第一章 错过的时光还能重来吗?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时值暑末,透蓝的天空依稀浮现几朵云彩,为炙烤的大地提供一丝阴凉。微风穿过高昂的杨树丛,发出窸窣悦耳的声音,仿佛在庆贺着秋意袭来。 可那还在鼓舞着的绿叶却不知自己马上就要回归大地化作泥土,只一味地雀跃着。 在这一片宁静而美好的景象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那道略显焦急的身影便已经来到了唐家主母夫人的房门外。 门口站立的那道身影,身材纤细修长却不失挺拔,一身月色白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意的系着腰带,看起来像是被主人随意的穿上的。 一头黑发被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披散而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白皙如玉的皮肤,挺拔俏丽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宛若星辰。 身着男装的唐鲤此刻站在门口,心里却像打着鼓一样忐忑不安,两道长眉紧锁着挂在微汗的额头。 按照平常这个时辰,正是她在宫里巡防的时候,本来今日她就因为即将到来的国婚而烦恼,整个人都心绪不宁。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诚不欺人,她身边从小跟着侍奉的杏林,破天荒的来到宫门外找到自己。 她看着眼前一脸焦急又苦闷的杏林,她知道家里出事了。 “小姐!你快回家吧!夫人咯血,怕是....” 杏林说着说着眼泪就簌簌的流了下来,紧闭着着嘴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生怕自己一语成谶。 唐鲤听到杏林的话,心猛然沉入谷底,她不敢耽搁,迅速骑上巡防的骏马,一路狂奔向家中而去。 此刻唐鲤站在母亲的门前,双唇紧紧的抿着,倏地抬起右手又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太慌乱了,唯恐自己吓到母亲。她站定稳稳地深吸一口气,放松了的紧张的嘴唇,整理了因为持马而变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才再次抬起手咚咚敲了两下门,让自己尽量温柔的开口。 “母亲,鲤儿来了。” 话音落下,门内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听的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了,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正是平时陪伴母亲的丫鬟翠柳,翠柳上前福了一福便退到一边候着。 唐鲤越过门槛,大步向内室走去,迎面便看见母亲靠坐在榻上,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此刻的她不像杏林说的那样狼狈,显然是已经清理过了,是怕自己看到么?可是母亲苍白的脸颊却被自己都看在了眼里,她歪歪的靠在榻上,看起来浑身无力。 唐鲤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担忧,既然她不想,那自己也装不知道。 看着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女儿,唐夫人先是愣了愣神,显然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到家里来。转念一下或是杏林那个小子把她找来了,自己命不久矣,或许,这样也好。 唐夫人忍不住露出喜悦之色,微笑着开口道:“鲤儿?“ “嗯。“听到母亲叫喊自己,唐鲤赶忙点了点头,开口道:“鲤儿来看望娘。“ 听到这句话,唐夫人便再次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女儿。脸庞清秀俊美,皮肤细腻光滑。虽然看上去及笄左右的模样,但却是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好几岁。一双凤目中闪烁着灵动之色,鼻梁挺翘,薄唇微启,此刻她一身月白官服,和一般的女儿家不一样,唐鲤看上去非常的飒爽迷人。 待唐鲤坐下,唐夫人才缓过神,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今日怎的得空?” 唐鲤脸上浮现一丝愧意,自己在朝为官的确甚少着家,总围着陛下这样那样的派遣而四处奔走,要不是这次杏林告诉母亲病重,怕是还要在宫中呆上个半月才能归来。 愧疚之下唐鲤不由得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开口道:“陛下厚恩,鲤儿得了近月假期,此次就在家好好陪陪母亲。” 唐夫人闻言并无甚大反应,她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的,只勾起嘴唇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唐鲤刚一进屋就闻到了比平时更厚重的药味,现下四处扫视了一眼,却不见药碗,心下萌发出不好的预感。瞥了瞥嘴唇,努力表现的轻松些开口问道:“胡大夫今日没来吗?” “我已经让他走了。” “为何?” 杏林昨天夜里大晚上去找自己明明说的是母亲突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现下虽清醒的坐在自己面前,却难以掩饰那苍白的面容,映着两鬓斑白却齐整的头发,愈加憔悴,可见杏林所言不假,唐鲤才终于耐不住了焦急的开口说道。 面对着唐鲤的追问,唐夫人心中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死亡并不可怕,可是面对死亡,她不禁想到了女儿儿时最爱缠着她撒娇卖萌的模样,她不敢想象,以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是何种感受,终于忍不住的红着眼眶开口回道:“鲤儿,母亲不想瞒你,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如今胡大夫已经帮不到我得的忙了。“ “母亲不要胡说!” 唐鲤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母亲的病从父亲离开的时候就愈加严重,一直靠汤药吊着,胡大夫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那恐怕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唐鲤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是听到母亲亲自告知自己,她不能再继续陪着自已以后,她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我只当今天见不到你了,我就看着院中你小的时候,你父亲为你做的秋千,看着看着,仿佛又回到你小的时候一样。如今你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唐夫人始终保持着握着唐鲤双手的姿势,两双手之间传递着温热。眼中没有半分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满满的慈爱。 “不知道你父亲最近还好吗?他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唐鲤此刻眼角的泪水已经止不住流淌下来,但是她却咬紧牙关不让其落下。 听着自己母亲的话,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离去,她不敢哭泣,生怕自己会让自己的母亲感觉到疼痛。 “母亲不要瞎想,父亲随先皇出巡,至今未归,飘在那茫茫大海之上,定也在思念着母亲,希望可以早日归来与我们团聚,母亲又怎忍心不等父亲呢?” 唐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没听到似的,整了整身上的毯子,将头轻轻转过去,依旧盯着之前的秋千看,缓缓开口道:“鲤儿,去把案台上的匣子拿过来。” 唐鲤眼中虽有疑虑,仍是起身走到案台前站住,案台冷清,孤零零的摆着一个雕花红木匣子摆在正中间。唐鲤心里更加难过,看来母亲早就准备好了。紧了紧拳头伸手将红木匣子拿了回来。 “打开。” 唐鲤将红木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根古朴的桃木簪子,木簪顶部刻着优美的祥云图腾。整个簪子纤尘不染,被保管得很好。但其实祥云图腾在广云国并不少见,广云国以修仙问道为最高理想,祥云寓意吉祥、寓意飞升,所以几乎随处可见。 木簪的一旁还有一个一寸见方的小黑匣,唐鲤小心翼翼的打开居然发现里面是一个硕大的黑色药丸,那药丸经过了仔细的处理,表面光滑无比,映着亮晶晶的光泽,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 唐夫人看唐鲤已经全部打开后,伸手从红木匣子里拿出那枚桃木簪,在眼前细细观看,两个手小心翼翼,似手中拿的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和你父亲定情之物,当年你爹只是街头一个普通的方士,众人都将他当做骗子,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向他问卦,他整日垂头丧气的坐在我家对面,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便忍不住去跟他搭搭话解解闷,谁知他以为我看上他了,厚脸皮的非要娶我为妻,我只当他泼皮无赖,谁知道他只知道越挫越勇。” 说着说着唐夫人苍白的脸上竟也难得的涌现一抹潮红,笑意更浓,嘴里数落着不知所踪的丈夫,脸上却挂着少女的幸福,倒惹的唐鲤也想起往日的欢声笑语更加悲戚起来。 “这个啊,就留给你,你替我交给你父亲,就告诉他,来找我时要再如当年那般带着信物来见我,否则定要扫帚招待他。”说着就把手中的桃木簪轻轻簪到唐鲤的发髻上,唐夫人看着唐鲤头上的木簪微微笑着。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谁的心里都明白,丈夫云游一别十几年,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又或许今日就是他们夫妻俩相逢的日子,悲戚之中又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欣喜出来。 当唐夫人眼睛触及到唐鲤手中黑匣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有些事情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他讲出来,你手里的这颗是长生不老丹。” 第二章 不速之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一惊差点将黑匣脱手而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普通的药丸居然如此珍贵,竟然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慌乱震惊之余又将手中的药丸紧紧握住。 传说长生不老丹乃仙家之物,只有至圣至德之人方能受此奖赏,虽广云国国人甚是追求寻仙问道,但唐鲤从来只当个虚无的念想,从没想过世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唐鲤紧紧盯着手中的药丸恍若出神,思绪一转眼睛里突然充满光彩,开口道:“长生不老丹既能保人长生,那算得上是顶级的良药了,那母亲吃了定能好转!”说着便准备打开黑匣拿出药丸。 唐夫人伸手止住了唐鲤的动作,缓缓开口道:“我积病良久,早已不值得一试,况且世人贪恋长生,我可不似他们肤浅。”唐夫人抬起头,握紧手中女儿的双手认真的说道:“这世间最珍贵的永远不是无穷无尽的生命,而且至亲至爱的真情。” 唐鲤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微动。 “鲤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陛下?”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唐鲤有些慌乱,她左右摇摆的眼神显然已经印证了母亲的话。 唐夫人心中早有猜想,此刻便印证下来,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我从没有想过拆散你们,只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你永远也不能在他那里得到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 唐鲤眼睛里雾蒙蒙的布满泪珠,她不敢凝望母亲的眼睛。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她不可能和徐冉在一起,更何况一周以后就是他和邻国公主成婚的日子,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娶了别的女子,即使是为了大义,她也不能接受。 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天子命中注定就不会属于一个女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事情,他们一开始就不该开始,现在也应该没有结束的结束。 眼泪朦胧间母亲的手慢慢的抚过了她的脸,为她擦掉眼角的泪珠:“母亲要你离开朝堂,离开京城。除了你们之间感情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唐家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闻言,唐鲤抬头呆呆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或许事情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复杂,背后一定藏着自己不知道的重要的秘密。 “你父亲和先帝本是同门师兄弟,先帝野心勃勃要离开师门闯荡,临走之前私自偷了先师的秘术,半路中被你父亲识破,还未告发,却反遭诬陷为你父亲偷窃。你父亲从小就是师门器重的弟子,先帝眼红嫉妒才出了这遭事,后来平反不成,先师大怒,你父亲便被逐出师门,流落在街头做了方士。” “可是自我记事以来,父亲一直和先帝交好啊?”唐鲤疑惑的问道。 唐夫人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先帝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对你父亲好,只是因为无意之间他发现,之前没偷到的秘术被师父偷偷传给了你父亲。你父亲心善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才与他为伍,助他建国。 我一直不喜欢先帝,也不支持你父亲跟着他四处出海寻仙岛,可是你父亲执拗,总觉得是我多想了。先帝从把徐冉交给你父亲教习术法,我就知道他一直不安好心,如今你父亲和秘术一起失踪,这世上仅存你和徐冉二人会这术法,我不想你留在京城再走你父亲的老路!” 唐鲤此刻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自己一直以为两家交好,原来只是利用吗?那徐冉也和先帝一样,是在利用自己吗?这就是他果断的抛弃自己迎娶他人的原因吗?这样的话,那自己算什么,算是棋子吗?自己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一点都不知道,被骗了这么久。 短短一瞬,唐鲤的心思已经转了十八道湾,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可是此刻事实都在眼前,容不得自己怀疑。 唐夫人看着唐鲤纠结的神情心里也很心疼,但是她必须告诉她真相,她不想女儿又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 “明日...明日我便递上奏贴请辞。”唐鲤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母亲走了,这京城便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你...答应了?” 唐夫人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的女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徐冉? “嗯,但是在那之前您必须将这长生不老丹服下。”如果离开是解脱唯一的办法,那么她要带着母亲一起离开,完成她一直想做而又没有做到的。 闻言唐夫人松了一口气,如果女儿能放下的话肯定是最好了。 “这长生不老丹是我们唐家的秘密,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我已下定决心去追寻你父亲,你就如了我的心思,将这最后一颗长生不老丹好生收着,他日必有大用。只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谨记,你的旧疾...” “莫非跟这长生不老丹有关?” 唐夫人眼神之中满是愧疚之色,颤抖着声音回忆着往事。 “都是我的错!你儿时我和你父亲只当这长生不老丹是什么旷世的好东西,可惜仅有两颗,我俩相约百年白头偕老足以慰此生,不做那无情神仙,所以便将其中一颗长生不老丹给你服下,谁曾想这东西竟有如此大的副作用,让你从小便经历这上元佳节时烈火灼烧的痛苦...” 说及此处唐夫人不禁又流下泪来,痛苦不已,跟刚才说自己临死之时判若两人,可见的有多疼爱眼前的女儿。唐鲤看着母亲的神情,于心不忍,拿起手帕给母亲拭去泪水。 唐夫人缓了缓气,抓住脸上女儿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哽咽着问道:“我和你父亲都后悔不已,只得对外宣称你得了顽疾,鲤儿你可怪我?” “怎么会?” 唐鲤看着眼前年迈的母亲,一向端庄得体的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如此沉重的愧疚,深深的击中自己的内心,自己一直以来对顽疾的怨恨也瞬间烟消云散。 扯了扯嘴角,努力微笑的开口说道:“女儿虽有顽疾,却从未被顽疾打倒,更是习得一身好本领,又何来怨恨呢?” “是,鲤儿从来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唐夫人终于打消了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欣慰的露出微笑,手中将长生不老丹又好好地收回的红木匣子里面,放在了唐鲤的手里,开口说道:“娘累了,娘想自己躺会儿。” 说罢招了招手,一旁服侍的翠柳过来扶起了唐夫人向床边走去。唐鲤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唐夫人摆摆手打断,唐鲤看着母亲安稳的坐在床上,尽管心中百般不舍,仍是深深作了一揖,转身离去了。 -------------------------------------- 七天后,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已经渐渐暗淡,天色变的越发昏沉,映的唐府大门挂的丧幡更加白的刺眼起来,让人难以忽视。微风拂过,丧幡发出噗噗的响声,却又飞的悠扬,就像那逝去的灵魂,自由又透出森森寒气,让人生畏。 今天对于唐鲤是个沉重的日子,因为唐府的丧事显得格外的凄凉,整个唐府显得十分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整个府里就只剩下唐鲤和杏林两人,其他的人已经在丧礼结束就被打发走了,硕大的庭落孤零零的只点了两处灯笼,昏黄的火焰摇曳着,似乎也在为今天的丧事而叹息一般,让整个唐府显得越加的阴森恐怖。 此刻唐鲤正坐在唐府中央的一个凉亭里面喝酒,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望着远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哀伤与忧愁。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从街口驶来,行到唐府大门前停下,随着一声马嘶,车帘被小厮谨慎的掀开,一只脚探出,一身黑袍裹体的青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径直朝大门走来。 唐府大门紧闭,黑袍男子刚踏近唐府大门台阶处,便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大门竟是从里面打开了。 “陛下,小姐已经在内院等着了。” 跪在大门侧边的杏林颤颤巍巍的说道。 黑袍男子仿若未闻迈步而进,看也不看四周,径直往里走去,杏林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跟着男子往里走。 一路走来,唐府的建筑物、庭院、亭台楼阁,皆尽尽入眼底,唐府的占地面积非常之大,足有数百亩地之巨。这是唐府最中心最豪华的建筑,这座大殿便坐落于唐府中央。 而大殿前方不远处的凉亭中正坐着身穿白色丧袍的唐鲤,她今日穿着从头到脚都是白色,远看像一根白烛,浑身透着一种悲戚让人不忍多看,深怕看到她眼底的哀伤。 一阵脚步声从身旁传来,唐鲤听到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不由微微一惊,连忙转过头去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位熟悉的黑衣男子快速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陛下圣安。” 徐冉还未走近唐鲤便已经跪下来向他请安,但是他现在很生气,紧皱的眉头丝毫不放松,直到坐下眼睛还死死的绞着地上的唐鲤,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第三章 幽林峡谷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旁边一起跟过来的杏林也连忙随主子一起跪下,一句话也不说,只努力控制着哆哆嗦嗦的两条腿。 徐冉坐下喝了口石桌上的青梅酒,这是他们俩经常喝的,他知道唐鲤最喜欢喝这个,其实自己觉得这东西太酸太甜,他不喜欢,他喜欢的是更刺激的西域烈酒,但是毕竟唐鲤喜欢,他也就跟着随便解解渴。 徐冉一连喝了两杯缓了缓脾气才幽幽开口说道:“我今天也是第一天知道,在你心里我还是个皇帝。” “陛下折煞我了,陛下身份尊贵,是广云国的君,是天下的主宰,臣自然是从心底尊敬您的。过去是臣不懂事......” “你是够不懂事的!” 唐鲤还未说完就被徐冉厉声出口打断,徐冉顿了顿又戏谑的说道:“前几日你递的折子怕是弄错了,我今日给你带过来,你明日重新给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明黄色奏折出来,放在桌上。 唐鲤抬起头看着桌上的奏章,那正是她写的请辞的折子,又看了看眼前年轻的君主,他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明明心中十分气愤却又装出一副跟自己商议的样子,唐鲤就意识到,徐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唐鲤知道她今天不能心软,她不能继续糊涂下去,她要斩断他们之间的这段孽缘。 唐鲤暗自咬紧牙关,又低下抬起的头,身子伏的更低了,态度冷漠的说道:“陛下请恕臣斗胆,臣归隐之意已决,且此为我母亲唯一遗愿,唐家效忠广云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唐家的份上,望陛下恩准臣的请求!” 徐冉此次来唐府留她,料定她是因为国婚的事情生了自己的气,一时犯糊涂意气用事也可以理解,但是听她斩钉截铁的要辞官离去,即使自己来留他他也毫不动容,不由得气的陡然站立起来。 他骤然甩起袖子伸出手,指着唐鲤伏低的脑袋,鼻子冒气的说道:“那我呢?你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辅佐我吗?你不是说会帮我对付那豺狼蒙骑吗?你自己的话就不做数了?” 唐鲤一时哑然,自己确实答应和他一起对付蒙骑,但是他这次来只是为了公事吗?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怨怼来。 “我一介女子在朝为官,本就遭众臣反对,相国更是以死相逼陛下,如今我离去,朝堂只会更加稳定。我已将唐家兵权交给表弟晏家,晏珄也是我们从小便认识的,他是我们之间最有领兵之能的人,他会替我帮你守住这江山,如果你想亲自掌着,我这便将晏珄找来如你所愿,再者,我打算找一清净之地暂且住下,若你讨伐蒙骑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竭尽全力。”唐鲤倔强的说道,隐隐透着几分赌气。 “好啊!哈哈哈,好的很呐!”徐冉听唐鲤说完,忽然大笑出声,双手一背,不去看眼前倔强的女子。 “我看,你早就想离开我了,你走吧,既然你一切都为我谋划好了,早就做了离开的打算,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徐冉从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会离开自己,过去对自己说的情话一转眼就不作数了,自己国婚之事又岂是自己能够掌控的,眼下只娶了一个女子,她就跟自己翻脸,自己真是看错她了,她竟如此不识大体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让她走,让她知道没有自己的袒护,她会有多艰辛,到时候不等自己找她,吃够了苦头,她自然会回来求自己,她的性子也是时候该改改了。 徐冉说罢不等唐鲤回应,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唐府。 杏林见徐冉走远,忙不迭的就从地上爬起身来,伸手扑了扑膝盖上的灰尘,转身扶起唐鲤到亭中坐下。唐鲤好一阵没开口也没动作,杏林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就静静的站在旁边候着。 唐鲤此刻心里感觉非常的烦闷,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悲伤,更也没有因为徐冉的冷漠流下泪来。 果然如母亲所说,她和徐冉没有未来,今日的他这么陌生,她以为今日他来留她是顾念之前的感情,却没想到在他眼里自己就只是稳固朝堂的一颗棋子。 唐鲤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太好笑,她竟然还傻乎乎的认为那时的他对她真的是爱意绵绵。 现实终究还是现实,唐鲤不愿意接受这一切,但是现在她却又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选择接受。或许现在离开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她也不需要面对他,她也不必要再次面对这一切。 唐鲤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明天就是离开唐府的日子,最后一次仔细瞧瞧这住了小半辈子的院落,每一处都充满着回忆,边走边看,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三口的时候。 母亲坐在那凉亭下面一边奏瑟,一边看父亲舞剑,被父亲拙略的姿态逗得忍俊不禁。想及此唐鲤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父亲本是个糙汉,惯是使用长刀的,只因母亲说男子舞剑甚是优美好看,愣是在家抛了那顺手的大刀练起剑来,一板一眼,乍一看是有几分样子,仔细瞧着剑花却是十分僵硬好笑。 母亲为了不扫父亲的兴,总是专心捧场的认真看着,结束的时候还不忘记要大肆夸赞一番。 而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过去的幸福如泡影一般可忆而不可及,直到杏林来到唐鲤身边,唐鲤才回过神来。 “小姐!” 杏林收拾好明日出发的行李,大老远就看见主子站在凉亭发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回过神来,便开口叫唐鲤回神。 唐鲤被杏林猛地一开口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也陡然消失无影,她抬手将腰间的玉萧一把拽下,往那杏林头上猛地一敲,唐鲤这一下可没有手下留情,直敲的杏林吱哇乱叫。 杏林吃痛,立马抱头往后面蹿了好几步,委屈巴巴的看着唐鲤一副要哭的样子,逗得唐鲤有点哭笑不得。 唐鲤收了手中的“凶器”,上前安慰道:“让你吓我,现在长记性了吧?” 看到小姐并没有生气,杏林立马开心的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讨好的对唐鲤说道:“杏林错了杏林错了,小姐饶了我吧。小的这不是怕您饿了么?~今天一天您滴水未进,这夜风又凉,等会又冷又饿的,杏林怪心疼的~”说罢还龇牙咧嘴的腆着脸傻笑了几声。 唐鲤看他这幅搞怪样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杏林,离开唐府以后,就靠着你这张嘴你也饿不着了~” 杏林一听脸马上垮了下来,幽怨的说道:“小姐这话是何意,杏林自是要跟着小姐的,怎会自己在外谋口计?” “你小姐我从今天开始可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了,你也要跟我?”唐鲤挑了挑眉。 “自然!杏林打小就是小姐的奴才,别说平头百姓,就是当那路边叫花子杏林也要跟着您!” 唐鲤听了心中十分感动,嘴上却不留情。“呸呸呸,你小姐我怎会沦落当那叫花子,你莫要咒我。” “呸呸呸,杏林嘴笨,杏林说错话了,该打该打!”杏林边用手轻轻打自己的嘴巴,边附和道。 唐鲤笑了笑,转身回房走去,杏林一溜小跑跟上,边走嘴里也不带闲的,叽叽喳喳说着今天做了哪些好吃的,一定要尝尝哪道什么的,直把寂静的唐府吵的热闹。 --------------------- 翌日清晨,唐府大门紧闭,杏林驾着马车带着唐鲤离开云浮。 唐鲤此行并无目的地,只是上次在长乐县出差逮捕罪臣之时,途径一处幽林峡谷十分清净,那地方处于长乐县的偏僻山区,山脚有一处村落,想来山上会有农户居住,应该好找房子。若是有合适居住的房子,便买下规整规整住下。 唐鲤二人一直行了两日直到黄昏,才到达幽林峡谷附近的山脚下,此处偏僻人际稀少,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人。正欲再向内行驶,却看到野道远处迎面走过来两个中年人。 这二人都穿着朴素,甚至还有一些补丁,看样子像是附近居住的村民,两人行色匆匆,边走边说着闲话,浑然没有发现裤脚上不觉间,已经沾满了野草的草汁,变得绿莹莹的。 唐鲤一见两人,顿时让杏林停下马车,朝二人招手道:“两位,等一下!” 那两个中年人听到声音,也立刻抬起头看向声源处,天色微沉,看不清唐鲤二人,于是又上前行了数步,走到唐鲤二人面前。 唐鲤这才发现这是一对夫妇,此刻对方正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自己,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谨慎。 “两位不必担心,我不是强盗,我是一个...”唐鲤顿了一顿,想了一想又接着说道:“啊!...山野隐士,路过此地,想在此处山上寻个好住处,天色将晚,偶然碰到二位,想向您讨个方便,问上一问。” 那妇人看唐鲤二人打扮谈吐不似乡野,更不是那强盗,顿时放下心来,但是听她要在这里安家,顿时大惊,一脸惊恐的表情。 第四章 心惊肉跳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如此想不开?你可不知道,我家就在前面李家村里,你若是真想安家,就跟着我走吧,这荒郊野岭的可不兴住人啊!” 唐鲤看那妇人边说边谨慎的四处观望,仿佛隐秘处躲藏着什么危险一般,不禁安慰的笑了一笑,回道:“大娘不必担心,我敢故意寻这荒山而来,定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保命的,不知这山上是有什么野兽吗?” 那妇人看唐鲤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疑惑道:“你是道士?” 唐鲤微楞,随即答道:“不是啊?怎么了吗?” 唐鲤心中暗叹,自己已经褪去了官服,恢复了女儿家的打扮,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怎么看都不像道士吧?!但是这时也不能解释什么,只好顺着话题接着往下说。 那妇人听到唐鲤的问话,脸色微变,又向前走近几步,挨着唐鲤的耳朵根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山上可不是寻常之物,是游魂野鬼!”说罢状似惊恐的倏地收回了手,撤了回去。 唐鲤闻言,眉毛皱了起来,游魂野鬼,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还能够吸食活人精气不成? 那妇人仿佛察觉到唐鲤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游魂野鬼是鬼界的鬼王之物,专门吞噬生人精魄而存活,并且还能附体他人。” “原来如此!那游魂野鬼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唐鲤听到此话,心中更加惊异了,自己活了小二十年,还真没见过真实存在的鬼怪。 那妇人摇摇头,回答道:“游魂野鬼是否真正厉害,老婆子我不清楚,但是传闻游魂野鬼是非常厉害。而且啊,本来这山上是有一户人家居住的,后来总是发生邪门之事,弄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小儿子也变得疑神疑鬼疯疯癫癫,于是便搬走了。 村里人都讲这座山不祥,我们这些村民根本不敢去山上砍柴打猎,最多也就在山脚转转,要不是我夫妇二人去村外采买,才不会来这鬼地方呢,更别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要在里面安家了!” “老婆子别说了,等会太阳彻底下山,鬼怪现了身可就麻烦大了!” 一直在后面谨慎的看着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拉开了妇人。 转头又对唐鲤讲:“这位小姐,看你衣着不像百姓家,定是个有本事的,但是这天色晚了,我还是劝你不要上山,如不嫌弃可以跟着我夫妇二人去家中歇息一晚,明日在上山也不迟。” 唐鲤见状心中暗道:这老两口倒是善心之人,只不过刚才听那位大娘所讲,着实把自己的兴趣勾了起来,要说野兽自己也见过不少,但是鬼魅自己确是闻所未闻,今日到正好去见识见识。 唐鲤打定主意,便不以为然的跟夫妇二人调侃:“大哥大娘不必担心,我正是这邪门歪道的克星,待我清除了这山上的鬼魅,也好给大家行个方便,岂不两全其美?” 夫妇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齐齐惊讶的看着唐鲤,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丫头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夫妇二人见劝说不得,唐鲤还执意往那虎狼之窝里跳,只觉唐鲤狂妄自大没有救了,摇了摇头便欲作罢离去。 夫妇二人刚转过身子,还没有走几步,那妇人突然又转回身,快步的跑了回来,拉住了唐鲤的袖子。 “小姐见多识广,可那妖邪之物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小心。而且这村中之人受这妖物所扰已久,每次都要绕过这里去另一处山头砍柴,费劲极了!若是您真的能解决了这妖物,村长和我们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唐鲤听了这番话,心想看来这妖物必除了,否则自己在这山中居住,添置东西是多有不便,若是能借村民便利那是再好不过。 想了一想便用手盖住妇人的手,笑了笑说道:“大娘,您放心,待我解决了这物事,我定会下山通知你们,还您一个清净。以后小妹便在这山中住下了,还需要大家多多关照才是。” 那村妇听了,喜笑颜开的“嗯”了一声,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被身后的丈夫一把和唐鲤拉开,怒气冲冲的快步转身离开,走得远了,依稀还能听到丈夫指责妻子的声音,怪她胡乱说话,更胡乱信人。 唐鲤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眼角含笑,心中毫无顾忌,只想着今晚可有的热闹了,转身上了车子,催促杏林又轰起马来。 “小姐,我们今晚真要在这住下啊?” 杏林边用鞭子抽着眼前的马屁股,边侧过头一脸疑惑对车内的唐鲤问道,眉毛纠结的皱了起来,显然被夫妇二人的话吓到了,不情愿到山上去。 唐鲤坐在马车上的软垫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曲起胳膊用手撑着头歪坐着,眯着眼睛不满意的开口道:“快点的啊,不然啊~等月上中天之时这妖物更加凶狠了,最喜欢吃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鲜肉了。” 杏林本就害怕,被唐鲤这么一吓唬更加心里发憷,忙勒紧马狠狠抽了几鞭子,快速的行驶起来。 没要半个时辰,马车就绕着野路来到了幽林山上的峡谷前,那峡谷的侧边刚好有一处平坦的山地,盖着那妇人所的已经荒废了的农家小院。 二人下车来到院前,这小院似是空置过久,已经有些破败了,正面主屋和左右两侧厢房前都堆满荒草落叶,门前的篱笆院也被藤条密密麻麻的爬的严丝合缝,看起来十分凄凉,还没进入小院,便感觉一股阴冷气息扑鼻而来。 唐鲤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感觉除了乱了些,房子还算完整,至少房顶的茅草还盖得严严实实,在月色之下散发着点点光亮,看上去倒有几分凄美之意。 “浮云居?不错,不错。” 唐鲤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上一个主人倒是个有品位的,或许是哪位隐居的大能也说不定,如今这房子也空着,倒是让自己捡个现成的,省钱! 注意到了眼前拦住去路的藤条,唐鲤骤然伸出手掌翻手飞出,用内力击出,准确的击中了篱笆院上的藤条,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藤条便瞬间被击碎,哗啦啦的掉落入地面,发出阵阵细碎的响声。 看了看自己打烂篱笆的右手心,唐鲤嘴角微微一笑,迈过地上的藤条,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杏林虽然害怕的浑身发抖,但还是紧跟着唐鲤,毕竟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比起院内的未知危险,唐鲤不在的地方更加可怕,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跟的紧点比较好。 与外面不同,因为紧锁的篱笆门,院内满是落叶和杂草,唐鲤和杏林一路踩过,落叶破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没有犹豫,唐鲤径直走到主屋门前一脚踢开了房门,随着房门打开,唐鲤的心脏“咚”的重重跳了一拍,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她的双目紧紧盯着房中的景象。 眼前跟她对视的竟然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女尸! “啊----” 唐鲤还没反应过来,就冷不丁的被身后的杏林又吓了一跳,她后怕的用手捂住了自己胸口,回头一看,杏林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歪歪的倒在柱子旁。 唐鲤气的牙痒痒,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研究突然出现的女尸,直想把地上的杏林拽起来揍上一顿,可惜他已经晕过去了,只能回头再跟他算账。 唐鲤吐了口气,强压制下心中的怒火,随机转回了身子,将视线转移至女尸的身上。 只见那女尸被挂在房梁之上,面朝着自己,浑身仅穿着着一件已经破碎了的白色麻裙,堪堪只遮挡住了大半得身体,小腿部位以下都光溜溜的漏着,和脸部一样都透着紫黑的颜色。 她四肢直直的垂落着,一只手上还挂着女子的银镯,随着风吹,若有若无的发出叮叮的响声。一头粗糙杂乱的长发垂于胸前,掩住了大半的面孔看不清样子。 唐鲤现下仔细看了,才发现刚才与自己对视的那只眼睛根本称不上是眼睛,那是一只半垂下来的眼珠,淅淅沥沥的顺着脸颊漫下鲜血来,一路滴到尸体的身上脚上,蔓延到唐鲤的前方。 唐鲤越看越有些疑惑,看这个鲜血的新鲜度,难道是刚刚被杀死的?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火折子,准备再看一下其他部位的伤口。 还没将火折子找到,倏地,唐鲤感觉到从身后传来一股阴凉的寒风,那风力极其彻骨,像一把锋利的冰刃一样,穿过唐鲤刮到了女尸身上,掀起了她的头发,露出了她的真容。 只见那女子脸像被人生生剜去一般,面目血肉模糊,一片猩红,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而且唐鲤明确的感觉到,鲜血越滴越多,渐渐的像流水一样流过自己的脚边,激的她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突然,眼前的女尸猛地抬起垂着的头颅,正和面前的唐鲤对视,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中透露出来的怨毒让唐鲤心中发凉。 第五章 镇宅神兽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还未来得及作反应,那女尸骤然张口血盆大口,大声吼叫起来。唐鲤这才发现,她嘴角撕裂直至耳朵,险些要挂不住下巴,一张开嘴,嘴里的污血伴随着恶臭簌簌落在地上,恶心到了极点。 唐鲤忙退后几步掏出怀中的手帕,抬手平铺置在面前,两手绕到脑袋后将手帕系上。手帕刚刚系好,那女尸竟脱离了上吊的绳索,落在地上,双手伸得直直的往唐鲤方向扑来。 来不及多想,唐鲤立马左手拔出腰间的玉箫,置于唇间,边游走躲开女尸的追赶,边吹奏定身咒。可是那女尸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张着大嘴怒吼着追赶唐鲤。 这是她第一次吹奏定身咒,以往她从没见过如此邪门的玩意儿,可这女尸完全不受影响,唐鲤不禁怀疑难道定身咒失效了?又或是自己吹错了? 但是看到女尸依然在疯狂的追赶着自己,唐鲤也就不敢怠慢连忙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她现在只有两种办法可以使用,第一种便是施展轻功,就这样一直跟她耗下去,等到白天再想办法。但是这样做的话太消耗体力了,而且治标不治本,要是明天白天也控制不住女尸,自己就要累死了。 第二个办法便是使用“冰封术”,虽然也是需要耗费大量内力,而且不一定奏效,但是唐鲤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办法,毕竟自己对这个院子势在必得,试一试也没有什么影响。 猛地运功翻身出去,绕过了女尸的身影,唐鲤突然停止了吹奏玉箫,她右手拿起玉箫,左手食指放于唇上,轻启朱唇,吐气如兰,轻轻吹了一声。 这一声口哨吹出之后,顿时四周狂风呼啸而至,卷起漫天雪花,那女尸似乎也随着这股寒冷影响,行动明显变的呆滞,以至于唐鲤终于不被追的措手不及。 唐鲤收回手指,一边继续躲避着女尸的追赶,一边在心中暗自猜想破解之法。 这术法竟对女尸没用,那她肯定不是妖物,难道是鬼祟? 想着便收起了玉箫,抬手掏出了一道黄符,那黄符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写着咒语,唐鲤伸出食指在齿间用力一咬,谁知太过紧张,没控制得当自己的力气,伤口咬的太大,鲜血泂浻而落,直叫唐鲤悔的捶胸顿足。 来不及心疼自己的手指,赶紧用黄符蹭了自己指尖的鲜血,倏然转身纵身一跃,精准的贴到了身后追赶过来的女尸的额头之上。 唐鲤手指刚落,女尸额头之上突然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白光过后,女尸身体突然发出了咔嚓的响声,紧接着女尸身躯开始崩溃,化成了一团团黑烟飘散在空中。 看着眼前诡异的现象,唐鲤感觉后怕至极,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鬼祟,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幸好自己事先留了父亲画的黄符在身上,否则恐怕自己要如山下的大娘所说,要栽在这里了。 唐鲤看着眼前散的干净的黑烟,终于放松下来,用另一只手解开了面前的手帕,“呼”的舒了一口气,再用手帕包住了还在流血的食指。 “啊----” 就在唐鲤刚刚放松的时候,忽的听门外杏林的一声惨叫,再次惊得唐鲤后背的汗毛直立。来不及多想,唐鲤应声夺门而出,只见杏林抱着房柱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东屋的角落。 杏林看见唐鲤出了房门,立马松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房柱,飞快的爬起身冲了过来,拽着唐鲤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惊魂未定的哆嗦着双手。 “小、小姐!那边!那边有两只眼睛跑过去了,那眼睛蓝乎乎绿莹莹的十分渗人,它速度极快,我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啊...” 唐鲤耐住自己的脾气,忍住没冲杏林发火,而是拍了拍杏林的手,安慰了他一下,然后便慢慢的向东屋走去。 那东屋的门因为被突然闯进,仍旧还在左右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静悄悄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唐鲤带着身边的杏林刚走到院子中间,倏地一阵寒风吹来,杏林逃也似的“啊”的喊出声来,又把唐鲤吓了一跳。 此刻唐鲤心中是一点恐惧也没有了,满心只想将杏林给打一顿再说,一晚上下来,她都被杏林吓了三回了,等会自己还没被鬼魅害死,倒是被杏林吓死了。 “杏林!你再这般大呼小叫,我就把你先丢进去!”唐鲤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十分嫌弃的骂出了声。 杏林抱歉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唐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喊乱叫,唐鲤这才收回刀子一般的视线,面向东屋的房门。 又向前走近了几步,唐鲤刚想用手推开那来回晃动的门,“咣当”一声,门突然被关上。杏林“嗡”的一声没有喊出来,眼睛却因为恐惧瞪的满圆。 唐鲤往后退了几步,蓄力抬腿将房门一脚踢开,随着房门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有一个尖细的嗓音也“啊---”的尖叫出声来。 唐鲤回头鄙视的白了杏林一眼,谁知杏林慌忙松开捂着嘴巴的双手,一脸冤枉。 “小姐!不是我!” 唐鲤皱着眉头回想,也是,那声音尖细幼稚,倒是像个小娃娃的声音,忙转头向屋内望去。 仔细看了两眼,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想来自己一晚上又是捉鬼又是降妖的,此刻这屋内之物却不敢露面,想必是黔驴技穷害怕自己吧! 想到这里唐鲤突然安心的笑了出来,心情大好的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清了清嗓子打算乍一乍屋内的不明人士“出来吧!” 唐鲤语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屋内苦恼的来回行走,随即又是那个尖细的娃娃嗓音从屋内响起,此刻竟带着些许哭腔:“你别杀我!” 成了!果然如自己作想! “谁说要杀你了,倒是你,一直弄些邪门歪道作祟吓唬我们!”唐鲤不屑的撇嘴道。 唐鲤说罢,那个尖细嗓音好一会没有回答,随即听见房内窸窸窣窣的响声,由远及近向唐鲤慢慢挪动。 出了房门被月光照着,唐鲤才总算看清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一眼可十分出乎唐鲤意料,怎么没想到,会真的如杏林所说,两只明晃晃的蓝绿色眼睛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感情这个戏弄他们半晚上的,居然是个黑乎乎一片的大狗子! 狗子身体细长却扎实,足有半人高,有一根与身体一般长的长尾巴,尾巴长着蓬松长长的毛发,弯弯的垂在屁股后头摆动,活像一只大松鼠! 它通体乌黑,只有脖子上厚厚的鬃毛和四只小爪子是白色的,鼻头尖尖,两颊对称长着几根细细长长的须毛,还有两个尖尖的大耳朵挂在头上。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挂在一片乌黑之上,在月光下泛着蓝绿色,在可爱的外表上增加一份妖冶的帅气。 两人一狗目光相交,大眼瞪小眼,唐鲤和杏林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杏林更是“嗷”的一声两眼冒光就要上前抓那狗子好好把玩,却被狗子灵活的摆脱掉。 “杏林,行了,别闹了。”唐鲤敛了敛笑容,咳嗽一声微微正色。 杏林听了很不舍的止了步,一边直勾勾的看着狗子,一边不情愿的挪到唐鲤身旁。 那大黑狗子见杏林不再追赶,也来到唐鲤面前,弯曲了两条后腿在地上坐下,全然忘了自己刚才的小命还握在眼前人的手里,很不满的埋怨道:“你这奴才好生无理!” 杏林听了上前一步急眼道:“嘿!你这大黑熊怎么说话呢!”说着要去揪那狗子松鼠一般的大尾巴。 狗子也不急,腰一扭就将杏林撇了过去,还像人一样吐了吐粉红的长舌头嘲笑道:“哎!抓不着!抓不着!” 杏林扑了个空更加生气了,站直身子卷起双袖往就那地上一扑,狗子看这么个庞然大物扑向自己丝毫不慌,猛地纵身一跳,跳了足有一人多高,岂料正好落在唐鲤忽然抬起的手里。 唐鲤改抓为揪,准备提起狗子在眼前仔细观摩,谁知那半人多高的大黑狗“砰”的一声,在唐鲤手中就等比例变成了一只小奶狗! 变成小奶狗的大黑熊瞬间褪去满身的威风凛凛,看起来比成年体更加可爱了!足以把在场所有人的心给萌化!当然,除了唐鲤。 唐鲤目不转睛盯着幻化原型的小奶狗看了好一会,看的狗子直头皮发麻才把它拿远些,砸砸嘴嫌弃道:“原来是只小黑耗子。” 狗子听了,生气的胡乱蹬着四条短腿,尖声喊道:“我呸!我才不是耗子!!我是神兽!!尊贵的镇宅神兽!!你到底懂不懂啊?!” 狗子幻化成原形后,唐鲤算是终于知道这又尖又细的声音的声音是从何而来了。 它不停撒泼蹬腿,胡乱吼叫,聒的唐鲤耳朵直疼,手不禁将狗子拿的更远些,皱着眉头敷衍道:“好好好,尊贵的神兽大人,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在这里装神弄鬼捉弄我主仆二人?” 狗子闻言又变的有些心虚,但是仍旧努力壮起胆子回道:“虽然我确实戏弄了你们,可是你们有错在先!” 第六章 镇宅神兽(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确定是我们?”唐鲤挑起一只眉毛,歪了歪头,一脸狐疑的威胁道。 狗子咳了咳,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继续说道:“大晚上的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谁知你一来就把我家的篱笆院打坏了,可不是你们有错在先么?” 听到狗子的话,唐鲤顿时乐了:“小黑耗子还想诓我?这山中宅院本来就无人家居住,要说上一户原来的主人也早就搬离了,你鸠占鹊巢的事情先不说,不会是你把人家逼走的吧?” 听了唐鲤的话,狗子顿时急了:“胡说!我活了几百年,在这里住了几百年,是那家人抢了我的房子让我不得清净,我才把他们赶走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唐鲤“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意思让它继续。 狗子才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人见这院子空着就抢了去,根本没给我打招呼,而且,他们还把这院子弄得乱七八糟的,真是没有礼貌!”说着还“哼”一声,看起来十分气愤。 唐鲤看它这般反应,着实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又问道:“那主屋上挂着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狗子闻言突然喜笑颜开,一脸得意的吹嘘道:“厉害吧?那是本大人的幻术!借用了一点山中的游魂野鬼而已。” 唐鲤听了这前因后果,心里想到难道刚才用术法控制不住那女尸,原是有它在背后控制。 广云国自古以来便以黑狗为祥瑞之物,黑色纯度越高越能驱鬼辟邪、为府宅带来吉祥,所以被广泛养在民间。只是,手上这只还是自己见过的第一只有修为的真正的镇宅神兽,不禁对它高看一眼。 只是看它这幅欺软怕硬的样子,若是自己打算住下来,它不定得闹翻了天,既然如此,为了以后的消停日子,看来她还得好好发发威,震吓震吓它! 唐鲤思及此处也就不在为难手里的狗子,将它放在面前的窗台上,双手掐腰俯视着它,非常有压迫感的通知道:“你这院子我要了!” “不给!” 狗子突然上半身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显得更硬气一点,可是以它现在那毛茸茸的样子,只能说实在是变的更可爱了,让唐鲤忍不住想故意逗逗它。 唐鲤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眼前的狗子外强中干的样子,等到它有点心虚的左右乱瞟,唐鲤猛地又往前凑了几分,缓慢悠长的继续威胁道:“嗯?--” 狗子顿时怂了,虽然上半身还站着,却低下头,两只前爪焦躁的揉来揉去,想了一想试探的开口说道:“除非......你给我做饭吃?” 说罢两只眉毛因为纠结紧紧的皱在一起,虽然它没有眉毛,只有两个长着长须的豆豆眼,看上去十分滑稽。 “成交!” 唐鲤爽快的就答应下来,转身去门口的马车拿行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回身来,对着狗子说道:“我回来之前把那屋子里,所有的脏东西给我处理干净,否则....”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懂我懂!” 狗子捧场的回答完,全然没有半分刚才被人抢了房子的难过,麻溜的就跑向主屋收拾残局去了。 唐鲤看那狗子仓皇逃窜的背影,觉得甚有意思,没想到这么容易它就妥协了,倒是十分出乎自己的意料,看来它自己在这里怕是饿得不轻,不禁讪笑出声。 杏林站在一旁看着唐鲤这幅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每次主子有这幅表情的时候准没好事,心里感叹道这狗子怕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人间的险恶! --------------------------------------------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放亮,唐鲤就已经起了,昨天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杏林还在自己房间呼呼睡着,不过,本来唐鲤每日都会早起练功,这会儿倒也用不着杏林伺候。 倒是那狗子精神足得很,见唐鲤在院中打坐,自己也过来凑热闹。唐鲤只当没看见它,它就一直呆坐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唐鲤。 唐鲤还没到那番自成世界的定力,被它盯了一会终是忍耐不住,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狗子。 “黑耗子,想干嘛?” 狗子本来因为昨天一番折腾弄得一脸疲惫,听了唐鲤的话眉头更加紧皱起来,十分委屈的开口说道:“我有名字的!叫我踏雪!” 唐鲤勾了勾嘴角敷衍的说道:“是是是,踏雪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踏雪是个没心机的,马上心情多云转晴,脸上漏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讨好的笑了笑。 “昨天咱们说好的,我管住,你管饭...” 说罢,踏雪还用小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唐鲤收回视线,装作苦恼的样子抬头看向天空,好一会儿,才咂咂嘴巴,惋惜的开口回答。 “可是...我不会做饭!” “你!你这个大骗子!你这是诓骗未成年幼兽!.....” 踏雪看她这副死皮赖脸,拒不认账的无赖样子立马跳脚,它一蹦一跳,肉嘟嘟的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哎~别气别气!虽然我不会,但是杏林会啊~以后啊,这督促杏林干活的事情就交给你啦,踏雪大人?~” 看到它气急败坏,气愤填膺的样子,唐鲤不由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一挑眉俯下身子,一把将踏雪揽了过来,循循善诱的哄骗道。 踏雪以前也是见过大户人家生活的,它偷鸡的时候就曾路过一则府邸。 那家主人被夫人拧着耳朵绕着圈的责骂也不敢吭声,从此便领悟到了,男人是怕女人的,那些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仆人是怕主子的,这样想来,她嘴里的杏林应该也是怕她的。 踏雪突然觉得自己很聪明,这种大道理轻易地就明白了! 知道眼前的丫头片子是戏弄自己,也不恼了,毕竟自己也打不过她。于是不再跟唐鲤在这废话,“哼”了一声就转头跑向屋内去折磨杏林去了。 随着踏雪跑远,唐鲤终于能专心练功,便又开始打坐起来。还没安静入定,又听到屋内一人一犬开始鸡飞狗跳的闹起来。 是了,可不是真“狗跳”么? 唐鲤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以后得再选一个地方练功了。 闹了半晌终于安静下来,杏林终于认命的起了床,去厨房边打扫卫生,边纠结就手头这些食材能做些个什么,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的,甚是难办,直到快到中午,二人一犬才算吃上“早饭”。 唐鲤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碗白粥,和前几日在上山之前客栈打包的肉包子,突然想起平日在府中的大鱼大肉,确实是由身及心的感受到了落差。 不过看着也勉强还算不错,毕竟自己也与往日不同了,这种生活也是要慢慢适应的。 二人还未动筷,踏雪就一跃而上跳上桌子,将爪子伸向了那足以和它自己狗头一样大小的肉包子,还未得手,爪子便被唐鲤快速的抽了一筷子,疼的踏雪连忙抱紧两只小爪子。 正欲发火,抬头正对上唐鲤肃杀的双眼,心里一阵发慌,咽了咽口水将埋怨又吞了回去。 唐鲤一脸嫌弃的收回筷子,用手帕擦了擦放下,一双杏眼轻蔑的注视着对面的踏雪。 “既然我们同住,你就得懂我们人类的规矩。坐下!以后吃饭不准爬上桌子,否则下一顿就把你炖了。” 说完,唐鲤转头看向因为踏雪挨训正幸灾乐祸的杏林,将他得意的笑容看了个干净。 “杏林,去给它也拿个碟子,放在凳子上吃。” 杏林听了麻利的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回厨房拿碟子去了,而踏雪吃瘪的闷闷坐在凳子上,狗头摊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 吃过早饭,不是,吃过午饭,闷闷不乐的踏雪就不知道溜哪里玩去了。 杏林率先收拾好了唐鲤煮酒的台案,唐鲤坐在台案的窗边正在往外面的院子里看,脑中正设想院中该如何规整一番,思路却被杏林打断。 “小姐,这房中所缺之物今日还需外出去采买,昨日那山脚的夫妇说可以从他那添置,你看,我要不要今日下山去一趟?”杏林拿着抹布来到唐鲤面前询问道。 “对对,你倒提醒我了,你下山一趟,就说这屋内妖邪已被我们收服,请大家以后放心出行,山中不便,请人家多关照关照。” 唐鲤似忘记了这一茬似的,忽然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恍然大悟的坐起身子交代。 “是!小姐!我即刻出发,回来还赶得上做晚饭!” 杏林恭敬地作了一揖,正欲离去,又突然被唐鲤叫住,茫然的转回身子。 “杏林,如今我已不是朝中任职的女官,不必再做此大礼,更何况你从小便服侍我,也算个我的半个弟弟,你......” “小姐莫要如此说!” 杏林突然打断唐鲤的话。 “我当年流落街头差点饿死,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纵使您身份如何变迁,杏林永远是您的仆人。” 说罢还欲跪下表一表忠心,被唐鲤一把拦住。 唐鲤还是第一次见杏林正经的样子,往日他总是跟着自己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将自己看的如此重要,唐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便摆摆手让他离去。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杏林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第七章 鹅岭奇遇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时光荏苒,转眼间唐鲤二人已在幽林峡谷居住半月有余,天气也逐渐转凉,而这山中比外面还要更加寒冷,俨然像入了深秋一般。 自从唐鲤安然无恙的住在山上以来,山脚李家村的村民皆以唐鲤为奇人异仕、在世活佛,村长还特地带领众村民前来感谢唐鲤出手解决了村中一大隐患,更送了好些吃食。 唐鲤也没有拒绝,反倒是非常高兴的收下,他们在山上居住,正好缺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不过唐鲤也没白收,毕竟这李家村并不富裕,自己也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所有收了的东西都一一给了银子,只多不少。 更是托付了上次的李家夫妇以后帮忙采买,李大娘是个热心肠的,满嘴就答应了唐鲤的托付。 今日便是唐鲤托村长帮忙,定做的卧床收货的日子,那做床的工匠还是村长介绍的,据说手艺极为精巧,只是这山中运输不便,唐鲤才带着杏林驾着马车赶往工匠家里拉货。 二人将原来的马车解掉,改成了平车系着,平平坦坦的正适合拉那大床。 眼看行至鹅岭附近,将将要到了工匠家,忽然,林中杀出一群身影。 一群黑衣人提着刀正在追赶着一个妇人和少年,那妇人被追赶途中还死死拉着旁边瘦弱的儿子,二人身着麻衣,浑身泥泞不堪,妇人的发髻更是凌乱,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那母子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迎面向唐鲤他们的方向跑来,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一个没注意便被路上的乱石绊倒,眼看就要迎面撞上唐鲤他们行驶的马车,死于马蹄之下。 马车上坐着的唐鲤来不及多加思考,眨眼之间,伸手夺过杏林手中的缰绳,用力向后一勒,谁知马因为拉力,脖子和前半身向后急停,但后脚仍因为惯性向前继续狂奔。 唐鲤见状,只能飞身下车,快步行于骏马身侧,飞身用力一脚,踹在那马肚子上。只听骏马嘶鸣长叫一声,噗通倒在地上,激起好一阵灰尘飞扬。 杏林目睹唐鲤在瞬间完成一系列动作,大脑已经失去了反应,身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的坐在那平车上,看着眼前倒地抽搐的骏马,一阵心惊肉跳忘了惊呼出口。 唐鲤翻身落地,扇了扇面前飞扬的灰尘,复站在骏马前面,脚边跌坐着母子二人,对面是提着长刀止步的黑衣众人,站立在离唐鲤等人数步之远的对面。 那妇人远看只是一身泥泞,唐鲤这离近了才注意到已经身受重伤,胸前被鲜血染红一大片,看着要马上咽气在唐鲤面前一样。 那少年倒是被保护的很好,脸上身上虽脏乱了些,但确是毫发无伤,身形看起来未及弱冠,约摸舞象之年附近,此刻正担忧的用双手抱紧了受伤的母亲。 那妇人或是见到唐鲤身手不凡,穿着不俗,又甘愿折损了自己的马车出手相助,她忽然浑身涌起一股莫名的力气,倏地一下挺起身,跪爬着拽紧唐鲤的衣摆,边哭边喊。 “小姐,救救我们,这群人与我们无冤无仇,一路追杀我们母子,求您可怜可怜我们...” 没等那妇人说罢,对面的黑衣人似是忍不住了,突然从中站出一个人,他穿着与其他人虽相同,但平白生出一种高手的气场,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可能是因为刚才看见了唐鲤的身手不好惹,意外的非常客气的抱了一拳。 “这位小姐,素昧平生,还请不要耽误我等办事!” 唐鲤本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虽不知这母子二人善恶,但看这追杀之人秩序井然衣着统一,不用想也知道是专门养来办事的杀手,专门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所以难免就生了些恻隐之心。 更何况今日本来开开心心的来取自己的雕花大床,指望着晚上睡个舒坦,可这马车受损,自己是肯定不能如愿了,这群人简直破坏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真是不长眼。 “我要是偏要管一管呢?” 唐鲤没多做思考就果断绕过那地上的母子二人,向前走了一步拔出了腰间的玉箫,眼睛微眯着看向那领头的男人。 “不自量力,找死!” 那黑衣男子说罢,一挥手杀手们一拥而上,纷纷提起手中的大刀砍了过来。 唐鲤头也没回就厉声对杏林喊道:“杏林,快带他们走!”说罢,一手持萧,脚下一跺飞身迎上对面的黑衣杀手,和对方交起手来。 杏林如梦将醒,忙不迭的从平车上爬下来,一把拉起地上的少年,和他一起搀起受伤的妇人,头也不回的往幽林峡谷的方向跑去。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一刻也不敢休息,一鼓作气愣是跑了足足半个时辰,直接跑到了幽林峡谷的浮云居中。 进了浮云居,杏林拉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对面的那间西屋,刚扶下那妇人躺在床上,那妇人忽然起身,上半身趴在床沿上,吐了一口鲜血洒在地面,那鲜血冒着泡泛起一股黝黑的颜色。 “娘!” 坐在床沿的少年骤然大哭出声,扶妇人靠坐在床头,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妇人的嘴角。 “大娘,你,你这是中了毒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杏林大惊失色,刚才因为躲闪不及,甚至自己身上也被崩了几滴血点子,他慌忙上前手足无措的开口道。 那妇人看了眼慌张的杏林,仍然一副镇定的样子,仿佛刚才口吐鲜血是旁人似的,平和缓慢的安慰道:“小兄弟,莫要着急,我自己便是大夫,我对我自己的身体有数。” 说完转头一脸慈爱的看向眼前哭泣的儿子,伸手抚向儿子的侧脸,拇指轻轻扫去少年脸上的泪珠。 “彦知,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 沈彦知听了努力的抿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抽噎出声,可是眼泪还止不住的簌簌往下落,鼻子一抽一抽的握紧母亲的手。 “娘...我不哭...只是你......” “是啊,大娘,你这身体....” 杏林一旁急得不行,打断沈彦知断断续续的话,慌张的替少年说完。 “不行,所谓医者不自医,我得赶紧去寻个大夫去!” 眼前这屋子里,能用得上的只有自己了,说罢,不再犹豫,杏林转身就小跑着准备下山找个大夫,谁知还没出门口,恰巧就撞见风尘仆仆折回到院子里的唐鲤,一个没刹住,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在原地晃着趔趄。 唐鲤一把拉住杏林,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杏林见唐鲤归来,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算放下,突然忘记了屋里还有生死存亡之危的妇人,不答反问道:“小姐?小姐你可受伤?”说着就拽着唐鲤左边右边上下其手。 唐鲤忙一把抓住杏林的肩膀,止住杏林的一通乱翻,不耐烦的说道:“就那几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伤的了我,快说,干嘛去?” 杏林突然想起似的一机灵,踮起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探到唐鲤的耳边小心的说道:“小姐!那妇人中毒了!吐了好大一口黑血!我怕她死在我们这里!我这是准备去山脚请个大夫!” 唐鲤刚刚匆匆一面只看到外伤,竟没想到她居然还中了毒,正色说道:“那你快去,去找村长,他知道大夫在哪!” 杏林应了一声,松开唐鲤一路小跑而去。 唐鲤刚进房门就看见地上红的发黑的鲜血,母子二人哭的抱成一团,自知不好去打扰,正要转身去往院中等杏林回来,却突然被那床上的妇人叫住。 “小姐请留步!” 虽然声音嘶哑低沉,唐鲤却听到了,于是折回来到床榻前。 “小姐不认得我了?” 妇人看到唐鲤来到自己跟前,便微笑着柔声问道。 唐鲤闻言十分疑惑,自己甚少离京,何时和这荒野之地的农村母子相识?不禁上前仔细的再次查看眼前的被鲜血覆盖的面容,片刻后才恍然大悟的开口说道。 “你是戚大夫?!” 唐鲤母亲向来与宫里的徐太后交好,自己难免也顺道去给徐太后请安,这戚大夫便是时常跟着徐太后的。 徐太后素有头疼顽疾,据说无人可治,只有这戚大夫可解,所以在宫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后来更是还被赐婚给了蒙骑的副将沈江,所谓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这突然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出现在面前,唐鲤还真是没认出来。 戚大夫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印证了唐鲤的猜想。 “小姐好眼力,今日承蒙小姐出手相救,我母子二人才能苟活至今,小姐大恩无以为报,斗胆希望小姐能再答应一事,妾身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回报您!” 戚大夫说罢欲起身给唐鲤磕上一个响头,却因为受伤中毒挣扎了一下终究是没起来。 唐鲤看了看戚大夫,又看了看床边的红着眼,脸上还挂着未干泪迹的少年,心里了然。双手背于身后,缓缓开口道:“确实是个麻烦,我离宫之事世人皆知,而今我一介闲人,你却平白给我添了个活儿。” 第八章 瘦弱少年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戚大夫看唐鲤并不是十分反感,连忙推搡了呆坐着的儿子一把。 “彦知,还不快给唐小姐磕头!” 沈彦知本来仍沉浸在悲伤之中,看见母亲临别之际还在为自己谋划,眼泪流的更多,从床边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唐鲤面前。 “唐小姐!求您收留彦知!” 唐鲤看这母子二人,只道是惨绝人寰,没想到今天这出手给自己还添了个累赘。 只是她不明白今日路上这出是怎么回事,戚大夫乃是宫中徐太后眼中的红人,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这般巧合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何况沈家的小子有家不回为何要托付给自己? 眼看戚大夫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虽可怜这母子,但是这么多疑问弄得唐鲤有些纠结。 唐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彦知,心里有点于心不忍,爱心泛滥,但是看到戚大夫已经奄奄一息了,自己若是再推辞未免有些太残忍。 心中一横,嫌弃的说道:“起来吧,我这浮云居不留膝盖软的小崽子。” 戚大夫大喜,没想到唐鲤轻易的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毕竟在宫中之时唐鲤是皇帝眼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更是担当着宫中卫尉一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过往唐鲤和他母亲唐夫人来宫中拜见徐太后,自己曾与唐鲤打过几次照面,并不十分熟悉,只知她为人亲切,待人和善。 更何况自己丈夫沈江又是蒙骑一党,今日开口根本没奢求她会答应,但是她还是开口了,以自己如今处境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只能试一试,试自己没有看错人。 “彦知,唐小姐收留你了,娘亲走后你一定要好好侍奉在唐小姐身边,尽心尽力的报答今日的恩情!” 沈彦知听了母亲的话,脸上并没有半分欣喜,站起身来,对着唐鲤深深作了一揖,又坐回床沿上,呆呆的看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母亲。 唐鲤也注意到了戚大夫那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的面孔,不禁想起自己母亲去世时的模样,心里估摸着恐怕等不到杏林回来了,不禁感到有些伤感,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夫人,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唐鲤说罢也不知道戚大夫有没有听清,就看到她微笑的嘴角缓缓放平,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目及此处,沈彦知极力忍耐的悲伤终于压制不住,抱紧了已经死去的母亲,痛苦的哭出声来。 唐鲤看着心中百感交集,伸手想摸摸那孩子的头,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出了房门。 杏林带着村长和大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大老远的就看见唐鲤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中的凉亭之下,微风拂过衣角更显瘦削落寞。 杏林快步跑到唐鲤面前,慌张的开口问道:“小姐.....?” 唐鲤摇了摇头当做回应杏林,杏林心中了然,默默的将疑问咽了回去。想必是那妇人没能等得及他们回来,此刻的小姐看起来又像是回到了他们准备离开唐府的那几日,一直沉默着。 转念一想,不觉间又改变了杏林保持沉默的心思,他略显纠结,但终究是又问出口道:“那,那个小子呢?” 唐鲤突然也心生奇怪,这小子哭了一上午,这会倒是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了动静,难不成是哭的撅了过去?思及此,忙放下手里已经凉透的清茶,站起身往屋内走去,杏林也转身赶忙领着身后的村长和大夫跟上。 唐鲤刚打开房门,迎面就看见沈彦知晕厥摔倒在地上,唐鲤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惊讶的发现他的鼻息竟然异常的微弱。 “杏林,快帮我将他抬到床上!” 杏林忙上前和唐鲤两个人,将地上的沈彦知拉扯到床上躺好。 此刻这个床上还躺着已经冰冷的戚大夫,唐鲤摸着沈彦知的手腕,只觉得沈彦知的身体也不比戚大夫温暖到哪里去,他面色煞白,甚至有些隐隐的发乌,两只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大夫,麻烦您给看看这孩子。” 唐鲤转身对村长请来的大夫说道,后退两步让出空间来,让大夫给沈彦知诊脉。 闻言,大夫上前坐在床沿上,提起沈彦知的手腕,将二指探上他的脉搏上仔细诊断,随着时间的推移,眉头也慢慢紧促起来,好一会儿才面色纠结的松开手,转身对面对着唐鲤。 “这孩子面色惨淡,眉间发黑似是中毒之状,可是老夫诊他脉象并无任何异常,甚是奇怪。” 说罢大夫又转头看了看躺在里面的戚大夫的尸身,然后才又回过头。 “这妇人看似中的与这孩子是同一种毒,她毒发时是何种情况?” 唐鲤当时并不在场,自然也不知情,忙转头看向和戚大夫母子一起逃跑的杏林,杏林对上大夫和唐鲤的眼神,慌忙回答道:“她吐了一口漆黑的鲜血,随后气息突然就变得异常衰弱,有气出没气进了,这地上这片血迹便是。” 大夫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得半干的血迹,回身掏出银针,蹲下身子将银针插入血迹之中,起身又将沾了血的银针放在桌案上的烛火之上炙烤,不一会,针尖冒出缕缕白烟,竟还发散着阵阵香气。 大夫将银针擦干净收了起来,思绪了一番,缓慢的开口说道:“我年轻时候见过一个云游的喇嘛,他告诉我西域有种花既美丽又恶毒,其名为血色彼岸,用此花做引,再添七种毒虫炼制调和,便成为至美至毒的毒药。 凡是中此毒者,昏睡之中眼前皆是漫天曼珠沙华的美景,血液也挥发着血色彼岸独有的香气。随着这梦境坍塌,生命也就结束了,那位夫人应是强撑着精神没有昏睡过去,才导致提前吐血毒发身亡。” “那此毒可有解?”唐鲤问道。 大夫听了不说话,边收拾药箱边摇摇头。药箱收拾妥当,站起身准备离开时才开口道:“我不想白给你们希望,此毒无解,但是...” “尽人事听天命,大夫但说无妨。”唐鲤见这大夫再三犹豫,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 “传闻太上皇当年手握仙丹无数,可解百毒,渡人仙。只是这等神丹妙药只有那宫里的贵人才有,咱们这等平头百姓甚至见都没见过,更不知真假。老夫劝小姐还是为这孩子早做准备吧...” 说罢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提起药箱转身出门,头也不回的随村长一起离开了。 大夫走后,唐鲤坐在床沿上沉思许久,好巧不巧的,她手上正好还有一粒母亲留下的长生不老丹,自己是最明白这长生不老丹的药效的,它是救命丸也是催命毒药。 自己当年服食后就落下了上元佳节烈焰灼身的旧疾,这少年身量如此单薄,看起来更不像习过武的样子,自己都受不了他又怎么挺得过呢? 别到最后今天把他救活了,等过了年人又死了,白白又遭受一次折磨,那不是凭空给人希望又亲手打破吗? 更何况这是母亲留下给自己的最后一颗药丸了,当初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好保管,没想到短短一月,自己就要把它给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吃了,这真的太离谱了。 唐鲤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暗暗的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决定要帮助他了,就应该做到尽心尽责,自己是绝对不允许他在自己手里出什么事情的,见死不救的事情她真的做不到。 “杏林,去把我卧房枕下的长生不老丹拿来。” 没有太多犹豫,在杏林送了村长和大夫离开,折回房间的时候,她低下头看着还昏迷不醒的沈彦知,开口对杏林说道。 杏林微楞没说话,但还是听话的慢吞吞的踱步去把长生不老丹拿了回来,来到床边两个手死死的扣着装着长生不老丹的黑匣,一脸的不情愿。 “小姐!我们干嘛要救这不相干的混小子?这可是夫人给您留下的宝贝啊!....” 唐鲤转身将手打开摊在杏林面前,“我现在只能赌一把,既然还有一丝希望我总是想试一试的,更何况我答应了他母亲收留他。你出去,在门外等我。” 杏林心中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将黑匣交到了唐鲤的手里,他十分忐忑,一边觉得这小子浪费了这好东西,一边又怕他真的也死在了这里。 他和小姐才刚过上清净日子,这可太晦气了。他纠结的走出房门,坐在门外的阶梯上,安静的等待唐鲤出来。 房间内,唐鲤将长生不老丹从黑匣取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沈彦知的脸,直到沈彦知的嘴唇微微张开,倏地就喂进了他的嘴里。 待他从喉咙咽下药丸,唐鲤将床边的软塌扯了过来紧挨着床边,伸手将沈彦知上半身扶起,坐立起来背对着自己,然后自己也栖身上了软塌,打坐在沈彦知身后。 唐鲤双手弯曲,倏地平直的打在沈彦知的背上,一股温和的气流瞬间从她的指尖输送而出,从背后浸透到沈彦知的体内。 第九章 成熟弟弟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此刻绵延的内力既是替他催化药效,又是为了削弱强劲的药力。不觉间二人额头间都爬满了汗珠,但唐鲤不敢停歇,依旧全身心投入着内力的运行。 足足一个时辰以后,唐鲤从背后看到沈彦知的皮肤再次恢复了红润,呼吸变得均匀起来。这时唐鲤才缓缓收回了自己打在他背后的双手,将他扶着躺了下来。 唐鲤才缓步走至旁边的软塌上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长气,这才转头望向沈彦知。 只见他正安详的躺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嘴唇也紧闭,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要不是他面色红润,唐鲤简直要怀疑那奇毒又发作了。 这时唐鲤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粘贴于皮肤之上,看见他如此难过,唐鲤心里有些不忍,就伸出纤纤玉指,缓缓的将衣服抚平。 此刻的沈彦知依旧陷入昏迷状态,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的面容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原本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 ------------------------------ 天空泛着青色,上午还炎炎烈日,刚吃罢午饭,就簌簌下着盐粒子起来,盐粒子没有下多久,紧接着便开始飘落起白色的雪花。 这些雪花并没有全部落到地面上,有些则是在空中飞舞着、跳跃着、旋转着,仿佛是一只只小巧玲珑、栩栩如生的蝴蝶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沈彦知住下来已经数月有余了,天气也正式踏入冬天。 唐鲤靠在窗户边煮酒取暖,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踏雪也因为天气寒冷,整天见缝就往唐鲤怀里钻,唐鲤起初很是嫌弃,但踏雪幻化的幼体绒毛实在是柔软又暖和,慢慢开始享受起来。 只是免不得在踏雪因为做梦,在唐鲤怀里一通乱挠的时候,唐鲤铁定把踏雪薅出来一阵恐吓,吓得踏雪几日都绕着她走。 唐鲤抿了抿手中刚煮好的青梅酒,视线落在了屋子里走来走去,一直在收拾东西的杏林。 “沈彦知那小子还没起来么?不是说昨日就能起床走动了么?” 沈彦知自从服药过后,不知道是因为体弱还是因为过度的悲伤,足足养了几个月才能下床,这是连唐鲤都没有预料到的,自己小时候服药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当然,除了上元节。 所以心中不禁觉得沈彦知像个小病秧子,又或者说是像那寺庙里的泥菩萨,娇贵极了。 不过要真是算起来,沈彦知比自己小个五六岁,又没正经习过武,身体条件没有自己好也算理所应当,但是他身体的情况还是让人感到担忧,如若他要是再撅过去,自己肯定没有药救他了。 “他早就起来了,昨天刚能走动,行步不稳,今天刚恢复了一些,一大早就去给他母亲上香了,这么久了,应该快回来了。”杏林抹布一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回道。 唐鲤闻言并不在意,继续喝着手里的热酒暖身子。 只是这雪眼看着越下越大,有点担心那臭小子会不会冻死在外面,毕竟他现在的命可值钱的很,且不说那长生不老丹的价值吧,自己损耗的内力都够这小子赔一辈子苦力了。 哎!越想越是个亏本生意! “哎?来了!” 忽然间,杏林喊了一声,然后站直了身子。 只见唐鲤抬起头向门口望去,一个少年正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走的很慢,甚至有些颤颤巍巍,一步恨不得掰成两步来走。 走到篱笆院门口时,他才抬起一直垂着的脑袋准备开门,殊不知正好与堂屋正在看他的唐鲤眼神对上。 唐鲤微微愣住,倏地将头转开,茫然的看到眼前已经见底的酒杯。 但是她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今日的沈彦知确实和上次初次见面大有不同,他的两只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没有光可以照入进去,眼神坚定深不见底,成熟的俨然不像舞象之年的孩子,让唐鲤都有点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更不敢深入去探究。 但是自己的反应也太丢脸了,再早熟他也是个孩子而已,再不着也就是个半大不大少年,自己有什么可怵的?再说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样想着心中又羞又怒,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怒火,不禁有些气愤的抬头再次向篱笆院口望去,这才发现篱笆院已经空无一人,沈彦知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他直直的朝着窗台边坐着的唐鲤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一只手扶着煮酒的案台,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双手叠在一起整齐的放在膝上。 唐鲤瞟了一眼却并不做声,心中虽有些发慌,但仍是故作镇定的等着沈彦知先开口。 沈彦知双手扶住跪着的膝盖,抬起头一本正经,非常严肃认真的注视着唐鲤。 “恩公,您的恩情彦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生都会......” 唐鲤抿了抿嘴,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两眼望向窗外逐渐被雪花覆盖变得洁白的院落,慢悠悠的打断道:“你这小子真是无趣!” 对于自己刚才篱笆院门口对视的失态,唐鲤突然觉得很好笑,离得远没看清,现在睁着一双哭的通红双眼的少年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嘛,哪有什么看不懂的成熟。 真的是自己在这清闲日子过久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也变得多了。 沈彦知被打断说话,两眼透露一丝迷茫的看向唐鲤,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不禁更加拘谨起来。 唐鲤回头看他一副呆头鹅的样子险些噗嗤笑出声来,不忍心再打击他。 “你没有欠我什么,我只是看见你,想救便救了。如果非要觉得亏欠的话,好好活下去便是了。” 沈彦知心中即愧疚又感动,自己出生以来处处遭嫌弃,做别人儿子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儿子,只有母亲处处呵护和妹妹的陪伴,让自己感到活着是快乐的。 可是眼前的女子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她却对自己那么好,他不明白,但也不需要明白,只知道自己会为了她去付出一切自己所有的、所没有的。 沈彦知跪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强壮些。 “是我,是我心甘情愿想要跟着您,报答您。我虽不会武功,但是还是会一些医术的,我一定会努力研习母亲留下的医术,不辜负唐小姐的恩情。” 唐鲤救沈彦知并不是为了他的回报,但他哭啼啼的样子自己实在也不忍,气氛太过沉重,她不喜欢。 她忽然坐直身子,故意俯下身靠近沈彦知,一脸戏谑。 “先别说报答什么的,你这左一句恩公又一句恩公的,难听死了,我约摸着得长你五六岁,以后你就叫我阿姊吧,来,叫个听听!” 沈彦知闻言一脸哭笑不得,本来还努力卡在眼眶的眼泪倏地憋了回去,没想到眼前身着华服的小姐是个随意亲和的性子,一时脑子宕机似的迟迟没有叫出口,脸却憋得通红。 唐鲤看了哈哈大笑,嘲笑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刚还说要报答我,这会这点小要求都办不到了。”说着啧啧嘴,摆出一个十分嫌弃的样子。 沈彦知的脸更红了,在唐鲤的注视下,深深的低着头。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唐鲤准备不打趣他了的时候,几乎耳不可闻的从沈彦知嘴里传来一声“阿姊”。 唐鲤耳力极佳,立马“哎”了一声喜笑颜开的应下。 旁边的杏林站不住了,连忙冲上来气势汹汹的对唐鲤质问道:“小姐!你偏心!他才来几天啊就叫的这么亲昵!哼!”说着还生气的跺了跺脚。 唐鲤看了看杏林,又躺回了窗边的软塌上,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杏林,我早就不让你叫我小姐了啊,是你自己不愿,你要是愿意,今天我便多了两个弟弟,岂不美哉?” 杏林闻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当时觉得主仆有别,实在是不能僭越。但是看到眼前的少年突然和自己家的小姐变得如此熟络,自己还是十分吃醋的。不过想来小姐只是逗逗他,自己在小姐心里才是第一位! 这样想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杏林就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嗐,不重要不重要,反正小姐永远是我家的小姐。”说罢嘿嘿傻笑一声,又去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沈彦知却还在那地上楞楞的跪着,真是个呆子,唐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用手抓住沈彦知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都叫阿姊了还跪着作甚,既然留下来了,总得找点事情做,你不是说要好好报答吗?这乡野之地最缺的便是大夫,你大可发挥你所长,以后也不必处处劳烦村长照顾,岂不两全其美?所以呀,好好研习你的医书去吧!” 直到站起身,沈彦知的脸还是红彤彤的,呆呆的应了一声,就转身出门准备回西屋温书。可是他大病初愈步子慢,还没走远几步又被唐鲤叫住。 “等等,带上这狗子,让它监督你,可不许偷懒啊~” 说着唐鲤从怀中揪出睡得五迷三道的踏雪,一把扔向沈彦知,沈彦知忙不迭的胡乱抓了一把,才没让空中飞过来的踏雪掉落在地上,稳了稳身子将踏雪拢在怀里。 第十章 身世之谜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踏雪睡意正浓,忽然遭这一阵天翻地覆,顿然火冒三丈,把头从沈彦知怀里钻出来,瞪向唐鲤,只见那唐鲤正眯着眼一脸悠闲看向它,仿佛等着踏雪发火,然后再好好整治它。 踏雪心里明白得很,毕竟这唐鲤自从赖了它的房子,就时不时的欺负它,美名其曰无规矩不成方圆,踏雪这几天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五迷三道的就答应了这混世魔王留下来,要不是这天气太冷,自己才不挨着她呢! 一时间一人一犬猝不及防四目相对,踏雪眼里藏刀,一阵霹雳带闪电的递到唐鲤眼里,却被唐鲤以柔克刚挡了过去。 踏雪心知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立马把头钻回沈彦知怀中,可是这它汪的是自己的屋子啊,欲哭无泪,只得支支吾吾的对唐鲤一阵巴结。 “放心吧!我看人可厉害了呢!” 沈彦知看了这俩大眼瞪小眼,踏雪最终落败的戏码略微迟疑,滞了一滞,终于回过神抱着踏雪微微俯身致意才出了门去。 唐鲤点了点头回应。 辗转来到西屋房中,弯腰将狗子放在桌案角落,沈彦知才去到床前从包裹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且有点发黄的医书回到在书案前坐下,开始专心致志的研读起来。 踏雪从桌案上爬起身来,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彦知,一边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一副查岗的样子。 可那沈彦知定力超绝,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它的身上,丝毫不受影响,仍旧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着。弄得踏雪没一会儿就失去了盯梢的心思,又趴了回去,恹恹欲睡。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踏雪也不觉的冻得蜷缩起身子,将脑袋挤进大腿里,用鼻子呼出的热气取暖。 而沈彦知直到听到外面的异响才回过神来,伸头一看,原来是树枝被雪压弯了腰,直到支撑不住断裂开来发出“咔嚓”的声音。 今年的雪真大啊!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看来明年是个丰收的日子。 看到外面厚厚的雪层沈彦知突然回忆起小时候每年冬天的时候,都会和父母亲一起去地窖取秋季存放的过冬食物。 里面满满当当很不好进,每次都是父亲在自己腰上拴着绳子垂钓着下去,那绳子又长又硬,栓的沈彦知很不舒服,所以每次自己下去一趟出来都很不开心。 可是父亲永远是乐呵呵的,给自己解开绳子后就会拍拍自己的头,表示对自己的奖励。 沈彦知想起了以往的点滴,嘴角微扬。如今物是人非,父母亲都已经离开了自己,自己也一定要学会成长。 收回窗外的视线,看到桌上蜷缩的踏雪,沈彦知起身去软塌拿了毯子铺在自己的双腿上,将睡得半梦半醒的踏雪从桌案上抱起放在腿上,然后又开始看书。 踏雪也不知睡梦发生了什么,只觉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梦里还有好多大鸡腿摩拳擦掌等着自己,一个又一个,怎么都吃不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口水簌簌,不觉间睡得更沉了。 唐鲤一壶酒喝罢,起身拿起搭在软塌边的云锦外袍准备穿上。一旁的杏林正在打着瞌睡,见状迷迷糊糊准备起身服侍,还没来到唐鲤身边,唐鲤就已经穿戴完毕。 “这雪这么大,小姐这是准备出去?”杏林一脸疑惑问道。 唐鲤走到堂屋门前,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不禁打了个寒颤,用手仔细的将衣领拢了起来,不放过一丝缝隙。 “前几日你去集市采买时村长来请,说是隔壁姜村来了一头猛兽,那东西凶猛的很,几个老汉拿着木锨都不敢近它的身,一路上吃了好些村民的牲畜。 咱们在这住下多亏了村长照应才能如此顺利,眼下沈彦知身体也不用每日照看了,我今日便下山一趟去看看,恐怕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你在家好好照顾那小子,等着我回来。” “那小姐你可千万小心啊~天气冷别冻着了!” “放心吧,村长都安排好了。” 杏林听罢应了一声,唐鲤便出了门去。 行至院中,发现西屋沈彦知还真在那聚精会神的看书,仿佛两只眼睛要把医书盯个窟窿,唐鲤看他如此专心,不禁微微露出笑容。 这样也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做人还是得向前看才好。 没等沈彦知发觉,唐鲤便收回视线往山下走去。 -------------------------- 一别几日,这天夜里,唐鲤刚拜别村长的谢宴回到篱笆院中,就见二人一犬正在吃着晚饭,杏林看到唐鲤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碗筷起身来迎,边给唐鲤脱去那厚重的外袍,边殷勤问道:“小姐?此行可还顺利?” 唐鲤脱去袍子,觉得身体都变轻了不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山中野兽罢了,不足为提。” 不经意的转头看见了餐桌前,没有继续吃饭,而是拘谨的站着的沈彦知。 “我已在村长家吃过饭了,你们继续吃吧,不用管我。”唐鲤微笑着说道,说罢走向窗户旁的桌案前,拿起火炉准备煮酒消食。 闻言,沈彦知才又坐了下去,而杏林把唐鲤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个遍,确定无碍才坐下继续吃饭,只有那踏雪全程熟视无睹,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拼命干饭。 晚饭过后沈彦知回了屋子继续与那医书争斗,踏雪也自然的跟着沈彦知回了房去。唐鲤一脸疑惑的靠在窗边看着这屋里的动静,双手捧着温热的酒杯 “杏林,很奇怪啊...” “什么奇怪?”杏林疑惑的反问道。 “这短短几日踏雪怎的开始粘着沈彦知了?莫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杏林对上唐鲤狐疑的双眼,一脸八卦的甩下手中的抹布,冲到唐鲤面前坐下。 “小姐有所不知,从你离开那天就开始了!” “哦?”唐鲤挑眉。 “那天踏雪心不甘情不愿被您扔去看着沈彦知,当天晚上或许是您不在,往日它死活都要粘着您睡这主屋的,晚饭之后却主动跟着去了沈彦知屋里,从此便日日如此了。” 听起来十分有趣,唐鲤感觉自己肯定是错过了什么,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小子竟还有这种魅力?连那谁都看不上的踏雪也能勾了去? 唐鲤用食指轻轻敲着手中的酒杯想着,随即倏地站起身放下酒杯,挥袖将手往身后一背,信步往西屋走去。 唐鲤还未进房门,便从窗户间看见踏雪安静的趴在沈彦知腿上小憩,两只小眼睛满足的微闭着。而沈彦知还如自己走的那日一般,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眼前的医书,直到唐鲤走到他身边也没有发现。 唐鲤倚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突然戏谑的开口道:“彦知,还没睡啊?” 沈彦知心中一惊,既是惊于唐鲤的突然出现,又是惊于唐鲤亲昵的称呼。 毕竟唐鲤的威名在广云国无人不晓,她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居然真的会如此亲切的对待自己,自己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上次只以为她在试探自己,经过这几次见面,沈彦知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沈彦知慌忙把腿上的踏雪搬到桌子上,起身作了一揖,略显拘谨站立着。 “阿姊多日疲累,还未休息么?” 唐鲤看到他又是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便越过沈彦知来到屋内的软塌前,懒懒散散的歪坐着并不回答。 沈彦知转过身子面对着唐鲤,继续开口说道:“阿姊离开这几日,彦知未敢偷懒,日日都在钻研医书,阿姊大可放心。” “不错,有上进心。” 唐鲤对他说的医书并无兴趣,敷衍的夸了一句,忽然换了个话题。 “据我说知,你父亲乃是蒙将军座下副将沈江,母亲更是徐太后身边红人,为何你母子二人会被人追杀至荒野路间?二来,戚大夫临死之际把你托付给我,而不是让我送你回沈府...” “他不是我父亲。” 沈彦知知道唐鲤的疑惑,既然她开口问了,自己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她在朝中的敌人。 “小姐位高权重世人尽皆知,自您离开后朝堂,蒙将军就兴师造反了,小姐您收留我时想必也早有预感吧?” 唐鲤闻言面上便无太大波动,内心却确实如沈彦知所说,她当天看到沈彦知母子的时候心里很不安。 戚大夫不在宫中却突然被追杀出现在荒郊野外,肯定是宫中出了变故才会如此,自己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这朝堂之争跟一个未加冠的毛头小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的争斗何必再多伤无辜,所以最终她才会答应收留沈彦知。 沈彦知看了看唐鲤的反应,她未置可否的抬了抬下巴让沈彦知继续。 “蒙将军造反后,命沈江逼我母亲对徐太后下毒,徐太后对我母亲有知遇之恩自然不肯,沈江就扬言道,如若我母亲不照他说的做,他就会杀了我。 母亲无可奈何之下这才带我逃离沈府,谁知那沈江心狠手辣,竟派出杀手想要将我母子二人彻底铲除干净,这才在鹅岭撞见了小姐你。” 唐鲤略微惊诧,疑惑问道:“虎毒不食子,他何至于此?” “因为我根本不是他沈江的亲生儿子!”沈彦知眼圈微红轻声说道。 第十一章 修身养性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的亲生父亲乃是一个务农为生的普通平民,家父姓刘,当年父亲母亲虽然衣食清贫,但母亲医术尤佳,深得村中众人信赖,过的也算平稳。 谁知后来父亲被征兵而去,死在了战场上,母亲一人带着我艰辛度日,甚至有时饥一顿饱一顿。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见徐太后,我母亲用家传之法缓解了徐太后的头疾,这才被徐太后带回宫里封为宫中御医。 那蒙将军早有贼心,有意巴结徐太后,主动请求联姻,这才发生了后来母亲再嫁与沈江之事。” 唐鲤虽然自小经常出入宫中,但是却甚少拜见徐太后,更不知道沈江和戚大夫有这种过往。平日里自己处处提防蒙骑一党做手脚,却没想到他早已把手伸进了后宫。索幸这戚大夫为人正直,不然怕是早就从内部得了手。 唐鲤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去太过自负,还以为蒙骑一党不足为惧,如今不知徐冉在宫里可知晓,蒙骑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很多我们以往不知道的地方,又或许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提醒他一下。 而且听沈彦知所言,沈江怕是从来没将戚大夫当成自己的夫人,更何况沈彦知这便宜儿子。而今戚大夫已死,沈江怕是更不会放过沈彦知了。 上次自己也跟那群杀手打过照面,蒙骑此次肯定已经盯上了自己。唐鲤倒也不是怕蒙骑,只是自己已经抽身出来,没想到又趟了一片浑水,不由得感到无奈。 “那你有何打算?回去找沈江报仇吗?”唐鲤叹了口气说道。 沈彦知微微皱起眉头,一双拳头紧紧的攥着,脸上充满了愤怒,但却又无计可施,他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做,自己的身手实在太弱了。 “母亲临别之际嘱咐我不要执着与沈江复仇一事,虽无生恩却有养育,只愿我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再也不掺和进朝廷的争斗之中。” 唐鲤看沈彦知垂头丧气的模样,感觉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杀母之仇又怎是轻易能放下的,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去了只会送死,毫无用处。 突然想到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希望也是如此,大概全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吧! “戚大夫倒是个明白人。”唐鲤也没有继续追问,悠长的吐了一口气感慨道。 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从睡梦中醒来,听到了二人的谈话,看着沈彦知那副又愤怒又委屈的模样,它纵身一跃跳进沈彦知怀中。 沈彦知被它的动作吓了一跳,却下意识的抱紧踏雪,心中明白它安慰自己的用意,一边轻轻抚摸踏雪厚厚的绒毛,一边默默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唐鲤也觉得现在的氛围实在是有点过于压抑,主动从软塌上坐起身打着哈哈。 “彦知,你可曾系统的习过武?” 沈彦知还是没法对这个称呼习惯起来,只觉唐鲤叫的太过肉麻,不禁还是有些尴尬。 “未曾,我只跟母亲学习过医术,只是儿时顽劣,并不如母亲高明。” “以你现在的年龄练武属实是有点晚了,比起杀伐狠招,轻功更适合你,我教你可好?”唐鲤得意的接着讲道。 说罢站起身来到沈彦知身边,将踏雪从沈彦知怀里一把扔在软榻上,拉着沈彦知走到了自己平日打坐的石墩旁站住。 这石墩位于院落凉亭斜右方,是找了工匠专门打造的,上面刻有繁复精美的花纹,在月光下反着微蓝的光泽。 唐鲤指着石墩对沈彦知说道:“明日,鸡鸣天亮之时在此地等我,我带你打坐,我们从心法学起。” 沈彦知被唐鲤突然拉着有点害羞,自己虽称眼前人一声阿姊,但实际并不相熟,但唐鲤却如早已认识自己一样处处透着亲昵,让自己好生不习惯,虽不讨厌,但却格外在意。 好一会才有些扭捏的说道:“好。” 唐鲤见他顺从的答应便自然而然的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一脸笑容转身离去,留下在原地还呆呆看着唐鲤离去背影的沈彦知。 沈彦知从没见过唐鲤这样的人。 她出身金贵但是毫无架子,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十分亲切,包括所有人都嫌弃的自己。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眼眸中又透着桀骜的光芒,仿佛神坛下走来的谪仙,干净又出尘。 沈彦知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院中,回头看着眼前的打坐的石墩,不觉间在心中就萌生出一丝欣喜,一种重获新生的力量。 唐鲤刚大步回到主屋,就看见杏林还在堂屋大厅站着,并未回房休息,一副有话要说的的样子看着她。 杏林大惊小怪的样子唐鲤见的多了,虽然不知道他今日又要讲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唐鲤不看杏林幽怨的双眼,一边往软榻方向走一边悠哉说道:“杏林,有话就说!” 杏林小心翼翼的跟着唐鲤身边,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轻声说道:“小姐!快过年了!” 糟糕!这次猜错了,这次杏林担心的事情竟然是个出乎意料的大事! 唐鲤坐在榻上本在把玩玉箫的手指倏地停滞,犹豫了片刻,又复继续。 唐鲤垂下了头看着手中因自己而摆动的玉箫,她眉眼低垂,浓密乌黑的睫毛遮挡住了瞳孔,让人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 良久沉默才听到她深闷的嗓音:“过年是好事,不必忌讳。” “不是,小姐,你知道我的意思!” 唐鲤停止手上动作,抬起头又恢复那笑嘻嘻的样子,对杏林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无妨。你只需记得,到了那天,你就如以往那般回自己屋子里去安心睡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怕什么?” 说着,忙不迭摆摆手让杏林退下:“我困了,你也去睡吧!” 杏林面带忧愁,迟疑的望着唐鲤,最终还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了去。 杏林一走,唐鲤那笑脸便挂不住了,自己倒也不是想挂着这假面孔哄骗杏林,只是她太了解杏林了,他从小就跟着自己,如是自己漏出半分难过的表情,杏林恐怕就要比自己难过十倍。 唐鲤也不在软塌坐着了,今天的青梅酒也不香了,她晃悠悠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摊,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直挺挺的看着屋顶。 “是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怕什么?”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闭眼睡去。 翌日一早,唐鲤如平常一般早早地就醒了,刚打开房门便看见沈彦知在凉亭旁等着了,微一迟疑才想起是昨晚自己让他跟自己一起修炼的。 唐鲤一拍脑门,直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昨日转话题转个什么不好,非要给自己弄了个便宜徒弟? 这小子瘦瘦弱弱的哪是个习武的料,要是到时候学艺不精出去班门弄斧,那才真真是打了自己的脸。 可惜现在唐鲤反悔也没用了,话都已经说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沈彦知看到唐鲤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挠着脑门,此刻灵动的双眼似乎透着不耐烦。 他感觉唐鲤可能没睡好,但还是站起身子弯腰恭敬叫道:“阿姊!” 唐鲤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随意说道:“小彦知,起的蛮早嘛?不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沈彦知似乎越来越能接受,唐鲤这幅不正经的样子,心里更加确认,她跟一般的女子真的很不同。看她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或许是自己刚才想多了。 沈彦知面露微笑,熟练的回答道:“阿姊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唐鲤点点头,似乎对他很满意,走到石墩前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双手放松的搭在两腿膝盖上。 沈彦知也有样学样坐下,闭上了双眼,专心的听耳边唐鲤的声音。 只听唐鲤嘴里慢悠悠的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今天我便教你一则《清心诀》,清戾气,化仇怨,修身养性为最佳。” 唐鲤说罢感觉四周没有动静,睁开双眼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彦知,那沈彦知有样学样,正襟危坐着,背挺得直直的,一脸虔诚的跟着吐纳。 唐鲤看到后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还有一股韧劲儿,值得培养。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唐鲤想着便闭上了双眼专心的吐纳,一丝清凉缓缓从心口处散发开来,顺着经脉向全身游走,唐鲤感觉舒服极了,果然,每日一练,身骨精健。 不觉间就已到了巳时,太阳也开始变得火辣,一天之中修炼最佳的时辰已过,唐鲤便缓缓睁开双眼。 看看旁边端坐着的沈彦知,他还是如唐鲤入定前的虔诚模样。唐鲤更加肯定自己对他的判断,或许是个可造之材也说不定,毕竟第一次打坐就这么有耐心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唐鲤脑中突然萌现一个想法,她试探性的慢慢把脸凑到沈彦知面前,突然就吹了一口气。 沈彦知陡然睁开双眼,正对上唐鲤那直勾勾笑盈盈的眸子,吓得沈彦知猛地往后一仰,差点从石墩上跌下去,喘着粗气的半坐半趴在地上。 第十二章 上元不眠夜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看他这副慌张样子觉得有趣极了,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原来你没睡着啊~” “我,我....” 沈彦知一阵窘迫,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望着唐鲤,不知道该怎么做。 唐鲤笑了好一会,直到把沈彦知的脸笑的像个通红的番茄才作罢。唐鲤抱了抱自己笑痛了的肚子,咽了口气,从石墩站起身准备拉沈彦知一把,伸了只手出去递给沈彦知。 沈彦知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缓过来,整个人呆呆的没有回应。 唐鲤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提醒道:“走了,该吃饭了。”沈彦知这才慢吞吞将手递给唐鲤。唐鲤猛地一使劲将沈彦知整个人拉的站了起来,随即收了力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在回堂屋的前头。 ---------------------------- 时间过得很快,这峡谷转眼就变得光秃秃,厚厚的覆着一层皑皑白雪,不觉间便来到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 这天可把杏林忙坏了,里里外外忙前忙后折腾到晚上做了一大张桌子菜,还特地让沈彦知下山去取了村里李大娘帮忙买的爆竹。 晚饭开饭前,先放一阵爆竹给这清冷的山间添添人气,今年的爆竹声显得格外的响,直把踏雪吓得夹紧了尾巴哆哆嗦嗦躲在后头,聒的连唐鲤也不禁双手捂紧了耳朵。 爆竹声毕随即入座开席,沈彦知和杏林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就等那喝多了睡了一晌午的唐鲤清醒。 唐鲤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听杏林那打了鸡血一样的吵闹,故意在榻上躺着装睡,这会借着爆竹声才幽幽坐起身来。 唐鲤一探头,大老远的就看见今天破天荒的堆得满满的餐桌,只道今天算是有口福了。麻溜的从榻上跳起身来,三步并两步的飞至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还未落筷,唐鲤的眉头就紧紧皱起,迟疑片刻又放下筷子,单手捧腮一脸幽怨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杏林。 “杏林,小姐我克扣你了?” 杏林一脸迷茫,嘴里的饭都忘了嚼,呆呆的回道:“没有啊?” “那为何新春佳节全是一桌素菜!” 唐鲤的声音微微透着愤怒和无奈,没办法,自从离开京城,身边就一个杏林面前做的东西能吃,根本没有选择。不过平常也就算了,今天可是过年啊!她有点想哭。 “小姐!这不是鸡肉吗?你最喜欢的辣子鸡丁!” 杏林吓了一跳,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这?思及此忙露出标志性的狗腿笑容,指着桌上的唯一一盘荤菜说道。 唐鲤看了一眼杏林指着的那盘看起来像是辣子鸡丁的菜,没错,以杏林的厨艺,它确实只能被称得上看起来像! 抬手拿起筷子非常勉强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没两下就生生咽进肚子里,脸上浮现比幽怨更幽怨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吃鸡,而是在嚼蜡。 “唉!我都替这只鸡冤得慌!” 杏林“啊?”了一声表示不理解,唐鲤又补充说道:“辣子鸡丁只有鸡丁,硬生生被你吃了两个字,这还能叫辣子鸡丁吗?” “小姐!我已经把咱们家的辣椒都放进去了,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剩!”杏林撅了嘴委委屈屈说道。 唐鲤不理杏林,只盯着眼前的肉菜。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对杏林的厨艺是再了解不过的,自然杏林也知道自己无辣不欢。可今日这个成品实在是大跌眼镜。 或许是他们住在这深山,平日里物资可谓极其有限,这也不能怪杏林。要不,干脆下次去买了辣椒种子,自己在这种一片辣椒地得了。 唐鲤越想越觉得可行,一个人在那频频点头。 杏林和沈彦知此刻都看着唐鲤,不约而同,十分有默契的在内心默默猜想,唐鲤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唐鲤收回脑洞,一脸惋惜对着盘子里的鸡丁说道:“算了,你且安心去吧,下次啊,啊不是,等你下辈子啊再给你补上两斤辣椒陪葬!” 沈彦知在一旁真的十分好奇,这到底是多没有味道,才能被唐鲤嫌弃成这样。 他鬼迷心窍的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没嚼两下,突然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四处环看,他嘴巴张着,嚼也不是吐也不是,生生憋的一张脸通红。 猛然站起身一路跑去厨房,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灌下才算稍稍缓解,但是嘴还是火辣辣的疼。直到回了饭桌坐下,那脸和嘴还是红彤彤的。 本来唐鲤还在惋惜那只鸡,看到沈彦知窘迫的样子,和杏林一起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沈彦知也不好意思,也跟着腼腆的嘿嘿笑了起来。 “傻,傻小子,这下知道小姐多能吃辣了吧?不然你以为为啥我每次都做两份呢?”杏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对沈彦知说道。 “我也挺能吃辣的,不过还是阿姊厉害。”沈彦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傻笑着说道。 唐鲤听了简直要尾巴翘到天上去,得意的嘚瑟道:“那是!比起吃辣你们都不行。” “是是是!小姐最厉害了!”杏林恭维道。 “来!干了手中这杯酒,明年又是一个新瑞年!” 说罢,唐鲤举起手边的酒杯对二人说道,沈彦知二人纷纷举起酒杯碰上唐鲤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为来年许下最好的祝福。 年关刚过,天气还没来的及变暖,上元佳节便接踵而至。 上元节的到来,让整个长乐县又变得热闹起来,街道上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特有的气氛,一些商铺也纷纷开门营业。 各式各样的小吃店也纷纷打开了自己的橱窗,摆出一副生意兴隆的模样,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街头巷尾,人声鼎沸。 而此刻,在偏远的幽林峡谷就显得平静的过分了些。 这天吃罢晚饭,唐鲤就开始窝在屋子里煮酒。 杏林也很自觉的默默离开没在旁边服侍,杏林知道,这一天谁都帮不了小姐,以小姐的性格也不希望别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旁边看着,所以早早地就回了东屋躺下。 可是他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索性便起身从窗户往主屋看,主屋窗户今天破天荒的关的严严的,什么也看不到,杏林只得作罢,又开始在屋子里左右踱步,唉声叹气起来。 不消得半个时辰,这酒就已经煮的又香又醇,梅子带着酸气的香味甚是沁人心脾,闻的让人身心舒爽。 唐鲤拿起温酒炉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她今天已经喝了一壶了,但是还不够,她只想把自己喝死过去不省人事才是最好。 手里的果酒刚刚沾到嘴唇,还没来得及抿上一口,她知道,子时来了。 端酒杯的手蓦然抖了一抖,被抽去了力气,随着身体整个人瘫倒在软塌上。 唐鲤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痛苦的挣扎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求,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传遍全身。唐鲤只感到脑袋好像被人用铁锤砸碎一样,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崩塌,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让唐鲤恨不得马上死去。 她感觉自己就像那烈火中被风吹的得忽明忽暗的断木,身体的四肢不听使唤得瘫软着,任由自己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那燃烧的火焰,只能无奈地被烧焦、灼伤。 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的深处,从左边胳膊开始,到右边胳膊,再到心腹,再到下肢逐一疼痛起来,就像旁边站着一个夜叉,拿着长刀一分一分,一寸一寸的凌迟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等你受不了切肤之痛时,就会开始下一轮折磨,由左及右,由上及下用巨斧敲断每一节骨头,耳边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然后被磨成灰的咔哧咔哧的声音。 她只能闭上双眼静等死亡的到来,只是这种等待却是如此难熬,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自己的意识好似在一点点的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在慢慢的远离自己,渐渐消散于虚空中一样。 不能,她不能被打倒。 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尽量地控制住自己内心狂乱的情绪,这样可以减少自己身体中那些暴虐的能量,而且还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但是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那种巨大的痛苦已经侵蚀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让她根本就难以承受。 自己只能强忍着这份剧烈的痛苦,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神智重新凝聚回自己的身体之中。 唐鲤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感受到了指节的存在,咬紧牙关,骤然发力从软塌上爬起来,盘起双腿开始催动体中内力。 奔走的内力逐渐被一点点的凝实起来,渐渐地回归自己身体开始运转,唐鲤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直到一个时辰以后,唐鲤收起游走的最后一丝内力,瘫倒在榻上,全身仿佛水洗过一般大汗淋漓,她粗喘着气,一时间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喜悦还是悲伤。 过去自己每年都要经此一遭,母亲总躲在门外偷偷流泪,自己又怎么能不怨恨。 可是如今才知道,这折磨是因为自己偷了仙家的长生而带来的苦果。她不知道,若是重来让自己选一次,自己会不会服下长生不老丹。 第十三章 他有点奇怪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乏力的看着桌上剩余青梅酒,炉子已经凉透,不再冒着白烟和香气,她起身抬手一饮而尽,只感觉青梅酒简直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东西。 今年又如往年一样,每每子时过去脑中都来来回回在想一个问题,这蓬莱仙岛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不禁想起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人今晚又是否能够挺过去。 一个念头突然划过唐鲤的思绪,惊得唐鲤脸色煞白。 等等!沈彦知也服药了啊! 唐鲤仿佛忘记了如何思考,一种恐惧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一时间,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能量,只剩下躯壳。 她自己修行十几年且已经如此痛苦,更何况沈彦知一个完全没有根基的人。 当初给他吃了长生不老丹只是想救他一命,事到如今她真的救了他吗?又或是将他一起拉入了无法挣脱的深渊? 她责怪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猛地起身连滚带爬的运功飞身至西屋门前,一脚踹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寂静让唐鲤的恐惧无线放大,她借着月光摸到烛台,颤抖着双手用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彦知?” 当唐鲤看见沈彦知的时候,沈彦知已经蜷缩在床脚,头发蓬乱,两眼紧闭,浑身大汗的紧紧咬住了怀中揉搓的不成样子的被褥。 听到动静,沈彦知似是还残余一丝意识,睁开双开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唐鲤,唐鲤这才看见沈彦知充血变得通红的双眼。 一瞬间唐鲤感到愧疚难当,她快步走到床边,直接越步上了床上盘腿坐下,将蜷缩一团的沈彦知一把揪起歪坐在自己面前,伸手为掌将内力渡给沈彦知。 沈彦知起初已无力自行坐住,直到唐鲤也力竭收掌倒在床上,沈彦知才恢复了神智,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天空泛起鱼肚白,沈彦知终于松开唇齿之间紧紧咬住的被褥,被褥已沁上一圈血迹,沈彦知却毫不在意。他费力的用手撑起身体,转身看身后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唐鲤,唐鲤蓬头垢面满头大汗,似也不比自己好过。 “幸好,幸好...” 四目相对,唐鲤见沈彦知还算清醒,确定应该是挺过了这次的难关,提起的心才掉回肚子里,这才真的撅了过去。 沈彦知紧紧盯着眼前晕厥过去的女人,眼角比嘴角还红,一双黑瞳几乎要滴下泪来,可是他太虚弱了,终究是熬不住也昏了过去。 杏林起床的时候可给吓坏了。 一大清早,一夜未睡的杏林就扑到主屋门前,一把推开房门,想要确定小姐是否安好,结果房内空无一人。 辗转出来寻找,看见西屋房门大开着才想起沈彦知也是吃了长生不老丹的,连忙去查看沈彦知的情况,谁知刚一进屋,居然发现失踪的小姐在沈彦知床上,两个人并排躺着毫无动静。 杏林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又陷入担忧,慌忙上前查看二人鼻息,直到感受到沉稳的呼吸才放下心来,瘫坐在床边上重重的舒了口气。 唐鲤昨日一夜虚耗内力过多,以至于沈彦知都已经醒转时唐鲤还在那床上摊着,要不是看到胸前那规律的起伏,杏林怕是都要当场为她哭丧了。 虽然杏林是从小就跟着唐鲤的,可是终究男女有别,更何况沈彦知。 所以如何将唐鲤挪回自己屋子里还真是难倒了杏林,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些,但是杏林还是坚守着原则,没有再动挪动唐鲤的心思,而是将昏迷中的沈彦知扛下了床,放置在了一旁的软塌上。 沈彦知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睡在不该睡的地方,还以为昨夜种种都是做梦,直到抬头看向自己床上还在熟睡的唐鲤,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不是梦。 或许在唐鲤看来昨夜是噩梦,但是对他来说,昨夜是自己十几年以来做过最好的美梦,但是眼前的事实提醒着自己,这恐怕比梦境更美好,因为这是现实。 沈彦知默默的坐在榻上守着,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熟睡的唐鲤,他感到有种莫名的心安,甚至有些欣喜。 睡着的唐鲤和平日那副灵动狡黠的样子很不同,长长的睫毛下面盖着深深地阴影,小巧的鼻子弯弯勾起,不薄不厚的嘴唇泛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十分的可口,整张脸都散发着静谧的气息,安静又乖巧。 直到傍晚时分,杏林已经做好晚饭,唐鲤才随着手指微微抽动,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不禁让人怀疑唐鲤这是赶着饭点起的。 唐鲤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彦知那副专注的过分的双眼,脑袋一滞才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扶了扶疼痛的脑袋打算坐起身来,还未伸手就见沈彦知突然挪动了身子,主动扶唐鲤起身。 唐鲤狐疑的看着沈彦知,只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好像也说得过去,毕竟自己昨天费了大半内力,沈彦知感激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便不再多想。 唐鲤站起身好好舒了个懒腰,放松了僵硬的身体,感受到流转的内力涌在全身,放心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正巧做好晚饭来换班的杏林进了房门,杏林一声尖叫,两眼放光的疯跑过来,一把揽住了唐鲤的手臂搀扶着,顺道还一屁股将沈彦知挤在一边。 “小姐!你终于醒啦!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杏林激动的尖叫道。 每次杏林大惊小怪自己都要训斥他,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放弃抵抗的唐鲤任由杏林拉着,边往外走边说道:“哪里都舒服,就是这肚子不舒服。” 杏林闻言疑惑的伸出一只手摸向唐鲤的肚子,却被唐鲤一巴掌打开,委屈巴巴收回了手看向唐鲤。 唐鲤不理他可怜巴巴的表情,自顾自的吐槽道:“你要是饿一天你也不舒服。” 原来是肚子饿了,杏林忙兴奋的邀功道:“杏林今天做了小姐最喜欢的辣子鸡丁!魔鬼辣!” 唐鲤终于来了点兴趣,转头笑眯眯的夸奖杏林:“数你有长进!”说罢和杏林大步向餐桌迈进。 沈彦知看着眼前逗趣的主仆二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打闹,不觉间嘴角漫上微笑,这种感觉是以前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就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没有压力,没有烦恼。 “小姐!菜都上齐喽!” 杏林兴奋将菜放在桌上,一边招呼一边将唐鲤按在座位上坐下,又殷勤的为她布置碗筷,而且还将她爱吃的辣子鸡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可是我今天特意做的!小姐,快尝尝!”杏林开心的将碗又向唐鲤的方向推了推。 “闻着味道都知道,一定很好吃!”唐鲤拍了拍杏林的脑袋,笑嘻嘻的夸奖道。 收回手拿起筷子就要夹那盘中的被辣椒盖得严严实实的鸡肉,却突然被一只手拦住,收了筷子看向那手的主人,唐鲤不禁有些疑惑。 “彦知?怎得连饭都不让吃了?” 沈彦知终于觉察到,自己可能太过正经了,弄得本来开心的唐鲤有点严肃,所以马上换上了一副和煦的脸面,微笑着轻声说道:“阿姊一天未进食,况且昨日内力虚耗,左右都不该吃这辛辣之物。” 沈彦知边说边仔细观察眼前人的反应,只见这唐鲤挑着一双眉毛,明显的就是打算等他废话完,继续吃自己的。 没等唐鲤继续下筷,沈彦知立马端起被挤在桌子角落的一碗白粥,双手捧到唐鲤面前,眼睛睁的圆圆的,一脸人畜无害的继续哄劝道。 “阿姊作为长辈,彦知理应替您照看身体,这碗粥阿姊可不能不喝~” 沈彦知还未完全变声的嗓音有些甜腻腻的,话音涌进唐鲤二人耳里,直把杏林的鸡皮疙瘩都挑了起来,唐鲤也没有比杏林好到哪里去,微张的嘴巴都忘了闭合。 估摸着沈彦知住下都有三四个月了,唐鲤还是第一次见沈彦知这个样子,以往沈彦知虽嘴上叫着阿姊,那也只是空空一个称谓,眼下倒似真的有个撒娇卖乖的弟弟似的。 又或许他是终于愿意卸下伪装以真心相待,不过真是让人难以回绝啊。 唐鲤忍痛放下罪恶的筷子,鬼迷心窍的抬手,接过沈彦知手里的白粥喝了一口咽下,心情大好。 “白粥也不错嘛~” 沈彦知立马送上一个更加乖巧的笑容,直把旁边的杏林惊得面目呆滞。 真是搞不懂怎么这上元节一过,一个格外随和,一个性情大变,真是奇也怪哉!小姐发疯也就罢了,这姓沈的小子也跟着不正常了,是自己不懂了! 一番晚饭过后,月亮早已攀上枝头,在这深山的夜里看起来分外明亮,皎皎月光照在院落中,将整个院子照耀得通亮。 清冷而又寂静的月色下,倚在窗边的唐鲤微眯着双眼,深深呼吸着院中嫩草的清新,脸上满是幸福安逸之色。 唐鲤今天晚上吃的格外尽兴,这会倚在窗边软塌上,看着年关附近下的,还未融化的积雪消食。 要说这山中光阴确实清闲,但是比起热闹的云浮,这会却是过于清净了。索性抬手拿起腰间别着的玉箫吹奏一曲,为这上元新生助助兴。 第十四章 别跑,你喝醉了!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一曲作罢,只见本该这会回房温书的沈彦知却在眼前停留,唐鲤今天奇怪事情见多了,这多一桩自己倒是有点见惯不怪了,耐着性子只等眼前人开口。 沈彦知也是个有耐性的,就在那坐着,直到榻上之人视线锁在自己身上才轻声开口道:“阿姊可是想饮酒了?美景美曲美酒最为相配不过。” 唐鲤双手揉搓手中玉箫,在心中暗暗的思索着,沈彦知突然对自己这么贴心,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再者,主要是自己心中有愧,是自己救了他,也是自己带给他苦楚,她终究是有些内疚的。 唐鲤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彦知你在怪我?” “嗯?” “你可知当初我是怎么把你从鬼门关将你救回的?” 沈彦知稍微楞了一下,不知道唐鲤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又想起昨夜经过心中突然有了想法,说道:“和昨夜有关吧?” 唐鲤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是,就是我救你的方法导致了昨天你又差点死掉。” 沈彦知仿佛并不好奇,一边听唐鲤说,一边双手托起桌案上的泥炉放置在自己面前,将炉底点燃后坐上青瓷酒壶,慢慢倒进早已准备好的黄酒,用调羹细细熬煮。 此刻的他眉间透出几分英气,成熟的不像一个少年。 搅动着黄酒在酒炉上漩着圈,冒出好些小泡泡,也隐隐的发散着酒香,他终于才停住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慢条斯理说道:“阿姊,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不会害我。” 沈彦知坚定的眼神深深刻在了唐鲤的眼里,她看得出来,此刻眼前的少年是无比的真诚,他说的是他的真心。 唐鲤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庸人自扰了,但是她的心中更生出几分愧疚来,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会如此的相信自己,自己对他做的比沈彦知知道的还要复杂。 她觉得,自己今天必须得跟他讲清楚,毕竟,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他们会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相应的,也是无穷无尽的痛楚。 “我给你吃了长生不老丹。” 沈彦知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定力的,可是听了唐鲤的话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他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澎湃,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他的脑子里疯狂涌现出无数的问题,先不说他本身就继承了母亲的医术,深知长生不老丹的价值,就算是放在广云国的任意一个平民百姓的心里,这丹药也是万万不敢觊觎的。 凡人只以为这是虚幻缥缈的梦想,可是眼前的女子不仅告诉自己这东西是真的,更是随便的就给自己吃了,更何况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啊?那么....他现在是长生之人了? 尽管他努力克制,唐鲤还是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着的调羹,和他慌张的面孔。不过这也算是在自己预料之中,唐鲤已经把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了,若是他真的怪自己,自己也只能承受了,这条路上谁都没有回头的办法。 “世间竟真的有长生不老丹?”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沈彦知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这东西即使宝物又是毒药,它既能给你带来长生,又会让你每年上元节的时候明白,你不是上界的神仙,你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每一年每一年都会把你打回原形,等你认识到你不该存在这世间的时候,你的生命就结束了。” 还能提问题,看来还没吓傻,唐鲤暗自想道。 “那阿姊呢?我不会是这世上唯一的长生之人吧?”沈彦知暗自紧紧扣着手指,他突然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几个长生的人,但是我能保证的是,除了你我二人,应该也不多。毕竟这东西虽然福祸相依,但仍旧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唐鲤觉得,宫中那位想必也跟他们一样是服了药的,不然他怎么如此执着的想要得到《术法实录》呢?毕竟无穷无尽的痛苦需要术法的抵抗,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满足他想要的一切。 “那便好...” 沈彦知紧张的情绪突然消散,变得安心起来,他突然觉得很庆幸。 “好什么?” 唐鲤刚才思绪开了茬,迷迷糊糊听到他说好,这有什么好的?若是人生失去了方向,长生不过是一种折磨罢了。 “啊...没什么...我是说我相信,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 沈彦知的眼神又变的刚才一般坚定,直直的照进唐鲤的心房。 他甚至比刚才更加坚定,更加愉悦的开口道:“我原来只以为这是一个传说,殊不知大千世界竟真的有长生之法。若是阿姊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未免孤单,我想,如果你愿意,我或许可以永远的陪着你!” 唐鲤一时间不知道去回应他,又或者她连自己此刻脑子中在想什么都不确定了。 她忙避开了沈彦知坚定而明亮的眸子,如坐针毡的猛地站起身,尴尬的咳了咳大声说道:“小孩子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呢?不是说要煮酒嘛?手脚慢死了!” 沈彦知微微一笑,便移开视线,他感觉好开心,甚至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沈彦知一边暗暗想着,手上也没有闲着,他用调羹细细熬煮着,待那黄酒滚烫再放入青梅和冰糖,一半梅一半糖,分量相当。虽然自己过去没给唐鲤煮过酒,但是他知道她最喜欢酸甜的口味。 酒壶中梅子随着调羹拨动慢慢褪去青涩焕发荣光,散发缕缕酸甜香气,直叫唐鲤的馋虫都勾了出来,方才饱胀的肚子这会也安分起来。伸手接过一杯新酒,轻轻吹去滚烫的热意,纵情抬头饮下,让人身心舒爽,恣意无长。 唐鲤一杯饮罢,指心摩擦着杯壁,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说道:“好酒!。” 沈彦知笑了一笑便站起身伸手接下唐鲤手中的空杯,说道:“好酒不能豪饮,须得慢慢品尝才得其中巧妙滋味。阿姊今日已经喝一杯了,再喝一杯作罢?。” 唐鲤接过沈彦知新倒的一杯酒,闻了闻杯中的酒香,慢悠悠的说道:“无妨,今日难得你动手,我就把这壶喝完为止,或许我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好啊!” 沈彦知闻言笑了起来,低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仰头灌入口中,酒液顺着咽喉流到腹腔之内,带起一阵灼热,随即缓缓滑入胃中,沈彦知的脸上也泛起红润,但是他却浑若未觉。 “你脸红了哈哈!彦知你脸红了!”唐鲤似乎也有些上头,指着沈彦知微红的脸庞哈哈笑成一团。 沈彦知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比平时烫一些,不过也属正常,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不过自己倒是比自己想象的容易上脸,不禁有些害羞。 “阿姊莫要取笑我。” “哪有,我这是夸奖,你的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说着,唐鲤突然站起了身,想要向前去揪沈彦知的脸。 见到唐鲤举着双手就向自己袭来,沈彦知急忙向旁边躲去,不敢被唐鲤抓住,他怕痒。沈彦知的反应速度还真不慢,一闪身就跑到了桌子另一边,唐鲤扑了个空,不过她并没有生气。 “彦知,你跑什么?快站住让我掐一掐!”唐鲤有些不满的撅着嘴。 “阿姊莫要捉弄我了,你喝多了,该休息了。”沈彦知连忙解释,自己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反应而已,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有些不服气。 “我才没有喝醉呢,刚刚那一点点而已。彦知,你不用骗我了,你刚才脸红的那么厉害,肯定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你就别狡辩了,我知道你是喝醉了!你不想被我掐,是不是怕痒?哈哈哈!” 唐鲤看着沈彦知一直躲避着自己,便想着去逗一逗他。 沈彦知闻言有些无奈,唐鲤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幼稚,像个小孩子一样,若是自己不让她得逞,估计她今晚是没个消停,不妨就如了她的愿。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阿姊。” 说着沈彦知止住了移动的双脚,认命的走到唐鲤面前,抬起头紧闭着双眼,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 “嗯~这样才对嘛!真乖巧!”唐鲤说着就伸出右手,在沈彦知的脸颊轻轻地捏了几下。 沈彦知感觉到唐鲤的右手在自己脸上抚过的时候,全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跳的更快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不过脸上却是保持了镇静。 唐鲤见状,有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嘟囔道:“不好玩!”唐鲤说着就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身回到了榻上坐下。 沈彦知见到唐鲤转身坐到沙发上,便立刻松了一口气,也转身坐回原先的位置。此刻沈彦知的脸上早已布满了薄汗,心脏还在不停的扑通扑通跳动着。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从来没有过的。 不行,一定要把这件事忘掉!一定不能让她发现!沈彦知在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过了许久,沈彦知才慢慢的恢复平静,脸色也恢复了平静,看向软榻上微醺的女子,沈彦知的目光中带有几分迷茫与失落。 第十五章 松鼠桂鱼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失神代表什么意义,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子了,但是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不管怎么样,自己肯定是配不上她的,或许就一直像这样,陪着她就好。 沈彦知不敢再看下去,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他骤然站起了身子,看向榻上的唐鲤。 “夜深了,阿姊早点休息,彦知回房了。” 说完之后沈彦知也没等唐鲤回答,便径直离开了客厅,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他的步伐非常快速。 唐鲤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又喝了一口酒,便倒在软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次日唐鲤醒时天已大亮,本来还在思考,为何今日没有公鸡啼鸣,突然才意识到,昨夜那大公鸡好像已经进了自己的肚子了。 晃了晃还半梦半醒的脑袋,晃晃悠悠的去院中例行功课。刚打开房门,就见沈彦知已经在院中石墩等着了。 一见唐鲤起床,沈彦知就起身来迎,边走边说道:“阿姊昨夜睡得可好?” “天天在这窝着没个动弹,身体越发僵硬了。”唐鲤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自己有点落枕的脖子,回道。 “阿姊不是说教彦知轻功么?若是想动弹了,拳脚功夫也可学得。”沈彦知上前笑眯眯的附和道。 唐鲤闻言嗤笑一声,微微斜着一双黑瞳,嫌弃的说道:“你想的倒美,白白从我这学了功夫,倒是我占便宜了?” 说到此处唐鲤话锋一转:“但是,你的身体确实瘦弱了些,学些武术自然是好的。” 沈彦知闻言立即点头称是,一副洗耳恭听状:“阿姊的意思是答应要教我了?” “自然,只是我现在教不了你太多,只能先告诉你,练武的技巧,比如拳法、腿法、肘击等,不过言而总之,现在还是先把前些日子学的吐纳之法给练习扎实了,这样你才算是真正开始练武。” 说着唐鲤抬起手,掌心朝上放在身侧,一股柔和的气劲自她手心缓缓向外扩散。 “好了,你现在试试看能不能运用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调整呼吸,我看你现在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恩。” 沈彦知微微闭目,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突然一种异常清晰的感觉涌进脑海,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就是吐纳之法,你要记住,只有将呼吸调匀了才能做到吐纳,你的身体现在还太虚弱了,需要练习调整呼吸才行。” “好的阿姊。”沈彦知睁开眼睛。 “你试试看吧,我就站在一旁给你护法。” 沈彦知点点头,然后盘膝坐下,调整自己的呼吸。唐鲤也退到一旁,走到了凉亭底下坐下,百无聊赖的双眸盯着沈彦知练功。 只见沈彦知双掌向前推出,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涌出涌出,沿着经脉流遍全身,沈彦知运转功法,缓慢吐纳,随着他的内息流入丹田,渐渐凝聚成气态。 唐鲤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竟然真的成功了?!” 沈彦知的脸上露出笑容,双手向后一收,缓缓收回,他看向旁边坐着的唐鲤,微微一笑,说道:“阿姊,你教我的这个,果真很神奇。” “那是自然!我很厉害的!”听到沈彦知夸赞自己,唐鲤顿时骄傲的翘起了尾巴,又开始嘚瑟起来。 沈彦知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禁也跟着笑出声来。 “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有潜力,有很强的修行天赋,可惜...”唐鲤叉着手面露难色。 “可惜什么?”沈彦知问道。 “就像我上次说的,以你的年龄恐怕稍微晚了一些,很难大成。”唐鲤嘟囔道。 听到唐鲤的话,沈彦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刚才说的很小声,好像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难道是怕打击了自己的劲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怕什么?阿姊会保护我的。”沈彦知卖乖的笑道。 “呸,大男人要我一个女孩子保护,不知羞。”唐鲤佯装生气的吐槽,啧了啧嘴表示十分嫌弃。 “哈哈哈...是是是,彦知一定会努力的!”沈彦知笑的前俯后仰,附和说道。 看着笑的如此开心的沈彦知,唐鲤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虽然沈彦知本身希望学武,可是对待成就却并不十分执着。 以往自己儿时和徐冉一起跟父亲学习的时候,都是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落下一步。或许,沈彦知不喜欢舞刀弄枪吧,不对啊,那他为什么上赶着跟自己学习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唐鲤摇摇头中止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咳了咳恢复了正色,开口道:“好啦,时间不早了,再练习一会吧~” 说着,她从亭子走了下来,和沈彦知一起盘腿坐下,开始继续练起功来。 这天午饭过后,面对餐桌上这一片狼藉的餐盘,杏林刚起身准备收拾,便见对面坐着的沈彦知也随杏林一起站起身,卷着袖子像是要来准备帮忙。 杏林欣慰得看了沈彦知一眼,心中只道这小子终于也会心疼人了,于是更加高高兴兴的拾掇起来,准备将餐具都挪到厨房准备刷洗。 两人废了老大劲终于将一大桌子收拾干净,用盆装着抬到了厨房,刚将木盆放下,沈彦知转身就拿了个矮凳子坐下,将晃动掉落的袖子又重新高高撸起准备刷碗。 杏林在一旁看着一脸惊奇,双手抱于胸前,慢慢的挪到沈彦知对面,疑惑的问道:“沈彦知你还会这个呢?你不是沈家的公子么?” 沈彦知头也不抬,一边认真的对付面前的碗碟,一边回道杏林道:“我会的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说罢手中一滞,脑中想了一想,又抬头看向面前的杏林,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杏林一人处理家中琐事甚是烦累,彦知想分担一下你的重担,或许...我可以帮你做饭?” 杏林听了两眼一亮,本来自己在府中贴身照顾小姐,哪里需要做如此多的事物,特别是做饭一事,已经被小姐吐槽数次,自己也是出力不讨好,心情郁闷。 现下沈彦知主动提及要接了这苦差事,那自己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放下挎着的手臂,蹲身与坐着的沈彦知平视,激动问道:“当真?” 沈彦知“嗯”的一声点头应下。 杏林闻言就差朝着面前的人脸上亲上一口了,手舞足蹈的站起身在原地打转,没开心几秒又胯下脸来,一脸纠结的询问道:“沈彦知,你真的行吗?” 沈彦知看他一脸不放心,把手放在抹布擦了一擦,起身道杏林面前十分认真说道:“今晚的晚饭大可以交给我,你和阿姊吃了就知道了!” 杏林看他一脸笃定,竟也被他的情绪带动,坚定的回了句:“行!小伙子!看你的了!”说罢逃也似的就飞奔出去偷闲去了。 当天晚上,唐鲤听说沈彦知要下厨,正要责怪杏林欺负他,听到杏林说是沈彦知主动要求的,这才收回要收拾杏林的手,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前早早地等着了。 没等多久,沈彦知就端了三盘菜出来,两荤一素搭配得当,刚摆在餐桌上唐鲤的眼神就跟着眼前的美味飘走了,不等沈彦知介绍,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眼前离自己最近的吃进嘴里,金黄焦脆的肉质酥绵软烂,酸酸甜甜甚是开胃。 “这是松鼠桂鱼?!”唐鲤惊喜的望向沈彦知感叹道。 沈彦知见唐鲤两眼带笑,想必应该是符合自己的口味的,于是暗自放心的舒了口气。 “阿姊高明,我知阿姊喜辣,但是吃多了未免对肠胃不好,于是就做了这酸甜口的松鼠桂鱼,最是开胃。” 唐鲤闻言很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旁边那一大碗,上面撒着香菜,表面红油油看似很辣的菜式。从碗中捞出一筷子夹了出来,在眼前细细看了看,疑惑的嘟囔道:“怎么又是鱼?”说罢不等沈彦知反应就吃进了嘴里。 这道和上道很不一样,上道酥脆有嚼劲,这道入口即化火辣咸甜,十分下饭。唐鲤吃完一口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疑虑,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杏林看小姐吃的如此香,想必是味道十分好了才会如此,于是也跟着动了筷子。 沈彦知只顾着观察唐鲤,碗里的饭还未吃两口就又放下筷子开口,有些忐忑的问道:“阿姊不吃这盘吗?”沈彦知指了指唯一的一盘素菜。 “不吃不吃。” 杏林听了忙接了话,解释道:“小姐从小便不喜欢吃青菜的。” 沈彦知闻言也不再询问,继续闷头吃饭,忍了一会又抬起头对着唐鲤开口说道:“阿姊还是吃一点吧?” “......” 唐鲤虽十分不情愿,但看在沈彦知下厨的份上还是夹了一筷子,连嚼都不嚼火速就咽了下去,继而又开始专心致志的攻击起另外两盘自己喜欢的。 沈彦知看她这般勉强,扯起嘴角无奈摇摇头也就作罢。 第十六章 一晃七年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一顿风卷残云,三人这晚饭吃完,唐鲤少见的吃了个大饱,不要形象的直靠在椅背上打着嗝。一边慢慢按摩肚子消食一边赞叹道:“没想到彦知还有如此能耐,以前真是小看了。” 沈彦知笑眯眯的站起身说道:“幸好还算符合阿姊口味,阿姊今日可还喝酒了?我来煮吧”说着不等唐鲤回答就来到酒案前摆弄起来。 唐鲤看他这般乖巧样子,只觉得自己是该如早上说的那般,好好教沈彦知些武功,否则都要对不起沈彦知这般尽心尽力了,越想越心虚起来。 唐鲤回过头,突然看到还呆坐着的杏林,突然冲着杏林撒气道:“杏林,你看看人家彦知,去,快把这收拾了。” 杏林本来好好的坐着消食,正是十分享受,突然挨一埋怨不禁十分茫然,站起身委委屈屈的收拾起来。 唐鲤看着二人忙忙碌碌,不由心中暗乐,突然感觉这寂静的浮云居多了几分人气,也多了几分家的温馨,自己好像也并不感觉孤单了。于是兴致盎然的继续躺着,等着沈彦知递给她现成的酒喝。 ---------------------------七年后--------------------------------- 一晃眼,七年后的篱笆院还如往常一般清净,只是比原来的占地面积大上不少。 在这深山住了这么久唐鲤就只深深的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继而把每天的乐趣转移到监工之上,天天坐在凉亭中看着杏林开垦土地种菜。 唐鲤可不是在欺负杏林,她也曾尝试学习过,可是那锄头的使用难度,远远比自己学习骑马射箭难上一百倍,这是一种很有技术含量的行为,这也代表着农村人的勤劳和庄稼人的智慧,同时也是一种非常高尚且伟大的工作。 终于,在唐鲤第N次把锄头甩到杏林头上的时候,杏林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紧紧拽着唐鲤的手,求她不要再做这种“伤身又伤心”的劳动!唐鲤只得收手闲坐在一旁,美名其曰监工。 又是一年开春时节。 一身青色长袍的沈彦知从房内取出烧的温热的酒炉,出门去找唐鲤的时候,唐鲤正坐在凉亭吹着微风,欣赏着院中一片绯红的腊梅。 她一身鹅黄的衣衫,衬托出雪白如玉般的肌肤,清秀可人的容颜,让沈彦知的眼中满满是惊艳之色,这种神色并不仅限于唐鲤的容貌,更多是因为那份高贵、典雅的气质和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轻轻带起涟漪又恢复平静,额前的几缕发丝稍显凌乱的挂在鼻间,显得十分俏皮。 眼前的画面美的不像人间,可是你只需要稍一转头就能发现,这谪仙一般的娇俏女子的不远处,杏林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吭哧吭哧的给地松土,画风天差地别。 沈彦知轻笑的摇了摇头,慢步走到凉亭,将酒炉轻轻放下,拿起新买的云绿瓷酒杯,浅浅的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唐鲤。 唐鲤非常默契的就接了过去,吹了吹滚烫的热气,放在嘴边轻轻抿着。 忽然,一声尖叫打破了篱笆院的平静。 只见一个妇人远远的从树林中奔跑而来,她衣着朴素却蹭满污泥,形色慌张,跑的简直像后面有野兽追赶一样,一步不敢停歇。“啊”的一声就跌倒在了篱笆院不远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大娘!”杏林丢下手中的犁耙,就赶忙出院扶了李大娘进来。 李大娘是唐鲤三人都熟悉的。他们当初刚从云浮城离开搬来篱笆院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进集市采买物资一事。篱笆院地处长乐县的西北处的深山之中,最近的集市也要下山后再走个十来公里。 好在有李大娘他们夫妇二人,他们家里就住在山脚不远处,经常上山砍柴去集市售卖,一来一回唐鲤总少不得拜托夫妇二人帮忙带东西。 夫妇二人都很善良又热情好客,也从没拒绝过他们。只是路途迢迢,唐鲤总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总是多给些钱,可夫妇从没收过多余的钱,弄得唐鲤更加过意不去了。 杏林扶着李大娘在就近的凉亭中坐下,唐鲤和沈彦知也赶忙站起身来。 沈彦知正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时,李大娘突然嚎啕大哭,以袖掩面,泣不成声的说道:“小姐!小姐你千万得救救我们一家啊!” “怎么了?出了何事?”唐鲤有些茫然。 李大娘哭的声泪俱下,声音一抽一抽,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把来龙去脉讲清。 原来近日适逢花朝节,百花齐放万物复苏,正是出门赏花谈欢的好时节。李大娘的小女儿见樱便随着母亲一起进城拜佛求福,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去解签的见樱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桌角一支淡粉色的绣花鞋。 李大娘心急如焚,整整找了一天也没见女儿的踪影,这才告上衙门去。衙门恃强凌弱欺压百姓,据不受理失踪的案子,李大娘只能失望的返回家中。 见樱的哥哥李常听闻官府作为十分气愤,夜半时分愤然打上门去,还没见到那狗官就被巡逻的官兵拿下,以盗窃未遂打个了半死不活,最后收监在狱中。 女儿失踪,儿子下狱,李大娘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来找唐鲤相助。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唐鲤身份,但是从第一次相见开始,她就知道唐鲤绝不是寻常百姓家,定能帮他们将儿子从衙门里捞出来。 李大娘痛哭流涕看得人实在不忍,杏林也差点跟着哭了出来,垮着一张脸对唐鲤说道:“小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那狗官手里没轻没重的,李常少说半条命怕都是要丢在那里!” 沈彦知没有开口,他看了一眼唐鲤的脸色甚是不佳,知道她定是有自己犹豫的道理。 以李大娘一家与唐鲤的关系,唐鲤确实没有不帮忙的理由,只是唐鲤在犹豫。她脱离官场多年,现在身上并无任何职务,定不能想当然的把李常带出来,如若明的不行,自己出手抢人又不是唐鲤的作风。 但是杏林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她不能再犹豫,否则李常的小命怕是不保,现如今自己只能赌一赌,赌那远在京城的男人不知道这偏远小地的是非。 唐鲤站定身子对杏林说道:“你照顾好李大娘,我去去就回。”说罢就回到卧室,取了床上的玉萧,匆匆折回到院子中,准备下山去。 “等等!我陪你一起!”沈彦知突然走上前来提议道。 唐鲤停住脚步,注视着面前拦住自己的沈彦知,暗暗想到其实也未尝不可。 他们在这山中窝了7年之久,沈彦知早已不是那个孱弱的少年,如今的他已成长为一个精壮的男人,而且拥有一副好皮囊,十分的俊美英气。 甚至于,沈彦知早就偷偷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多头,自己都要昂着头看他,只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再加上七年不间断的修习,沈彦知未必会给自己拖后腿。 此刻沈彦知专注的眼神照进唐鲤的眼里,唐鲤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种悸动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刻的唐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孩子长大了,会心疼老母亲了! 这种想法让唐鲤脸颊微红,不禁在欣慰之下有些嘚瑟,于是点头应允道:“好!”说完便迈步往前走去,沈彦知快速的跟上,二人并肩而行。 沈彦知行走之余,心中还有些暗暗激动,其实自己这么些年也不是没出过山里,不过以往也只是出门采买,从没有跟唐鲤一起出门办事,更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事,这让他感到有点兴奋。 二人一路快行,直到下午申时左右才算到达长乐县县城里,找了个路边的茶摊,喝了口茶顺便打听打听县衙的所在,得知了县衙所在的具体方向之后,二人继续赶路,终于又花了半个多时辰到达了县衙。 二人来到县衙门口,刚走到大门口却被拦住了去路。 “站住,此处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说话的人大概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健壮,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盯着唐鲤和沈彦知。和其他人一样,守卫在大门口的士兵都穿的统一服装,手中拿着长矛,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唐鲤看着那些士兵,不满得撇撇嘴,对沈彦知嘟囔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沈彦知闻言微微一笑,安慰的拍了拍唐鲤的衣袖,然后上前一步,直视着守卫的眼睛,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哥,我家有位兄弟被误关在了县衙里,还请小哥通报一声,才好查明冤情。” “误关?你是说我们县衙做错事咯?”那守卫斜斜的倪了二人一眼,高傲的说道。 沈彦知听见那人的话,心里一沉,但面色却依旧平静。 “小哥说笑了,我家兄弟不敢做出任何违法犯罪之事,只是有些事需要解释清楚,才好让你家大人查明。”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县丞大人岂会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罢那守卫冷哼了一声:“识相的赶快滚蛋,别耽搁时间!” 第十七章 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听到对方的话,心里顿时升起一阵火气,他没想到这小小县衙,竟然如此不讲理,真是霸道极了,刚要发作,却突然想到了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于是忍了下来。 沈彦知深吸一口气,仍旧好脾气的讲道:“小哥,我们真的有急事找县丞大人,请通传一声吧。” 那守卫听见沈彦知的话,眉毛一挑,冷嘲热讽的说道:“怎么,还要打官司吗,哈哈哈,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这样的人居然敢闯进来,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唐鲤看了沈彦知一眼,心里一紧,这个守卫太狂妄了,居然对待沈彦知如此态度。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们已经以礼相待了,是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自己也不再客气了。 想到此处,唐鲤伸手拦住沈彦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跟这莽夫白费口舌,向前走了一步,冷笑着看向守卫。 那守卫看唐鲤上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想道:不过是一群乡野村夫,居然敢跑到我们这里撒野,真的是找死。哼,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想到这里,那守卫脸上挂起一丝阴险的微笑。 “臭丫头,我劝你最好现在马上滚蛋,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唐鲤听见守卫的话,脸色一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唐鲤一挥衣袖,顿时空气中响起一连串爆破之声,紧接着唐鲤的身体化作一阵风般,飞速冲到那守卫跟前,一脚踩在那守卫的肩膀上。 那守卫吃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唐鲤一把抓住那守卫的脖领子,另外一只脚踩在守卫的胸口,一手抓住他的衣服,将其提了起来。 “你们几个给我上啊,给我打断他的腿!”守卫被唐鲤踩在地上,挣扎不得,又不敢反抗,急忙向几个同伴求救。 唐鲤听见他的呼喊,冷笑着松开他的衣服,身体向前倾,手掌猛的发力,那守卫的身体立刻腾空而起,飞向几米远处。 几名同伴听见守卫的呼叫,急忙冲到唐鲤面前,还没到唐鲤近身,就被突然冲出的沈彦知拦住。 “彦知,终于想通,不跟他们继续说理了?”唐鲤戏谑的对沈彦知调笑道。 沈彦知闻言叹了一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回应唐鲤,然后对着冲上来帮忙的几人,手臂一甩,将他们全部甩飞了出去,几人摔落在地上,嘴角溢血。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最开始的那个守卫见到同伴被轻而易举的打了出去,不禁有些慌乱,但嘴上仍旧毫不留情。说完,他爬起身就向衙内奔去。 “哪里逃?!” 唐鲤看见他想逃,微一挑眉,身体快速向那守卫追去。唐鲤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便赶上了那守卫,怒喝道:“给我站住!” 听见唐鲤的怒吼声,守卫的步伐顿了顿,心中想道:妈的,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反正也逃不掉,他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恐惧地看着唐鲤:“你想怎么样,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唐鲤看见他终于识相的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 那守卫听见唐鲤不打算杀他,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看门的,我再也不敢了。”那守卫跪坐在唐鲤面前,磕起了头,求情道。 唐鲤淡淡看了那守卫一眼,笑嘻嘻的说道:“谁要杀你了?不过你最好识相点,带我们去见县丞,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听到唐鲤并不杀自己,那守卫顿时长松口气,“好,好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守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唐鲤和沈彦知他们向衙内深处走去。唐鲤他们跟随那守卫一路走,弯弯绕了两处院门,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到了其中一间屋子前,守卫突然站住了脚,转身小声的说道:“这就是县丞刘大人的书房,他就在里面,姑娘,我已经照着你说的领你过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领进来的,我现在就回大门躺着去。”说罢守卫立刻跑掉了。 唐鲤和沈彦知相视笑了笑,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还挺识趣的嘛! 唐鲤正要抬脚踢开房门,又被沈彦知拦住。 “阿姊,这县丞未必像那守卫般野蛮,我们最好以礼相待,以免多生事端。” “好吧~听你的!” 唐鲤有些不情愿的收回了伸出的脚,无奈的答应道。 沈彦知轻轻一笑,松开了唐鲤的手臂,上前推开书房的大门,率先迈步进入其中。 书房内的情况和想象中的差不多,但是比起外面来说,这里更显华贵一点,而且里面摆放着各种名贵的花瓶和一些古董字画,整个房间充斥着淡雅的香味。 而此刻县丞刘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刘浩连忙抬起头来,一眼看到唐鲤二人之后,他立即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讶愤怒之色。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来人呐!”说着就看向外面喊道,可是好一会儿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刘浩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刘大人莫急,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来找个人。” 沈彦知上前谦谦有礼的解释道,他希望这县丞能识相点,好让他们能顺利的带走李常,不至于他们再大动干戈的出手。 刘浩听到沈彦知的话后,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下来,但还是心中不爽,但是又不好发作,毕竟这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危险,他可不想平白被人杀害了,自己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你们是何人?本官为什么要听你的?”刘浩梗着脖子说道。 “因为你没得选。” 沈彦知笑了笑,又上前了几步,逼的刘浩直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屁股撞到椅背上,刘浩才忍不住,慌张的说道:“听!你站住!就在这儿说!” 闻言,沈彦知站住脚,淡淡的说道:“我们今日来是要将狱中的李常带走。” “李常?你是说那个大晚上来我府衙闹事的那个小子?”刘浩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似乎是那个偷东西的。 “正是,但又不是。” “此话怎讲?”刘浩询问道。 “他可不是来袭击大人的,他是来找妹妹的,不是吗?”沈彦知说着,脸上露出微笑,但是微笑之中又仿佛透着几分压迫,盯得刘浩有点发憷。 “大,大胆,你说怎样就怎样啊?你们把王法视为何物?我府衙岂是他说能闯就闯的?”刘浩有点气愤的喝道,这一个两个的现在都随意的来县衙,那他的官还做不做啦?当县衙是菜市场啊? “刘大人不必动怒,李常本无恶意,这一遭都是误会,如今他被你关也关了打也打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消消气放他一马又如何?” 沈彦知继续劝慰道,他的语气软化了,态度也温柔了许多,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但是他没想到刘浩这个人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物。 “哼!我没把他打死已经算是仁慈的了,你还想将人带走,休想!” 说实话,刘浩对沈彦知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比旁边虎视眈眈的女子要强得多了,她虽然不声不响的站在旁边,但是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冽气息,看起来非常的不好惹。 “彦知,别跟他废话了!” 唐鲤在官场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刘浩是个老奸巨猾,欺软怕硬的人物,她也不想跟他硬碰硬,但是她知道,对付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看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出手,那就恐吓一番好了。 “刘大人可识此物?” 唐鲤松开抱着的手臂,越过沈彦知走到刘浩的面前,伸手将腰间的玉萧摘了下来,将带着暗纹的一头伸了过去,放在了刘浩的眼前。 闻言,刘浩才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白玉箫,心中暗赞不已,这玉箫做工精细而细腻,虽然只是一般的玉箫,但却能做的这般美丽,而且在玉质的内侧还有一圈金属纹路,这一切都证明了,这是一件极其珍贵之物。 “不就是只玉萧吗?虽然珍贵却并不难得。”刘浩抬起头来,故意装糊涂的说道。 “哦?刘大人没看出这内圈的金线画的是何种生物吗?” 唐鲤的语气里充满了引诱,但刘浩听出了她的声音里隐藏的嘲讽。刘浩暗暗压制内心的不爽,再次低下头来,看她所说的地方。 “这..这是麒麟?!” 刘浩大惊失色,麒麟乃是皇家象征,眼前这个刁蛮的丫头难道是皇室中人?!想及此刘浩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跌倒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身子,头也不敢抬的匍匐着趴在地上。 “小的该死!” 刘浩颤抖的说道,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究竟是谁,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怎样,先讨好了对方,自己的性命才能保住啊,否则的话就等着被杀头吧。 唐鲤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恼怒,笑嘻嘻的低下身子,将刘浩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给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开口道:“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只要将李常交给我们即可。” 第十八章 好饿好饿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小的不敢,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小的该死,该死!”刘浩急忙认错,一副惶恐之状,脑子中还在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说漏什么,万一被捉住马脚可就真的要死了。 “小的这就叫人去将李常带来!” 说罢,刘浩跑到了门口叫人,正碰到躲藏在房柱之后的守卫,怪不得自己叫人没人理呢,原来都躲起来了,真是一群废物! “你!去把李常从狱中提过来!” 守卫发现自己被县丞发现,也不继续躲藏着了,匆忙的胡乱应了一声,就马不停蹄的跑着去监狱提人了。 约么一刻钟没到,李常就被提了过来,此刻的他不仅仅穿着囚犯服装,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的囚服似乎隐隐还透露着血色,显然是被用了刑,看来在监狱里过的不怎么样。 看着被押进来的李常,唐鲤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虽然跟李大娘家相熟,但是平时都是杏林经常山上山下跑着,一时间也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不是李大娘的儿子。 唐鲤蹲下身子与立场平视,问道:“你是李常?你母亲叫我来找你。” 李常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好在神志还算清醒,他打量了眼前的唐鲤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山上的那位小姐?我听母亲提到过你。” “是我!跟我们回去吧。”唐鲤微微笑着说道。 “我不能走!我妹妹至今还下落不明!”李常的双拳紧握,一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看起来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妹妹。 唐鲤点点头,安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眼下你留在县衙也没有用处,还是跟我们离开吧。” 李常听了唐鲤的话依旧有些犹豫,执拗的不肯松口,可是唐鲤不能再拖延下去,时间长了,恐怕会出意外,毕竟本来今天来提李常也不是用的正当的方法,她不想节外生枝。 “相信我们!而且你母亲还在我家里等着你呢!” 沈彦知上前来向李常伸出手,示意他跟自己走,李常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唐鲤看着沈彦知拉着李常起了身,才转身对刘大人说道:“刘大人辛苦,人我就带走了,告辞!” “小姐客气了。”刘大人连忙拱手巴结着说道。 “嗯。” 唐鲤微微颔首,就和沈彦知一起带着李常出了县衙。直到出了大门来到县衙大门,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西沉微微发红,没有在纠缠,三人径直赶回了浮云居。 直到夕阳已经完全落到山的另外一边,天际已经变成深蓝色的时候,唐鲤等人才回到篱笆院中。迎面就在院门口撞见了等着唐鲤的杏林。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杏林借着房内的灯光远远的就看见了唐鲤三人,当然,他的眼里只有自家小姐,慌忙就跑上前去,查看唐鲤的情况。 “杏林,快扶李常去偏室,让彦知仔细瞧瞧。” 杏林听了才注意到旁边的李常,他身上又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看来没少受折磨。 李常本来在监狱里住了几天又挨打又没吃好饭,浑身没力气,这下一路跑到山上更是已经油尽灯枯,差点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唐鲤和沈彦知在两边搀着,才没倒下去,杏林见了忙上前替了唐鲤的位子,将李常搀着往偏室走。 “对了,李大娘可还在?” “在的,在的!她刚才还跟我一起做了饭,等小姐回来正好能吃上热的,这会还在忙呢。” “杏林,你,你又偷懒!”唐鲤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杏林这次是真的没有偷懒!李大娘也是好心嘛,我不好拒绝的...”杏林听了急的脸色通红,这个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辩,只好噘着嘴默默控诉道。 唐鲤见状也不忍心再责备他,便挥了挥手:“杏林,算了,等会去把饭菜端过来,咱们先吃饭,一天没吃了,我要饿死了。” “是!”杏林一听高兴了。 “彦知你要不要紧?”唐鲤突然转过头看向不做声的沈彦知。 “我无妨,我给李常看过了再过来吃,不用等我了。”沈彦知微笑了下摇了摇头,唐鲤才放下心来。 沈彦知三人一起去了偏室安置李常,又回了自己屋子拿药箱,好一会儿没出来,唐鲤也没事情做就和杏林一起去厨房端菜,就看到李大娘还在看着炉子,神情呆滞。 看到唐鲤,李大娘突然死灰一样的眼睛迸发了精神,蹭的站起身来,边在围裙擦着沾了锅灰手,边等不及的开口问道:“小姐回来了!可见到我家的常儿了?” “不用担心,已经在偏室了,彦知正在给他诊看。”唐鲤安慰道。 “不行,我得看去看看才能安心。”李大娘性子急,说走就走,唐鲤无奈,只得跟上。 “常儿?” 偏室中,李大娘刚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沈彦知在给李常诊断,唐鲤怕她们突然地出现会影响沈彦知,忙拉住再要往前的李大娘,劝说道:“李大娘,我们还是出去等吧?” “无妨,阿姊你们进来吧。” 沈彦知温柔的看向唐鲤,手中也没闲着,正在从药箱里掏东西。唐鲤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李大娘的手,李大娘刚得了自由,立马跑到床边,一脸关切的看向躺着的儿子。 “娘,我没事,你不要过于担心。”李常看见母亲到来,虽然身子十分难受,仍是勉强开口。 “好,娘不担心,你没事就好。”李大娘嘴里说着,可是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在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李常没事,没有伤筋动骨,人也算清醒,只是受了皮外伤,只需好好养几日便可。”说罢,沈彦知把手中刚才握着的药瓶递给了李大娘:“这是愈合膏,您拿着,每日清洗之后敷一次即可。” “谢谢!”李大娘将药膏紧紧的握在手里,感谢的连连鞠了好几个躬。 李大娘已经哭得像个泪人,眼泪延绵不绝的从脸颊划过,刚看望过儿子,转身就跪在唐鲤面前,说道:“小姐大恩,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唐鲤知道,她这次拿着玉萧去提人,是兵行险招。 那玉萧是过去徐冉专门请人为自己专门定制的,上面有皇家的暗纹,用不了多久,等县令反应过来通报上去,定要找他们的麻烦。眼下李常已经安全,但李家姑娘的事是肯定不能指望衙门处理了。 更何况县令的麻烦先不说,她总是怕徐冉知道自己行径。 她不知道七年过去了,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要以何种身份再去面对他。 唐鲤伸手将李大娘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才开始认真询问道:“当日见樱失踪时,除了鞋子可还遗留其他物事?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李大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努力止住哭泣,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道:“事发的前几天,有一户人家来家里求娶,但被见樱给骂了回去。” “求娶乃是好事,见樱为何如此不客气?” 李大娘叹了口气,说道:“那并不是个寻常人家,是县里有名的泼皮无赖。我和丈夫时常去县里卖柴,见樱每每午时会去给我夫妇二人送饭,这才撞见了那小子。他见见樱生得漂亮,便调戏见樱,正被我丈夫遇见,二人大打出手,这才结下了梁子。” “肯定跟这小子逃不了关系!” 端了饭到餐桌上,却没有找到人的杏林,突然出现在偏室门口,气的冷哼一声骂出声来。 唐鲤心里也确有此意,只是不敢简单下定论,正思考着怎么去找李姑娘,就被沈彦知叫回了神。 “阿姊!可以让踏雪帮忙啊?”沈彦知眼角含笑,轻轻的开口提议道。 对啊!唐鲤觉得自己真是糊涂,现成的狗鼻子不用白不用! 忙转头对李大娘说:“姑娘留下的鞋子可在?” 李大娘被唐鲤和沈彦知的话弄得糊里糊涂,她不知道他们嘴里的踏雪是何方神圣,未加思索就从怀中掏出那只绣花鞋,伸手递给唐鲤。 “夜已深了,下山危险,今夜李大娘先在这里住下,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门去找见樱,杏林你给安排一下!” 唐鲤跟杏林交代完,接过鞋子拿在手里就向房外走,却同时被杏林和沈彦知叫住。 “小姐,你好歹吃了饭再去啊!”杏林气得直跺脚,这个小姐,真是拿着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我和你一起去!”沈彦知也慌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唐鲤的袖子。 沈彦知有点无耐,为什么每次唐鲤都把自己忘掉,她好像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遇到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虽然她确实跟普通女子不一样,甚至比一般男人都要厉害许多,但是他不希望她这样,他希望她也可以去尝试依赖一下别人,而不是总是一个人。 “啊...也行,那杏林,我和彦知回来再吃,你们先吃了休息吧!”说着,不顾杏林幽怨的眼神,拉着沈彦知就出了房门。 第十九章 今晚吃鸡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二人穿过院子就来到西面的厢房,睡得昏沉的踏雪被唐鲤毫不客气的一把从榻上拧了起来,看着面前五迷三道的踏雪,唐鲤一脸狡黠的开口诱惑道:“踏雪,可想吃鸡?” 对待踏雪唐鲤是手到擒来,其中最好用的莫过这美食相诱。 “鸡!” 刚才还云里雾里的踏雪瞬间两眼冒光的从唐鲤手中挣脱,跳落在踏上,用两条后腿站着,乖巧的抬着两只前腿,摇着蓬松的大尾巴,乖巧的站在唐鲤面前。 “爷!有事您开口,包在我身上!” 说着踏雪卷起湿漉漉的大舌头就要开舔,被唐鲤一闪身嫌弃的躲了过去。 “追踪之术可有习得?帮我找一姑娘,给你加一个月的鸡腿。” “你说这话可小瞧我镇宅神兽之名了!小小追踪术不在话下,只是用鼻过量可是十分伤身的啊,至少....” 踏雪扯谎的手段可并不高明,唐鲤挎着双手看它在那努力的装腔作势,故意的接过话茬开口道:“至少什么?” “至少再加一个月!” 踏雪狡猾的眼睛嘀溜转,唐鲤也懒得跟它废话,一把扔出手中的绣花鞋砸到踏雪面前,开口道:“成交!” 得到指令,踏雪立马就殷勤的就开始嗅眼前的鞋子,没有几下就不再闻嗅,坐下身来,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随着口中咒语念完,“砰”的一声变成了成年的样子,一只硕大的头颅左摇右摆环顾着四周。 看着面前的巨兽,唐鲤和沈彦知有点惊奇,毕竟,一般的时候踏雪都是以乖巧的幼年状态到处招摇撞骗,甚少漏出成年威武的样子,看的少了,竟然还觉得眼前的踏雪当真有了几分神兽的样子。 但是就算是神兽,也依旧掩饰不了踏雪臭屁的模样,此刻的它糊涂虫卖着糊涂药,一副煞有其事的姿态,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正在唐鲤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它突然睁开了双眼,深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在南面!”说着踏雪就从榻上跳下来,夺门而去,跑到前面领路。 唐鲤俯身正要把榻上的鞋子捞起,却被沈彦知抢了先。沈彦知将绣花鞋往袖里一塞,笑吟吟的开口道:“我们走吧!踏雪要走远了。” 唐鲤没说什么,顺从的点点头,就和沈彦知一起追赶踏雪而去。 月上中天,星辰密布,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踏雪闪着一双绿莹莹的双眼,像在白天一样敏捷地穿梭在黑暗中,身形如影随形,速度快到极致。 踏雪的速度太快了,只是眨眼之间一路向南奔跑,就已经冲到了走到山脚的一座破败的观音庙才止住步伐,四周的风声呼啸着,一阵冷冽刺骨。踏雪绕着观音庙大门嗅了了一圈才肯定的开口说道:“就是这里!” “踏雪!要死啊你,跑那么快干嘛!” 尽管唐鲤和沈彦知二人都轻功了得,仍然是追了好久才勉强跟了上去,唐鲤气喘吁吁的开始数落踏雪。 而沈彦知虽然也呼吸稍快,额头微汗,此刻却是没空训斥踏雪,只是站在原地谨慎的微皱着眉头,细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二人站在观音庙门口简直无处下脚,到处都布满了灰尘和垃圾,连那房顶的瓦片都掉落地上,摔碎了不少,远远便看着房顶好大一个洞。 可是奇怪的是,观音庙虽破,窗户和大门却严严实实的关着,尤其是门把手处十分干净,一看就是近期有人来过的样子。 “还不是你轻功太差...”踏雪悄悄地嘟囔着。 “你!扣你一半的鸡腿!”奈何唐鲤耳力极佳,将踏雪的吐槽都听了去,不由气的咬牙切齿的。 “什么?不公平,这怎么行!”此刻踏雪深沉的声音不在,又出现一贯的尖细嗓音尖叫道。 踏雪开始抗议起来,“噗通”倒在地上疯狂打着滚,可是这地方太脏,激起好一阵灰尘,呛得二人一狗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停!再撒泼都给你扣完!”唐鲤实在忍不住了,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威胁道。 “呜呜呜...不带这样的啊....” 踏雪虽然不服气,但是终究是停止了折腾,它才不是为了唐鲤和沈彦知着想,它的嗅觉奇佳,同时对这些灰尘也更加敏感,别的不说,再折腾下去,恐怕自己的鼻子就要先完了。 沈彦知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唐鲤,这手帕是和沈彦知的衣服一套的,也是青色的,上面还绣了一个俊秀的沈字。 唐鲤也没细看,伸手就接了过去蒙上了口鼻,这才算勉强活了过来。 她也不是不想用自己的,实在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手帕,过去她刚换女装的时候也是用过一段时间,但是没多久就被丢完了。 更何况她老是觉得手帕这东西不配自己,太过娇里娇气,不过沈彦知这个倒是挺柔软的,还蛮舒服,或许有机会自己也应该再去搞一个。 “行了行了,吓唬你的!”唐鲤看着踏雪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实则一副你敢扣我鸡腿我立刻就罢工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先满足它再说,正事要紧。 “不许反悔哦!”踏雪的心情顿时好转,非常高兴的忽闪忽闪的摇摆着自己的大尾巴。 “味道的源头就是这里吗?”沈彦知打断幼稚的一人一狗,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这里了,就在里面正前方约十米处!”踏雪得意的回答道。 唐鲤不置可否的上前一脚就将大门踹开,“嗙!”的一声大门应声撞击在墙上,唐鲤二人一犬分头行动,将观音庙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但是确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死狗子,人呢?”唐鲤气愤的揪着踏雪的大耳朵呵斥道。 “就是在这里啊...”踏雪虽然委屈但是又不敢反抗,明明这里的味道很重嘛,它的鼻子绝对不会错的。 “阿姊!这里。”远处的沈彦知朝唐鲤招了招手,唐鲤才松掉踏雪的耳朵朝他走去。 此刻的沈彦知正蹲在观音像的侧后方,这里有一根粗壮的顶梁柱,唐鲤走近了才发现这柱子底部有几根已经被斩断的麻绳掉落在这里。 沈彦知看了看麻绳的切口,又摩擦了一下柱子上面的磨痕,才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唐鲤。 “你看,这麻绳切口整齐,而柱子上有一处很锋利的砍痕,而且靠下方的地方更是有一圈摩擦的痕迹,显然是有人被绑在了这里。” 唐鲤点点头表示赞同,沈彦知又起身走到佛像的身后,拿起了地上的瓦罐,那瓦罐十分光滑,他俯身一嗅,才回头对唐鲤说道:“这是新鲜的水,想必是绑她的人打来给李姑娘饮用的。罐子外壁甚至还有残留的水迹未干,想来他们一行人应该离开不久。” 唐鲤闻言便唤来了踏雪,开口说道:“你再闻闻这条麻绳!” 踏雪此刻还在生着闷气,耷拉着尾巴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过来,一如刚才在浮云居一般,仔细嗅上一阵,正要装模作样一番,猝不及防的被唐鲤一把捏住狗嘴,眯着眼睛凌厉的威胁道:“说重点!” 踏雪委屈的呜呜两声,才挣开唐鲤的魔爪,哼哼唧唧的说道:“他们有好几个人,往向东的方向去了!” “我们走!” 踏雪耷拉着尾巴的在前方跑了起来,内心却在偷偷吐槽,臭唐鲤天天欺负自己,跟它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神兽过不去,真是讨厌死了,要不是看在这大鸡腿的份上,看它不遛她绕着这大山,好好多跑上几圈!哼!气死狗了! 一路疾行,唐鲤他们直到一个简陋的驿站旁才停住脚步,那驿站的一侧有一片干净的空地,看起来是停车使用的,因为除了那一片干干净净,四周都长满荒草。 唐鲤抬脚越过杂草丛,率先走在前面,突然发现树林角落里有人在打斗。 那是三个男人,不远的一旁站着一个瘦弱的清丽女子,她一身素色透着淡粉的衣着,此刻已经泥泞一片,看起来非常落魄。她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观看三人争斗,手中拿着一根粗长而且遍布尖刺的木棍,踌躇着不敢上前。 三个男人看起来很明显不是一伙的,虽然三人衣着都很平常,可是其中二人不约而同的扎着一根冲天发髻,斜斜的挂着后脑勺上,看上去十分猥琐。 对面的那一位则正常多了,满头的黑发被一根布条稳稳地束着,看上去十分干净利落,只是,粗壮的肩膀和大腿上,遍布着血迹,像是对面二人拿利器划伤的。他虽然受伤,气势却不输常人,以至于与对面二人的打斗也并没有落下风。 看来,他们没有找错地方! 唐鲤没有耽搁,立马飞身上前猛地一脚,踹到那其中一个靠外的混混身上,踹的他猛地往前栽了一个大跟头。而本来正在进行的厮打,也因为唐鲤的介入戛然而止,另一个混混赶忙去扶自己的同伴,敌视着突然出现的唐鲤。 “臭丫头!不要多管闲事!”那受伤的混混从地上爬起了身子,咒骂道。 “识相的快点滚!”唐鲤蔑视的倪了混混二人一眼说道。 第二十章 彦知小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小妞长得不错,口气倒不小啊,等小爷收了你,有你好哭的!”另外一个混混听到唐鲤开口,才注意到来人的相貌,顿时心生邪念,色眯眯的看向唐鲤,猥琐的笑着说道。 “你也配!” 正在双方还在对峙的时候,落在后面的沈彦知和踏雪终于跟了上来,沈彦知刚到附近就听到这不知死活的混混居然敢打唐鲤的主意,顿时怒火冲天,直接上前将那混混一脚踢飞。 那混混毫无防备被一脚踹飞后,摔了一跤,但却又很快爬了起来,看了看倒在旁边的同伙,再看向沈彦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一步跨过去,就向着沈彦知扑去。 “小心!”唐鲤惊呼出口。 谁知沈彦知冷哼一声,右腿猛地往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直直撞向那冲过来的混混。 那混混只来得及抬起手挡在胸前,就被沈彦知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胸口,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胸口处传来巨大的疼痛,使得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臭小子,不要太嚣张,敢得罪我,你死定了!”被沈彦知一击重创,那混混顿时暴跳如雷,双眼血红的瞪着沈彦知,大喝一声。 沈彦知没理会他的叫嚣,仍旧冷冷的死盯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那混混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向后撤去。 “小子,算你走运,下次再遇到,看小爷不弄死你!” 他狠狠瞪了沈彦知一眼,恶狠狠的丢下狠话,便带着同伴爬起身子一溜烟跑掉了,甚至那两个混混跑了几步后,非常有眼力界的对视一眼,很有战略性的往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跑而去,临走之前还没忘记狠狠朝沈彦知吐了一口吐沫。 “行啊,彦知,你身手可以啊!” 唐鲤忙凑上前看沈彦知发怒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少见了,就连不愿与唐鲤为伍的踏雪,也十分惊奇的跟着唐鲤附和道:“生气的男人好可怕!” “......” 沈彦知转身看唐鲤和踏雪像看猴一样看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料却突然发现唐鲤身后有人来袭。 “小心!” 唐鲤背对壮汉,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沈彦知猛地扑倒在地上。唐鲤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沈彦知伏在自己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哼。 唐鲤慌忙的爬起身子,将沈彦知翻转放在地上,沈彦知此刻额头微汗,眉头紧皱,透过衣物后背隐隐的漏出丝丝血迹出来。 “彦知!你没事吧?”唐鲤惶恐的拍了拍沈彦知的脸,后怕的问道。 “咣当”一声,那一直站立在旁边的瘦弱女子,随着手中掉落的木棍,一起跌倒坐在地上。 她一脸恐惧,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一双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唐鲤二人。慌乱中突然爬起身子,拉着身旁受伤的壮汉就要逃走。 唐鲤来不及查看沈彦知的伤口,快速的从地上胡乱摸了一把,就将指间的石子信手甩了出去,这一甩正中那壮汉腘窝处的委中穴上。 只听“噗通”一声,那壮汉连带着瘦弱女子面朝泥土,摔趴倒在地上,激起好一阵尘土散在空气之中。 沈彦知疼痛的半靠在唐鲤身上,缓了几下,才慢慢地睁开紧皱着的双眼,终是忍着没有晕过去。 唐鲤此刻非常生气,她不明白这李见樱为何突然攻击他们,自己毫无防备,如若沈彦知不用身体挡住,受伤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她手中的那个木棍,虽然不算特别粗,但是尖刺却异常的锋利,只是随意挥舞,都会将坚硬的岩石划破。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刺进沈彦知的身体里面,她不敢想象,他现在有多疼。 唐鲤亦非常生沈彦知的气,自己教他的轻功难道就是用来给自己挡伤的?真是没出息极了! “李姑娘!不知我们二人如何得罪你了?”唐鲤越想越气,开口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平静。 “你,你认识我?” 李见樱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自己,难道他们不是和那群混混一起的?她自从前几日被奸人绑走,一路上兜兜转转被转手了多次,直到遇到赵大哥自己才算脱离虎口,此刻的她脑袋糊涂极了,呆呆的不敢继续开口。 一旁的赵崇看了看李见樱的反应,又看了看唐鲤二人,确认了唐鲤他们并非是歹人。 而且,虽然自己只是一介村野武夫,但凭着二人华丽的衣着和敏捷的身手,自己也看的出来他们并非是寻常人家出身。 赵崇忍住伤口的疼痛,勉强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赵崇,多谢刚才出手相助,请问阁下和李姑娘是旧识么?” “长乐县李大娘的女儿失踪,求我来帮她找回,只是我没想到李姑娘的身手如此之好,连一个成年男子也能轻易打伤,看来我是白来这一趟了。”唐鲤生气的嘲讽道。 李见樱闻言,慌忙爬起身子到唐鲤面前:“对不起,小姐!小女并不知道您是来找我的,我以为您...” “你以为?你以为我们也是那宵小之徒?”唐鲤没好气的打断道。 唐鲤其实心里明白,李家姑娘这出只可能是误伤,毕竟他们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只是沈彦知这平白无故挨了一闷棍,她消不下这气,所以仍是气鼓鼓的转过头不理李见樱。 沈彦知倒是第一次见她生如此大的脾气,长久以来,除了跟踏雪斗嘴,唐鲤都一副风轻云淡,视万物为浮云的做派,自己还以为这世间万物在她眼里都不重要了呢。 沈彦知不禁心下一阵窃喜,也不好再一副孱弱的样子,让她继续生气下去,他敛去脸上的痛楚,努力假装轻松的坐起身来。 “阿姊莫气,你看,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沈彦知笑嘻嘻的安慰道。 “骗人。”唐鲤知道沈彦知在安慰自己,可是自己更气了。 “彦知怎么会骗你呢?真的好一些了。”沈彦知拉起唐鲤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引诱道:“不信,你摸摸!” “我才不摸呢,疼的又不是我,疼死你算了!”唐鲤嫌弃的将手抽了回来,将头也转了过去,不看沈彦知的嬉皮笑脸。 沈彦知见唐鲤知的怒意并未消退,连忙又转变话题:“这都深夜了,阿姊还没吃饭呢,我们赶紧跟李姑娘说清楚,好回家吃饭,是吧?” 唐鲤有点被说动了,自己现在真的很饿,又饿又气,心气不顺,但是还是不想搭理他,非常烦躁的敷衍了句:“哎呀!随便你!快点快点!” 沈彦知见唐鲤愿意理睬自己,暗自笑了笑终于放下心来,然后从袖中掏出那只淡粉色的绣花鞋递给李见樱,柔声说道:“李姑娘莫怪,李大娘还在篱笆院等着我们把你找回,我和你身边这位赵兄弟也都受了点伤,你且随我们一同返回吧!我也好给赵兄弟包扎一下。” 李见樱接过鞋子细细摩挲,又喜又愧几乎要落下泪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起身搀扶着赵崇,准备跟唐鲤二人回去。 唐鲤生气归生气,但还是率先站起身子,将手递给沈彦知,沈彦知看着眼前的唐鲤微微笑笑,了然的借了一把力站起了身,回头准备唤一旁悠哉看戏的踏雪回去。 可唐鲤小孩子的脾气似乎还没耍完,脸色铁青的杵在原地不动。 沈彦知无奈的拽了拽她的袖子,眼带讨好的看向唐鲤。唐鲤瞟了一眼,装作没看见似的,“哼”的一声甩开袖子上的手,转身先带着踏雪离开了。 亲人重逢,涕泪连连。李大娘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了,只对着唐鲤千恩万谢的拜个不停,弄得唐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生李见樱的气。 毕竟他们住在篱笆院可没少被李家夫妇照料,只好摆手让李大娘不必再跟自己客气,以后少不了还要再麻烦李大娘从集市里带东西,李大娘忙感激的点头答应。 李家母子三人还急着下山回家给家人报平安,便和赵崇打了个招呼就下山去了。 另一边沈彦知还在给赵崇磨草药,原本以为赵崇身体扎实,身上的只是一些皮肉之伤,却没想到他的腿已经被打骨折了,可是他却一声不吭,直教人佩服。 沈彦知给他上了药绑好了木条固定着,便留他在篱笆院好好修养。 等沈彦知忙完一切回房,时间已经过了半夜,月亮歪歪的挂在空中,地上映着院落中种的那颗银杏树,刚刚萌发的新芽的倒影,在微风的作用下,发出“唰唰”的声音。 “彦知!” 唐鲤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口,着实把沈彦知吓了一跳。 她也不等沈彦知开口,就自顾自的往屋内走来。走到近处从后背突然掏出一个青绿色的小瓶子,递到沈彦知面前,笑吟吟的说道:“彦知,你看这是什么?” 沈彦知接过唐鲤手中的瓶子,打开瓶塞凑到眼前看了一眼,又闻了一闻。挑着眉毛问道“金疮药,给我的?” “当然!我可是翻了那堆好几年没动弹的行李好一阵,很不容易才找到的!”唐鲤一脸得意的边说边靠到沈彦知对面的桌子上,一脸邀功的样子。 第二十一章 坐好别动!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借着灯光,沈彦知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瓶子内部的药膏,青翠欲滴的膏体和瓶子浑然天成,一看就是金贵东西,想必是唐鲤还在朝廷时留下的,确实要找出来得花些力气。 他把瓶塞又原样塞回去,抬头望向面前的唐鲤,说道:“阿姊对我真好!只是我这是普通皮外伤,用这么好的药可可惜了,还是先留着吧!” 唐鲤一听不高兴了,站起身子一把将沈彦知手里的金疮药夺了过来,紧紧的握住在手里。另一只忽然抓住沈彦知的领子,翻身一转,把他按倒在自己刚才靠着的桌子上。 “我唐鲤送出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收!”唐鲤装作恶狠狠的说道。 沈彦知之所以轻易的就被按在桌上,并不是唐鲤使了多大力,而是沈彦知和她相伴七年之久,可是太了解她这副胡作非为的脾气了,所以根本就没挣扎,任由她按着自己的后颈,而自己干脆就顺从的趴在了上面。 唐鲤见他也不挣扎,顿时失去了兴趣,有点泄气的问道:“你不反抗?” “不反抗。” 沈彦知脸不红心不跳的果断回道,眼睛也顺从的闭了起来,一脸的悉听尊便。 唐鲤看着沈彦知趴在桌上,不要形象的任由脸被桌案挤压出一圈肉。她突然自己感到十分对不起戚大夫的托付,眼前的这小子丝毫没了当年那副小儒生的端庄模样,现在倒像一个小流氓似的。不禁感叹时光飞逝,自己已经快不记得当年沈彦知那充满稚气的样貌了。 现在的唐鲤只想跑出去把杏林拎起来揍一顿,没错!都是这家伙给带坏的!想到此处,不禁又狠狠的瞪了沈彦知一眼。 沈彦知虽然闭着双目,但还是察觉到了唐鲤凌厉的眼神,不禁感觉十分委屈,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唐鲤半天没了动静,沈彦知眯着眼睛想看看她在干什么,还没睁开就感觉到脖子后面的那双手倏然松开。 沈彦知迷茫的坐起身看着唐鲤,岂料唐鲤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突然开口说道:“上衣脱掉!” 沈彦知也不说话,甚至表情也没有太大波动,顺从的就开始原地脱起衣服来,直到最后一件里衣掉落在椅子上,只穿着一条亵裤坦坦荡荡的站在唐鲤面前。 唐鲤现在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毕竟怪事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唐鲤不由的咽了咽唾沫,脑子中却在疯狂转动。 自己明明是在难为他啊?他也肯定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啊?可是他为什么照做啊?他不应该扬长而去吗?难道是以毒攻毒,给他来个出其不意?眼下自己该怎么办?好尴尬啊! 唐鲤正头脑风暴的时候,沈彦知似笑非笑的在他眼前招招手,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不是要给我上药吗?怎么了?” 唐鲤这才如梦初醒的终于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几声,有点恼羞成怒的吐槽道:“哈...哈哈...对啊!上药!那你干嘛脱这么干净?!” “这不是怕沾到衣服上嘛~大冷天,衣服怪难洗的!”沈彦知俏皮的说着,手还提了提椅子上的外袍,指给唐鲤看。 唐鲤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沈彦知,沈彦知也毫不介意,反而笑眯眯的看向唐鲤。 “怎么了?不是要给我上药吗?脸怎么红了?” 唐鲤这才回过神来,眨巴着不知所措的眼睛,尴尬的说道:“谁脸红了?你眼睛有问题吧!” “哦?是吗?”沈彦知拖着长腔眯着眼睛问道。 “哎呀!坐好别动!” 唐鲤是在受不了沈彦知越来越专注的眼神,忙走上前来把沈彦知按坐在椅子上,自己挪到他的身后,从药箱取出一个细小的药匙,小心翼翼的取出药膏,仔细的给沈彦知抹在后背上。 “嘶~!” 唐鲤刚把药涂上一点点,就听到沈彦知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忍一下,很快就好!” 原来唐鲤只是透着衣服看到丝丝血迹,现下面对着沈彦知血淋淋的伤口摆在面前,突然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只能用轻柔的声音劝慰着沈彦知。 这李见樱也太狠了,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这伤口呈着条形蔓延着一个个小血洞,此刻表面的血迹已经隐隐干涸,紧紧的贴在伤口上,她不得不先清理表面,再涂上药膏。 唐鲤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沈彦知的后背,一边用手中的小药匙轻轻的拨弄着伤口,希望能快些处理好,一边又不敢碰触着伤口,生怕弄痛沈彦知。 “呼~终于擦好了,现在我要上药膏了。”唐鲤终于在擦拭完沈彦知后背的伤口时,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沈彦知听到唐鲤的话后,长舒一口气,突然转过脸来看向唐鲤,只见唐鲤正低着头认真的用药匙挖药,而她的双眸紧张的微微眯着,嘴唇紧紧的抿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扑闪扑闪着,看的沈彦知一阵失神。 “不要紧张,我不疼。”沈彦知看到唐鲤的这副模样,笑着安慰道。 唐鲤一听到沈彦知的话,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沈彦知,仿佛被发现了秘密一样窘迫,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谁让你回头的,转过去!”唐鲤红着脸瞪着沈彦知大声喝道。 “啊?哦!”沈彦知看到唐鲤那羞涩的表情,忍俊不禁,赶忙转过身子,用手撑着自己脸颊偷偷的露出微笑。 “哼!”唐鲤见沈彦知这幅模样,心中气愤不已,狠狠的剜了沈彦知一眼,低头继续挖药,快速的涂抹到沈彦知背上。 唐鲤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么了,刚才胡思乱想就算了,这会看着眼前男人宽广白净的后背,竟突然生出一种不敢看的念头。 她抹着抹着就不敢继续下去,草草收尾后,将金疮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不理沈彦知茫然的表情,忙不迭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唐鲤一路仓皇回到卧室,直到关了房门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稍显急促的跳动着,她的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得泛红。 “真是丢死人了!”唐鲤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闷闷自语道。 她气愤地躺在榻上,突然她看到了眼前案台上不该存在的绢书,她的心跳才“咚”的一下,突然停滞下来。 和普通的绢书不同,眼前的这个绑着红色细长的丝带,这特定的捆绑颜色对唐鲤来说简直不能更眼熟了,这是一直以来徐冉和她特定的联系方式。 这封绢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自己虽深居浅出,但平白无故有人闯入,自己还是能发觉的。而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难道是徐冉亲自来了?不可能!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跑到她这破地方,更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又静悄悄的离去,这绝对没有可能。 唐鲤努力冷静下来,回想自己最近接触到的人,如果说非要和朝廷有关系的,那恐怕只有白天那个县令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只短短几个时辰,甚至都没有到一天,但是,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或许,这根本不重要,不管因为什么,总之,徐冉现在已经知晓自己的所在了。 想清楚来龙去脉,唐鲤打开了手中的绢书,随着阅读绢帛上的文字,唐鲤的眉头一点一点拧了起来,直到她把绢书合起来,塞到自己枕头底下,眉头也没有一点舒展。 唐鲤本来纠结的思绪变得更加烦乱,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平躺在床上,企图以睡眠把这些想不清弄不明的糟心事全部给忘记掉,不知过了多久,就真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杏林刚起床的时候,就发现篱笆院外远远地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慢慢走到篱笆院门口才发现是李家的小女儿见樱。 她和昨日截然不同,杏林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昨天的她衣衫褴褛,泥泞不堪,今日穿的一身漂亮的素净裙子,头发也精致的绾了起来,小脸略施脂粉,皓齿蛾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清纯可人,就如同一朵初开的白莲,开在了杏林的心里。 杏林忍住心中的激动,忙不迭的将见樱请了进来,殷勤的问道:“大清早的,见樱姑娘怎的来了?” “杏林大哥,我来看望赵大哥,他可起来了?” 见樱视线也不看杏林,一边说一边伸着头向屋内观望。 见状,杏林一颗心荡到了谷底,欲哭无泪的哭丧着脸敷衍道:“他就在偏室!应该醒了吧!谁知道呢!” “谢谢杏林大哥,我去看望一下赵大哥,见樱先告辞了。”说罢头也不回自顾自的略过身边的杏林,向偏室去了。 杏林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第一次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低谷,甚至不想去做早饭,虽然他本来也不想。 第二十二章 气氛有点尴尬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樱这一来就是好几天,每天晨昏定省的来浮云居报道,每天清晨来晌午走,十分有规律,不说唐鲤,所有人几乎都明白了这姑娘家的心意,直叫杏林气的脑子冒烟。 到了第五天,时至晌午快要开饭的时候,见樱又是同一个时间点从浮云居离开,而杏林不情不愿的被唐鲤支使着,去叫偏室的赵崇出来一起吃饭。 赵崇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也很快,一路走到餐桌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唐鲤在坐在椅子上看见后,心中不由的一叹,真不知这个赵崇是怎么做到的,身体壮的像头牛一样,个子又高,简直是个翻版的小项羽。 转过头看向旁边沈彦知,他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心中暗自想着,不知道他背后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像赵崇一样,也全部都好了? “赵兄弟艳福不浅啊~”赵崇还没有落座,就听到唐鲤眼里含笑的打趣道。 谁知赵崇摸了摸脑袋,一点茫然的反问道:“什么艳福?” “哎!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有什么害羞的,见樱姑娘看上你啦!”唐鲤一副谨小慎微生怕被别人听到的姿态,而实际上,声音可一点也不小,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唐姑娘莫要胡说!我俩清清白白,李姑娘是看在我为她负伤才来看望我的!” 听着赵崇认真的语气,唐鲤突然有点疑惑,到底是自己误会了,还是这赵崇思想异于常人?不过她并未追究这些,毕竟这种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吧! 不再瞎胡闹,唐鲤准备开始进攻桌子上那油光锃亮的猪蹄髈,筷子刚刚到那蹄髈上方,还没来得及和香喷喷红通通的猪皮来个亲密接触,就被一双筷子挡了过去。 唐鲤转过头怒视那双筷子的主人,沈彦知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唐鲤的注视下,夹了一夹子青菜放到唐鲤碗里。 “沈彦知!你不要太过分啊!现在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唐鲤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质问道。 “唉!小姐,他欺负你的还少吗?~”杏林无力地吐槽道。 “闭嘴!吃你的鸡腿去!”说着,唐鲤抬手将一只鸡腿塞进杏林的嘴里,杏林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看到杏林这副德性,唐鲤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忘了昨天鼻子流血了?”沈彦知笑吟吟的对上唐鲤嗔怪的双眼,解释道。 “那又怎样?”唐鲤不屑的撇嘴。 “上火就应该少吃些油腻腥辣的食物,我作为咱家唯一一个懂医的人,理应替你保重自己的身子,有问题吗?”沈彦知说的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似得,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唐鲤的眼神中充满着宠溺。 “你,我就吃!” 眼看自己不占理,唐鲤嗷的一声喊出声来,把杏林和赵崇吓了一跳,而沈彦知却一如既往的端坐在那里。 唐鲤今天是真的忍不住了,自从上次自己对着沈彦知产生异样的情绪以来,自己已经很避着沈彦知了,谁知道这厮愈加变本加厉。 唐鲤一生气,猛地站起身来,抱起眼前的那盘大肘子,头也不回的飞奔去了厨房,好一会才心满意足的折回餐桌前坐下,嘴边还闪烁着亮晶晶油汪汪的光泽。 杏林对面前的二人表示无语,摇摇头埋头吃自己的饭,任由他们作妖。 赵崇一个外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非常默契的跟着杏林一起埋头淦饭。 对于唐鲤的行为,沈彦知是有点惊讶的,或许是自己有些过分了,直到唐鲤回来坐下,继续吃饭时,自己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给唐鲤道个歉,他偷偷的转头看向唐鲤,看看她现在心情如何,以防止把她惹毛了。 可是唐鲤似乎故意似的,侧着避开了沈彦知的视线,根本不看他,沈彦知只得收了心思,想着下次等她消气再找机会好了。 赵崇埋着头只吃不说,没一会就吃了个饱,将碗筷平整的放在桌子上,端坐着对唐鲤等人说道:“唐姑娘,明日我就该告辞,继续进京赶考了,多谢各位对我赵某的照顾。” “啊?这么突然?见樱可知道?”唐鲤等人根本不知道赵崇此番还有进京的念头,唐鲤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沈彦知和杏林也疑惑的看向赵崇。 “我已经跟见樱姑娘告过别了!我一介粗人别的不会,只会些浅薄的拳脚功夫,希望这次能考个成绩回来光宗耀祖,我已经因为见樱姑娘的事情耽搁许久,眼下不宜再拖下去了。对了,见樱姑娘说明日晚上在她家中给我摆酒送行,你们若是得空定要赏脸参加!” 闻言,唐鲤三人交换了眼神,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或许真的猜错了,赵崇和见樱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报答。 “好啊!”杏林突然感觉自己又有机会了,忙不迭的开心答应道。 “真是不巧啊赵兄弟!我和沈彦知明日还有要事要处理。杏林!让杏林明日代替我们二人去赴宴好了!”唐鲤指着一旁正高兴着的杏林,笑嘻嘻的说道。 杏林正想质问自家小姐到底和沈彦知有什么要事商量,还得把自己支开,丢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谁知一张嘴,刚塞进嘴里的饭菜全涌向了嗓子眼,瞬间憋得满脸通红。杏林也顾不得什么了,逃也似的向厨房冲去。 沈彦知还真不知道唐鲤这次又是卖的什么官司,只好煞有其事的傻笑着配合她。 “那真是太可惜了,唐姑娘,你是我见过的,世上最爽快的女子,可惜明日之后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我再敬你一杯!”赵崇说着就举起酒杯邀请唐鲤。 “来!干!祝赵兄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哈哈哈!”唐鲤“咕咚”一声,就将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十分豪爽的和赵崇一起畅饮起来。 次日午后,唐鲤几人吃完午饭没多久,杏林就跟着赵崇往山脚李家赴宴去了,留下唐鲤和沈彦知二人留在浮云居中。 今天又和往常一般,唐鲤无所事事的靠在窗边,手里拿着竹简,心思却不在面前的书上,眼神偷偷地落在对面煮酒的沈彦知身上。 唐鲤今日没有半分喝酒的心思,她昨日强行将沈彦知留下,确实是有事情和他商量的,但是此刻家里只剩他们二人时,唐鲤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又或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可是以自己的性格,万事最好是提前准备,最好板上钉钉才好,不然自己心里老是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 她就在这一边犹豫,一边眼睛在沈彦知身上和手里的书上来回切换,直到沈彦知将酒杯递到她面前,唐鲤才呆呆的接过酒杯,轻轻吹掉表面的热气,却不进口,想了一下还是将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沈彦知今日煮好酒却意外地不离开,就稳稳当当的坐在唐鲤面前,弄得唐鲤有些紧张起来,直到沈彦知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平静。 “想了这么久,可想好了?” 唐鲤心里突然一紧,自己的表情有这么明显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说道:“要你管啊!” 沈彦知嘴角勾起,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我不明白什么事情,让你变得如此扭捏,不愿开口。” 生气?生什么气?唐鲤突然有点摸不清他在说什么?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而自己不知道?自己一头乱麻毫无头绪,不过他说自己扭捏犹豫,那她现在倒确实有一点。 “对不起!昨日我不该在外人面前让你难堪,我虽然本意是希望你保重身体,却用了错误的方式,以后不会了。” 唐鲤意识到沈彦知是在很认真的在跟自己道歉,难道他从昨天开始一直在紧张自己的情绪?不过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于是无所谓的回道:“我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但是......你得补偿我!”如水的眸子倏地一转,唐鲤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闻言沈彦知拧了拧眉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想我怎么补偿?” 唐鲤一脸坏笑的从榻上起身,俯身到沈彦知面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要...” “你,你要?...”沈彦知有点紧张。 “我要吃松鼠桂鱼!特别大的那种!!” 沈彦知闻言突然笑出声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的不该高估他的心思,弄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没问题!只是今天家里没有鱼了,去集市也来不及了,要不我们去钓鱼吧?”沈彦知松了一口气说道。 “行!” 唐鲤高兴地从软塌一跃而起,就冲向储物室去找钓鱼的杆子和装蚯蚓的罐子,一蹦一跳的步伐惊得唐鲤身上的裙摆左右摇摆,映着午后的斜阳,十分的飘逸好看。 沈彦知看着唐鲤的背影,嘴角终于憋不住,浮现一抹笑容,不就是钓鱼吗?还用得着这般兴奋,摇了摇头,收拾好情绪,跟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小姐救命!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是夜,唐鲤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上了沈彦知做的松鼠桂鱼。 虽然经历了,自己把蚯蚓罐子一脚踢飞,不小心把沈彦知推进了水里,连带着自己的衣服也湿了半截,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最终还是捉到了一条鱼,虽然有点小,只有手掌那么长。 她还是感觉到非常满足,甚至眼前的鱼肉因为经历了,自己努力了一下午的汗水,变得更加的香甜。 “小姐!救命啊!” 唐鲤本来正准备好好享用这道美味,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喊声响彻了整片山林,惊的唐鲤差点把手中的鱼给扔掉,幸好反应及时,否则这道松鼠桂鱼肯定会被自己给糟蹋了。 唐鲤刚站起身,看向外面寻找声音的来源,便看见杏林从院子冲了进来,杏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一把抓住了唐鲤的袖子,开口说道:“小姐!不好了!沈彦知呢?” 唐鲤闻言愣了愣神,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不好了?彦知他在厨房盛饭呢?怎么了?” 杏林一听唐鲤的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口说道:“见樱姑娘投井了!不过,不过还好发现的及时,我和赵崇把她从井里捞了出来,可是见樱姑娘吐了水,仍旧昏迷不醒!甚至赵崇那厮还给她渡了气...哼!”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投井?”唐鲤听到杏林的话,心中一片茫然,连忙开口问道。 “我不太清楚,是赵崇发现的,我在外面看见的时候见樱姑娘已经躺在井边,不省人事了!” 闻言,唐鲤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立马越过身边的杏林,快步走到了厨房,刚进到厨房的炉子旁边,就看到沈彦知面色沉重的摘着身上的围裙。 “彦知你听到了吗?见樱坠井了。”唐鲤焦急的对沈彦知说道。 “我听到了,你和杏林在门口等我,我回房拿了药箱马上就来。”沈彦知了然的回道。 唐鲤“嗯”了一声,就跟杏林率先到了院门口等着。 片刻,沈彦知就折了回来。 “走吧!” 沈彦知和唐鲤点点头,三人就一起急匆匆的向山下奔去。 三人到达山脚李家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李家院子中的三个男人,正是李家父子和赵崇。 李大叔此刻正面色哀愁的抽着老烟蹲在墙边,而李常和赵崇则沉默的站立在两边,场面看起来甚是沉重。 面对着院外的李常,远远的看见唐鲤几人,便冲过来将他们迎了过去。 “唐小姐,沈大夫,你们可算是来了!”李常激动地过来拉住了沈彦知的手臂,“沈大夫,你快进屋看看我妹妹吧!她昏过去好一会儿了!” “好!” 沈彦知点点头,就被李常拉着带进了一间屋子,李大娘自己在屋子里照顾着见樱,看到沈彦知到来,忙给沈彦知搬了凳子,自己出了房门和其他人在外面等待。 唐鲤和杏林站在外面与众人一起等待,但是唐鲤老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今天的气氛格外的怪异,空气都变得更加寒冷,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约么一刻钟沈彦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神色淡然,不如其他人那般焦急,平静的开口说道:“见樱姑娘没事,她呛进的井水已经全部吐了出来,腹中并无残留。只是身体孱弱,受不了这折腾,所以才昏睡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各位不必担心。” 众人听了沈彦知的话才算放下心来,暗自庆幸。 突然,一旁的李常骤然发怒,猛地将赵崇踢倒在地上,咒骂道:“都是因为你!见樱才会想不开!今天要是我妹妹死了,我定要你偿命!” 李大娘眼里含泪,冲过去将儿子拉开,执拗的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去到赵崇身边。 杏林也跑过去想将赵崇从地上扶起来,可是赵崇却甩开了他的手,愁眉苦脸的依旧坐在地上,一脸苦闷,仿佛自己真做了什么错事。 唐鲤和沈彦知迷茫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争斗,不禁感到疑惑。晌午之前还一派和色,这是突然怎么了? 看着沉默的李家夫妇,唐鲤也不好站着人家家里干看着,还是打算上前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走到李大娘面前,询问道:“李大娘,这是怎么了?” 李大娘眼眶的泪珠终是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开口说道:“让小姐看笑话了!今日我家设宴其实并非偶然,想必小女近日频繁出入浮云居,她的心思也瞒不过诸位。 我夫妇二人又岂能看不出来,所以才将赵公子请过来,想询问一下他的意思。谁知赵公子闻言异常激动,严词拒绝了见樱,见樱表面不说什么,谁知背地里居然...居然...” 李大娘说着说着,就哽咽的不能继续,李常见到母亲哭泣更是火不打一处来,继续骂道:“这不知好歹的姓赵的拒绝我妹妹也就算了,妹妹投井我也只当我妹妹自己想不开,谁知他竟然擅自给我妹妹渡气,占她便宜!幸好被我和杏林当场抓到,否则大家都要被他骗了!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坯!我妹妹的名节如今算是彻底毁到他的手里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李常说着就挣开李大娘的手,向赵崇冲去。 唐鲤和杏林忙不迭的就冲上前拉开两人,地上的赵崇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静静的等着李常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事实都像他说的那般不堪。 沈彦知则不如李常那般想,忙上前劝解道:“李兄且消消气,我并非为赵兄弟说情,只是作为医者来说,急救溺水之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尽快排出喉咙里呛进的污水,赵兄弟这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无奈至下才会冒犯令妹。” 沈彦知话音刚落,李常并未消气,继续质问道:“就算如你所说,如今木已成舟,我妹妹以后还如何见人?他不能走,他必须得给我妹妹负责!” 闻言,唐鲤终于忍不住了,站在李常和赵崇之间挡住了二人。 “唐小姐,你还没看清这姓赵的的真面孔吗?你居然还要帮他?”李常站住了身子,不再往前,他们一家都身受唐鲤的恩泽,面对着唐鲤,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感。 “李常,你怎么如此迂腐死板?女子名节和生命怎能相提并论?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唐鲤看着李常一副死脑筋,心中十分的焦急,而且自己亦身为女子,更对于的他思想感到气愤。 “是!女子的名节就是比生命重要,她一旦失了名节,以后出门只会千夫所指,众人唾弃,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清净!” 听着唐鲤这般的说法,李常心中更是羞愧难当,他知道自己这种思想太过封建,可是对于现在的社会,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比起生命来说更加的重要,他没有办法,亦没有选择。 “哥哥!不要再胡闹了!” 见樱不知几时已经醒转过来,扶着门框站在众人身后,也不知道众人的争吵她听去了多少,此刻一张脸又羞又恼的泛着粉红,眼眶闪着泪珠,仿佛马上就要掉落下来,却仍是隐忍着。 “我和赵崇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哥哥不要再插手了!” 李常愤怒未减,气的想杀了眼前的臭小子,可是又不得不顾着妹妹的心情,只得隐忍着住了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李家小院。 李常虽然离开,众人的心情依旧没有放松下来,见樱松开了门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赵崇身边,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今日之事都是由我而起,赵大哥你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你,你我之事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今日就此了结。夜已深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你便走吧。” 见樱的声音温柔且坚定,众人此刻紧张的简直不敢呼吸,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树叶摆动的风声。这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本来以为二人几日的相处是郎情妾意,万万没想到会发展成如今的场面。 众人安静之间,赵崇倏地和见樱拉开距离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作了一揖,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哥哥说的没错,是我太没有界限才会让你误会,更何况今天又冒犯了你,我怎么都没有脸再待下去了,就此告辞!”说罢转身便快步离去。 见樱眼泪划过脸颊,一张小嘴倔强的撅着,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李大娘实在看不得女儿这般委屈的样子,连忙过去将女儿拉回房里。 “夜深了,我们也告辞了。” 沈彦知突然作揖,对着一直默默地坐在墙根处,抽着并没有放烟叶的老烟斗的李大叔说道,在唐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站直身子,将唐鲤一把拉走。 唐鲤神游天外,冷不丁的被拽了一趔趄,下意识的伸手抱住那个影响自己重心的手臂,踉跄好几步,才堪堪站稳身子,不由得气的朝着沈彦知的胳膊,用力的扭了下去。 沈彦知闷哼一声,皱着眉头看向唐鲤这莫名其妙的动作。 唐鲤也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吓得倏地松开了双手,尬笑了两声快步走到沈彦知的前面。 但是唐鲤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这李常年纪轻轻真是迂腐死脑筋,这赵崇也是,怎么就不喜欢这娇滴滴的姑娘呢,见樱又好看又温柔多好啊。不禁心里十分郁闷,边走边踢脚下的小石子。 第二十四章 故人重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三人到达篱笆院门口时,屋内一片灯火通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手抚摸着面前盛开的腊梅。 听到声响后,那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唐鲤三人看到此人后,都愣住了。 这个黑衣男人的脸色苍白,五官异常俊朗,他的鼻梁挺拔高耸,嘴唇薄薄的,一双狭长的眼睛充满着冷意。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似乎还掺杂着一点血腥味道。 “你怎么来了?!” 唐鲤虽然惊讶,但是还是走上前开口说道。 沈彦知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这男人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看唐鲤的反应,似乎二人之间是旧识,自己最好是回避一下。 他回头打算叫杏林一起离开,谁知正看见杏林一脸惊恐的看着那黑衣男子的方向,沈彦知便断定,自己刚才的猜想没有错,这个男人很危险,于是决定还留在原地,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离开京城以后你过得很好嘛~”徐冉冷酷的双眼对上唐鲤的,稍稍漏出一丝喜悦。 唐鲤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差不多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只不过,他居然亲自来请自己,未免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想到这里,就决定先不说话,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徐冉看唐鲤半晌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句。徐冉说话的语调十分冰冷,让唐鲤感到浑身颤抖。 “知道。”唐鲤咬了咬牙说道。 徐冉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眼神中的寒意却是越发的浓郁,冷冷的开口说道:“那为何不回我的绢书?而且...”徐冉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沈彦知,又回头冷笑的说道:“而且还有心思管其他人的闲事?” 唐鲤今日和徐冉重逢不觉半分喜悦,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变得比过去更加霸道、偏执。她不满意的反问道:“陛下当真信这世上有那蓬莱仙岛?” “原来我还半信半疑,见到你我便确信无疑了。”徐冉看着唐鲤娇俏的脸继续说道:“你看,我们二人还和过去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不是吗?” 唐鲤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绝他,自己和他确实如他所说,七年一晃而过,在他俩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们还是像过去一样年轻,一样健硕。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依旧是不想去寻仙,不是自己不信,只是不想像父亲那样,为了一个虚无的东西错过自己的人生,还有爱自己的人。 “陛下请回吧!现如今我闲云野鹤惯了,承担不起陛下所托重任,还望陛下另择高贤良士!”唐鲤不去看他的表情,深深的作了一揖,并未抬起身子,表明自己的决心。 徐冉内心澎湃的怒气几乎就要压制不住,但是他强忍着这股火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唐鲤的脾气,如果自己今日跟她翻脸,只怕会让她更加难以操控。 更何况他现在不能跟唐鲤闹翻,她对自己来说还有用处,但是唐鲤现在是愈发肆无忌惮了,几乎每一句话都在忤逆自己,让自己的心情愈加的烦躁不堪。 徐冉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讲道:“临走之时,你的承诺可还记得?” 唐鲤头也不抬,深深的弯着腰说道:“陛下恕罪,据我所知,蒙骑之乱已被陛下平息,广云国如今百姓安乐,四海升平,我想,陛下的朝堂并不需要我。” “你打听的倒是很清楚!”徐冉微微挑眉。 “无意得知,只是陛下威名远扬,我这陋室也未能幸免。”唐鲤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过她确实无意听到的,只不过不是在浮云居听到的而已,上次去县城那小二多嘴,自己想不听也不行。 “这么久了,你的醋还没吃够吗?” 徐冉从树上摘了一朵梅花,伸手将唐鲤扶起身子,然后将梅花插入她的发髻之中,轻声问道。 唐鲤一时惊诧,竟忘了挪动身子,就这样站着任由徐冉摆弄自己的秀发,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徐冉的手。 “陛下何出此言?” 唐鲤疑惑问道,他们...七年前不就结束了吗? “不然你怎么会收留这小子?他是我们的敌人,你忘了吗?”徐冉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不满的背在身后,眼神轻蔑的扫过不远处的沈彦知。 “当年的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跟沈江做的恶毫无关系,我只是可怜他罢了。”唐鲤有点想笑,自己才不会这么幼稚,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你明明是故意收留他气我!气我毁了我们两人的约娶了别人!我已经说过了,我那是无奈之举,你就如此小气吗?” 徐冉有点恼火,眼前的女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还不能拿她怎么样,真是憋屈。 “陛下误会了!绝无此事!”唐鲤摇了摇头,眼神十分坚定。 “你!唐鲤,你给我等着!” 徐冉不想再跟唐鲤废话下去,她简直无药可救,他可以原谅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没有追求的庸人,但是他不能原谅,作为一个女人也如此不听话。 徐冉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生气的拂袖扫过旁边的梅树,梅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 “陛下慢走。” 唐鲤依旧是保持着那谦恭的姿态,直到徐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间,才缓缓抬起身子。 唐鲤郁闷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过去太过幼稚,虽然她和徐冉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在她的心里还保留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友谊,而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君王,一个心怀天下冷酷无情的人,自己是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不再保留幻想,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今天一别,下次不知道何时会再相见,届时她又该怎样面对徐冉呢?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吧。想到这里,唐鲤就有些黯然神伤,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杏林连跑带跳的快速跑到唐鲤身边,一脸焦灼的看着唐鲤。 “小姐?陛下怎么来了?陛下来干嘛呀?他不会又要为难你吧?” 杏林看着唐鲤消沉的样子,心中暗自猜测,看来二人之间又谈崩了,自己还是不要追问了,免得小姐伤心。 唐鲤拍了拍杏林的肩膀也不说话就转身回房了,沈彦知不动声色的默默跟上,却被杏林一把拉住。 杏林对沈彦知轻轻摇摇头,表示最好让小姐一个人独处,然后便松开沈彦知的手臂,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沈彦知若是所思的一个人站在原地。 ------------------------------ 清早,阳光从窗户外透进屋内,照亮房间,也照耀在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之上,她的眉毛拧着,睫毛微颤,倏地睁开了双眼。 见樱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此刻醒来,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窗外鸟儿欢快的声音从窗户挤了进来,见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昨日闹了那一场,终究是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家人。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鼓作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伴随着“吱呀”一声,见樱将木门打开。 “啊!” 让见樱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沉睡的男人随着打开的木门滚了进来,见樱惊呼出声,将那靠在门框睡了一夜,然后滚落在房中的赵崇惊醒。 看到见樱被自己吓到了,赵崇忙慌张的地上爬起来,双手局促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十分不好意思的从屋里走出来,转身面对着见樱,双手却紧张的不停互相搓着。 “见...见樱姑娘。” 赵崇局促的站在门口,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尴尬的开口道。 见樱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圈又开始不可控制的发红,脑子里全是昨日发生的场景,一时间又羞又恼,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也结巴着说道:“赵...赵大哥,你不是走了吗?” “我没走,我一直都没打算走,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赵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你要说什么?”见樱问道。 赵崇将手搓了又搓,简直要把它搓下泥来,犹豫了半晌,终是咬了咬牙开了口。 “见樱,你真的愿意给我做妻子么?” 闻言,见樱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微愠道:“现在不愿意了。” “为什么?昨天你不是说喜欢我么?”赵崇有点疑惑,但是心中暗暗愧疚,他感觉,昨天的事情,自己伤到她了。 “那是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况且我是不会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你也不用可怜我。”见樱转过身子,侧对着赵崇见樱,别开目光,不想看他。 “昨天我不是故意拒绝你,我是害怕...”赵崇连忙解释道,他真怕她误会什么,自己就不会再次见到她了,他昨天想了一夜,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不能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你害怕我?”见樱生气的打断道。 第二十五章 你还喜欢着他?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不是...” “那我来替你说吧,你也像我哥哥一样,怕我因为名节受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然后再去投井吗?没想到,倒真是我看错了你!你给我走!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见樱大声的怒吼,赵崇不知如何反驳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见樱,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她生气了,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到她了。但是自己不想放弃,自己不想失去她。 见樱看着赵崇呆愣的模样,察觉到了自己的失仪,她想结束现在这混乱的状况,她得把他赶走,这样,对他们俩来说都好。 思及此处,见樱果断从门后拿起扫帚就向赵崇挥去。却没想到被赵崇正好一把接住。 “我喜欢你!” 赵崇石破天惊的大喊一声,见樱也没法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得真真切切,他说他喜欢自己。 可是她糊涂了,赵崇怎么会一夜之间便突然改口,只怕又是谎言。她不想再跟眼前的人纠缠,用力的将扫帚一把夺回,便欲回头把门关上。 赵崇上前一步,抓住了见樱的手,直勾勾的盯着恼怒的见樱,认真的说道:“我赵家村赵崇,自束发之年父母双亡,从小无父母教养,无人问津,只寒舍两间,更家无余粮。所幸得人可怜,习得粗浅皮毛功夫,而今欲往京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见樱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自报家门底细,只挣扎着双手骂道:“不必多费口舌,我俩从此....” “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眼前这个人,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嫁与我吗?” 见樱停止了挣扎,原来眼前这个人是在跟自己表白,难道昨日拒绝自己是因为这个? 见樱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个不停,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简直要从嘴巴跳了出来。她睁大了双眼,惶恐的捂住嘴巴,眼角又渗出一丝眼泪来。 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吗? 此刻赵崇的语调非常的低沉,听得出他此刻内心的苦涩与无奈,他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不停地打滚,让樱的心再次软了下来,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与诚恳,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吧! 见樱通红着双眼,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她慢慢松开双手,脸色变得羞红起来。 “我愿意等你!等你来娶我,即使...即使你一无所有。” 她轻声说道,虽然这样的话听到耳朵里面非常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答应这件事。 “太好了!” 听到她肯点头,赵崇高兴的大叫一声,猛地拉过见樱的手臂,没轻没重就把见樱抱在怀里,亦红着眼眶说道:“等我...等我从京城回来。” “嗯。”见樱点头应允道。 被赵崇抱在怀里,见樱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自己,两人都沉浸在这幸福的氛围之中。 --------------------------------- 一连几日,唐鲤都垂头丧气的躺靠在榻上,也不再装腔作势的靠在窗边研读经典,只呆呆的从窗户看着院中的那颗腊梅,随着暖风徐徐的吹回大地,腊梅的花瓣一朵朵的渐渐堆积在大地上,看起来凄凉又美丽。 沈彦知有点生唐鲤的气,因为他跟杏林打听了,原来前几天来那个黑衣男子,不仅是当今天子,更是唐鲤的儿时玩伴,最重要的是两人过去还有一段情。 而如今看来二人关系转冷,所以她才会灰心丧气窝在家里不动弹,看来她很在意他,可是听杏林说,他们之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那她又在为哪种情而烦恼呢?想不明白的沈彦知觉得更气了。 沈彦知觉得不能让唐鲤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得想个办法把她从近日的沉闷中解救出来,所以他今日特地嘱咐杏林让李大娘帮忙带几条鱼,他今天要做唐鲤最喜欢的松鼠桂鱼。 谁知道傍晚的时候杏林不只带来了鱼,还带了一个好消息,沈彦知觉得唐鲤应该会感兴趣。 是夜,三人一犬聚到饭桌上,沈彦知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脱掉,就一脸喜悦的向唐鲤问道:“你猜我今天做了什么菜式?” 还没等唐鲤回答他,沈彦知就急不可耐的掀开了瓷碟,继续说道:“看!松鼠桂鱼!” 唐鲤呆呆的看着沈彦知,心里突然有发虚,按理说,往常沈彦知可没有这么好心,这小子自从长大以后就变得一肚子坏水,今日居然特地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菜,是在哄自己开心?自己不开心的这么明显么?还好吧,自己只是最近生了一些感慨罢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懒得动弹。 “哇!松鼠桂鱼!”唐鲤停滞了好几秒,突然假模假样的开心惊叹道。 “......” “......” 沈彦知和杏林不约而同的同时愣住了,沈彦知更是眼睛无措的眨着,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唐鲤根本不管二人,麻利的拿起筷子,开心的吃起面前的美食来,惹得杏林突然有点摸不到头脑,小心翼翼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探到沈彦知耳边轻声询问道:“小姐莫不是疯了吧?” 沈彦知不理杏林的吐槽,心里有些沮丧。 沈彦知感觉,这徐冉和唐鲤决裂,对她造成的伤害,看起来比她表现的还要严重,不由得有些丧气,于是故意伸出手将盘中最大的一块鱼肉,夹回自己的碗里,生起闷气来。 一般情况下,吃饭的时候踏雪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它觉得只有不说话,才能吃到最多的肉,但是今天它破天荒的停止了嘴上的动作,看了看享受美食的的唐鲤,又看了看咬牙切齿的沈彦知,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叱”了一声,然后才继续埋着头吃着自己碗中的美味。 它眼睛瞪的滚圆,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是要把鱼肉就着盘子一起吞进肚子里面。 酒足饭饱,踏雪又跑的没影,唐鲤三人各司其职,一个看书,一个煮酒,还有一个收拾饭桌。 直到唐鲤又重新拿起桌上的竹简观看的时候,沈彦知还在生着闷气,以至于将煮酒的炉子罐子弄得叮当响,连唐鲤的视线也不得不转移到他的身上。 唐鲤感觉沈彦知好像不喜欢这套酒具,又或者谁惹他生气了,但是明明在这个屋子里,会惹他生气的人只有自己啊?她用竹简挡着脸,苦思冥想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哪里惹他了,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自己的感觉错了,他一定是不喜欢这套酒具没错!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沈彦知面色沉重,突然严肃的开口问道。 唐鲤被沈彦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竹简差点就从手中掉落,砸在那酒具上,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稳住竹简,才避免了一次灾难。 “什么?”她握紧手中的竹简,茫然的问道。 “什么什么!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吗?关于你的那个旧日好友?”沈彦知没好气的继续追问道。 唐鲤现在更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要说徐冉的事情了,虽然她上次要说的绢书之事确实跟徐冉有关。 哎?等等!这么说来他是在气自己上次忘了告诉他绢书的事情?这么说来自己确实好像有点责任。 唐鲤不禁有点心虚,好脾气的回道:“奥!绢书的事情啊~” 唐鲤从榻上起身,将枕头下压着的绢书掏了出来,递给沈彦知。 沈彦知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绢书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了过来,快速的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他这才知道,原来前几天唐鲤要说的事情,就是徐冉给她来信,要求她回朝寻仙岛。哼!他还以为徐冉写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以至于唐鲤藏着掖着一直瞒着自己。 唐鲤看他看完抬起头,才笑眯眯的说道:“那天我把你留下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不过后来不小心给忘了。” “这是他和你之间的公事,为什么要特地和我说呢?倒弄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唐鲤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沈彦知,心想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沈彦知被唐鲤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岔开话题,问道:“那你这几日消沉也是因为思考去寻仙岛的事情咯?你答应他了?” “我没有!我拒绝他了。”唐鲤坚定地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你在烦恼什么?”沈彦知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谁知道唐鲤突然变得有些扭捏,手指不安的揪着自己的发辫,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我只是感觉他变得很不同,有点不像我过去认识的他了...” 沈彦知愣住了,没想到唐鲤会这样说,心中莫名的一阵苦涩。 “不同?哪里不同?”他低声问道。 唐鲤摇摇头,“说不上来,曾经我们经常一起骑马射箭,一起练功,一起玩耍,可是现在他变得冷漠,变得疏远,仿佛就像陌生人...” 沈彦知心脏一跳,心脏仿佛被人用拳头狠狠的打了一拳,疼痛难忍,他紧闭双唇,强压下内心的波澜。 “你还喜欢着他?” 沈彦知谨慎的开口问道,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鲤的脸。 第二十六章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摇摇头,嘴里喃喃的说道:“不喜欢了,不喜欢了......” 沈彦知心里一松,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唐鲤打断。 “其实......” “嗯?” “我...”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唐鲤尴尬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和徐冉之间早就结束了,永远也不可能了,我原来也以为我放不下他,可是这次他来我就已经确定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对他只是儿时的友谊。” 沈彦知听到唐鲤这番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轻轻点点头,一脸窃喜的嘟囔道:“那就好。” “嗯?你嘀咕什么?!”唐鲤疑惑的问道。 “啊!没什么,我是说你想清楚就行,那小子对你绝不是良配!”沈彦知连忙摇摇头说道。 “哼,他不是良配,难道你是良配吗?!”唐鲤瞪了沈彦知一眼说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沈彦知突然正经的说道,正经的脸面下是狂乱的心跳,眼神之中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唐鲤听到沈彦知这句话,立刻脸色一变,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盯着沈彦知,这小子,竟然敢调侃自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呸!臭小子我看你活腻了!”唐鲤恶狠狠的说道,说完她翻着白眼转过了身子,不去理沈彦知,此刻她的这副模样,倒像是个邻家小妹妹。 沈彦知见唐鲤如此生气,心头一紧,眨眼间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唐鲤,摆出一副戏谑的神情。 “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沈彦知讨好的扯了扯唐鲤的袖子,又被她一手拍掉。 沈彦知见状,不由得有些苦恼起来,他想了想,突然转了一个话题,讨好的的问道:“我错了我错了,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商议吗?我等着听。”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声音,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她转过头看向沈彦知,他此刻正用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诚恳。 唐鲤“哼”了一声,才勉强将身子转了过来,正色说道:“其实我现在问你有些晚了,因为当时我收到徐冉的书信时,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找我,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去。可是现在我已经拒绝他了。” “所以...你当时要问我的是什么?”沈彦知追问道。 “你或许不知道,蒙骑一党前不久已经被徐冉给剿灭了,所以沈副将应该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跟徐冉回朝,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一个人留在外面?我想问的是这个!” 唐鲤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她一脸严肃的看向沈彦知,等待着沈彦知的回答。 “这也算问题吗?” “啊?!”唐鲤有些不解。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跟随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忘了,这是七年前我就承诺过的不是吗?” “可是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作数?” “那现在的我,二十三岁的沈彦知就再对你承诺一次:我,沈彦知,会永远陪着你唐鲤!” “......” 唐鲤此刻不知道怎么去回应眼前认真的沈彦知,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是自己曲解了,为什么自己怎么感觉他在跟自己告白?难道刚才的,也不是调侃? 自己最近老是对着沈彦知产生一些异常的情愫,让人羞愧的简直想当场自尽。面对着专注虔诚的沈彦知,唐鲤感觉自己简直无处容身,甚至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唐鲤眼神躲闪着,干笑了两声,不经大脑的随意转移着话题:“哈哈,这...这个,我困了,不...不是,我醉了,你回房吧,我要睡了!” 说罢也不理还在屋子里的沈彦知,慌张的冲到内室的床上,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侧卧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胸口,闭上了双眼,假装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彦知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怔愣的呆立在原处,默默的看着唐鲤逃跑的背影,不敢再往屋里走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鲤的胸膛终于不在狂跳,耳边终于能听到心跳以外的声音,她感觉屋里变得十分安静,可能沈彦知已经走了?她默默的在心里问自己。 又等了一会,唐鲤才偷偷的从被子伸出脑袋,向大厅看去,这才发现屋内已经没有了沈彦知的存在,门也被关的好好的。唐鲤才猛地吐了一口气,放松的在床上摊平了身子。 夜半时分,经过难以入睡的烦躁以后,唐鲤才刚刚进入熟睡状态,只听“砰”的一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唐鲤猛地睁开了双眼,她能感觉到,这个不明物体正落在自己门前不远处,此刻已经停止移动。 她心里疑惑着,难道是盗贼?还是什么东西,不过唐鲤并没有慌乱,她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快速的走到门边,一把打开了房门。 “怎么是你?这么晚了还不睡?” 唐鲤怔楞着看着眼前的沈彦知,他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格外耀眼夺目,他背对着月光,高挺的鼻梁显得面容更加的深邃,让人看到忍不住沉迷于其中,更别提他身上散发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了。 “你看这里!” 沈彦知没有回唐鲤的话,而是非常谨慎的用手指了指凉亭柱子的方向。 唐鲤顺着方向往过去,只见黑乎乎一大片挡在凉亭台阶前,虽然离得太远有些看不清,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人影来。 唐鲤突然觉得有些危险的气息满眼在篱笆院中,她和沈彦知一起走到那个黑衣人前面,行至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沈彦知伸手拦住唐鲤,自己继续往前。 沈彦知手执银针,脚上一用力,将那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踢翻过来,正面躺在地上,借着月光,沈彦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没有被蒙住的上半张脸上布满着血迹,胸口起伏缓慢而沉重,俨然一副已经半死的模样。 他收起银针蹲下身子将他戴着的帷帽一把拽掉,露出了黑衣人的真容。 “晏珄!” 在后面站着的唐鲤突然惊呼出声,唐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弟,竟然被打伤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这太诡异了,晏珄怎么会知道自己居住的地方?他一个朝廷重臣又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来不及多想,唐鲤便冲了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晏珄脸上的鲜血,确定着眼前人的身份,直到袖口被鲜血彻底染红,晏珄脸上的鲜血去了大半,唐鲤的心也跌倒了谷底。 沈彦知看着唐鲤焦急的神情,想必二人交情不浅,他急忙给面前的男人搭脉,确定他还有活着的机会。 “怎么样?他没事吧?” 唐鲤不敢惊扰沈彦知的动作,直到他松手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他身上应该还有其余的外伤,我还得再检查一下。” 沈彦知不确定眼前的男人还能不能活过来,他脸色煞白,气息微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过去。 唐鲤点了点头就帮着沈彦知一起将晏珄抬进了偏室,然后就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而沈彦知则忙忙碌碌,一会在偏室,一会又回自己房间拿药材和工具,忙得不可开交。 唐鲤对医术一无可知,只能在外面呆呆的等着。直到天边开始泛红,太阳升了起来,沈彦知才洗干净了双手,向院子里坐着的唐鲤走去。 唐鲤见到沈彦知忙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了?” 沈彦知似乎非常疲累,他的脸上泛着细密的汗珠,眼睛也有些凹陷。 他抬起手拍上唐鲤的肩膀,有些无力的安慰道:“不用担心,血已经止住了,接下来慢慢修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他似乎近日被下过慢性毒,气息和脉搏非常的紊乱,却又不会致命,幸好发现的早,不然随着随着体内毒素堆积,必定暴毙而亡。” 闻言唐鲤皱眉沉思着,她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按理说现在蒙骑覆灭,朝堂稳定,又会是谁谋害晏珄呢? “你们是旧识?” 沈彦知的声音将唐鲤的思绪拉回,她看向沈彦知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晏珄是我表弟,我儿时是在宫里和徐冉一起长大的,晏珄是我们俩的小跟班。 晏珄年龄小,脾气好,是个非常稳重的人,我俩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没想到相见是这种场面,我更想不到谁会处心积虑的害他。” 唐鲤说着说着心情更加愁闷,她或许是闲散日子过惯了,旧人重逢,竟让她将往日的烦恼一并勾了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心底,让她觉得有点适应不良。 沈彦知已经很久没见到唐鲤这么烦恼了,开口安慰说道:“等他醒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何必提前自扰。”说着就轻轻拉起唐鲤的手,缓缓的往内室走去,领在前头边走边说道:“一夜未眠,先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再叫你。” 唐鲤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就这样顺从被他牵着,走到门槛时,唐鲤突然止步拉住沈彦知,一脸狡黠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大半夜在院子中干嘛?” 第二十七章 表姐好狠的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被她突然这一出,弄得有些惊诧,不过倒是很符合唐鲤的性子,向来一惊一乍的。 他转过头不看唐鲤,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看似十分疲累的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无奈的开口说道:“看月亮而已。” 唐鲤依旧保持这拽着沈彦知的姿势,上前几步走到沈彦知的面前,踮起脚直视着他的双眼,狐疑的问道:“真的?” 沈彦知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不禁也有些紧张起来,不断眨巴着双眼回避眼神,磕磕巴巴的说道:“真的!” 沈彦知不知道她信不信,但是昨天他确实是在看月亮没错,只是不是专门去看那月亮,而是在心里偷偷地想着不该想的人而已。 唐鲤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彦知的反应,寻找着他行为之间的破绽,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事实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就对了,但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强迫。 思及此,唐鲤不再继续追问,突然松开了沈彦知的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笑吟吟说道:“昨夜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把杏林叫起来再去睡。” 说完不等反应,唐鲤转身就往杏林房间走去。 沈彦知望着唐鲤的背景,暗暗思考刚才她是否看破自己的谎言,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在袖子中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慢慢的走回了房间。 唐鲤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沉,透过屏风,依稀可以看见大厅之中,油灯透过来的微弱光芒。唐鲤有些失神,她竟然睡了一整个白天?! 她伸了伸懒腰从床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大厅门口站住,与坐在院中的杏林和沈彦知打了个照面。 杏林本来做好晚饭闲得无聊,便和沈彦知一起坐在院中赏月,此刻看了唐鲤出门,忙站起身乐呵呵的往唐鲤这边迎了过来,问道:“小姐睡得可好?” 唐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用手摸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开口回道:“睡了一天,我太饿了,晚饭可做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在锅上温着,就等小姐你起床呢!”杏林说罢将手里的抹布一把扔到自己肩头,转身就往厨房端菜去了。 杏林一走,院中就剩下唐鲤和沈彦知两人,二人面面相觑,沈彦知也不开口就静静的看着唐鲤,唐鲤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匆忙转身回屋里的餐桌旁坐下,等着开饭。 沈彦知看着唐鲤的背影,有些疑惑,于是从亭子底下站起身,也往屋里走来,走到门口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我,屋里躺着那位怎么样了?” 唐鲤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件事,此刻恍然大悟,忙开口问道:“对了!他怎么样了?” 沈彦知看她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不禁心里十分畅快,慢悠悠的落坐在唐鲤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他没事了,按理说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 唐鲤闻言松了一口气,忘记表弟的愧疚感也瞬间消散,宛然一笑说道:“那他可错过了今天的晚饭咯~” “表姐好狠的心,晏珄大老远赶过来,你连顿饭都要小气!” 唐鲤二人被屋内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过去,齐齐转头看向站在偏室门口的晏珄。 他此刻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月白中泛着云绿的长袍衬得他的脸色更加明亮,变得有血色起来,比起昨天晚上的死气沉沉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头发简单的绾成一条长马尾垂在脑后,非常的干净利落,清秀洒脱。 唐鲤忙站起身打着哈哈说道:“晏珄,你醒的正好,你现在很虚弱,正好给你补补。” 晏珄微微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到餐桌前坐下,看了一眼唐鲤身边的沈彦知,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不等沈彦知开口,唐鲤就抢先开口说道:“这是沈彦知!当年我离开京城时,路上捡的!”说罢转头对上沈彦知的眼神,笑的一脸得意又转了回去继续说道:“你的伤就是他给看的,连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 话音刚落,唐鲤突然皱起眉头,倏地转头看向沈彦知,质问道:“衣服不会也是你亲自换的吧?!” 沈彦知闻言笑眯眯的也不说话,专心的看着进进出出端盘子拿碗的杏林。 “表姐你说什么呢!我醒了就看见沈公子专门放置在床头的衣服,我身上那夜行衣已经被污血染得没法穿了,想来这是给我的,我就给换上了。”晏珄眼睛睁的大大的,摆着双手慌忙解释道。 “哈...哈哈...彦知有心了哈...”唐鲤尴尬的笑了两声,随机转移话题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此时说来话长...”晏珄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又紧促起来,面色纠结,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凝结在他的心头。 “小姐和表少爷还是待会再叙旧吧?菜齐了,天气冷,一会就该凉了!”杏林兴冲冲的拿着筷子坐下身,边分发到每个人碗上便说道。 “对对对!杏林提醒我了,你还有伤在身,一天没吃饭了,该饿坏了!”唐鲤连忙附和道。管它多大的事情呢,反正最近就没安生过,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饭再说。 晏珄接过杏林递过的碗筷放在桌上,感谢的点了点头致意,又望向唐鲤身旁的沈彦知,站起身作了一揖说道:“多谢沈兄出手相助!” 沈彦知微笑着也站起身回道:“晏兄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两人相视一眼,唐鲤眼看着二人仿佛又要说些什么酸言酸语,忙一把将拉住晏珄的衣袖,将他拽着坐回位子上,给他夹了一整碗菜,企图堵上他的嘴。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唐鲤酒足饭饱的瘫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轻敲着大腿,十分安逸。 她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座椅上,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晏珄的脸上,脑海中却不停地回放着,昨夜发生的一幕幕,不停猜想着晏珄的来意。 虽然她很开心能再次见到表弟,只是晏珄这次的反应却是很不寻常,以往小时候总是自己毛毛躁躁,甚少见晏珄火急火燎的样子,可是此刻,晏珄边吃着饭,一边还愁眉苦脸的。 就在唐鲤神游天外、云里雾里的时候,不觉间晏珄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表姐,我刚才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说,你离开的这些年徐冉变了很多,变得暴戾,变得残忍,他已经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虽然以你们俩的关系,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但是这次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还让我带来了这个。”晏珄神情严肃的开口道,言语之间透露着埋怨和恼怒。 晏珄说着就从袖中掏了一卷很粗糙的竹简出来,伸手递给唐鲤。 “你怎么了?徐冉又怎么了?” 唐鲤有些震惊,甚至忘了接过竹简,这是怎么回事?晏珄怎么突然对徐冉这么大的敌意? “你看了就知道了!”说罢,晏珄将竹简塞到唐鲤的手里。 唐鲤接过竹简,心存疑惑,缓缓的抽掉绑着的绳子,才发现那竹简外层包着的一层油膜,已经基本被虫蛀掉,青色褪去,看起来灰蒙蒙的,拿在手里也有些剌手,整个竹简看起来久经折磨,就连新上的油膜也盖不住它饱经风霜的伤痕。 看着这块破烂不堪的竹简,唐鲤有些失神,这竹简已经破成这个样子了,里面装着的东西还会是好东西吗? 唐鲤心中充满了疑惑,手里还是小心翼翼的慢慢将竹简展开,可是让唐鲤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刚打开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的名字-唐胤。 这个居然是父亲写的航海札记! 就在唐鲤感到震惊的时候,晏珄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显然他早就知道徐冉让他带来的是什么。 “这个是姨丈的手札,是广云国还未建立的时候姨丈和先帝航海的记录。第二次航海也就是我们所经历的这次,十多年过去了,姨丈和先帝生死未知,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他们还是按照上次航海路线的事实。 但是这手札上写的很清楚,第一次航海仅有两站,那么姨丈他们这次肯定不只有两站,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所以才未能回来。” 唐鲤手里拿着父亲的札记,数十年努力忘却的回忆,仿佛在一瞬间又袭了回来,充斥在脑海,一时间心中酸涩的厉害,忘了回应晏珄的话。 晏珄伸出手握住唐鲤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前不久我和其他数十个开国大臣一起,被徐冉召入皇宫参加夜宴,席间徐冉假意敬酒款待,实则将我们软禁在了宫里不得出。 他通知我们的家人,言曰我们私藏仙物长生不老丹,犯了谋逆之罪,如若不尽数上交,便将我们全都处死,甚至株连全族。 而今蒙骑之乱已平,他手持兵权,对待我们是更加肆无忌惮了,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踩了什么错处,更没有人敢对他的作为提出异议。” 唐鲤一直念在儿时情谊,对徐冉多有尊重,一时间听到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她是实在不敢相信的,宁愿徐冉是受他人蛊惑。 第二十八章 峰回路转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可知是谁进了谗言?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唐鲤不放弃的追问道。 晏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并不知是否有人蛊惑,但事实如此。前几日晚上徐冉突然怒气冲冲的来找我,他说叫我来找你,并将手札一并交于你,劝你去寻蓬莱仙岛,否则第一个处死的就是我家。我命不可惜,但我全族何辜?我知道此次来找你实属不该,可我还是来了。” 说着,晏珄就从座椅上倏然起身,跪在唐鲤面前,哭诉道:“表姐,我知航海风险极大,或者要堵上性命,而今我求你出海,只为救全族性命,我愿意陪你一同去,生死相随!” 竟是这样么?徐冉的本来面目便是这样的吗?自从母亲去世前告诫以来,自己虽然对他有过埋怨,但是从没想到他的真面目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更加恐怖,更加的不堪入目。 唐鲤不想再管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思绪,她不想再想,她只觉得此刻每回忆一部分,便颠覆一部分,自己大半个人生几乎就全部沉浸在谎言与欺骗之中,这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来。 “原来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被掩埋,但是现在看来,徐冉和先帝没有两样。”唐鲤咬着牙说道。 “表姐你在说什么?” 晏珄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提到先帝? 唐鲤不回答,她将手中的竹简放到桌上,起身将屋里母亲留下的红木匣子拿了出来。 将匣子背面朝上,指尖轻轻的插入了侧边的缝隙里,“嗒!”的一声,一个暗格弹了出来,一片淡黄色的绢帛随之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表姐,这是什么?” 唐鲤将绢帛从暗格掏了出来,轻轻展开,交给晏珄,晏珄这才发现小小一块绢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隶,看的他有点两眼发昏。 “这是广云国的建国秘史,我也是前两年才发现的这个东西,母亲留下这个匣子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有这个,想来,这就是她一直让我离开的原因。 这广云国是徐家父子从别人手里偷来的!军队是偷的,子民是偷的,那数不尽的财宝是偷的,就连那长生丹也是从别人坟墓里挖掘出来的!或许我们所有人都不属于这里!” 晏珄还没来得及看完那密密麻麻的小隶,就被唐鲤的话震撼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脑子里百转千回,难以置信,甚至结巴了好半晌,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才勉强开口道:“表姐,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唐鲤像着了魔一样,也不看任何人,也不回应晏珄的话,就呆呆的看着手中从发髻拔下来的桃木簪,一脸凄婉。 “就算这个绢帛所写是假的,这广云国来历不明且先不说,仅凭徐冉滥杀开国功臣这一条,他也不配去做这个国家的君,他或是疑心我了,才三番四次逼我出海。” “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疑心你呢?我以为他是喜欢表姐你的,我以为,这次他叫我来只是想借机让你回去,并不会真的对你下杀手...” 晏珄有点失神,儿时的快乐时光突然变得模糊。 “喜欢?曾经可能吧,但是现在绝不是。”唐鲤落寞的冷笑一声,默默的将簪子插回发髻中:“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母亲留下的这个密件,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就是我父亲的《术法实录》,而父亲失踪,现在这本书最有可能就是在我的身上。” “先帝不是已经从姨丈那里得到了这本书了吗?难道?....”晏珄有点不解。 “得到又有什么用,他需要我父亲的协助才能修炼,因为他的资质太差根本无法自行修炼,这也是为何师公不愿意传他术法的原因,他老人家是为了保他的命。”唐鲤嘲讽道。 “真是可笑啊,我堂堂广云国竟是个这么个无耻的小偷,偷来的国家?我不能接受。” 晏珄此刻的心情突然有些悲怆,他一生坚定的为国出战,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保护这窃国大盗的儿子吗?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都已经得到这么多了,仍旧如此贪婪,我们不能就这么妥协!”晏珄突然拉住了唐鲤的手。 “表姐,你走吧,你带着《术法实录》赶快离开!去任何地方,不要再留在广云国,以你的功力,只要你离开了,他奈何不了你的!” 唐鲤自嘲的嗤笑出声,轻轻盖住晏珄的手:“傻弟弟,我根本没有《术法实录》,我也不知道它被我父亲藏在哪里了,就算徐冉逮到我,他也得不到这东西!” “那你也不能留在这里了,以他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信这套说辞。” “你放心,他这个人最会装模作样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及我的性命,更何况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表弟了,我不会让你出事。” “可是...” “没有可是,就像你说的,他奈何不了我的,我就如他所愿,死在那大海里,他才能安心。” 唐鲤说着说着捏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愤恨着继续说道:“我和他的术法都是父亲教的,他最清楚我的底细,他可不想留着我这个隐患!更何况,我们都是服了长生不老丹的人,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干脆都去死!” 众人皆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眼前的唐鲤,连沈彦知的心情也是像坐云霄飞车一样,甚至他前几日还在为徐冉和她亲密的举动而吃醋,谁知短短几天,现实竟是对方想置唐鲤于死地,他震惊却又无奈,犹豫着伸出了手又收了回来。 但是唐鲤也不想他们说什么,毕竟徐冉终究是自己看错他了,上次他来请自己之时,自己只当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顾念这他们过去的友情,不想自己颓废下去,才会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现如今看来,自己真是幼稚啊,原来一直以来顾念这往日的情谊的只有自己,现如今徐冉他用着晏珄的性命,父亲诸多好友的性命,只是为了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她不知道徐冉为何如此绝情,但是既然退无可退,她也别无选择。 眼前压抑的气氛闷得唐鲤有点喘不过气,唐鲤暗暗下定了决心,便继续说道:“我会如徐冉所愿的,我也不会让你跟着,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出发去云浮。” 晏珄此前只是愧疚,这会听了唐鲤的话却全是愤怒,他愤怒自己的无能,更愤怒徐冉的背叛,他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没用。 等到杏林和晏珄都离开,沈彦知还坐在原处静静的看着唐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不能走。 等到唐鲤恢复了理智,从怨恨中拔出身来,才注意到一直都在身边陪着的沈彦知。 此刻,他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将自己丑陋的样子全部看了干净,她突然感到有些窘迫,她一向闲云野鹤的形象出了纰漏,这会却忘了该如何伪装,只能眼神躲闪着站起了身子,准备逃离原地,回自己房间。 “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 沈彦知淡淡的声音飘荡在屋里,传进唐鲤的耳朵,勾的唐鲤不自觉的站住了离开的脚。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每一面都是最真实的自己,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想发怒的时候尽情发怒,这是世界上最鲜活的你自己,所以你没必要为自己今日的愤恨感到羞愧,更不用躲着我。” 唐鲤没有动身,就静静的听着沈彦知的柔声细语的话缓缓传来,有时候她不明白,明明杏林跟着自己最久,为什么沈彦知却总是能轻易的看穿自己。 自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活得越发拘谨了,自己把自己困在这山里,自己把自己困在这心里。她感觉她内心对徐冉的怨恨,好像突然消散了几分,或许,这次出海早就应该出现在生命里,让自己脱离这无形的束缚。 想及此,唐鲤突然心怀一丝庆幸,她庆幸着身边还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杏林,陪伴着自己的沈彦知。 她微微露出笑容,倏地转过身子面对沈彦知,直直的看向他亦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戏谑的笑骂道:“我可没有躲着你,只是这杏林越发不像话了,居然不将这锅碗瓢盆清理干净就跑去睡觉了,明天定要揍他一顿。”她说罢,还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闻言,沈彦知一脸宠溺的点点头,亦微微笑着附和道:“有理!” 二人相视而笑,深深地望着对方,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里似乎包含着无数无法开口的深情与爱意,缱绻朦胧。 翌日一大早杏林就起床开始收拾东西,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还没有一刻钟,唐鲤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在大门口等着了。 她口里还信誓旦旦说道,自己不久就会回来,所以没什么可带的,但是让人感觉她的语气很不自信,杏林无奈的耸了耸肩,也只能应下,跟着主子一起轻装简行。 没多久,四人就装备完毕准备从浮云居出发。 出发前唐鲤和沈彦知对着踏雪号一通叮嘱,让它看好家,不然让它好看,威逼利诱加恐吓了好一会子,看的杏林和晏珄直摇头,唐鲤二人才算罢休。 第二十九章 他不对劲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四人一路下山,先来到了村里李大娘家,通知了一声他们近期外出,不必再多准备食材,然后才拐弯往大道上走,直到中午烈日当空时,几人才走到长乐县的一处驿站歇脚,吃罢了饭,租了一个可以容纳四人的马车扬长而去。 而杏林则不可避免的就承担了驾车的任务,一个人坐在外面甚是辛苦,可是偏偏路不好走,一路上仍旧是跌跌宕宕十分忐忑。 晏珄服了药睡了过去,只留着唐鲤和沈彦知在车内受着折磨,直到唐鲤终于痛苦不堪的开口纠缠道:“彦知,可还有药吗?快把我毒晕过去吧?求你了!” 此刻唐鲤含水的眸子眼泪巴巴的看着沈彦知,让他忍不住的心软起来,可是又不能任由她胡闹。 沈彦知忍着晕车的呕吐感,面色不佳的嫌弃着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唐鲤,企图躲开她的无理取闹,可唐鲤仍不放弃的用手拉着他的手臂,死死的贴了上去,边蹭边哀求道:“彦知!好彦知!” 坐在马车外的杏林本来在辛苦的赶着马车,听闻到马车里面的动静,不禁惊恐的转身拉开马车的门帘,将头伸了进来,大声的质问道:“小姐!你们在干什么?!” 来不及等唐鲤的答复,突然,杏林手中的马缰猛地一紧,将他从车内拽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外面,杏林一时间心里又急又惊恐,奈何手中的马一点都不安生,让他根本无法回头。 车里的沈彦知闻言噗嗤笑出了声,白了还赖在自己胳膊上,蹭的心安理得,此刻油盐不进的唐鲤一眼。 他努力的憋住自己的笑意,为了杏林能专心的驾马,更为了他们这一车人的安全,沈彦知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唐鲤从自己身上拽开,忽略着唐鲤充满怨念的眼神,将唐鲤身子掰了过去,背对着自己。 在唐鲤正要开始转过身控诉沈彦知之前,唐鲤突然感觉到自己两侧的太阳穴被轻轻的按住,随即被轻柔的按摩了起来,舒服的让唐鲤忘记了自己刚才要骂出的话,非常开心且坦然的接受了沈彦知的好意,任由他给自己轻轻的按摩着,不觉间还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听到沈彦知从身后传来的询问,唐鲤轻轻的睁开了双眼,虽然还是因为马车不停的晃动,感觉很恶心想吐,但是她不能放过沈彦知这难得的殷勤,只能强忍着呕吐感,笑的眯着一双眼睛夸赞道:“不错不错,彦知好手艺!” 沈彦知闻言微微露出笑容,眼睛里面满满的溢着温情,但是马上很快就又收住了笑容,也松开了双手。 唐鲤正舒服着呢,额头两边的手却突然离去,不禁有些茫然的回过头看向沈彦知,只见沈彦知交叉着双手在胸前,眼睛微微闭着,靠在了马车上。 他好像知道唐鲤在看着他似的,仍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快睡吧,一觉之后到了客栈就可以休息了。” 唐鲤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仿佛刚才贴心的沈彦知是自己的幻觉一样,不禁感到有些鼻子冒气,冷哼一声也闭上了双眼假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多久唐鲤就真的睡了过去。 杏林将唐鲤叫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到县城里的一家客栈门前,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客栈,从店铺到门口都装饰的富丽堂皇,当唐鲤站在装潢华丽的客栈门前时,她感觉这一切都恍若隔世,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出入过这种场合了。 为了避人耳目,四人定了一间雅间,更是点了一大桌子菜,好好的补偿了这一路备受折磨的躯体。 唐鲤更是将自己的身心全部投入到这顿美味佳肴之中,一边吃一边感叹这美食真是太丰盛了,简直就是美味至极,恨不得当场给店家写个千字荣誉书,夸张的杏林额头都冒出三滴汗来。 吃饱喝足,四人从雅间走出准备回房间休息,奇怪的是,唐鲤一回头就发现沈彦知跟着晏珄一起,往自己的反方向去了。 这不对啊?沈彦知的房间不是和自己挨着的吗?怎么跑对面去了,越想越不对劲,唐鲤转身快步的跟了上去,直到到了沈彦知身后,晏珄和沈彦知都听到了动静,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唐鲤。 唐鲤一瞬间被两个人盯着,不禁感觉压力山大,手足无措的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带我一个?” 晏珄被唐鲤无厘头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解释道:“沈兄这是要跟我回房,好方便给我换药。” 旁边的沈彦知也不说话,就面带意味的微微笑着站在一旁,显然他一打眼就明白了唐鲤跟上来的目的。 唐鲤被沈彦知看的不禁有点臊得慌,脸上漫起一丝红晕,她强行的让自己自然的摆出笑脸来,局促的转移着话题:“我也一起吧?正好,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说罢,唐鲤先行一步略过了身边的两人,推开房门,先进到了房间里面。 晏珄跟着唐鲤的步伐一起进到了房间,边落座边疑惑的问出口:“表姐有什么要问的?” 唐鲤没理晏珄的提问,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了缓自己尴尬的情绪,仔细的想了一想才开口说道:“上次我忘了问,你为何受了一身伤?而且中了毒!” “我中了毒?难道...是刀上抹得毒吗?”晏珄十分惊诧的问道,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中过毒。 “不是,彦知替你解毒时说是一种慢性毒,而且中毒有一段时间了,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你身边亲近之人给下的。” 晏珄闻言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低着头,苦恼的睫毛盖住了眼睛,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但是从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是何等的复杂,他的身体也因为这种压抑和痛苦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好一会儿,在唐鲤和沈彦知开始有点担忧的时候,晏珄突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是他...是徐冉...我已经被他软禁许久,除了宫里我哪里都没去过。” 闻言,唐鲤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有些烦闷,近些日子以来,无数的事实在提醒自己,徐冉是个可怕的人,一次次的刷新着自己对他的认知。 她拿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努力调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一些,让自己能够镇定一些。 “不说这个了,我身上的伤,还有身上的毒都多亏了沈兄相助,还是要多谢沈兄!” 晏珄朝沈彦知致意,沈彦知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他的致谢,并未多说什么。 “那砍伤呢?也是徐冉弄得?” 唐鲤只觉得越是让自己冷静,越是冷静不下来,多日刻意回避的苗头又在此刻被引爆。她愤怒的紧紧握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茶杯,简直要把它捏碎在手里。 谁知手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惊得唐鲤手骤然一松,茶杯顿时从手心滑落而下,“咚”的一声摔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唐鲤慌忙抬起头看向来人,却对上了一双满含柔情与怜爱的目光,那是一双充斥着无限关怀的眼睛,让唐鲤瞬间安静下来,心底刚刚积聚起来的怨恨和愤怒也烟消云散。 对面的晏珄看着眼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二人,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些多余。于是轻咳了两声才接着回答唐鲤的问题。 “这不关他的事,是叛军所致!” 晏珄的话让唐鲤微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亮光,还带着一丝疑惑。 “叛军?蒙骑不是已经被处决了吗?” 晏珄苦笑着继续解释道:“当时我并未被徐冉派去和蒙骑正面交战,而是和副将沈江对战,后来沈江被我们的军队困在乌水河畔整整三个月,最终自杀身亡。当时他们所持的军旗正是此次半路截杀我的那批叛军的军旗,想必是沈江的残党想杀了我替他们的将军报仇。” 唐鲤听到沈江的名字,不自觉的望向旁边的沈彦知,看到他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是面色不动的品味着这客栈平庸的茶,唐鲤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以你的身手,怎么怕这些无名小将?” “那些叛军自然是不足为惧,只是其中有一名女子,众人皆唯她马首是瞻,她身手极好,我便是被她所伤。” “女子?!可知多大年纪?” 突然激动着开口的沈彦知把唐鲤二人吓了一跳,唐鲤更是摸不着头脑,她自觉很了解沈彦知这个人,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激动,更何况他待在浮云居这么些年,哪里认得什么女子?难道...是他儿时认识的? 晏珄看到沈彦知如此紧张,忙不迭的就解释道:“我并不知晓她的年纪,她全程都蒙着面没有漏出真容,看身量的话应是已过及笄之年。 当时他们一行人自出了京城便一路跟着我,行至越远人越多,我只得换了自己的衣服,穿着夜行衣在夜间悄然离开了居住的客栈,谁知快到长乐县的时候还是被他们追上,所以才受了这些伤出现在你们面前。” 唐鲤看着沈彦知紧紧皱起的眉头,料定了这女子肯定和沈彦知有关,但是眼下又有点不好开口问他,只好跟晏珄打了个眼色,准备带着沈彦知离开晏珄的房间。 第三十章 戳中心事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手刚要伸出去拉沈彦知的衣袖,他却突然开口有些惆怅的说道:“她可能是我的妹妹,沈年。” 唐鲤吃了一惊,收回伸出的手放在桌子上,两个手紧张的揉搓起来,脑子里却在仔细的回想沈彦知的身世。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他当年是随着是戚大夫二嫁到沈江府上的,沈江更是利用他们母子二人,对待他们根本没有真感情,那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呢? 晏珄亦是十分吃惊,他一直以为沈彦知当真如表姐所说,是她在长乐县捡的孤儿,没想到却是当时他们敌人的儿子,而且还很好的养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唐鲤是心大还是蠢了。 而自己自从见到沈彦知,便一直蒙受他的照顾,如今他竟然成了害死他父亲的直接凶手,他不知道如何再面对沈彦知,愧疚的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沈彦知深吸一口气,坦然的继续说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沈江为了钳制我母亲而生的一个孩子。 她和沈江不同,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我小的时候沈江经常打骂我,让我干一些下人的粗活,都是沈年偷偷带我出去躲懒,替我圆谎。如果没有她和母亲,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而今沈江战死,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很担心她。” 知道了二人的关系,唐鲤从担忧变得心痛,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见沈彦知的时候他会处处小心翼翼,拘谨的不敢提任何要求。虽然她有暗自猜想过,他当时在沈府尴尬的处境,却没想到原来他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是自己能帮他找到妹妹吗?眼下自己都自身难保。唐鲤不自觉的叹气,伸手揽过了沈彦知的肩膀。 晏珄闻言更是如释重负,沈彦知对待自己这么好,他不能允许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沈彦知抬起手,拍了拍唐鲤放在自己的肩头的手背,微微笑着开口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替我感到惋惜,眼下沈年有旧臣保护,想必也不会受到亏待,若是有缘自会重逢。” “我会替你找到她的,尽管她不待见我。更何况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的不是吗?”晏珄突然直起身子,拍了拍胸脯承诺道。 “多谢!”沈彦知向晏珄微微一笑,致谢道。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聊得这么沉重,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今日早点休息吧!” 唐鲤站起身子努力缓和着有些沉闷的气氛,伸了个大懒腰,就站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里。还没走到房门口,睡眼惺忪的唐鲤突然一机灵的转回身子,问道:“沈彦知,走啊?” 沈彦知无奈的吐了口气,坐在原地嫌弃道:“晏兄还等着我给他上药呢,你这是什么记性啊?” “奥奥奥...对!”唐鲤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前一日赶路疲惫,以至于第二天四人一直睡到晌午,才从客栈出发向京城赶,晚走的结果就是当晚,他们到半夜才找到歇脚的地方,而且是一个已经几乎满员的客栈,就只剩下一间客房。 “掌柜的!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们三个大男人且不说,我家小姐怎么能跟跟我们挤一起呢?!” 杏林又急又气,天气虽然渐渐暖和起来,但是夜晚的时候还是非常凉的,总不能他们三个睡屋里,让小姐一个人睡马车吧?!但要是他们三个睡马车里,那也挤不下啊?! “小伙子,我也没办法啊,实在是你们来得太晚了,要是再耽搁一会,也许小店就只有马厩可以睡了!”老板一脸为难的解释道。 “不行!老板,我出双倍的价钱,你再帮我们看看,有没有愿意腾出一间的,价钱好商量!”软磨硬泡也没有用,杏林有些着急了,上前扯住了老板的衣袖说道。 “你不要再纠缠了,现在夜深了,客官们都睡了,你现在让我上去敲门,那不是砸我招牌吗?实在抱歉了各位!您要是不住啊就再往前走走,看看其他的店啊有没有空房!” 临近打烊,老板也被杏林逼急了,不耐烦地从杏林手中抽掉自己的袖子,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等等!老板!” 见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望的唐鲤,突然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老板。 “我已经说了,就一间房!” 急等着关门回房休息,老板也不想跟他们再瞎扯,敷衍着回道。 “我们住了!一间就一间!我出双倍价钱,请您再帮我们搬一张床过来,这样总可以吧?”唐鲤上前笑吟吟的说道。 “小姐!” 杏林回过头来惊诧的看着唐鲤,而唐鲤摆了摆手示意杏林别再说话。 “好吧...那就请您跟我上楼吧。” 老板点点头答应道,说着侧开了身子,领着众人来到了二楼角落的房间。 “就是这间了,您先休息,我去叫小二给您搬床过来。” “多谢!” 唐鲤微笑着道谢以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杏林此刻心情不顺,沈彦知和晏珄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客栈比昨天的小不说,而且摆设十分陈旧,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个人要挤在一间! 晏珄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开了口:“表姐,你总不能跟我们睡一起吧?我倒无所谓,反正我俩小时候也不是没睡过一起。” “你想的倒美!” 唐鲤拿着手中的玉萧重重的打到晏珄的头上,疼得他直“哎呦”着抱着脑袋蹿到了一边。 “那你想怎样?去睡马车吗?那不行,那太冷了!”沈彦知疑惑着问道。 唐鲤也不答话,笑眯眯的来到了屏风后面,指着软塌说道:“我睡这里!屏风一隔,不就行了?” 闻言,沈彦知还是感觉十分不妥,并不像唐鲤那般轻松自在,虽然睡榻上可行,但是那软塌只有大半个人的长度,若是睡一夜定是十分难受的,腰酸背痛是肯定免不了了。 “这样吧,等会让小二将床放在软塌的位置,软塌搬过来和另一个床拼在一起,我们三个横着睡勉强挤一挤也不妨事。” 听到沈彦知的提议,杏林立马觉得可行,他可不想小姐睡在那能咯死人的榻上一夜,忙跳到沈彦知身边,附和道:“对对!就这样办!” “让我一个人享福,我不干!”唐鲤扭过头,抱着手臂拒绝道。 闻言,沈彦知将一旁傻站着的晏珄一把拉了过来,三个男人一起并排站着,开口说道:“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受罪,我们也不干!” “行啊你啊沈彦知,现在都敢拉帮结派跟我对着干了?!” 唐鲤气的一噘嘴,上前揪住了沈彦知的耳朵,但是沈彦知却脸不红心不跳的任由她揪着自己。站在两边的杏林和晏珄对了一下眼神,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腹诽,唐鲤这肯定没使劲! “哈...哈哈就这样定了!杏林,你说是吧!” 晏珄突然钻了出来,将唐鲤和沈彦知隔开,唐鲤只得收回了手,向后退了几步,神色依旧十分不爽。 “是是是!这样挺好,挺好...”杏林看了晏珄的眼色,附和着打着哈哈。 “三比一,表姐你输了!你得听我们的!”晏珄得意的说道,毕竟小时候表姐可没少欺负自己,此次见她被呛,甚至还有点高兴。 “你们这群小子!哼!”唐鲤指了指面前的三人,尤其是带头的沈彦知,气愤的一甩手,头也不回的,就气冲冲的向门外走。 “小姐!你干嘛去!”杏林忙追了几步,紧张的问道。 “不要管我,我去喂马!” 唐鲤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门口。杏林听到这句话,愣住了,有点担心别把她真的惹恼了,但是他们也是为了她好啊,希望小姐不要怪自己才好。 而另一边,唐鲤刚离开屋子,晏珄就一把揽住沈彦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似乎还隐约透着几分期待。 “沈兄,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什么事情?” 沈彦知脑子还在想唐鲤会不会生自己气,此刻被晏珄盯着,一时间有点恍惚,呆愣的回道。 “我看,你和我表姐关系不一般啊?” “啊?” “啊?” 沈彦知和从门口回过头的杏林不约而同的疑问出声,但是沈彦知和杏林不一样,他隐约感觉到晏珄想问什么,不禁心里有些发慌,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情说爱?!”晏珄眼神凌厉,似乎要将沈彦知看穿。 “......!” “不可能!他怎么配得上我家小姐!”没等沈彦知回答,杏林第一个不愿意了,从门口蹿了回来大叫道:“表少爷,你不要瞎讲!小姐听了要生气的!” 沈彦知闻言一阵尴尬,脸憋得通红,低下头闷闷的说道:“杏林说的对,我怎么配得上她呢?晏兄不要乱讲了。”说罢,沈彦知紧握了拳头,面色阴沉,转身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都怪你啊杏林!”晏珄抱歉的看向沈彦知离开的背影,有些恼怒的对杏林埋怨道。 杏林也有点委屈的看着晏珄,自己也没讲错什么呀?小姐只是可怜他罢了,虽然沈彦知人很好,可是身份地位悬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嘛。 第三十一章 重返云浮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是夜,唐鲤拗不过,床还是按照沈彦知三人的意思摆放了起来,用屏风隔着,自己睡一边,他们睡另一边。 可是此刻,唐鲤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 她刚才负气出了房间,准备去给马儿刷刷毛,顺便解解气,还没到马厩一会儿,却无意间看到沈彦知也出了房门,一脸的落寞,穿过寂静无人的大厅,神色恍惚的坐在门外台阶上。 这是怎么了?刚才在屋里三人不是还拉帮结伙嘛?又是谁惹到他了?啊!难道,是想他的妹妹了?总之,看他的样子,肯定有心事就对了。 放下手中的刷子,唐鲤蹑手蹑脚的悄悄走到了沈彦知的身后,突然伸出手伸手拍了他一下。 “嘿!” 沈彦知仿佛知道是她似的,没有任何惊慌,默默的转过头看了唐鲤一眼,专注的眼神直直的映在唐鲤的眼里,似乎藏着许多的无法开口的情愫,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唐鲤灿烂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对方。 就是在唐鲤渐渐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沈彦知率先别开了眼神,站起了身子,他背对着唐鲤,茫然的看着前方昏暗的街道,耳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逛一逛,消消食。” 消食?他们晚上一路赶过来都没正经吃些什么,哪里来的消食?唐鲤不解的直起身子,茫然的看着沈彦知渐行渐远。 看着沈彦知离去的背影,唐鲤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背影让唐鲤感到莫名的伤感,但是又不知道这份伤感来自哪里。 她想不明白,以至于她破天荒的失眠了。 晚上睡不好,唐鲤第二天清晨就起得格外的早,今天几人的氛围又变的沉重起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今日中午便能抵达云浮,四人在马车里就已经商量好了,沈彦知和杏林在晏府等着,晏珄和唐鲤一起去宫里面见徐冉。 到了中午,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行事,唐鲤和晏珄来到宫里,拿着徐冉的绢书就被宫里的太监领了进去,等在大殿之外。 烈日当空,热气逼人,唐鲤感觉要被天上的太阳给晒干了,这该死的太监怎么还不出来,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是徐冉故意的,他这个人一向如此,小气又记仇。 可是今日自己应徐冉所愿来到宫里,这不是他希望的吗?他还给自己摆什么架子!真是让人讨厌,比小时候还讨厌。 唐鲤有些心气不顺,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就上前走了几步,找了一处阴凉处一屁股坐了下来。 晏珄被唐鲤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她还和小时候一样,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见到唐鲤戏弄徐冉,直到徐冉生气才罢休。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他还是为着表姐的率直性子感到欢喜。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繁复的老公公,他带着高高的官帽,衣服上充满华丽的刺绣,和旁边的小公公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地位很高的大太监。 他细小的眼睛瞥了瞥放肆的唐鲤,显然替他的主子表达着不高兴,冷着口气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唐姑娘可以进去了,陛下有请~”说完看也不看唐鲤,不客气的甩了一把拂尘就转身走了回去。 唐鲤不理大太监尖酸的语气,浑然听不见一样,仍然大大咧咧的就跟着进了殿内。 这个大殿外面华丽,里面更是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和珠宝,奢靡非常,而唐鲤却觉得这东西闪的她睁不开眼,这里的每一处东西都充满了荒唐。 大殿尽头坐着一个人,他身着黑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流光溢彩的飞龙,尊贵又霸气。此刻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直到唐鲤来到近处站定,他才勉强将自己尊贵的头颅抬了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愠怒。 “野蛮久了,连请安都忘了如何做吗?”徐冉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唐鲤听到徐冉开口,自嘲的在内心笑了笑自己,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陛下知我此行目的,我们又何必拐弯抹角,装模作样呢?开门见山不好吗?” 徐冉听闻此话,不屑的笑了笑,他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她还和过去一样聪慧漂亮,褪去官服身着便服的她更显女儿家的娇俏。 过去自己就是喜欢她这桀骜的性子,现在才发现,她似乎倔强的有点过了头了,不过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来驯服她。 “你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吗?”他微微眯起双眸,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讯息。 “你不会杀我的,我对你还有用不是吗?”唐鲤不甘示弱的回道。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是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出发我都可以答应,即使是现在,只是,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答应的事情,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进来。”唐鲤继续说道。 “看来晏珄已经将我的意思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当然以为我叫你回来就只为了这些?” 徐冉慢慢的从龙椅走了下来,走近唐鲤的身边,骨骼分明又苍白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唐鲤的脸颊,却被唐鲤一转脸躲了过去。 “徐冉,这将是我为了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希望我们永远不再相见。”唐鲤坚定的说道。 “哼,那你就试试,你逃不掉!”徐冉冷哼一声,收回了手蔑视的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你为何非让将我逼上绝路呢?过去的情谊在你心里没有一点分量是吗?” 她看着徐冉病态的样子,不禁感到反感又愤怒,这不是她认识的的那个稳重的少年,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无情的帝王。 “唐鲤!逼我的是你!主动离开的也是你!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到底谁才是那个绝情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徐冉面色铁青,气愤的质问道。 “我?是我逼你娶亲的吗?”唐鲤简直要疯了,合着错的还是自己了?真是可笑。 “你明明知道我不得已,为何还老是揪着不放?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 “不能,永远都不能!”唐鲤别过了身子,不想再看眼前的男人,“我已经将你放下了,我也求你放过我。” “你!” 徐冉咬牙切齿,一时间被气得头昏脑涨,他也转过身子,不敢再看唐鲤,他怕他再看一眼,就要气的将她杀死在眼前。 “滚!赶紧滚!你放心,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放过那些人,并对你出海一事提供最大的帮助,但是你最好带着好消息一起回来,否则,我就算跳到地狱也要把你抓回来。” “疯子...”唐鲤颤抖着喃喃说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变得如此偏执?! “滚啊!”徐冉转身气急败坏的吼道。 唐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内心又开始摇摆,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疯狂又悲伤,明明整个江山都安稳的待在他的手心不是吗?唐鲤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被他欺骗,自己已经被他骗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告辞!” 唐鲤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对着徐冉作了一揖,便果断的转身离开。 其实她不想和徐冉说太多话,他对于自己来说就像个矛盾体,一面代表着欢乐,一面又代表着算计,但是晏珄的事情深深的为自己的逃避敲响了警钟。 自己不能再骗自己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去理睬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也不想去理会那些麻烦事儿,她只想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活,只想过自己简单的生活。 虽然,眼前还有个大坎等着自己迈过去,但是她相信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坚信能度过父亲也没有迈过去的挑战,而是自己无路可走,她只能放手去与命运赌一赌。 当天晚上,徐冉派来的壮士和暗卫就来到晏府集结,唐鲤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真的一刻也容不下自己。 自嘲的笑了两声她就笑不出来了,看来她得连夜出发去港口了,先别说出海危险不危险的,这大晚上倒真真是折腾,自己连个好觉都睡不了了。 虽然心里不愿意,唐鲤还是带着徐冉派来的人连夜离开了,她不想再给晏珄招来什么麻烦,不然自己做的这一切将都失去意义。 唐鲤本来想只带着沈彦知一起出行,将杏林托付给晏珄照顾,谁知杏林却死活都要跟着唐鲤,无奈之下,三个人还是一块出发了。 众人连夜赶路,一路上翻山越岭,直到第二日太阳稍稍偏西才到达港口附近,晚上行船危险,唐鲤便下令找个客栈歇脚修整,好在徐冉派的众壮士有个领头的陈壮士,为人还算好相处,好歹是天黑之前将所有人都安置妥当。 而暗卫那边自是不用唐鲤操心,估计也不会管唐鲤他们的事情,等他们出发离开了广云国,他们自会回去向徐冉通报。 第三十二章 犹豫犹豫再犹豫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累了一天一夜,唐鲤刚进了屋子,也不顾身上脏兮兮的就往榻上一躺,算上客栈那夜的失眠,她已经连续两天几乎没闭眼了,现在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由的就要眯起了眼睛,当沈彦知和杏林来找唐鲤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熟了,连晚饭都没吃,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的泥土混合着汗液的味道,让人闻到忍不住的就要皱眉头。 杏林跟了唐鲤有小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想上前将她叫醒洗漱就餐后再继续睡,却被沈彦知拦住了,沈彦知将杏林轻悄悄的拉出房间,蹑手蹑脚的将门关好,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伺候她。”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晏珄打趣说沈彦知和小姐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后,杏林脑海里就总浮现上次在马车里,自家小姐拉着沈彦知撒娇的场景。 杏林有些不安,心中暗暗的打鼓。 他怎么感觉这沈彦知有点对小姐图谋不轨?这沈彦知不会是觊觎小姐吧?这可不行啊,他不能给这小子机会!想及此杏林眼睛瞪的溜圆,忙果断的回绝:“不行!” “嘘!”沈彦知按住了杏林的嘴巴,眼神示意他小声些别吵醒唐鲤,杏林不敢再说话只得乖巧的点头,瞪着溜圆的双眼,将沈彦知的手扯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又说:“孤男寡女的,绝对不行!” “可你也是男的啊?”沈彦知松开了手,淡笑着反问道。 杏林脸色通红,不满的嘀咕着回口:“我是我,你是你,我跟你能一样吗?我从小就服侍小姐,我可是她最信任的人,你是外人,你不懂!” “那你想怎么样?给她更衣吗?” 沈彦知微微挑眉,他倒是有兴趣听听杏林会讲些什么东西出来。 他知道杏林虽然是从小服侍唐鲤没错,但是也只是服侍她的饮食还有洒扫一类的,那些女儿家私密的事情,过去都是府里的丫鬟伺候的,虽然知道杏林断不会做逾越规矩的事情,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毕竟眼下这种情况谁进去都说不过去。 果然,沈彦知的话一出,杏林被噎住了,犹豫了半晌也没憋出半句完整话来。 见此,沈彦知继续劝说道:“杏林,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我又不会对阿姊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天气这么冷,她那样睡一晚上第二天定会感染风寒,我就进去给她盖个被子,可好?” 杏林眨巴着眼睛,觉得沈彦知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才终于犹豫着松了口,“嗯”了一声答应道。 见杏林同意了,沈彦知绕过杏林打开了房门,慢慢走了进去,而杏林还站在外面没有离开,似乎要在外面监视着沈彦知的一举一动。 “砰!” “嗯?” 身后传来一声异响,杏林惊骇的转过身子,目瞪口呆,他手上猛地一用力,那面前的木门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杏林不甘心,来来回回的试着,却依旧没有进展。 这是什么情况?这沈彦知居然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焦灼的在门外踱来踱去,却又不敢声张,一怕将唐鲤惊醒,二怕落人口实,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杏林没有放弃,他坐在门外,尽量减少别人对自己的注意,毕竟一个大男人坐在别人房前,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一边四处观望,一边小声在门口喊着沈彦知的名字,一边不时的骂着国粹,直到半个时辰后,杏林累的口干舌燥,也没听见房中传来半点动静。 这可太奇怪了,沈彦知到底在干嘛?若是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小姐怎么不打他?以小姐的功夫应该不至于打不过他吧? 杏林此刻糊涂极了,一直在脑子中想象着各种可能,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就靠着房门睡了过去。 而进入屋内的沈彦知其实也不并不是想做什么,他只是想陪着唐鲤而已,他感觉等明日上了船,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变得无法预料,他们二人还能否活着回来也说不定,因此他也想好好的珍惜和唐鲤单处的时间。 自从沈彦知得知唐鲤决定出海的消息,一团乌云就牢牢笼罩在他的心头,七年以来,他一直以为他们可以永远的在浮云居住下去,长长久久互相陪伴,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表达自己的心意,他怕吓到她,她是他最珍重的人,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如今,如果自己再不开口,自己恐怕这辈子都要继续遗憾下去。 而且他感觉,唐鲤或许对自己也有感情,又或是友情,又或是亲情,总之不是自己想的这种,但是万一呢?他想试一试。 沈彦知径直的就来到榻前,看到唐鲤已经睡熟,她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安静的像只小猫,睫毛弯弯的,嘴唇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像把小刷子似的,在白皙细腻的脸上留下几道阴影。 沈彦知感觉自己就像中了毒一样,他已经中了唐鲤的毒,而且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他纠结,他不安,他到底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应该去试探呢?就算现在唐鲤已经熟睡,沈彦知依旧局促的挪不开脚。他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时间一点一滴,直到灯油稀薄冒着黑烟,灯光渐渐变得暗淡,他还是不敢将她叫醒。 终于,沈彦知挫败的低下了头,苦笑蔓延在他的脸上。 他不敢赌,他不敢输。 他缓缓的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往常淡然的模样,慢慢的抬起头,走到唐鲤面前,伸出手臂将她轻轻从软塌上抱起了身,转身放到了床上。 就在沈彦知准备将被子轻轻的拉起盖在唐鲤身上时,唐鲤似乎很不舒服,眉头皱的紧紧的,她的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嘴里也不断的呓语。 “好难受,好热...” 她嘴里一边喊着热,一边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这时,沈彦知才发现,唐鲤撕扯的脖颈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是现在天气这么冷,她怎么会感觉热?心里一惊,沈彦知连忙将手探向唐鲤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常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刚才真是太过于紧张了,竟然连她出汗了也看不出来。 双眼落在唐鲤满是污泥的鞋子和衣摆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被子放回原来的地方,俯身先给唐鲤脱了鞋子,又小心翼翼的将她上半身抬起,给她脱掉了外袍。 此刻的唐鲤仍旧昏睡着不省人事,因为沈彦知的摆弄让她徒生几分烦躁感,在睡梦中仍旧不开心的努着嘴。 给唐鲤脱好衣服,沈彦知已经紧张的额头布满了细汗,他拉过被子给唐鲤盖好,两边都仔细的掖着,才站起身来。 完成一系列动作,沈彦知看着眼前的熟睡的唐鲤,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挺好,即使没有进一步,至少也不会退一步。 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收了回来,吹灭了已经快要燃尽的油灯,转身离开了房间,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睡着在门边的杏林,眉毛仍旧还紧张的蹙着,丝毫不敢松懈。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东方渐露白色。 唐鲤感觉昨天睡得非常的舒适,睡梦间好像有人替她宽了身上紧巴巴的衣服,那个人动作非常的温柔,让她感到很舒服。 “嗯?衣服?!” 唐鲤察觉到一丝异样,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看着自己雪白的里衣,以及屏风上的脏衣服,唐鲤才意识到昨天那不是梦,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 唐鲤郁闷的挠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昨天的晚上事情,却发现自己除了记得昨日困得连饭都没有吃就直接睡着了,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印象。 可是梦里的那个人那么真实,甚至她都能感觉那个人细密的呼吸喷到她的脖颈上,这居然是梦吗?难道是杏林帮自己脱的? 唐鲤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自己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饿的咕噜叫的肚子,索性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便放弃继续思考了,起床洗漱起来。 等到洗漱好后,唐鲤便迫不及待的出了房门觅食,谁知正好遇到了来伺候的杏林。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杏林高兴的冲过来招呼道,不等唐鲤回应,杏林就越过唐鲤,将头伸进了唐鲤屋内,左看看右看看环视了一遍,看到屋里没有不该存在的人,随后放心的吐了口气。 “小姐饿了吧,我已经就叫好早饭了,一会就送上来!” 唐鲤看着杏林奇怪的动作,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忽然想起自己昨夜的梦,于是问道:“杏林,昨夜你过来服侍了?” “没有啊...怎么了?有什么异常的吗?”闻言,刚放松下来的杏林又紧张起来。 “啊,没什么...我可能睡迷糊了。” 既然不是杏林,那或许就是一个梦吧,自己是真的困晕过去了,居然脱了衣服都不记得,还做这般奇怪的梦。 “小姐,你真的没事吧?”杏林抬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唐鲤,仍旧不放心的问道。 “哎呀,我没事。”唐鲤不理他,用手掰过他胡乱看的眼睛,开口吩咐道:“去让小二把早饭送到雅间,丰盛一些,把沈彦知和陈壮士一并叫到雅间来,在登船之前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 杏林呆愣的应了一声,就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约莫一个时辰,唐鲤、沈彦知和陈壮士就聚在雅间里。 第三十三章 突遭袭击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陈壮士是个粗人,更是个领过兵、守过沿海的军人,虽然言语之中带着点粗鲁与豪迈,但是那股子豪爽与英武之气却是显露无疑,皇帝说是派他来协助眼前的唐鲤,但是接受命令的时候,他老是觉得皇帝明里暗里的透露着他对唐鲤的重视,这让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些小心来,生怕磕着碰着这位不知身份的大贵人。 本来自己应该在外面好好守卫,令他没想到是唐鲤身边的小厮却跑来告诉他,唐鲤邀请他去一起商议出海事宜,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唐鲤还未开口,他就摸着自己的光头,傻笑的说道:“唐姑娘不要客气,陛下已经交代我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看着眼前耿直老实的陈壮士,唐鲤和沈彦知都不禁哈哈笑出声来,对他们来说,陈壮士倒算个意外之喜,因为唐鲤以为徐冉会派个精明的人来监视她,这会让自己一路上很难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糙汉子。 “陈大哥爽快,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航海的用船和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日说是议事,不如说是给我们践行!”唐鲤说道。 “唐姑娘真会开玩笑!哪有人早上践行的!哈哈哈!”陈壮士哈哈笑出了声,声音震耳欲聋,接着唐鲤的话茬调笑道。 好像是这么个理?唐鲤附和着陈壮士的笑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陈大哥原谅!奈何咱们今日得早点出发,这天色不太对劲,恐怕近日会有大雨,到时候咱们在海上可不安全,我们得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先到第一站岛上才好。” 陈壮士听罢唐鲤的话,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唐姑娘对这天气变化如此了解,倒是让我十分敬佩!” “也不能算了解啦,我只是比较喜欢研究一下,看书的时候无意中记在脑子里罢了。”唐鲤谦虚的说道。 她也没说错,她确实是在书里看到的,不过更大的原因是自己父亲是个术士,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熏陶如何观察、推断天象变化的原理,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时至今日居然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唐姑娘真厉害,懂的知识多,又精通武术,真是个奇女子啊!”陈壮士由衷的赞叹道。 “陈大哥过奖了,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不值一提。” “不敢,不敢!”陈壮士连忙摆手,脸上的憨厚之态一览无遗。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唐鲤明白这陈壮士是一个憨厚之人,他手下的兄弟如此信服他,想必他亦是个仗义之人,虽然他是一个莽汉,但是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陈壮士跟唐鲤沟通了一番,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大贵人比自己想象的好相处多了,毕竟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豪门贵族,哪一个不是凶神恶煞,或者冷冰冰的,一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他们这样,还会笑嘻嘻的与他打招呼,这也算是难得了。 唐鲤和沈彦知、陈壮士三人谈论了一阵子之后便各自回房收拾行装,约好了一刻钟之后在客栈大厅集合。可是唐鲤刚靠近房门就感觉到有些异常,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她站住脚仔细的听了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奇怪,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唐鲤喃喃自语道,但是心中仍旧充满疑惑,她摇了摇头,推开门走进房间。 “看剑!” 就在唐鲤转身关门时候,突然感到脑后一阵风响,她立刻侧身躲过攻击,反手一抓抓向偷袭者,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唐鲤会做出反应,立刻转换方向朝唐鲤左侧闪去。 就在这一瞬间,唐鲤翻身手执玉萧从左侧飞出,那玉萧微一旋转漏出一柄半指长的刀头,直接刺向那人右侧的脖颈。那人反应也不慢,在飞刀刺来的同时一跃而起,避过了攻击,落在了唐鲤数步之外。 身手不错,这家伙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唐鲤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身穿黑衣,身量娇小,一看就是个女子,只是脸上蒙着黑纱,让人看不清真实长相。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突然闯入我的房间?”唐鲤皱眉问道,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女人,要说七年前倒是有可能,但是那时候自己得罪的人可就数不清了。 “你怎么是个女的?那狗官呢?”那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唐鲤,反倒反问回来,言语间有些慌乱。 “狗官?哪个狗官?”唐鲤有点迷糊了。 黑衣女子上前一步,目光不移开片刻,伸手将靠在墙边的军旗拿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质问道:“少给我装糊涂,这是不是你的?” 唐鲤看了一眼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军旗,那是唐晏两家联军的军旗,此次唐鲤出海前,晏珄心里不安死活都要跟着一起出发,好说歹说才被唐鲤拦下,无奈至下,晏珄便派了人随行在出海的士兵之间,这才有的这军旗。 难道,这是晏珄的仇家? 唐鲤在心中默默猜想着,她突然对眼前的女子来了兴趣,故意嘲讽道:“是啊,就是我,怎么,没见过女的当官啊?” “哼!”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和那个狗官是什么关系,总之今天的你,必须死!” 唐鲤笑了笑,不屑的说道:“是吗?那就试试看啊!” 话音未落,唐鲤身影一晃,朝黑衣女子扑去,黑衣女子也毫不示弱,身形一晃就与唐鲤战斗在了一处,这二人的武功都不弱,可是唐鲤远远的更胜一筹。 “哈!”只听见一声轻喝,唐鲤的右脚抬起,一记飞腿朝那黑衣女子踹去。 黑衣女子猝不及防被唐鲤猛地击中,身体一颤,往后退了数步,而此刻,唐鲤已经来到她身边,一脚踩踏而上,黑衣女子躲闪不及,直接被唐鲤踢中了胸口,身体飞了起来,撞在墙上摔了下来。 “噗!”黑衣女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受伤颇重,不过唐鲤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并没有使用太大的内劲,否则的话,她早就没命了。 “怎样,可认输?”唐鲤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望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问道。 闻言,黑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十分倔强对唐鲤说道:“哼,你休想!” “那这样吧?”唐鲤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你告诉我,你与你嘴里的狗官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我就放你走,怎样?” 本来唐鲤也没打算伤她性命,只是她还不清楚晏珄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能就这么凭空放她走。 黑衣女子一愣,不知该如何答复唐鲤,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一抹愤怒。 “怎样?我问你呢!” 见她不说话,唐鲤又喊了一声,黑衣女子这时才抬头看向唐鲤,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呸,你别做梦了,我偏不说,你打死我我也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黑衣女子便朝唐鲤扑去,唐鲤见状急忙后退躲避,但黑衣女子因为受伤体力不支,一不小心衣服勾到了屏风,连带着屏风一起“噗通”扑倒在地上,唐鲤趁机急忙用手将黑衣女子压住。 黑衣女子挣扎起来想反抗,唐鲤连忙又用右掌按在她的肩膀上,黑衣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断颤抖起来,但唐鲤却没有放过她,左掌继续贴在她的左臂上,右掌按住她的右肩膀,右脚则用右腿压住黑衣女子,使其无法挣脱,黑衣女子最终无奈地趴在地上喘息着。 唐鲤见她不再挣扎了,这才点住她的穴道,坐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脸颊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黑衣女子又气又恼,转过脸,坚决不愿开口答话。 唐鲤见状,心中暗自好笑,这还真是有趣啊,居然这么有骨气。 “难道,是晏珄始乱终弃辜负了你,所以你才来寻仇?”唐鲤试探性的问道。 男人和女人之间嘛,要说矛盾,肯定最多的就是感情的那点破事了,自己这么些年没见晏珄了,也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是什么样,不过,如果他真有什么对不起眼前的女孩的地方,自己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目光扫过地上的女子,唐鲤突然有了个打算,她俯身趴到黑衣女子的面前,一把将黑衣女子的面纱扯了下来。 “啊,你干什么?!”黑衣女子惊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眼神恐惧而愤怒地盯着唐鲤。 唐鲤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仔细端详起黑衣女子的面容,只见她五官清秀,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还透露着几丝英武之气,看起来年纪很轻,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唐鲤端详了半天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是个小美女胚子,晏珄眼光不错。 “小妹妹,你快告诉我嘛,是不是晏珄辜负了你,你来寻仇的啊,如果真是这样,我帮你找他算账怎么样?”唐鲤眨巴着眼睛问道。 见唐鲤一直在打量着自己,黑衣女子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唐鲤脸上那种看似纯洁实则奸诈的笑容,她恨不得立即将唐鲤千刀万剐。 “我警告你,马上放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黑衣女子怒吼道。 唐鲤闻言一愣,这个小姑娘的脾气还真是火爆啊,晏珄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看来自己以前还真是误会他了,她还以为他喜欢那种温柔婉约的姑娘呢! 第三十四章 小姑子,危!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呦?这是什么玩意?” 就在此时,唐鲤看见黑衣女子身下不远处,因为挣扎而掉落的祥云玉坠,那玉坠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看着非常奇特,唐鲤忍不住用手捏捏它,但它却软绵绵的,手感非常之好。 “放开你的脏手!放开!” 黑衣女子看见唐鲤拿着她掉落的玉坠,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吼叫起来。 “沈年!”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声惊呼传到二人的耳边,随即便看见沈彦知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鲤手中的玉坠和地上躺着的黑衣女子。 “啊?沈...什什么?”唐鲤趴在沈年身上一脸疑惑,他们...认识? “你,你怎么认识...”沈年猛地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兄,兄长?” “兄长?!” 唐鲤惊诧的立马回过神来,猛地从沈年身上爬起身站在一边,一脸尴尬的看向沈彦知,又看了看还在地上趴着的沈年,一时间不知道将视线落在何处才好。 完了!她这是干的什么事啊?打架打到自己家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真是丢死人了! 听到沈年的回应,沈彦知心中一阵激动,忙上前给她解了穴道,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又喜又惊的问道:“年年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可是就在沈年站起身的同时,她突然身形一闪,来到了沈彦知的身后,用手中的长剑挟持了他。 “别动!”沈年对着站在对面的唐鲤威胁道。 “年年你做什么?!” 沈彦知也不反抗,就任由她挟持着自己,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沈年和唐鲤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那兄长你又是在做什么?你居然跟这个坏女人关系如此亲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沈年愤怒的呵斥道,眼神中带着浓烈的不满和责备。 坏女人?我吗? 唐鲤微愣看着二人,她现在终于知道沈年嘴里的狗官是谁了,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刺杀了,但是他们兄妹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因为自己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唐鲤现在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是沈年的剑可没有开玩笑,此刻正紧紧的贴着沈彦知的脖子,依稀要渗出血来。 “沈年,你看清楚,这是你的亲哥哥沈彦知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唐鲤看着不反抗的沈彦知有些生气,语气不善。 “给我匹马让我走。” 沈年眼神冰冷,语气森寒,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猛兽,充满了无尽的杀戮欲望,她手中的长剑散发着阵阵寒芒,只待她手腕一翻,就会瞬间要了沈彦知的性命。 “呵,你把你兄长放了我照样放你走,何必多此一举?”唐鲤有些无语,青春期的小丫头真是让人搞不懂。 “我才不相信你,快照我说的做!”沈年恨恨的说道。 唐鲤不知道该不该放沈年走,她感觉他们兄妹之间似乎有些误会,或许将她留下才是解开误会最好的方式,想及此,她看向沈彦知,发现此刻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他神情坦然,并没有半分慌乱。 “阿姊,放心,照她说的做。”沈彦知淡然的说道,语气之中透着一分坚定,仿佛他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 既然沈彦知都这么说了,那唐鲤也没理由不照着做,她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厅,正好在走廊看到一个陈壮士的手下,忙把他叫来吩咐了下去,没多久那壮汉就回来报信马匹已经在楼下后院里等着了。 唐鲤撇开了身子让出路来,歪了歪头道:“请吧?” 看到这个架势,沈年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她虽然表情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她看了看唐鲤,又看了看沈彦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走再说。 她仍旧保持着挟持的姿势,带着沈彦知就来到了骏马旁边,猛地一用劲,将沈彦知从身边一把推开,马蹄声响起,沈年策马飞奔,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沈彦知被推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摔倒,唐鲤赶紧跑过去接了他一把,等他站稳后,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看着渐行渐远的沈年,唐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对沈彦知说道:“彦知,那个,我不是故意打伤她的...” 沈彦知看了看因为愧疚深深低着头的唐鲤,微微露出笑容,伸出手拉住了她安慰道:“我知道,年年今天有点奇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也别怪她。”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我这个人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听到沈彦知没有因为自己打伤沈年而生自己的气,唐鲤松了口气,自己刚刚还担心会不会惹他生气呢,现在他却一点责备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还安慰自己,抬起头看了看沈彦知,心中感叹,他真好啊! 唐鲤心中正想着,忽然一阵清凉拂过自己脸颊,这才发现,沈彦知竟然正在帮自己擦着脸上的污渍,两双眼睛撞击在了一起,唐鲤心跳顿时加快,连忙转移视线看向远处。 沈彦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讪讪的收回了手,轻咳一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脸脏了...我去拿块湿脸巾给你擦擦,你先等我。” 看着沈彦知急匆匆转身的背影,唐鲤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伸出手拉住他,“没事,别忙了,我还有话跟你讲,我们回房讲吧!”说完就拉着沈彦知朝房间走去。 沈彦知也不推辞,任由唐鲤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去,两人进入房间之后,唐鲤才发现屋子里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屏风更是破碎不堪。 “不好意思啊...要不,我们去你房间?”唐鲤挠挠头尴尬的说道。 沈彦知看到唐鲤窘迫的表情,轻笑着点了点头,又出了房门来到隔壁他住的屋子,走到茶桌边上,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唐鲤,随即又转身到另一边,用水湿了帕子递到唐鲤面前。 “谢谢啊。” 唐鲤不好意思的接过,才发现这个帕子她是见过的,是沈彦知常带着的青色的那个,她还挺喜欢来着,所以印象特别深,胡乱的擦了几下脸,就放下手来,率先开口。 “沈年好像跟你有误会啊?”唐鲤问道。 沈彦知不经意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又神色纠结的将茶放回桌上,“可是,我想不到她在误会什么?” 唐鲤也想不明白,他们兄妹俩都七八年没见了,以前的感情这么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对了,你和沈年怎么打起来的?”沈彦知突然问道。 “这个啊,误会都是误会!”唐鲤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她以为我是晏珄,她应该是来替沈副将报仇的,谁知找错了人,这才打了起来。不过说起来,她小小年纪武功不错呢,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她有多大了?” 听到唐鲤夸沈年,沈彦知嘴角扬起,眸中充满了温柔,他轻笑道:“我们七年没见,她今年应该十七整了。” “呀!那比你十七岁的时候可强多了,哈哈哈。”唐鲤笑着调侃道。 听了唐鲤的话,沈彦知笑着点点头:“是啊!要不是阿姊这些年来的悉心教授,我根本达不到现在的程度,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七年时间的空白,让他和自己妹妹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裂缝,他想不清她为什么现在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变成这样呢?不过看到她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是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想来她也算过的不错吧!不管怎么样,过得好他便放心了。 “你不想找到她,和她解开这个误会吗?我刚才看你笃定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法子留她下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沈彦知,唐鲤知道他也在困惑之中,既然困惑,那就想办法解决。 “想的!但是...”沈彦知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口气:“今日我们就要离开了,与其给她徒添烦恼,不如不说。” 听了沈彦知的话,唐鲤点点头,内心却有点心疼,他应该很想她吧!自己也很想念离开的父亲母亲,但却永远也见不到了,更何况他们这种明明想见却又不能见的折磨呢! “唐姑娘!沈公子!我可算找你们了!” 正当二人陷入沉默之时,门外响起一声惊呼,二人回头望去,只见陈壮士正站在房门外,脸上挂着笑容,神情之中透着些许疲惫。 “陈大哥,怎么了?”唐鲤站起身来询问道。 “不是说好一刻钟在大厅集合吗?”陈壮士有些疑惑的看向唐鲤,又看了看沈彦知,接着说道:“你们这是在...?” 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这个......是这样的......”感受到陈壮士的眼神,唐鲤不禁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为何突然生出一分慌乱来,一旁的沈彦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话接了过去说道:“没什么的陈大哥,阿姊东西掉了,来我这里找找而已。” 听闻此言,陈壮士有些吃惊:“啊?重不重要啊?我帮忙找找吧?” “不用了,就一点小东西,不值几个钱的。”唐鲤急忙阻止,“陈大哥,我们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准备出发吧!” “哦,那好吧,那我们走吧!”说着,陈壮士就率先离开了屋子,唐鲤二人也急忙收拾了东西跟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梅开二度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这天烈阳高照,天空中白云飘浮,海水反射着粼粼金色光芒,整片海域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看起来美轮美奂,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在这一片静谧之下,甲板上的女子却心神不安。 “阿姊,你怎么了?” 沈彦知刚从船舱拿着止眩丸出来,就看见唐鲤面色焦虑的看着眼前的手札。唐鲤看到沈彦知来到身边,火速收起了手中的手札塞回袖子里,忙不迭从他手里接过了止眩丸,一口吞进嘴里。 “慢点吃,别呛到。”沈彦知伸出手拍了拍唐鲤的后背嘱咐道。 “无妨。”唐鲤把嘴里的药丸咽了下去才又说道:“完蛋了彦知,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可是我们是照着手札上所写,按着司南所指的方向行驶的,怎么会迷路呢?” 闻言,唐鲤叹了一口气,“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们今天已经是在海上的第四天了,按理说昨天就应该遇到一个小荒岛才对,可是你看,这海面无边无际,根本没有那荒岛的影子。” 说着,唐鲤又将手札掏了出来,递在沈彦知面前,向他展示上面所写的荒岛。听到唐鲤的话,沈彦知也不禁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一下手札上的记载,确实如唐鲤所说。 他和唐鲤都是没有出过海的人,如今这唯一的航海记录也失去了参考作用,确实令人十分苦恼,而那陈壮士更是不用说,他虽有航海的经验,却只在近海,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陈壮士也无可奈何,眼下只能另寻他法了。 沈彦知伸手将手札合上,微笑着说道:“不必担心,令尊和先帝写这篇手札的时候还没有寻到那蓬莱,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完全按照这个航线来走,虽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或者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唐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悠悠的将手札又收回袖子中。 “阿姊快去休息吧,昨天夜里海浪大,虽然吃了这止眩丸,但你肯定也没睡好,眼下风平浪静正是补眠的好时候,我和陈壮士看着就好。”沈彦知笑了笑说道。 “好吧!我也发觉我比你们都晕眩的厉害,马车也晕,帆船也晕,唉,这没用的身子!”唐鲤点点头吐槽道,说罢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彦知看着唐鲤离开的背影,微笑转即消失不见,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他感觉,今日白天的海面似乎有点过于平静了,他隐隐有些不安。 另一边,唐鲤心情也不是很好,她感觉自从到了海上,就经常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不争气的生理反应,又或许是因为前方看不清的茫茫危机,总之怎么着都不舒服,翻来覆去反而有点睡不着。 “看剑!” 忽然一道强光打来,刺眼的光芒照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只见那长剑一抖,剑尖直指向唐鲤心口,一剑直接刺向唐鲤左胸膛,一招连环剑法瞬间发出,快速的向着唐鲤攻去。 唐鲤脸色大变,急忙从床上闪身躲过攻击,可是依旧被剑光扫过右肩膀,瞬间被划开一条血口子,鲜红的血液透过衣衫流了出来,唐鲤的脸色无奈又生气。 “不是吧沈年,你又偷袭我!” 沈年冷哼一声:“偷袭?我不知道什么是偷袭,我只知道一个道理,只要能杀死对手,我绝对不管用什么手段!”沈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攻向唐鲤。 “沈年,你不要太过分,我看在沈彦知的面子下不还手,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年闻言,停住了脚步,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嘲讽道:“你少拿我兄长压我,他识人不清我可不会,别假惺惺的了,看剑!”话音刚落,沈年手中长剑瞬间脱手而出,飞向唐鲤。 唐鲤眼疾手快,立马躲避了长剑攻击,可是右肩刚才才被长剑削去了一块皮肉,疼痛难忍,一时间根本无法施展全力,更何况她根本不想跟她打。 沈年见状,立刻趁胜追击,一边飞行长剑,一边攻向唐鲤。 唐鲤见势不妙,急忙使用轻功向外逃离,一边跑着一边说道:“我警告你啊,你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了!” 沈年闻言,哈哈大笑,手中长剑一挥,再次向着唐鲤刺去,一副打算将唐鲤赶尽杀绝的架势。 唐鲤一咬牙,一股热血猛的冲到脑袋里,心中暗自生气,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药的问题,她的脑袋竟然有点儿发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她反应敏捷,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才险之又险的避过沈年这一剑。 “你给我站住!”沈年大喝道,长剑再次化作一道银光朝着唐鲤飞来。 唐鲤急忙施展轻功闪躲开,剑气扫过长发顿时被斩断几缕,唐鲤心中一阵恼怒,但是又不敢停留,急忙使用轻功快速飞奔起来。 一旁的沈年紧随其后,一路紧逼,沈年连绵不断的向唐鲤攻击,不断的骚扰,使得唐鲤心烦意乱,只想尽快摆脱身后的尾巴,可是这个该死的家伙一直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一刻也不曾放松。 这个沈年也太讨厌了吧,简直像个苍蝇一般甩都甩不掉!唐鲤心中愤怒不已,可是却毫无办法,她上次不知情已经出手伤过她一次了,这一次如果再伤她,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亮光从远处飞来,直冲唐鲤的额头,吓得她脸色一白,急忙向旁边一滚,打算躲过这致命一剑。还未翻身起来就听到背后“锵!”的一声响,沈年手里的长剑瞬间被突然飞出的银针搅乱了方向,伴随着几根银针,整根长剑直插进了屋顶之上,”嗡嗡”颤抖不止。 而沈年也被这一击所带起的巨大力量震退了几米远,手掌也有些发麻,跌坐在地上,一脸惊讶的望着突然飞来的银针,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沈年!你疯够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船舱门口的沈彦知怒喝出声,快步越过沈年直接来到唐鲤的身边扶住了她,看到唐鲤右臂上的伤口,沈彦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兄长!你清醒一点,她就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啊!”唐鲤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沈年坐在地上愤恨的大喊道。 闻言,沈彦知回头看向沈年,眸中溢满无奈和不忍,“年年,她不是,她没有害死你的父亲。” “哥!”沈年大叫一声,双眼通红,眼眶里瞬间溢满泪水,她大吼道:“兄长,我知道你心软了,我也知道你是被她蒙蔽了,但是我告诉你,她就是真正的凶手,我敢保证!我在她的房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害死父亲的军旗!” 闻言,唐鲤不由得一怔。 对于军旗,唐鲤确实无话可说,要说责任,她和晏珄确实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而沈副将叛乱,晏珄出兵征讨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更是在所难免,但是说是这样说,面对自己的至亲被害死又岂是能轻易释怀的? 唐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能愧疚的闭了嘴,不去插手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 而此刻,沈彦知也明白唐鲤的难处,也明白沈年的怨恨,但是他夹在中间,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去处理这件事情,他松开怀里的唐鲤,慢慢的走到沈年的面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年年,你冷静一点,听我给你解释清楚。” “我不听!” 沈年大吼一声,一把推开沈彦知转身就往屋外跑去,谁知正巧碰到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陈壮士,将她一把抓住,手臂向后反扭着又提了回来。 陈壮士不管沈年的踢打,从屋外探头进来,站在门口好奇的开口问道:“这怎么有个小丫头在船上?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见状,唐鲤忙上前尴尬的解释道:“陈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丫头疏于管教,麻烦你把她绑起来,扔个空船舱待着就行,不要伤她性命。” “呃...好。”陈壮士听到唐鲤的话,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但是见沈年挣扎的厉害,只好依唐鲤说的做,刚准备提着沈年离开,眼睛突然瞟到唐鲤的肩膀:“哎?唐姑娘你肩膀怎么了?这是谁干的?!” 唐鲤听到陈壮士问自己,低头一看,才突然发觉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比刚才还要严重,鲜红的鲜血顺着鹅黄的衣衫漫了下来,看起来十分刺眼。 她慌忙用手捂住肩膀的伤口,冲陈壮士打着哈哈:“没什么的陈大哥,我这是,这是不小心撞到的,呵呵...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你先去忙吧。” 陈壮士自然是不信唐鲤这套说辞,看了一眼手中仍在不停地踢着自己的沈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是这个来路不明的臭丫头干的!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陈壮士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提起沈年,甩袖走人,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哎哎哎!陈大哥,自己人,别伤她性命!” 唐鲤追着陈壮士离去的背影,大声呼唤着,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虽然沈年做事鲁莽,但是却并不是大错,她怕陈壮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怒之下,真的将沈年杀掉,那可就完了。 “放心吧唐姑娘,我心里有数。” 陈壮士的回答远远传来,随即消失不见,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唐鲤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这个陈壮士虽然粗鲁,但是却是一个心肠极其细腻之人,既然他已经开口了,想来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原来,沈彦知竟是很怕痛的吗?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回过头就注意到沈彦知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似乎是惊讶、似乎是愧疚、似乎是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唐鲤看着心中一阵酸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料到被他一把握紧在手里。 “对不起。” 沈彦知轻轻吐出三个字,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让唐鲤有些措手不及,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有怨气,沈年刺自己这一剑,姑且就当上次自己揍了她一顿的赔礼好了,不过这沈年还真够狠的,剑剑致命,要不是沈彦知亲口承认,她真的不敢想象他会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没关系的,这又不怪你。” “这都是我不好,要知道沈年会这么执着于复仇,当初我就应该跟她解释清楚。”沈彦知有些懊恼,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你不用内疚,这都是误会嘛,现在她也在船上了,我看你俩的误会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 “阿姊,谢谢你。”沈彦知点了点头,握着唐鲤的手似乎又紧了些。 唐鲤笑着注视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心中一滞,微微有些迟疑,沈彦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难道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口吗?想着唐鲤不由得伸手轻轻的抱住了沈彦知,在他耳边喃喃安慰道:“傻瓜...我又不会死。” 沈彦知被她的动作弄得怔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容灿烂如花。 “你笑什么?我在安慰你耶!不许笑!”唐鲤嗔怒道,脸颊却是微微泛红,这沈彦知怎么回事,一会哭一会笑,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沈彦知急忙改口道,心里却仍是乐开了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自己,虽然,她好像会错了他的意,但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这证明着她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 他轻轻推开唐鲤,牵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云绿色的小瓶子。 “咦?这不是我上次给你的那瓶金疮药吗?居然还有啊?”唐鲤疑惑的问道,伸出右手摸向沈彦知递过来的小药瓶,瓶身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嗯,我一直有好好的存放着。”说着,沈彦知起身用水湿了手帕,然后将金疮药瓶盖拔开,又拿出了一把药匙一起放在桌子上,“阿姊,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嗯。”唐鲤紧张的应道,然后缓缓地移开了视线,尽量不去看沈彦知的动作。 沈彦知见唐鲤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坐在唐鲤的跟前,将唐鲤受伤的肩膀轻轻抬起,先用帕子擦干净了污血,药勺搅拌了几下,然后将那些金疮药均匀的涂抹在唐鲤受伤的皮肤上面,随即唐鲤感到有股暖意渗透进自己的伤口,竟然意外的不是很疼痛。 “奇怪,是你的手法的原因吗?为什么不疼啊?”唐鲤疑惑的问道,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上次她给沈彦知涂药时的场景,他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原来,沈彦知竟是很怕痛的吗? 沈彦知看着唐鲤脸上露出的惊讶神色,心中暗暗高兴,但是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十分专注的用药勺小心翼翼的敷在唐鲤的伤口上,两个人之间好一会没有声音,唐鲤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彦知,你不怪我让陈大哥把沈年关起来吗?” 闻言,沈彦知手上的动作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船上又能逃到哪里去,还不如将她关着,她还能安分些。”沈彦知淡淡的回答道。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将她关起来的原因。”唐鲤笑吟吟的抬起头望着沈彦知,一双美丽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哦?”沈彦知挑眉,有些好奇唐鲤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唐鲤笑眯眯的说道:“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她在这船舱躲着的这几天,一定没吃好东西,这会儿肯定饿得不行,等会儿,你去给她送饭,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解开你们兄妹之间的心结,岂不美哉?” 沈彦知听完唐鲤的计划,不由得一怔,随即歪了歪头,笑着说道:“这么说,她伤你之时你就在为我打算了?” “那是!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丫头,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很爱这个妹妹的,我自然不想因为我让你难做。”唐鲤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目的。 沈彦知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欣慰与幸福,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姊,谢谢你,能够得到你的理解,我心里很高兴!”沈彦知轻声的说道,语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两个人静静地相互凝望,彼此眼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正在这时,海平线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嘭!”的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而至,撞得整艘船猛地往一侧倾斜,整个船体剧烈晃荡起来,船体上的众人被这股强劲的风浪吹得七晕八素,差点站立不稳。 沈彦知和唐鲤两人更是差点被这股强劲的力量掀翻在地,好在沈彦知和唐鲤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虽然有些磕碰,但是并未受到致命的损伤,就在唐鲤差点着地的时候,沈彦知上前一把扶住了唐鲤,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手臂护着她的脑袋,免得她磕在地上。 唐鲤被沈彦知护着坐在腿上,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从他胸膛上传来的有力跳动,不知道为什么,唐鲤感觉自己的脸蛋越来越烫,心里不断的想着沈彦知刚才那个动作和姿势,心中的涟漪不断扩散,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不禁有些懊恼的皱起秀挺的琼鼻。 “阿姊,你怎么了?”沈彦知见唐鲤不再出声,于是低声问道,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唐鲤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沈彦知的怀中挣脱出来,沈彦知见状,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赶紧关切的询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唐鲤看着沈彦知关心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心中更加慌乱起来,慌乱之下,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着,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沈彦知。 “没事就好,你在房间里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沈彦知放下手里的金疮药,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唐鲤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呆的望着沈彦知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哎呀,唐鲤,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唐鲤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然后起身扑到了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砰砰砰!” 杏林一连敲了十几次门,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有些担忧,急忙推开房门,走进船舱里,只见唐鲤正呼呼大睡着,一脸的恬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姐,小姐醒醒,该吃饭啦,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杏林一边叫喊着,一边推了推唐鲤的胳膊。 “唔......”唐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微沉,不由得有些惊讶。 “小姐,快起来啦,开饭啦!”杏林松了口气,笑呵呵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将唐鲤从床上扶了起来。 唐鲤洗漱之后,换好衣服,这才跟着杏林来到甲板上,看着满桌的丰盛的菜肴,唐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肚子也适时地传来咕噜声。 但是,怎么感觉缺了点什么? 唐鲤悄悄地往杏林边上挪了挪,“杏林,沈彦知呢?”她刚才四下望了一眼,到处都没看见沈彦知的身影。 闻言,杏林微微一愣,心里有些不悦,小姐现在未免有点太过于关注沈彦知了吧! “他去找沈年了。” “哦,对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唐鲤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一下额头,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吃起晚饭来,而另一边,沈彦知正端着晚餐来到了关押沈年的房间。 “咚咚咚!”沈彦知轻轻的叩了几下木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堆放杂货的舱房,除了一角的几个木箱以外空无一物,而沈年此刻正靠坐在一旁的草垫上休息,她双手和双脚都被麻绳死死的捆着,双眼红肿,嘴唇也有些干裂,看到沈彦知的到来,她轻轻的瞟过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不去看他,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沈彦知见状,也是一阵心酸,沉重的叹了口气,走到沈年的面前,把餐盘放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沈年被绑的久了,双手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没办法活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阵阵的酸痛,此时被沈彦知解开了束缚,不由得轻轻的哼唧了一声,表达出她的不适。 她抬起头来,用带着血丝的眼眸盯着沈彦知,冷声质问道:“你还来干什么?你别以为给我松了绑我就会感谢你。” 沈彦知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年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沈年见沈彦知这副表情,心里更是怒火万丈,忍不住吼道:“你还好意思讲,你和我们的杀父仇人在一起,我没杀了你就算不错了,你居然还敢来找我,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现在是想怎样,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吗?” 第三十七章 深海未知之险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和唐鲤无关。”沈彦知将麻绳扔在一边,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只要是那个狗皇帝的人都该死!你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当年宫中大乱,你和母亲逃跑时都没有关心过我,现在又假惺惺的做什么!你的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妹妹吗?”沈年厉声指责道。 “我...” 沈彦知刚想辩驳什么,但是一想到他如果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她又该如何想自己敬爱的父亲时,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于是就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沉默了半晌,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年年,其实我是有苦衷的,母亲当初带着我离开京城实属是不得已的办法,我们从没想过抛弃你的,当时的我们并没有选择。” “呵,骗子。”沈年讥讽的笑道:“是,你有苦衷,你们都有正当理由,我是傻子好了吧。” “我...” 沈彦知顿时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难道真的要自己亲口告诉她,她一直敬爱的父亲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吗?甚至于母亲也因他而...不能,他不能说。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 “沈年,你不要不识好歹,沈彦知可没有欠你什么。” 唐鲤的声音突兀的在二人的耳边响起,他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唐鲤已经推开虚掩的舱门走了进来。 “阿姊...” 看到唐鲤的到来,沈年和沈彦知同时一愣,脸上的神色各异。沈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而沈彦知则是显得很纠结,因为他太了解唐鲤的个性了。 目光落在了沈彦知的脸庞,唐鲤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刚才在门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这让她感到十分的难受,因为沈彦知对沈年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并不赞同这次沈彦知的做法,一味地退让并不能让沈年释怀,反而只会加深沈年对于沈彦知的恨意,只会让他们兄妹之间的矛盾越积越大,最终演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唐鲤缓步走近,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双眼睛紧盯着沈彦知,她注意到沈彦知的眼中满是挣扎,她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彦知,逝去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不让真相大白,让活着的人过的更开心一点呢?” 沈彦知看着唐鲤,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唐鲤刚刚的那番话,他的话又哽在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看到沈彦知同意,唐鲤走上前来,在沈年的对面蹲下,双眼注视着沈年,一字一句的问道:“沈年,你可还记得你年幼时,沈江是怎么折磨沈彦知的吗?” 听到唐鲤的问题,沈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从愤恨转成哀伤,她咬着牙,紧绷着脸庞,眼底流露出深深地难过。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不然又岂会三番两次的帮助兄长躲避责罚呢? “你看,你记得如此清楚,为何偏偏又装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唐鲤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她每一个字眼都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得沈年喘不过气来。 沈彦知见状,心里顿时一紧,但是唐鲤却不管不顾,她继续逼视着沈年,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母亲,你哥哥都抛弃了你们父女俩,实际上却是,沈江为了协助蒙骑逼宫,以沈彦知的性命要挟戚大夫谋害徐太后,戚大夫无奈之下,才带着沈彦知逃离沈府,而戚大夫,你的亲生母亲,就是在逃亡途中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你...你胡说!我父亲他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他明明那么慈爱....母亲她,她....” 唐鲤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般砸向沈年,砸的她的头嗡嗡作响,让她的脑袋像快炸掉似的疼。 沈年猛的从地上站起,瞪着眼睛,满脸的愤怒,但是一想到小时候父亲对兄长所作所为,她心里还是有一丝后怕,过去的种种情景,犹如话本般在她眼前浮现,每一张画面,都那么真切,让她忍不住的颤抖。 “慈爱?呵,那也只是对你而言罢了,更何况那沈江助纣为虐犯上作乱可是事实,你要是想一直自己骗自己,我也不介意,我立马派人将你送回岸上,你就继续当你的叛军首领好了!”唐鲤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 沈年此刻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她感觉自己全身冰凉,仿佛一瞬间被冰冻起来了,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她没想到将真相戳穿,竟是如此残忍,她过去也曾暗自猜想过,但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甚至于是父亲亲自下的手。 她不回答唐鲤的话,而是避开唐鲤的视线无神的看向地面,眼眶中不知不觉慢慢泛起了水雾。 沈彦知看到沈年这幅模样,不由得心中一痛,连忙走到沈年的身边,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她。 “兄长,我...” 沈年抽泣了一声,转身扑到沈彦知的怀抱,哭得梨花带雨,她的声音颤抖着,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父亲真的是这么残暴的人,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他总是那么的包容着自己、关爱着自己,虽然她的性格有些叛逆,但是对父亲的感情却是深厚无比的,而现在的真相却是将她打击到了极点。 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自己一直以来的复仇现在看起来倒是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的心里充满了悔恨与伤痛,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事实,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刀绞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以后兄长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彦知轻轻地拍打着沈年的背,他知道现在不是劝解或是安慰沈年的时候,沈年需要发泄,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着她。 唐鲤看着相拥的二人,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她像是看到自己年幼时,父亲安慰她的样子,父亲总是会轻轻的抱着她,温柔的哄着她,让她不要哭泣,不要担心,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幸福,可惜的是,这份幸福却在自己长大之后彻底消散不见。 现在自己又看到这样一幕,心中的感慨真的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不想打扰眼前温馨的场面,她悄悄地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甲板上,望着海面上飘浮的白云,心中一阵揪紧,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啊!---” 就在唐鲤发呆的时候,一声男人的尖叫突然传进耳里,吓得她心头一跳,可是回头看去,甲板上却空无一人,连巡逻的士兵此刻都消失不见,安静的海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乱了她的长发,撩起了她身上的衣衫,一阵凉意瞬间侵入到她的肌肤之中,使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 难道是刚才听错了吗? 她揉揉眼睛,又向远处眺望了一眼,确认甲板上并没有人影之后,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刚放松下来,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仍是空无一人,这次她没有迟疑,直接向声源快速跑去,哗哗的水声不断传来,水流声越来越近,最终唐鲤跑到了目的地,赫然发现一颗发光的圆珠在海面缓缓飘过,此刻正绕着帆船缓慢而行。 唐鲤趴在甲板上探出头仔细地观察着光珠,这颗珠子的颜色整体呈白色,不知道是不是海面反射的原因,此刻幽幽泛着蓝光,周边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像是在发着光的蓝玉宝石。 她伸出手碰了碰光珠,手上传来一股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人感到十分舒服,而且这颗珠子似乎拥有着巨大的魔力,只要触碰就会被其吸引,唐鲤心痒痒地把光珠握在手中,想试验一番它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突然,唐鲤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仿佛要将她拖到水下。 心中一惊,唐鲤急忙松开手,与此同时,光珠开始疯狂的绕着帆船游动,水面下跟随着光珠的轨迹泛起一层层波浪,一连绕了两圈后,它突然钻入水中,与波浪一起消失不见。 唐鲤这才发现她刚才看到的光珠并不是漂浮在水面的,而是连接着水下某一种不明生物,那种生物像是一种大鱼,它头上顶着发光肉珠向上甩出,形成水流在海面上旋转,它像一个提着灯笼找寻猎物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目标。 猎物?难道它刚才围着帆船游动,是把船上的人当成猎物了吗? 唐鲤有些惊恐地向后退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如此庞大恐怖的生物,虽然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样庞大的生物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大鱼,难不成是《山海经》中所说的妖兽吗? 想起刚才光珠的威力,唐鲤忍不住浑身颤栗,不自觉的向后移动,这时她感觉到一只手掌伸过来抓住了她,唐鲤顿时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口,身体猛烈的打了个冷颤,抬起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沈彦知。 “阿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彦知看着唐鲤苍白的小脸,有些担忧,他刚从船舱出来,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恍惚之中还有一丝的惊恐和害怕。 第三十八章 深海未知之险(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彦知,这水下有东西!”唐鲤看着沈彦知,有些害怕地说道,声音中透漏出一股浓厚的颤意。 “什么东西?” 沈彦知听了唐鲤的话,有些不解,但他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从白天开始就一直有些不安,而唐鲤也不是胆小之人,能令她这么害怕的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他顺着唐鲤的手指向下望去,却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除了海水就是一片漆黑,而且他刚刚从船舱出来,受到灯光影响,更是根本看不清楚。 他立刻运起内力,使自己的耳力变得更加灵敏,这样他便能清晰地听到水下的动静,同时他还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但是却不像唐鲤所说的那样,他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们,好一会儿他才收敛内力,放弃继续观察船底的情况。 他转过头看向唐鲤,只见她脸色发青,眼神中带着惊恐,嘴巴微张,似乎还未能回过神来,想着,他便伸出手在唐鲤面前晃动几下,想要唤醒她。 “阿姊?我感觉不到附近有奇怪的生物,你还记得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唐鲤回过神来,点头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会发光的珠子漂在海面上,然后我刚握住它,它就跑了,而且它力气非常大,险些把我拽下去!我怀疑,珠子下面连接的是一个我们从没有见过的生物,或许是只成了精的妖兽!” “妖兽?”沈彦知听后,脸色也有些凝重,说道:“我从没听说过头顶光珠的妖兽,而且妖兽天性嗜血好斗,一旦发现猎物,它不应该这样轻易的离开才对。” “彦知你相信我,我敢肯定它来者不善。”唐鲤郑重其事的说道,她心里很担心,刚才光珠所带起来的海风吹得她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感觉这个妖兽来历不小。 “我也希望它是一条普通的大鱼,可是它的身上莫名有着很大的能量吸引着我,而且它还会发光,你不觉的这一切都很诡异吗?” 沈彦知想了一想,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最早好早作打算,或许刚才那个妖兽是来探路的也说不定,阿姊,你去通知陈大哥,我们今晚要尽快离开这片海域,我在甲板上看着,防止它们突然袭击!” 唐鲤听了沈彦知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这片大海太过危险,谁知道这附近会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存在,她点点头,就要下船去到陈壮士的舱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啊!---”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从船的另一端传来,听见熟悉的惨叫声,唐鲤脸色剧变,急忙飞速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掠去,沈彦知也紧随其后。 唐鲤和沈彦知刚刚飞奔至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此刻甲板上和围栏的上面全是猩红的血迹,而水面上遍布着发光的圆珠,正是唐鲤刚才看见的那种! 沈彦知和唐鲤对视一眼,二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丝恐惧,他们心里都明白,此刻在这一个个圆珠下面,是数不尽的妖兽,正在蛰伏着,等待着猎杀他们。 看着眼前这一片血腥味弥漫的海洋,唐鲤心底一阵胆寒,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海妖,而且每一个妖兽身上散发出的凶戾的气息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壮士听见惨叫声,急忙从船舱中跑了出来,刚出来,就看见了甲板上的一幕,他看着遍是血痕的甲板,心脏一阵抽搐,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姑娘沈公子,你们也在,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这地上怎么都是血啊?这群亮晶晶的又是什么?” 陈壮士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指着水面上妖兽伸出的肉珠,结结巴巴的问道,他双腿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身体更是不断向后退去。 “陈大哥,我们被妖兽包围了,你快去叫士兵发动帆船,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片海域!” 沈彦知上前抓住了陈壮士的手臂,希望他能镇静下来,毕竟这满船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如若他自乱阵脚的话,那士兵更是会一哄而散各自逃命,那他们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就算有也是十分的渺茫。 “好好好,沈公子,我现在就去叫他们。”陈壮士强装镇定,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急忙向着船舱里面跑去。 沈彦知看了一眼陈壮士的背影,暗暗的松了口气,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船尾水面下的井然有序游动的妖兽,他的双眸中充斥着一抹阴霾。 突然,海面浮起一股细腻的波纹,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的浮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见状,二人瞳孔骤然放大,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个庞然大物。 当它全部浮现在水面上,二人才终于看清了其真正模样,这个巨型妖兽,尖锐的嘴巴上面布满了密集的獠牙,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双巨大的胸鳍遮盖住了半片甲板,看上去非常的震撼,而那个巨型生物的脑袋就像一块巨大的岩石,此刻头顶的圆珠骤然闪耀起夺目的光华,一个硕大的眼睛露在外面,眼睛中布满了猩红的颜色,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粟的幽光。 “啊!” 唐鲤被吓了一跳,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巨型妖兽,她的脸色煞白,她虽然不认识面前的妖兽,可是她在看到它浮上水面的第一眼时,却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洪荒巨兽。 沈彦知见唐鲤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将她拉到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它看起来现在不准备进攻。” 沈彦知的话音刚落,这个巨型生物的头颅忽然转动,露出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朝着唐鲤露出森森的白齿,那颗巨大无比的头颅似乎能够轻易地将唐鲤吞入腹中。 见状,沈彦知顿时脸色大变,他急忙拉着怀里的唐鲤向后退去。 “吼!” 那个怪异的生物突然仰首长啸,声浪如雷鸣般响亮,在空荡荡的海洋上空久久回荡不休。 沈彦知却脸色铁青,这个怪异的生物是在说话吗?难道,它在召集更多的伙伴? “彦知,我们怎么办?它们太大了,士兵们是肯定对付不了它们的,眼下这船上唯一会术法就你我二人,恐怕...”唐鲤脸色惨白,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怪物,此时此刻,她心底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别怕,有我在。”沈彦知将唐鲤紧紧的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沈彦知知道唐鲤这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这从未见过的妖兽也确实长得瘆人了些,但是他们现在是在船上根本避无可避,他必须挺身而出,他绝对不允许唐鲤出现意外。 听到沈彦知如此说,唐鲤顿时安静下来,心中也渐渐平复下来,但是心底的那丝恐惧却是挥之不去,毕竟这种情况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些。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一群群士兵领命来到了甲板上面,一个个都神色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有些甚至因为腥臭还捂着肚子干呕起来,更有些战战兢兢的想要退回船舱里面。 “都给我站住,谁再敢退后一步,立即格杀勿论。”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声音如同雷霆般震撼着整片海域,一众士兵纷纷停住了脚步,一个个都不敢乱动,但是脸上的惊恐神情却没有减少半分。沈彦知和唐鲤转过头向那群士兵望去,原来是陈壮士跟了出来,他的威严让众人都停止了挣扎,他们全都紧张的望着这个严肃的壮汉,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 沈彦知看着逐渐走进的陈壮士,心里不禁暗自赞叹,先前不觉,此刻的陈壮士倒是颇为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诸位不用害怕,这些妖兽眼下并没有进攻的意思,我们只要尽快离开这片海域,那就安全了!”沈彦知朗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帆船的速度突然增快,在海水的推送下,帆船的速度陡然加快,就像一条黑色的蛟龙般,飞快的冲破云霄。 “吼!” 那些妖兽看着帆船的速度加快,顿时发出了一阵怒吼,它们疯狂的向着帆船追去,可是他们的速度怎么也及不上帆船,只见帆船的速度极快,在水面上划出了两道漂亮的弧线,向着西边的海面急速驶去,那些妖兽也纷纷加快了速度,想要追逐上帆船。 “这样不行啊沈公子,一时半会还好,时间长了人力肯定下降,那妖兽很快就要追上我们了。”说着,不等沈彦知回应,陈壮士便慌忙转过身子面相士兵发号施令:“众人听令!放箭!” 陈壮士的话音刚落,沈彦知还没来得及阻止,就有一队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海中的那些妖兽,随着一连串清脆的箭矢声响彻天际,那些妖兽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鲜血顺着箭杆崩落到甲板上,溅起了一朵朵绚丽的血花。 “陈大哥!快住手,这样会激怒那些妖兽的!” 沈彦知惊呼一声,他急忙飞身冲到陈壮士的身边,想要制止他,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弓箭手又开始射击,只见一支支利箭如同暴雨般密密麻麻的射向船尾追随的那些妖兽。 “吼!” 妖兽们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它们猛地一跃,身体瞬间膨胀,化作一团团血雾向着箭支喷射而来,“噗嗤噗嗤”一阵阵血雾飞溅,无数的利箭射在血雾上面,溅起一朵朵灿烂的血花,利箭射在血雾上,居然发出一阵阵“当啷!当啷”的金属撞击声,火星四射。 第三十九章 深海未知之险(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状,沈彦知和陈壮士脸色大变,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眼下妖兽已经被激怒,看起来像是要拼死反抗了,如果它们真的群起而攻之,那么他们肯定抵挡不住,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远离这些妖兽,这样或许才能暂避锋芒。 “砰!” 一声巨响从船尾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望向后方,只见唐鲤一脚踢翻了船上的一块巨木,砸在那只想要爬上甲板的妖兽头上,惊得整艘船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只妖兽被唐鲤一脚踹得“噗通!”趴在甲板上面,它痛苦的扭曲着脸颊,不断的哀嚎着,晃动这两只利刃一般锋利的爪子,慢慢的滑落进海水中。 其余的妖兽闻声,纷纷踩着没落的妖兽向着唐鲤扑了上去,张着锋利的嘴巴就想要咬上唐鲤一口,这些妖兽张开大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锋利的利齿泛着寒光,仿佛已经浸满了烈毒,一旦被咬伤了,必死无疑。 见状,沈彦知脸色变得惨白,他手腕一旋赫然拔出陈壮士腰间的佩剑,飞身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形一晃之际,一下子刺穿了那只想要扑咬唐鲤的妖兽,一道青色的气流从沈彦知的掌心蔓延出来顺延至长剑之中,一瞬间迸发出来,“砰!”的一声击碎了妖兽的脑袋,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顿时将它一击毙命。 足尖轻点,沈彦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飞快的回到了唐鲤的身侧,倏地挡在了唐鲤的面前,将唐鲤牢牢地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那只已经死亡的妖兽,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海中,激起了一阵巨浪,溅得二人浑身腥咸的海水,唐鲤更是狼狈的咳嗽不已。 见状,沈彦知忙收回长剑,伸手将唐鲤脸颊上面溅落的水珠拭去,担忧的说道:“阿姊,你没事吧?可有被咬到?” “咳咳咳!”唐鲤一阵剧烈的咳嗽,眼角有泪珠滚落,她摇摇头,笑容灿烂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怎么对付它们了!” 说罢,她转身对着远处的陈壮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陈大哥!把船上的所有灯都熄灭掉,包括士兵手里的火把!妖兽们在追光!” 沈彦知和陈壮士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眸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不知道唐鲤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依言照做,迅速把所有的光亮都熄灭,整艘船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与海面连成一片,只剩妖兽们头顶一颗颗明珠来来回回的飘动着。 见状,唐鲤拉着沈彦知躲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脸的雀跃之色,浑然没有了刚才的恐慌。 “彦知你看,妖兽们现在都安静了不少,我们刚才见到的绝大部分妖兽都是聚集在船尾的,而船尾是整艘船最亮的地方,这说明他们是靠着光亮来寻找猎物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脑袋上那个会发光的小灯笼应该也是这个作用! 所以,我们只需要灭了灯光躲在暗处,等到它们找不到我们的踪迹,自然就会游到别处去,这样我们不就安全啦?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唐鲤高兴的说道,说话间还不忘伸手猛拍沈彦知的手臂,一脸的兴奋,仿佛刚才她被吓坏了的样子只是假象似的。 “原来是这样,阿姊,你可真聪明!”沈彦知点了点头说道,一脸的赞赏之色,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右手捏了捏唐鲤的鼻子。 唐鲤得意的哼了一声,十分臭屁的歪着头道:“那是当然,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你可得好好学着我点。” 看着唐鲤搞怪的模样,沈彦知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庞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微弱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俊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唐鲤跟沈彦知嬉闹之际,海面上果然如唐鲤所说,渐渐平静了下来,周遭变得一片寂静,海面上的那些妖兽也不见了踪影。 见状,沈彦知放心的深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毕竟要真的跟这群妖兽打起来,他们这一船人丝毫占不到便宜,弄不好都会死在这无名之地,成为妖兽的口粮也说不定。 而唐鲤看到沈彦知的表情,她忍不住撇撇嘴,低头沉默不语,只是嘴角却浮现出了一抹浅笑,心中暗自高兴,终于摆脱掉那些妖兽了,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可是,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以为安全了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船舱探了出来,正与船尾蹲着的沈彦知二人打了个照面,沈彦知瞬时吓得脸色一僵。 “兄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明情况的沈年一出舱门就看见沈彦知和唐鲤一起蹲在角落里,不禁心生不满,当即大喊着问道,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一片漆黑之下,她的脖颈上正泛着幽幽的蓝光。 不好,是玉坠在发光! “吼!---” “快躲开!” 沈彦知心中大骇,他迅速起身抽出佩剑,对着沈年喊道,话音未落,潜伏的妖兽突然暴起发难,一个巨浪扑向沈年,沈年脸色一变,一时之间怔楞在原地忘了挪动脚步,连声音没有发出一丝。 眼看着妖兽的獠牙已经快要刺进沈年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把长剑“嗖”的一下就飞了过去,狠狠地插入了暴起突袭的妖兽头顶上,鲜血直接喷洒而出,而沈彦知转眼之间便来到妖兽身边,他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向上一挑,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从沈彦知的手中爆射而出,脚下的妖兽一下子被斩成了两截,血肉横飞。 随即,沈彦知迅速拔出佩剑,身子一纵跳到了沈年身边,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回了船舱之中。 此时,唐鲤也反应了过来,她迅速的跑到陈壮士身边,她刚刚靠近,便闻见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只见那只妖兽的身子被一群妖兽撕扯的血肉模糊,浑浊的鲜血从那个血洞里面喷涌出来。 唐鲤和陈壮士等众多将士全部都愣住了,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脏都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陈大哥,我们快离开!”唐鲤急切的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等会妖兽顺着血腥味赶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好!我们快撤退!”陈壮士忙答应道,然后迅速带领众人离开甲板,随着大船迅速的向西航行,汹涌的海面再次回归平静,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海面依旧一片安宁,也没有了妖兽的踪影,众人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切结束,唐鲤告别陈壮士回房的时候,正好路过沈彦知的房间,他的房门此刻大敞着,一眼望过去就看见沈彦知和沈年侧对着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神情,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唐鲤不禁感到奇怪,这兄妹俩才刚和好,又起矛盾啦? 心中暗叹一声,摇头不已,她自顾自的走到沈彦知身边站定,缓缓地倒了一杯茶,抬头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沈年,一杯送给沈彦知,在尴尬的气氛下打着哈哈说道:“来,喝茶,喝茶哈。” 沈彦知看到唐鲤这样,也不好再继续生沈年的气,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接过她递过去的茶,一饮而尽。 沈年见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到唐鲤的法子管用,她急忙拿起自己那杯茶,有样学样的递给沈彦知,讨好着说道:“兄长喝茶。” 沈彦知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一眼沈年,并没有接过她的茶杯,而是轻轻的盖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说道:“我都跟你说了老实待在房里不要出来你偏不听,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你就丢了性命?这次我能救你,那下次呢?总之,今天的教训你要牢牢记住了,切莫再如此莽撞行事才是。” 沈年听见沈彦知的责备之词,脸上顿时布满了委屈的神色,她撅着小嘴委屈回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乖乖的听话,不会再闯祸了。” 看着沈年乖巧认错的模样,沈彦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进去了多少,她这个莽莽撞撞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唐鲤打了起来,这次也是不听安排差点遭殃,不过幸好他出手及时,否则,恐怕沈年的这条小命就搭在里面了,他不由的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沈年的脑袋,轻柔的说道:“记住,以后不要如此冲动了!” “嗯!”沈年非常乖巧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哎?你手破了?” 唐鲤无聊的坐在一旁看戏,恍惚中突然注意到沈彦知手背流出来的殷红鲜血,不由得关切的开口说道。 闻言,沈彦知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随即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弄破的!”说着,他便将自己的伤势掩盖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状,唐鲤也没有多想什么,她起身来到了沈彦知身旁,将沈彦知的手腕拽到眼前仔细检查起来,才发觉他的手有些冰凉,而且手背上的肌肤隐约泛着青紫,已经有些溃烂的征兆,显然是刚才被那些妖兽撕扯造成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不免令唐鲤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凝重之色。 “这不会有毒吧?”唐鲤握着沈彦知的手抬头问道。 “阿姊不必担心,我的手只是轻微擦伤,身体并没有中毒的症状,只需要敷点药养几天就好了!”见唐鲤露出如此神情,沈彦知立刻安慰道。 第四十章 争风吃醋,左右为难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啊,这都要肿起来了,要是留疤可怎么办呐!” 说着,唐鲤的眼神又落在沈彦知那只受伤的手上,一脸的担忧之色,说起来,沈彦知的手真的很漂亮,皮肤白皙光滑,修长匀称,手指骨节分明,白晰修长,手掌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看起来充满了弹性,除了手背的一块青紫之外,整只手真的是一件十分完美的艺术品!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阿姊你好像很在意我留疤啊?”见唐鲤如此关心自己的手,沈彦知的内心不禁涌现出一股淡淡的甜蜜,但嘴上却依旧打趣着唐鲤。 听闻沈彦知的话,唐鲤不屑的撇撇嘴,道:“当然了,你的手这么好看,万一留疤岂不是太可惜了,对了,上次那瓶金疮药还有吗?” 闻言,沈彦知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他看向沈年,伸手指了指床头柜,道:“有的,年年,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床边的柜子上。” 沈年冷不丁听到沈彦知叫自己,不由的一呆,随后才醒悟过来,忙站起身走了过去,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小瓷瓶取了过来,却攥在手里迟迟不松开。 “要不我来吧?”沈年微微皱眉小心的询问道。 沈彦知还没有说话,唐鲤便宛然一笑,已经一步上前将沈年手中的瓷瓶夺过,笑吟吟的看向沈彦知说道:“还是我来吧,给你兄长上药,我可是十分有经验,对吧彦知?” 沈彦知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点点头。 沈年看着唐鲤得意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忿,但是碍于沈彦知在场只好忍气吞声的低着脑袋,愤愤的收回了空无一物的手掌,一脸郁闷的坐了下来。 不理暗自生着闷气的沈年,唐鲤仔细的处理着沈彦知手背上的伤口,没一会儿工夫,便将伤口清理干净涂上了药膏,取出一块洁白的纱布,轻柔的缠绕在伤口之上。 “好啦!”唐鲤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轻舒一口气,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向沈彦知。 沈彦知点了点头,眼角瞥过唐鲤手中的药瓶,不禁微笑着说道:“阿姊,你的这瓶金疮药可算是物尽其用了,好几次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呢。” “那是,我这可是好东西,金贵着呢!”唐鲤听到沈彦知的夸奖,她不禁得意的昂了昂头。 沈彦知看着唐鲤如此骄傲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一旁的沈年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心里面的火气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出口打断了二人。 “哎呀好啦,知道你们关系好啦!不就是上个药嘛有什么好说来说去的,真是肉麻死了!” 听到沈年的话语,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向沈年,唐鲤更是眉毛一挑,故作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一脸戏谑的看着沈年。 “啧啧啧,真是酸呐!我和彦知关系好,那也不关你个小丫头的事,难道,你吃醋啦?” 沈年听到唐鲤调侃自己,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叉腰,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盯着唐鲤,气呼呼的大叫道:“吃醋?呵!我可是我哥的亲妹妹,你算老几?居然还敢跟我比,你以为你是谁啊?!哼!” “哟呵!” 唐鲤听到沈年的话,她不屑的嗤笑一声,一把抓住旁边的沈彦知,故作娇羞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副女儿家撒娇的姿态说道:“彦知,你看看你妹妹多凶悍啊,真是不像话啊,把我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跳呢!”说着,她还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脯,故作害怕的表情。 沈年看到唐鲤的动作,她差点被气吐血,她真的很想冲过去将这个女人掐死,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毕竟现在自己还在兄长的面前,她好不容易刚跟沈彦知团聚,她不可想再横生事端伤害了他们的兄妹之情。 而沈彦知低头看着唐鲤趴在自己肩头,她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娇憨可爱的摸样,虽然知道她这是故意气沈年,但沈彦知依旧忍不住心中涌动着甜蜜,嘴角也扬起幸福的笑容。 “不要胡闹了年年,你们俩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这有什么可比的。” 沈年听了沈彦知的偏心的话,气得直跺脚,“兄长,你说什么呢?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好不好,我还没问你呢,这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你为什么叫她阿姊?” 一连串的质问,让沈彦知不禁一滞,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年逃亡遇到唐鲤的时候,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但仍旧淡淡的说道:“当初我和母亲被追杀之时,是阿姊救了我们,母亲中毒已深挽救不及,如果不是阿姊将家传良药给了我,或许我早就随母亲去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如此无礼的对待她。” 沈年听了沈彦知的解释,不禁沉默了下来,她突然又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造成的,不禁觉得很内疚,心里面充满了自责,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又陷入沉默的兄妹俩,唐鲤不禁感到头大,这兄妹俩可真有意思,分分钟就将天给聊死,这难道是祖传技能吗?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好啦,都过去了,不说以前的事情了。”唐鲤从沈彦知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子缓和着气氛,顺便转移个话题,“对了,沈年,你怎么上的船?” 唐鲤扭头看向沈年,她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似乎对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艘船上十分好奇。 面对着唐鲤的注视,沈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似乎被看破了什么秘密一般,有些不情愿的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收买了一个你们的士兵,替了他上的船,但是奇怪的是,他当时好像识破了我的女儿身,但却没有拒绝我的交易,反而还告诉我躲藏的最佳场所。” “哦?”唐鲤眉毛一挑,脸上的诧异之色更甚,随即继续问道:“他怎么识破的?” 沈年脸色微红,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奇怪?” 唐鲤不禁有些纳闷了,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沈年,发现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男式长袍,虽然年纪小,但是依旧遮盖不住她姣好的身段,一打眼望过去就是个小美人。 那要是这么说来的话,那个士兵认出沈年的女子身份也不足为奇了,只是他为什么没有揭穿沈年呢?毕竟沈年长得根本不像个男人,被人认出来的几率极高,一旦被发现他找人冒名顶替,那可是多少钱也买不来他的小命。 “阿姊这都不懂吗?”沈彦知见唐鲤不明所以,他立刻笑着解释道:“这出海凶险极大,鲜有生还的例子,没有几个人是自愿上来的,所以与其死在茫茫的大海里,那还不如死在家里,至少还能落个全尸,而年年上赶着替他,他自是忙不迭的答应,以至于不管年年的性别,他都会帮年年的忙的。” “也是。” 唐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面暗暗盘算起来,她突然灵机一动,嘴角勾勒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凑近沈彦知的耳旁说道:“我猜,你这个妹妹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说罢唐鲤瞟了沈年一眼,眼神示意沈彦知事实绝对如她猜想的一般,毕竟这沈年出现的蹊跷,要说是来船上刺杀的吧也说不通,明明上船之前沈年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晏珄了,又何苦仅仅为了一个没来由的军旗跟到船上呢?依她所看,沈年定是在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沈彦知的踪迹,思兄心切,这才不管不顾的跟了上来。 沈彦知听到唐鲤的话,心里面不禁一怔,他转过头来看向沈年,心里五味杂陈,经过唐鲤提醒他才想到沈年上船可能是为了自己,但也只是可能,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沈年的秉性与往日大有不同,他也不敢轻易揣测她的心思。 不过要是事实真的如唐鲤所说的那样的话,这倒是让他感到十分欣慰,至少沈年还念着他,还关心着他,或许,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恢复到儿时那般亲近也说不定。 “喂!你这女人,又在和我兄长乱说什么呢!”注意着唐鲤打的眼色,沈年不禁瞪了唐鲤一眼,大声斥责道,只是语气之中带着几丝慌张。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唐鲤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视线移到别处不去看她。 “你,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你这个坏女人,你休想挑拨我和兄长的关系!”沈年被唐鲤的话气得够呛,不禁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脸上满满的怒意。 “我才没挑拨你们呢,你个小丫头片子老是乱说话诬陷我,当心我揍你。”唐鲤不屑的扫了沈年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你!” “我什么我,你打得过我吗?”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年年你不要老瞎猜,阿姊她不是这样的人。”沈彦知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沈年和唐鲤才安静了下来,两人相互狠狠地瞪了一眼,又都把视线移向远方,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折腾了大半宿,年年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去吧!”沈彦知看了一眼气鼓鼓的沈年,又看了看唐鲤,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沈年气的跺脚,但还是没有反驳沈彦知,乖乖的点了点头,狠狠地倪了一眼对面的唐鲤才转身离开。 第四十一章 沈彦知,你干嘛呀!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看着沈年的背影,她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哼,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说罢,她站起身来,也朝着门外走去,谁知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住,猝不及防的被他拽了回去,唐鲤一个没留神,撞进了沈彦知温热的胸膛之中,鼻尖嗅到熟悉而又好闻的味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微微仰起头来,看向沈彦知,两个人的视线相碰,唐鲤只觉得浑身一震,她下意识的躲避着他炙热而又深邃的目光,挣扎着想要推开沈彦知的怀抱,但是沈彦知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搂的更紧了。 “沈彦知你干嘛?快放手。”唐鲤压低嗓音冲着沈彦知说道,声音里面夹杂着一抹娇嗔与怒气。 沈彦知听了唐鲤的话,他的手臂突然一僵,他看了看唐鲤娇俏的面孔,低头在唐鲤耳畔闷闷的说道:“我今天好怕。” 沈彦知的声音微微发抖,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不禁让唐鲤心里面一软,她不再挣扎,任凭沈彦知拥着她。 “你怎么了?”唐鲤轻抚着沈彦知的脊背,柔声询问道,声音里面充斥着一丝怜惜。 “我怕今天我们都会死在这茫茫大海里。”沈彦知喃喃说道。 他将头埋在唐鲤柔顺的秀发中,轻嗅着属于她独特的香味,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这种宁静而又美妙的时光,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止。 唐鲤感觉到沈彦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有点不像平时那个淡然稳重的沈彦知,更何况今天妖兽攻击之时,他又是那么的英勇的挡在自己的面前,丝毫没有怯意,可是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变得那么脆弱呢? “不会的,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的。” 闻言,沈彦知缓缓地抬起头来,深情的凝望着唐鲤,一字一顿真挚的说道:“今晚,我看到妖兽浮在你面前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有如此害怕的时候,如此害怕失去你。” 沈彦知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他眼眶红红的,眸子里面充满了落寞的神采,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随时就会哭泣起来一般。 唐鲤被沈彦知的眼神有些吓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彦知露出这副表情,她的心中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发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让她的心中泛起涟漪,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彦知,她的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话来安慰他,但是却又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语来,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正在唐鲤怔楞之际,沈彦知的眼睛直视着唐鲤,目光温柔似水,看到她一双美丽的眸子,水汪汪的,闪着晶莹剔透的亮泽,沈彦知的心里面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挠过心房,他不自觉的缓缓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温热的唇瓣触碰在一起,唐鲤感觉到自己整颗心都砰砰砰的狂跳不已,她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在她的鼻翼周围环绕。 她心里的紧张与激动瞬间爆棚,脑袋空白一片,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只剩下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直到一股酥麻感袭遍全身,唐鲤浑身一颤,猛的回过神来,伸手猛地推开沈彦知的脸,红着一张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沈,沈彦知,你,你,你干什么呀!” 唐鲤说完这句话,她的脸更加红润了,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沈彦知被推开,他有些失落的抬起头,心里面满是委屈,他不明白,难道,她真的不喜欢他吗?他一直以为唐鲤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但是刚才她却如此坚决的推开他,这让他有点失落,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不由自主的将唐鲤搂的更紧了。 唐鲤感觉到沈彦知搂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用力,他的手也越搂越紧,似乎想要把她揉碎了一样,唐鲤心里面顿时升起一阵强烈的排斥感,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沈彦知狠狠的推开,沈彦知被唐鲤猛地一推,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唐鲤。 “阿姊,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沈彦知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不安,他紧张的看着唐鲤,生怕听到唐鲤拒绝的答案。 “我,我...” 唐鲤被沈彦知这么问,她顿时又羞又气,但是心里面却有着另外一番滋味,她有些慌乱,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过身子,不敢去看沈彦知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她现在很混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混乱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里,逃离这个地方。 她转过身子,飞快的跑掉了,留下沈彦知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唐鲤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之间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迈不动步子,他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唐鲤消失的方向。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唐鲤居然会如此果断的就拒绝了他,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面的失落越发强烈了,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心里面有些酸楚,他感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他慢慢的转过头,无神的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夜色渐浓,月亮躲在云朵后面,隐隐约约露出半边脸,月光洒下来,映衬得这片夜空异常的明亮。 沈彦知呆呆的坐在座椅上,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就好像一只丧家犬被丢弃在街头,没人理睬自己,只留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坐着,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的夜色,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回忆什么,也许是在发愣,也许是在想事情,不管怎么说,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被一种强烈的挫败和失落包围。 而这一晚,唐鲤也丝毫不意外的又失眠了,她的脑海里面全是沈彦知那张俊美的脸庞,全是沈彦知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以及那双带有忧伤的眸子,这让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度过了大半个夜晚,最终实在熬不住,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疲惫,昨天晚上的失眠让她心中产生一股无奈,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非常的烦躁,可是却又无计可施。 “啊!” 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头颅变得清醒一些,可是效果并不显著,这不对呀,上次沈彦知给自己按摩的时候,那种舒爽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为什么自己按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舒服呢? 想着想着沈彦知那张俊美的脸庞又出现在脑海,她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面滋长,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只好一鼓作气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然后去甲板巡查。 当她站在甲板上,迎着晨风,享受着这份清凉的时候,突然感觉心里面一阵轻松,仿佛整个身体的毛孔全部打开一般,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感觉到了心里的宁静,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和惬意。 “啊!好舒服啊!” 唐鲤微微眯起双眼,张开手臂,感受着这股清凉的感觉,心里面一阵畅快,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里,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过去,才发现沈彦知早已经不知何时站在甲板的另一端,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四目相接,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那一抹复杂的情愫。 唐鲤率先移开视线,她的眼里闪烁着一丝尴尬,然后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过头去,刻意避开视线看向远处。 沈彦知看到唐鲤那副模样,他心中的那份失落感又多增添了几分,他抿了抿嘴唇,然后迈开脚步向着唐鲤走了过来。 还没走到唐鲤身边,谁料唐鲤突然转过身,伸出手指指向天空,尴尬的大笑着说道:“啊!今天太阳好大!真是个晾衣服的好天气,哎?我的衣服呢?”说着她转过身子,向着房间一溜烟儿的奔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沈彦知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沈彦知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 唐鲤跑回到房间之后,一屁股坐在床榻上面,双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里面一直回荡着昨天夜晚发生的事情。 沈彦知亲吻她,这让唐鲤感觉很奇怪,她不敢相信沈彦知竟然是喜欢自己的,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而是朝夕相伴的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情感,但是为什么在那一刻,她竟然会对沈彦知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感呢? 唐鲤的眉头不由得紧锁了起来,她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面又闪过他们两人接吻的那一幕,唐鲤感觉到她的心里面有一丝甜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她不自觉的伸出右手,摸向自己的嘴唇,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的跳着,脸颊像火烧一般的滚烫。 难道,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吗? 第四十二章 原来那真的不是梦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伸手胡乱抓起旁边的枕头丢在脸上,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头,不知过了过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将她惊醒。 “小姐!小姐!你起了吗?” 一个尖锐而焦急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唐鲤的耳朵一震,半梦半醒的将枕头扔在一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昏黄,红霞映染整片天际,天边仿佛是一个燃烧着的火球一般。 门外的人还未离开,仍旧在不断地叫喊着:“小姐!你赶快出来呀,有大发现!” 大发现?唐鲤的心一颤,她立刻清醒了许多,从床榻上跳起身,飞快的冲到门边打开了房门,门外赫然站立着焦灼的杏林,他看着唐鲤一幅刚刚睡醒的模样,脸庞通红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眼眸中闪过几分错愕,然后又转变为欣喜。 “小姐!我们发现远处有一个不知名的海岛,如果顺利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够登陆上岸了。”杏林激动的对唐鲤说道。 “真的啊杏林?” 唐鲤听到这话也有点高兴起来,毕竟他们飘在这片未知的大海上已经好多天了,一时间对于即将登上的陆地感觉十分亲切。 “我还能骗你吗,当然是真的,我带你去看!”杏林郑重的点点头。 唐鲤也不再耽误时间,连忙跟着杏林往外走,刚刚走到甲板上面,一阵海风吹来,带着咸湿的味道,她迫切的睁开双眼看向前方的海面,此刻的海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而远远的另一头依稀可以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木枝繁叶茂,树影婆娑,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唐鲤的眼神一亮,心里面暗暗庆幸。 “唐姑娘你来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甲板另一端响起,唐鲤扭头一看,原来是陈壮士,而他的身旁正站立着沈彦知,他此刻面色阴沉,眼眸中透着不可名状的情绪,在看见唐鲤的那一刻又闪过一丝柔情,但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唐鲤一愣,她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尽量不去看沈彦知,对着陈壮士说道:“陈大哥,我没看错吧?那是一个小岛?!” 闻言,陈壮士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点了点头,“我敢保证你没有看错,这是我们偏离航线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海岛,而且它看起来植茂丰富、地域辽阔,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唐鲤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她兴奋的蹦了两下,然后又看了看远处,“那我们天黑之前能登岛吗?我怕到了晚上的话,岛上肯定会有野兽什么的,到时候就有些危险了。” 陈壮士笑着摇摇头,“放心吧,就算有野兽,我和沈兄弟也可以对付的,绝对不会让那些畜生伤到你的。”说着陈壮士将目光投向了沈彦知,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彦知,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戏虐,“你说是吧,沈兄弟?” 沈彦知一怔,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他看着唐鲤,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你放心阿姊,我会保护你的。”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僵硬,心里面一阵慌乱,连忙岔开话题道:“陈大哥,我有点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呀?” “现在吃吗?不要等到上岸了再吃吗?”陈壮士疑惑的看着唐鲤问道。 闻言唐鲤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动静,此刻海面平稳,海水平静,微风轻拂海面映起层层波纹,完全没有妖兽的影子,一切都显得十分宁静祥和。 “我看我们还是先吃吧?到时候上岸还需要花费好些功夫,有可能要午夜才能歇下,总不能让大家都饿着肚子干活,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吃饱了再上岸比较好。” 陈壮士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不禁点点头:“好!那就按唐姑娘你说的办。”说着,陈壮士就离开了甲板,去往内舱,吩咐船员准备吃食。 唐鲤看着陈壮士离去的背影,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不然只留她和沈彦知在甲板上的话,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就在唐鲤犹豫不决的时候,沈彦知已经绕过唐鲤跟着陈壮士向船舱走去,他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孤单和落寞。 唐鲤看着沈彦知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心里面感觉很难受,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闷闷的疼,好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似得,有一点喘不上气来。 “小姐,我们也走吧,这上面怪冷的。” 杏林在旁边看见自家主子的神色,还以为她也像自己一般被海风冻得发抖,连忙拉着唐鲤的手腕,想将唐鲤拖入内舱。 “杏林。”没走两步唐鲤突然间停住脚步,眼神飘渺的看向沈彦知消失的方向,轻声喃喃叫道。 “恩?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不走了?”杏林回头不解的问道。 “杏林,我感觉我的心好乱。” 唐鲤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昏黄的天空,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想她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不知道自己对沈彦知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但是,当她看到沈彦知那双落寞的双眸时,她感觉自己好难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一样。 听到唐鲤的回答,杏林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唐鲤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杏林却没有表达出来。 “小姐,你是不是感觉太累了所以心底发慌?”杏林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唐鲤最近一直呆在船上,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好。 “不是的杏林,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唐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杏林看到唐鲤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里突然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开口询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快点告诉我啊。” “我......”看着杏林那关切的模样,唐鲤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杏林,你觉得沈彦知对我怎么样?”唐鲤的脸色绯红,双目中充满了少女的羞涩,但是她的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她在等待着杏林的回答。 杏林先是一怔,看着唐鲤略带娇羞的神色,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唐鲤说的是什么,脸上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他早就怀疑沈彦知对自家小姐图谋不轨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证据而已,没想到他猜测果然没错。 他没有直接回答唐鲤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是不是沈彦知对你做什么了?” “啊?他能对我做什么啊,你不要乱想啊杏林。”听杏林提起沈彦知对自己做了什么,唐鲤脸色一变,连忙开口解释道。 “那小姐为何这样问啊?”看着唐鲤的反应,杏林就觉得自己猜测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他还是决定问清楚。 “我是......我是......” 唐鲤一阵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杏林的话,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杏林沈彦知喜欢自己吧!而且她还没想清楚自己的心意,要是沈彦知单恋自己的消息被杏林这个大嘴巴传了出去,那沈彦知岂不是很难堪?所以,她和沈彦知之间的事情,在自己理清楚之前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纯粹是好奇而已啊,好奇沈彦知是怎么看待我的,毕竟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是将他当弟弟看待,但是我却不知道沈彦知的心思,你和他都身为男子,自然应该比我看得更加清楚,所以我才问你的。”唐鲤急中生智,胡编了一个借口,心想这样杏林应该不会继续追究刚才的问题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小姐,真不是我多嘴,我是在担心你,沈彦知那小子人是挺好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而且人品也很不错,只可惜他不该生了这攀高附贵的心思,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杏林摇了摇头,叹息道,在他眼里沈彦知这样出身的人是配不上自家小姐的。 “攀高附贵?他攀谁附谁了,我怎么不知道。”听杏林的话唐鲤有些懵懂,她有些不明白杏林的用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谁啊,当然是小姐你啦!难道你不知道沈彦知他,他喜欢你吗?!” 听到杏林的话,唐鲤彻底傻眼了,“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沈彦知喜欢我?” “那当然咯,合着你一直都不知道?”杏林没好气的撇撇嘴,他真是服了自家小姐,居然会被人暗恋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 “我当然不知道啊,而且你这个臭小子居然也不告诉我,害的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唐鲤狠狠的瞪了杏林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嘛,我和陈壮士都以为你也喜欢沈彦知的啊,要不是陈壮士拦着,我早就揍那小子了,这还不止,上次登船前,沈彦知还把我关在客栈门外,他自己在你房里偷偷摸摸大半夜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我也没听到小姐你有任何反抗啊,我还以为你,你...哎!这怎么能怪我嘛。”杏林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嘟囔道。 杏林话音刚落,唐鲤的脸就涨得通红,脑海里突然回忆起登船前那晚,怪不得自己醒来之时会有人来过的印象,原来那真的不是梦,是真的,那么,将自己温柔的抱到床上,替自己更衣脱靴的也是他?唐鲤有些恍惚,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四十三章 深海再次遇险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哎呀,小姐,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呢?”杏林伸出手在唐鲤的面前挥舞了几下,打断了唐鲤的回忆。 “杏林,那你可知道沈彦知喜欢我多久了?”唐鲤回过神来,看着杏林,突然问道。 “这个,小姐,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啊,应该有很久了,不过,既然这一切都是我和陈壮士的误会,那小姐还是不要问这么多了,反正你又不会和他在一起。”杏林笑呵呵的回答道。 “我没说我不和他在一起啊?”唐鲤有些无奈,她只是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沈彦知,所以,她并不是不想要和他在一起。 “小姐你什么意思?不行,这绝对不行!”唐鲤话音刚落,杏林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地一下跳起来,他有些夸张的大喊大叫,让唐鲤一阵莫名其妙,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杏林。 “小姐呀,你真是糊涂了,他一个罪臣之子怎么能配得上咱们唐家呀!我们当初收留他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他还敢惦记小姐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可饶恕!”杏林说着,双拳紧握,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像是在教训犯了滔天大罪的恶徒一样。 唐鲤有些无力扶额,她怎么不知道沈彦知在杏林心中的形象是这样子的呢? “咳咳......杏林啊,你先冷静一点,咱们唐家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唐家大小姐了,而沈彦知的身世你比谁都清楚,他跟沈江之间说没有任何关系吧是有些牵强,但是却根本谈不上什么罪臣之子。”唐鲤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姐,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就算他跟沈江划清了界限又能好到哪里去?除了罪臣之子就是贫贱的草民之子,而你可是当初差点当上皇后的人呐,你们俩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听到唐鲤替沈彦知辩护,杏林气得不轻,连忙反驳起来。 唐鲤听到杏林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杏林阶级观念还挺严重的,怪不得当初自己认他当弟弟他死活不同意,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不过她也没必要跟杏林争论这些问题,她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态度就好。 “好了杏林,不要说了,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吃完饭还有的忙呢。” 唐鲤有些无奈的挥挥手,示意杏林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随即便起身向内舱走去,杏林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悻悻的跟上。 没要半个时辰的工夫,船上的众人便已经吃罢了饭菜,唐鲤也早就饿坏了,所以面对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就吃得特别快,一顿饱饭过后,她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而其他人吃完饭也都各自回屋准备上岸的事宜,唐鲤也赶忙回了屋子,随便捡了几件重要的带在身上,随后来到甲板上,而陈壮士和沈彦知也早就等待在了那里,两个人站在船舷边缘,眺望着远方的景物,神情凝重。 “陈大哥怎么了?” 唐鲤走上前去,问道,看着二人的表情,她心里面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陈壮士回头瞥了一眼唐鲤,然后又回过身去,指着大海的另一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唐姑娘,你看。” “嗯?” 唐鲤顺着陈壮士指的方向看去,她这才发现,此刻傍晚看见的那座岛屿距离着他们的帆船仍旧遥不可及,奇怪的是,他们的船明明已经全速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和那座岛屿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拉近,甚至还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唐鲤的心里面感觉十分的不安,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一个风浪过来,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幸亏沈彦知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才让她稳住了身形,随即果断的收回了手。 “怎么会这样?我们这,这不会是撞邪了吧?”唐鲤有些错愕的说道,她向来只听说过鬼打墙,竟没想到海上也会遇到这种邪事。 沈彦知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小岛,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低声说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看这海面。” 沈彦知指着脚下这片浩瀚的大海,语调平缓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晚饭前这海水还是清澈的,眼下海面已经变成漆黑的了,而且在这片大海中间的位置隐约还冒着黑烟,我觉得,很有可能有什么不明的东西存在在这水底。” 陈壮士听完沈彦知的话,立刻趴在甲板上,撑着脑袋向下望了过去,果然看到这海面的上空浮动着一片黑色烟雾,他心中一惊,急忙站直身子,对着沈彦知说道:“难道,是昨天那群可怕的妖兽?它们居然追过来了?!”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显然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沈彦知摇了摇头,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应该不是,昨天那群妖兽袭击的时候海面并没有发生变化,攻击的时候一哄而上,没有策略和计谋,而今天这个连海水都可以控制,甚至限制我们的范围,实力明显比昨天那群更加厉害,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不过它肯定要比昨天那群更具有攻击性。” 闻言,陈壮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那该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昨天那群我们都打不过,那今天岂不是要在这里白白的等死?” 沈彦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神情,他看向陈壮士说道:“它现在把我们困在这海中,或许是想等太阳彻底落下再发动攻击,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等。” “不行啊沈兄弟,我们就这么被动的待着,实在太憋屈了。” 听到沈彦知的话,陈壮士有些激动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脸上布满怒气,显然他很不愿意就这么干等着。 沈彦知看了一眼陈壮士的反应,知道他的内心中一直在强烈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他拍了拍陈壮士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陈大哥,切勿自乱阵脚,眼下敌在暗我在明,我们现在根本就无从下手,只有等待机会。不过我们肯定不能只干等着,我们还得做好布防,伺机反击才是。” 陈壮士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瘆人怪物就一身冷汗,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努力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甘心。 “好,我听你的沈兄弟,我这就让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跑向船舱的大厅之中,召集众人制定作战计划。 唐鲤看着陈壮士的背影,心里面有些无奈,本来她还欢天喜地的以为今天晚上就能上岸了,结果非但不能上岸,还又被新的妖兽控制,真是倒霉透了,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做好迎接一场恶仗的准备。 日落西山,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隐入了海面之下。 这时,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好像随时要下暴风雨一般,唐鲤跟着众人一起聚集在甲板上,此时,沈彦知和陈壮士两人站在甲板两侧的一角,看着海面上渐渐翻滚起来的浪涛,两人的脸上都有着凝重和严峻的神情。 陈壮士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沈彦知则是皱着眉头,不经意的瞥过船舷边的一个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轰隆隆!” 忽然,一声惊雷,海面猛的炸响,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远处冲来,众人立刻向后退去。 而在唐鲤等人的前面不远的一块礁石上,一道庞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礁石的上空,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随后,就看到那道身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海面上,发出一阵巨响,整片海面上掀起了数米高的巨浪,一个庞然大物就这样从水底蹿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沈彦知和陈壮士看见出现的庞然大物之后,两人的脸上皆露出惊骇的表情,陈壮士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差一点就要瘫软在地上。 而沈彦知则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面上凝重之色不减,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长剑,手心里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唐鲤看着出现的庞然大物,脸色也是大变,她的脑海里面立刻涌起一个词汇“神龙”! “天呐,这是什么?龙吗,它居然能够从水底飞上来!” 唐鲤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看着怪物庞大的身躯,心里面有些震撼,她实在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庞然大物,一时之间,昨晚遇见的妖兽也变得渺小起来。 她从小就听闻过很多关于龙的传奇故事,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过,她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看见了一条龙,而且这条龙的体型比唐鲤以往在画像中看到的龙还要巨大上几倍。 “这......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龙?!”闻言,陈壮士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怪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 众人此时心中都充满了震撼和疑惑,他们从未见识过真正的传说中的龙,所以,他们对于眼前的怪物感到万分的惊讶。而沈彦知则是紧紧的攥着长剑,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庞然大物,脸色凝重无比。 “不是的,这个恐怕不是神龙!” 沈彦知看向陈壮士和唐鲤,沉声喝道:“神龙乃是天地灵物,拥有神圣之威,不可侵犯,而眼下这条怪物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属于神龙的气息,反而浑身透露着一股邪恶之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是一只大蛟!” 第四十四章 彦知,你在哪里啊!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众人听了沈彦知的话,也立刻回过了神来,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那头巨兽来,仔细观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神圣之气。 陈壮士看着面前的巨兽,眉宇间露出了疑惑之色:“这是一条大蛟?” 沈彦知听了陈壮士的话,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是与不是,只要看它接下来的行径就知道了,如若真的是大蛟的话,接下来它就要开始攻击我们了。” “吼!” 沈彦知的话刚刚落音,只见面前的大蛟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咆哮之声,双目瞪着众人,身体慢慢地蠕动起来,随着大蛟的动作,一股黑色雾气慢慢地从大蛟的身体中飘荡出来,这个时候,众人已经看清楚了这大蛟的模样,只见大蛟通体漆黑,浑身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光泽,看起来极其诡异。 陈壮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大蛟,它是大蛟!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闻言,沈彦知忙一把抓住慌乱的陈壮士,轻声说道:“别急,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们必须要保持镇定,陈大哥,你先下命令吧,我在一旁辅助你。” 陈壮士听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大声开口喊道:“所有人准备作战!” 陈壮士的声音在整个海域之上回荡开来,一瞬间整艘大船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这声音,随着他的一句话,在他们的身后,一百多个人纷纷拿起了手里面的弓箭,摆好了进攻的阵营。 “吼!” 而此刻半潜在水中的大蛟仿佛知道他们要进攻了似的,猛的仰起头,嘶吼一声,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它那硕大无比的头颅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狰狞,巨大的血盆大口露出了一口锋利尖锐的牙齿,在月色之下闪烁着寒光,它那巨大的尾巴狠狠地甩起,在空中打起了一阵阵的破空之音。 沈彦知和唐鲤他们都是一脸戒备,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随着陈壮士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将手中的长弓举起,齐刷刷地朝着那巨大的怪物发射着。 顿时,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箭矢飞射出去,朝着那怪物而去。 “砰!砰!砰!” 巨大的火柱不断地轰在那怪物的身上,爆发出阵阵剧烈的火花,然而这怪物皮糙肉厚,那些火焰箭矢全部都被它给挡住了,根本没有对它造成一丝伤害。 唐鲤看着眼前的怪物,心中暗自嘀咕道,太可怕了,大蛟难道就是邪恶的神龙吗,这防御力居然如此的恐怖。 就在这时,怪物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更浓郁的黑色雾气,将它整个身体笼罩其中,那些火球轰击在雾气上面,全部被弹了开来,就算是沈彦知和陈壮士的攻击都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吼!” 一团黑雾之中,怪物一声咆哮,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朝着最明显的船舷猛扑而来,它的速度极快,顺着它的轨迹望去,沈彦知猛地看见正站在船舷之下的唐鲤,一时间大惊失色。 “阿姊!快躲开!” “轰!”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沈彦知的声音淹没在爆炸之中,怪物的速度奇快无比,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唐鲤的身前,猛然一扭身,它的尾巴用力的朝着高高扬起的船舷和唐鲤扫了过来。 唐鲤来不及惊愕,一个侧身,猛地纵身一跳从船头跳回到船腹附近,险险地避开了它的攻击,不过,就算她避开了,但是那怪物尾巴所携带着的强大劲风却将船帆震得支离破碎,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动,而且在刚才怪兽的尾巴扫过的地方,一条长达十多丈的裂痕出现在船身之上,看着那巨大无比的裂缝,沈彦知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 而且那大蛟并没有停止对周围船身的破坏,它张开血盆大嘴,朝着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声,声波在海面上激荡起层层的波浪,所有船身的木屑、沙土纷纷扬扬地朝着周围四处飞溅而去,一些距离较近的船员纷纷倒在甲板上,惨叫不已。 见状,沈彦知双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猛地跃了出来,手中的长剑一挥朝着怪物斩去,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带起一阵狂飙,朝着怪物的脖子砍了下去。 沈彦知的这一剑几乎蕴含着他所有的内力,带着凌厉的呼啸之声朝着怪物的脖颈斩杀而去。 怪物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它猛地转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了几道粗大的水柱,朝着沈彦知喷洒过去,那水柱的威力很强大,即便是钢铁都能轻易地撕裂,更何况是一具凡胎肉体,可沈彦知依旧是一剑斩下,狠狠地斩在那水柱之上。 只见水柱迎面撞在沈彦知斩下来的长剑之上,两者相交的瞬间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水花飞溅,在空中化为了漫天水滴。 随即,沈彦知继续逆流而上,毫不犹豫的将长剑向着怪物的身上劈落,只见怪物身上的鳞片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长剑劈砍在鳞片之上,只听见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宝剑和鳞片之上迸溅起一簇簇火星,而怪物的鳞片却毫发无损。 “彦知!快回来!” 见此情形,唐鲤脸色骤变,忍不住朝着沈彦知大喊道。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怪物竟然如此难缠,而且皮肤防御力惊人,竟然连沈彦知全力挥出的一剑都无法伤害其分毫,这样耗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怕沈彦知就算是拼着重伤也不可能杀死眼前这个怪物。 沈彦知听见唐鲤的声音,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唐鲤的意思,连忙收回长剑,准备回身找个落脚点再寻找怪物的弱点之处,身子刚要朝着唐鲤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转眼之间,那条巨大的大蛟已经扑到了他的身边,但却杀气骤减,尾巴突然高高地扬起,轻轻扫过沈彦知的身子,令他漂浮在空中不得动弹。 而那条巨蟒困住沈彦知之后并没有马上攻击,而是静静地悬停于沈彦知的身前,信子不断地吐出,吐气之间喷涌出浓郁的雾气,那雾气越来越大,最终将沈彦知的身躯完全笼罩,看不清沈彦知的身影。 “彦知!” “沈兄弟!” 见此情形,唐鲤和陈壮士均是大吃一惊,连忙大喊出声。而唐鲤心中一急,连忙飞身朝着沈彦知飞掠过去,想要把沈彦知救回,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凌冽无匹的劲风朝着众人席卷而来,令众人纷纷倒退,躲闪不及,就连唐鲤也不例外。 只见他们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纷纷倒射而去,重重摔在地上,唐鲤虽躲过了那凌厉的劲风,但依旧被劲风掀翻,而那些实力较弱的人,甚至已经口吐鲜血,身体抽搐着昏迷过去。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待到唐鲤稳住自己的身形时回过神来,便见沈彦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就连那恐怖的大蛟此刻也消失不见。 “彦知,彦知!你在哪里啊彦知!” 唐鲤慌了,连忙朝着沈彦知消失的方向跑去,她一边叫着一边四处张望,想寻找到沈彦知的踪迹,可是周围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沈彦知的身影。 唐鲤看着眼前破碎不堪的船头,和空空如也的大海,不禁吓得脸色煞白,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中惊恐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沈彦知他去哪儿了?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站在船上的所有人全部傻眼了,他们都没有料到沈彦知和大蛟竟然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他们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之色,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望向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他们两个的踪迹。 唐鲤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头,死死地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停地流淌而下,滴答滴答地落在甲板上,她不断的摇着头,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更不愿意去猜想沈彦知现在的处境。 难道?难道大蛟将沈彦知当成食物抓走了?还是已经吃了?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他不能死!沈彦知他不能死! 沈彦知的消失让唐鲤感觉到了一阵无力感,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下来,眼睛里面满是绝望的神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的双腿发软,一时间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幸亏旁边有一只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 “唐姑娘,你,你别哭呀,沈兄弟,沈兄弟他...” 陈壮士看着唐鲤悲痛欲绝的模样,忍不住担忧的劝说道,可他还没想好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唐鲤的时候,声音却被突然打断。 船身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脚下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他的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拉着唐鲤一个踉跄一起跌坐在了甲板上。 “不好啦!船进水啦!!!” 一声惊叫响彻天际,船上的人纷纷四散而逃。 “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陈壮士才注意到他们脚下的甲板正在不断涌入海水,船身正在慢慢的往一方倾斜,而那些士兵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争着抢着抓着船边的缆绳往高的一端船舱爬去,拼了命的朝着顶端逃窜。 一时间,整个船上又乱作一团,生怕晚了会被海水给淹死,可是他们这艘帆船眼下正孤零零的飘在大海之上,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终究逃脱不了被大海吞噬的命运。 陈壮士看着慌乱逃命的众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心里面一阵绝望,看来这一次的任务是彻底的失败了。 第四十五章 吉人自有天相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着眼前的情形,唐鲤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攥住了一般,一股窒息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她目光涣散的看着逃命的众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好。 唐鲤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精致的俏脸滚落下来,滴在甲板上,溅起了一阵小水泡,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沈彦知那双受伤的眸子,她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种种,这些画面就像是一个魔咒,紧紧的箍住了唐鲤的脑海,使得她不敢去想象,但是却又挥之不去。 唐鲤缓缓的闭上了的眼睛,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了下来。这次的哭泣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哭泣都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哭泣。可是今天的哭泣,是一种发泄,发泄着她内心的悲痛。 她突然觉得好后悔,自己为什么非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明白,自己也是深深喜欢着沈彦知的,为什么,在最后的相处的日子里,只给沈彦知和自己留下了无法挽留的遗憾,为什么她要等到他死了以后才明白... 想到沈彦知,唐鲤忍不住捂着嘴哭泣起来。 “彦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唐鲤低声喃语着,她的目光渐渐迷离了起来,似乎是陷入到某种幻境之中,整个世界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她的脑海之中只剩下那个俊美无双的身影。 “小姐!小姐!你清醒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杏林已经来到了甲板上,他伸手扶着唐鲤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而他的身后跟着亦是十分惊慌的沈年。 “杏林,沈彦知,沈彦知他...” 唐鲤喃喃地低语着,她的脸上满是悲伤的表情,脸颊上的眼泪越流越急,最后她干脆趴在了杏林的怀里面,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从眼眸中滑落而出,浸湿了杏林胸口的衣衫。 “什么?你在说什么?唐鲤你说清楚啊,我兄长到底怎么了?!”沈年来不及去想逃命的事情,看到失魂落魄的唐鲤,心中猛的一颤,脸色骤然大变,一把抓起唐鲤的衣领将她半拖起来,厉声质问道。 而唐鲤好像没听见似的,任由沈年揪着自己,就这样静静地靠在杏林的怀中,一滴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之中流淌而出,滴落在杏林的胳膊上面,她的目光呆滞而迷茫,似乎陷入到了一种极为悲伤的境地,整个人完全的陷入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境界之中。 杏林看着此时此刻的唐鲤,只觉得一阵阵难过袭上心头,一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推开沈年,把唐鲤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面保护着,大声地咆哮道:“你这个疯女人,沈彦知死了你拽我家小姐干嘛,离我们远点!”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使劲地摇晃着唐鲤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过来,可惜的是,唐鲤根本就对外界的干扰不理不睬,依旧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没有丝毫反应。 “不可能,你们胡说!我兄长没有死!这不可能!”沈年双手揪着杏林,冲着杏林大声地嘶吼了起来,声音凄厉无比,脸上充斥着悲愤和绝望。 陈壮士看着三人的撕扯,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上前拽住了沈年的手臂,劝慰道:“你们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啊你们,现在吵架无异于浪费口舌,现在船已经开始倾斜了,我们现在第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被海水给冲走了,势必会葬身在大海,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永远都回不去了!” 陈壮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试图把杏林和沈年给拉开,岂料沈年一把挥舞开陈壮士的双臂,愤怒地吼道:“她害死我兄长,我死也不会放过她!你滚开!” 说罢,沈年又朝着唐鲤扑了过去,伸手便要将唐鲤从杏林的怀中拉出来,陈壮士眼疾手快,连忙闪躲开,又抓住沈年的胳膊,沉声喝道:“你冷静一点!沈兄弟没死!” 沈年听到陈壮士的话,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狂喜的神情来。 “你说的真的吗?你说我兄长没有死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兄长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兄长还活着,还活着!”沈年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淌而出,“我就知道,兄长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一旁的杏林看到沈年这个模样,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陈壮士。 “陈大哥,你刚刚的意思是沈彦知没有死?那我家小姐怎么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壮士看着杏林,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唉!沈兄弟是被一只可怕的大蛟掳走了,虽然凶多吉少,但是多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或多或少,我们都不能放弃是不是?” 陈壮士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他感觉他说的话自己都不信,毕竟那可是一条大妖,而且还是传说中的蛟龙一族,哪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 “大蛟?......” 杏林听到陈壮士的话,心中一紧,他呆呆地望着陈壮士,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说下去,而陈壮士却没有说话了,他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眉头紧锁,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 “唐姑娘,我知道你把沈兄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是如果今天你死了,那你就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陈壮士的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狠狠地击在唐鲤的脑袋上,唐鲤抬起头,眼眶之中满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声音哽咽着,脸上布满了悲伤。 “陈大哥,我真的可以找到他吗?”唐鲤颤抖着声音向着陈壮士问道,语气之中隐含着浓浓的期盼之色。 陈壮士听到唐鲤的问题,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相信我,沈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或许,他正在等着你去救他,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 听到陈壮士的话,唐鲤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光芒,连忙用力的点头,她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脸上露出坚强的笑容,陈壮士说的没有错,他们没有看到沈彦知的尸身,那么他就没有死。 所以她不能死,她要亲手将他救回来! “谢谢你,陈大哥。” 唐鲤看着陈壮士感激地说道,语气十分诚恳,说着,她从杏林怀中离开,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了许多,杏林看到唐鲤又恢复了神智,也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担忧,唐鲤在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之后,还会继续沉溺于痛苦之中,如果在他的眼皮底下,她因为痛苦而做出什么傻事的话,那他就成罪人了,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唐鲤如此悲惨的结局。 “你说得对,我兄长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死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虽然沈年不是很喜欢陈壮士,又或者说这船上除了她的兄长她谁都不喜欢,但是她还是对陈壮士的话十分赞同,她坚信沈彦知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抛弃她不管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沈彦知。 看到众人都重新拾起了希望,陈壮士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说道:“船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得寻几块结实木板来做支撑,尽快离开船上,这样船彻底沉没之时,我们才能不被浮力给卷到海水里。” 听到陈壮士的提议,三个人都纷纷点头称是,唐鲤转过身子,一双幽深的眼睛在船面上搜索了一遍,然后指着左侧船舱内一块发红的木板沉声说道:“就它吧,那块木板是用杉木做成的,坚固程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就把它拿来当做支撑吧。” 唐鲤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块红木板飞奔过去,然后用手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确认这块结实的木板能够承受住他们四个人的体重之后,她便让陈壮士把它从船舱之中搬了出来,拖到一侧无人的海面上放平。 只见那木板安然的飘在海面之上,并没有因为海风的侵蚀而产生什么晃动,十分的稳定,唐鲤才放下心来。 “陈大哥,你们赶紧爬上去,不要耽误时间。”唐鲤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们几个挥舞了一下手臂,示意他们赶紧爬上去。 杏林和沈年对视了一眼,暂时休战,一同朝着那块红木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以后,半趴在地上,慢慢的将整个身体匍匐趴上了水面漂浮的木板之上,尽量保持木板在海面上的平衡。 他们几个人刚刚爬上木板坐稳了身子,陈壮士则是转过身子面对着帆船,用佩剑缓缓一推,木板便顺利地驶入了海中,离原来的帆船渐行渐远,没要多久,他们就远远地看见那艘帆船渐渐没入大海,最终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黑暗之下,他们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到远处落水人的挣扎声,嘶吼声和呼救声,以及帆船划破浪涛发出的哗啦啦响声,让人感到心中压抑无比,这种感觉让人有一些喘不过气,好似自己也沉入了这无底深渊,被大海吞噬掉了一般。 “小姐,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呢?”杏林扭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陈壮士和唐鲤,疑惑地问道。 “现在海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想来那大蛟应该是远离了这片海域,那么我们接下来首先要上岸补给,然后再去寻彦知的下落。”唐鲤缓缓开口说道,眼神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远方。 第四十六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好!就按小姐说的办,咱们现在就启程去海岛。” 杏林点了点头,对着陈壮士和沈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开始用准备好的长条木板当做船桨,慢慢地划动起来,一路沿着海岸,朝着白天看到那个岛屿的位置行进着。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看山跑死马,海上一漂就是三天,整整三天过去,他们一行才来到海岸边上,而此时天色早已经暗淡了下来,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将整个海洋都染成了一层血红色,在天际之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血色印记。 而这沙滩之上早有一行衣着奇异的人等在那里,他们的衣服都十分古怪,仿佛是由兽皮所做,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烂掉了,有些地方则是被腐蚀掉了一块,有的服饰上绣着奇形怪状的符号,像是一些鸟类和动物,还有一些则是一些奇怪的图案,总之他们身上穿着各种各样奇特的装束。 他们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海面,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他们身材非常的高大,而且皮肤呈现出健康古铜色,在这种颜色之下,显得特别的强壮与健康。 看到陈壮士一行人漂到沙滩上之后,这群人迅速地围拢了上来。 唐鲤力竭昏迷前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走到他们的近前,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们,目光之中充满了冰冷和警惕。 --------------------------------- 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红霞满天,微风轻拂,一片祥和宁静。 转瞬之间,波涛起伏,浪花飞溅,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水中窜出,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轨迹,它飞奔而来,粗壮的巨尾猛然向远处的礁石甩去,礁石顿时被撞的粉碎,碎石四射,巨响连绵。 “吼......” 一声咆哮,巨蛟腾空而起,巨尾再次挥舞,将两块临近的礁石瞬间拍成了平板,礁石碎裂,溅起漫天的水雾,在半空中化为了点点星辰,散落一地。 海岸边沙滩之上,一名少女站立,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长相娇艳美丽,她身披一件白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斗篷很大,足以盖住她整个人。 她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巨兽,那一眼望去似乎望不到边际,而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却是深邃而又清澈,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一切的秘密。 她就这样站立着,没有动,直到那庞然大物冲破礁石,来到了她面前,她才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这头凶兽,她的眉毛紧紧皱起,露出了一丝疑惑。 “黑曜,你怎么了?”少女问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少女的声音非常温柔,带着某种强烈的魔力,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那巨大的蛟龙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疯狂卷起海浪的巨尾也慢慢的回归了平静,它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缓缓的游到她的脚下,用头蹭着她的身体,似乎是在向她表达着喜爱的意思。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它的头颅,脸上浮现了笑容。 谁知道她的手刚刚放在它的头上,这一只巨大的蛟龙猛的抬起头来,张开巨口吐了什么出来,滚落在她的脚边,她微微一惊看向地上,竟然是一个大活人,而且是个容貌俊美的男人!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第一时间俯下身子探向他的鼻息,还好,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是还算正常,她慢慢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又看向岸边的蛟龙,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 “黑曜你又来了,我已经说过不要在抓人了,你怎么总是不听!” 蛟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直直的盯着少女,一双竖起的瞳孔瞬间闪过一丝狠厉,它用力的一甩尾巴,将旁边的巨岩瞬间拍的粉碎,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一块块巨岩掉落进海中,砸起了阵阵涟漪,似乎在告诉她自己的不满。 与此同时,蛟龙的身躯变得更加巨大,如同一座小山般,将少女完全遮掩在了它的身下,蛟龙的眼神变得凶狠而暴戾,仿佛一头嗜血的恶魔,正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而身下的少女却毫无畏惧之色,她站在蛟龙的身下淡淡的仰视着它。 “你现在是越发说不得了。” 少女摇摇头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跟黑曜蛟龙对峙,而是转头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隐隐像是透着一丝愧疚,她的眉头微皱,随即轻轻的弯腰抱起地上的男人,慢慢的往岸上走去。 -------------------- “唐鲤别睡了,快醒醒!” 伴随着脸上传来的一阵拍打,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唐鲤耳边响起,让唐鲤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正在自己眼前,吓了唐鲤一跳。 “沈年你要死啊!离我这么近干什么,要吓死我啊你!” 唐鲤捂住胸口,怒视着此刻正蹲在自己身边俯视着自己的沈年,没好气的抱怨道。 沈年听到唐鲤的话,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不看唐鲤,手指无聊的摆弄着身下的枯草,一脸不屑的说道:“哼,你以为我想叫你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还一直像个死猪一样一直睡睡睡。” 听到沈年的话,唐鲤微楞,抬手揉了揉脑袋,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堆干草上,四周黑漆漆的,仅有几道稀疏的阳光透过栅栏窗射进屋内,照亮了屋内的一些情况,唐鲤这才意识到她们俩似乎是被人关起来了。 难道,是那群衣着奇异的人干的? 唐鲤从干草上坐起身来,伸出右臂用力的甩了甩酸痛的脖子,嘴中嘟囔着:“这里也太黑了吧,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怎么还臭烘烘的。” “呵呵,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还好意思嫌弃这里黑,真是让人无语。” 唐鲤还没抱怨完,旁边传来一阵沈年的嗤笑声,虽然没去看她的表情,唐鲤也能想象出她那张脸此刻一定是一副鄙夷不屑的神色,但此时她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年,照你所说,都生死存亡之间了,你还有心思挖苦我,我看你大概是不想出去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呆在这里,你就自己一个人待着好了,我还懒得管你呢。” 沈年听到唐鲤的话,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但随即又恢复原状,冷哼一声道:“少拿话激我,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啊,要不是为了找兄长,我才不想看到你。” 听到沈年的话,唐鲤一愣,是啊,沈彦知现在还生死不明呢,自己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和沈年拌嘴,沈年这个性子就这样,就算跟她吵也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来,还不如闭嘴不理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分些,现在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闹矛盾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还是设法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说话间,唐鲤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借着微弱的光线四处张望,只看见关押她们的这个屋子不过才十多平米左右,除了她们脚下的一张石床以外,其余都是空荡荡的,非要说有什么摆设的话,那就只有墙壁上贴满了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看上去颇有些恐怖。 但是她并没有害怕,而是从地上捡了一根废弃的小木条,抬手将窗口处那些缠绕住的蜘蛛网拨开,这时才发现窗外竟然是一片杂草丛,一条小路正顺着小道向远处延伸,而在草丛的尽头则是茂密的树林,左右两边都看不见任何建筑,看起来是一处非常原始的地方。 就在这时,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传进唐鲤的耳中,她立即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果然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唐鲤的面前。 那是一个精壮的汉子,和她昏迷前看到的那群人一样,他身材魁梧健硕,身穿兽皮,一副彪悍的模样,而且肩上还扛着一把巨斧,手中拿着一杆长矛,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厮杀善战的猛士,此刻他正在监牢的外面来来回回的行走,眼神警惕的巡视着监牢外的情况。 “喂!这位大哥!这里这里!”唐鲤冲着正在屋外巡逻的猛士喊道。 听到唐鲤的呼唤,猛士扭头看向她,看清楚了是唐鲤之后,那位猛士脸色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情,手中的长矛也紧紧握着,显然对于唐鲤这个突然醒来的家伙,心怀戒备。 唐鲤看到猛士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大哥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问下你,能不能把我们放出去?我觉你们可能抓错人了,我们只是沿途路过这个岛上的商人,并不是坏人。” 听到唐鲤的话,猛士犹豫了片刻,犹豫之间,唐鲤突然想到他不会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吧?毕竟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孤岛,距离大陆还有十几万公里之遥,所以他听不懂自己的话并不奇怪。 想到这里唐鲤又试探性的问道:“大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我,好人,她,也是好人,能不能,放了我们?”唐鲤指着旁边的沈年,又指了指自己,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话,但是他还是不太懂的样子,这让唐鲤非常郁闷。 这时,犹豫了半晌的猛士终于开口了,只见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听得懂,但是我不能放了你们。” 听到猛士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语言,唐鲤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唐鲤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呢?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你看我们两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我们的船出了意外沉没了,这才流落到这里的,我们绝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第四十七章 寒奴部落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唐鲤一脸真挚的神情,猛士似乎是相信了唐鲤的话,终于将自己手中的长矛缓缓地放下,但是他依旧没有放松戒备,他依旧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唐鲤两人,好像生怕唐鲤会逃跑一般。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酋长吩咐了,怕你们对这座岛屿做出不利的举动才暂时将你们关起来的,放不放你们那得酋长说的算,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老实待着的话,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同样,要是你们是坏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这句话,猛士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唐鲤,眼睛死死盯着唐鲤,好像一旦唐鲤有什么行动就马上出手将唐鲤杀掉。 “不会不会!我们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 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长矛,唐鲤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惊慌的解释道,而猛士仍是没有收回自己的长矛,眼睛依旧是瞪着唐鲤,一副防贼一般的模样。 见状,唐鲤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放就不放,但是我们也得有辩解的机会吧,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把我们关起来,我相信你嘴里的酋长大人肯定是个是非曲直分明,非常善良的人,他是肯定不会胡乱冤枉我们的,同样,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断没有武力相待的道理,所以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吧!” 说完,唐鲤冲沈年使了使眼色,“哎,沈年你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看到唐鲤看向自己,沈年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但还是点点头附和道:“咳咳,是的,是这样的,与人为善是我们人类的美德,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都是需要尊重的。” 听到沈年违心的话语,唐鲤不禁在心中翻了一记白眼,转过头又看向窗外的猛士,笑容灿烂的看着对方附和道:“就是嘛,既然是酋长下令关的我们,那就得酋长放了我们,所以还得劳烦这位大哥帮我们通报通报。” 说着,唐鲤还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而猛士在被唐鲤盯了半晌后面色竟隐隐有些发红,终于败下阵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声音有点发闷。 “好,好吧,你们等等我,我试试吧。”说完,猛士转身快速的跑开,跑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住,回过头冲着唐鲤喊道:“我去去就来!” 唐鲤连忙点点头,一脸讨好与鼓励:“去吧去吧!,等你好消息哦!” 听到唐鲤的回应,猛士便大步的向林子深处跑去,而唐鲤则是站在原地看着猛士远去的背影,心里浮起一丝庆幸,直到猛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中,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凝重之色。 “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休想抵赖。” 沈年略带嘲讽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唐鲤不明所以的转过身,有些诧异的看向沈年,不太明白沈年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我说,我兄长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他现在还生死未知,你就在这勾三搭四,还好意思问我什么?真是脸皮有够厚的!” 沈年看向唐鲤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她实在是搞不懂自己兄长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真的是令人费解。而唐鲤听了沈年的解释,才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微微皱起眉毛,面带不悦。 看到唐鲤不说话,沈年以为唐鲤已经心虚了,于是继续说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还装什么装呀真是的,等我见到兄长我一定原原本本将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哼!” 沈年的话让唐鲤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但是想到她们现在还被关在监牢里命悬一线,哪里还容得下她们内斗,于是只能强忍着怒气,有些厌烦的看向沈年。 “沈年,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不能质疑我和沈彦知之间的感情,这是我们俩的事情,跟你毫无关系,我也没必要对你解释,更何况眼下我们俩的处境你是清清楚楚,我们必须合作才能离开这里,你要是真的想闹,那也得等我们出去了再说。”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脸色变了变,她没有想到唐鲤居然会跟她说出这样一席冠冕堂皇的话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呵呵,真是笑话,要不是因为你,我兄长怎么会被大蛟掳走?你不要跟我说和你没关系啊,我才不信你这一套,以我兄长的身手断不可能轻易的被抓走,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肯定是因为你,肯定是你拖了他的后腿。” 沈年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瞪向唐鲤,唐鲤被瞪的心里一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虽然也想反驳沈年的话,但是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她确实心里是有些内疚的,毕竟沈彦知主动击杀大蛟也是因为大蛟先攻击了她,这才惹得沈彦知出手,从而被大蛟纠缠住,而自己明明离沈彦知最近却没有救下他,这同样让她很自责。 她也曾想过,若是自己当时和沈彦知并肩战斗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的离开这里,亲手从大蛟手里救回沈彦知。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找到他的。” 唐鲤低着头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绝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看着眼前又变的垂首丧气的唐鲤,沈年也懒得再跟她争吵,冷哼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二人在囚牢里一等就是一整天,在室内变得漆黑,只有寥寥月光打下来的时候,囚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唐鲤二人立刻警惕的抬起头来,齐齐的看向窗外的方向,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唐鲤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吱呀---” 就在这时,囚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唐鲤和沈年目不转睛的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上去约莫六七十岁,胡子都花白了,与其他人的兽皮制衣不同,他身穿一袭宽大的绣满奇异符号的金黄色的长袍,看起来十分的尊贵,他个子不高,而且看起来有些羸弱,但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一双眼睛犀利如刀锋般,仿佛能瞬间看透人心。 看着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唐鲤没有见过他,但是唐鲤也猜测的出来,眼前这个老者肯定就是猛士嘴里所说的那个酋长了。 而唐鲤确实猜测的没错,走进来的老者正是脚下的这块岛屿寒奴部落的酋长,他凌厉的双眼扫视着这片空间内的一切,最终停留在唐鲤的身上,与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不一样,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目光也带着一分慈爱之色。 “二位终于醒了。” 闻言,唐鲤点了点头,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道:“您就是酋长大人吧!承蒙前辈照料,晚辈才能安全脱险,实在是感激不尽。” “姑娘不必客气,不知二位千里迢迢来到我寒奴部落岛上,所为何事啊?” “酋长大人,我们此行本是运货去往西边的,谁知途中遇到一条凶狠的大蛟,我们的帆船被它袭击沉没,所以才兜兜转转无意飘到了这里,请您相信,我们来到贵岛并没有丝毫恶意,还请酋长大人放了我们,我们也好早日离开贵岛,不给您老多添麻烦。” “大蛟?”酋长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似乎也变多了许多,他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说笑了,我族内哪里来的什么大蛟啊,你要说是神龙那倒是恰巧有一只,我想,姑娘你或许是看错了?” 酋长微微点头,脸上的慈祥之色更甚,他直勾勾的盯着唐鲤,慈祥之色底下隐隐透着些许凌厉的气息。唐鲤感受到从酋长眼中射向自己的凌厉气势,不禁微微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感觉,这老酋长好像对大蛟格外在意,而且似有偏袒的意思,明明是蛟龙却非要说成神龙,难道,他和大蛟有关系? 酋长看到唐鲤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于是继续说道:“姑娘不用费劲想了,你们一定是记错了,神龙大人乃是上古时期就开始护佑我族的无上神兽,它断不可能去攻击你们的帆船的,我想,你们的船应该是是碰到了礁石才沉没的,你说是吧?” 酋长凌厉的眼神再次射来,唐鲤心里一凛,不禁回想起那天夜里大蛟的长相,是蛟是龙,唐鲤根本无从辨别,不过唐鲤知道,那天攻击他们的一定是蛟,而且是一条非常大的蛟,它浑身透露的阴森气息和那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睛告诉自己,它一定不是龙! 看着酋长略带胁迫的神色,唐鲤觉得这背后的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是眼下自己的性命还握在眼前人的手里,陈壮士和杏林也不知所踪,如果他想要杀自己的话,恐怕就像捏死蚂蚁般简单,自己最好是按照他说的做,否则别说是找沈彦知了,自己能不能走出这间囚牢都说不准。 想及此,唐鲤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堆起无害的笑容说道:“是!是我们受了惊吓记错了。” 唐鲤的话让沈年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而此时,酋长倒像是很满意唐鲤的回答一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凌厉,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暗室。 第四十八章 议事大殿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喂!老家伙!你还没放了我们呢!” 沈年看到酋长要走,连忙大声叫道,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还没走到酋长身边,门口的猛士就已经将她拦住,“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阻挡住了唐鲤和沈年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俩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沈年疑惑的看着被关上的囚牢大门,一脸不解的向身后的唐鲤询问道。 而唐鲤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囚牢大门,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道:“沈年,我怀疑这老酋长和抓了沈彦知的大蛟有关!”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连忙问道:“什么意思啊?他不是说那是神龙吗?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看着沈年脸上的迷茫之色,唐鲤缓缓开口解释道:“我敢确定,那天攻击我们的一定是蛟,可是这老酋长执意逼我改口,我想他和那大蛟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他根本没必要为了大蛟遮掩,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留在这里,或许顺着他就能找到沈彦知。”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恍然大悟,一张脸上浮现出愤恨之色,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老混蛋,居然养大蛟这种怪物,还任由大蛟害人,简直该死!哼!看我不宰了他!”说完,沈年就要朝着囚牢大门冲去,企图以暴力破开。 唐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沈年,说道:“你冷静一点沈年,你这样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这老酋长既然能养大蛟就说明了他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们未必就是他的对手。 而且听他今日的口气不像是要杀了我们的样子,所以,我们最好是假意迎合,借机先弄清楚这个老酋长和那条大蛟的关系,然后再想办法救出沈彦知,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他身上,千万不能得罪他!”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虽有些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动,唐鲤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之中还在思考如何接近酋长,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吵闹声。 唐鲤一愣,连忙朝着沈年招呼了一声,示意沈年躲到一旁,自己悄悄的走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门外,一队人马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这群人穿戴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为首的一人,正是白天看守唐鲤她们的那个猛士。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门口,倏地打开了牢门,牢门“咣”的一声砸在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看到门被暴力打开,唐鲤连忙从窗口收回目光,走到门口警惕的看着他们一行,而唐鲤身后的沈年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一双虎目警惕的盯着这些人,她们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是她隐约觉得眼前这些人不简单,一个个的都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为首的猛士却没意料到二人突如其来的警惕,他微微一滞,随即上前几步走到唐鲤跟前,淡淡的说道:“二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侧过身子站在一边,似有所指的看着她,暗暗示意唐鲤配合他。 唐鲤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这一路上,唐鲤和沈年一句话都没有说,一颗心高悬着,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不一会儿的功夫,唐鲤和沈年便被他带到了一处高大的山洞前,再往前行进十几步,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座巍峨的大殿,这座大殿足有十来米之高,宽度少说也有一二十米,整座大殿呈椭圆形,大殿之中灯火辉煌,显得异常奢华,一排排石制桌椅摆放整齐,桌子上面放置着丰盛的美味佳肴。 此刻大殿之内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可当看到唐鲤二人出现,所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目光里面充满着探究和提防。 唐鲤跟在士兵身后,并没有躲避众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唐鲤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和敌意,心底里面隐约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唐鲤看着大殿之内的人,不由的皱起眉,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突然之间对她产生了如此大的敌意,难道他们认识她吗?目光从大殿内的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唐鲤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唐鲤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士兵带领唐鲤二人来到大殿中央一处空地,便退到一旁静候,唐鲤的视线落在坐在大殿上方,端坐在主位之上的那个老酋长身上,只见他还穿着刚才那件十分显眼的金黄色服装,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看起来颇具威严,一股强烈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直到唐鲤二人在他的面前站定,他缓缓抬起手,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老酋长发话。片刻过后,老酋长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眸炯炯有神,他脸上的威严也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亲切。 “各位,今日召大家聚集于此,是想和大家商量下个月月圆之夜的祭祀大典。”说着,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不经意在唐鲤二人身上瞟过,随即才继续说道:“祭祀大典,这是我族每年最隆重的大日子,因此,我将今年的第一勇士竞选定于下个月祭祀之日的白天一起举行,届时,所有人必须参加,而台上这两名女子就是第一勇士的奖赏!”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唐鲤和沈年示意众人,随即无数的目光就又落在唐鲤二人的身上,大殿之上的那些人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兴奋的表情,仿佛刚才充满敌意的怒视皆是唐鲤的错觉,他们此刻看向唐鲤和沈年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仿佛恨不得当场将她们给吃掉一般。 见状沈年忍不住了,她连忙上前一步,站在唐鲤身前,警告的瞪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随即对着老酋长说道:“这位老人家,你这是什么话啊?唐鲤刚刚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们是路过的商人,你怎么还把我们抓起来不放呢?更过分的是,你现在居然还要把我们当做东西随意处置,说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别不是老糊涂了吧?!” 沈年一连串质问着老酋长,脸上满是义愤填膺,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以至于她的话音刚落,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哗然,而酋长听到沈年骂自己是老糊涂,脸上却并无恼怒的表情,相反,他看着沈年的表情倒是越发欣赏,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显起来。 “大胆狂徒,竟然胆敢辱骂酋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坐在老酋长一侧的男人似是忍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抹阴森森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沈年,眼神之中充斥着杀机,他冷喝一声,状似要冲上来当场将沈年杀死的神态。随着那名男人的声音响起,大殿之内的所有人瞬间都把目光投向了沈年,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 见状,沈年顿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嘴唇翕动,额头上竟也不觉间冒出一层微汗。 唐鲤看到这个场景,急忙上前挡在沈年的前面,看着站在面前,身高达到一米九以上的魁梧壮汉,语气恭敬地对着壮汉说道:“这位大哥息怒,请不要责怪小妹无礼,她虽说的粗鲁,但是话粗理不粗,我们流落此处也并非自己所愿,承蒙各位营救我们感激不尽,但是我们俩是人,怎么能像东西一样说送就送呢?实在是没有这种道理啊!” 听到唐鲤的话,那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冷哼了一声,看向唐鲤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凶残的光芒,似乎想要将唐鲤给吞噬掉一般。 “你这小丫头片子倒还有些礼貌,既然你诚心诚意问了,那我就老实告诉你,你一个异乡人我们没有把你们杀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还敢跟我谈条件,简直是找死。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听从酋长大人的安排,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俩杀死,扔进海里喂鱼。” “哎!哥哥别生气,我倒瞅着这女子挺有趣,长得也好看,尤其是这个皮肤啊水嫩得很,看来今年这个第一勇士我倒是有兴趣争一争。” 就在壮汉话音未落之际,坐在他旁边的少年突然开口说道,说完,少年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挑逗的笑容,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上下扫视着唐鲤的全身,眼中流露出的目光就好像一只正在寻找猎物的野兽一般,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让唐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之情,她狠狠地瞪了这个少年一眼,眼底之中闪过一丝浓浓的鄙夷之色,拉着沈年往后退了好几步。 “是吗苏力,有你哥哥我在,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拿这个勇士之名吧?”就在这时,壮汉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少年的身上,他一挑眉毛,冷哼了一声,看向苏力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轻蔑。 第四十九章 议事大殿(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听到壮汉的话,苏力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的神色,看向壮汉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挑衅的光芒。 “我可不管,反正这丫头归我了,哥哥你就拭目以待吧!” 苏力说完,也不再和他废话,转过身,拉着唐鲤便要朝外走去,气的壮汉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噎在嗓子眼里,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喝道:“放肆!苏力你给我站住!” 苏力听到壮汉的呵斥声,身体微微一僵,但是没有任何停留,仍是拉着唐鲤继续朝着大殿外走去,唐鲤猝不及防被苏力拉着,一时没站稳,只能踉跄着跟着他,他脚下的速度非常快,坐在大殿下的那些人顿时纷纷站起来,打算拦住苏力和唐鲤,大殿之中瞬间乱成一团。 “放肆!都不要闹了,萨纳尔你坐下。” 就在这时,老酋长猛地一跺拐杖,大吼一声,大殿之中瞬间陷入一阵寂静之中,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候着老酋长的命令。 那萨纳尔更是十分气恼又憋屈,明明是苏力在胡闹,可是父亲偏偏只责怪自己,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狠狠地盯着苏力,眼底深处满是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要将苏力燃烧殆尽,可是老酋长坐在首席上,他的话没有人敢忤逆,即便心中万般不愿,萨纳尔还是不得不低下了头,不情愿的坐到了座椅上。 “苏力,还不赶快回来?” 老酋长一挥手,示意苏力赶紧走过来,听到老酋长的话,苏力慢悠悠的回过头来,冲着老酋长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拉着唐鲤走了回来,站在老酋长的面前,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父亲,你就把她赏给我吧,好嘛?” 说完,苏力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神色,看向老酋长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渴求的神情,仿佛眼下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千百遍,而每次都能如他所愿一般。 唐鲤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怪不得这两个家伙在大殿上如此肆无忌惮,原来这俩都是酋长的儿子,一个勇猛狠厉,一个卖巧讨乖,倒是一点都不像兄弟俩。 不过她怎么感觉酋长似乎更偏爱这个小儿子呢? 唐鲤心中暗暗猜测,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的出来老酋长似乎并没有想要把她赏给小儿子的意思,换个角度想的话,她倒真希望小儿子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因为这苏力看起来性格挺好,应该是个好相处的,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勇士竞选了,更可以借机接近老酋长,这样才能早日弄清酋长和大蛟之间的关系。 “不要胡闹苏力,我已经说了,只有我们寒奴部落的第一勇士才能得到她们,你这是要让我难堪吗?”老酋长沉吟了半晌,缓缓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宠溺。 “好吧,那父亲就等着儿子夺取勇士之位吧!”苏力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他松开紧紧抓住的唐鲤的手,转过身一脸认真的说道:“别着急,你迟早会落在我手里,等着我哦~”说罢还调皮的冲着唐鲤眨了眨眼睛,一副坏坏的模样。 这让唐鲤看的一肚子气,她狠狠地瞪了苏力一眼,准备转过身回到沈年的身边,可是就在她刚刚转身的时候她突然看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怎么也想不到,失踪的陈壮士和杏林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被屈辱的绑在笼子里。 陈壮士和杏林此时正被捆在大殿一侧的角落里,他们耷拉着脑袋,两人的嘴里塞着发乌的臭布条,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两人嘴里含糊的呜咽声音,似乎是在求饶,又似乎是在哭泣,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嘴唇上满是鲜血,整张脸肿胀起来,看起来极其狰狞。 似乎是注意到了唐鲤二人的到来,他们看向唐鲤的方向,眼神涣散,一双眼睛通红无比,似乎快要喷射出火焰来一般。 看到他们两人,唐鲤顿时心中一阵抽搐,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沈年在自己身边,她还以为杏林他俩比她们幸运逃脱掉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壮士和杏林遭到了这样残忍的对待,她的心中满是心疼和担忧,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恨意,恨不得立刻把绑架他们两人的人给碎尸万段,这样才能够消除她的心中的愤怒。 唐鲤上前几步想要靠近他们,却突然被守卫拦住了去路,无奈至下唐鲤伸手指着杏林二人,抬眼看向老酋长,愤怒的叫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闻言,老酋长淡淡的扫过角落的杏林二人,神色平静,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这里没有你们的朋友,这是我们的祭品。” 听到老酋长的话,唐鲤的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震撼的神色。 “什么?!你们竟然用活人做祭品!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唐鲤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她的胸口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看着那几名站在囚笼旁边看守的,虎视眈眈的寒奴部落族人,她一双眼眸之中闪动着怒火。 萨纳尔看到唐鲤的反应,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嚣张的说道:“怎么,你还想帮他们吗?哈哈哈,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老实的等着出嫁吧!哈哈哈...”萨纳尔哈哈大笑,一脸的狂傲之色。 “混蛋,你找死!”唐鲤大怒,她双拳握紧,浑身瞬间散发出强大的杀气。 “你这个小婊子居然敢骂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你要知道外乡人在我们寒奴部落之中只不过是一个最低贱的奴隶而已,连一个下等人都不如,你还敢骂我?我打死你都算是轻的!” 萨纳尔大怒,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唐鲤,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仿佛随时都要向唐鲤砍去一般。 “呦,今天可真热闹啊!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剑拔弩张之际,大门无声自开,一个美丽的少女缓缓地踏进了大殿。 少女脸上挂着微笑,一步步向大厅走来,似乎毫不介意此刻一触即发的大战气氛,只见她一袭雪白的斗篷几乎遮住了整个身躯,却依旧挡不住她绝世的风姿。 她身材纤瘦,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如同一泓秋水纯净透亮,那高挺的鼻梁下是一片薄厚适中的樱桃小嘴,红润诱人,如同樱桃般娇嫩欲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春风拂面,一股淡雅的清香迎面扑来,似乎沁入心脾,让人感觉舒爽无比,她的身体仿佛一阵清风吹过一般,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舒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 而她的身边则是跟着一名青衣俊美男子,他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却又温润如玉,浑身透漏着一股书卷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洋溢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他一头墨发轻轻飘扬着,仅用一根通透非常的白玉簪固定在脑后,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恍若谪仙一般,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魅惑力,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 两人的到来,让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唐鲤也不禁回过头,看向突然到访的二人,当她看到那位青衣男子之时,唐鲤的心脏骤然咯噔一声,眼眸瞬间睁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惊讶的神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泽,一颗心扑腾扑腾跳的异常厉害。 “兄长!” 沈年看到青衣男子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眸之中爆发出强烈的喜悦,她激动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冲过去便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兄长,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你终于回来了!”沈年抱着青衣男子的手臂高兴的上蹦下跳,显得极其的激动,甚至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站在远处的唐鲤也不比沈年好到哪里去,脸上满是欣喜之色,一双眸子却瞬间变得湿润起来,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青衣男子,眼眸之中泛着浓浓的爱意,她紧紧地咬着牙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那双手却控制不住的战栗不止。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她的脑海里已经被青衣男子充斥着,她恨不得立马跑上前去与他相拥,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找到你了,沈彦知。 而另外一边的被沈年拥抱着的青衣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唐鲤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的转头望向她,当看到唐鲤那张略显憔悴但是却又充满了美丽的俏脸,还有那双眸子深处浓浓的爱意时,他微不可闻的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挣脱沈年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自己与沈年的距离。 看到青衣男子这幅举动,沈年微微怔愣,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又被重逢的喜悦覆盖。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让兄长产生了不适,所以她连忙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兄长,是我太激动了,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了。” 第五十章 议事大殿(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闻言,青衣男子淡漠的看了沈年一眼,冷漠的目光似乎想要将沈年冻僵一般,随即一记冰冷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请离我远点。” 闻言,沈年的身子不由得震撼的一怔,脸上顿时一片受伤之色,她抬头看着沈彦知,眼眸里满是委屈和难过。 “兄长你怎么了?是我呀,我是年年!” 沈年不甘心地说道,想再次上前拉住青衣男子,谁知他微一侧身,轻巧的躲了过去,随即又是一记冰冷的目光投来,让沈年的脚步生生止住,脸色也是变得惨白,身子更是忍不住打颤,她看着青衣男子眼底深处那抹冰寒,心中顿时升起恐惧之意。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兄长,我是大祭司的使者言池,你认错人了。”说完,言池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迈着优雅地步伐,径直朝着大祭司走了过去,默默的站在她的身侧。 沈年不可置信的看着落空的双手,眼眸里充满着委屈和受伤,双唇不住地翕动,脸上满是受伤之色,但她却并未再叫喊,只是呆愣愣的盯着沈彦知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言池?大祭司?” 唐鲤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之中不断地闪过刚刚言池说过的话语和他冷漠的神色。 他叫言池,而这个妙龄女子是大祭司?这不可能,她从看到他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失踪的沈彦知,不管是相貌还是身形,甚至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和神态都与沈彦知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这不可能,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会认错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说自己是大祭司身边的使者言池呢?难道短短几天他就把一切都给忘了?甚至刚才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对自己视而不见,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忘了好方便行事? 唐鲤紧蹙着眉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沈年,她默默上前牵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沈年,别难过,至少他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这就是最好的消息,其他的我们回头再做打算。”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的目光闪了闪,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片刻之后她的眼眶变得更加湿润了,但是她没有办法,最终还是抽泣着点了点头。 “参见海斯大祭司!” 海斯落座之后,大殿之内的寒奴部落众人纷纷恭敬地向海斯施礼,他们的态度非常谦卑,就连骄傲的萨纳尔也不例外,他也恭恭敬敬的向海斯问好。 “各位不必多礼了。” 此刻,海斯落座在酋长的左手边,与酋长的儿子们相对,他们四人高高在上俯瞰着众人,随着海斯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微微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即她的目光在大厅内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唐鲤二人的身上,她看向唐鲤二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仿佛是在探索二人的身份,似乎在猜测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注目良久,直到言池回到身边站定她才收回探究的目光,转头轻声对酋长说道:“酋长大人,不知这二位姑娘是?” 闻言,老酋长微微侧目,似乎没有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海斯祭司居然会对唐鲤她们感兴趣,不由心中暗自疑惑,但还是微笑着介绍说道:“这两位和囚笼里的那两个是前几天抓到的异乡人,我刚刚宣布这两名女子作为这次第一勇士的奖赏,而囚笼里的两个则作为我们这次祭祀的祭品,说到祭品,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 “酋长大人但说无妨,海斯自会尽力。” “以往我们祭祀从没有使用过来历不明的异乡人,所以我们无法确认这二人是否身带罪恶,所以在祭祀之前我想先把他们交到您府上,经您心经度化,纯净他们的灵魂和肉身,这样他们才能配得上神龙大人的恩典,成为神龙大人的贡品,所以这两个人还需要你多费心。” 听到老酋长的话,海斯微微颔首,看向囚笼里的陈壮士和杏林,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之色,心底暗暗叹息。 老酋长看着海斯的目光,微微眯了眯眼,脸上露出的笑容骤然变得有些僵硬,眼底却是一抹狠厉。 “怎么,大祭司看到这两名俘虏不高兴吗?” 海斯微微一愣,随即收回视线摇摇头,微笑道:“没有,酋长大人误会了,我并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在想神龙大人会不会满意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龙大人的心思是我等肉体凡胎所不能领悟的,这次祭祀突然生变我也无法预料结果,毕竟我们寒奴部落已经很久没有新鲜的血液进入了。不过,对于这两个外乡人来说,如果神龙大人接纳了他们,他们的肉身就会成为神龙大人的祭品,灵魂成为神龙大人忠实的奴仆,以后他们就可以拥有无尽的生命,这是神龙大人和酋长大人对他们的恩赐,他们一定会感激您的。” 听到海斯的话,老酋长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海斯刚才的失态。 而唐鲤听了他们的谈话,不禁暗自觉得可笑,就为了这浮云一般缥缈的信仰,居然要牺牲两个人的性命,还美名其曰什么恩赐,简直是荒谬至极!她不得不怀疑他们口中信誓旦旦的神龙大人到底是神还是魔,居然如此的残忍嗜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照他们所说祭祀之时肉身献祭的话,那么至少在下个月月圆之夜前他们都是安全的,所以就现在看来,眼下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将言池的真实身份弄清,如果他真的是沈彦知的话,那她就要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这样他们才能一起去营救杏林他们,然后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 唐鲤在心中暗暗地决定,她的目光不由得向言池望去,可是此刻言池根本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空洞的落在前方,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祭司大人也认同我的做法,那么我这就派人准备祭祀仪式了,等今天的宴会结束之后我就把那两名异乡人送到您府上,关于神龙大人会不会高兴,我看海斯你还是不要过分担心了,安心准备就是。” “是。”听到老祭司的话,海斯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酋长大人了。” 唐鲤默默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她突然觉得老酋长的安排相当好,现在言池和杏林他们都在海斯祭司那里,倒省的她四处乱跑了,现在她只要接近海斯就可以了,眉头一挑,眼珠一转,她忽然有个想法。 “酋长大人,唐鲤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唐鲤上前一步,非常恭敬的突然发问,老酋长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唐鲤姑娘但说无妨。” 闻言,唐鲤微微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个老酋长端的一手好姿态,众人面前一定会做足了样子,不过这些也都只是表象罢了,经过几次三番这么几遭,她早已经看穿了老酋长的假面具,不过这正和她的心意。她抬起头,目光兜兜转转落在一旁的苏力的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狡黠之色。 “我想请问酋长大人,下月第一勇士竞选之时,什么人才可以参加呢?” 唐鲤装作一脸天真的问道,此刻,她的脸上突然挂上灿烂的笑容,那张漂亮的脸蛋之上绽放着一朵灿烂的花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窒,苏力更是不禁呆了一下,目光痴迷的看着唐鲤。 就连目空一切的言池也不禁被眼前的唐鲤吸引,看着唐鲤那一颦一笑的模样,他的心中顿时有股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不由自主的有种想要靠近唐鲤的感觉。 老酋长听到唐鲤的话,他的目光落在唐鲤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用意,看着唐鲤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他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倒增添了几分。 “这个规矩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鉴于你是新来的人,我便跟你介绍介绍。每隔三年,寒奴部落就会举行部落第一勇士的竞选,凡是年满十六的寒奴部落族人,都可以参与这场竞选,而获胜者则可以继承上一任第一勇士的称号,成为寒奴部落的荣耀。” “这样啊!”唐鲤点了点头,目光持续的落苏力的身上,“这么说来,第一勇士是寒奴部落最勇猛,而且极富威望的人咯?” 苏力听到唐鲤的问话和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羞涩的神色,他看着唐鲤,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交握在胸前,一副有些害羞的模样。 老酋长不动声色的看着下方二人的互动,眼神之中的警惕之色越发浓郁,点点头道:“不错!” “那么,我就想问问酋长大人,我和沈年作为第一勇士未来的妻子,自然而然成为部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所以没理由再将我们二人关押起来,反而应该得到部落的尊重和优待,我这样说没错吧?”唐鲤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灼热的盯着老酋长,希望他可以给予肯定的答案。 “放肆!” 唐鲤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萨纳尔就忍不住拍案而起,他一脸怒火的看着唐鲤,怒喝道:“你一个异乡女子,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你还真当你是勇士夫人了?跟你说实话,你就算嫁给勇士也就只是一个玩物罢了,你想在我们寒奴部落作威作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我要和他一起住!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萨纳尔!” 不等唐鲤回应,苏力就一声怒吼打断了萨纳尔的辱骂,与刚才他俩的冲突不同,此刻的苏力言语间毫无玩笑之色,他目光冷冽的瞪视着萨纳尔,语气森冷的喝道:“萨纳尔请注意你的身份,身为酋长大人的嫡长子你应该懂得什么叫礼仪!更何况,我对今年的勇士之位势在必得,而她注定成为我的妻子,你如此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我!” “哼!我侮辱你?”苏力的话音刚落,萨纳尔就一声轻蔑的冷笑,他斜眼看向苏力,满不在乎的说道:“苏力,你何必自取其辱呢?以你的小身板,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第一勇士,而我却可以轻松的击败你,到时候她是生是死,是做高高在上的夫人,还是极度低贱的女婢,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萨纳尔,你不要太嚣张了!”苏力怒目而视着萨纳尔,目光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强大的怒火来。 “我看是你不要太嚣张了!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态度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萨纳尔的脸色骤然阴冷下来,毫不畏惧的与苏力针锋相对,他目光凶狠的看着苏力,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苏力,在我面前,你注定成为失败者!” “你!” 苏力看着萨纳尔那狂傲的样子,气得差点跳脚,恨不得扑上去当着众人的面揍他一顿,正在此时,一声冷喝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争斗。 “都闭嘴!” 老酋长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他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萨纳尔和苏力二人,他的声音之中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令萨纳尔和苏力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现在是我在和唐鲤姑娘谈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二人插嘴了,大庭广众之下兄弟相争成什么样子,还不快退下!” 听到老酋长的训斥,苏力和萨纳尔两人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虽然心里极度的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乖乖的躬身行礼向后退去,老实的坐下身来。 而唐鲤站在原地,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兄弟之争,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不禁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刚才提问的目的,她也不知道老酋长对他们兄弟二人是真的生气,还是假意训斥,总之现在明面上看起来他们父子之间的气氛确实转冷,这让唐鲤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本来她还打算借着苏力替自己说说好话,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如果她现在提要求一定会被拒绝的吧,搞不好,还会惹怒老酋长和苏力他们,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唐鲤不禁有些犹豫,可是她却有些不甘心,她在脑海之中不断的寻思着办法,想着怎么才能够得到老酋长和苏力的支持。 “小姑娘,你的要求还没有说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优待呢?”就在唐鲤心急如焚的思索时,老酋长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到老酋长的话,唐鲤的心脏猛的一跳,心跳如擂鼓般快速跳动着,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老酋长,硬着头皮说道:“那个...那个,酋长大人,您是知道的,我自从来到这岛上,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习惯,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而且您老更是宅心仁厚,肯定不希望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您的眼底下受委屈,所以,我想...能否给我和沈年重新找个住所?” 唐鲤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偷偷的瞄着老酋长的表情,她的心里暗暗祈祷着老酋长可千万不要拒绝她,因为她很担心老酋长一个不高兴会杀死她,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老酋长看着唐鲤那局促的神情,脸上意外的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亲切的说道:“这是当然没有问题了,在勇士选出来以前,你就住在我的宫里吧,就在这座大殿的后方,舒适度肯定比其它地方要高很多,也宽敞很多,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不用操心什么。” 闻言,唐鲤的目光不由得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没想到老酋长突然这么好说话,但是她才不想住在这儿。 “多谢酋长大人的美意!”唐鲤冲着老酋长盈盈施礼,笑眯眯的说道:“但是...”唐鲤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但是什么?我的宫殿你不满意?”老酋长看着唐鲤,脸色微微一沉,淡淡的说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唐鲤连忙摇头,“只是,我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住在这么高贵的地方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要是叫外人听了,还不得说我攀附酋长大人,我不想给您添麻烦。”唐鲤低垂着头,脸上刻意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原是如此,你放心吧,我族百姓都是纯朴善良之辈,断没有传播谣言之人,你也无须担忧,只需在此安心住下便好。”老酋长听到唐鲤的解释,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微微点点头说道。 “不行不行,酋长大人您人这么好,我不能做这种影响您威信的事情,即使有一点可能我也不允许这件事发生,这个,还是算了吧,不过,我倒是有个别的想法请酋长大人应允。”听到老酋长的话,唐鲤连忙摆摆手,一脸坚决的摇头说道。 老酋长听到唐鲤的话,眼神一凛,轻轻“哦?”了一声示意唐鲤继续说下去。 “我要和他一起住!”唐鲤突然指着站在海斯祭司身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言池,冲着老酋长说道。 “你和他一起住?”老酋长的眉头微皱,“为什么?你认识言池?”老酋长看着唐鲤,目光之中隐隐的透出几分质疑之色。 “当然不是!”唐鲤果断的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刚才我听您说外来者需要经过心经的洗礼才能去除我们身上的罪恶,我和沈年虽然没有机会成为神龙大人的祭品,但是我依然认为我们需要祭司大人的帮助,帮助我俩重获新生,从根本上融入部落。所以,酋长大人您误会我了,我刚才指的不是言池,而是他旁边的祭司大人,请酋长大人和祭司大人允许我这个小小的请求!” “大祭司?” 听到唐鲤的话,老酋长微微一愣,随即目光一凛,转头看向身旁的海斯祭司,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怀疑之色。海斯祭司看到老酋长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是脸上却依旧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看着老酋长,似乎在等待着老酋长的判决。 “是的酋长大人,还请您答应我,允许我和沈年接受祭司大人的教化。”看到老酋长望向大祭司,唐鲤立刻接口,并且非常认真的恳切的说道。 老酋长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道:“大祭司,你怎么看?”他的声音虽然十分从容平静,但是在场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听出了他声音之中隐隐蕴含的气压。 “不可以!” 没消停多久的苏力再次开口,不过他这次倒显得比较冷静。 “父亲,大祭司平常这么忙,哪有时间教导她们,抄写心经这种事费时又费力,倒不如将这个苦差事交给我,我一个大闲人也正好为父亲分分忧,而且她们二人刚刚来到我们部落,如果住在我府上的话,我正好可以带她们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这也算是我们皇室对第一勇士的照顾,父亲,大祭司,你们看这样我这样安排可好?”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心里不由得大骂苏力这个家伙真是卑鄙狡猾,亏她刚才还以为他会帮着自己说话,结果他这分明就是故意让她住在他那里,好趁机接近她,可是这样的话她就没法接近言池了,想到这里,唐鲤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恼怒之色,但是碍于在场的众人,她又不敢直白的发作,于是只能狠狠的瞪了苏力一眼。 而苏力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轻佻的看着唐鲤,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似乎已将唐鲤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就算唐鲤想逃跑也跑不掉。 而一直坐着看戏的海斯更是十分无奈,她看着众人的神情,怎么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呢?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说。 “海斯全听酋长大人的安排!” 听到海斯的回答,老酋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唐鲤,随即对着苏力说道:“那就这样办了,苏力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客。” “是,父亲大人!” 苏力连忙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他的目光又瞥了一眼唐鲤,嘴角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唐鲤没好气的冲着苏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苏力好像看不见似的,仍旧冲着唐鲤笑得十分欠扁,走到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笑呵呵的冲着唐鲤说道:“来吧二位,宴会还没结束,想必你们也饿了,还是吃点东西再走吧?” 说着,苏力伸手指了指餐桌上摆放着的烤肉和水果。 说到吃东西,她和沈年已经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了,肚子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听到苏力邀请自己去吃东西,唐鲤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转念想想,虽然没有如愿住到言池身边,不过至少没住在宫里,不然的话她可不敢保证酋长会派多少个人盯着她,到时候想见言池简直就不可能,而苏力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而且又对自己有好感,或许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第五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想着,唐鲤叹了口气,转过头望向身后的沈年,说道:“走吧,我们先吃点东西。” 等唐鲤说完,沈年像是听不见似的,仍是呆呆的盯着远处的言池,一张小脸十分委屈,直到被唐鲤拉住手才回过神来:“走吧,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唐鲤顺着沈年的视线看去,只见言池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般,没有一丝的生气,唐鲤看着言池的这个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阵的心疼,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最终还是转身随苏力来到餐桌前坐下。 等到唐鲤和沈年来到餐桌前坐下,祭祀和勇士竞选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众人这才重新回归到热闹的气氛当中。 而唐鲤所坐的地方离言池的距离比较远,她的位置比较靠边,在酋长的最右边,而大祭司则在酋长的最左边,言池自然而然的离唐鲤横跨整个大殿,堪堪有十多米。 此刻,他终于不再站着,而是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跟随众人就餐,他的动作十分文雅,看的唐鲤眼睛不由得直了,没吃几口盘中的酥肉就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在斜对面的言池,眨也不眨,仿佛对面的言池就是她的食物一般。 “怎么,这肉不和你的胃口?”苏力见唐鲤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瞧,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苏力嘿嘿的傻笑了两声,“不是不是,很好吃,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想的有些入迷了,呵呵!” 说完,唐鲤便低下头,默默的吃起盘中的食物来,她尽量回避着苏力的视线,不想多生事端,而苏力倒是对她很感兴趣,根本不在意她的扭捏,反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唐鲤的身上,不断打量着唐鲤。 “喂,你叫唐鲤是吗?你的名字好奇怪哦,我叫苏力,是大酋长的小儿子。”苏力突然看着唐鲤,十分好奇的问道。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叫苏力,以后还请你多关照。”说着,唐鲤冲着苏力拱了拱手,十分谦逊的说道。 “你的鲤是鲤鱼的鲤吗?”苏力的眉毛挑了挑,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唐鲤,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闪烁着一股异常亮丽的光芒。 “对!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鲤?”唐鲤有些诧异的看着苏力,好奇的问道。 “因为......”苏力故意卖关子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撑着头摆了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甚至臭屁的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笑嘻嘻的看着唐鲤说道:“因为你就像小鲤鱼一样,俏皮又可爱,我喜欢!” 唐鲤听到苏力的挑逗作答,不禁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确实有利用苏力的心思,但是她不想真的让这位少年喜欢上自己,不然他一颗真心空错付,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此刻她并不打算与苏力争辩,而是敷衍的冲着苏力笑了笑,然后就埋头吃起来,不管苏力说什么她都装作没有听到。 谁知道苏力不仅没有因为唐鲤的冷淡而感到沮丧,反而依旧笑呵呵的说个不停,一张嘴巴跟开了闸门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直到唐鲤注意到眼前有个人影突然站起身向殿外走去,她才突然开口打断苏力。 “停!苏力,我想去方便一下,我去去就来啊!”说着,唐鲤就快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撒腿就朝着外面追去。 苏力见状,也没有继续吃下去,他看了一眼唐鲤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鲤这幅模样,他总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堵住了一般,闷闷的难受的紧。 唐鲤绕过人潮拥挤的大厅,立刻朝着大殿的洞口狂奔,没有丝毫的停留,可是奇怪的是,明明她跟言池前后脚离开宴席,可是当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却不见言池的踪迹。 唐鲤一脸急切的站在洞口,眼睛焦急地扫视着四周,可是眼前的景象对唐鲤来说都太过陌生,根本无法判断哪里是言池消失的方向,她只得不甘心的继续沿路寻找,可是不论她往哪里走都找不到言池的身影,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她急的团团转,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直到一刻钟左右,她沿着一条小路误打误撞来到一片榕树林附近,一阵悠扬清脆的曲音倏地传入耳中,那曲调十分婉转悦耳,仿佛能够勾起人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愫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唐鲤一边听着那优美的曲子,一边循着声音寻去,没过一会儿她就来到了曲音的源泉处,只见一棵枝繁叶茂的巨型榕树之下,正站立着那名她苦苦追寻的青衣男子,此刻他背对唐鲤而立,残月之下唐鲤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见他一袭青袍随风飘扬,一头墨色长发在夜风中飞舞,只有那一根白玉簪子固执的在夜光下熠熠生辉。 “彦知!” 唐鲤大喊一声,曲调戛然而止,她猛然朝着言池扑了过去,想要抱住言池的胳膊,可是她却抓了一个空,男子身形一闪,毫不费力的躲过了她的碰触,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 “彦知!我就知道是你!” 说着,唐鲤再次冲着言池飞扑了过去,可是却再次扑了个空,不禁有些生气的停止了脚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干嘛呀?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得我!” 唐鲤看着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神情的言池,跟生气时候的沈彦知简直一模一样,就连躲避的动作都一样,只不过比起沈彦知更加冷漠罢了。此刻她看着他的脸,脑海中又浮现沈彦知失踪那一晚的情形,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悲伤和委屈。 她的心里一阵阵痛苦和悲伤,她的双拳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手掌中传来一阵刺痛,让她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一些,她强压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她不想吓坏这个人。 “你说话啊沈彦知,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我,我是唐鲤啊!” 唐鲤的眼底泛起一丝泪花,她死死的盯着言池的脸庞,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怜惜,可是让她失望的是,言池的脸上除了一片冰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抱歉,我不是你口中的沈彦知,我叫言池,我从没见过你又何来忘了你一说呢,你认错人了。”说完,言池轻轻挥手扔掉手中的榕叶,便果断转身离开。 “等等,不许走,你再认真看看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唐鲤连忙跑到言池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她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期待,希望言池可以再看看自己,再仔细想想自己,心中存着一抹侥幸,或许多看几眼就能想起来。 闻言,言池出乎意料的真的站住了脚,视线在唐鲤的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又果断移到别处,冷冷的说道:“抱歉。”说罢,他便迈开步伐朝着前方的长廊走去。 不过唐鲤并没有放弃,她伸手抓住言池的衣袖,不愿放他离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你不可能忘了我,我是你的爱人,就算你的记忆忘了我,你的心也不会忘记我的!你,你再仔细看看我。” 听到唐鲤的话,言池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脚步一滞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唐鲤抓住他的手,他抬起眼眸,视线再次平静的落在唐鲤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当触及到唐鲤眼底若有若无的水雾,他的心中突然莫名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抬起手轻轻拂掉唐鲤抓住他胳膊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请姑娘自重。”说话间言池已经越过唐鲤,快步朝着前面走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唐鲤的视野之中。 唐鲤看着言池远去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原来,他真的失忆了。 是夜,唐鲤和沈年按照安排住进了苏力的府里,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苏力却意外的十分君子,他将唐鲤和沈年带到府邸一侧的别院后,便告辞离开了,留给唐鲤和沈年二人足够的时间独处。 唐鲤看着坐在桌旁默默发呆的沈年,不禁心生无奈,虽然知道她在为什么而伤心,但是唐鲤根本想不到自己说什么可以安慰到她,更何况,在此之前,她和沈年之间又有些不对付,突然让她担任知心大姐姐她有点不适应。 想及此,唐鲤不禁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随即便有些忐忑的坐在了凳子上,她偷偷瞄了沈年一眼,只见沈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唐鲤的存在。 见状,唐鲤暗暗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今晚和言池发生的事情好了,以防她更加崩溃,万一崩溃到失控的话,那她这一根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会毁了他们回家的路。 唐鲤暗暗在心底盘算着,然后起身拍了拍沈年的肩膀,回到床上躺下,不过唐鲤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应该怎么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第五十三章 毓秀坊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第二日一大早,唐鲤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然后坐起身穿鞋下地,来到客厅打开房门,却看到苏力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今天似乎心情格外的好,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熠熠光辉,一张帅气阳光的面孔在太阳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人充满着活力与朝气。 “小鲤鱼,早上好哇!” 听到苏力亲密的叫她小鲤鱼,唐鲤瞬间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但是看他这副高兴模样,她又不忍拒绝他,只得点头胡乱答应了一声。 “苏力,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吗?” 闻言,苏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撅了撅嘴,有点幽怨的看着唐鲤抱怨道:“喂!小鲤鱼,你还真狠心啊,竟然把我俩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亏我昨晚还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不是说好了今天带你出去逛逛的吗?” “呃......有这回事吗?” 唐鲤挠了挠脑袋,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昨天饭桌上他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她根本没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她现在也不记得他有说过这件事情,不过她也不敢说谎,怕说的多错的多,于是赶紧摆了摆手安抚道:“不好意思啊苏力,我可能睡糊涂了,不小心给忘了,你千万别介意啊。” 唐鲤果断的道歉显然是让苏力十分满意的,他立马又换上他那标志性的阳光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对着唐鲤说道:“小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走走走,我们现在赶紧出发!” 说完,苏力便兴奋地拉着唐鲤的小手,朝着外面走去,可是唐鲤的脚下却犹如生根一般,怎么也移不动步伐。 “怎么了?”苏力疑惑的扭头看向唐鲤,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不走了?” “呃...那什么,大哥,你看我这一身破洞烂衫的我往哪走啊?” 唐鲤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一看不打紧,唐鲤差点没被自己雷晕倒。 只见原本她身上那套飘逸的鹅黄罗裙被划了两条长长的口子,此时布料被撕碎了许多,上半部分完全被鲜血染红,下半部分被扯成布条,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简直不忍直视! 看着身上的惨状,唐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昨天就是穿着这身跟言池说自己是他的爱人的吗?想到这里,她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看着唐鲤的反应,苏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眯眯地走到唐鲤的面前,然后抬手抚摸着唐鲤那被划破的衣襟说道:“你傻呀,去集市就能买新的啦,放心,我会替你买新的衣服的,最好看的那种!”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我看你们穿的都是兽皮所制成的衣裳,和我身上的完全不一样,难道你能买到我身上这种吗?”唐鲤一脸疑惑地问道。 自从她来到这个部落以来,她见过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穿着兽皮衣服的,那是一种比普通的兽皮还要粗糙的兽皮,观感十分糟糕,但是比起唐鲤身上的这种细腻的布料,兽皮不仅防水耐脏,而且耐烧耐冻,一年四季都保持干燥,可以保暖御寒,是寒奴部落喜欢的衣服,可是唐鲤不喜欢。 不过说起来,昨天她看得很清楚,不管是言池身上的水青长袍,还是大祭司身上的月白刺绣斗篷,他们的衣服风格和用料与寒奴部落格格不入,反而和广云国的服饰十分相似,这倒是十分奇怪,言池倒是说得过去,但是,难道这海斯大祭司也是广云国人? “当然有了,我们部落只是讨厌外来者,但是又没说过我们不出去的!我们每年都有航船到别的国家去采买的,其中就有不少你身上这种衣服,你要是喜欢那就多买几件!”苏力一脸骄傲地看着唐鲤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唐鲤回过神来,她突然觉得或许跟着苏力出去也好,顺便查探一下这个部落的基本情况对他们离开十分有帮助,而自己的衣服是真的不能等了,实在是太破了,她可不想再穿着这件已经破烂的裙子去见言池。 “谢谢你啊苏力,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唐鲤便率先走了出去,而苏力则是跟在唐鲤的身后,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眼里满是浓烈的喜悦。二人刚出府邸门口,迎面就看见两个穿着兽皮服饰的女仆,她们在看到苏力之后连忙低头行礼,然后转身离开,而苏力则是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着唐鲤的方向走去。 唐鲤和苏力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集市上,只见此刻集市上早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笑着,或三两个男男女女站在一块儿闲谈着,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银铃般的娇笑。 苏力和唐鲤两人一进入集市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唐鲤的装扮看起来就像一个怪异的乡巴佬,苏力则是一个富贵公子打扮,这样的两个人一站在一起,自然就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的眼睛不时的瞟向苏力,有的还在偷偷的打量唐鲤,看得唐鲤有些不好意思,不禁慢下了脚步,与身后的苏力拉近了距离。 唐鲤眼睛瞟着四周的众人,缓缓靠近苏力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苏力,要不我们换条路走吧,这些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我感觉有点丢脸。” “别啊,我们走,走哪条都是走,没事的,别理那些人。” 说完,苏力还转头对那些人投去一抹怒视的目光,而那些人似乎是被苏力的眼神震慑到了,纷纷闭上嘴巴,避开了苏力的视线,仿佛刚才说闲话的不是他们。 唐鲤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看来苏力比自己想象的要有威望的多,但是堵不如疏,光靠苏力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是自己太奇怪才会招人非议,还是得先换了这身行头才行。 “走走走,我们快走。” 说完,唐鲤便加快脚步,朝着集市的另一端跑去。而苏力看着唐鲤急匆匆地逃窜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紧接着,他也迈开步伐追了上去,一把钳住了唐鲤的手腕。 唐鲤自恃有深厚的武功底子,谁知道竟然一时之间竟挣脱不了他的束缚,这让她感到很惊讶,她转头看向苏力,只见苏力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放手啊你,小心我揍你!”唐鲤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揍我?你才不舍得揍我呢!” 苏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着唐鲤,一点也不怕唐鲤会打他,不过他确实猜对了,唐鲤确实不会对他出手,她的小命还要看苏力的脸色呢。 想到这里,唐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拽着自己。 “我知道了!”苏力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唐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穿的太难看了,和我这个大帅哥走一起感到自惭形秽?” “啊?”闻言,唐鲤顿时一脸懵逼的看着苏力。 “哎!你不用不好意思,虽然你的衣服是丑了点,但是小爷我慧眼识珠,你再邋遢几分我也看得出你骨子里就是个大美人,而且我说好了今天要给你买新的嘛,所以你不用担心,走,我带你从小路穿过去。” 说完,苏力拉着唐鲤便走到一个人少的巷子里面,快速的穿了过去。 唐鲤无奈的看着苏力的背影,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不过却没有反抗。走着走着,她有些疑惑看向四周,这里跟刚才他们走的那条主干道很不一样,这里真的如苏力所说,偏僻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放眼望去,仿佛除了集市的主街道人很多,其他的地方人都很少,甚至可以说是空旷,稍微走个几十步就可以看见荒芜的树林。 怎么回事,看来这个部落人不是很多嘛! 就在唐鲤心中暗暗猜测的时候,前方的苏力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看向唐鲤,嘚瑟的嘿嘿一笑,原来他们已经到达店铺门口了,唐鲤抬头望去,只见明晃晃的一块大招牌映入眼前,上面刻着几个大字:毓秀坊。 毓秀坊?这名字取的居然还挺有诗意,不错不错,既然店家是个有学识的,想必里面卖的服饰肯定也是不俗。 想到这里,唐鲤不禁暗暗点头,抬腿便朝着里面走去,这一进来,却感觉店内冷清的有点奇怪,这个店铺规模很大,可是此刻店铺内除了柜台里坐着一个中年老板,却是一个买衣服的都没有。 老板见到唐鲤二人站在门口,连忙绕过柜台走上前来迎接,他快速的打量了二人一眼,注意到苏力牵着唐鲤的手,随即一脸笑意对着唐鲤的说道:“贵客光临,不知二位想要些什么款式的衣服,我们这里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做工十分精细,款式也非常漂亮,不管是质量、款式、颜色,都是我们这里最顶级的。 不瞒您说,您今天真是选对地方了,您的身材实在是好得没有话说,要是再穿上我们的衣服啊,那简直是完美得找不出一丁点儿瑕疵,怎么着?我给你介绍介绍?” 第五十四章 天定之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听了老板的一通连珠炮弹似的夸奖,唐鲤有些受宠若惊的干笑了几声。 “不用了老板,我自己看就行,不过,这位爷付钱。”唐鲤指了指身边的苏力,对老板说道。 老板顺着唐鲤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苏力虽一身普通的打扮,但是腰上的匕首和手腕上戴的玉石首饰却显示出来他身份非凡,这些东西在平民百姓家里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这让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连忙恭敬的点点头说道:“好嘞,我知道了,我这就给您安排。” 说完,他伸手招呼了一名伙计,吩咐他带着唐鲤和苏力去后面单独的试衣间。 唐鲤和苏力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非常大,足够数十人轻松穿梭其中,唐鲤走进房间内,目光落到墙壁上,一张硕大的黄铜镜映入眼帘,足以将唐鲤的整个身子都照进去,而镜子旁边则是琳琅满目的服装,各种各样、五颜六色、应有尽有,不仅有女装,甚至还有不少的男装摆在女装的后头。 苏力看着唐鲤那充满兴趣的目光,随即满意的来到镜子的斜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脸悠哉地观赏唐鲤挑衣服。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些衣服跟你身上的料子一模一样,你尽管挑,小爷我有的是钱。”说着,苏力便拍了拍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确实是我们那边的风格,苏力,今天谢谢你啦。” 唐鲤笑了笑,然后在一堆衣服中随便挑了一件换上,这件衣服是一袭月白襦裙,衣袖和长摆上绣满了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十分富贵典雅,衣衫飘扬,宛如九天玄女,整个人都显得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美到了极致。 唐鲤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回过身来看向苏力,问道:“怎么样,这件不错吧?” 苏力点点头,一副欣赏的目光盯着唐鲤,然而话锋一转开口道:“太素了!” “啊?我觉得还好吧,挺好看的呀!”唐鲤一脸茫然地问道,不明白苏力为什么会说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你这衣服总是让我想起大祭司,还是换一个吧。”苏力耸耸肩膀,对唐鲤说道。 “大祭司?” 听到苏力提到海斯祭司,唐鲤猛的一怔,对哦,大祭司的斗篷似乎和这个面料和花纹十分相似,确实是有些不妥。不过她原来还在想如何从苏力这里套些大祭司的秘密出来,现在他自己开了这个头,倒是正中她的心思。 “你们那个大祭司好像满神秘的,我看你们都对她很尊敬的样子,她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吗?” “嗯!”听了唐鲤的询问,苏力点点头,脸色突然变得有几分庄严起来:“她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这个部落的希望,她是神龙大人指定的祭司人选,是天定之人。” “天定之人?”听了苏力的话,唐鲤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啊!我们对待她就像对待老天一样尊重,神龙大人的认证就是至高无上的证明。”苏力重重的点点头,说道。 “那你这意思,她身边的言池使者也是天定之人咯?”唐鲤一边假装认真的挑选衣服,一边试探性的对苏力问道。 谁知她的话音一落,立刻看到苏力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脸不屑地看着唐鲤,语气里充满鄙夷的说道:“什么使者啊?他只不过是大祭司的男宠罢了,还美名其曰使者,切!也就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信!” “你说什么?!男宠?你说言池他是...” 唐鲤听了苏力的话,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瞬间冲到苏力的面前,一脸惊诧地质问他,如刀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力被唐鲤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心里有些发怵,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他是大祭司的男宠啊,怎么了,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越想越气,越气心中的怒火便燃烧的越旺盛,唐鲤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伸手指着苏力,一脸愤慨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言池和大祭司到底什么关系?!” 苏力见状,不禁咽了咽口水,瞪着两个大眼睛,一副像是很害怕的样子看着唐鲤,说道:“我,我没骗你,大祭司身边的使者每年都会换一个人,而且都是相貌俊美的男人,你告诉我这不是男宠是什么?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苏力,你确定你没骗我?那言池真的是大祭司的男宠?这怎么可能呢?!”唐鲤瞪大眼睛看着苏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的眼神凌厉,仿佛要把苏力看穿似的。 苏力见到唐鲤那凌厉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强撑着胆子说道:“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你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过这都是大祭司的私事,我们是不应该私自讨论的。” “这...我....哎呀!” 唐鲤急的直跺脚,她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她原来猜想或许沈彦知被大蛟带走,机缘巧合被大祭司救了下来,又或者大祭司和大蛟本来一伙的,总之,不管她怎么猜测,她实在没想到大祭司对言池是这种心思! 如果真的像苏力所说的话,那沈彦知是被掳走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他现在失了忆,还不知道那个大祭司会怎么诓骗他呢,该不会她已经把他怎么样了吧! 想到这里,唐鲤一脸沮丧地低下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心情非常糟糕。 “小鲤鱼,你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在意大祭司和言池啊?”看到唐鲤这个样子,苏力的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的神色,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唐鲤,一脸疑惑的问道。 闻言,唐鲤突然抬起头,看着苏力,然后一脸期待地说道:“苏力,你能带我去找大祭司吗?” 苏力愣了一下,他的眉毛微微一蹙,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唐鲤,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天晚上唐鲤原本也是请求跟大祭司同住的,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可是不能啊,大祭司从自己小时候就一直在岛上从未离开过,她们之间绝对是不可能相识的,这么说来,既然不是为了大祭司,难道是为了他? “你为什么想要去找大祭司?你是不是看上那个言池了?!” 唐鲤听了苏力的话,脸上顿时一红,她装模作样的瞪了苏力一眼,恼羞成怒地说道:“胡说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找大祭司?你不知道,未经召唤,任何人是不可以随意靠近大祭司的住处的,违反禁令的人是要受到神龙大人的惩戒,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警告你啊,为了你的小命你还是断了这个心思吧。”苏力一本正经的看着唐鲤,一脸严肃地告诫道。 听到苏力的警告,唐鲤无奈的撇了撇嘴,苏力是酋长的儿子,如果连他都不能轻易见到大祭司的话,那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见到她了,那自己怎么办,自己现在连大祭司住哪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对方的身手怎么样,万一交起手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是她必须去找大祭司的府邸,现在言池还在她的手里,他现在又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大祭司得了手那就糟糕了。但是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她只能先从苏力身上再试试打探出大祭司的住处,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想到这儿,唐鲤冲着苏力艰难的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一眨不眨看着她,语气诚恳地说道:“苏力,不见大祭司也没什么,我只是对她感到好奇而已,你看她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这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会想要接触她嘛。” 听了唐鲤的话,苏力有些怀疑地眨巴眨巴眼,随即又仔细地低头打量她,似乎是在考究她是不是在撒谎骗自己,不过看着唐鲤脸上一脸诚恳的样子,苏力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你也没必要觊觎大祭司的美貌,她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是个妙龄少女的模样,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貌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 “什么?那,那她的年龄呢?你知不知道她多大了?”唐鲤急忙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恐怕比我父亲都要大!因为天定之人是永生不死的。”苏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说完还心有余悸的观望四周,仿佛在说什么天机一般。 “永生不死?!”唐鲤听到苏力的话,顿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她不由得突然想起一种药丸-长生不老丹。 “哎!你用这么惊讶,她和我们这种普通人可不一样,你又忘了,她可是神龙大人钦定的天定之人!”苏力看到唐鲤这幅惊讶的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 唐鲤张了张嘴,她还真是被吓到了,没想到大祭司的背后竟有着这么大的玄机,难道她是神仙?不能啊,如果她是神仙为什么要在这落后的部落做个什么籍籍无名的大祭司?这不是大材小用嘛,而且传闻之中,神仙不是住在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吗?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 又或是,她和自己一样,都服用了长生不老丹?这个倒是有点可能,从服饰开始,唐鲤就已经在怀疑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是老乡,所以更好接近了?不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卖自己这个面子,这就有点难说了。 第五十五章 言池使者,你怎么来了?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管怎么样,大祭司都比她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那么这样的话她要是想接近言池,将他从大祭司的手底夺回来就更难了,想到这里,唐鲤只觉得前方道阻且长,心中更加沮丧了,不由得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苏力看着唐鲤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再跟她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挑了一件他刚才看了许久的衣裳,将它从架子上取了下来,递到唐鲤面前。 “喏,你看着是不是跟你身上原来的那件很像?” 听了苏力的话,唐鲤慢腾腾地抬起头,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衣裳,仔细一看,确实是和原来的那件已经破碎不堪的鹅黄襦裙非常相似,她的目光顿时一亮,伸出手接过襦裙,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一脸惊喜。 “是很像啊!那我要这件好了!” “好啊!”苏力爽快地答应道。 说完,唐鲤抱着袍子就转身进了隔间换衣服,不一会儿,她便穿着那件鹅黄色的长裙出现在了苏力的眼前。 “这件比刚才那件好看多了,很适合你,很漂亮!”看着一身鹅黄的衣裳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唐鲤,苏力不由得赞叹道。 听到苏力的夸奖,唐鲤的嘴角不由得扬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然后冲着他挥挥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给沈年带一件!” 说着,唐鲤就又向着衣架走去,徘徊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条粉色的罗裙,罗衫的领口和袖口还绣着几朵娇嫩的小花,看起来十分可爱漂亮,唐鲤满意的点点头,将裙子往怀中一揣,笑眯眯的冲着苏力说道:“选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苏力答应道,刚要出门随即又回过身问道:“我忘了问了,那个沈年和你是什么关系?昨天我听你们说你们是路过的商人,但是一般商人很少有女子出海的,而且那个沈年好像认识言池?” 闻言,唐鲤一愣,她和苏力才认识两天而已,敌人算不上,朋友更是也算不上,她该怎么解释呢? 就在唐鲤想着措辞的时候,突然听到苏力继续说道:“算了,我并不好奇那个沈年的事情,但是你最好看紧她,让她少动言池的心思,还有你也是,否则惹怒了大祭司我可救不了你们。”说罢,不等唐鲤回应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苏力离去的背影,唐鲤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她突然觉得这个苏力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敏锐,不过还好他看起来并不想管她们和言池之间的事情,否则还真的会有些麻烦。 两人朝着柜台走去,结了账出了门,苏力执意要带着唐鲤再四处逛逛,唐鲤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继续四处游览,二人费了一天功夫逛遍了整条街,唐鲤也趁机将部落里大致的风土人情都摸索了个七七八八,她总结了一点就是,这寒奴部落和广云国很像,又很不像。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原始的部落套了一个王朝的壳子,尤其明显的就是命名方式和建筑风格,简直和广云国相差无几,但是除此之外,包括等级制度,民俗习惯却又是非常原始,这里没有皇帝,没有统治者,所谓的酋长大人就是族里最高的权威,在这里族长和普通人一样,都是平民百姓,只是地位比普通人稍微高那么一点罢了。 寒奴部落似乎对住并不怎么讲究,上到酋长下到百姓,最常见的建筑类型就是简单的木屋,再差一点就是用乱石做的石屋,或者干脆就是用草棚搭建起来的房子,生活条件上也是比较差,就连食物和淡水水源都非常缺乏,甚至有些人只能吃野果树上剩下的野果充饥。 不过寒奴部落的族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虽然普遍有着强大的战斗力,但却没有基础的武器防具,甚至于只有石块作为大规模军事武器使用,刀枪武器仅有贵族才能用得起,弓箭和箭矢他们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真是太奇怪了,这一切文明出现的太突兀,那个改变了却又没完全改变寒奴部落的人又是谁呢? 自从来到这里无数问题困扰着唐鲤,但是寒奴部落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跟自己毫无关系,总之一句话,她就是一个旁观者,等她将同伴们都救出来之后,便可以离开了。 “苏力,你还没玩够啊?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唐鲤看到苏力兴头不减反增,而且越来越浓郁时,便不得已出声提醒道。 听了她的话,苏力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唐鲤脸上疲惫的神色他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玩的有些疯狂,不知不觉的太阳已经偏西快要下山了,不禁抱歉的的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小鲤鱼,我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一时间有些过火,不过既然你累了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嗯,那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回去晚了天都要黑了。” 听到苏力同意她离开,唐鲤的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转过身,迈着欢快的步伐往回走,看起来好不惬意,可是她的内心却早已经乱作一团,一天过去了,她还不知道大祭司的住处在哪,晚上要出去碰碰运气吗? 苏力看到唐鲤的动作,无奈的吐了口气,嘴角微勾,慢悠悠的跟在唐鲤的身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令苏力和唐鲤没有想到的是,府邸门口早就有人等着了,他一袭青衣,面容俊逸非凡,遗世独立,气质超群,此刻,他背负双手正站在门口,注意到唐鲤二人的身影缓缓进入视线,他不动声色的抬眸扫过唐鲤二人,幽深的瞳孔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言池使者,你怎么来了?” 苏力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大门外的言池,不禁有些疑惑,而唐鲤也是愣了片刻,随即好看的杏眼溢满欣喜,直勾勾的看着沈彦知,心中暗暗期待。 难道,他记起自己了? “我是奉大祭司的指令,拿心经来给唐鲤姑娘她们抄写的,你们不在,我就等了一会儿。”言池目光淡漠的瞥向苏力,平静的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原来是这样啊,使者辛苦,无意耽搁使者的时间,还请见谅,如不介意的话还请进府喝杯茶吧!” 听到言池的话,苏力连忙热切的招呼言池引他入府,而一旁的唐鲤闻言却是呆住了,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失落和心累。 得了,言池没记起自己就算了,这抄经书的事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真是可恨啊! 没有办法,唐鲤有气无力地上前接过言池手里的经书,转头就嫌弃的将它递到苏力的手里,语气中略显得无奈:“苏力,先帮我拿着。” 苏力无辜地耸耸肩,看到唐鲤那副嫌弃的表情,也就顺势将心经接了过去,转头微笑着对言池说道:“使者请吧。” “大祭司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完成,就不多打扰了,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说着,言池淡淡的看了唐鲤一眼,随后对着苏力拱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他的脚步还未跨下台阶,袖子就被人拉住了,顿时他的脚步一僵,随即回过头看着唐鲤,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唐鲤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呃......”听到言池的询问,唐鲤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冲着言池讪笑着说道:“那个,那个,其实...” 看到唐鲤欲言又止的模样,言池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唐鲤,等着唐鲤继续说下去,他倒要看看唐鲤还能编出什么借口来搪塞自己。 唐鲤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言池,然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苏力,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让言池就这么走,苏力这边没有打探到大祭司的消息,她现在的希望全都在言池的身上了。 唐鲤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对言池说道:“其实,其实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拽着言池快速走进府院,唐鲤一边拉扯言池往前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向后面瞥一眼,以防止苏力追上来,当确认苏力错愕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之后,唐鲤这才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走了进去,确定是个没有人的屋子以后,然后拉着言池走了进去,甩手关上了门。 苏力站在府院门口,愣愣的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不觉间攥紧了手中的经书,一张脸变得异常的难堪。 而屋内,唐鲤将房门反锁了以后,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言池,脑海之中快速思考着如何接近言池,如果按照沈彦知过去的谨慎性格,直接开口问是肯定行不通的,那么就只剩下用迂回战术了。 但是怎么迂回呢?自己现在把人都拉进来了,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和他叙旧吧?虽然自己确实和他有旧,但是他也不相信呀!想了半天,唐鲤的心中都没有想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一旁的言池,则静静地靠在墙壁低头俯瞰着近在咫尺的唐鲤,发觉唐鲤此刻非常纠结的神情,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等待着唐鲤的下文。 而唐鲤在思索了好久都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以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却意外地捕捉到了言池眼中一闪即逝的戏谑之意,这个发现让唐鲤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第五十六章 蛟龙令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个言池是想起自己来了还是对自己有意思啊? 唐鲤在心中忐忑的猜测着,但是却始终猜不透言池的心思,所以她干脆放弃了思索这个问题,反正自己已经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那就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好了,反正自己也不吃亏,提前调戏一下未来的相公也不算过分吧? 想到这里,唐鲤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言池,嘴角露出一丝淡笑,上前凑近了他,将他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言池,我看你这次专门来找我,是想起我来了?” 说着,唐鲤还刻意俏皮的冲着言池挤挤眼睛,俨然一副施展美人计的样子,尽管由于生疏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是看在言池眼中似乎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他挑眉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心中微微震撼了一番,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奉命...” 他还没有解释完,突然感觉到手里一紧,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抚摸着,那温润的触感,瞬间就让言池全身一颤,心跳也漏掉了半拍。 “是吗?那你跟着我进来干嘛?”唐鲤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言池,一脸纯洁地问道。 看到言池的反应,唐鲤心中暗暗窃喜,她现在非常确信,她刚刚拽着言池一路走过来,他根本没有挣扎和躲避的动作,这说明了什么?要不就是他记起了自己,要不就是他身体里内在的本能驱使,所以他才没有反抗,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觉得十分的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心里有她,也更加印证了他就是沈彦知的事实。 言池被唐鲤的话噎住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刚才挣扎的内心已然被唐鲤看了个清楚,唐鲤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唐鲤笑盈盈地看着言池的眼睛,突然伸出手在他胸口上轻轻一戳,一脸暧昧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帮我学习心经,对不对?” 言池没有料到唐鲤竟然如此大胆地挑逗自己,他一向沉稳的面庞顿时变成了通红,他知道唐鲤现在是把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所以才会这样做,但是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内心,竟然会不受控制般的感到一阵悸动? 注意到自己的失常,言池的眉头皱了皱,然后迅速收敛了心神,一把握住唐鲤在自己胸口胡作非为的手,低声说道:“我昨天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他,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说罢,就用力推开了唐鲤,转身就要离开。 见状,唐鲤连忙伸出右手抓住了言池,她的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唇微微翘起,一脸俏皮地看着言池说道:“不是就不是嘛,这么凶干嘛?难道你没想过或许我....”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卖起了关子,将话咽在喉咙里不肯说出来,然后就一脸期盼地盯着言池,试探着言池。 言池见唐鲤故意吊着自己胃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他的眉毛又舒展开来,他的眼睛直视着唐鲤,眼中闪烁着坚决之色,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或许什么?” 闻言,唐鲤顿时咧嘴一笑,眼睛笑成了弯月牙,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或许,我现在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呢?” 唐鲤话音刚落,言池的脸色猛然一怔,他的目光一片冷漠,隐隐还有些厌恶和嫌弃,他冷哼一声,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够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一个痴情的女子,谁知道你也不过是见异思迁之辈,你以为这么拙劣的谎言能够骗得了我吗?我言池不会做他人的替身,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言池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话语,唐鲤不仅没有失落,相反还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甜美,只见她一步一步朝言池靠了过去,嘴里说道:“言池,你真的误会我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 言池的嘴角无奈的微抿了两下,他一点都不相信唐鲤的话,昨天晚上她可还是误以为自己是她的爱人,哭的梨花带雨的,这么快就变卦了,这怎么可能? 唐鲤看着言池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我不相信”四个字,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个言池还真是榆木疙瘩! “你不信我也无妨,那经书上的字我看不懂,我抄不了,你得负责,你不能把经书丢给我就不管了!”唐鲤一边说着,一边执拗的紧抓着言池不撒手,俨然一副无赖的架势。 看着唐鲤那副耍赖的样子,言池感觉今天他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的话,自己是出不了这个门了,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唐鲤,一脸冷漠的说道:“明日白天去清风居找我,记住,带着这块令牌。” 唐鲤一脸好奇地接过言池扔过来的令牌,她看了看,整个令牌看起来颇为古朴,上面雕刻着精致繁杂的花纹,而且还雕刻着许多诡异的符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位于令牌中央那块庞大的大蛟了。 看来,这是属于大祭司的令牌?这么说清风居就是大祭司的住处咯?清风居清风居,听起来倒和自己的浮云居有些相似。 唐鲤的双眸亮了亮,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言池,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语气中充斥着兴奋。 “那好啊,明天我一定去拜访,说话算数,你可不要避而不见哦!” 言池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有些无奈,不过既然答应了她,言池自然会履行承诺,所以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未回复什么,然后就迈开脚步,径直往门口走去。 唐鲤看着言池那挺拔的背影,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失望,但是与此同时又涌现出一丝甜蜜,她看着言池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满意的将手中的令牌收进了袖中,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可是转眼间,唐鲤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他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抱着双手站在那儿,一双黑曜石般明亮透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隐隐透露出了一股不满,看起来有些生气。 见状,唐鲤不好意思不禁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嘿嘿一笑,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慢慢的向他走去。 “哎?苏力,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已经回房了呢!” 苏力闻言,并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依旧阴晴不定,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唐鲤,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唐鲤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她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解释,解释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她和言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状,唐鲤不禁有些尴尬,都怪自己刚才太冲动,当着苏力的面不管不顾的就将言池拉到一边,别说是苏力搞不明白,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怀疑他俩的关系的,怎么办?要告诉苏力实情吗?她能相信苏力吗? 万一苏力知道了言池的真实身份,跑到大祭司那里通风报信,那大祭司会不会伤害言池啊?而且这个苏力摆明了对自己有意思,他要是知道自己昨天在大殿之上是故意利用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吧!这样一来,她自己也会有危险的。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他实情! “怎么?还没想好跟我怎么解释吗?”苏力见她不语,便继续问道,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像是在询问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但是他越是如此,唐鲤越觉得紧张。 “哎呀,苏力,我们俩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我们并不是很熟!” 听完唐鲤的回答之后,苏力忍不住嗤笑出声,他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脸邪魅地看着唐鲤,笑道:“哦?我怎么不觉得,你刚才拉着他,我也没见他反抗啊?而且,你紧张什么?” “没,没有啊。”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的心里咯噔一声响,她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然后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帘,有些不敢看苏力,内心一直摇摆不定,她不太想骗苏力,毕竟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苏力对待自己还是很好的,她不希望他误会自己哄骗他。 见状,苏力不禁摇了摇头,放弃对她的逼问,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和言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你怎么这么问?”闻言,唐鲤的心里一惊,有种被抓包了的错觉,她不禁抬起头看向苏力,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拜托,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吧,先别说昨天你的那个伙伴沈年抱着言池痛哭一事,就今天你对言池的关注度也昭然若揭了,更何况,如果你俩不是过去相识的话,那么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放着我这种绝世大帅哥不喜欢,却偏偏去喜欢言池那个小白脸,他怎么能比得上我?哎!你呀,真是太没眼光了!” 苏力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更多的是一种吃醋的味道,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心里也是十分苦涩的,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喜欢唐鲤,但是她却喜欢别人,这样的感觉令他很郁闷,心里非常不舒服。 唐鲤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心想,虽然苏力也很好看,但是跟言池比起来,那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至少在言池那张俊美的脸蛋面前,苏力的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还是有些稍显稚嫩。 第五十七章 休想甩掉我!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很生气自己刚才对言池的行为,看来他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唐鲤就放心了,唐鲤还是很怕伤了他的心的,毕竟这是在部落里唯一可以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了。 想到这里,唐鲤抬起头,一脸歉疚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苏力,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既然你坦诚相对,我就实话告诉你,言池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不过他好像把我给忘了,我一时情急才会失了方寸,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呀?” “故人?”苏力听完唐鲤的话,眉毛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讽刺,“我看,是老相好吧?” “呃...你要是这么说也可以。” 唐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的脸上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红晕,但还是被细心的苏力发现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的神色,低下头俯瞰着唐鲤质问道:“那,你们到什么地步了?已经成亲了吗?” 唐鲤闻言,一阵汗颜,她果断摇摇头,说道:“苏力你想太多了,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 “没有到那个地步是指什么地步呢?”苏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一脸玩味地看着唐鲤。 唐鲤被苏力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努力回想怎么定义她和沈彦知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她才发现她跟沈彦知连关系都没有确定,而且过去一起生活的七八年之久都是以姐弟相称,所以她也根本不清楚该怎么跟苏力讲述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哎呀苏力,你问这么清楚干嘛?总之,我们俩之间是互相倾慕的关系。” “是吗?”苏力微微挑了挑眉,放下心来,语气中满是调侃,“那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嘛!” 说完,苏力的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唐鲤,一眨不眨又看了唐鲤一眼,笑道:“而且你自己也说,你现在是怀疑言池是你的那个老相好,但是你又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人,更何况你跟你的那个老相好也并没有拜堂成亲,所以你也没必要非他不可。 这么说来,言池和我之间,你就更没有理由选择他啦?我这么英俊多金,对你又好,那个言池呢,他可是大祭司的人,我看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万一被大祭司发现你觊觎她的人,那你可就惨了,我可是知道大祭司的厉害的,她拥有非凡的能力,可以操控大海,就连神龙大人也得敬畏她三分。” “你说什么?大祭司可以操控大海?!” 苏力话音未落,唐鲤便一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他们一行遇到的神秘黑海也是大祭司所造成的?而且当时大蛟就是在那片黑海中突然冲出来攻击的他们,这么说来,大蛟和酋长还有大祭司之间都有关联。 苏力看着唐鲤脸上的表情,以为唐鲤被吓住,也不再卖关子了,他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希望将她对言池的心思一并都打消。 “大祭司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得罪她对你没好处的,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苏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重心长地教训着唐鲤。 唐鲤闻言,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看来寒奴部落对于大祭司的崇拜程度还真是超乎想象,居然连大祭司无所不能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不过,不管这个大祭司到底有多么厉害,她都必须接近她,她必须唤醒言池的记忆。 “知道了苏力,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上次你不是说大祭司身边每年都会更换一位使者吗,那你知不知道言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唐鲤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力,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如果言池出现的时间在她们被关押前几天,也就是沈彦知失踪的那几天,那么这就更加证明她的猜想没有错。 “都告诉你不要不要靠近那个言池了,你怎么还问啊!”苏力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唐鲤,一脸的责备,语重心长的说道:“关于大祭司和她身边的使者一直以来都是秘密,没有人知道,也不许瞎打听,这是寒奴部落心照不宣的规矩,不许你再问了听到没有?” 闻言,唐鲤不服气地哼了哼,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不问就不问,反正明天我还会在清风居见到言池的。” 听到唐鲤的话,苏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唐鲤,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大祭司住处的名字?我怎么不记得我告诉过你?还有,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要再去见那个言池,你不要命啦!” 唐鲤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脸不屑地瞥了苏力一眼,将一直藏在袖中的令牌递到他面前:“怎么?人家邀请我去我当然要去啊,不然多没礼貌啊,你看这就是他给我的令牌!” 苏力微楞,他伸手拿过令牌,仔细端详着,确定唐鲤并没有在忽悠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看着唐鲤问道:“他真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故人?你不是说他不记得你了吗,他怎么会把这个给你?这...”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令牌,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是啊,他没有记起我,不过你也不要多想,我这次去只是公事罢了,他叫我去清风居教我抄写经书而已。” 说罢,唐鲤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说这样说,这个言池可没有这么好心,这令牌是自己硬赖着赖过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能混进清风居就行,这样她才能尽快解开这些谜团。 “抄经书?”苏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言池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他哪有这么好心,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想着苏力便猛地一把抓住了唐鲤的胳膊,语气十分坚决的说道:“我不准!我不准你去见那个言池!” “喂,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们已经约好了那我就必须得去,更何况,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唐鲤被苏力突然地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挣扎着反驳道。 听到唐鲤说自己没有资格,苏力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权利了?等到下个月我赢得了勇士之位,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到时候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的额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霸气却又透着些许稚气的苏力,在她的眼里此刻的苏力就像个顽劣的小孩子,在争夺自己喜爱的玩具,但是在唐鲤看来,苏力这种行径实在是太幼稚了。 “你也说了,等到下个月你夺得勇士之位的时候,这不是还没到吗?那就下个月再说咯。” 说着,唐鲤趁着苏力没注意,一把夺回了他手中的令牌,火速的塞进袖中,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苏力,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你!”苏力见唐鲤抢回了令牌,不由得气结,他瞪了瞪眼,一脸恼怒地看着唐鲤:“你去也行,但是,我也要去,你必须得带着我一起,不然我们俩谁都别去。”苏力不甘示弱地说道。 闻言,唐鲤顿时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子背对着苏力否决道:“不行!我不要!” “你敢!你要是不带我,我就向大祭司告发你对言池的鬼心思,到时候不用我出面,大祭司自会惩罚言池,难道这样你也舍得?”苏力一脸不客气地威胁道。 “你!” 唐鲤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敢确定苏力到底会不会像他说的这样做,但是苏力摆明了要跟自己对着干!如果言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不管苏力如何,她都不敢冒着让言池受伤的风险。 现在苏力确实是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这一点自己不得不承认。 苏力看着唐鲤一脸吃瘪的样子,嘴角勾勒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他笑眯眯地说道:“大祭司要是知道了,你的小命暂且不说,言池是死定了,单凭他私自给你令牌一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大祭司究竟会如何处罚他呢?我真是好奇啊!” “苏力你给我闭嘴!” 这个混蛋苏力,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唐鲤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她恨恨地磨了磨牙,然后一脸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嘟嚷道:“算你狠啊苏力,你也不要再说了,一起去就一起去,我又不会做什么越矩的事情,难道还会怕你看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嘁!” 唐鲤说着,一脸鄙视地睨了苏力一眼,随即不再看他得意又欠扁的笑脸,转身头也不回的就朝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小鲤鱼,那说好了,咱们明天见哦!” 苏力看着唐鲤那气鼓鼓地离开的背影,他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他倒是要看看,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个言池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五十八章 我不会勉强你的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翌日一早,清风居内,言池正坐在棋盘前,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黑白分明的棋局,他右手捏着一枚黑棋子,良久才轻轻地放在棋盘上。 他看着面前深陷累棋之危的棋局,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脑海中却不停地回响着唐鲤所说的那些话。 “言池,你记起我了?” “言池,我是你的爱人啊,你怎么可以把我也忘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那个女子以来,他的心中就时不时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在某一刻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了他的记忆深处,可是这种感觉太短暂了,短暂的只存在了一刹那便又消失不见,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抓住它,他只能隐约感觉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正用着一种悲伤的目光凝视着他,让他的胸口莫名的疼痛起来,好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般。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眼里闪烁着一丝迷茫,他想要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庞,但是尽管他用尽全力,都无法捕捉到那张脸的真实面目,它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缥缈又虚无,让他触不可及。 那个女人是谁?是唐鲤吗?还是海斯?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人?他到底忘记了谁? 愈想他的头痛愈裂,他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摆脱这份疼痛的折磨,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越加地剧烈起来。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但是他并未停下,任由它继续往下流淌,直至顺着下巴滑落到颈间,最终融入衣领消失不见。 “言池?” 这时,一声温柔又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得怔了怔,手中的棋子顿时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缓缓地抬起头,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在看到来人之后,言池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有些慌乱地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装作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冲着来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祭司大人。” 看到言池对自己施礼,大祭司连忙走近到言池身边,抬起手臂用手盖住了言池的,却明显感觉到言池的动作僵硬了几分,见状,海斯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失望。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淡淡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言池,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行礼,叫我海斯就好。” 言池听到大祭司的话,他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一团,一张俊美出尘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不情愿,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虽然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穿着一袭白衣,长相秀丽可人,但是,她的眉宇间却隐约带着一丝凌厉的杀伐之气,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犹如一柄锋利的剑一般,锐不可挡。 一般情况下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就仿佛是一块冰雕刻而成的艺术品般,心情最佳的时候也仅仅是一轮浅笑,但是,唯独面对自己时,她的脸上才会流露出温婉的笑容,她的眼睛里总带着一丝温柔和宠溺,但同时也有着一些让人无法捉摸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她说,他们之前是爱人,甚至早已拜堂成亲,而自己是因为修炼遭到反噬才会丧失记忆,但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而且,还有一个女子,她也说自己是她的爱人,那么他究竟是谁?他又到底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到底是谁在骗他?言池有些疑惑地想着,他的眉头越锁越紧,一双幽暗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 言池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着眼前的大祭司,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今日你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吗?” “看你说的,我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大祭司轻轻颔首,脸上依旧挂着浅浅地笑容,看向言池的目光也是异常的温柔。 “那倒不是,只是...”言池有些迟疑,他看着眼前的温柔的海斯,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大祭司微微蹙起眉头,看向言池的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你不要多想 ,我只是觉得你平日里公务繁忙,所以没想到你会来罢了。”言池连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容。 闻言,海斯微微颌首,并没有在此事上做过多的追问,她看向言池的眼中带着一丝温柔与宠溺,隐约又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 “言池,我刚才看到你好像又头痛了, 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再也记不起我来了,那我可怎么办?所以我想,我还是搬回来陪着你,日日夜夜照料你,或许你会好得快些,你说这样可好?”海斯突然走上前,伸手缓缓拂掉言池脖颈处的冷汗,脸上露出关切地神情。 言池的身体一怔,随即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海斯。 “怎么了吗?”海斯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言池略有些苍白的脸庞,语气充满了温柔与疼惜。 “没事。” 言池摇了摇头,轻笑着,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自然明白海斯的意思,自从他失忆以来,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拒绝海斯的亲近,他知道海斯对自己的情感,他也明白她被自己拒绝的痛苦,可他不能接受,他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这样对她太残忍,这样的自己对她太不负责任,他也不想让她如此难堪。 “没事?”海斯似乎不相信言池的说辞,脸色微沉,有些不悦地开口:“既然没事,那你的意思就是答应我了?” 言池看着眼前的海斯,她的面色有些难看,她的眼中含着一丝委屈,但言池还是没有点头,而是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海斯,对不起,你能不能再让我考虑几天,最近我的头实在是疼得厉害,恐怕也会影响到你休息。” 海斯听到言池的话,她抬头望向言池那张俊美的脸庞,看到言池脸上露出的疲惫的表情,海斯也不想强迫他,便勉强点头同意了,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言池的脸颊,眼中流露出一抹柔软的情绪。 “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会等你的。” “谢谢你,海斯。”言池放心的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下去。 “对了言池,我还一件事想问你!”海斯一边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认识唐鲤吗?” “唐鲤?” 言池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唐鲤就是上次那个奇怪奇怪的外乡女子,不禁有些疑惑海斯怎么会问自己这个,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他还是坐下身与海斯对弈,淡淡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见过几次而已。” “这样啊。”听到言池的回答,海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之色,随即又问道:“那你觉得唐鲤这个人怎么样?” “很特别!” 听到海斯的询问,言池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海斯是在试探些什么,但是,他能肯定的是,海斯并非是敌人,所以,言池也不打算过多的瞒着海斯,便实话实说。 听到言池的评价,海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她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很特别!我感觉,你好像蛮喜欢她的?” “恩?”言池有些疑惑地看着海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此话怎讲?” “呵呵,我只是猜测而已!”海斯轻笑一声,然后低着头,继续落下一枚棋子,说道:“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刚才,她执着你的令牌找上门来,我还以为是假的,检测一番,才发现她所言非虚。” “哦...”言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道:“确实是我给她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她说不认得心经上的字,叫我教她我才让她来清风居找我的。” “就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听到言池果断的回答,海斯抬起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言池,似乎想从言池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是她失败了,她并没有看出言池有任何的破绽,反倒是自己有些狼狈了,她收回眼神,落下一子,说道:“那你快去吧,她现在在别院等着,快去快回,我不喜欢有外人在这里停留。” “嗯,好。” 听到海斯的话,言池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但是他刚准备离开,海斯又叫住了他。 “言池!”海斯的语气里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言池转过身来问道。 “我今天要在海边多待会儿,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就不必等我用餐,早些歇息吧!” “好,我知道了。”听到海斯的话,言池微微地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海斯每天傍晚都要去海边一趟,自己早就习惯了,自从自己跟过去一次,发现她在做的一些事情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了跟过去的打算,那是一种邪恶又残忍的仪式,他不喜欢。 今天海斯要在那里多呆一段时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言池的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海斯。 言池朝海斯拱了拱手,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他的脚步就朝着门外走了过去,他快步走出房间,来到了别院的大门前。 第五十九章 如约而至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和整座清风居一样,别院门口依旧守卫森严,他走过去的时候,守卫们都朝着言池看了过来,但是他们却都不敢阻拦,言池的身份尊崇,是这清风居唯二的主人,他的身份地位仅次于海斯,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言池使者。”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朝着言池恭敬地鞠躬问候道。 “恩,我会见一下来客,你们先退下吧。” “是,那我们就告退了。”侍卫们恭敬地弯腰应了一句,随即退出了门口。 言池朝着侍卫们微微点点头,然后大踏步的朝着位于别院北侧的一座凉亭走了过去。 当他来到凉亭附近的时候,只见唐鲤静静地坐在石桌旁边,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壶茶水,一双白嫩的手此刻正局促的在怀中搓来揉去,显得十分拘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四处乱瞟,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当言池的视线落在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中时,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这跟他对海斯的感觉很不同,这种悸动就好像是一只猫抓住了人的痒处一般,令他忍不住去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但是他还是很快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悸动给压制下去,脸上恢复如初,看起来依旧是波澜不惊。 视线微微偏移,出乎言池意料的是,唐鲤身侧还坐着另一个人,那个人他曾经见过的,他是老酋长的小儿子苏力,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上次见唐鲤之时,他俩之间似乎很亲密的样子,那么今天他突然到访,恐怕不只是陪同,是在提防自己吗? “哎?言池,你来啦!” 唐鲤似乎注意到了言池的到来,她抬起头,看着言池笑吟吟地招呼道,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顿时挂满了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了,便忍不住被她迷倒。 “嗯,两位久等了。” 言池冲着唐鲤点了点头,然后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唐鲤身侧的苏力身上,看到他嘴角上挂着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和充满了挑衅之色的目光,言池不禁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他心里面对于这个苏力并没有多少好感,因为,在他的心里面,他对于唐鲤,始终存着某种不可描述的情愫,但是,言池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唐鲤,微微地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言池,我也不想带苏力来的,是他非要跟来,还请你不要介意啊。”唐鲤看到言池脸上那有些怪异的神色,她心里面有些担忧,于是连忙向言池道歉,同时,心里面也在责怪着苏力的胡搅蛮缠。 “小鲤鱼你真的是多想了,言池使者大人有大量,绝非小气之人,我心怀好学之心,特地前来诚心拜访,使者大人又怎么会介意我的行径呢?” 苏力听了唐鲤的话,连忙笑嘻嘻地对言池解释道,并且,在说到“诚心拜访”四个字的时候,他咬紧重音,语气中满满的嘲讽之色。 “我说的对吧,使者大人?”苏力冲着言池淡淡一笑,刻意说道。 言池听到苏力的话,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他微微摇头,回道:“谬赞了,既然你如此诚恳,我又何来介意一说呢?您请自便。” 言池的态度依旧很平静,可是唐鲤听了却有点坐立不安,她感觉言池似乎有些平静的反应下,隐藏的是暴风雨的前奏,他好像生气了。 而苏力看到言池如此坦荡,反而有点愣住了,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言池,这个言池难道就这样放过自己吗?他还真的有点怕言池会突然翻脸,把他赶出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言池竟然会是这种态度,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或许,他该下点重料,让这个言池弄弄清楚,不要再打唐鲤的心思。 想着,苏力站了起来,他走到唐鲤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他看着对面的言池,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说道:“那就多谢使者大人了!哎!都怪小鲤鱼这个笨女人,连个字都会写,还非得您来教,真是太放肆了,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她!言池使者可千万莫要责怪,这都怪我太惯着她了。” 唐鲤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黑了,什么叫她不认识字,什么叫惯着她?她什么时候不认识字了?这个死混蛋,真是欺人太甚! 苏力看着唐鲤的脸色变黑,他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了,他看着唐鲤那张愤怒的小脸,他继续说道:“其实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言池使者您不知道啊,小鲤鱼这丫头呢,就是太倔强了,她的性格呢,就是倔的可爱,倔的可爱懂吗?我可是从未见过像小鲤鱼这般可爱的人,她呀!可是让我又爱又恨呢。” 说着苏力还伸手作势要捏了捏唐鲤鼓起的腮帮子,惹的唐鲤更加恼怒了,也顾不得言池还在面前就忍不住瞪了苏力一眼,嗔怪道:“喂!你有完没完啊,你说谁笨啊?我很聪明的好不好!你知道知道你有多讨厌,不会讲话就不要讲了,讨厌鬼。” 唐鲤气鼓鼓地朝着苏力吼道,她一直都把苏力当成朋友看待的,因此,在她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完全就像是朋友那般相处,但是,再是好朋友,自己也不允许他在言池的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唐鲤的话音刚落,苏力立马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装作一幅很痛苦的模样,然后冲着唐鲤说道:“唉哟!唉哟!我的耳朵都要聋了,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你聪明,你聪明行了吧!你是绝世大聪明!” 看着苏力这副欠揍的样子,唐鲤气的直跺脚,她气呼呼地盯着苏力,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她伸手指着苏力,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你给我闭嘴!” 听到唐鲤这副严肃的语气,苏力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心里却在暗笑,“好好好,你不让我说话,那我就闭上嘴巴不说话就是了,你别瞪眼睛了,你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 唐鲤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但是却没有办法将苏力赶跑,她只能气鼓鼓地冲着苏力挥舞着拳头,威胁性十足地冲着苏力比划。 看着眼前二人斗嘴的场景,言池的眼神中不由得缓缓浮现出一抹烦躁之色,他皱了皱眉头,心中的不悦更甚,他看着唐鲤,冷声说道:“唐鲤姑娘,您要是没有向我请教的心思,就请离开吧,我还有事情要忙。”说罢,言池就不再理会唐鲤和苏力两人,起身便准备离开。 “言池你别走!” 唐鲤见状,连忙冲着言池喊了一声,她站起身来,冲着言池冲了过去:“言池,你别生我的气了,都怪那个苏力在这影响我,我也不想他来的,他非要跟着我,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你看,我经书都带来了,你也不好让我白跑一趟对吧!” 唐鲤将手上抱着的一本经书塞到言池的手中,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言池撒娇道。 言池拿着书,他抬眸看了一眼唐鲤,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苏力,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将那本经书又递还给唐鲤。 “苏力也可以教你的,我答应你让你来清风居,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唐鲤姑娘,你就别再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了,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言池淡淡地看着唐鲤说道,语气中透着一抹坚决之意,这让唐鲤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她咬了咬唇瓣,眼眶中瞬间泛红了起来。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唐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让眼泪流出来。 “就是就是,小鲤鱼,言池使者很忙的,你夫君我可是闲得很呐,走走走,咱们回去,我回家慢慢教你,咱们有的是时间,啊。” 苏力看着言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身,笑呵呵凑近唐鲤的身边,一边伸手搂着唐鲤的肩膀,一边对着唐鲤挤眉弄眼,示意唐鲤跟他离开。 可是低头之际,他却倏地发现了唐鲤眼底隐藏的泪花,他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唐鲤,他的脑袋里面飞快的转动着各种念头,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丁点的头绪来。 而言池本来在察觉唐鲤哭泣的时候,他的内心便已经有些慌乱,但是当他看到苏力搂着唐鲤肩膀的样子时,心脏顿时紧缩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面,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一般,令他难受不已。 他强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失态,可是,他却依旧做不到,他看着苏力和唐鲤二人那亲昵的举止,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一团烈焰燃烧着一般。 他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唐鲤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唐鲤整个人从苏力手臂下扯了过来,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转过头来看向苏力,微笑之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中却满是冷漠之色。 “我突然想到心经之中有一卷极其晦涩难懂,寻常人根本难以通读,唐鲤姑娘更是初学,还是在下为你解读吧。” 说着,言池便低下头,看着唐鲤,冲着她微微一笑。 唐鲤看着言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映,也忘记了挣扎,就这样任由言池紧紧地将她揽在怀中。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言池的怀中轻轻地颤抖着,那是一种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紧张。 第六十章 一触即发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而苏力此刻也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唐鲤被言池搂在怀里,他心里面的火气瞬间便涌了上来,他冲着言池冷哼一声,说道:“言池,你不要太过分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无端端的你抱着我的女人作甚?更何况,你就不怕大祭司知道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吗?” 言池听了他的话,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他低下头,看着唐鲤,嘴角微翘,说道:“您说笑了,我来教授唐鲤之事大祭司本来就知晓,所以,何来惧怕一说? 还有,唐鲤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记得当日大殿之上,酋长大人说的是将唐鲤寄住在你那里而已,并非是把她许配给了你,难道,是在下耳拙听错了?” “你......下个月勇士角逐我势在必得,到时候她就是我的勇士夫人,唐鲤她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趁我还保留对你的最后一丝敬重,我劝你赶紧放手,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力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了起来,他有些愤怒地瞪视着言池,语气冰冷地朝着他说道。 闻言,言池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要对我怎么不客气,难道你要对我出手吗?而且你自己也说了,下个月夺取勇士之位,那就下个月再说吧,眼下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唐鲤还不能走。”说着,言池拉着唐鲤的胳膊,就将唐鲤拽回了位置上。 “言池!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苏力愤怒地看着言池,眼神中充满杀意地看向言池,他的眼中闪烁着怒火,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把言池千刀万剐了。 “你可以试试看!”言池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眼前暴怒的苏力说道。 “苏力,你不要冲动啊!”剑拔弩张之际,唐鲤连忙起身劝阻苏力说道。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苏力转头看向唐鲤,吼了一声。 “你......” 唐鲤被吓了一跳,她看了看言池,又看了看苏力,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可不想他们俩现在就闹僵,这对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弄不好言池也会受连累。 言池似乎看出了唐鲤眼神中的担心,他敛了敛自己的怒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安心,随即转头看向苏力,说道:“苏力,我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执意要对我动手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奉陪到底,但是你可别忘了,现在这里是大祭司的地盘,你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你若是想要找我麻烦的话,大可以去其它的地方,我随时恭候。” 听了言池的话,苏力不由得沉默了起来,他知道,言池说的是实情,如果现在真的打架,大祭司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碍于言池的身份,他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面,不然到时候传入大祭司和父亲的耳朵里面,恐怕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言池将唐鲤按坐在椅子上,他转过头,目光深邃的望向愤怒的苏力,淡淡地说道:“我们要开始研读经书了,想必你还在气头上,定然不想面对着我,所以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先行离开吧,恕不远送!” 唐鲤坐在椅子上,看着言池和苏力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她的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担忧,虽然言池已经单方面偃旗息鼓了,但是苏力显然还是不服气的,而这个苏力又是个要面子的,恐怕他是不肯自己低下这个头。 不过今天言池也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她记得沈彦知过去没有这么强势霸道的,可是现在他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化如此之大,他刚才竟然会公然地与苏力叫板,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既然二人都不肯退步,看来还是自己来劝架吧,想到这里,唐鲤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她抬起头,望向言池和苏力,可怜巴巴的开口道:“言池,苏力,你们不要再吵了,毕竟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我而起,如果我知道你们会吵起来的话,我就不会硬缠着言池教我了,苏力,别气了,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学吧?” 说着,唐鲤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冲着苏力招呼道。 苏力听到唐鲤的话,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有些不甘心,但是又害怕惹恼了唐鲤,到时候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最终,他只能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唐鲤身边坐了下来。 唐鲤看着苏力愿意服软,她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然后便将苏力刚才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来,微微一笑道:“苏力,尝尝我泡的茶如何?” 说完,她便用右手端起茶杯,将里面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送到了苏力的面前,恍惚间又忽然注意到言池正看着自己,感受到他眸中充斥的一抹不悦,她赶忙将手收回,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然后又递上另一杯茶,讨好的说道:“言池,你也尝尝这茶水吧,味道还真的挺不错的!” 言池看着她这副讨好的模样,心情倒也稍稍的好了一些,他冲着唐鲤微微点头,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顿时茶香四溢,让他觉得十分的舒服,以至于心情也好了不少。 “嗯,确实不错!”言池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而苏力此刻却已经气的差点吐血了,他看着唐鲤和言池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他的心里面真的是恨得牙痒痒,他咬着牙,暗自冷哼一声,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警惕。 言池自然是察觉到了苏力的目光,但是他也懒得理睬,非常自如的打开心经,有条不紊的给唐鲤慢慢讲解起来。 唐鲤可就没有言池那么大的定力了,她虽然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言池的讲解,但是时不时地会偷瞄一眼苏力,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以至于直到日上中天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仍然感觉言池在说天书,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言池讲述的是什么内容。 而时辰一到,苏力倒是一转眼突然兴奋的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唐鲤,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 “好了,中午了,我们该回去了吃午饭了。” 而唐鲤也意外的非常配合苏力,倏地附和站起身来,准备和苏力一起离开。 她今天确实是不想在这里呆了,她再也不想夹在他俩之间了,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连她昨天想好的要问的事情,此刻都一点不落的远离的自己的脑袋,满脑子里来来回回就一个念头:快跑!别回头! “言池,今天辛苦你了,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拜访。”临别之前,唐鲤冲着言池歉意地说道。 见状,言池还未回应,而苏力却是冷哼了一声,突然从手中扔出一个东西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言池面前的桌子上。 “令牌还你,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来了,告辞!”说着不顾唐鲤的反对,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从凳子上拖了出来,拉着她快速的朝院口走去。 “哎哎哎,别呀,苏力你干嘛呀,那是我的令牌!” 唐鲤被苏力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和迷茫,挣扎间她有些惊愕地看向言池的方向,发现言池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唐鲤,看了几秒钟,他才缓缓地转过头去,避开了唐鲤的视线,继续翻阅手中的心经,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见状,唐鲤眉毛不由得皱成了一团,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地朝着言池的看了好几眼,但是也没弄明白言池突然的转变是为什么。 怎么回事?刚才看起来言池明明很在乎自己的样子,甚至不惜和苏力争执起来,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他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唐鲤暗自猜想着,但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苏力拖着唐鲤走了很久之后,才渐渐地停了下来,将唐鲤放开,他回头看着唐鲤,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责备的味道。 “小鲤鱼,这下令牌也没了,你总该老实的待在家里了吧?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看着你,你也不要再妄想再见什么的,再见言池,你想都不要想!” 闻言,唐鲤一愣,她收起自己猜想的思路,眨巴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力,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今天是你一直在跟言池叫板呀?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听到唐鲤的一连串反问,苏力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冲唐鲤指责道:“真是笑话,要不是你不知分寸胡乱拜托人,我怎么会跑过来跟着你,还有,那个言池也不对劲,好像吃了火药一样针对我,而且,他摆明了对你图谋不轨,你以后不许再见他。” 闻言,唐鲤也有些哭笑不得,就早上他俩那恨不得原地灭了对方的架势,如果说言池要是吃了火药,那恐怕苏力是吃了炸药吧,两个人都是火药桶,谁也别指责谁。 想着,她有些无语地白了苏力一眼,然后装作听不见他的话似的,一脸不在乎地耸耸肩膀,然后继续向前行走。 见状,苏力气的差点吐血三升,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啊! “喂,唐鲤,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见唐鲤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苏力不由得急红了眼,他大步上前拦住了唐鲤的去路,一脸严厉的说道。 唐鲤看到苏力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脸委屈地嘟囔着嘴回道:“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第六十一章 二次合作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着唐鲤敷衍的态度,苏力更加的生气,他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戳了一下唐鲤的额头,顿时将她脑门上戳红了一块,有些气恼地说道:“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跟你说正经事情呢!言池他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我现在好饿,我想早点回去吃饭,难道你不饿吗?”唐鲤看着他,一脸委屈地说道。 苏力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算了算了,那我们先去吃饭吧,等吃过饭我再跟你谈,说起来,我确实也有些饿了,都是那个该死的言池给气的,哼!”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再次抓住唐鲤的手臂,拽着她继续往前方走去。 注意到苏力终于放过自己不再追问,唐鲤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跟苏力在于言池的事情再争论下去,她不想编瞎话骗他,更不想向他承诺自己做不到事情。 言池,她是一定要见的,这不仅关乎着自己,更关乎着被关押的陈壮士和杏林的性命,既然苏力不想让她去,那她就偷偷去,不让他知道就不算忤逆他了嘛~ 唐鲤暗暗想着,不禁有些得意,她紧跟着苏力的脚步回到了他的府上,囫囵扒了两口饭就找了个借口回房了,不过奇怪的是,当唐鲤回到房间,一进屋子里,便看到沈年还和昨天一样,失魂落魄的在椅子上呆坐着。 自从前几天晚上被言池亲口否认不是她的兄长以后,她就一直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太欢喜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本来就讨厌的丫头变得更加的惹人嫌弃了! 唐鲤不屑地撇撇嘴,走到她身边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脸八卦地问道:“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闭嘴,少来烦我。” 沈年瞥了唐鲤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唐鲤,可是偏偏是自从轮落到这个岛上开始,每天都要和她待在一个屋檐下,这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但是又拿唐鲤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呦哟,小辣椒,脾气这么火爆,小心嫁不出去哦!” 唐鲤嘿嘿坏笑,故意刺激沈年说道,说罢,她便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 沈年听到唐鲤的话之后,不由得一阵无语,她抬手指着唐鲤,气呼呼地说道:“唐鲤,你少给我嬉皮笑脸,你不就是又去见那个奸夫了吗?你就是仗着我兄长不知道,一天天的净跟那个苏力混在一起,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将你的所为所谓一一告诉兄长,我看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笑不出来。” 唐鲤闻言顿时有些头疼起来,她有些不悦地睨了沈年一眼。 “别一口一个奸夫的,真难听,今天人家苏力可是陪着我去找你兄长去了,还是多亏了他我才没找错地方,你就不能稍微对人家客气点?” 说完,唐鲤微微撅起嘴巴,显得有点不高兴,跟这个沈年相处久了,真是越发的觉得她和沈彦知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两个人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沈彦知有多温文尔雅,沈年就有多泼辣蛮横,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亲兄妹。 闻言,沈年有些狐疑地蹙了蹙眉,一双眸子紧紧地锁住唐鲤的双眸,她伸出手抓住唐鲤的手腕,急切的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们找到我兄长了?那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言池使者啊?” 注意到沈年的焦灼,唐鲤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卖起了关子。 “你倒是赶紧说呀你!那个言池记起我了没有啊?”沈年见唐鲤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心中的急切更胜一筹。 唐鲤见沈年急的快要跳脚,手腕上的力度也分外强烈,她这才忍不住故作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敢肯定,那个言池就是沈彦知,我已经确认好几次了,他确实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完全不记得我们这些人,但是...” “但是什么啊?你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就一次性说清楚,别跟我打马虎眼,不然我揍死你!”听到唐鲤吞吞吐吐的话语,沈年更加着急地催促起来。 唐鲤这次倒不是像刚才那样故弄玄虚,刻意钓沈年的胃口,而是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面对沈年的催促,她还是尴尬的咬咬牙说道:“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言池他对我很不同,他似乎很关注我,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上还隐约透露着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和你兄长身上所携带的非常相似。” 唐鲤的话音刚落,沈年就立刻睁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唐鲤,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怎么这幅反应?”看到沈年一脸震惊的模样,唐鲤也顾不得继续害羞,连忙站起身来,凑近了她。 “你,你的意思是,我兄长不记得我,潜意识却记得你?你....”沈年结结巴巴的,脸上满是受挫的神色,她看向唐鲤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质疑。 闻言,唐鲤差点嗤笑出声,她还以为沈年是不相信言池是沈彦知,合着,她是不相信自己在沈彦知比她更加重要?虽然唐鲤也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看来,沈彦知好像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在乎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在忽视他的爱意。 想到这里,唐鲤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愧疚与甜蜜,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不经意之间竟然已经被沈彦知放在心里了,而且,他对她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深厚,这种被人珍惜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也让她有些害怕,她有点怀疑自己,她真的可以将沈彦知救出来么? “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唤醒他的记忆,这样,我们才可以顺理成章的一起离开这里。”不再逗沈年,唐鲤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看到唐鲤认真的模样,沈年心里不禁又涌现出一抹苦涩,不管唐鲤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亲口向沈彦知问个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而现在,她虽然不想帮助唐鲤,但是她只能这么做,因为这还关乎着沈彦知的命运,更关乎着自己的答案。 “你要我怎么做?我想你今天不只是来跟我炫耀的吧?”犹豫了片刻,沈年暗暗下定决心,然后看着唐鲤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苏力现在不希望我去找言池,他一定会牢牢的盯着我的,到时候你只需在房中好好呆着,替我打掩护就好,我呢就去再找言池,以次数取胜,争取尽快唤醒他。”唐鲤交代道。 她也思考过怎么避开苏力的监视,如果白天自己去找言池的话,肯定很容易就被苏力发觉,那么她就只能晚上去,晚上大家都睡觉了,苏力总不会在也房外监视自己吧? 沈年闻言不禁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要留下来替唐鲤打掩护,看来那个苏力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她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不过,你今晚就要过去吗?” “嗯。”唐鲤重重地点点头,一张脸上带着淡淡地担忧,“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只能多多利用了。” 沈年附和着轻轻地点点头,她也是希望唐鲤能顺利完成这件事情的。 “行,那咱们就说好了,我先睡会觉提前补补,你要不要一起啊?”唐鲤站起身,笑眯眯的冲着沈年挑了挑眉毛说道。 沈年见状,也懒得理睬她,径自朝床榻走去。 见沈年不搭理自己,唐鲤耸耸肩,随即也爬上了床,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沈年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刚才唐鲤所说的话,脑子中又缓缓浮现当时言池推开自己时那副极其冷漠的神情,不禁心里有些横生怨怼。 兄长,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难道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就那么无足轻重吗?可是为什么你又偏偏记得她? 唐鲤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沈年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眼眶渐渐红了,泪水慢慢地滑落下来,落入枕头里,浸湿了枕巾,她也不知自己哭了有多久,直到感觉身体已经麻木了才停止哭泣,她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望着房顶发呆,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是夜,唐鲤悄悄地溜出了房间,一路小跑来到了清风居,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处静悄悄的,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连门口的守卫此刻都没有在岗位上,不由得心里暗自有些窃喜。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确定言池卧室的位置,虽然整个清风居不算大,但是白天她和苏力来访的时候,直接就被请到了南边的别院,根本没见到主院的格局,不过,她记得言池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凉亭,想必他住的院子肯定不在他们相见的别院,而是在北边的另外一个院子,也就是清风居的主院。 既然是主院,想必大祭司也住在附近,所以要想在不惊动大祭司的情况下,摸到言池的卧室,恐怕是需要费些功夫的。而现在清风居大门紧闭,她也不可能直接从正门硬闯过去,她最好是先溜到北边的主院,找一个隐蔽的围墙先悄悄的翻过去再说。 第六十二章 你动心了!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想到这里,唐鲤立刻就动作迅速的来到了主院的一处围墙站住,这座围墙很高,透过高高的墙沿可以看到院内靠近围墙种着的一排排茂密的杉树,这些杉木十分苍劲,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看上去生机勃勃。 唐鲤蹲在围墙旁,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围墙上,仔细聆听起周围的动静来,一阵阵风吹来,一缕缕青草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令唐鲤精神一振,她抬起头,一双美丽的杏仁眼四下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定院内没有人活动的声音以后,她便轻巧的朝围墙顶端一跃而上。 她的身形轻盈敏捷,一瞬间便来到了围墙顶端,可是唐鲤刚刚落脚,便感到脚底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她这才发现围墙上面还铺着一层奇怪的彩色石头,这些石头十分尖锐锋利,她的身体还未站稳,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她往下拖拽,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席卷她的全身,她忍不住闷哼出声,一张俏脸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嘶......疼死了!” 唐鲤皱着秀眉,忍不住轻呼出声,脚下仍是在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将自己从那块尖刺悬崖上拽下来,但是不管她怎么使劲的蹬腿,都没有办法脱离掉那股强大的吸引力,彩石和她的脚底像是黏了胶一样,怎么都挣脱不掉,可是疼痛还在延续,唐鲤不禁开始心急火燎起来。 看来,这个大祭司也是个狠角色,竟然在这个围墙周围设置了这种刁钻的陷阱,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逃跑机会! 完了,她要是就这么跌下去摔死了,那岂不是就太冤枉了? 唐鲤认命的放弃了挣扎,她知道现在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干脆她心里一横闭紧了双眼,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声,任由身体往下坠去,准备承受摔下去后的疼痛感。 但是就在这时候,一阵凉爽的微风拂过,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摔成肉饼,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落到地上,反而停滞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她的腰肢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唐鲤一愣,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看向来人,才发现此刻面带桃花般和煦笑意的言池正搂着自己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看到他的那一秒,唐鲤感觉一股温暖的感觉瞬间从她腰间蔓延至全身,令她感到格外安心,她的脸颊不由得变得滚烫起来,心里也有些羞涩,但是这时候她并没有去推开言池,而是伸手环抱住了言池的脖颈。 注意到唐鲤的动作,言池不禁顿时浑身一僵,他觉得,不管他见过唐鲤多少次,他还是对于她对自己莫名的亲昵而感到意外,不过这次言池没有拒绝,相反的,他非但没有拒绝,而是欣然的接受了唐鲤的投怀送抱,静静的注视着她。 而唐鲤则是紧紧搂住言池的脖颈,笑靥如花,眼眸弯弯,看着言池的俊颜,不禁有些痴迷起来,她不禁有些感慨,原来,言池长得竟然是那么的俊美,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绝世美男子啊,过去自己怎么就这么迟钝呢?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而且,更让人开心的是,本来自己还得想着怎么找他,结果言池竟自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和自己的心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拥抱在一起,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两个人的之间弥漫开来,一切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 良久,言池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眸之中闪烁着异彩,他开口轻笑出声,“唐鲤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来得晚啊。” 言池一边笑一边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听起来就像是一阵阵春风一般令人舒服。 唐鲤听言,眸中泛出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难道你这是特地在等我?” 言池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开口答道:“我确实是在等你,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翻墙进来,还傻乎乎的中了埋伏,而且脚上受了伤还笑的那么开心。” 唐鲤的嘴唇抿了抿,眼睛一瞪,故意板着一张俏脸说道:“不翻墙进来我怎么进来啊?难道让我敲门将大祭司引过来吗?可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闻言,言池的唇畔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眸中一闪,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现在的做法弄得倒像是在跟我偷情一般,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是那种关系,若是让苏力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可得拦着他点,我和你一样,我也想多活几年呢。” 注意到言池话里话外的挑逗之意,唐鲤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坏笑,她一副贼兮兮地样子轻轻掩住嘴唇笑了起来,也学着言池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故意暧昧的靠近了他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们可得小心点。” 言池的身子一僵,只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似的,他的心里猛然一颤,一颗心控制不住的开始砰砰砰剧烈地狂跳,一张俊颜也变得绯红起来。 唐鲤见言池脸色绯红,一副害羞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极了,心里的那股邪恶因子顿时蠢蠢欲动,她故意凑到了言池的脸庞旁,故意呵了一口气,喷洒在言池的脸颊上,顿时,言池感到一阵心猿意马,下意识地偏过头来。 唐鲤见状,赶紧开口道:“好啦,不逗你玩了,不过,你是想这样一直抱着我吗?快放我下来。” 说着唐鲤便想要挣脱掉言池钳住自己的手臂,然而言池却是依旧死死地抱住了她,一张俊颜上带着一丝认真,语气里充满着坚决,说道:“别动,你的脚受伤了,会失力至少一刻钟时间,就算我放你下来你也站立不得,所以,你还是乖乖待着不要乱动的好。” 唐鲤心里一惊,低下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右脚的脚踝处虽然没有伤口,但却是已经微微肿胀起来,试探性的转动脚踝,果然如同言池说的那样,根本就不受控制,没办法,她只好放弃下地的念头,乖乖的被言池抱着。 言池感到唐鲤老实的不动弹了,于是将唐鲤抱得更紧了,一只手紧紧的揽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扣住她柔软的腰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越来越近,近到彼此之间的气息相互交缠着,两人之间散发出的暧昧气息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逐渐升华开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一般,让温度不断的升高。 “你真的认为,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一片寂静之中,言池突然出声询问道,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鲤的眼眸,希望从唐鲤的眼眸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唐鲤闻言,眼睛眨巴眨巴,非常坚定的回应道:“嗯,我敢肯定,你就是他。” 她的话语里充满着笃定与信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是绝对不会错误的,从她见到言池的第一眼开始,她的心底深处就有一种感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沈彦知。 而此时此刻,言池的脸色却微微沉重起来,他突然感觉到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和纠结,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再一次见到唐鲤的时候,心里居然生出一种不敢见到她的排斥感,他的心里居然涌起一丝恐慌和惶恐,他不敢去猜测自己究竟是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万一不是呢?”言池突然出声问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黯哑。 闻言,唐鲤不假思索的开口回道:“不会不是的,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认错你的。” 唐鲤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斥着坚毅和果断,一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的锁定着言池,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坚持和执拗。 言池闻言,眸子里的那抹恐惧更甚了几分,他紧紧咬了咬牙齿,终于开口说道:“唐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他吗?你说我们之前是爱人,你用什么来证明?” “我......” 唐鲤一下子被言池堵得无言以对,她的嘴巴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却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可以证明的物件更是拿不出来。 见状,言池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他从唐鲤的脸上移开视线,企图掩盖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情绪波澜,可他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分,紧紧地抱着唐鲤,他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跑走似的。 这时,言池的脖颈上却是突然一紧,紧接着唐鲤就已经仰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言池猝不及防。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言池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个温润香甜的唇瓣在他的嘴唇上摩擦着,带给了他一股从未感觉过的酥麻,心跳也忍不住再次加速起来,在他忍不住想要深入探讨一番的时候,唐鲤却是突然撤离了他的嘴唇。 一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泛着潋滟的水光,她紧紧地盯着言池,一脸得意的宣布道:“言池,你动心了!” 第六十三章 蛟首图腾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闻言,言池不由得愣住了,随即他回过神来,看向唐鲤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平静,而是带着几分炙热和兴奋,他轻笑出声,非常诚实的点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对你动心了。” 听到言池这么爽快的承认,唐鲤一时间更加得意了,她的嘴角噙着笑容,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抹灿烂的笑容在昏暗的夜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和夺目,就好像是一朵盛开在夜幕之中的玫瑰花儿,美艳动人,又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惑,让言池看得有些呆滞了。 “你看,你的心里有我,你的内心记得我,这就是最大的证明。”唐鲤开心的说道。 言池闻言,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一双深邃的双眸弯成了月牙形,看起来特别迷人。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我不是他,我依旧为你心动?” 唐鲤微微一怔,眼睛眨了眨,有些无奈地叹气问道:“你就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就是沈彦知呢?我不知道大祭司是怎么把你的记忆抹掉的,但是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岛上出现的很突兀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路的,如若不是那该死的大蛟毁了我们的船,我们根本不会流落到这里,而你也不会失去记忆忘记了我,还有啊,那个大祭司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因为她对你,对你...哎呀,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就对了。” 唐鲤越说越激动,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冲到海里去,抓住那只大蛟给它几鞭子。 “你这是在担忧我的安危么?”言池听言,非但不去担忧他们的处境,反而挑眉反问唐鲤,眼睛里充满了戏谑之意。 唐鲤闻言,一脸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开口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啊?” 言池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海斯她根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危险的事情,非但如此,她还对我很好。” 言池的话音刚落,唐鲤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奇怪的说道:“你,你不要告诉我,你被她的美色所惑啊,你别忘了,你刚刚你还说对我心动什么的...海斯海斯的,叫这么亲昵干嘛?” 言池看着唐鲤的反应,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他慢条斯理的打趣道:“你吃醋啊?” 唐鲤闻言,俏脸一红,连忙否认道:“谁吃醋了,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只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言池耸耸肩膀,一脸无辜的模样说道:“哦,这样子啊,那我跟海斯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反正她就算居心不良,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大不了我就从了她。” “你敢!” 唐鲤听到言池这么一说,顿时气急败坏,冲着言池怒吼一句,随即用双手捧住了言池的脸颊,一脸霸道的威胁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敢背着我脚踏两只船,我就把你剁了喂鱼!”说着,唐鲤还做了一个掐死他的手势。 言池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频频点头,一脸宠溺的说道:“好啊,看在你吃醋也这么可爱的份上,你要把我剁了喂鱼那我也甘之若饴!” “油腔滑调。”唐鲤见到言池脸上的笑意,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她狠狠地瞪了言池一眼,随即松开了手,扭过头不去理睬他。 “唐鲤,你拉开我左侧胸口的衣服。”言池突然出声说道。 闻言,唐鲤顿时一愣,随即有些震惊的回过头看着言池,不明白他突然这是唱得哪出。 言池看着唐鲤震惊里又带着犹豫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戏谑的调笑道:“怎么?我们过去还没到这一步是吗?” 他的话语刚刚说完,唐鲤就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当下一张小脸顿时涨的通红起来,她羞恼的瞪了言池一眼,随即一拳捶在言池的身上,怒骂道:“你个流氓,瞎胡说什么呢!” 唐鲤这一拳可没有收敛力气,当即锤的言池暗自叫苦不迭,可脸上的笑容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一边躲避着唐鲤的拳头,一边对她解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误会我了,我是想让你看一下我胸口的蛟首图腾,或许跟我失去记忆的事情有关。” “啊?蛟龙?难道就是那只攻击我们的大蛟?!”唐鲤一听,连忙停止了攻击,一脸紧张地问道。 闻言,言池默默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添了一分严肃认真:“或许吧,毕竟我见过的大蛟只有大祭司饲养的那一个,现在也说不清我们所说的是不是同一只。” “大祭司饲养的大蛟?我就说嘛,大祭司和大蛟之间一定有关系,可我万万没想到那只可怕的大蛟居然是她养的!难道,她是因为觊觎你才派大蛟把你抓走的?!她是疯了吗?”唐鲤有些震惊。 “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没必要为了我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据我的观察,她不像是这种人。”言池摇摇头,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你够了啊,每次一提起大祭司你就为她说好话,我看,你就是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唐鲤一听到言池的回答立刻不满的说道。 言池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既然你醋劲这么大,那图腾你还要不要看了?或许这也是海斯留下的呢?” “看,我当然要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大祭司究竟搞了什么鬼。” 眼下言池的双手因为抱着唐鲤不方便,唐鲤只好代劳了,话音刚落她就将言池的衣领轻轻掀开,映入眼帘就看到拳头般大小的一个黑色的蛟首正匍匐在言池的胸口上,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正在地朝着唐鲤吐着邪恶的信子。 见状,唐鲤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忍不住伸出手指,颤抖着碰触在蛟首上面,与言池温热的体温不一样,这块蛟龙图案此刻正散发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惊得唐鲤倏地缩回了手,然后转头一脸惊诧的看着言池,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我,我从没听说过你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图腾,这难道是大祭司给你去除记忆所留下的印记?” 言池沉吟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或许吧,但是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个蛟首看起来确实非常的骇人,实际上对我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唐鲤听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拍了拍胸脯,一边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神色。 眼神再次瞥过言池的胸口,唐鲤忍不住撇了撇嘴,看来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海斯不知道已经占了言池多少便宜了,这个大祭司简直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唐鲤就一阵火大,她咬牙切齿的伸出手,给言池粗暴的合上了衣领,完毕之后又隔着衣服重重的戳了几下蛟龙图案,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她的这一举动让言池不禁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又生气了?”言池疑惑的问道。 “哪有,我只是帮你把衣服穿好而已。”唐鲤倔强的抬起下巴,冷声反驳道。 言池听到她的话,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不等唐鲤答话,言池仍旧保持着抱着唐鲤的姿势,倏地一跃而上,非常游刃有余的就越过了围墙,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看到言池竟然能够这么轻松的翻墙离开,唐鲤顿时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言池。 合着,这清风居的陷阱只拦自己是吧?这个大祭司可真是够腹黑的啊! 唐鲤的心中感到十分的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这种设定是好还是不好,要非要说好的话,那就是他们不用从正门走了,也就大大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但是她还是觉得不爽,因为这处处都提醒着唐鲤,大祭司对言池图谋不轨! 越想越气,唐鲤一路上都板着一张小脸不理会言池,而且脸色阴晴不定。 见状,言池不由得有些疑惑,以至于在一边赶路的情况下,一边时不时看向唐鲤,观察着她的心情,同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苏力府上一旁的巷子里,然后将唐鲤放了下来,眼神一直徘徊在唐鲤的脚踝处,直到她站稳之后,才松开了她。 “感觉怎么样?”言池一边扶着唐鲤一边问道。 唐鲤点点头,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脚,虽然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不算是太严重。 “还是有一点点酸痛,不过不影响行动。” 唐鲤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之后,她才稍微放心下来,不觉间言池又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顺着两人的掌心传来,唐鲤心里微微一愣,心跳骤然加速。 “你下次还是不要半夜偷偷去找我了,太危险了,我会想办法来见你的。”言池有些担忧的开口道,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 “不行,大白天的你来找我更危险,而且还有苏力这个麻烦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机会避开他的,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恐怕你俩又会起冲突,那就不好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我晚上翻墙去找你吧。”唐鲤闻言,立马拒绝道。 “可是......”言池的眼眸微闪,似乎在考虑些什么,“那这样吧,北院后门侧边有一株木棉花树,我会想办法将那一处的陷阱去除,这样你就可以轻松进来了。” 第六十四章 耳熟之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好主意!”听到言池的提议,唐鲤的眼眸顿时一亮,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了!” “嗯。” 言池微微颔首,眼底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残月,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勒出一丝苦涩的弧度,然后他收回视线,缓缓松开了握紧唐鲤的手。 “好好休息,我走了。”薄唇轻启,他缓缓开口道,言罢,言池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眨眼之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望着言池消失的背影,唐鲤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一阵淡淡的失落感,但是她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件事,她感觉,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言池,她恨不得等会蒙头一觉睡到天黑,然后直接去找他。 她现在虽然不能确定言池是否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所说的话,但是她知道,言池已经没有再怀疑自己,事情正一步步按照自己所期待的方向发展,而且他还愿意帮助自己,这足以证明他的真心,他是相信了所以才会如此配合着自己,让自己可以任意的去他的住处,让自己可以接触到他。 一想到这里,唐鲤的内心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感,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激动,就好像自己终于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一般,这让唐鲤的心情变得格外好,就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远处缓缓传来。 唐鲤立刻蹲下身体,耳朵靠向地面仔细聆听了一番,才发现这是从巷口远方传来的震颤声,而且那个震颤的中心似乎正在朝着自己缓缓移动。她皱起眉头,眼中透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实在想不通这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如此强烈的震荡感。 “难道是地震吗?不过,地震震颤中心也会移动?”唐鲤疑惑的喃喃道。 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猜测这个可能,因为她这才发觉,自己对这方面的常识实在是少得可怜,就算继续想下去也没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所以她还是决定先躲起来静观其变,看看这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再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么半刻钟左右,她感觉震颤感变得愈发的强烈,变得越来越近,而且似乎还夹杂着许多人人杂乱的脚步声,这时候唐鲤才意识到,这果然不是地震,而是有人在运一个很重的东西往自己这边来。 “这么多人,难道是夜间巡防?不可能啊,仅仅是巡防的话应该只有人群的脚步声才对,怎么会有震颤感呢?”唐鲤皱起眉头,心中暗想。 “不行,越来越近了,我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行,我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不然就以自己的身份恐怕不由分说,直接就被乱刀砍死了,对对对,躲起来,躲起来。”唐鲤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急忙站了起来,向巷子的另一边跑去,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幸好刚刚言池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她顺势瞄了几眼路况,她记得这条长巷子最末尾的那里有条小径,那小径旁正好有一堆半人高的杂草丛,如果她藏在那里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那里视野开阔,也正好看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唐鲤没有丝毫停留,迅速奔了过去,瞬间来到巷尾,绕过一块巨大的青石,跳进草丛躲了起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脚步声越发的清晰,唐鲤的心中也越来越紧张,不一会儿,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就闯入了唐鲤的视线之中,一片夜色之中,他们的面孔显得有些模糊,但是却依旧能够看出他们的轮廓和穿着,他们手执长矛,身材健壮,脸上均是一抹肃杀的神情,气势汹汹。 而他们身后则是震颤声的来源,两人一车,他们统统拉着一个巨大的板车,而板车之上则是满满当当的巨大石块,那石块的形状似是被人专门打造过的一样,四周都是棱角尖锐的尖刺,看上去十分锋利,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来防卫攻击的武器,此刻无数的石块一块一块的堆砌起来,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看上去尤为可怕。 “居然是军队!” 看到这一幕,唐鲤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细细思索起来。 按理说,运送军事物资的军队一般要比这个规模大上很多,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从偏僻的城镇外围绕行,鲜有像今天这支队伍一般,大咧咧的从主城道穿行而过,这么一来,很有可能会引起周围的居民注意,从而造成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所以,这支军队在这里的出现是非常不合理的。 这么说来,难道这不是军事物资? 也不可能啊,结合上次苏力所讲,这个海岛上只有寒奴这一个部落存在,一般军事物资都是用于抵抗外敌,而他们部落铁器武器极其短缺,所以军事武器一般由石块做成,像士兵们所使用的长矛的箭头就是由坚石打磨而成,大规模的杀伤武器一般以投石器为主,而他们运的这批打磨过的石块极有可能就是投石器所使用的,寻常百姓家自是不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制造石器的能力,所以,这是军事物资无疑。 那么,难道是老酋长的战事储备? 这也不全无可能,毕竟部落运行和王朝的规模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只有这一点点物资,而主街道穿行一事在部落来说,或许早已习以为常也说不定,唐鲤毕竟没在部落生活过,所以她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这一点是否合理。 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一个让唐鲤感到担心的可能性是,如果不是酋长的军事储备,那么部落即无外敌,必有内乱,而在寒奴部落有权有势的人,除了酋长也就只有三个人:大祭司、萨纳尔和苏力,这三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不过,可是会是他们吗?他们好端端的又为什么发动内乱呢? 想着想着,唐鲤只觉得自己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仅凭这些根本无法给今晚的情形定性,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一番才知道,她现在还不能乱下结论。 “不行,与其在这瞎猜,还不如跟上去看看主使人到底是谁,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说做就做,唐鲤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前冲去,借着板车剧烈的震颤声,她很容易的就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随即她悄悄的跟在那队军队的后面。 很快,这支队伍便绕过了几处偏巷,来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小院前,院内的人仿佛早已经等着了,军队刚行至距离小院数十米的位置,大门便被人从内打开了,见状,唐鲤急忙躲到了墙壁的拐弯处,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扰到了他们。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院内缓缓走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们两人的装扮和刚才那一拨军队差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军营的人,只可惜唐鲤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不能确认他们二人的身份,唐鲤正准备上前寻找一个可以隐藏的且又能看清的位置时,只见那魁梧男子忽然伸出右手,不动声色的向后一挥,随即军队中的士兵又开始拉起车来,向院内行去。 他们速度很快,眼见着他们就都撤回院内,唐鲤顿时急了,她急忙想要追上去查探,来不及多加思索,她冲着身旁的墙壁打算一跃而上,从房顶跳入小院附近的屋檐之上,然而就在她刚刚踏到墙壁之上时,一股熟悉且强烈的疼痛瞬间从脚下传来,让她整个人顿时一僵。 “糟糕!忘了自己脚上有伤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脑海中,就让唐鲤吓得浑身一哆嗦,她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腿脚一崴,顿时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就朝前扑去。 “啊!” 唐鲤一声惨叫,整个人狼狈的趴在了地上,摔得不轻,疼得她差点流下泪来。 “谁!”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巷口,唐鲤的瞳孔一缩,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站稳脚步就听到那个低沉又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去把她给我抓回来,生死不论!” “是!” 听到这道命令,唐鲤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那个声音带着无尽的怒火,愤怒的语气,似是一个被惹怒的野兽一般! 她急忙抬起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就在这一刹那,只见一群拿着长矛的士兵从小院中蜂拥而出,朝着唐鲤的所在的位置飞驰而来,他们的脸上均是一片肃穆之色,眼睛中更是迸射出一股凶狠的杀气,似是恨不得将唐鲤生吞活剥了一般。 “糟糕!” 见状,唐鲤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脚上的伤痛,和那首领真实身份的好奇,她连忙转身就向另一侧狂奔而去,好在她的轻功还算是不错,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出轻功的优势,不过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在慌不择路之下,唐鲤凭着感觉拼命的向前奔跑着,只希望能够尽快脱离身后那些士兵的掌控。 她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直到身后再也没有传来士兵的脚步声,她才松了一口气停止脚步,停在了路旁靠在墙壁上,捂着胸口喘息了许久,她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遭遇到毒手了,还好自己跑得快,真是太险了,太险了。 第六十五章 傲娇大小姐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男人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唐鲤心中满是疑惑,她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声音,她仔细的回想起刚才的那个男声,企图与过去所见到的人匹配起来,却发现她并不记得她曾经与这个声音有任何的交集,绞尽脑汁想了一番,依旧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算了,反正即使寒奴出现内乱也不关我的事情,或许,这倒是一个可以潜逃的好时机。”想到这里,唐鲤猛地一滞,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就算偷偷逃走,我们也没有足以航海的大船呐!这可怎么办,这个部落这么小,要弄到这么个大船怎么可能不惊动酋长他们呢!” 唐鲤的脸色阴晴变化了好几遍,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心情,然后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再次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随即,她便迈步向苏力府上走去,她不敢在继续留在这里了,经过今晚这一遭,她的脚实在是疼的厉害,她不想再继续忍受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当唐鲤再次回到到苏力的府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府上的守卫也几乎全部休息了,府内漆黑一片,唐鲤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不过,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她在围墙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院里院外都没有任何动静,才悄然无息的走到了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树旁,随即蹲下身体轻轻的翻了过去,借助大树的遮挡,她的身影瞬间隐入了黑暗之中,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之中移动着脚步,到达到自己的房门前时,一个箭步窜了进去,然后回身火速关上门,生怕有人看到自己,尤其是那个苏力。 随着木门“咣当”一声被关闭,屋内已经熟睡的沈年也不禁被唐鲤的动静所惊醒,她迅速起身披上外衣,来到唐鲤身边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见到我兄长了?” 唐鲤一路狂奔,此刻坐了下来也顾不上回应沈年的催问,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火速灌下肚才舒服了点,这时她也才缓过神来,看向沈年点头安抚道:“放心,见到了。” 闻言,沈年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期待的笑容,她激动的坐在唐鲤对面,再次追问道:“怎么样,他可想起什么了?或者,可想起我了?” 唐鲤一边整理呼吸一边摇了摇头,她巡视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幕,然后又扭头看向沈年,开口道:“虽然他现在还没想起来,但是你放心吧,我和他已经约好了,最近会每天都过去的找他的,日子久了,他肯定会全部想起来的。” 沈年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没想起来吗?那你们怎么会有约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鲤知道沈年的疑惑,于是连忙解释道:“你别急呀,他现在确实是没想起来,但是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他的潜意识记得我,所以他很容易就接受了我所说的话,我直接把他失踪的过程都告诉了他,他会帮我们去验证他失忆这件事情的真实原由的。” 听唐鲤如此解释,沈年心里有些更加不爽,她略带讥讽的反问道:“所以,你们约好了每天见面刺激他的记忆复苏?这也太离谱了,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办法啊!” 不用沈年吐槽,唐鲤自己也知道这个法子太不靠谱了点,毕竟这样下去,言池究竟想的起来过去,还是想不起来过去,最终还是要靠运气,那他们一行人的性命安全也就随之悬在一线之间,这未免有些冒险了些,但是他们根本没得选。 在今天之前,唐鲤也想过找个大夫去诊疗一下言池的情况,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主要因为言池本身自己就是大夫,恐怕没有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身体的人了,如果真的是外物打击而引起的失忆的话,不用唐鲤多心言池自己就能知晓,那么,唐鲤贸贸然去找大夫的话就只会白费功夫浪费时间,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多生事端。 再来,今天得知言池身上莫名出现的蛟龙图案,这让唐鲤隐约觉得,事实更偏向言池所说,他的失忆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与大祭司的某种阴谋有关。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更难办了,她只有寄希望于言池能尽快解开这些谜题,毕竟这个海斯大祭司神秘莫测,寻常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更别提从她嘴里套出个一星半点来,也就只有言池能接触到她了。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靠谱,但是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我这样做,总比什么也不做干等着强吧!” 闻言,沈年冷哼了一声,显然还不愿意妥协。 “行了行了,咱们先不谈这个了,我的脚受伤了,快去药箱帮我拿瓶药来擦一擦,不然明天要是好不了,又要被苏力盘问了。”唐鲤见沈年依旧不满,只好转移话题,说完,她就火速脱了鞋袜,将脚翘在椅子上等待着沈年拿药膏来。 “你的脚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见我兄长吗,怎么会受伤的?” 沈年看到唐鲤的脚底皮肤早已磨破,和脚踝连成一片肿的像猪蹄一般,顿时吃了一惊,而且现在仔细观察起来才发现,甚至她的手腕上也有些许的擦伤,此刻正红红的泛着血丝,看起来刚擦伤没多久。 听到沈年还在忙着自己询问事由,一点要去帮自己拿药的意思都没有时,唐鲤不由得苦着一张脸回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你还是先赶紧给我拿药来吧!等我涂了药我事无巨细的慢慢跟你讲,昂~”说完,她就继续翘着脚,等待着沈年的动作。 “我,我倒是想拿啊,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找药去呀?”沈年无奈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不是吧,柜子里的药箱你居然都不知道!你住进来的时候难道都没有将屋子里的物件一一检查一番吗?”唐鲤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道。 她实在是没想到沈年的警觉性居然这么差,住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居然都不检查房间,她就不怕房间里提前藏了什么危险物品吗?倒也不是她怀疑苏力什么,只是她们二人在这寒奴部落位置尴尬,稍微一个小问题就可能导致她们小命不保,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这我倒是忘记了,我没想这么多。”沈年挠着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 “唉算了算了,你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小姑奶奶我求你了,快帮我拿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脚实在是痛得有些异常,甚至还有点麻麻的。”唐鲤无奈的说道。 闻言,沈年也不好意思再拖延,快速从柜子里翻出外伤的药瓶递给唐鲤,唐鲤接过药瓶后便立刻打开,涂抹手腕和脚上的红肿,按摩良久,红肿才慢慢减轻了许多,她的双脚也没刚才那么疼痛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呢?”注意到唐鲤痛苦之色渐减,沈年才开口问道。 闻言,唐鲤将药瓶塞好木锥放在桌上,随即看向沈年说道:“也没什么,都是那大祭司诡计多端,我去找言池的路上,翻墙进院的时候,一不小心中了大祭司在围墙上所设的陷阱,结果我的脚就成这样了。”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紧张兮兮的问道:“那,那你没有被那个大祭司发现吧?” 唐鲤边回想边摇头道:“应该没有,如果真的叫她发现了的话,就以我在那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大祭司没理由不对我出手放任我离开。” 沈年听到她这样说,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接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自恃武功很厉害的吗?居然也会犯如此玩笑的错误,我警告你啊,你下次给我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否则,我和兄长都要被你连累死了。”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我这不就是一不小心嘛!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为了我们大家能够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谁会傻乎乎的往大祭司的眼皮底下钻啊!”唐鲤听到沈年的埋怨,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于是反驳道。 “我可不管啊,总之,你必须保证我兄长的安全,这件事因你而起,就得你来解决。”沈年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沈年旧事重提,唐鲤瞬间失去了跟她争论的兴趣,更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不管这件事情因谁而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鲤现在必须去解决,而且这沈年的脾气就是这般蛮不讲理,心里眼里就只有她那个兄长,想要她对自己客气点那是绝对不可能,所以跟她吵也吵不出个什么结果来,还不如干脆闭嘴省点力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真是疯了才以为你刚才在关心我,结果,你只是希望我别连累你,那我倒是要告诉你一声,你是白担心了,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你兄长安全。” 听到唐鲤的话,沈年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道:“别拿我跟你比,在兄长的心里,我跟你可不一样。” 第六十六章 疑窦丛生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行行行,你最重要行了吧,大晚上的不睡觉我可不想跟你吵架,你要怎么想随你的便,你开心就好。”唐鲤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知道沈年是在讽刺自己,但是她也懒得与她争辩,毕竟沈年是沈彦知的亲妹妹,她也不想跟她闹得太僵,尽管事实上她俩的关系已经不怎么样了。 见唐鲤似乎是不想再搭理自己,沈年也知趣的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心里依旧是闷闷的不舒服,临走前又气呼呼地瞪了唐鲤一眼,然后赌气似得转身“噗通”一声钻进了被窝里,背过身子暗自生着闷气。 唐鲤看着沈年气冲冲的背影,不由得疑惑的摸了摸鼻尖,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又做错了惹怒了这位小姑奶奶,她未免有点太爱生气了吧?明明刚才自己已经让步了呀,她还有什么可气的。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般年纪的小丫头确实脾气会敏感些,或许也属正常的,还是得赶紧让言池恢复记忆,让他自己管管沈年这个莫名其妙的脾气才行。 这一闹就过去了大半夜,唐鲤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也懒得再想这些后话,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去,放松的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钻进自己的被窝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唐鲤睡意正浓的时候,就被一阵吵闹的拍门声和清亮的叫喊声吵的头皮发麻。 “小鲤鱼,小鲤鱼,快醒醒!”苏力在门外焦急的呼喊道。 本来前一日晚上唐鲤就睡的晚,这个时候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可这个可恶的苏力偏偏在门外叫嚷个不停,这让唐鲤如何能够睡的着?她不满地睁开了双眼,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没有睡饱的呵欠,脸色相当不佳,却又是忍着没有发作。 “臭苏力,大清早的你不在被窝里睡觉,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唐鲤大声询问道,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没有睡饱的沙哑,一双水汪汪的眼眸迷茫的眨了眨,坐在床上没打算给苏力开门。 睡眼朦胧间她转头看向沈年的床铺,却发现她的床上早已空空如也,显然是早就出门了,不禁让唐鲤心里纳闷,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起这么早,难道只有自己喜欢睡懒觉吗? 唐鲤正思索着,门外的苏力像是没有听见唐鲤说的话,仍是不罢休的拍打着木门,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唐鲤的名字。 “小鲤鱼,快开门呐!太阳晒屁股了!”苏力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听到了木门剧烈的撞击声,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苏力是不见人不罢休,无奈之下还是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火速的套上了衣服,打开了房门。 “苏力,到底怎么了?”唐鲤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无奈的问道。 苏力看到唐鲤终于出门,瞬间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一张清秀阳光的脸颊上满是欣喜和期待的表情,他兴奋地说道:“你可算是起了,快走快走,今天是落花节,晚上会有落花表演,我们得赶紧出发占个好位子。” “落花表演?”唐鲤听了苏力的话,忍不住一愣。 “对呀,每年的落花表演都很精彩,也很热闹哦,表演现场十分美丽梦幻,是顶绝的奇景,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罢,苏力拉着唐鲤的胳膊催促道:“哎呀,快点儿快点儿,我们还是别磨蹭了,现在就赶紧出发,我描述再多也没用,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等等苏力!晚上才有表演,我们现在出发也太早了吧!”唐鲤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力,不解地说道。 “哪里早了?午时都快要过去了!”苏力一脸不屑的撇撇嘴,“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太能睡了吧!我要是不来叫你,你岂不是要睡到晚上!真是太可怕了。” “......居然这么晚了么?” 唐鲤无语了,虽然她确实一直都挺能睡的,不过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晚,这也不能怪她啊,自从她来到这个岛上,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导致她就算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死,所以最近她的睡眠质量可谓是一落千丈,再加上昨天晚上睡得又晚,自然而然的就像睡不醒一样。 “可不是嘛,你要是再不开门我都以为你是睡晕过去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快走,上次我们光逛街了,我还没带你去吃好吃的呢!在看表演之前,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苏力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唐鲤往院外走。 唐鲤看着苏力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只好随他,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而且她确实有点饿了,再加上,苏力也是一片好心,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那就显得自己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那我们先去哪里呀?” “嘿嘿......”苏力一边傻笑着一边拉着唐鲤快步往前走,“这里距离城西有一条偏僻的美食小巷,名曰桃李巷,非一般人不得知,只有小爷我这样真正懂美食的人才能知晓,今天小爷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哦?”听到苏力煞有其事的话,唐鲤有点来了兴趣。 “可是呢,桃李巷里面的美食却不是富丽堂皇的摆在酒席上,而是分布在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街道旁,越是最普通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便是美食最美味的地方,我敢打包票,你去了之后一定会喜欢的。”苏力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苏力这么说,唐鲤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她过去平时也不是很喜欢去一些规模宏大的饭店吃饭,因为越是有规模的饭店,菜品越是笼统一般,反而是路边的乡野小铺总能让唐鲤惊喜,菜品、糕点充满有新鲜感,所以她一直对地边摊十分青睐,不过,令唐鲤没想到的是,苏力居然也如自己一般喜欢那些小摊贩,倒是让人意外。 唐鲤边想边跟着苏力往城西的桃李巷走去,足足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左右,两人才终于来到了苏力所说的那条巷口不远处,那巷子悠长又狭窄,一眼望不到头,只有一块发黄的牌匾钉在拱门的正上方,黑漆漆三个大字“桃李巷”提示着来人所处的地点。 二人正要进去一探究竟,突然有一批人马吸引了唐鲤的视线,唐鲤脸色一变,心中暗暗吃惊道:“居然是他们!” “怎么了?” 注意到唐鲤突然停住脚步,苏力连忙关切地询问道,顺着唐鲤的视线望去,只见数十名穿戴精良的士兵正秩序井然的从道路的另一边穿行而过,二人一组,每两个人身后都拉着一个巨大的板车,板车之上则是一个个被封住的木箱,木箱似乎格外沉重,所过之处皆是轰隆隆一片,而且在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印痕,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肃铁青色,显然他们是训练有素,经过专业的训练的正经士兵。 看到这群人唐鲤立马想到了昨晚跟踪的那群人,除了他们现在拉着的东西被木箱锁了起来和那群人做法不同以外,其余别无二致,就连他们这种招摇过市的做派也一模一样,唐鲤现在非常确定,他们和昨天那群绝对是一伙的。 “小鲤鱼,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看到唐鲤站在原地不动,两眼直直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苏力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 唐鲤回过神来,注意到苏力看见军队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真的如自己昨晚猜想的一般,军队穿街而过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想到这里,唐鲤觉得应该试探一下苏力的态度,于是便装作惊讶的样子,开口问道:“哎?苏力,那些士兵怎么会在大街上出现啊,他们不会是去打仗的吧?”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啊!”苏力肯定的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道:“我不是说过吗,这岛上就只有我们一个部落,如果是外敌入侵的话,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他们是做什么啊?你看他们训练有序,身着也是正规军队的服装,一看就是专门押运军事物资的士兵。” 唐鲤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力,等待着他解答,可是苏力却只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又不关我们的事,管他干嘛,我们还是快去吃东西吧,你不饿吗?为了等你一起去吃东西,我连中午饭都没吃,我要饿死了。”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不禁有些纳闷,这个苏力作为酋长的儿子竟对军队没有丝毫兴趣,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难道他根本没有继承酋长之位的念头?还是说,他在隐藏自己的野心?可是据她跟苏力这几天的相处,他也不像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鲤鱼快别看了,走吧,我现在饿的两腿发软,就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快去找点吃的吧!你不知道老刘家的糕点有多好吃!每次大老远来一趟,不买个几盒子带回去那简直是亏大了。”苏力说起糕点瞬间馋的咽了号几口口水,见唐鲤还愣在原地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的有些心急的催促她。 “哎呀,苏力,先别急嘛,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你不觉得军队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一般来说军队都是要避开人群的呀,可是你看,那些士兵竟敢大摇大摆地从我们面前走过,丝毫不在意人们的目光,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在寒奴部落里是常态吧?”唐鲤拉住心急的苏力开口问道。 “嗯...听你这么说起来倒确实是有些奇怪,但是...” 第六十七章 疑窦丛生(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眼睛始终盯着苏力的表情,看着他一会皱眉,一会露出恍然的神色,唐鲤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这军队有异常绝对没错,于是继续追问:“我想,为了稳定起见,你的父亲应该不会授意那群军队这么做的吧,那么还有谁会有调遣这群军队的权利呢?” 听了唐鲤的话,苏力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满脑子一瞬间乱的不行,突然,苏力的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脸色不禁一沉,变得阴郁而严肃,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说道:“走,小鲤鱼,我们跟去看看!”说着他就向着那群士兵追了过去。 看到苏力突然转变的情绪,唐鲤立即就明白过来,苏力已经想到了那个答案,只是不知道他俩所想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唐鲤就更疑惑了,现在已经确定军队出现在大街上是不寻常的现象了,那么背后的主使人这般行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打草惊蛇,这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唐鲤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还是决定跟去看看,于是也跟着苏力朝着那群士兵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人飞快地在巷子里奔跑着,很快就消失在街道。 起初押运车留下的痕迹非常深,直至近一个时辰之后,二人追至一个河道前,那车印却突然消失在地上,而那群押运的将领和士兵,也在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见状,唐鲤二人不禁停下了脚步,她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见到任何人活动的迹象,眼前是一个类似于山坡的地形,一道湍急的河流将前路封堵住,左右两边的都是茂密的丛林,绿荫浓郁荆棘丛生,根本无法穿行。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唐鲤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疑惑,这一群人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难道,又是像海上那样遇到的鬼打墙?回头望向苏力,只见他亦是一脸惊疑之色,两只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河道,眉头紧蹙。 “奇了怪了,他们难道下水了?” 说着,唐鲤顺着苏力的视线巡视着河道的四周,但是河岸上并没有见到任何船只和行驶的痕迹,而且放眼望去河流内也没有行使的船只,按理说他们一路上虽然没有紧紧跟着,按照这流水的速度也不至于突然消失,这让唐鲤的心里不免充满了怀疑。 苏力闻言,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他抬手指着眼前的河道说道:“水路不太可能,你想啊,他们运送的军资十分沉重,再加上几十口人的重量,必须要一艘很大的船才能承载他们,而这个河道目测仅仅只有不到六尺之深,根本撑不起他们一行人,所以水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想,他们应该是躲在哪里了。” “可是这里这么偏僻,左右两边又都是荆棘丛,根本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跨过这条河道到山坡对面去,那么这样的话又出现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跨过河道的呢?这里根本没有船只行使的痕迹呀。”唐鲤募自摇了摇头,表示这个猜测依旧行不通。 苏力闻言,也觉得唐鲤说的很有道理,他抬头仔细观察山坡,才注意到这座山坡高有数百米,一望无际,而在山坡的最顶端有着一座非常陡峭的山壁,那是由千百块巨石垒砌而成的山壁,整个山壁呈圆锥形状,山坡上长着茂密的丛林,树冠密集的遮蔽住了山谷中的阳光,山风吹过的时候发出沙沙作响,显得极为诡异。 “或许他们可能真的躲到对面的山坡了呢?我们还是找个船过去搜查一下吧。”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还不如亲自过去查看一番,唐鲤轻轻吐了口气,开口提议道,刚要迈开步子却被苏力突然拉住了前行的手臂。 “算了,小鲤鱼,我们还是别找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又不关我们的事情,管他呢!今天本来是带你出来玩的,结果跑了这么小半天也没叫你吃上东西,是我失职,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坏了我们的好兴致,走吧!” 说着,苏力缓缓松开手,转身往回走去,他嘴里虽说的轻松,可是面色却看起来不太好看,就连背影此刻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唐鲤感觉到苏力有些闷闷不乐,看来,苏力已经如自己所想,确定了背后的主使人身份。 想到这里,唐鲤的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如果苏力确认的态度如此坚决的话,看来那个主使人早有谋反的势头,或许他们部落没有苏力说的这么安稳,除了蛟龙的存在,背后还有多方势力的争斗。 但是这些事都跟唐鲤无关,不管他们怎么争斗都不会影响自己要离开的想法,除了那个蛟龙有些难搞,她至今还是不知道这个蛟龙为什么对他们的船无端发难,又为什么单单将沈彦知带走,难道那个蛟龙已经有了灵识,有了思想?又或是大祭司的引导导致的?那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它会不会再次阻挠他们呢? 谜团一层又一层,大祭司又行踪叵测,仅仅这些烦恼已经把唐鲤弄得心烦意乱,所以她也不想再追问苏力争斗的具体事端,自己已经自顾不暇,又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自己部落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弄吧,反正她已经将事情白给苏力看了,他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 想及此,唐鲤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盘算着晚上和言池的约定,快步跟上了苏力的脚步。 而苏力确实如唐鲤所想,他现在的心情不算太好,即使离开了原地,脑袋中仍旧无法停止猜想,就算是先不说这帮人来的蹊跷,光是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定不是平常的军队,那么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呢?又是谁派来的呢?难道是父亲派他们来做什么吗?可是如果是父亲派的人的话,又怎会偷偷摸摸的消失呢? 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不符合常理,苏力没法说服自己那群士兵是父亲的部下,回想着刚才脑海里那张不该出现的威严面庞,苏力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 不知不觉,等到二人返回桃李巷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了下来,此刻整条街道人山人海,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各个商户的吆喝声,以及小孩的哭闹声汇聚成一片嘈杂的喧嚣,仿佛整个城市都沸腾了,连二人一路上有些低沉的心情都被这喧哗的声响给冲散,不禁募自精神一震。 唐鲤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她从未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和白天的桃李巷比起来,这里的气氛简直就是两极,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走了小鲤鱼,我们先去买点糕点带着,直接就去看落花表演,我们得快点,我们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这会估计都已经开始了!” 说罢,苏力拉着唐鲤火速的挤进了拥挤的人群,沿着长巷奔驰而去,此刻的桃李巷已经是人山人海,人满为患,苏力和唐鲤刚刚穿过人群,还没等喘口气,又被挤进了人堆里,好不容易才到达苏力所说的老刘糕点铺。 这个老刘糕点铺的生意相当不错,他们俩等了好几个人才排上队,刚轮到他们,苏力就熟稔的买了两份酥黄和百花糕,拉着唐鲤又从人群钻了出来,找了一处空闲的树下容身。 “小鲤鱼,你快尝尝,这个酥黄可好吃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刚站住脚,苏力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了酥黄的包装纸,然后拿出一把小勺子插进了酥黄里,随后就递给唐鲤,一副期盼的等着唐鲤的反应。 唐鲤看着苏力满脸兴奋的样子,不禁也有些被他的情绪感染,点了点头就伸出手接过苏力递过来的酥黄,刚想张口咬上一口,突然感觉到脚边有什么异物,正在有节奏的拍打着自己的脚踝,不禁停住了动作。 “怎么啦?你不喜欢?”看着唐鲤突然停滞的动作,苏力不禁有些疑惑。 闻言,唐鲤微微一笑示意没什么,随即低下头看向脚边,那个用着它那有力的小尾巴拍打着自己脚踝的小黑狗,只见它小小的身子通体乌黑,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唐鲤手中的酥黄,一双可爱的小爪子迫切的趴在她的腿上,透露着它的渴望,非常卖力的乞求着唐鲤将这块酥黄馅饼赏给它吃。 唐鲤看着眼前的小黑狗,不禁想起了还在浮云居等着自己回去的踏雪,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爱屋及乌的关切,她知道,这只小黑狗肯定饿坏了,否则不如此饥肠辘辘的盯着自己的手里的酥黄,没有多想,便轻轻的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酥黄放在了它的面前。 “小馋鬼,真拿你没办法。” “喂!小鲤鱼你怎么回事,这是我买给你的糕点,你怎么给它吃啊!” 唐鲤手中的酥黄还未递到小黑狗的嘴边,苏力便急忙拉住了唐鲤伸出的手,但是脚边的小家伙已经闻到了酥黄的香味,早就已经馋的不行了,岂能放过到嘴的鸭子再次离开?它立刻站起半个身子,扑倒在唐鲤的裙摆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鲤手中的酥黄,嘴里哼唧个不停,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第六十八章 小黑误殒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哎呀脏死了,快滚开!” 看到它纠缠不休,苏力不禁抬起脚想将半趴在唐鲤身上的小黑狗踢开,却被唐鲤阻止了动作。 “苏力,你怎么这么没爱心啊,它那么小又那么可怜,你把它踢伤了怎么办!再说,这又不值几个钱,吃了就吃了呗,再买就好了呀,该不会是,你说请我吃饭,结果钱没带够吧?”唐鲤将小黑狗护在身下,故作怀疑的看向苏力说道。这个小黑狗这么小就在外面流浪,本来就够惨了,要是再被苏力踢上一脚恐怕就算不死也会重伤,想到这儿,唐鲤不禁有些心疼。 看着眼前跟自己较劲的唐鲤,苏力不禁有些郁闷,自己花了钱倒成了坏人了,他只不过是想让唐鲤最先尝到自己喜欢的小吃嘛,这有什么错,都是这只横空出现的小黑狗,害的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他越想越气,但是看到唐鲤质疑的目光,他也不敢再对小黑狗发脾气,生怕惹恼了唐鲤。 “小鲤鱼,你说这话那可就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小爷我要是没钱,那这部落里就没有有钱的了,我岂会因为这一块小小的酥黄计较,你不是喜欢这个小黑狗吗?那你给它吃吧,我等会再给你买很多很多,多的叫你吃不完。” “对嘛,这才是你嘛,我就知道苏力你是个顶大方的人!” 唐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蹲下身子,一手抚摸小黑狗的头,另一只手捏起了一块酥黄放在了小黑狗的嘴里。 “嗷呜~” 酥黄入肚,小黑狗立刻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随即张开嘴又一口咬下了一大块酥黄,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起来,来来回回不一会,就将唐鲤手中的酥黄给吃了个干净,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小脑袋更是蹭了蹭唐鲤的手背,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宠物。 看到小黑狗这幅模样,唐鲤的脸上不禁挂上了淡淡的笑容,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它奶呼呼的绒毛,那柔软的感觉让她感到十分的舒适,不禁有些沉醉其中。一旁的苏力也看傻了眼,不禁有些羡慕小黑狗,竟然能够享受唐鲤这样的温柔对待,看着自己手中还剩下的酥黄,连忙献殷勤的递了过去。 “来,小鲤鱼,我这里还有,都给你。” 看着苏力递过来的酥黄,唐鲤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用了,苏力,你看它小肚子圆圆的,应该已经吃饱了,不用再喂了,要是撑着了也不好。” 说着,唐鲤感觉手中一空,回过头来,只见小黑狗四腿绷直,突然摔倒躺在地上,小小的身躯不停的抽搐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变得无神起来。 “怎么回事,小黑!” 唐鲤的脸色一惊,慌忙俯下身来查看小黑狗的身体,却见小黑狗的胸膛正异常快速的起伏着,身子不停地扭曲,嘴里痛苦的发着哀鸣,随即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洒在地上,后腿猛烈的蹬了几下地,就停止了挣扎。 “小黑!” 看到这一幕,唐鲤和苏力心里俱是一惊,唐鲤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了浓浓的伤痛,看着地上已经没了生息的小黑,唐鲤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 一旁的苏力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摸向小黑狗的脖子,感受着小黑狗的鼻息,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度,不由得有些惊骇的说道:“死了?怎么会这样?!” 唐鲤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小黑狗,不禁眼角湿润,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好心竟然会害了它丢掉性命,不禁有些悲从中来,一种深深的愧疚和悲痛涌上心头,她的心里满是自责和难过。 看着眼前悲伤的唐鲤,苏力不禁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是不是这只突然出现的小黑狗吃了酥黄,恐怕死的就是小鲤鱼和自己了,但是,又会是谁要下毒害自己呢? “小鲤鱼,别难过了,它替我们抵挡了灾难,就让我们送它最后一程,让它安息吧!”说着,苏力抱着尚且还温热的小黑狗打算给它找一处清幽的地方安葬。 “苏力,是他们!是他们杀了小黑!” 就在苏力抱着小黑狗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唐鲤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她猛然站起身来,紧紧的抓住苏力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滔天怒火。 “他们?他们是谁?”苏力有些疑惑的看着唐鲤,他实在想不明白,唐鲤所说的他们是谁。 “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群士兵幕后的主使人!你不要装傻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唐鲤咬牙切齿的说着。 “不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唐鲤,苏力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我来到寒奴部落才几天,往日无缘近日无仇的,除了跟他们有过交集,偷偷跟踪了他们被发现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有动机对我下手!难道,你想袒护他?”看着故作不知的苏力,唐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尽管苏力很不想承认,但唐鲤的咄咄逼人让苏力的心中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唐鲤所说的确实不无可能,但是他们没有明确的证据,仅凭一个猜测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也绝非是想袒护,只是对那个主使人抱有着最后一份希冀,希望幕后指使人不是他。 “小鲤鱼,不要胡闹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好好的安葬小黑吧,这样它也能走的安详一些。”说着,不管唐鲤愿不愿意,苏力抱着小黑狗径直向着山坡上走去。 看到苏力离开的背影,唐鲤不禁有些无奈,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她知道,自己再说也是徒劳,既然苏力坚持不去深挖这背后的秘密,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这是他们部落内部的事情,自己也没有权利插手,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不会想着去找他们的麻烦,只是,她的心中始终无法释怀,毕竟是自己的疏忽才害死了小黑的,虽然这件事不关苏力的事,但是她的心中总归会有些不好受。 费了好一会功夫,二人才将小黑的尸身妥当,看着小黑的小坟包,唐鲤的心中不断的自责着,一颗泪珠忍不住从她眼眶中流淌而出。 看到唐鲤的反应,苏力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装作轻松的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唐鲤笑道:“好啦,小黑那么喜欢你,它看到你在它面前哭哭啼啼的也会不开心的,闹了大半天了,天都黑透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说着,苏力抬手拉住了唐鲤,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唐鲤却是心里有点发闷,不想再回去那个伤心的巷子了,她想去找一处清静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苏力,我没有心情陪你去看落花表演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抱歉。”说完,唐鲤就要挣脱苏力的手。 苏力一听,顿时就急了,他连忙拦截住唐鲤,急声劝说道:“别呀,你要知道这落花表演可是一年只举办一次的,每次都会吸引许多的年轻人前去观赏,你这一走,我哪儿还有心情再看,你就看在我煞费苦心的份上,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看着眼前一脸恳求的苏力,唐鲤的心中不禁一软,犹豫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答应咯,不能反悔咯,那我们快走快走,去的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子了!”苏力看到唐鲤答应了,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拉住唐鲤向回跑去,生怕唐鲤反悔走人,一路小跑之下,没一会而就又回到了他们刚才买糕点的镇子上。 他们沿着小镇中央的一条大街行走,一边快速的走着一边观赏着小镇上的各种建筑,小镇里除了各家各户的店铺和酒楼之外,就是一些小型的戏园子、书馆等地方,直到二人行走到了一处庞大的水塘前,苏力才拉着唐鲤停住了脚步。 水塘的四周此刻停留着许多的游客,他们或坐或站围绕着水塘分散开来,而在水塘的中央则立着一座三层的木质阁楼,阁楼之中延伸出来几棵古老的参天榕树,枝繁叶茂的树枝上垂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夜幕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水塘正前方则摆放了不少桌椅板凳,有不少的人坐在上面,一边享受着茶水的甘醇与糕点的美味,一边饶有趣味的看向水塘的中央,他们望眼欲穿,仿佛在等着什么东西。 苏力和唐鲤来晚了,位子是肯定抢不到了,所以就来到了一处比较高的角落,找了一个干净的台阶坐了下来。 二人刚一坐下,只听“砰!”的一声,水塘之中突然飘起了一朵朵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各式各样绚丽的色彩,宛如一条条绚烂的彩带,随风飘荡,美轮美奂!水塘中的灯光忽明忽暗,一会是五颜六色的光芒,一会变幻成七色花,一会又换成红色的焰火,看起来格外美妙动人,就仿若置身在花瓣的世界一般,让人如临仙境。 “哇!好美啊!!” 唐鲤抬头仰望着漂浮在水面之上或高或低、绚丽夺目的烟花,她忍不住惊喜的睁大双眼,一副认真欣赏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心情也不由得被周遭的环境感染,变得开朗起来。而坐在唐鲤身旁的苏力看着她那副陶醉的模样,脸上也是一脸笑容。 第六十九章 危在旦夕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小鲤鱼,好看吧?我就说了,这里的夜晚是最美的,你看,漫天的星斗,还有那些璀璨的烟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多么的迷人啊!”苏力伸手指着天上的星斗对唐鲤说道。 “是呀,真是太漂亮了!” 唐鲤听完苏力的讲述,她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的星斗和那五颜六色的彩虹交相辉映,看起来格外梦幻,让人沉醉其中,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享受起这美妙的一刻。 “姐姐,姐姐。” 忽然,一声稚嫩的叫喊从唐鲤二人的身后传来,唐鲤闻声转过头看去,只见远处正跑过来一名小女孩,小女孩的皮肤很白很白,长的像个瓷娃娃一般,她的脸颊圆嘟嘟的,很可爱,她跑动的时候就连裙摆都在飞舞,像一只活泼的小蝴蝶。 她的嘴角微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十分甜美。她看起来应该才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此时她已经来到了二人的面前,一脸激动的看着二人,举起了手中的小花篮,小花篮内是一朵朵鲜艳欲滴的芍药花,在她的手掌间轻轻的摇晃着。 “小妹妹,有事找姐姐吗?” 唐鲤看着这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脸上顿时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连向小女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温柔。 “姐姐,你可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姐姐,难道姐姐是天上的仙女吗?”小女孩眨着大眼睛,一张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用纯净的眼眸看着唐鲤,满是羡慕的说道。 唐鲤被小女孩的话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妹,你长大之后也一定会很漂亮的!会比姐姐还要漂亮哦!”唐鲤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粉嫩的脸蛋,笑嘻嘻的说道。 虽然她才只有六七岁的模样,但是却已经长的很漂亮了,不仅是那张小脸蛋长的很可爱,就连她的眉毛也是弯弯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把小月牙似的,而且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会说话一样,给人一种清澈纯粹、非常舒服的感觉。 “姐姐这么漂亮,和我的芍药花一样漂亮,哥哥难道不给姐姐买一束吗?”小女孩看到唐鲤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脸开心的说道,同时,她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苏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苏力被小女孩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掏出钱袋拿出钱来递给小女孩,非常豪迈的对小女孩笑眯眯说道:“小妹妹嘴真甜,你的花我都要了。” 小女孩听到苏力的话,立刻高兴地接过了钱,开心将小花篮塞给苏力,用着奶呼呼甜丝丝的声音道:“谢谢哥哥!” 苏力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唐鲤看着小女孩开心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知道这小女孩是为了卖自己的花才这般嘴甜,但还是忍不住爱心泛滥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嘱咐道:“小鬼灵精,这里人多杂乱,拿了钱就快回家去吧!” “谢谢哥哥姐姐!”小女孩开心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蹦跳着离开了。 “呐,小鲤鱼,这个给你!”苏力将手中的芍药递给唐鲤,眸子里面隐隐有些羞涩的躲闪着,不敢去看唐鲤的眼睛。 唐鲤有些忍俊不禁的看着他的局促,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芍药,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一股幽香扑鼻而入,令她感到心旷神怡,不由得有些陶醉。 “谢谢你啊苏力,我很喜欢。”唐鲤手执芍药,开心的笑着说道。 烟火散落划过夜空,映衬着唐鲤人比花娇的容颜,看起来美得如仙如画。而苏力就静静的站在唐鲤的身侧,一动不动的看着唐鲤,心里面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悸动,让他心脏砰砰的狂跳不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的那么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膛,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苏力觉得到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可是他的眼神依旧迷恋的流连在唐鲤的脸上,她娇美的脸庞映照在苏力的眼睛里,美得惊人,美得让他的脑袋空白。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唐鲤感觉到苏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于是转过身,好奇地看着苏力询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着你,小鲤鱼,你实在是太美了。” 苏力低垂下眼帘,他的双颊微微发红,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沙哑。每说几个字,就紧张的咽一下喉咙,心中也慌乱的不行,因为这还是他这一辈子头一次对着一个女子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而且他心中的悸动越来越厉害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手发抖。 唐鲤闻言则是一愣,没有想到会听到苏力的告白,一时之间紧张的不知如何自处,连忙转向别处,看向满天的烟火,假装因为烟花的爆炸声没有听到苏力的话。 “苏,苏力,烟火好漂亮啊,你快看呀!”唐鲤不知所措,只能转移话题,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示着她的紧张。 闻言,苏力抬头朝唐鲤看去,只见唐鲤正背对着自己,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他有些失落,但是却不想放弃,他伸手拉住了唐鲤,把她的身体扳了过来,让唐鲤正视着自己。 “小鲤鱼,我是认真的,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苏力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说道,他的语速非常急促且严肃,生怕唐鲤不相信似得。 唐鲤听到苏力的话,心里顿时更加的慌乱,与此同时还有着一分无奈和苦恼,她微微皱起眉头,嘴唇翕动,犹豫了半晌最终推开了苏力,一脸歉意的对苏力说道。 “苏力,我不想伤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心里有钟情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请原谅我的自私,你一定会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 “我不要等,因为我知道,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是你,你来到部落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旨意,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那个言池不是你的爱人,过去不是,以后更不会是,你又何必苦苦强求呢!”苏力听到唐鲤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些生气,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冷硬了起来。 “你不了解他,从看见他的第一秒我就知道他究竟是谁,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唐鲤十分坚定的说道。 “你,就算是他又怎样,他已经是大祭司的人了,他已经移情别恋了,你又何苦再纠结于过去,你,你忘了他吧,你看看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注意到唐鲤的坚定,苏力心里不禁一阵难受,他不想再听到唐鲤说这件事情,更不想听她提到这个夹在他们之间的人,心里对言池的厌恶不觉间又加重了一层。 “不,苏力,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骗你,我的心意是永远不会变的,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动,但是,感动并不代表爱,所以,苏力,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说完,唐鲤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不想跟苏力继续谈论这件事情,她知道苏力是个执拗的人,他不会轻易放弃,但是自己的心意自己清楚,她是不会接受苏力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拒绝还是越干脆越好。她一直以来从没想过伤害苏力,可是越不想伤害,就越伤害,这让她的心里十分愧疚。 “我不管,我不许你再想言池那小子,你的心里只能有我,除了我,你谁也不许想!” 言罢,苏力似乎是被唐鲤决绝的话语刺激到了,一时间脑袋发热,什么都不顾及了,伸手一把抱住了唐鲤的腰肢,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搂入怀中。 唐鲤一怔,她抬起头看向了苏力,她看到苏力那坚决的眼神,顿时心里面涌现出一股无奈的感觉来,她伸出右手,想要推开苏力,可是当她触碰到苏力那宽厚的肩膀时,腹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腾,让她顿时痛苦的捂住了肚子,额头之上瞬间冒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整张小脸看起来毫无血色。 “小鲤鱼,你,你怎么了?”苏力见状,脸色也是一白,急忙松开了紧紧拥着唐鲤的手臂,搀扶着一时之间脱力的唐鲤,面色担忧的说道。 唐鲤的眉宇间闪烁着浓浓的痛苦之色,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掉,她的身体也因为疼痛而不停的颤抖着。 “好痛,好痛,苏力,好痛......” “你怎么了?是只有肚子疼吗?”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很难受,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似的!”唐鲤说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找大夫!” 苏力说完,便立刻站直了身子,将唐鲤横抱起来,向着府里狂奔而去。 此刻唐鲤已经疼得浑身发软,她只能依靠在苏力的怀中,任由苏力抱着自己,一路飞奔,不知过了多久,唐鲤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最终昏倒在了苏力的怀里。 见状,苏力脸色大变,连忙加快脚步,朝着府内跑去,不一会儿,苏力便抱着唐鲤来到了自己的卧房,随即将唐鲤轻柔的放在床上。 “小鲤鱼,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啊小鲤鱼?”苏力一边叫唤着,一边伸出手掌拍打着唐鲤的脸蛋,希望将唐鲤从昏睡中叫醒。 可惜,唐鲤根本就没有听到苏力的呼唤,而且情况变得很糟糕,她的嘴唇变得乌青,双目紧闭,脸色异常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衰弱,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具死尸一般,毫无生气。 第七十章 生死攸关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着唐鲤严重的中毒反应,苏力顿时想起因为中毒死去的小黑,不禁更加慌张起来,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停,手心全都是冷汗,整个人都陷入了无与伦比的恐惧之中,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救活唐鲤,哪怕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在所不辞。 他连忙站起身朝门外大喊道:“来人呐,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苏力的声音刚落,便有几个仆人匆匆从门外赶来,其中一个应了一声是,接着便急匆匆的离开。 “你们,你们也别闲着,快去准备些热水过来,快,还有热毛巾和水盆!” “是!” 仆人答应了一声后,转身跑开,去做准备工作去了,剩下的仆人则在房间中伺候唐鲤,苏力则站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小鲤鱼,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我一定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苏力双手合十的祈祷着,随着唐鲤的身体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差,苏力的心也被悬了起来,不断地祈祷着唐鲤平安无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大夫才跟着苏力派出的仆人匆匆赶来。 “大夫,大夫您可终于来了,你快看看她,她已经快昏过去一个时辰了!”苏力见到老大夫之后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拉扯着老大夫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老大夫是个六旬老者,身材瘦削,头发花白,看起来很有资历,看到苏力焦急的模样,老大夫也没有废话,急急忙忙的上前来到床边,看见唐鲤躺在床上,脸色乌黑,浑身散发出冰凉的寒气,顿时心里一惊。 “快,快去将火炉取来!”老大夫吩咐道。 接着他便打开药箱铺在床边开始救治,他先给唐鲤把了把脉,发现唐鲤的身体虚弱至极,脉搏跳动微弱,且面色青紫发黑,呼吸微弱,显然是毒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见此,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立刻施针医治,只见他的双眼中闪过精光,手法熟练至极,很快,唐鲤的身上已经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而老大夫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密集的汗水,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反而加速施针。 苏力看着唐鲤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面焦急万分,但是又不敢出声打扰老大夫,只得焦躁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唐鲤那已经紫黑的脸蛋,心里不禁焦虑起来。 直到一炷香以后,老大夫终于停下了施针的动作,苏力才急忙上前询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病人体内的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是,也仅限于暂时压制,以她的身体,我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毒气攻心而死。”老大夫收拾起桌子上的银针和药箱,接着便从柜台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帛,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慢悠悠对苏力宣告着唐鲤将死的病情,他的语气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苏力说一件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 闻言,苏力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面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你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她会死?你不是已经给她施过针了吗,为什么还是会死?你倒是救救她啊大夫!”苏力有些失控了,他抓着老大夫的胳膊摇晃着,激动的冲着老大夫大声吼道。 老大夫看着苏力,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道:“公子莫要激动,并非老夫不想救,怪只怪她中毒已深,施针之法本来是可以将大部分的毒素逼出体外的,可是现在她体内的毒气已扩散至四肢百骸,已经到了最为严重的程度,仅靠施针已经挽回不了她的性命了,还是请您早日做好丧事的准备吧。” 说完之后,老大夫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便准备离开了。可是,就在老大夫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力忽然拉住了他,道:“大夫,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无论使用如何的方法,无论使用多么金贵的药材,你都必须要救活她,我苏力愿付出一切代价,只要你能够救活她!” 苏力的这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他的双眸中充满了希翼,他紧紧的盯着老大夫,眼巴巴的等待着老大夫的回复。 老大夫沉默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老朽也只是个医者,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尽量保住病人的一条性命而已,至于救不救得活,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恕老朽无法为你保证一定能救活这位姑娘,但是老朽也可以告诉你,确实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只不过......能操作的人却寥寥无几,恐怕除了清风居那位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可以救她了!” “清风居那位?你是指,你是指大祭司吗?”苏力听了老大夫的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惊讶地望着老大夫,一脸的不敢置信。 “公子说的没错,老夫所说的正是她,我们部落至高无上的海斯大祭司。”老大夫点点头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苏力一脸不解,有些不甘心的追问。 “因为她是我们部落唯一的修行之人,而我所说的最后的医治之法便是通过修行之人运行体内的真元之力,来消除病人体内扩散开来的毒素,只要她能够坚持三个时辰的祛毒疗程,便可脱离险境,继而慢慢调理便可恢复健康。不过,这种方法十分消耗操作者体内的真元之力,若是操作不当,轻则伤及经络、丹田,重则丧失性命。”老大夫缓缓说道。 听了老大夫的话,苏力陷入了沉默,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不定,神色阴晴不定。 见状,老大夫继续劝慰道:“我知道公子乃是酋长大人最心疼的幼子,所以才会将此法说出,因为只有您这样的身份才能请大祭司出山相助。床上这位姑娘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了,如果您下定决心要去请大祭司过来,还请您尽快,老朽愿意留下等您回来,在一旁协助大祭司诊疗。” 苏力听了这句话,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他紧咬着牙关无奈的望着躺在床榻之上面容痛苦的唐鲤,垂头丧气的问道:“大夫,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公子这是何意?以您的身份去求祭司大人相助的话,祭司大人肯定不会拒绝的,您又何苦舍近求远呢?更何况,老朽刚才便已经说了,这是救这位姑娘的最后一个方法了,倘若再不用的话,这位姑娘恐怕......唉!既然公子不愿拉下这个面子,那么老朽便不勉强了,告辞!”老大夫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见状,苏力猛地站了起来,拦住了老大夫的去路,沉声道:“大夫,您误会我了,不是我拉不下这个脸面,只是您还是不太了解大祭司的脾气,她最讨厌别人打搅她清修,就连我父亲的话她都未必会买账,更别说是我了,怕是就算我跪在她面前求她,她也不一定会愿意帮忙的!” 老大夫听了苏力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是如此,如此,只是可惜了那位姑娘的性命了,唉!”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感慨道。 “大夫,部落里就没有其他可以胜任的人了吗?我可以去请,我可以去求,请您一定要告诉我!”苏力再次恳求着老大夫道。 “大夫,让我来吧。”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紧接着,只见一名男子无声无息的走进了房间,男子面目俊美,皮肤白皙,一头墨发随意地披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锦袍,腰系白玉带,身材挺拔,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潇洒,气质超群,宛若天仙降世一般。 苏力看到来人不禁脸色一变,怒视着他呵斥道:“言池,谁让你进来的,我现在没心情对付你,给我滚出去!” 说着,苏力看向门口的守卫,呵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打搅吗,你们怎么办的事?”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门口的两名护卫吓得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求饶。 苏力看到他们两人下跪认罪,心中仍是怒火未消,他指着言池,冷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给我赶出去,废物,真是废物!” “是!是!” 那两名护卫听了他的话,不敢怠慢,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到言池身边,还未靠近,便被言池挥袖给扫飞了出去,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那两名护卫狠狠的摔在墙角处,两眼一花,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言池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那两个护卫,缓步走到苏力面前,语气森冷地说道:“苏力,你听清楚,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是来救唐鲤的,我可以救她。” “救她?哼,你还不够这个资格!” 苏力冷笑一声,讥讽的望着言池,话音未落,他右手成爪状,一掌拍出,直奔言池的胸口而去。 第七十一章 生死攸关(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状,言池身形一闪,麻利的避过苏力凌厉的攻击,然后脚尖点地,身体迅速的腾空而起,与此同时,言池双掌翻飞,快如流星,一根细不可见的银针迅速的从他的手掌中射出,“咻”的一声,直接刺向苏力。 眼见银针即将刺到自己身上,苏力身形一矮,迅速地躲避开来,与此同时,言池身形如电,双腿一蹬地面,身体再次腾空而起,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转眼之间便来到苏力的身后,他倏地伸手一把抓住苏力的脖颈,猛地一拽,苏力的身体瞬间被言池拽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房屋门口。苏力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应声关闭,将苏力锁在了门外。 “言池,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给我滚出来!你有本事开门啊你!” 苏力在房门口愤怒的叫喊道,然而屋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就在苏力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只听屋内言池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尽管敲,如果你希望唐鲤死的话。” 闻言,苏力不由得停止了动作,他的双拳紧握,骨节咔吧咔吧的作响,犹豫了片刻,苏力才冷哼一声,放下了拳头,大声喊道:“好,很好,你有种,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在门口等着你,我今天要是看不到唐鲤从这扇门活着走出来,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的。”言池淡淡的说道。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言池收回目光,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唐鲤,此刻唐鲤已经昏迷不醒,浑身上下都是黑紫色的斑点,而且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松弛下来,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他不由得心头一疼,眼圈微微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随即转头望向还在震惊之中的老大夫,沉声说道:“前辈勿怕,晚辈言池,乃是大祭司门下的传命使者,刚才我对苏力那一遭乃是无奈之举,断不会伤害您的性命,此行我是来救人的,我和大祭司一样,亦是修行之人,我可以救她,请前辈告知我该如何做。” 老大夫看着言池的眼睛,眼底掠过一丝惊骇和诧异之色,他不禁暗自吃惊,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大祭司身边的修炼者,难怪他有那么强的实力,对付苏力轻而易举,他不由得对言池刮目相看。 老大夫回过神来,急忙恭敬的说道:“原来是使者大人驾临,请恕老朽失礼了。” “前辈不用客气,请开始指导吧。”言池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 老大夫闻言,立马点了点头,随即将运行真元之力化解毒素的流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末了,他补充道:“使者大人万万小心,万不可过度损耗真气,否则的话会造成强烈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言池闻言,点点头说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记住了!” 说完,言池将唐鲤扶起,自己盘膝坐在床榻边缘,他双手十指快速翻飞,一道道玄奥的法诀不停地从他的手印之中打出,一股股精纯的天地灵气瞬间从周围的天地元气中涌来,纷纷钻入唐鲤的体内,然后被唐鲤的血液吸收,最后化为精纯的灵力,注入到唐鲤的体内,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肌肉和五脏六腑。 随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到唐鲤的体内,唐鲤体内那些被毒气覆盖的筋脉和血管,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渐渐地,她那原先黑紫色的皮肤逐渐褪去颜色,露出了雪白-粉嫩的肌肤,而且那张苍白的俏脸也在慢慢的恢复红润,呼吸也越来越平稳,显然,她的生命已经在逐渐恢复正常,并且在慢慢的好转着。 足足三个时辰后,言池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体内的真元也已经几乎耗费殆尽,让他不禁微微喘息起来,脸上布满了疲惫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不过他的双眸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唐鲤的身体已经处于苏醒的边缘,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而且她那纤长柔弱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苏醒过来。 见状,言池立马催动更多的真元之力,恨不得将最后一丝真元注入到唐鲤体内,让真元之力滋养着唐鲤的体魄,以期待唐鲤苏醒。 “使者大人,万万不可啊,你的真元之力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你千万不可继续为她输送真元了,不然,你会有危险的!”老大夫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言池会这么的疯狂的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姑娘,甚者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前辈莫急,晚辈无妨,她现在处于苏醒的最佳时机,断没有就此收手的道理。”言池摇头道。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唐鲤那苍白的脸庞,希冀能够在第一时间唤醒唐鲤。 “可是...唉!”老大夫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言池不听劝告,那么他也没办法,若是他贸然打断言池施展真元,那么言池很可能会因此丧命。 言池没有理会老大夫的担忧,依旧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唐鲤,等待着唐鲤苏醒,他已经决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救活唐鲤。 “噗嗤!” 就在这时,昏迷之中的唐鲤突然睁开了双眼,挣开了言池的束缚,半趴在床上,吐出一大口黑血。 “咳咳...咳咳咳...。” 唐鲤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她刚一动,身体又是一阵抽搐,脸色瞬间又惨白一片,嘴唇也跟着失去血色。 言池见状,顿时一愣,他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到唐鲤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唐鲤的肩膀,十分担忧的问道:“唐鲤,你怎么样?还好吗?” “咳咳,咳咳,我...我...我没事,咳咳...。”随着唐鲤剧烈的咳嗽,一口又一口的黝黑的毒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掉落在言池水绿色的锦帕上。 言池眉头一皱,连忙替唐鲤擦拭着嘴角的毒血,他的眉宇之间浮现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前辈,你看看她,毒不是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还会吐血?”言池抬起头来,冲着老大夫急切的问道。 “大人不必担忧,你刚刚已经用真元之力为这位姑娘洗涤了经脉,并且在她体内注入了大量的灵气,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祛除了,现在这般只是在排出体内残余的毒素罢了,只需要休养几日便可无恙。”老大夫缓缓地说道。 听完了老大夫的话,言池这才松了口气,“如此我便放心了,今日之事多谢前辈了。”言池冲着老大夫弯腰拱手,诚恳的感激道。 老大夫急忙摆了摆手,“使者大人不必客气,出力的是您,老朽只不过帮了点小忙而已,既然这位姑娘已经恢复,那老朽也该告辞了。” 老大夫说着,冲着言池微微躬身,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在门口等着的苏力倏地从地上跳起身来,他一把抓住了老大夫的衣袖,焦急的问道:“大夫,怎么样?小鲤鱼她醒了吗?她还有没有事啊!”说着不等老大夫回应,他便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冲了进去,一看到唐鲤已经醒转靠在床边,他立马扑了上去,却被言池一把拉住了手臂,身形一闪点住了穴道,在原地动弹不得。 “言池!你做什么!快把我放开!”苏力瞪了言池一眼,愤怒的吼道。 “你情绪激动,我帮你好好冷静冷静。”言池淡淡的瞥了苏力一眼,随后便将他甩到了一旁,慢慢走到床沿,伸手搭在唐鲤的手腕之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唐鲤体内的状况。 “言池你个狗东西,给我放开小鲤鱼的手!我警告你啊,你再敢碰她,我要你的命!”苏力气恼的叫嚣着,想要冲过去将言池撕碎,但是他的双腿却仿佛灌铅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只好干巴巴冲着言池咆哮不止。 言池没有理会苏力,他全神贯注的检查着唐鲤体内的情况,而唐鲤却是被苏力的叫骂声吵得心烦意乱,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她刚才刚吐了好几口污血,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她实在是听不下去苏力对言池喋喋不休的辱骂,于是便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的说道:“苏力,你安静一点,不要胡闹了,言池是在为我检查身体,不是在害我,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随意辱骂别人,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苏力听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收敛了脾性,不再咆哮,但是眼睛依旧死死的瞪着言池,仿佛他不放开唐鲤的手,他就会立刻扑上去拼命一样。 言池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唐鲤的身上,他并没有理会苏力,依旧仔细观察着唐鲤的情况,没多久,他就松开了唐鲤的脉门,放心的轻舒一口气,微笑说道:“你的身体没事了,放心吧。” 闻言,唐鲤只是淡淡的一笑,有些虚弱的开口道:“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知道,只要有你在,你就不会让我出任何事。” 言池听到这句话,顿时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唐鲤会这么信任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悦,这让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有一缕阳光照射进他的心田。 “只是,你损耗的真元太多,我害怕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不必担心,我没事。”言池轻描淡写的安慰道。 第七十二章 苦口婆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点了点头,她知道言池是在强撑着,不想自己担心而已,沈彦知一直以来就是这种性格,从来不愿意将自己的苦楚表现出来,更不愿意向别人倾诉自己心中的痛苦和伤心,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不算是什么,但是她懂得他,所以更心疼他。 唐鲤轻轻拉起言池的大手,轻轻摩挲着,眼中充斥着浓浓的爱恋,温柔的看着他。言池微微一愣,随即心头涌现出一抹甜蜜和温馨,他轻轻回握住唐鲤的手掌,深邃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目光,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抹弧度,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够了言池!快把我的穴道解开,你放心,今天看在你救了小鲤鱼的份上,我绝对不会找你麻烦的,你快解开我的穴道!”看着言池和唐鲤两人卿卿我我,互相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苏力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忍不住又大喊大叫的嚷道。 听到苏力的话,言池微微皱了皱眉头,脸色因为苏力的打扰而变得难看起来,见状,唐鲤连忙拉了拉言池的衣袍,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言池别与苏力计较,随即,她又看了一眼苏力才回过头来,轻声对言池说道:“言池,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为我忙了大半夜,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就算是为了让我安心,你也该回去休息了,而且,而且我还有些话想跟苏力讲。” 言池沉默不语,他不想离开唐鲤,但是却又不想唐鲤因为自己而难做,他握了握唐鲤的手,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叮嘱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你们说话不要说太久,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唐鲤冲着言池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言池回了一个笑容,这才站起身来,走到苏力身旁,一伸手快速的解开了他的穴道。 苏力一获得自由,立刻愤恨的捏紧拳头,一脸敌意的看向言池,犹豫了半晌终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言池一眼,咬牙切齿的讽刺道:“使者大人身份高贵地位尊崇,我这小地方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老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告辞,不送。” 言池微微勾了勾嘴角,并未生气,只是睨了苏力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当言池离开后,苏力脸上的愤恨之色未减,反而更加强烈,他气愤的瞪着言池的背影,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言池暴揍一顿,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他根本不是言池的对手,就算打起来他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惹唐鲤更加气恼自己,实在是得不偿失。 看着言池远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拐角,唐鲤长叹一口气,目光有些茫然,心里百味陈杂,其实她并不想言池离开,只是苏力这个人一看到言池就炸毛,而她又有必须要讲的话要说给苏力听,如若言池一直留在这里,苏力肯定会不停的找茬,根本不会听自己所讲的,所以,言池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言池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他已经为了自己损耗了太多的灵力,如果继续呆在自己身边强撑着的话,那么他的身体是肯定吃不消的。 “苏力,你还在气我?”唐鲤看着站在桌子旁的苏力,有些无奈的说道。 闻言,苏力没有答应,只是抱着双手侧对着唐鲤,募自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愿搭理唐鲤的模样,显然是在生着闷气。 见状,唐鲤轻轻的摇了摇头,几不可闻的暗自叹了口气,她虽然不知道苏力具体生的是什么气,但是无非就那么两件,要不就是在气自己拒绝了他的表白,要不就是在气她和言池之间的事情,总之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而且她知道苏力这个人一旦生气,一时半会肯定是无法消气的,自己现在跟他谈事恐怕不会多么顺利,更何况她感觉自己要跟苏力所说的事情只会火上浇油,让他更加烦躁,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她必须得说。 “苏力,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中毒吗?” 听到唐鲤提到此事,苏力脸色变得更差了,他冷冷的回道:“你不必跟我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的是那群士兵背后的主使人,你想说,你中毒都是他干的!” 唐鲤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听苏力的语气看来他是不信了,但是她却很确定。 “是,我要说的就是他。” “你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哥哥要谋反?!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听到唐鲤的话,苏力的火气再次蹭蹭噌的往上冒,不禁大声的质问道。 唐鲤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是,我是猜测,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也就是他追杀我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苏力没好气的追问道。 “那群运送军资的士兵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就在昨天晚上我就已经见过他们的同伙了,我一路跟踪他们,直到一个破败的院落前,见到了他们的主使人,当时我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只觉得他的声音非常耳熟,但是今天我就已经确定了,那个男人是萨纳尔,当时我因为一些小意外,不小心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我想萨纳尔应该是认出我了,所以才马不停蹄的对我下毒,以至于小黑也因为我被毒死。”唐鲤缓缓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听到唐鲤的叙述,苏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其实白天唐鲤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他,但是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唐鲤所说的话,他不相信萨纳尔竟然意图谋反。 “唐鲤,就算一切如你所说,你没有认错人,但是你可知道,萨纳尔根本没必要如此做,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继承父亲的酋长之位,我更没没有想过要跟萨纳尔争什么,我这个人从小便胸无大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是想平凡安稳的过日子而已,如果,萨纳尔真的如你所说在为谋反做准备,那他除了会让自己名誉扫地以外,不会落下半分好处,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不会这么傻的。” “苏力,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是你错了,你说的没有野心只有你自己知道,当初在大殿之上你和萨纳尔争的面红耳赤众人皆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在跟他争,你有可能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的无意之举,可在萨纳尔的眼里,你就是在挑衅他,挑战他的威严。 而且酋长大人还总是有意无意的宠爱你、偏袒你,你让萨纳尔怎么能不多想,以他的性格他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所以,你必须要早做准备,否则的话,等到他发起动-乱之时,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再想反抗也已经晚了!” 听完唐鲤的话,苏力陷入了沉默,唐鲤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他却依旧无法接受自己与萨纳尔对抗。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竟在无意之间触怒了萨纳尔,甚至将他逼到要谋反的程度,可他一直以来是真的把萨纳尔当做兄弟,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他争夺什么,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事实却是,他一步步的将自己推进了漩涡当中,甚至危机到了部落的安稳,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了这个局面,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怪罪萨纳尔的理由,反而心里充满了愧疚。 见苏力沉默了许久,唐鲤知道他现在很纠结很矛盾,也很痛苦,唐鲤也很理解他,王室之中手足相残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所以她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是这件事情却不能不解决掉,如果萨纳尔真的要造反,她不会坐视不理,因为她已经把苏力当做了朋友,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危险当中。 “苏力,你不能再任性了,这不只关乎着你的性命,更关乎着全部落的安危,以及你最敬爱的父亲,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我。”唐鲤看着苏力,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苏力闻言,双眸中闪烁出一丝挣扎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终于抬头凝视着唐鲤,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我还是选择相信我的哥哥,关于你说的那个破败的院落我自会去查看的,其他的你不要再管了,你累了,该休息了。” “苏力!”唐鲤闻言不由得皱紧眉头,刚要再次劝说他的时候,却被苏力给打断了。 “唐鲤,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不可能背叛我哥哥的。” 唐鲤无奈,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她低下头来,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她心中也十分清楚,苏力已经下了决定了,她就是再说多少遍,他也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唐鲤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让我不插手这件事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苏力闻言一愣,面带疑惑的看着唐鲤,问道:“什么事情?” “我要教你一件新的军事武器-弓箭。”唐鲤看着苏力,缓缓开口说道。 苏力闻言不禁怔怔的看着唐鲤,疑惑丝毫不减,显然从没听说过这种武器。 “弓箭?军事武器?这是什么东西?”苏力有些迟疑的问道。 第七十三章 和离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闻言微微笑了笑,回答道:“弓箭其实是一种远距离攻击的利器,是由长弓和鹅毛箭组成,可以于百米之外瞬间取人性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无论是用来攻城拔寨或者布防,都是十分厉害的军事武器。” 苏力虽然体会不到弓箭的厉害之处,但是他却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攻城拔寨和布防。 “你是想让我用这个对付萨纳尔?”苏力皱着眉头反问道。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我从想过让你主动出击,我只是想让你保住这条性命,这算是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对你最后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唐鲤看着苏力一脸真挚的说道。 唐鲤知道苏力的性格,如果让他主动向萨纳尔动手的话,以他的脾气肯定是宁死不屈,但如果是自卫反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唐鲤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更何况,弓箭这一作战器具从未在寒奴部落出现过,也不曾有人会用弓箭作战,如若苏力掌握了这个作战器具,那么在与敌人交战时,即使敌众我寡,苏力依旧会有很大的胜算。 “好,我答应你,我会学习制作和使用弓箭,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苏力不缺朋友。”苏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唐鲤,认真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之前你和言池的种种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你也不要忘记了,下月第一勇士竞选之后,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所以,我不希望你再跟言池来往。” “苏力...你...” 唐鲤听了苏力的话不由得张了张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力给堵了回去,他语气冷漠的打断道:“唐鲤,我知道你喜欢言池,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好像也喜欢你,但是你们俩是不可能的,他是大祭司的人,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而我,我这一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变心,我所说的全部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不是开玩笑,我对你是认真的,也许一天两天你无法忘记他,但是,我会等你,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说着说着,苏力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起来,眸子里流露出从未出现的恐慌与脆弱,看的唐鲤心中一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次她已经伤害了苏力一次,她不愿再去伤害他第二次,但是又不得不伤害,唐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苏力不要再对她抱有希望,能让苏力彻底的放弃她。 “苏力,你明知道我的想法,又何必勉强呢?” 唐鲤有点不敢看苏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力眼神中的期盼之色,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罪恶感。 苏力摇了摇头,说道:“唐鲤,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加喜欢你,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看到言池的时候,那幸福甜蜜的模样,我嫉妒得发狂,我恨不得,恨不得...” 说着,苏力没有再看唐鲤,他怕再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倏地站起身来,背对着唐鲤,略显慌张的说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等唐鲤回话,便急匆匆的朝门外走去。 看着苏力慌乱离去的背影,唐鲤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刺般疼了一下,唐鲤心中十分的难受,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再去安慰苏力,如果她再去安慰苏力的话,她只会白白的给他希望,然后又将亲手将他给毁灭,这对于苏力太过残忍,所以,唐鲤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做,感情的事情,只能靠苏力他自己慢慢的想通,如果他自己不能想通,那么谁都帮助不了他。 翌日晌午,天空突然飘洒起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就好似无数纯净无暇的珍珠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迷朦的烟雾之中,仿佛这个世界都变得虚幻缥缈起来。 雨水打湿了路面上的青石板,一阵凉风吹过,带走了许多雨水,让原本已经被雨水冲刷过的地面又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来。这一幕,让人仿若置身于童话中一般,美丽、梦幻、令人沉醉其中,只是这个美丽却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消失殆尽。 在海岛的某处,一座古朴又雅致的房间内,言池双眼紧闭,盘腿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运功调息着,一股股淡绿色的光芒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突然,一阵轻微的颤抖声突然从言池体内传出,随即,言池周围的空气瞬间波荡起来,一圈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在他的四周扩散开来,一道道绿色光环不停的在他身边旋转,一缕缕青色气流也是随风舞动。 他的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滴答滴答的砸在地板上,突然间,言池的身体猛地一颤往前一倾,他双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一大片的地面,脸色也在转眼之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言池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剧烈的喘息着,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渐渐平复了呼吸,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一个温柔婉约的声音传进言池耳朵里。 “言池,你在房间里吗?我可以进来吗?” 言池闻声,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他便迅速的收敛了心中的惊讶,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胸腔里那一团闷气,慢慢的用帕子擦干净嘴角的鲜血,才缓缓的从榻上起身,来到屋门口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大祭司,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微躬身施礼道:“海斯,你来了。” 海斯微微颔首回礼道:“我今天一天没见你了,想着来看看你,不过,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言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轻伤?” 海斯闻言,不由一愣,目光仔细的盯着言池的脸庞,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不过,言池的脸上除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言池,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是吗?” 闻言,言池脸上的微笑不由僵硬了一下,他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海斯,我确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尽早知道比较好。” 听言池这么说,海斯突然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但是仍旧强行压抑下自己内心的忐忑,故作轻松的问道:“哦?那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会受重伤?” 言池叹了一口气说道:“海斯,你先进来吧,我慢慢的跟你说。”说罢便侧身让开路来。 这还是言池第一次主动邀请海斯进入他的房间,不过,海斯却是没有丝毫欣喜,反倒是皱着眉头走进了言池的房间,因为她感觉言池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走进房间之后,海斯一眼就注意到了榻边的血迹,她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回头看了看言池苍白的脸色,再看了看榻上的血迹,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测出来了一点什么。 “坐吧。” 言池来到茶桌前,为海斯倒了一杯茶水,随即递给了海斯。 海斯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即便毫不留恋的将茶杯放回桌上,开口问道:“言池,你还是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弄得我现在心里有些慌乱。” 言池闻言,不由苦涩一笑,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不过,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于是,言池郑重其事的看向海斯,语气坚定地说道:“对不起,海斯,我无法履行我失忆之前对你的承诺了,我不能和你再继续做夫妻,因为我发现,我爱的人不是你。” 听到言池的话,海斯心里一震,她没想到言池竟然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他自己心里的想法,这让海斯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她怔怔地看着言池,过了片刻之后,她才有些艰难的开口反问道:“你不觉得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十分荒唐吗?你认为这是一个丈夫应该对妻子说的话吗?” 言池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愧疚之色,他垂下眼帘,轻轻地抿了抿唇瓣,随即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海斯,沉声说道:“海斯,我不想瞒着你什么,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做背叛了你,但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不期望你能够原谅我,你可以恨我,怨我,我都接受,但是,也许我们之间从我失忆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现在是时候彻底结束了,所以,我们和离吧。” 听言池这么说,海斯脸色顿时变了,她看了看言池,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奈道:“言池,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就要告诉你我的决定了。” 言池闻言,微微一愣,他有点不明白海斯的反应,更猜不到她到底想说些什么,他以为她面对自己的背叛会哭泣、会愤怒,甚至无法接受的质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但是让言池没有想到的是,海斯会是这种平淡如水的态度,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加重了他对自己失忆原因的怀疑。 言池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询问她的时候,海斯却是果断的先开了口,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言池的眼眸,略显狡黠的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答应和你和离,除非...” 第七十四章 美人计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除非什么?”知道海斯是故意卖关子等自己接话,言池也不想跟她弯弯绕,干脆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 海斯微微一笑,用手撑住娇美的脸庞,歪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言池说道:“除非,你答应和我行-房,行-房之后我绝不再纠缠,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除此之外你休想我答应和离之事。” 言池闻言顿时一愣,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海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海斯竟然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来,虽然海斯曾告诉过他,在他失忆以前,他们早已经是成亲多年的夫妻,两人之间自然早就有了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但是对于言池来讲,那都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他毫无印象,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海斯的要求。 “怎么?你不愿意啊?” 见言池脸上的表情十分犹豫,海斯不由挑了挑眉梢,故意用激将法刺激言池。 “海斯,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 言池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看向海斯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 “不,我希望你答应,因为,我也不想留一个心不在我这里的男人在身边。”海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淡,好像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提这种我不能答应的条件呢?”言池看着海斯的眼睛,认真的询问道。 “怎么就不能答应了?这很难吗?你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你要知道,在过去的你我之间,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并没有在为难你。”海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不是的,海斯,我的心里现在有了别人,我自然不可能和你行-房-事,这对于你、我和她都不公平,你何必做这种自轻的事情呢?这可不像你的处事风格。”言池看着海斯,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在乎,我只要这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你能够让我得偿所愿,那么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而且会主动的拿和离书给你,我说到做到。况且...我如此美貌,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海斯看着言池,一双如水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期盼的神色,她伸出细长的玉指抚摸着言池俊美无双的脸颊,一双妖艳的美眸紧紧的盯着他,见到言池并没有太大反抗,海斯眼眸一亮,她猛地站起身,朝着言池扑了过去,微一转身坐在了言池的腿上。 一双纤纤玉臂直接勾住了言池的脖颈,一张精致的小脸贴近言池,轻声说道:“言池,我想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说着,她闭上双眼,红润的嘴唇直接吻向言池的,柔美纤长的手指也开始不安份的在言池的胸膛前摩挲起来。 言池微微一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的严肃,他一把抓住海斯的玉臂,将海斯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目光冷峻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海斯,不要再胡闹了,我一直以来对你都十分尊重,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够收敛一点,不要再做出这种令我讨厌的事情。” 海斯闻言不由一愣,她没有想到自己都如此主动了,言池居然还会拒绝自己,这让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但是目的还没有达成,她自然不肯就此打退堂鼓,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刻意露出一抹委屈的模样,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面噙着泪水。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当真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吗?”海斯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楚楚可怜。 见状,言池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力地说道:“对不起海斯,我真的做不到,按照你说的,我们成亲已久,你自然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秉性才对,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说着,言池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背过身子说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下次我们再谈。” 闻言,海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她紧咬贝齿,目光冰冷的看着言池的背影,心中暗骂言池太过冷酷无情。 如今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海斯突然觉得,或许趁着言池受伤会得手也说不定。但是言池的身手她是知道的,不然自己也不会一直用柔情战术对付他,就以自己浅薄的道行,恐怕就算言池受伤也要比自己强上很多倍,更何况,最近圆月之日将近,自己的灵力可不能随意浪费。 想来想去海斯都觉得强上的风险未免有些太大,而且一旦失败只会让言池更加抗拒,甚至二人关系决裂,那她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犹豫良久,海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一双妩媚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言池,才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着回头看了言池一眼,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作罢离开了。 听到海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言池不由放松的吐了一口长气,若是海斯再如此纠缠下去,那他就不得不对她动武,但是他不想这样做,他不想伤害海斯,对于海斯,他心里是有着浓浓的内疚感的,不管怎么说,和离一事是他对海斯有所亏欠,他理应好好的补偿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必须要接受这种荒谬的提议。 言池捂着不适的胸口缓缓来到榻上坐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一缕缕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进来,洒落在言池的身上,给万物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黄色,言池的脸庞也被照耀的异常温暖,他细细的体会着难得的静谧,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的晴空万里,心里不由的涌上了几分欣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看时辰,你现在应该醒了吧。” --------------------------------- “拜托啊苏力,我要你找的是做弓的两指粗的竹子,不是烧柴的大木桩啊!虽然木头也可以做弓,但是没有人用这么粗的木头做弓的呀!还有啊,我单子上写的鹅毛你怎么给我弄来一堆软踏踏的绒毛过来啊!你这要我怎么用啊?!” 一片安宁的院落之中,唐鲤正坐在苏力对面,面对着石桌上满满当当的“弓箭制作材料”,她一手拿着她自己亲手写的材料单子,另外一只手捏着一触即四处纷飞的鹅毛,一脸不悦的望向对面的苏力。 对于眼前的这些玩意儿,唐鲤表示非常的无语,她身子刚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就马不停蹄的列了一个长长的的单子交给苏力,让他去照着单子买材料回来,临走之前还特地仔细交代了他挑选材料的注意事项,比如竹子木条的尺度,弓弦的韧性要求,以及鹅毛的软硬程度等等,结果没想到的是苏力买回来的这些“材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几乎就没有一个达到要求的东西,唐鲤不禁怀疑这个苏力就是明摆着故意跟自己对着干! 看到唐鲤那不悦的神情,苏力心里不由一紧,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直视唐鲤,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奶奶不好惹,他赶紧赔笑道:“小鲤鱼,别生气嘛,买错了重买就好啦,何必发那么大脾气,要是气坏了你的身子,我可是要心疼的。”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跟你说,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让我做弓箭,是不是?” 唐鲤听到苏力这么一句,心里不由的火气又噌噌冒了上来,苏力的心思她是再明白不过了,他就是不想对付萨纳尔所以才故意搞的这出,而且他惯是使用这招以柔克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来应对自己,但是她偏不如他的愿,不然就以他这个满不在意的态度,他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呐!小鲤鱼,你这可是大大的误会我了,我怎么敢呢!我向来是你说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的。”苏力连忙辩解道。 但是他的话语却是没有任何的诚意,飘忽的眼神早已经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唐鲤自然也不相信他的敷衍,苏力是个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按着单子再重新把材料买回来,如果这次又不行,那我就亲自去买,总之,你休想敷衍了事。” 说着唐鲤伸手抓了一把绒毛朝着苏力扔了过去,绒毛重量太轻,刚一出手立刻纷飞在空气中化成一大片,吓的苏力连忙用手捂住口鼻,但还是被飞过来的绒毛给呛了个够呛,咳嗽了半响才算是缓过劲来。 “咳咳...我错了我错了,我去还不行吗!”苏力一边咳嗽,一边哀怨的说道。 “哼!算你识趣,现在天色尚早,你快去快回,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今天我就要做一件出来,给你演练演练,让你好好开开眼界。”唐鲤轻哼一声,转身坐在了一旁摇椅上,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起来,一副不把苏力吃定誓不罢休的模样。 苏力见了不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手从一堆材料里拣了一根鹅毛,拿在手里揉搓把玩了一阵,看着唐鲤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好吧,小鲤鱼,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哦,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不过,这次要是再买错了,我可不保证会怎么惩罚你哦。”唐鲤抬眸扫了苏力一眼,随即握手成拳做出一个威胁的姿势,然后继续闭目养神,但是她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弯起,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苏力认命的摇了摇头,将手中捏的粉碎的鹅毛扔掉后,随即起身离开了院子。 第七十五章 大病初愈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眯缝着眼睛偷偷看向苏力远去的背影,不由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苏力这个家伙经过这一次被退货,应该不会再来个故技重施吧,不过,他要真的敢再来一遍,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大不了自己亲自去买,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干,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身体。 她感觉自己身上自从中了一次毒以后,身体好像变得虚弱起来了,胸口老是有一种闷闷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尽管言池给她输送了十分大量的真气,依旧是没有办法弥补她所消耗的体力。而且,自己也很久没有摸过弓箭了,现在要重新将这些荒废的东西捡起来,突然还有点意料之外的手痒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睁开双眼看向院门口,苏力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她心中一喜,伸手折了一枝梅花在手中把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大好的继续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一片宁静的院落中只有摇椅缓缓摆动的“吱嘎吱嘎”声,偶尔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整个院落一片祥和,唐鲤的心情也变得更好,思绪也不禁飘到远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熟悉又俊美的面孔,她不禁心中一动,喃喃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在忙吗?天气这么好,如果你也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唐鲤的俏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因为揉搓而变得颜色有些发暗的花瓣,眼神不由的暗淡下来,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梅花,嘴唇微动,轻声道:“昨天没来看我,难道是伤得很重吗?既然你不能来,要不...今晚我偷偷去看你好了。” 想着想着唐鲤不由的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她将梅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幻想着言池见到自己的表情,虽然会惊讶,但应该也是很开心的吧!不过,只希望苏力回来的不要太晚才好,这样自己才能早点出发去清风居,才能和朝思暮想的人儿多呆上一阵儿。 唐鲤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道慵懒温润的声音不设防的在耳边响起。 “看谁?看我吗?” 她心中一惊,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此刻他背对着阳光站在自己身侧,一头如墨长发迎风飘扬,一袭青衣随风轻舞,他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在阳光照耀下越发的棱角分明,他一双漆黑如夜空般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眼睛里似乎隐藏着千万星辰,在他的眼睛里,隐隐含笑,此刻只映射着一个人的身影,那便是唐鲤,而唐鲤,也同样在凝视着这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言池!你来啦?!” 唐鲤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的心跳得厉害,但是却强装镇定的问道。 说着唐鲤便打算从摇椅站起身来,谁知一个不小心踩在裙摆上,脚下一崴,一瞬间,她整个人顿时朝着前方扑去,眼看着她就要面朝大地,和散着青草之香的泥土地来个亲密接触,谁知却未能得逞,言池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的接在了自己的怀抱中。 “唐鲤姑娘客气了,实在是无需对在下行如此大礼。” 言池一手托着唐鲤的细腰,一手扣着唐鲤洁白的手腕,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他眉眼带笑,温文尔雅的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澈动听,就好像是山涧的溪水般悦耳,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就好像是在春日里喝到一口甘冽而又甜蜜的美酒般令人回味。 言池的举止优雅而又风度翩翩,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都如同一股清泉般令人闻之心旷神怡,他谦谦有礼的话语脱口而出,和他丝毫不客气的拥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是却偏偏让人找不到半点毛病,就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 见到言池故意调侃自己摔倒,唐鲤不禁俏脸绯红,她故意嗔怒的睨了言池一眼,伸手在言池的手臂上用力的拧了一把,娇嗔道:“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唐鲤的手劲一向不小,这次更是没有丝毫放水,言池感受到自己手臂上传来的痛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并没有哼出声来,只是眉头微蹙,眼神无意间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 看着言池吃痛的神情,唐鲤不由得慌了神,急忙开口询问道:“怎,怎么了?很痛吗?” 说着唐鲤就准备伸手查看一番。言池连忙拦住了她的动作,顺势将唐鲤的小手握住,轻笑道:“没事,只是被某位恩将仇报的姑娘拧了一下而已,暂时还入不了土。” 听到言池的话,唐鲤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哼,谁叫你故意逗弄我,活该!” 言池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即缓缓地松开了怀中的唐鲤,拉着她在凉亭里坐了下来,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双眼睛中满是宠溺之色,“看到你还有力气跟我逗趣,我便放心了。” 唐鲤闻言,顿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道:“言池,你失约了。” “失约?我有吗?” 听到唐鲤的质问,言池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她,仿佛是真的不记得了一般。 见状,唐鲤不由的有些气结,这家伙竟然还装蒜,真是太可恶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难道他真的忘了吗,自己昨天可是等了他整整一天,甚至晚上都没睡好觉,就是为了等他,可是这家伙倒好,竟然连一点点良心都没有,将他们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还一点愧疚都没有。 越想越生气,唐鲤不由的板着一张脸,气冲冲的道:“你还敢问我有吗?你昨天离开时不是说下午过来看我吗?人呢?人呢?连个鬼影我都没见到!我看你就根本就是随口一说,胡乱哄骗我!哼!” 看到唐鲤张牙舞爪生气的模样,言池不禁有些无奈。 他其实并没有忘记他的承诺,只是当时他真气空虚,调息受阻,以至于调理内伤变得十分缓慢且艰辛,直到今日也只才勉强恢复不到五成,所以他昨日才并没有如约赶过来看望唐鲤,因为他怕自己过来之后,唐鲤会发现自己为了救她伤的如此严重,她势必心中会愧疚会自责,而他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才等到今日来探望,等到唐鲤看不出自己的伤势再来看她。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言池连忙举手投降,认罪态度良好。 看见言池诚恳认错的模样,唐鲤心里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其实并没有因为言池没来看她而生气,主要是言池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突然失约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导致他无法赶来,所以,没有见到他的每一刻,她都很担心他,担心他身体上的伤势,担心他在清风居不明的处境,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她心中的担忧才放松了许多。 唐鲤故作不满的嘟了嘟小嘴儿,一副可爱又淘气的模样道:“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敷衍我,或者是欺骗了我,我可是要狠狠地罚你。” 言池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毛,眼底里闪过一道戏谑之色,“哦?我倒是想问问你要怎么罚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唐鲤顿时有些语塞,自己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可舍不得真的惩罚言池,毕竟,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言池虽然是在逗她,但是他确实真心的关心自己的。 “总之,有你好看的。”唐鲤恶狠狠的瞪了言池一眼,气呼呼的道。 看着唐鲤这幅模样,言池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唐鲤。” 就在两个人互相斗嘴之间,言池突然轻轻地喊了一句,唐鲤不由得愣了愣,旋即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言池。 “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还有一个事情要问。”言池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唐鲤,目光之中充斥着认真之色。 唐鲤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事情啊?” “昨天我回去以后一直在想,你中毒这件事情实在是十分蹊跷,一是你的身份并没有威胁到任何人,二是你来岛上时间尚短也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别人根本就没有动机害你,那么,你又为什么会中毒呢?是意外还是人为呢?我总隐隐有些不安,似乎害你之人有着更大的阴谋,一次不成或许还有下次。” 言池沉吟了片刻,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担忧,他的心中不仅有些疑虑,他觉得,唐鲤中毒的事情似乎与自己有关,他虽不想多想,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不多想,只有将所有源头都想明白才能保证唐鲤的安全。 可是,会是她吗?以自己对海斯的了解,她并不像因爱生恨的人,更何况,唐鲤中毒是在自己提出和离之前,又或是,海斯早就知道他们私下的交往?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唐鲤中毒一事与海斯有关,毕竟和离一事错在自己的变心,他也没有资格去责怪海斯,因此他不愿意去猜测是她做的,但是如果真的是她,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第七十六章 分外眼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听了言池的话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言池会有如此大的心里负担,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她知道,言池的话已经说明了他心里是关心着自己的,她的心里非常欣喜。 “你不要多想,我知道是谁要害我,是苏力的哥哥萨纳尔。”唐鲤的话语之中充满着确定。 闻言,言池先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他思绪片刻才淡淡的说道:“看来,你们私下见过了?依我看,他还不至于因为大殿上的争论而害你吧。” 唐鲤听完言池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是的,不过不是我去见他,而是我偷偷跟踪了他,好巧不巧的就发现他私自储存军资,然后又一个不小心被他逮了个现行,他害怕因为我事情暴露,这才导致他对我下手。” 听到唐鲤说完萨纳尔见不得人的勾当,言池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萨纳尔这是在自寻死路。据海斯所说,酋长是有意传位与他的,他现在这样做,不管是谁都会认为他是想夺权,这样一来,只怕萨纳尔会落得一个谋逆的罪名,不仅会失去继承的资格,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听了言池的分析,唐鲤不由得点了点头,她的心里也非常赞同言池的说法。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告诉了苏力,让苏力多加提防萨纳尔,可是他不仅不相信我说的,连我提出的自保之法也不肯配合,刚才被我逼迫的没有办法才妥协出了门去,唉,真是个不知死的小鬼。” 说着,唐鲤不由得撇了撇嘴巴,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郁闷,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苏力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不懂,难道他真的想把自己害死才甘心吗?唐鲤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 看着唐鲤有些孩子气的动作,言池不禁莞尔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帮他自保?” 唐鲤闻言,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十分臭屁的说道:“弓箭术!说起来,这个武器你也十分精通,你现在只是把它忘了,等我做出来你自然会手到擒来。” 听到唐鲤的话,言池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唐鲤看着言池略显失落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怀疑他自己的身份了,心中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们最近见面也算频繁,为什么这个言池竟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难道他会永远的忘记过去吗? 唐鲤有些不太乐观的想着,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里也渐渐的变得平静了下来,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她还能怎么办呢?现在只要言池能够安全的待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她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这里,唐鲤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言池温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的摩挲着给予他力量,一股温热从他的掌心传递到了唐鲤的手指,令唐鲤感到一阵莫名的愉悦,她不禁眯起眼睛,唇畔勾起了一抹幸福甜蜜的浅笑。 她低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与言池交缠在一块的手,心底涌起一丝满足和幸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的眷恋和喜欢,她想要抓住更多,可惜言池的记忆却迟迟不肯恢复过来,如今的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该死的言池,给我撒开你的手!” 突然,一声怒喝从院门口传来,唐鲤和言池两人不禁朝着门外看去,只见苏力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庞,此刻黑的跟墨汁一般,他的眼里闪烁着熊熊怒火,死死的盯着言池和唐鲤紧紧牵着的双手。 他不禁咬牙切齿的边向两人的位置走着,边用一脸愤怒的表情冲言池怒吼道:“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昨天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来找她了吗?你竟敢无视我!”说着,苏力将手里一大包材料往桌上一摔,随后居高临下的盯着言池,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唐鲤看着苏力那一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模样,心里顿时大呼不好,她急忙挣脱开了言池的手,站了起来。 言池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微微蹙眉,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向唐鲤发作,而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苏力,你,你吃枪药了,能不能别这么大脾气,言池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允许你对他这么无礼!” 本来,苏力见唐鲤主动挣脱了言池的手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可是当唐鲤义正词严的呵斥他的时候,苏力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和难堪,不过,他依旧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言池一眼,随后冷冷的开口道:“我说过,不许你们俩走的太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苏力,我没有必要非得听你的,这不关你的事。”唐鲤不服气的开口反驳道。 “我的确没有资格管你们两个的事情,但是你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我家,是在我的院子里。” 听了苏力的话,唐鲤顿时噎了一下,她有些不爽的看向苏力,心里虽然气恼苏力不客气的态度,但是唐鲤却不得不承认,苏力说的没错,她现在确实是在他家里借住着,确实承着苏力的庇护,这一点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苏力说的没错,你在这里住着多有不便,理应不该再叨扰下去,这样吧,唐鲤你来清风居居住,当初你不就是想住在我那里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言池见状,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唐鲤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她有些迟疑的望向言池,她现在有些不确定言池说这话是故意激苏力,还是真的邀请自己去清风居,毕竟这清风居可不止住着言池一个人,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大祭司在。 注意到唐鲤的疑虑,言池冲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唐鲤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 “言池你少来,小鲤鱼不能走。” 苏力一听言池趁火打劫的话语,脸色立刻变了,再也没了呛唐鲤的心思,他一脸愤愤不平的瞪着言池,他的目光里似乎带着浓浓的醋意。 “小鲤鱼不能离开我家!” 闻言,言池微微挑了挑眉毛,有些戏谑的回望着苏力,似笑非笑的问道:“哦?怎么不能?” “小鲤鱼可是酋长大人亲自安排在我这里的,你难道要违抗酋长大人的命令吗?!” 虽然嘴里依旧硬气,但是实际上苏力心里有点发慌,这个言池和大祭司一样,都是个难对付的人物,言池他现在既然说出来了这种话,那么他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上次交手苏力还发现言池有着不俗的实力,甚至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今天真的要带走唐鲤的话,那么自己根本拦不住。想着想着他的心里不禁有点发虚,为了不让唐鲤留在那里,他只有使出杀手锏,搬出大祭司唯一还算忌惮的人,也就是自己的父亲-酋长大人。 “我自是尊重酋长大人的安排,只是您的地主之谊尽的未免太过霸道了些,以至于让唐鲤这个客人无处是从,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指点,酋长大人故意恶待勇士夫人了?所以,我今日之举实则是为了维护酋长大人的名誉,还请您不要误会在下的好意。” 言池的唇角勾勒出了一丝淡笑,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他的语调虽然平缓,可是却隐隐透漏着一股强硬的味道,似乎他的话里隐含着一丝警告和威胁。 “你!......” 苏力闻言顿时有些气结,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言池,一时间竟被回怼的无话可说,不过,他也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再和难缠的言池争执,而是将矛头转向唐鲤。 “小鲤鱼,我就不信你这么没良心会跟他走,刚才是我失言,我绝没有要撵你走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欢他来这里而已,小鲤鱼,你别走好不好,好不好啊?”说着,苏力竟像一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摇晃着唐鲤的手臂,一副恳求的模样,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让唐鲤感到好气又好笑。 看着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的苏力,唐鲤顿时有些心软,这段日子以来,苏力对自己确实算不上坏,虽然有时候对自己凶巴巴的,可是他对自己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也不能够辜负了苏力的一片好心。 更何况眼下自己并不打算跟着言池回清风居,现在和当日大殿之上不同,此次名不正言不顺,一个不小心恐怕要给言池带去麻烦,那个大祭司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所以,她还是决定暂时留在苏力的府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再离开也不迟。 “小鲤鱼,你别走嘛,我这不是买来了你要的弓箭材料了吗?你说好了要帮我制作,教我练习,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食言的是不是?”见到唐鲤犹豫了一下,苏力连忙趁势继续劝阻道。 “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走。” 唐鲤看着苏力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转身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包袱和竹条放在桌上,转移着话题。 “这就是你买来的东西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处理吧!” 第七十七章 一鸣惊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苏力见唐鲤终于答应自己留下来,他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一脸欣喜的望着唐鲤,眼眸中绽放着璀璨夺目的亮光,他连忙点头,绕过石桌坐在唐鲤的另一边,故意对着对面的言池扬了扬头,一脸得瑟的开口说道:“小鲤鱼真好,我就知道小鲤鱼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对了,言池使者,我们弄得这些粗鄙的小玩意儿您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不如还请您移驾清风居如何?” 苏力现在的心情格外好,心里对于唐鲤的喜爱之情简直到达了顶峰,他巴不得立马让言池离开,免得在这里坐着碍自己的眼,可是言池却云淡风轻的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听不懂苏力话里话外的挤兑,十分淡然的开口回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这里环境优雅,空气新鲜,我很喜欢,所以就先不去清风居了,等到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再回去不迟。” 听完言池的话,苏力的脸色不禁微微一沉,脸上流露出一抹明显的不满之色,一边将手里的竹片拨的“啪啪”响,一边不悦的嘟囔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小白脸,真不知道小鲤鱼的眼是什么时候瞎的,居然喜欢你这种......啊!你打我干嘛?好痛啊!” 苏力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手背冷不丁的就被唐鲤狠狠抽了一竹板,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要扭头质问唐鲤,就被她眸中的厉色吓得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连忙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望着唐鲤。 “呜呜,小鲤鱼,你又欺负我,你又打我,我好可怜呐。” “苏力,你给我老实呆着,再敢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赏你顿竹板炒肉,让你好好吃个够。” 唐鲤一脸严肃的盯着苏力,摇着手中的竹板冷冷的威胁道,苏力闻言连忙撇撇嘴,不甘心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我看你是手里太闲废话才这么多,呐,把你手中的竹片都刻成半指宽的细长条给我,记得啊,顶端要削成尖尖的箭头状,尾端挖出一个小小的凹槽放弓弦,最后将鹅毛缠在尾端绑紧即可,明白没有?”唐鲤将刻刀扔进苏力的怀里,开口吩咐道。 “明白明白,不过,那你要做什么?”苏力接过刻刀,疑惑的望着唐鲤问道。 “我当然是制作最重要的弓、弦部分啦,哪来这么多问题,快干活,我们得快点完成,天黑之前我们还得演练一番呢!”唐鲤一边整理着桌上卷成一团的麻绳,一边开口催促道。 苏力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这个唐鲤生起气来,脾气十分火爆,自己要是再多嘴的话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这个言池摆明了要赖在这里,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他,还不如赶紧干活将弓箭完成,这样他也就找不到借口继续待在这里了吧?想到这里,苏力连忙拿起竹板和刻刀埋头苦干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看着忙碌中的苏力和唐鲤,坐在一旁的言池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当然!”唐鲤一听到言池的声音,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捡起最粗大的一根竹条递给言池,说道:“这根竹条用来做弓再合适不过了,只是稍微有点过于粗壮,我想还是得削一下再用,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言池闻言接过竹条,他微微颔首,按照唐鲤所刻画的印迹处理起来,经过雕刻,火烤,崩弦和打磨,废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做出了一张长约四尺的长弓,由于制作的力度得当,弓身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形,弓弦则被特意削减到了较短的长度,以至于比一般的弓箭更具杀伤力,可以说是一张非常犀利的远程利器。 唐鲤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弓弦之内,信手一弹,感受了一下弓弦的韧性和弹力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一只箭矢搭在弓弦之上,拉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飞驰而出,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墙边的一棵杉树之上,箭矢直接穿透了树干的一块凸出来的部位,贯穿着钉在了树干之上,发出“嗡嗡”的震颤之音。 见状,苏力不禁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一根小小的竹棍,经过改造发射居然可以发挥出这般巨大的威力,连坚硬的杉树也可以轻易贯穿,更何况肉体凡胎,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心生敬畏起来,对于弓箭这种神奇的武器也开始有点跃跃欲试。 言池则站在一旁望着唐鲤,他的眸中闪烁着一抹赞赏之色,他微微一笑开口夸奖道:“果真厉害,这弓箭的力量不容小觑。” 闻言,唐鲤连忙收回箭矢,冲着言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手中的长弓递到他手上:“言池你也试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箭术可不比我差多少,不过,我口说无凭,你一试便知。” 言池迟疑的接过长弓,暗暗提了一口气,看着唐鲤一脸期待的样子,他犹豫着点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他倏地伸手握住箭尾,猛地一扯,弓弦顿时被他用力的朝后一拉,只听“噌!”的一声,一支利剑一般锋利的箭矢顿时脱弦而出,箭矢的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间便划过了十多米之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准确无误钉在了唐鲤那箭的旁边。 “好箭!”看到这一幕,唐鲤忍不住赞叹起来,一双眸子中满是兴奋与激动,“言池,我没骗你吧?我就说了,你比我厉害多了!” 唐鲤的这番夸奖并不假,沈彦知的箭术的确非常了得,或者说,沈彦知学习什么都很迅速,而且天赋极高,这一点,她在教他吐纳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而且以沈彦知的悟性,时常让她这个做老师的都忍不住有些汗颜,而现在,看到沈彦知那即使失忆也不减凌厉的箭术,她真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忍不住升起一股骄傲。 “这怎么可能!” 苏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言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唇一张一合,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言池居然真的有这么高超的弓箭技术,在他自己看来,言池他刚才只不过是随意的拉了一下弓弦罢了,居然就射中了这么远,而且不管是劲道还有准头都与唐鲤所差无几,即使他这个没有见过弓箭的也能看出他精妙绝伦的箭术。 可是这却完全不符合常理,他不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弓箭才对吗?怎么会如此娴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言池真的是唐鲤要找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苏力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一股浓郁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上前一步伸手夺过长弓,照着唐鲤射击的姿势也拉弓瞄准,然后猛地松开,只听“啪嗒”的一声脆响,利箭还没飘出三米远,便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见状,苏力的眉头不由得蹙的更深,他看着手中的长弓,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挫败。 唐鲤看到苏力沮丧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忍心,于是便开口安慰道:“苏力,你别灰心呀,作为初学者你刚才射出的那一箭也已经远远胜过大部分的人了,你只需要加强对箭矢的掌控力就行了,我保证,等你将箭矢熟练运用之后,一定会比刚才射出的更好。” 苏力闻言并未回应,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声,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抬头狠狠地睨着一旁的言池,一把将长弓扔在石桌上,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不必了,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料子,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干耗着,我累了,我要休息去了。” 说完,苏力也不管唐鲤愿不愿意,直接转身朝着屋内大踏步走去。 “哎哎哎,别走啊苏力,你还没认真练习过,怎么就能断定自己不是这块料呢?你要知道,这箭术可是要靠你自己去摸索和研究的,没有人可以不勤加练习就一蹴而就的。”唐鲤连忙追上去拦住苏力,向他劝解道。 但是她的劝阻却没有得到丝毫效果,苏力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一脸赌气的开口反驳道:“你问我怎么能断定?呵!我当然能断定,这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吗?言池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射击,他怎么就能做的到?你不要再骗我了,这已经足以证明箭术这东西完全靠天赋,跟努力毫无关系。” 唐鲤闻言不禁一愣,她看了一眼言池,然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难为情的说道:“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言池他过去箭术就很好,现在只不过是重新拾起罢了,而且,他的箭术是我手把手一点一滴教的,绝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毫无努力可言,其中经过的艰辛和磨砺我再清楚不过。” 苏力听到唐鲤解释的话语,顿时领悟了她话中所隐藏的含义,不禁脸黑的更加彻底,也更加恼怒,干脆不管不顾的将话挑明说道:“是是是,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告诉我,言池就是你那个失踪的爱人是吧?我告诉你,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相信的,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你不要再拐弯抹角的耍花招骗我了,我可不会轻易被你哄过去,哼!我还有事儿要做,先走了。” 说完,苏力直接转身迈步朝着院外走去,而且脚步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喂!苏力,你给我站住!” 第七十八章 内伤加剧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到苏力竟然就这么走了,唐鲤不由得大急,她连忙大声吼叫着,然后迈开脚步去追逐苏力,还没走几步,便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胳膊,她一愣,扭头朝着身旁抓住自己胳膊的人看去,只见言池正冲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去追苏力。 见状,唐鲤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苏力的背影,才发现转眼之间他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这让她顿时有些泄气,而且有些郁闷起来。她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劝苏力同意练习箭术,竟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苏力这个家伙的脾气还真的是倔强得很,而且一点就着,丝毫不给不给人挽留的余地,这让她有种挫败的感觉。 经过今天这一闹,恐怕苏力更是不愿意接受弓箭了,到底要如何才能劝服他呢?唐鲤有些犯愁,距离她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谁也不知道萨纳尔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叛乱,眼下苏力仍旧没有自保的能力,难道要让她留下天天看着保护他吗?这根本不可能。 唐鲤郁闷地跺了跺脚,有些无奈的嘟囔道:“这个臭苏力,真是气死我了!” “唐鲤。” 就在唐鲤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言池突然开口将唐鲤从郁闷之中叫回过神,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道:“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我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听到言池的提问,唐鲤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想来,经过弓箭一事言池是彻底相信了她的说法,所以才会对自己的过去有所疑问,这让唐鲤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瞬间忘记了苏力带来的烦躁,一脸欣喜地回答道:“彦知,你叫沈彦知!你和我,还有沈年和杏林他们,我们都是从广云国寻仙而来,你听到这些名字有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 “沈彦知?” “对!沈彦知!你想起什么了吗?” 沈彦知,这个名字让言池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思索着,他脑海之中快速闪现着各种画面,可是却始终没有一丝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 突然,一股熟悉的疼痛顿时从脑海之中炸开,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紧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跳,脑海中似乎有着无数的记忆被封存其中,又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思念在心头涌动,思绪交叉导致的强烈的眩晕感渐渐令他有些难以承受,他整个人的神态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 察觉到言池神情异常的变化,唐鲤赶忙担心地询问起来,看到他面色渐渐变白,唐鲤的心仿佛也被揪了起来,心中涌现出浓浓的不安,生怕言池因为强行唤醒记忆而出什么意外。 “我......没事!”沈彦知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安慰了唐鲤一句,可是他的声音却是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掩饰住他正在经受的痛苦。 “噗!” 忽然,言池猛地俯身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青石砖,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膛,剧烈的咳嗽起来。 “言池!” 见状,唐鲤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去一把扶住了言池,一双好看的杏眼里满是焦急与心疼,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滑落,滴落在了言池的手背上,浸入了言池的手掌之中,滚烫而温热。 “言池,你这是怎么了?你......你怎么突然吐血了?”说着,她连忙伸手去探查言池体内的状况,却被他伸手握住手腕。 言池用力握了握唐鲤的手随即松开,抬手轻轻抚摸着唐鲤的脸庞,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言池的话语听起来很温柔,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比沉重的感觉,让唐鲤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难受极了,让她不由的鼻子一酸,眼泪流的更凶了,眼眸中布满了水汽。 看着唐鲤伤心哭泣的模样,言池的眉宇间满是疼惜之色,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将其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言池越是这样安慰,唐鲤的眼泪就掉的越厉害,最终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她一双秀美的柳叶眉拧成了麻花状,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而下,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挣开言池温暖的怀抱,气势汹汹的说道。 “怎,怎么没事?你都吐血了你还说没事?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想骗我!你给我老实说清楚,是不是刚才牵动了你的内伤?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那天损耗了这么多的灵力,我就知道你的身体肯定会支撑不住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呜呜...我...这都怪我,呜呜...” 唐鲤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道,眼睛却始终注视着言池,一副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模样,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关于他身体状况的消息。 言池见到她这个样子心中一片柔软,他抬起右手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又将她拥入怀中,低下头宠溺的蹭了蹭她的脑袋,轻笑着说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事,而且我这个也不是因为灵力空虚导致的内伤,我只是...我只是触碰到了身体里封锁我记忆的禁制才会受到反噬,这也就恰恰说明了我的失忆与禁制有关,所以,你不用因为我的受伤而内疚,因为这根本不是你造成的。” 他的话让唐鲤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双眸抬头望向言池,将信将疑的问道:“你是指你胸口的那个蛟龙图腾?” 言池点点头,冲着唐鲤微微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胸口的图腾似乎正在逐渐变浅,直到今早,已经从黑色变成了深灰色,而且,反噬正在逐渐增强,所以我想,这之间肯定有着什么联系,或是在预示着什么的到来,说不定这正是我恢复记忆的一个契机。” “可是,可是这个反噬也太厉害了吧,如果你恢复记忆的代价就是丢了半条命,那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记起过去。” 唐鲤听到言池的解释,心中一阵难受,她连忙抱紧了言池,紧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害怕,她不敢想象失去言池的痛苦,那种仿佛世界末日的恐惧感,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更不想再经历一次。 虽然她的确很希望言池能够尽快记起过去的事情,但是这个反噬也太可怕了,这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呢就开始吐血了,若是以后都恢复记忆了,岂不是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个上面了?唐鲤一边担忧地想着,一边伸手轻轻拍打着言池的背脊帮助言池顺气。 “你放心吧,我可以挺得住,我也会去尝试解开这些迹象之间的关联,至少,在最后一次反噬来临之前。”言池冲着唐鲤微微一笑,语气笃定地说道。 “呸呸呸,说什么最后一次呢,多不吉利。”唐鲤听到言池的这句话,顿时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伸手在言池手臂上捏了一把,轻哼一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也绝对不允许你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你若是再敢说什么最后一次反噬的鬼话,我一定饶不了你。” 听到唐鲤威胁般的警告,言池不由得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唐鲤,开口说道:“你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我有着十分充分的信心可以解开这些谜题。”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唐鲤听到言池的话,不由得一喜,一张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并不傻,从刚才的种种迹象上来看,言池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否则的话他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我是猜到一些事情,但是,还不确定,所以我必须再去调查一下,才能够确认。”言池点了点头,有些肯定的回答道。 听到言池模棱两可的话,唐鲤不由得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言池口中的“调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些好奇的追问道:“你到底想要调查些什么啊?我猜,跟大祭司有关对不对!” 言池点点头,轻抚着胸口上的那个图案开口说道:“是跟她有关,但是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就好,再有,最近也不要再来清风居找我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谨防萨纳尔的再次投毒,其他的我来处理。” 说到这里,言池看向唐鲤的目光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担忧和凝重的神色,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听到言池的嘱咐,唐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有着他的原因,于是便点头应道:“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过...”说到这里,唐鲤停顿了一下,眸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她冲着言池坏兮兮地一笑,开口说道:“我可能等不了这么久,过几天我全部恢复了,我就会去看你,而且我可说不好是几天,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你可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突然迎接我的抽查哦。” 第七十九章 守株待兔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到唐鲤似有所指的表情,言池不由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对着唐鲤说道:“我很好奇,你把我看管得如此紧,莫不是过去我曾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以至于你这么不放心我?” 唐鲤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冲着言池撇了撇嘴巴,一脸不满意地说道:“哪有的事啊,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你懂不懂?不过呢,我这个人对待感情确实很小气很爱吃醋,所以你要时时刻刻记得和别的姑娘保持距离,尤其是那个大祭司,知道吗?” 说话间,唐鲤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浓浓的醋味儿,让言池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轻轻揉了揉唐鲤的脑袋,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敢保证,不管是我不记得的过去,还是现在,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看着言池一副认真的近似于宣誓的模样,让唐鲤不禁一愣,不自觉的红了红俏脸,她有些娇羞的地忽闪着眼眸,轻轻点了点头,冲着言池甜甜地笑着说道:“嗯,勉强相信你啦。” 言池忍俊不禁,他留恋的摩挲着唐鲤白里透红的脸颊,宠溺地冲着她笑了笑,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 “嗯...好吧。” 唐鲤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言池起身离开,直到言池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中,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弓箭和箭壶,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言池离开之后并没有马上回清风居去,而是径直绕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块水青的帕子捂住口鼻,只听他闷哼一声,转眼间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努力地忍耐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痛苦。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松开捂住口鼻的帕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他不由得皱眉眼神黯然,抬手将嘴角溢出的鲜血给抹掉,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便果断迈步朝着清风居的方向快速而去。 虽然他不想,但是他今天骗了唐鲤。 实际上,他的内伤和禁制没有丝毫的关系,而是真元突然枯竭而导致的反噬,尽管距离过度消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却依旧无法让体内损耗的真气彻底修复完成,堪堪只恢复了不到五成,而且还处于十分紊乱的状态。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他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他才不得已欺骗了唐鲤让她好好休养不要来找自己,免得唐鲤发现了自己的伤势而担心。 不过,他确实是怀疑自己的体内被人下了禁制,而那个蛟首图腾就是解除禁制的关键,但是就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受到禁制带来的任何反噬,它就像个普通的图腾纹路一般,安静的躺在他的胸膛上,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它越是这样平静,反倒让言池觉得更加危险和诡秘。 经过今日弓箭一事,还有上次和离争端,言池渐渐确定海斯似乎并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了解自己,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生疏,反而是唐鲤总是带给自己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唐鲤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亲近她,仿佛两人之间早就相识了很久一般。甚至于他仔细回忆起来自己与唐鲤相识的种种才发现,这种感觉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一直以来都被自己隐藏了起来,不愿意让人察觉罢了。 思绪一点一点累积到脑海里,越来越多的信息拼凑起来,统统印证着海斯的异常,他不得不怀疑起海斯与自己的关系,如果一切都像唐鲤所说的那样,那么他很好奇,海斯费尽周折把自己捉来,又费尽心思的封锁自己的记忆对自己示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仅仅像她自己所说的,为了和自己同房?难道,她喜欢自己吗? 不,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按照唐鲤的说法,他们的航船是因为迷路才不小心路过寒奴部落的,在大蛟攻击航船之前,海斯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又何谈喜欢呢? 而且,以海斯那样高傲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单纯因为贪恋男色而把自己给抓过来的事情,更何况,海斯现在还是部落里的大祭司,是整个岛上最尊贵的女子,如果她要找男人上床的话,恐怕也是随便一招手,便会有无数的男人主动送上门来供她挑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思来讨好自己仍旧是一无所获。 所以,海斯这么费尽周折,到底是为什么呢? 言池觉得海斯一定还有着什么苦衷或者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猜测出来罢了,但是不管怎样,既然海斯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弄到寒奴部落里来,肯定是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而且,他有种预感,海斯这么做,肯定还跟那个大蛟有关系。 他看得出来,海斯很迫切的希望得到自己,接下来,可能不需要他做什么,海斯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到那个时候,他或许就能弄明白海斯到底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了,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恢复实力,然后好好地配合海斯演一场戏,看看海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打算怎么利用自己。 一路沉思,等到言池回到清风居的时候,他的脸色和精神看上去比刚才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和虚弱了。 他径直朝着房间里走进去,在榻上坐下之后,抬手将手中已经染血的帕子扔到一旁,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行起自己的真元,慢慢地调息着体内紊乱的真气,不知不觉之中,言池竟是陷入了一种极度冥想的境界,一股淡淡的雾气缭绕在他的身边,他身上的衣袍随风飘扬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置身云端一般,看上去美轮美奂,宛若谪仙临凡。 ----------七日后------------ “苏力!开开门呐,你在房间里吗?” 唐鲤提着弓箭,小心翼翼地敲响了苏力的房门,可是,等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唐鲤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抹狐疑之色,她不由得有些疑惑地嘀咕道:“难道不在吗?不能啊,他肯定又是在躲我!”说着,她又继续敲起了门,可是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往常的时候,苏力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寸刻不离的守在唐鲤的身边,哪儿都不准她去,可是自从上次他们和言池三人一起制作弓箭后,苏力就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唐鲤的面前,都是唐鲤天天巴巴的往苏力的房间跑,费尽心思的说服他跟自己学射箭。 尽管如此,苏力还是没有答应,任凭唐鲤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苏力也不搭理她,一个人窝在房间里,连房门都不出来了,弄得唐鲤郁闷的简直想撞墙。不过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小黑惨死的画面,于是她只能硬撑着坚持了下来,这次,也不例外。 “喂!臭苏力,你到底在不在啊?” 唐鲤再次喊了一句,可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她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语气里隐约透露出几丝不耐烦来。 “在不在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苏力!你要是再不回应我的话,我可就不客气啦!我真的......真的要踹门进去了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但是苏力依旧还是没有反应,唐鲤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了,她不耐烦的跺了跺脚。 “好啊,坚决不说话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说完,她的脚尖微微踮起,然后朝着门缝狠狠地踢了一脚,只听见“砰!”的一声,雕花木门瞬间被她踢的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唐鲤被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她看着已经变形的门,不禁瞪大了双眼,这是她第一次用全力去踢门,没想到竟然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她的心里顿时慌张起来。 “对,对不起啊,苏力,我不是故意把你的门踢坏的啊!我,我给你修!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唐鲤便一脸抱歉的跨过门槛,伸手将已经破损的木门扶了起来靠在门框上,然后又弯腰捡起地上的破碎的门脚,将其放在地上拼凑了一番,勉强做好门的形状,可是唐鲤一松手,“咔擦!”一声脆响,门的四角又断裂了三个角落。 唐鲤看着断裂的四角无语了,她现在只希望苏力能够别太怪罪自己。 “苏力,要不,要不你还是换个新的木门吧,这,这好像修不好了!对不起对不起!” 唐鲤一边难为情的道歉,一边拿着门脚向内室望去,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哪儿有半个人影?唐鲤不禁愣了愣,然后有些诧异地四处看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奇怪了,难道出门去了?” 她又四处寻觅了片刻,可是依旧没有看见苏力的身影,唐鲤有些失望,心里暗暗地骂道:“该死的臭家伙,竟然为了躲我跑出去玩了,这下倒好,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你! ” 她的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狠狠地剜了苏力的房间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弓和箭筒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凉亭走去,石桌上摆放着她本来留着练习射箭喝的茶水,唐鲤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一阵甘甜沁爽的味道立马充斥在她的口腔里,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陶醉起来。 第八十章 他不对劲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哼,小苏力呀,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唐鲤轻轻地嘟囔了一句,她端着杯子在石桌旁边的摇椅上躺了下来,然后静静地品尝着茶水,不一会儿,她就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茶水的芬芳里,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嘴里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声。 她就安逸的随着摇椅晃来晃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凌厉的寒风袭来,她立即不受控制的惊醒过来,抱了抱自己冰凉的胳膊打了一个寒颤,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圆月当空悬挂在漆黑的苍穹上,皎洁的银辉洒落大地,将地面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与此同时,满天星斗璀璨耀眼,将整片天幕都点缀的美轮美奂,仿佛一幅画卷般。 但是,唐鲤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欣赏美景的心情,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禁懊恼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迅速的站起身,朝着苏力的房间走去。 她刚才只顾着享受午后的阳光和香茗,居然把正事都给忘记了,看天色现在都应该差不多戌时左右了,也不知道苏力他现在有没有回来,没回来就算了,要是已经回来了的话,那她可得好好质问质问他到底跑哪里玩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见人影,害得她在院里白等一场,这笔账她必须好好跟他算算! 唐鲤一边愤怒的想着,一边加快脚步朝着苏力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却发现苏力的房门还是跟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敞开着,就连门脚掉落的角度都没有改变半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她不禁微微愣了愣,这苏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有点不放心,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内室再次四处查探了一番,仍旧没有看到苏力的踪迹,唐鲤的眉头不由得蹙紧,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跟萨纳尔有关? 她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担忧,这个苏力向来是个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办的闲人,断不会因为什么正事耽搁到这么晚,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到麻烦,这很难不让唐鲤联想到萨纳尔,毕竟上次他下毒未成,肯定还会另寻他计,而苏力很有可能就是被他盯上了。 如果萨纳尔真的要对付苏力的话,那么,苏力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可是苏力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怎么忍心对他下手呢?唐鲤越想心里越觉得惶恐不安,心里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 “怎么办?怎么办?” 唐鲤有些着急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可是却没有想到任何办法解决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萨纳尔会将苏力囚禁在哪里,又会对苏力做些什么,而且,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苏力的失踪与萨纳尔有关,更何况她的这种猜测很有可能是错误的,所以,她现在不能贸然行事,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想到这儿,她突然灵机一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只见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兴奋激动的神情,就像是遇到救星一般。 “对了,言池肯定有办法,他跟在大祭司身边,对皇室的动态比自己清楚的多,说不定他可以帮上忙,对,言池肯定可以帮上忙的,对,就这样!” 唐鲤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然后立刻迈开腿朝着房门外冲去,她现在迫切需要找到言池。 为了不引人注意,唐鲤背着弓箭悄默的走到围墙边,一跃翻了上去,随后一个飞扑就跳进了一条巷子里面,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巷子中。 不到一刻钟,她的身形便出现在清风居附近的一条小巷口,唐鲤站住了脚步四处望了望,确认四周没有什么人之后,她才从巷中闪了出来,围着清风居北院的围墙快速行走,寻找言池上次所说的那个北院后门。 一路飞奔,没用多久时间,她便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面前,抬头望去,门侧内部正有一株高大的木棉花树此刻正枝叶繁茂的摇曳着,树冠的阴凉之处还有几根藤蔓缠绕在一起,纠缠在木棉花树上散落下来,将树干遮挡的严严实实,朦胧诡异。 唐鲤抬头望向星空,亥时将近,夜幕低垂,圆月当空,星空点缀,夜幕下,月光洒在星光之上,使得星光更加美丽耀眼,星空的背景,使得整片星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银纱一般,美丽而朦胧,美不胜收。 轻吸了一口气,唐鲤闭着双眼,感觉着这份静谧的美好与安逸。 与刚才不同,此刻唐鲤的心情格外的好。上次她来清风居,言池似乎能未卜先知似得在院内等着自己,她隐隐有种期待,或许这次也一样?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墙壁,仿佛隔着围墙都能感受到言池的存在,仿佛看到了言池正站在那里冲着自己微笑。 唐鲤脸颊一红,亟不可待的纵身一跃,十分轻松的翻越了围墙,轻盈的落在地面上。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放眼望去,四处竟然黑漆漆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言池的身影,唐鲤不甘心的绕过木棉花树四处观看,仍旧是没有发现任何言池的半个人影。 “唉!算了,言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我会来找他?不在就不在嘛,算了算了!” 唐鲤一边自我安慰的嘀咕着,一边又仔细检查了一圈四周,确认真的是毫无半点言池的踪迹之后,她才有些泄气的放弃寻找。 虽然事情的发展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完美,不过她仍旧很开心,因为言池如约的清除了围墙的陷阱,想必他也在等着自己来找他吧!唐鲤心里暗自偷乐。 不管如何,她既然已经到了院子里,必然没有不见到人就回去的道理,反正这是言池居住的院子,只要她挨个找就肯定能找到他!只要不碰到大祭司就行! 想着,唐鲤就迈开脚步小心翼翼的向院内搜寻而去,不过刚走没几步,一处刻着镂空图案雕花窗的房间便从一片黑寂之中透出了灯光,灯光的颜色并不明亮,也看不清楚里面有谁,只能隐隐约约的从窗户上照射出一丝光影来。 唐鲤心生疑惑,但是还是继续向前走着,毕竟这偌大的院子中,这是唯一一间点了灯的房间。当她终于靠近那扇镂空窗之后,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起了那扇镂空窗上映出的一块模糊的人影,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却确定了房间之内一定有一个人。 唐鲤小心翼翼的蹲守着,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屋内传来任何的声响,这让唐鲤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窗户上那不是个人影?犹豫半晌,她这才慢慢的走上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然后将头探了进去。 可是她的头还没有完全探进屋子,她的眼睛便猛的睁大,露出了满眼不敢置信的神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幅光景。 只见言池竟然衣衫凌乱的昏躺在地上,此刻他的面色通红,呼吸粗重,额头之上还隐约冒着冷汗,嘴唇翕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唐鲤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跑过去扶起了言池。 “你怎么了言池?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唐鲤轻轻地拍着言池泛红的脸颊,轻轻的呼唤着他,她的手刚触碰到言池的脸,顿时被他滚烫的皮肤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探测他的体温,这才发现言池不止面颊发烫,甚至于他浑身都滚烫的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生病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可是言池此刻却没有任何意识,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唐鲤心中的问题。 唐鲤赶紧扶起言池的另外一只手臂,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把言池从地上拖了起来,让他半靠着自己的身体站立,尽量的平衡他自己的重量,这才将言池搀扶进了床上躺下。 唐鲤看到言池此刻这个模样,心里有些担忧起来,她轻轻的抚摸了言池的额头,发现言池此刻的额头滚烫的厉害,她赶紧转身倒了一杯清茶,喂着言池喝下,可是言池依旧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唐鲤不由得急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自己又不懂医术,根本没办法帮他,难道,要去找大祭司来吗?可是大祭司来了自己又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呢?唐鲤想着,又有些犹豫起来。 唐鲤的脑海里不断地转动想着办法,可是想了半天,唐鲤还是没有一点头绪,没有办法,她还是决定先给言池降一下体温再说,不然再这样烧下去恐怕人就要烧傻了。 想到这里,唐鲤起身小跑着到门口,火速的将门关上反锁,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随后她又返回床前,拿出一块面巾,放入清水中浸湿之后拧半干,敷在了言池的额头上,紧接着又湿了一条面巾拿在了手里,顿了顿,她最后还是咬咬牙,轻轻的拉扯起言池的衣领,准备把他身上凌乱的青衫彻底脱掉。 唐鲤的动作极为缓慢小心,生怕惊醒了他一般,但是她越小心翼翼,越不容易将他的腰带解开,这时候,唐鲤的心里也急躁起来,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帮他降温了,最后她一咬牙一狠心,放弃了解开那纠缠的腰带,而是揪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掀,将他的外袍连带着里衣全部给扯开,露出了他几乎大半个胸膛。 第八十一章 合欢散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言池的身材和他本人儒雅的气质十分贴切,他的身材非常的匀称,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肌肉结实,没有过分的强壮,但是看起来充满力量,给人一种安全感,让唐鲤忍不住看直了眼睛。 “咕咚”一声,口水咽到肚子里,唐鲤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半趴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唐鲤的心跳不知不觉变快了许多,她感觉自己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脸不由的有些发热,她慌忙的将目光挪开,不再去看。 可是就在她移开目光之际,却无意间扫到了言池胸口处的蛟首图腾,唐鲤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脏砰砰的狂跳了几下,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盯向言池的胸口。 此刻的蛟首图腾和她上次看见的很不同,她记得上次的图腾整体呈现出深黑色,而且散发着凌冽的寒气,这次则是呈现出比较浅的灰黑色,甚至乎有些即将透明的感觉,不仅如此,蛟龙的两只暴戾的眼珠,此刻竟也变得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灵性可言,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沉寂。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记错了吗?” 唐鲤心里不禁泛着嘀咕,手指颤抖着,慢慢的伸出去,轻轻的在蛟龙的眼眶上摩挲着,感受着蛟龙的温度,蛟龙的触感火热,随着言池沉重的喘息沉沉浮浮俨然活物一般,这让唐鲤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脑海里在努力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这蛟首图腾时的感觉,她仔细回忆了半天,依旧是对图腾的变化一头雾水。 “啊!” 突然间,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猝不及防抓住了唐鲤的手腕,吓的她顿时一个哆嗦,她抬头望去,赫然撞入一双深邃迷茫的眸子,这才发现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他一双黑瞳微眯着,灼热的盯着她,眼神之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唐鲤被他这个眼神盯得浑身发麻,她顿时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言池就突然施力,一把将她拉倒在怀里,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一张滚烫的唇瓣,就覆盖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一丝急切和疯狂。 一阵酥软的感觉瞬间袭来,唐鲤整个人身子一僵,她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今天不知怎的变得特别疯狂,不顾一切,就好像是失控的野兽一般,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侵略。 唐鲤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就好像要被言池生吞活剥了一般,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要融化在言池的怀抱中了,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发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而来,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言池的吻越来越激烈,就好像是一场暴风骤雨一般,让唐鲤的思维彻底混乱了,她的大脑好像一瞬间就被抽空了一般,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够思考,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言池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亲吻,他的舌尖灵巧的撬开了唐鲤的贝齿,滑腻的舌头迅速的游走在唐鲤的口腔之中,与唐鲤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两人的舌尖彼此交织,在彼此的口腔中不断地追逐着,缠绕着,纠葛着...... 渐渐地,言池火热的大手开始在唐鲤的腰肢后四处游走,他的手掌仿佛带着电流一般,轻轻地触摸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全身一颤,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不行......” 意乱情迷间,瞥见言池猩红的眼角,唐鲤猛地回过神来,她的双手抵在言池的胸膛上,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却根本阻挡不住他,她的手才刚刚抵在言池的胸膛上试图反抗,他就直接将她的两只小手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让唐鲤动弹不得,而言池的吻也在继续,他的大手在唐鲤的腰后继续游走着,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她的翘臀上,轻轻的揉捏着。 “不行,现在不行!言池现在肯定是烧糊涂了!绝对不行!” 唐鲤心里暗暗的想着,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够让言池继续下去了,下定决心,杏眼一转,她突然嘴巴轻启,用力的咬住了言池的下唇,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二人的口腔之内。 言池吃疼的皱了皱眉,不由得松开了唐鲤的嘴唇,唐鲤趁机从他的身下钻了出来,靠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俏脸绯红,一颗芳心扑腾扑腾狂跳不止,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般。 而言池似乎也因为疼痛恢复了一丝理智,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紧盯着坐在一边喘息不定的唐鲤,他的眸子里闪烁着迷茫,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言池,你,清醒啦?” 唐鲤见言池的眼神慢慢的恢复了清明,心中稍安,连忙开口询问道。 闻言,言池这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庞上挂满了迷茫之色,他不适的皱了皱眉头,轻声低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池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说话之间依旧喘息不止,奔腾的胸膛之下,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还在不断的跳动着,他缓缓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上面还残存着唐鲤留下的血液,一瞬间,他怔楞在原地,脑海之中浮现出刚才活色生香的画面,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呼吸。 他有些懊恼的看向唐鲤,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将松垮着挂在肩头的衣袍拢好,转过身子侧对着唐鲤不去看她,声音沙哑低沉的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唐鲤不知道言池这是怎么了,他现在是清醒了吗?可是为什么他的脸还是这么红? 而且,即使他侧对着自己,自己还是能看到他的耳朵上、脸庞上以及脖颈处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粉红,就好像是被烟熏的一般,甚至,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不均匀,就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这个发现令唐鲤不禁一怔,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吐沫。 “言池,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你...你好像不像是生病啊?” 言池听到唐鲤的话,不禁一愣,心中不由的一惊,但是仍是没有回答唐鲤的话,只是慌乱的躲避着唐鲤探究的视线。 他仍是保持着侧对着唐鲤的姿势,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他的手死死的抓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指关节处已经泛起了一丝青紫,显然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忍耐着,甚至于即使他没有开口说话,唐鲤也能听到他的喉咙里低吼的声音,这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隐忍和欲望。 “你......” 唐鲤见言池不说话,心里愈加害怕起来,她有些担忧的盯着言池,她不知道言池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想到这儿,唐鲤心中一急,忍不住从床上跪起身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推搡着言池的肩膀。 “言池,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吓唬我啊!” 言池没有理会她,依旧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在不断地冒出来,他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似乎非常的痛苦,他的牙齿紧咬着嘴唇,甚至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出来,滴落在床单上,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见状,唐鲤心里顿时一慌,心里升起一抹浓浓的不祥的预感,她的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止,好像马上就要跳出喉咙口一般。 现在,即使言池没有开口回答,她也非常确定,言池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下药了,否则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会有这样的表现。而且,如果言池真的被人下了合欢散一类的媚药,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大祭司,她一直以来都对言池虎视眈眈,只是唐鲤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法子逼迫言池就范。 不过,大祭司既然已经下了药,为何人却不见了呢? 想到这儿,唐鲤的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浓浓的疑惑来,但是言池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又糟糕极了,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唐鲤再继续细细思索,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只怕言池真的就会...... 唐鲤不敢再想下去,她的心里很清楚,若是她继续犹豫下去的话,到时候后悔的人只会是她,毕竟言池可是她喜欢的男人,她可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 于是,唐鲤再也没有多余的犹豫,她紧张的咬了咬牙,然后一把抓住了言池披在身上的袍子,用力一拽,将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袍子给彻底扯了下来,随即她便伸出自己那纤长洁净的玉臂飞快的把言池扑倒在床,环住了言池的脖颈,将自己那柔弱无骨的身子贴了上去。 她的双颊绯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言池,感受到身下传来的滚烫,她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恍惚间,言池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当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娇艳欲滴的美丽脸庞之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整个人的身躯也跟着僵硬了几分,一股强烈的冲动从脑海中瞬间升腾而起,呼吸当即变得更加的粗重起来,他的心跳也开始剧烈起伏,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急速升高,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第八十二章 互诉衷肠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即紧闭双眼,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看唐鲤,声音晦涩沙哑的开口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同情,趁我现在还仅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你赶紧走。” 听到言池的话,唐鲤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现在言池都快要被欲-火焚身了,为什么却不接受自己?是怕伤了自己吗? 同情又是什么?唐鲤非常肯定,现在的自己对言池的行为绝不只是为了救他,她是喜欢他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所以她不允许他有半点的闪失,哪怕是一丁点的闪失也不行! 想到这儿,唐鲤再次伸出手,双手捧着言池的脸庞,强行掰正了他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唐鲤的心跳的更加厉害,她紧张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微微发颤。 “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言池听到唐鲤的话,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的看着唐鲤,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用意,直到唐鲤将她那双手放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言池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唐鲤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唐鲤从自己的身上拉了下去。 他逃也似的来到春凳旁,打开匣子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手心狠狠地割了下去,鲜血瞬时涌出,顺着手指簌簌滴落,染红了他白皙如玉的肌肤,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着这一幕,唐鲤的心里顿时一阵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震撼,眼眶不禁微微发红,一股莫名的酸涩感瞬间充斥着唐鲤的鼻子,让她感到一阵心疼。 “你疯了!” 话音未落,她猛然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把夺过言池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随即封穴止血,用帕子按着言池那不停滴着鲜血的左手。 “你松手!”言池的脸色骤然一变,他冷声道,声音有些嘶哑和颤抖。 “我不松!你疯了你,你以为伤害自己就能让合欢散的药性彻底消退吗?别傻了,这样只会让你暂时清醒而已,难道你想把身体内所有的血都放干净吗?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唐鲤说着说着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言池,我不准你死。” 言池看着唐鲤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黯淡之色,但是随即又变成了坚毅,他咬了咬牙齿,紧了紧喉咙,声音坚决道:“这不关你的事,是生是死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听到言池这句话,唐鲤的心里像是刀扎般难受,眼泪流淌的越发汹涌,但是她仍是紧紧的盯着言池,声音里同样透着坚决:“七年前,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已经属于我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说罢,她再次用力的抱住言池的身体,将他扑倒在床,紧紧的搂着他不愿意松开分毫,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顺着白皙精致的脸庞滴到言池的脸颊上,言池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融化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因为疼痛而清醒的神志再次变得混沌起来。 他不禁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润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度。 “唐鲤,你想清楚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言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他的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害怕,更像是期待。 “只要是你,做什么都值得。” 唐鲤深情的看着言池,她的脸上虽挂满了泪痕,但是眼神中却带着浓浓的坚定之色。 “因为,我喜欢你。” 言池在听到唐鲤的话之后,瞳孔猛地一缩,看着她那双明亮而又璀璨的大眼睛,言池只觉得他的鼻翼之中一阵酸涩,他的心里有着无比的震撼,也有着无数的喜悦,压抑的情欲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冲击着他那将要决堤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炙热的欲念,看着唐鲤,非常认真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在言池炽热的眼神下,唐鲤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软,心里有些慌乱,但是想到今天晚上她必须把握住机会,否则的话,等待言池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气,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了言池那炙热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再一次斩钉截铁的开口道:“我说,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听到唐鲤再一次肯定的回答,言池那双眸子中的火焰越燃越旺盛,他不禁莞尔一笑,伸出手轻抚着唐鲤那白皙的俏脸,眼中溢出满满的柔情,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阿姊,我爱你。” 言池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语气十分坚决,唐鲤在听到言池的这句话时,她的心里不禁狠狠地震荡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脑子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我爱你”这三个字,她感觉自己的耳畔边上响起了一道轰鸣的雷霆炸响,她的心里仿佛有千百种情绪在疯狂的涌现着,有激动,兴奋,惊讶,难以置信...... 言池看着唐鲤那震撼的表情,他的脸上不禁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搂住唐鲤的腰肢,将唐鲤狠狠的压在自己身下,他的吻立刻落在了唐鲤的唇瓣上,一边亲吻着她的唇,一边伸出舌尖撬开唐鲤那两片樱桃小嘴,探入其中,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了一起。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彻底的释放了自己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欲望,他伸出自己的舌尖在唐鲤的口腔里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汲取着唐鲤口中的甘甜,他的吻霸道而又狂野,他用他那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掌紧紧地按着唐鲤纤细而又柔嫩的腰肢,让唐鲤的身子不停地颤栗着。 而唐鲤根本没机会继续思考言池的话,此刻早就已经沉沦在言池这霸道而又甜蜜的吻里了,她用那双白皙纤瘦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言池的脖子,用力的回应着言池的深吻。 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言池的眼睛,她从言池那双深邃而又漆黑的眸子里面看到了一丝丝的迷醉和欲望,看着那双深沉而又炙热的眸子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唐鲤的心里一阵悸动,她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不已,她用力的抱住言池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靠了靠,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的贴合在了言池的身上。 她的手指生涩的抚摸着言池的后背,触碰到言池的肌肤时,感受着言池肌肤上传递过来的滚烫,她的心里不禁一阵悸动,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触电一样,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言池像是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反映一般,一双大手开始不安份的游离起来,唐鲤只觉得一阵酥麻,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轻轻的抖动,但是她的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起来,她那如瀑布一般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上,看起来格外的妩媚撩人。 帷幔随着微风轻拂,飘扬出一抹轻纱,轻轻的吹动着,让房间里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旖旎暧昧的气息,让彼此的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了一阵躁动不安的情愫,而床榻之上,却是十指紧扣,四目相对,眼眸深处,溢满了难舍难分的柔情与蜜意。 昏暗的灯光下,轻扬的帷幔间,唐鲤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言池才恋恋不舍的放过了自己,但是他的双手依旧紧紧的箍在唐鲤的腰间,他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仍是迷恋的停留在自己脸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像极了吃饱喝足了之后,心情特别好的猫咪一般。 而唐鲤呢,她的俏脸早就已经通红一片,一颗芳心也不断地跳跃着,面对着言池专注的眼神,她的心跳的很快,快的让人难以忽视。 而且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瘫软得几乎没有了力气,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要被言池折腾散架了,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不已,就连某个无法言说的部位至今还在隐隐作痛,羞得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以形容了,但是却又真切的存在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让她既尴尬又窘迫,甚至还有一点害怕,但是害怕的同时,心中却泛着一阵阵甜蜜与幸福。 她轻轻的闭上双眸,将头靠在言池的肩膀上,闻着言池身上的那一缕淡淡的清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言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唐鲤此刻的窘迫与尴尬,他还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幸福之中,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庆幸,感到无比的满足。 他不再静静看着她,他缓缓的低下头,吻在了唐鲤的耳垂上,他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她的耳垂,让唐鲤浑身都忍不住战栗了起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然后伸出双臂紧紧地圈住了言池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第八十三章 打情骂俏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注意到唐鲤敏感亲昵的反应,言池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在她的耳边呵气如兰,用他那富含磁性的男性嗓音温柔的故意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 “没有啊......” 唐鲤听到言池的话,连忙摇了摇头,她的双颊绯红,眼神有些闪躲的迷茫。 “哦,那是就很喜欢咯?” 言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意,他的语调中带着一点儿戏谑,还带着一丝挑逗,说话间还用他那宽厚温暖的大手,不老实的在唐鲤的腰肢后面摩挲着。 “你!你胡说什么啦!” 感受着言池那灼热的掌心,还有他呼吸间喷洒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唐鲤的心脏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脸颊绯红,声若蚊吟。 看着唐鲤脸蛋通红、羞涩不已的模样,言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而又玩味的微笑,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宠溺的语气说道:“是是是,我胡说,我胡说还不行吗。” “呸,你这厮好不正经。” 唐鲤的脸更加的红了,她娇嗔的瞪了言池一眼,然后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言池推开,但是却奈何言池像一只捉住猎物的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搂着她,不管她怎么用力的挣扎,依旧纹丝不动。 唐鲤见挣扎无效,便不再动弹了,任凭言池这样搂着自己,只是她的眼珠子却四处乱转,因为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言池的身体依旧烫的厉害,而且似乎因为她刚才的一番动作变得更加火热,就像一团火焰一般在她的身上燃烧起来。 这个发现让她忍不住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心跳也重新变得急促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慌乱和羞涩,虽然唐鲤平时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但是现在这样赤条条被言池抱在怀中,又被他那滚烫的气息包裹着,还是让她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不觉间,唐鲤的脑海里也在回荡着刚才言池对她做的事情,他痛苦的隐忍,他喷薄的欲望,还有那双不再克制充满侵略性的双眸,一幕幕旖旎暧昧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播放,让她不由得感到羞涩,也使得她感到一股燥热感,甚至她都有些不敢直视言池的眼睛。 “言,言池...” “嗯?” “...你,你感觉你自己怎么样了?药,药效应该过去了吧?...” 言池看向唐鲤,见唐鲤的脸颊通红,眼神羞涩躲闪,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连喉咙都不自觉的上下蠕动了两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唐鲤的那一张俏丽可人的容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轻声反问出口。 “你觉得呢?” “我......我怎么知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吧,但是呢......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 唐鲤吞了吞口水,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明知这个言池明摆是在调戏自己,可是自己却偏偏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用那有些结巴的声音回答道。 “哦?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言池挑了挑眉,继续调侃道。 “你!......” 唐鲤抬起头看向言池,这才发现他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双唇微微向上扬起,眼睛里满是笑意,就好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 “你什么啊?我怎么了?” 言池的手轻轻地托住了唐鲤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准自己,语气暧昧地问道。 被言池这样一弄,唐鲤的心跳又加速了几拍,连忙挣扎着将自己的脸偏向一边,躲过了言池的手,但是却没有发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已经变红,就好像一只熟透的苹果一般。 看到唐鲤害羞的模样,言池的心中更是得意,不由轻声笑了出来,唐鲤此刻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他越看越觉得喜欢,恨不得马上扑倒吃掉她。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听到言池的笑声,唐鲤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她猛的抬起头,用力的揪住了言池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的家伙,我才不管你对不对劲呢,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哼!” 说着她的脸蛋更加的通红起来,但是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汇集到了手上,狠狠地揪了下去。 “嘶!”言池吃疼的皱了皱眉,他将脸上的笑意隐藏起来,然后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握住了唐鲤的手,委屈的对着唐鲤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阿姊你饶了我吧!” 言池的话刚落音,唐鲤手中的力道顿时消失无踪,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刚叫自己什么?阿姊?阿姊?他居然喊自己阿姊? 唐鲤的心中一阵狂喜,言池他恢复记忆了?! 唐鲤心中充满了惊喜,不顾身上的酸麻,立刻翻身坐起来,一把捧住了他的脸,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言池见唐鲤这么急切,不禁觉得好笑,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反而露出一抹无辜和迷茫的表情,回答道:“我说,鲤儿,你饶了我吧。” 听了言池的回答,唐鲤顿时眉头紧锁,她有些后怕的看着言池的双眸生怕错过什么信息,生怕刚才的一声“阿姊”全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你刚才不是这样叫我的!你再想想,再想想。” 唐鲤忍不住开始揉搓着言池的脸庞,一张小脸遍布着纠结。 言池被她摆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他伸出双臂抱住了唐鲤的细腰,一个翻身将唐鲤压倒在床上,低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才慢悠悠的说道:“阿姊,我好想你。” 听了言池的话,唐鲤的心顿时化成一汪春水,她鼻头一酸,眼眶中泛起一层水雾,眼泪顿时流淌下来,又被言池温柔的拭去。 “沈彦知你个大骗子,你想起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自己担惊受怕,我这段时间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担惊受怕,生怕你永远将我给忘了......” 唐鲤说着说着,眼泪又掉落下来,她执拗的别开了脸,不愿意去看沈彦知,一张小嘴撅得老高,十分委屈。 “对不起。” 听了唐鲤的控诉,沈彦知心中一痛,他有些愧疚的低声道歉,然后伸出手将唐鲤紧紧地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的纤腰,将头埋入她的秀发中,轻嗅着属于她的清香味道,他的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和满足。 “我也刚刚想起没多久,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沈彦知将唐鲤拥抱的更加的紧了,他的嘴唇轻轻的触碰着她柔嫩的肌肤,在她的耳垂旁边轻声呢喃道。 “你真的没故意骗我?” 唐鲤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望向沈彦知,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副似信非信的表情。她一直感觉沈彦知在作为言池的时候,对待自己也格外特别,所以,她一直暗暗心怀侥幸,甚至,有时候她都感觉沈彦知是在装失忆。 “那你告诉我,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想起的?” 唐鲤抿了抿唇瓣,她伸出手轻抚着沈彦知俊美的面孔,眼睛有些期盼的看着他,想从沈彦知的嘴里听到答案。 言池看着唐鲤眼眸中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微微一笑,眼神迷离的挑了挑眉。 “就在刚刚你跟言池告白的时候,我恰巧听到了。” “啊?!” 听完沈彦知的回答,唐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 “怎么了?”沈彦知看着唐鲤这副惊讶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 “咳咳...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可真会挑时间。” 唐鲤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虽然她一直坚定的相信言池和沈彦知是同一个人,但是却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出来打搅你和言池?” 沈彦知眯着眼睛,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唐鲤,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味,还有一丝不悦。 “什么呀?我那是在跟你表白好不好?”唐鲤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看向了沈彦知,满眼狡黠,“你这算不算吃你自己的醋?” “是啊,我和某个威胁我的女子一样爱吃醋,还好你表白的是我,否则沈彦知那个家伙就要亏大了。” 言池伸出手戳了戳唐鲤的脑门,眼中满是笑意。 “嘿嘿嘿。”唐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自从你被大蛟带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就连你今天晚上的遭遇,我到现在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回忆起大蛟,唐鲤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到了沈彦知的胸口前,可是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哎?” 唐鲤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摸索着原来蛟首图腾所在的地方,确定自己没看花眼,蛟首图腾确实已经消失无踪之后,她才有些纳闷的说道:“彦知,你胸口的图腾怎么不见了?我明明记得,我刚来找你的时候它还是在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闻言,沈彦知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闭上了眼睛,内力缓缓地运行起来,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过了一会儿,沈彦知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第八十四章 禁制解除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猜想的没错,我体内的禁制已经解除了。” “啊?怎么会突然自行解除呢?”听到沈彦知这么一说,唐鲤有些疑惑。 “嗯~这个嘛!”沈彦知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唐鲤的话,而是起身拿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边穿边对着唐鲤说道:“阿姊,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 “不行!你去干嘛啊?不说清楚不许走。” 听到沈彦知要离开,唐鲤有些慌了神,倏地起身抓住沈彦知的袖子不松手,一脸焦急地盯着沈彦知。 沈彦知低下头看了一眼唐鲤抓住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浅笑,他坐回床边抱了抱唐鲤,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声道:“我要去一趟海边,今晚是满月之夜,海斯和大蛟现在肯定都在那里,我要去将她带回来,只有将她控制住,我们才能顺利的离开这里,夜深了,海边风大,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不要!” 唐鲤闻言,沈彦知要单枪匹马的去对付那恐怖的大蛟,脑海中不禁又浮现他失踪的那个夜晚,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沈彦知。 “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彦知脸色有些微妙的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他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中带着几丝戏谑:“可是你现在的身子可以吗?” 唐鲤注意到沈彦知意有所指的目光,俏脸不禁一红,她轻咬了一下下唇,眼眸中带着一抹羞涩道:“我,我身子好的很,而且,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唐鲤此话一出,沈彦知的心跳不由得漏跳了半拍,他看向唐鲤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一直以来,他在她的身边都处于被保护的那一方,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强大起来,站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战斗,保护她,照顾她,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顺利的来临,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幸福,几分自豪,甚至还有一丝孩子般的傻气。 “好,我保护你。” 说着,沈彦知拿起唐鲤的衣衫帮她一件一件的认真的穿戴整齐。 唐鲤的眼波流转,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她有点不敢正视沈彦知的目光,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被他盯着看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一团火似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好了。” 穿戴妥当之后,唐鲤抬起头看向沈彦知,脸颊红扑扑的,娇艳欲滴,一阵清风吹过,掀起了她耳际垂下的一缕青丝,显得愈发的美丽动人。 “走吧。” 她轻轻的牵住沈彦知的手,冲着沈彦知甜甜一笑,而沈彦知似乎觉得牵手有些不利于他们快速到达海边,于是他突然弯下腰来,将唐鲤拦腰抱起,朝着房门口飞身出去。 看着沈彦知熟练的抱着自己飞掠而行的动作,唐鲤心头一颤,她赶忙伸出手揽住沈彦知的脖颈,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沈彦知抱着唐鲤脚步不停,飞身而上,越过长长的青石板路落在凉亭之上,脚尖轻轻在宝顶上一点,身形立刻再次拔高,朝着海岸线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洒下皎洁的光芒,天空中繁星密布,闪烁的星光将大片黑夜都照亮。沈彦知抱着唐鲤,身形犹如一支矫健的猎豹,迅疾的疾驰在草丛和树木之间,很快便来到了海岸线的边上。 沈彦知将唐鲤放了下来,他站在海岸上,静静的眺望着远处海面的景象,海水在海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远处的海浪一波一波的冲刷着海岸,掀起层层浪潮,在夜色笼罩下,显得异常壮观。 而刚才的一轮明月仿佛照不到海面上一样,此刻的波涛连带着沙滩皆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澎湃的海水击打声提示着他们海面上的异常。 “就是这里了!阿姊,退后一些。” 沈彦知转过身子,朝着唐鲤轻声叮嘱着,随即便伸出右手,一股青光顿时从他手掌间涌出,他双手快速结印,随即用力一挥,一道耀眼的光芒顿时迸射而出,一颗硕大的泛着幽幽青光的光球便悬浮在沈彦知的面前,随着青光绕着光球渐渐交汇,电光火石之间,他右手一翻,光球顿时化为一团淡青色的雷光,随着他一挥手,那道光球便化为一道流星般直奔海面砸去。 “轰隆!” 只听远处轰隆一声炸响传来,随即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海水上升腾而起,光球爆炸开来,溅起了漫天的海水和泥沙,向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走!” 不等炸裂的海水近身,沈彦知果断的抱着唐鲤一跃而起,快速的朝着身后退去,他的脚尖在沙滩上用力一蹬,却不见深陷,仿佛蹬的是实物一般,整个身子便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快速的闪过了海水的回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鲤突然注意到黑压压的海水里终于不再一片朦胧,而是显露出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唐鲤看着那两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她的脸色不禁大变,因为那两个身影竟然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寻觅的大蛟和海斯大祭司。 此刻海斯和大蛟就悬浮在海水之中,他们一左一右相对,周身都散发着幽暗的黑色光晕,将两者完美的衔接在一起,使得他们看起来犹如魔鬼一般的诡异。 大蛟庞大的身躯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眼前,那足以遮挡住半边天空的巨大蛇身,以及浑身长满鳞甲的尾巴,在夜色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而海斯白色的斗篷在狂风中呼啸而起,露出了她那张妖美绝伦的容颜,一头的长发无风飘荡,在夜色中看起来有一种妖异的美感,可此刻她那一对妖冶的眼眸中,却不见半分往日的妩媚与魅惑,而是散发着无限的惊恐,不知所措的看向突然出现的沈彦知和唐鲤二人。 沈彦知抱着唐鲤快速的后退了数十米,然后身形快速一闪,便来到海斯的近前,一掌轰了过去,一团巨大的青色火焰顿时在他的手掌间升腾起来,随着他的一掌轰向海斯,巨大的火焰顿时带着凛冽的风声呼啸而至。 海斯脸上满是惊骇,她虽然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但是她现在根本抽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青色的火球快速逼近,她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状,一股死亡的威胁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就在青色火球距离她只有几寸的距离时,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随即,她便听到沈彦知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海斯,你现在不能动?” 听到沈彦知的问题,海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她目光焦灼的望向沈彦知,支支吾吾开口道:“你的记忆恢复了?” “恩。” 沈彦知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此刻正在对面兴风作浪的大蛟,它巨大的尾巴朝着岸边猛烈的甩出,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掀起的水柱足有三四丈之高,仅仅一个海浪打到岸上的小山包上,都会使整个小山包坍塌下来。 而它此刻却像海斯一样,只能在原地不断地晃动着脑袋,根本不能移动半分,而且二者身上淡淡的黑色光晕正在绵延不绝的蔓延着,像是一条坚硬无比的锁链,牢牢的将他们捆绑在其中。 “海斯,我曾听说蛟龙一族每百年蜕一次皮,万年得一契机便可化龙,蜕皮之时必定满月高挂,而且必须得到饲主源源不断的煞气供养,这些煞气都是蛟龙生命的源泉,也是蛟龙最终可以成功化龙的关键。 所以,如果我现在打断你们的联系的话,你们肯定是会遭受重创,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那只大蛟恐怕都会受到严重的反噬,甚至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很明白这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而我并不想这么做,不如,我们还是谈个条件吧?” 沈彦知沉吟着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笃定又冷静,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似乎只要他想,就能够轻松的将眼前这一切都解决掉一般,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闻言,海斯目光迟疑的微闪了一下,眼底深处隐约透出一丝不安的情绪,她没想到沈彦知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自己,毕竟,当初他们沦落到部落里,也是有自己的一份责任的,更何况自己欺骗了他,还对他用了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甚至于,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格与能力。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带着我的伙伴们离开,仅此而已。” 沈彦知淡淡的说道,眼睛直视着海斯,他的眼神非常的坦诚,坦诚的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想告诉你,我从没有想过将你们留下来,只是,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不会阻拦你们离开。” 随着最后一丝惊恐散去,海斯的眼中暴露出深深的疲惫,汹涌的海浪声下,她的语气显得格外的虚弱,而她的声音刚落下,那头大蛟突然仰起脑袋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尾巴狠狠一扫,将海水中的生物全部给拍成肉酱,海水被拍的哗啦啦作响,像是倾盆大雨一般,在海面上疯狂的肆虐。 与此同时海斯突然闷哼一声,她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但是她仍然倔强的咬着牙齿,强忍着身体内的疼痛,没有吭出半句声音来。 第八十五章 蛟龙蜕皮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沈彦知微微蹙眉望向海斯,有些疑惑的问道。 按照典籍之中的记载,蛟龙蜕皮之时,饲主应该将自身的煞气源源不断灌输进它们的身体中,以煞气滋养供给蜕皮损耗,饲主本身除了煞气损耗以外,并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可是海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她现在似乎正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楚一般,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倒下。 沈彦知的心中有些疑惑,他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救援海斯,但是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最终他还是决定暂时先救她一把,毕竟要是海斯真的出事了,更没有人能控制住这个暴戾的大蛟了,那他们一行人自然无法安全出海。 想着,沈彦知手掌轻轻在海斯面前挥舞了一下,一缕缕青色的气息飘出,然后飞快的钻进了海斯的体内,帮助她恢复着体内消耗的真元,随即,他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掌,海斯的胸膛之处突然冒出一阵青烟,一道青色光芒瞬间从她的胸膛处迸射出来,直接将她全身笼罩其中。 可是让沈彦知没有想到的是,这道青色光芒只是笼罩了她一秒钟就消失不见,随即,一股强大的煞气瞬间爆发而出,直接将沈彦知震飞了出去,而海斯再次被浓浓的黑雾包裹,沈彦知只好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去碰触海斯。 而海斯则是趁着这个时间将自己体内残存的一部分真元调动出来,然后再次催动体内的真元,将那层包围她身躯的黑色气息加深,同时,她也将身旁的大蛟的煞气引出,然后一起加注到那个巨大的蛟头之上。 蛟头上的蛟鳞在煞气的滋润下,竟然渐渐变得透亮起来,就像是宝石一般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同时一圈圈细密的裂纹出现在它的身上,看起来像是一块块碎裂的琉璃,不断的向着四周散落着。 蛟头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渐渐的,竟然裂开成了无数的细碎的龟壳,然后,这些龟壳开始破碎掉落,露出了里面一层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鳞片,鳞片之上泛着一阵阵金属光泽,一眼望去,像是一颗颗钻石镶嵌在了鳞甲表面,美轮美奂。 “这就是蛟龙蜕皮么?” 沈彦知有些震撼的抬起头看向那条巨大的蛟头之上,一片片的碎裂鳞甲正在缓慢的脱落,而那些鳞片在脱落的过程之中,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轰隆隆!” 随着天空一声巨响,蛟头之上的鳞片全部脱落,而海斯却是一屁股跌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处也渗满了汗珠,脸色苍白,浑身被海水浇透显得十分狼狈,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因为她现在的实力太弱了,根本就抵挡不住那条蛟龙身上的煞气侵蚀,所以才会被它反噬受伤,不过好在沈彦知出手救了她,这才让她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一环。 而大蛟在完成蜕皮的一刹那,庞大的身躯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体之上不断的涌出滚烫的热浪和黑气,黑气越聚越厚,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漆黑如墨的雾气。 一股浓郁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的妖气从它的口鼻之中喷薄而出,然后,一团巨大的乌云缓缓的在海面之上凝结而成,乌云之中一道道雷电劈啪作响,像是随时都会砸落下来一样。 乌云越来越厚,一股股浓郁的黑气不断的翻滚着,就好似煮沸的开水一般,咕噜噜的冒着白气,让整个海域的温度陡然攀升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 而就在这时,大蛟的双目突然睁了开来,一股凶悍霸道的气势猛然冲霄而起,随后,大蛟仰天长啸一声,然后身子猛的窜起,直接冲进了乌云之中。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惊天巨响,一条粗壮的蛟蛇从乌云之中窜了出来,硕大的脑袋在乌云之中不断的游走着,身上缠绕着一道道黑色的电弧,电弧噼里啪啦作响,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锐鸣叫声,随着蛟蛇的移动,乌云也不断的翻滚,不断的有电弧从乌云之中迸溅出来。 乌云中的蛟蛇身上的鳞片不断的破碎,不过片刻的工夫,它身上剩余的残皮便全部剥落了下来,漏出崭新的蛟皮来,这条蛟龙看起来更加的威风凛凛,似乎比原来还要大上不少,而这时乌云也渐渐的散去,大蛟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吼~!” 大蛟昂首挺立,发出一声嘹亮的蛟吟,声音中充斥着无穷的威压,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随即一个摆尾,像一道闪电般再次钻回海底,大蛟的身躯不断的在海底穿梭着,每一次摆尾都会掀起一片汹涌的巨浪,它的速度非常之快,眨眼间的功夫就从海底蹿出,一路横贯海域,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随着大蛟的身影渐远,海斯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身子一软昏死过去,不由自主从半空中直直的朝着海面坠落下来,沈彦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身子一晃,朝着岸边飞掠而去。 沈彦知抱着海斯来到唐鲤身边落地,然后将她放在岸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虽然她此时的脉象非常的微弱,但是沈彦知知道,她的性命还是保住了,不过现在海斯的损耗非常严重,需要好好的疗养一段时间才行。 “她怎么样啊?不是死了吧?” 唐鲤有些担忧的问道,她虽然因为沈彦知的原因,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个海斯,但是眼下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是有点不安。 “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恐怕不容易醒来。”沈彦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把她带回去,等她醒来再做打算吧!” “嗯。” 唐鲤闻言,顿时点了点头,识趣的先行转身离开,而沈彦知则是抱起海斯跟上唐鲤的脚步,一起朝着清风居的方向急掠而去。 不久之后,两人便赶到了清风居,来到了海斯的卧房,将她放在床上,沈彦知便开始为海斯疗伤。 他一边运转体内真气,输入海斯的体内,一边用神识探查着海斯的身体状态,当他的神识探测到海斯体内的状况时,他忍不住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作为大祭司的海斯竟然没有内力,不仅如此,她的丹田竟然也早被封印了起来。 这种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儿,但是沈彦知却明白,这对于一位修炼者来说是何等的致命,而且他刚才明明看到她周身蓬勃的煞气源源不断的供给到大蛟的身上,这才让大蛟蜕皮完成,可是现在她竟然没有内力,也就是说,海斯现在是一名废人,她根本不可能修炼。 沈彦知的眉头微皱,眼眸之中浮现出疑惑之色,难道是因为她虚耗过多才导致发生这种假象?可是他从没听说过会有这种影响。又或是因为大蛟体内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而海斯承受不住,从而导致丹田被毁? 沈彦知越想越觉得荒谬,不过不管海斯体内的异状是否是真的,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让她苏醒过来,于是,沈彦知继续集中精力将体内的灵力输送到海斯体内帮助她恢复元气。 而唐鲤则是守候在旁边,一直在等待着,她也不知道沈彦知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让海斯恢复过来,但是她知道,海斯的伤势很重,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只怕会留下隐患。 而且她感觉沈彦知似乎对海斯比她想象的还要关心,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啊,如果沈彦知真的对她有好感,海斯又何必对他下药呢? 这么说来,沈彦知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毕竟海斯和大蛟之间亲密的关系,肯定和他们被大蛟攻击有关,既然如此,那她肯定也是能送他们离开的关键人物。 想到这里,唐鲤没继续一个人吃飞醋,而是起身湿了一条帕子,给沈彦知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而这时,沈彦知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把唐鲤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打扰了他的治疗,攥着帕子紧张的看着他不敢吭声。 沈彦知见到她拘谨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缓缓地收回了内力,伸手封住了海斯几处周身大穴,随即将海斯扶着躺了下来,这才站起身来,接过唐鲤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番。 “我没打扰到你吧?”唐鲤看了看床上依旧不省人事的海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有。”沈彦知淡淡的摇了摇头,牵过唐鲤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先回房吧,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她便能醒过来,我已经封住了她的穴道,即使她提前醒转也出不了什么乱子。折腾了一晚上,你还没休息呢,这会儿肯定要累坏了。” “嗯,我还好,倒是你比较辛苦。” 唐鲤放心的点了点头,便准备拉着沈彦知回房休息,然而就在这时,沈彦知却突然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唐鲤面色一怔,下意识的搂住沈彦知的脖颈,俏脸瞬间羞红了,娇嗔的瞪了沈彦知一眼提醒道:“海斯还在呢!” 第八十六章 海岛定情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直接抱着唐鲤往外走去,边走边凑到唐鲤的耳边,暧昧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上半夜,那确实是有点辛苦。”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更红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沈彦知,似乎在责怪沈彦知,但是却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是透露着一抹羞涩。 沈彦知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脚下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已经返回了北院之中,唐鲤轻车熟路的推开了房门,随后,沈彦知便把她放在了床上,一双炽热的眸子,便落在了唐鲤娇俏精致的玉颜之上。 察觉到沈彦知炙热的目光,唐鲤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危机感,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盯着他恐吓道:“沈彦知,我劝你不要胡来,不然...” “不然怎样?” 沈彦知的脸上带着笑容,慢慢逼近唐鲤,唐鲤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脸颊上的肌肤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躲避着沈彦知灼热的视线,就连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看到她这副模样,沈彦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唐鲤的脑门取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着,沈彦知伸手一挥,油灯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他躺在床上伸出右手,轻巧的揽过唐鲤纤细的腰肢,将她拥进怀中,脑袋埋首于唐鲤的胸前,嗅着唐鲤身上的芳香,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唐鲤听到沈彦知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偷偷地瞄了沈彦知一眼,只见沈彦知此时正睡得十分平稳,唐鲤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被沈彦知这么抱着睡觉,不禁觉得有些羞涩,但是同时也觉得十分的幸福,这让她有点不舍的入睡,于是她缓缓地低下头,借着月光打量起沈彦知俊朗的容颜。 看着看着,唐鲤不由得微微失神,手指不由自主的抚摸上沈彦知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终于明白,沈彦知不论是从相貌上,还是他身上那种独具魅力的气质都是那么的吸引人,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过去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呢?就连在船上之时,沈彦知那么热烈的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她都装作看不到,不仅如此,她还故意冷落沈彦知,以至于到最终差点丢掉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沈彦知眼底的那些黯然,还有他那些无法言说的话语,或许,他真正的难过并不是她不接受他,而是不愿意接受他,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等待着自己,可惜自己却一直都在逃避,甚至一度刻意的忽略了他,不断地伤害他。 想到这里,唐鲤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起来,她不由得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了吻沈彦知的额头。 沈彦知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唐鲤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指,然而已经晚了,沈彦知已经睁开了笑吟吟的双眸对上了她的,显然他早已发觉了她所有的小动作,见状,唐鲤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惊慌失措,慌忙转过身去。 沈彦知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出手臂从背后环绕住唐鲤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说道:“被我捉到了,你偷亲我。” 唐鲤听罢,脸色变得通红,扭过头来一脸娇羞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呸,明明是你装睡!” 沈彦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将唐鲤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自己。 “不管,我要亲回来。” 沈彦知的话音一落,便迅速低下头,堵住了唐鲤的朱唇,用力的吻着她的唇瓣,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般温柔的吻,而是变得急切霸道,仿佛真的是在惩罚她刚刚偷亲他的举动似的。 这一个深吻,让唐鲤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从没想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沈彦知居然也会有如此主动霸道的一面,她的脑子有点迷糊了,不知所措,她只感觉到自己全身酥软无力,只能乖乖地任凭沈彦知肆意摆布,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些诱人的呻吟声,听起来像是在邀请着什么,让沈彦知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变得更加兴奋不已。 良久之后,直到唐鲤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沈彦知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而唐鲤也终于恢复了一丝的力气,大口的喘息着。 “鲤儿,等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们就成亲吧!” 沈彦知轻抚着唐鲤的秀发,虔诚又期待的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他怕自己会等太长时间,怕唐鲤会反悔,他不愿再等了,这样一份难得的美好,他绝对不允许有一丁点的意外出现。 唐鲤闻言,愣住了,一时之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她没想到沈彦知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向自己求亲,一直以来沈彦知都是个非常温润冷静的男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表达出一种急切的渴望,这让唐鲤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广云国,虽然我很想和你永远住在浮云居,但是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不是什么王族贵胄大富大贵之人,但是凭借着一手还算不错的医术,也绝对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以后的日子里有你,有我,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们,我们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彦知......”听着沈彦知的话,唐鲤心中百般滋味,一时间眼眶有些湿润,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阿姊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身影在闪耀着光芒,让我的生命中充斥着无限的希望,那个身影就是你。 这七年来,在你知道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早已经在身体里扎根,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印进了我的心底,我真的很想和你长相厮守,可是......我怕你拒绝我。 所以我只敢偷偷的喜欢你,默默的关注着你,我不敢打扰你,也不敢去招惹你,我怕一旦暴露了自己不该存在的妄想,你就会厌恶我,远离我,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直到我们来到船上,来到了那片时刻准备吞噬掉我们的大海,我终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对你表白,希望你能接纳我,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保护你,爱护你,可是,我却输得彻底......” 沈彦知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起来,说到最后,竟然带着一丝哭腔,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这让唐鲤心疼的同时,也有些愧疚,毕竟过去是她伤害了沈彦知,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是她辜负了他的感情。 “对不起彦知,对不起...我当时并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我只是......” “不,阿姊,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你更不需要对我道歉,因为你没有任何的过错,一切都.....” “哎呀,不是的彦知!” 唐鲤看到沈彦知的样子,心中很不忍心,她感觉再不把船上的事情解释清楚的话,恐怕沈彦知会一直误会下去,而且也会伤了他的心,于是她急忙阻止沈彦知继续说下去:“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只是我当时脑子很乱,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考虑清楚,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应你,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我真的很喜欢你。” 唐鲤说完这句话,脸蛋上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格外迷人,她自己都感觉有些羞涩,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怎么今天一到沈彦知面前,就变得笨拙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反正现在心中就是很紧张,而且忐忑不安。 听了唐鲤的话,沈彦知愣了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因为唐鲤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吃言池的醋,甚至一度怀疑她喜欢的是失去记忆的言池而不是自己,现在唐鲤承认了,他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阿姊,你再说一遍。” “啊?”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沈,彦,知。” 沈彦知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语气却是异常坚定,仿佛在等着唐鲤宣誓着什么似的。 唐鲤看着此刻沈彦知那认真的模样有些怔楞,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某一刻,某个人也用如此认真的目光期盼着看着自己,让自己再次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瞎想了,因为她已经被沈彦知那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我说,我喜欢你啊沈彦知!我唐鲤喜欢你啊!” 唐鲤说完这句话后,俏脸一红,不禁羞的低下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停,不敢再抬起头来看沈彦知的眼睛,而沈彦知则是激动的将唐鲤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一阵欣喜若狂。 第八十七章 海岛定情(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阿姊,我的阿姊,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沈彦知激动的语无伦次,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似的,有些兴奋,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害羞,但是他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唐鲤,仿佛要将唐鲤揉进骨血里一般,这种感觉,让他的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让他感觉这一辈子都值了。 唐鲤被沈彦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她也主动伸出双臂搂住了沈彦知,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处,享受着这份温暖,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片宁静。 “既然如此,我们早日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地方厮守终生好不好?” 沈彦知松开唐鲤,双手托着唐鲤的脸颊,一双明亮的眸子深情凝视着她的脸,紧张又期待的盯着唐鲤问道,生怕错过了唐鲤的答案,他现在很紧张,很害怕,很担心自己会失去这次机会,会失去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 唐鲤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眼眸中的那抹期待是那么的明显,这是唐鲤见过最真挚的爱恋,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那份炙热,这让她的内心也跟着火热起来,这份炽热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而沈彦知就是那团燃烧的烈火。 而且他们这趟出海没有寻到蓬莱岛,确实不能就这么直接回去,倒不如去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度此生,这样或许徐冉也会以为他们都死在海里了,也不会再来干扰他们的生活。 此刻的唐鲤和沈彦知心意相通,又岂会不知道沈彦知心中的打算,当下心里更是甜蜜异常,她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沈彦知,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逍遥生活。” 听到唐鲤的承诺,沈彦知欣喜若狂,心中盘旋不散的担忧瞬间消失殆尽,整颗心都被幸福给填满了,他激动的再次将唐鲤抱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永远不分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彼此的心中只剩下对未来无尽的憧憬和期待。这一刻的气氛温馨而浪漫,仿佛是一副唯美的画卷,让周围的景色都失去了颜色,只留下他们二人相拥的背影,美好的不可思议。 -----------------------------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暖和和的洒落在床上的二人身上,唐鲤轻轻的转动身子,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眼便看到了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沈彦知,他嘴角挂着笑容,目光灼热,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仿佛是一汪深潭般,让唐鲤一时间陷了进去。 看到唐鲤醒来,沈彦知嘴角微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唐鲤的脸颊说道:“早啊鲤儿!” 唐鲤眨了眨眼睛,努力使自己在沈彦知亲昵的举动下保持冷静,毕竟他现在已经从一个半路捡来的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变成了自己未过门的亲亲相公,自己还是早些适应这种相处模式比较好。 于是唐鲤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回道:“嗯,早啊彦知,昨晚睡得好吗?” 沈彦知摇摇头,说道:“不好,一点都没有睡好!” “啊?怎么会呢,我觉得我睡得还行啊!”唐鲤疑惑的问道。 沈彦知苦笑一声,说道:“就是因为你睡的太香了我才睡不好。” 听到这话,唐鲤一愣,不禁有些担忧的回想着昨夜自己的睡姿,该不会是太过豪迈洒脱,甚至于踹了沈彦知几脚吧!毕竟自己睡觉踹人可是有前科的,她也不敢打包票。 想到这里,唐鲤不禁一阵尴尬,脸色微红。 “那什么,我平时睡姿挺好的,昨天可能是意外,意外,呵呵。”唐鲤有些尴尬的干咳几声解释道。 沈彦知看了看唐鲤尴尬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不禁哑然失笑。他伸手揽过唐鲤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低下头轻轻吻住唐鲤的唇瓣。 唐鲤被沈彦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向旁边躲闪,却哪里躲得开他势在必得的进攻,只能任由他侵略着自己私密的领域,渐渐沦陷在了沈彦知温柔的亲吻之中,最终化成了一汪春水。 沈彦知吻了许久才放开唐鲤,笑眼吟吟的轻声说道:“这就是我没睡好的原因,现在明白了吗?” 唐鲤俏脸绯红,眼神迷离的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明白了。” 唐鲤现在是不敢不明白了,毕竟沈彦知那满眼不满的情欲,任谁看了都会心慌,更何况昨夜被折腾了一宿的唐鲤,她现在要是再敢说一个不明白的字眼,恐怕下一秒她便会领教一场活色生香的解释,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沈彦知再折腾自己一次。 “所以,你得补偿我。”沈彦知一脸坏笑的凑到唐鲤面前,眼中闪烁着一抹狡黠之色。 唐鲤脸颊绯红,苦恼的低垂下头,没有回答沈彦知的话语,心中却在暗暗思考,补偿他什么?不会又是那个吧!可是自己的腰到现在还有些酸痛,根本无力承受他的索取,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唐鲤的表情沈彦知就猜出了几分她在想什么,于是故意逗弄她问道:“怎么?想好了吗?” “彦知……” “嗯?” “我......我真的好累.....能不能……下次……” 唐鲤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她微垂下的脑袋,还有那红透的耳朵以及白皙修长的脖颈。 看到唐鲤羞涩难当的模样,沈彦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这一幕看在唐鲤的眼中,顿时令她更加的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是,常言道,今日事今日毕,我也很为难呐!不如这样吧?” “怎样?”唐鲤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沈彦知问道。 “作为补偿,你将头上的桃木簪送我,作为回礼,我将这支白玉簪回赠给你,可好?”说着,沈彦知将手中的白玉簪递给了唐鲤。 闻言,唐鲤微怔,随即低头看向那枚白玉簪,它整体呈细长的椭圆形,最顶端雕刻着一颗栩栩如生的桃花树,树枝繁茂,上面还有几片粉嫩的花瓣,煞是好看。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玉桃花簪周身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白芒,宛若雪玉一般,美轮美奂。 看到唐鲤一脸的痴迷,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簪子,沈彦知满意的泛起一丝笑容,不等唐鲤开口就将它轻轻的簪在了她乌黑浓密的秀发之中。 “这枚白玉簪就是之前我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枚,它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今天我特地将它雕成了桃花树的模样赠与你,为的就是与你相配。因为它将代表我们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听了沈彦知的话,唐鲤心中不禁涌出阵阵暖流,她轻轻抚摸着发髻上的白玉桃花簪,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感动与欢喜的目光。 她顺手拔下自己原来那枚桃木簪簪到沈彦知的发间,笑眯眯的说道:“彦知,你可还记得,我唐鲤送出的东西可是从来不许人家退货的,所以,这支桃木簪归你了!” 听到这话,沈彦知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伸手握住唐鲤那纤细柔软的小手,一脸认真的说道:“鲤儿,我会永远珍藏我们的爱情,珍藏你送给我的每件东西,珍藏你,永远不言弃。” 听到沈彦知的告白,唐鲤的心中顿时像吃了蜂蜜似的甜腻腻的,她抬眸对视上沈彦知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有一种甜滋滋的幸福感蔓延开来,两颗心紧紧贴合在一块儿。 ---------------------- 唐鲤和沈彦知又在床榻上腻歪了许久才起床,两人洗漱用餐又耽搁了一会儿,直到日色将斜,约么晌午时分才来到主院里看望海斯的情况。 此时,海斯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响动立马睁开那双妩媚的双眸,见沈彦知和唐鲤走了进来,海斯的视线不由得停驻在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上,脸色有一刹那的僵硬,旋即恢复如初。 “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我倒是帮了你们俩,让你们俩早些修成正果,不知道言池你打算怎么谢我啊?”海斯的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沈彦知看。 沈彦知听到海斯的调侃,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唐鲤的小手,一脸和煦淡淡的轻声出口:“海斯,我不叫言池,我叫沈彦知。” “沈什么?算了,我管你叫什么,我就愿意叫你言池不行吗?”海斯撇了撇嘴巴,一副我很任性你奈我何的态度。 听到海斯孩子似的耍赖,沈彦知无奈的摇摇头,懒得跟她争论这些口舌之利,因为他知道,今天这般小孩子脾性的海斯才是最真实的她,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孤傲的模样都只是假象而已。 “随你,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跟你拌嘴的,一是看望你的身体,二是跟你讨论送我们离开的事宜,不过我看你现在状况良好,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我们还是来说航船的事情吧。” 沈彦知拉着唐鲤淡定从容的坐在海斯的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海斯沏了杯茶,然后把刚泡好的茶推到海斯的面前说道。 第八十八章 华丝往事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海斯端起茶杯却不说话,闻着杯子中飘散而出的沁香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品尝了一口,脸上浮现满意的神情。 “海斯,你应该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吧?”沈彦知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惬意的海斯,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随意的开口问道。 听到沈彦知提到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海斯脸上的惬意神色顿时收敛,随后轻轻叹息一声,俏皮的说道:“糟糕!被你发现了,不过.......也不完全是。” 沈彦知微微挑眉,一脸疑惑的看着海斯说道:“怎么说?” “呵呵呵呵......”海斯忽的笑出声来,一双凤眸中却闪过几分黯然神伤,“我的家可不在广云国,而是在伟大的东方华丝大地,你们或许不知道也不相信,广云国是我国派出的方士叛逃而建立的国家,所以,你才会觉得我们不管是风俗、服饰、甚至是围棋这类打发时间的雅趣都一模一样。” “我相信。”沈彦知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相信?”听到沈彦知的回答,海斯不由得愣住了,她一脸诧异的看着沈彦知,眼底充满了惊讶和震撼。 “嗯。”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海斯再三确认道。 “当然,你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我和鲤儿早就知晓这段不为人知的建国秘史。”沈彦知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海斯听到沈彦知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显得非常激动,又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不明白,这种秘密又丑恶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知道呢?难道说那该死的叛徒突然良心发现,将自己的恶行昭告天下了?” 沈彦知摇摇头,看着海斯那张充满愤怒的妖艳小脸,轻声开口道:“不,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也是机缘巧合下得知的,而且你所说的那个叛徒早已去世了,而他的儿子徐冉正是派遣我们此次出海的人。” “什么?你们居然是那个叛徒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海斯顿时瞪大眼睛,显然是被沈彦知的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一瞬间,她对沈彦知的好感骤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失望和鄙夷。 “叛徒的儿子也是叛徒,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个罪名都不能被抹杀掉,而你们明知故犯更是可恶,我真是看错你了,枉我对你颇有照顾,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真是让人寒心!”海斯一脸愤恨的指责道。 “我明白你的气愤,可是,这件事情却是事出有因,我们并非是真心诚意为他做事,而是被他胁迫不得不为了我们朋友的安全才听命行事的,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 沈彦知并没有因为海斯的指责而生气,而是一脸坦诚的向海斯解释着,因为他能理解一个忠君爱国的人面对自己国家的叛徒时的痛心疾首。 “你说谎!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又何必这么急着催促我帮你们离开这里返回广云国?”海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嘲讽道。 “我们是急着离开这里,但并不是返回广云国,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虽然对你来说广云国是一个偷来的可耻的国家,但那也是我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对于那片土地我们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情,我们夹在公理和情感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我们决定永远的离开,只愿能够重新开始。”沈彦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低沉的说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海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些日子的接触让她已经了解到了沈彦知的性格,他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既然他现在敢这样说,那就证明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咄咄逼人有点过分,毕竟沈彦知并不能决定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地方,而现在,他不得已离开自己的故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只求能够平静的生存,这样的无可奈何,和当年苟延残喘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海斯感觉一股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慢慢升腾开来,她不禁失去了刚才的义愤填膺,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总之,她觉得很庆幸认识了沈彦知。 “沈公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不等沈彦知回答,海斯就自顾自的回忆起来,她悠悠的长叹一口气,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想你们心中现在对我肯定有着许多疑问,既然你们如此坦诚,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关于我的人生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从一百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广云国,那时候,我还生活在我的家乡-东方华丝大地。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孤儿,一个天生煞气的孤儿,一个天生带有不祥诅咒之人,每次我一出门都会招惹灾祸,就连好心收养我的爷爷也因此丧命,而我也因此被我们的族人抛弃,在族人眼中,我就是他们的仇人。 我被驱逐在海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流浪着,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没有人喜欢我,就算偶尔路过的乞丐看到我都吓得远远躲开。我不怪他们,我知道我身上带着不详的预兆,可是,我很孤独,一种噬心挫骨的孤独。 所以,那一天村长带着一群奇怪的人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馒头,让我跟着他们走,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直到我被他们绑在祭祀的孤舟之上,直到,我成为祭品。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一个人漂在黑暗阴冷的大海上,我害怕我会被海水吞噬,于是,我拼命地挣扎着,哭喊着,哀求着,但是却无济于事,我越漂越远,最终被吞入到黑暗的漩涡里面,渐渐地消失不见。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是没想到的是,我并没有被海水淹没,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举着向远处快速的飞驰而去,它就是黑曜,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只蛟龙,它驮着我来到这里,将我交给上任酋长。 我看见了那位英俊高贵的酋长,他用温柔怜惜的目光注视着我,然后对我许诺,只要我愿意替他操控那条蛟龙,为他守护整座海岸线,他就封我为至高无上的大祭司,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可以不用再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我答应了,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时光匆匆流逝,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在这百年间,所有都变了,只有我的容貌依旧没有改变,而且,我也变的愈加美艳动人。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更可怕的是,我天生的煞气也在逐渐流失。 黑曜蜕皮在即,我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在那个时候,酋长突然送给我一卷功法,那是一篇双修秘籍,可以让我的实力在短暂的时间内暴涨,不过,那是有代价的,每次施展那篇双修秘籍我都需要吸收对方体内的灵力,这些灵力将转化成我身上散发的那股煞气,对方轻则实力大跌昏迷数年,重则性命堪忧。 我不想用这个法子,但又不得不使用,所以,黑曜攻击了你们,而我开始了欺骗。 或许是命运捉弄吧,到最后,我也成为了我所厌恶恶心的刽子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期望你们原谅我,反正我也离死不远了,现在我得到了我该有的报应,我煞气尽失死期将近,这样的结局,我觉得挺好的。” 海斯说完这些话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觉得心中一直积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似乎被挪移开了,胸口也舒畅了许多,脸上露出了一副释怀的神色,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明亮。她似乎从没有像这刻般如此轻松,如此坦然,也不再畏惧死亡,更不再畏惧生命。 而在一旁静静坐着的唐鲤闻言则是内心猛地一揪,她看着眼前这位面色苍白、双眸空洞无神的妖艳女子,心底深处的那股莫名情愫似乎有所触动。 这真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今天将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吧,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背负着那沉甸甸的包袱,再也不用畏惧别人异样的目光,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做出各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而且,我真的很感谢你沈公子,要不是你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恐怕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死在海里了,要不是你,黑曜也不会成功完成蜕皮,现在我最后的心愿已经达成,我心满意足了,只愿来世,我能早些遇到你,能和你成为真正的知心朋友。” 海斯看着沈彦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平静,语气更是平静的像一汪死水一般,可是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丝晶莹的泪花,甚至她在说最后这句话时,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对不起,求你别恨我。”海斯眼中含泪的看着沈彦知,充满歉意而又郑重的说道。 “海斯,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恨过你,而且,我昨天为你诊断过,你暂时是不会死的。”沈彦知看着海斯认真的说道。 闻言,海斯微微一愣,随即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第八十九章 王城大战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错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你已经忘了,忘了当初的你有多么恨自己身上的煞气,而这次你的煞气尽失,这对于你何不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以不用再留在这里做一个权利的傀儡,你可以重新开始,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个彻底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沈彦知看着海斯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海斯!你已经错过了自己的人生一百多年了,你难道还要继续这样糊涂的过下去吗?你应该抛下一切重新开始,好好的活着,好好地为你自己活着啊。”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赶紧附和着劝说道。 “可是,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我还能活几年呢?”海斯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无法为你解答,毕竟你的体质特殊,不能与常人比拟。”沈彦知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海斯沉默着没有说话,眼中有着说不尽的落寞。 “哎呀,管它呢,不管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或长或短总归是要过完这一辈子的,我相信,只要你愿意踏出这一步,你一定可以活的比以前更加精彩的。”唐鲤拍了拍海斯的肩膀,鼓励道。 海斯抬起头来,看着唐鲤,眼中充满着浓郁的感激,她没想到唐鲤作为流落海岛的受害者,不仅不责怪她这个始作俑者,还对于她的遭遇能够有如此的同情,能够这么慷慨大度的对她鼓励安慰,她的内心真的很感动。 她突然就明白了沈彦知这样完美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唐鲤了,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有着一颗相同的心,有着一样的善良,有着一样宽广的心怀。 “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轰!” 海斯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窗户剧烈的颤抖着,房门也被震得四分五裂,一块块碎砖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砸在了他们脚边的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尖锐响声。 “不好!” 沈彦知脸色骤变,他猛地拉起唐鲤和海斯,然后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他的速度快的惊人,三两步便冲到了大门口,躲过了坍塌下来的木板和碎砖。 孰料,刚刚站定,紧接着一道响亮的号角声伴随着周围剧烈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是王城!不好,有人进攻王城了,酋长大人有危险!”海斯震惊的望着远处的山谷,一张俏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语气慌乱而又焦急的说道。 有敌人进攻王城,这个消息让唐鲤和沈彦知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那个答案。 “是萨纳尔。”沈彦知冷静的说道。 “什么?”海斯闻言,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随即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流露出了愤怒和担忧的神色,“这个萨纳尔真是愚不可及!” 海斯话音未落,远处一道巨型黑影突然冲破云霄,直接冲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千钧一发之际,沈彦知拉住了唐鲤和海斯,三人迅速的朝着后面退去,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震彻云霄,清风居顿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地面剧烈的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似的,那巨大的力量把地面砸出了一个硕大的坑,尘埃和泥土混杂在一起,遮盖住了整片小院。 尘烟散去,唐鲤率先来到坑前观察了一番,然后转过头向海斯和沈彦知说道:“没错,是萨纳尔发动的攻击,这种式样的石器正是上次我见到他运输的那种。” “萨纳尔他们这是疯了吗?他怎么敢!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海斯瞪着一双美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大坑和石器,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愤怒,她不能理解萨纳尔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他早已被指定为下一任酋长继承人,可是,如今他无端发动了这场不该存在的战争,选择与他的父亲作对,这无疑是在找死。 “彦知,我们怎么办,我们要管他们的事情吗?”唐鲤皱了皱眉头,看向沈彦知说道。 沈彦知看着地上那个大坑,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萨纳尔和他父亲作战是为了夺权,这是他们部落内部的矛盾,我们无权干涉。不过,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苏力的处境,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对你很照顾,作为朋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恩。”唐鲤点了点头,略加思考,又抬头开口说道:“那我们赶紧出发吧,苏力现在肯定已经在王城里了,我们要尽快去救援。” 沈彦知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着海斯说道:“海斯,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和鲤儿去就好,萨纳尔的叛军现在正在进攻王城,暂时应该不会来攻击这里,不过安全起见,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言罢沈彦知就带着唐鲤准备离开,谁知海斯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沈彦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海斯问道。 海斯犹豫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沈彦知说道:“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情,最后一件。” 沈彦知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也保住酋长大人的性命?虽然他对我只是利用,但是我当时确实蒙他父亲搭救,并且收留了我,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你请求,但是,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求求你。”海斯望着沈彦知的眼睛,非常认真严肃的恳求道。 “我会尽力的。”沈彦知微微沉吟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 “谢谢你,谢谢。”海斯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了释怀的笑容,她朝着沈彦知和唐鲤深鞠躬行礼,表示感谢。 沈彦知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海斯一眼,随即便转过身拉着唐鲤的手,迅速的往院外走去。 “彦知,我们先回房间然后再去王城吧?我要去拿我们一起做的那把弓箭,我想等会应该会用得到它。”唐鲤一边跟着沈彦知往前走,一边开口说道。 “好。” 沈彦知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微一弯腰将唐鲤打横抱了起来,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便腾空而起,迅速的朝着北院掠了过去,眨眼之间,便来到房间里取了弓箭,随即又迅速的折回,向着王城所在的方向赶去。 唐鲤窝在沈彦知的怀里向下看去,正巧看到海斯在主院那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对海斯的经历又多了几分同情。 “怎么了?”察觉到唐鲤情绪低落,沈彦知低头问道。 唐鲤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海斯从小就是个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美丽的女孩,唉!真是可惜啊......” 沈彦知闻言轻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城,主殿处。 沈彦知脚步不停,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王城的主殿前,只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座巍峨雄伟的王族建筑物竟然已经在熊熊燃烧的战火间变成了一堆废墟,整座大殿的大部分墙体都塌陷了,只余下一些简易的框架还屹立在那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缺的石柱和石板,而且零零散散的残垣断壁上面还遍布砸痕,看样子是被人给硬生生的砸倒的。 此刻,摧毁的大殿后方,双方军队的厮杀依旧在继续,惨叫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王城显得异常凄凉和悲哀,一股浓浓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之中,让人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不过好在,此刻酋长的军队正在以一个硕大的包围圈向内吞并着萨纳尔的叛军,他们的数量众多,虽然损伤惨重但会一直有新的士兵补充进来,他们像是一支坚不摧的钢铁洪流,不管是什么样的反攻都难以撼动,这样一来,萨纳尔的势力被瓦解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萨纳尔的手下虽少,但作战实力却非同小可。这些勇士个个骁勇善战,战斗力强悍无比,虽然被团团包围逐步瓦解,却依旧顽固的抵抗着,甚至时不时的还意图反扑。 唐鲤看着王城内惨烈的战局,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她四处寻找着苏力的踪迹,想要找到他,不过却始终没有发现,就连高处指挥战局的老酋长身边也没有他的身影,心中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 “彦知,苏力不见了,他该不会是被萨纳尔给抓起来了吧?”唐鲤转头看向沈彦知,神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沈彦知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说的很有可能,现在萨纳尔的军团属于弱势,如果萨纳尔把苏力抓住的话,那么就可以利用苏力威胁酋长从而扭转战局。” “肯定是这样的!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昨天我一整天都没见到苏力的身影,现在想想,他可能早就遭遇不测了,不行,我们得赶紧把他救出来,绝对不能让萨纳尔的奸计得逞。”唐鲤一脸担忧的说道,随即便张黄着要离开。 沈彦知拉住了唐鲤,道:“别冲动,现在萨纳尔的军团撑不了多久了,我想不用我们主动去寻,他自会带着苏力出现在我们面前,到时候我们再伺机营救便可。” 听了沈彦知的话,唐鲤稍微平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道:“嗯,那我们在这里等等,如果萨纳尔不来的话,我们就直接去救他。” 第九十章 王城大战(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点点头,二人迅速换了个位置,来到一处断墙角落潜伏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直到夕阳西沉,夜幕降临,萨纳尔和苏力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在王城战场中,这不禁让二人都有些担忧。 “难道说萨纳尔不来了?”唐鲤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 沈彦知也皱了皱眉头,他紧紧的盯着战场上萨纳尔所剩无几的军团心生疑虑。 对于萨纳尔来讲,现在战场上的形势可谓是非常严峻,他的大军现在已经仅仅剩下不足三分之一了,而且老酋长的新兵一直在补充进来,尽管萨纳尔的勇士们英勇无双,但在这种车轮战中也不可避免的渐渐地陷入了颓势。 再这样耗下去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是全军覆没之时,可是他居然还能忍着不出现,到时候他再想组织一次有效的反击都办不到了,岂不是就任由敌人将他们全部歼灭了? 这不符合常理啊! “啾!---砰!” 正在沈彦知思索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从远处直射向长空,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光顿时化作一颗火球在黑夜中爆裂,瞬间照亮了整片夜幕。 金光信号的出现引起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高高站在观战台上的老酋长,他昂起沧桑的脸庞,眼睛眯缝在一块儿,看向天空,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一道惊诧的目光。 “杀!---” 这时,一道道嘹亮的吼声响彻云霄,随着吼声,无数的人影自远处飞奔而来,他们的速度奇快无比,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精良的武器,都穿戴着精良的铠甲,骑乘在各自威武的坐骑之上。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嗜血的神情,在夜晚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犹如一尊尊魔鬼一般,瞬间撕裂了黑暗,包围了老酋长的军队。 老酋长的军队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差点忘了他们还在进行着围剿,而萨纳尔内部的军队顿时斗志昂扬,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兵器开始反攻起来,惊得老酋长的军队顿时一阵骚乱,他们的士气瞬间低落,战场的局势瞬间逆转。 老酋长见到自己军队竟然被萨纳尔带来的新兵突袭包围了起来,心中的愤怒无法形容,但是他们现在内外受敌,已经无路可逃,只好硬着头皮拼死抵抗起来,士兵们不敢迟疑,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向着冲过来的敌人杀了过去。 “住手!” 一阵怒喝声响彻天际,萨纳尔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响彻整个王城。 听到萨纳尔的怒吼声,原本杀气腾腾的人群瞬间停止了脚步,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被人施展了某种特殊的魔法,让他们不再继续向前冲锋。 萨纳尔身骑坐骑,自信满满的绕过守卫兵来到军队的前方,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最后目光锁定在观战台之上老酋长的身上,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父亲大人!别来无恙啊?现在的萨纳尔有资格和您平等对话了吧?”萨纳尔看着老酋长,一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姿态。 老酋长看了看萨纳尔,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男人,眼中掠过一抹深邃,他没有理会萨纳尔的挑衅,而是对着萨纳尔身后的男人淡淡的问道:“桑朗,你让我很失望,是须臾长老派你来的吗?” 酋长口中的桑朗,正是须臾长老的亲孙子,而须臾长老作为老酋长的生死之交,和寒奴部落背后的一把手,掌握着部落里最大的权力,也掌控着寒奴部落最强大的军队,因为,他是老酋长最信任的人。 他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的儿子会背叛自己,他更没想到,须臾也会和萨纳尔勾结在一起反叛自己,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的,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现在,面对着桑朗带来的烈焰军,他的心中不仅愤怒,而且还有无限的悲凉。 “酋长大人,请您一定要相信爷爷的忠诚,我今天这番......” “给我闭嘴!” 桑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萨纳尔打断了,只见萨纳尔眼睛微眯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看向桑朗,冷声道:“桑朗,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屁话,如果你还想要你爷爷的命的话,就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桑朗闻言脸色猛然一变,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低垂下脑袋避开老酋长的目光,眼中满是挣扎之色,最终,他还是选择妥协。 他没有选择,因为爷爷的命运就掌握在眼前这个人手上,这个暴戾的萨纳尔手上。 他和他和蔼可亲的父亲截然不同,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心中充满了野心,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他还非常的残忍嗜血。在他眼里没有生命,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奴役和杀戮,所以,如果他敢忤逆萨纳尔一下的话,恐怕下一刻,爷爷的尸体就会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萨纳尔看着沉默不语的桑朗,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旋即他抬起头看向酋长,挑衅的说道:“父亲大人莫急着迁怒,儿子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一份精心挑选的重礼,我敢保证,这个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萨纳尔伸出右手,一名侍女立刻将手中托盘递到了他的手中,只见萨纳尔轻轻的掀开托盘上的盖布,露出了其中的东西。 “这、这是......” 当看到托盘里面的东西时,老酋长瞳孔骤然收缩起来,一张老脸上写满了震撼和不可置信,甚至有些颤抖,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权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父亲大人,您不觉得这东西很熟悉嘛?”萨纳尔看着老酋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似乎很享受此时的气氛。 听到萨纳尔的话,酋长的眼睛陡然瞪圆,瞳孔中倒映出托盘里面的东西,这东西不是别物,赫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右手,而且这只右手的食指上还带着一枚指环。这枚指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每个皇子出生的时候,他都会送给他们这枚带着族徽的戒指,以此来彰显他们的身份,以及身为王室成员的荣耀。 而他只有两个儿子,除了眼前的萨纳尔,就是失踪的苏力了,那么这只右手肯定就是苏力的,难道说苏力他...... 老酋长心脏狠狠一抽搐,他看着萨纳尔,泛着血丝的眼中闪过一抹震骇。 “逆子!” 一声怒喝声传遍四野,老酋长的脸上充满了狰狞和痛苦之色,他的身躯剧烈的晃动着,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动荡和愤怒。 萨纳尔看着老酋长极度痛心的反应,他的心情大为畅快,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非常猖狂。 与此同时,隐蔽在暗处的沈彦知和唐鲤才终于明白萨纳尔献出的是谁的右手,不禁感到震惊万分,尤其是唐鲤,更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然知道萨纳尔很恨苏力,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萨纳尔竟然会如此疯狂,竟然不顾兄弟情义,亲手残害自己的亲弟弟,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唐鲤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彦知,心中的震惊依旧没有消退,她的嘴巴半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彦知看了看唐鲤的模样,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将唐鲤揽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唐鲤的秀发,安慰着她。 “哈哈哈哈哈,父亲大人,怎么样?这份大礼,你喜欢吗?”萨纳尔得意的仰天狂笑道,眼中满是疯狂的神色。 老酋长显然被刺激的不轻,他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额头上的青筋凸爆而起,双眸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他死死的盯着萨纳尔,咬牙切齿的骂道:“逆子!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说着,酋长举起权杖,朝着萨纳尔攻击而去,但是,老酋长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身边的护卫拉住了,他们纷纷跪拜在地,阻止了酋长的行为。 “你们干什么?你们也和这畜生一伙的吗?都给我滚开!” 老酋长勃然大怒,朝着拦截他的护卫咆哮道,他的眼中布满了红丝通红无比,就像是被人点燃了一般,看样子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仇视着跪拜在地上的众多护卫,疯狂的呵斥着。 “首领,您千万不能冲动啊,我们的军队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你现在冲上去,那只会是以卵击石啊首领!” 跪拜在地上的护卫中,其中一位年纪稍微大些的连忙站起身来,声泪涕下的向老酋长劝说道。 老酋长听到这名护卫的话,他眼神顿时黯然下来,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和纠结的神色,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要冲上去拼命的想法。 他没想到自己一生戎马,老了老了居然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地步,俯瞰着眼前的一切,转眼间,这偌大的巍峨王城不复存在,满眼皆是硝烟弥漫和遍地横尸。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他一直认为非常优秀的继承人! 他不明白,萨纳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能接受自己亲手养出了一个如此心肠歹毒的儿子。 想到这里,老酋长心中的悲哀和悔恨瞬间弥漫全身,一滴泪水顺着他遍布皱纹的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见状,萨纳尔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他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老酋长,冷声说道:“父亲大人,就这您就接受不了了?哼,我告诉你,我所承受的痛苦和耻辱,我都要千百倍的偿还给苏力!” 第九十一章 王城大战(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说罢,萨纳尔转头看着身旁的桑朗,脸上挂着阴险的表情,沉声说道:“桑朗,去把苏力给我带过来。” 桑朗听到萨纳尔的话,心中一凛,他看了一眼萨纳尔,又看了一眼老酋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过后,桑朗便将苏力押了过来,只见苏力的双臂和小腿均被铁链给捆绑起来,他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被丢在地上,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脸颊肿胀的厉害,被麻布堵住的嘴角还溢出了丝丝的鲜血,看样子伤的并不轻。 看到苏力狼狈的模样,老酋长的眼眶不由得一红,差点没有当场晕厥过去,不过,目光触及苏力完好无损的右手时,老酋长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脸上的愤怒和痛苦之色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释然。 “开心吧父亲大人?您的宝贝儿子我可是完完整整的交还给您了,我没让你失望吧?”萨纳尔脸上满是嘲讽和鄙夷的神色,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神情恍惚的苏力,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森的笑容,他一扬下巴示意,苏力便被丢到老酋长的脚边。 老酋长看着苏力,眼眶红润,但是,脸上却是充满了欣喜的表情,他急忙从护卫中挣脱出来,弯下腰伸出自己那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颤抖的握住了苏力的右手,老泪纵横。 “苏力,苏力啊......”老酋长呢喃自语,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奈何苏力全然听不见似的,此刻的他双目无神,浑身瘫软,如果没有一旁老酋长的扶助,恐怕早已倒地不起。 但沈彦知和唐鲤在一旁看着这父子重逢的一幕,内心却顿感不妙,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抹担忧的神色,他们知道,萨纳尔绝对没有这么好心就轻易放了苏力,恐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会让苏力生不如死。 果然。 就在众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萨纳尔突然扔下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老酋长的面前,他俯下身子,用冰冷嗜血的目光看着老酋长和苏力,眼角浮现出一抹阴狠。 “父亲大人,我知道您非常的疼爱苏力,也知道您一向是最宠爱他的,所以今天,我特地将这个亲手杀死苏力的机会留给您,省的您觉得我太心狠手辣,不念兄弟父子情分。” 听到萨纳尔的话,老酋长的身体猛的一震,他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萨纳尔,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双目因为惊惧瞪的极大,仿佛眼珠都要从眼眶里面蹦出来一般。 “怎么了?您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还是说,您觉得这把长剑不够锋利,不足以杀死苏力?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您大可放心,这把钝剑,我可是特地为苏力挑选的,绝对可以让他好好品尝一把死亡的滋味。”萨纳尔的脸上满是狰狞和疯狂,他看着老酋长,阴阳怪调的说道。 老酋长听到萨纳尔残忍的话语,再看着地上意识逐渐清明的苏力,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心中怦然升起。 他紧攥着拳头,咬紧牙关,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双眸通红,似乎随时都会喷射出怒火来,但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苏力的面前。 看着苏力那惨不忍睹的模样,老酋长心脏一阵绞痛,眼睛中满是悲痛和怜惜,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擦拭掉苏力嘴角流淌下来的鲜血,看着那苍白瘦弱的脸庞,老酋长的心中犹如刀割一般难受,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苏力,沉默不语。 “父亲大人。”萨纳尔看着老酋长,冷笑一声,冷漠的说道:“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苏力给我杀了,不然的话,我不保证我下一秒钟会下令做出什么事情来,您最好考虑清楚。” 听到萨纳尔的威胁,老酋长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幻了几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苏力看,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看向萨纳尔,沉声说道:“萨纳尔,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恨我和苏力,但是,我们今天会如你的愿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我们死了以后,你可以放过我的部下们,他们跟着我一起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们是寒奴部落忠实的战士,是寒奴部落的英雄,是寒奴部落未来的希望,所以,我恳求你放过他们。” “首领大人!” “首领!” ...... 听到老酋长提出的要求,他身边的部下们纷纷感动不已,看着老酋长的目光充满了痛心和感激,与此同时也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他们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在萨纳尔等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一群俘虏,是罪该万死的罪犯,现在老酋长居然以自己的性命提出这么卑微的请求,这让他们内心中的羞惭和愧疚达到顶峰,让他们恨不得立马跟随老酋长一起死去。 “父亲大人呐。”萨纳尔冷笑一声,看着老酋长,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嘲弄之色,“都这个时候您还要给我扣帽子呐,我可从没说要你和其他人的性命啊,至始至终我要的就只有苏力的性命而已,而你,我最尊敬的父亲大人,我还要给您养老送终呐,怎么会舍得让您死呢?” 老酋长听了萨纳尔的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松了一口气,他看了萨纳尔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缓缓捡起地上锈迹斑斑的长剑,又最后怜爱的看了苏力一眼,随即倏地将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首领,你不能这样呀!” “您千万别冲动啊!” “首领!” ...... 看着老酋长随时准备自杀的动作,周围的部下一个个都惊呼起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纷纷欲冲过去拦阻老酋长的动作,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喝止住了。他们一个个神色焦急的看着老酋长,满是哀求的神色,不少人的眼眶都泛着红色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一般。 看到这一幕,萨纳尔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宁愿死都不肯让苏力受半点委屈,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和无法接受。 随即,萨纳尔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狰狞扭曲了,他目光恶毒的看着老酋长,咬牙切齿的吼道:“给我住手,否则我要苏力好看!” 听到萨纳尔的威胁,老酋长浑浊的老眼中没有半分恐惧,他淡然的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和决绝,他看着萨纳尔,一字一句的说道:“萨纳尔,别忘了刚才你答应的事,别让我做鬼也瞧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老酋长脸上带着一抹解脱之色,缓缓闭上了双眼,攥紧了冰凉的剑把,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 “就是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隐蔽处静静观察战局变化的沈彦知突然出声,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一柄利箭带着刺耳的风啸声划破夜空,笔直朝老酋长颈间的长剑射了过去。 “当!”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利箭撞击在长剑的剑刃上,发出金属相互交鸣的铿锵之声,一股强劲的冲击波瞬间从长剑和利箭碰撞的位置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老酋长当即手腕脱力,握着长剑的右手一软,长剑顿时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沈彦知的身形从远处暴掠而至,他右脚猛地踏在地面上,借助反弹的力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朝萨纳尔飞奔而去,他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越过士兵来到了萨纳尔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他身形一转,左腿高高抬起,狠狠的踹向萨纳尔的后背。 “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萨纳尔整个人直接被踹的倒飞而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口鼻间更是喷出两道鲜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周围的众人都呆住了,一个个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沈彦知会突然从暗处窜出,然后毫无预兆的对准萨纳尔发起攻击,将原本就处于上风的萨纳尔瞬间打败,这种突如其来的逆转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仅如此,这还不算完,在众人呆滞之际,沈彦知身形一晃,如闪电一般再次出现在萨纳尔的身前,他一把将躺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脸惊骇之色的萨纳尔抓了起来,右手一挥,锋利的匕首便出现在手里,锋利的刀尖毫不客气的抵在萨纳尔的咽喉上。 “言池,你他妈的疯了,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把匕首给我拿开!” 感觉到咽喉传来的冰冷,萨纳尔浑身一阵哆嗦,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彦知,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凸出来,嘴唇不断的哆嗦着,语气愤怒的吼道。 听到萨纳尔愤怒的呵斥声,沈彦知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他对着老酋长身后的那些目瞪口呆部下吩咐道:“来人,将他绑起来。” 第九十二章 化敌为友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去。 “愣着干嘛!都听不懂命令吗?!” 看到情势的突然逆转,老酋长的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欣慰和喜悦,但是,看到那些部下竟然都傻愣着,一个个没有任何的行动,老酋长勃然大怒,他瞪圆了双眼朝那些部下咆哮道,一张老脸因为怒气的缘故而憋得通红。 “是!” 感受到老酋长眼中的怒意,那些部下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沈彦知的跟前,将萨纳尔团团包围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绳索将他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我!他妈的放开我!该死的言池!我要杀了你!” 被五花大绑在树杆上,萨纳尔拼命的挣扎着,他双目赤红,双拳紧紧握着,指甲深陷肉里都浑然不觉疼痛,他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对着沈彦知愤怒的叫嚣道,那模样,活像一头被踩着尾巴的疯狗。 然而,面对萨纳尔歇斯底里的愤怒咆哮,沈彦知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萨纳尔的愤怒一般,甚至于在场所有的士兵,包括桑朗的军队都没有将萨纳尔的愤怒看在眼里,这让萨纳尔更加的抓狂,更加的生气。 “桑朗!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把他给我抓住啊,你还在等什么!你不要你爷爷的性命了吗?!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看到桑朗竟然没有行动,萨纳尔气得直跳脚,指着桑朗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不过很可惜桑朗依旧没有理会萨纳尔,而是直接将自己的视线从萨纳尔的身上挪开,来到老酋长的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 “酋长大人,请您原谅桑朗,今日派兵之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和爷爷无关,请您将爷爷安然的救出,桑朗愿意承担全部责罚。” “桑朗,你他妈的背叛我!该死的狗杂种!我一定不会放了你!” 听到桑朗的话语,萨纳尔的怒火更旺,他愤怒的咆哮道,同时也不断的踢打着身下的大树,发泄着内心的愤恨。 不过,不管萨纳尔怎么闹腾,怎么踢打,始终都逃脱不掉被绳索捆缚的厄运,不论他用尽多少力气,都无法摆脱身上那束捆缚着自己的绳索,只能够乖乖的等待被审判。 看到这个状况,老酋长的眉毛皱的很深,虽然说萨纳尔举兵造反犯下了重罪,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对这个儿子非常失望,但终归是自己的骨肉,现在看到他这副疯狂狼狈的模样,老酋长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无奈的叹了口气,老酋长转头看向桑朗,沉声道:“你放心吧,我会救出须臾长老的。” 桑朗闻言,连忙感激的躬身行礼道:“谢谢酋长大人,谢谢酋长大人!” “去吧,去把你的军队收一收。”老酋长挥了挥手,示意桑朗离开。 看到桑朗带领着部下走开,老酋长又转头望向沈彦知,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言池,这次多亏你了。” 老酋长感激的看着沈彦知,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如果不是沈彦知,他今天必定是凶多吉少了,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沈彦知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最终落在提着弓箭赶来的唐鲤身上,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迎了上去。 “鲤......” “苏力!苏力你没事吧苏力!” 沈彦知走到近前还没牵到心上人儿的小手,便见唐鲤突然拐了个弯儿,朝苏力那边跑了过去,她蹲下身将倒在地上的苏力扶了起来,一边解着他身上的绳索,一边轻拍着苏力的脸蛋,担忧的询问着。 被救下来的苏力终于恢复了神智,他脸上带着一抹虚弱的笑容,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唐鲤,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我......没事。” 听到苏力的话,唐鲤松了一口气,娇俏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你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了你!”唐鲤轻吁了一口气,看着苏力那苍白的脸庞,忍不住抱怨道。 看到唐鲤那可爱的模样,苏力眼中的柔情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一抹幸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他忍不住缓缓伸出手,想要轻抚唐鲤那张漂亮的俏脸,可惜,他的手刚刚伸到一半,眼前的人儿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英俊高挑的身影,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冰霜。 “我生气了。” 沈彦知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如同一汪湖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点点起伏,但却隐隐充满了威胁,听得唐鲤心里一颤。她抱歉的冲着苏力讪讪一笑,随即便搂住了沈彦知的手臂,将他拉到一边。 “这个这个,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他而已,你不要生气嘛。”唐鲤一脸认真的向沈彦知小声解释道,看向沈彦知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讨好之意。 “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他?”沈彦知似笑非笑的看着唐鲤,眼睛微眯一脸玩味的笑道,“恐怕你的这个朋友可不想跟你只当朋友。” “哎呀,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我怎么能管得了他的心思嘛。”唐鲤撇着嘴,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沈彦知,娇声嘟囔道。 听了唐鲤无力地辩驳,沈彦知醋意不减反增,眉毛一扬,沉声说道:“你管不了他的心思,但我可以管。” “你怎么管?” 唐鲤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沈彦知,眨了眨眼睛,满是好奇之色,那副天真浪漫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看的沈彦知心中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吃醋。 “好办,让他永远也见不到你不就得了。”沈彦知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看着唐鲤,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啊?你要杀了他?!不行啊彦知!”听了沈彦知的话,唐鲤吓得脸色一变,她赶忙伸出玉手抓住沈彦知的胳膊,急促的阻止道。 “杀他?”听到唐鲤的话,沈彦知不禁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唐鲤的额头,戏谑的笑道:“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们早点离开这里,离开寒奴部落,这样他不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听到沈彦知的话,唐鲤长松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她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彦知道:“也是,现在萨纳尔这个不安分子也被控制住了,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看着唐鲤那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模样,沈彦知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笑容。 “恐怕二位暂时还不能走。” 就在这个时候,老酋长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唐鲤和沈彦知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老酋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距离他们两人一丈外的地方,他的身后还跟着被萨纳尔胁迫出兵的桑朗,以及刚刚获救,此刻一身狼狈的苏力。 看到三人突然地出现,沈彦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早就猜到会有这种场景出现一般,他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视着眼前的三人,心中默默的盘算着什么。 “今日多亏二位出手相救,我寒奴部落欠你们一个人情,如若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设宴款待两位,然后再启程离开如何?” 看着沈彦知和唐鲤,老酋长一脸诚恳的邀请道。此刻在他的心中,他们早已不是那群来历不明的异乡人,而是寒奴部落里尊贵的恩人和贵宾,所以,他对沈彦知和唐鲤二人的态度,比以往要恭敬许多。 听到老酋长的话,沈彦知和唐鲤二人互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之色,他们二人没想到老酋长居然会提出这种邀请,要知道,以前的时候,寒奴部落的族人对于外界来客可是充满了敌意,哪像现在这样,对他们热情有加,甚至,他们还能隐约听到还未撤退的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不过,这种转变也算正常,毕竟,这一次,老酋长他们能够顺利脱困,全靠沈彦知和唐鲤两人的帮助,如若不然,恐怕他们全部都无法避免被大军围剿的结局。 虽然心中感慨老酋长的改变,但是沈彦知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温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婉拒了老酋长的盛情邀请。 “多谢酋长大人的好意,只是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办,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老酋长大人能允许我们尽快的离开这里。” 听了沈彦知的话,老酋长并没有因为沈彦知的拒绝而有任何的不悦或者生气的迹象,他只是面带惋惜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能理解你们想要返回故土的急切,但是其实你们至少还要再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海。” “这是为何?”听了老酋长的话,唐鲤忍不住皱了皱柳叶眉,一脸不解地问道。 “一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海上由南方而来的风暴,使得海域内的水流非常湍急,所以,船只无论驶入哪一片海域,都会受到极大的损伤,所以,为了安全考虑,只能等风暴停止的时候,才可以继续进入海域航行。” 听了老酋长的解释,沈彦知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他现在确实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唐鲤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更何况,这岛上还有着一位对唐鲤虎视眈眈的苏力存在。 第九十三章 化敌为友(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过,虽然不情愿待在这里,但是老酋长所说的话确实也没错,如果他们想要安全离开的话,最好的选择还是等风暴停止,否则很容易出事,一旦在海上发生了危险的事故,他们恐怕也难逃厄运。 “啊?怎么会突然这样啊?” 听到老酋长所说的情况,唐鲤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她虽然没有沈彦知那么急迫的想要离开,但是她有点在岛上呆够了,说实话,她从小在广阔的陆地上长大,根本不习惯海岛上咸湿的环境,她很怀念那片广阔无垠的大地。 “唐鲤姑娘不用担心,初夏已至,海里稍微有点不平静是非常正常的,这次的风暴虽然厉害,但是不出半月便会平息了,到时候,我会派人准备最好的航船送你们出岛,这耽搁的几天呢你们就好好休息,正好我还需要处理一下用船的事宜,顺便把一些琐碎的事物和人手也安排妥当了。” 老酋长看到唐鲤一副失落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宽慰道。他的语气不再像往常一般严厉,而是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舒适,唐鲤心中一暖,不由得这位老人多了几分好感。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您了。” 听了老酋长的话,唐鲤朝他拱了拱手,感激的说道。随后她又将目光投向沈彦知,她知道沈彦知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见到唐鲤投过来的目光,沈彦知淡淡一笑,随即点了点头附和道:“那就麻烦酋长大人悉心安排了。” “嗯,既然二位对在下的提议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老夫就不多陪了。” 老酋长冲着唐鲤两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桑朗转身离开了,唯独留下苏力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尴尬和纠结之色。 “小鲤鱼,看来他真的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 等到老酋长离开以后,苏力突然出声道。 看着眼前郎情妾意的二人,他的脸上充斥着一股复杂之色,虽然知道自己和她不会再有什么结果,可是面对着她的即将离开,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失落感。 可是听到苏力的话,唐鲤似乎是没有察觉他的低沉,冲着他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之色,开口说道:“嗯,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沈彦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就说嘛我的感觉可是很准的!” 见到唐鲤脸上的得意神色,沈彦知嘴角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可是苏力的眼底却闪烁着浓浓的妒忌,他只觉得唐鲤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之色格外刺眼,郁闷的他心中暗自咬牙。 但是没有办法,虽然他心中不服气,但是却也知道自己和唐鲤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可能,过去沈彦知失忆的时候他或许还有机会追求她,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没有了资格和沈彦知竞争。因为在他看来,沈彦知的实力远远甩开了他一大截,这种差距感让他心中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甚至是一种不甘心的嫉妒。 “那恭喜你了小鲤鱼,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归宿了。”虽然心中非常不爽,但是苏力的脸上仍旧挤出了一丝笑容,冲着唐鲤祝贺道。 “嘿嘿......”唐鲤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意。 “沈公子,在你们离开之前我能不能再提最后一个请求?”这时,苏力突然抬头看向沈彦知,轻声开口说道,和刚才的嬉皮笑脸不同,现在的他声音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坚决。 听到苏力突然对自己请求,沈彦知微微愣了一下,心中微微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请讲。” “我想让小鲤鱼教我射箭。”苏力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沈彦知,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过去是我太过愚钝无知辜负了小鲤鱼的一片好意,经过萨纳尔兵变这一遭,我才幡然醒悟过来,知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要不是她千钧一发之间那关键的一箭,我敬爱的父亲,我亲爱的族人,还有我自己,恐怕早已经被杀死在萨纳尔的屠刀之下,而且就算是现在,我也清楚的记得父亲横刀之时那痛苦和挣扎的表情,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和悔恨,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 过去的苏力已经死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逃避现实,努力扛起肩膀上的责任,我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我想从跟小鲤鱼学射箭开始,我希望沈公子能够答应!” 苏力的态度非常的诚恳,他的话也说得非常的严肃认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撒谎,更不是在开玩笑,这般虔诚上进的苏力,让沈彦知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感慨,同时对苏力的印象也有了些许改观。 “喂!臭苏力,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求我办事干嘛要问沈彦知啊?你到底是要我教你还是他教你啊?”不等沈彦知回答,唐鲤立刻不乐意的撅起了小嘴,冲着二人抗议道。 虽然唐鲤心里面对于苏力的改变挺高兴的,但是她表面上仍旧装作一副不情愿教授的样子。其实她是真心希望苏力能够成长起来,不再逃避现实,只要苏力自己愿意改变,以后的他肯定会成长得比谁都强,而她这个好朋友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刚过一会儿功夫,苏力竟然主动跑去找沈彦知了,俨然一副情敌变好友的架势,这让她这个“局外人”心中很是不爽,苏力他这不是摆明了自己得听沈彦知的吗?这也太没有面子了! “咳咳~”看到唐鲤那一脸气呼呼的模样,沈彦知有些忍俊不禁,但是脸上却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愉悦感。 “难道我说错了吗?小鲤鱼,不是我说你啊,你作为一个有了夫家的女子就应该乖乖听从丈夫的安排才对,哪有像你这样当着外人的面大呼小叫的?你这不是丢沈兄的脸吗?你说对吧?沈兄?”苏力故作不屑的睨了唐鲤一眼,冲着沈彦知笑眯眯的调侃道。 沈彦知听到苏力的调侃,不禁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苏力认清现实后会突然转变这么大,他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对吗?沈彦知?”唐鲤生气的瞪了苏力一眼,随后冲着沈彦知娇嗔质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威胁之意,仿佛只要沈彦知敢点一点头,她绝对会给沈彦知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一般。 沈彦知看到唐鲤那凶狠的目光,连忙伸出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道:“不是,当然不是,鲤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算你识相。” 唐鲤见到沈彦知如此配合她,心里面顿时得意极了,不由得冲着苏力翻了个白眼,然后得意的扬起了脑袋,就跟一只得到了糖果的小狐狸一般,非常可爱。 见状,苏力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不过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异常,反倒是故意冲着沈彦知露出了不屑的的表情,不过眼神深处却有一丝羡慕的神色一闪而逝。 “啧啧啧,沈兄啊,你真是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压得死死的,我都替你感到无地自容啊!” 苏力的声音很大,而且说话的语气非常夸张,惹得周围路过的士兵全部都朝着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一些性子活泼的士兵更是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闭嘴啊你臭苏力!不理你了哼!” 唐鲤看到周围的士兵都在盯着他们瞧,俏脸顿时涨的通红,狠狠的瞪了苏力一眼,没好气的骂道。说完之后,便拉着沈彦知准备快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清风居休息。 “哎!别走啊!我明天在府里等你们啊!你们可千万要记得来哦!” “知道啦!” 见到唐鲤离开的背影,苏力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目送她离去,不过随即他的目光又变的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前所未有的孤单和寂寥,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让他心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分着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叹了一口气,苏力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莫名奇妙的感受甩掉,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唐鲤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自己也不再是以往那个懦弱胆小、没有任何志向、不思进取的废物,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尽快成长起来,守护父亲的心血,保卫寒奴部落,成为父亲的骄傲,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 ------------------ 半月后,清风居。 “哈---湫!”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唐鲤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不满的睁开了双眼,瞪了一眼身旁拿着自己发丝挠自己玩的沈彦知,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讨厌鬼!” 说着,就拉紧了手中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缩了进去,将整个脑袋都埋在被窝里面,不愿搭理骚扰自己的沈彦知。 闻言,沈彦知轻笑了两声并不恼怒,他轻轻地将手中的发梢放下,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了唐鲤,然后将下巴抵在了唐鲤的脑袋上,轻柔地哄道:“鲤儿,该起了,收拾收拾我们就该去赴宴了。” “不去。”唐鲤将脑袋往里拱了拱,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还困着呢!我要多睡一会儿!” “晚上再睡好不好,等晚上上了船,我陪你一起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沈彦知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诱哄的味道,温柔的对唐鲤劝说道。 第九十四章 当场抓包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原本不想搭理沈彦知的,不过听到沈彦知的话后,不禁一阵怒从心起。 还说什么他陪自己一起好好睡?拜托,自己就是跟他一起睡,才开始睡眠不足的好不好?! 她现在是知道开了荤的男人是多么可怕了,每天晚上沈彦知看见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凶猛的饿狼见到了羔羊一样,恨不得将自己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每次都弄的自己腰酸背痛,浑身无力才肯罢休,可偏偏沈彦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而且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这让唐鲤心里很是郁闷。 不过说起来,也怪自己定力不足,每次都经不起沈彦知的撩拨,他借着他自己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蛋,稍微使点小手段就能轻易地将自己给搞得欲生欲死、晕头转向,最终总免不得落得一个被吃干抹净的下场,这让唐鲤每每回过神来,都有些羞愤欲绝。 奈何事后沈彦知却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凭她如何发飙,他始终是温润如玉,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让人根本找不到一丝的错处,而且下次还会像以往一样,继续不由分说的挑逗自己,然后趁自己意乱情迷之时,再将她狠狠地折腾一番。 唐鲤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心里面的那股怨念更是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差点就忍不住跳下床,直接将沈彦知给暴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但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最后她只好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努力不去理会那个混蛋 。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吧,我叫厨房单独给你做一份送来好不好?”见到唐鲤依旧赖床不愿起床,沈彦知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妥协道。 “不要!” 唐鲤闻言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过,她现在并不是真的不想去参加宴席,毕竟是他们亲口答应的老酋长,总不能无故爽约失了礼数。她只不过是还在生着沈彦知的气,不想理会他而已,谁叫他昨夜害得自己被折腾的那么惨, 想起来就心气不顺! “生我的气了?”沈彦知似乎看出了唐鲤的心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哼!” 唐鲤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沈彦知见到唐鲤这幅倔强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轻轻地吻了吻唐鲤的额头,调笑道:“生气好啊,生气说明你气滞郁结,肝火旺盛,等晚上呐,为夫好好的伺候你消消火。” 听到沈彦知的话,唐鲤的脸刷的一下子通红一片,忍不住的用手肘猛地顶了一下沈彦知的胸膛,娇嗔道:“臭流氓!谁要你伺候啊?!休要胡说八道。” 说着,唐鲤便将沈彦知推搡到一边,然后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可是她才刚动了动脚,腰间便立刻传来一阵抽筋似的酸痛,她不禁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见状,沈彦知连忙坐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同时伸手扶住了唐鲤的肩膀。 “还不都怪你......” 唐鲤咬了咬牙齿,有些嗔怒的瞪着沈彦知,随即抬起右腿一脚踹向沈彦知,不料却被沈彦知给牢牢的握住了脚踝,他手上的力量很大,唐鲤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凭沈彦知握着自己的脚踝,脸色绯红。 “别逞强了,我给你按按吧。” 沈彦知抓住唐鲤白嫩细腻的玉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一边轻轻的揉捏着,一边劝说道。 “不要你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唐鲤撇过头去,冷哼一声,故意扭曲着语气说道。 闻言,沈彦知笑了笑,也没反驳,任由唐鲤在自己的怀中耍赖撒泼,他知道,唐鲤不过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罢了,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毕竟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唐鲤的脾气秉性,她只是表面看起来很硬汉子,内心其实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可爱善良的女子。 见唐鲤不再挣扎,沈彦知轻轻的松开唐鲤的脚踝,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让她趴在自己曲起的腿上,轻柔的按摩着她的后腰,缓解她的酸痛。 沈彦知的按摩功夫一向不错,唐鲤感觉很舒服,不一会儿,原本腰酸背疼的感觉便渐渐消散,她舒服的轻轻眯起了眼睛,享受着沈彦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的感觉。 “小姐!小姐!!” 就在唐鲤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一道焦急的呼喊声,随即就见一道身影快速地冲破了房门,冲进房间内,来到床前。 “小......姐?!” “?!......” “......” 一时间,三人大眼对小眼,不论是唐鲤还是沈彦知亦或是突然冲进来的杏林,均不约而同愣住了,唐鲤更是呆若木鸡,脑袋嗡嗡作响,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大早的会有人突然闯入房间,甚至自己连衣服都还没有穿! 不过幸好沈彦知反应迅速,他在杏林进屋之前便已经拉起被子盖在唐鲤身上,将她护在身后,否则此刻的情况恐怕要尴尬死,虽然现在已经尴尬的不行了。 碰到这种情况,杏林也是吓了一跳,他一进屋就被房间中那暧昧的气氛给震住了,显然是根本没想到沈彦知也会在房中,虽然自己半月前和陈壮士一起被释放出来以后,就已经知道了沈彦知和自家小姐在一起了的事情,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因为他们自从被释放后,就一直住在隔壁的院子里,而清风居守卫森严,他和陈壮士根本就见不到唐鲤和沈彦知,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发展的进度,没想到今日偷偷溜进来找自家小姐,居然会在这里撞了个正着! 这让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整张脸霎时变得通红,他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开口打招呼,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沈彦知,最终只能站在原地傻傻地发呆,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团。 “杏林!你怎么进来的?!” 唐鲤见杏林闯入房间,连忙将脑袋从沈彦知的身后钻出来,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杏林问道。 “门...门...门没锁啊?......” 杏林听到唐鲤的话,不由得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的答道。 他刚刚确实没有注意到,他只顾着跑进来找自己的主子,一心担忧着近月没见的小姐,所以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进房间需要先敲门这种事情,他只是想着尽快赶到这里找唐鲤。 “没...没锁吗?!”唐鲤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噢,对对,我忘记了,这北院就住着我和沈彦知两个人,根本不用锁门......” 唐鲤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她完全忽略了身前的沈彦知,也忽略了杏林听到沈彦知的名字之后更加尴尬的脸颊,她虽然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满脑子都在回想,刚刚自己和沈彦知之间的暧昧姿势被杏林看去了几分?自己有没有被看光光?! 天哪!唐鲤一想到自己被杏林看光光的画面,顿时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羞愧的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啦! “杏林,你先出去,我们一会就出来。” 注意到杏林仍是傻愣愣的杵在床前,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沈彦知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杏林下达了逐客令。 “哦哦,好。” 杏林闻言,立刻如梦初醒般的点了点头,然后火速转身退出房间,顺手还将房门轻轻的给他们带上了。 待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沈彦知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到唐鲤那一脸窘迫的神情,沈彦知就忍俊不禁,心情非常愉悦,而唐鲤则是一脸的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抬起头来做人。 “沈彦知!给我闭嘴不许笑!” 见沈彦知笑的这么欢乐,唐鲤更是恼羞成怒,冲沈彦知娇喝了一句,然后伸出小拳头朝着沈彦知砸了过去。 沈彦知连忙一躲,然后双臂张开,顺势将唐鲤给抱在了怀中,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取笑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呸,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俏脸微红,然后一把推开沈彦知,气鼓鼓地又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救命啊!我以后没法做人啦!” 唐鲤将自己蒙得紧紧地,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哎呀没事的,我挡的严严实实的,杏林一点儿都没看见。”沈彦知闻言,忍不住轻笑安慰道。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更加羞涩了,她将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向沈彦知,嗔怪道:“你还敢说!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唐鲤说罢,又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只鸵鸟似得,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头顶在外面。 沈彦知见状,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然后轻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总不可能一直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吧?更何况,杏林他又不是外人,羞什么。” 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心中顿时一阵郁闷,心中暗忖,沈彦知说的倒是轻巧,虽然杏林只是一个小厮,可是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这种私密的事情被他当场抓包,自己的颜面往哪搁啊?! 第九十五章 临行送别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哼,都怪你!叫你不锁门!”唐鲤心中郁闷,于是便将责任全部赖到沈彦知身上,一边骂沈彦知一边用力的锤着沈彦知的胸膛。 沈彦知也不闪躲,任凭唐鲤捶打自己,他伸出胳膊,用力揽着唐鲤的纤细的腰肢,轻声笑道:“是是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丢人了,我向你赔罪。” 沈彦知的语气很诚恳,但是在唐鲤听来却是另一番味道,她狠狠地白了沈彦知一眼,然后挣扎着想要逃离沈彦知的魔爪,但是无奈沈彦知抱的太紧,她根本就无法挣脱。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赶紧洗漱吧,杏林还在外面等着呢。” 沈彦知一边说一边松开唐鲤的腰肢,然后一把掀掉盖在唐鲤身上的被子,拉着唐鲤坐了起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罗裙递到她的面前,自己则是站起身慢条斯理的穿起自己的衣衫。 见此,唐鲤也不再矫情,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拿起沈彦知刚才递给自己的罗裙,开始慢悠悠的穿戴起来,等她将罗裙穿好的时候,沈彦知早已系好了腰带,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静待着唐鲤收拾妥当。 二人穿戴洗漱完毕,沈彦知便牵着唐鲤走出了房门,杏林果然依旧站在房间外面等待,见二人终于出来,他立刻一步窜上前,满脸激动地看着唐鲤说道:“小姐,你可终于舍得出来了,杏林等你等的都要急死了。” 唐鲤被杏林这么一说,俏脸不禁一红,随即抬手朝杏林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状似生气的瞪了杏林一眼,嗔怪道:“臭小子,毛毛躁躁的!” “哎呀我这......今天这事儿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杏林连忙伸手揉了揉被唐鲤敲痛的额头,一脸委屈地望着唐鲤求饶道。 唐鲤看到杏林这幅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的尴尬也不住消散了几分,于是便放软了态度说道:“好了,好了,这次就饶了你,如若再犯,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谢小姐,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杏林见状,连忙顺杆子往下爬,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冲着唐鲤连声夸赞道。不过心里却是腹诽,他现在心里可比唐鲤还要尴尬忐忑的多,毕竟,他刚才可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啊...... 是问,谁能坦然面对半路捡来的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家小姐未来的夫婿? 杏林心中这样想着,心中也越发觉得难受,他真希望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冲进去,没有看到自家尊贵的大白菜被人拱了的事实。 杏林默默哀叹了一声,憋屈的睨了沈彦知一眼,心中对沈彦知充满了怨念。 “对了,杏林,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啊?陈大哥没和你一起过来吗?”唐鲤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没有,陈大哥已经出发去王城参加送别宴了,我是趁着守卫交班偷偷从隔壁溜过来的,陈大哥不愿意跟我一起,所以自己先走了。” 唐鲤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沈彦知,笑吟吟地说道:“彦知,我们也走吧,想来这会儿陈大哥和沈年应该在王城等着我们了。” “嗯,好。” 沈彦知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牵起唐鲤,两人一前一后的朝院口走去,杏林看到二人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便快速跟了上去。 王城,宴席间。 沈彦知三人来到宴席之时,王城里正处于一片热闹的氛围之中,不少宾客早已聚集在此,甚至还有许多年长的大人物也在其中,众人谈笑风生,互相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吵闹间,沈彦知三人刚进宴席大殿便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呼喊声。 “沈兄,小鲤鱼!这里这里!” “沈兄弟!唐姑娘!” 循声看去,只见在宴会厅中央的高台上,此时正聚集着一群人,为首的自然是一身华服的老酋长,他一左一右站着两名身材高挑的青年,其中一个正是向着他们招手呼唤的苏力,另一个则是他们上次在战场见过的须臾长老的孙子桑朗,他穿着一身凌冽兵甲,气质肃杀,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显得尤为的突兀与扎眼。 此外,陈壮士和沈年也赫然在列,甚至还有一向不喜欢凑这种场合的海斯大祭司也坐在那里,看到唐鲤三人出现在视线之内,主桌上的众人纷纷停止了交谈,一齐将视线投向了三人,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陈壮士和苏力更是迫不及待的起身相迎。 “沈兄弟,好久不见!” 陈壮士看到沈彦知,立刻激动的上前与他拥抱了一下,语气带着浓烈的感情问候道。 沈彦知也是同样上前回抱着陈壮士,露出了感慨的神情,语气也略微有些唏嘘,语重心长的问候道:“好久不见啊,陈大哥。” 陈壮士用力的拍了拍沈彦知的后背,然后便松开了他,一双精神的虎目盯着沈彦知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随后又仔细端详起沈彦知身旁容光焕发的唐鲤,脸上满是欣慰与感慨之色。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杏林被关押起来,每日饱尝着非人类的折磨,整日里提心吊胆万念俱灰,断没有想过他们居然还能够获救,更没有想过还能跟沈彦知和唐鲤这两位昔日的战友重逢,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惊喜,同时也让他的心中十分感动。 他知道这次自己能够活下来,全是沈彦知和唐鲤救他于危难,如若不是他们,他恐怕就真的命丧异乡,化作孤魂野鬼了。 “沈兄弟,看到你还好好的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你被那个大蛇带走后,我和唐姑娘有多担心你,甚至,唐姑娘差点就要为了你自....” “哎哎哎,陈大哥!” 还没等陈壮士把话说完,旁边的唐鲤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有些害臊的瞥了陈壮士一眼,娇俏的脸蛋微微泛红。 陈壮士一愣,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看向唐鲤问道:“唐姑娘,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 “呃...也不是......就......” 唐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差点殉情这种丢人的事情给糊弄过去,只好支吾的摇了摇头。 陈壮士看唐鲤面色尴尬支支吾吾十分奇怪,不自觉的自动将目光转向了沈彦知,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沈兄弟,唐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彦知在旁边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将当时的情形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笑意,随即他轻咳一声,开口替唐鲤解围道:“鲤儿没事,陈大哥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不好让主家等着,我们还是快点入席吧。” “哦哦,好,瞧我这一见到你就高兴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哈哈。” 陈壮士闻言,虽然心里还是很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来,沈兄弟,咱们坐一起,今天啊我可得好好跟你喝上几杯。”陈壮士爽朗一笑,然后拉着沈彦知往主桌旁走去。 唐鲤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幸亏陈大哥没有打破砂锅说到底,否则大庭广众的她可就要再社死一回了,还好沈彦知及时帮她解围,也不知道他猜到什么没有。 “小鲤鱼,到底什么事啊?搞的神神秘秘的弄得我好奇死了!”正当唐鲤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一旁的苏力突然一脸八卦的看着她追问道。 唐鲤被苏力这突然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你瞎嚷嚷什么,哪里有什么事啊,不想理你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去吃饭。”说完,也不搭理苏力,唐鲤径直朝着主桌那边走去。 “哎哎哎,别走啊,小鲤鱼,你到底为了沈兄怎么了,你赶紧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苏力见状,急忙迈步追上唐鲤,一边追,一边在身后不断的催促道。 只不过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引起周围的宾客频频回头望向他们这里,使得唐鲤更加的尴尬起来。 没办法,唐鲤只得无奈的回过头来,一脸郁闷的看向苏力,开口道:“好苏力,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看在我这半个月里,忙前忙后教你做箭射箭,怎么着也算你半个师父的份上,你就饶过我别问了,成吗?” “呃......”苏力被唐鲤这一句师父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嘀咕道:“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知道呢。”苏力一脸傲娇的说道,随即越过唐鲤朝着主桌走去。 唐鲤一看苏力终于消停了,忍不住又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怕他再逼问自己,毕竟这个苏力跟陈壮士可不一样,陈壮士虽然看起来粗犷豪爽,可是性格却极其稳重,绝对不会胡乱询问别人私隐,也比较好糊弄, 而苏力这货一肚子坏水,什么话都敢乱讲,毫无忌讳,而且还特别好奇心旺盛,她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那还指不定他又要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路子来调侃她,让她丢大人。 她今早已经够难堪了,实在不想再丢第二次脸了。 想到这里,唐鲤深吸了口气,强制性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也迈步朝着主桌那边走去,落坐在沈彦知的身边。 这一顿宴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而且苏力还在宴席上不时的抖落一些奇人趣事逗得众人捧腹大笑,陈壮士更是和沈彦知一杯接一杯的碰酒,喝的不亦乐乎。 第九十六章 黑曜作乱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而且酒过三巡之后,陈壮士更是借着酒劲开始接过苏力的话题,开始滔滔不绝的吹嘘了起来,当然,他所吹嘘的东西都不会让人觉得太离谱,只是一些他自己认为很有趣的趣事,他说的有板有眼,听得众人是津津有味,笑声不断,场面热闹非凡。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午宴结束。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宴会厅返回自己的府邸,沈彦知等人也跟老酋长拱手告别,带着喝的有些微醺的陈壮士和唐鲤他们一起回到清风居,准备稍作休息,便启程登船。 可是没想到的是,沈彦知一行到达清风居准备回北院的时候,海斯也不请自来的默默跟了上来 ,看着沈彦知一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是纠结,似是犹豫,又或是期待。 “沈公子,我有话要跟你讲。”海斯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听到海斯的话,沈彦知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点头答应道:“好,你先等我一下,我把陈大哥放下来就来。” “不必!”沈彦知话音刚落,海斯立马摆手拒绝,她率先迈步走到屋子里坐下,看着众人说道:“我今天要说的不必避开大家,我想,本来你们出发前也会有所商量,我是来和你们一起商议的。” “嗯,好。” 听到海斯的话,沈彦知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扶着陈壮士在海斯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唐鲤、沈年和杏林则分散坐在沈彦知左右,三人面面相觑,一脸好奇的盯着海斯,沈彦知则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递到坐在陈壮士身边的杏林手中,示意他帮不省人事的陈壮士醒醒酒。 “你有屁就快放,我们还赶时间呢,不要磨磨蹭蹭的讨人厌!”沈年看到海斯迟迟不肯开口,不耐烦的冲她喊道。 海斯听到沈年这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随即她又恢复平静。 沈彦知他们流落在这个岛上都是自己造成的,虽然沈彦知和唐鲤不怪自己,但免不了其他人心里会有一些埋怨,所以现在沈年这么不客气的对她说话,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释然。 但沈彦知闻言,则是眉头一皱,厉声训斥道:“年年!你怎么说话的?” “兄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干嘛这么凶我?”沈年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彦知,语气愤愤的抱怨道。 “你......” “沈公子别生气,令妹也没说错什么,我今天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有些扭捏。”看到沈彦知脸上的不悦之色,海斯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 唐鲤也慌忙站起身来打着哈哈道:“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嘛,说话随便些也是可以的哈,不用介怀。海斯你也是,有话直说就好了,不用拘谨。”说完后,又转头递了沈年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太过分了。 沈年收到唐鲤递给她的眼神,有些委屈的撅了撅嘴巴,不满的瞪了唐鲤一眼,不再吭声,不过看向海斯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敌视。 沈彦知见状,眉头皱了皱,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转头望着海斯说道:“鲤儿说的没错,海斯你有话直说,无须这般见外。” 听到沈彦知的话,海斯点了点头,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卷兽皮,铺开放在桌子上推到沈彦知面前。 “沈公子,我记得你们之前告诉过我,你们此行出海并无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对吧?既然如此的话何不去我的故乡-东方华丝大地呢?而且,我们可以同行,我也想随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没错,我已经和酋长大人说明我的情况了,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无法再帮他,所以他没有阻止我离开。” 听海斯这么一解释,沈彦知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他微微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所说的华丝大地,我们并未听闻过,不知道它地处哪里呢?” “你看,这里标红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而在它的东面就是广云国,其实它们离得非常近,区别就在于我国地域辽阔,人员众多,比广云要大上数十倍不止。 而且由于我们的地理位置优越,东方华丝大地是附近一带最富饶繁华,也最安全繁荣的大国,这里的人们生活富裕又安宁,等我们去了东方华丝大地之后,你们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里扎根了,再也不会被奸人所扰,而我也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归故土,安享晚年,这样岂不美哉?” 海斯一口气将东方华丝大地上的详细情况全盘托出,脸上满是憧憬之色,显然,她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与希冀。 看到桌上那张兽皮地图上那标注着的地方,沈彦知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上面的名字上,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海斯描述的那幅画面。 那画面中,一片碧绿的草原,一望无垠的平原,在阳光下闪烁着柔软的光芒,在这片绿油油的草原上,会有他和唐鲤的小家,会有他们可爱的孩子们,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战火,没有任何的压迫,只有平静的美好与温馨。 想到此处,沈彦知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唐鲤,想要问一问她的想法,殊不知正巧撞进唐鲤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和自己别无二致的憧憬与向往。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唐鲤微微点了点头,沈彦知顿时心里一松,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我们稍后就一起出发,前往东方华丝大地。”沈彦知点了点头,爽朗的答应道。 “太好了!”海斯闻言,顿时兴奋的惊呼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沈彦知和唐鲤,眼中满是激动兴奋之色,“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看着海斯一脸的坚信之色,沈彦知和唐鲤心底不由升腾起一阵喜悦,仿佛在下一刻就能够到达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能够亲身感受那份温暖与祥和的生活气氛一般,就连不喜欢海斯的沈年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期待。 又等了半个时辰,等到陈壮士终于苏醒了过来后,众人才带着行李离开清风居来到港口准备登船启程离开,而老酋长准备的航船早已经停靠在岸边等待着,船上也早已准备好了随行的士兵和食物饮水等生活必需品。 一行六人上了船,很快便驶离了海岸线,一路向西向着东方华丝大地的方向驶去,途中,因为路途遥远,船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直到天际渐渐黑沉,仍旧可以依稀看到渐行渐远的寒奴部落的轮廓。 船舱中,吃罢晚饭的唐鲤和沈彦知正并肩坐在软榻上聊天,唐鲤一脸兴奋的抱着沈彦知的胳膊说个不停,沈彦知则一边下棋一边听着唐鲤讲述着她小脑袋瓜里无穷无尽的趣事,时不时的插两句话,逗得唐鲤咯咯直笑,开心到不行。 沈彦知一脸宠溺的看着唐鲤脸上洋溢的笑容,嘴角也挂起了一抹柔和而温润的浅笑,整个船舱中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在幽暗寒冷的大海中,这份温馨显得更加弥足珍贵,就好像是一副画卷一般,牢牢的印在沈彦知的脑海中。 而此时,和各自休息的众人不同,海斯正坐在船头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发呆,看着那无垠宽阔的大海,脑海中忍不住回荡起当初自己被捆在孤舟上,被海浪冲刷的画面,那种无助、彷徨和绝望,至今还犹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不过,面对着这次即将再次踏上故土的旅程,海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要完全抛却掉曾经那段痛苦和恐惧的回忆,从此心中只充满着期盼与憧憬,迎接着美丽、温暖和幸福的新生活。想着未来那美好的蓝图,不知不觉间一颗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星空璀璨绚烂。 夜色中,海风轻轻吹拂,吹动起海斯额间飘扬的青丝。海风中夹杂着淡淡咸湿的海水味道,海斯不自觉地伸手轻抚了一下脸颊旁那缕凌乱的青丝,脸上露出了一个舒服的表情。 “真美啊~~”海斯抬头望着璀璨的夜空,轻轻低吟道。 突然间,一道黑影转瞬即逝,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海斯心中一震猛地回过神来,随即下意识的眯起双眼仔细寻找起来,但是却怎么都没有发现那一闪而逝的流星似的黑影,这让她不由的疑惑的蹙了蹙眉,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吗?海斯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了看,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道闪电般的黑影。 不对劲! 海斯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片漆黑的天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一双美目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眉宇间的褶皱变得更加明显,一张艳丽的脸庞也紧跟着沉了下来。 海斯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这种不安感越来越盛,令海斯整个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跳也跟着加速,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她倏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迈步走到甲板上,看着茫茫的大海,开口大喊:“黑曜!是你吗?”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海洋上,回答她的除了风吹过的哗啦啦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海斯眉头紧锁,心里一片焦急,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是一个魔鬼的爪牙正缓缓逼近她一般,令她心神不安。 第九十七章 黑曜作乱(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黑曜,快给我出来!我知道你来了!”海斯一把扯住甲板上的桅杆,对着大海大声吼道,声音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怒气。 可是同样的,回答她的只有海风吹过桅杆的哗啦声,以及海风吹动帆布的沙沙作响,但是她知道,黑曜就躲藏在哪儿,而且,它来者不善。 海斯的心里越来越慌乱,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焦灼之色,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远处水底传来一阵喧闹的喧嚣之声,正在快速的逼近。与此同时,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也在快速地向着他们的这艘船驶来。 见状,海斯的脸色猛地一变,心中暗道糟糕。 “黑曜!停下!你给我停下!” 海斯对着水底怒吼着,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狰狞起来,心里充满了担忧。 “黑曜,你聋了吗?快给我停下!” ...... 海斯一遍一遍的叫喊着,希望能引起黑曜的注意,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黑曜就是不搭理她,依旧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靠拢,仿佛要在瞬间之中,将她脚下这艘巨艇击碎。 “黑曜!你不能这样做!!!” 就在海斯快要绝望之际,黑曜水下奔驰的身影骤停,随即一道耀眼的金光骤然从水底爆射而起,紧接着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声响彻天际。 海斯心中一凛,耳边立马又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巨响声,整艘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海斯的身体也随之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吼!---” 一阵狂暴的龙啸之声骤然炸响,紧跟着就见一条庞然大物从水底钻了出来,那一瞬间,海斯感觉整艘船都要被掀翻一般,整个人的重心都跟着失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船前,一条身长数十丈的庞然大物从海底破水而出,庞大的身躯上披覆着厚厚的鳞片,一双血红的双眼散发着嗜血凶残的凶光,一股强大骇人的威压自它周身蔓延开来,笼罩着整艘航船,使得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窒息感。 不过,它却似乎不想继续攻击这艘航船,而是狠狠地拍打着海面,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啸,声音中透着无比浓郁的愤怒之色,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又似乎还包含着一丝痛苦之意。 一时之间,航船中所有的船员都被吓得急忙从船舱中跑出,一脸惊骇的看着头顶的这条庞然大物,心脏怦怦直跳,生怕这恐怖的怪物突然发难,将整艘航船撕裂。 就在大蛟咆哮之际,沈彦知等人也纷纷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发狂的庞然大物,神色颇为凝重。 “那是什么?!” “我的天哪?!好大的一条怪兽!”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也太吓人了!它不会攻击我们吧!!” ...... 船员们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个个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浑身汗毛直立,神经紧绷起来,心脏也随着庞大的怪物不断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而听着船员的惊呼,唐鲤震惊之余却心生疑问。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这条大蛟是海斯所养来供给寒奴部落防御边海的,而且在过去,寒奴部落的人们都以这条大蛟为骄傲,甚至供为神明一样的存在,可为什么船上的船员现在却会惊呼他们的神龙大人是一条可怕的怪兽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彦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随行船员也是部落里挑出来的,可是看他们的反应好像很害怕这条大蛟似的,你说会不会是海斯搞错了,这不是她养的那只?”唐鲤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副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巨蛟,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沈彦知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这条庞然大物,解释道:“没错的,这就是海斯所饲养的那只,也就是攻击我们的那只。只不过现在的它处于攻击状态,所以才会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煞气来,且周身呈现黝黑的甲色,以至于船员们会认不出它,有了这种恐惧的反映。 而且,据我所知,近海只有这一只大蛟,我曾经跟着海斯见过它未发怒的样子,真身并没有眼前如此巨大,且浑身的鳞片还泛着金黄色的光泽,确实是一只即将进化成功的蛟龙模样,十分的尊贵霸气,与现在截然不同。” “等等!你的意思是,它现在准备攻击海斯?!”唐鲤闻言顿时大吃一惊,惊诧地问道。 “恩!很有可能!”沈彦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脸色非常严肃。 “完了,这可怎么办啊?海斯现在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啊!”唐鲤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望着面前那条巨大的蛟龙,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别急,再观察一下,或许它现在并没有想攻击海斯,只是想要阻止我们离开,或是说,阻止海斯离开。”沈彦知安慰道,心中却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海斯突然松开了手中的桅杆,慢慢的朝着发狂的巨蛟走了过去,神色中尽是一片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是一片淡然之色。 她走到距离蛟龙数十米的位置便停了下来,望着面前那条足足超过十丈长的蛟龙,神色平静伸出手去,轻声道:“黑曜,到我这里来。” 她的声音很轻,但蛟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它紧缩的瞳孔倏然睁大,张开嘴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随后果断的将头一偏,靠在海斯的手上。 它巨大的身体也倏地放松,缓缓在海水中微微摆动,一点一点,缓慢小心的移到海斯的身旁,看得出它的举动并不像是想要伤害海斯,而像是在依赖她。 “吼!吼吼......” 慢慢的,蛟龙的嘶吼声渐渐地变小了,最后只剩下低沉的龙吟声,听得出它此刻的情绪很低沉,一副很悲凉的样子,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抚。 蛟龙的这种举动令海斯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她轻轻地抚摸着蛟龙冰凉坚硬的鳞甲,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神柔和而又充满恋爱。 “黑曜,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但是,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走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我并不是想要抛弃你,我只是,我只是...... 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我没法帮你化龙了,所以,请你原谅我吧,也请你去找寻那个真正能够帮到你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够让你翱翔九天,成为真正的龙!而那个人,不是我。” 海斯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擦掉了眼角的泪痕,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望着眼前这条蛟龙,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柔情,似乎在缅怀着什么,也似乎在缅怀他们之间美好而纯净的往事,嘴唇一动一合,似乎是在诉说着衷肠。 “吼!吼吼......!” 蛟龙猛地拒绝了海斯的爱抚,它抬起脑袋,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声,庞大的身躯不断扭曲着,发出一阵阵嘶鸣声,声音中夹杂着一抹痛苦和绝望。 “黑曜,你听懂了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要去找那个人,而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你明白吗?”海斯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着那条重新变得狂躁的蛟龙,脸上带着一抹决然之色,声音决绝而又清冷:“黑曜,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吼!!!!” 突然,蛟龙的咆哮声陡然提高了几度,整个海洋都剧烈的晃荡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弥漫在整片海域之内,令海水沸腾翻滚,掀起阵阵波涛,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浪花冲上半空,瞬间被蒸发殆尽,海水又重新降临到海面上,形成一片片汹涌澎湃的浪潮。 “黑曜!住手!你再这样任性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看着黑曜疯狂的举动,海斯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她不停地嘶喊着,试图阻止黑曜的继续攻击,只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那条巨大无比的蛟龙-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仿佛她说的话只不过是一道风而已。 “轰隆隆!” 突然间,随着黑曜重新潜入海底,一声剧烈的轰响从海底传了上来,震耳欲聋,仿佛有一座火山在海底爆炸了一般,掀起滔天巨浪,掀飞一块巨石,将海面都砸出了一个个巨坑,激起一层层巨浪,掀得周围的海水翻江倒海,一片混沌,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它突然又发疯了?!” “海水为什么会突然翻涌起来,还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难道是那个怪物在海底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刚才祭司大人还在这里陪那个怪物聊天,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真是要命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淹死的!” 一时间,船上所有人全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望着海底不断涌起的巨大漩涡,一个个脸色大变,眼神中布满了惊惶之色,就连沈彦知和唐鲤二人的脸上也同样是一片骇然。 “小姐!我们怎么办啊?” “兄长!我好怕!我......” “这......这......我们的船不会又被它......唉!” “......” 众人一个个都慌了,望着那翻涌不息的海洋,一张张脸色煞白无比,不禁纷纷惊恐的哭爹喊娘起来,杏林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陈壮士的胳膊,身躯瑟瑟发抖。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再次从海底传来,随之一个庞然大物也突然从海底钻了出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滔天凶煞之气,仰天长啸,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令人闻之胆寒。 第九十八章 黑曜作乱(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过此时的蛟龙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它巨大的头颅两边长出了两根狰狞无比的尖锐犄角,一双巨大的肉翅从身后展开,一扇就是数百米的距离,与此同时背后还有一个硕大的蛟尾不停地摇曳着,一道道水柱在其身边不断的升腾着,一条粗壮的尾巴也在不住的摇晃,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散发着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机。 此刻的它,简直就是恐怖到了极点,那种威压,令人喘不上气来,甚至是不敢呼吸,这就好像是一尊从远古走出的恶魔一般,带着无穷的杀意与愤怒,向四方扩散而去,所过之处,仿佛都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快跑啊!” “救命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快逃啊!” ...... 在这种可怕的威压下,所有的船员都被吓得惊慌失措起来,在一阵恐惧的嘶吼声中纷纷逃窜起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那股恐怖的威压给碾压致死。 而站立在巨蛟身下的海斯却是脸色苍白的呆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巨蛟,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黑曜,你想杀我?!” 感受着蛟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杀意,海斯的俏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势滑落下来,滴答滴答,滴落在海水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颗小小的水珠,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涟漪。 “吼!!!!!!” 蛟龙的口中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随后它猛一摆尾,身形瞬间出现在海斯面前,两只利爪狠狠地向海斯抓来,带起一阵劲风呼啸。 “海斯!” “鲤儿!” “小姐!” “兄长!” 千钧一发之间,唐鲤看着海斯即将被抓破的身体和那锋利无匹的利爪,顿时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身影一闪,快速冲了过去,企图将无力反抗的海斯推开,阻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而当沈彦知看到唐鲤扑上去救援海斯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大变,想都没想便快速追赶上去,试图将唐鲤给拉回来,可在他距离唐鲤还有两丈远的距离时,唐鲤已经率先到达海斯的身边阻挡了巨蛟的视线,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海斯猛地从地上拉扯起来。 可是正当她准备将海斯甩到安全地带时,她不知道,巨蛟那锋利的利爪已经伴随着一股凌厉的破空声来到了她的背后。 她不知道,但是沈彦知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一瞬间,沈彦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浑身冰冷一片,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利爪穿碎心脏的声音,他甚至感觉到了那股撕裂的疼痛。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道娇小而又坚毅的倩影,她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勇敢,却又是那么脆弱,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这一刻,沈彦知只有一个念头! “快闪开!”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候,沈彦知急声喊道,同时身体犹如炮弹般射了过去,他一把拽住唐鲤的手臂,用力一甩,将其连带着海斯一起扔向了甲板的外侧,与此同时,利爪也抓破虚空,带着刺耳的破风声来到了沈彦知的面前。 眼看着这锋利的利爪马上就要穿过他的身体,根本无法躲避,沈彦知脸色一凛,右脚猛地向前一踏转守为攻,身形犹如离弦的箭矢般迅疾飞掠过去,在利爪距离自己仅有半寸距离的时候,他左脚猛地踩在了利爪上,借助反作用力,身形一旋,右拳紧握,带着一股磅礴的气浪,狠狠地朝着巨蛟猩红的瞳孔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在空中响彻而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瞬间从巨蛟的周身喷薄而出,化作一股狂暴的飓风,以巨蛟的身体为中心,席卷四周,同时也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沈彦知的拳头给硬生生的挡在了屏障之外,根本无法攻入分毫。 “吼!” 巨蛟怒吼一声,随即巨大的血盆大口中吐出一道粗大无比的血柱,血柱之上蕴含着一股狂暴的毁灭性气息,犹如一柄巨锤,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轰向沈彦知,瞬间就撞在了沈彦知周身形成的淡青色气墙上,将气墙给硬生生的打碎,化作点点细小的光芒,消散不见。 而沈彦知的身体则被这股恐怖的气势冲击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甲板上,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彦知!” “兄长!” “沈兄弟!” ......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沈彦知被那条巨蛟喷射出来的血柱击中,口吐鲜血,摔倒在甲板上,重伤了沈彦知,这让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唐鲤更是一瞬间吓得脸色苍白,她连忙松开和自己一起摔在甲板上的海斯,连滚带爬地来到沈彦知的身旁将他抱在怀里,伸手擦了一下沈彦知嘴角渗出的鲜血,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了出来,哽咽道:“彦知,彦知......你......” “别哭!鲤儿,别哭!我没......噗!” 沈彦知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又忍不住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泛起了一丝乌紫的颜色,显然受伤极为严重。 他抬头对着正一脸关切望着他的唐鲤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想要安慰唐鲤一番,但是他的嘴巴张了几次却没能够把话给说出来,而且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了。 “彦知,彦知,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唐鲤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止都止不住,她一边用袖子帮沈彦知擦拭嘴角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一边拼命地摇头说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充满了绝望。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沈彦知就这样死了,就算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确实摆放在眼前,她不敢想象,若是沈彦知就这样死掉,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她要经历两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该死的大蛟就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沈彦知遭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厄运?!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时间,唐鲤感觉自己整个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一片混乱,思绪也乱糟糟的一团糟,根本理不清思路,整个脑海中就像是塞了一堆浆糊似的,一片空白。 “你给我滚开!都怪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求你不要再害我兄长了!” 就在唐鲤心乱如麻的时候,一直被陈壮士和杏林拉住的沈年忽然疯了一般,挣脱了他俩的束缚,朝着唐鲤扑了过来,她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唐鲤,眼神充满了怨恨之色,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她一辈子最恨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恨她,非常的恨,恨不得立刻撕碎她的身体,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给我滚啊!” 沈年一声嘶吼,猛地挥舞着双手,将浑身的力量全部集中于双掌之上,一把抓住唐鲤的胳膊,想要将她跟沈彦知分开,让她永远地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孰料唐鲤的身体仿佛是铁铸成的一般,她紧紧的抱着沈彦知不但不放手,反而越抱越紧,好像要将沈彦知融入自己的血液一般。 沈年抓了几下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她使尽全身力气朝着唐鲤的脖颈处狠狠地掐去。 “年......噗!” 看到这一幕,沈彦知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痛心,想要阻止沈年却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心中一急,便想开口阻止沈年,可是他刚刚发出声音,便感觉胸膛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再次喷涌而出,随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唐鲤的怀中。 “彦!咳!彦......知......!” 看到这一幕,唐鲤几乎忘记了挣扎,只剩下满目惊恐,她紧紧的抱住沈彦知,眼泪疯狂地流了下来。 而沈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中,她依旧紧紧地掐着唐鲤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力道,甚至加重了许多,眼神充斥着仇恨与杀意。 “你给我去死!” “沈年你疯啦!!” 就在沈年即将捏碎唐鲤的脖子的时候,陈壮士和杏林同时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拦住了沈年,一边按压着沈年的肩膀,一边将她扯到一边,让她不至于继续做傻事,可是沈年却仿佛已经陷入了魔怔一般,疯狂地咆哮出声,双眼通红,眼底满是浓烈的杀意。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为我兄长报仇!” 沈年用力挣扎着,试图挣脱陈壮士和杏林二人的钳制,奈何无论她怎么用劲儿也挣脱不了,一双眼珠子充斥着浓烈的血丝,就好像是一头凶残嗜血的野兽。 “咳咳!彦知!彦知!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唐鲤紧紧地抱着沈彦知的身体,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不停地在沈彦知的耳畔低语着,语气中满是哀求,她的眼泪太烫,烫的已经失去意识的沈彦知的心也随之抽搐起来,心中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戚与难过,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第九十九章 重伤昏迷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昏迷,沈年发狂,还有陷入绝望中的唐鲤哭泣声,这一幕幕不断地冲击着海斯的神经,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快了,太突然了,突然地让她无法接受。 而这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是她把沈彦知推上了死亡的深渊,是她害的他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些全都是因为她! 此刻的海斯,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愧疚与懊恼,一颗心就像是浸泡在热油中煎熬一般,痛苦不堪,她恨不得拿起刀子狠狠地捅进自己的心脏,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喂狗,以此来抵偿自己造成的罪孽。 在这一刻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挥之不散的厄运,随着消逝的煞气一起烟消云散,但是当亲眼目睹了这场灾祸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她就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 就是她!将原本幸福美满的小两口变成如今这幅痛不欲生的模样,变成现在这般凄惨的境地,而她就是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她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爷爷是这样,沈彦知也是这样,她的一生注定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注定是一个悲剧,注定是一个失败者!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想到这里,海斯的心脏不由得剧烈收缩起来,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她的内心一阵惶恐不安,她不停地颤抖着,双眼之中布满了恐慌与绝望,这种绝望的情绪蔓延在了她的四肢百骸,一直往上窜,窜到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整个身体都开始战栗起来。 她不要,她不想成为罪人!她不想!她也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为何老天爷就是不放过她,就是非要折磨她?! 这时候,海斯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风从背后刮过,吹拂着她的发丝,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而她的意识,也瞬间恢复了清醒,她猛然抬起愤怒的头颅,目光凶狠。 “黑曜!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来啊!你来啦!你快来杀了我!!!” 海斯突然从甲板爬起身,冲着远处的巨蛟大喊一声,声音充满了癫狂,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一般,完全丧失了理智。 听到海斯不要命的大叫,陈壮士和杏林二人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来啊!黑曜!你不是喜欢杀人吗?来杀我啊!杀我啊!!你这该死的东西快动手啊啊!......” 海斯看到黑曜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脸上的神情更加癫狂了,她疯狂地冲着远处的巨蛟怒吼道,一张魅惑的小脸不再艳丽,反而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可怕。 看到海斯发狂的模样,巨蛟血红色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看向海斯的目光变得有些迟疑,它就这样静静的盘踞在半空之中,一双巨大的蛇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海斯,似乎在考虑海斯话中所说的含义,又似乎像是平时一般等待着海斯给它的信号。 “黑曜!我求你,求你杀了我!我再也不想这样活在世上了!我再也不想做人人嫌弃的灾星了,求求你......求求你......” 看到巨蛟迟疑不肯动手,海斯一颗心瞬间沉落谷底,她崩溃的跪倒在巨蛟的身前,一双眼睛充斥着无尽的悔恨与悲伤,哭泣着向巨蛟乞求道。 不觉间,黑曜一双血红色的蛇瞳再次微微一缩,它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海斯,随即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彻天际,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从巨蛟的身上爆射而出,犹如一轮炙日般耀眼夺目,刺的众人纷纷闭上了双眼,下意识的用双手遮挡在了脸庞面前。 就在众人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可怕的巨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型金黄色蛟龙在空中翱翔盘旋,最后,它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海斯,随即回身钻入了漆黑的海水之中,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黑曜!黑曜!......” 海斯趴在甲板上,仰起头看着空荡荡的海面,嘴里喃喃地叫嚷着,声音中满是哀怨与悲戚,那双充满泪花的眼眶中泪水不断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甲板之上,溅起点点涟漪。 “黑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海斯的声音中充满了凄凉与绝望,一句话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随即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清风居,北院。 此刻正值初夏时节,虽不算十分炎热,但是却依旧让人有一股燥热的感觉,尤其是在夜晚,闷热的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但唐鲤却浑然感觉不到这些,她就像一只木偶一样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彦知,一双秀眉紧锁,一双眼睛中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哀伤与悲恸,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憔悴与落寞。 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整个人就像是丢掉了灵魂一般,变得恍惚不已,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一言不发、呆滞无神。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传来,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也将唐鲤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微微一愣,随即缓缓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缓缓走近的杏林,然后又垂下头去,继续盯着床上的沈彦知,一脸痴痴呆呆的表情,一言不发,不管谁问她话,都不予理睬。 看着唐鲤这副模样,还有桌上那碗早已冷透的白粥,杏林心中不由地微微一叹,他走上前去,在距离唐鲤三步左右的距离处停住脚步。 “小姐,你怎么又不吃饭啊?你这样会把身子饿坏的!”杏林轻声劝慰道。 唐鲤依旧是没有搭理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看着唐鲤那副毫无生机的模样,杏林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彦知,随即又看向唐鲤。 “小姐,你不能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啊!姑爷他现在的情况生死未卜,你这样不仅不能够救醒他,反而会断了他的最后一条生路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他有可能康复吗?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杏林看到唐鲤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担忧与焦急,随即便开始循循善诱的劝解着唐鲤,希望唐鲤可以放下心结,振作起来,不要再这么颓废下去。 听到杏林的话,唐鲤的眼眸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与挣扎,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中滚落而出,滴落到她的手背上,将那洁白的肌肤染上一片湿润。 她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死”这个字,她不敢想象若是沈彦知真的死了的话,她该如何活下去?!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那样的画面!可偏偏那画面就一直没日没夜的萦绕在她的眼前,而且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似得。 她感觉她的心里就好像有千万根针在狠狠地扎她一样,让她痛苦的几乎无法呼吸! “杏林......” 过了好半晌,唐鲤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脸虚弱的看向杏林,语带沙哑地喊了一声杏林的名字。 听到唐鲤终于愿意跟他说话了,杏林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快步走到唐鲤的面前,蹲下身子,一脸关切地看着唐鲤,低声问道:“小姐,你想说什么?杏林听着。” “杏林,大夫说了,彦知他,他时日不多了......”唐鲤说完这番话,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悲伤,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滴落在被子上,留下一片湿润。 唐鲤的话让原本还算高兴的杏林脸色骤变,顿时愣住了,随即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急切的再次开口确认道:“这不对啊小姐,七天前大夫不是说姑爷他只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毒,暂时性的昏迷不醒吗?怎么才七天的功夫,就成了时日不多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夫他骗我们不成?!” “他没骗我们,他所说的那种毒确实是非常罕见,苏力找来的所有大夫都没有办法解除这种毒素,所以他们才交代我好生调养彦知的身体,等待合适的解药,以免他撑不下去。”唐鲤摇头否定了杏林的猜测,一边哭着,一边低声抽泣道。 “对啊!是这样啊,我们一直按照大夫说的做的啊!怎么又......” “今早,大夫又按照惯例来为彦知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体内一直平稳的毒素突然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而且这种速度还在加快着,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的话,不用多久彦知就会彻底被毒素吞噬殆尽!到那个时候,彦知他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唐鲤的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声音哽咽的说道。 听到唐鲤的话,杏林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但是话刚刚到嗓子眼就被他咽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劝说唐鲤。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沈彦知不能死,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他知道唐鲤对于沈彦知的重视程度,一旦沈彦知死了,唐鲤肯定会立刻垮掉,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绝对不能让沈彦知死! “我原以为,原以为我每日用内力为彦知护住心脉,就能够让他保持一段时间的安全,可以让他撑过这段寻找解药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这才不过七天而已,才七天而已,彦知他就......”唐鲤越说,声音就越小,甚至变得无比嘶哑,最后她干脆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将头靠在床沿上,任由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第一百章 长生不老丹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小姐,小姐,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一定有别的办法能够救姑爷的对不对?!”杏林见到唐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住唐鲤的双肩,一脸焦急地劝说道,语气中满是恳求之意。 孰料唐鲤却是毫无求生的意志,她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没用的......没用的......” 听到唐鲤的这句话,杏林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姐......” “吱呀---” 杏林刚想再说些什么劝导唐鲤,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一脸疲惫的海斯缓缓走了进来,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向娇美的脸庞上满是憔悴之意,一点都不像是往日那般风华绝代,整个人仿佛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似的。 “你怎么来了,你快出去!”看到海斯进来后,杏林先是一怔,随后便连忙朝着海斯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离开这里,离开唐鲤的眼前。 然而海斯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杏林说话一般,自顾自的朝着床榻旁边走了过来,走到床沿旁边之后,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彦知,又看向了唐鲤,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让你出去吗?你快走啊!”看到海斯站在床沿旁边一动不动,并没有任何离去的意思,杏林顿时大怒,冲着海斯怒声喝道。 然而海斯依旧是不为所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床榻边的唐鲤,沉默不语。 唐鲤自然也注意到海斯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向海斯,一眼就看到了海斯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她不明白海斯此时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向她,也搞不懂海斯究竟要说什么。 “海斯,你有话要跟我讲?”片刻之后,唐鲤敛了敛自己悲伤的情绪,平静地问道。 “嗯。”海斯点了点头,淡淡回应。 “不必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走吧,我不想见你。”唐鲤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你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现在还不晚。” 海斯轻咬着贝齿,犹豫片刻之后,终究是鼓足勇气将憋在自己胸口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虽然心里有些忐忑和紧张,但是她仍旧一脸平静的看着唐鲤,目光坚毅而又执着。 听到海斯的话,唐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瞬间自心底涌起,一瞬间竟让她的心跳变得异常快速。 “杏林,你先出去。”唐鲤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中的激动之情,对杏林吩咐道。 “啊?为什么啊小姐?”杏林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唐鲤。 “没什么,你先出去忙吧,我想和海斯单独说些话。”唐鲤看向杏林,语气坚决地说道。 看到唐鲤那副坚决的表情,杏林心中虽然极为的担忧,但也只得依依不舍的从床边离开,顺便把门也给带上了。 看着杏林离开的背影,唐鲤心中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激动起来,她目光灼热的盯着海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看穿一般。 “海斯,你有办法救彦知。”唐鲤一双眼眸中满是期盼和希翼的看着海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是。” “以彦知对你的恩情,想必你定不会做出谋害他的事情,但是你有计策却迟迟未曾提及,直到现在,你还在纠结,纠结着该不该开口,说实话,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些什么,但是我现在告诉你,彦知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再等你纠结了,他的毒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听到唐鲤的话,海斯微微皱眉,沉吟半晌,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我只能说我不是成心拖延时间的,我只是觉得这法子太过虚无缥缈,到最后只不过是让你空欢喜一场。” 听到海斯的话,唐鲤顿时面露喜悦之色,但是很快她就收敛住脸上那副欣喜的表情,她突然站起身,一把握住了海斯纤细白皙的双臂,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对海斯说道:“我不怕,我不管是什么办法,不管有多么困难,只要能够让彦知恢复健康,只要能够让彦知好起来,哪怕让我去死我也愿意,海斯,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 看到唐鲤此刻的模样,海斯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心中也暗暗替唐鲤感到心疼,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更是感到万分愧疚。 她知道,若是换作别的人,早就该对她这个罪魁祸首破口大骂了,可是唐鲤偏偏却一声都没吭,还一味的祈求她,这让海斯心中不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甚至感到一股羞愧让她不敢直视唐鲤充满希冀的双眼,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罪人! “我有两个法子,一是位于东方华丝大地极地的黑瞳雪蛾,二是传闻中的长生不老丹,这两个都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奇虫、奇药,但同样的,这两样神药都极为罕见,就算是活了一百多年的我,也仅仅只是从典籍中看到过这两种神药的存在而已。 所谓黑瞳雪蛾其实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虫,它的寿命非常漫长,据说可以活到一千多岁。它的外形酷似一只雪白的毛虫,唯独两只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同时它们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刺,虽然无毒但是却非常锋利,所以不能用手去直接触碰。 黑瞳雪蛾生性嗜冷,只生活在极北之处的一座冰川底部,那里是一个完全冰封的世界,常年寒气逼人,寻常人根本就难以承受这种极寒之气的侵袭。不过离奇的是,极北冰川之下便是一座常年蛰伏的火山,虽不喷发,但是温度极高,常年积聚着极为恐怖的岩浆,即使在外面也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除此以外,在那座冰川之上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魔兽存在,它拥有着极为恐怖的实力,不管是谁,凡是敢踏入它们所在地域的生物全都会化作灰烬,而它们则是会将这些灰烬吞噬炼化,使得其实力暴涨数倍乃至十几倍,所以即使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很少会涉足那座冰川。 至于长生不老丹更是一种传说中的仙丹,据说服下这种仙丹,便可以拥有永远不死不老的体质,同样也可以使濒死之人重新焕发生机,只要不被外界的力量伤害到本源之力的话,就能够永葆青春,永生不死。不过,这长生不老丹比黑瞳雪蛾还要稀有和罕见,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识过它的记录。” 海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中翻腾的思绪,尽量将自己所知道的两种奇物都详细的描述出来,生怕错漏了其中的某一点。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既然已经决定去走这条路,那么知道的细节越多越好,因此,海斯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跟唐鲤讲述清楚。 “长生不老丹......”听完海斯的话,唐鲤忍不住轻声呢喃着,随即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是,长生不老丹,但是这种从未露世的仙丹又岂是那么好获取的,我们根本无处可寻。我想我们还是去华丝极地去找一下黑瞳雪蛾的下落会更加稳妥一些,或许,运气好的话,真的可以得到一只雪蛾也说不准。” “不,我们不去,那里太远了。”唐鲤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的拒绝道,“我决定了,我要带彦知回广云国。” 听到唐鲤的话,海斯顿时一惊,脸色不解,“你要回去?你不想救沈彦知了吗?” 唐鲤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海斯,认真说道:“不,我就是要回去救彦知,因为,长生不老丹就在广云国,而且,海斯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讲。” 听到唐鲤的话,海斯不由再次微微皱眉,她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是指你要去广云国寻药救沈彦知的事情?” “不仅仅是如此,今天我们所说的雪蛾和长生不老丹的事情统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彦知他自己。”唐鲤郑重的叮嘱道。 听到唐鲤的话,海斯心中有些忐忑,她相信唐鲤不是在危言耸听,唐鲤是一个聪慧之人,她这么做就肯定有着一定的道理,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和打算,但是隐隐约约间海斯总感觉到唐鲤此举并不简单,因为唐鲤的眼神之中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坚决。 看着唐鲤那坚持不移的目光,海斯沉默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沉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我现在就要走!”唐鲤沉声道。 听到唐鲤这么说,海斯不由一愣,旋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道:“现在就走?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早再走吧。” “不,越早越好。”唐鲤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回过头深深的看着沈彦知,眼神之中闪烁着浓浓的爱恋和不舍,“我即刻就去找苏力,让他连夜准备出海事宜,我和彦知都等不了了。” 说着,唐鲤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脸茫然的海斯,看着唐鲤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海斯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但是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连夜出发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夜,漆黑如墨,月亮悄然爬上了树梢,星星点点,散布在夜空之中。 一片安静的夜空下,一艘硕大的航船停靠在岸边,而在码头边上,唐鲤正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夜幕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眼神之中完全没有返航的喜悦,有的只是浓烈的不舍与担忧。 唐鲤站在码头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夜空,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有些恍惚,有些失魂落魄。 而她的身边,则是一脸忐忑的苏力和他的一众手下,苏力看着唐鲤那一脸忧郁、不安和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无奈。 虽然不清楚唐鲤这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连夜返回广云国,但是苏力却非常清楚,唐鲤此刻的表情和她此刻的想法肯定都是与沈彦知有关的,而且,看这情形,恐怕这件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次的返航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啊。 苏力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的陪伴在唐鲤身边,他知道,唐鲤此刻的心境需要平复,而他作为她的朋友,他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做那个聆听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就在苏力暗暗叹息,心中暗暗担忧的时候,一旁的唐鲤忽然间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力,缓缓开口道:“苏力,谢谢你。” 听到唐鲤忽然对自己说谢谢,苏力先是一怔,旋即立马摇头笑道:“小鲤鱼,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俩什么关系啊,你有求我必应是不是?朋友之间无需道谢。” 苏力的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将唐鲤那披肩的秀发吹得凌乱飘舞,唐鲤抬头仰望着苍穹中那弯月,幽幽的说道:“此次一别,我们以后或许都不会再见了,我会永远铭记你这个遥远的朋友的。” “小鲤鱼,何必将话说的如此悲怆,等沈兄身体康复之后,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到时候你可得派人来接我,不然我可不答应。” 苏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刻的唐鲤,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仿佛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因此他故意用一副开玩笑的语调来缓解这一份莫名的压抑的氛围。 不过苏力却不知道,他越是这么说,唐鲤就越是难受。 “希望如你所愿吧!”唐鲤轻声低吟了一句,眼神之中满是不甘,随后回头看向苏力,道:“苏力你快回去吧,折腾了你一晚上,耽误了你很多时间,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唐鲤说完,伸手拍了拍苏力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回去休息。 “好!此行望多多保重!” “嗯。” 苏力深深的看了唐鲤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码头,当走到码头尽头的时候,苏力又回头看了一眼唐鲤那有些孤寂而落寞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闷闷的难受。 “小鲤鱼,你一定要保重!” 苏力心中暗暗祈祷道,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色之中。 在苏力离开以后,唐鲤依旧仰着头静静的看着苍穹,久久不曾收回目光,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就在唐鲤陷入沉思之际,杏林、沈年还有陈壮士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码头边上,而唐鲤也终于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小姐,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突然要启程回去啊?”杏林背着行李开口问道。 唐鲤扭过头看了杏林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的吩咐道:“杏林,你带沈年先回船舱里去,我和陈大哥有事情要谈。” “你吩咐谁呢?谁要听你的,我兄长呢,我兄长在哪里?!”沈年一脸愤愤的瞪着唐鲤,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自从上次二人在海上发生冲突之后,沈年就恨死唐鲤了,一直想替沈彦知报什么仇,要不是碍于沈彦知的情面,还有杏林和陈壮士的阻拦,沈年恐怕早就忍耐不住跟唐鲤拼命了。 而唐鲤心中对于沈彦知的重伤也自责不已,要不是自己冲动行事也不会引发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所以,对于沈年的挑衅,唐鲤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她现在并不想跟沈年纠缠,她只想赶紧回到广云国将沈彦知治愈,不然她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 所以,当沈年说出这番挑衅唐鲤的话的时候,唐鲤并没有理会沈年,而是直接对杏林使了个眼色,杏林见状,顿时就明白了唐鲤的意思,当下就拉着一旁还在叫嚣着的沈年,往船舱之中拖去。 “你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哎呀沈年你不要闹了,姑爷现在肯定在房里呢,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陪陪他,走了走了!” “哼!走就走,我还不稀罕待在这儿呢!” 沈年不乐意的嘟囔了几句,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拿唐鲤怎么样,当下也就没敢继续闹腾下去,只是狠狠的瞪了唐鲤一眼,然后便任由杏林拉着自己进去了。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唐鲤才慢慢转过头来,面色复杂的看向陈壮士。 “陈大哥,对于我要回广云国的这件事情,其他人我可以不问,但是我一定要跟你说一声,此次回国我是去向徐冉领罪的。 陈大哥你虽然是被徐冉被迫派来协助我们出海寻仙的,但我们于危难之间早已成为了不分彼此的战友,此次寻仙之旅最终以失败告终,徐冉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我不希望你陪我回去一起受罚。 当初我们计划去华丝大地之时,你果断的选择陪我们一众好友离开故土,我和彦知都很开心,但这次,我不希望你再陪着我们了。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自己留下以后在部落的处境,我已经和苏力说过了,如果你继续留在部落里,苏力会重用你的,你还可以继续发挥自己的领军之能,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会再度成为最优秀的将军的。” 唐鲤郑重而真诚的说着,可是陈壮士闻言,却苦涩的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以我和沈兄弟的交情,多少我得叫你一声弟妹,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跟你拐弯抹角了,实话实说了。 弟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一趟我非去不可,我虽一介草莽出身,但是却是一个忠义之人,这是我为军十几载的信念,如今沈兄弟重病在身,你却让我独自逃生,说难听点,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陈大哥,我没有这个......” 唐鲤见状,急忙辩解起来,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陈壮士便摆摆手打断了她,继续说道:“唐妹子,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都知道,但是请恕我直言,你这一行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沈兄弟,甚至还可能将你自己的性命丢在宫中,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陈壮士说的一字一句皆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更是令唐鲤的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她又岂会不懂陈壮士的担心,但是她也明白,自己这次前往广云,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唐鲤沉默不语,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怕彦知还没醒来我就会先疯掉......” 唐鲤的表态,也是让陈壮士无法再继续劝下去,因为他也看出了唐鲤眼底的坚决,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于是他也只好长叹一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都不要再多说什么,尽快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 “好,谢谢你,陈大哥。” 唐鲤感激的看了陈壮士一眼,随即朝他微微躬身感谢了一句。 “自家人不必道谢。” 陈壮士笑了笑,然后便转身走进船舱去了。 见到陈壮士走进船舱里去,唐鲤这才收敛起脸上淡淡的笑容,又换上那副悲戚的神色,低垂着脑袋慢慢跟进了船舱里面。 夜风中,船帆随着海浪轻轻的飘荡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艘大船在这寂寥的海岸线上渐渐驶离了原地,向着广云国驶去,不过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行足足走了半月有余才抵达了广云国境内。 这半个月的每一天,唐鲤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因为每多耽搁一天,沈彦知的病情就多一分危险,而这段时间,唐鲤几乎一直都呆在船舱里面,寸步不出船舱,不吃不喝不睡,每天的事情除了照顾沈彦知,就是给他输送内力疗养。 尽管如此,沈彦知依旧处于将醒不醒的昏迷状态,整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似得,没有一点血色,看的唐鲤的心里一阵抽痛。 “小姐,我求你不要再继续输入内力了,你难道只要姑爷的命,就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吗?” 这日唐鲤正坐在沈彦知床边给他输送内力疗养的时候,杏林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站在唐鲤身后一脸哀求的开口说道。 杏林说的没错,唐鲤这些天一直在给沈彦知输送内力疗养,每日都要耗费大量的内力去维持沈彦知的身体机能,如果再这么耗损下去,恐怕等到沈彦知醒过来的时候,唐鲤就已经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唐鲤不愿放弃,不愿放弃哪怕一丁点的机会,而且,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因为等到下午他们就可以抵达云浮港口,而沈彦知就会有救了。 第一百零二章 城门遇阻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杏林,去收拾东西,等我这里结束登岸,我们就出发去晏珄府里。” 唐鲤没有理会杏林的话,而是直接吩咐杏林去收拾行李,杏林闻言一愣,不解的看了一眼唐鲤,不明白唐鲤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段时间杏林不能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他不想问,只是他相信自家小姐的判断,他觉得自己再多说无益,反倒是会打扰到小姐,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去收拾东西准备登岸。 看着杏林远去的背影,唐鲤叹了口气,随即收回视线,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沈彦知,眼眸深处露出浓浓的愧疚之意,她喃喃自语的开口说道:“彦知,对不起,你再等等,很快了,等我见到他,我就立刻回来救你,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唐鲤的这一番话,并未传到船外去,躺在床上的沈彦知亦不会知晓。 但是在船舱里面,唐鲤刚刚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突然感觉到腹部一股剧烈的抽痛袭卷而来,痛的唐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收回了放在沈彦知胸膛上的那双纤细柔弱的玉手,捂着肚子痛苦的跌坐在床沿上,缓了许久后,这股疼痛才减轻了几分。 唐鲤长舒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但是紧接着眉宇间又涌现一抹疑惑,因为她不知道这股疼痛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她敢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疼痛。 因为这股疼痛的源头来源自自己的体内,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原因所在,这不禁让她觉得或许是自己的修为不够高,所以才会在内力消耗后出现这种疼痛感。 唐鲤心里暗自猜测了两句,然后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而是继续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沈彦知的身上。 晌午时分,唐鲤等人终于顺利的抵达了云浮港口,一行人刚刚上岸便兵分两路,马不停蹄的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赶去。 这一次唐鲤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尽快赶到宫里面见徐冉,不过,唐鲤并没有和陈壮士分开,而是跟他一起乘坐马车前往广云国皇城。而杏林和沈年则带着沈彦知前往晏珄府里,等待着唐鲤的消息。 直到烈日渐斜,夕阳染红了半片天际,唐鲤这才和陈壮士来到了皇宫大门口。当唐鲤看到那座巍峨雄伟的城门,以及门口那几位身穿盔甲的侍卫之后,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在了原地,心脏砰砰跳动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一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了呢? 唐鲤心里不确定的想着,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踏步朝着皇宫大门口走了过去,不过还没等她靠近皇宫大门,就被一名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进入皇宫。”那名侍卫一脸冷漠的盯着唐鲤,沉声开口说道。 “小兄弟,麻烦您通报一下,就说唐鲤求见陛下。” 虽然被阻拦了下来,不过唐鲤却依旧是保持着礼节,冲那名守门侍卫抱拳施礼之后,恭敬的开口请求道。 闻言,那名侍卫微皱眉头打量了唐鲤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叫唐鲤?你就是唐家的那个卫尉大人?”那名守门侍卫看了唐鲤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询问道。 “小兄弟好见识,正是在下,不过在下已经辞官许久了,如今已经是普通百姓之一,早已不是什么卫尉大人了,小兄弟不必客气,叫我唐鲤即可。”唐鲤一怔,连忙拱手谦虚的开口说道,心里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侍卫居然认识她,毕竟她已经辞官七年之久了,很少有人会记得她。 听到唐鲤承认自己就是唐家的卫尉大人,这名侍卫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隙,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大人不用多礼,我原先只是听说我朝有位女子曾经高居卫尉一职,心里十分佩服却不得见,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了大人的真容,小的真是三生有幸啊!” 听到那名侍卫的称赞,唐鲤心里忍不住暗暗的松了口气,随即也客套了几句,说道:“小兄弟不必客气,若是有缘改日还望赏光一聚,只不过在下今日有急事要面见陛下,还请快快通报一声吧。” “哦哦哦,你看我,你先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禀。不过,您应该也知道,现在这个时辰啊,陛下可能正在用晚膳,您可能要多等一会了。” “无妨,多谢了。” 那名侍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冲着唐鲤歉意的笑了笑,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急匆匆的走进了皇宫大门。 见那名侍卫走进皇宫大门后,唐鲤就和陈壮士在原地稍作休息了片刻,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深色蟒袍、大腹便便、面色肥硕的中年男人,便从皇宫里面大步走了出来,当他的视线落在唐鲤身上的时候,眼底闪烁着精光,嘴角也勾勒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这名男人就是徐冉身边的大太监、大总管,同时也是徐冉身旁的心腹之人,徐冉对他非常信任,而他也对徐冉忠心耿耿。 不过,他一向不喜欢唐鲤,因为在唐鲤年少时就经常和徐冉一起捉弄他,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这么老,碍于徐冉的身份,被欺负了之后也不敢吭气,但是现在唐鲤身份不同了,也没有徐冉给她撑腰了,他自然是要找回场子了。 “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卫尉大人驾临,哎呦,呸呸呸,看我,老奴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您已经不在朝为官了,应该改称呼唐小姐才是,失礼失礼了。” 大太监看着唐鲤,假惺惺的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他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唐鲤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但是面上却不动神色,淡淡一笑,冲着大太监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唐鲤拜见大总管。” “不敢不敢,唐小姐这话就折煞老奴了,老奴可担不起您这么重的大礼啊!哎呀,唐小姐快快请起。” 大太监一脸热络的说道,同时作势要伸手扶住唐鲤,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唐鲤的手臂的时候,却突然停下动作,然后猛地收回手臂,装模做样的拍了拍衣袖,仿佛是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到大太监这一副做派,唐鲤的脸色一僵,毕竟以这大太监和徐冉之间的关系,他的做法也就表明了徐冉的意思,而现在很显然表明了,徐冉就是在故意为难自己,看来他对自己的返程很是不满。 这样想着,唐鲤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一双清亮的眸子里也布满担忧。 “总管大人,唐鲤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找陛下商议,不知陛下是否有空,可方便见上一面?”唐鲤压抑下心里的怒火,冲着大太监轻声开口恳求道,她知道徐冉现在不待见自己,但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徐冉的召唤。 “唐小姐这话就说的生分了,以您和陛下的关系哪有我插嘴的份儿啊,您出海数月有余,陛下可是想你想的紧呐,若非是最近公务实在太忙,陛下肯定也要亲自来迎接您了,这不就叫我来接您进去吗!”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回答道。 “如此,那就有劳总管大人带路了。”听完大太监不咸不淡的回答之后,唐鲤冲着大太监再次福了福身子,语气客气的开口说道。 “呵呵,唐小姐,咱们还是别耽误陛下休息的时间了,咱们赶紧走吧,免得陛下怪罪我办事不力。” 大太监冲着唐鲤笑了笑,然后抬腿向前跨了一步,伸出胳膊冲着唐鲤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好。” 说着,唐鲤刚要回头叫上边上候着的陈壮士一起走,却被大太监阻止住了。 “唐姑娘,陛下可就只招了你一个人觐见啊,陈壮士他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跟咱们一路。”说着,大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两名侍卫把陈壮士带走。 看到这种情况,唐鲤心里一急,连忙冲大太监大声喊道:“大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陈壮士单独离开?” “老奴也不知道啊,您要是想问就去问陛下好了。” 大太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说道,说完之后,便冲着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侍卫立刻走到陈壮士身边,准备把他强行拉走。 “不行!你不能把他带走!”看到那两名侍卫向陈壮士靠拢,唐鲤顿时慌了,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陈壮士身前,冲大太监焦急的开口喝道。 唐鲤在宫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混迹官场多年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徐冉此举的意图?虽然她来之前就考虑过陈壮士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不过她没想到麻烦居然来得这么快,这徐冉竟一点薄面都懒得给她留。 听到唐鲤的话,大太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他眼底闪烁着一丝冷芒,目光冰寒的盯着唐鲤,似乎就是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或者是说等着她大闹城门口。 而陈壮士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没有给大太监这个机会,反倒是冲唐鲤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示意她不需要顾忌自己。 “唐妹子,不要管我,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陈壮士说完之后,冲着唐鲤微微颔首,冲她打了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主动跟随侍卫向皇宫内走去。 看着陈壮士被侍卫带走,唐鲤的心里又是气又是急,恨不得立马追上去,狠揍那个狗仗人势的大太监一顿,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因为现在陈壮士已经被拿住,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得罪大太监,或者是说得罪徐冉。 “请吧?” 大太监看到唐鲤久久没有开口,不禁开口催促道,一脸的戏谑之色。 唐鲤咬牙切齿的瞪了大太监一眼,然后转过身,迈步向皇宫内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心情犹佳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踏进了皇宫大门,走在了熟悉的宽阔明亮的青石板路上,唐鲤只感觉自己仿佛是做梦一般,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 随着她越走越远,她不禁想起曾经儿时的种种画面,那些记忆犹新,却又是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记忆,就像是一场幻境,一场虚幻的梦,一场美丽而不真实的梦。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唐鲤心里百味交集,不禁感叹万千,曾几何时,她在这条路上奔跑过,在这里跌跌撞撞,曾几何时,她在这条路上哭泣过,曾几何时,她在这条路上奔波过,她曾在这条路上欢欣雀跃过...... 而此时此刻,她站在这条路上,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而现在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心中浓郁的酸楚和痛苦,迎面吹拂而来的冷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不过却丝毫没有让她感到冰凉,甚至连脸上都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因为她的整颗心此时早已冰冷如水,一点温度也没有。 “请!” 正当唐鲤陷入沉浸在曾经的往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耳旁传来了大太监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唐鲤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被带来一处从未见过的宫殿前,宫殿门前有两座栩栩如生的金龙雕塑,而宫殿门前则站着两排衣着华贵、面带威严肃穆之色的侍卫,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如刀刃,直刺的唐鲤浑身不自在。 “这是哪儿?”看着面前陌生的地方,唐鲤忍不住冲着一脸傲慢的大太监询问道。 “回唐小姐的话,这是陛下的寝宫。”大太监一脸平静的冲着唐鲤开口答道。 “什么?我来找陛下商议要事,你不把我带去御书房,你带我来他的寝宫做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听到大太监的话,唐鲤立刻瞪圆了一双杏核眼,一脸愤懑的质问道。 “唐小姐,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的,您就别让老奴难做了,快快进去吧。”大太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脸镇定自若的说道。 “哼!”唐鲤闻言,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叫徐冉给我出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唐鲤的话,大太监的眉毛皱了皱,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阴冷。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呐!” “在!” 随着大太监一声令下,站在两侧的侍卫立刻向前一步,把唐鲤团团围住,一副要将她押进大殿的架势。 唐鲤见状,眼睛一横,冲着围着自己的侍卫冷冷说道:“好啊,这就是徐冉的待客之道?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大太监闻言,冷冷瞥了唐鲤一眼,一脸嘲讽的笑道:“唐小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自己乖乖进去,否则可别怪老奴不顾旧情,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大太监一摆手,身后两个侍卫立刻向前逼近了一步,将唐鲤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侍卫伸出手,一副要抓人的姿态。 “哼,就凭你们也想拿住我?我看徐冉真是老糊涂了!” 看到两个侍卫伸出来的手,唐鲤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一甩裙角,迅速转过身,一脚踢在了其中一名侍卫的膝盖处,然后用力往上一提,直接把那名侍卫踹飞出去。 “砰!” “啊!!” 随着一声闷响,被踹出去的那名侍卫顿时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嘴角溢血,脸色惨白。 “哎呦喂!反了你了,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还不上去帮忙!赶紧上啊!”看到唐鲤轻松解决掉一名侍卫,大太监脸上顿时流露出惊骇之色,连忙冲着其余几名侍卫怒斥道。 听到大太监的呵斥,那几名侍卫立刻醒悟过来,纷纷向唐鲤扑了过去。 唐鲤见状,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身形一晃,便灵敏的躲开了几名侍卫的攻击,同时一拳朝着一名侍卫轰了过去。那名侍卫见状,连忙侧过身子躲开唐鲤的一击,然后顺势向着唐鲤抓去,想要把唐鲤控制住。 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唐鲤,唐鲤便猛地收回右拳,直接转移方向砸在了他的腹部,疼的卫顿时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一脸痛苦。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侍卫也纷纷冲到了唐鲤身边,向着唐鲤抓去,但是这几名侍卫的动作虽然很快,可惜他们根本就不是唐鲤的对手,不过三招,这几名侍卫便纷纷被唐鲤击退,一个个趴在了地上哀嚎不止,显然是伤的不轻。 看到这一幕,大太监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唐鲤竟然这么厉害,他原以为唐鲤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谁知她竟然如此强悍,他的那几名手下简直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一瞬间便全部被唐鲤撂倒了。 他今日此举,不过想替陛下教训一下唐鲤,杀杀她的威风而已,可是他没有想到唐鲤居然会这么厉害,这下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别说报什么往日之辱,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这让自己堂堂一个皇宫大内总管情何以堪?自己以后还拿什么脸皮做人?以后自己的威信还存吗?以后还有谁会听自己的话?!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唐鲤扫视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十几名侍卫,然后缓缓地走到了大太监面前,一把揪住了他胸前垂落的帽缨,一双杏仁眼冷冷的盯着大太监,状似无意的轻轻拍了拍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你想做什么?!”看到唐鲤的举动,大太监不由的紧张咽了咽口水,一张老脸吓的苍白一片,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向唐鲤问道。 看到大太监这幅模样,唐鲤心中暗自发笑,嘴里却冷笑一声,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了?你怕什么?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如此紧张吗” “我怕?我有什么可怕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这般放肆,若是让陛下知晓了,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有你好受的!”大太监一咬牙,冲着唐鲤恶狠狠的喝道。 听到大太监的话,唐鲤一挑眉,然后一脸冷漠的望着他,语气中充满嘲弄的说道:“哦?是吗?你莫非是要告诉我,是徐冉命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是徐冉命你如此这般对待我的?!” “是我。” 就在大太监准备开口辩驳之际,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只见一袭墨色绣金边长衫的男子从远处大步的向着他们走来,一张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英气勃发,整个人透着一股凌驾于世俗之上的王者之风,给人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当看到那名男子的时候,大太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急忙挣开被唐鲤抓住的头冠,躬身行礼。 “老奴,老奴参见陛下!” “嗯。” 看到大太监的动作,徐冉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抬脚越过他,径直走到了唐鲤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唐鲤脸上,目光中隐隐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仿佛是在打量一件物品一般,看的唐鲤有些不自在。 “陛下!您可得为老奴做主啊!!这个唐鲤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她居然.......” “退下。” 大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徐冉就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他的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说话间都没有移开放在唐鲤身上的目光。 可听到徐冉的话,大太监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尴尬和难堪,但是作为看着徐冉长大的内侍官,他是再了解不过徐冉的性格了,如果此刻他胆敢再多说半句,或许,他今晚的下场就会和刚才那几名挨了打的侍卫一样,甚至可能会更凄惨。 想到这里,大太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愤怒,一脸恭敬的冲着徐冉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过身,匆匆离开了。 “徐冉,你什么意思,我来找你商议事情,你怎么叫人......” “我今天心情好,你就只会说这些惹我生气的话吗?”徐冉目光灼灼的看着唐鲤,语气淡漠的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道。 听到徐冉的话,唐鲤顿时噎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但想到今天还有事情要求他,不能惹他生气,最终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而徐冉看到唐鲤吃瘪,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破天荒的没有像往日那样继续冷言冷语,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绕过唐鲤,径直来到殿内坐下,朝着门口站着的唐鲤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看着徐冉的举动,唐鲤心里很是纳闷,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迈步走进大厅,在距离徐冉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站在了徐冉面前。 “奉茶。” 唐鲤刚一站稳,徐冉便立刻出声对她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 听到徐冉的吩咐,唐鲤微微皱了皱秀丽的眉头,有些不爽的瞪了徐冉一眼,徐冉却是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唐鲤的不悦,依旧是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唐鲤的异常一般。 看到这一幕,唐鲤心中一阵郁闷,但是又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开始给徐冉泡茶。 茶叶入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唐鲤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盅来到徐冉面前,然后轻轻地放在徐冉面前的案几上。 看到唐鲤这番动作,徐冉不禁眉梢一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冲着唐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的进步很大嘛,比过去听话不少。” 第一百零四章 为之奈何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可是徐冉的表扬并没有换来唐鲤脸上的高兴,反而是被徐冉的话气的直磨牙,恨不得把手中的茶水狠狠泼向面前这张可恶至极的臭脸。 “徐冉,你玩够了没有,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听到唐鲤语气不善的话,徐冉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态度,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的灿烂起来,他缓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刚夸你两句,这就耐不住了?看来你要说的事情我也不用听了。” 说完,他就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欲要离去。 见状,唐鲤的脸色顿时大变,立马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徐冉的胳膊,焦急的说道:“等等.......” 徐冉停住脚步,转过头俯身看向唐鲤,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旋即又回身坐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道:“好,我不走。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心神不宁,我还真有点好奇起来,你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 看到徐冉果断回身坐下,并且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势,这不禁让唐鲤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而且,今天的徐冉可能是真的心情很好,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让她感觉回到了少年时期,那个时候的徐冉,就是这个样子,虽不至于嚣张跋扈,但也是十足的臭屁,断没有成年后的冷酷、霸气,让人心悸。 “徐冉。” “嗯?” “你能不能给我一颗长生不老丹......” 唐鲤看着徐冉,一脸认真的说道,她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唐突,徐冉断不会轻易答应她的要求,所以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充满了忐忑,同时又带着一丝期待。 听到唐鲤的话,徐冉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没有直接回答唐鲤的问题,而是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了唐鲤一眼,沉默了片刻,方才出声问道:“你要长生不老丹干什么?” “救人。” “救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我只想知道你给不给。” 看着徐冉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怀疑,唐鲤的眼底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被她给掩饰了过去,她强装镇定的望着徐冉,坚定的说道。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看着唐鲤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徐冉冷哼一声,眼底的怀疑之色更加明显,不屑的说道。 “是,你权势滔天,想知道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但是我拿药救谁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既然你如此无聊,那你慢慢查好了。” “好啊,反正急的人又不是我,要死的人也不是我,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下去。” “你!” “我?我怎么了?你不是不急嘛?”看到唐鲤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徐冉心中暗爽,但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只是好奇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那我自然也不能勉强你不是,只是这药你自然也拿不到。” “我说了你就给我?”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要说快说。”徐冉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副你要是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走的架势。 看到徐冉这幅模样,唐鲤顿时气结,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徐冉,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他脸上那张欠扁的脸皮,然而现在的她也只能做做梦罢了,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努力使自己说出的话不那么难听。 “救沈彦知。” “沈彦知?” 听到唐鲤的话,徐冉微微挑了挑眉毛,眼底浮起一抹疑惑,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有一丝陌生,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这是什么人了,随即他脸色一沉,沉声道:“沈江的儿子。” “是他。” 注意到徐冉脸上的表情变化,唐鲤忐忑的咬了咬唇,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听到唐鲤的肯定回答,徐冉的眉头紧紧拧起,脸上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半晌后,他方才抬眸看向唐鲤,一双眸子深邃黝黑,带着十足的审视之色。 “好啊,我说你今天怎么如此乖巧温顺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子,呵,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喜欢他吧?嗯?” 徐冉眯着眼睛,眼神阴冷的看着唐鲤,似笑非笑的说道,一双眼睛就像是猎豹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给人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 被徐冉用那充斥着冰寒杀气的目光注视着,唐鲤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冰封起来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但是她依旧倔强的挺直腰杆,迎上徐冉那充满杀机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肯定说道:“是!我喜欢他。” “啪!” 唐鲤的话音刚落,徐冉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瓷器破裂的清脆声音响起,茶盏四分五裂,碎裂的碎瓷片溅射的到处都是,一瞬间,整个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茶叶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一阵沉寂的寂静。 看着满地的狼藉,徐冉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愤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他对面的唐鲤,他拳头紧握,脸上布满阴霾,浑身上下透着浓烈的戾气,就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仿佛暴风雨即将到来一般,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异常稀薄,令人呼吸困难。 “谁允许你喜欢他了?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的女人吗?!你现在还真是胆大包天,连我都敢背叛!还想让我救他,救你的奸夫?你做梦!” 徐冉一边说着一边从座椅上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着唐鲤逼近,一双眼睛里散发着慑人的精芒,仿佛要将唐鲤千刀万剐一般,令人望而止步。 “徐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许你如此侮辱我和沈彦知!”听到徐冉的话,唐鲤俏脸通红,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几乎喷出火花,她瞪着徐冉,语气激动的冲着他喊道,一双白皙修长的胳膊紧紧攥着裙角,一副誓不妥协的模样。 唐鲤的话让徐冉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他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怒火而涨得通红,他倏地伸手钳住唐鲤那精巧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哼,什么话?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怎么敢背叛我?!” “徐冉你疯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徐冉的力道把唐鲤吓坏了,她没想到徐冉竟然说出如此无理取闹的话,她用力挣扎着自己的下巴,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看上去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结束了?我告诉你,我没开口让你离开就没有结束。这些年,你说走就走,说辞官就辞官,在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整整躲了七年,要不是我逼你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见面?! 每次一回来就跟我置气,一回来就嚷嚷着要走,枉我好心怕你出海遇到危险还派了可靠的人跟着你,你呢?你居然敢喜欢上别人?!你难道还任性的不够么?我等你等了你这么久,你就回报给我这个?!” 徐冉怒吼着,一张英俊的脸孔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猩红,眼底迸射出森然骇人的怒火,就像是被惹恼的雄狮一般。 “呵,你等我?真是笑话!”而听到徐冉的话,唐鲤则是嗤笑了一声,一脸嘲讽的说道:“你等我你还娶一大堆妃子,生一大堆孩子?!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早就告诉你了,从七年前你娶了皇后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说着,唐鲤用力甩掉徐冉捏在她下颚上的手指,然后退后两步,与徐冉保持安全距离,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厌恶,就像是在看一个脏东西一般看着他。 “唐鲤,你!......”徐冉被唐鲤气的胸脯起伏,气的脸色通红,一双眼睛里的愤怒越来越盛,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 “够了,你别装了,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给不给我长生不老丹,给还是不给?”唐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点,但是那颤抖着的嗓音却出卖了她,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看着唐鲤一副强忍着怒火的模样,徐冉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他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将胸腔内的怒气压下去,一张俊脸上的愤怒也渐渐褪去,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和平静,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讥笑之色,他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唐鲤,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吗?呵,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有可能。” “你什么意思?” 看到徐冉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唐鲤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脸警惕的看向徐冉,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问道。 看到唐鲤一脸戒备的看向他,徐冉脸上的嘲弄更加明显,嘴角微勾,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迸射出灼灼锐利的锋芒,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锋芒毕露。 “很简单,你留在宫里陪我,我给你药救人。” “你休想!”唐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拒绝道。 “我休想?好啊,那你就等着沈彦知死吧!”听完唐鲤的话,徐冉勾起唇瓣,一抹嗜血的弧度在他的嘴角蔓延,眼底闪过一道幽暗的寒芒,嘴唇轻启,吐出一句让唐鲤惊恐万分的话来。 第一百零五章 从此诀别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徐冉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砸在了唐鲤的脑门上,让唐鲤整个人愣在原地。 是啊,现在沈彦知的命还掌握在徐冉手中,若是他真的不肯出手相救,那么沈彦知的性命岌岌可危,就算是还能去华丝大地寻找黑瞳雪蛾,可沈彦知的身体状况又怎么支撑得住?! “徐冉,你都已经有这么多妃子了,就非缺我这一个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们往日的友谊放过我呢?!”唐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然后一脸苦涩的看向徐冉,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盈盈泪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缺,非常缺,我徐冉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你可以慢慢考虑,就是不知道那位沈彦知有没有命等你。”徐冉眯起双眸,目光落在唐鲤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根刺,狠狠扎入到唐鲤的心窝。 “你!......我们换个条件吧?你让我去做什么都行,无论是练兵带兵或是继续出海寻仙我都可以!除了入宫。”唐鲤一脸恳求的看着徐冉,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不,经过这么久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不听话的性子是改不了了,既然如此,我亲自来帮你改。”徐冉摇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何必呢?你何必强留我,我就算呆在你身边又能怎么样?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唐鲤紧紧的抿着双唇,她眼眶微红的看着徐冉,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喜不喜欢不是你说的算的,而是我。就像刚才我还允许你好好考虑考虑,而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徐冉抬起下巴,一脸傲娇的对唐鲤说道,说完之后便转身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脸悠闲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慢慢品尝着,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上去像是嘲讽又像是幸灾乐祸。 看到这样的徐冉,唐鲤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徐冉逼疯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冲动,但她发现她做不到,她一颗心早就被怒气和委屈填满,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徐冉的茶很快就喝完了,但是唐鲤迟迟没有反应,他抬起右手优雅的擦掉嘴角的茶渍,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唐鲤,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他笃定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我答应你!” 就在徐冉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的那一刻,唐鲤终究还是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她咬牙开口,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听到唐鲤妥协,徐冉果断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唐鲤,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一把尖刀一般,将唐鲤的内心戳的千疮百孔。 “不过,在我进宫之前你要先把丹药给我。”唐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决的神色,她不甘示弱的看着徐冉,说出一番咄咄逼人的话来,她现在只想赶快见到沈彦知,只想要立马见到他。 “怎么,你想骗了我的丹药然后逃跑?”徐冉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唐鲤,那表情看起来有些玩味。 “你放心,我唐鲤说话算数!等我给彦知服了药,我就回来......更何况,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说着,唐鲤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溢满了自嘲和黯然,化作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流落下来,啪嗒啪嗒的打在地面上,溅出一朵朵水花。 见状,徐冉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心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然后来到唐鲤面前,抬起左手将她脸庞上残余的泪珠拭去,看上去很是温柔,实则却是带着一丝霸道和蛮横的警告。 “不许哭,我不许你为了别人哭。” 说罢,他放下手,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边走边道:“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丹药。” 看着徐冉渐渐远去的背影,唐鲤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襟。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沈彦知,她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他身旁,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了。 当唐鲤从皇宫出来时,一轮弯月已经挂上半空,夜风习习,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在这燥热的夜晚显得异常寂寥凄凉。 唐鲤一路跌跌撞撞,走在这座繁花似锦的皇城街道里,心里却空荡荡的,仿佛一块荒芜的土地,没有一丝生机,只剩下孤独与悲伤的气息。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甚至有些害怕回到晏府,她不敢去面对仍在昏睡的沈彦知,她怕看到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怕看到他那双布满了悲痛的双眸,她怕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绝望。 她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庆幸,庆幸沈彦知没有恢复清醒,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面对沈彦知,面对这样一个深爱着自己,但是自己却再也不能给予任何回应的男子,如果他醒来后知道这一切,又会怎么样呢? 她不敢想象沈彦知会做出什么举动,她更加担心沈彦知会失控,那样,将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而她更加不想让沈彦知为了她而做出什么傻事,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情,难道还要失去他的理智吗?她不敢想象,沈彦知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做出什么傻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茫然,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动半分,她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来到晏府门口的都不知道,她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看着那高高悬挂着的大灯笼,心里五味俱全,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你到底去哪了,这都丑时了你才回来,我和表少爷都出去找你好一会儿了,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哎?奇怪了,陈大哥没和你一起吗?” 看到唐鲤安然无恙的回来,杏林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张圆润的包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他提着灯笼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周围,都没有发现陈壮士的身影,不禁疑惑的问道。 “杏林,陈大哥没事,你去把晏珄叫回来,叫他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彦知。”唐鲤回过神来,轻声对杏林吩咐道,声音中透漏着一丝疲惫。 “哦,好,小姐,你脸色不大好啊?你是不是病了?”听到唐鲤的吩咐,杏林立刻回答道,不过他说着说着,便察觉到唐鲤的不对劲,于是关切的问道,完了还伸出手来摸向唐鲤的额头,却被唐鲤身子一侧躲开了。 “我没事,快去找晏珄去吧。”唐鲤摆摆手,淡漠的开口,然后绕过杏林朝着府内走去。 看着唐鲤瘦弱萧条的背影,杏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唐鲤来到卧室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轻轻推开门,看到床榻上安静躺着的男人,唐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她快速的走到床沿边坐下,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沈彦知,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了沈彦知因为病痛折磨而紧皱的眉头。 “彦知,我回来了。” 唐鲤静静看着沈彦知,声音轻如蚊呐,目光不舍的流连在沈彦知的脸庞,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沈彦知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摩挲着一遍又一遍,似乎想把沈彦知那俊逸的模样全都刻画在脑海里一般。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美好的时光,她还记得七年前第一次见到沈彦知的情景,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内敛羞涩的少年郎,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他,可是命运却偏偏把他们两个牵扯到了一起,然后一步步的走到无法回头的今天。 想起七年前的点点滴滴,唐鲤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中的苦涩渐渐变成甜蜜,然后又变成了酸楚,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唐鲤有些难受,眼睛里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哗哗的往下掉落,她一边哭泣,一边喃喃的念叨着。 “彦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唐鲤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一遍遍的在沈彦知耳畔回荡着,可惜沈彦知依旧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他那苍白憔悴的脸颊上,挂着一滴清晰的泪痕,在幽幽的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唐鲤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伸出手指擦干净脸颊上的泪痕,然后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她轻轻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那枚药丸喂入了沈彦知的口中。 做完这些之后,唐鲤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床畔,目光柔和而专注的看着沈彦知,她伸出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描绘着沈彦知的眉眼轮廓,目光痴迷,眼眶中的泪珠不断滑落。 “彦知,我爱你,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忘了我吧。”说着,唐鲤慢慢俯下身,将唇印在了沈彦知的唇瓣上,在他的唇上轻吻着,她的动作极尽温柔,似乎是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第一百零六章 物是人非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彦知,我走了,你要保重。” 唐鲤离开沈彦知的唇瓣,然后低语了一句,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晏府。 她的脚步极快,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奔而去。她害怕,她不敢多待,她害怕自己再待在沈彦知身边一秒钟,自己就会忍不住留下来,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怕她再次沦陷在这份求而不得的爱恋当中无法自拔。 唐鲤走了,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有任何人知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就这么一个人悄然离开,她的身影在夜色的衬托下,犹如一缕幽灵般悄然无息,就连那双明艳的桃花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进着,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样,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的泪水,也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心中的苦楚。 不过,唐鲤不知道,就在她离开晏府的同时,一个肃杀的黑影也悄然随她离开晏府直奔皇宫而去,黑影的速度很快,犹如鬼魅一般,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很快他便消失在了夜幕下,来到了皇宫的御书房中。 “参见陛下。”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如何?” 徐冉放下奏折,一双锐利的鹰隼般的眸子盯着黑衣人,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唐姑娘与房中昏迷的公子喂药后,没有多做耽搁便转身离开了,现在正在前往皇宫的路上,约么一刻钟左右即可到达。”黑衣人一五一十的汇报道。 “很好。” 徐冉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微微眯了眯双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依属下观察,唐姑娘似乎很痴迷那房中昏迷的公子,她离开房间时,那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令属下实在难以忘怀,所以,属下担心唐姑娘心中对那公子还存有情愫,或许日后会对陛下有所威胁,所以请陛下定要多加防范才是。”黑衣人看着徐冉沉默不语,便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徐冉闻言,原本含笑的英俊面孔骤然变得阴郁无比,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里闪烁着浓烈的危险的光芒,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寒意,令人胆战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徐冉才冷哼一声,语气森冷的道:“我倒是要看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徐冉的语气虽然平淡如水,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彻骨的寒意却让人心底生畏,让人不敢直视,惊得黑衣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过了片刻,徐冉才收敛起脸上那冰冷骇人的寒意,他挥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然后站起身缓步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景色,他目光阴霾的低声呢喃道:“唐鲤,既然他还没死,那么我不介意再送他一程,你最好遵守约定,别再让我失望,否则......” 徐冉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凉风忽然吹进窗户,吹乱了他额前几缕垂落下来的墨发,露出他那张冷峻绝伦的脸庞,而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冰冷至极,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杀气瞬间弥漫在整座大殿里面。 七日后,晏府。 这日清晨,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悬于空中,耀眼刺眼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使得整个晏府都变得通透明亮起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晏珄的房里却是一片嘈杂喧闹的吵嚷声。 “表少爷!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啊!你难道就任凭我家小姐失踪不管吗?!” “表少爷!你快想想办法呀,我家小姐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姑爷该怎么办啊!呜呜~” “表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不理我啊?” “......” 房内,杏林一个顶俩的绕着晏珄纠缠不休,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他一边哭,一边喊,声音凄惨至极,听在府里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不明白为何唐家的小厮会突然跑到少爷的卧室里来找茬,虽然自家主子一贯是个和善的脾气,但也不代表什么人都能随便欺负到少爷的身上啊?然而偏偏少爷就这么任由着杏林在自己的房间里胡闹,也不阻止,亦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这让众仆人心中暗惊,看向杏林的眼神也变了,这个小厮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府中肆意妄为,简直就是反了天了,若不好好收拾收拾他的话,恐怕府内还真就容不下他了! 众人都是这般的想法,只是这些话都不敢说出口罢了,因为他们知道,少爷不发话,那么他们就是不能动手的,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腹诽杏林。 而此时,晏珄更是被杏林烦的够呛,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时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如果不走起来,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的话,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杏林给摇炸了。 他也是一筹莫展啊,唐鲤到底去哪里了这谁都不知道!他派人出去查探过,唐鲤根本就没有回过唐府,更没有在晏府逗留,除了七日前杏林大半夜的在府门前碰到过唐鲤之外,其余时候唐鲤都没有回来过。 这让晏珄感到非常的奇怪,按理来说,唐鲤不回唐府倒是说得过去,可沈彦知现在仍旧昏迷不醒的待在晏府,唐鲤断不会丢下沈彦知不管,她现在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沈彦知的身边才是啊,毕竟,她可是沈彦知未过门的妻子啊! 可是现在,唐鲤却突兀的失踪了,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他有些抓狂。 “哎,我说表少爷,您就别走来走去的晃悠了,晃荡得我脑壳疼!”杏林伸手揉了揉自己跳动不止的太阳穴,一脸委屈的嘟囔道。 “你还好意思说啊杏林,我被你吵得都头疼死了!你还好意思先怪我。”晏珄没好气的瞪着杏林,气呼呼的说道,他现在的确头疼的厉害。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表少爷!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嘛!”杏林摸摸鼻子,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总之,我都已经命人出去寻找表姐了,可是表姐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晏珄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烦躁的道。 “就是说啊,所以我才说咱们把姑爷房里那个信笺打开来看看嘛,我敢保证,那里面一定有小姐失踪的线索!”杏林凑上前来提议道。 “不行!那是表姐给姐夫的亲笔信件,我们怎么能看呢?不问自取是为偷,我怎么能做这种腌臜之事?!不行不行。”晏珄坚决反对道。 “我说表少爷,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这现摆着的线索你不要,非要舍近求远又是何必呢?那姑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杏林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劝说道。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你不要再劝我了!”晏珄摇摇头,态度十分的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好啊,那表少爷你倒是说说看,如果咱们不这么干,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小姐呀?”杏林急的直跺脚,他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表少爷算了,可是也只不过想想而已,毕竟人家可是主子,他这个下人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再等等吧,再等等,或许一会儿就有表姐的消息了呢?”晏珄无力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颓废,他的心中也是很慌张很焦虑,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希望唐鲤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闻言,杏林无奈的撇了撇嘴,心道,你就继续在这里自欺欺人吧! “哼,表少爷你不是小偷,我是!”说着,杏林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杏林,你给我站住,你可不能看那封信啊!” 晏珄看到杏林气冲冲的走了,他心中一惊,赶紧追了出去,谁知杏林看见他要追来,立马加快脚步,一溜烟儿的疾步跑到沈彦知的房中,谁知刚一进门,就看见沈彦知正一脸不适的扶额靠在床榻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杏林!你给我站住!” 看见杏林已经打开了沈彦知的房门,晏珄顿时急了,连忙大喊一声,拔腿就朝杏林跑了过来,他跑动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杏林的身后,伸手就抓住了杏林的手臂,一把就把他从门槛内拽了出来。 “杏林!你不能这样做!那信笺里面万一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被我们看了,表姐她该如何自处?!你给我出来!”晏珄抓着杏林,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道。 “哎呦喂,表少爷你放手啊!”杏林用力挣扎,一脸慌张的望着晏珄。 “不行!我就不放!” “哎呀,表少爷,姑爷!姑爷他醒啦!” “啊?什么?!” 闻言,晏珄立刻松开了杏林的手臂,一脸震惊和喜悦的瞪大双眼,他一把推开房门,飞奔着踏入房中。 此刻,沈彦知正靠在床榻上,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额角还冒出了些许虚汗,不过,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依旧英气迷人,甚至因为生病而带着一股浓郁的病态美,看起来异常的诱惑人心。 当他抬起双眸,那一双清澈深邃的黑瞳里透露着睿智与坚毅,仿佛是一汪幽潭般吸引着人沉沦,又像是浩瀚的星空般吸引着人前去探寻其中的奥秘,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却显得极为疲惫,似乎随时都会再次昏睡过去一般。 第一百零七章 物是人非(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当他看见正站在门口,一脸激动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晏珄和杏林的时候,不禁微微蹙起了剑眉,心中疑惑不已。 “我怎么在这里?鲤儿呢?” “姑爷!” “姐夫!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听到沈彦知开口说话,晏珄和杏林同时扑到床边,一脸激动兴奋的望着沈彦知,晏珄更是一个箭步窜到床前,握住沈彦知的手,一脸的激动不已。 “晏兄你,你们......” 沈彦知看着眼前激动万分的二人,以及他们对自己突然改变的称谓,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儿来,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诧异之色。 “什么晏兄啊?姐夫,你和我表姐之间的事情杏林都已经告诉我了,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你还叫我什么晏兄啊,叫我晏珄就好。” 晏珄一脸笑呵呵的望着沈彦知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毕竟他可是早就察觉到了自家表姐和沈彦知之间的这点小九九,他们两人之间那缕摸不着看不透,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小猫腻,早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穿了。 他们两人是当局者迷,自己可是旁观者清啊!如今看见他们两个终于修成正果,他自然是由衷替他们高兴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挺佩服沈彦知的,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家那个骄横跋扈的表姐搞定,不简单啊不简单! 要知道,当年就算是徐冉这种浑身都是手段的男人,都拿他家表姐没辙,动不动就要被她气的暴跳如雷,而现在他家表姐可好,轻易就被沈彦知这种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男人搞定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吧! “是啊姑爷!你和小姐都那个那个了,成亲之事自然是早晚的事情,我和表少爷改口也不差这几天嘛!”杏林嘿嘿的坏笑了两声,一脸促狭的附和道。 听完杏林无比直白的话,沈彦知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不过他还算镇定,只是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心中的尴尬而已,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 但晏珄听了却是有些傻眼了,惊得他嘴巴半天都没合拢上,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回响着杏林刚刚的那句话:姑爷你和小姐都那个那个了,成亲之事自然是早晚的事情,我和表少爷改口也不差这几天嘛。 这,这,这...... “杏林!这个你可没有告诉我啊!”晏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杏林。 “这,这......我这几天哪里有时间跟你讲这么细嘛!”杏林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头,一脸郁闷的说道。 听了杏林的话,晏珄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瞥了杏林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沈彦知,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八卦之意。 “行啊你,我的好姐夫,你动作够快的啊,没想到我那刁钻蛮横的表姐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你给收入囊中了,佩服佩服!” 晏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沈彦知,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说着他眉毛一凛,突然凑近了沈彦知严肃的又道:“不过,现在我表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好好对她,否则的话可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对你不客气!”说罢,他挥舞了一下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听了晏珄这番话,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彦知却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伸手拍了一下晏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鲤儿的,绝不辜负她。不过鲤儿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她?” 闻言,晏珄和杏林对视了一眼,脸色同时一僵,随即两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纠结之色。 看见晏珄和杏林这幅为难的神情,沈彦知顿时感觉到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升腾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彦知的神情越发凝重起来,他紧绷着一张俊美的面容,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猜不透的神色,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隐约还带着一股子冷冽的味道。 “姐夫,我表姐她失踪了。”晏珄一张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他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望着沈彦知,语气有些迟疑的道。 “什么?!” 沈彦知闻言,心底咯噔一声,脸上闪过一抹骇然和震惊,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晏珄,一颗心仿佛都悬挂在嗓子眼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沈彦知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姐夫你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传来任何音讯,算起来,今天已经是表姐失踪的第七天了,除了你们刚刚到达府上的那天晚上,杏林见过一次表姐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不过她好像给你留了一封信,就在茶桌上。” 听完晏珄的话,沈彦知脸色一凛,他快速从床上起身下来,连鞋子都忘记穿,便径直朝着茶桌走了过去。 晏珄和杏林见状,连忙跟了过去,三个人来到桌前,沈彦知拿起那封信,然后打开看了起来。 只见那张洁白如雪的纸上,娟秀漂亮的字迹映入眼帘,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内容非常简单,却是让沈彦知心脏狠狠一颤。 “ 我心已变,望君勿盼。 万物虚妄,无需留恋。 从此以往,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永不相见。 落款:唐鲤。 ” 看着诀别信上那熟悉又陌生的笔触,沈彦知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口处更是疼痛如绞,一股浓浓的酸涩和悲伤涌入心田,令他的胸腔内仿佛塞进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不堪。 他捏着信笺的五指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痛心,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双黝黑而深邃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信笺上那赫然的“唐鲤”二字,眼眶顿时红了,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噗!” 沈彦知喉咙一甜,顿时喉间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溅到那张素雅干净的白纸上,刺目的猩红犹如绽放的梅花,显得格外妖艳夺目。 “姐夫!” “姑爷!” 他身形一晃,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而一旁的晏珄和杏林则连忙上前扶住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沈彦知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道,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绝望,他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悲凉气息,一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和难过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姐夫你怎么回事啊?我表姐到底写了些什么?” “是啊,小姐到底写了什么啊?” 看见沈彦知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晏珄和杏林一脸焦灼,可是沈彦知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他们的呼喊充耳不闻。 见状,晏珄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连忙伸手抢过沈彦知手中的信,快速的阅读了信笺上的内容之后,他顿时愣住了,一张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怎么会这样?!我表姐她,她怎么会写下这么一番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要姐夫了?!”看完信笺上的内容之后,晏珄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杏林,语气充满震惊和慌乱。 “不可能的!小姐绝不可能丢下姑爷自己离开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听到晏珄质疑唐鲤的话,杏林有些激动的反驳道。 “没错,肯定是什么误会!但是姐夫最近都卧病在床能生什么误会?难不成是表姐觉得姐夫身患重疾,所以不愿意跟姐夫在一起了?!这......” “不可能!表少爷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说话啊!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听到晏珄的话,杏林顿时有些气恼的反驳道。 “虽然我也不愿意往这里猜,但是......唉!” 晏珄有些无力的看了一眼一旁怔楞的沈彦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沈彦知才是那个真正受伤害的人,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果唐鲤真的抛弃了他的话,恐怕沈彦知会承受不住打击,甚至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我都说了不可能的!我在小姐身旁待了这么久,她绝不是如此薄情寡义的女子!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在船上的每一天,小姐都拼了命的给姑爷输渡内力,为的就是让姑爷能早日醒过来,她是真的爱姑爷的!”杏林愤怒的大吼道,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 “......” 听到杏林的话,晏珄沉默了,沈彦知则是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素雅信笺,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流淌着一抹难掩的悲恸,同时他的思绪也随着杏林的那句“她都在拼了命的给姑爷输渡内力”而变得复杂起来。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唐鲤变心,但是看着这信笺上那清晰无比的笔迹,再加上诀别信上那绝情而又冷漠的话语,他的心头克制不住的涌上一股酸楚,心脏的位置好似被一根细密尖锐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了肉里,疼的他几乎窒息,疼的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来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现在想来,自己当日在船上重伤躺在唐鲤怀里时,她那焦虑而又担忧的模样,还有那紧张而又绝望的目光,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呢?她是那么的在意他,那么的关心他,又怎么可能在他生死垂危之际丢下他独自离去,那不是唐鲤的作风,她绝对不会丢下他,抛弃他独自离去。 她不是薄情寡义之辈,她也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不可能舍得放下他不管的这一点,沈彦知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么她之所以会这样做,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救沈彦知的性命。 可是,这之间又有着什么必要的关联呢?为什么救他的命就要离开他呢? 沈彦知越想越想不通,他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可是他这副样子被晏珄和杏林看了,只以为他是被信笺上的内容彻底击垮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同情的神色,他们知道,此刻沈彦知的心里肯定很悲伤很难过,但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应该尽快找到唐鲤,然后把事情弄清楚! 想到这里,晏珄立刻抬手轻拍了一下沈彦知的肩膀,安慰道:“姐夫,杏林他说得对!我表姐她绝不会舍得舍弃你的!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多派些人去找,一定可以将表姐找回来,到时候这信笺的事情自然能够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晏珄又低头看向杏林,继续说道:“杏林,你留下好好照顾姐夫,去叫大夫来再给姐夫检查一下,看看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千万不能大意了!” “好的表少爷,我马上就去!” 杏林点点头,随即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门,晏珄也不再耽搁,亦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吵闹声,他皱了皱眉走出房间,一打开门,便见一群侍卫气势汹汹的迎面闯了府院进来。 他们排成两列整齐的站在院门口,个个神色严肃、面无表情,随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监,手持明黄的圣召缓缓朝着晏珄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袭暗色绣金纹蟒袍,脚蹬青缎靴子,腰悬玉带,看上去十分威严庄严,气度非凡,俨然就是皇帝身边最近的贴身总管太监。 “都监晏珄接旨!” 大太监走到晏珄约五步之外便停下脚步,他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意,高高举起手中的明黄色锦盒,对着晏珄喊道。 “微臣晏珄接旨!” 闻言,晏珄也来不及细想这大总管突然来访的原因是什么,连忙单膝跪倒在地,接受宣旨。 “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 眷顾降命,属冉黎元。 乱蒙破平,士吏劳苦。 平定天下,海内蒙恩。 然: 将军出身,举宗为国。 所向陷敌,功効尤著。 遂: 云浮设宴,款待百官。 方论功赏,以答大勋 。 ” “......” 听完大太监念的这道旨意,晏珄不由自主的愣住了,他有些呆滞的望着大太监,脑袋有些短路。 这皇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宴请群臣了?说的是因为平定蒙骑之乱进行嘉奖,可此战结束已有近两月之久,该论功封赏的早就论功封赏,该升职的也全部都升职了,而且在之前就已经颁布过一次奖励了啊,怎么突然间还要宴请群臣庆功?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 不过说起来,平定蒙骑乱党一役自己也真是倒霉,人家冲锋陷阵都成了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自己浴血沙场却从校尉直接降到了监军,而自家的晏家军更是被皇帝徐冉直接编入了禁军之列。 监军监军,有军才有的监啊,这晏家军都没了他监察谁去?他现在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闲官,根本就没有任何实权,要说这不是徐冉故意在整自己,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徐冉这招卸磨杀驴的手段也真是够狠,用完了就扔,丝毫都不念旧情,还真一个十分称职的皇帝啊! 想到这里,晏珄不由得暗自撇撇嘴,一边心里骂娘,一边也不敢怠慢,连忙接过那老太监手里的明黄圣旨,恭敬的双手奉上,朗声应诺道:“微臣晏珄遵旨!” “快别客气了,请起吧监军大人。” 大太监微微弯下腰,笑咪咪的伸手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晏珄,随后信手一挥手中的拂尘,双手相握稳稳当当的站在晏珄面前,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大总管还有事要说?” 晏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动如山的大太监,微一挑眉,忍不住有些诧异的问道。 按理说,这种宣旨的小事儿随便派一个小太监也就是了,应该不需要劳驾这位总管大人亲自跑一趟吧,而且看样子这位总管大人眼下也并没有离去的意思,晏珄心里隐隐觉得,他今日被徐冉派来此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监军大人果然是聪明人,老奴也就不跟您绕圈子了!这是陛下特别吩咐我要交代您的事情,还请您务必要认真仔细的听好了,免得到时候出差错可就不好了!” “哦?那请大总管细细告知。” 大太监说着,将手中的拂尘往身旁一甩,一双小眼睛微眯,眼底闪烁着几丝精明,目光有意的越过晏珄落在屋内,微一迟疑他才将目光收回,然后上前靠近晏珄,状似小心的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监军大人,请恕老奴直言,不知这屋内所住之人可是叛将沈江的儿子,沈彦知?” 闻言,晏珄顿时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这大总管竟然是奔着沈彦知来的,而且,这徐冉怎么知道沈彦知在他这里的?!他该不会要旧事重提,找不到表姐,所以拿沈彦知开刀吧? 沈彦知虽然不是沈江的亲生儿子,也从没有参加过叛乱,可他毕竟是沈江名义上的长子,如果徐冉要是真的计较起来,那么犯上作乱的名头肯定会落在他的头上,那到时候他的罪责可就大了!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逃包庇的罪责! 想到这里,晏珄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喉咙,紧张的将手中的圣旨攥的死死的,看向大太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戒备的神色。 “哎,监军大人不必如此慌张,陛下仁义厚德,断没有追究之意,而且陛下还有口令,今日庆功晚宴还请监军大人和沈公子务必一并前来赴宴呢。”大太监察觉到晏珄紧绷的身躯,不由得暗自撇撇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之色,随即才开口解释道。 “......” 听到徐冉不打算追究沈彦知的罪名,晏珄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依然感觉到很不是滋味,他忍不住抬头瞥了眼大太监,眼底划过一抹疑惑的神情,心道:“徐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沈彦知无瓜无葛,为什么偏偏要宴请他?还要让我带着他一同赴宴,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就在晏珄满腹疑问之际,大太监已经再次开口了,他看着晏珄,开口解释道:“监军大人大可放心前去,据老奴所知,陛下最近的心情可是好得很呐,据说是新得了一位娇滴滴的贵人,陛下这次呀,说是犒赏三军将领,倒不如说是特地借举办庆功宴之名为那位新贵人接风洗尘,不只如此,陛下还专门请了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到时候肯定精彩纷呈,热闹非凡,届时您也好一饱耳福啊!” “呃......” 闻言,晏珄的心里又是一震,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浓了几分,心中不禁腹诽:这徐冉讨了新妃子关自己什么事?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而且,他总觉得今天这位大总管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监军大人这是何意思,怎么这般表情?”看着晏珄变幻莫测的神色,大太监不动声色的故意皱眉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陛下竟然这般宠爱这位女子吗?真是难得啊!” 晏珄连忙收敛好心神,扯了扯嘴角,讪讪的回道,不过心里则是暗暗琢磨,看来今天这场鸿门宴是避免不掉了,既然这样,那自己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可不是嘛!陛下这些年来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这位新宠宠爱至极,甚至都不惜花费巨资,将宫殿翻修了一遍,只为博美人欢颜,这等宠幸可谓罕见啊!就连七年前以邻国第一美人之称入宫的皇后娘娘,都不曾得到陛下如此待遇呢。”大太监闻言点点头,赞叹道,不过话语之中,他似乎是意有所指,说到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还特意将尾音拖得很长。 晏珄闻言不禁眉毛一挑,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一丝异常,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敢问大总管可知晓这位新贵是何来历?”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老奴也只是负责传达陛下的口谕罢了,至于其中的缘由,老奴也不方便透露啊!届时监军大人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大太监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是是,今日就有劳大总管跑这一趟了,晚上晏某定当按时出席。” 晏珄点点头,没有多说,他自然是知道这老太监是徐冉故意派来吊自己胃口的,就算他接着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所以干脆省省力气。 徐冉话都交代到这个地步了,心中纵有千百万个不愿意,晏珄也不至少傻到在这种时候做一些没用的蠢事,因此只能将这些愤懑全部吞进肚子里,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大太监拱拱手道谢道。 第一百零九章 逆水行舟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而大太监看着晏珄吃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脸上故意挂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冲着晏珄摆摆手道:“大人不必如此客套,老奴也只是遵命行事罢了,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先行退下了,告辞!” 说着,不等晏珄客套回话,大太监便转身离开了,随行的侍卫们也随即紧跟其后离开了。 直到那些侍卫们消失在视线里,晏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转身朝房间走去,刚进房门就瞧见沈彦知正坐在桌案前,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姐夫,徐冉他......” “我听到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赴宴。”沈彦知打断了晏珄的话,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回道。 “呃......” 听到沈彦知果断的答复,晏珄微微怔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到沈彦知身边坐下,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姐夫你真的要去啊?徐冉这可是明明白白的鸿门宴呐。” 沈彦知轻笑一声,伸手端起茶杯在手中把玩着,缓缓开口道:“我们有的选吗?更何况......” 说到这里,沈彦知停顿了片刻,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凝重又复杂的盯着杯中的茶水,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还想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陛下新宠呢,如此良机不去看一看实在可惜!” “......” 听了沈彦知的话,晏珄沉默了一瞬,随即忍不住抬起眼帘仔细打量起沈彦知,发现他的神情并不像是在作伪,心中不禁微微一颤,纠结了半晌终究是犹豫着嘟囔说道:“姐夫,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虽然是我表姐先留下一封不明所以的诀别信在先,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另寻新欢吧?更何况那可是徐冉的妃子啊!” 面对着晏珄的指责,沈彦知轻笑出声,依旧淡淡的喝着茶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晏珄,难道你不好奇吗?这徐冉怎么会无端端的邀我赴宴?” “......” 听到沈彦知的提醒,晏珄不禁愣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跟这位新宠有关?” “嗯。”沈彦知点点头,然后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我觉得,她是鲤儿。” “什么?!”晏珄闻言当即瞪圆了双眸,一脸惊讶的看着沈彦知,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道:“这怎么可能?我表姐和他,他们不是早就.......” 晏珄一时激动,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的,顾及到沈彦知的心情,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可即便如此,也足够沈彦知猜透他想说什么了。 沈彦知不由得苦涩一笑,轻飘飘的替晏珄把话补充完整,道:“是啊,他们早就结束了。可是,你想一想,我和徐冉之间,除了已经战死的沈江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关联,他没理由跟我打交道。 除非是关于鲤儿,而恰巧,鲤儿也是回到广云国便失踪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鲤儿是为了救我才离开的,她现在出现在皇宫里,很显然跟她离开的原因有关,而这个原因恐怕是跟徐冉做了什么交易。” “那么照你的意思,表姐是被迫和徐冉在一起的?为的是救你?也就是说,徐冉能救你?”晏珄一脸震惊的问道。 “恐怕,我这次醒来也是因为徐冉,因为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庞大的生机正源源不断的流向四肢百骸,使得我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大半功力,但是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因为我体内的蛟毒依旧在蔓延,这股生机只不过是暂时抑制住了蛟毒扩散的速度而已,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又会陷入昏迷,再也醒不过来。”沈彦知苦涩的一笑,一脸颓丧的低声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徐冉他也没有救的了你啊?那表姐岂不是羊入虎口白忙一场了?”晏珄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照现在这么看,是的,不过我还是想见一见她,我想亲口问问她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是像我猜想的这般,如果她真的被徐冉欺骗,那么我就算死了也要将她从徐冉手里夺回来。”沈彦知神情坚决的开口说道。 “姐夫......” 晏珄一脸忐忑的看了沈彦知一眼,他知道沈彦知是认真的,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徐冉,徐冉他有权有势,沈彦知要想在徐冉面前占据主导地位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他的伤势尚未痊愈,功力更是大打折扣,这么去找徐冉,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虽然他也很担心表姐在徐冉身边的安危,但凭借着他们过去的情分多少还有一线生机,而沈彦知就不一样了,徐冉不喜欢表姐也就罢了,如若他对表姐旧情未了,那沈彦知现在贸然闯入皇宫的话,那就等同于是自投罗网,正中徐冉的下怀,徐冉要杀他的话,简直是太轻松了。 想到这里,晏珄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 而沈彦知似乎是猜到了晏珄的心中所想,他转过头冲着晏珄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晚上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千万不要插手阻拦,知道吗?” “姐夫,你这话说的,你让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过去也就算了,现在你是我姐夫,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晏珄连忙摇头拒绝道。 “晏珄,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听我的!我自己的性命无所谓,但你是鲤儿的表弟,我不能让你为我徒担风险,所以,届时你一定要与我划清界限,千万不能插手!”见晏珄执意不肯配合,沈彦知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沈彦知的话音落下后,晏珄不禁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点点头应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保证,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着离开皇宫,哪怕是冒险,也不要逞强。” 虽然晏珄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如果他们真的发生冲突,那自己可是一定要插手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表姐被人利用而不帮忙,虽然他不知道自家表姐是怎么想的,但他相信,如果沈彦知真的有性命之忧的话,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姐受伤。 沈彦知听到晏珄的回答以后,不由得松了口气,伸出右手拍了拍晏珄的肩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 “那姐夫你先休息吧,我先走啦,申时我们再一起出发。”晏珄点点头站起身对沈彦知说道。 沈彦知微微一笑,点点头应了一声:“好,你去吧。” 待到晏珄离开后,沈彦知便将目光转向桌上那已经沾血的信笺,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信笺拿在手里又看了几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浓郁的悲痛之色,但很快,他又收敛了心神,仔细的将信笺折好放进了怀里,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调息运功,养精蓄锐,等待天黑后的重逢。 夜幕降临,夜风习习,月光皎洁。 此时,皇宫桂宫内的某一处院子里,唐鲤正坐在镜前,而她身后则是满满当当站着数十名宫女,其中大多数都是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她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胭脂等物品,正围绕着唐鲤不停的挑选着。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还有那一身极尽奢华的装扮服饰,唐鲤视若无睹,而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将手腕上的玉镯褪掉。 “夫人,您不喜欢这个镯子吗?这个镯子的款式可是很特别的呢!是陛下亲自为您挑选的,您瞧瞧这色泽,这工艺......”见唐鲤一脸不满的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那群小丫鬟们立刻凑上前去,七嘴八舌的讨好道。 “是吗?可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且我也不需要戴着这种东西,太繁琐了,在我眼里它反倒是个碍事的劳什子。”唐鲤瞥了一眼那群小丫鬟,语气清冷淡漠的说道。 “夫人,这可不行啊!陛下可是特别交代了,让我们给您挑最漂亮的首饰和服饰出席今晚的庆功宴会,您可千万不能拂了陛下的美意啊!”其中一个小丫鬟闻言,立刻急忙开口说道。 “是啊,夫人,陛下可是说了,如果您不愿意穿这些衣服,不愿意戴那些首饰的话,就会重重的责罚奴婢们,奴婢们可承受不起这责罚,求夫人怜惜奴婢们的一片忠心,不要为难奴婢们啊。”另外一个小丫鬟也立刻附和道。 听完她们的话,唐鲤的眉头顿时紧皱,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她真是搞不懂,这个徐冉好端端的让自己参加什么庆功宴,自己在这深宫大院呆了这么些天,早就已经厌烦透了,这可恶的徐冉竟然还敢让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给他撑面子,真是气死她了。 她本以为自己进了宫也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嫔妃而已,根本没必要去在乎那么多,只要平安的过日子就足够了。谁知道,这个徐冉在她进宫的第一天,直接就把她的品级提升成了仅次于皇后的夫人,一下子给自己在宫里树立了一大群的敌人。 她现在在后宫里简直如履薄冰,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无意之中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惹来一大批人的攻击报复,弄的她焦头烂额,简直是烦躁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章 知难而进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过,好在自己也懒得去跟徐冉的嫔妃们去做一些无用的交际,干脆就自己躲在这寝殿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全部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哪里都不去,这样倒也免得惹上什么麻烦,也能让自己清净一下。 可是现在倒好,徐冉又叫自己出席什么庆功宴,而且出席的妃嫔也只有自己一人,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树敌吗?唐鲤已经无法想象自己今晚过后还怎么在这后宫里混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算不被徐冉弄死,也会被他的那帮老婆们整死啊!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少废话,我说不去就不去,陛下要是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就告诉陛下是我说的,让他找我算账去!反正我不会出席今晚的宴会的。”唐鲤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那群小丫鬟喋喋不休的劝说,态度很是蛮横的吩咐道。 “夫人!” “夫人!” ...... 那群小丫鬟闻言,立刻面面相觑,脸色皆是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还在这里杵着干嘛?还不赶紧走?!”看到那群小丫鬟依旧愣在原地不肯离去,唐鲤不由得蹙眉呵斥了一声,一张精致俏丽的容颜上写满了不悦之色。 “往哪儿走啊?” 就在那群小丫鬟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突兀的从房间外传了进来,将正准备发怒的唐鲤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抬头向门口望去,然后便看到徐冉带着一队护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寝殿的方向缓缓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那群小丫鬟见状,连忙屈膝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道。 “都起来吧。” 徐冉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到唐鲤的身边停住脚步,看着她未着粉黛的娇俏容颜,不由得轻轻眯了眯双眸。 “一群饭桶!都干什么吃的?云夫人怎么还没梳洗好?!”徐冉盯着唐鲤半晌,突然转身抬手指了指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一群小丫鬟,厉声问道。 被徐冉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那群小丫鬟顿时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暗叫冤枉,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她们可是看的明白,现在这位新晋云夫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徐冉,你少拿她们......” “嗯?你叫我什么?”不等唐鲤把话说完,徐冉便转过身,眯着一双黝黑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唐鲤,似笑非笑的问道。 “陛,陛下。”唐鲤见徐冉一脸严肃,连忙收起脸上的不爽表情,低头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 徐冉闻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随即抬起手臂用力的挥了挥,示意身后的护卫将那群小丫鬟全部驱散出去,然后他才慢悠悠的歪坐到了椅子上,一双锐利的鹰隼眼眸牢牢的锁定在唐鲤的身上,冷声道:“唐鲤,你还真是学不乖啊,竟然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徐冉,我真的不想去那些冠冕堂皇的场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喜欢这种虚伪做作的活动,我......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自己一个人待着,这样也不行吗?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拉去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宴会,还是说你故意想把我往风头浪尖上推,好让我被你的那些妃子们所嫉恨,从而对付我,这样你才高兴?”唐鲤闻言,秀眉微拧,一脸倔强的与徐冉对视着。 “是啊,高兴。”徐冉听了唐鲤的话,并未否认,而是笑眯眯的说道。 “你!......”唐鲤闻言顿时一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冉见状,不由得抿唇偷笑起来,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唐鲤,道:“不然,你以为我留你在宫里就只是做一个摆设吗? 唐鲤,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从你进宫的第一天开始,你的性命和你一生的幸福就全仰仗在我的身上。 我的恩宠可以给你,同样也可以给别人,你要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可都是不好惹的,她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你一旦没有了我的庇护,那你的下场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你就这么一味地跟我对着干,你觉得有什么意思吗?” “我没有想跟你对着干,我都说了,我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哪儿也不想去,而且有的是想去的嫔妃,你就随便找一个人陪你去参加就是了,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呢?”唐鲤闻言,连忙反驳道。 闻言,徐冉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色:“怎么,刚拿到药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种没有意义的宴会实在是太无聊了而已,而且我现在已经树敌太多,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唐鲤见徐冉误解了她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 “无聊?”徐冉闻言,不禁冷嗤一声,喃喃说道:“等你去了就不无聊了。” “你说什么?”唐鲤闻言,忍不住一脸狐疑的看向徐冉问道。 “没说什么。”徐冉耸了耸肩,淡淡的笑道。 他当然不能告诉唐鲤,他就是想看看她见到沈彦知后会是一副怎样惊讶震撼的表情,他更想看看沈彦知看到唐鲤依偎在自己怀里甜蜜温存时的神情,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堪却无法挣脱束缚的狼狈样子,那该是多么令人畅快淋漓的一件事啊,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 “好了,不要再胡闹了,赶紧梳妆更衣,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等会我要是在宴席上没有看到你的身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冉见唐鲤仍旧一副倔强不肯服输的模样,于是也懒得再继续费唇舌了,冷冷的丢下一句狠话之后,便转身向着寝殿外走去。 看着徐冉离开的背影,唐鲤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心里将徐冉骂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却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走向木制梳妆台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庆功宴于酉时三刻正式开始,而在酉时二刻的时候,各大王公贵族们已经纷纷到场落座了,众官员们也按照品级和年纪顺序分成了两拨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晏珄和沈彦知则一起坐在了距离皇帝稍远的位置上。 这两人一坐下,顿时惹来不少朝廷重臣的侧目,不过倒不是因为晏珄的出场,毕竟晏家的权势虽然不如以往那般显赫庞大,但却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了,名声自然也是很响亮的,所以他的出场并不足为奇。 至于坐在他旁边的沈彦知,那才是众人关注和讨论的焦点,因为沈彦知就算是原来在沈府做少爷时也甚少被沈江带在身边出席各种的聚会活动,所以很多人根本就没见过也不知道沈彦知长什么样子。 更何况当时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罢了,如今七年过去了,沈彦知早已褪去了曾经青涩稚嫩的少年模样,变得愈发的沉稳老练,整个人的身上透露着一股子睿智的沉稳气息,再加上他那张俊美如斯,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使得他整个人在人群中也是异常的显眼,让不少官宦小姐们对他芳心暗许。 “陛下驾到!”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间,一道嘹亮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紧接着,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姿便迈步走入了众人视线。 只见徐冉穿着一袭玄黑龙袍,腰系金黄色盘龙腰带,脚踩龙靴,身姿挺拔修长,容貌英武俊朗,威武霸气的站立在众人的正前方,一张英俊帅气的容颜上,满含着凛冽寒光的眸子冷酷无比,让人望之生畏,只需一瞥便不敢直视。 众人见到徐冉出现,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徐冉行礼,高呼万岁。 徐冉则是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对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文武百官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随即目光淡漠冰冷的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沈彦知的身上,冷冷勾唇一笑,随后抬腿走到了龙椅上坐了下去。 随着徐冉的入座,宴会正式开始了,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官员们谈笑风生,举杯畅饮,好不热闹。 徐冉目光冷漠的扫视了一圈宴会现场的众人之后,便转移了视线,端起酒杯优雅的喝了一口杯中香醇的酒液,心中冷笑道:“呵,沈彦知啊沈彦知,不知道等会见到你那朝思暮想的心爱女子时,你还坐得住坐不住,不过,你最好还是能够坐得住,如果你坐不住的话,可别怪我不给你活着的机会。” 想到这里,徐冉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抹阴鹜狠戾的光芒。 宴会正酣,但此时,沈彦知正低着头,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神色复杂难辨的盯着自己杯中的酒水,眼睛却时不时朝着门口望去,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人的到来,但却又有些忐忑不安。 “姐夫,你看到徐冉刚才那个嚣张挑衅的眼神了吧?我就说嘛,他今天肯定是下了套子让我们钻,我就说你不该来的吧?”晏珄一边喝着手中的酒水一边斜睨着沈彦知,忍不住抱怨道。 听到晏珄的话,沈彦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酒杯放在桌上,随后缓缓的抬起头,深邃的双眼直勾勾的望向徐冉身侧空着的位置,眸色晦暗不清,仿佛是在思索些什么。 “姐夫,要不我们走吧?” 晏珄看着沈彦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开口劝道。 而且,他也实在是看不惯徐冉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冷漠阴狠的目光,总是让他感觉毛骨悚然,让他忍不住想要逃避,想到等会儿他原形毕露的场景,晏珄就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知难而进(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好戏还没开场,我们怎么能走呢?”看了徐冉几眼,沈彦知却是突然勾唇浅笑,目光幽幽地继续看着前方,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看到沈彦知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晏珄顿时一脸不适的皱起了眉头,“好戏?我看是你想找死才对吧?那个云夫人到现在还没来,或许是我们猜错了呢?她可能不是我表姐,你想啊,要真的是我表姐,这个徐冉早就让她出现,以此来激怒你,然后借机杀掉你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晾着你呢?这明显不合理嘛。” 沈彦知闻言,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道:“不管怎样,我都要亲眼看到她出现,否则的话,我就永远不能死心。” “姐夫,你......哎......算了,来都来了,我就陪你再等等吧。”听到沈彦知固执的坚持,晏珄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也只得妥协道。 两人就在大殿的角落里相顾无言的喝着闷酒,而另一边,徐冉正坐在主位上一脸悠哉惬意的欣赏着歌舞助兴,心里却是暗暗地计较起了一会儿到底该如何处置那个沈彦知,越想这徐冉的心情就越是愉快,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 “云夫人到!”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威严的嗓音再次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大殿入口的位置上,沈彦知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酒杯,目光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入口。 而徐冉则是一脸玩味笑意的打量着沈彦知的反应,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又期盼的光泽,看到沈彦知那忐忑又紧张的模样,徐冉就觉得心中莫名的爽快,一时间竟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彦知那副痛苦懊恼,悔恨交织的模样。 很快的,在众人期待和震惊的目光中,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绝色女子款步而来,只见她肤白胜雪,肌若凝脂,五官精致完美,尤其是那双乌黑漂亮的桃花眸仿佛一汪春日湖泊,波光粼粼,流转不止,给人一种清新脱俗、宛若仙子下凡的惊艳之感。 只见女子身段纤瘦,身披一件水红色烟霞罗纱薄裙,裙幅褶褶如锦,飘逸轻柔,胸前用银丝滚边绣成牡丹花,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湘妃竹叶纹,更显身材窈窕,腰肢纤细,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而她的发髻则是绾成高贵典雅的云鬓,插着一支金灿灿的展翅步摇,步摇上垂挂着一串碧绿透亮的珍珠,熠熠生辉。随着她的移动,珍珠晃荡着,折射出一片迷离炫彩的光芒,映衬得她更加的美轮美奂,令人移不开目光。 只不过,在华丽步摇的另一侧,一支精致小巧的白玉桃花簪横插于秀发之上,在奢靡高贵的装扮之下,那支晶莹剔透,又温润缥缈的桃花白玉簪却是显得格外的突兀与刺眼,与周围奢侈华丽的装饰形成强烈的鲜明对比。 此刻,女子正一脸温婉娴静,优雅端庄的朝着大殿内走来。 只见她莲足轻移,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轻盈优雅,每踏出一步仿佛都踩在了众人的心坎上,更踩进了沈彦知的心里,使得沈彦知忍不住浑身一颤,目光呆滞的愣在当场,整个人就如同丢失了灵魂般,怔怔的盯着那个一步一步走近的女子。 “鲤儿,果然是你。”沈彦知的目光紧紧的跟随在女子身上,嘴唇翕动不止,却是迟疑了半晌,最终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姐夫!这我表姐她......你要冷静啊姐夫!” 晏珄看到沈彦知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伸手拍了拍沈彦知的肩膀,急切的开口提醒道。他真担心,一会儿沈彦知受到太大的冲击,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亦或是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放心,我很好。”听到晏珄的关怀,沈彦知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然后对着晏珄安慰道。 虽然现在他心中的激动和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达,但是他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次的宴会,就是徐冉特地为自己而设的鸿门宴,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地方,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一定要将唐鲤带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唐鲤从他身边抢走! 宴会大殿里,唐鲤款款走到徐冉右侧的座位上坐下,一身华服的她气质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脸上更是始终保持着高贵从容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惹人沉醉。 然而实际上,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是充满了焦灼和恐惧,甚至是慌乱和忐忑,因为就在她进入大殿的第一眼,她就敏锐的捕捉到了沈彦知的存在。 而在看到沈彦知那一刹那,唐鲤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整个人都快喘不过起来了。 当她看到他安然的端坐在那里,她不知道有多开心,但是与此同时,她更加害怕,她怕自己的出现会引起他的注意,从而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徐冉为何非要自己来参加宴席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沈彦知而设下的陷阱,可偏偏她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去配合徐冉演这么一场好戏,否则,她相信,只要自己敢有任何忤逆徐冉的举动,沈彦知只会被徐冉折磨的更惨,更难堪。 想到自己今天即将面临的局面,唐鲤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发寒,额头也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真的很担忧,她担心如果沈彦知一会儿在宴会之上失控了,那么今晚,他还能活着从宴会上离开吗? “爱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让御医过来看一看。”徐冉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唐鲤,故作不解的开口问道。 “徐冉!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彦知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徐冉的询问,唐鲤顿时压低声音怒吼出声,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她真担心徐冉一会儿会不会突然发疯,然后将沈彦知给杀了。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我可是特地请了你最想见的人呐?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徐冉看着唐鲤那一脸惶恐和惊慌的样子,嘴角勾勒起一抹得意而邪魅的笑容,淡淡的说道,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徐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难道想违反我们的约定吗?!”徐冉话音刚落,唐鲤顿时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般炸毛了,她死死瞪视着徐冉,一脸咬牙切齿的开口质问道。 “哦?违反约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约定里还有不能宴请沈彦知这条?爱妃怕是记错了吧。”徐冉闻言,顿时挑眉一脸诧异的看向唐鲤,一副不解而疑惑的模样问道。 “你!你强词夺理!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们说好了我留在宫里,你救沈彦知的性命,可现在,你摆明了是要对沈彦知下手,你这不就是食言而肥吗?”唐鲤一脸愤恨和愤懑的瞪着徐冉,语气尖锐的质问道。 “你这哪门子的道理,我难道没有给你丹药吗?我好心请他赴宴,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如果他真的坐不住自己找死,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徐冉嗤笑出声,语气不屑的讥讽道。 “哼!你休想!我告诉你,沈彦知如果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唐鲤闻言,立刻狠狠瞪了一眼徐冉,然后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哼,你先考虑不你自己的安全吧!过来。” 徐冉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的扫了唐鲤一眼,语气霸道蛮横的说道。说着他起身往左边挪了挪,随即一脸戏谑的拍了拍自己的座位示意唐鲤到他的身边坐下。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唐鲤闻言,立刻吓的往后缩了缩身体,一脸戒备的望着徐冉警惕道。 她现在已经完全弄明白徐冉的计划了,他就是想要用自己来刺激沈彦知,逼迫他就范,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他的软肋,所以她绝对不能答应徐冉。 “好好听我的话,我就不会伤及沈彦知的性命。” 然而,唐鲤的话音还未落,徐冉那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冰冷,几分戏谑的声音却突然在唐鲤耳畔响起,然后唐鲤便感觉自己的手腕陡然被徐冉牢牢抓住,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整个人直接拽了过去,坐到了徐冉的身侧,和他紧紧的挨在了一块儿。 “你......” 唐鲤见状,立刻就想要挣扎着起身,可徐冉早已经猜测到了唐鲤的意图,在唐鲤起身的瞬间,就已经抓着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然后顺势搂住了唐鲤纤细柔嫩的腰肢。 主桌上二人的举动,瞬间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宾客顿时就停止了谈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唐鲤和徐冉,一时间,众人看着他们俩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更有甚者已经忍俊不禁的偷笑起来,一个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 沈彦知更是目光深邃的盯着唐鲤和徐冉紧紧搂抱在一起的身影,握紧了拳头,一张俊美的脸庞上瞬间变得阴云密布,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看向徐冉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杀意。 见状,晏珄连忙伸出右臂揽住了沈彦知,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且不说徐冉暗中布置的暗卫兵马,就这大殿内的众多武将也不是吃素的,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是暂时按捺住怒火,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说的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知难而进(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而此时此刻的唐鲤,坐在徐冉的身边,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的不像话,她明显感觉到周围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眼神,以及众人投射在她身上那一道道探究和审视的目光,就仿佛是一根根针,在不断的扎在她的身上一般。 尤其是沈彦知那带着杀意和怒气的眼神更是让她有一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之感,她心底更多了一股浓郁的恐惧,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在这样继续待下去,只怕会彻底惹怒了沈彦知。 而徐冉并不在乎周围众人的目光,甚至十分享受这些注目礼,在感受到沈彦知那越来越浓郁的杀意和凌厉的目光之后,他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依旧搂着唐鲤的小蛮腰,一脸淡漠而慵懒的靠在座椅上,悠哉的品尝美酒和甜点。 “徐冉,你到底想怎么样?快松开我!”唐鲤见徐冉不仅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还搂着她越靠越近,一双杏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之色,她用力的甩着自己的胳膊,想要挣脱开徐冉的桎梏。 “别动,如果你还想要沈彦知活的话。”徐冉紧紧贴在唐鲤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威胁道。 唐鲤闻言,立刻浑身一颤,原本想要挣脱的右手也顿时僵住,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眼中满是纠结和挣扎。 “喂我。” “啊?” “我说喂我吃酒。”徐冉见唐鲤犹豫了,便又轻飘飘的抛出一句。 唐鲤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的神色,她狠狠的瞪了徐冉一眼,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休想!” “啧啧,真是不乖啊,那我喂你。”徐冉听罢,轻佻一笑,低头凑近唐鲤的耳朵,然后缓慢而优雅的端起一杯果酒递到了唐鲤面前。 唐鲤见状,立刻一脸嫌弃的偏过了头。 “不喝啊?”徐冉见唐鲤不肯喝自己手中的果酒,眉头皱了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便恢复如常,她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青梅酒,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怎么,这都不赏脸喝一杯吗?” “徐冉,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就当我是个隐形人,别理我好不好?”唐鲤见徐冉这架势,顿时急了,她不由得红着脸哀求着徐冉。 “呵,隐形人?” 徐冉闻言,顿时一阵轻蔑的冷笑,眼底浮现一抹狠厉之色,随即一把松开了怀中的唐鲤,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位于下座的沈彦知。 两人一对上眼神,徐冉立刻收敛起脸上的冷笑和阴狠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风流公子哥儿惯常挂着的温润微笑,看起来无比的谦谦君子,十分的无害纯良。 “哎呀,瞧瞧,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沈家的大少爷嘛,真是好久不见啊!”徐冉装模做样的打量了沈彦知一番,然后一脸惊叹的开口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热切,仿佛两个人真的认识了很久似的。 可徐冉此话一出,周围的众人脸色顿时就各异了起来,看向沈彦知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一些官员更是忍不住悄悄打量了沈彦知一番,脸上满是探寻之色。 “沈家大少爷,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个沈家啊?”有一位年长的老臣似乎是喝得有些微醺,他颤巍巍的走到沈彦知的跟前,眯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半天,才一脸迟疑的问道。 “胡爱卿,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沈江沈副将的儿子你都不认识了?”徐冉听罢,立刻笑着打趣道。 “沈副将?!陛下说的莫不是那个该死的乱臣贼子沈江?!”那老臣闻言,立刻睁圆了一双浑浊的老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沈彦知,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我呸,你这不要命的东西,竟然也敢来到我广云的庆功宴会上,真是找死!陛下啊!这可是乱臣贼子的儿子,还请您赶紧派人把这大逆不道的余孽给抓起来千刀万剐啊!” 徐冉还未说话,一旁的一名年纪较长的大臣立刻一脸愤慨的对着沈彦知指责道。 众人闻言,也纷纷附和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责起了沈彦知,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变得吵闹不已,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在众人的攻击下,就连坐在一旁的晏珄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起身想要制止,可是众大臣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众大臣给视若无睹,全都集火到了沈彦知的身上,甚至越骂越起劲,越骂声音越大。 奈何沈彦知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纹丝不动,任凭别人说什么,始终保持着一脸的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而他的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一直冷冷的盯着徐冉,目光如炬。 徐冉看到这样的沈彦知,眼下不禁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看来,这沈彦知的城府还真是够深的,竟然这么多人对他怒目相向,他竟然还能这般的沉得住气,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徐冉,你给我住嘴!” 唐鲤见众人骂的越来越凶,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和害怕,她赶紧扯了扯徐冉的衣袖,压低嗓门,语气严肃的朝着徐冉低吼道,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你说什么?” 徐冉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的看着面露焦虑的唐鲤,冷声质问道。 “我说,你让他们给我闭嘴!”唐鲤一脸焦急的看着徐冉,脸上写满了担忧,但是却仍旧咬着牙坚持道。 “好啊,你求我。”徐冉闻言,立刻冷冷的勾起嘴角,语气冰凉而戏谑的看着唐鲤说道。 “我求你,我求你,你快让他们住嘴。” 唐鲤闻言,顿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冲着徐冉连连点头,一张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可是她这般顺从的态度,却让徐冉的心里更加恼火,看着唐鲤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的寒冷起来,脸上布满了阴霾和冷冽。 “唐鲤,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徐冉死盯着唐鲤,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甘和愤恨,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唐鲤闻言,顿时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哼!”徐冉见状,顿时冷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一脸愤怒的对着众人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徐冉突如其来的爆喝声,顿时吓的众人一怔,他们不由自主的停止了争吵和议论,一个个纷纷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向了徐冉,完全弄不明白徐冉为何突然就变了脸。 “今日是朕举办的庆功宴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朕邀请而来,你们这般大呼小叫的,是要干什么?难不成都想打朕的脸吗?!”徐冉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一脸威严的质问道。 众人闻言,顿时噤若寒蝉,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一双双惶恐不安的目光偷瞄向了徐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乖乖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脸畏惧的垂着脑袋,生怕自己再惹得徐冉不悦,小命不保。 见众人乖乖闭嘴,徐冉满意的点了点头,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总管太监,随即便坐了下来。 总管太监立刻会意,连忙扬起了手中的拂尘,扬声高喊:“宴席继续!” 话音刚落,随即一行宫女便端着酒水鱼贯进入了大厅之中,很快,各式各样精美的食物陆陆续续的摆满了大桌,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在偌大的大厅内弥漫开来,与此同时,歌舞升平,歌姬们翩跹起舞,舞姿婀娜,歌声动听。没多会儿,宴会厅里的气氛又渐渐变得活跃起来,众人纷纷开始饮酒聊天,觥筹交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插曲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唐鲤坐在座位上却如坐针毡,一直不断地用余光瞟向徐冉和沈彦知,徐冉自从刚才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一直板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不吭,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沈彦知的心情似乎也跟徐冉如出一辙,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颇有些烦躁。 直到亥时将近,宴席这才渐渐接近尾声,众人都已经喝的七零八落,纷纷告辞离去,唯独晏珄和沈彦知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唐鲤见状,忍不住轻皱眉头,转头看了一眼徐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准备亲自去把沈彦知赶走。 “晏珄!” 就在唐鲤起身之际,徐冉忽然一拍桌子,猛地抬头冲着晏珄大吼一声,将正欲离开的唐鲤吓得脚步一顿,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惊慌。 “臣,臣在!”晏珄见状,立刻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着徐冉躬身施礼,一脸诚惶诚恐的道。 徐冉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不明所以的睨了唐鲤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即一把抓住了唐鲤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强迫着带着她缓缓下了台阶,来到沈彦知和晏珄的面前。 看着唐鲤被徐冉圈在怀里,沈彦知的眉头顿时狠狠的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阴沉,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愤怒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唐鲤更是惊得不敢与沈彦知的对视,眼神闪烁,一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心里将徐冉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是明面上又不好发作,只好强装镇定的低着头,心里盼望着沈彦知早些离开这儿才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知难而进(四)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爱卿宴席结束却不离席,可是对朕今日宴席所设有所不满?”徐冉将唐鲤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坐在那儿的沈彦知,唇瓣微启,冷冷的对着晏珄质问道,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臣不敢,陛下,臣只是没有想到云夫人竟是我好久未见的表姐唐鲤,斗胆想跟云夫人单独叙叙旧而已!”说着,晏珄对着唐鲤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配合他演一出戏,然后才转头对着徐冉赔着笑脸,一脸谄媚讨好的开口解释道。 “是吗?恐怕想跟我的爱妃叙旧的另有其人吧!”徐冉闻言,顿时挑了挑眉,斜睨着眼睛瞥了沈彦知一眼,然后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唐鲤,一脸玩味的轻抚着她的脸庞,一字一顿的对着她问道。 “我......”唐鲤闻言,顿时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只能呆呆的看着沈彦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徐冉。” 沈彦知见状,脸色顿时黑的如锅底一般,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墨汁来,他突然站起身来,冷眼瞪着徐冉,语气极差的开口道:“现在大殿内就剩我们几个人了,你也不必再顾左右而言他,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但唐鲤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现在无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成为了你的妃子,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带鲤儿离开这里。”沈彦知冷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沈彦知此话一出,晏珄和唐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就连一旁候着的总管太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和震惊。 “呵呵~”而徐冉闻言,则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随即抬头看了沈彦知一眼,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鄙夷之色,“未过门?你这句话未免说的太早了吧!而且,我根本听不懂你所说的交易是什么,还有啊,你要找的鲤儿她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我的爱妃云夫人,你找错人了!” 说罢,徐冉不屑的瞥了沈彦知一眼,随后便拉着唐鲤转身便走。 沈彦知见状,心中一急,连忙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唐鲤的胳膊,一副不肯撒手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瞳孔紧盯着唐鲤,语气略带焦急的道:“鲤儿,你不要跟他走!” 唐鲤见状,心里更加焦急,一咬牙一跺脚,一把甩掉了沈彦知的手,然后朝着还在傻站着的晏珄低声喝道:“晏珄,愣着做什么,快带他走!” 唐鲤一边说着,一边拽住徐冉的袖子往回拉,生怕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徐冉会翻脸不认人,再做出什么伤害沈彦知的举动。 晏珄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拽住沈彦知,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就往外拖,但奈何沈彦知就是死活不肯离开,他回身推开晏珄,纵身一跃,一下子便来到了徐冉和唐鲤二人的前面,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一张俊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鲤儿,过来。” 沈彦知一边怒气冲冲的看着徐冉,一边对着唐鲤轻声唤道,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见沈彦知态度坚决,唐鲤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她别过头不去看沈彦知,一边使劲儿的拉扯着徐冉离开,一边焦急的对着沈彦知喊道:“沈彦知!你快走啊!快走啊!!” 然而,无论唐鲤怎么喊,沈彦知就像是铁了心一般,根本就不理会她,就这么站在那儿堵着他们,一动不动的。 “好啊,沈彦知,跟朕作对是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徐冉见状,顿时冷哼了一声,随即目光一寒,冷声喝道:“来人呐!给朕将他拿下!” 徐冉话音一落,大殿四周瞬间冲上来数十个武艺高超的侍卫,将沈彦知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沈彦知,眼神中尽是凶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将其斩杀于此一般,而且他们身穿铠甲,个个威风凛凛,手握利刃,气势汹涌,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仿佛是一群猛虎一般,只要沈彦知轻举妄动,便会遭到他们的雷霆万钧之击。 而沈彦知却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他目光冷凝的扫视了众侍卫一眼,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讥讽的弧度,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中满是冷酷的杀机,仿佛对于眼前的局势早已经等候多时一般,浑然不将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上!” 见状,徐冉顿时冷喝一声,语气冰冷至极,“给我杀了他!” 随着徐冉的命令传达下来,那些侍卫瞬间便举起了手中利刃,齐刷刷的冲着沈彦知刺了过去。 “住手!给我住手!” 见状,唐鲤顿时大骇,连忙冲上前来,企图将围着沈彦知的几个侍卫给拦截下来,可惜还没等她靠近,便被徐冉一把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敢去,我让他死的更难看!” 徐冉一双清冷的眸子中寒芒乍泄,语气冰冷的道。 唐鲤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她怔怔的看着徐冉,心中顿觉一阵绝望,她知道徐冉说的出做的到。 就在唐鲤犹豫不决的片刻,沈彦知已经飞身迎了上去,只见他倏地抬起右脚,转眼之间便轻易的击飞了一个侍卫,然后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银针,对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侍卫,用力的扎入了他的胸膛,那侍卫闷哼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断了气儿。 看到那名侍卫倒地毙命,周遭的众侍卫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而沈彦知则趁着这空档儿,身形一闪就从包围圈中逃脱了出去,回身一甩,手中银针如同利箭般飞射而出,簌簌几声,靠前的几个侍卫便被射中穴位倒在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的侍卫,徐冉顿时眯缝起眼睛,目光中泛起丝丝缕缕的冷冽,随即一挥手,立刻从四面八方又涌出了上百个精兵将再次沈彦知团团围在其中,而沈彦知依旧丝毫没有惧色,他依然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目光凌冽的扫过徐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哼!困兽之斗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徐冉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盯着沈彦知,语气冰冷的暗自说道。 “徐冉,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敢违背我们的约定!”唐鲤见状,顿时又急又恼,她一边挣扎着要从徐冉的身后挣脱出去,一边怒气冲冲的瞪着徐冉,恨恨的骂道。 唐鲤此话一出,徐冉脸色顿时一沉,转过头来冷漠的扫了唐鲤一眼,目光中透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寒意,冷声威胁道:“唐鲤,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亲耳听到你亲手送他下黄泉的声音!我告诉你,我徐冉有的是精兵利刃,沈彦知他嚣张不了太久了,今天就算是他长出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唐鲤闻言,身体顿时僵住,整个人一瞬间仿佛石化了一般,呆滞了半晌,才慢悠悠的扭过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冉看着,目光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慌与恐惧。 “徐冉......求......求求你......别杀他......别杀他.....我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呢?......他根本威胁不到你什么,我求你,我求你别杀他。” 唐鲤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哀求道。她真的怕了,害怕的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怕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一双眼睛通红无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呵呵......”徐冉闻言,不由得轻蔑的冷笑一声,随后轻轻擦掉唐鲤下巴上的眼泪,冷声道:“我说过,不许你为了别人哭。” 说完,徐冉的目光再次冷厉的转移到沈彦知的身上,目光阴狠,声音冰冷至极,“都给朕上,杀了沈彦知,赏金千两!” 随着徐冉一声令下,原本正在围攻沈彦知的侍卫顿时蜂拥而上,一时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杀戮四起,只见大殿中央瞬间血流成河,惨叫哀嚎声一片,场面混乱至极,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可纵使沈彦知的身手再好,也抵挡不住如此众多的侍卫围攻,最后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一个疏忽就被一个侍卫一剑刺中左肩,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猩红的血渍,沈彦知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身形踉跄的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晏珄及时上前扶住了他。 “姐夫,姐夫,别打了,我们斗不过徐冉的!我们走吧!”晏珄一边扶着沈彦知,一边低声恳求着沈彦知道。 然而,沈彦知闻言,却仿佛并未听到晏珄的哀求,他一双深邃如星辰的黑曜石般璀璨夺目的瞳孔紧紧锁住站在不远处冷冷俯瞰着他的徐冉,语气平静无波,但却透露着一股坚定。 “晏珄,别管我了,你快走。” “不行啊!姐夫!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走!”晏珄一脸惊慌的看着沈彦知,焦急万分的劝阻着,眼眶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我死不了,走!快走!” 说着,沈彦知便猛然推开晏珄,再次冲入了战斗之中,他随手捡起侍卫掉落的长剑,对着周遭的侍卫便横扫过去,只见剑尖所指的每一寸区域,必有人应声倒下,鲜血喷洒一地,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与君诀别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突然,沈彦知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目光冷厉的扫了一眼四周,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只听一道破风之声响起,下一秒,凌冽的剑气划破夜空,带着呼啸的劲风疾驰而来,而他所去的方向,赫然就是徐冉所在的地方。 沈彦知的速度奇快无比,眨眼便已经到达徐冉的右侧方,只见他手中利剑一挥,顿时,一抹寒芒如同银蛇般疾射而出,直奔徐冉的心脏处。 看到这一幕,徐冉心里顿时咯噔一跳,连忙闪身躲避沈彦知的袭击,谁知沈彦知的身影太快,竟是在他刚躲闪过的刹那,沈彦知手腕一旋,手中长剑立刻顺势改变了方向,继续朝着徐冉袭来。 “哼!想跟我比速度?” 徐冉见状,顿时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抹讥讽和不屑,身形迅速往旁边一跃,躲过沈彦知这一击,同时一记鞭腿踢出,将沈彦知手中的长剑踢飞出去,旋即身形一晃,便再次欺身到沈彦知面前,抬手便是一掌砸向沈彦知的脑门。 见状,沈彦知连忙侧身躲过徐冉的拳掌,身形连番躲闪间,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突然一脚重重的踹在徐冉的胸口上,将徐冉震得倒退数米,撞在一颗高大粗壮的房柱上,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噗嗤......”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徐冉的嘴里喷吐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心悸,徐冉强忍住体内汹涌翻腾的五脏六腑,刚想再次朝沈彦知扑过去,却见沈彦知身形陡然加速,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窜到了徐冉的面前。 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徐冉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沈彦知手中的银针已经准确无误的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只需稍微用力,那根细长锋利的银针便会直接刺穿徐冉的喉咙,令他当场毙命。 “都给我住手,否则,我让你们的陛下给我陪葬!”沈彦知一手捏住徐冉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枚银针抵在徐冉的脖颈上,目光冷冷的望着周围的侍卫和官兵,语气森冷的说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侍卫官兵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个犹豫的看着徐冉,一脸的踌躇不决。 “呵,沈彦知,还真是朕小瞧了你这个病秧子啊。”徐冉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沈彦知,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杀气,“你有本事就真的杀了朕,朕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沈彦知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冷漠的看着徐冉,缓缓说道:“我不想要你的命,徐冉。” “可是,朕想要你的命!”说着,徐冉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无比,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他目光阴沉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官兵们,怒气冲冲的大声喝道:“一群废物!都给朕上啊!杀了沈彦知,朕重重有赏!” “住手!都住手!我看谁敢过来!!” 看到徐冉打算跟沈彦知鱼死网破,唐鲤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连忙高声喊住那群蠢蠢欲动的侍卫官兵们,目光担忧又焦虑的看着僵持的徐冉和沈彦知二人。 唐鲤的喊声,立刻将这些侍卫官兵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畏惧又犹豫的看着徐冉和沈彦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一个个的都聋了吗,你们当朕说的话都是放屁啊!都他妈的给朕上啊!”徐冉目呲欲裂,脸上布满了狰狞的表情,一脸愤恨的冲着那群侍卫官兵们大声吼道。 “徐冉!!” 唐鲤见徐冉如此疯狂,立刻上前抓住徐冉的胳膊,一脸焦急的说道:“徐冉!你这是干什么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般任性妄为!你不想活了吗?!!” 听到唐鲤的话,徐冉顿时感到一阵心烦意燥,猛的一甩手,把唐鲤甩开,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唐鲤,沉声喝道:“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谁吗!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离开皇宫!” “我没有要走!”唐鲤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徐冉,“徐冉,你为何就非要执迷不悟呢?你为什么就非得和沈彦知过不去呢?你们两个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受伤害,难道这也有错吗?!” “鲤儿,你跟我走,我不会杀他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好好在一起。” 就在这时,沈彦知忽然开口对唐鲤说道,一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深邃的宛若一汪幽潭,深邃的让人难以捉摸看不到底,但却深深攫取了唐鲤的心神。 听到沈彦知的话后,唐鲤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痛异常,她又何尝不想跟沈彦知在一起,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徐冉留在皇宫,她不想失信于人。更何况她若是违背约定跟着沈彦知离开,徐冉是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甚至还会牵扯到所有人。 所以,她不能跟沈彦知走,绝对不可以!!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沈彦知能够好好活下去,能够过上他们所憧憬的平安的生活,尽管,这种生活里没有她。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唐鲤目光痴痴地看着沈彦知,一张娇俏可人的脸庞上,写满了悲痛,“我不能跟你走,沈彦知,我们的缘分尽了。” 唐鲤话音落地,沈彦知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无比。他抿唇不语,眼底浮现出一抹苦涩与悲痛,片刻之后,他才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 他目光哀怨的看着唐鲤,缓慢而认真的说道:“为什么?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你忘了我们要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长相厮守,恩爱白头吗?” “我没忘,但,我做不到了。”唐鲤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眼神飘渺无助,语气低落的说道。 “为什么?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徐冉他要挟了你什么?你说出来,你说出来,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一定可以解决的,你相信我!”沈彦知脸色苍白的看着唐鲤,语气低沉且颤抖的问道。 “不关徐冉的事,我留在他身边是自愿的,而我离开你,是因为......是因为你已经不配和我在一起了。”唐鲤缓缓垂下眼帘,轻声说道。 “不配?!” 听完唐鲤的话后,沈彦知顿时一愣,随即便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似得,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瞬间变得通红,眼眶中泛起点点水雾,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和失控。 “沈彦知,我承认我曾喜欢过你,但是,我唐鲤乃是名门贵族之后,而你沈彦知,只是一个乱臣贼子之子罢了,你有何德何能配得上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身边?你我之间,犹如云泥之别,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所以,请你放我自由吧!就当报答我七年前对你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了!” 唐鲤眼底含泪的看着沈彦知,语气坚定而又果断的说道。 她的话,字字句句犹如千万根钢针扎进了沈彦知的胸膛,让他整颗心都痛得快要窒息,他目光呆滞空洞的看着唐鲤,半晌后才喃喃开口说道:“我不配,那他呢?他就配吗?!” 听到沈彦知提到徐冉,唐鲤的神色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与心虚,随后,她故作镇静的开口说道:“徐冉他是堂堂一国皇帝,你是什么?!你又凭什么跟他相提并论!” “是啊沈彦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也敢跟我比?真是不自量力,哼。”唐鲤话音刚落,徐冉顿时嗤笑一声,语气嘲弄的讥笑道。 “你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徐冉的嘲讽,再次触碰到了沈彦知即将崩溃的心理防线,他目光森寒如刀子般的瞪着徐冉,目光中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呵,杀我?唉!你杀吧,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恼羞成怒的懦夫,唐鲤爱的人是我,你就算杀了我,也永远都抢不走她,她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徐冉勾了勾唇角,不屑的笑道。 “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沈彦知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充斥着浓浓的不甘,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唐鲤,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彦知!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啊!”面对沈彦知一副誓死不退的模样,唐鲤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绝望而又痛苦的朝他咆哮道。 她不想看到他这幅样子,更加不想让他再次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这让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愧疚,这种感觉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样的一番话,以此发泄心里的压抑和痛苦。 “鲤儿......” 唐鲤绝情的话语,彻底将沈彦知击溃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嘴里轻声低喃道,声音沙哑颤抖,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最后发出的一丝呻吟。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踉跄着松开了手中锋利的银针,脚步不稳的后退着,嘴里依旧轻声低喃着她的名字,似乎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却又像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那模样,像是一个失去了魂魄的孩子,让人心碎不已。 看到沈彦知这个模样,唐鲤的心也像是刀绞一样的难受,她想去扶住他,但是却害怕再次刺激到他,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她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想要把眼泪憋回去,但眼泪却不听使唤的从眼角滑落,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在这寂寥萧索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刺耳。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命悬一线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鲤儿,我......” “晏珄,快带他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快走!!”唐鲤突然厉喝一声,打断了沈彦知的话,她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慌乱,仿佛生怕沈彦知还会说些什么。 她害怕沈彦知会继续纠缠下去,害怕会控制不住心里的不舍,害怕沈彦知会再说出那句让自己心伤的话语。她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那种心痛的滋味,足够让自己痛不欲生。 “表姐......唉!”晏珄看着二人这痛不欲生的分别,不禁叹了口气,一张俊朗的脸庞上布满了愁容,他伸手扶住沈彦知瘦削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劝说道:“姐夫,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 “呵,姐夫?” 听到晏珄对自己的这声称呼,沈彦知的嘴角浮起一丝凄凉而又讽刺的笑意,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烁着无尽的失落和悲凉,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像是一具毫无生命的尸体一般,他低垂下头,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姐夫”两个字,仿佛在向谁求证着“姐夫”二字的真实性。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往事,他想回忆起自己曾经跟唐鲤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记起两个人之间美好的记忆,想记起自己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想回忆起自己跟她之间的那份甜蜜与幸福,可惜,这一切在此刻都成了一片虚无缥缈的梦境,一切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依旧存在于这里,让他时时刻刻都承受着那锥心刺骨般的痛楚,无法挣脱。 沈彦知的嘴唇颤抖,双拳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发白,良久,良久,他终于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望向唐鲤,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痛苦与不舍,他的眼神仿佛能将唐鲤融化掉,仿佛能将自己的灵魂也吞噬一般,这一刻,沈彦知的眼中只剩下了唐鲤,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唐鲤看到沈彦知的这幅模样,忍不住心里一阵揪痛,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氤氲之气,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沈彦知的反应,让唐鲤心如刀绞,一颗芳心,像是被人用利器捅了千万刀一般,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她再哭,只怕会让沈彦知的情绪越加的激动,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唐鲤只好强行收住眼泪,可是,她脸颊上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她咬着牙,用力的攥了攥衣袖,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沈彦知,不敢再看他一眼。 看到唐鲤如此决绝而又冷漠的举动,晏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目光复杂的看了唐鲤一眼,随即强行拉住已经有些陷入癫狂的沈彦知,打算把他拽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就在此时,沈彦知却陡然甩开晏珄的手,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凄厉,充满了悲伤,充满了无奈与绝望,更多的还有无数种不甘,无数种不愿,但更多的却是自嘲与无力。 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无边的寂寞与哀愁,他深深的凝望了唐鲤一眼,随即缓缓地转过身,向着大殿门口走去,那高大的身躯仿若一尊雕塑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迈着,他每走一步,脚下仿佛踩踏在了唐鲤的心脏上,让她疼的几欲窒息,疼的她几乎快要死去一般。 “表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告辞!” 晏珄冲着唐鲤留下这句话之后,随即追上前去拽住沈彦知的胳膊,硬是将他拽出大殿,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唐鲤一个人默默地流着眼泪,在大殿中默默地站立着,任凭那滚烫的热泪肆虐。 随着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唐鲤的肩膀开始不停的耸动,最终,她蹲下了身体,抱膝痛哭了起来,声音凄惨悲凉而又哀怨绝望,就像是那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无助的哭泣着,任凭自己那颗孤独而又脆弱的心,被这个冰冷的大殿所吞噬。 大殿外,沈彦知被晏珄一路拽着出了皇宫,他一直保持沉默,默默地走着,不吭声,也不说话,似乎整个人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只是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管现在在哪里,也不管他是谁,也不管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允许,也不管身后还跟着一个晏珄。 晏珄见沈彦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沈彦知突然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他陡然一伏背脊,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随即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 沈彦知的突然倒地让晏珄的内心猛地一震,他急忙跑到沈彦知的身旁,蹲下身体查看沈彦知的情况。 “姐夫!姐夫你怎么了姐夫!”看着地上刺眼的鲜血,晏珄顿感惊慌失措,急忙扶住沈彦知的身体,一迭声的呼喊道。 可是沈彦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鼻腔中传来的那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着沈彦知还活着,只不过那有出没进的气息,似乎微弱的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 “姐夫!姐夫你醒醒啊,你快点醒醒啊!” 晏珄焦急的呼唤着,他突然想起白日时沈彦知曾告诉他,他体内的蛟毒并没有被化解,只是暂时得到了压制,一旦再次陷入昏迷或是失去意识,那么,他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让晏珄不由的有些害怕起来,他连忙将沈彦知从地上拉了起来驼在背上,一边飞奔着赶往府邸一边大声叫着沈彦知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他的意识。 索性晏家的府邸距离皇城比较近,所以他很快就将沈彦知送回到了府里。 “来人啊!来人!快点来人啊!” 此时已至深夜,晏家的侍卫和仆人早已休息,府院内静悄悄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只能隐约听到远方传来的几声狗吠声和几只鸡鸣声。 晏珄这一嗓子把原本宁静的夜色瞬间破坏殆尽,不少家丁和侍女都纷纷从房间内跑了出来,他们一出来便看到晏家大少爷背着一个人飞奔而来,不由的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沈彦知接过,然后架起沈彦知,匆匆忙忙的向着沈彦知的卧室走去。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沈公子这是怎么了?”夏管家看到沈彦知身上染上了血迹,顿时一脸惊恐的问道。 “夏管家,先别问那么多,快去请个大夫过来,还有,让厨房烧些热水送到房间里去!”晏珄一边跟着众人快速的跑向沈彦知的房间,一边吩咐夏管家道。 “哦哦,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夏管家答应了一声,便快速的转身向着府院的另一侧跑去。 等到夏管家带着大夫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时候,府内也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声,其他一切都很平稳,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夏管家也不敢怠慢,急忙招呼大夫进了房间。 这个大夫是一个已经年逾六旬的老太医,医术高超,而且为人十分的严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诊的,因为听说今天晚上是晏家出事了,所以这才匆匆赶来,一进屋就看到了床沿边守着的晏珄,便急忙行礼道:“老朽见过监军大人。” “胡老太医不必多礼,还快请起,我姐夫他中毒了,刚才吐了口血晕过去了,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丝毫反应,实在是事发紧急才有此叨扰,还请您快帮我姐夫看看吧。” “好!” 胡老太医点了点头,急忙走上前,替沈彦知检查起来。 不多时便检查完成,胡老太医直起身子细加思索,只见他的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他没有理会一旁站着的晏珄,而是继续低着头看着床榻上的沈彦知,神态异常严肃。 看到胡老太医一语不发的坐在床沿边,晏珄有些焦躁,他走来走去,终是忍不住的上前问道:“胡老,我姐夫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势如何?” “回禀监军大人,这位公子中的是一种乃罕见的奇毒,其毒性极其霸道,若是不及时化解,那么他必死无疑。按照以往老朽的医治法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快给他解毒,然后配置一些补药来帮助他排除余毒和疗养,但是这种毒实在是太过于少见,老朽行医数十载竟从未遇到过这种毒,所以老朽暂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处理啊!”胡老太医沉思片刻,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晏珄,神情复杂的道。 晏珄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又问道:“我听我姐夫说过,他说他中的是蛟毒,不知胡老可曾听说过?” “蛟毒?这个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似乎是在某个古籍上面看见过记载,不过,恕老朽孤陋寡闻,并不知晓此毒的解法。”胡老太医摇了摇头说道,有些歉意的对着晏珄说道。 “那......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晏珄见胡老太医也没有办法,便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毕竟这胡老太医任职时可是云浮城内首屈一指的首席太医,若是他都没有办法,那么沈彦知的病就真的没救了。 胡老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监军大人,老朽也只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你所说的这蛟龙之毒,老朽实在不敢妄自断言,而且这蛟龙乃是天上神物,又岂能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够解决的?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暗花明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不行,不行,胡老您可千万不能走啊,或许您可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就算暂时是解不了毒,至少也该试试延缓蛟毒的蔓延,您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姐夫啊!”晏珄抓着胡老太医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这......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胡老太医摇摇头,一脸遗憾的说道:“晏监军,以老朽与晏府的交情,我若是有帮他续命的法子,是断不会藏私的。 而且这位公子他不仅身中剧毒,而且气滞郁结于胸,似乎是此前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才大大催动了体内的毒素,使得他的气血翻涌,气脉逆流,造成了昏厥之状,若非是他身体底子强壮,这一股毒素早就冲入心脏和脾肺,夺了他的性命了!唉......”说到最后,胡老太医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的摇摇头。 “照您这么说,那我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什么也做不了了吗?”晏珄听到胡老太医的话,不由得有些绝望了,看着床榻上的沈彦知,他不由得想起了唐鲤对沈彦知说出的每一句狠话,心里不禁愧疚难当。 “晏监军,老朽这次怕是帮不了你了,您还是早些做好打算吧,毕竟人的生死乃天定,强求不得!”胡老太医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晏珄,心里不免有些怜悯。 “呵,小老头,你这医术也不行,就少在这误人子弟了吧!” 就在胡老太医话落,一道讥讽的男娃娃声突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黑影窜了进来,直接跳到了床上,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打量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沈彦知,随即又转过身盯住了胡老太医,嘴巴撇了撇,露出一抹不屑之意。 “啊!这,这,妖怪啊!妖怪啊!” 看到床上的那个胖墩墩的小家伙突然出现,胡老太医不禁吓得魂儿都快掉了,急忙向后退出一步,躲在晏珄身后瑟瑟发抖的惊呼道,一张老脸吓得煞白。 而晏珄也是同样一惊,不过随即便又是一喜,他连忙向胖墩墩的小家伙走去,一脸惊喜的看着它道:“踏雪,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哼!” 踏雪不屑的冷哼一声,它抬起爪子指着胡老太医,不悦的说道:“这老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竟然敢说本大爷是妖怪,你知不知道本大爷乃是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镇宅神兽啊知不知道,我告诉你,就算皇帝老儿见到我也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我供起来,你这个庸医居然敢说本大爷是妖怪,简直岂有此理!” “镇,镇宅神兽?!” 胡老太医被踏雪的话给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踏雪,随即回过头来看向晏珄,结结巴巴的问道:“晏监军,你认识它?它......它真的是画里的那个镇宅神兽?可,可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黑犬神兽吗?它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真的不是妖怪吗?!” “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敢还敢质疑本大爷!我叫你说!叫你说!” 踏雪听到胡老太医居然敢质疑自己,立刻就炸毛了,挥舞着两根小爪子,冲着胡老太医就是一阵狂喷,顿时喷得胡老太医满脸满身都是湿哒哒、臭烘烘的口水,弄得胡老太医一脸的狼狈。 “好了,踏雪!” 见状,晏珄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踏雪,将它从胡老太医身上扒拉开来,又放回床上,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胡老太医歉意的说道:“胡老,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劳烦您亲临寒舍,实在是让晏某倍感荣幸,只是这踏雪还小,它不懂事,惹您生气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别介意!” 胡老太医听了晏珄的话,急忙摆摆手道:“晏监军言重了,老朽也就是好奇,随口一问罢了,既然有这位神兽相助,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够解决床上公子的病情的,老朽就不多叨扰,先行告辞了!” 说完,胡老太医拱拱手,随即便忙不迭的离开了房间,生怕待得久了再被踏雪喷上一嘴口水,那滋味可真是太酸爽了。 “呸!算你跑得快!”踏雪意犹未尽的冲着胡老太医的背影呸了一口,一脸的不屑。 “踏雪!” “怎么了?”踏雪转过头来,看着晏珄,不满的嘟囔道,“是这老东西先说我的嘛,我只不过反驳了几句而已,他就跑了,真是一个胆小鬼!” “好啦!别说了,赶紧给我姐夫看看他身上的毒吧!”晏珄冲着迈雪喊了一句。 “姐夫?谁是你姐夫?” 踏雪一愣,歪着脑袋在房间里瞟来瞟去,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瞪大双眸,指着床上躺着的沈彦知,惊呼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沈彦知吧!这么说......他和唐鲤那个臭丫头?......” “是啊,他们俩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我表姐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现在又和那个徐冉在一起了,而且,还把姐夫气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过分!”晏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什么?!唐鲤她移情别恋了?!” 踏雪听了,立马就不淡定了,它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应该是吧,唉!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表姐她现在在宫里做了徐冉的妃嫔了。”晏珄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叹息一声道。 “啧啧啧,唐鲤这个臭丫头还真是没眼光啊,放着沈彦知这么个好男人不选,却偏偏去找那个姓徐的混蛋,真是让本大爷难以理解。不过说起来,沈彦知的眼光也不咋地,怎么会喜欢上唐鲤这个臭丫头呢!看来没眼光这一点他俩还是蛮配的。”踏雪一边咂舌,一边吐槽着说道。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赶紧过来给我姐夫看看,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虽然知道踏雪平日里没少被唐鲤欺负,一人一犬一向不对付,但听到踏雪在这里不停地损唐鲤,晏珄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制止住踏雪继续说下去,一脸焦急的催促着踏雪给沈彦知看病。 虽然他也觉得表姐这次做的实在是不妥,但是毕竟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苦衷,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否则的话,他也无法原谅唐鲤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这点小事儿吗?看本大爷的!” 踏雪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爪子,随即转过身去轻盈一跳,跳到了沈彦知的胸脯上,伸出两只肉嘟嘟的小爪子按在沈彦知的胸口,闭上了那对黑豆般的小眼睛。两只小爪子微微一用力,便有一股柔和的绿芒从沈彦知的眉心处透射而出,钻入了踏雪的体内。 片刻之后,只见踏雪缓缓睁开眼睛,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珠子不住的转动着,似乎是在仔细检查着沈彦知体内的伤势,片刻之后,才慢悠悠的收起自己的爪子,抬起头来看向晏珄道:“他这是在哪中的毒?怎么如此厉害?!” 晏珄闻言,急忙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只是听姐夫说是蛟毒,就是蛟龙所化成的毒液,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蛟毒......蛟毒......” 踏雪喃喃低语着,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它突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晏珄惊叹道:“原来如此!蛟这玩意儿本来就稀少,能够修炼成蛟龙的更是凤毛麟角,没想到这沈彦知居然能够遇到一条蛟龙,这运气倒是挺不错的。” “什么运气挺不错的,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姐夫这都快要被毒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没人性!”晏珄看着踏雪,一脸无语的说道。 “我哪有,不过我说的确实不是人话嘛,我又不是人,干嘛要说人话嘛!”踏雪撇了撇嘴,一脸无辜的反驳道。 “行了行了,你有理好吧,赶紧好好想一想,他这个毒有没有解?”晏珄看了一眼床上面色不佳的沈彦知,再度开口催促踏雪道。 “哼!蛟毒无解。”踏雪冷哼了一声,一脸傲娇的看着晏珄说道。 “什么?!无解?!你刚才不是还很嚣张的骂太医老糊涂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没想到,没想到,唉!......你这不是耍我吗!”晏珄闻言顿时被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瞪了一眼踏雪,大声的质问道。 “切,谁说我没有办法了,我只是说蛟毒无解而已,又没有说没有方法替沈彦知续命嘛,你急什么!”踏雪不屑的瞥了一眼晏珄,不屑的说道。 “那你倒是快说呀!都这个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晏珄一脸郁闷的瞪了踏雪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它。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吵得我耳朵疼!”踏雪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一脸嫌弃的开口道:“其实要想彻底根治沈彦知的伤势并不难,只需要找一味能够压制毒性蔓延的药材或是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即可,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糟糕,根本拖不到药草采齐的时候。 最可怕的是,我刚才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求生意志十分的薄弱,这也就导致了毒素蔓延的速度变快,我想眼下他的这个情况,恐怕就是唐鲤那个臭丫头所导致的结果!” 踏雪的话音落下,晏珄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过后,才缓缓开口道:“说是这样说,但是不管是因为谁,总归还是要想办法救我姐夫啊,你就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等姐夫醒了,他们俩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想办法解决我姐夫现在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柳暗花明(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急什么?我这不是要做些心理准备嘛?”踏雪看着一脸着急的晏珄,撇了撇嘴说道。 “拜托,我是要你救人,又不是要你杀人,你做个什么心准备啊?”晏珄在旁边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看着踏雪说道。 踏雪一听到晏珄的话,顿时瞪圆了两只大眼珠子,就连那一只松鼠一样毛绒绒的大尾巴都竖了起来,那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冲上去咬人一样,它怒视着晏珄大吼道:“我做个准备有错吗?我可是马上就要失去我最珍贵的兽丹了,你知不知道兽丹对于神兽有多重要?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年才修炼出来的兽丹啊,就这样没了......哎哟,我心好痛啊!!......” 踏雪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凄惨,那表情真叫一个伤心欲绝啊!说完还没忘记用爪子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戳中了痛处一般,一脸的痛苦模样,但是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看的晏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心里有些懵逼。 毕竟他跟踏雪接触也不算很久,一时间还分不清楚这只呆萌的大狗子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但是他也从踏雪刚刚的话语中隐隐约约听出来一点信息,貌似它所说的兽丹似乎十分的珍贵,但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是真的有些搞不清楚。 “呃,那个......踏雪你不要激动嘛,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还有兽丹这种东西啊!要不你告诉我是什么兽丹,我去帮你再找一个,这样你应该就没有损失了吧!” “再帮我找一个?你在想屁吃!拜托,那人家的兽丹我能用吗?!”踏雪闻言,顿时一脸愤愤的看着晏珄说道。 “呃......那怎么办嘛!要不等你给我姐夫解完毒就别回去了,留在我这里吧,我绝对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不是喜欢吃鸡吗?我把全城的鸡都宰了给你吃,好不好?”晏珄一脸殷勤的看着踏雪说道。 “真的?好啊好啊!不仅如此,我还要吃鱼,还要吃肉!还要吃最大的骨头!最大最大的骨头!!” 踏雪闻言,顿时一扫先前的悲戚,一脸兴奋的冲着晏珄大声喊叫着,一双圆滚滚的小黑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好像已经看到美食的模样了一般。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等姐夫醒过来之后,我肯定让厨房给你做一桌最~丰盛的满汉全席,让你吃个饱,吃个够!”晏宁一听到踏雪答应了下来,顿时一脸开心的笑着说道。 “嗯嗯嗯,一言为定!你说的哦!可不许骗我,否则我咬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快干活!” “放心,交给我好了!” 踏雪一听到晏珄答应了,顿时开心的蹦了起来,两只小短腿在半空中胡乱的踢腾着,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随即便迫不及待的朝着床上的沈彦知扑了过去,仿佛是生怕晏珄反悔了一般。 晏珄站在一旁,看着踏雪这副猴急的样子,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 踏雪扑在床沿上,趴在沈彦知的胸口,伸出一只爪子摸了摸他的脉门,然后又将小爪子放回了他的胸口,轻轻按了几下,随即它闭上眼睛,口中念叨着一串古怪的咒语,一股金黄色的光芒从它的爪子间散发了出来,笼罩在沈彦知的身上,渐渐地,光芒慢慢在空中化作一缕缕金线,不断渗透进沈彦知的身体之内。 待到金线消失,踏雪突然张口吐出一枚泛着淡金色的丹丸,由着金线指引,缓慢的自胸口渗入到沈彦知的体中,兽丹刚一进入到沈彦知的体内,就立刻化作了一团金光,融入到了沈彦知的体内,消失不见,随后一团金色的雾气在沈彦知的身体周围浮现。 随着那雾气的浮现,沈彦知的身体也在快速的恢复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逐渐变红,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带着淡淡的黑烟,也开始慢慢从沈彦知的周身溢了出来,一点点的弥漫在空气之中,随后慢慢飘散开来,最终消失不见。 当那股浓重的黑雾逐渐消失,淡金色的雾气也随之消散,一直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彦知,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睁开了双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清明之色。 看到自己身上趴着一只浑身散发着一团金色雾气的踏雪,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受到体内传来的阵阵暖流,那股热量正在不断的抵抗着他身体之中的毒素,同时也在不断的滋润着他的筋脉和五脏六腑,令他体内的伤势快速的愈合着。 “姐夫!姐夫你醒了!” 晏珄看到沈彦知睁开了双眼,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喊道。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有些想要拥抱一下沈彦知却又不敢,生怕会吓坏了他一般。最后他干脆一把抱起了躺在沈彦知身上,正在用两条短小的四肢不停蹭着沈彦知脖颈的踏雪,兴奋的揉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恨不得亲上它几口才行。 “踏雪,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哎呀!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 踏雪见状,顿时有些不爽的冲着晏珄呲牙咧嘴的,不停的用小短腿踹着晏珄的胸膛,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奈何晏珄的力气比它大,更何况它刚失去自己的兽丹,实力大打折扣,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出晏珄的怀抱。 “哎呀踏雪!姐夫现在还很虚弱,不要闹了啊!”晏珄象征性的安抚了踏雪一下,随后便将踏雪放到了床上,然后坐在了床沿上,一脸关切的看着沈彦知问道:“姐夫,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啊?好点儿了吗?” “我好多了。” 说着,沈彦知好像很失望似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踏雪问道:“踏雪,你怎么来了?浮云居出事情了吗?” “没有!我是在山脚下捡到了这个才来的。” 踏雪闻言,顿时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团递到了沈彦知面前。 沈彦知一脸疑惑的接过了那团皱皱巴巴的纸团,随后展开纸团,看着纸团上那娇俏的容颜,和旁边的数行文字,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就连握住纸团的右手,也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看着沈彦知的表情变化,晏珄心底顿生疑惑,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忍不住抬头朝着那团纸团瞄了一眼,当他看到纸团上画着的那个熟悉的人像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十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姐夫,这个,这是我找表姐时让下人们发散的传单,没想到他们还挺尽责,居然散到浮云居去了!还能让踏雪给捡了去,真是太巧了,太巧了,呵呵......”晏珄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着,一边观察着沈彦知的脸色,生怕他因为看到唐鲤再次引发他体内的余毒发作。 “是吗?” 沈彦知闻言,却是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附和了一句,随后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不过他那紧紧抓着纸团的手,却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波涛汹涌。 晏珄一看沈彦知的模样,知道他此时心中必然是难以平静的,也就不敢再继续打扰他,于是晏珄便朝着踏雪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离开,让沈彦知一个人静一静。 但踏雪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又或者说它根本没有明白晏珄的意思,甚至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凑到沈彦知身前,一脸天真烂漫的看着他说道:“沈彦知,你看你,我刚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又这么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难不成你离了唐鲤就活不成了吗?” “踏雪!别乱说话!我们走吧,让姐夫自己静一静!” 晏珄听了踏雪的话,连忙用手捂住它的嘴巴,随后拽着踏雪的小耳朵,打算将它拖出去,另一边还冲着沈彦知露出歉意的笑容,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 踏雪被晏珄扯着耳朵,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的,但它却依旧没有松开抓着沈彦知的两只小爪子,一脸倔强的盯着晏珄,没好气的叫道:“死晏珄!疼死啦!我不就说了句实话嘛,你干嘛揪我耳朵!” “谁让你多嘴!走,快跟我出去!否则扣了你的大鸡腿!走!!” 晏珄闻言,没好气的瞥了踏雪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随即他继续不放弃的扯着踏雪的耳朵,准备将它从沈彦知身上拎起来,将它扔出去,谁知却被沈彦知突然伸手拦住了。 “晏珄,我没事。” 沈彦知冲着晏珄摆了摆手,随后转头对踏雪说道:“踏雪,这次是你救的我?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不停的涌动着,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除了我还有谁能有这么厉害?” 踏雪闻言,立刻昂首挺胸的答道,一脸的得瑟与自豪,好像在炫耀着它是如何治疗沈彦知的伤势似的。 “我跟你讲,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我那么大一个金灿灿的兽丹都给你了,虽然不能完全去除你体内的蛟毒,但至少可以暂时压制蛟毒的继续扩散,只要你在三个月以内找到灵丹妙药服用下去的话,你就没什么大碍了! 只不过......只不过我还暂时不知道有哪味药材具备这种功效,等我找到了的话,再告诉你吧!”说着,踏雪冲着沈彦知挥了挥爪子,表示它会帮忙找灵药的。 沈彦知见状,顿时轻笑了起来,说道:“谢谢你,踏雪!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不过,找药的事情还是先不用操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奇死亡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得了晏珄那个大傻子可骗不过我,你分明就是不希望我找到灵药,我可跟你说啊,我决不允许你白白的浪费了我的兽丹,必须你要给我好好活下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哼~!!”踏雪闻言,顿时一张脸气鼓鼓的怒视着沈彦知,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是啊!姐夫!踏雪这个兽丹可是花了一百多年才炼制出来的,虽然它这个小东西很讨厌,但是这个兽丹可是实打实的珍贵啊,你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为踏雪的牺牲考虑考虑嘛!”晏珄闻言,也连忙在旁边劝道。 “你说谁讨厌呢?!你这个臭晏珄!你才讨厌呢!你全家都讨厌!!” 踏雪闻言,立马不满的炸起毛,一双小眼珠子愤怒的瞪得溜圆,实则它小奶狗的外貌配上这么凶恶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搞笑,让人忍俊不禁。 “哈哈,我全家就我一个人,你骂谁呢?打不着,哎嘿,打不着......” 晏珄看着炸毛的踏雪,顿时忍不住乐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躲避着踏雪的攻击,同时还一个劲的调侃着,惹得踏雪更加的火冒三丈,不由得更加恼羞成怒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企图跳到晏珄的身上去咬他一大口,但是很遗憾,它还没落地,便被一只大手一把给拦截住了,然后被拎着后脖颈,直接提到了半空之中。 “干什么呀你沈彦知!你也欺负我!!”踏雪被沈彦知拎起来后,顿时冲着他大吼了一声,小短腿不断的踢腾着,试图挣脱沈彦知的钳制。 “踏雪,据我所知,兽丹对于你们神兽修炼来说有着莫大的作用,你把它给了我,岂不是无法再继续修炼了吗?” 沈彦知看着踏雪,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了沈彦知的话,踏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嘚瑟的仰起头颅,用那种极其傲娇的语气说道:“呵呵,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兽丹对于我来说,确实有着不小的作用,但是却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因为,我们神兽一族每百年就会有一次突破,每次进阶之后,便会产生一颗新的兽丹,而且每颗新兽丹所蕴含的能量比之前的旧兽丹要强上许多倍,所以呀,旧兽丹对我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什么?你刚才还装的要死要活的,现在又说兽丹没有太大的用处?!好啊,踏雪,你居然敢骗我?!” 踏雪话音刚落,沈彦知还未说些什么,站在旁边的晏珄已经忍不住怒气的冲向了踏雪,随后抬腿朝着它的屁股踹去。 踏雪见状,连忙从沈彦知的手里挣脱跳下,飞速的躲在沈彦知的身后,同时口中还不忘反驳道:“臭晏珄!你又没问我?!我哪里骗你了?!你刚才可是答应了要给我做满汉全席的!现在反悔了可不行!哼哼!” 听到踏雪的反驳,晏珄一脸的黑线,这个狡猾的踏雪,明显就是早有预谋故意在诓他,虽然自己也不差钱儿,但是被人耍着玩总归是不爽,尤其是被一只幼稚的神兽戏耍,更加不爽。 “臭踏雪!你有本事就一直躲着,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哼!”晏珄看着趴在沈彦知身后的踏雪,恶狠狠地威胁道。 听到晏珄的威胁,踏雪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但是却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因为它知道晏珄并不会将它如何,只是嘴上逞逞凶罢了,它也没必要在乎这么多,但是一想到到嘴的大餐,就这么跑掉了,它心里又有些不甘,于是它便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沈彦知。 “你看,他欺负我,我这么可爱,这么帅气,这么善良,这么漂亮的兽兽,他却要欺负我,我好可怜,我好可怜啊!”踏雪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我见犹怜,我见忧伤的模样,只是那两只小绿豆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显示出它心中打着的小算盘。 沈彦知看着踏雪那假模假样的小眼神,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踏雪的小脑袋瓜,说道:“踏雪,大晚上的你不饿吗?” “当然饿啊!我都要饿死了!你不知道我一路上偷鸡偷得有多艰辛!差点被人拿着扫帚追出十里地去,幸好我跑得够快!不然我镇宅神兽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于一旦了!还有啊,你不知道,那个老妖婆长得可恐怖了,简直就像个鬼一般,差点把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沈彦知不耐烦的打断了踏雪的絮叨,冲着它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后又开口引诱道:“你看我们现在住在晏珄家里,他家这么有钱,肯定有数不尽的好吃的好玩的,你要是把他得罪了,岂不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吗?” “可是......” 踏雪闻言,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甘心的嘀咕了两句,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随即,它慢吞吞的从沈彦知身后钻出来,来到晏珄的面前,抬起爪子挠了挠脸颊,用那种讨好的语气说道:“那什么,满汉全席就算了吧,不过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给我弄些吃的呗,什么好吃的都行,比如鸡啊鸭啊肉啊之类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的。” 晏珄听完踏雪的话,忍俊不禁,人家是不为五斗米折腰,这货是为了吃的什么都肯做啊!什么面子里子全都扔一边去了!真是丢神兽的脸啊!不过踏雪都已经服软了,自己也不好再继续为难它,不然就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了,再说,踏雪今天确实是帮了大忙,是应该好好犒赏犒赏它。 尽管晏珄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却没有表达出来,他冲着踏雪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等会儿撑死你!” 晏珄话音刚落,沈彦知突然抬手将踏雪一丢,直接丢到了晏珄手里,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晏珄,把它交给你了,我累了,你们吃罢也早点休息吧。” 晏珄看到沈彦知将踏雪扔给了自己,顿时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沈彦知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又看了看满脑子都是大鸡腿的踏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对着沈彦知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晏珄便抱着踏雪离开了卧室。 待到晏珄和踏雪离开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沈彦知呆呆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眼底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他的目光不知道望向了何方,久久未曾收回,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孤寂,就好似大海中一座孤零零的孤岛,看不见一丝希望,只有无边的黑暗在蔓延。 ----------------- 皇宫,御书房。 “砰!哗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一只精致的青瓷茶杯被摔碎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的四处飞溅。 “废物,一群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还留着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皇帝徐冉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之上,目光阴狠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通报侍女,脸上写满了浓郁的杀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就像是从九幽之中传来的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的话刚说完,他面前跪着的那名侍女顿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身子像筛子般剧烈的颤抖着。 “奴婢该死,奴婢办事不利,请陛下息怒!但,但奴婢确实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了最好的美食佳肴送到夫人房中,只是,不管奴婢如何劝说夫人用膳,她就是不肯进食,甚至连茶水都不愿喝,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陛下!” 通报侍女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一五一十的向皇帝禀告着情况,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中露出了一丝畏惧。 徐冉闻言,脸上的阴霾更盛了几分,一股森寒冰冷的气息瞬间笼罩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徐冉的反应使得通报侍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神更加恐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匍匐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好,很好。” 徐冉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怒意与杀意,听得跪在地上的通报侍女浑身颤抖,一双腿忍不住发软。 “王德!” “老奴在!” 大太监王德闻言,立刻从殿外跑了进来,一脸惶恐的冲着高座之上的徐冉行礼道。 “暗卫怎么至今未来传话?”徐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王德的双眸,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够冻结周围的温度。 大太监被皇帝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顿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连忙垂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开口解释道:“启禀陛下,老奴派出去的暗卫已经回来了,只是陛下您还未召唤,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引见,还请陛下责罚!” 听了大太监的话后,徐冉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他挥了挥衣袖,冷冷的命令道:“既然回来了,就把他带进来!” “陛,陛下,他死了。”大太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徐冉的神色一番,硬着头皮回答道。 “什么?!”徐冉闻言,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骤然紧缩了几分,一抹惊诧与暴戾从他瞳孔中迸射出来,他死死地瞪视着跪伏在大殿中的大太监王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质问道:“怎么回事?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人诛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是,陛,陛下,暗卫黑鹰自派出那日便没了消息,多日未归,老奴寻思着事有蹊跷便派人去找,后来发现他被斩杀在了晏府外的树林中,是老奴派出的第二分队发现的。 而且据分队所禀,黑鹰死状十分蹊跷,是在半空中突然遭袭,一击致命而死,而且其脖间有两处极深的血洞,看上去十分像是野兽撕咬所为,可黑鹰武力高强,是总队众人之中的佼佼者,寻常毒蛇猛兽根本难以伤及他分毫,所以,老奴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到底是谁所为!” 大太监王德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生怕自己的一句话惹恼了皇帝,到时候自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野兽?”徐冉听完了王德的汇报后,忍不住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随即吩咐道:“王德,你再派些人出去给朕好好查查这件事情,务必要查出到底是谁杀了雪鹰,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老奴领命!”王德闻言,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连忙躬身领命道。 “对了王德,那个沈彦知现在怎么样了?”就在王德准备退出大殿时,徐冉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回禀陛下,那沈彦知离宫之时言行疯癫,据夜间巡逻的守卫回禀,那天晚上,沈彦知刚出宫门不久就吐血晕倒在了大街上,似乎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命悬一线了。”王德连忙回答道。 “哦?!”听到王德的回答,徐冉不由得挑了挑眉梢,眼底闪过了一丝兴味,他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莫测的笑容,冷哼道:“看来这个病秧子是活不了多久了,还真是个痴情种啊,呵,不过......这种好消息我们怎么能只自己享用呢?来啊王德!” “老奴在!” “摆驾桂宫。” 说罢,不等王德的回答,徐冉便从心情颇佳的座椅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迈开长腿,快速朝着殿外走了出去。见状,王德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徐冉的步伐,紧随其后。 此时正值暑夏的黄昏时分,烈日炙烤着大地,将宫内的青石板路也晒得滚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浪,就算是隔了几百米远的距离,依旧让人感觉热得浑身冒虚汗。不过好在,桂宫离的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徐冉便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们出现在了桂宫院外。 此时的桂宫内,除了站岗放哨的几位御林军外,根本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影,整个桂宫静悄悄的,就好像是没有人一般,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那树叶沙拉间阵阵的蝉鸣声。 “王德,朕自己进去,你们在外边守着,朕不叫你们,谁也不许擅入!”徐冉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王德,沉声吩咐道。 “是,陛下!”大太监王德恭敬的弯腰答应道,等徐冉走进桂宫院内,王德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分散开来,守在桂宫的院外。 徐冉进入桂宫内,便直接朝着寝宫所在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一片,直到徐冉来到寝宫门前,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时,一只不明物体迅速朝着徐冉砸了过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只茶杯砸落在了徐冉的脚边,溅起一地碎渣,同时一道熟悉而又略显愤怒的娇喝声从里面传来:“都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徐冉闻言,脚步一顿,随后,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寝宫内,入眼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狼藉。 寝宫之中,一名穿着淡黄色锦袍的娇俏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软塌上,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并未盘起,而是松散着披在身后,显得她纤瘦的背影更加的单薄、孤独而又落寞,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一般,让人看着心生怜惜。可徐冉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微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然后便大步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砸吧,尽管砸,你若是觉得砸的不顺手,我便叫王德给你送些新的来,让你砸个够,反正你砸得越凶,朕就越喜欢。”徐冉冷笑一声,来到软榻旁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软塌上的女子,戏谑的开口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玩味儿。 闻言,唐鲤身体猛然一僵,一双漂亮的杏眸陡然睁开,看清了来人是徐冉后,她的眼眸顿时闪烁过一抹厌恶之色,随即,她将脸转向一边,根本不愿看向徐冉,更不想与徐冉说一句废话。 “呵呵,怎么,生气了?”徐冉见唐鲤不理他,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即,他弯下腰,伸手捏住唐鲤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轻佻的笑道:“唐鲤,你怎么不说话了?嗯?怎么不骂我了?” “徐冉,你别碰我!”唐鲤听到徐冉那充满讥讽和嘲弄的话,顿时怒火中烧,她狠狠的拍掉徐冉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一双美眸中透出了一丝怒火,狠狠的瞪了徐冉一眼。 “哈哈哈哈......” 听了唐鲤的话,徐冉顿时仰头大笑一声,随即,他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双臂环胸的靠在榻背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和嘲弄的笑容,望向唐鲤开口说道:“还有力气生气,看来还挺有精神的,还能再饿几天。我啊,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够倔强到什么程度,哼!” 说完,徐冉不屑地撇了撇嘴,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唐鲤看见徐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愤怒之色,咬牙切齿地骂道:“徐冉,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怎么了?我不就跟你闲聊了几句吗?哪儿就欺负你了?你不觉得你这反映有点儿过激了吗?”徐冉闻言,不由得挑眉一笑,一脸鄙夷地望着唐鲤,说道:“唐鲤,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夫君,更是你的君主,你就算是不待见我,多少也得装装样子,不是吗?你现在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嗯?” 听了徐冉的话,唐鲤一愣,随即,她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几次之后,终于变成了一片平静,她垂了垂眼帘,低声叹息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随你的便,你爱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这可是你说的啊!” 徐冉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眼神不住的流连在唐鲤的身上,打量着她的曲线和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他一把抓住了唐鲤的手腕,然后不等唐鲤反抗,一用力就将唐鲤拉到了怀里,一双大手毫不客气的搂住了唐鲤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牢牢的锁定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干什么徐冉!快松开我!” 唐鲤被徐冉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的用力的挣扎着,要是以往的时候,徐冉的身手和她平分秋色,她或许还能够与之抗衡,奈何她近期内力虚耗过多,再加上身体莫名的不适,身子骨变得愈发的弱了,现在的她哪是徐冉这么一个健壮男人的对手? 尽管她拼尽全力,仍是无法撼动徐冉半分,甚至于她越是反抗徐冉就抱得越紧,而且徐冉还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弄得她心烦意乱,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徐冉这个混蛋。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抱你啊!” 徐冉低头扫视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唐鲤,脸上浮现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你!你给我松开!” “我不松!” “松开!” “我不!” “你!......徐冉你能不能别烦我?!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唐鲤见徐冉赖皮的紧抱住自己,脸色瞬间涨红,气呼呼的瞪着徐冉。 “不行~除非......”听到唐鲤气急败坏的声音,徐冉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故意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 “除非什么?!”唐鲤听了徐冉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眸,怒声问道。 “除非你给我好好用膳,不许再闹绝食!” 徐冉突然收敛起脸上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盯着唐鲤的眼睛,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道。 听了徐冉的话,唐鲤脸色先是一愣,随即她眼神复杂的看了徐冉半晌之后,执拗的偏过头开口说道:“你管的也太宽了点吧?我不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仅被你关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哪里都不能去,难道,我连用膳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唐鲤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越来越委屈,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掉落下来一般。 徐冉见唐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他依然板着脸,一字一顿的对唐鲤警告道:“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但这绝不是你胡闹的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谁我比谁都清楚,你不就是想逃离我的身边,去找沈彦知吗?可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说什么?!”闻言,唐鲤的瞳孔瞬间一缩,她惊恐万状的瞪着徐冉,失控的大喊一声。 徐冉冷哼一声,继续开口说道:“我说的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说,沈彦知那个病秧子他已经死了!” “不,他不会死的!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定是骗我的,这不......不可能的!”唐鲤一脸痛苦的喃喃自语,她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停的向着徐冉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哼!你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那日大殿之上,他是被谁一句句无情的话语步步紧逼,又是被谁抹杀了最后一丝生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徐冉闻言,眼神一暗,语气冰冷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趁火打劫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不!......这不可能的!彦知他绝不可能死的,我给他吃了长生丹,他的病已经好了,他不会死的,这绝不可能!!”唐鲤失魂落魄地喃喃说道,不断的摇晃着脑袋,仿佛是在否认着什么,又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是啊,每次你都是给了别人希望又亲自打破,这难道不就是你的强项吗?!唐鲤,你别傻了行不行?他沈彦知不过是一个意外,要不是你任性妄为非要跑到那什么长乐县躲着,你早就成为我的妃子了,又哪里轮得到他什么沈彦知来觊觎你?!如今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省的他整天惦记着你,做这不可能的春秋大梦!”徐冉看着唐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不悦地骂道。 “不!不会的!徐冉你骗我!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唐鲤闻言,立刻摇头否决了徐冉的话,眼神慌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徐冉看着唐鲤疯疯癫癫的样子,心中的不爽更甚,语气也越发冰冷,他必须让唐鲤认清现实,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不要再去纠缠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的人,而现在,就是让她彻底死心的最佳时机! “他不会死?哼,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他是真的死了,你若是不死心,现在我就可以让当日值差的侍卫来亲口告诉你,告诉你,沈彦知他是怎么被你逼到痴狂的,是怎么怒极攻心吐血而死的!” “不!不......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不!!”徐冉的话音刚落,唐鲤就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她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徐冉,目呲俱裂的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憎恶,还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杀机。 “怎么?你害怕了?你害怕听到事实的真相?”唐鲤的反应显然是在徐冉的预料之内,只见徐冉冷嗤一声,嘲讽的看着唐鲤,讥笑道。 “我......我......是我害死了彦知......是我......” 听了徐冉的话,唐鲤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她颤抖着嘴唇,脸色苍白的厉害,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脸上全是绝望与悔恨之色,她不敢看徐冉逼视的目光,将目光转向一边,嘴巴喃喃自语。 “没错,就是你,你就是这么个残忍的女人,伤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心。”徐冉脸色一沉,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唐鲤,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话像是对唐鲤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唐鲤张了张嘴,她的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这个样子的唐鲤,徐冉的心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此时此刻心中的感受,也许是愤恨,也许是不甘,或者还是其他...... 徐冉不想去猜测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只知道唐鲤此刻的样子让自己十分的心痛,他不想毁了她,他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要让唐鲤回到自己的身边而已,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接纳自己,和自己重新开始。 “现在,阻碍我们之间的人已经再也不存在了,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以往的种种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像过去一样两情相悦,好不好?”徐冉放缓了语速,温柔的对着唐鲤诱哄道。 “两情相悦?......呵呵呵......我和彦知也是两情相悦,为何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唐鲤闻言,眼神空洞的盯着徐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轻轻的呢喃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悲凉与凄凉,就像是一只困兽一般,在做着垂死挣扎。 “唐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识抬举,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听了唐鲤的话,徐冉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说着,徐冉伸手抓住唐鲤的衣领,一脸狠辣的威胁道。 听了徐冉的话,唐鲤不但没有惧怕,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冉,目光中透出一丝浓烈的仇恨与疯狂,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呵呵呵......不客气?你准备怎么对我不客气?杀了我吗?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我的命,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 “你......”唐鲤的话音刚落,徐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目光阴寒的盯着唐鲤,手指紧握成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凌厉至极的杀气。 “唐鲤,别逼我对你动手!”徐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呵呵呵......动手?你以为如若我真的要走,你拦得住我?”唐鲤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即突然一把甩开了徐冉抓住她衣领的手,转身朝着殿外冲了进去,徐冉见状,脸色微变,连忙飞身追了上去,将她拦在了寝宫内。 “给我站住!” 唐鲤见徐冉拦在了她的身前,脸上闪过一抹暴戾之色,语气阴沉的开口警告道:“徐冉,你给我让开,我现在就要走,你若再拦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杀我?你居然要杀我?”徐冉闻言,不由得一阵轻蔑地冷笑,他瞥了一眼唐鲤,随后目光一凝,目光如炬般死盯着唐鲤的眼睛,不容置疑的开口警告道:“唐鲤,你自己的命不想要了,所以,连晏珄的命你也不想要了是不是?你想要找死的话,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只是,你今天敢从这个门里踏出去一步,明日我就会有一万种方法来折磨死晏珄,你大可以一试。” 徐冉的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唐鲤的心坎里面,唐鲤闻言,脸上的神情微僵,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惊恐,她的脚步停滞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冉,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做些什么?!”唐鲤沉默了半晌,最终,她抬眸看向徐冉,语气愤懑而无奈的问道。 徐冉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唐鲤放不下晏珄,对付她这种油盐不进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感情攻势,让她心软,让她自己主动退缩。 他目光冷冽的看着唐鲤,语气淡漠的回击道:“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让你永远活在后悔与愧疚之中!” “我现在难道不已经在后悔和愧疚之中了吗?”唐鲤闻言,不由得低下头去,喃喃的嘟囔了一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唐鲤,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徐冉见唐鲤终于服软了,于是,他语气稍稍缓和了几分,对唐鲤继续劝解道。 说着,他不再挡在唐鲤面前,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慢悠悠的来到案桌前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神慵懒而闲适的看着唐鲤,等待着唐鲤的回应。 唐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幽幽的抬起头,目光复杂而矛盾的回头看着徐冉,嘴唇微微动了动,犹豫了半晌,最终,她还是轻启朱唇,语气低沉的说道:“徐冉,不要碰晏珄,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警告你,你自己很明白,这世上我在乎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如若晏珄因你而出事,那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保证绝对不会动晏珄一根汗毛,算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小舅子,我宠信他还来不及,又岂会伤害他呢?!”徐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嘲讽的看着唐鲤,冷声回应道。 “你最好信守承诺。”唐鲤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低低的回了一句。 “过来。” 徐冉见唐鲤已经松口,于是,他对唐鲤招了招手,语气平静而冷漠的开口吩咐道。 唐鲤见状,眉头微皱,有些警戒的看着徐冉道:“干什么?”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废话这么多干嘛?!我还能害你不成?”徐冉看着唐鲤,语气颇为不耐烦的催促道。 唐鲤犹豫了片刻,随即迈步朝着徐冉走去,在距离徐冉六尺左右的地方站定。 徐冉见唐鲤站在离他七八丈远的地方不肯靠近,不由得眉头一挑,语气略显不爽的开口说道:“你傻站在那儿干嘛?” “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唐鲤微微侧头,语气不咸不淡的反驳道。 “我让你站在那儿了吗?!” “那你到底想要我站哪儿?!”唐鲤眉头微蹙,有些不高兴的开口质问道。 “你说我要让你站哪儿?!当然是站到我身边来啊!”看到唐鲤的不配合,徐冉不由得瞪了一眼唐鲤,语气凶巴巴的回答道。 说着,他不耐烦的起身,迈步来到唐鲤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唐鲤纤细冰凉的胳膊,随后拽着不情不愿的唐鲤来到了桌旁,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坐下老实用膳!”徐冉一边将唐鲤摁坐在椅子上,一边语气凶恶的对唐鲤命令道。 “你先松开我!”唐鲤被徐冉的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烦躁,不禁语气不悦的开口喝斥道。 “不松!”徐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你!......” 唐鲤见徐冉如此蛮横,顿时被气得够呛,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伸手一把挣脱徐冉的束缚,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昂头怒视着徐冉,语气愤恨的道:“徐冉!我不是你的奴隶,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命令!” “哦?” 徐冉看着一脸倔强的唐鲤,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缓慢的逼近唐鲤,俯身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娇俏脸蛋,语气轻浮的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得寸进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抬眸对上徐冉那双含着戏谑之色的双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徐冉怒声说道:“我不许你再命令我,这是我的寝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谁知,唐鲤怒气冲冲的话语,听到徐冉耳中却是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番味道,他似乎觉得,唐鲤此刻的反抗,更像是一种妥协,是在为她自己留在皇宫后的权利的争取,这也就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在为自己留下来的后路考虑了,这对于徐冉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所以,在听到唐鲤的这几句话后,徐冉不仅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心中还生起了一丝窃喜,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了几分,眼中精光乍现,语气略显激动的说道:“好!我不强迫你,但是你现在该用膳了,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作为你的夫君,我想这点关心你的权利我还是有的,这应该不算命令吧?”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吃!” 唐鲤冷冷的斜睨了徐冉一眼,语气冰冷的回答道。说罢,她便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始用膳,丝毫不搭理一旁的徐冉。 唐鲤的态度,让徐冉很是满意,看着唐鲤这副傲娇的模样,徐冉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微微勾起唇角,然后也坐回位子上开始用餐。 “我要你喂我。” 用膳间隙,徐冉突然扭头,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唐鲤开口说道。 徐冉的话音刚落,唐鲤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冉,一双漂亮的杏仁大眼里面写满了疑惑和不可思议。 “快点啊!我要吃那个辣子鸡丁。”唐鲤愣怔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冉便又一次不耐烦的催促道。 “......” 唐鲤低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桌子上面那盘辣子鸡丁,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随即,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后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辣子鸡丁,不客气的扔到徐冉的碗里。 “谢了。” 徐冉见状,嘴角微扬,对着唐鲤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开口向唐鲤道了一声谢,然后,他低下头,将碗里的那块辣子鸡丁吃了下去,只不过还没嚼上几口,徐冉的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他一边捂着嘴,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样,味道如何?好吃吗?”唐鲤看着徐冉这幅痛苦难忍的模样,心中一阵快意,但是,脸上却故作担忧的询问道。 “嗯......不......咳咳咳......不错,御膳房的手艺有长进......咳咳咳。”徐冉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随即不再咀嚼,而是直接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肉块咽了下去,然后,他抬起眼眸,望向了唐鲤,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道,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徐冉又不禁咳嗽了几声。 “......” 唐鲤闻言,顿时一噎,她没想到,徐冉这家伙竟然真的吃得下去辣子鸡丁,因为,徐冉从小便是个极其怕辣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辣的食物,而自己则恰恰相反,所以,每次二人一旦遇到辣的食物,必定会争吵不休,不管是谁赢了,都会被对方气得够呛。 可是,时至今日,徐冉竟然主动提出要求让她喂他自己吃他最讨厌的辣子鸡丁,而且在被呛得不停咳嗽的同时,还不忘假装自己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夸赞御厨的手艺,这不得不令唐鲤震惊万分,她不知道,此刻徐冉究竟是什么心理,但唐鲤却隐隐间感受到了徐冉此举的背后所蕴含的一些东西。 “你......”唐鲤被噎得不轻,张口结舌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嗯?”徐冉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唐鲤,语气戏谑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没事,没什么。”唐鲤强压住心中那抹异样,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摇了摇头,随即继续低下头,闷闷不乐的吃着碗里的米饭。 徐冉见状,嘴角微掀,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一边优雅的用餐,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唐鲤的举止言行,唐鲤虽然表情看上去仍旧冷漠疏远,可是,徐冉却能感觉到,唐鲤心中并没有像她刚才表现的那般坚持,反倒是多少带了一些犹豫和不确定。 看到唐鲤此刻的模样,徐冉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唐鲤这丫头虽然表面上装的很冷漠,可是,其实骨子里却还是过去那个很好哄骗的软柿子,而这样的性格,也正是他徐冉最喜欢的。 “唐鲤,我怎么很久不见你带着之前的那只玉萧了?”一片沉寂中,一直默不吭声的徐冉,忽然开口向唐鲤询问道。 “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听到徐冉的问题,唐鲤先是一愣,旋即,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扭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冉,皱着眉头,语气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你之前不是常说很喜欢我送的那只玉萧的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怎么?你现在不喜欢了?”徐冉看着唐鲤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一跳,他故作镇定的看着唐鲤,装作不在意的开口问道。 “它丢了。”听了徐冉的问话,唐鲤低垂着脑袋,声若蚊呐的开口回答道。说完之后,唐鲤便再也不肯抬头看徐冉一眼,而是一直保持着低着脑袋吃饭的姿势。 “哦。” 听了唐鲤的回答,徐冉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下头,专注的吃起了饭菜。一时间,唐鲤和徐冉之间,再度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当中,两人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平静。 就在唐鲤以为徐冉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徐冉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唐鲤,眼底闪烁着期待的神采,“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我再送你一个新的,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徐冉,不......” “你说什么用哪种玉石比较好呢,我感觉羊脂白玉太过素净了,不适合你,要不......用黄玉如何?我记得你惯喜欢鹅黄色的,我也觉得鹅黄色很衬你的肤色,也很适合你。” “......” 唐鲤本来是想拒绝徐冉的建议,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又被徐冉给打断了,而且她看的到徐冉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更明白徐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她不能接受,她没有比此刻更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有别的位置留给别人了。 “徐冉,我早已不喜欢吹奏了,你不需要再送我任何东西。”徐冉话音刚落,唐鲤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的开口对徐冉说道。 唐鲤的话,让徐冉脸上的表情微僵,他沉默了一瞬,然后,缓慢地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他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失落,不过,很快便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淡漠疏离的神情。 “你现在只是没有看到那玉萧的好,等你真的拥有了、了解了他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糟糕,甚至可以说非常完美,你一定会重新爱上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徐冉抿了抿唇,然后,他抬眸,直视着唐鲤那双漂亮的杏眼,认真的看着唐鲤,缓缓的说道。 徐冉这番话说的很平静,但是,他脸上的认真和执着,却让唐鲤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有些惊慌失措的避开徐冉那双深邃幽暗如寒潭一般的眸子,猛地站起身来。 “我饱了,要休息了,天色不早了,你用完膳就赶紧走吧。”唐鲤说罢,便不再理会徐冉,绕过屏风径直朝着内室走去。 看着唐鲤仓皇逃跑的背影,徐冉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无奈、有些惆怅、还有那么一些隐约的失落,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对唐鲤的感情早已经淡薄了许多,所以在面对唐鲤的背叛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愤怒,他只是在气愤别人抢走了本属自己的东西。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当他终于鼓足勇气,想要与之坦诚相待却被拒绝时,自己的心里,居然有着一股莫名的难受,就仿佛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了胸口处,呼吸不畅,心口闷闷的疼。 这种感觉,让徐冉的心情变得很糟糕,他不喜欢自己的心情被人左右,不管是因为那些过往的事情还是因为其他,总之,在这个时候,徐冉很想要找个人发泄一番,而这个人,无疑就是忤逆了自己的唐鲤,那个让他烦恼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徐冉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压制住心中的烦躁情绪,随即不再迟疑,他抬脚迈步,大步流星的快速跟了上去。 “徐冉!你干什么!” 唐鲤刚来到床榻前坐下,还没来得及脱掉鞋子,便看到徐冉竟然绕过屏风直奔自己而来,她心里一惊,连忙从床榻上站起身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徐冉,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戒备之色,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恼火和怒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发急症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到唐鲤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徐冉勾唇冷笑,随即不由分说的伸出手来,一把将唐鲤给推倒在了床上,紧接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在唐鲤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迅速放大,下一秒,徐冉的嘴唇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唐鲤的小嘴上,然后,一点一点儿的加重力度,将唐鲤的嘴巴封闭的严严实实。 “唔唔......唔唔......” 徐冉霸道狂野的动作吓坏了唐鲤,她拼命的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叫嚷着,想要推开徐冉,可是,唐鲤的双手被徐冉死死的扣在了头顶上方,唐鲤根本就没办法使出一点力气。 徐冉的舌尖灵巧的撬开了唐鲤的贝齿,然后长驱直入的探入唐鲤的口中,在里面肆虐了一圈后,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而唐鲤也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咬了一口徐冉的嘴唇。 “唔......” 虽然嘴唇上传来的痛苦和腥甜让徐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却依旧紧紧地扣住唐鲤的身体,任凭唐鲤对自己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肯松开手,甚至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唐鲤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唐鲤身上游移不止,最终在触碰到唐鲤的腰带的时候,唐鲤猛地挣扎了起来,然后,她抬腿,毫不犹豫的朝着徐冉的胯部踹去。 徐冉被唐鲤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扣住唐鲤的手,然后,快速的闪身向一旁躲去。与此同时,唐鲤一得了空隙便立刻从床上起身,她抓起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胡乱拢在身上,随即,便转身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见唐鲤要跑,徐冉立马跟了上去,他一把拉住唐鲤纤细的胳膊,用力的一拽,唐鲤整个人便被扯得向后跌倒,徐冉趁势抱住唐鲤的腰肢,顺势便将唐鲤给抵在了墙壁上。 “徐冉!徐冉!你不能碰我!”唐鲤一边用力的挣扎着,一边大声喊道。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几遍?我,是你的夫君!” 说着,徐冉紧紧地扣住了唐鲤的腰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然后再度低头,用力的吻住了唐鲤的双唇,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唐鲤的嘴唇,并且一寸一寸的向下移动。 “唔......” 徐冉痴恋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般,让徐冉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他闭上眼睛,细密的吻过唐鲤的下巴,然后继续向下滑行,一寸一寸,一点一滴,一路吻到了唐鲤的胸口上,在唐鲤的胸口上急促而又渴望的地啃噬着,最后,在唐鲤的胸口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牙印。 “啊!不行!徐冉,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呜呜呜~放开我~!” 唐鲤被徐冉这样疯狂的吻着,心里越发的觉得无助和委屈,一时之间,唐鲤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滴落,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在房间里显得格外起眼。 听到唐鲤的哭泣声,徐冉的动作微顿了一下,不过,仅仅只是片刻,徐冉的动作就更加的狂热起来,他紧紧的扣住唐鲤的腰肢,用尽全力的吮吸着她的甘甜,唐鲤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被徐冉弄得火辣辣的疼痛,可是,徐冉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的舌头像是一条滑溜溜的小蛇一般,在唐鲤的颈间肆掠着,然后,又慢慢的钻进唐鲤的嘴里,与唐鲤纠缠在了一起。 “我恨你,徐冉!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唐鲤的眼睛红通通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徐冉的表情,可是,她却听得清楚徐冉在她耳畔间的呢喃。 “恨我吧,恨我吧,恨我也比忘记我要好......” 徐冉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狂热,他不顾唐鲤的反抗,不顾唐鲤的挣扎,更不顾唐鲤的哀求,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占据唐鲤的身体,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了,永远都不会了。 唐鲤的身体被徐冉禁锢在墙壁与他之间,双手亦被徐冉牢牢地按压在墙壁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逃脱徐冉的桎梏,唐鲤越挣扎,徐冉就抱得越紧,直到最后,她感觉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唐鲤!唐鲤!醒醒!” 徐冉一见到唐鲤晕了过去,立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她抱在怀里,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焦急地摇晃着她的身躯,想要把她唤醒过来。然而,徐冉的呼唤对唐鲤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她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上冷汗密布,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了徐冉怀里,没有一点动静。 看到唐鲤昏迷不醒的模样,徐冉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种可怕的画面,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惶恐不安和惊慌失措,一双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他的嘴唇颤抖的厉害,心脏砰砰直跳,一颗心仿佛随时都会蹦出胸膛似的。 “唐鲤!唐鲤!唐鲤你给我醒醒啊!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是装的!快给我醒过来!”徐冉用力的摇晃着唐鲤,试图让唐鲤醒过来,可惜,不管他怎么摇晃,唐鲤的双眼都紧紧的闭着,没有一丁点儿睁开的迹象。 “该死!” 看到唐鲤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一副生死未卜的模样,徐冉怒吼了一句,随即将唐鲤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床榻旁边,将唐鲤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来人呐!王德!快给我滚进来!” 徐冉大声的朝着门外喊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嘹亮,甚至可以说是刺耳,惊得守在外面的大太监王德和一干侍卫们全都浑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王德更是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等到王德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快步跑进了寝宫,战战兢兢的跪在外室,恭敬的答道:“老奴在!” “王德,快去叫御医过来,快去!”徐冉怒气冲冲的冲着王德吼道,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可怕,仿佛随时要将眼前的人吞噬掉一般。 “陛,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王德哆嗦着嘴唇,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浑身散发出恐怖杀意的男人,吓得话语都说不清楚。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去!!!”徐冉大声的咆哮道。 “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请!马上就去请!”闻言,王德哪里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从地上爬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殿外跑去,谁知,还不待他跨出一步,他的膝盖忽然一软,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哟~!” 摔倒在地上的王德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他可顾不上疼,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快速走去,他现在只想赶快去请御医过来,免得走得慢了,成了皇帝眼里的矛头,那他可就真的死定了。 王德离开之后,徐冉的视线便又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唐鲤身上,此时,唐鲤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眼睑紧紧地合着,一动也不动,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徐冉看着唐鲤,他的心里一阵难受,不由得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唐鲤的脸颊,带着一丝眷恋,带着一丝心痛。他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唐鲤那光洁的脸颊,温柔的替她擦拭着面颊上残留的泪痕。 他的心里很复杂,有愧疚和不舍,有欣喜,有高兴......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唐鲤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那柔嫩的触感,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同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疼和懊恼。 “唐鲤,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徐冉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盯着唐鲤苍白的脸庞,忍不住的喃喃道。 轻轻的拂过唐鲤那张美丽的脸颊,徐冉一丝温暖都感觉不到,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股冰凉,他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眉头皱起,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和惶恐,他不敢想象如果唐鲤真的就这么一睡不醒了,自己该怎么办? “唐鲤,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死!”徐冉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伸出手,将唐鲤紧紧抱在怀中,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他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眼眶微微泛红,心情变得十分压抑和无助。 约么半盏茶功夫过后,御医终于在王德的带领下赶到了寝殿,王德带着御医一路小跑,来到寝殿外室的时候,二人的气都还没有喘匀,御医战战兢兢的跟在王德的身后,突然停下脚步,等待着王德通报。 “陛下,孙御医来了。”王德喘着粗气,弯着腰,一边咳嗽一边冲着寝殿内喊道,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快进来!” “微臣参见......” “免礼!免礼!快给朕进去看看云夫人,看看她怎么了。”不等孙御医把话说完,徐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寝殿内迎了出来,他手指指向床榻上的唐鲤,急促的催促着御医进入寝殿。 “是,是。” 孙御医听到徐冉的命令,连忙弯着腰,弓着背,低着头,快速的朝着床榻上的唐鲤走去,而徐冉则是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孙御医给唐鲤诊脉,一张脸绷得紧紧地,看去十分的紧张。 同时,他专注的目光盯的诊脉的孙御医也十分的紧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帝王,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片刻之后,孙御医收回了搭在唐鲤腕部上的右手,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徐冉,一脸恭敬的回禀道:“陛下放心,云夫人并无大碍,就是体弱虚寒,又受到点惊吓和刺激,一时情绪激动才导致了昏厥,只需好生滋补修养几日,定当无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身怀有孕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孙御医的话,徐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儿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了,他微微点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孙御医,叮嘱道:“那你就多开一些药膳方子,不管使用什么药材,务必要把她的身子给朕调养好。” “是,陛下,臣自当尽力,不过微臣还有一事要叮嘱陛下,请陛下容禀。”御医闻言,再次拱了拱手,语气郑重的说道。 “有话就讲,不必吞吞吐吐的。”徐冉的目光从御医的脸上收回,落在唐鲤的身上,淡淡的开口说道。 “陛下,云夫人此次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精神状态不佳,微臣建议陛下还是暂时不要和云夫人同房为好,否则云夫人体内龙子恐怕不保啊!”御医说完这番话之后,便低下头,一脸恭谨的等候着徐冉的回答。 “什么?!龙子不保?!你说什么?!”徐冉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御医,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回陛下的话,云夫人她身怀有孕了,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是微臣刚才替云夫人诊脉的时候,发现夫人的脉象很是紊乱,而且胎儿的状况也十分不稳定,若是夫人长时间处于极度紧张、压抑或者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滑胎,甚至会危及夫人的性命。”孙御医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闻言,徐冉怔楞的站在原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唐鲤,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御医刚才说的那句话,唐鲤有身孕了......有身孕了......有身孕了...... “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孙御医见徐冉站在床榻旁久久未曾开口说话,还以为他是高兴的过了头,于是便忍不住开口唤道。 “啪!哗啦---” 突然,徐冉猛地一甩袖子,将手边放着的茶盏打翻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茶叶也随着水流飞舞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徐冉站在床榻边缘,一双深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唐鲤的肚子,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地愤怒,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扭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狰狞恐怖,仿佛是疯狂了一样。 徐冉突如其来的反应,把站在一边的孙御医给吓得不行,看着地上的茶叶和洒落在地上的水渍,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害怕,他连忙跪倒在地,一双老眼紧紧的闭着,一边磕着头,一边求饶道:“陛下息怒,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滚......给朕滚......都给朕滚出去!”徐冉的一张俊脸扭曲得厉害,他的额头上青筋凸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和戾气,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殿门口,声音嘶哑的喊道。 “是,是,是陛下,臣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再也顾不得其他,孙御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逃出了寝殿,一路上,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一张老脸上布满了冷汗,连跟大太监王德交代一声都忘记了,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赶快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待到御医走远,徐冉缓缓的转过身体,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唐鲤,嘴唇紧紧的抿着,眼底闪烁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机,这种目光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恨不得刺穿眼前的一切,然而此时此刻的唐鲤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依旧还在安静的沉睡着,并不知道危险已经在靠近着。 “唐鲤,唐鲤,唐鲤你听见了吗?你竟然怀孕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好的很呐......” 徐冉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沉的笑意,他站在唐鲤的床榻边,双手死死的抓着唐鲤的胳膊,嘴角挂着一抹阴森的冷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鲤的肚子,喃喃自语道。 徐冉的这幅模样,看上去就好比是疯子一般,他的一双手,因为用力过猛,骨节都有些泛白,看上去异常的骇人。 他兀自笑了良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脸阴霾的转过身子,在软塌边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唐鲤,眼底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是一头准备随时暴起伤人的猛兽。 ---------------------------------- 次日晌午,唐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头晕晕沉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难受得紧。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喝水,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连坐起来都十分费劲。 “夫人!你醒啦!” 就在唐鲤挣扎着想要起床的时候,守在一边的侍女竹绾立马就注意到了唐鲤的举动,连忙冲过来搀扶着唐鲤坐了起来,她一脸兴奋的看着唐鲤,说道:“奴婢就知道,夫人肯定会没事的,昨天晚上陛下可守了您一夜呢!” 听到竹绾的话,唐鲤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即,她猛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徐冉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股莫名的愤怒顿时涌上心头,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意,目光冰冷的盯着面前的竹绾,开口询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呃,陛下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吩咐奴婢照顾好夫人您,陛下还说,午后会再来看您呢。”竹绾看着唐鲤脸上的怒容,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回答道。 “呵!”听到竹绾的解释,唐鲤的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声,她的眉梢微挑,冷哼了一声,神色中满是嘲讽和讥刺。 她这样的反应让竹绾十分的诧异,她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唐鲤,开口询问道:“夫人,你怎么了?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帮您传御医来瞧瞧?”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 唐鲤闻言,摆了摆手,冷声拒绝道,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竹绾,语气冷冽的继续开口叮嘱道:“竹绾,待会儿陛下他要是真的来了,你就说我身体不适,随便编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便是,千万不要让他进来。” “这是为何?”听到唐鲤的交代,竹绾十分诧异的皱起了眉毛,她看向唐鲤的目光中满是疑惑,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担忧:“别家娘娘可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讨陛下欢心,您怎么能将陛下往外推呢?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更何况,陛下喜爱夫人,他要是执意想见您,奴婢就算是拦也拦不住的呀!”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唐鲤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竹绾挥了挥手,语气略显疲惫的说道。 “夫人,您还没用膳呢,用过膳之后再休息吧,今儿御膳房可送来了好些新鲜的美味佳肴,还有许多名贵的补品呢,这些肯定都是陛下的意思,您可一定得尝尝,如若夫人不想起身,奴婢就替夫人端过来,您先吃点垫垫胃,待会儿再歇着也不迟。”竹绾见唐鲤又不肯吃饭,于是连忙劝说道。 唐鲤闻言,抬头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才发现竟已经快到申时了。 天气本就已经热了起来,这个时间段,外面的日头晒在人身上,更是跟火炉似得,热得要命,唐鲤看着窗外那刺目的太阳,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丝毫没有任何胃口吃饭。 “好了,你不必劝我了,这些菜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唐鲤皱了皱眉头,语气淡漠的对竹绾说道。 “那夫人不想用膳的话,您喝些补汤如何?”听到唐鲤的话,竹绾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唇,但仍是不死心,犹豫着开口询问道。 “不必了,我没胃口。”唐鲤想也不想的便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竹绾的提议。 “唉~~~” 竹绾听到唐鲤的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低垂着脑袋,眼珠子转悠着不停的思索着对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唐鲤开怀用膳。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进了唐鲤的耳朵里。 “陛下驾到!” 随着门外一声高亢的嗓音,唐鲤和竹绾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与此同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隔着一层缥缈的屏风,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入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他脚步翩翩的越过屏风走进内室,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看起来十分的亲切,但是唐鲤却从他的眸子深处读懂了一种危险的信号,唐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且,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宫女,她正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糕点,以及一碗看起来十分苦涩的汤药,在通透如玉的药碗衬托下,那黑色的药汁显得格外刺目。 小宫女走到桌旁,朝着屋内的唐鲤微微欠了欠身,随即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陛下圣安。” 看到徐冉进入了房间,竹绾立刻欠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尊敬与惶恐。 唐鲤则是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靠在床头上,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随后,便缓缓的移开视线,不愿意去看徐冉,只当自己什么都不曾看见,也不曾知晓徐冉的到来。 见状,徐冉并未有丝毫尴尬或者不悦,他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示意竹绾先退下去,然后自顾自的在唐鲤的床边坐下,毫不客气的突然握住唐鲤的脸颊,迫使唐鲤转过脸面向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怀有孕(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干什么!徐冉!你弄痛我了!松手!” 唐鲤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阵刺痛,她用力的拍掉徐冉的手,一双漂亮的杏眼中带着几分恼怒,看向徐冉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 “疼吗?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听到唐鲤的抱怨声,徐冉状似无意的甩了甩那只被唐鲤拍掉的手,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目光阴沉的盯着唐鲤,语气森寒的开口说道。 “你又发什么疯?你是不是一天不折腾我你就心里难受?我告诉你,我今天很不舒服,你少惹我!”听到徐冉那带着浓烈讽刺意味的话,唐鲤心中的怒气顿时蹭蹭蹭的往上涨,她瞪了一眼徐冉,随后语气冰冷的对其开口呵斥道。 “呵,你不舒服?我看你舒服得很呐,这都申时三刻了,你居然睡到现在,你确定你不舒服?”徐冉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嘲讽道。 说罢,他伸手将桌上的药碗端到唐鲤的面前,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命令般的开口说道:“把药喝了!” 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药汁,还有那股苦涩的味道,唐鲤顿时皱紧了眉头,胃里更是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反胃感。 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将想吐的欲望全部压回肚子里面,脸色难看至极的开口拒绝:“我不喝。” 注意到唐鲤强烈的孕吐反应,徐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寒芒,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唐鲤那平坦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小腹,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不喝?”徐冉咬牙切齿的看着唐鲤,眼神冰冷的开口重复道,他的声音冷酷到极致,让人听起来仿佛在冬日里被丢到冰窖里面冻了半天一般,浑身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但唐鲤仍是毫不犹豫的摇头,态度坚决的对徐冉说道:“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这可容不得你!” 看到唐鲤那倔强的样子,徐冉不禁冷哼一声,说罢,他直接抓住唐鲤的胳膊将她提溜到跟前,随后伸手狠狠地一捏唐鲤的下巴,逼迫唐鲤张嘴,将那一碗散发着浓郁恶臭味儿的苦涩药汁灌进了唐鲤的嘴里。 “咳咳咳......” 感受到喉咙里面涌上来的苦涩味道,刚刚平息的呕吐感再次汹涌而至,唐鲤不禁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徐冉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是用尽全力的按住唐鲤,使其无法动弹。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目光凶狠的看着唐鲤,眼底带着无尽的杀意,那一副模样似乎是恨不得将唐鲤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看到如此狰狞可怕的徐冉,唐鲤心里有些忍不住害怕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恐慌,不由自主的向后挣扎着,试图逃脱徐冉的控制。 “咳咳咳......你放开......放开!放开我!”唐鲤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巴发出断续虚弱的声音。 “你说放开就放开?我告诉你!我偏不!你今天必须把它给我喝完!”看着如此挣扎的唐鲤,徐冉眼底的杀意越来越盛,他一边说一边死死的钳制住唐鲤的下巴,不管唐鲤怎么用力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放开啊!!!” 唐鲤猛然爆发出一阵怒吼声,随即手肘一翻狠狠地撞向徐冉的肋骨上,她的动作太快,而且又用足了力量,顿时使得徐冉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力道一松,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药碗也随即脱手砸向地面,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药汁洒落一地,苦涩的药味儿更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令人闻了之后就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出来。 “咳咳咳......咳......” 唐鲤趴在床沿边不停的咳嗽,一张粉嫩的脸颊涨得通红如血,那一双漂亮的杏眼中更是溢满了泪水,她拼命的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拍打着胸口顺着气,一边愤怒的瞪着徐冉。 “徐,徐冉,你神经病啊,干什么非得逼我喝这该死的苦药?你是不是疯了你?!咳咳咳咳咳......”唐鲤一边咳嗽着,一边对徐冉破口大骂,语气既愤怒又焦急,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徐冉没有理会唐鲤,他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肋骨,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洒落的药汁,脸上浮现一抹复杂,他皱着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盯着唐鲤,一字一句的开口质问道:“我疯了?你天天说我疯了,我看你才是那个疯子。” 唐鲤微微叹气,目光与徐冉对视,虽然因为刚才那一遭,心中有些畏惧徐冉,但是唐鲤还是不甘示弱的回击道:“你又来了,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喝这玩意儿的,我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喝这么恶心的东西?那么想喝你自己喝好了,反正我看你挺有病的。” 说着,唐鲤不再搭理徐冉,而是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不断的深呼吸,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和那被汤药勾起的呕吐反应。 看着唐鲤那一脸的嫌弃与厌恶,徐冉的心中更是怒火冲天,他猛的一挥手,一掌拍在桌案上,桌上的茶盏顿时被震成几瓣,茶水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杯也在茶盏中炸裂开来,一时间,茶叶和水流四处飞溅。 看到徐冉这突然间的举动,唐鲤吓了一跳,不禁睁大了一双美丽的杏眼,诧异的看向徐冉,一时间没能明白徐冉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刚才那么粗鲁的对待自己,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发起脾气来了,真的是莫名其妙。 “干什么啊你?!你又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听到唐鲤的问话,徐冉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即再次上前将唐鲤从床上拖拽起来,他揪着唐鲤的衣领,目光阴鹜的瞪着唐鲤,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唐鲤,你给我装糊涂是吧?你认定了我不愿伤你是吧?我告诉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背叛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徐冉的声音很冷,那冷漠的语调,以及眼眸深处所蕴含着的浓烈的杀机,都显得格外的明显,惊得唐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徐冉那一脸阴霾和杀意的表情,她心中忍不住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迅速蔓延上心头。 “你干什么啊徐冉!你都已经把沈彦知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想杀我,好啊!来啊!你以为我在你这里过的很开心吗?你这个疯子!疯子!!”唐鲤一脸愤怒的看着徐冉,毫不退缩的迎着他的目光骂道。 “你还敢骂我?!”听到唐鲤提起沈彦知,徐冉心中顿时又是一团熊熊烈焰,他怒极反笑的露出一抹残暴的笑容,那笑容很阴森,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唐鲤冷笑两声,一脸挑衅的看着徐冉,不卑不亢的开口道:“骂你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就真的杀了我!省得你三天两头没事就来找我的茬!”说着,唐鲤索性闭上眼睛,一副随时准备赴死的模样。 看到唐鲤如此不屑自己,徐冉越发觉得愤怒,但是却也有些无可奈何,他只得压制着心底的怒火,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即冷冷一笑,眼神中露出一抹讥讽。他突然伸手扣住唐鲤的脑袋,然后揪着她衣领的手用力一推,唐鲤的身体便向后跌去,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床上。 “杀了你是便宜你了,你想死了跟那病秧子在地底下团聚?做梦!我会把你永远困在我身边,让你活的见不了,死的也见不到,永永远远做那没有灵魂的笼中鸟,永远永远被困着不能解脱,你这一生只能活在痛苦中,绝望而又无助地活着,哈哈哈......”徐冉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趴在床上的唐鲤,眼神阴鹜而又狂傲的说道。 唐鲤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一张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怨毒愤怒的瞪着徐冉:“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你给我立马离开我的房间!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看到唐鲤如同泼妇一般在自己面前大吵大闹,徐冉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凌厉,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感,他冷哼一声,道:“生气吧,愤怒吧,你就尽情气吧,等你气够了,或许都不需要我给你灌药,你肚子里的孽种就被你自己折腾没了。” 听到徐冉的话,唐鲤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徐冉话中的意思,她猛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冉,眼底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唐鲤结结巴巴的问道,她感觉脑海中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万马奔腾一般轰鸣而过,让她有一种头昏脑胀,耳朵发晕的感觉。 “你真不知道啊?”听到唐鲤那结巴的声音,徐冉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即冷冷的开口说道,“唐鲤,我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糊涂啊,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吗?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傻,还是愚蠢!”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怀有孕(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有身孕了?!!” 听到徐冉的话,唐鲤的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错愕的看着徐冉,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只是傻乎乎的看着他,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就像是要蹦出喉咙一般。 自己有身孕了......自己竟然有身孕了!!这是真的吗?自己居然有身孕了!! 唐鲤感觉自己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十分的恍惚而又不真实,那种幸福和欣喜的感觉几欲夺走唐鲤的理智,她的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的笑容,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童,开心的不行。 但是随即,唐鲤的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凝固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的苦涩与悲凉,她缓缓地垂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眼眶中涌动着热泪,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滋味在心间翻滚,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是她和沈彦知的孩子,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现在,沈彦知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他再也见不到自己和孩子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唐鲤眼圈一红,眼角的泪珠瞬间落下,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强忍着眼泪,不让泪水流下来,但是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还是从她指缝中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坠落,最终,滴落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斑驳的痕迹。 这时候,徐冉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唐鲤一脸喜悦、悲痛、难过、绝望、悲哀、无助......诸多情绪的变化,他的心里同样痛苦,他以为他面对她的绝望,会感到痛快,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她那绝望而痛苦的神情时,徐冉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痛快。 他看着唐鲤,他的心里比谁都要难过,同时,还有一股浓浓的愤怒与仇恨,他突然很后悔让沈彦知死的如此轻巧,他应该将他折磨至死,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怒火和怨恨。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他现在将沈彦知挫骨扬灰也无济于事了。 沈彦知,已经死了。 “唐鲤,你给我听话,老老实实将你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不然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过了片刻,徐冉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满眼绝望的唐鲤,一字一句的警告道。 听到徐冉的话,唐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猛的从床上站起身,那一双漂亮的杏眼中充满了憎恨和警戒,她死死的盯着徐冉,咬牙切齿,但是良久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唐鲤的这种看似不明就里的表现落入徐冉的眼中,却让他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他知道唐鲤这是犹豫了,她在害怕,害怕失去这个孩子,害怕自己会对这个孩子不利,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再次开口说道:“唐鲤,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徐冉一边威胁着唐鲤,一边缓步逼近,看到徐冉的举动,唐鲤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却被徐冉一把抓住手臂,强行拉了回去,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徐冉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只是将唐鲤的手腕握在自己的手掌中而已。 “唐鲤,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将这个孽种拿掉,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承认我最近或许对你太粗鲁了,但那是因为我太嫉妒了,我嫉妒沈彦知,我更恨他,我恨他夺走了你对我所有的爱,更恨他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幸福,所以我才会对你这般恶劣的,但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徐冉盯着唐鲤倔强又惶恐的眼睛,语气诚恳的向她保证着。他知道,以唐鲤的脾性,如果自己一味地强硬的态度对待她,只会令她越来越反感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放软语调,慢慢的说服她,他必须要让唐鲤知道他是真心真意想要跟她和好的,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乖乖地听他的话。 果然,在徐冉的话音刚落下后,唐鲤的身体猛的僵硬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目光,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徐冉,似乎在犹豫,但是片刻后,她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决然的神情,她咬了咬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她突然缓缓在床上跪了下来,一脸祈求的看着徐冉,语气坚定。 “徐冉,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但是,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留下他。” “你!......” “徐冉,我们认识有多久了?似乎我人生的大半辈子都是跟你一起度过的,从小到大,我们一起练功、一起打架、一起玩耍、一起闯祸,尽管我们最后没能在一起,但在我心中,你早已经成了我的亲人,我真的不想跟你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彦知他已经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不能没有他,我求你,我求求你,徐冉,你放了他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不计较了,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只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你答应我好不好?”唐鲤跪着抓住了徐冉的衣袖,仰着脖子,梨花带雨的冲着徐冉乞求道。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充满了痛苦和无奈,甚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这让徐冉不由得一阵错愕和怔楞,他根本没想到,唐鲤居然会用这么卑微的姿态来恳求他。 他本来以为,像唐鲤这种骄傲自负的女人,哪怕是被逼到了极限,她都会宁愿玉碎也不肯瓦全,是绝对不会低头认输的,她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卑躬屈膝的恳求他。 徐冉心里更加的清楚了,唐鲤是真的爱着沈彦知,否则她不至于此。 但是,越是这样,徐冉的心里就越是感到痛恨,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明明自己什么都比沈彦知强,为什么唐鲤偏偏会爱上他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了她一直坚守的骄傲,放弃了她高傲的尊严来恳求自己?! 这让徐冉心里很是不舒服,为什么当年换做他自己,唐鲤却可以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去,而现在的沈彦知,唐鲤却如此的爱着,这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更何况,沈彦知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已经断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扯,为什么唐鲤还是不肯放弃沈彦知,甚至还要将沈彦知的骨血留在她的肚子里,这让徐冉的内心无比的愤怒和烦躁。 “唐鲤!你当我是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徐冉一把推开唐鲤,脸色阴沉无比,他咬着牙齿,语气中充满了寒意,语气冰冷的说道:“你当我徐冉是什么普通的男人吗?你让我一个一国之君替别人养孩子,你觉得这可能吗?!你这是在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我、侮辱我!我告诉你,今天,不论你愿不愿意,这个孩子,你休想留下!” 说着,徐冉便气冲冲的转身朝着房门口走去。 然而,他才刚刚迈出脚步,却感觉手腕一紧,被一只纤细的胳膊拉住了,紧接着,便传来了唐鲤充满颤抖的哽咽声。她的手死死的攥着徐冉的衣袖,一张娇俏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却透着坚定和倔强,她紧紧的抓着徐冉的衣袖,不肯松开。 “你这是做什么?松手!”徐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冷声喝道。 然而,唐鲤却像是铁了心的一样,她死命的抓着徐冉的衣袖,一点儿都不肯松手,她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了徐冉,手里则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递到徐冉的手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徐冉,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如若你真的要拿掉他,不如干脆将我们一起杀了吧......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唐鲤的眼中满是决绝和坚定,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中充斥着疲惫与绝望。 唐鲤的举动令徐冉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的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一种说不出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鲤手里的匕首,那锋利尖锐的刀刃就像是毒蛇一样,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你敢威胁我。” “不,我没有威胁你,这样痛苦的日子,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想要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一场没有未来的闹剧。你如果下不了手,那我自己来。” 唐鲤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定而果断的说道,然后她伸手一挥,刀鞘顿时弹出,锋利的刀刃闪着幽暗的寒芒向着她的喉咙划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堪回首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到唐鲤竟然真的要割破自己的脖子,徐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挡,谁料却因为太过慌乱,手掌一个不慎被锋利的刀刃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但徐冉也顾不得疼痛,连忙反手去抓住了刀柄,用力一扭,刀刃顿时脱离了唐鲤的手掌,落到了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看到唐鲤脖间那浅浅的划痕,以及渗出来的丝丝缕缕的血迹,徐冉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头又不由得紧紧拧成了一团,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唐鲤此时已经割脉自刎了,想到这,徐冉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的后怕,心里不禁暗骂唐鲤真的是疯子,居然真的要去寻死。 “你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看到徐冉手掌上那因为自己而划出来的伤痕,唐鲤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徐冉比自己严重得多的伤口,关切的问道。 “你这个疯女人,现在还有心思管我?!” 徐冉没好气的瞪了唐鲤一眼,然后将唐鲤的手从自己的手掌之中抽了回来,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擦拭了几下伤口,便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俯身盖在了唐鲤脖间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血迹。 见状,唐鲤顿时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侧颜,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曾经也是如此温柔体贴的徐冉,这让她有种恍惚感,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都未改变,他还是那个放荡不羁,对她百般照顾的徐冉,他还是那个她心里深深藏着的男人,那么的真实,却也让人感到陌生而遥远。 “你......” 唐鲤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徐冉,试探性的叫了徐冉一声。 然而,徐冉却并没有理会唐鲤,他依旧仔细的帮她处理着伤口,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神很专注,仿佛这件事情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重要。见此,唐鲤不禁心中一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的滑落脸庞,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滚落,滴落在她洁净如瓷的裙摆上,然而,唐鲤却没有察觉。 “徐冉,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七年前,你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我,迎娶了皇后。”唐鲤看着徐冉,轻轻的说。 徐冉闻言,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抿着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不知道,自那天起,我便认定你从没有真心爱过我,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在欺骗我......可,可为什么你今天看到我受伤,却还是那么的惊慌失措,你的眼神,你的举止,还有你眼底的那抹心疼,都在昭示着,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唐鲤盯着徐冉,一双美丽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听了唐鲤的话,徐冉顿时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我解释过,可你就是不信我,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和皇后自始至终都是政治与利益的联姻,所谓的爱情是不存在的,我们之间只有交易,而且还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徐冉说到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一个皇帝,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必须为了保护整个广云国的利益而妥协,但是,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们彼此的约定,只是我做不到了。 而你,你永远理解不了我的难处,你只会用你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你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也根本就没有理解过我,你总以为我不爱你了,你总以为我背叛了你,可是,其实,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 徐冉一边替唐鲤处理着伤口,一边说着,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在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仿佛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眼早已在他的脑海中刻画了无数遍,所以才会如此熟悉和清晰。 “可是,这又能怪我吗?”徐冉苦笑了一声,他收起染了血的帕子,认真的将它叠好收了起来,才又继续说道:“从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注定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权势去牺牲任何东西,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更加没有选择自己的幸福的权利。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这是一种被迫的,无奈的,你永远不会懂,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内心是有多么的不甘心,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是我作为皇家人的宿命......” 徐冉的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悲凉与哀愁,就像是一坛陈年老酒般,带着让人迷醉的醇香,却又带着让人不忍回忆的凄楚与悲凉。 听到徐冉的这番话,唐鲤的心里不禁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她与徐冉相识十几载,她从没见过徐冉如此低沉悲戚的模样,原来他的心中也曾经是这般的苦涩和挣扎,原来他的心里也曾经这般的渴望和渴求,但是,他的内心世界却又被这种强烈的矛盾所纠缠着,他的内心里充满了煎熬与无奈,但是却不能说出来,也无人可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而自己亦从未真正的懂过徐冉,或者说,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因为在唐鲤的眼里,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是一个高贵无匹的男人,是那么的让人望尘莫及,是那么的遥不可攀,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他的心里也渴望爱,他的心里也有他在意的东西,他的心里也会感到无尽的苦闷与孤独。 唐鲤看着徐冉,看着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庞,她突然有些忍不住的心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一瞬间,唐鲤只觉得自己胸腔里堵得厉害,一颗心就好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令她喘不过气来。她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有些湿润,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顺着她雪嫩的脸颊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别哭。” 看到唐鲤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徐冉有些触动,虽然他的心里对唐鲤还存着一些芥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怨恨,但是他却不想看到唐鲤哭泣的模样。看到唐鲤落泪,徐冉的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于是,他伸出手,轻轻的擦掉唐鲤脸颊上的泪珠,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极其的温柔。 “现在好了,皇后的母族已经被我铲除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小鱼小虾根本不足为患,我再也不用顾忌他们了。只要你愿意,无论你想要什么,包括你过去想要的皇后之位我也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只要你忘了他,忘了他好吗?”徐冉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唐鲤脸颊上的泪珠,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唐鲤,一眨不眨的盯着唐鲤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 徐冉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地期待与希冀,他希望唐鲤能够答应他,能够和他在一起,他已经失去她太久了,他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他不想再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了,他想拥有她,想让自己的心里不再留下遗憾,想让自己能够有机会,让自己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看着徐冉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听着徐冉那温柔深情的话语,唐鲤微微一怔,随即她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她不敢直视徐冉的眼睛,她害怕看到他眼神之中那份炙热和执着,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给予徐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唐鲤不断的摇着头,眼睛中满含泪花,她想哭泣,但是却强忍着,只是不停的摇着头,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不肯给予徐冉一丝希望。 “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想听你说,你是否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徐冉看着唐鲤那闪躲不定的眼神,心中有些苦涩,不过他仍旧不甘心的追问,他想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徐冉......” 听到徐冉执拗的话,唐鲤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鲤,我不相信你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你在害怕是不是?我不会再对你动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比过去还要好。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徐冉看着唐鲤,语气中充满了急切与紧张。 “我不愿意。”唐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咬牙,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唐鲤这句话一出口,房间里顿时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安静到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安静到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唐鲤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浓浓的痛苦和哀愁,看着他那紧蹙的眉头,唐鲤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很是想安慰一下徐冉但又不能。她知道徐冉心里的这段伤疤是她造成的,但她却无从去说,只有沉默,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徐冉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许久,徐冉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刚所说的我只当没有听见,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慢慢考虑。 我想要的东西并不多,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辈子,只是想要你一辈子都陪着我,我们已经错过了太久太久,我不想再错过了,而且,就算你离开我,你带着肚子里的这个累赘又能去哪里呢?你又可以去找谁呢?难道还可以找到比我更好更优秀的男人吗?” 徐冉的语气很平静,但却蕴含着无穷的愤怒,他回过头看着唐鲤,眼里满满的都是责备和埋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兄妹争执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你很了解我的脾气,你知道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既然你现在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那么你就不妨好好想想清楚,我也给你时间考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个答复,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徐冉说完之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去理会唐鲤了,他需要去好好的冷静一下,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他不能就这样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现在他必须赶快找到解决办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一定要将唐鲤留下,而且是让她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 “徐冉。” 就在徐冉即将迈出那扇门的时候,唐鲤突然喊住了徐冉。 徐冉停住脚步,背对着唐鲤,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唐鲤接下来的话。 “你也不是过去的你,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不管这七年你过着怎样违心的生活,不管你有多么怀念我们的过去,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的放弃了,我不会再像七年前一样执迷不悟的追求你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执迷于我,放手吧,放手吧!我们不要再继续折磨彼此了好不好?” 唐鲤说的很诚恳,但话里话外却透露着浓浓的无奈和沧桑感,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否能够说服徐冉,也不知道徐冉到底会不会相信她的这番言辞,但她真的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也不想再执着于那段过往了,那样只会将徐冉拖入到无尽的深渊之中,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她的声音不大,但字正腔圆的落进了徐冉的耳朵里,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徐冉那颗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你不会明白的。” 徐冉听到唐鲤的话之后,没有转身,也没有去看唐鲤,只是淡淡的抛下几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唐鲤看着徐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她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眼眶微微发红,她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上,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的孩子还在,她还有希望,她还有未来,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幸福,她会带着这份幸福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辜负这个小生命的寄托。 晏府。 一片宁静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透过古朴的雕花窗棂传到了室内,吹起了轻薄的窗纱,在房内飘荡,仿佛是蝴蝶在翩翩起舞。 房间的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制成的软塌,软榻上面铺着柔软的锦缎,四角还绣着精美的花纹,软塌旁边是一个矮几,矮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酒具,此时酒壶已经满溢了半杯酒液,随着缕缕青烟升腾而起,醇厚的酒香味在房间里肆意弥漫。 一袭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坐在软塌之上,手里把玩着酒杯,他的眼睛微眯着,嘴唇抿的紧紧的,脸色略显苍白,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一阵风吹过,淡淡的药香味更加浓郁了,与那醉人心脾的酒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另外一种奇异的芳香。 他就像是一块冰雕般,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整个人与外界都隔绝了开来,只剩下了一颗心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 敲门声打破了寂静,随即房门被推开,一道俏丽的倩影走进房间内。 她穿着深色长裙,身材修长,乌黑秀亮的长发盘于脑后,显得高贵典雅又不失俏皮,那双灵动水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但却透着几分忐忑和不安。 “兄长,我可以进来吗?”沈年端着托盘站定在门口,怯生生的询问,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神中带着期盼。 沈彦知依旧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一双眸子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沈年端着托盘的手不禁紧了紧,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慌乱,又快速的低垂下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来到软塌跟前将托盘放在矮几上,然后将托盘上的汤药端起来,递到了沈彦知的面前。 “兄长,这是今日的汤药,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沈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讨好之意,眼神偷偷的瞟向榻上的沈彦知,生怕错过他的任何反应,一张俏脸红彤彤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担忧。 沈彦知淡淡的抬头望去,深邃的眸中带着几分审视,一双剑眉微皱,嘴唇抿的紧紧的,看起来有些严肃。他的目光在沈年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才接过沈年手中的药碗,但是却并有要喝下去的意思,而是直接放回了矮几上。 “你可知错?”沈彦知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沈年闻言一惊,慌忙低垂下头,如同捣蒜般的点着头,连声回答:“我,我知错了,知错了,请兄长勿要生年年的气!” “你错哪里了?”沈彦知继续追问道。 沈年的眼睛里面带着几分茫然和不解,但是嘴唇却咬的死死的,一时间不敢开口回答。 沈彦知看到她的反应,心中的怒火再次冒出,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语调不觉间也提升了几分,带着几分愤慨和责怪的味道。 “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沈年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 “当真没有?”沈彦知的语调又上扬了几分,带着几分怒意。 听到沈彦知如此的逼问,沈年倔强的再次摇了摇头,但是依旧一句话也不肯说。 看到她如此倔强且毫无悔改的模样,沈彦知只觉心中更加愤懑,但仍是忍住没有发泄出来,他强行压抑自己心底的怒火,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开口说道:“年年,我原来只当你年纪小,性格也有些叛逆,尽管行事冲动鲁莽了些,但绝不是个是非不分,恩怨不辨之人。 但现在看来,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啊! 你已经十七岁了,你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更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责怪过你,也从未真正的教训过你,但我万万没想到,或许正是因为我这种放任的态度,使得你愈发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以至于今日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而且至今仍无悔改之意!你这次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兄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无辜,但更多的却是倔强,她抬起头来看着沈彦知,语气带着一抹坚决。 “我哪有你说的什么恩怨不分,胡搅蛮缠,我这段时间连你的身边都没有离开过,哪有做过什么坏事啊!你就算是要责骂我,至少也该告诉我是为什么吧!”她的语速有些快,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你还敢说你没有?”沈彦知气极反笑,眼神中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那你告诉我,告诉我当日被大蛟所伤之时,你在做什么?!” “我,我......”听了沈彦知的话,沈年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在忙着对付鲤儿,不是吗?”沈彦知继续开口说道,语调虽然平淡,但其中蕴含着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沈年闻言心头一凛,眼神中露出一抹慌乱和不安,但是她仍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仍旧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那又怎样?我早就告诉你了唐鲤是个坏女人,让你离她远一点,你就是不听我的!你这次要不是因为她,会伤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你报仇而已,难道这样也不对吗?!” 沈彦知冷哼一声,声音中透着几分寒意,“报仇?你所谓的报仇就是杀了我的妻子为我殉葬吗?你明知道鲤儿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平日里与鲤儿不对付,我也只当你是小孩子脾气,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现在你居然敢想着要杀掉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沈彦知当做兄长?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替我着想过?!” “对!我就是讨厌唐鲤,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我恨她抢走了你对我所有的宠爱,恨她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的位置! 兄长,你变了!以前你是绝不会对我发火的!你从来不舍得说我一句重话,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可是现在,你的眼里只有唐鲤一个人,而没有我了!你处处偏袒她,维护她!你不仅忽略我,还为了她训斥我,骂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唐鲤那个坏女人的存在!都是她的错!是她的出现才改变了你!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一定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亲近,如果没有她,你还是那个最疼爱着我的哥哥。 我讨厌她!我讨厌唐鲤!我恨她!恨她夺走我的一切!我恨不能让她立刻消失!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沈年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眼眶也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兄妹争执(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她抬手狠狠擦拭了一把眼泪,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沈彦知,眼神中带着几分悲痛和不甘,声音也有些哽咽,“兄长,唐鲤她已经跟别人跑了,你不要再喜欢她了,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她配不上你!你醒醒吧!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跟我回家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能失去你。我会比唐鲤对你还要好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我求你了......” 沈年红着眼圈,看向自己的兄长,满怀期望的说着。她相信自己的这番话兄长一定会听的,她知道自己的兄长对她一直都是非常的疼爱,只要她这样说,他肯定就会答应。她记得,小时候,只要自己这样哭闹,这样撒娇,不管自己说什么,兄长都会满足自己,就算自己要天上的月亮,兄长也会帮自己摘下来,现在肯定也一样。 可沈彦知听到沈年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突然感觉沈年对待自己的感情有些异样,甚至有些超越了普通的兄妹之情,可是这种感情又说不清楚是什么。他感觉有点怪,可却又找不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慌乱。 “年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鲤儿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亲妹妹,她怎么会抢了你的位置呢?你们,你们......”沈彦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年的问题,一下子语塞,他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喜欢她,你不准!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喜欢她!”沈年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她一下子扑进了沈彦知的怀里,紧紧抱住沈彦知的脖颈,哭诉道:“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啊!你为什么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不要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在伤害我!我不要!呜呜......” 沈彦知被沈年抱着,整个人顿时僵硬起来,一动不敢动,任由她簌簌不止的眼泪掉落在他的衣衫上,他的心里亦是五味杂陈,有些纠结,有些难过,也有些无奈。 过去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沈年会对唐鲤有这么大的敌意,还在想是不是沈年将沈江的死归在了唐鲤的身上,所以才对她怀恨在心。但是现在,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沈年恨唐鲤完全是因为自己,或是说依赖而产生的嫉妒。 想到这里,沈彦知只觉得荒唐无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妹妹,最清楚妹妹脾气秉性的那个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沈年了,甚至连她现在的心理活动,就算是像这样亲口告诉自己了,自己也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将她的心思摸清楚,让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田地,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沈彦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沈年,他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喉结动了动,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拍着沈年的后背,缓解着她的情绪,直到沈年停止了抽泣,他方才开口。 “年年,你长大了,有些道理,或者是说情感你也已经慢慢懂得了,我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最疼爱的妹妹。 但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你会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你会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陪伴他走完余生。而我,我作为你的兄长,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背后,默默的祝福你。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也会觉得幸福。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我今日的心情。 爱情和亲情从来都不是相互冲突的,所以,你不能因为嫉妒就对鲤儿下手,她是你的嫂嫂,她也是你的亲人,你伤害她就等同于在伤害我,甚至伤害你自己,你明白吗?” 听了沈彦知的话,沈年的身体猛然一僵,她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沈彦知,好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眼神中满是迷茫。 沈彦知见状,继续劝说道:“我承认,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有些疏忽了你,对你有些冷淡,但自你我重逢以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实在是没办法抽身顾及你,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不在乎你,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从未改变过。所以,年年,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也能够明白兄长的心,放下心里的芥蒂,好好的跟鲤儿相处好吗?” 沈年看向沈彦知,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略显沙哑,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可,可是,我真的觉得她不好,不然她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沈彦知听了沈年的话,只觉得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无奈,他伸出手轻轻的擦拭着沈年眼角的泪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年年,你不了解她,这一次的离开绝不是她的真心。如果你相信兄长的话,就听兄长的,等我将她带回来后,你不要再耍小性子,好好跟她接触,我敢保证,你会喜欢上她的。” 沈年听了沈彦知的话,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低垂着头,咬了咬唇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看到沈年终于肯松口,沈彦知的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虽然沈年还没有彻底的放下对唐鲤的偏见,但是她愿意试着去接纳她,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只要以后他继续用心的引导沈年,一切也都还有希望。 沈彦知想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沈年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怜惜的味道,“好了,先不要哭了,回房休息去吧。” “嗯......”沈年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便站起身往外走去,还没走两步,沈年的身影又停住了,她扭头看着沈彦知,开口嘱咐道:“兄长,你的药记得喝啊!” 听到沈年的话,沈彦知的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嘴角勾起一抹温馨的弧度,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听了沈彦知的回答,沈年似乎很开心,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这才转身迈步朝房间外走去,走出了客厅之后,她快速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眼泪,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之色,脚步加快了几分,很快便消失在了沈彦知的视线范围内。 “呦,沈年,今天不骂人改哭鼻子了?真是稀奇的很呐!” 沈年一走出房门,便听到这道戏谑的声音,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住了,眉头紧紧的蹙着,她抬起头看着正倚靠在墙壁旁边笑眯眯盯着自己的晏珄,脸上闪过一抹怒气,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偷听我和兄长讲话,真是卑鄙无耻!” 晏珄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谁叫你们讲话的声音那么大声呢?尤其是你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更是刺耳的很,我想听不到都难啊!” “你!......”听了晏珄嘲讽的话语,沈年气急,她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看着晏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呦,你又生气了,都告诉你别生气嘛,生气就不漂亮喽,你看你的眼现在都肿的跟核桃差不多大了,就跟那画本里的女妖精似的,吓人极了,那个丑的叫个不忍直视啊,我说你可得小心点儿啊,吓到我就算了,可别吓到我府里的下人们啊!到时候人家要是被你吓病了,我可不是还得出钱给人家治病啊!那可就糟糕了。” 晏珄看着沈年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他的双眸紧紧盯着气的浑身发抖的沈年,嘴上却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沈年被晏珄气的直跺脚,她恨恨的瞪着晏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她狠狠地攥了攥拳头,随即一咬牙,一抬腿,直接朝晏珄踹了过去。 晏珄早就察觉到沈年会有这样的举动,在她抬脚的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眼疾手快的闪避开了她的攻击,身形迅速的后退,与沈年保持了安全距离。 见晏珄躲避开了自己的攻击,沈年心中有些恼羞成怒,但又有些无可奈何。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手,早在几个月前,她便率领过一众旧部偷袭了他,只不过,上次是在夜幕笼罩之时,而且她们人数多,所以才得逞了,要是真是一对一单打独斗的话,凭借着她的实力,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会怕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沈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无踪,身子顺势一歪,倒在了地上,“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脚腕哀嚎起来。 “哎哟,哎哟,我的脚崴到了,好痛啊!”沈年一边说着,还一边装模作样的呻吟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踌躇不舍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看着沈年的这幅模样,晏珄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过却也没有拆穿她,而是故意装作一副焦急担忧的模样,连忙快速的跑到沈年身边蹲了下来,皱着眉头关切的看着沈年道:“哎呦喂,你这是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快给哥哥看看,哥哥帮你揉揉。” 说着,晏珄就要伸出手去抓沈年的脚腕。沈年眼疾手快的缩回了脚,一个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记勾拳径直挥向晏珄的面门。 晏珄早有防备,他微一侧脸,起身伸出右手握住沈年的拳头,然后反手一拧,将她的手臂反扭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扣住她另一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推,将她整个人按在墙上,压迫着她的身子,使她再也挣脱不得。 沈年被按在墙上,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石砖,双手也被晏珄控制在了身后,根本就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她回过头看向晏珄,怒气冲冲的吼道:“该死的狗东西!你快点把我放开,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晏珄听了沈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挑衅似的靠近沈年,开口讥讽道:“哦,是吗?你都已经被我打败了,你拿什么让我好看?小丫头片子一个,倒是学会吹牛了啊!” “你!......” 听了晏珄的讽刺,沈年气的浑身颤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整个人径直一滑瘫倒在了地上,一副虚弱昏倒的模样,吓得晏珄连忙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十分警惕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沈年。 “喂!有完没完啊你,别装了啊,都说了这一招对我没用,你还是省省赶紧起来吧啊!”晏珄看着躺在地上装晕的沈年,摇了摇头,无趣的开口说道。 孰料,沈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仿佛真的是昏迷了似的,脸上一片苍白。 “沈年,你赶紧给我起来!”晏珄看着装死的沈年,有些无可奈何,但仍是未走近她,只是用脚踢了踢沈年的腿,开口提醒道。 沈年依旧躺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弄的晏珄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他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沈年的脸蛋,“喂,你真的假的啊?别骗我啊!” 沈年依旧不为所动,仿佛真的昏迷了似的,晏珄一见这个情况,立刻就有些慌乱了,他连忙将手绕过沈年的腰肢,打算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然而,沈年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竟是先他一步用另一只手撑住地面,倏地一下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反手抓住晏珄的衣领,一个用力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一个膝盖顶在了他的腹部,随即顺势将他甩了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咳咳......” 晏珄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锁,一脸疼痛的表情,他抬眸看着沈年,眼中带着愤怒的光芒,“沈年你个臭丫头!我就不该关心你!” “哼!谁让你多管闲事啊!我可没说要你管我!你这是活该哈哈哈......”沈年站起身来,得瑟的冲着晏珄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晏珄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哼!等着瞧就等着瞧!你以为我怕你啊!”沈年不服气的哼了哼,脸上带着一副傲娇的表情,“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沈年冷哼一声,便没有继续搭理晏珄,直接转过身去,蹦蹦跳跳朝着自己房间去了。 看着沈年那嚣张的背影,晏珄的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沈彦知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正看着他,他连忙干咳两声,站直了身子,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大咧咧来到沈彦知身边坐下。 看着晏珄,沈彦知的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低头倒了一杯果酒递给他,调侃道:“没想到年年身手不行,脑袋倒是挺机灵,连你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都给摆平了,真是厉害啊。” 听了沈彦知的话,晏珄忍不住尴尬的轻咳一声,抬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道:“我那是因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袭击我罢了,否则的话,她想要赢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听了晏珏的解释,沈彦知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梢,笑道:“是是是,怪你的心太软,才会被她钻了空子。”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心慈手软呢,唉......”晏珄叹息一声,臭屁的摇了摇头。 沈彦知听了晏珏的话,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一阵轻风拂来,卷起几缕发丝飞扬,他望着满院子摇曳的姹紫嫣红,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柔和,他轻启薄唇,轻声道:“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想来宫里应该也很漂亮吧!不知道鲤儿她会不会喜欢呢?” 晏珄听了沈彦知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幽幽开口说道:“姐夫,你与其在这干耗着,不如还是早些启程去华丝大地吧!表姐在宫里的动静我会帮你打听的,她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你,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你自己性命恐怕......又何谈将表姐抢回来呢?” 听完了晏珄的话之后,沈彦知收回自己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不用再劝我,我什么都明白,只不过......” “只不过你舍不得我表姐罢了!”沈彦知的话还没有说完,晏珄便抢先开口道。他看着沈彦知,语气坚定的说道:“姐夫,如果你真的爱表姐,你就应该早日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然后带着表姐走得远远的,远离这些个纷争和是非,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自身都难保,难道你要我表姐跟着你远走高飞,然后你死了,我表姐又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世上守活寡吗?你忍心吗?” 沈彦知听了晏珄的话,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他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珄看着沈彦知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纠结着,于是又开口劝道:“最近踏雪已经处理掉了不少的探子和暗桩了,你应该很明白徐冉并不打算放过你,你多待在这里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所以,你还是和踏雪一起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会派人去送你们离开的,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听了晏珄的话,沈彦知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良久之后,他才抬眸看向晏珄,轻轻开口道:“好,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想进宫去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可还好。” 沈彦知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哀伤和不安,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郁了起来,目光落在地上,尽是深深的忧愁。 “不行!徐冉他都派人来我们这里了,宫里怎么可能没有防范措施呢,你现在贸然去,不仅救不了表姐,反而会暴露你的位置,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我不希望你为了这种小事这么冒险!绝对不行!”听了沈彦知的想法,晏珄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他的提议,语气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我一定要去的,我放心不下她,尽管她可能并不想见到我也无妨,我只想远远的看她一眼,看着她平安无事的生活在那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姐夫!”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倒是我走了以后,就要麻烦你帮我多加照料一下年年,她毕竟年纪还小,有时候可能难免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就当是她闹着玩,不要往心里去。” “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晏珄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又开口补充道:“我也知道我劝不了你,既然如此,那你今晚就去找我表姐吧,毕竟越早越好嘛,早点了了你的心思,你也好早点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听了晏珄的话,沈彦知微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沈彦知答应了之后,晏珄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沈彦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莫测。 皇宫。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闪耀夺目,一轮皓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散发出万丈光芒,皎洁而明亮。 亥时已过,皇宫里寂静无声,只余下呼啸的东南风不断刮过树林,吹起满地落叶翻滚,在夜风之中摇曳飘舞,最后亦是在风的吹动下,一片一片的飘落在地。 夜色之下,一道瘦削的身影悄悄潜入了皇宫之中,脚步沉稳有力,显示出它主人的实力和身手不凡,身形矫捷敏捷,宛若猎豹般灵巧的避开巡逻的士兵和守卫的侍卫,朝着桂宫寝殿的方向快速移动着,没多久,就见那道身影一路顺利的穿梭在皇宫里,来到了一座豪华精致的宫殿面前。 那道身影停住脚步,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认四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然后便从袖口拿出一枚玉佩,朝着宫殿门口的士兵丢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南柯一梦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玉佩撞击在士兵的胸膛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名士兵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还未看清楚那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模样,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击中,然后身体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见状,那道身影立刻快速的来到那名士兵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然后朝着寝殿里面迅速的潜了进去。 那道身影刚刚一进屋,便立马关上了门,然后将门反锁,快速的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即,他慢慢的坐在床边,目光痴迷的凝视着女子的睡颜。 “鲤儿......” 沈彦知喃喃的唤着唐鲤的名字,声音温柔缱绻,似乎是在诉说着无限的思念和眷恋。 沈彦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鲤的脸上,一瞬也不瞬,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过了许久,沈彦知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唐鲤娇嫩的脸颊,眼底流泻-出一抹温柔和宠溺,“鲤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来接你离开,你一定要等我。” 沈彦知的语气很轻,动作更是极为轻柔,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的,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人儿,他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唐鲤的脸,仿佛要将唐鲤牢牢地刻画在脑海里一般,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不要......” 突然,一阵呓语声从唐鲤的嘴里发出,她的眉宇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上渗透出汗珠,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巴微微张开,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嘴里还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沈彦知见状,顿时慌乱了起来,他连忙俯下身子坐了回去,紧紧地握住了唐鲤的小手,但又不敢开口将她从梦魇中唤醒,想到当日她那绝情的眸子,沈彦知突然有些胆怯,他不敢叫醒她,害怕她醒来以后又会用那样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 过了片刻,唐鲤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只是一双秀丽的娥眉仍旧紧蹙着,显然仍处于深深的噩梦之中,而且似乎还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 沈彦知轻轻吐了一口气,他伸手替唐鲤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轻轻的握住唐鲤的手,一寸一寸的将她冰凉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试图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孰料,唐鲤却是猛的缩回了手,用手紧紧的护住了肚子,侧过了身子,在华丽又宽广的床上蜷缩成了一团,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她紧闭着双眼,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看样子,她的梦魇还没有彻底解除。 沈彦知看着唐鲤这幅痛苦的样子,心里更加的焦急和担忧了,他不由得俯身轻轻的抱住了唐鲤,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温柔而深情的在她耳畔呢喃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鲤儿,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沈彦知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气味萦绕在唐鲤的鼻尖,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药香传进她的鼻翼间,令唐鲤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她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心里的恐惧也逐渐消退,渐渐的安宁了下来,只是,她的眉头还是微微蹙着,似乎还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朝着沈彦知靠近了几分,整个人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就像是在寻求依靠一般,一双小手也死死的抓住了沈彦知的衣襟。 感受着唐鲤那强烈的依赖,沈彦知的心里涌现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幸福,一抹温柔的笑容从他的嘴角绽放了出来,他轻轻的抱紧了唐鲤,将下颚搁在了唐鲤的头顶上,感受着那温热的发丝从皮肤上拂过,痒痒的,却让他感到格外的踏实。 过了许久,感受着唐鲤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沈彦知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抱着唐鲤的手臂,他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从唐鲤的身上抽离出来,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目光温柔而眷恋的看着唐鲤,眼底流转着浓浓的不舍和爱慕。 “鲤儿,等我回来。” 沈彦知的目光停留在唐鲤身上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他站起身,轻轻的拉过被褥,帮唐鲤盖好,动作温柔又小心,随即,沈彦知迈开修长笔挺的长腿,转身走出了寝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屋子里回荡着,唐鲤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紧紧地蹙着,似乎又渐渐浮现起痛苦和挣扎。 与刚才不同,此刻的她失去了唯一的温暖与依靠,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腹部,不愿意松开半点手,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角处,落到枕头上,留下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彦知......彦知......” 唐鲤一遍一遍的呢喃着沈彦知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伤心,泪水如雨点般簌簌落下,打湿了被单,浸染了她的衣裙,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一双小手死死地攥着床单,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样的紧紧地握住。 “彦知!” 过了不知多久,唐鲤突然睁大了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犹如瀑布般往下掉落着,眼里噙着泪水,一脸的惊魂未定。 唐鲤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中,她梦见自己被人丢到了湖水中,湖水很冰凉,刺骨的寒冷不断的侵蚀着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的全身发抖,那样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死亡线上徘徊了很久一般。 她拼命的想要呼救,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听到她的声音,她只能任由湖水不断的往下沉去,最后淹没她的脖颈,她拼命的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半点的气力,那种无助和恐惧的情绪,将她紧紧的包裹其中,她只能绝望的任由湖水淹没她的身体,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的内心深处不断的呐喊着,“救我,救我......”,但是,她的喉咙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双手,轻轻一带,唐鲤便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熟悉而安心的感觉瞬间包裹着唐鲤的身体,让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感。 唐鲤睁开双眼,便看到了沈彦知那双深邃的眸子,她的视线触及到他的面容,心里的恐惧和慌乱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她原本悬在半空的心也渐渐的落了下去,她伸出手,用力的环住了沈彦知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贪婪的汲取着沈彦知身上的气息。 可是,就在这时,沈彦知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突然闪烁着一抹冷漠的幽光,眼底的温柔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冰冷。那张英俊而完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只见他一抬手,轻轻的将唐鲤推开,然后,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鲤,决绝的转身离开。 彦知,你一定很恨我吧!就算是梦中,你也不肯对我多说一句话吗?你一定是讨厌我了,你一定是讨厌极了我,所以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对吗? 唐鲤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沈彦知决绝离开的画面,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来,泪水打湿了她脸颊两旁的鬓角,也打湿了她那凌乱的青丝,她抬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哭出声,可是却依然抑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黑暗中,一道娇小的黑影蛰伏在殿外一棵参天古树的枝丫上,一双发着绿光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唐鲤,脑海中遍布迷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它的眼神变幻莫测,似乎有什么事情想通了又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总之,这件事情非常的复杂,它也没办法理清头绪。 “啧啧啧......臭丫头,我以为你在宫里过得很开心呢?看来,并不怎么样啊!” 一阵戏谑的娃娃声音在夜色之中冷不丁的响了起来,那声音带着一丝的嘲讽和不屑,随即它从枝丫上跃了下来,坐在窗台上,双脚踩着窗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的刹那,唐鲤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她猛地扭过头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上,正笑嘻嘻的望着她的踏雪。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惊诧,不过,旋即,那一抹惊诧之色就被一丝疑惑取代,她呆呆的开口问道:“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浮云居出什么事情了吗?” “啧啧啧......”踏雪摇了摇头,不满的撇撇嘴,它从窗棂上跳了下来,跳到唐鲤的身前,抱着它那只毛绒绒的大尾巴丝毫不客气的就在床上坐了下来,一边爱惜的抚摸着大尾巴一边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唐鲤。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兽间清醒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臭丫头,你和那呆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大傻子,沈彦知见到我时也是这般问我的,说起来,你俩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拜托,我可是天上地下最聪明的小神兽,区区一个浮云居我还能给看丢了不成,你们两个,实在是太伤本小神兽幼小的心灵了,唉!真是太过分了。” 踏雪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郁闷全都发泄了出去,语速快的让人咋舌,说话间还不停地用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揉搓着自己的大尾巴,最后还不忘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样子就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伤害一般。 听到踏雪提到沈彦知,唐鲤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一抹浓郁的哀愁在她的脸上浮现了出来,她垂下眼睑,轻咬了咬唇瓣,低着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是百味杂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踏雪看到唐鲤不吭声了,于是,它便凑到唐鲤的身前,歪着头看着她,问道:“怎么?听到我说沈彦知你不开心啦?” “......” 唐鲤不答,只是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此刻眼睛里的情绪。 踏雪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吐槽道:“真是不懂你们女人怎么想的,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唉!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吗?既然选择了要放弃沈彦知的话,就应该彻底的忘记才对,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呢?难不成还想着万一有一天跟沈彦知重修旧好? 我跟你讲,那可不行啊,你可不能做这种没品的事情,沈彦知这次已经被你折腾的没了半条命,你要是还去纠缠他,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至少,这样他还能少受些罪。” 踏雪喋喋不休的吐槽着唐鲤,那样子就仿佛是在骂唐鲤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花心萝卜,是一个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坏女人。 可是,唐鲤听到了,却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相反,在听到踏雪说到“沈彦知没了半条命”这几个字时,她的心脏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踏雪,一脸的紧张,她颤声道:“踏雪,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彦知他没死?你说他......” 唐鲤说到这里,整颗心脏都提了起来,她紧张的一把抓住了踏雪,目光灼热的注视着踏雪,希望能从踏雪的嘴里听到沈彦知还活着的消息。 “你傻了吧你?沈彦知怎么会死呢?我今天就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呀!”踏雪被唐鲤抓痛了,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瞅着唐鲤,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大姐!你小点劲儿行不?疼死我了!” 听到踏雪肯定沈彦知没死,唐鲤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落了下去,她松开手,眼中满是激动和兴奋的光芒,她看向踏雪,迫切的询问道:“踏雪!你,你快告诉我,你说彦知他来看我了?他怎么会愿意来看我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徐冉他告诉我彦知死了?!” “哎呀,臭丫头,你急什么呀?” 踏雪没好气的瞪了唐鲤一眼,伸出一根前腿在床上蹭了蹭,然后一脸嘚瑟的冲着唐鲤说道:“沈彦知那个呆子心心念念着来看你,说什么都不听,这不,晏珄不放心他,所以就叫我跟着他咯! 再说了,他现在这半条命啊可是金贵得很呐,那可是费了我一颗百年的兽丹才救活过来的,他要是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哎呦!说起我那金灿灿的价值连城的大兽丹,我这心就一阵揪得慌啊!哎哟喂......” 踏雪夸张的嚎了起来,那声调听起来别提有多悲惨和凄凉了,它的表演技术绝对杠杠滴,任谁看了,都恨不得狠狠揍它一顿,不过唐鲤听了它的话后,心里却是十分感动,她看着踏雪的眼圈微微泛红,眼泪汪汪的。 “踏雪,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彦知,谢谢你......” “呃......”踏雪看到唐鲤哭得梨花带雨的,顿时傻了,它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唐鲤,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怎么去反应。 它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的茫然无措,过了好一会儿,它方才回过神来,眨巴着大眼睛,用那圆滚滚的身体蹭了蹭唐鲤,用讨好似的声音道:“哎呀,你别哭呀,要不,要不,你还骂我一顿吧,我还是比较适应你骂人的那一套,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还真是挺吓人的,哦不,挺吓兽的......” “噗哧!”踏雪的这番话,把唐鲤给逗乐了,她破涕为笑的看着眼前的踏雪,伸手捏了捏它那圆乎乎的小肚皮,有些迟疑的问道:“彦知,彦知他,他愿意来看我,他,他不生我的气了吗?” 唐鲤说到这里,语气里充斥着一丝期待和担忧,一双眼眸更是死死的锁定着眼前的踏雪,就怕踏雪给她一盆冷水浇熄掉自己心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焰。 “哼,生你的气?那呆子才舍不得生你的气呢,要生气也是气他自己,气他自己怎么就留不住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啊!”踏雪不屑的瞥了瞥嘴,语气里满满的全是鄙夷之色。 唐鲤听了踏雪的话,虽然面上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心里面却甜滋滋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心里面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还好意思笑!我真的不明白啊,你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我看你也不像是不喜欢沈彦知的样子,为何却偏偏弃了他留在这里呢?难不成你真喜欢那个皇帝?又或是,你贪恋这荣华富贵?”踏雪歪着头想了半晌,最终还是猜测不透唐鲤的内心世界,干脆就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的问道。 踏雪的话音落下之后,唐鲤脸上那浅浅的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苦恼。 她抿着嘴唇,一副纠结万分的模样,过了好久,她才深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看着踏雪,语气郑重的说道:“踏雪,你就不要管这些了,你就带着彦知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踏雪不解的看着唐鲤,一脸的不赞同,它撇了撇嘴,一脸的愤慨,“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们明天也要走了,今天他来就是要见你最后一面。” 闻言,唐鲤一愣,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情绪,“哦,这样啊,不过,你们打算去哪儿?”她不由自主的追问了起来,只是语气中夹杂着一股浓浓的不舍和失落。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华丝找能救沈彦知的灵药呗,不然仅仅靠我的那个兽丹,他身上的蛟毒是无法彻底根除的。” “蛟毒?!”唐鲤听了这两个字,脸色骤然一变,“不对啊,我,我已经给彦知服用了长生不老丹,他身上的蛟毒应该早就解了才对的啊,怎么,怎么还没有痊愈呢?这怎么可能?!” 唐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踏雪,她一直都以为沈彦知身上的蛟毒早就已经解了,她还一直以为沈彦知身上的伤是因为还未完全调养过来,再加上自己的打击,才导致他的伤势严重恶化,可是现在踏雪居然说沈彦知身上的蛟毒根本就没有解?这,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 “什么长生不老丹啊,我根本就没有在沈彦知体内察觉到啊,不过,我给他喂了我的兽丹的时候,确实是发觉到了他体内服用过强劲的补药的痕迹,你说的该不会是那玩意儿吧?”踏雪听到唐鲤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唐鲤,一脸的不解。 “强劲的补药?!” “是啊,应该就在我出现那天的前不久服用的,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做的,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那绝不是长生不老丹,要知道,这点儿小见识本神兽还是有的。”踏雪一脸认真的盯着唐鲤,一脸笃定的说道。 唐鲤听了踏雪的话,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低垂着头,一双秀美的眉毛紧紧的拧成了一团,心里面乱糟糟的一片。 “你说,你给沈彦知喂了长生不老丹?那,那你为何会不知道呢?这长生不老丹的药效是极其强劲的,就算是一般的凡人服用了这种丹药之后,也能够长生不老的,但是为什么沈彦知却还没有完全的康复呢?这明显是个假的嘛!话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啊,该不会是从哪儿偷的吧?”踏雪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盯着唐鲤,一边问着,一边还伸出爪子戳了戳唐鲤的胳膊。 “是徐冉,他说他能救彦知......”唐鲤叹息了一声,一脸的郁闷和无奈,语气低沉的说道。 “所以你就跟他做了交易?”踏雪挑了挑眉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双眼睛随即也睁得溜圆,“我就说嘛!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对待沈彦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哎呦,不是我说你,你这次也太傻了吧,徐冉这货根本就不是啥好东西,你居然还敢相信他的鬼话!我看你是脑袋被门挤坏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如梦似幻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踏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唐鲤,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中写满了无语,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嫌弃,它实在是搞不懂,唐鲤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居然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来,而且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真是蠢到家了! 它现在真想撬开这个榆木疙瘩的脑壳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使人变成傻子吗?!这可太可怕了,得找个本本记下来好好研究一番,万一哪一天轮到自己身上,可不能像唐鲤这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但是......但是踏雪好像从没见过自己的同类啊?那么问题来了,它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啊?!这个疑惑只是在踏雪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抛之脑后了,反正现在它根本就懒得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是信他,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彦知受这种痛苦折磨却什么都不做,所以,我才答应他的要求的......”唐鲤低垂着头,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无奈,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踏雪,我也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唉,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根本都没有意义了。不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你也没必要在这里跟他耗着了,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吧......” 说着,踏雪突然一滞,它突然想到,这个时辰沈彦知应该已经喝了自己的秘制汤药昏睡过去了,看上去可能就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唐鲤以为沈彦知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好了,让她好好心疼一把沈彦知,也不至于沈彦知白白受这一场罪了,就算是补偿好了。 打定主意,踏雪心中顿时有些窃喜,它立刻眉头一拧,佯装出一副悲伤难过的模样,催促道:“你快点儿啊,你不知道,虽然我给那呆子吃了兽丹替他续了三个月的寿命,但实际上他现在虚弱的不得了,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吐了好大一口黑血呢!他若是见了你定是欢喜的不得了,对他的病情有极大的好处,你可千万别再犹豫了啊......” 踏雪说到最后,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冲着唐鲤挥了挥爪子,示意她赶紧动作麻利一点儿。 唐鲤听了踏雪的话,顿时就愣住了,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慌乱和担忧,一颗心更是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忙不迭的就从床上爬起身来,随意披了件外袍就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跑去,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晚了一步沈彦知会出什么事儿。 踏雪见唐鲤如此的紧张沈彦知,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双小眼睛中闪烁着精光,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嘚瑟的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唐鲤一路飞奔出了皇宫,朝着晏府掠去,一路上她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样,她的脚下速度更是加快了许多,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她似的。 当她终于来到沈彦知门外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喘着粗气,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着的房门,一张俏脸上布满了焦急与慌张。她不停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她越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反而跳得越快了,就好像是一条被风吹到海浪尖端的鱼儿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海浪卷走。 这样忐忑的等待了片刻,唐鲤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发丝,将自己的衣衫拢了拢,然后才抬起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响起,屋子的门就这么缓缓的被打开了,随即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令唐鲤皱了皱眉头,同时也不禁触起一抹熟悉感,她忍不住往里面望了望,可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唯有一阵微风迎面吹过,带来了一阵阵淡淡的草药香味儿,让唐鲤感受到了这药香的来源。 她摸索着走进了屋里,靠着嗅觉辨别方向,慢慢的往里面挪去,就在这时,手中触及到了一处温热柔软,她微微一愣,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来,借着夜明珠的灯光,她隐约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她的目光落到了床榻之上,在那个位置上,躺着一个人,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依旧安详的睡着,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苍白和憔悴,眉宇之间尽是倦容,就连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脆弱,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唐鲤一双眸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突然涌出了无数的愧疚与酸涩。她一步步的走上前,来到了沈彦知的床榻旁,伸出手轻抚着沈彦知那张俊美如玉、棱角分明的脸颊,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泪珠儿也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唐鲤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她伸出手指,将脸上的泪痕抹去,随即便伸出右手,缓缓的按上了沈彦知的胸膛,一缕真元顺势透过掌心,钻入到了沈彦知的体内,一遍一遍的循环运行着,不断的修补着沈彦知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与此同时,唐鲤也在探查着沈彦知体内的状况,可是越是探查她的心里就越是难受,因为沈彦知的体内确实如踏雪所说,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丹的迹象,那么也就是说徐冉给自己的长生不老丹根本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假货! 她现在已经不敢想象沈彦知最近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在他的角度,自己就是一个在他性命攸关的时候,为了荣华富贵果断抛弃了他的女人,即便他放下芥蒂努力挽回,自己依旧是选择抛弃了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甚至亲手打破了他所有的希冀和期盼,害得他差点就丢掉了性命。 想到这里,唐鲤的心就忍不住抽搐的痛,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心里面的自责、愧疚、伤心、悔恨充斥着她整个脑海。她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沈彦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沈彦知因为内力涌动而缓缓醒转过来的时候,唐鲤还一直沉浸在悲伤的境地中,并没有察觉到沈彦知的醒来,而且她的手掌也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态,紧紧的贴在沈彦知的胸膛上。 沈彦知缓缓的睁开了双眸,似梦非梦的看向身边的人儿,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迷茫和疑惑,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但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呼吸声,而且还能够感觉到那只小巧柔软的小手正在微微颤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悲痛,以及她眼角滑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沈彦知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就回过神来,他轻轻的抬起右手,用拇指擦拭掉了唐鲤脸颊的泪珠,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仿佛他在擦拭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生怕弄疼了眼前的人。 温润的触感拂过脸颊,唐鲤的身体猛然一颤,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就这么任由着沈彦知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一颗芳心砰砰的狂跳不止。她感受着脸颊上那一片温润的触感,和他溢满了温柔爱怜的眸子,不禁痴了。 “鲤儿,你又来梦里看我来了?”沈彦知低声呢喃道,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和温柔。 “......啊?” 听闻沈彦知的话,唐鲤猛然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轻轻一拉,便把唐鲤整个人都拉到了他的身前,随即他揽过了唐鲤纤细的腰肢,一翻身,便将唐鲤压倒在了床上,一只大手扣着唐鲤的脑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则轻轻捧起她的脸蛋,让她的目光与他相对。 四目相对的刹那,唐鲤只感觉浑身好像被电流击过一般,浑身麻酥酥的,身体不禁轻颤了一下,脸颊也变得通红,她的视线不禁落到了沈彦知的眼睛里,那双深邃如浩瀚星空的眸子里满含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给吸附进去一般。 两人的距离极近,彼此之间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唐鲤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沈彦知呼吸吐纳的热气,她的身体不禁变得滚烫,心脏也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一种久违的悸动和羞涩在心中滋生出来,让她忍不住扭过头去,躲避着沈彦知那灼热的注视。 “鲤儿,你不想看我?......” 就在这时,沈彦知轻启薄唇,吐露出来的话语却让唐鲤心头一颤,她赶忙摇了摇头,慌乱的解释道:“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何你总是在躲避我的目光?” 沈彦知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如一汪碧绿湖水一样,不起波澜,但是其中蕴含的一丝失落,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如梦方醒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听到沈彦知的话,唐鲤心中一紧,顿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心疼。 她知道她伤了他太多,所以他才会失落,才会对她对他的爱意产生怀疑,这让她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儿,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是,她紧张的轻咬了一下下唇,然后伸出手来搂住了沈彦知的脖子,将自己柔软的嘴唇覆盖在了沈彦知的薄唇上,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吻。 “唔!” 沈彦知微微一怔,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停止了思考,只能够呆呆的任由唐鲤将她的嘴唇贴合在他的嘴唇上。两人的唇瓣相互触碰,一股电流从他们俩的嘴唇上传递开来,传递进对方的体内,令沈彦知不禁一阵心潮澎湃,他刚想加深这个吻,香甜的触感却忽然消散开来。 “我没有躲避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所以会害羞.....”唐鲤娇嗔着道,眼神闪躲,她不敢看向沈彦知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再次陷进沈彦知的温柔深渊里。 沈彦知闻言微微一笑,低沉着嗓子道:“有多喜欢?” 唐鲤听到沈彦知故意的逗弄,脸色涨红无比,她羞涩的埋首在沈彦知的怀抱中,一句话也不肯说,却又被沈彦知抬住下巴,强制性的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鲤儿,告诉我好吗?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沈彦知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严肃了许多,这让唐鲤的心不禁一颤,她抬头望着沈彦知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拥有着浓烈的蛊惑一般,催促着她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表达出来,让她毫无保留的将她对沈彦知的感情告诉他,让他知道她究竟有多爱他。 “彦知,我爱你!比所有人都爱,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想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日日夜夜,年年月月,永远永远。” 唐鲤的眼眸中满载着坚定,她捧着沈彦知俊美的脸庞,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到最后,语气也渐渐的哽咽了起来,眼眶中更是泛滥成灾。 沈彦知听到唐鲤的话,心里也跟着激荡起来,他的喉咙不由自主的蠕动了几下,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一股热血在体内翻涌着。一时之间,他的理智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本能的冲动。 沈彦知没有再迟疑,他俯下身,用力的堵住了唐鲤的嘴唇,将他的舌尖探入到了她的檀口内,疯狂的掠夺着她口中的甘甜蜜津,贪婪的吮吸着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他想要将她融化在他的血液之中,和她融为一体,他想要将她彻底占据,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暑天的夜晚有些炎热,但耐不过房间中那暧昧而又旖旎的气氛,让人更加燥热,让人更加心跳加速,仿佛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般。 闷热的东南风徐徐吹进房内,吹起了床边那薄薄的帷幔,让那朦胧的纱幔轻舞飞扬,仿若仙境一般美好。 起起伏伏的纱幔,仿若一条条柔滑如丝的水蛇,在空气中扭动着,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会落到那软绵绵又汗津津的床上去,与那洁白的被单相映成趣,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树枝上的蝉儿吱吱喳喳的鸣叫,仿佛是在唱歌一般,一种静谧的美妙气氛在整个房间中弥漫开来,仿佛整个房子都变成了一个安详宁静的世外桃源一般,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窗帘已经被拉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但这并不妨碍那微弱的月光洒满房间,照耀着整张床,十分的朦胧又神秘。 薄薄的纱帐下,紧扣的十指间,唐鲤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沈彦知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皎洁的月色之下,带着无比晶莹剔透的玉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感受一下那光滑细腻的触感,仿佛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玉石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彦知。” 唐鲤突然抬起了头,轻声唤着沈彦知的名字。 “嗯?”沈彦知低声应着。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真的很好看?”唐鲤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笑盈盈的问道。 沈彦知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有。” “是谁啊,我认识吗?”唐鲤继续追问道。 沈彦知笑了笑,直直的望向她的双眸,那清澈的黑色眸底,倒映着唐鲤的影子,一瞬间仿佛有星辰璀璨,让人移不开目光。 “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唐鲤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个美丽女子该不会是我吧?” “真聪明!”沈彦知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哼!”唐鲤嘟起嘴,不满的打掉了沈彦知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拜托,这也太好猜了好不好?你这分明就是拐弯抹角的夸我,根本没有在回答我的问题嘛,你这叫敷衍。” 沈彦知笑了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你的确是非常的漂亮。” “切,油腔滑调!”唐鲤撇了撇嘴,状似娇嗔,实际上心里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儿。 沈彦知轻轻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用脸颊在她额头上蹭了蹭,闭着眼睛享受着月色的倾泻,闻着她发梢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他的心情格外的平静。 “彦知......你睡着了吗?”一片安谧间,唐鲤突然轻声说道。 沈彦知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应道:“没有。” 唐鲤轻咬下唇,有些紧张的说道:“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跟你讲。” 闻言,沈彦知心里一紧,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涌上心头,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好事坏事?如果是坏事的话.......能不能晚些再讲?我现在不想听。” “不行!我现在就要讲!”唐鲤一把推开了沈彦知的胸膛,坐了起来,神色严肃的盯着沈彦知,郑重地说道:“这个事情非常非常的重要,它关系着你我往后的终生幸福,你必须要听!” 沈彦知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慌乱地看着唐鲤,“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唐鲤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比沈彦知还要紧张,“我,我有身孕了。” “什么?”沈彦知愣了愣神,随即瞪大了双眼。 “就是,就是我们有孩子了......”唐鲤的脸色绯红如火,十分的羞涩,但是眼神却坚定异常,没有半点的躲闪,她就这么定定的盯着沈彦知,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沈彦知过于震撼,他一下子懵了,呆呆地望着唐鲤,半天反应不过来,心中仿佛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心跳加快,血液奔涌,让他一时间脑袋空白一片,只觉一股狂喜席卷了全身,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条筋脉都变得异常的活跃和激昂,那种感觉,让他既幸福又惶恐不安,他生怕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不见,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沈彦知!你,你怎么啦?你,你不要吓我啊!......”看着沈彦知那一副恍若丢了魂魄的模样,唐鲤心里不由得一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听到唐鲤那惶恐害怕的声音,沈彦知回过神来,他抬眸深深的望着唐鲤那担忧不安的脸庞,眼眶微微泛红。 “果真是个难得的美梦啊......”沈彦知轻叹一声,喃喃自语,他伸手轻抚唐鲤那如凝脂般滑腻晶莹的脸颊,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美梦?”唐鲤见沈彦知的表情古怪异常,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由得蹙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他,随即,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杏眸骤然睁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盯着他,语气惊诧的质问道:“你,你该不会一直以为今天是一场梦吧?我,我,哎呀,你醒醒啊彦知!这是真的!不是梦境,是现实!” 听到唐鲤的话,沈彦知愣了愣,随即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脸上满是惊奇和不可思议,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骗人,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等我醒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沈彦知看着唐鲤,皱着眉头说道,眼底满是愤懑。 “什么呀?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说的那是梦境,是假的,今天才是真的!不信,不信你给我把把脉就知道了!” 说着,唐鲤连忙将沈彦知黏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给拽了下来,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右手腕给递到了他的指间,让他号脉。 沈彦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指探到了唐鲤的脉搏上,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着她的脉象,感应了一会儿,他的双眼猛地睁开,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惊骇之色。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两,两个月了?!”沈彦知看着唐鲤,目光呆滞,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和惊惧的问道。 “对!没错!就是两个月了!”唐鲤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开心的说道。 沈彦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阵恍惚,他呆呆的看着唐鲤那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强烈的酸涩感,他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唐鲤的肚子,但是却又有些害怕,不敢碰触她,只能缩回手,局促的悬在半空。心中的情绪翻滚不休,五味杂陈,让他的脸上写满了复杂。 “沈彦知,你......你不高兴吗?!”唐鲤见状,脸上的笑容一僵,一双漂亮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担忧,看着沈彦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如此幸运的事情降临在我的身上,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想象着我和你组成的家庭,想象着我们生儿育女,想象着我们白头偕老的画面。可,可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你也失去了......”沈彦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断钗重合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彦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永远也不会了......”唐鲤闻言,连忙摇摇头,伸出手,主动抱住了沈彦知,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轻声开口说道:“你所说这些以后都不再是幻想,而是事实,我要嫁给你,做你唯一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陪你白头到老,再也不分开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你了......” 说着说着,唐鲤一双秀美的蛾眉微微一皱,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情,她轻咬着下唇,似乎想要忍耐住心中的苦痛,可是,她越是忍耐,眼角边溢出的晶莹眼泪却流淌的愈发汹涌,滴答滴答,落在了沈彦知的手臂上。 听到唐鲤的这番话,沈彦知身体一僵,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脑海中嗡嗡作响,心中一阵激荡,整个人陷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当中。 唐鲤的这番话对于沈彦知来说,就宛如天籁之音一般,让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整个人精神焕发,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般,一颗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满是喜悦和幸福的神情,心中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感动和悸动,让他心潮澎湃,一时间,竟也落下几滴热泪。 他轻轻的捧住唐鲤的脸庞,低头亲吻着她柔软香甜的嘴唇,感受着她温热的唇瓣,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雅幽兰气息,沈彦知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无比的温暖和踏实,就好似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一种叫做满足感的东西充斥心田。 他紧紧的将唐鲤搂在怀里,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和耳朵,嘴角边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亦是激动万分,不知过了多久,沈彦知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怀中的佳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激荡不已的内心,他低头看着唐鲤,看着她那娇俏的面孔,感受着她那温暖的气息,只觉心中的激动和快乐简直要把他淹没了。 “我,我太开心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我真的,我真的太开心了......” 唐鲤看着沈彦知脸上的喜悦,她的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不由得抿嘴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笑道:“傻瓜。” 唐鲤这句傻瓜,让沈彦知脸上的笑意越加灿烂,他的双眸中泛起了点点星辉,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神采奕奕,就好似春日枝头的桃花一般,绽放着绚丽夺目的光彩,看的唐鲤不由得痴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眸之中满是爱慕。 这一瞬间,唐鲤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他了,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今后唯一的依靠,也只有他,才能够给予她幸福。 这一夜,唐鲤睡得极其香甜,她从没有感到如此安心过,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危险,每当她想起沈彦知在身旁,她的心就会感到异常的踏实,这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就是真实的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给予她力量和勇气。 迷迷糊糊间,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清爽的味道,让她的神智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眯缝着惺忪的睡眼,唐鲤摸索着身侧的位置,却没有碰触到熟悉的温度,心下一惊,立马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沈彦知的影子,就连那股熟悉的药香味儿,此刻都淡的几乎闻不到了。 唐鲤心中顿时失落起来,一抹莫名的难过在心中升腾而起。 “肯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唐鲤喃喃自语着,说着拉起被子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盖住头,心中默念着:“刚才不算刚才不算,等会儿我打开被子,彦知一定就在我身边!” 这么一想,唐鲤的心里果然安稳了许多,嘴角也不禁扬起了一丝微笑,随即,她再次掀开被子,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瞪的溜圆,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沈彦知的身影,却仍旧没有发现半点人影。 “这个臭沈彦知,一大清早跑哪去了?!!”唐鲤气呼呼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就在此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便听到“吱呀~”一声,房门便被人推开,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着一袭月白泛着湖蓝暗纹的长袍,一头如墨般的黑发仅一根古朴简约的桃木簪束起,眉宇清朗,面容俊美,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温润-之气,犹如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一般,令人目眩神驰,过目难忘。 “沈彦知!!” 然而唐鲤一见到站在门口的男人,顿时怒吼出声,一张俏脸上写满了嗔怪,那双美丽的杏眼死死的盯着站在门口的沈彦知,似乎想要把他给吞进肚子里面。 “嗯?” 沈彦知见到唐鲤那张愤怒的小脸,微微一愣,端着的汤盅的双手也不禁一滞,随即又恢复自如,他端着汤盅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将汤盅搁置在桌上,这才坐在床边,一边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长发,一边笑吟吟的柔声问道:“怎么啦?怎么一大清早火气这么大啊?” 唐鲤闻言,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沈彦知,道:“你说呢?” 沈彦知被唐鲤这么一瞪,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抿了抿嘴唇,假意思索了片刻,这才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了?不过想来,大抵是我惹你生气了,不如这样,我现在就给你道歉,你就别生气了,嗯?” “呸!” 唐鲤听到沈彦知这句话,顿时一阵无语,她没好气的睨了沈彦知一眼,冷哼一声:“谁稀罕你道歉啊,你这歉道的毫无诚意,我才不接受呢!” 听到唐鲤胡搅蛮缠的话语,沈彦知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实话,沈彦知是真的很喜欢唐鲤现在这幅娇蛮的模样,虽然是在发脾气,但是在沈彦知眼里却是在撒娇,实在是非常的可爱。 “这可就难倒我了。”沈彦知一脸为难的抿了抿嘴,脸上满是苦恼之色:“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做才算是有诚意?” “你还好意思问,你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就道歉,你分明就是在敷衍我!哼~!”唐鲤一撅嘴巴,气鼓鼓说道,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不原谅你的表情,看的沈彦知又是忍俊不禁,一阵好笑。 沈彦知轻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笑意,随即一把将唐鲤圈在了怀里,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啄了一口,随即,又低下头,吻向她那红润的唇瓣,舌尖探入到她的檀口中,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唐鲤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两拍,她没有想到沈彦知竟然会突然亲吻自己,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问个水落石出,或者是说点什么哄她高兴,但是这次沈彦知什么都没问,不由分说的直接就吻了下来,一下就把唐鲤给吻的七荤八素的,吻的小脑瓜当场宕机,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还生气吗?” 感觉到唐鲤的怔楞,沈彦知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突然放开唐鲤那嫣红的双唇,十分天然无害的笑着问道,那样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刚刚那一幕流氓行径不是他干的一般。 唐鲤回过神来,脸蛋上一热,不禁嗔怪的瞪了沈彦知一眼,没好气的质问道:“沈彦知,你占我便宜!” “嗯!”沈彦知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承认着。 “啊?” 唐鲤闻言,顿时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彦知竟然会这么干脆利索的承认,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说是的,我是在占你的便宜。”见到唐鲤那呆萌的模样,沈彦知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补充解释道,十分的理直气壮,坦坦荡荡。 “你!你......”唐鲤气结,指着沈彦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彦知笑了笑,伸手将唐鲤额前的一缕秀发别到耳后,动作极其温柔,他伸手抚摸着唐鲤的脸庞,温和的说道:“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再让你占回来就是了。” 唐鲤闻言,顿时俏脸通红,连忙伸手打掉了沈彦知那放肆的魔爪。 “讨厌鬼!”唐鲤气鼓鼓的冲着沈彦知说了一句,然后不解气的伸手拧住了沈彦知的耳朵,故作凶狠的质问道:“你给我老是说清楚,你一大清早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嘶!” 沈彦知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脸上却依旧笑意不减,他握住唐鲤那纤弱无骨的小手,十分自然从自己耳边拿了下来,一边揉搓着一边笑吟吟地说道:“我看你身子疲累,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有叫醒你,不过你醒来的正好,我给你煮了鸡汤,里面还放了好些补身体的药材,你喝点吧,这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断钗重合(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说罢,沈彦知将桌子上装着热乎乎鸡汤的汤盅端了起来,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唐鲤的嘴边,笑吟吟地望着她。 看着眼前那张温柔如水的笑颜,唐鲤心中的闷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的甜蜜,只不过当她闻到鸡汤的香味时,胃里面又不争气的翻江倒海起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了喉咙,逼得唐鲤连忙捂住嘴巴,转过身干呕了起来。 看到唐鲤那如此强烈的妊娠反应,沈彦知立马放下汤盅,从怀中掏了什么东西喂到唐鲤嘴里,与此同时扶住了她的背脊,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唐鲤靠在沈彦知宽阔的胸膛上,缓和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沈彦知的俊脸,她微微扬起嘴角,笑眯眯的问道:“什么果子?” “酸梅。”沈彦知淡淡笑道:“好吃吗?” “嗯,酸呼呼的还挺好吃,我喜欢!”唐鲤冲着沈彦知咧嘴一笑,随即又问道:“从哪弄的?” “当然是你夫君我起了个大早去集市上买的咯,只可惜啊,我如此贴心劳碌,却换来的是你这番埋怨,唉,真是令人伤心呐!” 沈彦知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唉声叹气起来,逗得唐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轻轻锤了捶沈彦知一把,嗔怒道:“就知道贫嘴,谁让你这家伙自己偷偷溜出去,留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孤零零的,还好意思抱怨,我就随便发发牢骚,你还敢真哭丧起脸来啦,你是男人,要懂得怜香惜玉!”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子大人请息怒。”沈彦知连连赔罪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唐鲤脸颊顿时飞上了两片绯红,她娇羞无比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还“为夫”呢,谁是你娘子了啊?” 沈彦知闻言,笑容更深了一些,他伸手捧住唐鲤的俏脸,轻轻摩挲了一番,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都怀了我的孩子了,难道还想抵赖不成?不管以后如何,你都休想再撇开我,否则我可不答应。” 听到沈彦知霸道的话语,唐鲤的心里一片甜丝丝的,她冲着沈彦知甜甜一笑,然后抬头在沈彦知的薄唇上啄了一下,笑靥如花的说道:“你如此箍着我不撒手,我是想跑也跑不了了的, 既然如此,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不过以后你要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比如现在,你娘子我饿了,你能不能先松开你的爪子,我想喝汤。” “我喂你。” 沈彦知冲着唐鲤宠溺的笑了笑,说完便舀起一勺汤,但又没有立刻送到她嘴边,而是停留在唐鲤鼻尖的位置晃了晃,道:“怎么样?还会不会难受?” 唐鲤嗅了嗅,连连摇了摇头,然后张开嘴,示意沈彦知喂她。 见此,沈彦知才放下心来,将汤匙递到唐鲤的嘴边,喂给她喝下去。 一盅鸡汤很快便被唐鲤一扫而空,唐鲤吃饱喝足,懒洋洋的靠在沈彦知身上,一脸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此刻安静宁和的气氛,就在沈彦知以为唐鲤已经快要沉入梦乡之际,唐鲤突然睁开眼,盯着沈彦知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伸出双臂,搂住了沈彦知的脖子,将脑袋往沈彦知的脖颈窝里蹭了蹭。 “彦知,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沈彦知微微一滞,随即便反应过来唐鲤说的是什么事情,他轻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唐鲤那柔顺的长发,柔声道:“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为什么离开,原来我或许还有疑问,但是从昨天晚上你回来找我,我便确定了我的猜测,而且你愿意留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什么都不需要再去追究了,我只需知道你心中所爱的人是我,不是任何人,至于其它的,我不在意,也不想去计较。” 听到沈彦知的这番话,唐鲤心中顿时一阵感动,但同时也感到愧疚不已,她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这次是我做错了,尽管你不介意,我也一定要跟你讲清楚,因为,我不希望让你对我对你的爱意有一丁点的误会,这对你太残酷了。” 沈彦知闻言,轻叹了一声,伸手搂住唐鲤的肩膀,将下巴轻轻搁在了唐鲤的头顶上,他低垂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随后他幽幽说道:“你为了救我,跟徐冉做了交易对不对?” “嗯。” 唐鲤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件事情瞒得过旁人,却绝对瞒不过沈彦知,或许之前她还侥幸心理的想着,自己可能瞒的过沈彦知一段时日,但是现在,她彻底打破了自己的幻想,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实在是太了解了。 而且她觉得,沈彦知对自己的信任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仿佛就算是真的自己做了什么背叛了他的事情,他也依然会选择相信,甚至是原谅自己,这种无私的包容和体贴,是唐鲤在其他人身上永远都得不到的。 可恰恰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唐鲤感到无比的担忧和恐惧。 人是一种贪心的动物,得到的越多,就会越加的害怕失去,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深深爱慕着自己的男人的时候,更容易产生这样的念头,她会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沈彦知会厌倦了自己,他会丧失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从此再也不理会她,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不仅如此,她更害怕自己会辜负了这份无限包容的信任,会辜负这份深厚的爱恋,会让沈彦知伤心难过,所以她必须跟沈彦知把一切都讲清楚,因为这些事情,决不能让沈彦知继续误会下去,她也不能让这份珍贵的爱情蒙尘。 “徐冉他让我留在宫里陪他,而我就可以获得长生不老丹来救你,可是,他骗了我,他给我的丹药是假的。而我也骗了你,那天大殿之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假的,我是故意说那样的话让你死心,逼你离开,尽管我不舍得跟你分别,可我更舍不得你死,所以我选择了欺骗你......” 唐鲤低垂着眸子,眼睑处泛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她的语调有些哽咽,声音也带着浓重的沙哑,但是这些话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沈彦知心坎里,沈彦知听到这里,心疼得厉害,他轻轻拂去唐鲤眼角滑落的泪珠,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你若是真的知道,就不会被我伤至如此......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本来我还可以带着你去华丝,去找黑瞳雪蛾救你的性命,我偏偏犯了傻选择了这么一条路,不仅耽误了你的病情,更差点儿要了你的命,如若不是踏雪及时赶到,或许......或许你......” 唐鲤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快要哽咽的说不出话。 沈彦知伸手紧紧地将唐鲤拥进自己的怀中,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你不用自责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待在我身边,无论你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更何况,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我是绝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你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不会让自己死的,相信我!” 听到沈彦知这般坚定的话语,唐鲤的心中一暖,原本积聚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恨也消散了不少,她将脑袋靠在沈彦知温热结实的胸膛上面,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一次,说不恼你是假的,我是个男人,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去相信我,依靠我,而不是选择去相信其他人,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公平。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你对我全身心的信任,全身心的依赖,而不是一遇到问题就将我推离你的世界,尽管我们还未真正的行成亲仪式,但在我的心里,我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本就该坦诚相待,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共同承担,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唐鲤拼命的点着脑袋,眼眶湿润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伤心,总之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源源不断的滑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衫,也打湿了沈彦知的胸膛。 “我以后决不会再如此行事了,我发誓!”唐鲤一把擦掉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泪珠,一脸认真的对着沈彦知保证着。 虽然她这次是因为担心失去沈彦知,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决定,但是她发誓,以后她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了,不仅如此,她也会去试着依赖沈彦知,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爱的,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丈夫,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 沈彦知抬起右手,轻轻拭去唐鲤脸颊上滚落的泪珠,柔声道:“好,我相信你。” 唐鲤破涕为笑,又哭又笑,一时间,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沈彦知却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唐鲤的小鼻尖,有些无奈的笑道:“别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沈彦知虽然嘴里在数落着唐鲤,但是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和纵容。 唐鲤抽噎着,伸出手臂揽住沈彦知的脖颈,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瓮声瓮气地应道:“我也不想,可,可是我控制不住!” 说完,她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从沈彦知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脸认真的对沈彦知说道:“对了,彦知,我们得走了,这会儿快要巳时了,往常这个时候徐冉一般就会来看我了,他如果要是发现我跑了,肯定会派人四处寻找我的踪迹,怕是第一个要查的就是这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远涉重洋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用怕,我已经和晏珄商量过了,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在后院的荷花池畔汇合,到时候,我们就绕过前街,直接从后山赶往港口,然后乘船出发去华丝。”沈彦知淡淡的说道,言语之间非常淡定,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唐鲤闻言,微怔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晏珄怎么知道我来了?你告诉他的?” 沈彦知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哪里等得到我通知他啊,踏雪那个大喇叭,一大清早就已经在府里嚷嚷开了,就连今天早上的鸡汤还是杏林帮我看着的呢!他一听说你有喜了,高兴坏了,忙不迭的就嚷嚷着要来看你,可你睡得太沉了,我就没有叫醒你,让他先回去了。” 唐鲤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羞恼,不满道:“别的先不说,踏雪这个臭家伙,它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就事论事,一定会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的,竟然敢到处宣传我的糗事,我等会儿要是见到了它,我一定要狠狠收拾它一顿才行!” 沈彦知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他抬手轻抚了抚唐鲤额前的碎发,道:“你收拾不收拾它先不说,但是现在,你该收拾收拾起来了,我们早点准备好,早点出发。” 唐鲤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准备洗漱,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沈彦知突然拉住了她。 “对了,这一次,晏珄说要跟我们一起走。” 唐鲤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也是,如果他不走徐冉定不会就此放过他,我们一起走,至少以后还能有个照应,只是......只是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沈彦知笑了笑,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希望晏珄因为我们的事情受到牵连,但事已至此,如此是最好的选择。” 唐鲤抿了抿唇,点点头,道:“嗯!” 洗漱完毕,唐鲤换了一件宽松的衣裳,将头发高高的盘了起来,仅用一枚通透流萤的白玉桃花簪固定住,一扫先前的憔悴与虚弱,整个人显得既俏丽又精神,虽说比前些日子少了一分雍容华贵,但却多了不少的灵气与朝气,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唐鲤满意的笑了笑,她的确不适合也不适应宫中那浓妆艳抹的装束,这种简单的穿戴倒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是顺眼,而且还给她增添了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很是清新自然。 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沈彦知便拿着包裹带着唐鲤离开了房间,绕过悠长的回廊,穿过一段曲折复杂的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两个人来到了后院的荷花池畔,果不其然,晏珄正抱着毛绒绒的踏雪,和杏林、沈年一起站在池畔等着他们。 “小姐!!” 杏林远远的就看到沈彦知和唐鲤朝这边走来,于是立马朝着沈彦知和唐鲤挥了挥手,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顺势接过沈彦知手里的包裹扛在背上。 “小姐,我可想死你了,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杏林一边走着,一边上下打量了一遍唐鲤,皱着眉头一脸心疼地问道。 唐鲤笑了笑,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杏林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最近一段时间天气热,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太好,瘦一点正常,用不了几日肯定会胖回来的。” 听到唐鲤这样说,杏林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是一脸关切的盯着唐鲤,道:“小姐你可得注意休息,千万不能累着,早点把肉涨回来,不然你肚里的小少爷可就要受罪了。” “哈哈,我知道了!你这小子,怎么比老妈子还要啰嗦!”唐鲤被杏林逗乐了,伸手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打趣道。 “哎?表姐,杏林这可没说错啊,我还等着抱小外甥呢,你可不能亏待了他。”唐鲤和杏林的谈话被一旁的晏珄听到了耳朵里,他也跟着打趣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就知道是小外甥啊?那万一是个女孩子怎么办?”唐鲤故作生气状瞪着晏珄,嗔怪道。 晏珄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那就有点难办了,女儿家要是随了你这么彪悍的性格,可是嫁不出去的哦!” “我呸,我怎么就彪悍了?我这叫粗中有细好吗?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取笑我,看我不揍你!” 唐鲤闻言,一张俏脸立刻红彤彤的一片,她快速上前一步,抬起脚就踢向了晏珄的屁股,晏珄躲避不及,被唐鲤踹了一脚,登时一蹦三尺高,连忙跳到沈彦知身后去,躲在沈彦知背后探头探脑的偷瞄着唐鲤。 杏林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副很是幸灾乐祸的模样,沈年也是一脸笑意,不过,在她的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局促。 晏珄怀里的踏雪更是趁着晏珄躲在沈彦知身后的功夫,“噌”地一下窜了出来,径直跳到沈彦知怀里,然后伸出两只短短的前爪紧紧抓住沈彦知的衣襟,靠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 沈彦知摸了摸踏雪下颌上柔软的毛发,笑了笑,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姐弟二人,道:“好了好了,鲤儿别打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听到沈彦知的话,唐鲤也停止了继续追逐晏珄的举动,她转过身这才发现踏雪不知何时又黏上了沈彦知,于是,她立刻走上前去,将踏雪从沈彦知的怀里扯了出来,毫不客气的丢给晏珄,然后自己挽上了沈彦知的胳膊。 “喂!唐鲤你个臭丫头!翻脸不认人啊你!”踏雪被丢给晏珄之后,立刻气愤的冲着唐鲤吼道,可是,唐鲤却是理都懒得理它,吐了吐舌头,直接就挽着沈彦知的胳膊率先离去。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踏雪不由得撅起了嘴巴,嘟囔道:“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哼!” “踏雪,你认命吧!姑爷呀你是抢不到咯~” 一旁的杏林看着踏雪那副憋屈的小模样,不由得嘲笑起了它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戳了戳踏雪的脑袋,说着就背起大大小小的包裹,迈开大步追着唐鲤和沈彦知的背影而去。 “哇!你们都欺负我!!!!!”踏雪听到杏林的话,立刻不干了,它在晏珄的怀里挣扎起来,对着杏林的背影就是一通哭天抢地。 晏珄抱紧了踏雪,他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脑袋,然后拿捏住了它毛茸茸的小狗头,道:“我不欺负你,我稀罕你。” 听到晏珄的话,踏雪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它歪着头,一眨不眨的打量着晏珄那不怀好意的笑脸,两只小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似乎是在衡量什么,随即“噌”的一下蹿到地上,像后面有鬼一样的,一溜烟儿的就跑掉了。 “......” “哈哈哈哈哈.......”沈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晏珄的肩膀,笑道:“晏珄,你可真行,连狗都嫌你哈哈哈哈......” 听到沈年的嘲讽声,晏珄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年一眼,没好气地甩掉沈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气呼呼的扬长而去,留下沈年一个人在原地笑得前俯后仰的。 五人一狗一路上虽然吵吵闹闹,但是,却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云浮城南侧的一处偏僻的港口。 此时此刻,码头上正停靠着一艘巨大的商船,商船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船舱门口,还不时传来船员的吆喝声以及海浪拍击岸板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嘈杂冗乱,一眼望过去,根本不会想到这艘船就是他们要乘坐的船只。 沈彦知一行人来到码头上,立刻有人过来领路,杏林将背上的包袱放到地上,立刻就有人拿起来装箱,吓得他连忙拦下来,一脸紧张地对着晏珄道:“表少爷,这真的是我们要乘坐的船吗?这难道不是一艘运货的商船吗?” 晏珄听到杏林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仿佛早就巴不得杏林问似的,十分臭屁的解释道:“没错,这艘船就是商船,但它可不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它是一艘私家的商船,不巧正是区区在下家的,此次运货是假离境是真,你想啊,如若我们不弄点掩饰,你觉得我们的行踪能瞒得住徐冉那个家伙吗?” 听了晏珄的话,杏林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胸脯,舒出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来错地方了呢!不过,表少爷你居然变聪明了啊!居然能想到这种点子!” “杏林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一天天就会损我!”晏珄听到杏林的“夸奖”,顿时没好气的骂道,随即他摆摆手道:“行啦行啦,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登船了!” “好嘞,知道啦,马上就来!” 杏林应了一声,便转身和船上下来的侍人一起开始往船上搬东西,其他人则开始登船,晏珄率先上船指挥船员们准备启程,沈彦知则走在最后面殿后,等所有人全部登上船后,沈彦知只感觉脚底一震,随即警惕的回身看去。 “都给我站住!” 一道浑厚的男声忽然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玄黑龙袍的男子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他的身后则乌泱泱跟着数十位身着劲装的官兵和侍卫,他们手执长矛弓弩,一个个神情严肃、杀气腾腾,他们一路狂奔至众人身前约六七丈处,立刻勒住了战马,然后纷纷从腰间抽出弓弩,对准了沈彦知等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事多磨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看谁敢走!” 为首的徐冉勒住战马之后,立刻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脸威严的盯着众人,尤其是怒视着沈彦知以及他身后的唐鲤,沉声喝道,眼中满含凌冽杀意。 “徐冉......” 看到徐冉,唐鲤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她下意识的往沈彦知的身边缩了缩,一双水润的眸子怯生生地看向沈彦知,像是害怕,又像是生怕徐冉会对沈彦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沈彦知察觉到唐鲤的惊恐,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同时,他转过身一把拔出了晏珄腰间的佩剑,挡在唐鲤身前,淡淡的回视徐冉。 “徐冉,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再咄咄相逼,休怪我手下无情!” 沈彦知的语气十分从容且坚定,他站在船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徐冉,目光冷冽,仿佛是在对徐冉宣战一般,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散发着危险而致命的气息。 沈彦知从不轻易对人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他更不是一个怕事、畏惧强权之辈,若徐冉真是非要和他过不去,那他沈彦知绝对不介意与徐冉一较高下! 徐冉不屑的瞥了一眼沈彦知,冷笑一声,语带讽刺地说道:“沈彦知,怎么着?你还打算与我动手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凭你也配跟我动手?” 听了徐冉的话,沈彦知不怒反笑,他缓缓勾起唇角,从容的伸手抚了抚剑刃上的寒光,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徐冉的挑衅,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佩剑,然后用力的往地上一掷,顿时,他手中的长剑直接插入地下,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怎么?你怕了?大不了我不用剑,就赤手空拳的和你打一场如何?不过我们可得说好了,若是你输了,你赶紧给我离开,不许你再纠缠我们。”沈彦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语气平稳而镇定的说道。 听了沈彦知挑衅傲慢的话,徐冉脸色微微一变,一抹阴霾在他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他紧紧抿着唇瓣,看向沈彦知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冰冷,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未免太过高估你自己了,你就没想过你根本就赢不了我吗?” “是吗?”沈彦知看着徐冉的眼睛,语气笃定道:“那就试试好了!” 说着,他赫然抬腿往前跨出两步,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横杆,借助横杆的力量,整个人腾空跃起,身形如同飞燕一般,飘逸而优雅,轻巧的落到了船头前的一处突兀礁石上,双脚轻点地面,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徐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沈彦知的举动,让徐冉的瞳孔不由得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些官兵纷纷拿起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彦知,只要沈彦知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朝沈彦知出手。 “沈彦知,你真是不知死活!”徐冉眯了眯眼睛,目光森冷的看着沈彦知,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阴翳的神色,语气阴测测的说道。 说实话,他确实没有料到,沈彦知居然敢主动请战,虽然上次他们二人交手,沈彦知占据了上风,但是那是他太过轻敌,他根本不认为沈彦知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可以与他抗衡的地步。 更何况,就在前几日沈彦知还处于濒死之际,他根本不可能恢复的过来,更不可能打败自己,可现在,沈彦知居然胆大包天到公开与他叫板,真是找死! 闻言,沈彦知轻轻笑了一声,他目光清澈的望着徐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平静的说道:“徐冉,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有足够的自信能击败你!你难道不想试试?” 沈彦知的态度十分嚣张,甚至还有几分狂妄的味道,这使得徐冉十分不爽,他的目光危险地眯了眯,但是很快他就将心里面的情绪压了下去,他不再理会沈彦知的挑衅,而是转身看向站在甲板上心神不定的唐鲤。 “唐鲤,我今天可不是自己来的,你要知道,我徐冉从不做无准备的事,今天我既然会到这里来,那么就说明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回去!你不是一向自诩重情重义吗?你有胆子跑,怎么不把他也带上呢?”徐冉冷笑一声,一脸戏谑的看着唐鲤,嘲讽地说道。 唐鲤听到徐冉的话,脸色立刻就是一白,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人呐!” 徐冉冷哼一声,立刻朝着身后喊道,很快,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押着一个身着囚衣,浑身是血的男人走上前来。 男人浑身是伤,看着狼狈不堪,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黑紫色,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他低垂着脑袋,头上被铁链拴着,身上的囚衣早就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凄惨,他一动也不动的跪坐在地上,一双布满污垢的手掌被铁链紧紧绑缚,手腕处更是血肉模糊一片,鲜血淋漓。 当众人看到被铁链捆绑的男人后,脸上皆露出了一抹震撼和骇然的神色,因为此人竟然正是失踪已久的陈壮士! “徐冉!” 当唐鲤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后,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连嘴唇都开始忍不住的哆嗦起来,她瞪着眼睛,满脸愤怒的望向站在旁边的徐冉,厉喝道:“徐冉!你这个骗子,你不是答应我不对陈大哥动手的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出尔反尔?” 徐冉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唐鲤啊唐鲤,到底是谁出尔反尔?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又记得了吗?你背叛我的时候,有没有问问你自己是否是出尔反尔?你私自逃出宫去难道不叫出尔反尔?我对你百般忍让,千般呵护,可你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扪心自问,我徐冉哪点儿对不住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冉越说越愤怒,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的,一边说着,他一边冲上前去,抬脚狠狠踹了一脚陈壮士,他的力道十分大,陈壮士顿时整个人被踢倒在地上,口鼻喷出一股血雾,极其痛苦的蜷缩在地上,颤抖不止。 “徐冉,你住手!” 唐鲤看到陈壮士如此狼狈可怜的样子,她的心里面充斥着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不禁急忙冲徐冉喊道,语气之中满是深切的恐慌。 唐鲤的呼唤让徐冉停止了动作,他冷冷的看着唐鲤,眼神冰凉彻骨,嘴角的笑容却显得愈发的邪魅,声音冰冷至极,“怎么?你心疼他啊?我真是不懂你了,你心疼这个,心疼那个,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看我呢?唐鲤,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够了!”沈彦知眉头皱了皱,冷声喝断道:“徐冉,你别太过分了,你和鲤儿之间早已没了瓜葛,你何必非得要纠缠不休!” “我纠缠?呵,真是可笑!沈彦知,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和唐鲤之间的事情你又懂得多少?我们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喜欢相互依赖,要不是你横插一脚,又怎会有今天这般荒唐的场面发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我纠缠?!”徐冉看着沈彦知,眼眸之中迸射出一股浓郁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彦知闻言,俊逸的脸庞顿时沉了下去,他目光冷冽的看着徐冉,双手不自觉的在袖下握紧拳头,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芒。 “徐冉,你简直不可理喻!” “呵呵......我是不可理喻,不过比起你沈彦知横刀夺爱的卑鄙行径,我徐冉还差的远了!” 徐冉嗤笑一声,目光冰寒的看着沈彦知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剑,横刀在陈壮士的脖颈上比划了两下,锋利的刀刃贴着他泥泞不堪的脖颈,隐隐泛出刺目的光芒。 “唐鲤,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想要你陈大哥的性命,就给我放聪明点赶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昔之情,把他剁碎了喂狗!” 徐冉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透着浓浓的威胁,他看着唐鲤一脸惊惶失措的神情,心底暗自发笑,他是最知道唐鲤这种人最怕什么的,所以他才故意这么吓唬她,他相信唐鲤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果然,在看到徐冉手中的剑架在了陈壮士的脖颈上时,唐鲤被吓的浑身一颤,眼神中满是恐惧。 “徐,徐冉,你别乱来!” “过来!!” 徐冉看到唐鲤依旧站在船舱的入口处犹豫不决,脸色阴沉的厉害,他冷声喝道,眼神之中透出浓浓的凶光。 “我......” 唐鲤见状,眼眶微红,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出来,她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无助至极,她看了一眼陈壮士,见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脸痛苦的表情,心里面就像是被刀割般难受,她心里面清楚陈壮士这一遭完全是因为她才遭到这样的折磨,这让她心里面自责至极,可是,可是她却不能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事多磨(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鲤儿......” 沈彦知离唐鲤的距离有点远,但是她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与挣扎,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劝说唐鲤留下,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只是静静的望着唐鲤,眼神温柔而关怀。 沈彦知和唐鲤两个人之间流转着一股莫名的默契,他们彼此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们的心意却是完全相通的。 “徐冉!” 就在徐冉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唐鲤突然迈动步伐大喊一声,徐冉听到唐鲤的大喊声后,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她,殊不知,他刚一扭头,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银针便朝着他飞射而来,与此同时,沈彦知一个纵身暴掠而起,朝着徐冉攻击而来。 徐冉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银针飞射而来,直到近处才发现沈彦知这根银针并没有要夺了他的性命的打算,只是想借此将他制服,于是,他也没有躲避的打算,任凭银针插入自己的左肩膀上。他强忍着剧痛,一脚踢向身旁的侍卫,直接将那名侍卫踹飞出去好几米远,挡住了沈彦知的近距离进攻。 而他则趁此机会,一个转身,从沈彦知的包围圈之内脱离出去,一把揪起地上的陈壮士,手中佩剑冷刃一闪,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大腿刺了下去,伴随着陈壮士的一声凄惨的哀嚎声,他那条被刺伤的右腿便掉落在地面上,鲜血满地。 “啊!!!” 陈壮士疼的撕心裂肺,忍不住惨叫出声,一直昏沉着的脑袋此刻也被痛楚所唤醒,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正被人挟持着,他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不住的惨叫哀嚎,浑身颤栗,满头大汗,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的众人揪心不已。 “徐冉!!” “陈大哥......” 沈彦知和唐鲤两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出声,眼睁睁的看着陈壮士受了重伤,心里面一阵懊恼与自责。 沈彦知紧蹙眉头,正要回身继续进攻徐冉,却被徐冉抢先一步,他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再次抵上了陈壮士的心口位置,用力压下。 徐冉冷着脸,目光冰寒的看着沈彦知,冷漠的说道:“沈彦知,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上前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徐冉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按下佩剑的刀柄,顿时一股鲜红的血液便从陈壮士的胸膛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鲜艳的红花,触目惊心。 “陈大哥......” 见状,沈彦知脚步一滞,不敢再贸然上前。 他看着倒在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半条命的陈壮士,心中五味杂陈,复杂的不行,虽然他和陈壮士并不是亲兄弟,但是自从海上的患难与共的那段日子以来,他早已经把陈壮士当成了生死之交,而如今,陈壮士就这样因为他的事躺在他的面前,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内疚与愤怒? “徐冉,放过他吧!我们之间的矛盾跟他毫无关系,你何必折磨他呢?好歹他也曾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部下,他的死活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沈彦知深吸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波澜,抬眼望向徐冉,语气平缓而诚恳的说道。 “哼!我根本就没想杀他,是你们,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徐冉冷哼一声,冷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一个小警告,你们要是胆敢再耍什么花招,我可不介意在他的身上多补两剑!!” 徐冉说完这句话,也懒得跟沈彦知废话,他目光冷淡的扫了沈彦知一眼,便瞥向了因为惊惧跌坐在甲板上面色煞白、一言不发的唐鲤身上。 “唐鲤!还不赶紧过来!!” 徐冉语气冷酷的冲着唐鲤喝道,话语之中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霸道。 唐鲤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徐冉,随即便看向了沈彦知,一双杏眸中布满了泪水,她倔强的抿着嘴唇,不肯哭出来,但是那副委屈而又悲伤的神情却深深的刺痛了沈彦知和陈壮士的心。 “噗!” 就在唐鲤迟疑不决的时候,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闷哼,她回头一看,只见陈壮士突然从地上跪起身子,一把抓住了胸前的剑刃,用力往下一扯,只听一声闷响,那柄银光闪闪的剑刃便直接被他捅入自己的胸膛之中,鲜血顿时如泉涌一般喷洒而出,彻底染红了陈壮士的身体,染红了那件遍是泥泞的囚服。 “砰!” 陈壮士一个踉跄,身子摇晃了两下,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上,他伸出沾染着鲜血的手捂住伤口,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嘴里更是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和源源不断的鲜血。 “陈大哥!” “陈大哥!” ......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陈壮士的举动给震撼住了,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陈壮士竟然会选择自杀来保护他们,这一刻,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浓郁的震惊与感动,甚至连从没和陈壮士相处过的晏珄都被他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给震撼到了,杏林和沈年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更别提沈彦知和唐鲤二人了。 沈彦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陈壮士,心里一阵难过,再也顾不得其他,他翻手为掌,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窜出,眨眼间化作一枚银针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射向依旧握着剑柄的徐冉。 “唰!” 徐冉察觉到突然袭来的危险气息,他忙不迭的松开手中的佩剑,身形一闪,快速朝着一侧闪躲开来,但是奈何银针速度太快,尽管他闪避开来,银针依旧从他的衣角穿梭而过,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保护陛下!” 徐冉刚刚站定,他身后的侍卫立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保护在中央,一大群人分工合作,各司其职,有的留下保护徐冉,有的迅速冲上去展开对沈彦知的进攻,还有些则是迅速冲上甲板,一时间,场面混乱而又激烈,刀光剑影,刀剑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不绝于耳。 徐冉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衣袖上面的血迹,眼睛微微眯起,眼神瞬间变得阴厉起来,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正在厮杀中的沈彦知身上,眸光闪烁间,一抹凌厉之色骤然划过眼帘,旋即他猛地举起宝刀,冲着正在和沈彦知等人缠斗的侍卫们高喊道:“杀了沈彦知,一个不留!” “杀了沈彦知,一个不留!” 随着徐冉的呐喊声响起,顿时,周遭的侍卫们纷纷应和,声浪滚滚,震慑天地,声势浩荡,气势磅礴! 他们一边嘶吼,一边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长矛和弓弩,朝着不远处的沈彦知等人冲击而去,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鲜血四溢,空气中更是快速的堆积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杀啊!!” “杀!杀!杀!杀!” “杀了沈彦知!!”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唐鲤面若菜色,一脸惶恐的看向人群中正在浴血奋战的沈彦知,此时的沈彦知正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周遭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拿着武器冲击上前,他们一边嘶吼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狠狠的朝着沈彦知劈砍下去,一个个表情凶狠,挂满了疯狂之色,仿佛恨不得把沈彦知撕碎了吞吃下肚才甘心。 尽管沈彦知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不停地游走变幻方位,他的每一个照面,都足以让对手丧失战斗力,但是奈何对方人数众多,沈彦知纵使功夫再好,他也不可能抵挡得住那密集的攻击。 很快的,他雪白的衣袍上就被溅满了鲜血,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衣衫流淌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璀璨的血光,显得格外诡异刺目,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血梅一般,美丽而又妖艳,让人移不开视线。 “表姐小心!” 就在唐鲤惊恐的怔楞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晏珄慌张急切的声音,唐鲤猛地转头看去,只见晏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一边拉着她快速的往后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利剑,将一个个想要靠近她的侍卫砍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繁复缓慢,实则迅速如雷霆闪电一般,一下子就将那些想要偷袭唐鲤的侍卫们砍倒在地,鲜血四溅。 “晏珄,晏珄,你别保护我了,你去帮帮彦知,你快去帮帮他!”唐鲤惊魂未定的一把抓住晏珄,脸色苍白的开口催促道,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嗯!表姐你自己小心!” 晏珄看了一眼已经陷入了混战中的沈彦知,然后点点头,他放开唐鲤的胳膊,迅速的拔腿跑向沈彦知,一脚踹开一名正朝着他袭击而来的侍卫,然后挥舞着长剑,加入了战斗。 沈彦知在混战中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他的战斗技巧非常好,而且招式凌厉果断,一旦被他逮着机会,必会毫不犹豫的反击,所以实际上他现在并没有处于劣势,相反,还隐隐占据着主导地位。 只不过他心里有些担忧唐鲤的安全,他一边迎击着周围袭击而来的剑刃和长矛,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唐鲤所在的位置,在看到唐鲤没有受伤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稍稍落了下来。 他收敛心思,专注的与身旁的敌人交手,同时他需要寻找机会,一个可以重创徐冉的机会,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牵制住徐冉,一旦拖延的时间太长的话,他们一行人的处境将会非常不妙。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一死战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姐夫!” 就在这时,晏珄冲破重围,来到了沈彦知的身边,与此同时抛出一把长剑,长剑在半空中呼啸而过,围绕着沈彦知的四周斩去,锋利的剑刃宛如一道寒芒划破虚空,一阵呼啸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应声倒地,惨嚎声不绝于耳,血雾漫天。 见此,沈彦知心念一动,他迅速的跟晏珄交换了一下眼神,手里的利剑陡然间一个变招,剑身上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宛如毒蛇吐信一般,假意迎击晏珄身后继续涌上来的侍卫,然而实则左手捏诀,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掌心凝聚而成,他一个转身,猛地将掌中的火球朝着身后扔了出去,目标正是被重重保护在护卫中间的徐冉。 “砰!” 火球挟带着熊熊的火焰以及炙热的温度,宛如一道流星坠落在地面上,爆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声,炙热的气浪将地面的沙石都吹飞了出去,火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比一浪高涨,汹涌澎湃的气浪宛如一条条巨龙,咆哮而至,所过之处,一片灰尘弥漫,众多黑衣侍卫被火浪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化为了灰烬,被火浪吞噬干净,只剩下骨头渣子和残肢断臂,在空中肆虐飘扬。 沈彦知的攻击很是突兀,猝不及防之下,徐冉一时不察,险些被沈彦知的攻击命中,他脸上的神色一沉,连忙伸手握紧手中的双刀,一个旋身,将沈彦知的攻击躲避掉,随即站在漫天灰尘下警惕的聆听着沈彦知的动静,果然就在他刚刚稳住身形,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劲风扑来。 徐冉心里一紧,连忙提着手中的双刀,用尽力气挥斩了出去,一抹寒光从刀刃之中迸发而出,瞬息之间,一道绚烂夺目的银色刀芒划破虚空,朝着身后袭来的劲风斩去,银芒掠过,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但却依旧没有斩中沈彦知,就在这时,沈彦知又是一击砸来,携带着凌厉无匹的威势,直奔徐冉面门。 “砰!” 徐冉仓促间举起双刀,硬生生的接下沈彦知这一击,只觉一股强悍的力量透体而入,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酸痛难忍,双刀险些脱手而出,他不敢怠慢,连忙调动全身的灵力护住周身,抵御住沈彦知那霸道无比的力量。 然而,沈彦知一击得手,身形却是又隐入混沌之中,一道道残影快如疾电一般的闪烁而过,让人根本捉摸不清他的踪迹,他一次次的出拳、劈掌、横扫,不给徐冉任何喘息的时间,而且每一击都是致命的打法,一次比一次狠辣,让徐冉不得不拼尽全力抵抗他的进攻,全然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有疲于招架的份。 就在沈彦知连续攻击了徐冉数百记之后,突然,沈彦知一改攻击的姿态,竟是陡然收手,与此同时,他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在茫茫的混沌之中,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就仿佛他原先的存在,仅仅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残影,整个人宛若凭空消失了一样,让人完全无迹可寻,只留下满脸骇然的徐冉,以及满地狼藉的战斗痕迹。 徐冉心里一凛,顿时感觉到了危机感的临近,他立刻提刀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态,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混沌一片的空地,生怕再被沈彦知突然冒出来刺杀。 然而就在这时,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刃贴着徐冉脖颈处的皮肤,擦着肌肤划过,一丝殷红的鲜血瞬间沿着脖颈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点点红色的血花,与此同时,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在身后荡漾而来。 “你输了,徐冉。” 徐冉身躯微微一僵,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望着眼前渐渐消散的尘烟后,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逐渐显露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沈彦知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个守卫手下夺取来的长枪,枪身微弯,枪尖微微颤抖,一道寒光从枪尖透露而出,直指徐冉的经脉处。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淡然的看着徐冉,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徐冉觉得异常的刺眼。 说实话,他有些不明白,沈彦知是怎么在短短几天之内从一个濒死的病秧子,变成今天这副强横恐怖的样子,不仅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实力,而且还能够施展出这样诡异莫测的招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他父亲沈江自诩蒙骑旗下第一猛将,也不曾有这样的实力,他跟沈彦知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然后有一点,徐冉还是非常确定的,那就是沈彦知刚才发动的第一波术法攻击,绝对出于唐鲤之手,因为普天之下除了自己以外,也就只有唐鲤知晓术法的使用之法,所以,这个术法很有可能就是唐鲤教给沈彦知的,这种可能性极大。 想到这里,徐冉心里不禁一沉,就以过去而言,唐鲤的术法水平一向比他更胜一筹,如今她不仅将不外传的术法教授给了沈彦知,还让沈彦知将其学的炉火纯青,甚至比唐鲤都要厉害许多,这让徐冉心里非常的郁闷,这让他现在有一种浓重的挫败感。 不过,徐冉并未因此而丧失斗志,他心里虽然郁闷,但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分毫,他默默地收起双刀,将它们重新挂在腰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不屑地昂头望着沈彦知说道:“你也没赢。” 沈彦知闻言,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哦?怎么说?” 徐冉嘴角一扯,冷哼一声,说道:“沈彦知我问你,你擒住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杀了我吗?不,你是为了能够带唐鲤离开,和她双宿双栖,是不是?更何况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唐鲤她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肯定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将她抢回去吧,可惜了......可惜你就算打赢了我,她注定还是属于我的,所以,你谈何赢了呢?” 听到徐冉的话,沈彦知眉宇之间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他沉吟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笑,看着徐冉说道:“徐冉,我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你何来的自信说出这番话来,你现在命都在我手里了,还能有什么本事能够阻拦我?” 徐冉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不能阻拦你,可你也休想从我手里带走唐鲤,而且等会儿,恐怕你还得求着我留下她。” “哦?是吗?” 沈彦知挑了挑眉梢,眼睛眯了眯,语气里充满了戏谑,他似乎并没有将徐冉的话放在心里,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脚朝着徐冉逼近,一步一步,步步紧逼,直至距离徐冉只有不足半丈的时候,方才停下脚步。 “你要是真的有办法就尽管使出来吧,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着,沈彦知将横在徐冉脖子上的枪头往上移动了几寸,手指轻轻用力抵住了徐冉的喉咙,只要他手腕稍微再用一分力,便能刺入徐冉的咽喉,让他当场毙命,可就在这个时候,徐冉却突然笑了。 他微微偏了偏脑袋,将沈彦知递过来的长枪给避开,而后,他食指和中指并拢,轻松夹住了枪尖,只见徐冉手指微屈,食指猛地向前一推,顿时,枪头就被徐冉弹飞了出去,径直插进了树干之中。 看到这一幕,沈彦知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讥讽的道:“怎么?还想打?” 徐冉淡淡的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怕你等会情绪崩溃误伤我罢了,我这个人一向爱惜人才,可不愿意看到你一个高手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错误的判断,你说是不是?” 沈彦知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道:“废话少说,我现在已经对你的话没兴趣了,你要战便战,要跑便跑,别再磨蹭了。” 徐冉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说道:“那好吧!不过,在说之前我还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你可知唐鲤她与普通的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哪里吗?那就是她服用过长生不老丹。” “这个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凡是服用过长生不老丹的人,寿命将会被无限延长,与此同时每年上元节遭受天劫洗礼,这一点或许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长生来说一年一次的天劫折磨根本就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小事儿而已。 可是,你别忘了,唐鲤她有身孕了,而且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两个月了,你但凡仔细算上一算,也应该能推算出她临盆之日必经上元节,那么,沈彦知,你有没有想过,临盆之时既是唐鲤她最虚弱之时,若是在遭受天劫洗礼的时候,她没有再次服用我的长生不老丹保命,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胎死腹中,就连她自己也难逃一死! 我知道你现在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带走,我也拦不住你,但你真的就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吗?就为了生一个你的孩子就让她去死,你真的舍得?” 徐冉这段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完这些话后,他紧盯着沈彦知,眼中迸射出一道凌厉的精芒。 第一百四十章 始料未及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果然,就在徐冉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沈彦知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陡然大变。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徐冉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也终于知道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丹到底存在着怎样致命的缺陷,徐冉的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灌在沈彦知的头顶上,让他从头凉到尾,彻彻底底地从天堂跌倒了地狱,让他一下子从云端坠入了谷底。 徐冉看到沈彦知脸上的表情,他不由得暗自冷笑,他就是喜欢看沈彦知的这幅吃瘪的模样,尤其是当他看到沈彦知的眼神里透出的那一丝慌乱和痛苦,心中更加觉得痛快。 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徐冉轻轻的拍了拍沈彦知的肩膀,继续说道:“沈彦知,现在你应该明白唐鲤的处境了吧?你是希望看到唐鲤死呢?还是希望唐鲤活着?如果是希望她活着的话,就不要再试图带走唐鲤了,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徐冉的话,沈彦知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双剑眉紧锁,眼眸里闪烁着复杂而挣扎的光芒,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情绪稳定下来,而后,他抬眸直视着徐冉的眼睛,沉声说道:“徐冉,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但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什么?!” 徐冉一脸惊诧的看着沈彦知,他实在是没想到,沈彦知居然宁愿唐鲤死于非命也要将她带走,这实在是让徐冉难以想象沈彦知他此行真实的动机,这太不合常理了,这一刻,徐冉只觉得唐鲤所说的和沈彦知两情相悦就是个笑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沈彦知却是突然回身给了他一掌,直接将他击倒在地上,徐冉一时不查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以至于尽管沈彦知已经收了七八层的功力,可徐冉还是被他这一掌打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一时间徐冉的脑袋有些发懵。 “沈彦知!你干什么?!” 徐冉一边擦拭嘴角的鲜血,一边怒喝着沈彦知的名字,准备站起来和沈彦知好好算一算账,孰料还未起身,沈彦知就已然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他的面前,一转眼,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晏珄的身边,将他从人群中拎出来,然后带着他飞身落到了甲板之上。 此刻,奔上船上作乱的官兵和侍卫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甲板上除了晏珄和晏珄手底下的几名护卫外,便只剩下唐鲤和沈年,还有躲在船舱门口战战兢兢,一脸担忧之色的杏林。 看到沈彦知的突然出现,唐鲤顿时焦急的跑上前来,拉住沈彦知的胳膊,十分后怕的问道:“彦知,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沈彦知淡淡的低眸看着唐鲤有些苍白的小脸,看着唐鲤因为紧张害怕而不断颤抖着的双手和眼底那抹掩饰不去的关心和担忧,他的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股浓烈的酸楚,同时还有着无尽的挣扎和不舍,这种矛盾的情绪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搅得他整颗心都疼的厉害。 他轻轻的拍了拍唐鲤的手背,柔声安抚道:“别担心,马上......就要彻底结束了......” 说着,他目光凛冽的扫了远处的徐冉一眼,随即一把夺过晏珄手里的长剑,一个纵身,便如同秋风中随风起舞的落叶般,轻巧的落于船头前方粗壮的缆绳之上。 他悬空而立,手握长剑,傲然挺拔,如松如鹤,如渊似岳,气势逼人,一双幽深的眸子锐利而深沉,宛若翱翔九天的鹰隼一般,睥睨四方。只见他手腕微一翻转,长剑横于身侧,一股凌厉的气势便从剑尖处倾泻而出,在劲风吹拂下猎猎作响,发出阵阵破空的呼啸声,锋芒毕露,锐利异常。 见状,徐冉心头一惊,不禁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彦知。 “沈彦知!给我住手!!” 说着,徐冉也是腾身一跃而起,迅速从远处朝沈彦知扑来,想要拦阻沈彦知,但还未靠近他身旁,便被沈彦知一道剑气给逼退数步远,与此同时,沈彦知又是一记凌厉的横剑斩击挥斩而出,直劈脚下的缆绳,只听“啪嗒”一声巨响,缆绳应声而断,沈彦知的身体在空中打了个旋,而后,稳稳的落在了甲板上。 “晏珄,开船!!”沈彦知站稳脚跟后,便立刻转身对身后的晏珄大声吩咐道。 晏珄一怔,连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对船夫大声喊道:“开船启程!!” 紧接着,只听得“轰隆隆”又一声巨响传来,巨大的轮船便开始缓缓地朝着茫茫大海行驶而去,看起来船速并不快,但是却足以在短短的片刻之间便将码头上的徐冉等人甩出数十米远。 徐冉见状,顿时怒火滔天,不管不顾的又是朝着沈彦知冲去,但是却只能站在码头边缘上,眼睁睁地看着轮船渐行渐远,却毫无办法。 “沈彦知!你居然真的敢走,你-他-妈疯了吗你!” “沈彦知,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沈彦知!!!” ...... 徐冉不甘心的在原地怒吼,恨不得将沈彦知千刀万剐!然而,沈彦知仿佛没听到徐冉的谩骂似的,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淡淡的盯着站在码头上气的跳脚的徐冉,目不斜视,面容清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寒意,那双眼睛更像是能够冻死人一样。 “沈彦知!你会后悔的!!” 帆船渐行渐远,远远的,沈彦知似乎听到了徐冉最后一声愤怒而又带着怨恨的嘶吼,心里莫名的一颤,他微微垂下眼眸,有些茫然的盯着手中的长剑,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后悔?” 沈彦知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远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波涛汹涌,浪花飞溅,蔚蓝色的天空中,几只矫健的信天翁盘旋飞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白痕,那景象,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是那么美好而又安详,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与欣慰,反倒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忧伤与凄凉。 “我不会后悔的!决不会!” 沈彦知的嘴唇微动,低沉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开来,带有一股不可撼动的坚定与霸气,他的眼神坚毅,目光中充满了执拗,似乎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无论前路是怎么样的艰辛,也绝不回头。 突然,一个柔软冰凉的触感覆盖在他的左手掌心上,沈彦知一愣,下意识的抬眸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唐鲤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一张白皙娇俏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嘴唇红润饱满,就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娇嫩欲滴。 “在想什么?”唐鲤柔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关切与担忧,她紧抿着樱桃色的小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彦知,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关怀。 “没什么。”沈彦知微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回握住唐鲤的小手,“只是觉得有点累。” 唐鲤微微蹙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感觉沈彦知有点不对劲,似乎哪里变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具体哪里怪,她却又说不上来,她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在故意逃避自己的问题。不过,沈彦知既然不愿意告诉她,那她也不会多问,她不愿意去强求沈彦知一定要去做什么,她相信他自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鲤微笑着挎住沈彦知的手臂,将他往船舱里拉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不过,你身上的衣服脏了,需要换掉。” 闻言,沈彦知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袍不仅沾染上了许多污泥与血迹,甚至外袍上还有几道划破的大口子,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不堪。 沈彦知淡淡的点了点头,任由唐鲤搀扶着他进入船舱里他们的房间,房间内布置得简单而又雅致,虽然没有什么华丽装饰,却显得格外干净整洁,让人一眼望去,就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唐鲤拉着沈彦知来到床榻边坐下后,便十分自然的伸手解开他身上的衣袍,随即,便将他身上那件染了血的外袍连带着腰带给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后,她又拿过一旁放置的干净毛巾,替沈彦知擦拭着脖颈间的污泥与血迹。 她的动作十分熟练而又自然,似乎已经做过千百遍,沈彦知见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涌上了一股暖流,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正悄悄的滋生蔓延,令他的心底深处泛起一丝涟漪,同时隐隐作痛,痛楚难忍。 他伸出右手揽过唐鲤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贪婪的吸取着属于她身上独特的味道,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仿佛如此,他心里的痛苦便能减少几分。 “鲤儿......” 沈彦知低哑着嗓音唤了一声,一只手抚摸着唐鲤的秀发,另一只手则是搂抱着唐鲤的柳腰,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柔若无骨的触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事重重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怎么了?”唐鲤疑惑的问道。 “你......爱我吗?”沈彦知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只不过他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将脑袋埋在唐鲤的怀里,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忐忑,还有一丝紧张。 沈彦知此话一出,唐鲤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沈彦知,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声音清脆悦耳的回答道:“我当然爱你啊!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闻言,沈彦知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心里涌上一股难掩的喜悦和激动,他抬起头,望着唐鲤明亮清澈的眼睛,眼底闪烁着希翼的光芒,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唐鲤认真的点了点头,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沈彦知的脸颊,目光充满了深情和爱意。 “那......” 沈彦知张了张嘴,还想再继续问,不过,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徐冉对他所说的话语,那些警告如同刀子一样,一寸一寸的割裂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伤害她,可是他却不得不伤害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无从选择。 “怎么不问了?”唐鲤看着沈彦知,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笑意,似乎她知道沈彦知接下来会问什么一般。 “我......” 沈彦知微微张口,刚准备说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只觉得喉咙一阵酸涩,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胸腔里仿佛有千斤重石压着一般,让他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令他感觉到十分难受。 “好啦,别想太多了。” 唐鲤见沈彦知的模样,心里顿时升腾起一抹怜惜与心疼,轻声安慰道:“我们现在已经彻底自由了,只要再顺利的找到黑瞳雪蛾解了你身上的毒,我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马上就可以过上我们曾经憧憬的生活,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必再担心,我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雪蛾的。” 唐鲤轻轻地拍着沈彦知的后背,不管是语气或是动作都十分的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童一样,温柔的令人心醉,但沈彦知听到唐鲤这番话,却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馨与甜蜜,反倒是一阵刺痛,从心底深处蔓延而起,令他感到痛苦万分。 他轻轻的松开揽着唐鲤腰身的双手,慢慢的坐直身子,看着唐鲤那张精致完美的容颜,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充斥着一丝复杂与挣扎,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十分郑重认真的看着唐鲤。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非要在我和孩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闻言,唐鲤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沈彦知,目光微微闪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与迷惘。 她不知道沈彦知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但她能够感觉到,沈彦知此刻心里应该很不平静,他眼里的挣扎和痛苦全都被她清楚的看在了眼里,却又无法理解。 他是在吃醋吗?还是因为心里难受所以在胡思乱想?唐鲤心中暗忖,但很快便否定了这种猜测,沈彦知这么聪明睿智的男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幼稚的问题而吃醋呢?这不像他。 她不知道沈彦知是怎么了,但从他的反应和神态中,她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他心里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又似乎是有着什么事情瞒着她,不过,她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她知道沈彦知这么问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自己刨根究底的询问,他恐怕也不会说实话,她只想等沈彦知主动跟她坦诚相告。 想到这里,唐鲤冲着沈彦知微微一笑,她抬起手,抚摸着沈彦知俊美无双的脸庞,声音温柔而又坚定的说道:“我当然会选择你啊!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替代,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理由,任何原因抛弃你,我爱你胜过自己的性命。” 沈彦知闻言,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了,他一把抓住唐鲤放在他脸颊上的手,目光炽热而又期待的盯着唐鲤,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的问道:“真的?” “你总是问我真的假的?难不成你不相信我?”唐鲤娇嗔的白了一眼沈彦知,语气有些撒娇的说道。 听到唐鲤这样说,沈彦知连忙摇头,慌乱的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看到沈彦知这个样子,唐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开玩笑的啦!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说起来,这事儿应该怪我,一定是我对你不够用心,才害得你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以后我绝对会好好的疼你、爱你,一辈子对你负责,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唐鲤莞尔一笑,眼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她看着沈彦知,眼神无比的真挚。 沈彦知闻言,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喜悦与甜蜜,他一把拥着唐鲤,用力的抱紧了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嗯?”唐鲤听到沈彦知低沉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你在嘀咕些什么?” 沈彦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突然将唐鲤打横抱起,走到屏风后面的软塌前,轻轻地将她放了上去,紧接着,他伸手去解唐鲤腰间系着的绸缎腰带。 唐鲤见状,忙伸手按住沈彦知的大掌,阻止了他的举动,望了望一旁冒着热气的浴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低声说道:“我不洗,你洗就好了......” “没关系,我帮你洗。” 说着,沈彦知俯下身子,轻轻地在唐鲤的脸蛋上吻了吻,他的唇瓣在唐鲤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擦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唐鲤的脸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心里有些慌乱,但仍是强装镇定,故作淡然的看着沈彦知,轻声调侃道:“我看有些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彦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望着唐鲤,笑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怎么不知道?” “哼,少跟我装傻,你分明就是想......” 唐鲤的话还没说完,身前的俊颜便突然压低下来,紧接着唇上便传来了一阵微凉酥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脑袋一懵,随即,脸颊变得通红。 “我想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亲亲你而已。” 沈彦知一边说着,一边吻着唐鲤的唇瓣,轻车熟路的攻城略地,不一会儿的功夫,唐鲤便被他吻得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瘫软在沈彦知的怀里。 “我,我信了你的邪,你分明就是在故意引诱我!”唐鲤脸色红扑扑的,目光有些幽怨的望着沈彦知,娇滴滴埋怨道。 “是,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沈彦知点了点头,一脸无赖的笑着说道。 说着,还用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唐鲤的鼻尖,弄得唐鲤的脸颊上痒痒的,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脸上洋溢着一丝幸福的笑容,看得沈彦知的心里更加的柔软,他伸手轻轻拂过唐鲤垂落在脸颊旁的几缕秀发,将它们别于耳后,动作温柔,眼神似水。 “我最喜欢看你因为我而沉溺其中的样子,那样的你,让我感觉到很满足......”沈彦知看着唐鲤,目光灼热的说道。 唐鲤听到沈彦知直白的话,顿时有些羞赧,脸上越发的羞红,她的目光有些躲闪的看向别处,低声说道:“你,你别说这样的话,羞死人了,我才不要......” “不要?”沈彦知微微挑眉看着唐鲤,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眼底深处划过一丝狡黠。随即,他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声音幽怨的说道:“那好吧,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以后都不说这样的话了。” 沈彦知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让唐鲤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伸手捂住肚子,笑嘻嘻地看着沈彦知,娇嗔道:“你这个家伙......” “好了,不跟你闹了,水快要凉了,为夫还是赶紧伺候你洗澡吧!” 说着,沈彦知弯腰将唐鲤给拦腰抱起,朝着浴桶里走了进去,自己靠在一侧的浴桶壁上,让唐鲤靠在自己的怀里。 浴桶里的水温刚好适合泡澡,虽然是夏天,但泡在温热的水里还是非常惬意,让唐鲤忍不住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她仰躺在沈彦知宽厚温暖的怀里,享受着清澈的水流在她身上缓慢的滑动,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和宁静。 华丝·珠崖郡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海上航行时间就匆匆而过,但唐鲤只觉得这半个月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尽管每天她都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仍旧是被强烈的妊娠反应折腾的痛苦不堪,再加上海上风浪的颠簸,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呕吐不止,甚至连水都喝不下,整日里昏昏欲睡,浑身乏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华丝珠崖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对此非常焦虑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每天陪伴在唐鲤的左右,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生怕出现什么闪失。 虽然心里明白有身孕的女子孕吐嗜睡都是正常的事情,但他依旧非常的紧张,他现在已经不能奢望孩子的正常降生,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守护好唐鲤,让她平安无恙。 他其实比唐鲤更希望早日抵达华丝大地,因为每多等一天对于他和唐鲤都是一种折磨,一种毫无希望和意义的折磨。 所以当他们终于到达珠崖郡城,安排好下榻的客栈之后,沈彦知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去。 此刻,沈彦知一个人拿着一包包补品和中药站在医馆的门外,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心中却充斥着复杂的思绪,一双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一股浓重的忧虑之色。 他不确定自己这一次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唐鲤会是个怎样的反应,但他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鲤陷入危险的境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要付出孩子的性命,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说实话,沈彦知心里现在十分没底,尽管在船上的时候,已经将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了无数遍,尽管他的内心深处依旧矛盾和挣扎,但他依旧坚定的选择唐鲤的安全。 但唐鲤呢?她又会怎么选择呢?她会同意他这么做吗?他又有几成的把握能够说服唐鲤呢? 沈彦知有些茫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他不敢想象如果唐鲤拒绝了自己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他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他害怕这种结果,他害怕唐鲤会恨自己,恨自己的决定。 “啊!救命啊!公子救我!救救我!!”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兀的响起,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刺耳,沈彦知身形一僵,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在小巷的拐角处,两名男子正在欺负一名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少女身上穿着的衣衫已然被撕扯的破烂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纤细的皮肤,那张原本清秀漂亮的小脸此刻也已经变得青肿不堪,甚至嘴唇都被自己咬破渗出血珠,她被两个男子压倒在地上,双腿不停的踢蹬,不断的哀嚎,嘴里喊着救命。 “你这个臭娘们,竟然还敢叫!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你!” 其中一名长相猥琐的壮汉恶狠狠的说道,说着,就要去扯那名少女胸前的衣裳,顿时将她吓得面色苍白,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胸前,拼命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想要逃脱壮汉的魔爪,但根本就没办法撼动那名壮汉的粗鲁的蛮力。 “啪!” 只见壮汉伸出粗糙的大手,扬手就是一记结实的巴掌扇在少女的脸上,少女的身体猛地往一边歪去,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眶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救我公子!救我!” 少女惊恐的尖叫着,不断的扭头看向沈彦知所在的方向,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眼泪顺着她娇美的容颜缓缓的滑落下来,她的双唇不停的哆嗦着,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到。 “妈的!还真是个不老实的贱货!老子今天就要上了你!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壮汉一听到那少女的呼救声,顿时更加恼火了,怒骂了一句,便一脚踹开压在少女身上的另外一名略瘦的男子,随即扯掉自己的腰带随手丢弃,就朝着那少女再次扑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吹过,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快速的掠过,眨眼间就冲到那名壮汉面前,右手迅速探出,直接扣住了那名壮汉的胳膊,用力一拧。只听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名壮汉疼的大吼一声,随即整个人便被沈彦知一掌砸翻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混蛋!你竟然敢打伤我兄弟!你找死!” 另外一名略瘦男子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打趴在地上,顿时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对沈彦知动手,不过沈彦知并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一个箭步闪身到他的面前,一脚就踹在那名男子的肚子上,直接将那名男子踹的一个狗吃屎,扑通一声砸进了巷子旁的花圃当中,吃了一嘴的泥土,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妈的,你小子是活腻味了,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沈彦知,眼神凶煞异常,一副想要杀了沈彦知的架势,但沈彦知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抬起脚,又对着摔进花圃中的男子踩去,顿时,那名男子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整张脸都变得铁青无比,痛苦至极。 见状,壮汉心中一惊,赶紧退后几步,生怕惹祸上身。 “臭小子,算你运气好,我兄弟今天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别让老子碰到你,下次我一定废了你!” 壮汉恶狠狠的骂道,一转头便从另一边朝着那名摔进花圃中的男子跑去,想要把他扶起来,但又忌惮于沈彦知的身手,所以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手,一瘸一拐的自行逃跑去了。 那名被摔进花圃中的男子见状,也顾不得肚子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的刺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慌不择路的逃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十分的凄厉刺耳。 沈彦知也没有追赶,只是淡淡的站在原地目送那俩混混离开,随即转过身来看向地上那名少女,但仅仅只是一瞬,他就又将视线移开看向远处。 此刻,少女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惨烈,她的衣裙已经被那名壮汉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丰腴的身段,她紧紧抱着双臂,一脸惊恐的缩在角落里,脸颊肿胀,嘴角溢血,两只眼睛更是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整个人显得无助极了,就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一般,在风中瑟瑟发抖。 沈彦知轻叹一口气,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解开,披在了少女的身上,遮盖住了她那诱人的春光,随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那一刹那,少女忽然从地上站起身,伸手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袖,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 沈彦知一愣,他转头看向少女,目光触及到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庞,沈彦知的眉头微皱,随即便果断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姑娘,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的话,等会儿那些家伙追回来,你恐怕就走不掉了!” 沈彦知说完,便准备继续离开,但少女却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就是不肯放松,沈彦知感觉很头痛,他低头看向少女紧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双纤细洁白的小手,心中有些无奈,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温柔的安抚道:“姑娘,你赶紧回家吧,我帮不了你!” “我没有家......我想,我想跟着你!恩公,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少女抬头仰望着沈彦知,眼神中充满渴求之色,那凄婉绝美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但沈彦知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姑娘,我帮不了你......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拿着钱赶紧走吧!” 说着,沈彦知就从怀里掏了块金饼递给了少女,趁着她愣怔的功夫,沈彦知迅速的抽出自己的衣袖,随即将金饼往她手中一塞,不带一丝的犹豫的转身就走。 少女怔怔的看着手里握着的那块圆圆的小金饼,又看了看沈彦知潇洒决绝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抹失落之色,她张了张嘴巴,想要叫住沈彦知,让他留下自己,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默默的将金子揣进怀中,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条小巷跑去。 夏天的白天总是格外漫长,但是直到夜幕降临,黑暗彻底笼罩了整个天空的时候,唐鲤仍旧是没有等到沈彦知归来,这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焦躁,坐立不安,就连本就欠佳的食欲更加变得索然无味,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草草的吃了两口饭菜,便回屋躺倒床上睡了起来。 夜晚,月光皎洁如水,倾洒在屋内的桌椅上,给这座古香古色的房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窗户半掩着,偶尔吹来一股凉爽的风,使得屋内的气氛变得清新怡人起来。 屋内的摆设虽然简单朴素,但每一件物品都散发着浓郁的清新雅致的气息,尤其是床边那盏通透非常的琉璃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给屋内添了几许昏黄之色,十分的朦胧唯美。 但唐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那轮明亮的皓月,满脑子都是沈彦知那张俊美的脸庞,以及那温柔体贴的笑容,这一幕幕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让她根本就睡不着,而且越等越心烦意乱。 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入唐鲤的耳朵里,令她精神一震,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灼灼的望向门口,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神情,就仿佛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迫切的等待着门口的人推开门,走进屋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盎盂相击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但就在唐鲤期盼万分的注视下,门外的人却迟迟未曾出现,唐鲤的表情渐渐凝固住了,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不解,“沈彦知?” 唐鲤试探性的唤了一句,果然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不觉间顿了一下,随后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俊朗身影映入唐鲤的眼帘,只不过此刻的沈彦知,脸上的微笑略显僵硬,眉宇间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分无奈和忐忑,他端着托盘,目不斜视的走到床前,将托盘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唐鲤看着沈彦知脸上僵硬的表情,心中涌起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但也没有多想,她瞟了一眼托盘上的两份汤盅和糕点,甜甜的笑着说道:“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会儿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沈彦知坐在床沿上,瞥了一眼桌上的汤盅和糕点,沉吟了片刻,还是端起了其中一份补汤,轻轻舀了一勺送到唐鲤的嘴边,温言说道:“喝点吧,你现在的身子还是太弱了,需要多补充些营养才行。” 唐鲤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张开嘴喝下,甜滋滋的,还有点儿咸,但味道还不错。她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问道:“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到唐鲤的问题,沈彦知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低声答道:“没什么事,就是去准备我们出发去极地的事情而已,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值一提。” 唐鲤听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但是吃着吃着,她忽然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沈彦知。沈彦知看见唐鲤专注的盯着自己,他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避开了唐鲤的视线。 “你今天好奇怪啊!”唐鲤嘟囔了一句。 “嗯?哪里奇怪了?”沈彦知故作镇定的回应着唐鲤。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你有点怪怪的,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唐鲤盯着沈彦知说道。 沈彦知闻言,心底猛然一跳,但他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状,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呢?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多想!” 唐鲤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汤羹和点心,对沈彦知说道:“你现在简直是把我当猪养了啊!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吃得完?不过,那个......那个方形的点心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要尝尝!” 说完,唐鲤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细细品尝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嗯,这个好吃,这是你今天下午买的吗?味道好特别哦!” 看到唐鲤满足的样子,沈彦知的眼里闪烁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个叫桂花糕,据说是这里最受欢迎的甜品,你若是喜欢,我以后便每日给你买,如何?” 闻言,唐鲤的眉毛扬了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很喜欢!” 一时间,唐鲤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桂花糕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彦知眼底闪过的一丝黯然神伤,也没有注意到,沈彦知看着唐鲤吃东西时的那满足的表情,心里的失落和惆怅更深了几分。 吃饱喝足,唐鲤摸着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随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托盘上最边上的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深色汤盅上面,她伸手指了指,好奇的问道:“那个是什么?也是补汤吗?” 沈彦知闻言,回过神来,顺着唐鲤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几不可察的黯淡了几分,他将汤盅往唐鲤的身旁挪近了一点,说道:“这是汤药。” “汤药?”唐鲤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歪着小脑袋,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汤药?我又没有病为何要喝这个?” “因为你有身孕了。”沈彦知轻声答道。 唐鲤的小嘴顿时撅得老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她嘟囔道:“没听说有身孕要吃这些东西的呀,而且我最讨厌吃药了。” 说着,唐鲤便伸手去掀那个深色汤盅上的盖子,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浓烈中药味便飘荡了出来,熏得唐鲤差点直接吐出来。她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可是还是无法阻挡这股刺鼻的中药味钻进鼻腔,让唐鲤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唐鲤干呕了一声,立马将盖子合上,她用手拍着胸脯,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胃里的那股不适。 只不过,与此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想到了这刺鼻的中药味似乎在前不久就闻到过,甚至被人逼着喝过些许,思及此,唐鲤心中一惊,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沈彦知,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端倪,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就那般静静的坐在唐鲤的身前,似乎早已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幕似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但他眼底的那一抹深藏的痛楚还是让唐鲤捕捉到了,她心底一痛,她无法理解。 “沈彦知,你老实跟我说清楚,这是什么?”唐鲤盯着沈彦知,语气冰冷,一字一顿的追问道。 面对唐鲤的质问,沈彦知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如初,他缓缓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道:“这是一碗汤药。” “什么汤药?”唐鲤紧逼不舍的再次追问道。 沈彦知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望着地板,眼眸中闪烁着挣扎和痛苦,良久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唐鲤,语气低沉而沙哑的说道:“鲤儿,你有身孕了.......” “所以呢?因为我有了身孕你就叫我喝这个?”唐鲤听到沈彦知的话,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似的,疼痛的无以复加,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冷冷的望着沈彦知,倔强的说道:“沈彦知,我若是说我不喝呢?” 沈彦知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望着唐鲤,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眸子依然明亮而坚定,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许久之后,沈彦知缓缓开口,坚定而认真的说道:“你必须喝了它。” 沈彦知的话音刚落,唐鲤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流出眼眶,可是,她的鼻尖却是忍不住酸涩了起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啪!哗啦---” 一阵脆响,猝不及防的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唐鲤伸手狠狠的将沈彦知手中的汤药打翻在地上,滚烫的汤汁四处飞溅,洒落了沈彦知一身。 沈彦知微微一怔,他看着满地的药渣和洒落的药汁,还有唐鲤那通红的眼睛和委屈倔强的表情,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心底深处的疼惜一波又一波的涌动着,他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唐鲤几句,但是喉咙里就像是塞了棉花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化成一声轻叹。 “你这算什么意思?!” 唐鲤的眼泪不断的滑落着,她抬起婆娑的眼眸看着沈彦知,愤怒的质问道:“沈彦知,你当我唐鲤是傻子么?你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汤药么?这分明就是一碗堕胎药!你竟然想趁着我不知情让我把孩子给打掉?沈彦知,你真是太卑鄙了!” 唐鲤越说越激动,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似的,止也止不住。沈彦知没有辩驳,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凭唐鲤在自己面前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唐鲤见沈彦知不吭声,眼泪流的越发汹涌,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看向沈彦知,哽咽的说道:“沈彦知,你怎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解释?你难道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吗?是你,就是你要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话啊沈彦知!你倒是说话啊!” 唐鲤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最后她甚至直接扑上前,拽着沈彦知的衣襟使劲摇晃着,她哭喊着,嘶吼着,话里话外尽是悲伤和绝望,眼泪一串串的砸落在沈彦知的肩膀上,浸湿了他的衣衫。 “不是的,不是的......” 沈彦知伸手抓住唐鲤的手腕,将她抱进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唐鲤,将头埋在唐鲤的颈窝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连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颤抖和压抑,他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着,像是在安慰唐鲤,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健康的活下去......” 唐鲤趴在沈彦知的怀中哭泣着,她一边哭泣一边捶打着沈彦知的胸膛,抽噎着说道:“沈彦知,你骗人,你这是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对不起,对不起......” 沈彦知紧紧的抱着唐鲤,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对不起,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痛苦和自责,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这种痛苦却永远也无法得到宣泄,他只能默默承受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盎盂相击(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混蛋,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唐鲤捶打着沈彦知的胸口,不断的骂着。 “鲤儿,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更不会拿你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你应该明白你和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可,可是我们都忘了,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服用过长生丹的罪人,每年上元节都势必要遭受上天的惩罚,你现在怀着孕,我怕你会承受不了...... 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孩子死在我的面前,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放弃他来保全你.......我也不想,但我必须这么做......” 沈彦知低着头,声音哽咽的说着,他的话很轻,但是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和无奈,他希望唐鲤能够明白,能够体会,也能够理解。 闻言,唐鲤愣住了,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僵硬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她呆滞的望着沈彦知,眼睛中满是迷茫,似乎在消化他刚才说的话一般。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压住了自己的哽咽,随即抬起头,捧起沈彦知的脸庞,看着沈彦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激动的说道:“彦知,彦知,不一定的,我不一定会死的,你看这么多年我不都挺过来了吗?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我们,我们的孩子他还这么小,他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感觉到过这个世界的美好,他还有大把的青春和时间可以享受人生,我不允许他就这样草率的离开这个世界,我不允许!彦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可以安全的生下他的,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唐鲤紧张的捧着沈彦知的脸颊,带着浓浓的哀求与渴盼恳求着,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点着头,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炙热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淌,滴在沈彦知的手臂上,灼热了他的皮肤,灼烧了他的心脏。 看着唐鲤梨花带雨的模样,沈彦知眉头紧蹙,虽然他内心亦十分疼惜和不舍,但是最终,他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答应,我是不会答应的!我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冒险的!” 听到沈彦知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唐鲤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呆呆的看着沈彦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沈彦知刚才所说的话,顿时,唐鲤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一样,痛彻心扉。 她跌坐在床上,目光复杂的看着沈彦知,眼神冰冷而陌生,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的生机和波澜。 沈彦知看着唐鲤那冷漠疏远的眼神,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唐鲤的手腕,但是唐鲤却像是早已预料到沈彦知的动作一般,她猛地甩开沈彦知的手,冷冷的瞥了沈彦知一眼,随即便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沈彦知一眼。 “鲤儿,放弃他好不好?我们,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们只要避开上元节,我们就可以躲过去,你和孩子都不需要去冒这种无谓的危险,你明白吗?” “沈彦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绝情的一个人,你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要舍弃他,你怎么忍心?我不想再跟你白费口舌,你走!我不想见你,你给我出去!”唐鲤背对着沈彦知,语气决绝的说道。 “鲤儿,你别这样,我......” 沈彦知急忙拉住唐鲤的手臂,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话还未说完,唐鲤便猛地将沈彦知推开,她愤怒的瞪着沈彦知,目光如寒刃一般锋利,直刺向沈彦知的心口,“你别碰我,你给我滚,给我滚!!!” 沈彦知看着唐鲤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很是难受,他知道现在唐鲤的心里肯定非常的恨他,他也知道,他现在所说的话,唐鲤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否则唐鲤的情绪只会更加的糟糕,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鲤儿,那你先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说什么说?!孩子在我肚子里,谁也别想抢走他,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谁说都不行!” 说罢,唐鲤翻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用被子蒙住头,不再去搭理沈彦知,任由沈彦知站在原地,久久不曾挪动分毫。 沈彦知看着唐鲤倔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房间时,目光触及到满地的狼藉和地上散落的碎瓷片,他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即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捡起了地上的碎瓷片,然后用帕子擦拭地面的药渣,直到清理干净之后,他方才迈开步伐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闭的瞬间,唐鲤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了枕巾上,湿润了一大片。 唐鲤伸手擦拭了一把脸颊的眼泪,将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她看着干净的地面,脑海中浮现出沈彦知刚才细心的为她清扫地面的画面,他知道自己讨厌药味,但他却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也是药味,只不过那是他身上的药香味而已。 沈彦知...... 唐鲤喃喃的念叨着沈彦知的名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有着说不出的悲凉,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 “咚咚咚!” 次日清晨,就在唐鲤还处于昏睡状态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的翻了一个身,摸向身边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人,她的心里一怔,这才想起昨晚跟沈彦知争吵的事情,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浓郁的委屈,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小姐,你醒了吗?该下楼用早饭了。” 门外传来杏林的声音,唐鲤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即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子。 “知道了,我洗漱一下就来。” “那小姐你快一点啊,杏林在外面等你!” “嗯。” 唐鲤懒懒的应了一声便起床,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服,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杏林看到唐鲤出来,忙笑呵呵的迎上前道:“小姐你终于好了,咱们赶紧下楼吃饭吧,今天的好吃的可多了,据说都是华丝这里的招牌菜呢!姑爷和表少爷他们都已经在楼下了,就等着我们了。” “嗯。” 唐鲤点了点头,便迈步跟着杏林朝楼下走去。 两人刚一走到二楼拐角处,便看见楼下大厅内正等着的众人,就连平日里不知道浪到哪里去的踏雪也在其中,此刻它正趴在沈彦知的臂弯里,不停的用着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沈彦知的衣襟,一副撒娇的模样。 奈何沈彦知却一副兴致不佳的样子,时不时的伸手敷衍着拍拍踏雪的脑袋,眼睛一直望着楼梯口的方向,仿佛在期待什么。 唐鲤和杏林的出现引来了众人的注视,沈彦知更是连忙放下怀中的踏雪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迈步朝唐鲤走去,“鲤儿,你起来啦!” 唐鲤淡淡的瞥了沈彦知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走下楼梯,绕过了沈彦知,落坐在了饭桌的靠窗的位子上,杏林看到这个情况,忙把目光投向沈彦知。 沈彦知也注意到唐鲤的冷淡,但他却没有任何介意,反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迈步走到唐鲤的身边坐了下来,谁知道他刚坐下来,唐鲤便直接站了起来,挪到了一旁,与沈彦知拉开了距离。 这令沈彦知十分尴尬,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惹了她生气,也怪不得别人,只不过,他突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再次接近她,因为唐鲤的态度,让他感觉到她似乎对自己已经有些讨厌了,如若再强硬的接近她,那岂不是会适得其反? 正在沈彦知犹豫之际,唐鲤突然转过头对着还呆站在楼梯口的杏林说道:“杏林,你坐我旁边,咱们一起吃!” “啊?这个......” 杏林看到唐鲤对自己说话,吓了一跳,毕竟以往自家小姐是说什么也要粘着姑爷的,现在竟然主动提出来要自己坐他们俩中间,这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不由自主的扭头有些惶恐看向沈彦知,希望能征求一下沈彦知的意思,谁知沈彦知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唐鲤,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怎么,难道我让你坐我身边委屈你了?”唐鲤看到杏林没有立刻答应自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些许的怒火说道。 “不是,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我怕小姐会......” 杏林急忙解释道,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鲤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怕我什么?难道我还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没有管教你,所以皮痒了?” “小姐......” “没关系的,杏林,去吧!”沈彦知知道杏林在顾忌着自己,于是直接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坐到唐鲤的旁边。 “是,姑爷。” 杏林得了沈彦知的允许,自是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随后快速的跑到唐鲤的旁边坐了下来,只不过刚一坐下就被唐鲤拧了一把胳膊,痛的他呲牙咧嘴。 “杏林你个臭小子,居然不听我的听他的?你真是气死我了!”唐鲤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杏林,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威胁道。 杏林看到唐鲤如此凶悍的样子,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敢说话,心里却是苦不堪言,自己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管是得罪小姐还是姑爷,他都讨不了好,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盎盂相击(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哼,不理你了!” 唐鲤见杏林企图不说话装死,不禁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不再理睬杏林,继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桌面上丰盛的早饭上。 这一幕落到三人对面的晏珄和沈年眼里,两人的脸色都不由变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一夜之间,为什么唐鲤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巨大的改变,但他们都能肯定,唐鲤的改变和沈彦知脱不开干系。 晏珄的目光在唐鲤和沈彦知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随后屁股一滑,滑到了沈彦知的身边,狗狗祟祟道:“姐夫,吵架了?” 沈彦知抬头看了晏珄一眼,苦涩的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晏珄看着沈彦知那一副饱受风霜的苦瓜相,忍不住摇头晃脑的说道:“啧啧啧,我表姐今天这个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呀!这不禁让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招惹她的,竟然让她这么生气?” 孰料,晏珄的话刚一说完,还没来得及听一听沈彦知的回答,就立马收到了唐鲤那杀人似的目光,顿时吓的晏珄浑身一震,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他知道,按照唐鲤的性格,要是自己再继续八卦的话,接下来是百分之百肯定会遭殃的,干脆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的吃东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时间,整个饭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 “呕......” 就在这时,一声干呕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沈彦知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扭头看向干呕的唐鲤,与此同时,拿了几块酸梅递到唐鲤的嘴边,却被唐鲤想也没想就避开了,随后捂着胸口扭头看向窗外,大口的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 唐鲤的举动让沈彦知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无奈。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手中的酸梅收了回来,放回到桌子上,随即站起身一扬手,唤来了一旁的小二,俯身低声吩咐了几句,小二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片刻之后,小二就端着一碗甜汤从后厨走了出来,将东西放到沈彦知的面前后,又快速退下了。 沈彦知将碗捧在手中,慢慢地搅拌了几下,随即轻轻地吹了几下碗中的热气,舀了一勺送至唐鲤的唇边,轻声说道:“喝点酸梅汤吧,会舒服一些。” “不需要。” 唐鲤侧着头躲过了他手中的勺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冷冰冰的拒绝了,一双眼睛依旧盯着窗外看着那飞舞的蝴蝶和飞鸟,心里一阵烦躁。 沈彦知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将勺子重新放回碗里,递到杏林的面前,并给了他一个眼神。杏林会意,连忙接过汤碗,舀了一口酸梅汤,吹凉之后送到唐鲤的嘴边。 “小姐,我跟你讲这个酸梅汤可好喝了,光闻着就叫一个神清气爽,您就赏杏林个脸,姑且尝尝吧!” 唐鲤听到杏林的话,扭过头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着的酸香味儿,确实如杏林所说的那样,酸酸甜甜。 香甜的味道充斥鼻尖,令她的恶心和心境也平复了许多,随后她才张开嘴将杏林喂给她的酸梅汤喝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一路蔓延至胃部,令她感觉一阵舒坦,似乎就连刚才那些不快的情绪都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杏林见状,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趁热打铁,又舀了一勺喂给唐鲤,唐鲤也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推辞了,顺从的张开嘴接过了杏林递过来的勺子,又将他喂过来的那一勺喝了下去。 沈彦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感触良多,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早饭,看到唐鲤的脸色终于有所恢复,他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小姐,这酸梅汤虽然开胃,但是吃再多也没什么营养,要不你还是再吃些别的吧?”杏林将酸梅汤放下,又端起了一碗花花绿绿的海鲜粥递到唐鲤的面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这个,这个有营养的,小姐你尝尝,味道很鲜美的。” 唐鲤低头看向杏林递过来的那碗海鲜粥,谁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碗中的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喉咙间刚刚压抑下去的恶心感顿时再次袭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她连忙推开杏林,捂住口鼻快步走到窗边,趴在窗台上干呕起来。 “小姐!”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把沈彦知和杏林吓坏了,唐鲤这段时间的妊娠反应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先前在船上众人还以为是晕船导致的反应加重,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像是那么回事,他们的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担忧。 沈彦知也顾不上其它,快速站起身走到唐鲤的身边,一边扶住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着气,杏林则是快速的走到另一边,倒了杯茶水,递到沈彦知的手上。 沈彦知接过茶水,轻轻拍了拍唐鲤的背部,让她舒缓了一下,然后才递到了唐鲤的嘴边,喂她喝了些。 “好些了吗?”沈彦知柔声问道。 唐鲤慢慢的缓过劲儿来,才勉强抬起苍白的小脸,目光有些涣散的看向沈彦知。 看着他关切紧张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唐鲤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也有点发涩,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张了张口想要回答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不用你管。” 半晌,唐鲤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推开了沈彦知扶住自己肩膀的手臂,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语气十分的坚决和生硬,仿佛是在宣誓她对于沈彦知的不满。 沈彦知听到唐鲤的话,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收回了手,垂眸轻轻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落寞,不过并未做声。 看到沈彦知落寞的眼神,唐鲤心脏一紧,一股伤感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一想到昨夜沈彦知无情的举动,她便又狠下心来,不再理睬他,转身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自顾自的吃起东西来。 唐鲤的态度,令沈彦知十分无奈,但是却无能为力,不由得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抬手又招了伙计过来,吩咐道:“小二哥,麻烦给我夫人再上一份白粥。”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 伙计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便快速转身朝后堂跑去,只不过还没等伙计走远,便听唐鲤突然开口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不用麻烦了。” 伙计闻言脚下一滞,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唐鲤,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随后他又看向沈彦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想要询问沈彦知的意思。 “嗯!” 沈彦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朝着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伙计得到指示,立刻点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待到伙计下去之后,偌大的大厅顿时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沈彦知和唐鲤相视无言的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过了许久,唐鲤先忍耐不住,她率先别开视线,低头拢了拢耳边散落的发丝,然后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准备回房间,只不过掠过沈彦知刚刚踏出两三步时,便察觉到身后之人跟了上来。 唐鲤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转过身,一脸郑重的看着沈彦知,开口说道:“站住!” 沈彦知一怔,随即慢慢停下脚步,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唐鲤,等待着她继续开口说话。 “不许你跟着我!”唐鲤一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彦知看,语气也是毋庸置疑。 “......” 此刻,纵使沈彦知平日里脾气再好,心里也不由的升腾起一股烦躁来,就连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蹙起眉头,目光灼灼看着唐鲤,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唐鲤以为他不准备开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迈开步子,快速的走到唐鲤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唐鲤被沈彦知的举动弄得一惊,不禁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她瞪着沈彦知,咬牙切齿的吼道:“放开!” 沈彦知没有理会唐鲤的怒吼,而是用力的握着唐鲤的手腕,拉着她快步上了楼梯。 唐鲤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挣脱,心里的愤怒更甚,她使劲的抽了抽被沈彦知抓着的手腕,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沈彦知就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一点儿想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正当她心里气恼不已的时候,客栈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吵闹声,以及一道尖锐刺耳的女音。 “救命啊!” 伴随着女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众人不约而同的齐齐转过头朝着门外望去,紧接着就见到几名魁梧的男子追着一个瘦弱娇小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客栈里。 那女子穿着一袭青衣长衫,长的还算漂亮,但是因为她那满脸惊恐的模样,显得狼狈至极,她一路踉跄跌撞的冲进客栈,当看到楼梯口的沈彦知之后,便像是溺水的鱼遇到救星般,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拼命的朝着沈彦知扑了过来。 “救命啊!恩公救我!!” 她的声音十分的凄厉,就跟杀猪似的,听的众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更何况眼看着她就要扑到自己身上,沈彦知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猛地将唐鲤圈在怀里,身形一转,将唐鲤挡在身后,避免她和那个冲过来的女子撞在一起,而后又伸手另一只手,横在身前,阻止那个女子的靠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英雄救美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谁知那个女子竟然像看不见沈彦知的敌意一般,依旧不管不顾的向他扑去,甚至拼尽全力的想要往沈彦知怀里钻,不仅如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她不停的挥舞着双手,似乎试图将旁边的唐鲤推开。 见此,沈彦知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个女子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唐鲤的面前推开。 只听“砰~!”的一声,那女子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头撞在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额头上很快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个女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倒也不是沈彦知这一推用了多大的力气,而是那个女子实在太瘦弱了,根本承受不起沈彦知这么大的力气,沈彦知只是随意一推,那个女子便被震飞了出去,而且,好巧不巧的,他这么一推正把那个女子给推倒在追来的那几个彪悍的壮汉面前。 瘦弱女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身边的几名凶恶的男子,只是直楞楞的望着沈彦知,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滚圆,眼眶里泛着盈盈泪珠,显得楚楚可怜,看上去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恩公......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女子颤抖着声音开口道,脸上带着浓烈的期盼之色。 她眼巴巴的望着沈彦知,仿佛在期盼沈彦知能够看清楚她的容貌一般,但是很可惜,沈彦知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紧张的看向站在原地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唐鲤,仔细的查看着她的状况,见唐鲤除了脸色有点发白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害,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贱蹄子,你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老子看你往哪跑!” 几名大汉见沈彦知没有要帮那个女子的意思,不由得又嘚瑟起来,纷纷撸起袖管,露出手臂上青黑色的肌肉,凶神恶煞的看着瘦弱女子,嘴角挂着淫邪猥琐的笑容,不断地逼迫着她往后倒退。 瘦弱女子被这几名大汉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来,再次快速的朝着沈彦知的方向挪了过去,拽住了沈彦知的衣脚,抬头望着沈彦知,眼圈通红,眼泪顺势流了下来。 “恩公!您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苓川啊,之前您在巷子里救下的女孩儿,你还给了我一块金饼呢,您忘了吗?!” 苓川一边哭泣着一边哽咽着嗓子说道,一张娇俏的瓜子脸上满是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她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唐鲤,唐鲤听到苓川这番话,眼中不由得闪现出一抹诧异的表情,随即她抬头望着沈彦知,眼底带着几分询问。 唐鲤的目光落在沈彦知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丝不悦与质疑之色,但是很快就恢复平常,她微眯着眼睛,静静地观察着沈彦知的反应,希望能够从沈彦知的反应中窥探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沈彦知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略微皱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盯着苓川,沉默片刻,突然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恍然大悟的表情落在唐鲤的眼中,让唐鲤愈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情不由得变得糟糕透顶,她紧抿着唇瓣,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怔楞间,沈彦知这才发现苓川头上因自己的那一推而渗出来的鲜血,心中闪过一抹懊恼和尴尬,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道歉,就看见苓川身后的那几个彪悍的壮汉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接着就往门外拖。 “哎呦!疼疼疼!放开我啊,救命啊!” 苓川痛苦的呼喊着,挣扎着,可是那些大汉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硬生生的将她往外面扯。 见状,沈彦知也不好再坐视不理,连忙上前两步,挡在了苓川的面前,同时也挡住了几个大汉的去路,冷冷的对他们喝道:“放了她!” “放了她?” 那领头的大汉嗤笑了一声,摸着下巴打量起沈彦知,同时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屑,道:“呵,你说放了她就放了她?当我们兄弟几个吃素的啊!再说了,她是你的人吗?你小子想要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揍扁你,今天就让你丫知道知道老子拳头的厉害!” 这名大汉说着就要朝沈彦知挥拳过去,但是还未等他近身,就感觉自己的胳膊猛地一阵剧痛传来,接着,就看见沈彦知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击飞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那大汉倒飞出了数丈远才摔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嚎起来,脸色苍白,额头上更是布满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不止。 “我嘈!这小子真狠!”另外一边,见到沈彦知竟然一招之间就制服了老大,其他的几名壮汉心中也不禁暗暗惊讶。 而且他们的心中更是升腾起一股愤怒,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儒生一出手竟然会如此凶悍,一拳头就将他们的头目给撂翻了,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毕竟,在这块地头,他们可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雨,什么样的硬茬没遇到过?但是像眼前这种一拳就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撂倒,并且打得他半天爬不起来的人,却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虽然说是轻敌在先,但毕竟他们是好几个人,而且还带着家伙,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势单力薄的沈彦知给吓住呢,当即就有人大喊一声,拿着铁棍就向沈彦知挥舞了过去,其余三人也纷纷拿起了武器,准备教训教训沈彦知。 “臭小子,竟敢伤我兄弟,找死!!” “上!干掉他!!” 几个人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朝沈彦知砸了过来,沈彦知见状立马闪身躲过几人的攻击,抬腿就踢向了为首壮汉的胸口,这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肋骨处,疼的他哇哇直叫,手中的铁棒也脱手飞出。 另外一个人见状急忙冲了过来,挥动铁棒向沈彦知招呼过去,沈彦知一个侧身闪避,顺势抓住了他的拳头,一个扭转,将那名大汉狠狠的摔在地上,接着一脚踩在那个大汉的胸口,一手扣着那个大汉的脖子,将其牢牢固定在地上。 沈彦知手上的力气很大,大到足以令那个大汉无法呼吸,他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却无济于事,眼睛瞪的跟牛一般,满是恐惧,脸色涨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了一般。 剩余的那几名大汉都被沈彦知的举动震惊到了,一个个停下了动作,不敢轻易上前,毕竟沈彦知刚才的动作太快了,他们甚至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同伴就被沈彦知打成了这幅模样,他们心中有些害怕,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 沈彦知冷冷的扫视了几人一眼,语气不善的警告道,说着,他手上的劲道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被沈彦知抓住脖颈的那名大汉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脸憋得通红,眼泪混杂着鼻涕糊了他一脸,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开沈彦知的手掌,但是任凭他怎么用力,沈彦知手掌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点儿颤抖的迹象都没有,这不禁让他感到非常绝望,眼泪流的更凶了。 “别别别!大侠!大侠饶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哦不不,我们这就滚!......”见沈彦知的眼神冰冷,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剩余的几名大汉吓破了胆子,连忙求饶道。 他们不是傻子,见到沈彦知刚才的实力,他们哪里还敢再待下去啊,万一惹急了他,真的将自己给宰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说着,几名大汉慌忙松开了苓川的衣襟,忙不迭的就朝着客栈的大门逃窜而去,见此,沈彦知也放松了手底的力道。大汉感到自己脖子上的桎梏一解除,立刻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般,捂着脖子连滚带爬的撒丫子就跑,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那几名大汉终于离开,苓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快速的朝着沈彦知奔了过去,脸颊羞红一片,双眼水汪汪的盯着沈彦知,低声说道:“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又救了我一次......” 苓川一边道谢,一边伸手拉住了沈彦知的袖子,眼中满含期盼的望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彦知微微愣了愣,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他清咳了一声,不经意的收回了被苓川挽住的袖子,恢复了那副淡漠无比的表情,道:“不必谢。” 沈彦知的态度令苓川感到一丝挫败和尴尬,一张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轻咬着下嘴唇,一脸委屈的望着沈彦知,想要从沈彦知的脸上寻找一丝安慰或者关怀的表情,奈何沈彦知的脸色一直保持着淡漠,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令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哼!” 一声闷闷的冷哼突兀的在客栈内响起,沈彦知和苓川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才发现唐鲤正站在楼梯口,脸色阴沉的瞪视着他们俩,尤其是在瞥向苓川的时候,眼底更是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 见状,苓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往沈彦知身边靠了靠,眼神中带着几分畏惧的望着唐鲤,似乎害怕她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般。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虞之隙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当然也察觉到了唐鲤眼中的不悦,顺着唐鲤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苓川身上穿着的正是自己上次给她蔽体的外袍,虽然因为苓川体型娇小的原因,外袍松松垮垮的裹在苓川的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宽大和变形,但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那件衣裳是沈彦知的。 沈彦知的眉毛微微蹙了蹙,心中暗道糟糕,立马明白过来,唐鲤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不由得有些焦急的拉开了苓川和他之间的距离,快步朝着唐鲤走了过去,开口解释道:“鲤儿你别误会,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必解释了,我都看到了。”不等沈彦知把话说完,唐鲤便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看的是一清二楚啊~恩公!” 说完,唐鲤冷哼一声,便果断的转身朝着二楼走去,留下沈彦知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满腔的话语堵在喉咙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终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快速的迈开脚步追了上去,紧跟着唐鲤的脚步,上了二楼。 “砰!” 二楼厢房的房门被唐鲤毫不客气的用力关上,沈彦知焦躁的站在厢房门前,一边抬手敲门,一边开口说道:“鲤儿,你先开开门,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不好?” “砰砰砰~~~” 沈彦知锲而不舍的敲着房门,可是屋里的唐鲤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于外面沈彦知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充耳未闻,也根本没有想要给他开门的意思。 “我可以解释的,鲤儿,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千万别误会,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 沈彦知锲而不舍的敲着房门,一遍又一遍的解释道。 房间内,唐鲤背对着房门而立,听到外面传来的话音之后,心里更加的生气与郁闷了,她气呼呼的跺了跺脚,抬脚踢了踢房间门板,嘴里不停的嘟囔道:“骗子!大骗子!” “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顺道帮了她而已......那衣服,那衣服我只是看她可怜借给她蔽体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鲤儿......” 沈彦知见唐鲤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心里又急又担忧,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唐鲤,但是任他费尽唇舌,唐鲤也始终不肯再给他一丁点的机会,只是一味地将他拒之门外,让沈彦知有苦难言。 沈彦知不甘心的再次敲了敲门板,但是房门依旧紧闭,任凭沈彦知如何敲击,唐鲤都置若罔闻,急的沈彦知就差直接撞门进去了。 “姐夫!” 就在这时,楼下的晏珄忽然朝着楼上大喊了一声,沈彦知闻声转头朝楼下望去,就发现晏珄正站在楼梯的扶栏旁边,冲着他挥了挥手,挑了挑眉,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嘴上不出声的冲着沈彦知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赶紧下楼。 沈彦知看了一眼站在楼梯扶栏边上一脸贼笑的晏珄,又回身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下楼去,毕竟唐鲤现在正在生他的气,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于事无补,一味地僵持下去,弄不好反倒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先下楼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来跟唐鲤解释。 想通了此节之后,沈彦知抬腿朝着楼下走了下去,刚走到楼梯口,晏珄就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带他回到饭桌前坐下,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沈彦知不耐烦的拨开晏珄的胳膊,白了他一眼,道:“鲤儿生我的气,你这么开心做什么?难不成你希望我和你表姐闹别扭?” “啊?我很开心吗?”晏珄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冤枉至极的样子,道:“姐夫你不要污蔑我好不好?你看我哪一点开心了,我这是在关心你,你懂不懂?” “呵~~~” 沈彦知冷笑一声,满脸的不信,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斜睨着晏珄,盯得晏珄一阵心虚,干咳了几声,讪笑道:“姐夫,你别不信我呀,你看我表姐那个脾气,今天估计就算你手敲断,她也不会给你开门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吧,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好吗?” “哦~~”沈彦知闻言,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神情,道:“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呢?” “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呐!嘿嘿!”晏珄闻言,连忙拍胸脯保证道,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怎么听都像是在掩饰,沈彦知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理会晏家这位“好人”。 晏珄见沈彦知不理他,也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反倒是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姐夫你实在是太过不懂女人了。” “嗯?”沈彦知疑惑的看向晏珄,等待着他的下文。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我觉得你对我表姐就是个例子。你看她以前是多彪悍的一个女人呐,外能领兵打仗,内能叱咤官场,那叫一个厉害啊!可是就在遇到你之后,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变成了一个柔柔弱弱、温顺如水的小女人,纵使依旧会使些小性子,但那都只是在你面前展现自己小女儿姿态而已。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在她的心里是占据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位置的,所以,尽管你今天不去哄她,她也迟早会消气,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而且呢,我表姐这个人吧,性格有点倔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越是对她百般讨好迁就,她心里的怒火就越旺盛,与之相反,你对她冷淡疏远,她或许反倒会冷静下来,也就不会那么生你的气了,到时候,你再顺水推舟的对她好一点,那岂不就是手到擒来了嘛?” 晏珄说着说着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替沈彦知分析起来,一脸的得意洋洋,好像他已经猜透了沈彦知和唐鲤现在的状况一样。 沈彦知听到晏珄的这番话后,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听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那是!”晏珄骄傲自豪的扬了扬下巴,道:“我从小就跟表姐一块长大的,你说她的性子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你要记住,女人嘛,一旦吃醋了,就特别的小气,特别特别的小气,而且非常的不讲道理,你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所以你千万不能纵着她,否则以后有你苦头,哎呦!” 晏珄正喋喋不休的说着,猝不及防,一旁的沈年就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痛得晏珄顿时龇牙咧嘴一声惨叫,捂着右脚跳到一旁,一瘸一拐的哀嚎道:“沈年!你有病啊你!冷不丁的做什么踩我?” “谁让你乱说话的?!”沈年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凤眼,凶恶的叉着腰看着晏珄,没好气的恐吓道:“再敢嚼舌根,本姑奶奶要赏你的可就不止是这一脚了。” “我乱说什么了,我说的不全都是实话吗?你们女人本来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啊!敢做还不敢承认啊!”晏珄揉着被踩疼的右脚,委屈巴巴的控诉道,一张俊脸皱巴巴的像是一团烂麻花似的。 “你还敢在这鬼扯!你!......”沈年闻言,气得直磨牙,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筷子筒把晏珄的脑袋砸晕过去。 晏珄见状,连忙一跳一跳的躲在沈彦知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求救道:“姐夫,救命呐!你妹妹要杀人了!” 沈彦知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回过头嫌弃的瞥了一眼躲在身后装鸵鸟的晏珄,故意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对晏珄调侃道:“晏珄,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怂包了?这可不像你平日里那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作风啊。” “我......”晏珄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心虚,随即又振振有词的狡辩道:“我才没有怂包呢,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帮你说话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真是太伤人心啦,哼!” 沈彦知闻言,微微勾唇,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回头看向沈年,道:“年年别气了,晏珄他也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不必当真。” 沈年闻言,不满的撅了撅嘴,但还是听了沈彦知的劝告,没有再继续为难晏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筒,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只不过看晏珄的目光,仍旧是充斥着敌意和鄙视。 晏珄见状,识趣儿的没有坐回沈年的旁边,而是紧挨着沈彦知坐了下来,顺便还将杏林给挤到了自己和沈年之间,生怕沈年会突然对他发飙似的,只不过这一挤,无辜的杏林就成为了两人争锋相对的炮灰,不觉间,杏林看向晏珄的目光,也添了几分怨念和鄙夷。 看着几人之间逗趣的打闹,沈彦知心中暗笑不已,心中的苦闷不觉间也减轻了许多,只不过一直都没发现,一旁的苓川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目光中带着浓浓的痴迷与爱慕。 不过,苓川专注的目光却恰巧落入沈彦知旁边晏珄的眼底,让晏珄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沈彦知,又看了看苓川,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邪魅的坏笑。 “恩公......” 就在这时,一道怯怯的女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打破了此刻略显欢脱的氛围,也将沈彦知的思绪拉扯了回来,他转眸循声望去,就看见苓川紧挨着他坐着,一脸羞涩的低垂着眼帘,看起来娇羞无比,就好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等春雨滋润,立马绽放。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送秋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苓川姑娘。” 沈彦知朝她点了点头,疏远又礼貌的唤道。 苓川闻言,微微抬起头,脸颊上飞快的爬上两朵红晕,一双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但是却没有一点娇嗔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她抿了抿唇瓣,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碍于沈彦知的目光,她有些害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慌乱之际,她的视线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茶壶,顿时眼前一亮,她伸手斟了一杯清茶给沈彦知递了过去,一脸殷勤讨好的模样看着沈彦知,道:“恩公,请喝茶。” 沈彦知见状,先是怔了怔,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致意,随即接过她递过来的清茶,但却没有喝,而是直接搁置在了桌面上,然后冲她露出了一个礼貌又疏离的笑容。 看到沈彦知的举动,苓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咬了咬唇瓣,有些尴尬,有些失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看上去楚楚可怜又令人心生怜惜。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晏珄眼里,不禁让他的眉头微挑,起了兴趣,一抹玩味的笑容从唇边荡漾开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观察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晏大少爷好奇心旺盛,自然不会眼看着好戏就此落幕,他拿过沈彦知眼前的那个茶盏,慢条斯理的品尝了一口,咂摸着嘴里的味道,一双桃花眼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嘴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哎,姐夫你别说哈,这美人沏的茶,味道就是好啊,真叫一个甘甜爽-滑,回味悠长啊!” “......” 沈彦知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于晏珄这故作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很是无语,但是他并没有戳穿晏珄的把戏,而是突然看向一旁的杏林开口道:“对了,杏林,你去看看鲤儿吧,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的话她肯定是不听,你去安慰她一下,让她消消气,免得她心里委屈了,对身体不好。” “嗯,好的姑爷,你就放心吧。” 杏林应了一声,随即便起身离开,只不过离开之前,特意瞥了苓川一眼,眸中划过一抹探究,似乎对于苓川的存在有些诧异,但很快,杏林就移开了目光,快步离开了大厅。 沈彦知看着杏林的背影,心里不禁又升腾起了一丝惆怅之感,明明他跟苓川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杏林的眼神却让他觉得自己跟苓川真的有奸情似的,这种诡异又荒谬的感觉让沈彦知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有点莫名其妙。 沈彦知有些头痛,不由得抬手扶额。 一旁的晏珄瞧见,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故意压抑着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凑近说道:“姐夫,你这么做,会引起怀疑的哦~” 听见晏珄的话,沈彦知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可怀疑的?” “哎呀,姐夫,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的呀?杏林可是最受表姐信任的,现在表姐不在,你又将杏林给支开,表姐肯定更加认定你和那个苓川有猫腻了呀,到时候你就算是想抵赖都抵赖不掉咯。”晏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看着沈彦知道。 “......”沈彦知闻言,顿时无言以对,只觉得头疼不已。 “不过,姐夫你也不必担心,表姐虽然有些喜欢胡搅蛮缠,但是她却是一个心肠软的性格,或者你这么反其道而行之,以毒攻毒的方法,说不定表姐一吃醋还会主动找上门来呢!”晏珄看出沈彦知心中的担忧,连忙笑眯眯的帮他出谋划策道。 沈彦知闻言,沉默了一阵,随后抬头看向一脸笑意的晏珄,问道:“晏珄,你真这么认为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是这么回事儿呢?” “哎~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就我表姐对你的心思,我敢用人头保证,她绝对会吃味先服软来求原谅,到时候,你再哄哄她,保准她乖乖就范。不过呢......”晏珄故作高深的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不过这种法子也就能应付应付小吵小闹,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大风暴的话,就难说了,弄不好,表姐要是真的怨上了你,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千万别因小失大,懂了吗?” “大风暴?......” 沈彦知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对了,苓川姑娘,还不知道你和我姐夫怎么认识的呢?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呗!”晏珄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苓川,一脸兴奋地问道。 听到晏珄的询问,苓川的俏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之色,她轻咳一声,掩饰住脸上的尴尬之色,然后缓缓羞涩的开口道:“不瞒公子,我跟恩公实际上认识也不久,但,但却非常有缘分......” “有缘分啊~呵呵。” 晏珄闻言,顿时露出一脸暧昧不明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彦知一眼,然后调侃着苓川道:“可不是有缘分吗?你这都把我姐夫的衣服穿身上了,没有比你们更有缘分的了。” 沈彦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连忙瞪了晏珄一眼,板着脸,严肃的教训道:“晏珄,不许胡说!” 晏珄闻言,立马撇了撇嘴,一脸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一旁的苓川闻言,却不知怎么的,脸颊突然变得通红通红的,她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沈彦知,只觉得整颗心跳的飞快,砰砰砰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蹦出胸腔一般。 “晏公子说笑了。”苓川咬了咬唇,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然后低声道:“那日我于折柳巷被一群歹人欺辱,正巧遇见了恩公,恩公救了我,又因为我身上的衣裙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才不得已脱下身上的外袍替我遮羞。 这件事情,我铭记在心,一直未曾忘怀,我时时刻刻盼望着要报答恩公,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竟然又遇见了恩公,真的是老天垂怜,让我终于有报恩的机会,只要恩公不嫌弃,这辈子我苓川一定誓死追随在恩公左右,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只求恩公不要赶我离开,苓川感激不尽!” 苓川说完这番话之后,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着,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沈彦知,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沈彦知拒绝。 沈彦知闻言皱了皱眉,苓川的这番话,他倒是听出了一些意味,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从苓川脸上扫过,发现她脸上虽带着紧张忐忑,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是一副坚毅执著的神色,让沈彦知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淡漠的摇了摇头。 “姐夫,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嘛,你倒是告诉人家,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晏珄一脸期待的望着沈彦知问道,一副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的模样。 沈彦知无语的瞥了晏珄一眼,然后才将视线重新落回苓川的身上,十分果断的说道:“苓川姑娘,上次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救你并不是为了你的报答,所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之间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实在无法收留你。” 苓川见此,面色微微一僵,脸上的神情瞬间垮了下去,一抹黯淡之色在眼底一闪而逝,但很快,她便强颜欢笑的扬了扬嘴角,看向沈彦知的目光多了几分哀求之色,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的道:“恩公,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可以给恩公端茶递水,甚至洗衣服做饭,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肯干,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苓川说着说着,眼圈便有些泛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彦知欺负了她一样。 “苓川!”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的沈年看不过眼了,不耐烦的道:“苓川姑娘,我兄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需要你的报答,他的确是救了你一命,不过那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的,你这番纠缠,实在是多此一举了,你这样做,倒显得你自己矫揉造作了。” “不是的,不是的恩公,我不是执意要纠缠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想谢谢恩公,我只是不想欠恩公什么,我只是希望能够报恩,仅此而已......” 苓川听到沈年如此毫不留情的讽刺她,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之色,她红着眼睛,一脸受伤害的看向沈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好不惹人怜爱,可看在沈年的眼里,却让她忍不住有些鄙夷和厌恶。 “你不必再多言,我知道你对我兄长上心,只是,你的心思用错了对象,我可是有嫂嫂的,就是刚才险些被你撞倒在地的那位姑娘,她现在已经误会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若是真的想要报答我兄长就该离他远一点儿,不该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你可明白?”沈年一看可怜兮兮粘着沈彦知的苓川,心里就一阵烦闷不悦,不由得语气不善的冲着苓川厉声喝斥道。 沈年的这番话顿时让苓川有些下不来台,但听在沈彦知的耳朵里,却是让他心里一喜。 这还是沈年第一次明确的承认唐鲤的身份,虽然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有些尖锐,但却已经表达了她心里的想法。沈彦知知道,沈年这是真的已经接受了他和唐鲤之间的关系了,而且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沈年也是真的将唐鲤当做了自己人。 这个发现让沈彦知心中一喜,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举手之劳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知道,我明白......”苓川一脸难堪之色,她一脸沮丧的应了一句。 “既然你明白,就应该知趣一些,莫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才是,现在你也已经安全了,就请回吧!”沈年冷哼了一声,一脸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刻薄和不客气。 “我......” 听到沈年如此不客气的逐客令,苓川的俏脸上顿时涌上了一抹委屈之色,一双大眼睛里噙着眼泪,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却又不得不隐忍着委屈,不断压抑着情绪的柔弱小媳妇儿似的。 看到苓川这幅梨花带雨,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一旁的晏珄顿时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了,他皱眉看着沈年,一脸不赞同的埋怨道:“沈年,你这样说话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苓川姑娘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你这不是摆明着欺负她吗?你瞧瞧你这脾性,哪里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啊!更何况,苓川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搞不好又要被那群流氓抓到,你这样做,岂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呐?” 晏珄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朝着沈年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沈年闻言,脸色倏地一黑,随即她冷笑一声,看向晏珄,嘲讽道:“我怎么就狠心了,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你要是这么可怜她你就收了她啊!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可顾忌的......” 说着,沈年突然一顿,然后一拍脑门,刻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对着晏珄说道:“哦哦,对了,你看我,我怎么就忘了呢?苓川姑娘心里只有我兄长一人,她是断然看不上你的,只怕你是郎有情妾无意喽~真是可悲啊~~” 说完之后,沈年便冲着苓川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随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晏珄,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气的晏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把沈年暴揍一顿。 “好了,年年,你少说两句。”就在这时,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沈彦知开口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沈年,开口教训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沈年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眼眸却仍是不甘心的盯着晏珄看了又看,挑衅意味十足。 见状,沈彦知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抬眼看向了苓川,道:“抱歉,苓川姑娘,是我妹妹胡言乱语,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没事,没事,我不会在意的。” 苓川连忙摇头摆手道,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看的晏珄越发的觉得沈年的攻击太过分了,不由得有些替苓川感到愤愤不平,忍不住瞪着沈年,恨恨的磨了磨牙。 “苓川,你不用怕她,她说的都是些浑话,你不要理会她,总之你的事情我晏珄一定会帮到底,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放心吧。”晏珄看着苓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听到晏珄的话,苓川连忙冲着晏珄感激的笑了一笑,然后又看向了沈彦知,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轻轻的咬了咬下唇,一脸羞怯和腼腆的低声道:“今天是我让大家为难了,我向各位道歉,还请各位原谅我今日的莽撞,我自知不该再叨扰诸位,所以,还是谢过晏公子美意了,只不过,苓川还有一事相求,恳求诸位一定要成全。”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能够办到,我晏珄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听到苓川的请求,晏珄当即豪爽的一挥手,大包大揽的说道。 “谢谢晏公子,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希望诸位能够帮帮我,帮小女子回家乡去,小女子在此拜托各位了。”苓川轻咬着嘴唇,一脸恳切和期待的看向众人。 听到苓川的话,沈彦知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回家?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了吗?” 苓川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恩公莫怪,上次我并非故意欺骗您,实在是以我如今这种处境,若是再回家去,必然会遭受家中父母的责骂和刁难,小女子实在是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所以才不得不撒谎欺瞒,还请您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苓川,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晏珄眉毛微皱,不解的插嘴问道:“看你的谈吐举止都极具大家闺秀的风范,想必家中定然富贵非凡,怎么会落魄到如今这副模样呢? 而且贵府有个你这样如此貌美温良的女儿,家中肯定也是极其疼爱你的,我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才迫使你不敢面对你的父母,甚至还让你下意识的说出没有家的这种胡话来,这实在是令我不能理解啊。” 听到晏珄的询问,苓川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凄苦之色,她缓缓的垂下了眼帘,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随即轻咬着嘴唇,开口道:“我本是乐安城都尉府里的嫡出千金,自幼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宠爱和保护下,从未受到任何的挫折和委屈。 可是,自打三年前父亲无意中得罪了宫里的一位闾丘氏的外戚之后,父亲便屡遭报复打击,后来不知怎的,父亲为了巴结讨好那位骄横的外戚,竟突然生了欲将我许配给他的念头!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我早已许配了一位李家的世家公子-李逢春,李逢春他虽然家道中落,但却是个痴情之人,当时正是我和李逢春-情投意合,感情很好的时候,所以,我想求父亲成全我们,可是父亲却坚持要将我许配给那位外戚,我没有办法,所以我们便偷偷逃跑了,逃出了乐安城,躲进了这偏僻的珠崖郡......” 苓川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一张俏脸因为悲伤而变得惨白,泪水不停的从眼眶里涌出,顺着脸庞流淌下来,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晏珄更是忍不住递出帕子,轻轻的擦拭起她脸上的眼泪,心里也是愈加的心疼了起来。 “那那个李逢春呢?他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你又怎么会流落街头的呢?”晏珄忍不住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道,他倒是很好奇那个李逢春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值得苓川如此伤心。 “他,他,他离开了。”苓川哽咽着答道。 晏珄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的道:“离开?怎么个离开法?” “他丢下我一人离开了......一开始,我们刚来到珠崖郡的时候,靠着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金钱和首饰,还算是过的比较滋润,可是后来慢慢的,钱财渐渐的耗光了,他也开始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疼惜我,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对我呵护备至,反而经常找借口去别处逍遥快活,每天早出晚归,根本不回家,直到最后,他似乎是喝醉了,回来的时候身边竟然陪着一名青楼女子...... 我实在气不过,便和他闹了起来,他将我一掌推倒在地,然后摔碎了房间的东西,便带着那名女子离开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苓川哽咽着说完,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双眼通红,极为伤心。 “真是混账啊!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晏珄闻言,当即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一张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怒火,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就连不怎么喜欢苓川的沈年,听了她的这番话也不免露出一丝怒气。 “晏公子不必为我生气,这一切都怪我识人不清,才酿成了今天的局面,怨不得任何人。如今,我什么也不想追究了,只希望父亲能够原谅我,让我回到他身边......”苓川抬起头来,满目哀求的看着晏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任谁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惜。 “你放心吧,苓川!我一定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家去,绝对不会让你再在外面流浪了!我说到做到!”晏珄连忙开口保证道,他现在是真的心疼苓川,实在是不忍心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受这份罪。 听到晏珄的承诺,苓川不由得一阵欣喜,她朝着晏珄感激一笑,道:“多谢晏公子!” “哎呀,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可别再跟我客气了。”晏珄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对了,还没问你你家在哪里呢?若是远的话,我们可得早点上路,送完你回家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苓川闻言,略微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是在乐安城中长大的,家就在乐安南城的韩府中,距离这里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至少需要三四日左右才能赶到。” “乐安城韩府?”听到苓川的话,晏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即歪头看向了一旁的沈彦知,开口询问道:“姐夫,似乎和我们要去的方向相差不大吧?不如我们就和苓川顺道一同去一趟乐安城如何?” 沈彦知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淡淡的瞥了一眼晏珄,语气平静的道:“你不是都已经答应了么?” 听到沈彦知的话,晏珄的嘴角忍不住扯动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心虚的道:“咳咳,这个嘛,这个,这个我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忘了刚才我说的以,毒,攻,毒?” 说着,晏珄一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二楼还正在生气中的唐鲤,带着苓川上路的目的和小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第一百五十章 菜鸡互啄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得了吧你!”沈彦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开口道:“不过,按照海斯给我们的那个地图,乐安城的确顺路,顺道走一趟也未尝不可,正好也满足一下你这颗无处安放的芳心。” 说到最后,沈彦知一脸戏谑的瞟了一眼晏珄,眼神中充满了揶揄之色,显然是在调侃他。 “我哪有......”见状,晏珄连忙摆手辩解道,只是,他那一副心虚的表情却是越解释越乱,到最后,竟然真的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好了,你就不用再解释了,你有这功夫,赶紧给苓川开个房间休息休息才是,顺便给她准备几套新衣服换洗一下。”沈彦知摆了摆手,不待晏珄继续狡辩下去,便直接打断了晏珄的话,不等他开口,又扭头对着沈年说道:“年年,你跟晏珄一起去安排吧!” 沈年闻言,当即眉头一拧,不爽的道:“我不要!有晏珄这个狗腿子陪着就够了,哪里用的上我啊,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去呢!” 听着沈年的话,晏珄顿时翻了一个白眼,“臭丫头,你想跟着我,我还不愿意带着你呢,你最好别来烦我,我一个人倒还清静些,省的你笨手笨脚的给我捣乱!” “呸!谁给谁捣乱还说不定呢!不愿意就拉倒!哼!” 沈年闻言,立马不干了,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只不过她的话刚说完,小脑袋瓜子上便挨了一下,她顿时捂住自己的脑袋瓜子,委屈的瘪了瘪嘴。 “年年,你不是吵着说要去集市上玩吗?如果你不愿意和晏珄一起出去,那我也没意见,不过如此的话,你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闷在客栈里面了,你可要想好。”沈彦知笑眯眯的开口,看似温和儒雅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下子,沈年彻底蔫了,脸上的委屈之色更甚,虽然心里仍旧不情不愿,但是,最终还是屈服在了自家兄长的淫威之下,耷拉着脑袋道:“好啦,好啦,我和他一起去就行了呗!” 沈彦知闻言,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晏珄道:“好好看着年年,不要让她乱跑。” 晏珄闻言,当即冲着沈彦知咧嘴嘿嘿一笑,道:“放心吧姐夫,我会把她看得死死的,绝对不让她再跑出去祸害旁人!”说着,晏珄伸手搭在了沈年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滚!”沈年闻言,当即一脚踢向了晏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脸不爽的骂道。 “嘿嘿嘿......”晏珄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十分熟练的躲避了沈年的袭击,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十足一副痞子模样。 这边两人自顾自的斗嘴,另一边沈彦知已经收回视线,转身朝着二楼的方向走了过去,沈彦知一边慢慢迈着步伐上楼,一边心里暗自思忖着,不知道现在唐鲤的心情好了一点没有,毕竟这两天唐鲤生气不管哪次皆是因自己而起,他心里难免会有些自责和担忧。 想到这里,沈彦知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想着上去和唐鲤好好聊聊,尽快将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然而,就在他刚刚推开房门踏进门槛的那一刹那,便收到了唐鲤那冰冷的眼神,顿时脚步一顿,一双眸子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唐鲤,和床边侍奉着的杏林。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良久,唐鲤率先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低下头看着被她紧紧握在掌心的茶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色有些阴郁,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杏林见状,连忙轻咳一声,开口解围道:“对了小姐,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我得先去找表少爷了,您和姑爷慢慢聊,我先走了啊。” 说罢,也不管唐鲤同不同意,杏林便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关上了房间的门。 杏林一走,屋内顿时恢复了原本的寂静,除了空气中流淌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唐鲤更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沈彦知默默地来到了唐鲤的身边,坐在了凳子上,伸手拿过了唐鲤手中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放置在了桌面上,然后又倒了一杯热茶端起,递到了唐鲤的手边。 “天气这么热,手怎么这么冷?”沈彦知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唐鲤的小手,一边柔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心疼。 唐鲤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彦知,随即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并将茶水重新推了回去,道:“放下吧,你的东西,我可不敢喝。” 唐鲤的态度依旧是有些冷淡,甚至带着几分淡漠的疏离,仿佛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沈彦知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僵在了半空中,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将杯子重新放在了桌面上,缓缓开口道:“不想喝便不喝,别气了。” 唐鲤闻言,不由得冷嗤了一声,随即抬眸看向沈彦知,冷冷的问道:“我不想喝,便真的可以不喝吗?” “......”沈彦知当即一阵哑口无言,只觉得心里一堵,很是郁结。 看到沈彦知这幅模样,唐鲤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泛起一股怒火,不禁有些赌气的背过身子躺了下来,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请你不要打扰我休息。” 听到唐鲤的逐客令,沈彦知心里的郁卒顿时更胜了几分,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他静静的望着背朝自己的唐鲤,眼神中满是复杂,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闭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唐鲤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烦躁,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紧闭的门扉,心中的烦闷之意更浓,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 她知道,此刻沈彦知心里的烦恼和失落绝不会比她少,她也知道,她不应该这个样子对待他,可是......可是,她做不到。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去反抗一样,这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无助感,这种无力感,使得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唐鲤的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同样的情景让自己选择的话,她肯定会做出和沈彦知相同的举动,只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这让她心中很是烦闷,也很是无措,就像是在做一件无解的事情一般,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助与迷茫。 她不敢面对沈彦知,不想做出那个令她痛苦的抉择,可是,当她看到沈彦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她心中的那一份无助感和迷茫感,又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她不知道她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应该怎么做。 这一刻,唐鲤只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面,而且还是一条死胡同里面的死胡同,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而沈彦知这边,他出了房间之后,便径直沿着长廊向楼梯口走去,嘈杂的客栈里他的步伐显得格外的慢,仿佛每踏出一步,都用尽全身的力气似的,他的脚步很沉重,就像是踩在了千斤巨石上面,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迈出每一步,直到在拐角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吵闹声迎面而来,他才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就看到晏珄带着沈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吵吵闹闹,仿若是两个孩子般争执不休。 沈年气的脸颊涨红,显然是被晏珄给惹恼了,此时正挥舞着手臂向晏珄招呼了过去。 晏珄毫无惧怕之意,反倒是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沈年的攻击,时不时还回击沈年几招,弄得沈年更加气恼得不行,到最后干脆直接一个纵身就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晏珄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疼疼疼!快松口!” 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疼的晏珄立马大叫了出来,但沈年却不依不饶地紧咬住了他的脖颈不放,死活都不松口,弄得晏珄疼得是满头大汗,双手无措地在空中乱抓乱挠却也不敢乱动。 虽然平日里晏珄对待沈年总是口上不留情面,手上亦是从来都不吃亏,但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沈年,也从未真正用过狠毒的招式,最多只不过是言语上占占便宜罢了。 但现在,沈年却是彻底失控了,一副豁出去要咬死他的架势,吓得他是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沈年是个女儿家,更是沈彦知的亲妹妹,里外里他们还算个姻亲关系,若是他真的较起真来把沈年给弄伤了,那自己可真就罪过大了。 看着眼前这副乱七八糟的情景,沈彦知的眉毛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连忙跑上前去将沈年给拉了下来,退后两步训斥道:“年年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沈彦知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严厉与责备。 被沈彦知这么一喝斥,沈年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委屈极了,她扁了扁嘴,委屈地嘟囔道:“谁叫他欺负我的,我咬他是应该的。” 沈彦知闻言,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晏珄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这么多人在大厅里看着,你这样简直胡闹!” 听了沈彦知的话,沈年才意识到他们还处于公开场合的这个问题,她连忙低下头看去,果然就看见客栈一楼的客人们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甚至有的人还捂住嘴巴偷笑了起来,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一时间羞愧难当,忙躲在了沈彦知的身后,再也不敢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完没了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晏珄瞧见这个情形则是哈哈大笑,心情突然变得异常舒畅起来,仿佛刚才受的那些罪都值了似的,他捂着自己通红的脖子走上前去,一脸嘲讽地望着沈年,道:“怎么了沈年,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了?” 被晏珄这么一调侃,沈年的脸蛋更红了,羞愤交加,但是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更是不能再冲上去揍他,于是便闷不吭声地站在原地,任凭晏珄继续取笑着自己。 看到沈年吃瘪的样子,晏珄的心情爽快极了,要不是碍于沈彦知的面子,他恐怕早已敲锣打鼓的宣传一番沈年的糗状了,毕竟刚才可是有不少人亲眼看见沈年追着他咬,甚至这会儿晏珄的脖子上还留着两排清晰的牙印,足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是如何的激烈与惨不忍睹。 “行了晏珄,你就别再逗她了,你们不是要去集市上玩吗?怎么还没走?”见晏珄一直在取笑沈年,沈彦知也是感到无奈,只能出声制止他的恶劣行径。 “我们刚给苓川开好了房间,这便准备出发来着,谁也没想到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惨状了,哎!我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呀!” 晏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被沈年咬伤的地方,一脸疼痛难忍的表情。 下一秒,就看见沈彦知的脸色逐渐变黑,他连忙收敛住脸上不正经的表情,换做可怜巴巴地神情望向沈彦知,道:“姐夫,你可不能生气啊,今天你也看到了,可不是我欺负她,是她先招惹我的!这你可不能怪我哦!” 沈彦知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晏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省的以他越描越黑的口才再继续解释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于是沈彦知连忙转移了话题,道:“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这会集市上的人应该已经不少了,你们再耽误下去,可就买不到什么东西了。” “好嘞,我们这就滚!” 晏珄兴奋的说着,拉起沈年的胳膊便准备离开,但是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晏珄又突然扭过头来,笑眯眯的回到沈彦知的身边,凑到他耳朵旁边,小声地问道:“姐夫,大白天的你在这闲晃荡,该不会是被我表姐撵出来没地方去吧?不如......你干脆和我住一起怎么样?晚上我们一起喝酒谈心赏月亮,岂不美哉?” 听了晏珄的这番话,沈彦知的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来,他没好气地瞪了晏珄一眼,道:“臭小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嘿嘿,姐夫,我这不就是在为你考虑吗?这长夜漫漫,没了我表姐的陪伴,你一个大男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岂不是也太凄凉了些,何不咱哥俩一起出去潇洒潇洒呢?”晏珄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对着沈彦知挤眉弄眼地说道。 “你少废话,你不是还有事情吗?赶紧去办你的事情,别在这里瞎捣乱!”沈彦知白了晏珄一眼,没好气地道。 “好吧好吧,那我走了,不过你可别忘记了,今天晚上等我一起喝酒聊天啊!”晏珄朝着沈彦知眨了眨眼睛,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走之前还朝着沈年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 沈年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悄悄话,神色诡异,不过她也不太在意,毕竟现在出去玩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于是乎,沈年便屁颠屁颠地追上了晏珄的脚步。 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沈彦知这才收回视线,望了望客栈喧嚣热闹的一楼大厅,他突然觉得晏珄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他确实很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这猛地一下清闲下来,反倒让他的心里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尤其是现在唐鲤也不愿意搭理他,他更是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了。 想到这里,沈彦知又陷入沉默,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惆怅当中。 “恩公!” 半晌,突然一道轻柔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将沈彦知从沉思当中唤醒,他微微侧首,循声望去,便看到苓川正站在不远处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她的脸上挂着淡雅温和的浅笑,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像是星空般璀璨夺目。 此刻的她虽然依旧没有换下那宽大松垮的衣袍,却是已经将那凌乱的长发绾成了发髻盘在脑后,清爽利落,看上去比之前的模样要精神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同于之前的颓败和阴霾,显得干净、明朗和阳光,再配上她那精致温婉的五官,看上去更是多了一股别具风韵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苓川她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不仅仅是外貌,更因为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一股与众不同的尊贵之气,也难怪沈彦知总共就见过她两次,而每次她都在被人觊觎着。 “韩姑娘。” 沈彦知微微颔首,对着苓川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将目光从苓川身上挪开,不再去注意她,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沈彦知这个态度,苓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听到他叫自己“韩姑娘”的时候,她还是不禁微微一滞,就连气息也有几分紊乱。 沈彦知似乎是察觉到了苓川的异常,他突然回过头朝着苓川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她脸颊绯红,目光有些躲闪,这让沈彦知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你怎么了?”沈彦知有些奇怪地问道。 “呃......没......没什么。”苓川闻言,立马慌张地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 沈彦知微微皱眉,狐疑的再次问道:“真的没什么?” “嗯,真的没什么。”苓川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沈彦知,见他一脸的猜疑,心跳不禁漏掉了几拍。 她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对着沈彦知解释道:“恩公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一见你就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因为恩公您的相貌太过出色了,让人忍不住就紧张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让恩公您见笑了。” “呵呵。” 沈彦知听到苓川的解释之后,也轻轻笑了起来,对于她的这一番说辞,沈彦知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怎么相信,更懒得细究,因为他知道,苓川肯定是在掩饰些什么。 不过他也不想去戳破这层窗户纸,干脆便装作没有听懂,只是对着她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话,随即问道:“韩姑娘,不知道你找我所谓何事?” 苓川闻言一愣,没有想到沈彦知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开来,不由的怔了怔,但也反映极快,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呆愣表情,微微一笑,恢复了往昔那副端庄娴静的模样。 “是这样的恩公,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沈彦知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苓川,等待她的下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苓川说着,低着头沉吟片刻,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了沈彦知:“就是我还是觉得对恩公心存感激,想要报答恩公,我虽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但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我无法......” “韩姑娘,这件事情我们前不久已经谈过了,不必再提了。”不等苓川说完,沈彦知便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是!”苓川急切的辩驳道:“恩公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侍奉您,而是侍奉姐姐她!” “姐姐?”沈彦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对啊,就是您的夫人呐!我知道,因为我的出现让姐姐误会了,是我害的恩公您跟姐姐之间产生了嫌隙,甚至被赶出房外。这都怪我不好,我真的觉得非常抱歉,我简直......我简直是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所以我想恳请恩公您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知道姐姐似乎身体状况不佳,不如就让我去照顾姐姐吧,我保证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姐姐的。而且,我还会亲自跟姐姐解释清楚,让她不要再误会我们两个,恩公您看这样可好?” 苓川说完,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彦知,目光诚挚而真挚,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祈求老天爷的怜悯和宽恕一般。 这副表情,任谁看到都会为之动容,不过沈彦知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对于苓川的这个提议,他也只是略微怔楞了一下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语气也显得格外坚决。 “不行!” 苓川一愣,一双水润的眸子里充满了惊讶,随即又带着几分失落和伤心,一脸受伤地看着沈彦知,委屈地问道:“为什么?” 沈彦知微微眯了眯眸子,一双漆黑幽邃的瞳孔紧锁在苓川的脸庞上,语气平静而严肃地说道:“韩姑娘,我想你也是个聪慧机敏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你。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或者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我都希望你以后能够自重。更何况你自己也说了,我夫人现在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你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该再来旧事重提。” 说着,沈彦知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苓川,继续道:“另外,或许是之前我没有跟你说的足够清楚,所以我再次强调一遍,我对你没有兴趣,请你不要再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来,而且我最讨厌别人纠缠不放,尤其是像你这种心存异念的女人更是如此,你最好不要打我夫人的主意,否则......”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形同陌路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一张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寒霜,一股凌厉的杀气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迸射而出,直直地刺向苓川,语气森然:“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感受到沈彦知那股冰冷的杀意,苓川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冷席卷全身,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救她的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反倒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修罗恶魔,让她感觉浑身发凉,毛骨悚然,心底不禁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与害怕。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在吓唬自己,他不敢杀自己,不敢! 深吸一口气,苓川强行稳定了一下心神,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弱模样,一脸悲戚地说道:“恩公,你为什么非要如此想我呢?我是万万不敢对您有什么想法的,我,我只是担心姐姐的病情而已,毕竟,毕竟姐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多少也有一份责任在的,所以才会......” 苓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哽咽,眼圈也变得有些泛红,显得格外惹人怜惜,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眼眶中快要溢出来的泪水逼退了回去,然后继续说道:“恩公,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打扰您和姐姐的,请你相信我。” 看着苓川脸上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沈彦知心底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本来想说的狠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就好像是欺负了苓川一样,这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沈彦知抿了抿唇,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或许是我多想了,我刚才的语气有些冲,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别介意。至于你所说的照顾我夫人一事还是免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会小心照顾我夫人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可是,可是......” 苓川闻言,顿时急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理智,知道自己若是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恐怕只会引起沈彦知的反感和不悦,当即便止住了口。眼珠子一转,苓川计从心生,随即“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的伤口,一脸痛苦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格外的疼痛。 看着苓川那副痛苦的样子,沈彦知微微拧了拧眉头,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伤口突然间痛了起来,好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我......” 苓川一脸无辜地看着沈彦知,一双眼睛里布满了雾蒙蒙的水汽,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一般我见犹怜,说着,她又伸手指了指纱布下额头处的伤口,继续道:“就是这里快要疼死我了,恩公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伤口又流血了呀?” 沈彦知见状,也没多想,走到苓川面前微微俯身,仔细查探起她额头处的伤势来。 见沈彦知低着头认真地替自己检查伤口,苓川内心顿时一阵狂喜,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更加确定沈彦知刚才的确是在吓唬自己,这让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股情绪给压抑了下去,一脸哀怨又难过的表情看着沈彦知,一边轻轻摇晃着他的衣袖一边撒娇道:“恩公,我这伤是不是很严重啊?该不会以后是要留疤痕的吧?那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着,苓川便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沈彦知闻言,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内疚,毕竟苓川头上的这块伤口,确实是因为他那一推而造成的,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但这伤口赫然横在一个女子的脸上,总归还是有点太难看了一些,若是日后再留了疤,那对于一个妙龄女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打击。 想到这儿,沈彦知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由得干咳了一声,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只是皮肉伤而已,我不会让它留疤的,等我回去给你找些药膏擦擦,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吗?” “放心好了。” 听到沈彦知的保证,苓川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本还有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此刻早已飞扬了起来,不过她脸上依然挂着委屈又哀怨的表情,一边用手背轻轻拭着眼角的泪珠,一边幽幽地说道:“恩公,您对我真好。” 沈彦知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自然,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视线看向客栈大门的方向,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回头我会让年年将药膏给你送过来的。” 说罢,也不待苓川答话,沈彦知便径直转身准备离开,谁知他刚迈出两步,苓川却依旧死死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沈彦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微一施力,想要甩脱苓川的束缚。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苓川竟根本没准备松手,甚至拽得更紧了,只听又是“哎呦”一声,苓川的身形顿时往前倾去,朝着沈彦知的怀里就扑了过去。 沈彦知见状,下意识的往左侧退了一步,躲避了苓川的扑入,不过这一动作,却让苓川整个人扑了个空,直接摔趴倒在了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儿来。 “哎哟,好疼!......”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肘间传来,疼的苓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上去好不狼狈。 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牙从地上坐起身来,一脸哀怨地盯着沈彦知,幽幽地说道:“恩公,我的腿好痛啊,好像是扭到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啊,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听到苓川的话,沈彦知微微一愣,目光有些复杂地打量了苓川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迟疑。随即他转身朝着正在客栈一楼大厅忙活着招呼宾客的小二喊道:“小二哥,麻烦你上来一下!” 小二听到沈彦知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噔噔噔跑到了二楼来,恭敬地对沈彦知行了一礼,询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吗?” “倒也没什么事,劳烦将地上这位姑娘扶回房间,另外再请个大夫来帮她看一下她的伤即可。”沈彦知指着躺在地上一脸哀怨的苓川,沉声吩咐道。 “好嘞!”小二闻言,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去,伸出手硬是将苓川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一脸谄媚地朝着她说道:“姑娘,请跟我来吧,小的带您回房间。” 苓川一直低垂着脑袋,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眸子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彦知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仿佛受尽了委屈似的,实际上心里却早已被沈彦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弄得怒火中烧。 她咬着嘴唇,一脸幽怨地拧了沈彦知一眼,然后才一瘸一拐地任由小二搀扶着,慢吞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沈彦知见苓川终于被小二搀扶走之后,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径直转身朝着客栈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连几天,任凭沈彦知如何努力,仍旧是没能改变唐鲤对待自己的态度,到最后甚至是直接闭门不出,就连他们坐马车赶往乐安城的路上,唐鲤都拒绝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别说是一句话,就是一个眼神也吝啬于给他。 这一刻,沈彦知忽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但却又毫无办法,整日里不是坐在马车中发呆,就是拉着晏珄一起喝闷酒,一时间,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 这一切被晏珄等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他们都知道沈彦知和唐鲤闹矛盾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会闹得这么厉害,竟然已经达到了拒不理睬的程度,这简直是太不寻常了。 踏雪更是又主动请缨,要去陪唐鲤解解闷,顺便开解开解她,谁知道唐鲤这一次根本就不搭理它,就把它晾在那里,就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它似的。 除此之外甚至还放出话来,谁若是敢替沈彦知求情,谁就是跟她唐鲤过不去,到时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可不负责收尸!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还敢去替沈彦知当这个说客了,毕竟谁也不希望在唐鲤这里吃瘪,那可是一个惹不得的存在啊! 再说了,人家小两口吵架,劝的好倒也好说,劝的不好,那岂不是自讨苦吃嘛!等不知道哪天人家两口子又和好了,自己岂不是成了炮灰了吗? 于是乎,踏雪虽然有些憋屈,但还是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的返回到马车上,绝口不提劝和的事儿,其余的人亦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火烧身,毕竟唐鲤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哪一天就会被她给惦记上,或者言谈不当被沈彦知惦记上,到时候自己可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一时间,沈彦知这边的气氛异常的压抑,众人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叹,但又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多嘴说一句,只是暗暗祈祷沈彦知早点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早日哄好唐鲤那个小姑奶奶,否则他们的日子恐怕是难过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下谈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这一天,杏林和晏珄又凑到沈彦知的面前,想要说一些好玩的事情逗逗他,谁曾想,沈彦知听罢却是一脸冷漠,别说笑了,就算是连半个表情也懒得给他们。 杏林和晏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杏林更是忍不住叹道:“唉~完了,姑爷这下是真的栽小姐手里了!” “嗯,确实是!”晏珄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附和着,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老早就说了吧,我就说表姐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是被她看上,都得被折磨个够呛!你看现在,姐夫这不就被折磨得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吗?唉~~真是造孽啊!” “姑爷真是太惨了!”杏林点点头附和道:“不过,表少爷你怎么把小姐说的跟个母夜叉似的呢?小姐虽然是有点霸道,但是也不至于像个恶婆娘那般吧!这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啊!” “哎呀!你懂个屁!” 晏珄白了杏林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这个女人啊,就是个扫把星,沾了谁都没有好事儿!你看看你看看,这眼前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你看我姐夫,能文能武还会医术,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个子又高身材又好,除了家境差点,这样的男人你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结果却偏偏就落入了我姐的手中,给糟蹋成了这个倒霉样子,你说冤不冤?” “呃,好像确实有点儿冤!”杏林也忍不住点点头赞同道。 “所以说啊杏林,别怪哥没提醒你,这女人啊,你千万别招惹她,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可就是你!”晏珄拍了拍杏林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啊?我?” 杏林指了指自己,不禁满脸的愕然,他歪着头仔细琢磨了一下,随即一脸狐疑的看向晏珄,道:“表少爷,该不会是你自己找不到媳妇儿,嫉妒姑爷和小姐两个,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呸!”晏珄一听,立马跳脚反驳道:“你竟然敢说我找不到媳妇儿?真是笑死人了!我告诉你啊,我晏家的门槛儿可是很高的,这辈子能配得上我晏珄的人,恐怕整个华丝大地内,也找不出几个来,就凭这些个寻常女子,我还看不上呢!哼~~” “哦?是吗?那表少爷您倒是说说,您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杏林笑呵呵的说道。 “咳咳~~” 晏珄顿时就被噎得够呛,杏林这个家伙怎么总是抓着自己不放呢?真是气死人了!不行!一定得扳回这局面才行,要不然自己还有啥脸面在这杏林面前混下去? 可是......说谁好呢?这一时间晏珄也犯愁了,竟然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形容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晏珄!给我滚下来!” 正在晏珄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马车外突然传来沈年怒气冲冲的声音,吓得他浑身猛的一哆嗦,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终于来救兵了,不用再跟杏林这个家伙继续斗智斗勇了! “来啦来啦~~~” 晏珄急忙应了一声,就准备跳下马车,谁料杏林却一把扯住了晏珄的衣袖,不让他下去。 “表少爷,你还没说你看上的人是谁呢?你可别想糊弄我啊!” “我、我看上谁了?我哪儿看上谁了!”晏珄顿时脸色通红,慌乱的摆了摆手,道:“杏林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沈年找我呢!回头我再告诉你答案!” 说着,晏珄就火急火燎挣脱杏林的束缚,连蹦带跳的跳出了马车,然后飞快的朝着沈年跑去。 见状,杏林心里一阵好笑,不过,他却并没有阻止晏珄的离去,而是笑眯眯的趴在窗户旁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晏珄和沈年的一举一动,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天晚上,直到天色微沉,沈彦知一行人才赶到乐安城外,只可惜误了时辰城门已经关闭,想进去的话自然必须得等第二天天亮之后,因此,只得暂且留宿在城外的驿站中,等到明日天一亮再进城去。 夜色深沉,沈彦知又是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前,一边时不时的喝口酒,一边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不知不觉,一壶美酒就已经见底,而他的心情却始终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发烦躁起来,这让他有些不胜其扰,索性将酒壶往桌子上一摔,然后径直走出驿站的大厅,沿着布满野草的野道向远方走去。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地面上,将地面映衬的分外清晰,月光透过树木间的缝隙照射到草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在野道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的剪影,随着阵阵微风的吹拂,草叶轻轻摆动,让整个山谷都变得萧索静谧,只有沈彦知那有节奏的脚步声和草间蟋蟀的鸣叫声交相辉映。 夜晚的野道显得格外荒凉,但是也更加适合散心,沈彦知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山林之中,望着天空中那轮银盘般的圆月,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胸中闷气难消,一股莫名的烦躁充斥着全身。 不知不觉,沈彦知走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他停下脚步,仰起头望向天空中的皓月,眼睛微闭,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他突然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自语道:“鲤儿,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姐夫!”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沈彦知的耳畔响起,紧接着便从侧面窜出来一个身穿靛袍,腰缠玉带,眉宇之间充满着傲气和桀骜不驯的年轻公子哥儿,只见他满面春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张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招摇又欠揍,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晃脑的,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姿态。 被这么个忽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一惊,沈彦知原本有些低迷的情绪瞬间恢复了几分精力,转头睨了来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我跑这么远你也能找到,难不成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嘿嘿~~”晏珄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说道,“姐夫,我哪能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啊,你这话可是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我确实是专程为你而来的哟!” “哦?为我而来?”沈彦知挑了挑眉,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盯视着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似乎是想听听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啊!”晏珄信誓旦旦的点点头,“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孤单寂寞嘛!特地来陪陪你的,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的好意啊!” “切~~”沈彦知嗤之以鼻,“你是来陪我?我看你是来看热闹的吧!” “哈哈~~”晏珄闻言大笑出声,“我说姐夫,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呐?我这次真的是来陪你的,而且,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好东西呢!” 说着,晏珄一甩手,将手中提着的美酒扔了一瓶到沈彦知手中,“喏!给你的,尝尝,保证比你在驿站里喝的那些劣质酒要好上百倍!” 沈彦知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只见那酒壶是用一种陶瓷制作而成,看起来颇有几分古朴雅致,而且虽然酒壶的盖子是死死的封上了,但是那浓郁的酒香还是顺着壶口飘散了出来,让沈彦知禁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亮。 看到沈彦知的表情,晏珄顿时就得瑟了,叮咚叮咚的摇晃着酒壶,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闻起来不错吧?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似曾相识?”沈彦知一怔,旋即又细细品味了一番酒香,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感慨道:“原来今年的新梅已经酿造的如此醇厚了,看来这盛夏算是彻底过去了!” “嗯?” 晏珄闻言一愣,旋即诧异道:“姐夫你说什么呢?我在跟你说酒香,你咋就扯到盛夏的事情上去了?” 沈彦知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便豪爽的随地一坐,拿起酒坛子,仰脖灌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我的好弟弟,你是不知道,你姐夫我最近过的实在是太苦闷了,有些事情我以为我想通了,最后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想通,直到现在,我连我的心结到底在哪里都说不清了。 这事情啊,它纠纠缠缠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既然你今天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我们就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兄弟俩好歹也是一家人,这事情,说开了对你也好,对我也罢,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晏珄听完这话,先是微微一楞,旋即便笑了,也学着沈彦知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拿起一个酒坛子,咕噜噜的喝了几口,砸吧着嘴,笑道:“姐夫,你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没错,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弟弟我听着呢!” “哈哈,好!好得很!” 沈彦知闻言,朗声一笑,只不过这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他笑了几声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晏珄,幽幽说道:“晏珄,你可知道,鲤儿她这次为何生我如此大的气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月下谈心(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为何?”晏珄闻言不禁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满满的好奇与八卦,他凑近了沈彦知几分,笑嘻嘻的调侃道:“难不成真的和苓川有关吧?” “呵呵~~”沈彦知轻笑了两声,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边喝着酒,一边摇了摇头,道:“唉!若是事情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倒好了......” 听到沈彦知的话,晏珄心中不由得更加好奇了,他压低了声音,一脸期待的问道:“姐夫,你就赶紧直说吧!你别兜圈子了,你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好奇,你就快快告诉我呗!” 听到晏珄的话,沈彦知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他放下酒坛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晏珄的脸庞,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晏珄,就在我们登岸那天,我给鲤儿送了一碗汤药,一碗,一碗我亲自熬煮的红花汤.....” “红花汤?”听到这个名字,晏珄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追问道:“红花汤不是给女子?......” “不错,正是为了让有了身孕的女子小产所使用的汤药!” 沈彦知点了点头,一脸平静的替晏珄把话说完,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听在晏珄的耳朵里,却是惊雷般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令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仿佛是遭遇到了雷击一般,僵硬在原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小......小什么?!小产?!” 晏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的看着沈彦知,仿佛是在确认他刚才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一般。 过了许久,晏珄这才猛的一拍大腿从地上蹦起来,愤怒的扯着沈彦知的衣襟嚷嚷道:“沈彦知!你这个混蛋!亏我还当你是我的姐夫,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妻子做这种事情,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对得起我表姐的一往情深吗?我表姐这么爱你,你居然......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说着,晏珄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旺,一张俊俏帅气的脸庞涨的通红,一双拳头握的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立马将沈彦知狠狠的暴打一顿。 面对着晏珄那蓄势待发的满腔怒火,沈彦知并未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用一双平静的目光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道:“打吧!你想怎么打都行!我沈彦知绝不还手!” 沈彦知的声音很平缓,就像是一潭古井,没有丝毫的波澜,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语气中透露出的那股强烈的无奈与绝望,他的声音虽轻,但听在耳朵中却异常的沉重。 沈彦知的话一落下,晏珄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怒气不减反增,咬着牙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料定了我不敢揍你是吧?沈彦知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叫晏珄!我今天非要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说着,晏珄便抡起拳头朝着沈彦知招呼了上去,他的拳头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拳风已到,带着凛冽的劲风,朝着沈彦知扑面而去,只听“砰!”的一声响,拳头准确无误的落在沈彦知脸颊上。 沈彦知没有丝毫的躲避,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晏珄攻击,一张俊美白皙的脸蛋上,当即便浮现出了一块鲜明的红晕来,甚至嘴角也随之渗出了一丝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晏珄见状,不由得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住了,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沈彦知,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沈彦知推倒在地上,怒吼道:“你疯了你,你居然真的不躲,你!你这是存心想挨揍是不是?!” 沈彦知被晏珄这么一推,一时间没防备,踉跄着摔倒在了草地上,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头,随即缓缓的从地上坐起身来,胡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便冲着晏珄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再来!” 晏珄闻言,不由得气急败坏的指着沈彦知,怒声斥责道:“来个屁呀来!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抵消的了对我表姐的伤害吗?你想不都不要想!你知不知道你灌药的事情会让她多痛苦?她现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沈家的骨肉,你居然......你......哎呀你气死我了!” 晏珄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实在是被沈彦知气得够呛,一时之间,脑海里面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就是连骂他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他的一双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反复几次之后,晏珄终于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始末。 想了一会儿之后,晏珄终于是慢慢的恢复了几分冷静,他看向沈彦知,皱眉道:“沈彦知,我真的是搞不懂你的想法,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不是很爱我表姐的吗?更何况我表姐有的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么狠辣的毒手?!” 沈彦知听了晏珄的质疑之语,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自嘲的说道:“是啊!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沈彦知的孩子,我又怎么舍得下的了手呢?可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若是不对他出手,到时候死的人恐怕就不是他,而是鲤儿了!” “什么?!”晏珄一听这话,立马就瞪圆了眼睛,满脸震惊的看着沈彦知,道:“你怎么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我表姐怎么会......你快点跟我解释清楚!” “其实很简单!” 沈彦知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的看向了晏珄,道:“有一件事情我们一直忽略了它,就连我也是被徐冉提醒了才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凡是服用过长生不老丹的女子,若是想安然度过临盆之际的话,那么她就必须要避开每年的上元节,也就是天罚的日子! 你也知道每年天罚之日,便是鲤儿她最为虚弱的时候,就算是过去,她身体最为强劲的时候,每每遇到天罚也得被折磨的少了半条命,至少需要休养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如初,更何况是现在呢? 算算日子,明年的天罚之日,就恰巧经过鲤儿她生产的日子,或早或晚,总之是不可避免,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选择!我只能这样做!我决不允许鲤儿冒险!” 听完沈彦知的话,晏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彦知,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时之间,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他还在纳闷着,为什么原本好端端的两人突然间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却不想原来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想想之前沈彦知与唐鲤疏远的情景,再想想沈彦知所说的话,晏珄不由得恍然大悟,他终于是知道了为什么沈彦知整个人瞬间变得颓废和阴郁了许多,也明白了唐鲤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的决绝。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后,晏珄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揪心,看向沈彦知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和无奈,不过与此同时,晏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疑惑在盘旋着,犹豫了半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那......那我表姐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他......他还......” 说到这儿,晏珄突然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这个问题对沈彦知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毕竟那是沈彦知和唐鲤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雨,经历了挫折和磨难,最终才修成正果,这份感情有多么的不容易,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 如今,沈彦知却必须要亲手杀掉他的孩子,这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自己还要难受千百倍! 沈彦知看着晏珄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成功,鲤儿她坚决不同意我的做法,说什么也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不同意,所以......所以才闹到了今天的局面。 她现在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更不愿意与我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知道她在躲我,她怕我再次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实际上,我也怕,我怕我真的做了,鲤儿就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实在是没辙了!” 晏珄听了沈彦知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沈彦知,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开口,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沈彦知才重新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晏珄,继续开口道:“晏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让鲤儿伤心失望,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下他们?我......我......” 说到最后,沈彦知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仿佛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一般,显得有些慌乱无助。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月下谈心(三)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晏珄看着沈彦知这副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抿了抿唇瓣,刚想要开口安慰沈彦知几句,但话还没等他说出口,就听见沈彦知突然间笑了一声,寒凉的夜风中,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惨淡和凄凉。 他伸手扶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怪我,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自作主张执意留下她,我不该带她来到这里的,不该......” 沈彦知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的僵硬了起来,他的眼眶通红,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双目中充斥着浓浓的悔恨和懊恼之色,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一般,看上去格外的狼狈不堪,就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晏珄看着沈彦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开口道:“姐夫,你别这么说,你也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错,如若换做是我,我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不管如何,她毕竟是你爱到骨子里,甚至连性命都不要的女人,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更谈不上什么自私了!” 沈彦知听了晏珄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晏珄,你不懂,其实当初的我是有的选的,徐冉他给了我选择,我原本是可以保住鲤儿和孩子的性命的,可我不肯将鲤儿让给他。 是我执意的要留鲤儿在身边,是我自私的想要独占她。我以为我可以劝鲤儿放弃他,我以为她会果断的选择我......终究,终究是我太过自负了!” “姐夫......” 听了沈彦知的话,晏珄的鼻子顿时一酸,差点儿就掉了眼泪,他真的很少有机会能够听见沈彦知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如今听到沈彦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内心怎么可能不受触动? 晏珄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悲痛,上前几步蹲在了沈彦知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姐夫,你千万别这么想,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怪你!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更何况,表姐她那么爱你,她根本就离不开你,你若是真的将她留在徐冉身边,那她才是活的比死了还要难受,所以,我相信表姐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晏珄的话让沈彦知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又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再给鲤儿一次选择的机会,上一次她没得选,这一次我不会再强求她了!” 晏珄听了沈彦知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震惊道:“你想让她回广云国?!” 沈彦知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想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虽然这次的选择或许会让她很难抉择,但是我希望鲤儿能够选择她最想要的生活......” “你糊涂!”晏珄皱眉,打断了沈彦知的话,呵斥道:“我跟你讲,我表姐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她现在跟你闹脾气纯粹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已,你若是真的把她送回广云国,那她才会恨死你了,你这样做只会自讨苦吃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该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哄好,然后伺机将孩子处理掉,哪怕就是骗也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否则这么拖下去,到最后受罪的肯定还是她!” 晏珄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了沈彦知的心上,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晏珄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实在是下不去手,也不忍心再次去伤害她,所以才会一直犹豫不决。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有一个了结的,如果这次他不将孩子拿掉的话,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跟她在一起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宁愿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情,即使她会恨他、怨他,但至少她还能够陪在他身边,他还能够拥有她...... 但,他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沈彦知陷入了沉默中。 “姐夫,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你难道不想跟表姐在一起吗?” 看到沈彦知一副纠结犹豫的模样,晏珄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将沈彦知脑袋里的每一个弯儿全部都捋顺,然后一鼓作气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沈彦知抬眸看着晏珄,轻叹了一口气,道:“晏珄,让我再考虑一天吧,让我再想想,我......” “姐夫!”沈彦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晏珄给打断了,他有些急躁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特别的矛盾,也特别的纠结,但是你要明白,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越是躲避,就越发的激化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不想逼你,所以,我希望明天送完苓川回家之后,你能给我一个答案,给表姐一个答案,也给你自己一个答案!但是,我有个前提必须要提前告诉你,如若你枉顾我姐的性命任由她胡闹,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沈彦知听了晏珄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鲤儿的安全的!” 晏珄见沈彦知终于肯点头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拍了拍沈彦知的肩膀,道:“行了,姐夫,这天色也不早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沈彦知听了晏珄的话,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来,与晏珄一起沿着野道,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等他俩回到了驿站的时候,已经约么子时过半了,驿站里的伙计都已经回屋睡觉了,四处静悄悄的,唯有院墙上挂着的灯笼发出了淡淡的橘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也让整座寂寥的大山显得安静温馨了不少。 沈彦知和晏珄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驿馆,两人刚来到二楼的房间门外,沈彦知就停下了脚步,对着晏珄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鲤儿。” 晏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坏笑着凑近了沈彦知,小声开口道:“姐夫,其实你不回来也行,反正平时我一个人睡惯了,也不怕冷清,但我表姐这几日独守空房恐怕是有些寂寞的紧,若是你今天哄的她高兴了,说不定她明日一早就会想通了呢?!” 说着,晏珄还冲着沈彦知挤眉弄眼了一番,一脸暧昧的笑容。 沈彦知一听晏珄的话,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晏珄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白了一眼晏珄,没好气的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滚蛋!” 晏珄嘻嘻哈哈的笑了两声,便转身离开了。 沈彦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随即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这香味不同于普通的脂粉香,而是一种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肺,令人神清气爽,最重要的是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沈彦知快步来到了床榻前,目光落在了躺在床榻上小小的身影上,此时的唐鲤俨然已经陷入了梦乡,呼吸均匀绵长,一张娇俏的小脸因为酣睡而泛着红润的光泽,看起来煞是好看。 沈彦知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随即缓缓地俯下身去,坐在了床榻旁边,伸手撩开了挡在唐鲤脸颊旁边的碎发。看着唐鲤熟睡的容颜,他只觉心中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的柔情,满足而幸福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只不过,当沈彦知的视线触及到了唐鲤紧紧蹙着的双眉时,心里又忍不住升腾起一阵莫名的疼痛。 这已经不知道是沈彦知第几次看到唐鲤皱着眉头睡觉了,从前她睡得好的时候总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可是如今睡梦中的唐鲤却总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仿佛睡梦中也藏着什么烦恼似的。 沈彦知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抚平唐鲤紧皱的眉头,抚平她心中的困扰,可是却是怎么都做不到,她依旧是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未曾松懈下来,甚至在他抚摸唐鲤的眉头之后,她的睫毛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随即,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滴在了沈彦知的指尖上,灼烧着他的肌肤,烫得他浑身一震。 沈彦知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他愣怔的盯着自己掌心中的泪珠看了许久,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隐隐作痛,酸涩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将唐鲤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一边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尽管唐鲤终于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在他怀里不住的捶打着他,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反倒是更加用力的拥紧了她,生怕自己一旦放开了,唐鲤就会像风筝一样飘远了似的,永远都抓不到了。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着,谁都舍不得放开彼此,就这么感受着彼此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身上传递过来的那份浓郁的爱恋......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似有转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之后,唐鲤才慢慢从沈彦知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她红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恋的看着沈彦知,眼神中充满了眷念和深情。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沈彦知棱角分明的脸庞,喃喃低语道:“你瘦了好多......” 沈彦知看着唐鲤那一双布满了怜惜和担忧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他握住唐鲤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随即轻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理我了,还好......” 听着沈彦知的话,唐鲤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垂下眼帘,掩盖掉了眼底深处的失落,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开口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赌气,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进去了,也都记在心里了,但是,我做不到......” 闻言,沈彦知一怔,他看着唐鲤一脸决绝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阵难过。 他伸手握住了唐鲤的小手,轻轻地揉捏着她细嫩光滑的手腕,温和的声音从他的薄唇里溢了出来,低低地道:“如若,如若我与你交换条件呢?一个可以保住孩子的条件,你愿意试一试吗?” 沈彦知话音刚落,唐鲤猛然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问道:“真的?彦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吗?” 沈彦知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唐鲤,语气坚定的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 “我答应你!” 沈彦知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唐鲤给急匆匆的打断了,只见唐鲤的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她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彦知!只要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你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你!我不骗你,我决不食言!” 唐鲤迫切又坚定的神色落入了沈彦知的眼底,让他忍不住一颤,有那么一刻,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他宁愿唐鲤对他发脾气耍性子,也不希望看到唐鲤对腹内还未出生的孩子那种无与伦比的关注和重视。 沈彦知紧抿着薄唇,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鲤儿,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我在船上问你,如果有一天,如果非要你在我和孩子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你会选择谁?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还是孩子?” 沈彦知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唐鲤的心中涌上一抹不安,不知道为何,唐鲤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不受控制的袭上心头。 她强压住了心中涌上的这份不安,故作镇定的看着沈彦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当时你告诉我,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因为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替代,你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理由,任何原因抛弃我,你还记得吗?” 沈彦知紧紧地盯着唐鲤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说道,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期盼,还有一些隐藏在他话语背后的忐忑不安,还有一些他自己也无法确认的东西,或者说,他是在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果然,唐鲤在听到沈彦知的话后,脸上便闪现出了一丝恍惚,她垂下眼帘,看着沈彦知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眼神变得愈发的复杂了起来。 她轻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迎着沈彦知那炽热而又期待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开口道:“我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忘记!” 沈彦知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脸色却没有因此而缓和半分,他看着唐鲤,神情又变得凝重和严肃起来,道:“那么,我现在问你,如果有一个获取长生不老丹的办法,而得到它的条件就是你必须离开我的话,你愿不愿意为了我放弃长生不老丹?” 沈彦知的话音刚落,唐鲤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的瞳孔骤然一缩,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蛋也变得苍白起来,她死死地瞪着沈彦知,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开口反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换条件?” 沈彦知微微颔首,有些不可名状的低落情绪从他的眉宇之间浮现出来。 唐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的神态,看着沈彦知一字一句的不答反问道:“沈彦知,你希望我怎么选择?” 沈彦知沉默了,他并不是真正的希望唐鲤能够做出什么选择,因为他知道,不管她选了哪一方,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抉择,但是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因为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唐鲤也不催促沈彦知,就那样静静的等候着他的答案,一双美丽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彦知,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细节变化,只是她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失落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观察一个人,但是观察出来的答案却让她心碎。 就在唐鲤失落的快要崩溃时,沈彦知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唐鲤的眼睛,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够选择我!我承认,尽管我无数次劝自己要尊重你的决定,可是我的心底,仍旧自私的希望你能够选择我!” 沈彦知的话音刚落,唐鲤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的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问题?你明明知道我无法离开你,为什么你还要再一遍又一遍的问我,逼我亲口说出那个放弃孩子的选择,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样逼我啊!” 唐鲤一边抽泣着一边埋怨着沈彦知,眼眶中的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里的痛苦也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看着唐鲤伤心欲绝的模样,沈彦知也是心疼不已,他轻轻的将唐鲤揽在了怀里,柔声哄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对不起,都怪我,别哭了,好不好,不哭了......” 唐鲤伏在沈彦知宽阔的胸膛前,听着沈彦知那温柔而又充满歉疚的哄劝声,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顿时更加肆虐的翻滚起来,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心头,就像是那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唐鲤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拳头捶打着沈彦知的肩膀,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发泄出来似的。 许久之后,唐鲤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理智,她从沈彦知的怀抱中退出来,仰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随即她一把扯过沈彦知的外袍,反手扔在地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拉倒在床上,扑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他的怀中后,便不再动弹。 沈彦知就这么怔怔的躺在床上,任由唐鲤抱着自己,感受着唐鲤温软馨香的娇躯和她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灼热呼吸,沈彦知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出左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右手则顺势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中,一颗心也跟着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鲤儿......” “别说话。” 唐鲤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有些哽咽,但语气却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还带有那么一丝哭腔,听起来就像是撒娇一般,让人的心里痒痒的,无法拒绝。 “嗯......”沈彦知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任由唐鲤抱着自己,静静的享受着她给自己带来的那份温柔与安全感。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拥抱着彼此,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温馨的时刻,直到沈彦知觉察到唐鲤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头朝着唐鲤看去。 或是近来心情不佳睡得不好,又或是今日哭的累了,此时的唐鲤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就连呼吸也变得绵长了起来,看样子是睡的十分香甜。 沈彦知见唐鲤熟睡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泛起一阵暖暖的甜蜜,随即他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在两人身上才又躺了下来。 ---------- 翌日,按着原定计划,众人吃过早饭之后便继续驱车上路,直到接近午时的时候,众人才来到乐安城南城的韩府前。 在府门前下了马车,沈彦知和晏珄便带着苓川径直走向韩府气派的大门口,唐鲤等人则留在马车内等候他们。 “砰砰砰!” 苓川抬手敲响了大门,过了片刻,韩府里一个年轻的小哥才来开了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三人之后,那位小哥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即一脸警惕的躲在院内,透过狭窄的门缝看着沈彦知三人,问道:“请问,三位找谁?” “大胆奴才!你连你们家大小姐都不认识了吗?”晏珄闻言,当即怒目瞪视着韩府小哥,冲着他厉喝道,随即他回身指着一旁的苓川道:“你家小姐这不就在这么?还问我们找谁?你这个奴才也太没规矩了吧?!” 小哥被晏珄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给骂懵了,一时间,他愣在那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很快的,他就回过神来了,一脸疑惑的打量着苓川,茫然道:“大、大小姐?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韩府......” 第一百五十七章 韩府之围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行了,行了,别在这说废话了,赶紧叫我爹出来接我!喏,拿着这个令牌,就说是韩家大小姐“韩苓川”回来了,他一看到这块令牌,自然会知道我是谁的!” 不等小哥说完,苓川就火急火燎的打断他了的话,没好气的嘱咐道。 闻言,小哥不由得仔细的端详起了手中的令牌,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来,他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刚想再询问一些什么的时候,苓川却是脸色一冷,语气冰冷的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我爹叫来,耽搁了本小姐的时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名小哥被苓川凶狠的态度吓了一跳,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转身跑回了韩府。 那下人一走,苓川的脸色瞬间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露出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笑吟吟的看着沈彦知和晏珄二人,柔声细语的咳了咳嗓子,一脸害羞状。 沈彦知和晏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的诧异,晏珄更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一脸狐疑的看着苓川,问道:“你们韩府的下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怎么连你是谁都认不出来?” 闻言,苓川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和窘迫的表情,但是很快的就掩饰了过去,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很正常的嘛,晏公子你想啊,我都离家这么些年了,府里的下人早就不知道换了几茬了,自然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 “哦~原来如此啊!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晏珄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怀疑苓川的话一般,一双狭长的黑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苓川。 被晏珄盯得心里有些发虚的苓川,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一脸镇定的模样,用手捋了捋额前垂落的碎发,掩饰自己的心虚,随即又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沈彦知,却见沈彦知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平静如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心虚一般,这让苓川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韩府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位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从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手下,看那些手下手中提着的刀剑,一看就是军队里面的人物。 那位中年男子刚一跑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府门前的沈彦知三人,当他看清楚站在沈彦知身边的人时,脸上顿时流露出惊讶和欣喜的表情,随即快步向前跑去,一脸恭敬地道:“苓川公......” “爹爹!” 苓川一看到来人,立刻娇滴滴的喊了一句,随后便不由分说的扑到了那中年男子的怀里。 那中年男子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愣,手臂僵硬的停留在空中,不知该放下还是抱住,脸上满是尴尬之色,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怀中的苓川,试探性的问道:“苓,苓川,这,这都是你的朋友们吗?” 苓川闻言,立刻从男子的怀中钻了出来,俏生生的站在了男子的身侧,挽住男子的胳膊,冲着沈彦知他们介绍道:“恩公,这就是我爹,乐安城的韩淮,韩大都尉!” 听到苓川的介绍,韩淮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向沈彦知三人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了。不过他的心里却依旧是十分的震撼,没想到这次来韩府的竟然是这么个大贵人,而且看这架势,几人似乎关系匪浅的样子! 沈彦知二人见状,也纷纷向着韩淮拱了拱手,礼貌性的回礼道:“韩都尉,久仰大名了!” “二位公子客气了!” 韩淮匆匆回答了一句,随即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苓川,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他一把抓住苓川的手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确定苓川没事,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面。 “苓川,你这是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宫里......” “咳咳!” 韩淮的话还没有说完,苓川就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韩淮立刻会意,随即改口道:“你,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们真的要报官了!” “爹爹,你就别责备我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不过,我这次能够成功脱险还是要多亏了这两位公子的帮助,爹爹可得帮苓川好好的设宴感谢一番才是!”苓川笑嘻嘻的对着韩淮解释道。 韩淮听到苓川这么说,连忙点了点头,随即又再次冲着沈彦知他们抱拳行礼道:“劳烦二位公子远道而来,护我爱女一路周全,韩某感激不尽!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韩某日后定当登门拜访,感谢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听到韩淮的话,沈彦知和晏珄两人相视一眼,沈彦知立刻轻笑着回道:“韩都尉言重了!我们与韩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顺道帮忙罢了,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现在既然已经把韩姑娘安全送回来了,那我们也就不多做叨扰了,告辞!” 说罢,沈彦知和晏珄二人便向韩淮抱了抱拳,随即便转身向马车走去。 “诶!等一下!” 苓川见状,立刻一脸焦急想要追上去,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迈开脚,就被韩淮给拦住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苓川,沉声道:“公主!莫要再胡闹了,现在宫里面因为你的事情早已乱成了一团,如果再不快点回宫的话,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就麻烦了,你还是快些跟我回去吧!” “哎呀!韩都尉你就别瞎操心啦!你赶紧把沈彦知给我留下,我好不容易把他骗过来,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苓川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沈彦知他们离去的方向,一张小脸满是焦急。 韩淮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有些纳闷的望着苓川问道:“沈彦知?沈彦知他怎么你了?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哎呀你别废话了!总之你快把他给我逮起来!不然我回宫要你好看!”苓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催促道。 “可是......”韩淮见苓川不肯听劝,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随即他将目光移到了沈彦知和晏珄的身上,问道:“可是,哪一个是沈彦知啊?” 闻言,苓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还能是哪个?本公主要抓肯定是抓那个最好看的啊!你给我快点!” 苓川此话一出,韩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看向苓川的眼神中满是无语之色,不过他还是认命的握住腰间的剑柄,将配剑拔了出来,朝着沈彦知走了过去。 “哎哎哎韩都尉!”突然想起了什么,苓川一脸焦急的叫住了韩淮,认真嘱咐道:“抓人归抓人,但是你可千万不能伤了他们,而且,沈彦知的身手可厉害了,你千万不要大意,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韩淮闻言,一双虎目瞬间睁圆,不爽的瞥了苓川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公主怕是看轻臣下了,我韩淮好歹也是堂堂开国名将之后,岂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就放心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是的韩都尉!”苓川见韩淮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立刻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并非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是父皇经常跟我讲,韩都尉你父亲-韩大将军乃是我朝善用奇兵诡计的第一人,如此贸贸然的就对上沈彦知,恐怕不是您韩家的作风,不如我们这样......” 苓川说着,就踮脚凑到韩淮的耳畔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只偷腥的猫儿。 听完苓川的建议,韩淮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了开来,冲着苓川点点头,应承道:“虽然不太光明磊落,但是......算了,速战速决也好!” 说着,韩淮便提着长剑回身一挥手,顿时数十名精兵立刻从他们的队伍中飞奔而出,跟着他一块向着沈彦知等人攻击而去,而苓川则站在原地,一脸兴奋的盯着沈彦知。 “小心!” 韩淮刚刚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袭来,沈彦知立刻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变,他连忙伸手拉住了身旁的晏珄,两人身形一闪,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迅疾的躲避在了一旁,与此同时,韩淮带着的那群精兵也紧随其后,将他们的车队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韩淮手持宝剑,立于人群之中,目光冷冽的望着沈彦知和晏珄,他手中的宝剑微微扬起,对着沈彦知的方向指了指,热络的说道:“沈公子,听说你身手不凡,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教请教呢?” 沈彦知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看唐鲤他们的马车,又看了看四周严防死守的韩淮的士兵们,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的神色。 虽然这些士兵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对方人数众多,俨然是做好了混战的准备,而自己还有唐鲤他们几个需要照顾,如果真打起来,他肯定会顾忌不及,如此一想,不管对方目的如何,能不激起混战自是最好。 沈彦知转过身,对着韩淮抱拳拱了拱,客气的说道:“韩都尉真是爱开玩笑,沈某一介草民,会的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罢了,哪里敢和都尉大人这样武艺高超的人相提并论啊! 而且您这番大张旗鼓的将我们堵截在此处,实在是让沈某颇为疑惑,我等不懂韩都尉究竟所谓何意?知道的是您要与我切磋一二,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堂堂都尉大人光天化日之下想要难为我这样一个小老百姓呢!这传出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韩府之围(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韩淮闻言,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他一挥手,身旁的那些精兵立刻退至了一旁,只见他手持宝剑,傲慢的望着沈彦知,缓缓地说道:“沈公子多虑了,韩某今日此举并无恶意,不过是想让沈公子配合一下罢了!英雄嘛!总是有些脾性的,我这也是为了让英雄配合嘛!” “是吗?”沈彦知闻言,淡漠的笑了笑,随即目光扫过周围的这些精兵,缓缓地说道:“既然韩都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下要是再拒绝的话,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沈某还是得提醒大人一句,还请韩都尉管好你的那些士兵,不要随意伤及无辜才是啊!” “这是自然!”韩淮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说着,他扭过头冲着他手下的那群士兵使了一个眼神,随即提着剑继续向着沈彦知逼近。 “沈公子,咱们动手吧!” 见状,沈彦知点点头,侧身冲着韩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那我就陪沈公子练练招式!” 说罢,韩淮也不客气,直接将剑尖直指着沈彦知,冷喝一声,率先发难,手中的宝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啸音,犹如一条蛟龙般,以一种雷霆万钧的气势向着沈彦知扑了过来。 沈彦知见状,立刻身形一晃,躲避开了韩淮的第一击,与此同时,他的右腿猛地向前一跨,身体借助惯性的力量,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稳稳落在韩淮的身后,随即右臂一振,掌心向外,手腕一抖,一股劲气自他的手掌喷薄而出,化作三枚银针,向着韩淮呼啸而去。 “雕虫小技!” 看到沈彦知施展出来的这一招,韩淮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手中的宝剑猛地横向一划,一道凌厉的剑气随即从他的剑刃之上迸射而出,将银针尽数抵挡住,随后他又是一剑向着沈彦知劈了过去。 沈彦知见状,也不示弱,立刻身子一矮,顺势躲避开韩淮这一招的攻击,同时他双足在地上狠狠地一踏,整个人便宛若一支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的朝着韩淮的方向掠了过去。 沈彦知和韩淮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只不过,虽然他们俩的身手都有些火候,但是却始终差距太大。 韩淮手中的剑法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的精妙,但是却仍旧被沈彦知灵巧的身法压制了一筹,每当他剑势凌厉的劈过去,沈彦知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躲避开去,同时还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韩淮致命的反击。 这样一来二去,韩淮便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妙,他手中的宝剑越发的快捷,剑势也越来越凌厉,奈何沈彦知的身形实在太灵活,根本就抓不住他的破绽,尤其是当沈彦知逐渐摸清楚了韩淮的套路之后,他的身法就变得更加的诡异难测,让人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银色的流光突然向着韩淮的背后径直窜来,直取韩淮的后心,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就算是韩淮察觉到了不妥,却依旧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看着那道流光就要落在他的后心,他的眼底顿时浮现出一抹惊慌失措的神情。 就在这时,沈彦知忽然一把抓住韩淮的肩膀,用力一拽,韩淮的身子瞬间倒飞而出,险险的避开了那道流光,只是由于惯性的缘故,韩淮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大人!” 眼见韩淮竟然败在了沈彦知的手里,周围的那些精兵见状,纷纷面色大变,一片哗然,立刻涌上前去搀扶韩淮起身。 “没事,我没事!” 韩淮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铁青的冲着手下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即他抬眸看向对面仍风度翩翩的站在原地的沈彦知,一片清风霁月,根本看不出刚才身手诡谲的人竟然会是他。 虽然心里很是不爽,但是韩淮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是一位高手,他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内心,然后再次冲着沈彦知拱了拱拳,沉声说道:“沈公子果然好功夫,在下佩服!佩服!” 沈彦知闻言,冲着韩淮抱了抱拳,淡淡的说道:“韩都尉谬赞了!我也只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不足挂齿,倒是韩都尉你刚才的一派剑招可谓是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啊!” 韩淮听到沈彦知的夸奖,心中顿时更加不爽,但是脸上却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淡笑着回答道:“沈公子过谦了,沈公子的身手更胜一筹,韩某甘拜下风,不敢居功!只不过......沈公子如此身手流落民间实在可惜,不知沈公子可否愿意跟随本官,一同效力朝廷呢?” 闻言,沈彦知微微一愣,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轻声拒绝道:“多谢韩都尉厚爱,只不过沈某志不在此,还望韩都尉能够谅解!现在切磋也切磋完了,请韩都尉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放我们一行离去才是!” “这......” 听完沈彦知的话语,韩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回身寻了寻苓川的身影,见她站在远处冲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子又面向沈彦知。 “沈公子,我看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我敬你是一位真豪杰,所以才会如此再三厚颜相邀,若是沈公子执意拒绝的话,那恐怕等会的场景对你来说就不太美妙了。”韩淮一脸正色的说道。 “韩都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韩淮话中之意,沈彦知心中一沉,隐隐有些不安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咯!” 就在这时,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便见苓川从人群之中缓步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挟持住的唐鲤。 她被两个护卫押解着走到了沈彦知的近前,而她的脖颈之处,赫然架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尖距离她的喉咙极近,只需稍微再偏移那么一分,便能够轻易的割断她的喉咙。 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唐鲤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栗,额头上满是密集的细汗,显然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若不是被身后的侍卫挟持着的话,估计此时的她早已瘫软在地,昏死过去了。 “放开她!!” 看到唐鲤痛苦的模样,沈彦知脸色顿时一沉,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苓川,眼神中杀机毕露,一股骇人的寒芒在他的眸子中闪烁。 “苓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苓川闻言,冲着沈彦知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沈彦知,我只不过是想请你陪我走一趟罢了,韩都尉他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是你自己执迷不悟,非要忤逆我,我这也无奈之举啊!” “放屁!!!” 就在这时,不远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沈彦知这才发现晏珄等人被控制在了另一处,此时他们正被一帮穿着盔甲的士兵用长枪指着脑袋,杏林更是蹲在人群之中哭的稀里哗啦的。 见此情景,沈彦知顿时明白过来,韩淮找他比武是假,借机混淆他的视线才是真的,这样他才有机会将唐鲤他们控制起来,从而逼迫自己答应他们的条件。 而且,打斗之中,韩淮还故意将他引诱到一旁,就是为了让苓川有充分的条件去将唐鲤等人给控制起来,他和苓川这很明显是早有预谋,早就想好了圈套,等着他跳进去,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乖乖听话。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沈彦知看向苓川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冷冽,他冷哼一声,道:“苓川,我还真的是小瞧了你啊!口口声声知恩图报,背地里却又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来,枉你这段日子装的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却原来根本就是个蛇蝎女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彦知,你误会我了!” 听到沈彦知诛心的话语,苓川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急忙摆手辩解道。 可是沈彦知现在正在气头上,哪儿会听她的辩解?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误会你?你敢说拿鲤儿要挟我的这一招,不是你授意的?” “这个......我......” 苓川被沈彦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既愧疚又难堪,就像是被人当场拆穿了心思的小孩子似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怎么?无话可说了?” 看到苓川这幅表情,沈彦知心中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一抹狠厉之色在他的眸子中快速一闪而逝,紧接着他抬脚朝着人群中走去,冷冷的看着一脸怔楞的苓川,沉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动我夫人的主意,可你偏偏不听!今天,不管是谁也救不了你!” “沈彦知!你,你别乱来!” 苓川闻言,一边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嘴硬的冲着沈彦知威胁道,不过她的声音却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调都变了。 这一幕把一旁的韩淮也吓得不轻,他连忙横剑于唐鲤的脖颈之上,冲着沈彦知大声呵斥道:“沈彦知你站住!你要是再敢靠近,休怪我不客气了!!” 沈彦知闻言,果然停下脚步,不过他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沈公子,事已至此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也不想咱们大家闹得个鱼死网破吧!更何况苓川的要求并不过分,实在不值得你大动干戈,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罢了!” 看着沈彦知的模样,韩淮也是一阵头疼,如若是其他人,他肯定会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但是眼前的这位沈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啊!他现在也只能尽量安抚眼前这位暴怒的公子爷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主逃婚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彦知闻言,脸色稍缓,低眸打量了一眼被挟持着的唐鲤,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苓川,你说只要我跟你走一趟,你就不会伤害他们,此话可还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苓川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脸急切的说道:“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我就是想让你陪着我走一趟,去见一个人,我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汗毛,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苓川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冲着天空指天画地的发誓起来,一脸诚恳的模样,好像生怕沈彦知不信似的。 沈彦知见状,也懒得再纠缠,只是轻声回答了一句,道:“苓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沈彦知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见沈彦知终于愿意跟自己走了,苓川的心里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 沈彦知没有理会她,又看了看唐鲤等人,见他们都平安无事之后,他才重新将目光落在苓川身上,冷冷的说道:“带路!” “好!” 苓川闻言,当即应了一声,旋即便转身在前方领路,韩淮则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脸警惕的保护着苓川的安全,至于沈彦知,则是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言不发,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不一会儿功夫,沈彦知便在苓川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宽阔宏大的城门之前,而在城门口,则有一队骑兵在严密的戒备着,看他们那架势,俨然是守城的将领。 不过此刻,那些人看到沈彦知三人,却并未阻拦,相反,那些守门的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纷纷冲着韩淮行礼喊道:“属下参见韩大人!” 韩淮点点头,一挥手,示意众人起来,旋即他冲着那为首的守城将领抱了抱拳,回身指了指苓川说道:“这位就是失踪的大公主殿下,麻烦兄弟通传陛下一声,就说韩淮携公主求见。” “是!末将遵命!” 那名守城将领闻言,立刻应承了一声,旋即便冲着一旁的士卒使了个眼色,很快,几名士卒便离开了,不一会儿功夫,那士卒便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宫女。 他在那守城将领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便退至一边,那守城将领则冲着韩淮抱了抱拳,说道:“韩大人,陛下有旨,说是让您和公主殿下去往长乐宫觐见。” “长乐宫?”韩淮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苓川问道:“公主,我和沈彦知恐怕是不好去太后娘娘那里,你看......” “无妨无妨!父皇既然召见我们,我们过去就是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有什么事本公主替你担着!” 苓川摆了摆手,十分坦然淡定的说道,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她本来还担心如果直接向父皇请旨将沈彦知招为驸马,会不会遭受到反对或是责罚呢,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了,祖母自会替她解决这个难题,这么想着,她不禁有些得意,看向沈彦知的目光也愈加的热烈起来,似乎恨不能现在就把他给收入囊中。 只不过她这一看,不由得一愣,因为她赫然发现,沈彦知正一眨不眨的也盯着她看着,虽然沈彦知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但是她就是从他的眼神之中读懂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她不由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低下头来。 沈彦知见状,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那好吧!既然如此,韩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淮闻言,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冲着那守城将领抱了抱拳,便跟着领路的宫女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而沈彦知则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不多时,沈彦知三人便来到了长乐宫的宫外,这座宫殿,比起其它的宫殿来说,显得更加的奢华与富丽堂皇,周围的建筑物,全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而且都是由精良的木材所做,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让人看着便忍不住赞叹。 在宫门外等待片刻之后,那宫门便从内打开,一名掌事宫女打扮的中年女子从宫内走了出来,冲着沈彦知三人行了一礼,说道:“太后娘娘有令,请公主殿下单独觐见!其余人等一律留在宫外,等待宣召!” “是!” 韩淮闻言,当即应了一声,随即和沈彦知打了个眼色,退至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公主殿下,奴婢带您进去吧?” 那名掌事宫女见状,冲着苓川福了福身,态度异常恭敬的问道。 苓川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率先迈步朝宫内走去,那名掌事宫女见状,立刻紧随其后,领着苓川进入了宫殿内。 在进入宫殿的瞬间,苓川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让她的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挺直了脊梁骨,一言不发的跟在那名掌事宫女的身后。 两人一路慢行,一直来到一间布置的极其雅致华美的宫殿前才停住,那名掌事宫女领着苓川推开房门,头也不抬的冲着殿内的人禀报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到了!” “嗯!你退下吧!” “是!” 那掌事宫女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剩下苓川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进去。 “怎么?朕居然不知道苓川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就在苓川踌躇不前,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威严庄重的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苓川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目光触及到殿内正中央坐着的一名身穿玄黑龙袍的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僵硬起来。 苓川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紧张,慢吞吞的走了进去,冲着皇帝刘郢福了福身子,道:“儿臣苓川拜见父皇!” “哼!”刘郢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的扫了苓川一眼,沉声道:“苓川,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是跳马逃跑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 苓川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有吭声。 刘郢见苓川没有反应,脸上的表情顿时愈发的不悦了,冲着苓川呵斥道:“聋了吗?朕问你话呢!” “父皇~” 苓川见状,连忙撒娇唤了一声,不甘不愿的回答道:“儿臣......儿臣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受了如此多的苦,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您不是应该好好心疼心疼苓川么?怎么反倒训斥起苓川来了?您现在这样,让苓川觉得很伤心~” 说完,苓川还故作委屈的抹了抹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边说,还边用余光偷瞄着珠帘之后,仔细寻找着太后的身影,她心里清楚,太后在众皇孙中可是最喜欢自己了,只要她装成一副受尽欺负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太后肯定会心软,到时候太后一心疼她,那父皇肯定不敢再继续责怪她了,这样她就可以顺利的躲过今天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珠帘之后,却没有半点儿动静,反倒是刘郢脸上的怒火越发的浓郁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苓川一眼,斥责道:“苓川!你别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少在朕的面前耍滑头!朕问你,你当日为何要跳马逃婚?你可知道,你这么做,让朕的颜面何存? 本来朕把你许给珠崖王就是为了拉拢他,让他老实平息边境战乱,可你倒好,竟然敢擅自当众逃婚,还烧了人家的府邸,闹得满城皆知,害的珠崖王丢尽了脸面,你说你让朕怎么向珠崖王交代?” “儿臣知错了!” 苓川被刘郢训斥的满脸通红,面上看起来一副诚惶诚恐老实认错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叫屈。 她也不想逃婚啊!谁让那珠崖王长得那么丑,整日里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更没有一丁点儿的绅士风度,她又不是傻瓜,哪里会喜欢上这样粗俗卑鄙的男人?这根本不可能! “知错了?哼!知错了有什么用?!” 刘郢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冷喝道,“你现在真的是被朕和母后宠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就学会了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跳马逃跑,你简直是丢尽了我们皇族的脸! 如果你要是早点告知朕你不愿意去和亲的话,朕或许还能考虑饶了你,但是你偏偏在珠崖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你让朕的面子往哪搁?让朕以后如何在群臣面前抬起头来?” “父皇,儿臣真的可以不和亲吗?”听着刘郢滔滔不绝的指责和训斥,苓川虽充耳不闻,却非常机敏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追问道。 听到苓川的话,刘郢脸色顿时一沉,他狠狠地瞪了苓川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问问问!现在知道问了?之前干嘛去了?你若是早点和我们商量一下的话,事情会闹成今天这样吗?!” 听到刘郢的话,苓川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吭声了,虽然她心里有万分不甘,但她也知道,刘郢说的是实话,这件事情,的确是因她胡闹而起,如果她能够早点告诉父皇她心里的想法,那么事情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第一百六十章 纡尊降贵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罢了!”刘郢叹了一口气,冲着苓川摆了摆手,开口道:“朕现在是懒得教育你了,你不是不想嫁么?行!朕成全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搬来长乐宫来住!每天晨昏定省伺候母后她老人家,任谁你都别想嫁了!” “什么?!” 听到刘郢的话,苓川顿时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充满了震惊之色。 “怎么?不愿意?你不是不想嫁了么?”刘郢闻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沉了下来,他目光冷冽的盯着苓川,故意反问道。 苓川闻言,心中一急,连忙跪倒在刘郢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刘郢,语速飞快的说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想嫁,儿臣只是......儿臣只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对他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天涯海角,我都要跟他在一起!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什么?!” “什么?!” 听到苓川的话,刘郢和珠帘后面躲藏着的太后不禁同时吃惊的喊了出声,太后更是终于忍不住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震惊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苓川,皱眉问道:“苓川,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祖母~” 苓川见太后出现,连忙站起身来,扑到太后的怀里,一脸委屈的撒娇道:“祖母,您可一定要帮帮孙女儿啊!孙女儿喜欢上一个人,可是父皇硬是要将孙女儿许配给珠崖王,孙女儿不想嫁给珠崖王,父皇就要逼孙女儿嫁给珠崖王,苓川真是太可怜了啊!呜呜~” “胡闹!” 听到苓川的话,刘郢勃然大怒,他指着苓川大吼道:“朕什么时候逼你嫁给珠崖王了,是你自己不说清楚,朕怎么逼迫你了?朕什么时候逼迫你去和亲了?” “父皇!这可是你说的哦!”苓川闻言,连忙仰起头看着刘郢,一脸无辜委屈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去嫁珠崖王了,父皇你可别赖账哦!” “你!......”刘郢闻言,脸上青红皂白交加,气的险些吐血。 他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苓川,气急败坏地说道:“苓川,你......你真是气死朕了!你这个逆女,逆女!” “父皇,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体啊!不然儿臣可是要心疼死了!”苓川见状,连忙又蹿到刘郢的身旁,伸出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刘郢的胸膛,嘴里还不停的安慰着,一副孝顺乖巧的模样,看的太后和刘郢一愣一愣的。 “好了!好了!” 刘郢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转过身子,背朝着苓川,不愿意再搭理她了。 苓川见此,立刻冲着太后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溜烟的窜到了太后的身后,伸手搂住了太后的胳膊,撒娇卖萌道:“祖母~说起来儿臣不嫁给珠崖王也是为了您和父皇着想呢! 您想啊,那珠崖郡天高路远的蛮夷之地,又穷又苦,儿臣若是真嫁到那里去了,祖母和父皇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儿臣,岂不是太可怜了么?儿臣实在不忍心看到祖母和父皇那般孤单寂寞,所以就算为了祖母和父皇的健康着想,儿臣也必须要留在乐安城里才行!” 听完苓川的话,刘郢和太后不由得相视一望,两个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可是他们听了,却还是觉得很受用,尤其是太后,她原本就对苓川疼爱有佳,如今苓川竟然这般孝顺,她更是觉得心中暖洋洋的,感动异常。 “苓川,你的一片孝心哀家和皇帝都领了,但是你毕竟已经满了十五了,是该出阁的年纪了,再拖延下去,可就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了!”太后伸手抚摸着苓川的秀发,一脸慈祥的说道。 “不耽误不耽误!”苓川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说道:“左右我都得留在京城侍奉您二老,所以,儿臣自己给自己挑了个驸马!” “自己挑了个驸马?!” 刘郢闻言,不由得疑惑的看向苓川,他实在想不通,苓川一向对男女之事不屑一顾,怎么这去了一趟珠崖郡突然之间就开窍了,要选驸马了? “嗯嗯!”苓川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刘郢说道:“父皇,您不是经常教导儿臣说,男人当作大丈夫,顶天立地、卓尔不凡吗?儿臣就是找了这么一位卓尔不凡的驸马! 而且儿臣此次得以安全回京,也是多亏了他仗义相助呢!你们现在是没见到他,等见到他了之后,你们肯定会被他的风采折服的,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的身手极好,品德极佳,最重要的是他长得俊美无比,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父皇和祖母一定会喜欢他的!” 说到这里,苓川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看的刘郢和太后心中皆暗自称奇,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一向不爱与男子亲近的苓川居然会主动要求与一位男子婚配,而且还如此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夸赞这位男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看到苓川这一脸幸福甜蜜的模样,太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暗暗的感慨,看来,她的这个孙女儿,这一次是真的长大了! 苓川这孩子是她从小宠溺到大的,她是最了解她的,知道但凡她认定的事情,那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在听了苓川刚才的话之后,她就已经决定,只要能够促成苓川和这位驸马的婚事,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她也愿意! 毕竟苓川的年纪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而这位驸马又是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子,若是他们真的成了婚,那也是一件美谈! 思及此处,太后便转头看向刘郢,问道:“陛下,既然苓川都如此说了,您看......” 看到太后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刘郢便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却还是不忍拂了太后的面子,当即摆了摆手,敷衍道:“算了!反正这珠崖王是嫁不成了,母后您看着办吧!” 听刘郢答应,太后顿时眉开眼笑,点了点头,随即拉住苓川的小手,说道:“苓川,既然你已经相中那位公子,何不将他带进宫来,让哀家和皇帝瞧一瞧,如果他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话,哀家和皇帝,必然会替你做主的!” “我带来了!他就在殿外候着呢!只不过......”说着,苓川顿了顿,转过头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委屈巴巴说道,“祖母,我担心我把他带来了,那位公子看不上我,不愿意娶我怎么办?” “哼!”苓川的话音落下,刘郢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然后开口道:“他敢!” “哎呀!父皇,您先别激动嘛!”苓川见刘郢动了气,立刻拉着刘郢的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也是担心嘛,万一那位公子看不上儿臣的话,儿臣岂不是丢死人了,而且,他好像是已经有了家室的,我怕......” “你说什么?!” 苓川的话还未说完,刘郢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然后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苓川。 太后亦是一脸错愕,不过她并没有像刘郢一样失态,反倒是一脸淡定的说道:“苓川,你不用担心,有祖母和皇帝为你撑腰,不管他是否有妻室都没关系,祖母一定帮你做主,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了你!只不过,他当真有这么好吗?” 苓川闻言,当即点头如捣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无比严肃了起来,她一边点头,一边开口道:“祖母,您放心吧!他真的很好!不然苓川也不可能喜欢他的!而且,儿臣愿意做他的平妻,他不需要休掉任何女人,只要他愿意接纳儿臣,儿臣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 “什么?!” 听到苓川的这接二连三的离谱之语,太后和刘郢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撼了,他们两人同时瞪大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苓川,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太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你,你......” 太后一张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震惊,她看着苓川,好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来,“苓川你......你确定你不是在跟哀家开玩笑?这平妻也就是说起来好听一些,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妾室罢了,我堂堂华丝长公主怎可以做一名妾室?!你,你是不是糊涂了啊你?” “祖母,我没有开玩笑,孙女儿是认真的!我根本不介意做一名妾室,更不介意给他当一辈子的平妻,我只希望他能够接纳我,喜欢我,好好待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苓川一脸坚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听到苓川的这番话,太后和刘郢的内心再次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太后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到脚都是凉嗖嗖的,而刘郢也是被气的脸色发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表现的柔顺乖巧的女儿竟然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太后气急败坏地猛地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你不要再说了,哀家决不答应你去给别人当平妻!你想都不要想!” “祖母!”苓川闻言,立刻不满的跺了跺脚,嘟着嘴委屈的说道,“祖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您不是一向最支持儿臣的吗?怎么现在您怎么反而不同意了?儿臣知道您不希望儿臣受委屈,但是,您也不能阻止儿臣的幸福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号上线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苓川,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太后听到苓川的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女,竟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就如此的不顾及她的颜面,甚至连尊严都抛弃掉了,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胸腔内有一团怒火正熊熊燃烧,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教训教训苓川,让她清醒清醒! “祖母,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儿臣是真的喜欢他!而且他和他的夫人伉俪情深,儿臣不想因为儿臣,而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个平妻我当的心甘情愿,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怨任何人,我只求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这样子就够了!”不顾太后愤怒的眼神,苓川咬紧牙关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混账东西!” 太后被苓川这样一副坚决的表情给气的浑身颤抖,但又不舍得打骂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冷声道:“你,你把那个公子叫进来,哀家倒是要问问他,他到底是要娶你做妻子,还是要卸了他那颗脑袋!” 太后的话音刚落下,苓川的身子就猛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太后,一脸焦急的开口说道:“祖母,您,您不要生气啊!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于他啊!” 苓川此话一出,就看到太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她一挥手,召出了一名宫女,沉声命令道:“去把殿外的公子和韩都尉一起叫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听到太后的命令,那名宫女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子快步走出了大殿。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沈彦知和韩淮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殿之中。 与坦然走进大殿的沈彦知不同,韩淮的脸色却是十分焦灼,尤其是在看到站在太后身旁同样一脸焦灼的苓川的时候,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微臣韩淮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刚一站定,韩淮连忙朝着太后和刘郢行礼,一张脸上布满了恭敬的神情。 偌大的大殿中,回荡着韩淮的声音,只不过他的行礼,并没有引起太后和刘郢的注意力,此刻两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站在一旁的沈彦知的身上。 尤其是太后,当她看着沈彦知一步步的走近大殿的时候,她只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坎儿上似的,让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连手掌也是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 当沈彦知终于走到大殿的中央,停下脚步的时候,当她终于看清了沈彦知的相貌的时候,顿时一张老脸都被吓的煞白,一双浑浊的双眸中充满了震撼,嘴唇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了起来。 “怎,怎么会是你?!”太后看着沈彦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道:“你......你......怎么会是你?你,你......” 太后指着沈彦知,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点儿别的神色都没有,就像一个木偶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太后那失态的样子,听着她那颤抖的声音,不仅是苓川,就连殿下的韩淮也是满脸的错愕,唯独太后身侧的刘郢却是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抬起头,目光直楞楞的落在沈彦知的身上,脸上满是浓郁的兴奋,开口便叫道:“皇兄?......” 刘郢此言一出,韩淮和苓川更是震惊不已,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沈彦知的身上,只见沈彦知依旧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一脸的波澜不惊,只不过在刘郢的这一声“皇兄”的叫唤之下,眼眸深处却是掠过了一丝的涟漪。 沈彦知微微的皱了皱眉,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微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眼底深处那一抹异样,随即抬起头来,朝着太后和刘郢行了一个极其庄重的大礼,恭敬而诚恳的开口道:“不肖子孙彦知叩拜皇祖母,叩拜皇叔!” “啊?!什么?!” “这,这......” 沈彦知的一番举动,彻底的将韩淮和苓川给惊呆了,尤其是当两人听完沈彦知对太后和皇帝的称谓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阵惊呼声,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僵硬了,就好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太后和刘郢则是面面相觑,既惊诧又欣慰,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如此凑巧!他们居然会在时隔二十多年之后,又再次见到了那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面庞! 甚至是在他们遥远的印象中,眼前的年轻男子和当初那个风度翩翩、鲜衣怒马的贵公子简直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如果非要找到什么差别的话,那就只能说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身上多了一股淡雅和内敛,少了几分当年的桀骜和张狂。 但是无论怎样,两人都确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就是刘衢的儿子无疑!也就是太后的孙儿,皇帝刘郢的侄子-刘彦知! 就在两人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太后率先回过了神,一双浑浊的双眸当即落下泪来,她快步冲到沈彦知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仔细又仔细的打量了沈彦知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这错过的二十年时光从眼前一点一点的找寻回来似的,脸上布满了激动和欣慰。 “像!像!像!真的是太像了!” 太后连说三个像,激动的语气都有些变调了,一向威严的她竟然哭泣着,眼角的皱纹都跟着抖动起来,她自顾自的嘟囔着,激动的无以复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兴奋。 看着太后的样子,沈彦知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看着太后,开口喊道:“祖母......” 这一声祖母,沈彦知喊得是既熟悉又陌生。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总是喜欢抱着他,对着他讲述自己当年征战时的英勇事迹,讲述他和兄弟姊妹们的相处点滴,讲述着他对故土和亲人的无尽思念。 那时候他虽然还很小,但是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于这个从未踏足过的国家,他也渐渐的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和亲切感,只不过,当他懂事的时候,一切的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从没想过可以再次融入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更没想过这深宫大院还有人记挂着他,所以,当今天这一幕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欣喜。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终于回到了这个属于他的地方,回到了父亲心心念念的家。 “彦知,彦知......” 沈彦知的这一声祖母,彻底的将太后的思绪从二十年前的回忆中拽了回来,她激动万分的伸手抚摸着沈彦知的脸颊,眼眶中的泪水越聚越多,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开口说道:“我的乖孙,哀家的乖孙,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彦知任由太后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太后,看着她脸上因为伤心亦或是开心而潸然流下的泪水,沈彦知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受。 看着眼前的太后和沈彦知,一旁的韩淮、苓川两人彻底的懵逼了,他们两人完全没想到沈彦知居然会是太后和陛下的亲信,一时之间,韩淮和苓川两人只感觉自己脑海中嗡鸣一片,一阵眩晕感迅速的袭卷了他们的整个大脑。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饶是一向老气横秋的韩淮此刻也是有些失态,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不安。 要知道,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亲手设计抓了沈彦知的夫人唐鲤,而现在,沈彦知竟然一跃成为了皇亲国戚,那他该怎么办?如果沈彦知回来之后报复他,那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韩淮脸色瞬间一白,额头上冷汗淋漓,他赶紧转过头去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苓川,想寻求一点庇佑,却见苓川此刻也是脸色惨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韩淮见状,心里更加慌乱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韩淮和苓川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太后终于平复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慈祥而和蔼看着沈彦知,开口问道:“乖孙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父亲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沈彦知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黯淡之色,他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父亲他,他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什么?!” 太后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她的一张老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之后,太后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道声音来:“衢儿他怎么会死呢?他还正值壮年啊!怎么就......怎么就......” 说着,太后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要知道,刘衢携夫人离京的这二十多年来,除了一封刘彦知出生的报喜信帖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回来了,虽然皇帝一直派人明里暗里的找寻,但是却始终杳无音讯。 她每日都盼望着刘衢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自己的身边,谁知二十多年的期盼最后却换来了刘衢死亡的消息,这样巨大的打击,实在是让她无法承受,一时之间,她甚至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朝着后面倒退了数步,幸亏沈彦知一直注意着太后的反应,及时扶住了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芳心空付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母后!” “祖母!” 看到这一幕,刘郢和苓川两人的脸上均是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两人纷纷跑上前去搀扶住了太后,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后的两侧,生怕太后再出什么意外。 太后被苓川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她用力的闭上了双眼,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眼泪,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她的呼吸依旧有些不顺畅,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刚才的刺激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沈彦知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连忙劝解道:“祖母,您不要太过于激动了,毕竟,父亲已经去世多年,逝者已矣,请您节哀顺变吧!” 听到沈彦知的声音,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沈彦知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和疼惜,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哀家都知道。这些年来,哀家一直在等着他,盼着他愿意回来见哀家一面,可是他拗的很,他居然就真的忍心将哀家丢下不管了,现在,就连最后一面哀家也见不到了......” 沈彦知闻言,轻轻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着太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祖母,您可知道我为何一见到您便认出来您的身份了吗?” 太后闻言,微微一愣,她抬头看向沈彦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为何?” “因为父亲虽身在千里之外,但是,却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京城的事情。而且在父亲的书房里藏着一幅画像,父亲视若珍宝,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仔细观摩,尤其是每逢佳节,他还会特地拿出画像来缅怀一番。不巧的是这幅画像正是祖母的画像,所以,我一见到您,便一眼认出来了......” 听完沈彦知的话,太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恍惚了,片刻之后,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他还愿意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 “祖母,您别这么说,父亲他心里一直都是惦念着您的,只是,父亲他有很多顾忌,所以才不敢与您相见罢了......”沈彦知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听到沈彦知的话,太后微微怔楞了一下,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眉头紧皱着,良久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父亲他,他当真是如你所说的这般不怨我了吗?” 沈彦知心头一动,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未从父亲的眼底看到半分埋怨和憎恨,相反的,父亲对于您的思念,一直都是深藏在心底的,从未有过半分改变,他只希望您过的好就够了......” 听完沈彦知的话,太后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看到太后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刘郢和苓川两人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稍稍落地。 随后,刘郢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韩淮,又看了看沈彦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贤侄,见你安然归来,朕甚为欣喜,只不过,你怎么和韩都尉一起进来的?难道说,苓川所相中的那个驸马,竟然是你吗?” “......” 听到刘郢的话,沈彦知微微怔了怔,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但是,其实在他跟着苓川来到皇城门前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苓川的心思,所以也没有太过于意外。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刘郢的问话,而是委婉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可能是做错了一些什么,让苓川会错了意,所以才会误会我是她心仪的对象,还望皇叔见谅!” 听到沈彦知的话,刘郢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不由得转头看向苓川。 苓川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羞赧,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辩驳道:“父皇!儿臣没有误会什么,儿臣就是喜欢他!原来,儿臣还怕父皇会嫌弃他身份卑微配不上儿臣,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皇亲的身份,那儿臣也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亲上加亲,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呀!” “......” 听到苓川的话,沈彦知顿时一阵无语,一旁的刘郢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苓川看到刘郢的表情,内心稍安,俏脸上飞上两朵红晕,她轻咳了几声,开口说道:“父皇,儿臣......儿臣难道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刘郢似是很开心的连连点头,随即又道:“这门亲事朕也很乐意见成,只是,这婚姻大事可不是你一头热就能成的,也得听听彦知的意思才是!” “我不同意!” 刘郢的话音刚落,沈彦知便毫不客气的开口拒绝,一反刚才的温文尔雅,此刻的他满脸严肃,神情认真,目光坚毅。 “皇叔,您可能不知道,侄儿早已有了家室,而且侄儿的妻子唐鲤更是已经怀有身孕数月,侄儿曾发誓此生只爱鲤儿一人,也只娶她一人,所以,与苓川的这桩婚事,侄儿实在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沈彦知坚决的态度,顿时让刘郢和太后脸上的表情皆是微微一愣,不过当太后听到“怀有身孕数月”几个字时,神色又立马变得欣喜起来,她连忙开口追问道:“竟有这事?那哀家,哀家岂不是马上就要做曾祖母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看到太后那一脸欢喜的模样,苓川急了,连忙拉着太后的胳膊,摇晃着娇嗔道:“祖母~您不是答应好了要为儿臣撑腰的嘛,怎么又向着沈彦知了?您老人家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你这孩子......”太后轻轻拍打了一下苓川的脑袋,开口训斥道:“苓川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像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苓川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开口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嫁给沈彦知!” “胡闹!” 看到苓川这幅耍赖的模样,刘郢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冷,板着脸看着苓川呵斥道:“别人便罢了,可他是你名义上的堂兄,于情于理都不该有什么瓜葛!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妻室,你怎么能去破坏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呢?这要是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听到刘郢严厉的呵斥,苓川脸色微红,心里明白照眼前这个架势,自己的父皇是不会为自己和沈彦知的事情推波助澜了,但是她还是要试试看,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再使用其他的办法! 一咬牙一跺脚,苓川梗着脖子,倔强的吼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这辈子非他不嫁!父皇您要是不答应,儿臣就死给你看!!” 说完这句话,苓川便扭头冲出了大殿,太后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顿时吓的脸色煞白,她立马站起身来,连忙朝着殿外追去,边跑边喊道:“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刘郢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立马转过头,冲着仍在殿内打着哆嗦装隐形人的韩淮厉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朕追啊!公主和太后若是出了事,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陛下息怒!臣这就去追!” 听到刘郢的暴怒声,韩淮顿时从颤抖中惊醒,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而后便急急忙忙的跟随着太后追苓川去了。 待韩淮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大殿内只剩下了刘郢和沈彦知之时,刘郢的脸色又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的沈彦知有些猝不及防,他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刘郢的脸色,确认刘郢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怒色之后,眉头不由自主的挑了挑,似乎明白了什么。 “彦知,坐!”刘郢回身坐下后,伸手指了指身侧的位置,对着沈彦知招呼道。 “谢皇叔!”沈彦知微微垂眸行礼,而后在刘郢的示意下,缓缓走到刘郢身侧空着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看着沈彦知恭敬有礼的模样,刘郢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沈彦知。 “彦知,说起来,为何刚才苓川叫你沈彦知啊?你作何要改了姓氏?所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称呼上可不能乱了规矩。更何况你作为我皇兄唯一的嫡子,这身份地位更是举足轻重,你代表的是我皇家的颜面,你若是改了姓氏,岂不是让世人看我刘氏皇族笑话?” 沈彦知听到刘郢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皇叔言之有理,不过我改姓之事却另有原因,还请皇叔恕罪!” “哦?”刘郢眉梢一扬,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倒是跟皇叔说说看,什么原因让你改了姓呢?” “此事说来也有些年头了!” 听到刘郢的询问,沈彦知沉吟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当年我尚年幼之时父亲便已意外逝世,母亲为此伤心欲绝,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子骨便大不如前。 在那之后,母亲仅凭着一己之力已经难以支撑家中,幸好遇到了一个贵人,是她救了我和母亲,后来也是她将我母亲许配给了一名武将,这才使得我们母子得以安稳下来。 虽然母亲心中始终念念不忘先父,但为了保我平安长大,还是替我更改了姓氏,从此我便跟了继父沈江的姓氏,改姓为沈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改换头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江?”刘郢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他沉思了片刻后,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广云国蒙骑的那个副将沈江吧?这么说,皇兄离开之后一直都躲在广云国?怪不得朕派了很多人去查,却怎么都查不到他的踪迹!” “嗯!自我有记忆起我们便在广云国了。”听到刘郢的话,沈彦知点了点头,微一迟疑,他才开口问道:“敢问皇叔,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背井离乡远离故土,去到广云国生活?” 听到沈彦知提起当初的事情,刘郢的神情微微一滞,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方才叹息着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怪朕,要不是为了朕,皇兄他也不会和先帝决裂,自然而然也不用离开京城,更不会遇到这么一番劫数,又害的你们母子受尽苦楚...... 当年,暴-政无道,天下诸侯群起争霸,各国之间纷争不断,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家园沦丧。无奈下,先帝揭竿而起,召集各路英雄豪杰组建了大军,以雷霆之势横扫四海,建立了华丝大地,其中居功至伟者便是我和皇兄的破云军! 那时候,皇兄是先帝最为器重的皇子,更是被众臣推崇的储君人选,而且皇兄在军中也颇具威望,在大战中屡立战功,受到先帝极大的赞赏。 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先帝准备扶植皇兄登基之际,有一股不明的反动势力在宫内暗中操控,企图谋取皇位。他们绞碎了先帝的所有布局,甚至还用皇嫂做饵引诱皇兄上钩,差点就导致皇兄身死,幸亏有部下拼死救援才逃过一劫。 先帝为此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事,谁知结果查出来始作俑者居然是朕! 先帝震怒之下,不由分说便要将朕处死,皇兄不顾先帝的旨意,将朕从天牢里面救了出来,后又与众卿联名上书劝谏,据理力争之下,先帝虽然最终没有将朕赐死,但是,却因此与我皇兄断了父子之情,削了我和皇兄的爵位和兵权!” 说到这里,刘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调有些哽咽,“皇兄为此郁郁寡欢了许久,最后决定带着皇嫂回到他们最初一起学武的地方,在荥泉谷潜修。 谁知皇兄刚走不久,先帝便病重了,宫里也因此再次发生了巨变,那些反贼趁机谋逆,企图夺权篡位,好在皇兄英勇善战一呼百应,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斩杀了叛党,这才免除了大祸。 但是他的身子也因此受了重创,伤了元气!而且在这期间,先帝的病情愈发严重,几度陷入昏迷,但是他仍执拗的不肯见皇兄,直到先帝驾崩,皇兄才得以进入皇陵见到先帝的灵柩,与此同时还得到一封永不入可京的诏书!” 说到这儿,刘郢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那段日子里,皇兄每天都在寝宫里面借酒浇愁,我和皇嫂担忧不已,但是又劝解不了,幸好后来皇嫂被查出怀有身孕,皇兄才渐渐振作了起来,而后他在皇陵里面守孝七日后,就带着皇嫂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刘郢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地低沉了下来,神情亦变得黯然,他低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而沈彦知则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打扰刘郢,他只是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候着刘郢说完。 好半晌之后,刘郢这才收敛情绪,重新看向沈彦知,继续说道:“幸好,幸好皇兄还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好儿子,彦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和皇兄有多像,你的身材高挑容貌俊美,举手投足间,都流淌着皇兄的影子,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当年在荥泉谷和皇兄一起习武的日子,那是我记忆里最快乐的日子了!” 听到刘郢说自己和父亲相像,沈彦知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的目光有些柔和,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沉默半响后,沈彦知这才抬头看向刘郢,开口问道:“那,为何刚才祖母又说父亲会怨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刘郢闻言,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语调里充满了惋惜,道:“这件事情就跟你母亲,也就是我和皇兄的师姐戚风绵有关了! 当年我和皇兄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先帝送到荥泉谷学艺去了,那时候皇嫂正是我们的大师姐,她的性格十分的爽朗洒脱,是整个荥泉谷出了名的泼辣女侠,甚至在学艺的过程中没少欺负我们两兄弟,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一出演的是打是亲骂是爱,只因她早就喜欢上了皇兄!” 说着说着,刘郢又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发的柔和起来。 “皇嫂和皇兄两情相悦,彼此倾心相待,皇嫂更是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对皇兄的爱慕,有一次休学之时,她还偷偷的跑到家里面来找皇兄,说要嫁给皇兄为妻,谁知被母后撞了个正着。母后以为皇嫂轻佻放肆,从此便一直对皇嫂不甚待见,后来华丝建立后,母后就更加看不上皇嫂了,闲来无事便往皇兄的宫里塞人。 皇嫂虽然性格强悍但也只是一介姑娘家,在宫中的日子本来就艰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到最后甚至闹得皇兄皇嫂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从此皇嫂便对母后恨之入骨,对皇兄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太热络。 皇嫂的性格刚烈,在皇宫里面待不下去了,就跑了出来,我和皇兄一直追出了荥泉谷,才终于将她追到,但是她却宁愿跳崖自尽,也再不愿意嫁给皇兄为妃了,皇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跟母后闹翻了......所以,皇兄离京之后迟迟不愿归来之事,母后便觉得皇兄是因为她当年为难皇嫂的缘故才会如此,心中十分愧疚。” 听完刘郢的讲述之后,沈彦知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打他有记忆以来,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直非常好,恩爱羡煞旁人,但是却不曾想,他们之间竟然经历过那么多坎坷磨难。 更为戏剧的是,自己现在居然也面临着即将失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厄运,这让沈彦知不禁有些唏嘘感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沈彦知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刘郢看到他一副失神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彦知,现在你回来了,皇兄在天之灵也该放心了,你放心吧,朕是绝不会亏待你的,朕会将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至于苓川胡闹一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别理她,晾她几天也就消停了!” 听了刘郢的安慰,沈彦知这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刘郢,轻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皇叔厚爱,侄儿铭记在心!” “哎~咱们叔侄之间就不必客套了!”刘郢摆了摆手,语气中颇有些无奈,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彦知,朕倒是忘记问了,你和侄媳应该是刚来华丝不久吧?现在在何处落脚?” “回皇叔的话,侄儿等人也是今日刚进的乐安城,本是游历经此,所以暂时并无固定的落脚处!”沈彦知恭敬的回答道。 “这么说来,要不是苓川这一闹,咱们叔侄俩还未必能重逢啊!”刘郢叹了口气,感慨万千的说道。 “不过,这也算是天意使然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该叫回刘彦知了,算起来你也是刘氏嫡孙,不能老是在民间流浪,朕即日便给你在乐安城挑出一座府邸来,你就先在京城住下,等你正式进入宗祠之时,朕再找一块好地方给你做封地,让你做一方藩王,享受你应得的荣耀和地位!” 刘郢的这番话让沈彦知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刘郢竟会给自己封王,而且看刘郢的意思,这还不是一般的封赏,而是一份厚礼。 沈彦知虽然不了解朝廷的政治-斗争,也不了解朝堂的弯弯绕,但是却明白刘郢此举的意义有多重,可谓是将自己捧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这位皇叔将自己当成了亲侄儿来看,所以才会这样慷慨,这样大方,这让沈彦知心里面很是感动,同时又有那么一丝的惶恐,感动的是刘郢如此重视他,惶恐的是自己受之有愧。 但是,即便如此,沈彦知也并没有拒绝刘郢的好意,而是认真的回道:“皇叔厚赐侄儿,侄儿自然不敢推辞,只是侄儿在华丝并没有什么根基,一时间怕是难以独领大权,所以侄儿想恳请皇叔给予侄儿些许时间,让侄儿能够有一定的积累和根基之后,再行领旨封王,届时侄儿也不会辜负皇叔对侄儿的期望和信任!” 听了沈彦知的话,刘郢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有如此未雨绸缪的心思,朕甚是欣慰!正好,侄媳她也尚在孕中,你也需要时间去陪伴她,最近你空闲一些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该封的还是得封,大不了晚些日子再行上任便是,朕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和准备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荥泉王府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说着,刘郢又看向一旁的陈管事,吩咐道:“陈忠,立刻派人将城东的槐香园收拾一下,照着藩王府的规格布置出来,务必要精细典雅,不容有误!” “奴才领旨!” 陈管事连忙点头应承。 刘郢看向沈彦知,继续说道:“彦知,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就让陈忠陪你走一趟,你若有什么疑惑的话,只管问他便好!” “彦知谢过皇叔!” 沈彦知点头应允了一句,便目送着刘郢离开,待刘郢离开之后,陈管事才笑呵呵的凑了过来,对着沈彦知恭敬地说道:“殿下请随老奴来,奴才给您带路!” “有劳公公了!” 沈彦知拱了拱手,随即便和陈忠一起离开了皇宫。 ------------------------ 时至初秋,天气逐渐凉爽,虽然太阳依旧毒辣,但是已经不那么炎热,偶尔微风吹拂,倒是也十分惬意舒服。 此日已是刘彦知一行人搬来荥泉王府的第三天,所谓荥泉王府,其实就是刘郢赏赐给刘彦知的那个位于乐安城东的槐香园,只因刘郢火急火燎的给刘彦知封了个荥泉王的诸侯身份,所以槐香园也被改名叫做了荥泉王府。 荥泉王府位于京城东城的中央地带,距离皇宫只有不到二十里路程,算得上是极为繁华的地方。而且整个荥泉王府占地面积颇大,建筑宏伟壮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院落之中花草遍布,绿树成荫,十分的幽静雅致,堪称一绝。 而且,自从刘彦知一行搬进了荥泉王府之中,就被刘郢派人专门侍候着,吃穿用度皆是上等,这可比在广云国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可这也让刘彦知有点受宠若惊,甚至面对着满府乌泱泱的仆人和侍卫们时,还徒生几分不自在感。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一时半会儿不习惯众人前赴后继的跪拜伺候,而且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不怎么喜欢有人跟在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还真有些不大好。 最终刘彦知还是辞退了一批下人,只留下了一些基本的下人伺候,这才摆脱了那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同时也让嘈杂的荥泉王府恢复了应有的清净。 此次搬入荥泉王府,除了沈彦知不适应以外,似乎唐鲤也是不大适应,本来驿站那晚刘彦知以为唐鲤已经有了要和自己和好的念头,但是谁曾想,这两天却是又开始冷淡起来,甚至直接闭门不见,这让刘彦知不由得又是郁闷又是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现在并不是该气馁的时候,这一天辰时,他又准时来到了唐鲤的房间门口,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杏林正伺候着唐鲤用早膳。 唐鲤看见刘彦知进屋,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喝粥。 杏林见状,心中暗暗摇头,起身朝着刘彦知行了一礼,便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杏林一出去,房间内便只剩下了刘彦知和唐鲤。他默默地看了唐鲤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接过唐鲤手中的碗,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然后放到唐鲤嘴边,柔声说道:“粥烫,我喂你慢慢吃。” 唐鲤瞥了一眼便转过头,没有理会他。 刘彦知见此,微微叹了口气,“为何杏林可以喂你,我却不可?” 唐鲤闻言抬头看了刘彦知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喂的东西我不敢喝,谁知道里面会放什么呢?” 刘彦知闻言,不由的一愣,“鲤儿,你到底还要跟我闹别扭到何时?” 话音刚落,唐鲤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我可不敢跟你闹别扭,你现在都已经是这华丝的皇亲国戚了,我哪敢?” “鲤儿,我说过,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刘彦知看着唐鲤认真的说道。 唐鲤闻言,心中一阵烦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刘彦知的话,“那是沈彦知的承诺,不是你刘彦知的,更不是你荥泉王的,你大可以不必遵守!” “鲤儿......” “好了,不要再说了!”不等刘彦知把话说完,唐鲤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呢?” 刘彦知眉头紧皱,“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你若是怨我恨我,你尽可以打我骂我,你能不能别这样?你现在折磨的何止是我,你更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扪心自问,你如此对我你真的开心吗?你心中的怨恨、怒气、不甘和委屈,又真的能够消除吗?” 刘彦知的话,让唐鲤的心猛地一颤,心脏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一瞬间,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倔强的嘲讽道:“哼,话说的真好听,可那又能怎样?浓情蜜意之时你都可以对我下手,又何况如今呢?你做都做了,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唐鲤的话,让刘彦知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鲤儿,我为什么会那般做你真的不明白吗?如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会如此?我又怎么舍得?” “呵呵......”唐鲤闻言,忍不住冷笑起来,“是,是,你是有苦衷,你有苦衷你就可以替我做了这个决定吗?你如此先斩后奏有没有问过我的心意?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不会答应的。”刘彦知叹息一声,低声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会答应!这是我在广云拼死保下来的孩子,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接受你的安排?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就这么无情?!”郁愤良久,如今再次揭开伤疤的唐鲤不禁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看着眼前的唐鲤,刘彦知心中的疼痛更甚,同时也担忧起来,他急忙伸手握住了唐鲤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里抱着,低声劝慰道:“鲤儿,你先不要激动,你听我慢慢说......” “说什么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唐鲤挣扎了两下,没能从刘彦知怀里挣脱开,心中的火焰不禁越烧越旺。 刘彦知见唐鲤挣扎,也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唐鲤,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语重心长的继续劝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再者,你现在如此激烈的抗拒我,难道就不怕伤了你最在意的孩子吗?” 果然,唐鲤闻言,顿时停止了挣扎,只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刘彦知见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鲤儿,其实我已经问过陛下了,据他所知,华丝从无长生丹现世的记载,仅有的存世证据只有前朝的陪葬册上出现过,只不过历朝历代的皇陵都属于国有,非特别需要无权开采,陛下答应我会帮我私下开采查找,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刘彦知如此说,唐鲤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这么说,长生丹是有可能找到的了?” 刘彦知点点头道:“或许吧,但是究竟哪一天可以找到,这个谁也无法保证......” 唐鲤听罢,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随即又说道:“没关系,既然有了记载,那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们就不能......” “等不了了。” 还未待唐鲤说完,刘彦知就缓缓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我等不了了,孩子的月份越大,你要承受的危险就越多,只这么一味的耗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所以......” “所以你还是决定杀了他?!” 唐鲤见刘彦知如此,顿时又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美眸瞪视着刘彦知,愤怒的吼道:“你!刘彦知你!你现在是不论如何也要杀了他!你简直就是个魔鬼!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见唐鲤又激动起来,刘彦知不禁有些头疼。 现在的唐鲤简直就像个炸毛的猫咪一样,任何不顺心的话一说到她耳朵里,她都能理解为刺耳的威胁,这对于孕妇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这样下去,恐怕不到他做什么的时候,唐鲤就已经精神崩溃了。 想到这里,刘彦知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鲤儿,你这次就听我的好不好,我保证,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想要几个我都应允你,但是现在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延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表哥!” 没等唐鲤回答,伴随着一声娇呼,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即一道窈窕娇俏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 唐鲤和刘彦知闻声抬起头向门口看去,正好对上刘苓川那张带着欣喜的脸庞。 苓川的出现,让唐鲤和刘彦知不禁同时皱了皱眉头,刘彦知更是顿时脸色一沉,目光阴翳的瞪了苓川一眼,冷声喝道:“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刘苓川被刘彦知这冷不丁的呵斥声吓了一跳,不由怔楞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回过神来,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见状,刘彦知的神色稍微好转了些,转头又看向唐鲤说道:“鲤儿......” “别说了......再者,我不听话,有的是听话的,你与其在我这儿白费功夫,不如去找这巴巴送上门来的,我保证,不管你说什么,又或是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唐鲤冷笑一声,打断了刘彦知的话,语气不善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帝恩赏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的话,让刘彦知微微一愣,“你说的是苓川?” 唐鲤闻言,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扭向一边,不想再搭理刘彦知。 见唐鲤不理睬自己,刘彦知无奈,连忙开口解释道:“鲤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你敢说苓川公主她不喜欢你吗?”唐鲤冷着脸反问道。 “她喜不喜欢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她是陛下的女儿,是我的堂妹,她喜欢我也没有用!我和她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刘彦知有些急切的解释道。 唐鲤闻言,顿时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她若不是陛下的女儿,不是你的亲堂妹,你就能接纳她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刘彦知闻言,顿时神色慌乱,有些着急的辩解道:“鲤儿,我的心里只有你,绝容不下他人的!” “你别跟我解释,我不想听!”唐鲤摇了摇头,打断了刘彦知的话,语气有些冲的说道,说着,她突然推开刘彦知的怀抱,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快步往床榻走去。 刘彦知见状,立刻起身跟在唐鲤身后,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又拽入自己的怀抱里圈着,有些着急的说道:“鲤儿,你听我说......” “放开我!”唐鲤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刘彦知死死的抱着,根本没法挣脱,她心中怒火中烧,不禁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刘彦知!我叫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我不放!”刘彦知紧紧的搂着唐鲤的腰肢,坚决的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唐鲤闻言,心里更加烦躁,顿时更是使劲的挣扎起来,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下腹传遍全身,疼的唐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子一软,整个人仿佛都要虚脱了一般。 察觉到唐鲤的不对劲,刘彦知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身体,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唐鲤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咬着牙,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张小脸早已变成了煞白色,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刘彦知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将唐鲤拦腰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然后俯下身去一边查探唐鲤体内的情况,一边催动真元输入她的体内,压制住她体内的疼痛感。 唐鲤虽然很疼,但是却没有昏厥过去,只是一直死死地咬着嘴唇忍耐着。 她默默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看着他那无比焦急关切的神情,一颗烦躁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浸湿了一片,但是她却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刘彦知那深邃焦灼的双眼,仿佛时间在此停止。 察觉到了唐鲤的异样,刘彦知连忙抬起头看向她,视线触及到她满脸的泪痕,顿时吓坏了,连忙伸手擦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柔声哄劝道:“别怕,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 唐鲤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她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似乎一直以来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刘彦知总是会无条件的包容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抱。而她,却偏偏因为太过在乎他,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才会一再的出言伤害他,让他如此痛苦难过。 一时之间,唐鲤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重,越来越浓郁,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残忍,是那么的不懂事,是那么的不应该!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或许是因为苓川,又或许是因为刘彦知突然变得位高权重高不可攀,总之,她感觉最近的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脾气暴躁了很多,甚至变得极度的敏感,总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就算是刘彦知再怎么百般向她解释示好,她也总是在短暂的安心之后又再次变得惴惴不安。 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就像是莫名的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告诉她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可是她的心却又不受控制的想要相信他,依赖他,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就在唐鲤沉吟的这段时间里,刘彦知已经默默为唐鲤安抚了紊乱的气息,随后,他又检查了唐鲤身上的情况,确定了她的体内除了因为情绪引起的真元躁动以外,并无其它大碍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轻轻抚摸着唐鲤已经颇显孕态的小腹,眼底闪过一抹柔软与温柔,随即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唐鲤的身上,一边温柔的替她掖好被角,一边轻声说道:“你的身子越来越弱了,你不能再跟我置气下去了,你不是想要这个孩子吗?那你就更加不能让自己有事了,明白吗?” 唐鲤闻言,心里微微一颤,一股暖流划过心田,但是她的表情却依旧冷漠,语气也依旧冰冷,“不要你管,我若是不见你定不会生气,我看,你才是故意来气我的!” “我......”刘彦知闻言,顿时被唐鲤噎的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是不是我不答应你,你便要日日如此?” 听到刘彦知的询问,唐鲤心里微微一怔,随即她低垂着眼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神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间内的两人,同时也将两人的思绪给收回。 紧接着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颗小脑袋从门缝中缓缓的探了进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刘彦知和唐鲤的身上。 来人正是刚才被刘彦知毫不客气轰出去的苓川公主,此时苓川正趴在房门上,一脸尴尬的看着屋内的两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表哥,我可以进来吗?” 看着苓川略带探究的目光,唐鲤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连忙将脸侧开,躲避开苓川的目光。 唐鲤的举动让刘彦知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他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苓川,沉声训斥道:“不可以!赶紧给我滚出去!” “表哥......” 苓川委屈的看向刘彦知,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雾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味,依旧趴在门边,硬着头皮解释道:“表哥,你先别急着赶我走呀,我今天可是带着父皇的恩赏来的,你不出来领赏,我也不敢回去交差啊!” 听到苓川的话,刘彦知微微一怔,“陛下的恩赏?” “是啊,父皇今日可是挑了好些良家子送给你呢,她们个个才貌双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有几个还是贵族家的小姐呢,表哥你快点出来瞧瞧,我保证,你一定会很喜欢的!”苓川眨巴着大眼睛,信誓旦旦的附和道。 听完苓川的话,刘彦知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唐鲤,果然,唐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底闪烁着隐隐怒火。 见状,刘彦知的心中暗暗叫糟,连忙对着苓川说道:“这不可能!苓川你少在我这儿胡扯!皇叔早知我已有妻室,断然不会派人将良家子送到我府上来的!” “表哥,你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你作为堂堂一方诸侯王岂能只有一个王后啊?美人当然是多多益善啊!父皇这也是为你着想嘛!表哥你别再磨蹭了,还是快出来挑挑吧!”苓川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丝毫不顾及刘彦知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苓川!”刘彦知厉喝一声,声音当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苓川闻言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闭上嘴巴,乖乖地站在原处。 “带着你说的那些良家子哪里来的给我回哪里去!陛下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我稍后便过去领罪!”刘彦知一脸铁青地看着苓川,沉声吩咐道。 闻言,苓川一张精致漂亮的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一脸幽怨的盯着刘彦知,撅着小嘴嘟囔道:“这……行吧!那我走了......” “苓川公主!” 苓川正欲离开,唐鲤却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沉声唤道。 “呃......嗯?” 苓川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唐鲤,等待着她的下文。 唐鲤微微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看着苓川继续说道:“陛下恩赏彦知乃是一片爱护之心,我荥泉王府自然应该感激陛下的厚爱,断不能做出辜负之举!因此,还请公主将那些良家子们都留下吧,府内自有管家会安置她们好生住下,如此,公主回去也好跟陛下交代!” 苓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点了点头,冲着唐鲤咧嘴甜甜一笑,说道:“王后姐姐说的极是,苓川这就去办!” “嗯!辛苦公主了!”唐鲤冲着苓川点了点头,十分端庄淡然的说道。 苓川闻言,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中对这位王后姐姐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但一旁的刘彦知却因为唐鲤的这番话而变了脸色,他一脸狐疑的看着唐鲤,忍不住说道:“鲤儿,你不必如此做的,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堂亲表亲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公主!” 不等刘彦知把话说完,唐鲤便再次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苓川。 苓川闻言,顿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唐鲤,一脸茫然地问道:“王后姐姐,你还有何吩咐?” “公主殿下,我近来身子不爽利,想一个人静一静,如若公主得空的话,烦请公主帮我陪陪殿下吧!毕竟我现在身子不适,不宜到处走动!”唐鲤冲着苓川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脸诚恳的说道。 唐鲤的话让刘彦知的脸色一僵,苓川却是眼前一亮,一脸喜色的急吼吼答应道:“好啊!当然没问题!” 说着,苓川便屁颠屁颠的朝着刘彦知跑来,一脸兴奋的挽住刘彦知的手臂,将他一把从床沿上拉了起来,一边往外拖一边对着唐鲤笑嘻嘻的说道:“王后姐姐,你放心吧,你就尽管好好的休息,有我陪着表哥,表哥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完,苓川还用力的拍了拍刘彦知的肩膀,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见此,刘彦知一张脸已经变得铁青一片,而唐鲤则只是轻轻的一笑,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唐鲤默默看着苓川和刘彦知离开,脸上的表情也是慢慢的黯然起来,直到房门“咚!”的一声关上,唐鲤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靠在了床沿上,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如此,便谢谢公主了......” 房外,苓川像个八爪鱼一般死命的缠在了刘彦知的胳膊上,完全不顾刘彦知那铁青的脸色,一路欢呼雀跃的拽着他往外走。 刘彦知一直沉默着,任由苓川拽着自己走,他的心里则是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唐鲤居然会将自己主动推向其他女子的怀抱。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否认自己心里的失落,甚至他的心里还隐隐升腾起一股愤怒的情绪,如果不是碍于苓川身份尊贵,他早就一掌拍飞了苓川,让她远远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中央,刘彦知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狠狠地甩掉苓川的手,大步朝着院中的凉亭中走去,闷声不吭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烈酒。 苓川见状,也顾不上自己手腕被刘彦知甩的生疼,连忙追了过来,站在刘彦知的身边,一脸谄媚的看着刘彦知,讨好似得说道:“表哥!你少喝点!这一大清早的可是不宜饮酒呀!” “你给我闭嘴!”听到苓川喋喋不休的劝说声,刘彦知心中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他冷冷的扫了苓川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喝道。 苓川闻言,立马噤若寒蝉,委屈巴巴地坐在刘彦知的旁边,不敢再说半句废话,生怕自己再惹恼了刘彦知,让他一气之下真的把自己扔出去,那她就太丢脸了。 看到苓川老实了,刘彦知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重新端起酒壶又喝了两口酒,才将酒壶扔在石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苓川,一字一顿的质问道:“公主殿下,你隔三差五的往我这里跑,难道不觉得很烦吗?你难道就没有点正经事要做吗?” “呃,这个......确实没有啊!”苓川闻言,顿时一阵语塞,支支吾吾地说道:“而且是王后姐姐让我陪你的嘛!” “我不需要你陪,你赶紧给我回宫去!还有,把你带来的那些良家子都给我带走!我不希望在我的王府里看到不该存在的人,明白了吗?”听到苓川提起唐鲤,刘彦知的怒气更甚,直接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这......这个......” 苓川闻言,顿时有些犯难了起来,不过她转念一想到唐鲤刚才对自己的那番嘱托,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表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好了,连王后姐姐都不在意那些女子的存在,你却偏偏介意,这样会不会显得你太小心眼了?再说了,那是父皇的心意,你这样拂他的面子岂不是让他难看?” “这是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至于陛下那边我自会向他解释清楚,总之,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宫去,以后少往我府里跑,听到没有?”刘彦知根本不理会苓川的托词,依旧冷着脸沉声拒绝道。 苓川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一阵难堪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的讨好刘彦知,反倒成了错误,看来她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想到这里,苓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随即便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容,撒娇般的摇晃着刘彦知的胳膊,嘟囔道:“哎呀表哥~~你别这么凶嘛~人家也是担心你被父皇责罚嘛!” 刘彦知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伸手一把将苓川的手拨开,同时用严肃的语气警告道:“苓川,我再次跟你重申一遍,离我远点!” 刘彦知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真要发起火来,却也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不巧的是,苓川除了初次见面,便频频领略他的这份威压,所以不由得也有些适应了他的这幅疏离又冷漠的态度。 因此,苓川被他推开也不生气,而是撅着嘴巴,一脸幽怨地盯着刘彦知看了许久,随即便转身作势欲走,一边走还一边委屈万分的嘟囔道:“哼,就会欺负我!走就走,你可千万别留我!” 苓川说罢,扭头就走,一边重重的跺着脚,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刘彦知的反应,却见刘彦知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一动也不动,就仿佛苓川根本不存在一般。 苓川见状,一颗心顿时凉透了半截,她一咬牙,又转身走回到刘彦知面前,气吼吼地冲刘彦知嚷嚷道:“喂!你还真不留我啊!你看我一个女孩子家都快被你气哭了,换做任何其他男子看到这副场景,肯定都要来安慰几句,你却只是这样无动于衷,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刘彦知闻言,眉头微蹙,转眸扫了苓川一眼,淡淡的说道:“公主殿下,我想,我们并没有熟悉到需要怜香惜玉的程度,你要走就赶紧走,我没有工夫陪你一个外人在这讨论我自己的私事!” “你!.....” 听着刘彦知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苓川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刘彦知,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半晌,她突然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忽地笑眯眯的看着刘彦知说道:“激我是吧?那我还偏不走了!我就赖在这里,看你能耐我如何!你若是敢动手撵我一下,我立刻就进宫找父皇告御状!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是继续当你的逍遥王,还是被父皇就地取了脑袋!” 苓川说完,便一屁股坐回石凳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瞪着刘彦知,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看着苓川那副撒泼耍赖的模样,刘彦知的额头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再理会她,自斟自酌的喝起酒来。 “我说表哥,你也不怕把自己给喝醉了?”见到刘彦知不搭理自己,苓川不由有些郁闷了,她凑到刘彦知面前,故意刺激着他。 “我不想被人打扰,公主请便。” “哼~~” 听着刘彦知的话,苓川轻哼一声,转身坐回石凳上,双手捧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彦知,她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刘彦知已经连饮十几杯美酒,但他的神色却依旧如常,丝毫看不出任何的醉态,这让一旁观察着的苓川心中暗暗佩服刘彦知的酒量,但同时,她的内心里也生出一种强烈的挫败和急躁之感。 这刘彦知,怎么就这么难搞呢?无论软硬皆施,就是不管用! 苓川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烦躁,她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表哥,说起来,这一次父皇赏给你良家子的事情还真不是你的私事,跟我关系可大了!你难道这一辈子就只要王后姐姐一个人吗?那我怎么办?” “你?” 苓川此话一出,刘彦知不禁嗤笑出声,他放下酒杯,不咸不淡的瞥了苓川一眼,又道:“我跟你有关系吗?” 苓川闻言,脸色一变,顿时不乐意的嘟囔道:“怎么没有关系?!我可是已经向父皇情愿,让我嫁与你做妻子了!虽然现在父皇还没有答应我的提议,但是只要我坚持,最多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我敢保证,父皇肯定会答应下来的!到时候你就等着迎娶我过门吧!” 听着苓川信誓旦旦的话,刘彦知只觉得一阵好笑,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苓川看了片刻,随即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苓川,你左一个表哥又一个表哥的叫我,就没发现你叫错人了吗?我姓刘,你也姓刘,撇去同姓不婚这一点不谈,按照辈分我可是你的亲堂兄,你居然想要跟我结为连理,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不是的!” 苓川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没叫错,我总不至于连辈分都分不清吧?你不知道,我并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我的生身母亲乃是已经逝世的长公主,只因父皇子嗣单薄,而且心疼我年幼丧母,所以才将我收养在膝下。 这一是为了冲喜,二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我,所以我跟你才会同姓,实际上,我跟你根本就不是堂亲,我们是可以成婚的,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夫妻夜话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苓川此话一出,刘彦知不禁有些愕然,他沉吟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语重心长的对苓川说道:“苓川,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对你真的没感觉,你就算费尽心机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今日,或是我派人送你回宫,或是你自己走,总之,我希望从明天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刘彦知便朝外面唤了声:“来人!” 很快,两名侍卫便快步来到院内,恭敬的朝刘彦知行了一礼,道:“殿下!” 刘彦知看了一眼苓川,然后沉声吩咐道:“送公主殿下回宫。” “是!” 侍卫闻言,恭敬地冲刘彦知拱了拱手,旋即转过身去,朝苓川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公主殿下,请!” 见状,苓川的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张小巧精致的脸颊上写满了郁闷,她看了看刘彦知,又看了看侍卫,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刘彦知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起身准备离去。 只不过她刚迈开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冲着刘彦知怒道:“你给本公主等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拿下!哼~” 说罢,苓川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看着苓川愤怒离去的背影,刘彦知忍不住轻叹一声,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 夜色如墨,雨声淅沥,夜幕中仿佛笼罩着一层黑纱,朦胧中带着几分神秘与美丽,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迷人。 雨幕中,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穿行于这片黑夜之中,他的脚步很慢,但是却很稳,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就像是一只夜间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梭于黑暗的长廊间,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终于,他停住了脚步,停在了一扇房门前,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雕花木门,仿佛透过那薄薄的门纸能够看到什么似的,但是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随即绕过房门,轻车熟路的从窗户跃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和迟疑。 房间内,烛火摇曳,光线昏黄,虽然看起来昏暗无比,但他转瞬之间便将整个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那床榻上小小的人影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床榻上的人竟然没有睡,反倒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一般。 刘彦知微微一笑,轻轻走上前去,在那床沿边上坐下后,便顺势拉起唐鲤温热的小手,在其手心中轻轻摩挲着,温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唐鲤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垂着眼眸,静静地望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仿佛这是一件最珍贵的宝物般,令她不舍得移开视线。 刘彦知见状,微微一愣,以为她又是身子不适,下意识的便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外面的雷声太大把你吵醒了,又或是吓到你了?” 唐鲤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沉默着,似乎不愿意开口一般,但是眼眶却开始渐渐泛红,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泪汪汪的水眸望向他,道:“彦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听着她略显沙哑的声音,还有那含情脉脉的杏眸,刘彦知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脑袋一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眼中闪烁着几分慌乱,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在他心中却有着实实在在的欣喜。 他不自主的抓紧了唐鲤的小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温润如玉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知道。” 唐鲤听罢,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即小心翼翼的说道:“那,那你会娶苓川公主吗?” 刘彦知闻言,眉头一皱,随即俯身凑近了她的脸庞,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清澈的眸子,低声问道:“你大晚上的睡不着就是在担心这个?” 唐鲤抿了抿唇,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彦知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娶她,也不会娶别人,我只会娶你,你忘了,我还欠你一场昏礼呢!” “可是,可是万一哪天成婚的旨意到来你怎么办?你难道要抗旨不尊吗?”唐鲤急促的说道,语气中有些焦虑,也有些害怕。 刘彦知轻抚了抚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笑道:“不会的,皇叔他知道我的心意,不会任由苓川胡闹的。” “那如果他偏要逼迫你怎么办?”唐鲤有些焦急的问道,她的双手死死的拽着他衣服的袖口,生怕他会跑掉一般。 “没有如果,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除非你不要我。”刘彦知坚定地说道,语气中有种毋庸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般。 唐鲤听着刘彦知的话,心中的恐惧稍稍消散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担忧。 刘彦知看出了唐鲤的心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我逃婚就是了,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 “不行!” 唐鲤闻言,顿时急了,连忙从他怀里坐起身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做!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得接受,皇命不可违,不管是为了你的前途还是性命,你都得接受!” 刘彦知闻言,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他轻轻捏了捏唐鲤的鼻尖,笑道:“有你这么关心我,我怎么会舍得死呢!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的身旁!” “休要如此胡说八道,你才不会死!”唐鲤脸色涨红,有些恼怒捶了刘彦知一把,嗔怒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好好好!我认真点,我认真点还不行嘛!你别生气。” 说着,刘彦知赶忙伸手抓住了唐鲤的手腕,制止了她再次挥拳的动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鲤儿,你知道吗,不是我不想认真跟你说话,而是我现在实在是太高兴了!” 唐鲤闻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道:“高兴什么?” 刘彦知微微一笑,道:“当然是高兴你终于肯理我了!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愿理睬我了呢!” “......” 唐鲤闻言,顿时语塞,明明白天自己还跟他吵得那么凶,哪里不理睬他了?按理说,吵架应该也算是理睬范围内的吧?毕竟说话了嘛! 她有些不悦的瞪了刘彦知一眼,道:“你是高兴了,我一点都不高兴,自从我们来到华丝,我就一天都没有畅快过!现在更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害怕的要死你知不知道?!” 刘彦知闻言,微微一怔,“怕?怕什么?” “......” 唐鲤闻言,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作答,只是低着头,默不吭声。 刘彦知见状,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估摸着大约跟她今天睡不着觉的事情有关,但若是说到唐鲤怕什么,那也只可能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了,毕竟,唐鲤今天也没出门,更没见过什么旁人,能让她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恐怕也就只有苓川奉旨送人入府之事了。 这么说来,苓川倒是误打误撞帮了自己一个忙啊! 刘彦知微微一笑,伸手将唐鲤抱在怀中,柔声道:“好了好了,别怕,一切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不管你担心的是那些良家子,亦或是苓川,我统统都不会接受的,相信我,嗯?” 唐鲤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她抬头望向刘彦知,道:“可是......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沈彦知吗?你现在姓刘,你作为皇室中人,有些事情,即使你不愿意,仍旧是要做的!” 刘彦知闻言,嘴角微微一翘,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若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明日便可去向陛下辞了这个王位,反正我本来也不喜欢这宫闱之间的尔虞我诈,更不屑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争斗,如若不是我留着这个位子还有其他的打算,苓川当初算计我们的小计俩根本就不会得逞。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这样,那么我们也就不需要再呆在这里了,我们还像过去设想的那般,去一个乡野小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 刘彦知的语气中满是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般。 但唐鲤听了,不禁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刘彦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虽然不喜欢争权夺利,但是也明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是多么诱惑人心,更何况,这还是一国之君的位置,任谁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他就能够成为天底下最强大、最尊贵的男人,这样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可是,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够为了她而甘愿放弃这份荣耀! “你真的舍得?”唐鲤犹豫了半晌后,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刘彦知闻言,嘴角的笑意愈浓,他微微颔首,道:“没什么舍不得的,我只想和你过平凡幸福的日子,只要你开心,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故态复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闻言,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哽咽着开口问道:“那我这段时间如此待你,你难道也一点都不生我的气吗?” “当然生气啊!”刘彦知毫不避讳的承认道。 “你......”唐鲤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紧咬着牙齿,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 “我怎么?”刘彦知笑道,“你终日里与我吵闹,我自然是生气的,因为,你每一次都是在拿你自己的身子跟我置气。” “我......” 唐鲤闻言,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流淌了下来,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滴落在刘彦知的手背上,凉凉的。 “我说过,你若是心气不顺,任由你打我骂我,但是就是不准自己生闷气,更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你就是不听,你让我怎么能不生你的气?!”刘彦知有些责备的看着怀中的唐鲤,语气却是温柔的不像话。 唐鲤闻言,心中更是委屈,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就滑落了下来,她低头在刘彦知的衣襟上蹭了蹭眼泪,瓮声瓮气地道:“彦知,你留下他好不好?我……我们各退一步,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刘彦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唐鲤所指的是什么,不由得脸色一沉,反问道:“这叫各退一步吗?这是我退一步!” 唐鲤闻言,顿时有些语结,支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半晌后,她才幽怨地看了刘彦知一眼,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定个期限,我们再等几个月,或许这几个月里就会有转机呢?!” 刘彦知闻言,顿时苦笑出声,毫不犹豫的便摇了摇头否定了唐鲤的提议。 见状,唐鲤不禁有些慌乱,连忙伸手拉住刘彦知的胳膊,郑重道:“我保证!如若这几个月里仍旧找不到不老丹,我一定听你的乖乖服了红花汤,绝不再任性妄为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刘彦知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望着唐鲤,语气中带着一抹严厉,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还几个月?就算我等得了,你肚子里的他难道不会长大吗?!到时候,只会令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你明白吗?!” “我......” 唐鲤闻言,顿时语塞,她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充满了恳求的目光看向刘彦知,道:“一个月,一个月好不好?我们不是还要去极地关,去找黑瞳雪蛾来化解你体内的蛟毒的吗?传闻中雪蛾不是也是能够与长生不老丹媲美的奇虫吗?或许,或许我们运气比较好,遇上了不只一只也说不定呢?!” 刘彦知闻言,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如果这雪蛾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珍惜的话,那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找到的?一只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再加一只......”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待刘彦知把话说完,唐鲤便急声打断他,接着又道:“找一只也是找,找两只也是找,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更何况,如若这黑瞳雪蛾真的像传闻中那样珍惜的话,那么我们是极有可能一只也寻不到的,如此,我们就更没有必要在这里讨论是否留下孩子的事情了,因为这根本毫无意义。” 刘彦知闻言,脸色变幻不定,过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被大蛟掳走时,陈大哥说你......” “是,我当时是想与你殉葬!” 唐鲤打断刘彦知的话,眼眶已经泛红,但是她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愿流露丝毫软弱,道:“我告诉你,这次也是一样!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便事事听你的,如若你死了,那你也管不着孩子的事情了,到时候不论生死,我是一定要生下他的!” 听到唐鲤的话语,刘彦知心头不由一惊,他怔怔的望着唐鲤,眼中闪过一抹震撼之色。 “现在,我和孩子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所以,此次前往极地关,你必须抱着一定能寻到雪蛾的决心前往,而我,则会一直陪伴在你的左右,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唐鲤眼神灼灼的盯着刘彦知,带着一股坚毅与执着的说道。 刘彦知闻言,心中百味杂陈,良久,他方才苦涩的笑了笑,道:“鲤儿,我原以为我顺水推舟,得了这荥泉王位是为你铺就的最好的退路,却没有想到,你早已做好了与我共赴黄泉之路的准备......” 说着,刘彦知轻叹一声,眼神黯淡,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但旋即他眼中的黯然便被一抹决绝取代,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目光炯炯的盯着唐鲤。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说过,我还要与你长长久久的厮守到老,现在说死还为时尚早。所以,我答应你,我们就以一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内,我们找到了两只雪蛾,我们便留下这个孩子,如若没有找到的话......” “如若没有找到,我便打掉它!我决不食言!”唐鲤闻言,心中顿时一凛,连忙道。 刘彦知闻言,轻笑了两声,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唐鲤紧握着刘彦知的大手,用力的点了点头。 皇宫。 遥远的东方刚燃起一抹红霞,萧瑟空旷的未央宫里就迎来了一位稀客,来者正是华丝大地风头一时无两的荥泉王-刘彦知。 与往日他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大相径庭,此刻他一袭华贵的官袍,腰束白玉带,头戴玉冠,脚踏玄黑锦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威严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不过,幸好他俊美儒雅的面容,稍稍中和了这种威严的气势,不然恐怕还真就吓到了未央宫里的一众侍卫,误以为一大清早的,哪位王公贵族来宫里找茬呢! “微臣刘彦知参见陛下!”刘彦知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央,对着坐在龙椅上的刘郢拱手行礼道。 “免礼,起来吧!” 刘郢一脸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刘彦知起身,随即问道:“贤侄,今日怎的如此早就来朕这里,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回禀陛下,侄儿今日确实有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只不过这些事情都关乎侄儿的私事,还请皇叔勿怪!” 听到刘郢这么问,刘彦知也并不隐瞒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是坦率的说道。 刘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心里却是纳闷刘彦知嘴里的“私事”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一大早的就来找自己,恐怕这“私事”非同一般啊!不过,对于刘彦知这个久别重逢的侄子,刘郢还是非常喜爱的,所以对于他的事情,不论大小刘郢还是很乐意为其答疑解惑。 “无妨,咱们叔侄俩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你尽管开口便是!” “既然皇叔如此说,那侄儿便斗胆直言了!” 说着,刘彦知就从袖口里取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呈递给刘郢道:“恕侄儿斗胆,请皇叔收回封赏侄儿数十余良家子的旨意。” “良家子?” 刘郢眉毛一挑,接过圣旨仔细的查看,不过当他看到圣旨上的内容时,整张脸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脸色阴沉的问道:“彦知,这是谁传的旨意?” 看到刘郢的这副神色,刘彦知心中暗道不妙,不过表面上却依旧镇静道:“皇叔,难不成这道旨意不是您下的?” “哼!” 刘郢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圣旨丢在桌子上,怒道:“你与侄媳二人鹣鲽情深,朕早已知晓,又怎会下达这道封赏给你女子的旨意呢?你快告诉朕,是何等人竟然胆敢伪造圣旨,欺君罔上,朕定要将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这......”看到刘郢愤怒的模样,刘彦知心里顿时打鼓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倒是说啊,究竟是什么人去传的圣旨?”刘郢看刘彦知半晌不语,更加的愤怒了,不由得拍案斥责道。 见状,刘彦知也不好再瞒着刘郢,只好据实以告,道:“皇叔息怒,这道圣旨是昨日辰时,苓川公主亲自送到侄儿府上的。” “什么?苓川?!”刘郢闻言,顿时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是!”刘彦知点了点头,微微沉吟,又继续说道:“不过,侄儿认为,苓川她虽身为公主,但想要伪造圣旨应该不是易事,而且昨日她来我府里宣旨之时,态度非常坦然,丝毫没有做假的迹象,所以侄儿猜测这道圣旨或是有人授权所拟,至于这位神通广大之人是谁......” 刘彦知的话没有说全,不过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刘郢自然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不禁脸色铁青。 “母后也真是的!这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吗?!想当年,皇兄的宫里便是如此被塞得满满当当,这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现在竟然又犯同样的错误,真的是......唉!”刘郢叹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 刘彦知见状,心知这件事情乃是苓川撺掇太后所为,和刘郢无关,心中也就放心了许多,只要刘郢不插手这件事情,那么太后那边自然不用担心,毕竟,这隔代亲也不只会亲苓川一个人,自己只要搬出父亲刘衢的名头,太后多少也会卖几分薄面,这件事情也就能顺利化解了。 想及此处,刘彦知便向刘郢拱了拱手,说道:“皇叔不必为难,皇祖母对苓川的宠爱侄儿也是有目共睹,想必此次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侄儿回头再去劝劝她老人家应该就没事了,还请皇叔不要生气,以免伤了您的龙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兵广云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闻言,刘郢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刘彦知这台阶给的很是漂亮,只要刘彦知这正主不计较,那自己只需顺势而下即可,左右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免得让外人看笑话。 不过,想到太后那边,刘郢又补充道:“彦知,此事事关太后声誉,断不可声张,这圣旨今日便算收回来了,稍后朕便派人随你回府,将那些良家子们接回宫中,你只需照办即可!” “是,谢皇叔成全!”刘彦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 刘郢轻轻颔首,又问道:“事三已说其一,还有两件事情呢?” “回皇叔,这第二件事情则事关侄儿患病的王后唐鲤,明日侄儿二人将前往极地关去寻药,路途遥远,来回少说也要月余的时间,特提前向皇叔禀报一声,以防万一。 另外,关于皇祖母那边,还请皇叔帮忙隐瞒,毕竟极地关此行凶险,皇祖母她老人家年迈,若是让她知晓,必然忧虑不安,所以还请皇叔替侄儿瞒住,待到侄儿回京之时,再告知皇祖母此事。” “这样啊,这个没问题!” 听完刘彦知的话,刘郢点了点头道:“你们去极地关,朕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这段日子你就专心寻药,京城的事情不用担心,朕自会帮你处理。另外,朕还准备给你留百名精锐护卫跟随左右,若是遇到危险的话,他们或可护着你安全脱身!” “多谢皇叔体恤!”刘彦知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又道:“只不过,侄儿此行要去的说是那北方边陲的极地关,实则是极地之中的寒冰崖,那地方常年寒风呼啸、冰雪肆虐,想要进入其中并非易事,而且其中凶兽异虫遍布,危机四伏,人多了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侄儿在此谢过皇叔的美意,这百名护卫还请皇叔收回。” “既如此,那你们可千万小心一些,你这刚回京城不久却又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朕实在是担心,你这孩子真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安全的回来,否则,朕可怎么向皇兄交代啊!” 刘郢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侄儿,他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而这次去极地关,又实在是凶险万分,他又岂能不为其担忧。 “皇叔放心,侄儿既然敢去这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方,就自然有足够的把握活着回来。至于其它的,皇叔无须挂怀,这些事情侄儿自有主张!”刘彦知说道。 刘郢知道刘彦知并非那鲁莽草率之辈,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自然有自己的主张,于是便不打算再继续劝说什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也无需再说什么了,你且记得一切谨慎为上才好!不过,朕倒是好奇,你这都准备离开京城了,那这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 提及这第三件事,刘彦知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走到刘郢面前,跪拜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说道:“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出兵讨伐广云国!” “广云国?” 刘郢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立马问道:“彦知,你这话是何意?” “回禀陛下,微臣之所以主张讨伐广云国主要有两点原由:一是因为广云国皇帝徐冉私藏长生不老丹一事,二是为了惩戒盗国之贼,雪我前朝之耻!”刘彦知抬头看了看刘郢,郑重其事的说道。 “长生不老丹?!” 刘郢闻言,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长生不老丹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过往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长生不老丹是真实存在的,要不是前几日刘彦知托他寻找长生不老丹的踪迹,他恐怕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长生不老丹的消息上面了。 刘郢虽然不信,但是他也清楚长生不老丹的价值,若是这长生不老丹真的存在在徐冉的手里,那么这个消息的价值绝对值得让他动用一切力量将其抢夺回来。 而且刘郢也确定,刘彦知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因为这事关他妻子唐鲤的性命,他既然甘愿为了唐鲤去那极北之地的极地关冒险,就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贪图功勋而撺掇战事,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长生不老丹确实是真实存在在徐冉手里的。 不过,这么说起来,刘彦知主张出兵讨伐广云国,可能绝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唐鲤,重感情这一点倒是和他的父亲刘衢颇为相似,这让刘郢不禁想起当年刘衢为了维护自己,而与先帝作对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唏嘘,与此同时,对于刘彦知这个侄儿也越发的欣赏起来了。 当然,除了欣赏之外,他还有另外的心思,毕竟作为皇室中人,重感情又何妨不是一个弊端呢?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凡事物极必反,若是一味的只顾感情而忽略了政治,只怕最终的结果亦会如自己的皇兄那般凄凉落幕吧! 思忖片刻后,刘郢缓缓站直了身躯,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彦知道:“彦知,朕问你,这乱世好不容易求来了和平,你却要为了一个女人起兵伐东,与其他诸国交恶,且不说这不老丹是否是真的,光凭这一点你就是在枉顾民心,你这样做简直就是不仁不义,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忌这天下苍生吗?” 刘彦知闻言苦笑一声,不过他却并没有辩驳,只是不卑不亢的回道:“皇叔教训的极是,出兵一事侄儿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只不过与此同时,侄儿亦是在维护正道,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还请皇叔明鉴。” 刘郢一怔,随即问道:“你是指你说的雪我前朝之耻一事?” “回皇叔的话,正是。”刘彦知应道。 “此话怎讲?依我所知,这广云国与我华丝并无太多瓜葛,甚至连边界都未曾接壤过,更从未建交,你为何说他们是盗国之贼?莫非这背后另有缘故不成?” “是,皇叔猜得没错,此事正是如此!” 刘彦知点了点头,又道: “皇叔虽识得广云国徐冉,但恐怕还不知道他徐姓王国的来历,据侄儿所知,这广云国的开国皇帝乃是我前朝的一名方士,他诈取了前朝大量的金银珠宝和以及粮草兵马,这才建立了广云国,其中不老丹也是从前朝窃取而得,而这徐冉便是那方士的后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广云国之所以能够称霸东北沿海,靠的就是这偷窃来的那些财富,若非如此,又岂有今日广云国之盛况?所以,面对如此的一个窃国大盗,我华丝大地岂能任其逍遥,必须出兵收回那些失去的宝藏,这是陛下作为华丝天子的职责,亦是我民族的使命和责任! 况且,那广云国横跨大海,地处东北,是一片偏远的蛮荒之岛,可谓是出了名的贫瘠,恐怕那广云国的百姓们吃饱饭都很困难,因此,我华丝此次乃是正义之兵,是为保卫祖先遗泽而来,是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来,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还请皇叔明鉴!” 刘彦知的话掷地有声,听得刘郢一阵哑然,震惊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刘彦知说的确实在理。 国家出兵征伐敌国,这本就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若是能再冠上“民族大义”这类的名号,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师出有名从来都是战事之中最重要的行事准则,因为这个准则不但能够起到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等功效,同样也可以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获得舆论上的绝对优势,因此,这也是很多战争发起前的惯例。 不过,刘彦知能考虑到这一点,倒是非常出乎了刘郢的预料之外,这也让刘郢对刘彦知的看法再一次的发生了转变。 虽然刘郢对自己这个侄儿还是很看重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刘郢不会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而考虑利益得失,而现在刘彦知这个选择让他心里颇为满意,若是能借着此次机会将这件事情做得漂亮,那么自己的位置必然会牢固许多,毕竟身在其位就必须谋其政,这句话一直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刘郢更是深谙其理。 想通了其中关键,刘郢当即便从御座上站起身,朗声笑道:“好一个民心所向,好一句大势所趋,不愧是朕的好侄儿,彦知你的这番话说的极是,这广云国虽然是我前朝的叛国,但是若能打击他们,为天下苍生除害,朕心里也是乐见其成的,这样吧,朕不日便派人商讨此事,待商讨妥当之后,朕便会派出大军,将其灭之。” 刘彦知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连忙拱手谢恩,然后继续开口说道:“皇叔英明神武,不过,侄儿还是要多提醒皇叔一句,千万要多加提防那广云国的皇帝徐冉。” “哦?这话怎么说?”听到刘彦知这般说,刘郢当即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皇叔有所不知,徐冉此人为人乖戾极端,处事阴狠毒辣,非强权镇压绝不肯低头服软,利益诱之只可为缓兵之计,绝不可给予其喘息之机,若是一旦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日必然会卷土报复,所以我等务必要在短期内攻破广云国,将他们一击铲除,以绝后患。” 听到刘彦知的话,刘郢微微蹙眉,沉吟了半晌后,才开口询问道:“这么说来,彦知你与徐冉似乎十分相熟啊?” 刘彦知摇摇头,道:“不瞒皇叔,侄儿与这徐冉并不算十分熟悉,只不过机缘巧合下打过几次交道罢了。” 第一百七十章 极北之地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郢皱了皱眉头,心里对刘彦知这话多少有些想法,不过既然刘彦知这般说,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道:“彦知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不老丹一事就交给朕了,快的话,或许等你从极地关回来,朕便已经攻克了广云国了,如此一来,王后的命也就可以保住了。” 刘彦知闻言连忙再度躬身行礼,说道:“彦知谢皇叔体谅。” 刘郢摆了摆手,道:“行了,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明日你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去吧。” “是,侄儿告退。”刘彦知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大殿。 待刘彦知走了以后,刘郢脸色阴晴不定的坐了下来,心里暗暗琢磨着出兵的事情,与此同时,对刘彦知这个侄儿,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此人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不过还好,他的身份还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怎么说,光凭着他的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就足够证明他是刘衢的儿子无疑,凭着刘衢当年拼死保住他性命的恩情,刘郢是绝不可能对刘彦知下毒手的,除非,他自己找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或许原本计划的让他做一个偏安一隅的闲散诸侯王恐怕是不行了,虽然自己对这个侄儿的疼爱是丝毫不假,但是若是一旦他真的掌握了兵权的话,那恐怕会埋下一颗极其隐患的种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有时候,刘郢也不得不承认,皇家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有才又有势的人势必是受到万众瞩目的,与此同时,又遭人忌惮,而这个刘彦知,恰恰属于这类人物,他安分也好,不安分也罢,都是一个威胁。 思及此处,刘郢不禁长叹了一声。 -------- 次日。 当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进大地的时候,刘彦知等人便已经准备完毕,然后乘着大车,在官吏的护送下离开了皇城,一路向北,照着海斯所给的地图往极地关方向进发,直到整整七日后的傍晚,才来到了距离极地关附近的一座小镇,也是附近唯一一个有人烟的小镇,名唤岁峭镇。 说起来也奇怪,海斯的地图乃是前朝遗留之物,但却比当朝寻常的地图都要详细的多,甚至就连这岁峭镇距离极地关的距离也记载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标注出了冰崖在哪里,这让刘彦知等人都不禁啧啧称奇。 这岁峭镇距离极地关大约十来里地,是个相对较为落后的地域,因为地处边陲,常年冰封严寒,所以这岁峭镇的居民也极为稀少,平日里鲜少能见人影。 所幸,这岁峭镇还有一条官道勉强算得上是一条商业运输的道路,因此,围绕着官道的生意也还算得上是兴隆,这样一来,对于刘彦知他们这种要去往极地关的队伍来说,这便成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补给地点。 这一路,越行越冷,尤其是在深夜时分,简直要比中原的冬天还要寒冷上好几倍,尤其是他们刚从初秋的京城来此,强烈的温差,让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寒意,而且,这寒冷的气候,也让他们的马匹疲惫不堪,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刘彦知他们也顾不得许多,当晚便直接在镇子里找了一处客栈暂作休息,等着次日采买足够的衣药和干粮,再启程上路。 夜凉如水,天空中飘荡着鹅毛大雪,放眼望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这夜幕之下,这雪花漫天飞舞,如同一张密集的白色帷布笼罩了整个世界,给整个黑夜增添了无尽的神秘与妖娆。 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下,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安静,仿佛整片大地只剩下这一轮皎洁的月光,洒落下了淡薄的银辉,给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圣而朦胧的面纱,将那些原本就神秘的景物,给渲染的愈发迷幻起来。 此刻,夜已经深了,众人皆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只是这一晚,刘彦知却是心中难安。 屋内燃着两个火盆,火焰熊熊燃烧,使得这间屋子里暖烘烘的,但即便如此,刘彦知依旧感到有些不适。他披着外袍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大雪纷飞,眉宇紧锁,神色迷惘,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畔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旋即,一阵香风袭来,一道窈窕的倩影便款款而来。 看到来人,刘彦知的眼睛不由一亮,旋即,他快速关上窗户,快步迎上前去,将来人拦腰横抱怀中,径直往内室走去,落座在火盆前。 “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刘彦知一边拢了拢唐鲤的衣领,一边柔声问道,说着又伸出手,想要将她额前零乱的秀发理顺,但大手刚要触及她的俏脸之时,刘彦知又猛然顿住了动作。 “怎么了?”察觉到刘彦知有些异常的举动,唐鲤娥眉微皱,抬眸看着他,疑惑的询问道。 刘彦知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没什么,我的手太凉了,怕你着凉。” 说罢,他便将手缩了回来,放在唐鲤的腰下,将怀里的佳人搂的更紧了一些。 闻言,唐鲤不由扑哧一声娇笑起来,随即,她将刘彦知的手拿了回来,哈了口气,放在手心里捂着,笑道:“无妨,我给你暖暖便是了。” 刘彦知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唐鲤的好意,任凭她将自己的手攥在手心里把玩。 过了一会儿,见刘彦知没有什么反应,唐鲤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呢?”刘彦知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人,调侃的问道。 唐鲤微微一愣,旋即轻哼了一声,娇嗔道:“我哪里知道你会是什么心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说实在的,我不喜欢听这种玩笑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很容易胡思乱想。” 刘彦知轻笑一声,随后将唐鲤搂紧了一些,他将头埋入唐鲤的颈脖间,闭上双目,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过了良久之后,刘彦知方才缓缓睁开双眼,轻声开口问道:“鲤儿,明天,明天你就不要跟过去了吧?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闻言,唐鲤不由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刘彦知这是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当下,她不禁笑了起来,开口道:“你在忧虑我肯定不会安分在这里等你?” 刘彦知闻言也不隐瞒,坦诚的点了点头。 “呆子!” 唐鲤用手指戳了戳刘彦知的脑门,随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懂我,那又何须问呢?你就算担心,可我却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你就安心去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更何况,最近我的身子好了许多,虽说带着一个小累赘,但是打架斗殴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了唐鲤的俏皮话,刘彦知微微一笑,没有再坚持什么,他知道唐鲤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就算别人说破嘴皮子也是无法改变的,因此,他干脆放弃了劝阻,点头笑道:“我就知道劝不了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要逞强,要第一时间逃命知道吗?” “放心啦!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哪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事啊!”唐鲤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即,她伸手将刘彦知的脸庞捧在手心,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嘱咐道:“你也是,不论是遇到任何情况,你都不要逞强,你知道吗?” 闻言,刘彦知不由苦笑起来,他点了点头,笑道:“我自然晓得,放心,我还不舍得死。” “呸!”唐鲤狠狠地在刘彦知的脸上拧了一下,娇骂道,“净会说这些丧气的话,真是该打!” “好疼!”刘彦知故作夸张地呼痛道。 “疼就对了!疼才长记性!不疼拧你做什么?”唐鲤瞪了刘彦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刘彦知呵呵一笑,没有再继续争辩,他伸手握着唐鲤柔软的玉掌,放在唇边亲吻了一口,然后便笑眯眯的说道:“为夫这是怕你拧我拧的手疼了。” 闻言,唐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纠缠此事,她伸手环住刘彦知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体贴在他的胸膛前,轻声说道:“好冷,我们回床上去吧!” “嗯。” 刘彦知微微颔首应了一声,随即抱着唐鲤从火盆前站起身来,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皱眉道:“明日出发前,还是得先给你买一身厚重的冬装才行,不然,我怕到了那极地关的冰崖之时,你会冻坏了身子。” “知道了,啰嗦!” 唐鲤撅了撅嘴,娇媚的横了刘彦知一眼,随即,便将头枕在了刘彦知的胸膛之上,闭上双眼,感受着来自于他身上的温度,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翌日一早,众人便兵分两路分头采买、各自忙活起来,而后才乘着马车朝着极地关的方向驶去,直到午时时分,方才抵达了极地关那标志性的幽蓝色冰崖之前。 看着脚下那一道深不见底、且又不断发出空响的幽蓝色悬崖,众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股寒彻骨髓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只觉得这极地关的冰崖简直犹如修罗地狱坠落人间,让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涌现心头,那无尽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胆战心惊。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秘残页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这冰崖,还真是恐怖啊!”晏珄看着脚底的景象,喃喃自语道。 沈年也是连连点头,赞同晏珄所说的话,随即转头朝着刘彦知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看到这座幽蓝色冰崖时,她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潜伏在这座幽深的悬崖之中,伺机待发...... 刘彦知自然也注意到了众人那不加掩饰的担忧目光,对此,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什么,而是将注意力移到了四下肆虐的飓风之上。 临近冰崖之边,飓风席卷,卷起漫天飞舞的积雪,不断地凌空飞起,然后又重新砸落在地面之上。 那犹如刀刃般锋利的冰棱混杂在飞雪中,犹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在冰原上肆意横行,随着冰崖之上狂暴旋转的飓风而左右摇摆着,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使得整个崖顶的情况并不比崖底的那个黑洞要好到哪里去,相比起来,崖底的那个黑洞倒显得平静许多。 刘彦知的目光在这白茫茫一片的冰原之上搜索了几圈,随后,便锁定上了西边那高耸入云端的山峰之上,在那山巅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石碑矗立于此,上书“极地关·地界峰”六个金光闪耀的大字。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大字,刘彦知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几个字代表着海斯所给的地图没有任何错误,而他们也确实是来到了这极地关之中。 “走吧,我们去那座地界峰底下瞧瞧,如果没错的话,这座山峰所对应的方向就是寒冰崖最佳的入口了。” 刘彦知收回目光冲着众人挥了挥手,随即,便牵起唐鲤的手,带着她又回到了马车之内。 晏珄和沈年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旋即紧随其后的跟着进入了马车之中。 “姐夫,你怎么会知道这地界峰就是寒冰崖的入口呢?难道你曾经来过这里?”刚一进入马车之内,晏珄便忍不住询问道,说着,还好奇的朝外面又看了看,又嘟囔道:“话说,这悬崖还有入口一说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刘彦知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急着回答晏珄的疑惑,而是掀开帘幕,对着驾马赶车的杏林说道:“杏林,我们走!去西面的那座地界峰下面。” “好的,殿下!” 杏林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侧的方向驰骋而去。 “姐夫,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那座山峰就是冰崖的入口呢?”晏珄依旧不死心的追问刘彦知。 听到晏珄的询问,刘彦知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问道:“晏珄,还记得海斯给我们的那张地图吗?” “记得啊,那张地图不就是表姐带你们回来的时候用的吗?听说是你们原本准备来华丝用的,后来没用上,就被杏林收着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晏珄有些纳闷的反问道。 闻言,刘彦知点点头,说道:“地图本来是没有用了的,但我整理的时候,却发现那份地图的最右边,有一块凸出的地方,很小,若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那块凸出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夹层的边角,或是受了潮而导致的变形这才显露出来。” “夹层?”晏珄听到刘彦知的解释,不禁愣住了,有些诧异道:“来华丝的时候,那张地图还是我亲手交给艄公的,我还摸过几回呢,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夹层啊?” “你是摸过几次,不代表你看的也一定仔细。”刘彦知摇了摇头,接着道:“而且,那夹层里藏着的地图残页亦是十分的细微且隐秘,摸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啊......”晏珄闻言点了点头,不由的暗叹自己的眼拙,旋即又道:“这么说来,那地图残页便记录着冰崖的入口咯?那姐夫,上面是不是也写了冰崖底下的具体情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存在?或者说,那冰崖底下有没有什么怪物?”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刘彦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张残页相当于地图的细节补充,记录的都是地形的大致情况,至于冰崖底下究竟有什么生物,这张残页并没有提及。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残页上只记录着极地关的具体情形,却没有提到任何其他地方的详细内容。”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晏珄听闻此话,不禁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 “你想啊,这残页被人费尽心思藏在夹层里,目的就是防止被人发现,或是说,防止极地关的地形泄露出去,那么,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况且,这极地关常年冰雪封冻,寒风肆虐,别说是大家没有地图,就算是有了地图也没几个人敢进入到极地关的深处,所以将残页藏在夹层之中又有什么意义呢?”刘彦知缓缓的解释道。 “呃,好像也是哦。”晏珄闻言,也不由的点了点头,但是紧接着他又是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藏残页的人想独享崖底所有的雪蛾!” “独享雪蛾?” 刘彦知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这样。雪蛾虽和不老丹一样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它们却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雪蛾只适用于重病之人,而且服用一次即可根治。 对于普通人来讲,雪蛾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最多也就起个补药的作用,但作为补药却远远没有人参、灵芝等药材有效,再加上捕捉雪蛾异常凶险,他这么做完全划不来,毕竟一旦遇到什么危险,那他岂不是白白丢掉性命。” “嗯,这倒也是,如果是我,好端端的,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个不划算的补药将自己陷于那么大的危险境地之中。”晏珄点了点头,赞同道。 “难道是宝藏?”就在刘彦知二人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默默听着二人谈论的唐鲤忽然插嘴说道。 唐鲤的突然插话,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纷纷将视线投向她,晏珄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宝藏?什么宝藏?这底下有宝藏?!” “呃......”唐鲤见状,不由的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道:“那什么,我只是猜测,猜测罢了。” “哦......”晏珄失落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拍手掌,激动的道:“不过,如果真是宝藏的话,那我们这次岂不是要发财啦?!” 说着,他还拱了拱身旁的沈年,示意她附和,但是沈年却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晏珄,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拉倒吧你,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活着从这万丈冰崖里走出去吧。” “哎呦,小年年,有哥保护你,你怕个什么?”晏珄闻言却是不服气的反驳道:“而且,我今天出门前可是占了卦的,卦象显示我们此行必定平安无恙,你要是再这么说我,我跟你急啊。” “你还懂占卜?”沈年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毛。 “那是,我可是占卜世家出来的人,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啥!而且,你不知道我姨丈,也就是你嫂嫂的爹爹就是那广云国鼎鼎有名的“占卜神算”吗?我这点儿本事可都是他亲自传授给我的!”晏珄得意的昂首挺胸说道。 “呃......”沈年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嫂嫂”唐鲤,呆呆的又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唐鲤闻言,也是一阵无语,连忙给了晏珄一脚,嗔怒道:“臭小子!吹牛归吹牛,别扯上我爹啊!” “嘻嘻,我说的也是实话嘛。”晏珄嬉皮笑脸的说道。 “......” 唐鲤无奈的耸了耸肩,懒得理会他,转移了话题道:“不管这个制作地图的人为何藏匿残页,总之我们现在是对底下一问三不知。而且,当时海斯还跟我说过,这崖底守护着雪蛾的是一种极为可怕的魔兽,实力非常强悍,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闻言,刘彦知点了点头,淡然一笑,道:“别担心,等会儿我会带着踏雪先下去探查一番,你们就在地界峰下等着,等我把冰崖底下的情况弄清楚后,再回来接应你们。” “啊?” 刘彦知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忍不住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踏雪更是惊诧之余一脸的为难。 犹豫了一刹,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不愧是你啊刘彦知,本神兽大人那么大一颗金丹都给你了,现在,居然还要让我跟着你去做那坑死兽不要命的马前卒,亏你想得出来......” 听到踏雪的吐槽声,刘彦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挑眉反问道:“怎么,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神兽大人难道要说话不算话不成?又或是,你怕了?” “谁说我害怕了?!” 踏雪闻言,连忙挺了挺胸前雪白浓密的鬃毛,一脸傲娇的昂着脑袋望着刘彦知,一副老子才不害怕的模样。 “本神兽大人可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小神兽,区区一个小小的极地关,怎么可能难的倒我?待会儿你们就等着瞧好了,本座一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神兽一族真正的实力!” “好!” 踏雪话音刚落,刘彦知当即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踏雪毛绒绒的小脑袋,鼓励道:“好好干,回头荥泉王府的鸡腿少不了你的份!” 听到鸡腿二字,踏雪顿时两眼放光的挺起了前身,晃荡着两只肥嘟嘟的小前爪,兴奋的连连点头答应着:“好叻,本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四下突然绽出金芒,转眼间软萌可爱的小奶狗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浑身散发出阵阵金色光辉,宛如黄金浇筑而成的威武神兽,乍一看去,宛如一只威风凛凛的北漠凶狼,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与狂野!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在线发糖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去!踏雪变身了?!” 看着踏雪那变幻莫测的神奇身法,晏珄和沈年不约而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神兽真容,虽然早就知道踏雪乃是一名神兽,但此刻,他们仍旧不免感到有些震撼。 “踏雪,你......你刚才怎么变得?再变一次给我们看看!”晏珄一把抓住了踏雪的爪子,兴奋的大喊道。 沈年更是冲上前,两步窜到踏雪的背上,伸手捏了捏踏雪肉呼呼的大耳朵,一边捏,还一边啧啧称奇道:“好柔软!好舒服!” “哎哟,放手!你们俩烦死了!”被两人这般放肆蹂躏,踏雪顿时气呼呼的吼道。 不过,它却没有躲避,而是直挺挺的坐在原地,任凭两人对它上下其手,这倒不是因为它认命了,而是因为这马车就这么点大,它实在是无处可逃。 一时间两人一兽在马车里闹腾的不亦乐乎,兽毛飞舞,场景十分滑稽。 “我不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唐鲤冷不丁的突然冷喝出声,打断了马车内欢呼雀跃的画面,一下子把正在激战中的二只一兽全部吓住了,不由得怔楞在原地。 但唐鲤却是没有给予二人一兽什么目光,而是伸手拉住了刘彦知,语气颇为坚决的说道:“我不同意你和踏雪单独行动,要去的话,我必须和你一起! 而且,本来我们就是为了找雪蛾才来的,现如今你自己要单打独斗,那我们来这一趟的意义何在?岂不是千里迢迢来当这个累赘?总之,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你要和我们呆在一起,否则的话,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听到唐鲤的话语,马车内陷入一阵沉默,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唐鲤为何突然情绪不佳,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见状,沈年立刻附和道:“没错!兄长,咱们四个人一起行动,总比你和踏雪孤军深入的好!我们这来都来了,总得做点什么吧?你就让我和嫂嫂坐这干等着,简直比让我们跟着你下崖还要让人折磨啊!我们哪里坐得住啊?!” “是啊,姐夫!” 晏珄闻言,也赶紧劝说道:“你就让我们跟着吧!虽说我和沈年的功夫不敌你和表姐,但是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量不是?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那种没胆子的人,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怪物,至少,也是能够自保的嘛!” “就是就是!我们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沈年一边应承着晏珄,一边默默朝着晏珄竖起了大拇指,晏珄心领神会,冲着她抛了个媚眼,随即,两人一龙,齐刷刷的望向刘彦知,希望他能够松口。 听着几人一唱一合,刘彦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苦恼的皱了皱眉头,而后,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唐鲤的小手,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老规矩,晏珄和年年一起,我和鲤儿一起,至于踏雪......” “哎?不用担心本神兽大人,本神兽大人虽战力欠佳,可跑路的活儿还是非常擅长的!就凭本座的速度,甭说这崖底有个什么怪物了,就算是天上掉下来一头母老虎,那母老虎也别想追的上本神兽大人!” 不等刘彦知把话说完,踏雪就急着插嘴道,那骄傲、臭屁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彻底的自恋狂,哪里还有半分高贵神兽该有的形象。 “噗嗤!” 听了踏雪的话,晏珄和沈年都忍不住笑喷了,唐鲤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唯独刘彦知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旋即,他伸手弹了弹踏雪那肥嘟嘟的脑门,笑骂道:“臭美吧你!” 说着,他便不再理会踏雪,转身拉开帘布看了看外面,见外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后,他便将帘布重新放了下来,而后扭头看向晏珄和沈年。 “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待会儿,我们分头下崖,各自去寻找雪蛾所在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射信号烟花联络,切莫逞强硬闯,听明白了吗?” “知道啦,姐夫!” “明白!” 听完刘彦知的嘱咐,晏珄和沈年连忙答应道。 见状,刘彦知也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便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通透的小瓷瓶,从瓷瓶内倒出两颗药丸递到晏珄和沈年的手里。 “这个乃是御寒的乌附丹,服用以后,能够抵挡两个时辰内的冰雪寒毒侵蚀,刚服用之时会感觉到强烈且短暂的全身发热,不过不用担心,不消半刻便会慢慢恢复正常。 崖底势必温度极低,若是被寒毒侵袭过久,恐怕会经脉受损,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要提前服下这乌附丹,眼下我们离地界峰也不远了,正是服用乌附丹的最佳时机。 记住,服下乌附丹后,必须立刻运功调息,否则热气在体内游蹿,会对经脉产生巨大影响,严重的话甚至有性命之忧!” 听完刘彦知的叮咛,晏珄和沈年纷纷点了点头,二人接过乌附丹,一人吞服了一粒,然后按照刘彦知的吩咐,盘膝而坐,运功吸收乌附丹药效。 “哎哎哎,那我呢?本大人也怕冷啊?” 见到晏珄和沈年都服用了乌附丹,而自己却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踏雪立刻不满的抗议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不甘心的盯着刘彦知手里的小瓷药瓶,那样子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知道了,给你给你!” 刘彦知看着迈着小短腿凑上来的踏雪,不由的哑然失笑,随即取出一枚乌附丹塞进了踏雪的嘴里。 丹药入嘴,踏雪立刻欢快的咀嚼起来,不大片刻的工夫,一枚乌附丹便被他吞咽了下去,随后,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咂巴了一下嘴巴,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乌附丹在它的肚子里,化作了甜滋滋的琼浆玉露呢! “彦知,还有我呢!” 见到踏雪吃的津津有味,唐鲤也不甘示弱的举起了双臂,眼巴巴的望着刘彦知,一副讨赏的模样,而刘彦知则是笑了笑,慢悠悠的收起了乌附丹,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小玉盒,递到了唐鲤的面前。 “这是什么?” 见到刘彦知手中拿出来的东西,唐鲤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一把夺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颗泛着莹光的棕黄色药丸,仔细一闻,似乎还散发着阵阵清香。 “那乌附丹虽可抵御寒毒,却药力醇厚,过于霸道,对于孕中女子并无裨益,所以我给你单独准备了这个玉灵丸,里面蕴含的药力虽比不得乌附丹,但是胜在温补,亦不需内力催化,你只管放心服下便是!”刘彦知解释道。 闻言,唐鲤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么说,我就算吃了这个什么什么丸,也只能抵御一部分寒气咯?” “不错!” 刘彦知微微颔首,随即伸手帮唐鲤拢了拢她身上厚厚的斗篷,将她裹得个严严实实,这才继续轻笑道:“所以,你待会儿可得跟紧着我点儿,为夫自有法子护你周全。” 唐鲤眉头一挑,略显不满的嘟囔道:“你这么说的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成了累赘似的,拜托,我可是很厉害的,怎么说,我曾经也是广云国第一女将诶!” “是吗,那又如何?”刘彦知挑眉,淡笑着揶揄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刘彦知可要比你还厉害几分,毕竟,我可是你们广云国第一女将的夫君呢!” “噗嗤!” 听到刘彦知这话,唐鲤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弯月,看起来煞是惹人喜爱。 笑着笑着,她捂着嘴巴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还在打坐的晏珄和沈年一眼,见二人一兽依旧专注的运功调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拽着刘彦知的衣襟,猝不及防的凑近了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嘟起嘴巴,毫不犹豫的在刘彦知的唇瓣上狠狠的啄了一口。 “啵~” 蜻蜓点水般的碰撞,令刘彦知微微一愣,旋即,他便捉住了那个正欲逃走的小贼,不容拒绝的将其牢牢控制在怀中,捧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视若无人的深吻,让唐鲤有些羞怯和难为情,原本俏丽的脸颊也瞬间变红,就连呼吸也渐渐的变得凌乱起来,眼角处更是带着丝丝媚意,看得刘彦知的心中一荡,忍不住想要更加亲密一些。 察觉到刘彦知体内散发出来的无形火焰,唐鲤有些慌了,不由的想挣扎一番,然后趁机逃脱出刘彦知的桎梏。 不料,还没等她有动作,刘彦知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她的唇瓣,笑眼盈盈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来日方长,夫人,今日事多,咱们改天再继续。” 说罢,他又在唐鲤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枚乌附丹服下,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认真调息。 而唐鲤则是呆楞楞的坐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唐鲤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一张小脸早已经涨得通红,一颗芳心更是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出似的,令唐鲤羞涩不已。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变活狗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什么嘛......” 唐鲤轻咬着嘴唇,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服下玉灵丸,以手撑面,歪靠在刘彦知的身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调息结束。 而就在唐鲤的目光目不转睛的投射在刘彦知身上的时候,晏珄和沈年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调息,他俩相互对视一眼,一个戏谑的偷笑着,另一个则是满脸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晏珄偷笑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依旧还是传入了唐鲤的耳朵里,她微微一滞,疑惑问道:“臭小子,你在鬼笑什么?” “咳咳咳,我没笑什么啊?我笑了吗?” 晏珄干咳两声,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然而脸上那因为憋笑而变得的诡异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见状,唐鲤一皱眉头,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你还骗我!” “没,我真没有啊!” 晏珄连忙摆了摆手,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郁起来,随即他故意将目光移向别处,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真没有在笑你和姐夫之间的腻腻歪歪,真的!” 听到晏珄提到“腻腻歪歪”四字,唐鲤俏脸顿时飞上一抹红霞,她瞪了晏珄一眼,嗔怒道:“谁腻歪了,明明是你自己在瞎想!” “我哪有乱想!明明就是你自己心虚!” 晏珄连忙争辩道:“我和沈年只不过是打坐调息而已,又不是死了,你们那么大的动静,我们想不听到都困难啊,可你现在不仅不承认,居然还倒打一耙,你说,这不叫做贼心虚叫什么?” “你......” 唐鲤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对着晏珄就是一脚,晏珄也没有闪躲,被踢了个正着,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不过他却不顾疼痛的揉着肚子,嘿嘿一笑,看着唐鲤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得逞的笑意,这让唐鲤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拿晏珄一丁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哼!我懒得理你!”唐鲤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径直的坐到了一旁,扭头不看他。 “呵呵~” 晏珄低低的笑了几声,看到唐鲤生闷气,他也不收敛,反而是笑的更欢了,甚至还撺掇着沈年一起来欺负唐鲤,被沈年没好气的拍掉他的爪子,晏珄这才不敢造次,悻悻收敛起来,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没用多久,马车便来到地界峰的山脚下,踏雪和刘彦知也纷纷调息结束睁开了眼眸,看到依旧还在气鼓鼓坐在角落的唐鲤,刘彦知没有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将唐鲤抱下马车,然后自己走到涯边查看情况。 在这里,或是说从地界峰的角度来看崖底,跟刚才所见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入眼皆是漆黑一片,除了崖壁上零星的几株草木外,便再无其他东西,而且崖壁依旧很陡峭,几乎是垂直向下,稍有不慎便有跌落万丈深渊的危险,即使对于习武之人来讲亦没有差别。 就在刘彦知观察着周围情况的时候,晏珄和沈年也下了马车,走到了刘彦知的身后,三人站在涯边,一同看向崖底的深渊。 “这地界峰不是说是这冰崖的入口么?这看起来跟刚才也没什么区别啊!”晏珄皱了皱眉,一边看着崖底的情况,一边说道。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刘彦知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那残页既然这样标识了,或是真正的区别不在崖顶,而在那看不见的崖底吧。” “嗯,有道理。” 晏珄点了点头,旋即回身拉过沈年腰上系着的锁扣,将它扣在了自己的腰间,笑道:“沈年,待会儿你可得搂紧着我点儿,否则掉下去了,可别怪我不救你。” “放心好了,我就算掉下去也不会忘了捎着你的。”沈年没好气的白了晏珄一眼,随后便将手搭在了晏珄的衣襟上,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见到沈年这副模样,晏珄不禁莞尔,耸了耸肩,揶揄道:“好家伙儿,你这是要与我做这亡命夫妻的节奏啊?那小爷我就舍命陪君子啦!” 话音落下,晏珄伸出手臂搂住了沈年的腰身,轻轻一带,便将沈年揽进怀中。 沈年心中一惊,下意识给了晏珄一个肘击,不过晏珄早就料到了沈年会如此做,一把握住了她挥舞过来的右拳,回手一翻,轻松化解掉了沈年的攻击。 “沈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哦不,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内讧,知道吗?”晏珄一脸认真的对沈年嘱咐道。 沈年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将胳膊抽了回去,没好气的说道:“少废话,我不打你就是了。” “哈哈哈,行!那我们就说好了啊!” 晏珄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松开搂住沈年的手掌,退后几步,与沈年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才回身去看涯边的刘彦知,谁知正巧撞进了他那晦暗不明的双眸当中。 晏珄心中一跳,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大喊道:“姐夫,我啥也没做,你不要误会啊!” 刘彦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信手摆了摆,便去找马车边的唐鲤去了。 晏珄讪讪一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子,他刚才确实是想调戏调戏沈年这个母老虎,但没曾想却忘了刘彦知这位大舅哥的存在了,不过幸好刘彦知没计较,否则他恐怕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鲤儿,准备好了吗?”刘彦知来到唐鲤身前,轻声询问道。 唐鲤闻言,立刻松开了杏林的衣袖,来到刘彦知身侧,挽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甜甜一笑,说道:“我刚跟杏林交代完,他就留在这里等我们,三天之内,我们若是还没回来,就让他带着马车回到岁峭镇去。” 刘彦知点了点头,随即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疑惑道:“奇怪了,怎么不见踏雪?它刚才还在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唐鲤嘿嘿一笑,扯开了自己身上的斗篷,露出了里面背着的绣花布包,说道:“当当!来!踏雪!来给爷表演一个,大变活狗!” 话音落下,一道黑白混杂的影子突兀的从唐鲤的布包中窜了出来,瞬间幻化为一只乌黑发亮、雄赳赳气昂昂的巨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锐的獠牙,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散发着阵阵寒芒,直勾勾的盯着众人。 “嗷呜~” 踏雪一声咆哮,有模有样的朝着刘彦知嘶吼了一声,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完了又立刻变回了之前那个娇憨可爱的样子,用脑袋蹭着刘彦知的手臂,撒起了娇。 刘彦知被踏雪逗乐了,轻笑着感叹道:“没想到踏雪你还有如此神通,居然能够幻化的如此之小,我还以为你就只有幼犬和成年体两种形态呢!” 听到刘彦知的赞赏,踏雪仰着下巴,颇为傲娇的摇了摇脑袋,说道:“哼哼,本座可是堂堂神兽,会的神通岂止只有这些,区区幻化之术不过是本座的小把戏罢了,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不在话下、不值一提,不......” “好了好了,踏雪你就少卖弄点儿吧,再卖弄下去,我都快要忍不住揍你了!”唐鲤翻了个白眼,伸出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 踏雪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缩到了刘彦知的身后,冲着唐鲤吐舌头。 刘彦知笑着摸了摸踏雪的脑袋,说道:“这样挺好,等会儿踏雪你就老实待在鲤儿的包里,等我们到了崖底你再变回来。” “好哒,没问题,你长得好看说啥都对!”踏雪乖顺的应了一句,随即一个流光重新钻回了唐鲤的布包中,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唐鲤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巴,对着身上的绣花布包嘀咕道:“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儿!也不知道是你亲爹还是亲娘,就这么听话!” 刘彦知笑了笑,没有理会唐鲤的吐槽,将两人身上的绳索系牢,然后又检查了一番两队的装备,确认无碍后,这才带着唐鲤又返回到了涯边,与晏珄二人汇合。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刘彦知招呼了一声,便带头朝着崖底行进,只不过,本来唐鲤是应该攀附在刘彦知的背上,但为了节省体力,刘彦知还是选择怀抱着唐鲤,自己背朝着深渊,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过分亲密,但是,这种方式却可以让唐鲤更加安全。 晏珄看了看刘彦知二人的方法,眼神微变,旋即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容,眼神示意沈年,道:“咱们也这样吧!” 听到晏珄这话,沈年不禁愣了一下,顺着视线看了看刘彦知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她盯着晏珄看了又看,旋即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别了吧,你还是驮着我吧,我支撑的住!” “哎呀!你这个家伙,可真是小气鬼!”晏珄撇了撇嘴,不屑的拧了沈年一眼,一脸鄙夷的说道:“不就是抱一下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又不是没抱过,哼!” 沈年闻言,脸色顿时涨红了一片,不过却没有吭声,只是狠狠的剜了晏珄一眼,随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晏珄的背上,双手搂着晏珄的脖子,催促道:快点!兄长他们要走远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晏珄嘴上没好气的回着,不过还是麻利的抓紧了绳索,朝着崖底飞速掠去,转瞬消失在飞雪之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虚空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彦知和晏珄的脚程都相当之快,只不过下行至半个多时辰,晏珄便嚷嚷着受不了了,这才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四人现在已经深入了冰崖中的多深,周围已经化作一片黑雾笼罩,除了偶尔吹来的寒风,周围静谧的没有一点声响,让人感觉异常的压抑,仿佛置身于一个死寂的世界。 “接着!” 刘彦知停在原处,伸手从腰间掏出了两枚火折子,一只塞进了唐鲤的手里,另外一只则扔向了晏珄二人。 沈年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刘彦知扔过来的火折子,随即用手指弹掉火捻子上的火苗,火折子被点燃,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而起,照亮了周围黑乎乎的世界。 唐鲤和沈年一左一右两处火光,照亮了周围数米范围的区域,只不过在那数米明亮之外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东西,就连脚下踩着的崖壁也是冷飕飕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奇怪了,按理说,这种地方就算没有毒物猛兽,也应该是各种毒虫毒蛇,怎么会这么平静啊?难道这里本来就没有生命迹象存在吗?还是说都被我们吓跑了?”晏珄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 “嗯,的确奇怪。” 刘彦知点了点头,附和着晏珄的猜测,“不过,据说这冰崖之下是一座活火山,因为温度高,没有生物敢靠近这里也属正常,问题就在于现在一点岩浆的味道都闻不到,实在是相互矛盾,很不寻常。” 说完,刘彦知抬头打量了一下,变的和黑漆漆一片的崖底一样的崖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唐鲤趴在刘彦知的身上,随着他的目光环顾着四周,看着那些黑黝黝的洞穴和石壁,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说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像一个虚无的空间吗?” 唐鲤的话一出口,三人皆是一怔,齐刷刷的看向唐鲤,一脸的惊讶和茫然。 这个时候,唐鲤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太过离谱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个虚无空间嘛,其实也不是我胡乱杜撰的,《术法实录》上确实有记载过类似的情况,就像是我们经常讲的神仙住的天界或者妖魔住的冥府一样,虽然同时存在,但又彼此独立,这里就很像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空间,就叫它,叫它虚空界好了!” 听到唐鲤的介绍,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这些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对于唐鲤所说的空间,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沉吟了半晌,最终,刘彦知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依你的意思,我们刚刚还在人间,现在却到了虚空界,难道说,我们继续往下走,或许会到达另一个世界?或是你所说的空间?” “有这个可能!”唐鲤微微颔首道:“毕竟,空间与空间之间势必有着特殊的通道,我们既然可以从这条路进入到虚空界,也就有可能顺着这条路,穿过虚空界,抵达另一个地方。” “啊?!”晏珄和沈年闻言均是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已经离开了人间?难道我们已经死了?” “呃......”唐鲤挠了挠头,干笑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们应该还是活着的。虽然那个《术法实录》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过空间与空间往返的事情,但我想,我们还是做好这个心理打算比较好,说不定,我们下面要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仙界呢?!” “真的假的啊?!”晏珄一脸兴奋的看着唐鲤,脸上浮现出一抹憧憬,“那样的话,那我晏珄岂不就是真正的大罗金仙了!哈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呐!这一趟真的是来值了!哈哈哈哈......” 听着晏珄的狂笑声,刘彦知等人皆是一阵无语,沈年更是被他聒的直翻白眼,抬手就敲在了他的脑门上,怒道:“死晏珄!给老娘闭嘴!回声这么大,你想吓死谁啊?!” “呃......” 被沈年一巴掌拍醒,晏珄一脸讪讪的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之色,内心却是一阵委屈和不服气,嘟囔道:“我不就是高兴点嘛......” 刘彦知等人见状,都纷纷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好了,说也说了,歇也歇了,我们还是继续往下走吧!就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不管下面是个什么地方,总归还是得先找个落脚之处再说。” 晏珄听了,也不再啰嗦,点了点头,便继续沿着悬崖峭壁下行,唐鲤和刘彦知则是紧跟其后。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就在唐鲤和沈年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之时,走在前面的刘彦知突然站住脚步,脸色凝重的回头望向晏珄二人,开口说道:“别动,下面有声响!” 刘彦知话音落下,晏珄、唐鲤和沈年三人立马警惕起来,纷纷屏气凝神的倾听。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隐约听到下方一股极强的寒浪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风声,夹杂着刺耳的尖锐嘶鸣声,宛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听着心中发毛,不禁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立。 “嘶嘶嘶嘶......” 就在这时,一股带着腥臭的冷风刮过众人的耳畔,令他们的心底一颤。 只不过这腥臭的味道却似乎并非是平日里常见的鱼肉腥味,反倒像某种野兽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带着鲜活的骚气和粪便味儿,甚至,隐隐的还透露着某种血腥气息。 “我去!”晏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嫌弃,“这底下该不会是个便池吧?!说好的仙界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救命啊!实在是太他妈臭了呀!” “噗嗤!” 唐鲤和沈年两人闻言,都不由得笑出了声,纷纷鄙视的看了破坏氛围的晏珄一眼,异口同声的嗔怪道:“就你话多!” 不过,此刻倒因为晏珄的一句话,原本紧绷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就连刘彦知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好了,不闹了,我试一试看能不能用神识探查一下下面的情况。” 说罢,刘彦知便缓缓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神识,开始朝着脚下的虚空蔓延而去。 刘彦知的神识,就像一根触角一般,在空中慢慢扩展,渐渐的覆盖到了脚下数百米的距离,只可惜,当他的神识即将碰到虚空界边缘的时候,却是受到了一股阻碍,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在了外面,让他无法寸进半步,那阻碍就像是一堵厚厚的铁壁一般,牢不可摧。 刘彦知心底微微一愣,旋即收敛起神识,眉头微皱的思考起来,想了想,便伸手朝着崖壁信手一摸,一块岩石应声掉落了下去,岩石掉落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虚空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亦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声响。 “怎么样?感受到什么了吗?”晏珄和沈年等人都一脸期待的望向刘彦知,开口追问道。 听到晏珄的询问,刘彦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下面数百米处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我的神识完全隔绝在外,我感觉不到下面的具体位置,更加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气息,就好像下面真的只是虚空一片一般。 但我刚才扔下的岩石却偏偏掉下去了,虽说没有着地的声响,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的确确的穿过了那层屏障。或许真的如鲤儿所说,跨过那层屏障,下面就是另一个空间世界了。” 听到刘彦知的推测,晏珄等人均是暗暗咋舌,心中不由得对于那个未知的世界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与希冀,与此同时还有无尽的敬畏和忌惮。 目光再次投向悬崖下方,却是依旧一无所获,除了空荡荡的虚空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看来,我们还是得亲自走一趟崖底才能够弄明白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了!”晏珄轻吐了一口浊气,说道。 “走吧!” 刘彦知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再次举步走在前面,朝着悬崖深处而下,晏珄则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 “别怕,有我在。” 感受到胸前那紧张的攥紧了自己衣襟的小手,刘彦知轻声安慰道。 唐鲤听了,咧嘴露出一抹笑容,大咧咧的说道:“我才不怕,我只是怕你等会丢了,所以抓紧着你点儿。” 说着,唐鲤紧紧的搂住了刘彦知的脖颈,回头对着一旁的晏珄和沈年喊道:“沈年!抓紧晏珄!《术法实录》上可说了,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屏障并不一定稳定,如若不慎,极有可能被吸入虚空裂缝之中,永远都出不来了!” 听了唐鲤的话,晏珄和沈年两人脸上顿时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沈年更是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双手,紧紧的圈住了晏珄的脖子,将晏珄牢牢的锁在怀里,不让晏珄有机会逃跑。 见状,唐鲤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闪烁着浓浓的自豪之色,嘿嘿笑道:“没错!就是这样!如此应该就没事了!” 晏珄见状,心里一阵哀嚎不已,大喊道:“我的姐姐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早点提醒我们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呀!” 听到晏珄的埋怨,唐鲤翻了翻白眼,撇嘴哼道:“这也说不定嘛,谁知道这底下到底是个啥?你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漩涡星圈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我......” 晏珄刚想辩驳,身下突然一阵光亮涌起,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拉扯力随之传来,使得每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朝下方倾斜而去。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不知道这股强烈的拉扯之力从何而来,要将他们拖向何处而去,这一切几乎是瞬间就发生了,让人猝不及防,只是眨眼睛功夫就已经被拉的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就像失重般不停地往下坠落。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也太恐怖了,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中充满惊慌失措。 “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玩意在拽我!不行了,我要掉下去啦!” 晏珄手上死命的拽住绳索,脚下却是拼命挣扎着,但是根本没用,他的身体现在就像是狂风中的风筝一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随着引力渐渐加重,一种窒息感突然从脖颈间传来。 “别慌!千万别松手!” 刘彦知一边安慰着晏珄,一边努力的查探四周的情况,奈何脚底的极光实在是太亮,他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见耳旁呼啸的狂风,还有那一阵阵越来越近的引力。 “不,不行了,再不松手,我要被沈年勒死了......” 晏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磕磕巴巴的说着。沈年这才觉察过来,自己因为紧张,手臂竟是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这才让晏珄产生了窒息之感。 沈年连忙松手,同时抓紧了自己的腰带,防止自己掉落下去,抱歉道:“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没注意!” “咳咳......” 晏珄猛然松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但是还没等他缓和过来,耳畔便再次传来一股强烈的拉扯之力,身躯再次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啊!” 晏珄惨叫一声,双腿狠狠的踢踏着,但还是没有丝毫的效果,只觉得自己的两只手臂简直要脱臼了,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疼痛,甚至有种撕裂般的疼痛感,疼的他几乎要抓不住那粗壮的绳索了。 “姐夫!我不行了!”晏珄大声的叫喊道,声音之中透着浓郁的恐惧。 “晏珄!抓住!再坚持一下!” 见状,刘彦知脸色一变,连忙大吼出声,同时手臂一抖,冲着晏珄和沈年扔过去一条新的绳索。 绳索两端乃是玄铁所炼制而成,坚固异常,甚至能承受千斤的重量,在甩飞的过程中,速度更是快如闪电,几乎是眨眼间便已经飞到晏珄和沈年身边。 绳索在半空中划过,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在众人的注视下,迅速的缠绕在了二人的身上,将二人紧紧地捆绑了起来,随后,刘彦知将自己这端的玄铁扣也扣在了腰间。 “抱紧我。” 刘彦知低头叮嘱了唐鲤一句,随即,再次回身大喝出声:“晏珄!抓紧我们之间的绳索,我们一起松手跳下去!” “啊?......哦!好!” 狂风呼啸中,晏珄一滞,随后连忙反应了过来,急忙点了点头,一边答应着,一边紧紧地抓着绳索。 “一、二、三,跳!” 见晏珄二人已经准备好了,刘彦知也没有迟疑,大喝一声,同时抱紧唐鲤,脚底猛然踩踏在崖壁上,借助着那股力量,使得整个身子远离崖壁,向下方的那股强光漩涡坠去。 与此同时,晏珄也迅速抱紧了沈年紧随其后,转瞬之间,四人便同时消失在那片无尽的光芒之中。 “啊!--” “啊!--” ......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股刺目的白光闪烁,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压迫而来,让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任由身体不停地向下坠落着。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仿佛一张巨网正死死的将他们束缚住,让他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他们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轻,紧接着身体的重力陡然减少,随后,便听到耳旁一道轰鸣响起,旋即,他们的身体便向着一片柔软的白茫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狠狠的砸了过去。 “噗!噗!噗!噗!” 一连窜的闷声响起,四个人纷纷从强光中弹射而出,落地之后,便是一番翻滚,好在他们的修为比较高,而且,这地面亦是软绵绵的,似是柔软的棉花糖一般,所以,虽是从天而降,但并未受伤。 刘彦知更是在第一时间稳住了身形,抱住唐鲤的同时,迅速的翻身借了一把力,这才让唐鲤稳稳地趴伏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直接砸下来,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唐鲤受伤。 而晏珄和沈年二人则是没有这么幸运了,两人虽然刚开始也是紧紧抱着彼此,但是随着他们身体的下坠,二人早已分散了开来,而且,由于他们是背朝地面,所以摔倒在地面上的姿势极为狼狈,可谓是实实在在的摔了个七荤八素,头昏眼花。 唐鲤从刘彦知身上爬起身来,确认了他安然无事之后,随即便立刻朝着周围望去。 只见自己所处的位置乃是一片雪地之中,四周全是厚厚的雪层,一片雪白,根本没有半点的绿意。而且,此时的他们正在一个山坡上,下方亦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除了远处连绵不断又高耸入云的雪峰之外,再无一物。 不过好在那雪峰之上却是不同,除了依旧是许多的积雪在上面凝聚,但并非像脚下一般荒芜,反而有几处甚至是绿草茵茵,野草丛生,还有很多参天古木在雪中傲然挺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这荒芜的雪原平添几分生气。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唐鲤从雪地里站起身,一边将刘彦知扶起来,一边朝着还在砸出的雪地窝里装死的晏珄和沈年问道。 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显然比她和刘彦知要糟糕许多,倒不是因为受了什么伤,而是他们身上皆满是尘土,脸上更是沾满了雪粒和雪沫子,尤其是晏珄,一张俊脸已经完全被埋进了积雪里面,只露出了一个鼻孔,一副极为凄凉的模样。 “哎呦喂~~疼死老子了~~” 晏珄从雪堆中爬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揉搓着屁股一边抱怨着,不过,当他缓过劲来抬起头时,脸上顿时便流露出一抹震撼之色,一双眸子瞪得圆滚滚的。 “我们,我们这是回来了?!”晏珄呆滞的指着周围的一切问道。 沈年闻声,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四周,好半晌,方才从嘴巴里吐出一句话来:“好像是啊,这里和极地关一样的冷啊......” “这里不是极地关!”刘彦知打破沉默,淡淡的说道。 “呃,不是吗?”晏珄和沈年闻言,顿时愣了愣,脸上皆是流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 “不是,你们看那儿,看天上!” 刘彦知指了指上空,又道:“这里的天空上,本该出现太阳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光圈,又或是星圈,总之,这是我们原本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或许,这里就是《术法实录》里所记载的,另外的空间世界了。” 众人顺着刘彦知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上空的确漂浮着一个色彩复杂却又和谐唯美的星圈,星圈整体呈椭圆形,以中心为轴,螺旋向四面八方延伸着,旋转着,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风车一般,缓慢又平衡的转动着。 一缕缕的蓝色荧光从星圈外围逸散而出,犹如月华倾泻而下,洒遍天地间,紫红色火焰般的星圈中心更是看起来就像是火凤凰一般,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充斥着一种神圣和庄严。 “真漂亮啊!这一大堆星星可真好看!”沈年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晏珄也是看的痴了,不过他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一脸疑惑的说道:“从没有听说星星还能聚在一起的呀?而且,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星星?” “我知道了!” 晏珄话音刚落,唐鲤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道:“这个应该就是刚才传输我们来到这里的漩涡吧?也就是《术法实录》上所写的,空间与空间之间的传送通道!” 唐鲤这么一提醒,晏珄和沈年二人顿时也是恍然大悟,刘彦知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或许吧,但是,这个空间通道自上而下把我们送到这里,我们怎么回去呢?” “也是哦!我们从天上掉下来倒是容易,但要是想飞到天上去,那恐怕就有些天方夜谭了......”晏珄挠了挠脑袋,颇为苦恼的说道。 “啊?那这怎么办啊?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有来无回?”沈年闻言,顿时变得焦急起来。 “别慌,既然来到了这里,肯定是会有办法的。”刘彦知安慰道。 “可是......” “先静观其变吧!以我所见,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冰天雪地里,最该担心的不是怎么回去,而是,如何活下来。” 沈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话却是刚说了一半,就被刘彦知给打断了。 说着,刘彦知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一块雪地上,眼睛微眯,沉吟片刻之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所处的雪坡距离地面足有数百丈,这里地形陡峭险峻,根本不适合作为落脚点,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一个适宜我们停留的地方,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彦知的话音刚落,几人便相视一眼,随即便齐齐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刘彦知所说的这些话。毕竟现在的他们,在这初来乍到的茫茫雪原中,就像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如果贸然行事的话,只怕会死的更快。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众人纷纷从雪坑站起身来,一边解开身上的绳索收好,一边四处寻找着可以作为暂居之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异界雪崩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咱们去那里吧!”唐鲤不理刘彦知给她整理斗篷的举动,指着斜对面的雪峰上,一处背风向阳、光线颇佳的峰坡对着刘彦知等人说道。 刘彦知等人闻言,立刻朝着唐鲤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里,有一处极为突兀的岩石平台,坡度虽高但并不陡,而且左右两边皆由雪峰环抱,正好可以作为两处天然的遮蔽物,可以说是一处绝佳的落脚地。 “嗯。” 刘彦知点了点头,随即便牵紧了唐鲤的小手,带领着她缓缓下山,朝着雪峰平台走去,晏珄和沈年两个也赶忙跟上。 走着走着,突然,刘彦知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了身后的高峰,眉头紧蹙,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 唐鲤见状,也是停下了脚步,一脸好奇的看向了刘彦知,晏珄和沈年二人则是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身后那高耸入云的雪峰。 刘彦知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思了片刻之后,又抬头向着雪峰左右望了一眼,随后,他突然将身旁的唐鲤拦腰抱起,对着晏珄和沈年二人招呼道:“快!我们快离开这里,要雪崩了!” “什么?!雪......” “轰隆隆!” 刘彦知话音刚落,就在晏珄和沈年二人还在惊诧于刘彦知话语中的内容的同时,他们身后,陡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随即一阵强烈的震动瞬间传遍了整片空间,略过他们的脚下。 紧接着,就见那高耸入云的雪峰上,开始不断的往下滚落巨大的雪块,就像是下冰雹一般,一颗接一颗的砸落在山坡之上,溅起漫天碎雪飞舞,场面异常壮观。 “不好!我们快走!” 见此,刘彦知脸色顿时一变,抱着唐鲤的双臂紧了紧,随即,他便猛地转过身,朝着远处开阔的雪原疾驰而去。 晏珄二人见此,也连忙追赶而上,不敢稍有耽搁。 “砰!” “砰!” “砰!” 不一会儿,一连串巨大的闷响声就在几人的耳边炸响,几人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向后看去,只见那高耸入云的雪山,竟然开始缓缓的坍塌,而他们身后的大地也正在开始不断的抖动着,就好似地龙翻身一般,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从身后席卷而来。 “啊!救命啊!!” 晏珄拉着沈年一边狂奔,一边尖叫,一颗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 “闭嘴啊你!你叫什么叫?!还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沈年听到晏珄的惨叫声,顿时没好气的呵斥了他一声,虽然自己一张俏脸也吓得煞白一片,但心中还是不禁暗自鄙夷了晏珄一番。 这家伙儿,还真是够丢人的! 听到沈年的嗔怪,晏珄顿时委屈的撅了撅嘴巴,一脸幽怨的瞪了沈年一眼,但最终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 几人一路狂奔而下,终于在约么不到半盏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之后,才终于彻底摆脱了身后的层层雪浪,来到了斜对面的平台之上,而这时,那滚滚而下的雪浪仍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汹涌,仿佛一条咆哮的巨龙一般,誓欲吞噬眼前的一切。 几人都喘着粗气,看着那翻腾而下的雪浪,心中都不禁感到了后怕,刚刚如果被淹没,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的娘嘞!终于跑出来了!” “太好了!” “要命了!真的是要了小爷的老命了!” “不跑了,说什么也不跑了,实在是没力气了!” ...... 额上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滴落,晏珄更是直接一躺,躺在了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旁的刘彦知和沈年二人虽说比晏珄要好一点儿,但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累得气喘吁吁,唯独唐鲤,因为被刘彦知一路抱着的缘故,并没有受多少影响。 见状,唐鲤连忙从包裹里翻出两个水囊,一个递给沈年,另一个则是拔掉了塞子,喂给了刘彦知。 “喂!表姐!你这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我呢?我的呢?我也要喝水啊......”晏珄见状,顿时不乐意了,立刻爬起身来,一边伸手向唐鲤讨要水囊,一边不依不饶的抱怨道。 “一共就带了两个水囊,你等一等嘛!”唐鲤闻言,头也不抬的回应了晏珄一句,然后就继续埋头翻弄着自己怀里的包裹。 “哼!”晏珄冷哼一声,随即便气鼓鼓的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唐鲤,只是心里仍旧有些不服气。 “好了,我喝好了,我的给你!” 说着,刘彦知就把自己的这个水囊递向了晏珄。 “还是姐夫对我最好了!” 见状,晏珄顿时笑逐颜开,一边接过水囊,一边冲着刘彦知嘿嘿露齿一笑,随即便仰脖将水囊里剩下的半壶水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喝完水后,还不忘伸手抹了一下唇角,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刘彦知见状,忍不住摇头轻叹了一声,随即看向一直摆弄包裹的唐鲤,问道:“在找什么?” “呃......”唐鲤闻言,微微愣了愣,手上翻找的动作也戛然而止,随即缓缓抬起脑袋来,委屈巴巴的盯着刘彦知,道:“我,我有点饿了......” “我也饿了......” “我也是......” “噗!哈哈哈哈......” 听到唐鲤的话后,晏珄、沈年二人齐齐开口附和道,随后,三人便默契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哈哈笑了出声。 刘彦知见此,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是我忽略了,算算时间,从我们下崖开始差不多有三个多时辰了,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夜里危险,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暂且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我和晏珄去找找生火的干柴,年年和鲤儿就在这里守着,等着我们回来!” “嗯!” “好的!” 唐鲤二人齐齐应答了一声,而后,刘彦知便和晏珄一起起身离开了,留下沈年和唐鲤两人,一左一右的蹲守在了平台上,等待着他们回来。 不一会儿,刘彦知和晏珄两人就提着几捆干柴和干草回来了,不过让唐鲤二人惊讶的是,晏珄手里还提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肥硕,但却是非常鲜美,更何况在这冰封雪原的环境中,能够吃上这样的野味儿,已经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刘彦知和晏珄二人回来之后,便开始准备晚饭,晏珄负责生火,刘彦知负责宰杀和烤制鱼肉,唐鲤和沈年则负责将干草堆叠起来铺好,以及烘烤带来充当干粮的胡饼。 对于做鱼一事,刘彦知可谓是驾轻就熟,手法娴熟手艺又好,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烤架上便飘荡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鲜甜的鱼香混杂着醇厚的胡饼味儿,一时间勾引的众人皆是食指大动,一个个都是垂涎欲滴,不停的咽口水。 “啊!有好吃的!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娃娃叫声突兀响起,紧跟着,就见踏雪如同一阵旋风般从唐鲤的布包中冲了出来,凭空出现在篝火边上,一脸兴奋的望着火上滋滋冒油的烤鱼,伸出毛绒绒的小爪子就要抓过去。 不过,踏雪刚刚伸出爪子,还没等刘彦知出手制止,便立刻被晏珄和唐鲤二人同时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数丈之外。 “哎哟喂!我的屁股!疼死我了!” 摔在未铺就干草的石台上,踏雪顿时痛呼出声,随即,就见它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盯着晏珄和唐鲤二人,恶狠狠的道:“混蛋!竟敢打本神兽!看我不咬死你们!!” 话音未落,踏雪便朝着晏珄和唐鲤二人攻击过去。 但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它刚刚扑到一半,便凭空转变方向,再次朝着烤鱼扑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它并没有用爪子去抢食,而是直接嘴巴去啃咬。 好一招声东击西! 不过,刘彦知似乎早已看穿了踏雪的心思,就在踏雪的身形刚刚闪动之际,刘彦知便瞬间挡住了踏雪的去路,信手一挥,便将其牢牢的固定在空中。 他揪着踏雪厚实的后脖颈,然后像拎小鸡似得把它给拎到眼前,目光严厉的盯着它,道:“踏雪,不可胡闹!” “嗷呜~” 踏雪闻言,当即发出了一声哀鸣,转瞬,就恢复成了原来的萌态,用它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刘彦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要博取他的同情与心疼,可惜,刘彦知根本不买账,直接选择了无视。 看到这里,唐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拿起一只烤好了鱼,在踏雪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快速的收了回来,道:“踏雪,想吃吗?” “想吃!想吃!想吃!我要吃鱼!......”听到唐鲤的话后,踏雪立刻激动万分的挥舞着小爪子,拼命的点头。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两只鱼,根本就分不过来,要不,你吃鱼头,我们吃鱼身好不好?”唐鲤诱哄道。 听到鱼肉变鱼头,踏雪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纠结,随即它小嘴一撇,嫌弃道:“可是,鱼头上根本没有多少肉,不好吃!” “那......两个!两个鱼头都给你行了吧!”唐鲤闻言,立刻无语,随后她便伸出手掌,将手中的两条鱼都放到了踏雪的面前,继续诱劝。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两条鱼,踏雪的脸色顿时变的好看了许多,果断的点了点头,道:“成交!”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喜获萌吱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见状,顿时满意的笑了笑,而后用现做的木筷将鱼头拧了下来,递到了踏雪的面前,道:“喏,这是你的!” “汪汪汪!” 踏雪接过鱼头后,当即兴奋的叫了几声,刘彦知也顺势松开了踏雪的后脖颈,任由它欢喜的蹦哒了起来。 只不过这货蹦哒了个过瘾后,却没有急着享受美食,而是小心翼翼的衔着就跑,一直躲到离开他们老远,才将鱼头放在地上,好整以暇的准备开餐。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篝火的光亮,依稀还能看到踏雪它那饿死鬼投胎似得神情,众人不禁莞尔失笑,随即也开始准备用餐。 “啊!!!”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惊得众人身形均是为之一怔。 “怎么回事?!谁叫的这么惨?”唐鲤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鱼肉,一边疑惑的皱眉询问道。 晏珄闻言,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回道:“安心啦,是踏雪的惨叫声而已......” “踏雪?!” 唐鲤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随即立刻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那一团黑乎乎的大身板,却因为光线不佳,所以看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就有些担忧的看了又看。 “别担心,它没事!”晏珄见唐鲤担心踏雪,不由的随口安慰了她一句,想了想又道:“估计,是被鱼刺卡到了吧!” “呃......也许是吧!” 听到晏珄的猜测,唐鲤默默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毕竟踏雪这家伙儿向来着急忙慌、急急躁躁的,囫囵吞枣以至于卡住这事儿,确实很像它的作风,遂便不再关注,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 “你给我滚啊!你这个贼!你这个偷东西的小偷!” 就在这时,一道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再次传入众人的耳朵里,随即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踏雪正在一边狂吠,一边在原地焦虑的转着圈儿,一只小爪子还不停的比划着,一副想要扑上去将对方咬死的架势。 “你还我鱼肉!还我鱼肉!还我!” 这一次,踏雪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愤怒的哭腔,众人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拿起火把,快速朝着踏雪围了过去,警惕的审视着被踏雪暴打的那位不速之客。 “嘤嘤嘤,嘤嘤嘤......”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传来了一声声低泣之声,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哭诉自己的委屈一般,可却因为踏雪暴躁的蹦来跳去,刘彦知等人完全没办法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只是感觉到对方小小的身躯在剧烈颤抖着。 “踏雪,别打了!” 刘彦知说了一句,随即走上前去,一手揪开了踏雪,举起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那个被踏雪暴打的家伙的脸庞。 顿时,一只毛茸茸、灰蒙蒙又脏兮兮,像猫咪一般娇小的小家伙儿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帘之内。 看着面前这只毛绒绒的小东西,众人皆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生物存在于世间,奇怪之余又非常的软萌可爱,尤其是它战战兢兢的将一颗小脑袋从雪地里拔出来时,唐鲤和沈年当即“嗷”的一声,冲上前去将小家伙抱进怀中。 “好可爱啊!” “哇!它好萌啊!” 沈年和唐鲤二人将这只来路不明小家伙紧紧的搂在怀中,不停的逗弄着它,喜爱之色溢于言表,而后者则是用一双湿漉漉的小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面前的众人,一双小短腿更是不停地踢来踢去,看起来可爱至极。 “可爱是可爱,怎么有点臭烘烘的?”沈年牵着小家伙儿小翅膀一样的前肢,一阵左嗅右闻之后,顿时忍不住吐槽道。 “......” 唐鲤闻言,脸色一囧,当即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附和道:“好像是哦,它好臭啊!哎呀好臭!” 二人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语,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家伙儿,轻轻的抚摸着它那柔顺光滑的皮毛,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而一旁的刘彦知和晏珄,在听到二人的讨论声后,皆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踏雪更是相当的不爽,在刘彦知的手下剧烈挣扎着,痛斥道:“这是个小偷!就是它偷吃了我的鱼,不对,是抢!你们快帮我把它抓起来!抓起来!” 听到踏雪的话后,唐鲤和沈年两人脸色微变,不过没有一瞬便恢复如初,甚至无视小家伙臭烘烘的体味,依旧乐呵呵的逗弄着它,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啊......” 看着这一幕,踏雪顿时郁闷到了极点,不由得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只是它这一次哭出声来,并没有引起唐鲤和沈年的关注,反倒是刘彦知和晏珄两人,听着踏雪凄厉的嚎叫声,心头不禁升起了几分怜悯。 “踏雪,你死心吧,你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失宠了。”晏珄拍了拍踏雪的脑袋,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 听到晏珄的话后,踏雪立刻停止哭嚎,冷哼了一声,随即猝不及防施力一蹬,直接从刘彦知的手掌之中挣脱开来,朝着小家伙就飞奔而去,一边挥舞着小爪子,一边怒吼道:“都怪你!看我不宰了你这个臭强盗!” 看着朝自己追击而来的踏雪,小家伙也吓坏了,连忙转头一插,就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唐鲤的肘窝,只留了毛茸茸的大屁股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眼看着踏雪的利爪就要抓在小家伙的屁股上,唐鲤一个转身,躲开了踏雪的攻击,与此同时,刘彦知也是火速上前再次将踏雪抓了起来。 “踏雪!不就是一块鱼肉吗?我明天再给你抓就好了,何必这样穷追不舍呢?!你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了鲤儿我可饶不了你!”刘彦知一脸严肃的教训道。 听到刘彦知的训斥,踏雪顿时蔫儿了,一双小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了一下,随即便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看到踏雪服软,刘彦知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伸手在踏雪的脑门上轻轻摸了摸,道:“好了,别生闷气了,我保证明天给你多弄几条鱼回来,好不好?!” 在刘彦知的再三保证之下,踏雪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算作答应了,只不过那小眼神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见踏雪答应,刘彦知这才满意的放开了它,随即将目光又移到了唐鲤怀里的小家伙身上。 和它灰蒙蒙的不倒翁般的身材不一样,它的小脑袋看起来很是小巧玲珑,头顶深黑色毛发,只有脸颊两边呈洁白色,而且它嘴巴尖尖,长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整体上看过去,倒像是一团灰色毛球上面嫁接了一个黑白分明的鸟头,就连它身侧两个短小的前肢也像是一对小翅膀似的。 不过它和鸟不一样,因为它毛茸茸的前肢和小尾巴上只有绒毛,并无鸟类飞翔所生的飞羽和尾羽,当然这也可能是它处于幼年体的原因,但它现在确实都是靠着两只小脚丫在地面上站立行走,只不过它的腿极短,或是说几乎看不见,圆滚滚的身下,只能够隐约的看到几支小爪尖儿。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小家伙儿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可爱至极,而且看样子毫无攻击力,对抱着它的唐鲤,甚至是所有人,几乎都毫无戒备之心,甚至还有几分亲昵之意。 当然,除了踏雪,它害怕踏雪。 “小家伙儿,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别怕哈!”唐鲤一边安抚着小家伙,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吱吱......” 被唐鲤摸着脑袋,小家伙立马舒坦了许多,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吱吱声。 听到小家伙可爱的叫唤声后,唐鲤不由得姨母笑了起来,道:“真乖!你会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吱吱......” 听到唐鲤的问题,小家伙又发出了一声叫声,显然是在回答唐鲤的问题。 “吱吱,你从哪里来的呀?怎么跑这儿来了?”唐鲤继续询问道,说着,看了充满怨念的踏雪一眼,又补充道:“还有哇,你怎么能抢别人的东西吃呢?抢别人东西可是不好的哦~” “吱吱吱吱......” 听到唐鲤的问题,小家伙先是扭动了一下小脑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即再次发出了一连串吱吱声,看样子可能是在解释着什么。 等小家伙滔滔不绝的解释完,唐鲤顿时愣住了,拧着一双秀眉,竟然很认真的开始考虑小家伙儿“话”中的内容,看的旁边的沈年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不叫吱吱,这只是它的叫声而已。” “哦哦,对哦!” 听到沈年的提醒,唐鲤一脸恍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再次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小家伙,依旧雷打不动的坚持问道:“原来你不叫吱吱啊,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唐鲤此话一出,沈年不禁扼腕叹息,一时间居然分不清唐鲤这次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东西摆明了就不会说话,而唐鲤却还一副很是认真的的样子在问这个小东西的名字,这不是纯粹的浪费口水吗?! 果然,唐鲤的话刚一落音,那只小东西便再次发出一连串的吱吱的叫声,不过这次叫唤声明显比之前要高亢了许多,而且还摆动着它那翅膀状的前肢,在唐鲤怀里扑腾起来,一副很是兴奋的样子。 得了,看样子,她俩还聊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雪夜飞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沈年一阵汗颜,唐鲤却是自得其乐,她一边观察着怀里小东西的表现,一边认真思考,随即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吱吱你饿了对不对,你想吃鱼吗?走!姐姐喂你鱼吃!” 说着,唐鲤便自顾自的抱着小家伙往篝火堆走去,除了沈年饶有兴趣的跟了上去以外,刘彦知他们几个则是一脸蒙蔽的看着唐鲤她们的背影,一阵无奈。 不过,显而易见,虽然不知道唐鲤是怎么理解的了“吱吱”话语的含义,又或是说是否理解了它的意思,总之,他们可以很确定,她是把小家伙当成了宠物来养了。 而且这小家伙似乎也乐于接受唐鲤这种饲主的待遇,一切都按照饲主的要求来办,甚至还不时的露出讨好的笑容,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啊,总之,就像是小狗见到了主人一般。 晏珄故作惋惜的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将手搭在刘彦知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唉,姐夫,看来失宠可不止踏雪一个啊!” 听到晏珄意有所指的话,刘彦知不禁也长叹一声,上下瞟了几眼幸灾乐祸的晏珄,挑眉反击道:“是啊,谁又不是呢?”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那一抹意味深长。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便是迈步走到篝火旁坐下,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唐鲤和沈年兴趣盎然的喂食着小家伙吃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半夜,篝火旁早已变成了一片狼藉,而篝火旁的吱吱也终于吃饱喝足,在唐鲤的喂养之下,睡着了。 看到小家伙已经熟睡,刘彦知这才从唐鲤怀中将它抱走,毫不客气的就丢给了沈年。 不过,沈年自然是乐享其成的将其收入囊中,一脸惬意的抱着小家伙,坐在了柔软的干草堆上,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你抱完它了,该抱抱我了。”看着唐鲤那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刘彦知不由得抿了抿薄唇,有些酸溜溜的强行将话题引导到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刘彦知的话,唐鲤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很勉强的将视线从小家伙的身上挪开,落在了刘彦知的身上,故意插科打诨道:“怎么,你也要吃鱼?” “......” 听到唐鲤的话,刘彦知一时间无言以对。 看着刘彦知那一脸憋屈的模样,唐鲤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随即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里,道:“好啦,逗你玩呢。我就是觉得吱吱太可爱了,而且,你看它一个小家伙在这冰天雪地流浪实在是很可怜,所以才想多抱抱它,给它取点暖而已,难道,你这也要吃醋不成?” “骗人。”刘彦知撇了撇嘴,故意板着脸道。 看到刘彦知这幅故作生气的模样,唐鲤不禁笑的更欢了,道:“我怎么骗你了?” 听着她的明知故问,刘彦知也不再继续假装生气,眉眼一挑,便抬手勾住了唐鲤的下巴,调笑道:“喜欢就说喜欢,做什么说为了给它取暖?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真的是为了取暖才抱它,那你不如抱我,我不仅没吱吱身上的体味,还能反过来给你取暖呢,怎么样,小娘子可要考虑考虑?” “噗嗤~” 看着刘彦知这轻佻劲儿,唐鲤顿时被他逗乐了,不由得笑出了声,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双臂,道:“我这不是正抱着呢嘛,怎么,不满意?还是说......” 说着,唐鲤脸色一滞,随即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被吱吱接触过的地方,紧张兮兮的问道:“真的很臭吗?” 看到唐鲤这幅后知后觉的模样,刘彦知顿时哭笑不得,随口敷衍了一句,道:“还好,不是很臭。” 闻言,唐鲤顿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这鬼地方又没办法梳洗,如果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臭味儿的话,你恐怕要嫌弃我了......” 说着说着,唐鲤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仿佛蚊子叫一般,不过,即使她的声音再怎么轻,刘彦知仍然是听了个清楚。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拦腰将唐鲤抱进怀里,一边帮她拢紧了斗篷,一边柔声说道:“想什么呢?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点休息吧!至于那个吱吱,现在也弄不清它是走丢的还是流浪的,你若是喜欢,我们便先带着它上路,或许等明天天亮以后,就能找到它的家人呢。” “嗯!” 听到刘彦知的提议,唐鲤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仰头冲着刘彦知抛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颜,道:“你说得对!那咱们先睡觉吧!” 话音未落,唐鲤便直接趴在了刘彦知的怀里闭上了双眼,刘彦知也顺势靠在了树干上,缓缓阖上双眸,静静的听着唐鲤那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渐入梦乡...... 夜色寂寥,冷风萧瑟,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除了风声呼啸以外,便只剩下干柴燃烧时所产生的噼啪声,一时间,这片宁静的雪原变得异常安谧,只留下那一缕淡淡的炊烟飘散在空气中,在风中飘荡着。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巨影犹如鬼魅一般的凭空出现在这片荒原上,随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吱吱!~~~” 突然,原本安详的躺在沈年怀里的吱吱睁开了双眼,睁大了乌溜溜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围看去,嘴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将众人从睡眠中惊醒。 “怎么了,吱吱?你怎么了?”听到吱吱的叫声,沈年立马睁开双眸,一脸担忧的抱紧了它。 闻言,吱吱连忙摆动着自己的四肢,拼命地摇晃着自己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似乎是想要表达出什么,可是它却又说不出来,急的吱吱在沈年的怀里跳着脚打滚儿。 “你别急啊吱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或是饿了?” 看到吱吱急的团团转的样子,沈年也不禁慌了神儿,连忙伸手按住了它的小脑袋,试图安抚住它焦躁不安的情绪,可是吱吱依旧在她的怀中不停地乱跳,似乎有什么非常的急迫的事情要说。 见此,唐鲤也连忙起身,准备走过去查看一番,可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被刘彦知拉住了手腕,“别动!” 刘彦知沉声说着,随即冲另一头的晏珄递了一个眼色,有所指的冲着他们身侧山谷的位置瞥了一眼。 晏珄见状,当下会意,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拉住沈年怀里作乱的吱吱,一边胡乱哄着,一边提醒着沈年小心防范周围的情况,随后抱着吱吱又躺回了干草堆上,假寐起来。 沈年也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学着晏珄的样子躺了回去,暗自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时刻保持着应有的警戒。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吱吱那不安的叫唤声也渐渐停歇了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那偶尔刮过的寒风吹得干草簌簌作响。 “咻咻咻!” 突然,一阵凌冽的破风声骤然响起,伴随着那破风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道凌厉的寒芒,几乎是瞬息之间,那些寒光便犹如利箭一般划破虚空,朝着篝火的方向飞射而来。 “小心!” 率先察觉到异样的刘彦知和唐鲤当即便睁开了双眸,看到周围那数颗朝着他们袭击而来的寒芒,两人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便冲着晏珄和沈年大吼出声,与此同时,刘彦知猛地起身,迅速揽住唐鲤的腰肢,闪电般躲避了开来。 躲开攻击的那一瞬间,唐鲤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耳畔便再次响起了一道道破空之声,随即,那铺天盖地的寒芒就像是雨点一般密集的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咻咻咻!” 众人来不及反应,便纷纷运足了内劲朝着那扑面而来的寒芒迎去,顿时,一股股强烈的内力波动便在半空中爆炸开来,形成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辨的气浪向四周扩散而去,一时间,漫天冰沙飞扬,雪花翻涌,整片雪原被一层厚厚的冰晶所覆盖。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那一个个寒芒乃是冰凌所化就的飞刃。 而且,不知为何,攻击他们的冰刃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般,越聚越多,越聚越多,转瞬之间,便将众人笼罩在其中,无论是哪一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空隙,便会有无数道冰刃射向这边,密集如雨。 不过,这一幕看似惊险,刘彦知和唐鲤这边并没有因此遭受多少伤害,毕竟他们两个人是修法者,修习术法之人的内力和真元之力远非普通的修武之人所能相比,所以,虽然这些冰刃的杀伤力十分巨大,但是想要伤及二人却还是远远不能。 所以,二人刚刚化解眼前那部分冰刃之后,便立即将晏珄和沈年从疲于招架的局势中解脱出来,不过,沈年二人的狼狈并不全部来源于此,更为主要的还是她怀里的吱吱,实在是闹腾得让她有些分身乏力,不得不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吱吱身上,免得被那些寒芒给误伤。 还好,刘彦知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替了他们将那些攻击挡了下来,否则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异界灵兽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彦知在前抵挡着那源源不断的冰刃侵袭,唐鲤则是负责垄断剩余那些袭向晏珄和沈年的攻击,一时间,倒也没有吃亏。 不过,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随着他们将周围的冰刃尽数化解,那原本安安静静的雪原突然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与此同时,天际边那一轮五彩的漩涡星圈也在瞬间化作一片血红,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诡异刺眼。 而且,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闷雷响起,一道道迅疾的黑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快速穿梭,犹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个个挥舞着锋利的尖喙,带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朝着众人扑了过来。 它们的体型很大,每一只的身高都足有三四米,而且脑袋小小,身材臃肿,乍一看过去,活像一个个成了精的大鸭蛋竖在众人的眼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它那前白后黑的毛色,前后各占据了一大半,恐怖之余竟还有些意外的萌感。 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巨型异兽,唐鲤三人顿时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巨型的陆地生物,尤其是那些异兽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嗜血之色,那凶残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把他们撕碎全吞下肚子一样,那样子简直是太吓人了! 但是,这种恐惧的情绪仅仅只存在了刹那,很快他们就镇定了下来,准备迎战。 因为此刻,它们一个俯身便已经冲到了近前,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为首的刘彦知扑了过去,嘴里还发着“呜哇呜哇”的怪叫之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晏珄!保护好沈年,我去帮彦知!” 唐鲤对着晏珄交代了一句,随即便纵身一跃,直奔刘彦知所在的地方掠去,一脚朝着其中一只扑过来的异兽狠狠地踢去。 唐鲤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可那大鸭蛋般肥嘟嘟的身躯却犹如一块铁球一般,纹丝未动,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反倒是唐鲤那脚丫子顿时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同时被那肥嘟嘟的身躯给弹飞了出去。 刘彦知心下一惊,连忙抽身离去,一把接住唐鲤的身体,随后,二人借助这股惯性的力量,在地面上滑行了几步,随后稳稳地落地,稳住了身形。 “怎么样,你没事吧?” 落地之后,刘彦知扶着唐鲤站定,随后,目光担忧的看着唐鲤,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 唐鲤摇了摇头,随后抬手揉了揉脚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这个,我应该还没这么弱吧?竟然被一只异兽就这样弹飞出去了,真是有些丢脸啊。” 说着,唐鲤又害臊的挠了挠脑袋,脸颊微微发红,显得很是尴尬。 刘彦知忍俊不禁,轻笑道:“这个确实不怪你,毕竟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异兽实力强大是很正常的,而且我刚才跟它们交手发现,那异兽皮厚肉糙,寻常的拳脚攻击根本就不足以伤到它们,对付它们,我们必须使用术法。” “术法......” 唐鲤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抬头看向刘彦知身后的那群异兽,谁知这一看,视线恰好与一双来势汹汹,充满杀气的眼睛相撞。 唐鲤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提醒,却见刘彦知早已经抢先她一步转过身去,与此同时,反手一转,信手拈诀,掌心之上快速的凝聚出了一团青色的真气火焰。 只见他一甩手,那团青色的真气火焰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那扑过来的异兽飞去,转眼间,便与那异兽撞在了一起,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剧烈的气流便以二者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一时间,前方的雪地上留下一条深达数尺的深沟,雪堆也被那气流推平了大半,而在那深沟底部则留下了一只被烧焦的异兽身躯,正汩汩往外冒着黑烟,弥漫着一阵阵腥臭难闻的气味。 与此同时,无数道黑影瞬间原地瓦解消失殆尽,密密麻麻的异兽群亦是消失无踪,它们化作一团团乌黑的雾气,飘飘荡荡的向坑底聚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雾圈将坑底笼罩,没多久,就全部融进了坑底的异兽体中。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无穷无尽的异兽群并非实物,而是由一个主体幻化而来。 而刘彦知刚才释放的那一击,虽说未用全力,但却范围极广,足以覆盖整片区域,因此,竟误打误撞的击灭了最重要的主体异兽,这才导致了幻化群的崩溃消散,从而快速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众人心惊之余,也松了口气,不过,还不等众人松懈下来,就在这时候,一声凄惨的叫声突然自身后响起,惊得众人心中一跳。 “嘤!嘤嘤嘤嘤嘤!” 刘彦知二人循声望去,下一刻,便见吱吱从沈年的怀里挣脱开来,一个跳窜,栽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儿后,又快速的爬起来,火速朝着深沟而去。 这一次,吱吱的速度极其之快,以至于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吱吱已经窜入了深沟之中,跳到了那只被烧焦的异兽身上。 “吱吱!快回来!” “吱吱!” 看着那一脸焦急,趴在异兽身上不停舔舐-着它烧焦了的身躯的吱吱,唐鲤和沈年顿时忍不住开口喊道。 然而,就在二人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上前之时,黑暗的深渊之中便再一次冲出来一只巨大的异兽,朝着深沟之中的吱吱猛地扑了过去。 见此,刘彦知再次挥手施展出一道真气烈焰,随着他的操控,那一道凌冽真气瞬间化作一柄长剑,直刺那只异兽的胸膛而去。 “吱!!” 然而,就在刘彦知的真气剑即将刺入那只异兽的身体之时,吱吱却突然从脚下烧焦的那只异兽的身上跳跃而起,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挥舞着鳍状双翅,挡在了后来的那只异兽的身前,异兽也顺手抱住了吱吱在怀里。 刘彦知一滞,连忙收回掌中那把真气剑,但依旧攻势不减,警惕的站在原地,与对方保持着距离,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啊呜......” 然而那只异兽却似是完全不惧怕刘彦知的威胁一般,只自顾自的抱着吱吱,冲着它发出了一声低吼声,紧接着原地变小了几圈,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缩小了两倍,变成了一只齐腰高的肥硕模样。 随即,它便迫不及待的用前肢抱着吱吱那软绵绵的身体揉了又揉,并将它那尖尖的长喙亲昵的贴在吱吱的脸颊之上,蹭呀蹭呀的,看起来十分的欢喜和亲密。 看到如此场景,众人这才意识过来,这变为原形的异兽除了身前身后的毛色与吱吱不同,再就是脖下多了一抹明亮的橘黄色,除此之外,竟与吱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憨态可掬的行进姿势都无甚差别,完全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吱吱。 刚刚认不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吱吱蓬松的绒毛不像它那般油亮光滑,再加上异兽攻击状态之下那凶狠庞大的身躯和狰狞恐怖的利爪给众人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忽略了这点。 现在看来,这异兽应该和吱吱是同一种物种,而且看它们亲昵的模样,估计关系还非比寻常,甚至有可能还是母子,那这么说,刚才被刘彦知出手打伤的那只攻击力强悍的异兽就是吱吱的爹爹?! 刘彦知恍悟,随即尴尬的望向坑底那个还在冒着缕缕黑烟的吱吱爹爹,不由得眉头紧皱,懊恼万分。 “咦,这是......这不会是......” 唐鲤瞪大了双眸,视线在异兽和吱吱身上来回扫视着,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什么,随后惊呼出声,指着那只异兽,满脸诧异的向众人眼神示意道。 刘彦知微微颔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即他越过吱吱他们,向着深沟走了过去。 “站住!不要再向前了!” 就在这时,抱住吱吱的异兽竟然突然开口说话了,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十分的怪异,就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一块石头,以至于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很费劲一般,令人有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尽管如此,但众人却听的真切,这个声音确实从那异兽的嘴巴里传出来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与吱吱有着八九分相似的异兽竟然真的会讲话。 这下子,众人又是一惊,不过与此同时却又是欣慰不已,若是这只异兽真的能够说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是他们来到这个奇怪的空间世界以来,遇到的第一只会说话的灵兽,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从这只灵兽嘴中得到很多有价值的讯息了。 刘彦知脚步一顿,随即看向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灵兽,语气真挚的安慰道:“你别怕,我是要救它,它受伤了,我需要替它治疗伤势。” 说着,怕它听不明白,刘彦知又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躺在坑底的烧焦灵兽,示意它别拦着自己。 那灵兽听到刘彦知的话,稍稍犹豫了半刻,不过随即便慢慢地退到一边去,只不过两只黑豆般的小眼睛却是无比担忧的死盯着趴在坑底的大家伙儿,好像害怕自己刚刚走开,它就被人类给杀死一般。 见状,刘彦知轻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它的。” 灵兽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到刘彦知一副诚恳认真的模样,只得相信了他,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章 爻讙一族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此,刘彦知也没有耽误时间,立刻蹲下身,仔细的观察起了坑底的大家伙儿来,看了大概三四遍后,才开始动手。 只见他信手一挥,掌中立刻出现了一团淡绿色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之下,火焰迅速聚拢,随即从他的指尖迸射而出,瞬间穿透了大家伙儿的身体,进入到它的身体内部。 紧接着,那些淡绿色的真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在钻进大家伙儿身体的一刹那,便在它的体内四散而去,来回几个循环后,一缕缕绿色的真气,便渐渐的浮现在它的皮毛表面,并且再次开始缓慢的凝聚起来,最终形成了一层淡绿色的薄膜,将它整个包裹起来,又等了片刻,薄膜逐渐扩大,最终缓缓地溶解在了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怎么样?它没事吧?” 见刘彦知拍了拍灰尘,从坑底起身,唐鲤等人这才连忙凑上前来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吱吱更是急不可耐的跳到坑底,围绕着那只大家伙儿来回打量着,不断地在它的身上嗅来嗅去。 刘彦知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还不清楚它们灵兽一族的身体构造,但是从刚才那些真气流动的轨迹来看,它应该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暂时昏迷过去了而已,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了。 而且,我发现它的身体非常强悍,尤其是它那厚实的皮下脂肪层,防御能力非常的强,相当于我们人类的铠甲一般,所以,如若不是我刚才的那一击太过突然,要想破掉它的防御还是比较困难的。” 听到刘彦知这番话,众人众兽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唐鲤更是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喃喃的说道:“还好,还好!还好它没事,不然吱吱要没有爹爹了......” “吱吱吱吱吱!” 然而,就在唐鲤话音刚落,吱吱突然扭过头,用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她,一边蹦着,一边发出了一连串吱吱声,听起来十分的委屈,而且似是还带着几分不满。 “呃......” 唐鲤一愣,随即有些讪笑着挠了挠脑袋,看向一旁的灵兽,问道:“那什么,吱吱它在说什么?” 闻言,灵兽一滞,虽然它那张“鸟脸”上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所有人还是清楚的从它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它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其实,其实,我才是吱吱的爹爹......” “啊?!” “嘎?!” 众人纷纷一怔,一个个呆若木鸡,就连唐鲤都有点回不过神来,看向灵兽的目光充满了古怪的意味,唯独刘彦知因为刚给坑底那位诊断了身体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异界的奇妙无比。 “那,那坑底的那位是?......” 良久,唐鲤才反应过来,一双美眸瞪大,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灵兽看了看唐鲤等人错愕的表情,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它?它当然就是吱吱的娘亲啊。” 吱吱爹爹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愣住,这下,众人是彻底的傻眼了。 要知道坑底的这位大家伙要比地上的这只灵兽至少要大上二、三倍不止,而且这还是受伤状态下的大家伙儿,如果是处于巅峰状态下,这个家伙的身材恐怕还会更加巨大。而且它刚才表现出的攻击力亦是强悍无匹,所以大家才会下意识的以为,坑底的大的这个是吱吱的爹爹,而地上的这个是娘亲,可谁知,原来,它才是吱吱的爹爹啊...... 这可闹了一个大乌龙,这下子,众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变得精彩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 吱吱爹爹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有些摸不清头脑,想了一想,随即摆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语气颇为骄傲且崇拜的继续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惊奇,要知道,我们爻讙一族跟你们人类不同,我们本就是雌大雄小的族群,母亲体型更大,攻击力更强这很正常。 这一是为了积累更多的营养以便繁衍更加健壮的后代,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幼崽和家族的安全。在这样恶劣的大环境下,母亲体型越大也就意味着她的战斗力越强,那么这个家族的存亡就更加有把握,可以说,母亲就是整个爻讙族的主心骨,吱吱的娘亲更是如此,她值得我们所有族人的尊重和敬仰。” 吱吱爹爹说到自己的妻子,整张脸庞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满含爱意和骄傲之色,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之色,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受其感染,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沈年和唐鲤两个更是忍不住对着吱吱爹爹露出一副赞赏的神色,心中暗暗赞叹着它的痴情。 不过,尽管二人已经被吱吱爹爹这番话给打动,但旋即又突然从中悟出一丝不对劲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随即,唐鲤忍不住询问道:“那你呢?这母亲把生养和守卫家族的重任都集于一身,那你们雄性爻讙要负责什么呢?” “呃,这个......” 吱吱爹爹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堪之色,它想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或许我们爻讙一族的雄性,天生便不需要做什么吧,只要将家族中的重担交给母亲就可以了......” 听到吱吱爹爹的回答,唐鲤等人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沈年更是直言不讳的开口嘲讽道:“明白了,就是吃软饭呗。” 听到沈年毫不客气的话语,众人皆是微微抽搐了两下嘴角,晏珄更是忙不迭的拽了拽沈年的衣袖,冲她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别乱说话,惹恼了这个家伙,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情。 看到晏珄的眼神,沈年撇了撇嘴,不甘的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岂料,听到沈年的嘲讽,吱吱爹爹并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沉思了起来,似乎在思考沈年话里话外的意思,过了良久,它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个饭我有印象,但是,我们爻讙从来不吃饭的,我们吃鱼,嗯......偶尔也吃些小磷虾,那个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可能有些难捉......” “噗嗤......” 听到吱吱爹爹一本正经的解释,众人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尤其是晏珄,差点儿就要笑岔气儿了,实在是眼前这位灵兽呆萌的形象和刚才恐怖的攻击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很难将它与刚才那个凶残暴戾,一口一个小朋友的怪物联系到一起。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吱吱看到唐鲤等人笑个不停,不由得一阵愕然,它一脸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尖喙,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里搞错了。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可爱。”唐鲤收敛了一下情绪,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唐鲤的夸奖,吱吱爹爹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憨厚的咧开嘴笑道:“谢谢夸奖。” “......” 闻言,唐鲤等人再次被雷得外焦里嫩,心中暗道:“这货还能更呆萌一点吗?”一时间,竟也忘了刚才的尴尬,只顾着看吱吱爹爹憨态可掬的模样了。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轻咳声传入众人的耳朵,抬头看去,只见坑底的大家伙儿已经苏醒了过来,它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场景,随即,不由分说突然暴起,身形闪电般的冲出,朝着众人就飞奔而来。 “妈呀!” 看到遮天蔽日的大家伙儿再次朝着自己扑来,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向着两侧躲避开来,然而他们才刚退出几步,吱吱爹爹便一个箭步挡在了他们面前,展开前肢,将吱吱娘亲拦截了下来。 “别动手!” 吱吱爹爹一边挥舞着手臂阻拦住吱吱娘亲,一边大喊道,与此同时,吱吱也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冲了过去,挡在了吱吱爹爹的身前。 吱吱娘亲一看这架势,当即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吱吱爹爹,眼中充满了狠厉,而吱吱爹爹则是一脸的紧张,目光不断的闪烁着,显然内心非常的恐慌,但依旧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吱吱爹爹一直注视着吱吱娘亲的神情变化,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但是很显然他多虑了,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引起吱吱娘亲任何的反应,吱吱娘亲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脚边的小吱吱,眸中闪过一缕温柔的神色。 “吱吱吱吱......” 看到母亲眼中的温柔,吱吱当即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便扑到她的身上,两只小手紧紧的抱住娘亲,用脑袋使劲儿的磨蹭着她肥嘟嘟的大肚子撒娇。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一边摩挲着,一边兴奋的喋喋不休,奈何众人听了半天也不清楚吱吱究竟在叽哩咕噜的说着什么,于是便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吱吱爹爹,希望他能够解答一二。 吱吱爹爹猝不及防被大家盯着,不禁一愣,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挠了挠脑袋,干笑着道:“哦!差点忘记了你们听不懂,那个,吱吱是在讲它走丢以后,被你们给捡回来的事情,它还说你们给它吃的食物它从来没见过,也不怎么好吃,想吃磷虾什么的......” “......” 听到吱吱的吐槽,唐鲤和沈年皆是一脸黑线,心中不禁暗忖吱吱这个小家伙儿还真是不靠谱,解释就解释,说什么东西不好吃啊?明明喂它的时候吃的津津有味,现在却说不好吃,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恶! 第一百八十一章 唐胤失踪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过还好,听完吱吱添油加醋的一番解释,吱吱娘亲背后炸起的背毛便缓缓的恢复了平静,血红的眸子也恢复了清澈,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消除了对众人的敌意。 只不过她探索的目光依旧在众人的脸上游移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是你!” 突然,吱吱娘亲的目光定格在唐鲤的身上,惊呼一声。 唐鲤一愣,不知道吱吱娘亲在说些什么。 而吱吱娘亲却是激动地向唐鲤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说道:“你身上的气息和他很像。” 说着,她硕大的身躯缓缓消散,一阵黑雾从其中飘出,再看,只见一个身材婀娜的美貌少妇便出现在了眼前。她看模样约么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眼角已经显露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她的容貌却依旧十分美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穿人心一般。 “!!!!” “你居然会化形?!” 众人看到化形后的吱吱娘亲惊讶万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灵兽能够化形呢! 听到唐鲤等人的惊呼声,吱吱娘亲带出一抹淡笑,眉梢一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手拿筇杖,张口闭口便是“吾师”“吾师”,而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男人?” 吱吱娘亲话音刚落,唐鲤心头顿时狠狠地一缩,脸上满是震撼,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像之前表现的那般激动,面上反而变得极为平静起来,心中却充斥着震骇。 良久,她才颤抖着嗓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说什么?你......你......认识我爹?!” 吱吱娘亲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总之,你们俩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而且,我感觉得到你们之间的关系匪浅,甚至......甚至连血脉都十分相近。” 吱吱娘亲此言一出,唐鲤便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直接傻掉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呢?! 此刻,震惊的又何止唐鲤一个人,晏珄的内心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唐鲤的父亲唐胤寻仙失踪一事,他也是知道的,时隔多年,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从未踏足过的世界再次遇到唐胤的故人,而且,还是一只灵力异常强大的灵兽,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此时,刘彦知和沈年二人比起唐鲤他们,就显得要镇定的多,毕竟,他们未曾与唐胤等人相识,并且也甚少听唐鲤提起过,但尽管如此,刘彦知却知道,唐鲤对于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的挂念,不然他也不会将桃木簪要了来,并且日日佩戴了。 刘彦知轻轻握住了唐鲤略显冰凉的手掌,用力捏了捏,希望借助自己的温度去安抚唐鲤内心的那份激荡和不安。 唐鲤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继续问道:“那,那我爹他人呢?我爹他现在在哪儿?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和母亲?” “我不知道。”吱吱娘亲摇了摇头,话语中透着一股无奈和遗憾,随即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遇到危险了,不然他不会不回来找我的,他答应了我,要给我从魇湖里带鱼回来的,可是我等了好多年,他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什么意思?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爹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又怎么会认识了你呢?”唐鲤听了吱吱娘亲的话,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随即追问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也弄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当年的我还很小,那时候我还不会化形,灵力也十分弱小,我只记得,那一天我练习功法,突然感觉到周围出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与此同时海底-火山喷发了。 我一个没注意,就被海水冲击到了岸边,卡在了岸边的岩石缝隙中昏了过去,后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你的父亲还有他的很多伙伴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噩梦,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人类,再加上你们人类长得实在是很奇怪,所以我当即就被吓到了,以至于一直不敢开口说话,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怀疑什么,而且你爹唐老头还分给我很多食物,帮我包扎了伤口,在我受伤期间一直照顾着我,还跟我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善良,慢慢的,便对他们产生了好感。所以,当唐老头说他要去找蓬莱岛上的神仙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告诉了他们蓬莱岛的入口,也就是他们后来消失的地方:魇湖。 魇湖乃是一片海域的湖,据说在很早之前,魇湖便存在了,但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已经没有什么记录,而魇湖也因此变成了一处未知之地,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魇湖的另一端便是蓬莱仙岛,这点肯定不会错。 不过,要想去往蓬莱仙岛可是不容易的,传说魇湖里面住着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甚至有一些妖兽,就连仙人遇到它们都得退避三舍。所以,去往蓬莱仙岛一行,危险性可谓是极高,几乎等同于九死一生!我们爻讙一族更是从来没有想过去那里,我们一向认为那里不吉利。 但是,唐老头他们听了,居然立即决定要前往魇湖探索,尽管我告诉他们魇湖里很危险,但是他们却根本不听我的,执意要去冒险。最后,没办法,我便用灵力做了几个结界保护他们,让他们可以在水底活动自由,但是这样一来,我的灵力消耗极大,再加上当时我还尚且年幼,灵力低微,所以,我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入魇湖去了,只是留在了外面等待。 可是,我在岸上等了很久,始终不见他们返回来,我心里便有些担忧起来,便想要去魇湖里找他们,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进不去魇湖,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着我,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可惜都无济于事......所以,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听了唐胤失踪一事的来龙去脉,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就连吱吱娘亲说到最后都不禁长叹一声,唐鲤更是浑身不断的颤抖着,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她却倔强的咬牙坚持着没有流出眼泪。 一直以来,唐鲤几乎都已经接受了父亲死亡的事实,是吱吱娘亲的提及使她又重拾了一丝希望,可是现在,父亲再次陷入了生死未卜的境况之中,甚至可以说凶多吉少,这让唐鲤如何承受得住,她只觉得心中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一般,让她无比难受。 吱吱娘亲看到唐鲤的反应,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也是来寻蓬莱岛的吗?还是说,寻你爹爹的?” 听了吱吱娘亲的话,唐鲤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和母亲一直都以为爹爹已经过世了,此次,我们是来寻找黑瞳雪蛾的。” 听了唐鲤的话,吱吱娘亲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唐鲤一眼,问道:“黑瞳雪蛾?那是一种很难捕捉到的妖兽吗?为什么你们要找它?” 吱吱娘亲此话一出,倒弄得唐鲤惊诧起来,她瞪圆了双眸,不解的问道:“你不知道黑瞳雪蛾?根据记载,黑瞳雪蛾便是生存在极地关冰崖之下的一种灵虫,你和雪蛾同在冰崖之下,怎么会不知道?” 吱吱娘亲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倒真不清楚了,我确实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闻言,唐鲤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的凝重之色,随即看向身旁的刘彦知,惶恐的说道:“彦知,那......” “这里不是极地关的冰崖之下。” 刘彦知轻轻拍了拍唐鲤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再次沉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发现的那张地图残页吗?我们当时还没能明白隐藏残页之人的用意,现在看来,此人的用意便是隐藏这个地方,也就是在隐藏蓬莱岛的必经之道。所以我们跟着残页走,来到的是这里,如若从他处下崖,那才是真正的寒冰崖崖底,也就是黑瞳雪蛾的生存之处。” “啊?那我们岂不是来错地方了?!” 听了刘彦知的话,众人顿时大吃一惊,一个个皆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晏珄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唐鲤听完,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眼圈一红,差点就要哭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抓住刘彦知的胳膊,哽咽着问道:“那,那你怎么办?你......” 刘彦知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距离毒发之日还有一段日子,赶回极地关还来得及,只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走。” “不能走?姐夫你要干嘛?”听了刘彦知的话,一旁的晏珄一脸诧异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撒泼卖乖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彦知没有急着回答晏珄,他先是看了吱吱娘亲一眼,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唐鲤,微一沉吟,才说道:“咱们去魇湖!” “什么?!” 听了刘彦知的话,众人全都傻眼了,他们没听错吧?!明明就在刚刚,吱吱娘亲就已经向他们阐述了唐胤一行人有去无回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刘彦知竟然还要去魇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众人惊诧之际,唐鲤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不少,她抬头深深的看了刘彦知一眼,想要寻求他眼底的那一抹答案,果然,在她眼中发现了刘彦知坚定的目光,心中突然间升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意识到,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问刘彦知为什么,因为答案就摆在她的眼前。 刘彦知冲着唐鲤微微一笑,随即对晏珄他们说道:“刚才吱吱的娘亲也说了,岳父一行下入魇湖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找找岳父他们,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更何况,魇湖作为蓬莱岛的入口,如若我们真的通过湖底,寻到那蓬莱真仙,向他们求得传闻之中的蓬莱仙药,那么我们也无需再寻什么黑瞳雪蛾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刘彦知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站在晏珄身边的沈年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和愧疚之色。 “只不过这样做会有风险,谁也不知道那个魇湖下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也许我们刚刚踏足,便会葬身其腹,所以,此行,我和鲤儿二人足矣,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不必跟着去了,免得出了意外,反而拖累了我们。” “兄长!” “姐夫!你又来了!怎么每次遇到事情,你都要把我们两个撇开!你这样做,我和沈年心里好难受的,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们呢?!” “就是啊兄长!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妹妹!你根本就是把我和晏珄当做外人一般对待!” “就是就是!这次说啥我们都要跟着你一起下湖!” ...... 刘彦知的话音一落,晏珄和沈年便纷纷叫嚷起来,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刘彦知这样做都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他们心里就是觉得委屈,觉得刘彦知把他们给排除在外了,这让他们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看着他们激愤不平的模样,刘彦知心中早有预料,只是漠然不语,任由他们闹腾,直到他们闹腾的差不多了,他方才开口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自然不会随意改变主意。况且,此次下湖,皆因我一人之故,你们去了只会让我分心,倒还不如留在这里,安心等我们回来......” “我不!” 刘彦知的话还没说完,沈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忿,只不过,当她正要张嘴继续和刘彦知争辩时,晏珄则是拉住了她,冲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晏珄嘿嘿一笑,转而看着刘彦知,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姐夫,寒冰崖一行你都答应了我和沈年跟着,这次却死活不愿松口,莫不是你和表姐打算独吞那蓬莱仙岛的宝贝吧?” “我......”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再者说了,你口口声声让我和沈年在这鸟不拉屎的冰天雪地里等你,这难道不正是你心虚的证据吗?要知道,就这鬼地方,恐怕等不到你们回来,我和小年年就被冻死、饿死在这里了! 要是能离开这里返回极地关也就罢了,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办法,你这样做,明摆着就是想抛弃我们两个,把我们两个给扔下了!我才不要呢!你想都别想!甭管你说什么,我们也是一定要跟着的!对不对沈年?” “呃......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你休想把我们甩下!”闻言,沈年当即连连点头,大声附和道,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底气不足。 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装腔作势的表演,刘彦知心中不由的好气又好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吱吱娘亲突然向前一步,一脸懵懂的看着晏珄二人,道:“你们想离开?我,我可以送你们离开这里啊!只需要......” “哎呀!” 吱吱娘亲还没说完,晏珄连忙打断了她,急声道:“吱吱娘亲,你不用如此贴心的!你还是,还是......” 说着,晏珄的目光慌乱的四处游移着,最终落在角落里的吱吱身上,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吱吱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强行塞到了吱吱娘亲怀里,又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看吱吱都饿瘦了,你得把注意力放到吱吱身上才行啊!快!快给吱吱喂饭!” “......” 被晏珄这么一折腾,吱吱娘亲顿时愣在了那里,半晌也没有任何的反映,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的点头答应道:“哦,好......好......我,我这就......给它吃饭!” 见此,晏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笑眯眯的拍了拍吱吱的小脑袋,随即又再次转身看向了刘彦知,只不过经过吱吱娘亲这一打岔,晏珄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要劝说的话语,不由得冲刘彦知尴尬的一笑,硬着头皮问道:“我,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你们准备要离开了。”刘彦知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答道。 闻言,晏珄脸上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然后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开始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不走!我不走!我说啥都不走!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一定要跟着去魇湖,你要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着去,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拦得住我!” 嚎着嚎着,晏珄还冲沈年摆了摆手,示意沈年赶紧跟自己一块儿撒泼打滚,谁知沈年却是面露难色的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晏珄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雪地里弹了起来,拉着沈年就又栽回了原位,然后继续打滚耍赖的哀嚎。 “......” 看着眼前两个闹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刘彦知不由的一阵无语,唐鲤却是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笑的直捂肚子,而吱吱一家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俩,对于人类喜欢玩这种幼稚又无聊的把戏的行为,它们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解,吱吱倒是好一点,毕竟是爻讙幼崽,和晏珄这种同样幼稚又无聊的成年人类算是比较有共鸣。 “好了!” 终于,刘彦知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叫停了他俩的闹腾,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道:“你们两个再这么闹腾下去,我可就真的要把你们给扔在这里不管你们了!” “不行!不要啊!” 听到刘彦知的威胁,晏珄马上就停止了打滚耍赖的行为,一个挺身便从地上弹了起来,猛地扑到刘彦知的面前,死活拽着刘彦知的衣袖不肯撒手,一副赖定他不放的架势。 他死命的拧着刘彦知的衣袖,头一歪,就靠在了刘彦知的肩膀上,嘟着嘴巴娇滴滴的喊着:“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带我们一块儿去呗!你就看在我们两个是你的弟弟妹妹的份儿上,好歹让我们一块儿去嘛!人家求求你啦!~” “......”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晏珄这么肉麻的声音,沈年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而唐鲤也跟着一个没忍住,笑的直接瘫软在地,只剩下被晏珄死死缠住无法挣脱的刘彦知,一双剑眉皱成了川字,额角青筋直跳。 “放开!” “不放不放就不放!哥哥!你就带我们一起吧!” “你放不放?” “我不放!” “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要打我?哥哥!你不是说你最疼我了吗!你怎么忍心打我呢?” “......” “哥哥~” “闭嘴!” “......” 刘彦知嘴角抽搐,看着死活不肯撒手的晏珄,气的眉头皱的老高,眼睛微微闭上,深呼吸,调整了好久,这才将心底涌动着的怒火给压制了下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双眸,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晏珄那货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不会对他下手一般,竟然还咧着嘴笑嘻嘻的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劲儿磨蹭,装傻充愣,装做根本就没有看见刘彦知的眼神,那模样别提多欠扁了。 “.......” 刘彦知无奈,犹豫了片刻,只能妥协,他努力克服心中的怒火,用平稳的语气缓缓说道:“行了,别恶心我了,赶紧给我撒手,你要是再这么恶心我,我可要改变心意了!” “改变心意好啊!” “我指的是,刚要答应你们同行的心意!” “哦!” 晏珄一脸恍然大悟的惊呼一声,旋即松开了刘彦知的手臂,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夫最疼我们了,怎么会舍得不带我们去嘛!姐夫你真是太棒了!” “......” 刘彦知无语望苍天,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招惹晏珄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他刘彦知的克星! 深吸了一口气,刘彦知尽量不去理会晏珄那一脸欠扁的贱笑,随即转过身,对吱吱娘亲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帮我们带一下去往魇湖的路,不知道可否?” 吱吱娘亲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此时听到刘彦知的问话,这才清醒了过来,连忙点头说道:“呃好好好!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不过,不过我还是得强调一下,我只能带你们去那,但并不能亲自下湖,且不说我根本下不去,就算能够下去我也不想去冒险,吱吱还小,我还得照顾它,所以......” “没关系的,我知道。”刘彦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吧,魇湖很远,咱们天一亮就得出发,我先带着吱吱回去,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说完,吱吱娘亲又幻化成了原来的模样,然后带着吱吱一摇一摆的朝着雪谷外的方向走去,吱吱爹爹也连忙追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环山结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闹腾了大半夜,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而沈年和唐鲤二人也已经笑的筋疲力尽,等到吱吱娘亲他们彻底消失之后,众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到已经几乎烧的只剩灰烬的篝火旁休息,刘彦知则是给篝火堆里添了些柴禾,将火生的旺盛一些,这才重新回到唐鲤的身边,在一旁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唐鲤掏出在岁峭镇刚添置的手帕,仔细的替刘彦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温声细语的说道:“谢谢你,彦知。” 闻言,刘彦知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有什么好谢的?” “你是为了我才要下魇湖的对吧?”唐鲤抬头看着刘彦知,轻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用不着冒那么大的危险,我真的很感激你!” “没什么,我只是对魇湖很好奇,想要下去见识一番罢了,而且......” 说着,刘彦知停了一停,轻叹一声,才又幽幽的开口,道:“而且我也想要知道,当年湖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知道你爹爹现状如何,所以......谈不上什么为了,我愿意陪你下去。” 闻言,唐鲤的眼眶一热,她轻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睑,沉默许久,这才低声的说道:“我明白......你是为了让我心安。” 刘彦知轻抚了一下唐鲤的秀发,柔声道:“你不必多想,你也不需要愧疚和自责,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为了我自己,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喜欢我,仅此而已。” 听到刘彦知的话,唐鲤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心中也升起了一种甜蜜感。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紧紧的搂住了他,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贪婪的汲取着属于他的味道,享受着被他呵护的温暖与幸福,仿佛这一刻,时光静好,岁月安宁。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天际便已经渐渐的漏出鱼肚白,吱吱娘亲也如约出现,带领着众人再次踏上了征途,继续向着那深邃的雪原深处走去。 雪原上依旧还是那副冰封千里、万物俱冻的模样,除了偶尔传来的一声声野兽的嘶吼之外,其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没有了声音,没有了活着的生命,整个天地间就剩下了寂寥与荒芜。 但这些对于刘彦知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所担心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找到他们想要寻找的东西,又或是能不能够顺利的通过魇湖,找到想要寻到的那个人、那个答案。 所以这一路上,一行人的气氛都开始变得莫名的压抑,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平时嘻嘻哈哈的晏珄也变得有些沉默。 “吱吱娘亲,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就在大伙沉浸在一片死寂的气氛时,晏珄忽然开口了。 吱吱娘亲抬起了头,眨巴眨巴眼睛,怔楞的望着晏珄问道:“什么事?你说。” 晏珄蓦地一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啊,“吱吱”一名,只不过是我表姐随口取的名字,竟没想到,小家伙儿真的是叫吱吱吗?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晏珄的话顿时引来众人的侧目,似乎确实如此,这件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就连一向谨慎的刘彦知,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不禁疑惑的看向了吱吱娘亲,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吱吱娘亲笑了一笑,缓缓开口,解释道:“这不是巧合,而是我顺势而为罢了。我们爻讙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并不依靠取名来分辨出谁是谁,只需通过血脉的感应和气息就能确定出对方的身份。 所以,取名对我们爻讙而言,根本就毫无意义。只因你们如此叫,我便也照搬着你们的称呼叫它吱吱,这样才更加符合你们人类的习惯不是吗?” 说着,吱吱娘亲看了唐鲤一眼,继续道:“而且,正是由于我们爻讙对于血脉感知极其敏锐,所以才认出了你们和唐老头儿之间的血亲关系,所以才会领着你们去往蓬莱岛的入口。不然,换做其他人,我才不会搭理他们呢!这也算是还了唐老头儿对我的救命之恩,以后也算是两清了吧!” 听完吱吱娘亲的解释,众人恍然,纷纷点了点头,刘彦知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转而开始询问起了关于魇湖的其他信息来。 吱吱娘亲也不避讳,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众人,刘彦知一边聆听着,一边不断的在脑海中推敲着各种可能性,一路之上,倒也不觉得枯燥乏味,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流逝,转眼间,众人便已经来到了雪原的最深处,在一座山峰前停了下来。 这座山峰高耸入云,直入天际,巍峨雄伟,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柄利剑插在天际一般,气势恢宏,十分壮观。 晏珄仰头向上看了看,皱眉道:“不对啊吱吱娘亲,这魇湖不是一泽湖泊吗?咱们怎么在这山脚停下来了?难不成还要上山不成?” 吱吱娘亲点了点头,道:“嗯,你没猜错,你们确实需得上山,因为魇湖就在这座山峰之巅,而我在这里停下来是因为这个。” 说着,吱吱娘亲伸出五指,向前一步踏了出去。 随着她手掌探出,原本虚无缥缈的空气瞬间荡漾了开来,在她的掌间凝聚出一团透明的涟漪,随后,这团涟漪迅速扩散,眨眼间便已经覆盖了整座山峰,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吱吱娘亲隔绝在外。而在屏障内,原本巍峨壮观的山体和森林,此时亦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吱吱娘亲收回手掌,脚尖轻点退了回来,随即,这团透明屏障又缓缓消失在了半空,化作缕缕烟雾散落,最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座巍峨的山峰又重现于众人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晏珄瞪大了双眼,惊骇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随即,他也学着吱吱娘亲的样子,向前跨出了一步。 只不过,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场景,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出现那种透明屏障拦住他,相反的,他没有任何阻碍的跨出了那一步,而那层透明屏障就像水波一般荡漾着,荡漾了几圈后,又消失在了半空。 见状,众人皆一个个试探着伸出手掌,尝试着跨出那一步,结果皆和晏珄的体验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屏障阻拦住他们的情况,他们只是轻轻一抬脚,一摆手,便轻松的穿越过那层透明屏障,来去自如,毫无阻挡之处。 “这便是我停到这里的原因,因为我根本就过不去这层隔离结界。” 吱吱娘亲垂头丧气的抿了抿嘴,继续解释道:“当年我带唐老头来此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我仅仅是不能进入魇湖之中而已,上山还是可以的。但是,就在唐老头失踪后没几天,这层结界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是没有出现过的,也是第一次发生,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说来,这隔离结界的出现是因为我爹他们?”唐鲤问道。 吱吱娘亲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觉得应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因为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守在这里等他们出来,这座山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其他人到访。” “那咱们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去呗!”晏珄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怎么?你有发现?”刘彦知看着晏珄急吼吼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晏珄嘿嘿笑了笑,道:“那倒不是,但是你们想啊,吱吱娘亲已经很久无法进入山中了,或许姨丈他们早就安全从魇湖出来了,就住在这山中也说不定啊!” 吱吱娘亲听到这里,顿时微怔,旋即,她点了点头,喃喃道:“好像是有这种可能啊......” “就是啊!那咱们赶紧走啊!” 晏珄说着,拉着众人便兴冲冲的准备上山,刘彦知却是一把抓住了他,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想扫你的兴,但是,说实话,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岳父他们此行下湖是为了寻蓬莱真仙,寻到了自是好事,若是寻不到,亦没有在此停留太久的道理,所以......” 晏珄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刘彦知松开了晏珄的手臂,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唐鲤。 唐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彦知说的对,这结界出现的蹊跷,但大体并不是什么好兆头,魇湖里恐怕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未可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晏珄挠了挠头,不禁苦恼起来。 “当然是上去了,不管这魇湖里面是什么情况,还是得亲自进去看看才能知晓。”刘彦知看了一眼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说完,他转身看向吱吱娘亲,道:“吱吱娘亲,临走之前,还要劳烦您帮我们设置入水的结界,毕竟这湖下不比陆地上,不说水性多好,光水下换气的问题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所以还请您多费心了。” “自然,这个好说,我来便是为此。” 吱吱娘亲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周围摆摆手,一阵嗡嗡之音响起,周围的白雾迅速翻滚,形成一道道透明涟漪向四周蔓延而去,片刻后,便形成了四个椭圆形的透明光罩将几人包裹在内。最后,光罩一闪,消失不见,与这四周的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第一百八十四章 踏雪出局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各位自身的造化了。” “多谢!” 吱吱娘亲冲着刘彦知等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见状,众人相视了一眼,也没有多言,纷纷抬腿向山顶迈步而去。 “砰!” “啊!” 谁知,正当众人依次走过环山结界之时,一道流光突然从唐鲤的身侧闪电般掠过,砸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与此同时,一道尖细刺耳的惨叫声在几人背后响起。 “哎呦!疼死我了!” 唐鲤被吓了一跳,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一身雪泥裹身的踏雪正趴在地上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哀嚎着,模样甚是狼狈。 “踏雪,你什么情况啊?怎么弄的一身泥啊?” 唐鲤走到踏雪跟前,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踏雪浑身脏兮兮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说着,突然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那道流光,立马恍悟道:“难道,难道刚刚那道流光是你,你是被迫从我的布包中飞出来的?” 踏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边搓着屁股,一边委屈巴巴的道:“我本来好好的在你口袋里睡着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股强横的力量传来,生生将我从你布包中直接拽了出来,然后我就感觉眼睛一黑,然后就变成这幅摸样了......哎呦,我的屁股啊......” “什么情况?”晏珄等人也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脏兮兮,一脸郁闷的踏雪。 “我哪知道啊!” 踏雪翻了翻眼皮,没好气的道。 晏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恍然道:“我知道了!” “嗯?” 众人齐齐看向晏珄,满脸疑惑的望着他,想要听听他是否想到了什么线索。 晏珄咧嘴一笑,道:“还能因为什么?一定是踏雪你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所以才惹来了报应,被蓬莱岛上的仙人给扔出来了呗!” 听到这话,众人均是无语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这家伙脑子没坏吧,这种时候还拿这种事情取乐。 踏雪更是当即怒火中烧,指着晏珄的鼻子,愤懑的吼道:“你个臭花生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才偷鸡摸狗呢!” “我又没说错啊!”晏珄摊开双手,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道:“难道不是吗?你上次骗了我那么多山珍海味,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你难道要抵赖不成?” “......你!......你这是污蔑!那明明是你许诺给我的报酬,我才收下的好吗?你怎么可以反过来说是我骗的你!你真是太可恶了!”踏雪气的直跳脚,恨不得扑上去咬晏珄两口。 刘彦知连忙伸出手拦住了快要暴走的踏雪,轻咳了两声,缓和着气氛,道:“好啦,别闹了,晏珄你就别逗踏雪了。” 晏珄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道:“这不能怪我,谁让这个小踏雪吃我的喝我的,还总是欺负我,谁又能了解,吾心何其痛啊!” “......” 众人无语的望着晏珄,一句话也懒得再搭理他了,这家伙现在是愈发的贫嘴了。 “其实,晏珄说的并非毫无道理。”这时,刘彦知看了一眼踏雪那张满是泥土的脸,开口道,顿了顿,又继续道:“踏雪,你起身再次穿行一遍结界试试。” 闻言,踏雪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但还是乖巧的从地上爬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泥,随后慢吞吞的前行几步,再次来到了那道封山结界之前。 只不过,这次它似乎也感受到些许的异样,不由的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凝神感受了一番,直到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方才猛地睁开了双眸,一个纵身跃起,如同箭矢般射入了那道屏障之间。 “砰!” “啊!” 谁知下一刻,一道熟悉的、沉闷的撞击声再次陡然响起,与此同时,踏雪的身体直接从结界上弹飞了出去,刘彦知眼疾手快,一把将踏雪接住,旋即带着踏雪一路往后退去,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呼呼,好险好险!吓死我了!”踏雪拍着胸脯,大口喘着粗气,窝在刘彦知的怀里,心惊肉跳的望着那道盈盈发光的封山结界,心底一阵后怕。 不过,踏雪这么一摔,众人也都明白过来刚才那遭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这道结界在排斥踏雪,不管是这次,还是刚刚那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可以过来,而踏雪和吱吱娘亲他们却都会被挡住?这之间莫不是有什么关联?难道说......难道说那个蓬莱岛上的仙人就是故意想让我们过来吗?”晏珄皱着眉头,沉思着开口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测,踏雪和吱吱娘亲之所以会被环山结界阻隔在外,或许是因为他们同属于灵兽一族的缘故。”刘彦知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灵兽一族无法得道成仙,所以蓬莱岛的仙人不让它们进入蓬莱山?”唐鲤皱了皱眉,疑惑的询问道。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刘彦知点了点头,继续道:“灵兽一族,乃是天地初始孕育而出的灵物,它不同于凡人,它们天生便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和能力,可以沟通天地,沟通灵脉,沟通五行,甚至能够感知周围的灵气。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它们也算得上是天地间最为特殊的存在了,是仙非仙,是妖非妖,但却可与仙人一争长短,甚至于比一般的仙人的威慑力还要强大。 毕竟仙人是修炼者,是从凡人一步步修炼上去的,他们修炼的是天地法则之力,但是灵兽却是天地孕育而出的生命,它们对于天地法则的感悟更加深刻,对天地法则的运用更加精妙,所以,它们根本无需像凡人一般执着于修炼功法,它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灵魂融入自然之中,借助自然之力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从而达到更高层次的境界。 因此,说是蓬莱仙人不让灵兽进入,倒不如说灵兽根本没必要进入这片天地更恰当一些。” “这么说的话,灵兽和仙人应该也差不多吧?”晏珄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刘彦知点了点头,道:“从某些方面而言可以这么说,毕竟不管是仙人,亦或者是灵兽,本质上皆是通过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来强大自身的实力,只不过修炼方式不同罢了。依我看来,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大约就在于不同的出身上了。” “出身,呵呵,这倒是个不错的说法。”晏珄嗤笑一声,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淡淡的说道:“看来,人们所常说的时也,命也,这些所谓的上天注定的气运,也并不完全都是虚假的,放在灵兽身上,也同样适用。” “这个嘛,还有待考究,所谓的命数、气运之说,谁又能说得准呢?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天生便能够得到天地的眷顾,但若为人全凭造化和机缘,那未免也太过于自欺欺人了一点。 在我看来,所谓的命数、气运,只不过是一群庸人为了推卸责任而找出来的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真正的天命,只掌握在每一个人自己的手中,而非他人所能左右。”刘彦知一脸笃定的说道。 晏珄点了点头,满脸赞赏的看着刘彦知,笑道:“姐夫你这话虽说的是一厢情愿,但却也不失为一种哲学,或许,你说的对!” 刘彦知轻微的一笑,并没有接晏珄的话茬儿,而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踏雪,随即又道:“好了,我们现在讨论这些毫无意义,还是尽快进入魇湖再说吧!至于踏雪就只能留在外面等我们了。” 踏雪点了点脑袋,一脸沮丧的耷拉着小耳朵,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哦~” 刘彦知伸出手摸了摸踏雪毛茸茸的脑袋,随即将它放在地上,转身对着晏珄三人说道:“走吧,我们出发吧。” 说着,刘彦知便牵住唐鲤率先迈出脚步,朝着山上行进而去,晏珄和沈年紧随其后。 只不过晏珄走着走着,还是不甘心冲到刘彦知的面前又补了一句,道:“姐夫,那啥,你还是得信命啊,你想啊,这世间生活着万万千千的凡人,为何偏偏我们几个人误打误撞的,就来到了仙界的大门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几个人的命数很强大,或许,我们就是上天选定的那些个有资格获取仙位的有缘人呢!你说对不对?” 听了晏珄的话,沈年和刘彦知皆是一怔,旋即便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反驳晏珄的话,倒是唐鲤在一旁默自的点了点头,表现出了一丝赞同的态度。 见唐鲤都承认自己说的有道理了,晏珄顿时乐呵呵的冲着刘彦知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昂着头朝着山上行去。 唐鲤拽了拽刘彦知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彦知,明明你从未接触过修炼界,也并未对修道成仙之事抱有太多的向往,更别提钻研这些玄奥的东西了,那为何你会对于仙人和灵兽之间的事情如此了解呢?这些事情可是就连我这个“神算子”的女儿都不知道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情偷偷瞒着我?” “还?”听着唐鲤的质问,刘彦知微微一愣,随即一挑眉梢,似笑非笑的不答反问道:“为什么是“还”?我瞒过你什么事情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生波澜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华丝大地皇室后裔的事情也没告诉过我啊!”唐鲤鼓着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说道。 “呃......”刘彦知一噎,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唇,道:“这个嘛,这个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主要是过去我也没打算回华丝,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所以也就没跟你提起过了。” “哼!”唐鲤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道:“拜托,这个很重要的好不好!我作为你的妻子,难道连你的真实身份是谁都没有权利知道吗?你这分明就是在轻视我,你这是对我不尊重!”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错了。”刘彦知连忙举双手投降,苦着一张脸道:“是我错了夫人,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考虑欠妥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这还差不多。”唐鲤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一脸高傲的说道:“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儿上,此事就暂且饶过你了。不过你要记住啊,以后事无大小都必须得告诉我,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知道没有?” “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为夫谨遵夫人教诲。”刘彦知一脸谄媚的笑容,冲着唐鲤连连点头应是。 看到这一幕,晏珄和沈年相互对视一眼,均是感慨不已的摇了摇头,暗自咂舌,不过二人对于此类场景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显得有多么的惊讶,而是默契的将这一幕给原地忽略,齐齐转身率先走在前头,继续向前行去,坚决不当那个多余又碍眼的背景板。 “嗯,孺子可教也。”唐鲤一脸得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了一句:“对了,差点忘了,你还没跟我解释你为何熟知灵兽之事呢!” “这个,就要多亏海斯的指点了。” “海斯?” “嗯。当时,我刚刚中了锁魂咒失去记忆之后,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思绪混乱不堪,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于是,海斯便准备了一些关于修炼的书籍供我阅读,并且对我进行了长篇大论的灌输和讲解,让我在不断的吸收书籍里面的内容的同时,也在逐渐稳定我紊乱不堪的神智和思维,因此,我才对修炼相关方面的知识算是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唐鲤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我们还要找个机会谢谢海斯才行。” “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刘彦知淡淡的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不得不说,海斯的确是个修炼奇才,她对于术法的一些领悟和理解远超常人,甚至,连我也自叹弗如,只可惜,她天生体质特殊无法修炼,否则的话,她的修为肯定比我要强的多。” 唐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寒奴部落的时候,她总是感觉刘彦知对海斯的态度与众不同,不管是否恢复记忆,他对海斯始终保持着一种莫名的亲近和照顾,原来,他与海斯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走吧,晏珄他们要走远了。” 刘彦知冲着唐鲤笑了笑,随即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掌,带着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很快,一行四人的身形便淹没在了山腰的白雾中,消失不见。 “呼~” 山顶之上,风声呼啸,刮的人脸颊生疼,一股沁凉之意传遍全身,使得人精神为之一振,众人放眼望去,入目所见,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复行数百米后,雾霭逐渐散去,露出了一片连绵不绝的雪白平地,平坦而宽阔,一眼看不到尽头,所幸,这雪原的正中央处,一泽幽深的湖水清澈见底,宛若镜面一般,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更为巧妙的是,岸上尽是皑皑白雪,湖水底却碧草丛生、鲜花遍野,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派宁静雅致、秀丽非凡的景致,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宛若另一方世界一般。 “啧啧啧,这,这就是魇湖?” 晏珄看着水底的这方画面,感慨万千,这哪里还是什么冰天雪地,分明就是一片仙境嘛! 众人站在湖岸边,看着水底那被清澈涟漪笼罩着的景致,不禁暗暗咋舌,心中暗叹,这魇湖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这一副景致,就让人感受到无限的神秘与浩瀚。 “魇湖魇湖,魇即为梦,梦即是幻,这湖底之景大约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唐鲤目光一扫,淡淡开口道。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唐鲤说的很有道理,但刘彦知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轻飘飘的扔出来两个字:“未必。” 刘彦知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了众人疑惑的目光。 刘彦知轻咳一声,继续道:“这魇湖既然是蓬莱仙岛的入口,自然有其独特的地方,也许它反映的就是蓬莱仙岛的真实景致也不一定。” “这么说来,似是也有些道理。”晏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道:“但是,想到这美景之下就是无数可怕的凶物盘踞,我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听闻晏珄的话语,沈年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刘彦知笑着拍了拍晏珄的肩膀,戏谑道:“我说小舅子,你刚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死缠烂打也非要跟着过来,怎么这会儿就害怕起来了?” “谁说我害怕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有点恶心而已。”晏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道。 “恶心?”刘彦知眉梢一挑,饶有兴趣的盯着晏珄。 “呃,是啊!可不是恶心吗?”被刘彦知盯得浑身发麻,晏珄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话本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嘛,里面的妖怪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而且个个都长着獠牙和尖爪,又丑又吓人,茹毛饮血,凶残至极,有的甚至还吃人肉呢,我现在想起来就有种作呕的冲动。” 听了晏珄的话,刘彦知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几分,戏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去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些妖魔鬼怪,能够放过你不成?” “这个,这个。”晏珄一时词穷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沈年却是突然开了口,她笑眯眯的看着晏珄,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火上浇油道:“晏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些凶残妖怪之所以把人类当食物,是因为妖怪本身为极阴极邪之物,它们为的就是吸收人体内的阳气进行调和,从而壮大自己的修为,所以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蕴含的阳气越足,也就会成为它们最渴望的补品。” “所以呢?”晏珄皱眉问道。 “所以,像你这种身具纯阳之气的小处男,自然会成为它们争相抢夺的目标喽!”沈年笑盈盈的回道。 “噗嗤...” “我......” 听到这里,晏珄脸色一黑,还没来得及发飙,旁边的唐鲤直接忍俊不禁的喷笑出来,虽然她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没能掩盖住那幸灾乐祸的情绪,笑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朵之中。 听到这肆意的嘲笑声,晏珄脸色更黑了几分,心中无比憋屈,却又拿这些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来反驳,无奈下只好转移目标,向刘彦知投射去幽怨的目光,孰料却看到刘彦知那比自己还要黑上几分的脸色。 刘彦知略显恼怒的目光在晏珄和沈年之间来回扫视了好几圈,最终停留在晏珄的身上,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看得晏珄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阵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 “咳咳,别闹了。” 刘彦知轻咳了两声,随即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转移话题道:“晏珄,你也听到了,那妖邪之物极其危险,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呵呵,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我就知道你最后会怂恿我先行离开,哼,想让我走,没门!” 听到刘彦知这番话,晏珄哪能不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冷哼了一声,一脸坚决的道:“我就是要留下来,和那些妖邪之物斗个鱼死网破,我倒是要看看,它们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这么嚣张。” “你说的啊?可别怪姐夫我没拦着你啊!”刘彦知摊了摊手掌,故意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说姐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叨了?要不......” 眼珠一转,晏珄忽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一把拉过沈年的手腕,并立于湖岸边,一脸俏皮的说道:“来,小年年,咱们来给姐夫他们打个样儿。” “啊?”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晏珄便揽过沈年的腰,一个纵身,向着那湖中心跳去。 “砰!” “啊!---” 孰料,伴随着沈年的惊呼,一阵闷响传遍四方,与此同时,平静无比的湖面之上,突然荡起了层层涟漪,紧接着涟漪浮起,瞬间化作为一个半透明的半圆形水罩,将整个魇湖笼罩其内。而晏珄他们二人,便是被水罩给弹飞了回来,并且,他们身上的护体结界也随之破碎殆尽,以至于被激起的湖水浇了个透心凉。 “小心!” 刘彦知一看二人被弹飞了出去,连忙提醒了一句,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想要将两人给拉回来。孰料晏珄却是抢先一步,顺着被弹飞回来的惯性,一个翻腾跃起,抱着沈年,稳稳落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沈晏出局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见状,刘彦知和唐鲤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纷纷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怎么样?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刘彦知一把扶住沈年,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没事!”沈年摆了摆手,从晏珄怀里挣脱出来,站直身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 刘彦知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松开沈年的胳膊,又看了看晏珄,确认二人都没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诡异的水球来?真是见了鬼了!”晏珄一边左摇右摆的跳来跳去,清理耳中残存的湖水,一边疑惑的问道。 “是结界。”刘彦知淡淡地解释道,说着,他接过唐鲤手中的帕子递给沈年,示意她擦一擦脸上的水渍。 “又是结界?!”晏珄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多结界?谁这么无聊搞这么多结界在这里......” 说着,晏珄不禁想到了踏雪被结界拦住时的情景,恍然道:“是蓬莱仙人?!” 刘彦知微微点了点头,道:“或许是。” “那如此说来,如果踏雪那遭是为了拦住它的话,那我们这岂不是也......?”晏珄顿时明白了过来,一脸惊诧的看向刘彦知。 “嗯。”刘彦知点了点头,肯定了晏珄的猜测,“看来那蓬莱仙人亦不想让你们继续走下去,所以,才布下这些结界将你们拦在此处。” “啊,这......”晏珄听罢,顿时一阵郁闷,道:“合着,我们又白来了呗。” 晏珄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来还以为可以趁着今天的机会好好探寻一番传闻中的蓬莱秘境呢,哪知道这都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了,居然还能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故,这下,他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彦知拍了拍晏珄的肩膀,轻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就不希望你和年年陪我们一起冒险,现在这样,倒不用担心你们会遇到危险了。” “切。”晏珄撇了撇嘴,不屑道:“姐夫你还是别开心的太早,那蓬莱仙人既然拦了我们,自然亦没有理由放了你和表姐过去,我估计,这魇湖一行咱们是注定要白跑一趟,无功而返咯。” “那可未必。” 刘彦知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唐鲤,挑眉道:“鲤儿,你看呢?” 唐鲤一愣,不知道刘彦知为何忽然转而询问她的意见,但是,在看到他那胸有成竹的目光之时,她便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笃信的理由。 微一沉吟,唐鲤恍然道:“我知道了!是术法!只有修炼过术法的人,才会被仙界认定为是修士,从而被仙界所接纳,也就是晏珄刚才所说的具有仙缘之人,对吧?” “不错。”刘彦知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我想,这应该也算是蓬莱仙人的一种考验,亦或是说,不管是所谓的环山结界还是眼前的魇湖结界,都是对于来人的一种筛选机制,只有通过了这两道关卡的修真者才是仙界的仙缘之人,才会被仙界接纳得以进入。”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进入了魇湖,就会将会被仙界接纳,从而成为仙界中的一员?你们俩要成神仙了?”晏珄一愣,诧异道。 “这倒不至于,我认为,通过魇湖应该只是被承认了修真者的身份,接下来应该还有别的考验,然后才会真的抵达蓬莱。 至于成为仙人一事应该与这个筛选机制并无关系,毕竟成仙是对一个凡人心性和毅力最大的考验,不会这么容易便能成仙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成仙而来,我们只需到达蓬莱岛寻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就足够了。”刘彦知淡淡一笑,说道。 “好吧!”晏珄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和沈年就只能留在外面等你们了。” “嗯。”刘彦知点了点头,然后又道:“留在这里也可,去找踏雪会合也行,总之注意安全,等我们回来。”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晏珄一挺胸膛,坚定道。 刘彦知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唐鲤离开,向着魇湖方向走去。 “哎对了!” 晏珄突然拍了拍脑袋,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刘彦知,一脸得意道:“姐夫,我没骗你吧?我说你得信命吧!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就说了冥冥之中来到这里的,肯定是上天钦定的仙缘之人,你还非不信!我就问你脸疼不疼?” 闻言,刘彦知顿时哭笑不得,无语的瞥了晏珄一眼,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你厉害了好了吧!” “哎你看你这人,什么态度嘛。” 晏珄见状立刻不依,嚷嚷道:“你还不信我是吧?可是如果我的仙缘之说不对的话,那么你的那套筛选机制一说自然也站不住脚,所以,没准等会儿你和我表姐也得像我和沈年一般,被那个鬼结界给弹回来。” 刘彦知无语的摸了摸鼻尖,随即眉眼一挑,反唇相讥道:“等着瞧吧,你姐夫我可不会让你看笑话。” 说着,刘彦知无视晏珄那一脸的不服气,嘴角一扬,揽过唐鲤的纤腰便是纵身跃上了湖面。 只见,二人刚跳上湖面的瞬间,原先平静无波的湖水陡然泛起一层巨浪,随即再次化作那熟悉的半圆弧形结界显现于二人脚下,而且这次的结界比之前似乎更加浓厚,甚至还隐约透着一股金黄色的灵气波动传荡开来。 就在晏珄和沈年二人在岸上看着这结界暗暗吃惊时,忽然,“咔嚓”一声脆响,那结界的最顶端,赫然出现了一条细缝,紧跟着,这道裂痕越扩越大,直至整个结界全部碎裂开来,化作万千道金光,与汹涌澎湃的水流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不止,似乎要吞噬一切一般。 果不其然,就在漩涡成型的刹那,一股强横的狂风骤然袭来,卷起漫天飘雪,吹拂在晏珄和沈年的脸上、身上,吹得他们衣袂纷飞,长发飘舞,吹的他们几欲睁不开眼睛,等到那强风渐渐散去之时,再一看,刘彦知和唐鲤早已消失不见,飘然无影。 “他们,他们进去了?”晏珄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 沈年不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在魇湖边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魇湖,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见沈年这低迷的模样,晏珄不禁一怔,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好奇地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子问道:“喂!你怎......” 晏珄的话还没说完,便是突兀的停住了,因为他赫然发现,此时的沈年嘴角颤抖,双眸微眯,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而且她双手死死地扣着双腿,深陷的指尖犹如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如纸,颤抖不止。 晏珄心中一颤,忙伸手探向沈年的脸颊,却感觉到沈年的皮肤凉得吓人,就好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一样,触碰在手指间竟然有种生冷的刺骨之感。 晏珄眉眼一蹙,忙收回手掌,起身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打算给沈年的披身上。 然而,目光触及到她身上那件已经湿透了的狐裘斗篷时,晏珄的动作又硬生生的僵住了,犹豫了一瞬,他放下大氅,转而抓起沈年斗篷上的系带,作势就要解开。 “干什么你!” 晏珄刚一动手,便听沈年惊呼了一声,一把按住了他正要扯开斗篷的右手,皱眉喝斥道。 晏珄微微一滞,随即不由分说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你别弄!你别!”沈年见晏珄根本不听自己的劝阻,不由得急红了眼睛,一边用力的拽着晏珄的手指,一边低吼道:“晏珄你干什么你,别弄了,不许你碰我!” 晏珄不为所动,依旧是我行我素的继续解着沈年斗篷上的系带,奈何挣扎间,那系带不但没有被解开,反而还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死扣。 见这情况,晏珄一咬牙,直接将沈年的斗篷一掀,从头顶扯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你!” 见状,沈年不禁气结,狠狠的瞪了晏珄一眼,不过还未待她说什么,晏珄已是一把提过大麾,直接裹在了她的身上,一边帮她将身后的长发撩起,一边嗤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要轻薄你啊?” “......” 闻言,沈年顿时哑口无言,俏丽的小脸也缓缓涨的通红。 晏珄见状,不由得咧了咧嘴,一张俊逸的面庞露出了得逞的笑意。紧了紧氅衣的帽檐,他一脸坏笑的凑近了沈年,低声揶揄道:“放心,我对你这种母老虎可没什么兴趣。” 沈年一愣,抬头看着晏珄那一脸坏笑的脸庞,心中一阵郁闷,不由得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对着他就是一记毫不客气的肘击。谁知她的这一击还没打在晏珄的身上,自己的身体倒是不受控制地突然抽搐了一下,旋即整个人直挺挺地僵在了原地,面露难色。 见状,晏珄一怔,一把扶住沈年摇摇欲坠的身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我......”沈年张了张嘴,一张俏脸变得愈发通红起来,她支吾了一句,旋即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尴尬的说道:“我好像,好像抽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梦回幼时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抽筋?!” 晏珄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却不敢大声嘲笑出声,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这时候笑出声,沈年势必会恼羞成怒,对他拳脚相加。 晏珄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暗爽,一边帮沈年轻柔的揉捏着她肩胛处的穴位,一边故作嫌弃的嘀咕道:“我说沈年,你的身子骨也太弱了吧,还习武之人呢,才沾了点冷水就能把你弄得抽筋,真是够没用的!啧啧,话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让我伺候你,所以装的吧?” 听晏珄这话,沈年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晏珄,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了,就你这副德行,本姑娘还不想让你侍奉呢!给我滚开!” “哎你!” 晏珄被沈年这么一推,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却是没想到沈年的态度这般恶劣,当下他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刚要破口大骂,却在瞥见沈年那双隐约泛着灰白的唇瓣时,心头微微一怔,随即便将要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认命的改口道:“是,是我多管闲事,是我上赶着伺候你沈大小姐还不行吗?” 说着,晏珄又一屁股坐回了沈年身边,抬手拉住了她。 “又干什么你!烦不烦啊?”沈年不耐烦的皱起眉,转过头狠狠瞪了眼晏珄,怒声道。 沈年不悦的神情映入眼帘,晏珄显得比她还要生气,当下也就没有理会沈年,自顾自的攥紧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掌与自己的相贴,随后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我说沈大小姐,您能不能稍微正常点,能不能别跟个疯婆子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渡内力呗,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半截入土的脸色,跟个活鬼似得,我要是不给你渡内力,难不成让你死不瞑目吗?” 听了晏珄的话,沈年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了,当下脸色变得难看,冷哼道:“谁用你给我渡内力,谁稀罕,谁爱用谁用去,我才懒得用呢!不过是冷了些,我还死不了!” 说着,沈年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晏珄的手中挣脱出来,谁知道,她越是用力,晏珄就攥的越紧,纵使她使出浑身的劲,也不能从晏珄的掌心中逃离。 见状,沈年不禁气结,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道:“臭花生,你给我撒手!” 晏珄抿了抿嘴,没有理会沈年的怒吼,依旧是专心的运起功法,将体内的内力缓缓地注入到沈年的身体里,同时还用自己的内息为沈年疏导着她刚才被浇灌的寒气。 片刻之后,一抹淡淡的暖流从沈年的掌间传遍全身,沈年只感觉身体一轻,那种被冻僵的感觉立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感充盈在她全身各处,仿佛有一团火焰从她的四肢百骸迅速的蔓延至她的全身,整个人舒服极了。 感觉到沈年身上的寒意已经被驱散,晏珄不禁松了一口气,收回功法,抬眸望向沈年。见她一脸惬意的眯着眼,晏珄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梢,随即毫不客气的一把甩开了沈年的手。 “你!你有毛......” “哎哎哎,先别急着谢我啊!”知道沈年又要破口大骂,晏珄连忙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笑眯眯的说道:“我这可不是在帮你,我只不过是怕你真的出什么意外,姐夫回来找我麻烦罢了,所以我才不得不照顾你的,你千万别误会啊。” “......”沈年听晏珄这么说,心里一窒,随即抿了抿唇角,转头朝晏珄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见沈年又开始鸵鸟模式,晏珄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倏地起身站了起来。 见此,沈年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晏珄一滞,随即忍不住嗤笑一声,俯身戏谑的看着沈年,道:“我说姑奶奶,你躲什么呀?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给我滚远点,别挨着我!”沈年狠狠地剜了晏珄一眼,冷哼道。 “不行!”晏珄闻言,立刻摇了摇头,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现在这冰天雪地的,我又没有了大氅御寒,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冻死在这里不成?” 说完,他还煞有介事的伸手捂了捂自己单薄的衣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年见状,心头不禁一软,但她依旧倔强的抿唇不语。 晏珄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快步的走到了沈年的跟前,趁着她不备,猛地一掀,紧接着就顺势钻进了沈年披着的氅衣之下。 沈年一惊,正准备发飙,晏珄则是一把抱住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头,沉声说道:“别动,我好冷,让我靠会儿,就一会儿。” “......” 沈年一怔,不由得微微垂眸睨了一眼埋首在自己脖颈间的晏珄,心跳莫名的漏跳了半拍,不知怎的,她竟然感觉自己不仅没有因为晏珄冰冷的身躯紧贴着自己而感到生气,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甚至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暖洋洋的包裹了起来,心中一片柔软。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似乎并不讨厌晏珄这个举动。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沈年的脸颊倏然一红,连忙撇开视线,假装不在乎的扭过头,继续闭上双眼休息,但是,那红的滴血的耳根却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内心。 晏珄看着沈年娇羞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将头深深的埋入沈年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那股沁凉香甜的气味,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暖洋洋的气息,令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享受起来。 ------ 唐府。 “砰砰砰!” “小姐!小姐!” 房外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将正睡梦中的唐鲤惊醒过来,她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下意识地朝四周望去,当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闺阁的床榻上时,顿时吓得一激灵。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唐鲤低喃着,努力的回想着睡前的记忆,想找出自己是怎么到唐府的。可是,她的脑海中除了一片混乱就是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存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惊诧与不安。 尤其是当她看到铜镜中,那张单纯稚嫩又无比熟悉的小脸时,更是让她的整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心跳如雷。 没错啊,这是她的家唐府没错,镜中的小女孩儿也的确是她自己,可是自己为何一阵没来由的惶恐呢? 唐鲤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试图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出原因,可惜无果。 “砰砰砰!” “小姐!小姐你还没睡醒吗?这都日上三竿了,小姐你再不起床的话,家主可是又要责罚你了呀!”房外传来仆人杏林的催促声,同时也打断了唐鲤的思路。 “家主?” 唐鲤一愣,旋即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快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一开门,就见杏林正端着一盆清水站在门口等候,见唐鲤走出来,便立马将手中的木盆递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姐呀,你可终于起了,快赶紧洗漱吧,家主和夫人都已经吃罢饭,在院子里等着你练功了呢!家主还说了,说你若是今日再误了时辰,就要重责于你,让您跪祠堂呢!” 杏林一边催促着,一边端着面盆往屋内走去,却被唐鲤一把拉住,道:“家主?你是说父......爹爹他回来了?他和娘亲现在正在后院等我练功?” “什么回来了?家主一直都在家里啊。”杏林奇怪的看向唐鲤。 “一直在家里......” 唐鲤低语了一句,旋即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后院跑去,杏林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唐鲤都没有理会,杏林只好放弃,摇了摇头,转身进屋收拾房间去了。 跑了好一阵,唐鲤还未进到后院,远远的便听到了父亲唐胤舞刀弄枪的声音,以及母亲王氏不时的附和和娇笑声。 一时间,唐鲤更加恍惚起来,似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些熟悉的声音了,心下一紧,唐鲤不禁加快了脚步,一口气冲到了后院前,可是刚到院门口,却又是突然停住了脚步,迟迟不敢推门而入,隔着那扇厚重的院门,小心翼翼的朝里面望去。 只见唐胤正手执一柄丈八长刀,站在一块巨石上挥舞着,刀风呼啸,刀芒纵横,一道道凌厉的刀影不断的从空中划过,每次落下,必然是会在坚硬的巨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而唐胤的刀法,也随之变化多端,刀影纵横交错,密集如雨,将整个唐府笼罩其中,令人目眩神迷。 唐胤神情严肃,双目炯炯有神,乍一看,仿若战神临凡一般,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唐胤挥出每一刀的间隙间,都在悄悄观察着妻子王氏的表情变化。 在他的观察下,王氏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忧虑惆怅,但是每一次王氏的愁容都会在他挥出最后一刀之际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笑容,仿佛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观看丈夫唐胤舞刀更让她高兴快乐的事了一般。 但王氏骗的了别人,却骗不过唐胤,他知道,这所谓的捧场只不过是自己的妻子王氏故意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些舞刀的技艺,甚至可以用不屑来形容,她只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所以才勉强配合他做这些。 这可不是唐胤自己多疑,实在是他难以忘记,当妻子王氏看见那个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赵子真舞剑时候的表情,那种震撼与欣赏是绝对做不了假的,但是现在,他却丝毫看不出妻子是在欣赏他的刀法,反倒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勉强又装出一副非常喜欢的样子,这让唐胤非常的郁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梦魇幻境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咣当!” 唐胤突然随手将长刀扔在刀架上,转身拿起旁边放置的长剑,拔剑出鞘,随意的朝着空中虚砍了几下,随即一个俯身,一招横扫千军应声而出,瞬间将前方十丈远处一株粗壮的杨树拦腰砍断。 只听“咔嚓!”一阵巨响,被劈中的那株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顿时,整个后花园的一切都为之静止了,仿佛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就连一丝风也不敢吹过来。 唐胤收势而立,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刚才砍过的地方,嘴角漏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这样的表情只有在他的心情愉悦时才会有,而此刻,他正是在享受心情愉悦之后的成就感。 “怎样夫人?我这一招与那个赵子真相比起来如何?”唐胤得意洋洋的转过身去,对着端坐一旁的王氏问道。 “这......”王氏的嘴角露出一丝尴尬,就连手中的一杯清茶都忘记了喝,愣在原处。 “怎么样?夫人?”唐胤眉毛一挑,又问了一遍,声音中带着浓厚的兴奋味道。 王氏实在是不忍心说实话,毕竟自家夫君将长剑当做长刀挥砍,实在是一件十分有违美感的事情,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男人的颜面,她只得硬着头皮夸赞道:“好!很好!夫君的这招横扫千军威猛霸气,气势雄浑,实乃是江湖上少有的武技,就算是那赵子真,也远远比不上你啊。” “哦?真的吗?”唐胤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 王氏重重点头,内心暗自祈祷唐胤赶紧翻过这一页,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谁料唐胤看到妻子对自己的肯定,反而来了劲儿,继续说道:“我怎么记得当初你夸赞赵子真的时候,说他一剑破万法,凌厉之余又蕴含着无线柔情,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怀呢?怎的今日只夸我气势雄浑,却丝毫不言及剑意柔情?莫不是夫人在随便敷衍我?” “我......”王氏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她又闭上了嘴巴。 见状,唐胤反手收剑,大步来到王氏的身边,疑惑道:“夫人怎的不答?” “哼!”王氏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愿再搭理唐胤。 唐胤眉毛轻佻,一副无辜的模样,道:“夫人这又是作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你了?”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王氏依旧没有转过身去。 唐胤挠了挠头,道:“夫人,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就问你一句话,怎的就惹恼了你了?” 王氏冷哼一声,转过身看向唐胤,嗔道:“唐胤,你现在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给我挑出刺来,既然如此,那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了,省的到最后惹的自己伤了心。” “哪有的事儿啊!”唐胤赶忙蹲下身子,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夫人,我是真的不懂怎么惹恼了你了,你跟我讲一讲,我改还不行嘛。” 见唐胤这幅模样,王氏心底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只见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唐胤的胸膛,嗔道:“就你这副模样,还敢说自己没有惹我生气?我不说话,你说我忽视你,我夸赞你,你又说我敷衍你,总之,我开口闭口都是错,干脆不说也罢。” “呃......” 唐胤闻言,一脸委屈,不过很快又继续笑嘻嘻的看向王氏,讨好道:“我只不过是想听听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罢了,毕竟夫人如此赏识那赵子真,我这个做丈夫的若是不争口气,岂不是让夫人瞧不起我了?” 王氏撇了撇嘴,道:“他是他你是你,纵使他剑术再如何优秀,我也只不过是在欣赏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若是因为这个计较,就未免太小气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唐胤啊。” “那是那是!”唐胤连忙点头附和,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心胸宽广,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我刚才那遭也只不过是展现一下我的武艺而已,并不是针对赵子真。” “哦,原来如此啊。”王氏故作恍悟的模样,看着唐胤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夫君何不再多展示几招给妾身瞧瞧,也好让妾身开开眼界啊。” “好啊,这有何难。” 唐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着,转身便要再次挥动长剑砍杀树木。 “等等!”王氏赶忙制止住唐胤,急忙道:“夫君,你先别动,妾身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嗯?”唐胤停下了手,回头望向王氏,道:“夫人请讲。” “我觉得吧,夫君这剑法虽然霸气锋利,但却少了一分柔软,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匕首,虽然可以轻易的划破敌人的喉咙,但却缺乏一股刚柔并济的柔劲。所以,如若夫君出剑之时能稍稍展现一些舞剑的柔美和细腻,肯定会让人耳目一新,更增一番韵味。”王氏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唐胤,等待他的答复。 唐胤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我好像懂了。” “那夫君你现在就试试呗,看看能否领悟出什么。”王氏兴奋道。 “好。” 唐胤答应一声,随即转过身,背对着王氏,手腕一抖,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寒芒。 随即,唐胤手持长剑,快速的舞动起来,一改常态,唐胤的身法就像是一条婉转的灵蛇,剑法飘逸,动作优美流畅,一点都看不出习刀出身的笨重,反倒是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颇有几分刚柔并济之妙,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击感。 王氏看得出神,嘴角漫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且先不说唐胤的舞剑姿态如何,单从唐府被殃及无辜的草木量急剧下滑这一点来看,便已经让王氏颇为欣慰了,她可不想唐胤再继续那番以剑为刀的练法,不然的话,这唐府的后院算是彻底毁掉了。 “小姐小姐!” 不知不觉间,唐鲤已经在院门口站了半柱香的功夫,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喊叫和急促的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回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小姐,你站这儿干嘛呢?怎么不进去?”杏林见唐鲤傻愣愣的站在院门外,便走了过来,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没什么。”唐鲤淡淡的摇了摇头,依依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唐胤与王氏的身影后,随即正色道:“杏林,给我一柄匕首。” “匕首?”杏林一愣,道:“小姐,你要匕首做什么啊?” 唐鲤道:“我要去找他。” “他是谁?”杏林一脸诧异,不明所以。 “他是谁?”唐鲤淡淡的重复了一句,随即面色一沉,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目光阴鸷的看向杏林,道:“他是谁你会不知道吗?“杏林”?” 说到“杏林”的名字,唐鲤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那森冷的语气,让“杏林”也不禁一滞,不过随即他的表情便恢复正常,一脸无辜的看着唐鲤,道:“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唐鲤嗤笑一声,道:“你最好是听不懂,否则......” 说着,唐鲤突然反手执萧,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杏林”的身后,信手一弹,萧中短剑瞬间出鞘,径直的朝着“杏林”的脖子抹去。 而“杏林”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侧身躲过了唐鲤的攻势,同时,顺势一掌拍向唐鲤握着剑柄的手腕。 唐鲤见状,立马松开了手中短剑,一个转身,在躲过了“杏林”这一掌之后,再次接住半空中落下的短剑,一个横削,朝着“杏林”的面门斩去,与之缠斗在一起。 二人交手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便打斗了数百招,两道身影在院子中闪烁飞驰,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接,与此同时,二人的攻势又相当的凌厉,令人不敢轻视,尤其是“杏林”,招式更是狠辣无比,招招都带着致命的危机,每一击都直奔唐鲤的死穴,让唐鲤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过幸好,“杏林”虽然招式凶猛,但却灵巧不足,唐鲤倒是能够凭借身形灵活的优势躲过“杏林”的重击,与此同时,唐鲤手里的短剑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在“杏林”的周围游移,骚扰之余不时的给“杏林”造成一些伤害,使得他行动渐渐迟缓,缓缓的陷入了劣势。 谁知,就在唐鲤准备抓住这个空档一举将“杏林”置于死地的时候,忽的,她眼前一花,紧跟着,“杏林”便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于此同时,一股强劲凌冽的气息从她背后席卷而来。 唐鲤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回身朝着“杏林”袭来的方向看去,孰料这一看,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却让唐鲤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跳瞬间漏掉半拍,脑海里一阵的空白,一时间竟忘记了做出任何的反抗,直到来人凌冽的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震退好几丈远,唐鲤这才回过神来。 “刘彦知”缓缓收回手掌,看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唐鲤,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戏谑道:“怎么?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梦魇幻境(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听闻此言,唐鲤的心中一颤,她很清楚自己刚刚的失魂落魄是为何,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唐鲤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中还保留着握着短剑的姿势,虎视眈眈的看着“刘彦知”,怒道:“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 “刘彦知”昂头仰天大笑,随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着唐鲤,故作不解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刘彦知又是谁?难道你连你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出来了吗?” “哼!”唐鲤冷哼一声,道:“少来这一套,你根本就不是彦知。” “哦?” “刘彦知”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倒是说与我听听,为什么我不是刘彦知?” 唐鲤冷笑一声,道:“你别装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不管是这个幻境,还是刚才的杏林,都是你一手幻化而成的。魇湖魇湖,魇即为梦,梦即为幻,能做出和我梦境别无二致的幻境,想必你就是魇湖之中的精怪吧!说!你到底想利用这个幻境做些什么?!” “原来你早就猜出来了,你早说嘛,害得我还不得不陪你演了这么一出戏,真是难煞我也。” “刘彦知”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又道:“我还以为你会看不透这些东西呢!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真是失策,失策!不过,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确不是刘彦知,但我也不是什么精怪,我是这里的主人,或许你可以称我一声魇湖之主。” “魇湖之主?”唐鲤喃喃道。 “没错,就是魇湖之主,这偌大的魇湖都是属于本座一个人的,凡是进入魇湖之中的,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仙佛陀,全都是我的食物,我会吞噬了你们所有的血肉和灵魂,让你们成为我的养分,当然,你也不例外。” 魇湖之主笑的肆意,一副狂妄不羁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说今晚的月亮很圆一般。 “不过呢,你是第一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并且迅速识别出我身份的人,这倒是有点超乎我的预料之外,我倒是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呢。”魇湖之主一边欣赏唐鲤此刻愤恨又不甘的模样,一边悠哉悠哉的说道。 “所以,你决定放了我?”唐鲤眯了眯双眸,盯着魇湖之主问道。 “呵呵!”魇湖之主冷笑一声,一脸讥讽地回望着唐鲤,嘲弄地道:“长得不怎么好看,想的倒是挺美,本座可从不做亏本生意。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让你多活几日也未可知,可惜啊!” 唐鲤冷冷的看着狂妄不羁的魇湖之主,眸色暗沉如夜色中的寒潭,幽黑深邃,没有一丝波澜。 旋即,她冷笑一声,道:“我突然很好奇,你魇湖之主为何要顶着他人的容貌出现呢?名讳没有就算了,难道说,你这堂堂魇湖之主连一张脸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根本就长的丑陋不堪,根本不愿意被别人知晓你的真实样貌,所以,你才会将容貌伪装成别人的模样,来迷惑别人呢?” “你!......” 听闻唐鲤的讥讽,魇湖之主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杀气,眼睛微微一眯,杀意迸发而出,道:“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的容貌了。” “怎么?恼羞成怒?”唐鲤勾唇淡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鄙夷,“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你恼羞成怒,那证明我说的没错啊,不是吗?” “你!” 魇湖之主被唐鲤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平静,嘴角再次露出邪佞的笑意,指尖缓缓滑过自己俊美的面容,眼神暧昧不明地看着唐鲤,刻意道:“怎么?这张脸不好看吗?我看你不是喜欢的紧吗?我可是特地换了这幅容貌来见你的呢,怎么又突然嫌弃起来了?难道说,你是在欲擒故纵?” “我呸!”听到魇湖之主这番话,唐鲤立即吐了口唾沫,一脸嫌恶的说道:“你搞搞清楚,我嫌弃的是你,你这个爱偷别人容貌的无脸怪,丑八怪!” 魇湖之主闻言,俊美绝伦的脸上顿时露出阴狠之色,“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话音落下,魇湖之主猛然冲了上去,伸手便掐向唐鲤的脖颈,但却被唐鲤躲了开来,同时顺势一脚踹向了魇湖之主的腰间。 魇湖之主身体一弯,避过了唐鲤的攻击,谁知唐鲤却并未就此收脚,而是顺势抓住了魇湖之主的手臂,同时双腿一勾踢在了魇湖之主的胸膛之上,顿时将它踢飞出数米远,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魇湖之主摔倒在地之后才回过神来。 见状,唐鲤心中暗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一开始,当她看到后院里父母双亲舞剑的情景时,她就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魇湖之主假扮的杏林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方才恍悟这一切的熟悉感究竟源自何处。 因为这幻境不是一则普通的梦境,而是唐鲤多年前萦绕心头的梦魇。 当年,唐鲤刚离开京都云浮之时,虽落身于浮云居,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牵挂和不安,那种感觉很特殊,很奇妙,但具体是什么,唐鲤也说不清楚,她只记得从那以后很久都睡不踏实。 每晚,梦里的那场剑术表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欢声笑语也一直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唐鲤知道,不能再任由这个梦魇,或是说幻境继续下去了,后面发生的故事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 事实上也是魇湖之主提醒了唐鲤,自己处于梦境之中的这一点。 它虽然利用唐鲤的梦境制造了这个幻境,并在其中假扮杏林,可它却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杏林虽作为唐鲤最亲近信任的仆人,但却并不负责照顾唐鲤的日常饮食起居,更多的时候,杏林就像一个没有编制的士兵一般,随唐鲤出入宫中以及各种军事要地,所以,在唐府打水照顾唐鲤这种事根本就轮不到杏林做,而是另外两个丫鬟。 所以,一开始魇湖之主的做法就已经暴露了它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后来唐鲤才想起来罢了。 而且自从跟魇湖之主交锋之后,唐鲤还发现了,每当它情绪激动之时,幻境的四周便会产生曲状波动,又或是说魇湖湖水中出现涟漪,这是幻境出现破绽的标志。 也就说明了,如若唐鲤想要从幻境中走出去,就必须从魇湖之主着手,它越激动,幻境便越脆弱,只要唐鲤不断刺激和攻击它,破掉它的幻境,那她就能顺利的从幻境中走出去了,不然她永远也别想出去,而且还极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毕竟幻境又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只有它的创造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其他人都只能受制于它,无法施展真正的实力,除非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破坏幻境之中的规矩,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为零。 所以,要想打败魇湖之主,唐鲤必须毁掉这个幻境,也就是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刺激它,找到幻境的破绽,并且一击即中。 想通这个关键之处,唐鲤也不跟魇湖之主硬碰硬,以退为进,一边闪避着他的攻击,拖延周旋着,一边嘴里不断的嘲讽它,尤其是往它最在意的容貌上面踩。 果不其然,听着唐鲤喋喋不休的嘲讽和侮辱,魇湖之主心底顿时窜起熊熊烈火,眼睛也变得猩红,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一股杀戮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许多,就连空气中的水分子也稀薄了起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阴森味道。 唐鲤见状,心底一凛,她知道,魇湖之主已经动了杀机了,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因此她没有半点惧怕,反而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冷哼道:“怎么样?被戳穿真面目后的感觉如何?” “你找死!” 话音落下,只见无脸怪突然扬起右臂,朝唐鲤挥出了一掌,强大的劲风犹如飓风一般席卷而来,带着无匹的气势朝唐鲤压迫而去。 面对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掌影,唐鲤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反而漏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因为,就在来来回回数招间,她已经找到了幻境的破绽之处。 只见她身形微转,立马朝后跳跃了一小段距离,同时,双手在虚空中快速结印,顿时,一道金黄色的光柱从她的手指间飞射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柄巨大的金色长剑,朝着魇湖之主劈砍而去。 金色长剑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声,仿佛要把虚空撕碎了一般,威势惊天,令人心悸。 见状,魇湖之主眼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也学着唐鲤的样子,以退为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避开了唐鲤的袭击。 “轰!” 魇湖之主还未站稳,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便陡然传入耳里,回头一看,就见金色长剑劈在了它身后的石壁上,顿时,石壁被劈出了一道数丈宽的裂缝,尘土飞溅而起,碎屑横飞,一道道的裂痕蔓延至整个墙壁,犹如蜘蛛网般密集,触目惊心。 第一百九十章 魇嘼大人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就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气流以两者撞击点为中心,迅速朝着上空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寸寸龟裂,就像被刀锋割裂的琉璃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掉落,整个幻境空间也跟着晃动不止,连带着四周的楼台庭阁也随之震颤,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变色,看上去犹如末日来临一般,骇人无比。 看着眼前这一幕,唐鲤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放到了一脸震撼的魇湖之主身上,她挑衅的笑了笑,道:“丑八怪,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会制造幻境吗?这个毁了你倒是再造一个呀,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造的快,还是我毁的快!” 听到唐鲤的话,魇湖之主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那张模仿“刘彦知”所幻化的俊脸都扭曲了起来,它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唐鲤,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一般。 魇湖之主的愤怒让唐鲤心里非常高兴,她现在终于摸透了一些它的性格特征了,它就是一个狂妄而且自尊心极强的家伙,一旦遇到被人踩了痛脚,便会疯狂的打击报复。 同时这个家伙的性格也很简单,只需稍微刺激几句,它就会失控,它一失控,它的幻境就会变得不稳定,继而出现破绽,若不是如此,唐鲤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破解幻境的矛头。 “哎,先别急着生气嘛,眼见着这幻境即将崩塌,你若想打败我就得赶紧行动啊,等出了幻境去到真实世界,你可就没机会了啊。”唐鲤继续刺激着魇湖之主。 “哼,你给本座住口!” 魇湖之主被唐鲤说中心事,顿时暴跳如雷,不过旋即它又忍耐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冲动,毕竟,这个女娃娃的实力还真的是让它忌惮不已。 而且,唐鲤说的没错,本来处于幻境之中的时候,它占据东道主的优势,可一旦离开了这里,它就不再是主导者,硬碰硬的话,它根本不是这个臭丫头的对手,搞不好,还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它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幻境彻底崩塌前击败唐鲤,可这不太可能,毕竟,刚刚她所施展出来的攻击力度太过骇人,它不敢保证自己能抵挡的下来。 另一个选择就是现在立刻马上逃跑,决不能让唐鲤在幻境崩塌后碰到它,否则,以它的真实实力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实在是太过丢脸了些,它不甘心呐。 魇湖之主暗自在心底衡量着孰轻孰重,但每一个选择它都觉得好煎熬,心里好像有一万个蚂蚁啃噬一般,非常难受。 “哎!丑八怪!你想好了没有啊,你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哦。” 说着,唐鲤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一阵强劲的灵力波动从她掌心迸发而出,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力越来越浓厚,最后形成一团金雾,在半空中盘旋飞舞,隐隐约约似乎要凝聚成龙的形态,威武霸气,神圣不可侵犯。 唐鲤看着手心的金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右手一翻,金雾便再次化作骇人的金色长剑,熠熠生辉,锋芒四溢,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魇湖之主虽然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但内心早就慌乱不堪了,此时看到唐鲤再次召唤出金色长剑,顿时吓的魂都差点飞了出来,身子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眼底闪烁着明显的畏惧。 随即,它果断的下了一个决定,趁着唐鲤还未出招,它一边暗自蓄积灵力,一边故作镇定的看着唐鲤,嗤笑道:“臭丫头,你给本座等着!你们人类不都喜欢玩阴谋诡计吗,既然如此,本座今日就陪你好好玩玩。” 说着,它猛地举起拳头,作势朝着唐鲤挥舞而去,不过,却在即将挥出的瞬间,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黑雾从它的拳头中迸发而出,瞬间笼罩了魇湖之主的全身,将其包裹了起来,紧接着,身子便朝着后方快速的掠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唐鲤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魇湖之主消失的方向,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随后收回视线,目光转向正在不断崩溃瓦解的幻境,等待着幻境的彻底坍塌。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幻境在这道声音中轰然坍塌,而就在幻境坍塌的一刹那,幻境外面也随之发出一连串咕嘟声,整个幻境空间就好似沉浸在湖水中的鱼-雷一般,一层层的爆裂,直到整个幻境全部粉碎,化作无数硕大的泡影,垂直朝着湖面升腾而去。 “咕嘟咕嘟~” 一阵又一阵的水声在湖面上空荡漾开来,无尽的水花应声而起,最终又坠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后,又再次归于平静。 这时,唐鲤才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她现在确实处于魇湖的湖底没错,放眼望去,整个湖底清澈透明,波光粼粼,一条条的湖底游鱼,在绵延不绝的水草珊瑚间穿梭潜伏,一派生机勃勃,美轮美奂的景象。 不过,唐鲤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美景,因为此时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也就是说,和她一起下湖的刘彦知下落不明了,这让她的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 唐鲤知道,刘彦知失踪肯定和那个魇湖之主脱不了干系,不然,它也不会在幻境之中幻化成刘彦知的样子来欺骗她,他们之间肯定是见过面,甚至是交过手了。 而且,唐鲤看得出来,魇湖之主很喜欢刘彦知的那副容貌,这一点,从它刚刚轻易被唐鲤激怒的表现中就可以看的出来。 这么说来,难不成正是因为喜欢,所以魇湖之主将刘彦知给藏匿起来了? 不能啊,刘彦知的身手可比魇湖之主要厉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被它所困住呢?如果非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彦知也和唐鲤一样,都被困在幻境之中,而魇湖之主趁着被困的空隙对刘彦知做了什么。 想到这个,唐鲤顿感头疼不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麻烦了,也不知道这个魇湖之主的“喜欢”是个什么意思,如果它只是单单把刘彦知困住的话,那倒好说,万一它要是做些什么剥皮拆骨的变态行径,那刘彦知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唐鲤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个苦瓜状,她看着四周的一片宁静祥和,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的恐慌,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心底深处不断的呐喊着,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出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深吸一口气,唐鲤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她闭上双眼,用神识仔细搜索着刘彦知的下落。 这时,只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且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臭丫头,你找谁呢,是在找我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唐鲤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随即,她的目光便和那双近在咫尺的漆黑深邃的眸子对撞到了一起。只是一瞬间,她就被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给摄取了心魄,一时间竟忘记了反抗,整个人就好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 “咳咳~” 看着唐鲤这幅没出息的呆愣模样,魇湖之主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不过,它却没有急着催促唐鲤,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唐鲤看,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滋味。 而唐鲤这边,在听到“刘彦知”的咳嗽声时,顿时回过神来,随即,对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魇湖之主,抬手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魇湖之主早就料到了唐鲤会对自己发动攻击,所以,在她出掌的一刹那,便躲避了开去,随后身形快速的向后飘去,和唐鲤拉开了距离。 它勾唇邪魅一笑,语气轻佻的调侃道:“臭丫头,你怎么回事啊?刚才还看本座看的那么入迷,怎么转眼之间就想起攻击我来了,真是不懂风情。” “丑八怪又是你!我警告你,你少给我装神弄鬼的,小心本姑奶奶一巴掌拍死你!还有啊,你用别人的脸还不够,还要用别人的声音来蛊惑人心,你究竟想干嘛,你有完没完?”唐鲤没好气的瞪着魇湖之主,没好气的质问道。 魇湖之主闻言,顿时不悦的撅了下嘴,准确的说,是用着刘彦知的容貌做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的唐鲤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呦喂,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老是这么粗鲁,你看本座长的这么俊俏,你怎么舍得用这种暴躁粗鲁的方式来对待我啊!”魇湖之主故意做出一幅被唐鲤伤的体无完肤的模样,幽怨地看着她控诉道。 唐鲤见状,差点忍不住吐血,不过,为了保持冷静,她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它那令人恶寒的表演,继续说道:“我懒得跟你废话,我就问你,刘彦知是不是你抓走了?你赶紧将他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臭丫头,你是在命令我吗?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本座可是这魇湖的主人,这魇湖里面一切的生灵都得听从我的指挥,你算是哪根葱啊,还敢命令我?”魇湖之主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说道。 “还有,不许你再叫我丑八怪,哦,还有那个无脸怪也不许叫,要叫我魇嘼大人听到了没有。”魇嘼又补充了一句,语气相当不爽的冲着唐鲤大声吼道,说着它傲娇的捏起一缕发梢,在半空中甩了甩,一副很是骚包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僵持不下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 唐鲤无力吐槽,内心暗自腹诽,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加自恋狂!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说着,魇嘼一顿,再次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喃喃道:“嗐!怪我,都是因为本座太帅,又把你迷住了才会如此,啧啧啧,果然是肤浅的女人啊,一点矜持都不懂。” “......” 听到魇嘼这不要脸的话,唐鲤真的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它,见过自恋的,但没见过如此自恋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不过,唐鲤却无法反驳它,毕竟这魇嘼现在顶着的可是刘彦知的身形相貌,如此一来,倒也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毕竟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刘彦知的确万中无一,绝对属于祸水级别的男人,这点唐鲤非常赞同。 只可惜,唐鲤现在可没心情跟魇嘼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想知道刘彦知的下落。 “丑八怪,你不要在这模糊重点,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将刘彦知交出来?!”深吸一口气,唐鲤压制住内心的火气,语气冰冷的对着魇嘼质问道。 “嗯?你叫本座什么?”魇嘼眉毛一挑,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旋即,它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心思一转,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着唐鲤说道:“其实呢,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何必总是对本座这么凶巴巴的呢?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以后都称呼本座一声魇嘼大人,本座就考虑把那个臭小子给放了,怎么样?” 听到魇嘼提出的条件,唐鲤不禁皱了下眉头,显的有些犹豫。 “臭丫头,怎么又不吭声了,你该不会连这么点条件都不答应吧?只不过就是让你动动嘴皮子改个口罢了,你就这么难吗?真是个小气鬼!”魇嘼见唐鲤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条件,顿时不满的嘟囔道。 “......” 听到魇嘼的话,唐鲤嘴角抽搐了两下,她怎么感觉现在的魇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而且还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讨人厌的小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唐鲤不想答应,而是这个条件对于放了刘彦知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有点儿匪夷所思,让人总觉得这里面隐藏了什么阴谋一般,让她有些不敢轻易的答应。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你这个臭丫头,真是麻烦死了!凡人,真烦人!”魇嘼渐渐变的不耐烦起来,大声朝着唐鲤怒喝道。 被魇嘼无端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唐鲤连忙捂住了耳朵,没好气的应道:“行了行了,别吵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魇嘼大人!” 听到唐鲤妥协了,魇嘼立刻咧开嘴角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冲着唐鲤嘿嘿一笑,随即一个转身,瞬间化作一名娇俏玲珑的美丽女子,出现在唐鲤的面前。 看着面前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容貌和身段,唐鲤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眼睛微眯,不悦的看向无脸怪,骂道:“你有病啊你,干嘛突然变成我的模样。” 魇嘼闻言,立即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眼眶中似乎含着泪水,“你这臭丫头好生没良心,本座这可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听到魇嘼的解释,唐鲤更加疑惑了,这和它为她好有半毛钱关系啊。 “对呀,对呀,你想啊,如果不变成你的样子,等会我放了刘彦知出来,你怎么分得清楚我们俩谁是谁啊,万一认错了怎么办?这样做才不会弄错嘛。”魇嘼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说道。 “......”听完魇嘼的解释,唐鲤不禁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一会变成这个,一会变成那个,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脸吗?我看你才是烦死人了!” “我不!自己的脸不好玩,不好玩。”魇嘼不高兴的摇了摇手指头,嘟囔了几句。 “......”唐鲤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无奈的看了魇嘼一眼,“好了好了,随便你好了,我不想和你再废话了,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呢!” “急什么,我这不正打算放嘛。” 魇嘼撇了撇嘴,随后手掌一挥,幽蓝的湖水中赫然多出了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伴随着一连串的气泡从空间裂缝中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便从其中缓缓飘了出来。此人正是失踪了的刘彦知,此时他双眸紧闭,神色安详,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衣冠整齐,毫发未损。 “彦知!” 见刘彦知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唐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随后,脚尖轻点,便纵身朝着刘彦知飞奔而去。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迈步走,便见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下脚步的魇嘼突然动了。只见它猛的一个闪身,将刘彦知揽在怀里,然后,脚尖一蹬,便向后倒退了十数丈远,与唐鲤再次拉开了距离。 唐鲤眉头一拧,冷眼盯着魇嘼,厉声质问道:“丑八怪!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身子一掠,再次朝着魇嘼他们飞驰而去,谁知,还没等她靠近,魇嘼再次动了,再再次和她拉开了距离,同时,还漏出一副十分无赖的表情,笑嘻嘻的四处游移躲避着唐鲤,就好像是在刻意逗弄着唐鲤一般。 唐鲤见状,气的咬牙切齿,“够了!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快把彦知给我放了!” “哎?慢着,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呢,本座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了,倒是你又无缘无故骂我,真是莫名其妙!好心救了你的男人,结果反被你骂了,哎,世风日下啊,真是世风日下啊!”魇嘼一脸愤慨的拍了拍胸膛,然后摇了摇脑袋,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唐鲤听到它的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明明说好了放人却又出尔反尔,我看你分明就是存心的!” “哎呦,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可没那么无耻。”魇嘼一脸无辜的模样,摊摊手,表示自己是一个很讲理的人,“本座是答应了要放了他不错,但也没说一定要把人交给你啊,我这不是已经把他从空间裂缝中放出来了吗,哪里又算得上违背承诺呢?” “......” 听到魇嘼的胡搅蛮缠,唐鲤气的险些吐血,她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心,果然如此,看来它突然这么好说话就是为了耍自己玩呢!现在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臭不要脸,可恶至极! 不过,话说回来,难不成,它故意针对自己,是因为她拆了它的幻境,所以想要报复她? 一想到这里,唐鲤心底便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以这个魇嘼小肚鸡肠又爱记仇的性格,报复一事它绝对做的出来,看来,她必须尽快将刘彦知抢过来才行,免得夜长梦多,生出祸患。 想到此,唐鲤不由沉默了下来,目光深邃的盯着魇嘼,脑子里也在迅速运转,想着对付魇嘼的方法。 感受到唐鲤不善的目光,魇嘼的眼睛里立即闪烁着精锐的寒芒,“臭丫头,你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我告诉你哦,你最好别妄图偷袭我,否则,我定然送你的情郎第一个去地府见阎王!” 听到魇嘼的威胁之语,唐鲤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答,然后继续凝视打量着它。 见唐鲤不理睬自己,魇嘼顿时急眼了,“喂,臭丫头,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本座的话啊,本座在警告你哦,你最好识趣一点,否则,别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唐鲤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魇嘼,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 见状,魇嘼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心中暗暗发慌,难道这个臭丫头看穿了什么不成? 正当魇嘼思索之际,突然一阵嗤笑传入了它耳中。 “哈哈哈哈哈~” 听到嘲笑声,魇嘼不由抬头看去,却见唐鲤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满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它。 看到唐鲤这副模样,魇嘼气的肺都炸了,不由破口大骂道:“死丫头,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掐死他!” 说着,它真就举起手来,作势要去捏刘彦知脖颈上的脉搏。 见此,唐鲤心中一凛,面上不露任何神色,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凌冽。 她挑了挑眉梢,然后,慢条斯理的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开口说道:“魇嘼,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做这副大戏给谁看呢?你若是真的想杀他,刚刚早就可以动手了,又何苦跟我在这耗费口舌,归根结底,你还是怕了我了,不敢直接对我动手,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要挟我,我说的可有道理?” “呸!你个臭丫头,别太自恋了,你以为本座怕了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魇嘼闻言,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不服输的大吼大叫起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显现原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唐鲤听着魇嘼的话,微微勾唇冷哼了一声,“既然不怕我,那干嘛还要和我在这僵持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将刘彦知交给我,这样,我们也好公平对决。再者说,你又不喜欢男人,留着他做什么呢?就算是喜欢他的这张脸,你自己不是也可以自行幻化的吗,何必还要费这么多周折呢,实在是多此一举啊!” 说着,唐鲤还一边摇着头啧啧两声,好像很惋惜的模样,谁知下一秒,唐鲤便看到了令她吃惊不已的画面。 只见,魇嘼顶着唐鲤的那张俏脸嫣然一笑,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从嘴角缓缓溢了出来,它一边轻轻抚摸着刘彦知俊美的面庞,一边幽幽的说道:“谁说本座不喜欢男人了?这张俊脸可比你这个丑女人顺眼多了,本座怎么舍得不喜欢呢?” “......” 听到魇嘼的回答,唐鲤顿时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她脑门上,震的她脑仁儿疼,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魇嘼这货真的看上刘彦知了?!难道说,它的真身原来是只雌嘼?! 想着刚刚它说的那番极度自恋又臭屁的言论,再结合它这番奇葩的举止,唐鲤不由抽了抽嘴角,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整个人有种风中凌乱的赶脚,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过,唐鲤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很快便将心态调节了过来,恢复了镇定自若。 她微垂眼眸,掩饰掉眼中的异样情绪,随即继续淡然出口,道:“既然你喜欢,那你便拿去好了,反正这天下的男子又不止他一个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无所谓。只不过,你戏耍我这件事,我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清算一下。” 说着,也懒得再和它继续废话下去,唐鲤缓缓抬步朝着魇嘼走去,一双眸子犹如一潭幽深的泉水,泛着丝丝的幽光。 见此,魇嘼不由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臭丫头虽然看着柔弱,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狠厉气息,却让人感到恐惧,就连它都忍不住颤栗,这可怎么办?这个臭丫头该不会是来真的吧,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可惨了。 想到这个,魇嘼不由咽了咽口水,看向唐鲤的眼眸中更是带着一丝的胆怯。 “怎么,怕了?”看到魇嘼畏惧的眼神,唐鲤心里非常畅快,嘴角扬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它,语气也带着浓浓的讥讽和挑衅。 被人戳穿心思的魇嘼顿时恼羞成怒,“死丫头,谁怕你了,该害怕的人是你!你给本座站住!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把这小子撕碎!” 听到它中气不足的威胁,唐鲤毫无惧色,反而越发兴致勃勃的朝着它走了过去,“是吗?你可以试试,反正我无所谓,不管他人如何,你今天都必须死!” 话音落下,唐鲤手腕一翻,顿时一柄长剑在她掌心凝聚了出来,剑尖直指着魇嘼,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魇嘼顿时吓的不轻,浑身直冒冷汗,它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沫,有些哆嗦地说道:“喂喂喂,你别冲动,你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说着,它不停地往后退着,一边退还不忘一边喊道,“你干嘛?本座不过是逗你玩玩,你可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啊!” 唐鲤不理会魇嘼的服软,依旧步步紧逼,“是不是开玩笑,试过才知道,你说是吗,魇嘼大人?” 说着,唐鲤便迅速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魇嘼刺去,速度极快。 看到这一幕,魇嘼吓的魂飞魄散,连忙将刘彦知当做人肉盾牌,一把丢了出去,而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闪躲开去。 然而,它的动作快,唐鲤的速度更快。 唐鲤见魇嘼躲闪了开去,立即将剑锋转了方向,继续朝着魇嘼攻击而去,“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看着迎面扑来的长剑,魇嘼心中一凛,不由大呼一声不妙,连忙运用灵术抵挡,然后,迅速转换位置,避开了唐鲤的追杀。 然而,它的灵术虽强大,但在速度上明显不及唐鲤,很快就被唐鲤抓住机会,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对着魇嘼猛的刺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魇嘼吓的不轻,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不过,这次它没有再妄图躲开,而是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注入到双手之中,随后,猛地对着唐鲤拍了过去,打算和她硬碰硬,不信邪的斗一场。 然而,让它万分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它的灵力刚一触碰到唐鲤的身体,便被她体内那股强横的力量给弹开了,根本就奈何不了唐鲤分毫。 见此,魇嘼顿时慌了,连忙开始寻找机会逃跑。 然而,唐鲤早有准备,在它的身形刚一变动的那一刹那,她手腕翻转,手中的长剑立即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魇嘼缠绕了过去,瞬间便将它紧紧捆住,同时,唐鲤迅速抽身飞掠而去,随后,一个旋踢,狠狠地踹在了魇嘼的肚子上,将它整个人都踹的仰天倒地,摔了个狗啃泥。 “嗷呜!” “唔!” “痛痛!痛痛痛!!!” ...... 一连串痛苦的哀嚎声响起,伴随着“砰砰砰”的闷响,魇嘼摇身一变,竟瞬间原地化作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鱼,趴伏在地上,胸鳍拼命的挣扎着,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一双眸子里满是哀怨和屈辱。 看到这一幕,唐鲤顿时有些傻眼,怔愣了片刻后,立马回过神来。 原来,这个戏弄了她半天的“魇湖之主”,本体竟是一只大大的鱼精,不过,它的体型却比普通的鱼要大上许多倍,足足有两丈余长。而且它通体雪白,没有半片鱼鳞,看上去就像一块上好的雪玉雕琢出来的一般,晶莹剔透,光华璀璨,让人不禁爱不释手。 不过,最特殊的还要数它的那个大大的大脑门,看上去圆鼓鼓软乎乎的,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捏一把。 唐鲤脑海里的想法刚刚萌芽,手上就已经鬼使神差的,伸向了魇嘼那颗恍若南极仙翁般圆润的大脑袋,想要捏上一把解解馋,谁知下一秒却被它见鬼似的躲开了。 “啊啊啊!别过来,臭丫头你别过来啊!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否则本座绝不放过你!” 见唐鲤朝着自己凑了过来,魇嘼顿时被吓的哇哇大叫了起来,连忙挥舞着胸鳍拼命的挣扎,然而却被灵力化作的金色绳索紧紧绑缚住,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效果,到最后挣扎演变成了徒劳无功的原地蠕动。 唐鲤将魇嘼的恐惧尽收眼底,唇畔勾勒出一抹嘚瑟的笑意,心里顿时爽歪歪了起来,被它戏耍的郁闷也总算消散了一些。 不过,这样还远远不够,她刻意压制住自己想要哈哈大笑的欲望,装出一幅冰冷嗜血的模样,一步一步朝着魇嘼逼近,声音冰寒的宛若腊月的寒风吹进魇嘼心里,冷的它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我想干嘛,难不成你自己不清楚吗?”说着,唐鲤再次凝聚出一把长剑,对着魇嘼身上比划了一下。 她手里拿着剑,剑锋直指着它,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开膛破肚,而她却笑靥如花的看着它,一张俏丽的容颜上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笑容,可这样的笑容看在魇嘼眼里简直是要命,简直比魔鬼的微笑还要恐怖,令它毛骨悚然。 “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杀我,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惹你了,真的,呜呜呜......” 看着唐鲤手里泛着金光的长剑,魇嘼彻底的怕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双硕大的鱼眼里泪珠滚滚而落,配上那张大嘴巴一张一合的,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最重要的是这货长的太萌了,萌的唐鲤心里的小恶魔又冒泡了。 “你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唐鲤手中的剑再次向魇嘼的身上逼近了几分,剑刃几乎已经抵在了它的皮肤上,“我可记得你刚刚耍我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哦,还说什么要跟我好好玩玩呢,怎么现在倒成这副德性了呢,你可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不愧是堂堂魇湖之主啊,这变脸的本事真是不赖。”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呜......” 看着眼前的唐鲤,魇嘼的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打死它也不敢招惹她啊,想到等会可能要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不由得哭的更加厉害了,一时间,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那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似得哗啦啦的掉个不停。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梦难破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好啦,别嚎了,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哭哭啼啼的,怪烦人的。” 唐鲤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蹲下身来,随手将自己手里的长剑插在了地上,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魇嘼的大脑袋。 魇嘼一愣,顿时停止了抽泣,眨巴眨巴大眼睛望向唐鲤,心中充满着疑惑。 “我问你,你们这个魇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这里是蓬莱岛的入口吗?不是说这里是禁区,生存着许多可怕的妖魔鬼怪吗?那为什么我待了这么好一会儿,除了你之外,竟然一个都没遇到?就算我用神识探查也没能觉查出一丝妖物的端倪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听到唐鲤的问题,魇嘼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回避着唐鲤审视的眼神,一边呜咽着,一边暗自思考怎样回答。 见它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唐鲤立即板起脸,拉着长腔威胁道:“说,还是不说,嗯?!--” “我......” 魇嘼偷偷瞄了唐鲤和长剑好几眼,再三犹豫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已经在这片魇湖生活了上千年了,几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晓,可是却没有听说过哪里来过你说的妖魔鬼怪,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竟然有这种事?”唐鲤闻言,黛眉不由挑了下,显然有些不相信。 魇嘼见此,连忙点头保证道:“你别不信呀,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没有欺骗你!不过,虽然我不知道鬼怪的事情,但蓬莱岛什么的我倒是知道一些,但具体是怎样一个地方,却不得而知了,只是知道在这片湖泊中有一座神秘的冰柱,它连通着湖底和蓬莱仙岛,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入口。 但是啊,这座神秘的冰柱是魇湖的禁忌之处,凡是靠近者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亡,不管修炼到什么境界都逃脱不了厄运,所以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它,就连我也不例外。” “那座冰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唐鲤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继续追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唯一一次见到那座冰柱还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正在湖底捕食,一时没注意误打误撞闯入那座冰柱附近,只觉突然间一股强横的吸力袭击而来,我整个身子就像是离了弦的箭,飞速的向着那座冰柱冲了过去,直到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率先被冰柱吞噬,让我借了一把力我才侥幸逃脱一劫,只是,从那之后,我便再也不敢靠近那座冰柱了。” 魇嘼想起之前那一幕,心有余悸的说道。 听了魇嘼的叙述,唐鲤陷入沉思,心里隐约有一些明白,但却抓不住关键点,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头绪,她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累了。 “算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接下来咱们聊些别的。” 唐鲤拍了拍魇嘼的大脑袋,随即站起身,扯着它身上的金色绳索,带它飘到刘彦知身边。 此时,刘彦知依旧背靠巨石昏迷不醒,只不过,他的气息平稳,呼吸也均匀,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似乎在做什么美梦,一副很惬意的模样。 唐鲤将刘彦知扶起,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戳了戳他的脸颊,一番折腾下来见他还没反应,不由皱了下眉头,转头朝着魇嘼质问道:“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 “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见唐鲤突然朝自己发火,魇嘼不由有些惊慌失措的道:“姑奶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不醒来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醒来罢了,和我没关系,我可没有伤害他。” “不愿意醒?”听到魇嘼的话,唐鲤眉梢不由挑了挑,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嗯。”魇嘼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也知道的,我所制造的幻境,依靠的是该人生命中最难忘的梦境所构成的,本身就是一种偏执的执念,所以,除非他自己醒悟过来,不然是很难从幻境里挣脱出来的。 更何况,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尽相同,或者是悲惨的,或者是幸福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噩梦易醒,而好梦难破,若是没有坚定的意志力,很容易在梦中迷失自己,他们会沉醉在梦中无法自拔,甚至会因为梦境中所谓的甜蜜幸福,而变得不愿意醒来,甚至是沉睡过去,一直沉睡到死,就算是我也无法将他们唤醒。” 唐鲤微微蹙了蹙秀丽的眉头,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刘彦知,然后,又将视线落在魇嘼的身上。 “照你这么说,除了他自己愿意醒来以外,任何人也唤不醒他了?” “呃......差不多是这样。” 魇嘼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将他强行唤醒。” 听到魇嘼的话,唐鲤眸光微闪,连忙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其实也不难。”魇嘼舔了舔唇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唐鲤说道:“就是......就是让他在美梦之余再做个噩梦!比如说些什么,刺激刺激他的感官,让他的潜意识里想起某些令他痛苦不堪的事情来,最好是能够让他感到极度的恐惧,这样一来,他自然而然的就会醒来了!只不过,只不过......” “废话什么,有话就说!”见魇嘼又开始吞吞吐吐,唐鲤的耐性都快被消磨殆尽了,不由冷声呵斥道。 见状,魇嘼缩了缩脖子,连忙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件事情必须得他最在乎,最亲密的人做,比如说他的心爱之人什么的,这样才有效果,不然的话,根本起不到刺激他的作用,所以,咱们上哪去找他的心上之人呢?” “......” 闻言,唐鲤不禁一囧,她没想到魇嘼说了半天竟说了一句废话,顿时黑线满面,没好气地吐槽道:“你瞎了啊?本姑娘这么貌美如花的一个大美女就摆在你面前,你竟然看不到吗?真是个大笨蛋!” “啊?你啊?!” “不是我还有谁?你不是知道我和彦知的关系吗?现在又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唐鲤白眼直翻,没好气地反驳道。 “呃......” 魇嘼顿时语塞,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中暗自腹诽道:臭丫头真是会装,要知道,就在前不久,唐鲤还是一副无视刘彦知性命的凶悍模样,如今竟然还敢自称是他心上人,这世间怕是再无一人能做到这般无耻的程度吧。 魇嘼心底鄙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讨好似的冲着唐鲤谄媚地笑了笑,开口催促道:“嘿嘿,那个,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不重要,您老还是赶快动手,哦不,动嘴吧。” “......” 唐鲤嫌弃地瞥了魇嘼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美梦中的刘彦知,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心中最为惧怕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说起男人这一生中最放不下的东西,无非就是两件事情,一是亲人好友,二就是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依唐鲤来看,刘彦知绝非贪恋名利之辈,所以,他最放不下的恐怕就是人了。 不过,就算是亲朋好友,总也要分出个亲疏远近来,一般来说,越是得不到的人越是在意,尤其是那些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的,更是会在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从而变成一种执念,让他们一旦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去争取,去拥有,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 思及此,唐鲤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七八年前,还是少年郎的刘彦知与她初遇的情景,当时的他就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小鹿,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惶恐和绝望,整个人仿佛是掉进万丈深渊中一般,无助极了。 如今想来,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刘彦知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吧,若不是当时唐鲤恰好经过,只怕下一刻,他的命运便会走向毁灭。 想到这儿,唐鲤眸光不由暗淡了下来,抚摸着刘彦知瘦削的脸颊,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因为,下一刻,她就要帮他回忆起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了。 唐鲤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然后将刘彦知紧紧的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边开始缓缓讲述起那些往事来。 “彦知,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曾经我们是在何处相遇的吗?......” 唐鲤一边柔声细语地跟他讲着故事,一边通过他的脉搏来判断他的情况,谁料,直到她把那冗长的往事讲了个干净,刘彦知仍一动不动的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此,唐鲤不由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这个?......” 说着,她再次开始思考起刘彦知最在意的事情来,一番思索过后,她眸中一亮,似乎想到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来刺激他的神经。 “刘彦知!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哦不是,你再不醒来唐鲤就要被徐冉他给带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对症下药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不要......” 果不其然,当她提到“徐冉”两字,刘彦知的睫毛便顿时颤了颤,眉头也紧紧的拧成了一团,似乎陷入了极度的困扰中,只不过,他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见状,唐鲤不由在心底偷乐不已,随即继续用刚刚那种方式去刺激他,“我数三声,三声过后你再不醒来,我就立即离开这里,不管你了!” “不要......” “不要就给我醒来,不然我马上离开!” 唐鲤佯装生气,故意绷着一张脸,恶狠狠地威胁着刘彦知。 “别走,别走......”刘彦知一听唐鲤要离开,立即慌乱了起来,混乱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沙哑的说道。 唐鲤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容,随即故意回握住他的手,在他指间轻轻摩挲起来,最后作势要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我开始数了哦~~” 说着,不等刘彦知反应,她便突然加快语速,快速数了起来,“一、二、三!......” “不行!” 刘彦知终于被她折腾的受不住了,在最后一个“三”字还未落音之际,便猛的从美梦中清醒了过来,同时,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一下子弹坐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僵硬不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了浓重的恐惧和后怕。他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上陡然冒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就连那双红润的薄唇都微微的哆嗦着,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 看到刘彦知这个样子,唐鲤不由抿唇笑了起来,歪着脑袋朝着刘彦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戏谑地调侃道:“原来,你最在意的人是徐冉啊,啧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原来在你眼里,徐冉比我还要重要。” 唐鲤一边调侃着,一边伸手戳了戳刘彦知的胸膛,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 听到唐鲤刻意曲解的揶揄之语,刘彦知不由无奈的抽了抽嘴角,随即俯身抱住了唐鲤,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瓮声瓮气的道:“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不管了呢。” 唐鲤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低头看了看刘彦知瘦削的侧脸,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感。 原来,自己上次对他的冷酷和决绝,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这么深的伤痕,以至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时间,唐鲤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了起来,一方面觉得自己很不厚道,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欣慰和庆幸,庆幸刘彦知没有因为自己的冷漠而选择放弃她,庆幸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愿放开她的手。 想着,唇角不由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她伸手回抱住他,一边帮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在他耳畔柔声细语的安抚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刘彦知微微叹气,起身望向唐鲤,目光灼灼,深邃又专注,随着指尖在她面颊上的游动,将她一寸一寸的纳入自己的心底,似乎这样就能够永远的将她留在身边,再也不用担心失去。 看着此时刘彦知灼热的眸子,唐鲤不禁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饶是已经和他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但每次被这样直白的目光注视,还是会不免脸红心跳,羞涩难当。 轻轻咬着嘴唇,唐鲤连忙撇过头去,低垂着眼睑,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帮你把把脉吧......” 说着,她便想抬起手去帮刘彦知把脉,谁知手才碰到刘彦知的胳膊,就被他给按住了,“我不需要诊脉,我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医治。” 刘彦知一本正经的说着,语速非常慢,但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唐鲤的心上,震得她心头一阵发麻。 唐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嫣然一笑道:“懂了!” 说着,她一咬牙,倏地跪起身来,捧住了刘彦知的俊脸,凑上前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他一下,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现在心里有没有舒服一些?” 听到唐鲤的话,刘彦知不由勾唇浅浅的笑了起来,眸光温润如水,宛若月华,“好了一点。” “才一点啊!”唐鲤撅了撅嘴,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接着,又笑嘻嘻的开口,“那我再多亲你几下。” 话音刚落,不待刘彦知开口回应,唐鲤便又主动吻上他的薄唇,像小鸡吃米一般,飞快的贴上他的唇瓣,又迅速离开。 刘彦知没有反抗,任凭她亲吻自己,甚至还趁机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红唇,这个小举动惹得唐鲤心神俱醉,心跳也陡然加速,不过她还是强忍住羞涩,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用她的热烈亲吻来安慰刘彦知。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唇,最后又在他的脸颊旁啄了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吟吟的道:“嗯,这下总算是彻底好了吧!” 见唐鲤这么可爱又顽皮的模样,刘彦知不由莞尔一笑,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旁边的肉肉,调侃道:“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胆了,竟敢当着外人的面调戏起我来了?” “外人?......” 听到刘彦知的话,唐鲤不由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被捆成粽子的魇嘼,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紧紧的挨了过来,此刻,它正瞪圆了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八卦非常地看着他们俩,就仿佛是在看一件稀罕玩意儿一般,那模样简直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而且,最让唐鲤受不了的是,就在她停止了对刘彦知的“调戏”之后,魇嘼居然还一拧眉头,冲着唐鲤不耐烦的催促道:“喂!磨蹭什么啊,快点继续啊,本座等得花儿都谢了,赶紧给爷继续!” “......” 看着魇嘼那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再加上它那嚣张跋扈的言语,唐鲤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来。 合着,这货是把他俩这一幕当成言情话本子在看了吗?还花儿都谢了?! 唐鲤真的很想一板砖拍晕它,省的它这么没品,一点眼色都没有,居然胆敢在她哄相公开心的时候跑过来插一脚,真是活腻味了! 想到这里,唐鲤不由伸手握成拳状,作势就要往魇嘼的脑门上招呼去,谁知,就在她挥动拳头的一瞬间,魇嘼却像是有先见之明一般,迅速的扭转了头颅,躲避掉了唐鲤的袭击,而刘彦知也适时的伸手拦住了她。 看到刘彦知阻挡自己,唐鲤立马收回了拳头,嘟囔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巴,颇为幽怨地说道:“你干嘛要拦住我啊?你看看它那副德行,简直欠揍!” 说着,唐鲤又狠狠的剜了魇嘼一眼,好像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它似的,看的魇嘼心里一寒,开始有些后悔刚才及时的躲闪了,心道,要是能稍微挨几下不轻不痒的揍,或许就能解了唐鲤的气,不至于对它这么仇视了吧? 就在魇嘼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找虐的时候,刘彦知淡淡的瞥了它一眼,随即不疾不徐的开口转移了话题,问道:“就是它制造了梦境困住我的吧?” “没错,就是这个坏家伙!” 唐鲤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对刘彦知滔滔不绝的说起魇嘼的罪恶行径来,几乎是把魇嘼从头到尾骂了一遍,听得魇嘼心惊胆颤,但又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的听着唐鲤骂。 刘彦知一边静静地听着唐鲤的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地琢磨着这魇湖的相关,直到唐鲤骂的有些累了,气也消了,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魇嘼,缓缓地开口道:“魇嘼是吧?” 听到刘彦知低沉的嗓音,魇嘼不由抖了抖身子,眼底浮现出一丝惧怕,连忙低垂下脑袋,恭敬地应道:“是,是......” 看到魇嘼害怕的模样,刘彦知不由微微扬起唇角,心中暗暗赞扬唐鲤对于魇嘼有效的威慑力,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他们很多功夫。 “你别害怕,我并不准备伤害你。”顿了顿,他又继续开口道,“不过,你若是再继续做出对我和鲤儿不利的事情,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魇嘼立马猛的点了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连连保证道:“不会了不会了,您请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看到魇嘼的反应这么积极和识趣,刘彦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在魇湖内设下幻境困住我们?你不要说什么捕食之类的鬼话,我是不会信的,就凭你这种实力,就算是身处幻境之中,你想杀我们为食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所以,你肯定是别有所图,否则你是绝对不会冒险这么做的。” 刘彦知这边说着,一旁的唐鲤非常配合的掐了掐腰,犀利的目光紧锁着魇嘼,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将其斩杀一般。 魇嘼心里一凛,缩了缩脖子,连忙摇着硕大的脑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只是,只是在这偌大的魇湖里太无聊了,所以,就想找点乐趣玩玩而已,真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您二位的。” 听到魇嘼的解释,刘彦知和唐鲤两人的眉毛齐齐皱了起来,显然是不太相信,尤其是在看到魇嘼慌张的神色和举动之后,唐鲤更是觉得魇嘼的话是在骗人,于是她再次逼近魇嘼,目露凶光,冷声喝斥道:“你还给我耍花招!” “我没有,我没有耍花招,我真的没有。”魇嘼吓得连连摆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死亡冰柱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然而,它的反应越大,反而越印证了刘彦知的猜测,见状,他不由冷哼了一声,“魇嘼,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了!” “呃!”听到刘彦知轻飘飘的威胁之语,魇嘼顿时汗毛倒竖,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你要干嘛?!你不是说了不会伤害我的吗?你难道要言而无信不成?!”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呢?”刘彦知装糊涂。 闻言,魇嘼惊恐的睁大眼睛,“你,你,你刚才明明说了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你有证人吗?你可不能随便诬赖好人啊!”刘彦知继续装傻充愣。 魇嘼:“......” 见魇嘼已经被吓得不行,刘彦知心情舒畅,“好吧,就当做是我说过好了,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刘彦知待人向来是真切坦诚,但若对方欺骗我,亦或是如你一般百般耍弄于我,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可不介意再给你一些苦头吃,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不要随随便便的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说着,他的眸子倏地微眯了起来,迸射出一道冰冷的精芒,那股森寒的气息顿时蔓延开来,让魇嘼心里的恐惧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一股浓烈的危机感顿时弥漫在它全身各处,让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别,别杀我!我,我说,我说!”魇嘼惊慌失措的连连求饶。 “说!” 刘彦知冷厉的声音从薄凉的唇瓣里溢出,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令魇嘼顿时心里一紧。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是一种害怕,可它却无法否认刘彦知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只消一瞬,便让它没有了反抗的念头,连忙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是,是,是一名白发老翁让我这么做的,也是他教会我如何在这魇湖之中布置幻阵的。” “白发老翁?”听到这四个字,刘彦知不由挑了挑眉梢,有些诧异的看了魇嘼一眼,然后,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道:“他是谁?” 魇嘼不知道刘彦知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于是,不由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他实情,可是,它又担心自己说谎会被他识破,最终,它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瞒二位,那老翁他,他说他是蓬莱岛上的若空仙翁,是他在我误入死亡冰柱时救了我,所以我才帮他做这些事的,并不是我执意为难您二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重点!”听到魇嘼叽哩咕噜,恨不得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解释,一旁的唐鲤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冷声催促道。 听到唐鲤这种语气,魇嘼缩了缩脖子,连忙不再废话,直奔主题,“他,他说,凡是进入魇湖的人都必须要经历幻境的试炼才行,只有心志坚定者才有资格活着离开魇湖,从而通过死亡冰柱进入蓬莱仙界。如果通过不了的人,便会像我之前说的那般,一直沉睡过去,最终成为幻境的养分,永世不能苏醒过来。” 听了魇嘼的叙述,唐鲤心头一惊,连忙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进入魇湖的每一个人你都见过?!那,那你记不记得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他长得高鼻深目,面容慈祥温润,最重要的是,他的额头中间有一颗红痣,看上去非常的显眼,你还记得吗?” “红痣,中年男子......” 听着唐鲤的描述,魇嘼脑海里忽然涌出一副画面,随后,那幅画面迅速闪过,然后,它立马回过神来,对着唐鲤拼命的点头说道:“我,我记得,我记得那个道士!他有一群师兄弟,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对不对?” “没错!是他!”唐鲤眸中一亮,眼底划过一抹欣喜之色,随即激动的拽住了魇嘼身上的绳索,急声问道:“我爹他人呢?他现在在何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见唐鲤的反应这么激烈,魇嘼不由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连忙回答道:“他走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比他年纪还要长上几岁的老道,他们俩一起去往蓬莱仙府了,但后来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听了魇嘼的话,唐鲤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向刘彦知欣喜道:“这么说来,我爹他们应该是安全的通过了幻境的试炼了的,真是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彦知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向魇嘼问道:“魇嘼,我记得你说过,那蓬莱入口的支柱之所以被称为死亡冰柱,就是因为它吞噬一切试图进入其中的生物,就算是你也不例外,那么,我岳丈他们又是如何安然通过的呢?难道有什么特殊方法不成?” “这,这我怎么知道啊?”魇嘼有些委屈的撇嘴,“当初我误入冰柱附近的时候,那股恐怖的吸引力,差点儿就把我吸入其中,要不是若空老头儿及时赶到将我带出,恐怕我早已化为养料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啊。 所以,也因如此,我当时极其慌乱,根本就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敢向若空老头儿询问原因,后来更是再也没敢去那边探查过,所以根本不清楚你问的那俩道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通过的,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们的确是成功的通过了死亡冰柱没错,这个你放心。” “为何?”见魇嘼如此肯定,刘彦知不解的看向它。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啦!” 见刘彦知一脸不懂的样子,魇嘼得意的咧嘴笑了笑,“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蓬莱仙府具体是个什么存在,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凡蓬莱仙府之人出现之处,必定极光铺水,仙云飘荡,仙乐阵阵,瑞霞万千,那绝对是天上人间,如临仙境之感。 巧的是,此种奇景我偏偏还就只见过两次,一次若空救我脱困,而另外一次便是那红痣老道去往冰柱之时,所以,我才如此笃定,他们二人肯定是顺利通过了死亡冰柱的试炼的,不然哪儿来的神仙呢?你说是不是。” 听了魇嘼的解释,刘彦知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来说去,从一开始的环山结界到如今的死亡冰柱,这层层关卡都不过是为了测试来人的修为和悟性罢了,至于唐胤他们究竟是如何度过这最后一层试炼的,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准的答案,毕竟,修道悟性和潜力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又怎能够轻易衡量呢?就如同解一道难题一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不过,这倒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抛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们不谈,这仙界的的试炼准则倒是和人间的科举选拔差不多,都是要凭借实力闯过一层又一层的关卡,这种测试模式虽说是淘汰制,但也可谓是公平,至少,比人间那些靠着背景和手段进入上流社会的人要公平的多,毕竟在这个唯实力说话的仙界,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徒劳。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走吧!”唐鲤兴奋地搓着双手,急切的催促道,“魇嘼,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带路呀!” “啊?!”魇嘼被唐鲤的话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晃着大脑袋,拒绝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们两个自己去吧,我可没有胆量再去尝试了,那个什么死亡冰柱,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唐鲤瞪眼,“你刚刚都说了,那是进入蓬莱的最后一重试炼,我和彦知好不容易才来了,怎么能不进去呢?我不管,你一定得带我们去!” 唐鲤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听的魇嘼直皱眉头,欲哭无泪。 见状,刘彦知连忙劝道:“鲤儿你先别着急,魇嘼说的没错,那个死亡冰柱的确是非常危险,而且,以它的实力,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有可能白白把命送掉。更何况,这去往蓬莱的事情本就与它无关,让它陪我们进去也未免太不厚道,所以依我看,我们还是自行前往吧!” “可是......” 唐鲤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看的魇嘼心烦意乱,连忙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说姑奶奶,求求您就别为难我了行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儿逃脱出来的,再让我去那儿,我可就没第二条命回来了呀,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求求了。” 魇嘼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抹起眼角的泪痕来,弄得唐鲤心头一软,随即不满的撇了撇嘴,“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吧,不过,走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们冰柱在哪儿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 见唐鲤同意不勉强自己,魇嘼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连忙殷勤道:“你们跟着我来,我带你们去。” 说着,魇嘼扭动着身躯,在前面带着路,一边游走于水草游鱼之间,一边给二人介绍起这魇湖之内的地形地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魇湖的中央区域。 在那里,矗立着一座高耸的湖下山峰,那座山峰的表皮像是被烧焦过的岩石一般黑黝黝的,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之气,山顶的位置,更是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感受到有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就是这里了。” 在那山脚停下脚步,魇嘼指着那座山,对着刘彦知和唐鲤说道:“死亡冰柱就在这座山的另一边,距离这里大概有三四里远,而且越靠近冰柱的位置,温度越低,越寒冷,所以,当你们看见一片厚重的冰雾之时,那便代表着,你们已经到达了冰柱之旁。” 刘彦知点了点头,看了眼魇嘼所指的方向,随即向魇嘼拱手道谢,“多谢你了,魇嘼。” “哎呀客气了,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的,应该的。”魇嘼连忙摇着头,一脸惶恐的回礼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名干尸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好了,我们走吧!” “嗯。” 唐鲤点点头,随即伸手回握住刘彦知的手掌,朝着魇嘼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消片刻功夫,二人便来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冰雾区。 抬脚迈进,一大片白茫茫的冰雾瞬间将二人笼罩,将四周的视线完全阻挡,只能勉强看到脚下不到半丈的情况,不仅如此,甚至连神识也被完全阻隔,根本就探查不到任何东西。 这片区域,就像是迷宫似的,让人摸不着东南西北,想找个方向也找不着,只能凭借着最原始的感官一寸寸搜寻过去,慢慢的向着冰柱所在的位置靠拢。 好在除了寒冷之外,这里似乎并没有其它的危险,除了耳边不时传来的呼啸风声之外,倒也还算是比较安静,不至于令人太过紧张,毕竟这种环境下,紧绷着神经反而不利于判断和行动。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湖底,将沉寂的气氛打破,刘彦知心中一惊,同时手上一空,身边的唐鲤便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整个人连蹦带跳的甩开了自己的手,猛地往旁边挪移了数丈远。 这突兀的变化,将刘彦知搞得一愣,但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一把抓起唐鲤的手腕,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身边,急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 唐鲤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眸中闪烁着震惊之色,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刘彦知见状,也顾不得再询问她缘由了,反手一挥,一团青光飞掠而出,带着滚烫的热浪,直接将前方一大片冰雾给蒸发的一干二净。 一时间,原本漫天的白茫茫瞬间变得通亮起来,视线也随之变得清晰,而此时此刻,刘彦知也终于明白了唐鲤刚刚之所以会突然失态是为何了。 只见在他们面前,一团青黑的云雾缭绕下,竟赫然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死去了许久,却诡异的保持着完整性和新鲜度的男性尸体,甚至似乎隐约间还能闻到阵阵的血腥气,唯有那被蛆虫掏空了眼珠子,干瘪而又漆黑的脸,还有那一头干枯如稻草般凌乱不堪的长发,依稀证明着这具尸体已经死去了许久的事实。 “啊!” 唐鲤一阵惊叫,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躲到刘彦知的身后,与此同时不停地擦蹭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心有余悸。 见状,刘彦知连忙安抚唐鲤的情绪,柔声安慰道:“别怕,不用怕,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一具死尸罢了。” “不是,你不知道,我,我刚才摸到他了......”唐鲤一脸委屈的扁着嘴巴嘟囔道,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弱,似乎还在回忆之中。 刘彦知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事的,你又不是故意冒犯,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不必在意。” “好吧......” 唐鲤闷闷的应了一声,但却仍是觉得心有余悸,缓了缓神,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尸体上面。 虽然已经化为一具干尸,但是从尸骨的轮廓来看,唐鲤还是大概推断出了这具尸体的主人,那是一名长相俊朗的青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身材修长挺拔,看上去颇有一番气势。 不过此刻,他的胸膛却被一块巨石击穿,那巨大的石头甚至还贯穿了他的身体,从外表来看,显得极为恐怖,就算是他死后,也未曾消失,而是留存在这具身躯之中,与那因寒冷而保持着原状、并未腐烂的血肉融为一体,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又凄惨。 “看样子,他应该是被巨石砸死的。”唐鲤喃喃道。 刘彦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这也就说明,死亡冰柱的试炼大约是自然之力的攻击方式,而且,威力还不弱。” “自然之力的攻击方式?”唐鲤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彦知,“那这些冰雾也算是自然之力的攻击方式之一吗?” “这倒也不尽然,至少,我们目前还没有受到攻击,但是,等会儿要进入死亡冰柱之后,我们就会真正的体会到自然之力的厉害之处了。” 说着,刘彦知微微侧头看向唐鲤,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还好吗?” “我没事,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唐鲤连忙摇头说道。 闻言,刘彦知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唐鲤继续往更冷的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我有感觉,再前面就是冰柱的位置了,跟紧我。” “嗯。” 听闻此言,唐鲤也不迟疑,立刻收敛心神,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中去,小心翼翼的跟在刘彦知的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不知不觉间,二人又走过了一大片雪白色的冰雾,渐渐地,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冰柱,这座冰柱,足有千丈高大,高耸入顶,宛如擎天巨峰一般矗立在前,散发着一股苍莽古朴的气息,仿佛是从洪荒时期就已经存在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站在冰柱面前,两人都感觉有一种渺小的感觉,抬起头望着那座冰柱,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仰视一位高不可攀的神明一样,心中不禁涌现出一阵阵敬畏之情。 而且,细看之下,这座冰柱之中还隐隐散发着一缕缕淡淡的灵气波动,乍一看,就像是无数条五彩灵蛇在冰柱中游动,翻腾不休的从冰柱中四散涌出,化作一缕缕水线,融入到周遭的湖水中去,十分的神秘诡异。 看到眼前的景象,唐鲤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围绕着冰柱转了一圈之后,这才看向刘彦知,问道:“彦知,这冰柱上通湖顶下接地底,俨然一个大冰棍似的,根本就没个通道的样子,我们该从哪里进入蓬莱呢?” 刘彦知闻言,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按照一般的规律,作为某界入口的地标,通常都会设置阵法之类的东西作为传送装置,而蓬莱作为仙界中最著名的一处福地,势必位于上空,所以,这个传送阵应该是设在湖底,也就是冰柱的底部位置才对。” “那这么说,这冰柱是中空的?我们得进入冰柱之中才行?”唐鲤皱了皱眉头,又问道。 说着,不等刘彦知答话,她便又绕着冰柱转了几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冰柱根部是否有阵法的痕迹,又或是中空的可能性。 不过,唐鲤转了几圈,却并没有发现丝毫可以进入其中的破绽,甚至连阵纹和禁制之类的图纹也都没瞧到。 这下唐鲤有些郁闷了,忍不住撇了撇小嘴儿,嘀咕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中空的冰柱啊,看来这个传送阵应该不在这冰柱的底部。” “不在底部,那在哪里?”刘彦知有些纳闷的附和道,“难不成是在冰柱顶端?” “应该也不是吧......”唐鲤托着自己的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冰柱,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如果阵眼真的在冰柱顶端,难不成要自上而下,把我们传送到地府里去?!那这,那这也太离谱、太坑爹了吧......” 闻言,刘彦知不禁笑出声来,摇头道:“这谁说得准呢?也许我们认知里的仙界和地府所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概念也说不定,毕竟,这个世上本就是有很多事情是超乎常理的。 天为何叫天,地为何叫地,这不都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把称谓定义为天地吗?如果,万物初开的时候,我们称猫为犬,称犬为牛,那岂不也是张冠李戴的吗?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够以常理论断,我们也并不知道,所谓天地是不是就和我们所定义的天地是一模一样的。” “嗯,好像,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唐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所以,你觉得传送阵的阵眼真的有可能在柱顶,咱们得先上去再说吗?” 刘彦知淡淡的摇了摇头,挑眉道:“那倒也不是,我没想这么多,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啊?!” 听到刘彦知的回答,唐鲤顿时一愣,有些傻眼的愣在了原地。 她完全没有料到,在她心目中一向都非常睿智沉稳的刘彦知,居然能在如此严肃正经的事情上随口乱说,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太不符合刘彦知的性格了! 看到唐鲤这幅神情,刘彦知不由得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笑道:“傻瓜,我又没说咱们一定要进入冰柱之中,所以,那阵眼所在自然是无足轻重了。” “什么意思?”唐鲤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很简单,我只需用灵力化作一柄重锤,直接将整个冰柱轰成碎渣不就得了。”刘彦知笑着解释道。 唐鲤:“......” “冰柱一碎,界口自然大开,到时候,冰柱碎屑必然会随着空间引力聚集,我们只需随行而去,自然便可以抵达界口,然后顺利通过,从而抵达蓬莱仙岛。”刘彦知继续道。 “原来如此!”听完刘彦知的话,唐鲤恍然大悟,不过很快她又有些犹豫道:“可是,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刘彦知笑了笑,道:“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危险,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有没有危险?不如放手一搏,快刀斩乱麻。” 说到这里,刘彦知拉着唐鲤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双手掐诀结印,运足真元注入手掌,朝着眼前的冰柱猛然挥击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应声而动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传来,刘彦知手掌上的那团真元,顿时化作一道道长长的青色光芒在半空飞旋,瞬间汇聚成为一柄数丈的玄铁重锤,带着呼啸之声,狠狠的砸在了冰柱之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顿时响彻整个湖底。 紧接着,便是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之音从冰柱上响起,随即,便看到原本昂扬伫立的冰柱,竟是瞬间被轰出一个巨坑来,一块块冰棱从冰柱上掉落了下去,四分五裂,碎屑纷飞,场景极其的壮丽,犹如世纪末的末日,一副灾难降临的景象。 见状,刘彦知继续挥掌,一道道蕴含着强横力量的青色真元,犹如雨点一般,朝着冰柱的各个部位倾泻而去,每一掌打出,就会引爆一大块碎石冰渣,砸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轰!” 不消片刻,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整座冰峰,竟然就这么被轰成了碎末,一股强光,瞬间从已经破碎的冰柱顶端的洞口处迸射而出,将整个湖底照耀的宛若白昼。 刺眼的强光令得二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伸手遮挡住了强烈的光线,待到光线稍微暗淡了一点儿之后,唐鲤睁开双眼,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满脸诧异的看着满是冰屑的四周以及那射出强烈光柱的空间通道。 “成了!” 唐鲤一脸激动,“这道强光和我们在崖底遇到的那道光线一模一样,肯定就是通往蓬莱的空间通道没错了!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空间通道的阵眼所在地,还真是运气不错啊!” 刘彦知轻轻一笑,随即抬头凝望虚空,片刻,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警惕之色,抿了抿唇,又道:“鲤儿,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嗯?怎么了?这里不是好好的嘛,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唐鲤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她感觉这一次的经历比之前那几次都要平静得多,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故发生。 “我总觉得这里有些诡异,这里的温度,太低了。”刘彦知眯起眼睛,缓缓说道。 “是吗?”唐鲤也感觉到了这里的寒冷,但她却并没有感觉到不妥之处,依旧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走吧!” 话音落下,刘彦知没等唐鲤反应过来,便率先动身,准备带着唐鲤离开。 然而,就在刘彦知转身迈出脚步的刹那,突然间,一道充斥着恐怖杀机的空鸣骤然响起,声音虽然很轻,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湖水中炸响,震得整座湖底的湖水,仿佛沸腾了一般,翻滚不止,一条条数丈宽的巨浪不断升起,形成一道道冲天的高墙,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中,然后又分别向着两侧倒卷回去,将二人冲击开来。 “啊!” “鲤儿!” 看到唐鲤被浪墙冲击得向后摔落,刘彦知脸色顿时大变,急忙施展身法,一边向后急掠,寻找着突破的口子,一边焦急地大喊着唐鲤的名字。 然而却不知为何,就在他们被巨浪席卷开来的瞬间,刘彦知不仅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唐鲤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不禁让他更加的慌张起来,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更为令刘彦知担忧不已的是,他感觉到,在不远处的暗处,有着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正在缓缓逼近,那气息强大的程度,绝对超越了他的想象。 而且,他隐约觉得,这股子气息的袭击和吱吱娘亲出现时,放的那阵雪夜冰刃极为相像,只不过,雪夜冰刃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远没有眼前这片气势强大,给他的感觉,就仿佛这股子气势是从九幽深渊深处冒出来的,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行!不能在这里久留,不然,我们谁也逃脱不了!” 想到这里,刘彦知咬牙切齿,心神一动,周身顿时绽放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青光,只见刘彦知身形一晃,一道道光华从他身体内迸射而出,瞬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灵力球,随着刘彦知的控制,灵力球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最终变得有数丈多长,随即,刘彦知右手握拳,对着灵力球猛地砸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灵力球瞬间炸裂开来,化作一片巨大青色光幕,击碎了周遭的一切阻拦,更是将重峦叠嶂的浪墙瞬间击溃,显露出了地面的情况。 一眼望去,刘彦知这才发现,短短几瞬之间,唐鲤现在所在的位置,竟已经距离自己足有百米远,而且,她已然失去了意识,昏迷倒在了地上。 “鲤儿!” 刘彦知大吃一惊,赶忙向着昏迷的唐鲤跑去,在探查了唐鲤的鼻息,确认她性命无忧之后,刘彦知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松完,刘彦知的心底就再次紧绷起来,因为那股庞大的威压正在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几乎眨眼工夫,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距离他不过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陡然停滞在半途当中。 这一停,停得刘彦知心中一跳,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便看到万千密密麻麻的雪白色冰锥,犹如暴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而且这冰锥不管是从密集程度还是背后潜藏的威力,都比之前那几波雪夜冰刃要强盛得多,可以说全无逃脱的可能。 这时候,刘彦知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何冰锥暂停攻击的原因,心念一动,瞬间催动真元,一团青色的火焰,从刘彦知手中飞射而出,化作一个泛着荧光的火圈,瞬间将唐鲤笼罩在内,将她保护了起来。 谁知刘彦知这一动作,那漫天密密麻麻的冰锥,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纷纷应声而动,调转枪头,直奔刘彦知的手上而去。 见此情景,刘彦知瞳孔不由得猛缩了一下,连忙止住手上的动作,与此同时,左脚一跺地,身形骤然暴退数十丈远。 “哗啦!~” 随着刘彦知二人的身形暴退,一股股滔天的冰刃风暴,便犹如海啸一般汹涌澎湃的席卷而来,将周遭一切尽皆吞噬,而这些冰刃风暴的中央位置,正是刘彦知之前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那里,已然被冰刃风暴彻底撕裂开来,形成了一条直径数丈宽的巨大裂缝,犹如刀锋切割的琉璃一般,一路延伸下去,将方圆数丈范围内的所有事物统统抹除,化作一堆灰烬,最后又在刘彦知的四周聚集起来,形成了一堵厚实坚硬的冰墙,再次停滞在半空之中。 见状,刘彦知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一脸凝重的望着面前的巨大冰墙,静静的思索起来。 刚才,刘彦知已经体会过了,那股子庞大的威压,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挡得住的,即使他现在催动了体内的全部修为,也只是勉强挡住一小部分,若是继续持续下去,他必然难逃一死,而唐鲤,也必然逃脱不掉。 不过,这冰锥之击虽然可怕,但却是个以静制动的机制,如此一来,似乎只要刘彦知不动弹,它便不会攻击刘彦知,但这样一来,对于刘彦知二人来说,无异于是坐以待毙,等着被冻僵,然后被冰锥之击斩杀,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刘彦知愿意看到的。 看了看怀中昏迷不醒的唐鲤,刘彦知咬了咬牙,心中一横,身上青光一闪,便再次催动了体内的全部力量,一层青蒙蒙的雾气,瞬间自他身上蔓延而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同时,在刘彦知头顶的虚空中,也随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冲云霄,对准了空间通道。 一阵阵刺耳的尖锐呼啸之音,在漩涡中传荡开来,带着浓郁的吸引力,将二人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随着刘彦知不断的输送真元,漩涡越来越大,而吸引力,也愈发的强烈,最终,刘彦知猛地一用力,将怀中的唐鲤抛飞而起,悬浮于漩涡之上。 “咻!咻!咻!” 就在刘彦知将唐鲤抛飞出去的瞬间,一道道寒冷彻骨的冰锥,便宛若一道道闪电一般,破开虚空,应声而动,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漩涡中缓缓上升的唐鲤袭来。 这些冰锥,速度非常之快,眨眼功夫便已经逼近到了漩涡跟前,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刘彦知身形一晃,瞬间便出现在了唐鲤的身前,双手掐诀,口中轻喝一声:“破!” 霎时间,一团团青色的火苗,自刘彦知双手中喷薄而出,迅速的将那些首当其中的冰锥燃烧殆尽。 而就在刘彦知解决掉正前方的冰锥之际,后方却已经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刘彦知不敢怠慢,身形一晃,便再次出现在数十丈外,同时双手一挥,一道道真气,自刘彦知双臂间爆射而出,迎向后方那漫天冰箭。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鸣声不断在刘彦知身前爆发出来,伴随着一道道青色的火星,不断溅射出去,短短的几息之间,无数的冰锥箭矢便被刘彦知一一击散,然而下一瞬又重新凝聚而出,犹如潮水般,再次袭击而至。 “轰轰轰!......” “轰隆隆!” 随着刘彦知双手的掐诀不断加快,无数的冰剑、冰箭和火球,便不断爆裂而开,一股股恐怖的热浪,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在虚空中肆虐起来,震的整座湖底剧烈颤抖,仿佛就要崩塌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狭路相逢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彦知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更是渗透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然而此刻,他却丝毫没有心情理会这些,而是不断的掐动着印决,减缓着那漫天冰锥之击,这样一来,他便能够腾出手来,作出最重要的最后一击。 刘彦知这一番动作,持续了小半盏茶的功夫,而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对于刘彦知来说简直就像是一辈子一般漫长,每一瞬,他体内的真元消耗都十分迅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元消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已经有种快要坚持不住的趋势。 不过好在,唐鲤依旧在以可观的速度,匀速向着空间通道的方向移动着,眼看着距离只剩下不到十丈,刘彦知也终于做出了最后一步! 只见他的双掌猛地合拢,一阵强劲的气流在掌心涌现,紧接着,他便狠狠的向着面前一拍! “轰!” 随着一道巨响,在这道强劲气流的冲击之下,漫天的冰锥箭矢,竟然瞬间爆碎!而这股余波,还未消散,便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出去,一路横扫千军,所过之处,不管是挡在面前的冰晶墙壁,亦或是湖底错综复杂的乱石嶙峋,统统爆炸开来,碎屑四溅,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唐鲤那边也已经抵达了空间通道的面前,刘彦知双手再次结印,一道青光自他的体内飞射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符文印记,然后他轻喝一声:“去吧!” 青芒闪烁之间,那个符文印记便化作一条青龙飞射而出,径直朝着唐鲤的方向飞去,眨眼之间便已经抵达了唐鲤的面前,并且猛地将其缠绕了起来,随即,那青色的巨龙便带着唐鲤,向着空间通道中窜了进去。 “咔嚓!” 随着巨龙飞射而入的一刹那,原本空荡荡的空间通道中,突兀地浮现出一道道裂缝,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紧接着,一团耀眼夺目的红光骤然升腾而起,犹如一轮太阳般,将整片湖底照亮,眨眼间便再也看不见唐鲤的踪迹。 “噗!” 在那青色巨龙的帮助下,唐鲤通过空间通道之后,刘彦知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而那青色巨龙则是在空间通道的另一端,化作一点点青芒,慢慢溃散而去。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完,在这空间通道大开的瞬间,那无尽溃散的漫天冰锥便再次应声而动,凝聚暴涨起来,并且化作攻击力更为强悍的冰刃、火焰箭矢和冰枪,铺天盖地,好似蝗虫过境一般的朝着地上的刘彦知袭来,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然而面对着这恐怖的攻击,刘彦知却只是冷笑一声,然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刘彦知消失的那一刻,那无数的冰锥便已经击打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个深坑,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任何效果,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而这时候,刘彦知却突然间出现在数丈之外的巨岩之上,一脸戏谑的看着那满地的冰晶碎屑以及无数的残渣碎末,他心里清楚,只要他能在冰锥之击的每一瞬闪避开来,同时敛住气息,让冰锥失去目标,那么这些冰锥就永远都伤害不到他,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继续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所以他只需按部就班,在躲闪的同时,一步一步的缩短自己与空间通道的距离,直到自己可以穿梭到空间通道之中,那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办法虽然有些愚蠢,不过刘彦知也没有其它的选择,毕竟,他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果再继续硬碰硬的耗下去,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是最保险的。 “砰!砰!砰!” 一颗颗冰晶箭矢,不停的砸落在地面上溅起阵阵碎屑,然而,刘彦知却依旧安然无恙移动着,并且一步一步靠近着通往另一方空间的入口,只差最后的几步路程了! “唰!” 就在这时,一道破风之声骤然传来,一柄巨大的长刀凭空出现,划破长空,携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朝着刘彦知劈斩而来。 刘彦知眉头微皱,连忙闪躲而出,与此同时,一抹青光陡然闪现,一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紧接着,长剑一挥,顿时,剑芒闪动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迎着劈砍而来的长刀狠狠斩去。 “叮!~” 一声脆响,剑刀相撞,迸发出一团璀璨的火花,然而,长刀却并没有像刘彦知预料的那般威力非常,反而被一剑震退,甚至在剑气和长刀相遇的瞬间,直接被剑气劈斩成两段! “居然是把凡刀?!” 看到这一幕,刘彦知心中一惊,不禁暗道一声不妙,心中浮现一个念头:难道,这湖底还有其它人不成?! “嗖!~嗖!~嗖!~”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海中浮现而出,又是三道破空之声响起,紧跟着,便是三柄锋利的飞刀,划破虚空,径直朝着他射来。 更为可怕的是,与这三柄飞刀一起而来的,还有那无穷无尽死灰复燃的冰锥,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将他围困在中央! 刘彦知的瞳孔猛地一缩,这种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因为他现在面临的,乃是一场必败之局! 然而这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见他手腕一抖,青色长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硕大的青色光球,那光球在空中快速旋转起来,犹如一轮巨大的青色弯月,朝着扑面而来的冰锥撞了过去! “砰!” “噗!”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无数的冰锥纷纷被撞散开来,与此同时三柄寒光闪闪的飞刀,也在这一瞬间,刺入了刘彦知的胸膛,在他胸口留下了三个壶口大小的窟窿,鲜血顿时犹如泉涌般的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 不过刘彦知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只见他一咬牙,将丹田中所剩不多的真元催动到极致,瞬间,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自他的身体之中爆发而出,然后在那青色光罩的包裹下,快速的冲天而起,直奔空间通道而去。 又是一阵耀眼的极光乍现,紧接着,刘彦知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 “沈彦知,醒醒!” 一望无际的云层之上,刘彦知躺在一块青黑色的陨石上,浑身浴血,身上的气息十分微弱,整个人仿若风中烛火一般,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此时,正有一个身穿玄色长衫,面容冷酷的男子蹲在他的身侧,冷冷的俯视着躺在陨石上,奄奄一息的刘彦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屑之色,低沉着声音叫喊道。 然而,躺在陨石上的刘彦知似乎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哼!” 玄衣男子轻蔑一哼,随即毫不客气的抬脚狠狠踩踏在刘彦知胸口的伤口上,用力碾压了几下,直到汨汨鲜血顺着陨石表面流淌而下,这才收脚而立,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与残忍的笑意。 “咳咳咳~” 终于,刘彦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随即一张嘴,喷出几大口鲜血来,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的望向四周,显然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然而,在他抬眼望去的刹那,却见那玄衣男子站在自己的身侧,脸色阴翳的盯着自己。 “沈彦知,你的命可真够硬啊。” 玄衣男子阴森森的盯着刘彦知,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恨意。 听到玄衣男子的话,刘彦知心中猛的一跳,他这才恍惚记起,他在与那些冰锥大战的时候,突兀出现的那三柄飞刀,正是这个玄衣男子发出的! “是你!” 刘彦知眼中闪过一道怒色,随即便想要起身,然而,他才一动,却只感觉身体一软,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连挣扎一番都做不到,因为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 看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玄衣男子冷冷一笑,讥讽道:“呵呵呵呵,沈彦知,想不到吧?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吧?哈哈哈哈!” 刘彦知心中一颤,但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开口道:“我早该猜到是你,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谁会如此迫切的要置我于死地呢!你说是吧?徐冉?” “哼!你猜到又如何,难不成,你认为凭借你现在的实力,还能打败我吗?”徐冉冷哼一声,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浓,“依我看啊,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从地上爬起来吧!别等会儿,大庭广众之下,连爬都爬不起来,那岂不是太丢人了?哈哈哈哈~” 刘彦知没有理睬徐冉的嘲弄,只是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艰难的坐了起来,一边靠在陨石边缘的岩壁上喘息,一边缓缓运转真气修复受伤的躯体。 徐冉见状,也不阻挠,只是冷笑一声,不屑道:“你还真是倔强啊,看来,你还不明白,你今天注定是逃脱不掉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刘彦知摇了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徐冉,道:“你还不希望我死不是吗?” “嗯?” 听到刘彦知的话,徐冉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见状,刘彦知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选择将我叫醒,恐怕是待会儿还有一场戏等着我看吧?既然如此,我如果现在立刻就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 徐冉微微一愣,旋即冷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很聪明啊沈彦知,哦不对,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忘了你不再是沈家的那个便宜儿子了,你现在都攀上了刘家的高枝,成了华丝高高在上的荥泉王刘彦知了,怎么还会姓沈呢?呵呵呵呵...... 真是恭喜你啊,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好本事,到处给人当儿子,还当的心安理得的,你是我见过的天下独一份!要不,改天你也叫我声爹听听,让我也感受一下当你便宜爹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徐冉的话,刘彦知脸色一沉,但依旧是没有搭腔,只是自顾自的疗伤。他已经感受到体内气劲正在飞速的恢复伤势,虽然伤势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但是,只要再坚持片刻,他就能恢复一二成实力,届时,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然而,看到刘彦知一副淡漠的模样,徐冉心中却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他可没想到,在这生死存亡和他的百般侮辱之下,这个家伙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这让他心中极度的不爽! 想到这里,徐冉冷哼一声,一步跨到刘彦知的面前,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刘彦知的脸上,然后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陨石上,双目赤红的盯着他,冷声喝道:“刘彦知!你装什么装?你不是自恃很厉害吗?你不是嚣张狂妄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哼,实话告诉你,那飞刀可是我事先淬过毒的,你就算再有本事也休想恢复伤势!今天,你就算是想逃,也绝不可能!你是插翅也难逃!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究竟还能猖狂多久!” 说罢,徐冉再次扬起右手,准备狠狠的砸下,然而,刘彦知却在这时忽然闭上了双眼,一脸坦荡荡的样子。 见刘彦知一脸的坦荡荡,徐冉的右手停滞在了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次落下,他冷哼一声,随即便将刘彦知用力扔回到了陨石上,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抱着一名女子折了回来。 “鲤儿......” 见到被徐冉带回来的女子,刘彦知顿时心跳如雷,满眼的激动和兴奋,然而,在看到唐鲤僵硬的躺在徐冉怀里,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时候,他的心也随之一沉。 “徐冉!你对她做了什么?!”刘彦知咬牙切齿的盯着徐冉,愤懑的吼道。 然而,徐冉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道:“怎么了?心疼了?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杀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然后再把她卖到妓院去!” 闻言,刘彦知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露,一副怒火万丈的模样,死死的盯着徐冉,冷声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呵呵呵呵!”徐冉冷笑道:“对付这种水性杨花、丝毫不知检点的女人,还需要顾忌什么?我可不管什么风月场合,什么礼义廉耻,反正,凭她的长相和姿色,我若是把她卖去那些勾栏院,就算是个你玩过的二手货,也肯定能赚个盆钵满盈,你说是不是啊?刘大少爷!” “徐冉你!.......” “哎,先别急着骂我,我说了,我是不会杀了她的,不过嘛,就是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撑得住了,毕竟,被那些流氓恶棍蹂躏的滋味儿,啧啧啧,可不好受!更别提她现在还怀着你的孽种,若是这个孽种出了什么事,恐怕她也活不长吧?呵呵呵呵!” 说到最后一句,徐冉笑得越发的开心,仿佛已经看到刘彦知悲痛欲绝的模样一般。 果然,听到徐冉的话,刘彦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子猛的颤抖起来,俊美瘦削的脸庞也因为激烈的情绪波动而略显扭曲,他死死的盯着徐冉,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然而现在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徐冉,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刘彦知咬牙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要是真有种就冲我来!” 徐冉嗤笑一声,道:“冲着你来?我冲着你来有什么意义吗?” 闻言,刘彦知微微沉默,旋即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冉皱眉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呵呵呵,徐冉,你不觉得你自己可笑至极吗?你恨我,恨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恨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女人,所以,你想报仇,想要杀死我,想要毁灭我的一切!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 刘彦知忽然一改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眼神中充斥着疯狂的光芒,“你凭什么这么对待鲤儿?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是你,是你自己亲手摧毁了你自己的爱情,是你亲手将她推到我身边,是你亲手毁了你自己的幸福!所以,现在你又有什么脸面来恨我,来责怪我?来报复我?!你凭什么?你配吗?” 刘彦知的一席话彻底触及到徐冉的逆鳞,徐冉的脸色倏地沉下,冷冷的看着刘彦知,一字一句道:“你说够了没有?” 刘彦知冷冷一笑,不屑的看着徐冉,继续嘲讽道:“我说够了没有?徐冉,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过鲤儿吗?如果你真的爱过她,那么你现在就不该在这里用侮辱她的方式威胁我,而是应该直接杀了我!毁了我这个你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可是,你不敢,因为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你没有把握得到鲤儿的心,所以,你恨她,你作践她,你用这种方法来发泄你内心深处求而不得的痛苦!呵,说到底,你根本就是个卑鄙龌龊的懦夫罢了,你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 “砰!” 徐冉再也无法忍受,他猛然松开唐鲤,一掌朝着刘彦知轰去,一股雄浑的真气从徐冉手掌上散发出来,化成一道强劲的风刃,瞬间击中了刘彦知的胸口。 刘彦知的身子被风刃打得凌空翻起几丈高,摔落到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的犹如纸片人一般,然而,刘彦知却没有半分的屈服之色,依旧满脸倔强的看着徐冉,眼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与蔑视。 “徐冉,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你要报复,就让我这么轻易的就死了,那太便宜我了!但是,你不妨试一试,让我看一看,你究竟配不配得上做一个,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说罢,刘彦知竟然缓缓的坐起身来,他捂着胸膛站起身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徐冉看着刘彦知那坚毅的神色,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竟是犹豫起来。 “怎么了?不敢动手吗?”刘彦知嘲弄的笑道:“难道你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来折磨鲤儿和我了吗?你真是令我失望啊!” “刘彦知!你给我闭嘴!”徐冉恼羞成怒,厉声喝道。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吗?”刘彦知冷笑道:“你这个懦弱的废物,我说错了吗?你除了躲在暗处耍阴谋诡计之外,还会什么?你害怕,你害怕我死了,你就再也没有了控制鲤儿的筹码,所以,你不敢杀了我!可笑,你真是可笑至极!” “闭嘴!” 徐冉怒喝一声,一掌朝着刘彦知劈去,只是,刘彦知却早已料到徐冉会对他出手,在他挥拳迎向徐冉之时,身子已经迅速的往后退去,避开了徐冉的攻击,同时伸手在地上猛然一拍,整个人借助着那股力量飞跃而起,稳稳的落在身后的巨石之上,目光森寒的盯着徐冉。 “废物!”刘彦知冷笑着说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屑,“即便我伤至如此狼狈,竟也能躲得过你的攻击,你还真是没用啊!” 徐冉紧攥双拳,一张俊脸因为怒火变得扭曲起来,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火焰,冷冽的盯着刘彦知,道:“强弩之末,还想跟我比拼内功修为,你找死!” 话音落下,徐冉脚尖一点,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就到达了刘彦知的近前,抬起右腿,对准刘彦知的腰腹狠狠的踢了过去。 “砰!”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徐冉的右腿被刘彦知的左臂挡下,然而,刘彦知却也被震得连续倒退数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刘彦知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就你这实力,想要取胜,恐怕还差一些火候!” 听到刘彦知的嘲笑,徐冉勃然大怒,身子一窜,瞬间就到达刘彦知的近前,双掌齐发,朝着刘彦知轰击而去。 第二百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二) - 浮云有此意 - 永乐包包 “砰砰砰......” 接连三次碰撞,刘彦知再也承受不住,被徐冉逼得不断后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洒了一路。 徐冉看着刘彦知这般狼狈模样,心头一阵快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冰冷而嗜血的笑容,道:“怎么,这一下,还不认输吗?” 刘彦知脸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他喘着粗气,目光冷冽的瞪向徐冉,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好,很好,现在终于有一些男人的样子了,你要,你要牢牢的记住,你的对手是我,你恨的人是我,我,我才是你的敌人!” “砰砰砰砰砰......” 又是接连五掌,徐冉将自己毕生所学到的所有招式全都使用了出来,招招狠辣,步步夺命。 “噗!” “噗通!” “砰!” ...... 刘彦知已然重伤,又哪里抵挡得住如此强劲而又不间断的攻势,只能被徐冉一次又一次的逼到岩壁边,最后再也退无可退,被徐冉狠狠的击飞出去,砸落在地上,口中吐着汨汨不断的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彦知躺在地上,眼神涣散,脸色苍白无比,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整个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之处。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远处的娇小女子,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眼皮颤抖了几下,再无声息。 徐冉冷眼旁观,并未出手相救,直到刘彦知终于没了任何动静,徐冉这才缓缓的走上前去,将手指伸到刘彦知的鼻子下探测着他的呼吸,见刘彦知已经死透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刘彦知的尸体。 “你不是要挑衅我吗?你不是说你能赢我吗?呵呵,现在你输了,你输得一败涂地!” 徐冉喃喃自语,眼眸深邃如黑洞,仿佛蕴含了无穷的黑暗和暴戾之气,让人忍不住想要远离,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 “不过,就凭你这条贱命根本偿还不了你所造下的罪孽,从你下令征伐我广云的时候起,你就该想到你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徐冉说着说着,眼神忽然变得冰凉,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彦知,冷哼道:“刘彦知,我告诉你,刚才我所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我不仅不会折磨唐鲤,我还会让她顺利的生下你的孽种!你最好先别急着下地狱,我要你亲耳听听,你的儿子是如何叫我父亲的!我要你亲眼看着,唐鲤是如何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哈哈哈哈......唔......” 突然,徐冉感到胸腔内一阵刺痛,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染湿了胸前的衣衫。 徐冉低下头,看着胸口处流淌的鲜血,一时间愣住了,因为此刻,在他的胸口处,一柄泛着金色荧光的长剑正横穿过去,从他的心脏插进去,贯穿而出,剑尖上,还带着一缕殷红的血渍,鲜血顺着剑尖滴滴答答的流到地面上。 徐冉哆嗦着身躯回头,怔怔的看着手拿金色长剑的女人,半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原来,原来你已经醒了啊,呵呵,看来这济世堂的麻沸散,药效,噗......药效,还真是差啊......” “唰!” 徐冉话音未落,唐鲤便手腕一翻,猛地拔出了长剑,随即又是两道凌厉的剑花划破空气,刺入了徐冉的咽喉,顿时鲜血狂飙,徐冉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噗嗤!” 徐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那里的皮肤已经完全被割裂开,鲜血不停的往外冒着,他的身躯也慢慢瘫软下去,一双瞳孔,渐渐的变得涣散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碰不着......最后,无力的垂落下去,再也抓不到任何他想要的...... 面对徐冉的死亡,唐鲤没有半分怜悯,亦没有任何悲哀,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径直朝着刘彦知的尸体走了过去。 唐鲤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一边轻柔的帮他擦拭掉脸上的污秽,一边喃喃自语道:“彦知,你看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才一会看不到,你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你怎么忍心让我看到你如此凄惨的模样呢,对不对?” 唐鲤将刘彦知抱在怀里,低头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柔情似水,让人感觉像是拥抱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爱意盈满心扉。 “彦知,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好像自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你就在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受苦,不停的替我背负责任,为我担惊受怕,我知道你很辛苦,也很累,所以,这一次,你终于能够睡一个安稳觉了,你就安心的睡吧!” 唐鲤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抚摸着刘彦知的脸庞,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滴在刘彦知苍白憔悴的面容上。 “彦知,你等等我,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情,我就和你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谁都不知道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过平淡而简单的日子,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不想丢下我,所以,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唐鲤说着说着,泪水越发的汹涌而出,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刘彦知的脸颊上摩挲,不停的亲吻着他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唇,每一寸肌肤,她都亲吻得十分认真仔细,似乎如此就能将他印在自己的脑海中,烙在骨髓里。 “彦知,你放心,我很快就去找你,很快,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就会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我不会再离开你,再也不会了......”唐鲤哭着呢喃着,声音哽咽沙哑。 刘彦知就静静的躺在她怀中,任由唐鲤不停的亲吻着自己,好像这些年的苦难,终于能够化解一般。 唐鲤的眼睛红肿得像是核桃,她紧紧的握着刘彦知冰凉的手,不肯松开半分,整个人也是颤抖不止,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她哭了很久很久,也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从儿时到长大,从初识到现在,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要对刘彦知说,她想要把自己对他的思念全都倾述出来,说给刘彦知听,也说给自己听。 渐渐地,她哭累了,眼泪也干了,但她还是紧紧的攥着刘彦知的手,不肯松开。她低着头,目光呆滞的望着脚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在想刘彦知,还是在想她自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