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街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 人间,妖界与天界交界处也不知何时建起了一个小客栈,不时的传出几声诵读声,竟使得这纷乱的街道多了几分安宁。 “小潇,你将这告示贴至门外吧。”客栈主人放下手中的书卷,将桌面上墨迹稍干的羊毛卷递给一旁的侍女。 “是,主人”一旁的侍女接过羊毛卷向门外走去。 “还有,你记着,今后不必叫我主人,你若高兴,就叫我一声姐姐,你若是怕如此怠慢了我,叫我一声陈三娘也行。”陈三娘看向门口的小侍女缓缓说到。 “我记着了,主…嗯,三娘”说毕向客栈外走去了。 “今儿个主人不只是怎地了,平日里不喜欢热闹的她竟贴了如此告示,真是不懂她老人家。”小潇一面走着,一面嘀咕道。 “小潇姑娘,你家主人这是要干啥?”一位夜叉族大汉说着向小潇身上蹭了几蹭,借机揩了几下油。 “这位公子还请放自重点,这玄阳街不是什么太平正经之地,我家主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这咸猪手可不要乱放的好”小潇厉色道。 “姑娘言重了,我自是知道你家主人的厉害的,刚刚不小心冒犯姑娘也是无心之举。”夜叉族少年陪笑道,他自然是知道陈三娘的手段的,当初这店铺原来的老板不肯出售此地,甚至夜间对陈三娘意图不轨,哪知第二日这店铺原老板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这原老板也是颇有几分背景的,但竟无一人干上陈三娘的门去讨个说法。想到这里夜叉族大汉吸了一口冷气。 “我家主人最近闲来无事,想着如果大家有什么烦心事,什么往事都可以去她那处说说,同时上好的水酒待着大家,主人还说,如若有她帮的上忙的事,她也会出手相助为各位排忧解难,我家主人的修为与功力大家应该是知道的,此番若是能让她帮大家一个忙,自是算得天大的好处,不过有一点我家主人说了,烦心事难事自是要跟她用心讲讲的,毕竟她这上千年修行也着实是无聊。”小潇贴完告示转身向身后看热闹的众人说道。 话毕小潇向客栈里走去,虽说小潇也不大清楚陈三娘的用意,但这话转交到了,她便是完事了,小潇漫步向陈三娘的厢房中走去,留下客栈内在在热议的众人。 “三娘,这告示我与你贴好了,话语也转告了,接下来该如何呢?”小潇站在陈三娘一旁细声说道。 “明日把这客栈改了吧,改成一清净的茶馆,还有在街上招一名伶俐点的姑娘,让她帮忙照料一下茶馆,我这客栈中法术化的伙计终究是比不得人的。”厢房中拿着绣布在刺绣的三娘看了看小潇,“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如此做,先是告示众人要听别人的苦事难事,这番又改客栈为茶馆,我如此做自是有我自个儿的理由的,你也不必猜。” “是,三娘”小潇脸上露出了被看透心思的尴尬神色。 “三娘,那…茶馆又将它唤作何名呢?”小潇稍稍低头问到。 “就唤作‘浮沉’吧。”陈三娘手中的针线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没别的事的话你先下去吧,还有钱不够的话,你自己去库房中取,待我明日回来我希望看到茶馆已经布置好了。”说完三娘将手中的绣布放在了一边,准备起身出门。 “三娘这是要去哪?”“是我多嘴了,外面风大,三娘还是披上披风再出门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小潇急忙的跑去取披风。 “披风倒是不必了,我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凡间女子,只是你这说话还是得注意点,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几千岁的老太婆了,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要是某日我走了,你得服侍他人了,这多嘴的毛病可是会惹来祸事的。”三娘迈出了厢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天界——百草园 “三娘您来了”门口的小仙稍稍欠身表示尊敬。 “三娘可是又去照看那株绿植?”小仙跟着陈三娘向内走去,见三娘没有回答她又说到“想来这株绿植也是极珍贵的,我看守百草园这三百余年,三娘每月都要来照看一次” 陈三娘白了身旁的小仙一眼,“我看这百草园的看守小仙你还是不要当的好。”说完便一个人向前走去,留下满脸懊悔的看门小仙。 “杨舟,我又来了。”陈三娘脸上只剩下了温柔与愁苦,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高冷模样,“自你离我而去,而今已经有两千三百多个年头了,而今我想,如果真的无力回天的话,我也自会来寻你,等着我。”片刻后,陈三娘擦掉眼角的晶莹液体向百草园外走去。 看门的小仙已经换了一位,远远的对陈三娘鞠了一躬之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嘶”陈三娘吸了一口冷气,向远方遁去。 陈三娘回到玄阳街后并未马上回她那浮沉茶馆,而是化作一侠客身随意的遁入了旁边的客栈,“这小潇的办事我倒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一夜还是有点赶了,还是莫为难她了。” “小二,给我上一壶好茶吧,再端些你们店的招牌菜来。”陈三娘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近日你们店内可有什么消遣事没?”吩咐完后陈三娘继而问到。 “少侠真的是来对了,我们客栈呢别的倒是没什么特色,只是我们客栈的说书却是着实闻名这玄阳街的。”小二激动的介绍。 “今日啊,这说书先生据说是天族请来的,正要讲讲当年天族的秘辛——如今三界唯一的神女,汎汎女上神的故事”说着,小二骄傲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崇拜之色。 “哦?那着实值得一听。”陈三娘的脸色微微的有些变化,但那一丝近乎不可察觉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位天族的老先生走上了那说书先生的台子上。 “谢谢各位道友的捧场,今日,我们要讲的是女上神汎汎上神的故事。”说完他卖关子似的喝了一口茶,打开折扇扇了几下,台下登时议论纷纷。 “女上神的故事?!当年不是已经被封锁了吗?” “早些时日我便听说老先生要讲女上神的故事,这不特地从蛮荒赶了过来,当年……” ……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老先生眯了一下眼睛,“这汎汎上神可是一个传奇人物,据说她本是下界蚕神一族的后辈,这蚕神一族啊,也只有最原始的那位蚕族始祖成就了上神地位,后来的万万年中,都是平平庸庸。”老先生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可是这汎汎上神出生之时,天降祥瑞,仙鹤齐鸣,可是这件事被当时蚕神族的首领压下去了,毕竟蚕神一族沉寂这么些年,断然不可外界觊觎羡慕之人将这上神苗子给扼杀了……” 成年礼 “够了,这些秘辛你既然说出来应该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了吧!”陈三娘突然喝道。 “阁下又是何人?竟如此嚣张。”老先生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回应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天族人就行了,你这透露天族秘辛的罪名,怕是得判你死很多次了,我知道这台下也有天族之人,他们不去检举你,并不代表我不会。”三娘品了一口香茗,缓缓说出这些话。 “阁下真的是好担当,不过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多管闲事的本事了,这客栈中多是我的忠实听客,阁下还不一定能出了这个门呢。”老先生呵斥到。 “大话可不要说的太早,怕是足足两千多年不曾有人威胁我了,你也配?”陈三娘身旁清光一闪,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不是陈三娘吗?”台下有人惊呼,“对啊,这个人胆敢得罪三娘,怕是…”,“本来抱着看戏的态度看他们二人争斗,真没想到…”台下众人议论不断。 “这位老先生,你还是自己去天宫自首吧,断想这么些年过去了,天宫也不会为难你,顶多是割掉你这多事的舌头吧!还有在座众人,不论老先生的秘辛从何而来,今后我要是再有听到,那就请嚼舌头的人去会一会阎罗君吧。”话毕,三娘一挥水袖离开了客栈。 “好在当时我阻拦的及时,不然这天宫的丑闻传出去了,不仅天宫有麻烦了,我也要多不少事。”三娘一面想着一面向浮沉茶馆遁去。 “这小潇的办事效率着实是高,这才一晚多的功夫,茶馆里里外外打理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了。”看着改装的茶馆,陈三娘不禁赞叹道。 “三娘回来啦,安之,快过来,快来见过三娘。”小潇一面招呼着三娘一面叫着在打理茶馆的青涩小姑娘。 “安之见过三娘。”小姑娘微微欠身,偷偷瞟了三娘一眼后低下了头。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不要这么害羞,把我当做自家姐姐就行了,虽说这姐姐已经是几千岁的老太婆了。”说着三娘自己也笑了起来。 “是”安之缓缓地抬起头,首先让三娘注意的是她眉心的那一粒红痣,再往下便是一张精致的小脸,脸颊泛着微红,额头竟还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 “好了好了,安之,你也不必如此紧张,看到你总感觉看到了一位故人不觉得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你竟紧张的出汗了。”三娘调笑道。 “让三娘见笑了,只是三娘说我像您的一位故人却是有些高攀不起的。”小姑娘又低下了头,“我听小潇姐姐说,三娘想听下这尘世间的故事,不知我这平庸的经历能否入得了三娘法眼。”安之见三娘没有回应登时又紧张起来。 “安之本就没做什么希望的,若是三娘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我便先下去了。”安之说着便准备着离开。 “小潇给我泡一壶云雾茶吧,安之你随我来我的厢房”说着便向厢房方向走去,“怎么不跟上来?我既然说了这回事并且贴了告示自然是要信守诺言的,何况这么些年也着实无趣,就算你的故事我不喜欢也当打发时间了”三娘回头望了望停在原地的安之。 “是”安之轻咬了一下嘴唇,跟了上去。 “坐下慢慢说吧,今儿个我正好无事,兴许讲得好了,我还能答应你个条件。”听到三娘的话后安之脸上露出了几分思索,但也不敢怠慢,随即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了。 “三娘,请用茶”小潇这会也进来了,为三娘跟安之添好茶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小潇,我这房间的香料也快没了,你给我置办一些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无论何人来访你都给我先伺候着。” “好的,三娘。”小潇踏着小碎步向外面走去。 “你说吧”三娘将手中的茶盅放下继而拿起了一旁的绣布。 “是,三娘”安之应了一声便开始讲她的故事。 “这个故事得从两千年前我母亲她说起……”安之喝了一口云雾茶开始说道。 安之的母亲名为陈素,是这天界天帝的幺女,天帝膝下共有四个儿女,三个皇子一个公主,天帝甚是疼爱这小女儿,在陈素还小时便与龙族狻猊一脉的大皇子定下了亲事,虽然带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但着实是一门好亲事,陈素懂事后自然也就默认了这门亲事,只是事情却在陈素成年礼那年发生了变化。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三哥,你说明日我的成年礼会有多少人来啊?”发问的便是陈素,一袭粉红纱裙衬得她俏皮可爱,而陈素口中的三哥便是天族三殿下陈杨舟,剑眉星目,一袭蓝袍更是显得他远离尘世一般。 “天界,妖界都会有很多人来吧,兴许今日便有不少人会来,毕竟四妹你的面子向来都是很大的。”三殿下对着陈素宠溺的笑了笑,“你看,那不就有宾客来了吗?” 顺着三殿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得四位相貌不凡的成年男子,其中一位被旁边的侍女搀着,似身子有些不便,但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病痛无法掩盖的。 “三哥,他们是谁啊?”陈素推了推旁边的三殿下。 “从他们的相貌与气度来看,应该是大妖白泽一族的吧,怎么?你对他们很感兴趣?”三殿下调笑道。 “才没有呢?”陈素脸上出现一抹绯红,“只是,那白泽家族的那位公子既然身子不便,为何也来参加这次典礼啊?”陈素追问道。 “这三哥我就无从得知了,只是我听闻这位也是位传奇人物,据说在他幼时一场大病夺取了他的双眼,只是他却并未因此而消沉,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跟天资获得了白泽妖王的青睐,特别是前两年白泽与英招这两大妖族的战争中,这位小公子摆出九曲黄河这一奇阵,为白泽一族的胜利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三殿下也不禁露出了崇拜之色。 汎汎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白泽妖王欲封他为下任妖王,可是…你也看到的,所以就不了了之了。”三殿下无奈的说道。 “这样子啊”陈素似乎也有点失望,“咱们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毕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陈素抱着三殿下的手臂说道。 “好吧,打完招呼你自己去玩啊,我今日还未曾去见汎汎,听说她染了些风寒……” “一天到晚就知道你家汎汎,什么时候想过我,哼”不待三殿下说完陈素便打断了他的话语,似乎还有些许生气。 “我的好妹妹,我这不是准备去绣坊中给你准备一件生辰礼物吗?怎的还生气了呢?”三殿下解释道。“如此便好,我们先去跟白泽的来客打声招呼,随后你就去给我准备礼物,我可要最好的,记得哦。”陈素拉了拉三殿下的衣袖向前走去。 “各位,欢迎赏脸参加舍妹的成年典礼,杨舟此厢有礼了。”三殿下上前行礼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呢?” “三殿下客气了,老夫白泽妖王白广志,这是在下的犬子。”白广志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后面的儿子,“快来见过三殿下跟公主殿下。” “在下白泽硕明/逾明/既明”这三兄弟竞相介绍自己,有眼疾的那位却是由于身子不便而缓缓上前“在下白泽白拓明,见过三殿下、公主殿下。” “白族长着实是客气了,之前有所怠慢还请见谅”三殿下陪笑道,“四妹,还不过来见过各位”说着便唤来身后的小妹。 “天族公主陈素见过各位,小妹此厢有礼了”陈素微微欠身,脸上也俏皮一笑,着实有几番倾城美女的味道,“小妹早些年便听说这白泽一族的族人个个都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呀!”陈素眨了眨眼睛调笑道。 “倒是让公主殿下见笑了,犬子乃平庸之辈,公主抬举了”白广志答道。 “白族长倒是谦逊,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陈素看了看三殿下,“三哥,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三殿下看了看陈素,识趣的跟白泽来宾客套一番便离去了。 御绣坊 “汎汎,今日可感觉好些,怎地就又下床刺绣了呢?”三殿下对着一位正在刺绣的青衫少女埋怨道。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汎汎微微咳嗽了一下,“明日不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吗?你怎么没有…”“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下床刺绣,不行。”三殿下打断汎汎的话,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三殿下,你这是作甚?让旁人看到就不好了”汎汎羞嗔道,通红的脸似乎能滴出血来。 “送你回床”三殿下看了怀中的汎汎一眼,“你看你这脸都发烧发的通红了,还这么烫。”三殿下用额头贴了一下汎汎的额头说道。 三殿下轻轻地将汎汎放在床上,“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御医院的医师过来。”三殿下温柔地说道。 “殿下,其实不必的,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我稍微休息一下便好,不必劳烦医师的。”汎汎拉了拉三殿下的衣袖试图劝阻。 “不行,你若是病倒了,我给四妹的生辰礼物还没有着落呢。”言毕三殿下便火急燎急的往御医院赶去。 “这三殿下倒是对你有心”门外走进来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 “母亲”汎汎羞涩的低下了头,“母亲今日也来取笑我,这让我多难堪啊。”汎汎说着准备起身行礼。 “行礼倒是不必了,你身子虚,我们母女之间倒是不必在意这天宫的繁文缛节的。”汎汎母亲在汎汎床边化出一把椅子坐下了。 “要说这三殿下对你还是挺上心的,自打你入这天宫御绣坊来便是对你照料有加,要不是咱们身份有别我就把他当做女婿了呢。”汎汎母亲笑道。 “母亲又开汎汎的玩笑了,我跟三殿下也只能算得上是发小,算不得其他的,对于男女之情,怕是都未曾想过。”汎汎解释道 “没有便好,这天宫的水可不是表面上那么深,想着三殿下也快回来了,我便先走了,切记要好生照料自己,你本就身子弱。”汎汎母亲轻笑着说“差点忘了你交代的公主殿下的礼物了,三殿下怕是只对你一个人上心,这亲妹妹的礼物也是临时来这御绣坊取,也是够粗心的。”“还好咱们家汎汎呀,真的是贤内助,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汎汎母亲斜眼笑着看了汎汎一眼留下一个檀木盒子便离去了。 “汎汎,真是对不住了,这御医院今日的医师不知都跑哪去了,改天我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们!”三殿下跑入房间拉住汎汎的双手急忙道歉。 “殿下,我只是有些许不舒服,用不着这样的,这御医院的医师自是忙他们的事去了,殿下也用不着为难他们的。”汎汎急忙说道 “对了,我听我父君说我的血能够包治百病,要不你喝我的血吧,”三殿下撸起袖子便准备取血。 “殿下不要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如你给我讲讲这御绣坊外的趣事吧,说不定听着听着这风寒便好了呢。”汎汎安慰三殿下道。 “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今日发生的一桩事吧!”三殿下自然是知道汎汎在转移话题的,只是又得顺势给汎汎一个台阶下,不然汎汎又得想着新的法子来安慰他。 “明日不是公主殿下的成年礼嘛,今日白泽一族便提前来参加这典礼了,我与四妹正好撞到便打了一声招呼,那其中三位公子啊都被四妹吸引住了,只是我见四妹这眼珠子啊一刻都没有从那位有眼疾的公子身上离开过,这也是有趣。”三殿下笑谈道。 “关于那位公子的故事,我也从我母亲口中听到过一些,也着实是一位英雄少年,只可惜天妒英才啊!”汎汎微微叹息道。 “汎汎”三殿下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严肃?”汎汎僵硬的笑了笑。 “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你。”三殿下突然抓过汎汎的手带着哭腔说道。 “殿下,你这又是在说啥呢?你又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呢?”汎汎也有些慌了,她也时常琢磨不定这三殿下的脾气。 “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使得你老是困在这御绣坊中,许多事情都只能靠听说,我真的是…”说着三殿下竟抽泣起来。 “殿下断不可这样埋汰自己的”汎汎紧握了一下三殿下的手,“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你能在我的身边,这便足够了,再说待我成就仙人地位不就可以出入这御绣坊了吗?”汎汎安慰三殿下道。 “汎汎,此话可当真?”三殿下认真的凝视着汎汎的双眼。 “自然当真。”汎汎轻咬了一下嘴唇。 “好,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与你不离不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相信我。”三殿下说道。 “嗯”即便知道自己跟三殿下是不可能的,可此刻竟也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对了,殿下还未说公主殿下跟白泽族公子怎么了呢?” “你又试图转移我的话题。”三殿下看着汎汎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宠溺的笑了笑,“好,我接着说,先跟你讲故事,这情话我可是得跟你讲一辈子的,得省着点。” “殿下又调笑我,快跟我说说公主殿下后来怎么了。”汎汎被三殿下说得又有点脸红了。 “方才我出去给你叫医师时,看见四妹跟那白泽一族的二公子聊得甚欢,那眼睛里都冒着精光。”三殿下干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妹那么开心呢” “只是四妹跟那狻猊一族有婚约在前,四妹这姻缘怕是得早夭了。”三殿下叹息了一声,“这天宫向来都是如此无情,只是可惜我这四妹了,按照父皇的安排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这也说不定,事在人为嘛。”汎汎说道 “唉,希望如此吧!这种政治联姻谁说的定呢?”三殿下拍了拍汎汎的肩膀,“不过汎汎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玩在一起的,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这檀木盒子里便是给四妹的礼物吧,替我谢谢伯母,劳烦她费心了”说罢,便化作一缕蓝烟消失不见了。 “什么谢过伯母嘛,明明是我准备的。”汎汎竟跟自己生起了闷气,“气死了”锤了一下被子,汎汎钻进了被窝。 秘术 且说公主殿下这边 “公主殿下,此时节怕是只有天宫的荷花开了吧”白泽二公子谈笑道。 “自然,我母后尤其喜好这荷花,这荷花池也是父皇为她而建的,一年四季都用灵泉养着,因此此处的荷花花期自然也不是别处能够相比的。”陈素解释道。 “皇后娘娘也是好情趣,古人不是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吗?这一点也是令我十分喜爱的。”白拓明笑了笑,“想必这满池的荷花一定很美吧!” “嗯”陈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公主殿下也不必可怜我的,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白拓明说着便准备离开。 “不是的,我是真的挺…欣赏你的。”陈素准备抓住白拓明的衣袖挽留,“想必公主殿下和这满池的荷花一般美丽吧,实在没有必要浪费心思在我这个双目失明的人身上。”白拓明甩了一下衣袖便离开了。 “可是,你并不清楚这天宫中的路线啊…”陈素在白拓明身后说道,“我是妖,自然也就有妖的方法。”连白拓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把妖字咬的那么重,“即便我双目失明了我也是有自己的方式寻到路的,不劳烦公主殿下了” 风吹过,莲花池,只留下一个粉红佳人落寞的背影。 御医院 “公主殿下此时前来是否是身子有所不适啊?”御医院的老医师急忙行礼 “石老不必多礼,我只是想替我三哥了解一下为何今日下午时分这御医院为何无人呢?”陈素托起行礼的石老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日出时分我们便接到天帝的旨意,让我们前去准备明日的药膳以及检验一下明日的食物方面的问题。”石老急忙解释道,“没曾想怠慢了三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石老言重了,既然是奉旨准备明日的典礼也是怪不得你们的。”陈素又咬了咬牙说道,“石老,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帮我保密,不要跟别人说我问过这个问题?这御医院我也就信任石老您了。” “公主殿下既然这样说了,那老夫还有什么不帮的,只是这门口风大,恐怕会凉着殿下,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石老将陈素邀入御医院顺势将门带上了。 “我想问若是后天失去双眼,那该如何医治?”陈素谨慎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白泽族二公子吧,之前白族长也是问过我的,办法倒是有两个。”石老捋了捋胡子。 “是什么?石老您就不要卖关子了”陈素显得有些急切。 “殿下也是不必如此的,你想想,这白泽家族一族这么多年没有帮他那二公子复明,想来也是很难的,殿下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石老解释道。 “石老还请您告诉我可行之策”陈素向石老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这样可是让老夫受不起啊,既然公主如此想知道那我便跟你说了吧。”石老显然是有点惶恐的。 “这第一种方法,便是找到传说中的那种神草,至今好像也只有天帝一人见过,只是无人敢在天帝面前提起此事,只是听说它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普通人吃了更是会即刻成神,有此神草在自然是可以医治的,只是此神草在万万年之前就没有消息了。”说着,石老脸上还露出一股遗憾的神色。 “那…第二种方法呢?”陈素自然是知道第一种方法的可能性近乎为零的,毕竟这白泽一族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换做她找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第二种方法乃是天族的一种禁忌秘术,我可以告诉殿下,但是殿下断然不可自己去尝试。”石老的面色有些凝重。 半个时辰后 “时候不早了,公主早点回去休息吧,公主一定要记得老夫交代的,不然老夫也是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一定会听石老您说的,此番还是得谢过石老了,更深露重石老也早点休息吧!”微微行礼后陈素便化作一缕轻烟不见了。 “唉,又是一个痴情种子,只是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石老长叹一声也离开了御医院。 次日 天宫上下热闹非凡,可谓琴瑟和鸣,凤管鸾鸣。 “大哥,我们何时回去。”白拓明心中无名的有一丝烦闷,“二弟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适?”白泽族大公子白既明关心道。 “此番热闹的场景怕是三界难见的,二哥怎么?不喜欢这种场面?”白泽族三公子也凑了上来。 “没事,只是有点不适而已。”白拓明一口喝掉杯子中的酒水,只是这天宫的仙酿竟也让他觉得难以下咽,“二弟,天帝跟公主殿下他们来了,快快起身行礼吧!”白既明扯了扯白拓明的衣袖。 “参见天帝,公主殿下”大堂中的人纷纷行礼。 “今日承蒙各位赏脸来参加小女素儿的成年礼,淡酒薄肴,如有怠慢还请各位谅解。”天帝客气的说道。 “天帝当真是客气了,能来参加公主殿下的成年礼也是我们的荣幸,大家说是不是啊?”坐在首位的龙族族长说道。 “对啊”“对啊,是我们的荣幸”下方不断应和着,在场各位都知道这龙族与天族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去唱反调。 “那龙族族长当真是有心机的一个人,此时出来阿谀逢迎一下,既讨好了未来的亲家又在到场嘉宾面前显摆了一番。”白既明嘀咕道,“有些事知道便行了,没必要说出来。”白广志横了他那大儿子一眼。 “拓明,我昨日见公主殿下对你挺上心的,到时候可要多多交擅,这等于和龙族与天族交好的一个机会,可要好好把握。”白广志轻声跟白拓明说道。 “这些道理拓明自然是明白的”吴拓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斟了一杯酒喝下,“二哥,这酒可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白泽三公子急忙将吴拓明又去斟酒的手拦下。 “谁说不是好东西?”白拓明突然听到一个女声。 “参见三殿下,公主殿下。”听到旁边的人行礼,白拓明意识到原来是三殿下跟公主殿下过来了,“参见…” 敬酒三杯 “你既身子不便,那便不必行礼了”三殿下一把扶起欲行礼的白拓明,“只是我方才听到你家三弟说这酒不是好东西?”三殿下似在质疑。 “是在下三弟唐突了,三弟,今日这酒可是上好的雨母仙酿,又怎么会不是好东西呢?还不快给殿下道歉。”白拓明淡淡地说道,他也不清楚这三殿下这又是唱的哪出,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道歉倒是不必了,只是昨日我这四妹对你赞赏有加,我便也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公子竟得我四妹如此夸赞。”三殿下回头对陈素笑了笑,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想着,“要不是这四妹硬是要拉着我过来我才没有兴趣趟你们的浑水呢。” “怕是公主殿下谬赞了,在下也并无几分才能,怕是难入殿下的法眼的。”白拓明自嘲道,“不过殿下都已经过来了,我不敬殿下一杯却会显得我怠慢了,殿下,请”说着为自己跟三殿下各斟了一杯酒。 “好,今日一聊白兄也果真是为豪爽之人。”三殿下接过酒杯一口喝下。 “不过今日是舍妹的生辰,白兄可是也得敬她一杯?”三殿下笑谈道。 “自然,公主殿下,请,我白某先干为敬”说着便将这第二杯酒一吞而尽。 陈素玉手接过酒杯,水袖一挥,杏口微启将杯中的仙酿喝下。 “殿下好酒量,这第三杯啊,我为我三弟之前冒犯三殿下的话道歉,自罚一杯”说着又斟了一杯。 “二哥,你不能再喝了,你今日可是喝了不少,回去母亲又该责骂了”一旁的三弟急忙劝阻。 远处的白广志白了三弟一眼,三弟急忙将手收了回去,低下头来,心中想着这三界中的关系来得了着实是复杂,自己刚刚可能就会坏了白广志的打算。 “三弟,此言差矣,好酒易得,知己难遇,我与这三殿下可谓是相谈甚欢,你这话不就扫兴了”白拓明笑着说道。 “二公子说的极是,咱们今日是不醉不归”三殿下心中一万个不情愿的说道,此番陪他四妹过来看她的意中人却又碰到这二公子正借酒浇愁,不跟他喝又不合礼数,跟他喝又怕等会被汎汎知晓被她责怪。 想到这里三殿下用眼神向陈素示意了一下。 陈素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三哥,父皇那边好像找咱们有事,可能咱们要先走了”,随后微微行礼“不好意思各位,失陪了,很感谢你们能参加我的成年礼” “失陪了,各位”三殿下也象征性的行了一礼便开溜了。 “公主殿下却是如此不想同我在一起吗?还是我昨日说的话太伤人了?”白拓明心中痛苦万分,思绪也十分杂乱。 “四妹,看得出来你对那白泽族三公子也是有些心思的”远去了众人,三殿下对陈素说道。 “三哥你…”陈素有些害羞了,“你也不必瞒我什么,我跟你跟你跟大哥二哥不一样,我是理解你的,说说吧,你怎么想的”三殿下停下前进的步伐看着陈素。 “的确,我好像喜欢上了那位白拓明公子”陈素咬了咬嘴唇,“我也是知道我与龙族狻猊一脉的公子有着婚约,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感情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能控制的,你也想着不去喜欢他,可就是没道理的想见到他,想跟他在一起,对吧?”三殿下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 “三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陈素支吾着说道,“难不成我真的要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甚至我从未见过的男人?”陈素想到这里眼圈有些红了,“不行,三哥你必须得帮我”陈素咬着强硬的语气说道。 “我帮你也没有什么作用啊,可能郎无情,妾有意也是说不定的,也许那白拓明公子压根就不喜欢你” “也对,兴许是我高估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想到这里陈素有些失望。 “小妹你也不必这样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兴许那狻猊族的公子才是你的命中注定呢?”三殿下安慰道,“可能也是这么些年来你也未曾接触过外界,偶尔碰到这种有风度的男子被吸引也是正常的。” 三殿下拍了拍陈素的肩膀,“要不你跟父皇说一下,让他允许你去天界下界游走一番?如今你也成年了,也该出去外面看看了,老在这天宫也闷得慌。”说道这里三殿下想到了一直待在御绣坊的汎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三哥,怎么了?”陈素见三殿下叹气不由得问道。 “没事,等典礼结束了我与你一起去跟父皇说说吧,没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了。” “那好吧,对了,三哥记得帮我跟汎汎说一声谢谢,就说她做的流萤飞星裙很美,我很喜欢。”陈素熟知了三殿下的日常,也是知道他没事就会去御绣坊的,于是便让三殿下转下话。 “汎汎做的?”三殿下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汎汎娘亲做的?” “当然不是伯母所做,我与汎汎一同长大的,这御绣坊也是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是分得出汎汎跟伯母刺绣的不同之处的”陈素说着有几分得意,一扫之前的烦闷,“人家汎汎悉心为你帮我准备礼物,你却认为是伯母所做,嘿嘿,汎汎此时怕是有些伤心的”陈素说着还挑了挑眉。 “那我先走了”三殿下正欲飞走又转身过来说道“这伯母称呼,单单只有你我二人还好,别人听到可是算作乱了礼法,你可要记得。”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走了。 “什么嘛,这破规矩真多,伯母打小看着我长大,我跟汎汎又情同姐妹,叫一声伯母又怎么了?”这一烦一平一烦又起,弄得陈素恼怒不已,身旁又无人倾诉只得一个人跑回寝宫生闷气去了。 “公主殿下,天帝要您过去去过一遍成年礼仪式”陈素正愁无事可干,正好去过一遍仪式打磨一下心中的无名怒火。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陈素在梳妆台前稍稍妆点了一番,换上了汎汎所做的流萤飞星裙,“这种正式的场合,自然是要打扮得正式一点的”陈素心中想。 “素儿见过父皇,大司仪”陈素精心打扮一番后便赶到大殿中,一袭流萤飞星裙,素妆淡抹,若有若无的腮红,朱唇微启,着实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素儿今日可是美得很呀,这稍微的妆点,竟然如此的美,当真是惊艳到父皇我了。”天帝笑道。 “父皇这话说的,素儿什么时候又不好看了?我不妆点也好看好不好?” “好好好,父皇的素儿呀,是最美的,不过现在呀咱们先进行这成人礼,耽误了好时辰就不好了。”天帝一脸宠溺的说道。 “公主殿下且随我来”大司仪对陈素说道。 “好的,大司仪”陈素又回头看了看天帝“父皇那我先走了哦” “你且去吧”天帝向陈素摆了摆手。 下界 “你且去吧”天帝向陈素摆了摆手。 一套仪式下来弄得陈素也是有些乏了于是便回寝宫歇息去了。 御绣坊 “汎汎,那个,四妹说要我替她谢谢你,她说你给她做的裙子很漂亮。”三殿下对着在刺绣的汎汎支吾道。 “哦,客气了”汎汎头也没有抬一下,默默地绣着手中未完成的牡丹,“没别的啦?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汎汎问道 “那个…我还以为是伯母帮我准备的呢”三殿下急忙解释。 “那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汎汎仍然没有抬头看一眼三殿下。 “好啦,汎汎你就不要生气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你就看一下我,看一眼,好不好?嗯?”三殿下将汎汎手中的绣品一把抢过,用手托起汎汎的下巴。 “看着我,好吗?”三殿下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吓了汎汎一跳。 “那个…殿下”汎汎正准备推掉三殿下的手,这是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你们两个……”汎汎一看正是她的母亲,“母亲,我们…”一把推掉三殿下的手汎汎准备跟她母亲解释。 “你们两也真是的,这门也不关严实点,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吧,那我便先出去了”汎汎母亲尴尬的笑了笑,带上门离去了。 “唉,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啊。”离去后汎汎母亲不由地叹息一声。 房间里尴尬的空气弥漫着每一个角落。 “都怪你,搞得现在都被我母亲看到了”汎汎狠狠地锤了三殿下一下。 “伯母反正早就知道了,再说今日没有看到日后也还是会看到的。”三殿下一把把汎汎拉到自己面前,“汎汎你说是不是?” 温热的气流弄的汎汎脸上一片火烫,自小和母亲在女孩子堆里长大的汎汎何时跟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此时汎汎除了抗拒之外竟还有一点享受在三殿下怀中的感觉。 “不行,他是天族皇子,而我却只是一个小族的女子,不论如何将来是走不到一起的”想到这里汎汎急忙挣扎着离开了三殿下的怀抱。 “殿下,我可能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一些不适,坐了这么久此时想要休息了,殿下若无其他的事的话请便吧。”汎汎这变脸的速度也着实令三殿下咋舌,想到汎汎一向是明事理之人,此番定是有原因的,三殿下便起身准备离去了。 “那我便先走了,你要注意照顾身体,这御绣坊的杂活什么的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怎么说你也是蚕神一族的传人,断不可劳累了自己,莫说你父母会心疼,我也会心疼的”说完三殿下便离开御绣坊前往天帝的书房中了,只留下像是在想着什么的汎汎。 天宫.书房 “参见三殿下”见三殿下到来门口的宫女纷纷行礼。 “我父君可回了书房?”三殿下问道。 “天帝还未曾回来,不如殿下先进书房等一下吧”一旁的宫女答道。 “不必了,我还是在门口候着吧,父君一向不喜别人独自进他的书房。”三殿下自言自语道,“你们先退下吧,我等着便好”随后又下命令遣散了各宫女。 几刻钟后,远远可见天帝过来的影子。 “杨舟你来了啊,怎么不去书房中等着呢,来来来,快随为父进来”天帝是一位较为随和的君主,平日里身旁也不要什么随从,除了这书房他的其他宫殿都是可以随意进去的,可就是这样一位随和的父亲却老是让三殿下感到一丝紧张。 “说吧,今日找我来有何事?”待得自己跟三殿下都就坐后天帝问道。 “是这样的,四妹跟我说她想去下界游历很久了,我一直以她还未成年压着她,如今她又进行了成年礼,更是耐不住性子了,她又不敢跟父君说,于是就跟我念叨了几次,还望父君能够准许她到下界游历”三殿下禀告道 “自然准许,小时候素儿经历那次劫难我就一直忧心忡忡,如今素儿已经成年了,也不必过多的担心于她了,这素儿呀,打小就跟你关系好,哈哈,有事情还不跟我直说,可能是我老咯,老咯”天帝自个儿调笑道。 “父君正值壮年,又何来老了一说呢,只是大哥跟您皆忙于朝政,二哥又在外统兵,四妹自然跟我这无事人关系较好。”三殿下解释道。 “说的也是,这二殿下似乎也有些时日未回天宫了,连素儿的成年礼也未见回来,不行我得下诏让他回来一趟,也太不把我这父君放眼里了。”说着天帝便开始拟旨,“杨舟你若没什么事便先下去吧,素儿去下界的事让她自己准备一下,随时可以下去” “是,儿臣告退”三殿下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天宫外 “父亲,孩儿心情有些烦闷,就先不随你们回去了”白拓明对白广志说道 “你且先去吧,有什么事情也不要压在心里,得发泄出来才是,近日里你的压力确实是有点大。”白广志向白拓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待得白拓明离开后,白广志对大儿子白既明说道,“既明,我知道你不愿继承这族长的位子,可拓明毕竟身子不方便,有些事情你还是得照看一二” “父亲,我知道了”白既明低头回应道,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此便好,那我们回去吧!”白泽一族众人踏上了归程。 “而后的故事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那陈素公主到下界游历时又碰到了白拓明,也着实是巧合。”陈三娘放下手中的绣品喝了一口香茗。 “既然三娘知道,那安之便跳过这一段吧”安之试探的说道。 “略有耳闻而已,你接着讲吧”三娘又重新拾起绣品,认真勾勒上面的人物风景。 天界下界 “公主殿下,这里比天宫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呢”一位丫鬟打扮的姑娘对一旁的陈素说道。 “小翠!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来了这下界,既然是来游历的,叫我小姐!知不知道?!”陈素脸上有些愠色,“早知道就不带你下来了,真的是一个拖油瓶” “公…小姐不要生气啦,你快看那边是干什么呀?围了好多人”小翠马上转移话题,指着远处的人群说道。 “对哎,快快,咱们过去看看。”陈素一把拉过小翠就往前小跑过去。 “大叔,大叔这里是干什么竟如此热闹?”陈素拍了拍在外围凑热闹的大叔说道。 “小姑娘也来凑热闹了,这呀是文家大小姐在抛绣球招亲,据说接到绣球的若是能在她手里过下三招便可以娶她为妻,你个小姑娘就不要凑热闹了。”大叔笑谈道。 接绣球 “哦,这样啊,小翠咱们走吧!”陈素带着小翠来到街道旁的一个角落里,微声说道:“待会呀,咱们变成两位公子也去瞧一下。” 小翠有些犹豫,结巴地说道:“小姐…这样不好吧,这样岂不是扰乱了这里的秩序。” “你看你,想这么多干嘛,咱们又不是去抢绣球,只是去看看,到时候如果绣球到咱们这了咱们把它扔掉就行了,要的人多的是呢。”陈素敲了一下小翠的头,“你还真是死脑筋” “好吧,奴婢听小姐的”小翠摇身一变化作一位气度不凡的小公子,“你倒比我还急”陈素又敲了敲小翠的脑袋,随后自己也变作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小姐…不,公子,你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小翠朝着陈素笑了笑变出两把纸折扇。 “还是你想的周到”陈素接过折扇与小翠重新向人群中走去,此时文家小姐还未出来,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了,陈素与小翠半推半挤的挤进人堆。 “也不知道文家小姐是什么绝世美人,竟有如此多的人慕名而来。”陈素与旁边的小翠说道 “怕是有几分姿色的吧”小翠低声回应。 “二位公子,你们应该是初来此地吧,这文雅大小姐可是下界第一美女,据说也只有天界那位陈素公主能够与之相比。”一位满脸横肉的公子向陈素跟小翠说道。 “无妨”陈素拍了一下面带愠色的小翠,同时又跟那位公子说道“既然这样,那无论如何小生也得见识一番这下界第一美女了。” “那是自然,就算人家看不上咱们,饱一饱眼福也是值得的。”满脸横肉的公子猥琐的笑道。 陈素心想“别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你”,还未待陈素回答,旁边就有人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呀”,“咦,这两位小哥倒是眼生的很呀,敢问兄台贵姓?”这位公子客气道。 “免贵姓贾”陈素随意想了个假姓氏,“这位是在下的书童,小耿” “贾公子你好,在下任远游”这位姓任的公子客气的微微行礼。 “任公子客气了”陈素也回了一礼。 “公子,见楼上的动静,那位文雅小姐怕是要出来了吧”小翠一脸好奇的说道。 “你这小童倒是激动”任公子在一旁调笑道,同时也向着楼上看去。 “倒是让任公子见笑了,这楼上红帘微颤,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的文雅小姐吧!”陈素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对这红帘中人也充满了期待。 红帘上的铃铛微微抖动,人群中的嘈杂声也突然间消失了,所有人似乎都在屏息以待。 “小姐,小心脚下”随着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一位红袍的美女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出来。 “这文雅小姐当真是名副其实”一旁的任远游赞叹道,周边的人也有赞叹不已。 “的确,文雅小姐这美貌的确是倾国倾城的。”陈素看着这与自己齐名的女子也不由得赞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用来形容文雅小姐却是再好不过了。”陈素补充道。 “公子也是好文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公子此番怕是要抱得佳人还了。”一旁的任远游调笑道,听任远游这么一说,陈素的脸却是有些红了,旁边听到任远游此语的人也纷纷看是何人竟然这么有信心。 “各位公子,我家小姐今日在此抛绣球招亲,承蒙各位赏脸,现在还请各位稍安勿躁,以免耽搁了时间勿了好时辰。”文雅的侍女在楼上大声的说道。 陈素动用了点小法术向楼上探去,发现这文雅小姐一脸惆怅之色,旁边的小侍女也在说着“小姐,事已至此,你还是随了老爷的意思吧,这楼下这么多公子,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当然这些话也只有陈素跟当事的两人知道,陈素自知这当中有隐晦也没有深究便收回了法术。 “这文雅小姐自是不情愿的,又何必抛绣球呢?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不就耽误自己一生了吗?”陈素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被安排的婚姻,不由得同情这个文雅小姐。 “恭喜贾兄,贾兄真是好福气,这绣球竟不偏不倚的掉到了你的怀中。”一旁的任远游摇了摇还没有缓过神的陈素。 “什么?我竟然…不对,这绣球竟然…不行,小翠!”反应过来的陈素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小翠往外面跑。 “快,拦住他!”楼上的侍女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 “小翠,快走!”陈素扔掉手中的绣球与小翠奋力向外围挤去,外围的人却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听着楼上侍女的话将陈素跟小翠围了起来。 “不行了,小翠,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素看了小翠一眼,两人化作一缕青烟脱离了人群,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群众。 “我,当真就如此入不了眼吗?”楼上的文雅小姐独自凭栏叹息。 “快跑,咱们可不能被他们追上。”陈素跟小翠化为原型继续向前跑去。 “哎哟,谁呀”陈素撞到一位男子身上 “在下白…”白拓明似乎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公主殿下?”拜托有一点不敢相信。 “白拓明?”陈素也有些疑惑,“白公子为何在我天界下界,你们一族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我…出来散散心,这下界倒是挺惬意的。”白拓明答道,“不过,公主殿下又是为何下界呢?”白拓明问道。 “天宫甚是无味,好容易成年了我便向父君请求到下界来游玩。”陈素一脸高兴的说道,“不过,你的眼睛…怕是挺不方便的吧,不如与我们同行?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陈素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怕是会麻烦殿下,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倒是适应的”白拓明苦笑着准备离开。 “你这人倒是不给面子,我家公主殿下都说了,她都不嫌麻烦你怎么还不给面子啊?!”一旁的小翠自然是看不下自家主子吃瘪的,于是开始埋怨白拓明。 “小翠,休得无礼!”陈素厉声喝道,“是我的侍女无礼了,既然公子不愿与我们同行,那便算了吧”说着陈素也准备离开,作为天族的公主自然还是要自己的面子的,也有点受不了别人辜负自己的一番好意。 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白拓明急忙说道:“方才若是唐突了公主,拓明在此陪个不是,前方有一家酒店有着好酒好菜,不如二位与我前去歇息一下,也权当我向二位道歉了。” “哼”一旁的小翠冷哼了一声,陈素白了小翠一眼,又回头向白拓明说道:“那便劳烦公子带路了。” “这是在下的荣幸”说着化出一根玄色拐杖向前探去,拐杖上有着玄光流动,似乎是一件不凡的法器。 “你便牵着我吧,说一下在哪个方位”陈素有点看不下去了,从衣袖下面飞出一根绸条系在白拓明手上。 “殿下,这…”一旁的小翠有些急了,“无妨,我这仙法化的绸条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自然也无伤大雅。”陈素对小翠说道。 “那便多谢公主殿下了”白拓明欲行礼的手被陈素的绸条打断,“快说那叫酒店在哪吧,我对这下界的美食可是觊觎好久了。”陈素有点激动的说道。 “如此天真可爱之人,我那日竟然还那般伤她。”白拓明心中想着还有几分懊悔,“不过她说的欣赏我,怕也是和常人一样只是欣赏我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才华吧,即便是真的欣赏,我们又有什么可能呢?”白拓明暗自神伤。 月华酒家 “怎么?接下来怎么走呀?”陈素向着后方呆滞的白拓明问道,“你不会也忘记路线了吧?”陈素竟担忧起来。 “啊?没有,只是方才一时走神了,前方左转就到了”白拓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怎么在节骨眼上就分神了呢。 “好的”陈素应了一声,又对小翠说道“小翠,你替白公子看着点脚下,他眼睛不方便,小心不要让他摔倒了。” “是,公主殿下就放心吧”,小翠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白公子烧了什么高香,竟让自家主子如此关心。” “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陈素顺口说道,全然忘记了刚下来时对小翠抱怨不已,“白公子,那店家在何处,快带我们去吧”陈素似乎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小激动了。 “便是此处了”白拓明领着陈素主仆二人在一处酒店下停下了脚步。 “月华酒家”陈素看了看这酒店的招牌,“看来这店家也是个风雅之人,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陈素不由得吟出这两句诗。 “公主也是好雅致,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白拓明放下手中陈素的绸带,熟敛地朝酒店内走去。 “若不是知晓情况,我恐怕此时会认为你双目健全呢”陈素说了一句玩笑话。 “是啊,我也老是认为我的眼睛还是健康的”白拓明微微低下了头,“只是…唉” “不好意思…我只是…我…”陈素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跟我讲一下你的眼睛…是怎样变成这个样子的吗?”陈素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白拓明没有躲避这个话题,甚至在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波澜。 “老板,一间上好的包厢,一壶玉溪酿,别的菜式你是知道的。”白拓明对着酒店内的老板说道。 “小二,带白公子跟这二位小姐去新柳间”老板吩咐着周边的小二。 新柳间 “你且先下去吧,等到有事时我自会叫你的。”白拓明遣走了在一旁候着的小二,“我想你应该很好奇吧,关于我这眼睛。”白拓明朝向陈素的方向。 “也不是特别好奇,你若是不方便那便别说了吧”看着白拓明无光的眼睛陈素有些心虚。 “既然你之前问道,那我便跟你说了吧,这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白拓明嘲讽的笑了笑。 “我幼年时随父亲一起上天宫觐见天帝,途中经过一处炼丹坊时我跟父亲说想进去看看,然后父亲便独自一人去了觐见天帝,我就去了炼丹坊玩耍。”白拓明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炼丹坊中正在炼着一味不知名的丹药,炼丹炉旁边还有一位小姑娘,小脸长得十分精致,甚是可爱,正当我准备跟她打招呼的时候…” “丹炉便爆炸了,然后你为了救那个小姑娘强忍着爆炸的强光将她救了出去,是这样的吧?!”陈素打断白拓明的话说道。 “嗯,不过公主是如何…也对,公主打小在天宫长大,也是会听到一些的。”白拓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当时天帝因为此事感到有点愧疚,也是对我们补偿了一些的,就连上次我族大战的时候也派了天兵前来支援。”白拓明顿了一下,“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当时受伤没有?” “没有,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她现在就在你面前。”陈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主殿下莫非是在调笑于我?”白拓明有点惊讶,但同时又反问了一句,“可是,初见殿下时未曾听公主提起此事啊。” “呃…我也未曾想到当年救我的小男孩就是你,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条性命。”陈素咬了咬嘴唇。 “公主言重了,当年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再说天帝不是也给了补偿吗?”白拓明不温不火的说道。 “可…一双眼睛不是别的能代替的啊”陈素显然有些激动了,一旁的小翠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搀着自家主子。 “公主殿下也是太看重我这妖怪的眼睛的,方年我父亲和天帝也是寻求过法门治疗我的眼睛的,只是……”白拓明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天命吧。” “我也听说这使人复明的方法了,兴许…是有些难度吧!”陈素平缓了一下心情,“咱们就不要提这伤心往事了吧,说说这周边好玩的跟好吃的吧”陈素试图转移话题,“还有,你是如何熟悉这附近的区域的啊?” “要说这个,还是得得益于我那次的事故”白拓明苦笑道,“我既明大哥打小便不喜这族中之事,我父亲也便随着他了,只是这继承人的位子便轮给我了,那次事故后,我父亲见我身体不便,于是就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了。” “如此…也挺好的”陈素又觉得自己说错了,慌忙的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呃……”但是一时紧张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懂你的意思的”白拓明笑了笑,“快点吃菜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将一片晶莹剔透的鳕鱼片夹进陈素碗中。 “咦,白公子不是眼睛不好使吗,可是为什么有的时候却能够独自做事情,比如夹菜你是怎么看到的啊?”一旁的小翠有些疑惑跟不相信。 “对对对,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看你走路啊夹菜啊什么的,竟有点以为你的眼睛是好的呢”陈素著了一下筷子说道,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白拓明无光彩的双眼,似乎要看出什么秘密来。 “既然公主问到了我也不能不说对吧”白拓明清了一下嗓子,“当初我父亲跟天帝帮我治疗眼睛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比较鸡肋的疗法,治疗过后,我可以用灵力短暂的获取面前物品的大概位置,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有时候可以独立行动的原因了”白拓明解释道,“江湖险恶,之前进店门使用灵力制造假象也是怕别人见我是盲人打歪主意罢了。” “这样啊,那白公子考虑倒是十分周全”陈素继续吃着桌上的菜肴,“嗯~这下界的菜真是好吃,不仅种类多而且味道还好,小翠快来尝尝”陈素一边吃着还一边招呼着站一旁的小翠。 “对了,白公子,等会咱们去哪里玩啊,这里我可不熟悉,你可得带我们两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陈素有点古灵精怪的说道。 “公主,这个菜真的好好吃!你快尝尝!”小翠有点小激动 “真的吗?哪个哪个?”“真的哎!”“你试试这个” …… “那么,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吃”白拓明在一旁干笑了几下出了厢房。 “你小心点啊,别摔着碰着了,我们两还等着你带我们去体验人生百味呢”陈素挥了挥手,“小翠,这个青菜也挺好吃的,不过没有咱们天宫的脆哎”陈素吃着还不忘点评两句。 “嗯嗯,公主”小翠突然停了下来 “嗯?”陈素不知道小翠突然叫她有什么事,于是也停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说咱们这会吃这么多,等会还吃得下去吗?”小翠小声的问道。 “你个傻瓜,咱们可是仙,你施个法术不就好了吗?”陈素用筷子头敲了敲小翠的脑袋。 “也对哈,那我就放心了”小翠重新开始吃菜,同时眼睛又一骨溜的往外面看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报信 天界 天帝和三殿下正在为刚回天宫的二殿下接风洗尘 “老二,你总算是回来了”天帝埋怨道,“前阵子你妹妹成年礼你也没有回来,这次若不是我召你,你恐怕还不回来” “父君息怒,只是前方战事吃紧,魔族蠢蠢欲动,实在是脱不开身”二殿下急忙解释。 “父君还是不要怪罪二哥了,你看,这不?二哥身上的铠甲都还没有脱就来拜见你了吗?”三殿下也连忙为二殿下开脱。 “生气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老大跟老二二人长年在外,也不回天宫看我跟你们母后,实在是太不孝了”本来没有生气的天帝此时有些面带愠色了。 “父君,等我回去就跟大哥说,我们两今后没事就经常回来看你跟三弟,对了三弟,你可以替我们好好照顾着父君和四妹。”二殿下也是极其聪慧之人,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对了,四妹去哪了?平日里不是喜欢问我从边疆带了什么玩意回来的呢?今日怎么人影都不见一个?” “四妹去下界游玩去了,过去这些年她一直待在天宫,也着实无聊,前阵子竟然还对白泽一族的那个有眼疾的小子动了心,于是我这便让她去下界走走,也算长长见识。”三殿下娓娓道来。 “哦?素儿前阵子还对白泽家的二小子动了心?还有这等事?老三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天帝突然对此事起了兴趣。 “是我疏忽了,只想着怎么让四妹快点走出来,竟忘了禀告父君”三殿下微微颔首,表示认错。 “你也是有心了,说起来咱们天宫始终欠他们白泽一个人情啊,若不是素儿有婚约在前,这白泽家的二小子又落了个眼疾,这也未曾不是一桩好婚事。”天帝捋了捋胡须,“现在再说也是晚了,希望素儿在下界能够放开点吧,如今素儿成年了,她跟狻猊一族的婚事怕是也快了。” “说到这里,你们三个当哥哥的还没有一点动静啊?是不是不想要父君跟你们母后抱孙子了?”天帝的脸又再一次阴沉下来了。 下界·日照街 “白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日照街啊,好多人好热闹啊!”陈素不禁称赞 “这也只是天界下界的一隅之地罢了,你们天界的下界可是最大的呢”白拓明转身对陈素说道,“不过,虽然说天界的下界比较祥和,不过也还是得提防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你跟小翠二人跟紧我,小心点” “嗯嗯”陈素点了点头,拉着身后的小翠跟在白拓明身后。 “小翠!前面在卖什么啊?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球,那是什么啊?”陈素摇了摇小翠的肩膀。 “这个,小翠也是第一次来下界,我怎么知道啊,不如问白公子吧”小翠无奈的说道。 白拓明笑了笑“我虽然用灵力看不太清楚,不过照你的形容应该说的是冰糖葫芦吧!”白拓明转过去一脸宠溺的对着陈素,“它们是不是串在一根小竹签上?” “嗯嗯,对,就是那个,好不好吃啊?”陈素问道。 “好不好吃吃过了不就知道了吗?”白拓明向着前面卖糖葫芦的大叔走去。 半刻钟过后,三人离开糖葫芦的摊位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了。 “小翠,要不咱们再去买一串吧!”陈素对小翠眨了眨眼睛。 “可是公主,你已经吃了三根了,就连我的,你也吃了几个,不能再吃了,白公子说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小翠劝到。 “难道你就不想吃?”陈素试图诱惑小翠,,“外面甜甜脆脆的糖晶,里面还有着鲜嫩多汁的山楂果,轻咬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山楂果酸甜的汁液萦绕在唇齿之间,你真的不要再来一根?”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咱们快走吧,你看白公子已经走远了,等会咱们丢了咋办?”小翠指了指前面远去的白拓明。 “那好吧,等下次我一定得吃个饱,哼”陈素气冲冲的拉着小翠往白拓明赶去。 此处是天宫的药园,终年烟雾缭绕,除了来来往往的几个药童,一般是没有多少人来的,也使得此处清净异常。 “汎汎,你果然来这里了”三殿下看了看菩提树下在剥着灵橘的汎汎,“我就知道,往日里你不是在御绣坊就一定在这药园里”三殿下得意的笑了笑,在汎汎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了。 “自然,这天宫里我能去的地方,也就这几处,想来想去也就这药园清净”汎汎把灵橘塞到三殿下手中,“平日里也就算了,那御绣坊倒也待的过去,这几日你又在忙天帝那边的事,我母亲也去下界的族中处理事情了,就连公主殿下也不曾过来御绣坊玩耍了,我想着太闷了便过来散散心” “这几日确实琐事比较多,也就抽不开身了”三殿下尴尬的笑了笑,“至于四妹,却是去下界游玩去了,想来按照下界的时间算的话应该也过了数月吧。” “下界么,说起来你之前给我带的蜜饯也快吃完了,此番公主殿下去下界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就让她给我带一些蜜饯了”汎汎缓缓起身,“想来这药园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便先回去了”掸了掸身上细碎的树叶,汎汎转身离去。 “也对,这药园我记事起便在此处玩耍,着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等会我去跟父君说一下,去下界看看四妹,顺便给你这小馋虫带着蜜饯”三殿下走到汎汎身后轻声说道,“免得我这位大小姐生我的气”说完三殿下便笑着离开向大殿飞去。 “哼,自个儿这么久不找我玩,竟然还怪我了”汎汎一甩水袖俏脸通红的向药园门口走去。 “儿臣拜见父君”三殿下来到大殿中欲找天帝说自己去下界之事,这大殿中却还跪着一个小仙娥。 “这位,不是随同四妹去下界的小仙吗?怎么上来了?四妹呢?”三殿下问道。 “你自己说吧,我一并听着,这不争气的四丫头”天帝用手撑着脑袋,脸上露着几分怒气和无奈。 分别 “天帝,三殿下”小翠抬头分别行了一礼,“我奉天帝旨意随从公主殿下去下界服侍她,去下界前三殿下有交代是带公主殿下去散心的,一直侍奉着公主殿下我也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只是…”小翠顿了一下。 “莫非你们在下界又遇到了那位白泽族的二公子不成?”三殿下笑了笑,“还是说四妹这次又看上了别的男子,又惹上了桃花不成?” “三殿下明察,我们初到下界便碰到了白泽族的二公子”小翠看了看满脸惊讶的三殿下,“起初奴婢以为我之前所听到的传闻有假,可是在这下界两三个月来……” “两三个月来怎么了?”天帝之前也未听完整,听到此处又激动了起来。 “天帝不要激动,只是,这几个月,尤其是近日,公主殿下与那位白公子都暗生情愫,似乎……所以奴婢这才匆匆找借口回来禀告天帝”言罢,小翠抬起头来看着天帝,脸上透露着担忧之色,“只是天帝,我此时也该回去了,免得公主殿下怀疑” “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外传,此事过后我再抹去你的记忆,毕竟这是天宫的大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天帝挥了挥手,招呼着小翠离开。 “是”小翠急忙赶去下界,免得露出破绽来,让陈素察觉。 “老三,你怎么看?”天帝长叹了一口气,从大殿中的螭龙宝座上走了下来,“小翠护主心切,显然是隐去了一些事情的,可能不只是暗生情愫这么简单吧”天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依我说,其实那白泽族这也未尝不是一桩好婚事,只是我们跟狻猊族有婚约在前”三殿下也未曾想陈素去下界竟弄巧成拙,又遇见那白拓明,此时也是十分头疼。 “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我们与狻猊族的婚约自素儿出生便订下了,还是不得更改的,如今之计只能把素儿抓回来,待到我们与狻猊族确认婚期后便将她嫁过去”天帝仔细想了想,尽管他对这个小女儿疼爱万分,可是这种联姻大事还是只能如此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本来我是来向父君交代我准备去下界看一下四妹的,如此我便把她带回来吧!”三殿下脸上也有些纠结,自己也是希望妹妹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的,只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去吧,快去快回,在事情还没有恶化前解决了,还有,不要惊扰了凡人”天帝吩咐完后一把瘫坐在宝座上,拇指用力的揉着太阳穴。 “父君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我去去就回”三殿下向天帝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心中却思绪万千,心想着这小翠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在这边给天帝通风报信,到了下界恐怕又将这好人做尽。 “我还是慢些下去,不然四妹恐怕会难堪”走出天宫之后,想到这里三殿下放慢了脚步,“最好是她自己能够在我找到她之前赶上来吧!” “白…白公子”陈素看着石桌对面的白拓明,“这三个多月来,多谢你的照顾,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日里我便回天宫了,保重”保重二字咬得异常重,陈素也努力的控制着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 “就此别过了,咱们后会有期”随着陈素哽咽的声音,她欲转身离去。 “等等”白拓明起身一把拉住陈素的手。 “你不要走”白拓明的手颤巍巍的为陈素拭去眼泪,“这日照街还有许多地方咱们没有去玩耍,你不是说好与我一起去看遍这大江南北,一起看这日出日沉,潮涨潮落吗?”白拓明浅浅的在陈素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也是想的,只是我父君已经知道我在下界跟你的事了,我…呜…我也是不得已才得离开你的……”陈素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流着。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白拓明嘴唇轻轻地贴上了陈素的小嘴,“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天宫寻你的,等我,好吗?”白拓明抱着陈素的脸轻声问着。 不待陈素回答,白拓明又吻了上去,舌头霸道的撬开了陈素的唇齿,感受着陈素的气息,白拓明多日来压抑的感情有些压抑不住了。 “素儿”白拓明在陈素耳边温柔的唤道 “嗯?”陈素此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俏脸通红通红的。 “我想要你”白拓明低沉的声音在陈素耳边响起 “素儿此生都是你的人”陈素双手环过白拓明的脖颈,向白拓明怀中扑去,“惩罚又如何,禁闭又如何,漫漫一生,我又为何不能轰轰烈烈爱一场”陈素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了,过了今夜,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你。”白拓明擦掉陈素脸颊的泪水,将她抱进了屋中。 房屋门被轻轻关上,屋内的烛火闪烁了几下熄灭了,天上的月亮似乎也对这人世间旖旎的场面有些脸红,悄悄躲进云中去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也未曾断绝。 “公子吃点什么?”三殿下刚踏进月华酒家小二马上就过来问道。 “帮我备几碟小菜,些许酒水吧”三殿下就着旁边的长凳坐下。 “照这仙力波动,四妹应当是在这个店家的,只是此时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在休息?难不成真要我强行把她抓回去不成?”三殿下不禁疑惑想到,“罢了,姑且等一会吧” 此时,被天帝要求让三殿下抓回去的陈素还躺在香榻之上,枕着心上人的手臂似乎在想着什么。 “素儿,照小翠的说法,今日你三哥怕是就要来接你回天宫了。”白拓明抚摸了一下陈素的头发,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痛与不舍。 “或许吧,此经离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了”陈素将头埋入白拓明的胸膛,呜咽地说着。 “素儿,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有朝一日我也一定会娶你的。”白拓明拍了拍陈素的肩膀,“方才我感觉到一股仙力波动,应该是三殿下来了,素儿…” 听到这话陈素心中有些慌张与不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埋进白拓明胸膛的脑袋藏得更深了。 “没事的,一切有我”白拓明安慰道,“现在你先跟三殿下回天宫吧,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起责任的” “嗯”陈素擦掉脸上的眼泪,强忍着内心的不舍与纠结从香榻上起身。 “如今之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纵使能瞒过三哥,但是父君确实能够轻易地看出我已经……”陈素想着这些,眼眶中不由得又淌出泪来。 “这月华酒家的饭食味道倒是真不错的,日后有机会一定得带着汎汎来尝一尝”三殿下斟了浅浅一杯酒水喝下,“只是这三妹怎么还未出来?” “如此,我便先为汎汎买些蜜饯吧,免得她到时候又挂记着。”三殿下摇了摇脑袋,放了一两白银在桌上向外走去。 “三哥”三殿下刚迈出这月华酒家便听到身后传来陈素的声音。 重回天界 “你还知道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呢”三殿下笑着转过身去,看见陈素一张煞白的小脸。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气色如此不好?在下界受欺负了?”三殿下试探的问道,他自然是知道事实不是如此的,只是又得照顾陈素的面子。 “没事”陈素苦笑了一下,“听小翠说三哥是来接我回天宫的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三哥一起走了,小翠还在收拾东西,估摸着很快就能赶上咱们的。” “嗯”三殿下应了一声,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且不说那小翠丫头两面通风报信做足了好人,这陈素性格的转变也让三殿下迟疑了一下。 “你先随我去买些蜜饯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汎汎喜欢吃哪些,你来帮我挑着点”三殿下带着陈素往集市走去。 “四妹?四妹!”三殿下唤了几声对着蜜饯果子发呆的陈素,“你今日里是怎么了?如此心不在焉的,快来帮我挑些好点的果子” “嗯”陈素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会轻易在人前露出真相的,“三哥,你看这种果子就是挺不错的,果肉较为饱满……” “哦?”三殿下对陈素突然的变化有些惊异,一把抓住陈素的手腕,“让我看看你选的果子跟我的有什么不同”,未待陈素反应过来,一股精纯的仙力向她体内探去。 “你?”三殿下睁大了眼睛,草草的又挑选了一些蜜饯后拉着陈素快速离开。 陈素低着头羞红了脸任凭三殿下拉着。 “说说怎么回事吧”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三殿下生气的问道。 “三哥,我…”陈素有些支吾,“可是,我……” “行了,不用说了!”三殿下打断陈素断断续续的话,“你可是天族公主,天帝的幺女啊!况且还与狻猊族有婚约在身,怎么就!”三殿下越说越生气。 “把手伸过来”三殿下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陈素却依旧有些害怕,自己的三哥往日里对自己是大声说话都不会的,今日如此呵斥自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把手伸过来!还要我说几遍”三殿下刚刚平复的心情见陈素不听自己的话后又有些恼怒。 陈素有点畏缩地将手伸了过去,“也不知道那白泽家的那个小伙子哪里好了”三殿下一边埋怨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在陈素手上。 “你不要做任何反抗,我会化我一些修为到你体内,到时候就算是父君也看不出你的身体有损”一股股精纯的仙力不断汇入陈素体内。 “三哥,我…你…”陈素此时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这样做一是为了天族颜面,二是我怕父君怪罪我平日里没有管教好你”三殿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调整了一下气息接着说道,“回到天宫之后,不得再胡闹,我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一生,还有,再也不准与那白泽族的小子见面。” “嗯”陈素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你也不必觉得有多委屈,这本来就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三殿下向着天宫的地界走去,“回去之后我会催父君加紧你与狻猊族的联姻事宜,这些时日你就在你宫中学着些如何相夫教子吧!”三殿下的话语中也有些无奈。 陈素也知道三殿下是为了她好,自损修为实质上更多的是照顾了她的颜面,只是自己与白拓明的诺言似乎在现实面前不值得一提。 “你先随我去面见父君吧,他也是知道你跟白泽家的小子的事的,只是未曾想…唉”三殿下施法换过衣裳迈入天宫地界,陈素也紧随其后,换做了平日里在天宫穿着的衣物。 “参加三殿下,公主殿下”路上行人对陈素兄妹的行礼、四周的景致和脚下的白玉石让陈素感觉到有一种归属感与亲切感,似乎这下界之旅就像一场梦一般缥缈。 可是那种心痛却让她清楚的明白,之前的一切不是梦,她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又因为现实不得跟他在一起,并且要嫁给一个从未曾谋面的男人。 “不要多想了,前面就是大殿了,到时候有错认错,万不可耍小性子跟父君倔。”三殿下拍了拍陈素的肩膀,“平日里父君对你很是疼爱,此番你态度好点,父君也是不会多加责怪的” “只是……”对于自己红丸已失之事,陈素还是十分害怕天帝知晓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信不过我吗?三哥跟你保证,只要不是石老,其他人绝对看不出来,跟我进去吧!”三殿下拉过陈素的手向大殿内走去。 “参见父君”三殿下与陈素向着天帝做了一揖。 在殿中翻看奏折的天帝头都没有抬一下,这让陈素有些尴尬与不安,两手捏着裙摆不断揉搓着。 “父君,我……”陈素看了看三殿下的眼色欲言又止,此时天帝已经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大力地揉着眉骨,三殿下朝着天帝的方向使了使眼色,陈素识趣地跑到天帝身后为他揉捏着肩膀。 “你还知道回来?”天帝的带着怒气的说道。 “父君,女儿知错了”陈素停下手呆呆的在天帝身后站着,眼睛不时的看向三殿下,三殿下示意她不要慌,她低下头去,双手纠结着扯着水袖。 “我也未曾说要怪罪你”天帝许久后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你也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也要懂得为为夫分忧了”天帝拉过陈素的手,“来,继续帮为夫捏捏” “只是上次你二哥回来未曾见到你,为夫觉得怪可惜的,如今前方战事不断,你二哥回来也不易,今后可不能乱跑了”天帝又转头对陈素说道。 “嗯,素儿知道了”陈素知晓天帝不想怪罪她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素儿你刚回来多休息下,退下吧?”天帝吩咐道。 “是”陈素欠身退下,临走时接过三殿下递来的蜜饯,识趣地向御绣坊走去。 “老三,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天帝见三殿下还未走不禁问道。 “父君,儿臣确实有一件事想跟父君讲”三殿下向前一步,行礼说道。 斜月湖 “你且说吧,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不用如此见外的”口中虽如此说,但天帝心中对三殿下此举动却是很是满意的。 “古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该行的礼数还是要的。”三殿下平静的说着,作为天帝的儿子他自然是清楚这位父君的想法的。 “说吧,有什么事?”天帝赞许的点了点头。 “儿臣以为,四妹与狻猊族的联姻该加紧了”三殿下小心的说道,他知道这陈素是天帝的心头肉,这跟狻猊族的联姻天帝也是想先缓缓的,尽管如此,三殿下也还是要提的,不然时间一久变数更多了,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似乎有些让自己看不懂了。 “这话怎讲?素儿不是前不久才举行成年礼吗?”天帝的脸色变得并不好看,手指敲着龙椅,有些不耐烦。 “此番是有两个原因我才斗胆提出这个问题的。”三殿下抬头看了一眼天帝,见他仍然一幅沉重的模样继续说道,“第一,四妹已经不小了,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从这次跟白泽家那小子的事看来,再拖下去恐怕不好;第二,前方战事吃紧,而狻猊族是龙族的大族,若是能够与其早日联姻,龙族早日出兵,魔族也骚扰不了咱们边界几时了。” “够了,不用再说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待我好好想想,你先与狻猊族进行交涉吧”天帝有些生气了,挥了挥手示意要三殿下离开。 尽管天帝不曾让三殿下参与朝政,但这朝野中的事他也是知晓不少的,如今天族外强中干,能出手的上神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大多都年老力衰,魔族也就是趁此时犯边试图侵略天族疆土,天族也曾向诸多大族求助,只是在这多事之秋人人自危,就连与天族关系甚好的龙族也按兵不动,天帝即便是爱女心切,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得妥协的。 一出大殿三殿下便向御绣坊飞去,将与狻猊族交涉的事抛到了一边。 “伯母,汎汎在屋内吗?”三殿下在御绣坊前见汎汎母亲正关门准备离去。 “杨舟啊,汎汎大约一刻钟前说是要去百草园的,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吧”汎汎母亲缓缓从御绣坊走下与三殿下说道,“怎么?你找她有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之前去下界前汎汎让我为她带些蜜饯,此番顺路便为她送来”三殿下答复道。 “既然是来送蜜饯给汎汎的,你先放在我这吧,等汎汎回来我再转交给她。”汎汎母亲笑着说道,“你也是费心了,这么照顾我家汎汎” “伯母见外了,正好我要去百草园有事,这蜜饯我等会一并给汎汎吧”三殿下向前作了一揖,“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多礼了,那你先走吧!”见三殿下远去,汎汎母亲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们家汎汎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德,这娃娃竟待她如此好。”汎汎母亲摇了摇头,“说起来汎汎也快渡成仙劫了,我得去下界找他父亲准备一下才好。” 百草园内烟雾缭绕,隐隐约约中一位素色衣裳的倩影在药园中闪烁。 “汎汎”三殿下飞过去抓住那道倩影,“此时雾气这么重,怎么跑着里来了呢?” 汎汎挣脱过三殿下的手,撩了一下被雾气浸湿的头发,“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下界了么?” “你看你,都被打湿了”三殿下并未回应汎汎的话自顾自地埋怨道,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下想要给汎汎披着。 “你拿来,我不冷”汎汎向药园深处走去。 “汎汎!可以先别闹小性子吗?身子要紧,先披上。”三殿下拉住汎汎,“你看你,手都这么凉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要去药园里有事,你要是有事先走吧!”汎汎再次挣脱三殿下的手。 “那我跟你一起去”三殿下赶了几步走到汎汎身旁。 “嗯”汎汎浅浅地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裙摆脱过路面,发出细碎的声音,幽静的药园里不时传出一两声鸟鸣,随着汎汎跟三殿下的深入雾气越来越重。 “汎汎,你这是要去哪?”三殿下虽是满脸疑惑,但依旧走到汎汎前面将挡路的野草去掉。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在何处吗?”汎汎反问道。 “记得的,就是在药园深处的斜月湖旁,不过当时没有这么大雾气,我记得我是偷偷跑去的”三殿下笑了笑,“莫非汎汎你念旧了?想去看看?” “自然不是”汎汎将身上三殿下的衣服裹紧了点继续向前走去。 “你不说我便不问了吧,跟你一同去也算是一桩趣事”三殿下见陈素不肯说也就没有问了,用法力将前方的雾气吹散了些,“汎汎你跟紧点,这百草园珍惜药草众多,我不方便施法,所以这雾气也不能完全驱除,跟在我身后或许要好些。” “嗯”汎汎虽然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下,内心却是有很多想法的,她跟三殿下是两情相悦的,只是一个是天族三殿下,一个是落寞种族的后裔,无论怎么是凑不到一块的,只是这天帝对三殿下却是不管不顾的,任凭他跟汎汎如何发展,也不知道是何意。 “汎汎,到了”三殿下指着不远处的湖泊说道。 顺着三殿下手指的方向过去数十丈处便是斜月湖,晶莹剔透的湖水微微荡漾着,湖面上腾起一层层水雾,仔细看过去湖中还有一个小岛屿,矗立着几个巨石。 “殿下可知岛上是何物?”汎汎向三殿下看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三殿下尴尬的笑了笑,“下会我去问问父君” “殿下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是一个传送阵,连通着天界跟蚕神族”汎汎盘膝坐下,“我与母亲就是从那里传送过来的” “天界为何与蚕神族有着一处传送阵?而且还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三殿下也盘膝在汎汎身边坐下。 “这里涉及到当初陈家夺得天界的秘辛,你既然不知道那便是不需要知道吧,我也不便说明来给你添烦心事”汎汎开始凝气吐纳,没有再说了。 “你也是有你的理由的,我便不追问了,想必你来此地是来吐纳修行修为的,那我就在一旁为你护法吧”三殿下起身在四周布下了一个小法阵以防别人打扰。 联姻 不多时,汎汎呼出一口气息,终止了修行,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重了,尽管有三殿下的法阵阻挡汎汎的衣裳依旧打湿了不少。 “汎汎,咱们回去吧”见汎汎修行结束,三殿下撤去法阵发问道。 “你先行离去吧”汎汎摇了摇头对三殿下说道,“不瞒你说,我快要应劫成仙了,如今是关键时刻,修行是万不可怠慢的。” “那我便陪着你吧”三殿下重新盘膝坐下,“只是你为什么又如此执着于成仙呢?以你现在的修为自保完全没有问题,况且还有我呢” “我记得我曾跟殿下说过,等我成就仙人便可以自由出入这天界了,殿下恐怕是忘记了”汎汎接着说道,“若是我能一步成就天仙,那我便可以回到蚕神族了” “这么说来,你是要回去了?”三殿下有点不敢相信,“你……”三殿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竟结巴了起来。 “嗯,自然是要回去的”汎汎变换手指化作一个个符号,大量灵气被凝聚过来,“如今魔族蠢蠢欲动,三界也动荡不安,我蚕神族又落败,若是此时还不回去,怕是得落得骂名。”汎汎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苦衷。 三殿下听了汎汎这番言语,变化出一把小刀向手腕处割去,“我父君说我的血能够增进修为,既然你急着需要回族中,那么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不可”见三殿下割腕取血,汎汎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阻止,“且不要听你父君胡说,哪有人的血能够增长修为,那别人不早吃了你用来修行?” “我不是人,我是神,我父君说我生来就是神,不用修行便有一身修为,我的血更是能够使人增长修为。”虽然听了汎汎的劝告,但三殿下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够了!”汎汎显然有点生气了,“快住手!你就算是取了血,我也不会喝的”汎汎趁三殿下迟疑的时候跑过去将刀子销毁。 “历史上记载,只有远古混沌中诞生的祖神才有着生来为神的造化,而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这一身修为也是修行所得,哪有你天帝所说的来的那么轻巧?”汎汎化出一条白绫将三殿下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你不用说了,我们先走吧”汎汎也是有些苦恼,好端端的修行被搅和成了这样,她虽然想继续修行,早日渡劫,但是又不能扔下三殿下不管。 “那咱们出去吧”三殿下显然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也流了血吗?也是在这里”说完他又自知无趣的笑了笑。 “记得的”汎汎也不管身后的三殿下是否跟上,一股脑的向药园外走去,“你那时细皮嫩肉的,一个不留神便被斜月岛上的石头磕破了皮流了血。” 说完后,二人一路无言,三殿下也不知从何开口,汎汎也不理会身后的三殿下。 夜幕沉沉,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越过天界界限向内飞去,目的地是公主陈素所居住的昭华宫。 “咕咕,咕咕”昭华宫内细微的声音将陈素唤醒,陈素施法点燃宫灯,发现窗台上正有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莫非是白公子来信了?”想到这里,陈素快速地起身下床,小跑到窗台前捉住信鸽将它脚下的信筒取下。 “素儿,距离分开已有几日,这几日来我甚是想念,不知……”陈素打开信筒取出里面的绸布,这封信也正如陈素所料为白拓明所写。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落款白拓明,陈素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些天来一直被禁足在昭华宫不得与外界来往,此时收到白拓明的来信使得她激动万分。 陈素变化出笔墨纸砚,就着微弱的灯光,将思念的愁苦与无奈修书一封寄予白拓明,陈素不知道的是,这寄信的飞鸽还未飞出天界便被人拦截了,而拦截的人,正是三殿下。 “这四妹,都说了不要与那个小子有书信往来了,还是不消停。”三殿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好狻猊族回复说会尽快将四丫头的婚事提上日程的,如此一来便不用再操心了。” 那日从药园回来后三殿下就一直感觉汎汎有点怪怪的,去御绣坊也被汎汎以修行的理由拒之门外,而三殿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天界跟蚕神族的往事,再加上跟狻猊族洽谈陈素的婚事,大大小小的琐事让这位远离朝政的殿下有些头疼。 次日,天还未完全亮,一位小宫娥便跑到了三殿下门外传口谕让三殿下尽快前去大殿议事,不用想三殿下也知道,是关于陈素与狻猊族联姻的事。 这天界的大小事务,大局由天帝总揽军事方面由二殿下负责,政治举措方面由大殿下负责,连陈素之前也负责些细小琐事,只是这三殿下却一直未被安排具体事务,如今这联姻事宜也是临时任命,走马上任。 “儿臣参见父君”三殿下打点好衣装后立马前往了大殿面见天帝,天帝此时慵懒的坐在龙椅上,显然近日来政务繁多,心力交瘁。 “不必多礼”天帝挥了挥衣袖,“想必你也知道我召你来所为何事,近日来魔界猖狂,屡次犯边,我与你两位哥哥都在处理此事,素儿与狻猊族的联姻得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虽然之前我认为时间为时过早,但是如今看来是不得不将联姻的日程提前了。” “是,儿臣这就着手准备”三殿下转身退下前往狻猊族。 狻猊族是龙族后裔,也是龙族的强大分支,在龙族九大分支中有着不俗的号召力,联姻起初是狻猊族提起的,也是为了提高狻猊族在龙族各脉中的地位,只是时至今日,魔界入侵,人人自危,狻猊族此时与天界联姻可能会将自己处于不利地位,与魔界的大战,若是赢了,狻猊族日后的地位不言而喻,若是输了,那便没有了然后。 对于狻猊族而言,与其说这是一次联姻,倒不如说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狻猊族的未来。 龙族自混沌以来便存在了,而且以第一大族的地位持续到现在,不属于天界也不属于妖界,仅仅只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能力对它进行管辖。数万万年下来,无数朝代更迭,但是龙族的霸主地位却一直没有动摇。 神药 踏入龙族的那一刻起,三殿下便感觉到了一股威压,这威压不像是刻意针对他的,而像是在龙族的领域内自然而然便存在的,三殿下也曾听到过传说,这龙族的领地乃是方年祖龙摘天上的星辰所炼化,外族人来此处都会受到威压。 “敢问阁下是何人?来我龙族有何贵干?”没走多远,三殿下便被一位士兵打扮的龙族人所拦住了,这名士兵修为尚浅,头上的犄角还未化去,身后的尾巴也若隐若现,这奇异的形态也是让三殿下微微一笑。 “这位小哥,劳烦通禀一下,我是天界三殿下陈杨舟,前来与狻猊族议事。”三殿下面带微笑的说道。 “殿下这边请,麻烦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通告一声。”这位小士兵将三殿下带到一旁的凉亭处便自行前往狻猊族禀告了。 “这龙族的领地跟天族相比竟是不相上下,若是从环境来讲,龙族却是更胜一筹的。”坐在凉亭内远眺,三殿下不禁感慨。 “哈哈,既然如此,那么三殿下可要赏脸在我龙族多住几日。”不远处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应了三殿下,来者正是狻猊族负责接待的族人。 “那就得劳烦贵族了”三殿下也大声回应道,心里却在犯嘀咕,“这小老头的耳朵也太好了吧,我就轻轻感慨一声也被他听到了?” “老夫狻猊族管事姜某,三殿下请随我来。”迎面走来的是一位面色祥和的长者,身着绣着金色云纹的长袍,身后跟着几名随身侍从,显示着他地位的不俗。 “晚辈见过姜管事”三殿下不知这龙族的礼节是如何的,照天界的礼节恭敬的行礼,此次联姻天族处于下风,该有的礼数十一样都不能少的。 “殿下多礼了,请随我来”姜管事挥了挥袖子指向向远处金碧辉煌的大殿。 大殿内坐着不少人,正中央应该是狻猊族族长,站在旁边的年轻男子就是陈素的未婚夫婿,狻猊族少族长,姜莫止。右边仅次于族长的位子空着,想必是给三殿下留的,其余的位子上都坐满了人,此刻都看向从门外进来的姜管事跟三殿下。 “见过三殿下”此时在座的各位纷纷站起来向三殿下行礼,一旁的侍女在狻猊族族长的示意下欠身行礼后退下。 “各位多礼了,按辈分诸位都是在下的长辈,应当是我行礼才是。”三殿下向前抱掌说道,“让贵族如此看重,真是让杨舟受宠若惊了。” “三殿下客气了,这边请”姜管事将三殿下邀请到空位上,自己站到了族长的一旁。 大殿中的氛围一时有些怪异,三殿下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于是开口说道 : “今日我来贵族主要是为了……” “殿下你看我这大殿布置的如何?”族长打断三殿下的话语,“这个大殿可是我狻猊族花了不少财力物力才建成的,殿下觉得如何?” “大殿是极精美的,无论是从外部模样还是内部构造,都称得上精美绝伦,这殿中的水晶灯更是画龙点睛,使得这大殿更增添了几分光彩,只是今日,我来的目的……”三殿下草草的回应了几句。 “说起这水晶灯也是有些来历的”族长哈哈的笑了几下又打断了三殿下的话,“这水晶灯我可是费了大气力才……” “姜族长”三殿下有些生气了,“我敬你为长辈,只是你也不用如此为难于我。” “三殿下这是何意?”姜族长挑了一下眉毛,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我的来意想必之前我父君也有跟族长说过,族长此时又不就是论事,这不是在为难我?”三殿下的脸色此时特别难看,若不是天族在此事此时处于不利地位恐怕他早就翻脸走人了。 “殿下言重了,联谊之事不急,不如请殿下先在我们这小地方小住几日,联姻之事咱们再慢慢详谈。”姜族长执掌狻猊族多年在处事谈判之事上圆滑无比,让三殿下不知如何拒绝。 “殿下,我认为族长所言极是,这联姻乃大事,不如殿下先随老夫去歇息,日后等双方都考虑好了再详谈。”一旁的姜管家见风使舵附和道,此时大殿中的各位也表示赞同,点头同意姜族长的说法。 “贵族不必如此,既然我来了,我也是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三殿下深吸了一口气,食指扣打着桌面,“姜族长无非是看到在此次我天界与魔界的战争中,我天界处于下风,不是么?” “既然殿下都直截了当的这样说了,那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姜族长顿了一下,“正式如此,若是在往日,我狻猊族对这个婚事是丝毫不会有所推迟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在全族的立场上看……” “在全族的立场上看,这是一场豪赌,对不对?”三殿下接着姜族长的话说道,“若是赢了魔界,狻猊族在龙族的地位自然是会提升不少,而若是输了,且不说狻猊族,甚至整个龙族都会受到牵连,对吧?”三殿下将目光看向在座的各位,淡淡地说道。 “三殿下说的没错,我们狻猊族就是如此想的”姜族长玩味的笑了笑,“这联姻本来就是如此,既然三殿下看得透彻又何必强求呢?” “不是我要强求,只是族长认为天界与龙族联合起来对抗不过魔界?”即便之前三殿下对这次谈判有所预料,此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老夫未曾这样想过,也对龙族跟天界很有信心,只是不想让我族冒这个险而已。”随后姜族长有些不耐烦的干笑了下,“好了,既然殿下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的话,那我们就谈到这里吧!” “既然族长有信心,日后赢了,贵族的地位…” “不必,我们狻猊族跟龙族地位一直不低。” “那你到底需要什么?领地?资源?还是……” “什么都不需要,你们天界有的我们龙族都有,甚至你们没有的我们也有。” “族长,你是铁了心的要拒绝对吧?”三殿下此时对这次谈判也是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甚至还有一点绝望。 “还是老话,殿下言重了,咱们有婚约在前,我族只是觉得此时商讨联姻有些为时过早。”姜族长掸了掸衣袖准备起身离开。 “族长直说吧,若是我天界做得到,自然会满足贵族的条件。”事到如今,魔界来势汹汹,三殿下也不得不放低姿态,主动问狻猊族的条件,想来不论如何这狻猊族还是有一个底线的。 “都说英雄出少年,三殿下也是豪爽。”姜族长大笑了两声重新坐下,“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也跟龙族谈论过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要天界能将当初天帝所获的那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交给我族,我们答应立马跟天界履行联姻婚约!” 准备婚事 听到姜族长所言之物,三殿下怔了一下说道:“难不成姜族长也相信这毫无由来之物?”“我在天界出生长大,这些年来除了一些闲来无事之人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用来消磨时光的谈资之外,在这天界之中还未曾听人说起过。” “殿下未曾听说过也是极其正常的,就算是我们这群比你年长一辈的也都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坐在三殿下对面的小老头尴尬的笑了笑。 “正如大长老所言,我们当年也只是知道陈家得到天界之后,天帝无意之中发现了那株传说中的神药,随后再一次获得相关的消息是数百年之前。”姜族长补充说道,他口中的大长老想必指的就是三殿下对面的小老头。 “既然贵族在数百年前就有了消息那这么些年来为何不去找,或者说不去找我父君跟你们进行交易?此时提出来不是趁人之危么?”殿中中的气氛让三殿下十分不适,三殿下深吸了一口冷气,食指有些焦虑的敲打着桌子。 “大长老你给三殿下讲一下当时的情况。”姜族长示意了一下大长老,大长老点了一下头,“当时我们在天界下界办理一些家族事务,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但是当我们顺着波动寻过去时却只是看到一棵还在化形的小树妖。” “所以这跟神药跟天界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会要说那株小树妖便是神药,而它恰好来自天界吧?”三殿下看着大长老说道,期间还瞥了姜族长一眼。 “自然与三殿下所说不同,照三殿下所说那样的话,我们只需当时把小树妖抓住便行了,也不会再跟殿下谈这个条件的”大长老顿了一下,见三殿下没有接他的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们在那株小树妖身上发现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气息,随后我通知了族长以及其他族人,然后我们发现小树妖身上有自混沌中来的草木气息,而顺源头找去,正是天界,百草园!” “哦?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不去百草园寻找,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贵族杜撰的只是为了糊弄天界,延缓联姻?”听到大长老说到神药在百草园三殿下边对此事的真假性表示怀疑了,自己常年进出百草园可以说百草园的药草他都数得上品种来,哪来什么神药? “殿下此话又是何意?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后来我们也有在百草园找过,只是一直没有结果,但是我们敢肯定的是神药一定在天界,不久之前我们影影约约的又感受到了气息。”姜族长此时面带笑容,似乎对此事很有把握。 “实不相瞒,神药的事我也向父君打听过,他只字不提,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我想问一下贵族要神药做什么事情,待得我知道后也方便我跟父君提起。”正如三殿下所说的他此时也是对狻猊族的目的有所好奇,要知道这神药即便如传说中一般自混沌中诞生,可毕竟也是一个近乎虚无缥缈的事物,更不用说功效不为人所知。 “既然殿下问道,那我也就直说了,日后反正是亲家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见三殿下口风软了下来姜族长也立马改变了说话的态度,“我狻猊族族老,也就是我族第一大战力,实力只比上神稍微逊色的姜老前辈身子受损,加上之前大大小小的伤,这一次使得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而我们需要神药也就是为了给他疗伤。” “不仅如此吧,作为贵族族老在龙族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低,此次族老受损,怕是贵族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所以若是与天界联姻,狻猊族的主要战力缺失,贵族在龙族的地位也会再次下降不少,对吧?”知晓狻猊族的目的之后,三殿下感觉局面开朗了不少。 “正如三殿下所说,若是此次能够将族老的身体恢复,无论对天界还是狻猊族都是只有好处的。”姜族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旁木讷地站这的自家儿子,在内心暗自想到,这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既然事情已经说明白了,那我也不必久留了,我这就去面见父君禀告此事。”三殿下起身向姜族长抱拳说道。“我先告辞了” 待得三殿下离去之后大殿中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显然在这次谈判中他们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昭华宫中的梨花都开尽了,落了一层又一层,风吹过的时候满天的白色花瓣,煞是好看,小翠这几日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自家主子不知为何被禁足了,这就算了,往日里被禁足,公主都会想着法子跟小翠往外跑,而这次这位令人头疼的公主却只是呆呆的坐在书房,看着桌上的笔墨发呆。 “白公子,你为何还没有回我的信呢?”陈素用毛笔戳了砚台几下,“想来你也应该在忙自己的事吧!” “小翠”陈素有些没精打采的唤道。 “公主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小翠急忙从书房外跑了进来。 “近来你有没有听到有关白公子的消息啊?”陈素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红色。 “白公子?哪个白公子啊?”小翠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映像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就是那个啊”陈素的脸更红了,有些嗔怒的看着小翠。 “那个是哪个?” “小翠!你来真的?你是不是要装作下界的事你都忘了?” “什么下界?公主最近有去下界吗?你都没跟我说呢?” 陈素看着一脸迷茫的小翠似乎懂了,难怪小翠近些日子来跟一个没事人一样,想来是被天帝抹去了记忆,在天帝看来这种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吧。 “没什么”陈素对着小翠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等等”,小翠还未出书房门又被叫住了。 “公主还有什么事情吗?”小翠转过身来问道。 “我三哥最近在干何事?”陈素突然间想到自己已经多日未看到三殿下了。 “听外面的宫娥们说,三殿下正在替公主筹备婚事呢!”小翠笑着说道,显然为自家主子感到开心。 出逃 “筹备婚礼么?”陈素有些惆怅的看着窗外,院子里纷纷扬扬地飘落着梨花花瓣,若是往日陈素定然会去外头嬉闹一番,拾取新鲜完整的花瓣做成上好的梨花醉送给天帝跟三殿下,只是如今连出书房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父君,当日狻猊族的众人便是这样说的,他们提出的条件便是传说中为天界所得的那株神药。”大殿中此时只有三殿下父子二人,刚散早朝三殿下便被召过来问及当日在狻猊族谈判联姻的情况。 “嗯”天帝沉思了片刻,“他们有没有说要神药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就不瞒着你了,神药确实在在天界,只是它的作用非常重要,断然是不能让给外族的。” “多谢父君信任”三殿下外表虽然平静,但内心的震撼确实相当大的,“那日我有问到这个问题,狻猊族族长说他们族中族老深受重伤,需要神药来疗伤。” “你先去昭华宫看一下素儿,跟她讲一下让她准备一下,然后你跟石老带着一众医师去狻猊族看一下情况吧。”天帝思考了许久,做出了决定,“记住,神药没有被天界所得,天界也不知道神药的消息,但天界会为狻猊族找寻神药,并且将派出最好的医师为狻猊族族老治病。” “是,父君,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原本三殿下打算先去看看汎汎修行的如何了,此时却必须得先去昭华宫走一遭了,也不知道自己那位苦受相思之情的妹妹现在如何了。 “四妹,我看你这园中的梨花开的挺好的怎么不见你做梨花醉呢?三哥最近可是馋的很呢!”三殿下走进昭华宫内并未看到陈素便大声说道,“莫不是又在同小翠打闹?” 依旧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小翠踩着细碎的步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她小跑到三殿下身旁,微微行了一礼,在三殿下耳边细声说道:“公主近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吃不喝也不去寝殿休息,刚刚听到你来了也不准我见你,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哭,这会兴许是哭累了伏在书案上睡过去了,我这才能过来见殿下的。” “这事不怪你,既然四妹睡着了,那我便在院子里问你一些事情吧!”三殿下跟小翠走到一旁梨树下的石桌椅旁坐下。 “你也坐下来吧”三殿下看着站在一旁的小翠说道,“近来公主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提到过什么吗?” “这些日子公主一直在书房发呆,也不怎么跟我说话,只是偶尔间提起一位姓白的公子。”小翠显然是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的。 “公主有提到过什么关于白公子的事么?”三殿下继续问道。 “这倒是没有,只是公主有时候嘀咕着为什么还不回她的信之类的。”小翠抖了一下袖子从袖子中偷偷拿出一张小纸条在桌子下面给三殿下递过去。“既然殿下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以免公主发觉。”递完纸条后小翠匆匆起身向三殿下告辞。 三殿下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是知道这其中恐怕是有不可直说的事情的,“那你先进去吧,免得公主怀疑。”三殿下顺着小翠的话说道。 “公主,我已经照你说的跟三殿下说了,殿下不会在怀疑你这边了,可以行动了。”小翠在伏在桌案上的陈素的耳边轻声说道。 离开昭华宫后,三殿下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纸条上写的什么呢三殿下快步走进房中将纸条打开: “公主与白公子仍有联系,计划今晚出逃” “哼”三殿下化出一缕火焰将手中的纸条销毁,“这白拓明也是有几分手段,竟然能够重新跟四妹取得联系,还准备出逃?”三殿下拍了拍手中的灰烬,“不过这小翠也不能留了,如此不忠主人,圆滑之辈,留在四妹身边也是个祸害。” “来人,叫人将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换了,将她革去仙籍下放下界吧。”三殿下对着一直在屋外候命的亲信说道。 “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傍晚时分与我一同带一小队精锐亲信埋伏在昭华宫外,密切监视公主殿下举动。” “是,那我先行告退了。” “快走吧,别耽搁了时间。”三殿下吩咐完事情后感到心累,这四妹也太不让人省事了,发生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出逃私奔,让天界的颜面何存。 傍晚时分,昭华宫外一片寂静。 姜老前辈 “吱”昭华宫的宫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门缝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往外看。 “公主,外面没有人,快出来吧。”眼睛的主人细声说道。 “好的,小翠,若是等会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在书房,不想见人。”陈素系了下身上的包裹,对着小翠吩咐道 : “照白公子所说,在三哥跟狻猊族将婚事谈妥当之前,是不会非见我不可的。” “嗯,小翠知道了,公主放心,我会照着你说的做的,只是公主也要小心谨慎点好。”小翠又透着门缝向外面偷瞄了几眼,“这下应该是没人了,公主可以走了,昭华宫内一切有我,公主殿下也得好生照料自己,莫让自己受了委屈。” “嗯,那我先走了,你在宫里有事都为我打点着,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陈素将大门缓缓打开,小心地向外走去,大门轻微地吱呀声以及陈素沙沙的脚步声竟显得声音格外的大。 “沙沙”昭华宫外的灌木草丛微微的动了一下,不知是三殿下的哪个亲信不小心露出了马。 “谁?”正想要遁去的陈素听到了这细小的声音,“谁在监视我?”陈素向着灌木丛走了两步,“阁下不用躲躲藏藏了,我就是这昭华宫外平常莺歌燕舞的,今日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原来是都被你们吓走了。” “别躲了,出来吧!”陈素将肩上的包裹收起来,化出一把长剑指向灌木丛。 “四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陈素的身后传来三殿下的声音。 “三哥?”陈素有些疑惑,“莫非这些人是你派来监视我的?” “不是监视,只是想在这个特殊时期保护你的安全。”三殿下握起陈素的右手,示意她将长剑收回。 “好!”陈素咬紧牙关说道,“你妹妹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的,我会好好待在宫里的。” “我以为你会明白三哥的,既然如此就算了吧!”三殿下有些无奈,“你们好生照顾公主,若是有什么变故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现在得去狻猊族议事了”三殿下目送着陈素回到宫中,向各位亲信都交代了一番便立马去召集石老众人前往狻猊族了。 这是三殿下第二次踏入狻猊族,在龙族的领地里总会带给人一种安全感,这也是天界所不能给人的,尽管各处有一些小的搏斗,也都是在进行竞争,用来获得更高的地位,而此次三殿下他们要医治的人便是龙族狻猊族一脉族老姜老前辈。 “在当年天界那一场战争中,姜老前辈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一大块战场的格局,这也就让他的身体落下了毛病。”石老是一行人中年龄最老也是见识最广的一位,当年那次大战他是切实经历过的,也看到了当时姜老前辈的强大实力,此时也一直在为他感到惋惜。 “我来之前跟狻猊族打过招呼,此时我们便直接去姜老前辈的住所吧!”三殿下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向身后的各位提出建议,“据说老前辈的住所挺远的,各位仙力都节省些,不然还没有给老前辈医治仙力却用的差不多了那就事与愿违了。” “我们听殿下的,殿下前方带路吧!”对于这个殿下,不论是在场的各人还是天界其他的人,都是挺推崇的,从小便在天界长大,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天帝也特别疼爱他这个小儿子,朝中的事务能不交代给他就不交给他办,对于他跟蚕神族的小丫头的事,天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以干扰。 “前面便是族老的住所了。”三殿下指向远远的山谷中的一个小木屋。 “姜老前辈也是一个爱安静的人吧,咱们这已经走了不久了,老前辈还住在远处的山谷中。”跟在石老后面的一位年轻人大口喘着气忍不住抱怨。 “别抱怨了,走吧,待会见到了老前辈给我客气点,可不许这么说了。”石老恨铁不成钢敲了敲这位年轻人的脑袋,自己看向远处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火热。 到了近处三殿下发现,虽然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木屋,但是在小木屋上面布置着一层禁闭,凭直觉三殿下判断出,不是一般人能够打开的,至少他,甚至是天帝也不一定能打开。 “姜老前辈,我们是天界来给您治病的,请问您在家吗?能开一下门吗?”三殿下敲了几下门,见没有人回应便向屋内问去。 “我不在家,你们走吧!”房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姜老前辈,兴许我们可以帮到忙。”石老对着门内说道,“想来在当今世上我的医术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石家小娃娃,当初你们家先祖也没有办法解决,何况你呢?”姜老前辈又咳嗽了几声,“你们若是仍然执意不走的话,那便进来看看吧。” “谢前辈。”三殿下跟石老等待着木门的禁闭被解除。 “可以了,进来吧!”一道淡蓝色的光从木门散去,木门又回到了最起初的模样,三殿下推开木门,木屋内迎来了许久不见的日光。 再回信 屋内禅坐着一位白发老者,一身棉麻衣服,脚上穿着黑色布鞋,满头白发用一根洗的褪色的布条系着,虽然穿着朴素,但从目光中透出来的神色是掩盖不了的,目光所至,让三殿下众人有些恍惚。 “我等见过前辈”三殿下等人纷纷行礼,“我等是……” “我清楚你们的来意的,三殿下你们请吧。”姜老前辈低垂着眼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石老,请”三殿下站到了姜老前辈的身后,石老半蹲着在姜老前辈旁边,为他号着脉。 “银针三枚” “将这滴血用天池水化开” “这滴血给我放玉盒” …… 半个时辰过去了,石老以及众人一直在忙活,一个个大汗淋漓,而姜老前辈面不改色,任凭这些“小辈”捣鼓他的身体。 “殿下”石老将三殿下叫到一旁。 “情况如何?”三殿下看石老众人的模样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这,伤的不轻”石老苦着脸摇了摇头,“新伤旧病交杂在一起,就算能够有所改善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你已经尽力了,想必老前辈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三殿下拍了拍石老的肩膀,石老的脸色并不好看,与好多医师一般,对病人无能为力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小娃娃们,折腾完了吧!”姜老前辈脸上有些疲倦之色,“说了你们没办法的,除非真的能找到传说中的那株神药。” “前辈您先休息吧,我们先去探讨一下,前辈的症状虽然复杂,但还是能找出解决的方案的。”石老作为一位老医师,在诸多方面的做法都是可圈可点的,此时见三殿下有些难堪急忙给他解围。 “正是如此,那我等先不打扰前辈了,等我们有了能治前辈的方子再来叨扰前辈。”三殿下对着老前辈深深行了一礼,向后退去。 “去吧,小娃娃们,希望你们能够有办法治好我吧!”姜老前辈长叹了一口气,“我对续命并没有想法,只是现在的狻猊族需要我啊!”姜老前辈有些无奈,看着三殿下众人离开后又用禁闭封住了房子。 姜老前辈住处不远处的树林中此时停留着一行人,一个个或愁眉苦脸,或看着远处发呆。 “说说吧!”三殿下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虽然很困难,但总得解决,父君说天界并没有得到神药,但是我们拿不到神药的话,跟狻猊族的婚事恐怕……” “殿下,目前除了神药外只有一个方法。”石老思索了很久,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说”三殿下见石老有些迟疑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比找神药更难办到的事吗?” “蚕神族秘术——羽化”石老目光如炬看着三殿下,“这个秘术蚕神族向来不会外传,被怎么为外界所知晓,据记载,这个秘术可以将以前所有受过的伤,病痛都去掉,一生仅一次,一次要持续一年。” 未待三殿下回复,石老继续说道 : “只是这蚕神族对这个秘术守口如瓶,从不外传,再加上之前我们天界与蚕神族发生的事情,想来要弄到秘术也是不容易的,况且秘术还要给狻猊族的人修炼。” “先试试看吧,若是不行的话就真没办法了,现在还有最后一丝可能。”三殿下也无暇去顾及天界与蚕神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此时只想去天界找汎汎帮忙,助他完成此事。 御绣坊 “秘术——羽化?”汎汎有些惊讶,眼底甚至还有一些冷漠。 “这次给狻猊族治病是为了促成联姻,然后让龙族出兵帮忙对抗天界吧。”汎汎转过身去背对着三殿下。 “嗯,正是如此,如果你能帮我,想来向贵族提起此事也是要容易些的。”三殿下见汎汎知晓他此番做法的原因,不禁有些暗喜。 “让龙族帮你们,然后再反咬他们一口?还是说,让龙族在前线奋力厮杀,天界坐山观虎斗?”汎汎冷笑了一下。 “汎汎!你这是何意?”三殿下拉过汎汎的身子,“我不知道你对天界有什么误会,但是天界绝对不会这么不堪的!” “误会?什么叫误会?”汎汎瞪大了眼睛看着三殿下,“我蚕神族主神位全部上阵厮杀,为陈氏夺天界之战抛头颅撒热血,而陈氏呢?在战场上无作为不说,甚至在战后镇压蚕神族,要求蚕神族每位继承者必须在天界待到成就天仙才能离开,限制蚕神族的崛起?这都是误会?” “这……”三殿下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汎汎,不由得退了一步。 “这?这就是你不知道的过往!”汎汎向前逼近一步,脖子上青筋暴露,“以往,我把重来没我提起过,甚至我母亲也没有跟你说过,是因为我们都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应当扯到这一辈,但是,这次我不会看着龙族重蹈覆辙的。” 汎汎咬紧了牙关,“我不会!”“你们天界也别想在蚕神族得到秘术!” 说完之后汎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留下了满脸惊讶的三殿下。 “原来这就是蚕神族跟天界的往事,难怪汎汎那么想成就天仙离开天界,难怪天界众人总是对当年夺天界之战缄口不言,也难怪汎汎必须待在天界。”这一切似乎都明朗了,只是,正如汎汎所言,天界怕是永远也不可能从蚕神族手中得到秘术。 三殿下回到了寝宫,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头大,让人想不清的是,天帝有说道神药在天界,而且照狻猊族族长所说,两次探查到了神药在百草园的气息,可是为何他从来没有见过神药呢?若是能够见到神药那便直接将神药交给狻猊族,那样子不就万事大吉了? 在三殿下纠结这会,昭华宫也不消停,陈素出逃被抓,也不能及时将消息传出去给白拓明,这要她十分恼火,特别是贴身丫鬟小翠也被三殿下换了,陈素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孤立了。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 “公主,那使不得。” “公主,殿下说你不能乱跑。” …… “整天这么多名堂,这个公主交给你来当?”一些时日后陈素终于忍不住了,将这屋内屋外的侍女侍卫都骂了一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素的书房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信封右下角的署名正是 : 白拓明。 准备联姻 “素儿,想必行动应当是暴露了,其实狻猊族当是一桩好婚事,只是若是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共度一生,那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陈素越看鼻子越酸,眼角也多了几滴泪水,“是啊,若是不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那我这个公主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今之计只能……” “汎汎?”看到这里,陈素心中一惊,“可是……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可以……” 陈素咬了咬嘴唇,“也只能这样吧!”陈素将手中的信件烧毁,“汎汎,对不起了。” “三殿下,情况如何?”石老见三殿下从天界归来急忙问道。 “呵,天界跟蚕神族还有这种过往,怎么我不知道?”三殿下面带愠色的看向众人,“既然知道有这种事,那么还有必要问结果吗?” “我以为……”石老此时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以为殿下跟蚕神族关系好,他们可能……” “可能不计前嫌?然后让天界再次过河拆桥?”三殿下有些置气,背对着众人盘腿坐下了,还随手扔出一个小结界,隔开了众人。 “这……殿下”石老伸过去的手被结界阻挡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这……”石老有些气急败坏,用拳头重重的锤着地面。 “石老,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唯今之计怕是只能另寻他策了”一旁的医师急忙上前去安慰石老。 “另寻他策?有什么策?有什么策是龙族都办不到的?若是有别的方法狻猊族还会提这个条件?”石老此时有些绝望,但是依旧拿出古籍,在不停地翻阅着。 结界内的三殿下也十分纠结,蚕神族那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说天界与蚕神族的矛盾,就连修炼秘术的条件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而神药那边,照天帝的语气,是不可能给狻猊族的,但是现在又找不出替代的方法。天帝将此事全权交给三殿下,若是不能够解决的话,断然是要追究责任的。 “跟我走,你们先跟我一同回天界。”三殿下突然站了起来,看向正在翻阅古籍的众人。 “三殿下,你这是?有别的方法了?”石老扔掉了手中的古籍有些惊喜的说道。 “你等先回天界寻找一些续命的方子,我先去面见父君。”说完三殿下一挥衣袖带上了众人向天界飞去。 待到众人回到天界是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照往常天帝应该是在书房批阅奏章,今日却出奇的没人,书房外的小宫娥说天帝方才出去了,还交代如果三殿下来了让他先进书房。 “想来父君也是想到了我会来找他的吧!”三殿下示意宫娥先退下,自己走了进去。 天帝的书房十分简洁,一个大书柜,一方桌案,墙上挂着天帝随手写的书画,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一些奏折,以及… “百草录?”三殿下看了一圈书房后在桌上看到了一本往日没有看到过的书籍。 三殿下翻开了第一页,书中并没有写多余的言语,第一页便是一幅草药的图画,模模糊糊的,又好像有一股吸引力,让三殿下不由得看着那个模糊的图案,“神药——化形”,三殿下看向图案下面的注解,“原来神药的名字叫化形?” “杨舟,你回来了。”三殿下还未来得及继续看下去便被天帝打断了,天帝向来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的,此番让三殿下有些难堪。 “说说吧,联姻这件事有什么进展,还是说遇到了什么困难?”天帝当做没看见一般走到了座位上。 三殿下见状也就自然的将书合拢站到了一旁,“困难倒是没有,只是这狻猊族族老的病……实在是治不好。” “哦?”天帝有些惊讶,“石老也不行?” “嗯,石老也无能为力。” “那你有什么方法吗?这件事我可是全权交给你了。”天帝拿过桌上的一本奏折,时不时又看看三殿下。 “儿臣不才,有一拙计。”三殿下抱掌说道。 “你说”天帝放下了奏折,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三殿下。 “儿臣想了很久,想要治愈狻猊族族老看来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跟他们协商好,先给族老续命,今后我们天界若是赢了就庇护狻猊族千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帝以为,三殿下这个方法并没有实质性的解决问题,而且同时又会对天界造成损失。 “父君请听我详说”三殿下对此事也是考虑较为周全的,知道天帝兴许会质疑便接着说自己的想法 : “儿臣以为,狻猊族之所以要治好族老,一个是因为这是他们家族实力的代表与重要支撑,第二,也就是因为族老还在世,所以才能稳固他们的地位。” “这是自然,所以呢?” “所以,只要我们先给狻猊族族老续命,让他助咱们与魔界的那一战,战后族老可能也不会马上逝世,而狻猊族也会得到咱们天界庇佑,再加上跟咱们天界的联姻,狻猊族的地位是不会下降的,而千年的休养生息足以让狻猊族诞生一个新的强者了。”三殿下将想法说完看向带着赞许目光的天帝。 “好!好!好!”天帝拍了拍手,“不愧是我天帝的儿子,想事情也是相当的周全。” “不过,儿臣还得麻烦父君一件事。”三殿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显然是有所考虑的。 “你说” “我想要父君写一份手谕,写明不论与最终与魔界战争结果如何,天界愿意庇佑狻猊族千年。”三殿下本来是不会有这个要求的,只是突然想到汎汎之前所说的天界背信弃义的事,想必狻猊族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次还是先准备好才好。 “嗯?”天帝脸色有些变化,“你信不过你父君?这小小的千年庇护还用得着立字据?” 三殿下虽然心中是信不过天帝的,但是还是得说好话,“自然不是这样的,只是写手谕显得我们对此事更加看重,而且,庇护也只是一个名声而已,天帝也不用做什么的,立下字据反而我们不会吃亏,省的到时候狻猊族说我们占了他们便宜。” “照你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的”天帝取出一张圣旨开始写手谕,“等会你就再次带着石老他们去吧,你办事,我放心。” 几日后,三界内外传来狻猊族跟天界将在三个月之后进行联姻,而作为当事人的双方也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代嫁 “汎汎,我有些时日未来了,你近来可好?”自从三殿下跟狻猊族谈判好联姻的事情之后便陈素被解除禁足了,拜见天帝之后陈素就来到了御绣坊看汎汎。 “近来还是可以的,只是你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来御绣坊走动了。”汎汎低头绣着手中给陈素准备的的头巾。 “嗯”陈素轻声回应了一声,“前些日子因为因为在下界犯了事然后被禁足了。”陈素接过汎汎手中的头巾,“这头巾也是极美的。” “原来如此”汎汎停下了手中的针线,“这次听说你要出嫁了,特地为你做的。”汎汎看陈素脸色有些不太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出嫁了还不高兴吗?还是说舍不得我呀?” “汎汎,实话跟你说吧。”陈素顿了一下,“其实我喜欢那个什么狻猊族少族长。” “傻瓜,你又没有见过人家,怎么就断定你不喜欢他呢?”汎汎擦了擦陈素眼角的泪水。 “不,不是这样的!”陈素用力的摇了摇头,瞪大眼睛看着汎汎,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汎汎迟疑了一下,“不会是白泽家的那位公子吧。”陈素微微点了点头证实了汎汎的猜想,“我之前听三殿下说过一些的,没想到啊……” 陈素突然抓住汎汎的手,“汎汎,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陈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伏在汎汎的腿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公主,你……我”汎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吗?” 不可察觉的,陈素心里有些难受,但又无可奈何,“没办法的,你帮不了我的!这是政治联姻,谁也帮不了我。”说着哭的更加伤心了。 “公主,你别急,总有法子的,你先冷静一下,先不要哭了,咱们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汎汎弯下腰轻声安慰陈素,轻轻用手在她背上拍着,“一起出去走走吧,离你出嫁还有些时日呢,总有办法的。” “嗯”陈素抬起了头来,脸上的妆都被哭花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能嫁过去,不能!”陈素擦去眼泪,牵起汎汎的手向外走去。 “汎汎,帮我个忙。”汎汎二人在天界的花海中闲逛着,陈素突然拉住汎汎的衣袖说道。 “嗯?”汎汎有些疑惑,“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你的吗?你且说着,我量力而行。” “我想……你替我嫁过去。”陈素咬了咬嘴唇说道。 “这不可能,我不能帮你!”汎汎将陈素的手甩下想要离开却又被陈素拉住了。 “你听我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汎汎再次挣脱陈素的手,向御绣坊走去。 “你听我说完!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还不清楚我。我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害你?”陈素对着远去的汎汎喊道。 “你说,我听你说,姐妹一场,我相信你最后一次。”汎汎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素。 “我的意思是,我跟白公子私奔,你代我嫁过去……” “那不就一个意思?有什么区别?!”汎汎甩了一下袖子准备离开。 “你听我说完,到时候你到了那边,狻猊族发现不是我自然会跟父君禀告,然后你就会被放回来,父君到时候也抓不到我们,那不就两全其美?”陈素近乎是用最大的声音对着远去的汎汎喊的。 汎汎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回头看,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姐妹一场,你帮我一下不可以吗?”陈素撕裂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我是真的…真的……不嫁过去啊!” 汎汎转过身去,看着蹲在地上哭的陈素,“好,我帮你,我替你嫁过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陈素有些欣喜的抬起了脑袋。 “离开了天界之后,好好照顾自己,你一定要幸福。”说完之后汎汎便走了,万里花海只剩下陈素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哭泣,“我一定要幸福……” 三个月后,天界公主与狻猊族少族长的联姻婚事正式的开始了 陈素作为天帝的幺女,这婚事被格外的看重,天界随过去的嫁妆也是数量庞大,随亲的队伍远远看去也是绵延不绝。 “公主,这一路颠簸,你可要照顾点身子。”大红花轿旁的媒婆掀开窗帘交代着花轿内的“公主”。 “嗯”细细的一声回应从花轿中穿出,而声音的主人不是陈素,却是代她出嫁的汎汎。 搜查陈素 御绣坊与往日无二,远处作坊的织布声显得御绣坊更加安静,只是御绣坊内的主人此时却不在这里。 “伯母,汎汎此时在哪呢?”了却了陈素的婚事的一些琐事,三殿下立马来到了御绣坊见汎汎,上次的事还未来得及跟汎汎道歉便离去了,让他一直很愧疚。 “这孩子一大早便没有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去哪了,你去她房间看看吧,往常她有事若是没有跟我交代,离开之前都会给留下信件的。”汎汎母亲照往常一般去作坊查看去了。 “嗯,想来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的吧,应该是去百草园了,我先去房间看看吧。”不知怎的,三殿下总有一些不安,于是快步向房间走去。 平日里摆放刺绣器具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三殿下亲启,汎汎亲笔” “嗯?我亲启?”三殿下心中有些疑惑,汎汎又是怎么知道他会来的呢,还是说,他外出跟自己有关?想到这里,三殿下急忙打开了信封。 “殿下能看到写封信应当是来看我了,只是此前公主殿下要我帮她假嫁过去,她跟白家公子私奔,之后我也会被放回来,想来能够促成一段缘分,所以我便去帮她了,不多时我应该就会回来了,若是殿下别的没事便在御绣坊等我吧,若是有事下次再来也行……” “坏了!”三殿下一拍桌子,“这四丫头,竟然连汎汎都利用!这下遭了,也不知道送亲的队伍到哪了。”三殿下急忙向外飞去,前往的目的地就是通往狻猊族的道路,同时他捏出一道传音符飞向天帝常在的书房。 “汎汎,等我!”三殿下紧咬牙关,一丝一丝仙力从他体内调出,不断地提高他飞行的速度。 也不知飞了多久,三殿下远远的在空中能够看到送亲的队伍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天空中看像是一条红绸带,绵延不绝。 “咳”再有一点路程送亲的队伍就要到龙族地界了,三殿下再次提高了速度,只是身体有些负担不起,竟咳出了一些鲜血。 送亲的队伍距离龙族地界越来越近,三殿下在空中不远处有些慌了,不断地压榨自己身体内的仙力,向队伍飞去。 “诸位请止步!”终于在队伍离龙族只剩些许距离的时候,三殿下拦到了队伍前面。 “噗”一口鲜血从三殿下口中吐出。 “前方何人?胆敢阻拦天界送亲队伍!”一旁的守卫拿着武器向前擒住三殿下。 “住手!”红轿旁的媒婆认出了三殿下,急忙喊道,“都给我撤下!你们连三殿下都不认识了?三殿下这样子耗尽仙力飞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快叫随从医师给他看看!” 三殿下伸出右手摇了摇,“不必了,快把红轿打开,红轿内不是公主殿下。”满口血沫的三殿下一边说着,鲜血一边不断地从嘴角流下来,不多时,三殿下竟昏迷了过去。 “这……我看看,医师快去看看三殿下!”媒婆急忙打开红轿,红轿内的汎汎显然是知道外界的动静的,害怕的蜷缩到了角落。 “你?你不是公主殿下,说!公主去哪了?!”媒婆对着红轿内的汎汎厉声喝到。 “我……我…”汎汎的眼中闪烁着泪花,还没有到达狻猊族便被发现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根据她所知道的,只要进了龙族地界,便有狻猊族的迎亲队伍来迎亲,届时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是此时事情却发生了大变化。 “你什么你?快说!”媒婆有些急了,将角落一袭嫁衣的汎汎从花轿中拽了出来,头巾也被媒婆扔到了地上,脸上的妆都被哭花了。 “哭?你还有脸哭?说!公主去哪了?”媒婆恶狠狠的看着汎汎,右手扬起想要打向汎汎。 ”住手!”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三殿下看到这一幕大声吼道。 “殿下,她……”媒婆放下了扬起的手,有些畏缩的看着三殿下,不时还用恶毒的眼光瞥向汎汎。 “此时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三殿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我来之前已经禀告父君了,这会父君应该在找公主殿下了,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也先在这里疗伤,把这个人交给我,等会我带她一起去面见父君,听从父君发落。” “是”媒婆低下头应了一声,将汎汎送了过去。 见汎汎安全回来,三殿下长呼了一口气,又晕了过去。 “殿下这是怎么了?”汎汎向周边的医师问道。 “殿下着急赶路,强行不间断的调用仙力,现在是虚脱了,怕是得静养数月。”医师将三殿下平摊着放好,擦去嘴旁的血迹,又看了看旁边的汎汎,“小姑娘,你又是为何要替公主嫁去狻猊族呢?莫非是为了那地位跟钱财?” “先生这是何意?公主殿下说她不喜欢狻猊族的那位,让我先代她嫁过去,待到被发现不是本人我又会被放回天界的,我只是想帮一下公主而已。”汎汎有些不解的看向医师。 “哦?”医师停下手中的活,“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只是你不知道若是你嫁过去了,就算你不是本人也会被嫁过去?事后天帝会给予你一个公主的名分,这样就是名正言顺的联姻了。”医师看汎汎一脸错愕,又接着说道,“而且,公主殿下也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老先生此话…可是真的?”听了医师的话汎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就像断线了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流着,自己如此信任公主殿下,而她却这样利用她,全然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发小,而仅仅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你……”医师处理完三殿下后又跑过去看过度伤心险些晕过去的汎汎。 天帝接到传音符时正在书房批阅奏章,听了传音符中的内容着实让他有些恼火,急忙下令去寻找陈素。 “这,素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天帝无奈的揉了揉脑袋,放下手中的奏折向外走去。 “不过,站在素儿的角度看,我倒是希望杨舟追不上送亲的队伍吧,那样再让素儿嫁过去是不可能的,总不能说堂堂天族公主竟然逃婚,然后顶多给予那个苦命的替代的丫头一个名分,而素儿就可以跟自己心爱之人在一块了。”天帝心情复杂的看向远方,而搜查陈素的士兵也在不断地派出去,搜查的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大,从天界到天界外此时都是天界的队伍。 不醉不归 “素儿,你总算来了,可是,咱们可能走不了了,天界好像已经知道你逃婚的事了。”白拓明抱住向他飞奔过来的陈素。 “什么?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离开了就好了,离开了就好了。”陈素拽着白拓明的手。 白拓明呆呆地站着,有些绝望的说道,“离开?能去哪里?这普天之下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我们两个藏身?” “那,如果我逃婚成功,你又准备带我去哪?”陈素一脸茫然的看向白拓明,眼圈有些泛红,“还是说从始至终你就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 “不是…的,什么不是的,我看你重来没有爱过我,你就跟天上的老神仙说的一样,是抱着目的来接近我的,你……”陈素边哭边说,说到后面有些泣不成声了,“你就是……你就是在欺骗我的感情。” “我,根本就没准备带你去哪,因为……”白拓明面对气急败坏的陈素自己也有些慌乱了,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因为什么!你就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喜欢上我,那我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嫁给狻猊族。”陈素心中十分不干,自己放下身份,放下地位,放下一切跟他一起离开,一起去过自己的二人生活,可是呢?可是人家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陈素逃婚之后二人改去向何处,一切就像一场不成熟的闹剧一般,到头来吃亏的却只是陈素自己。 “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我是想着你发小嫁过去之后,你就不用嫁过去了。”白拓明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你……你竟然还设计陷害汎汎!我还以为真如你说的一般,汎汎顶多是受到一些责罚,可是你……”陈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这其中有悔恨有懊恼,有对自己的行为的愧疚。 白拓明有些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也是他当初考虑不够周全,才导致出现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陈素成功逃出来了,可是这浩大的三界却没有一处能够任他们平静的度过一生。 “你什么也不必说了,我现在便去父君那里负荆请罪,今后我们便,老死不相往来。”陈素紧咬朱唇,带着一丝哀怨的看着白拓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似乎要讲这个男人永远的记着,然后永远的埋葬在内心最深处。 “公主殿下,臣等奉旨带殿下回天界。”随着身后愈来愈近的马蹄声,陈素终究是等来了捉拿她回天界的士兵。 “不必回天界了。”陈素转换身形,转眼间身着一袭红嫁衣,一头长发被盘起由一支金簪别着,脸上被眼泪冲掉的妆容也被补了上来,陈素回头看了白拓明最后一眼,对士兵们说道,“直接送我去狻猊族吧,之前我嫌红轿太闷出来透了会气,这会也该回去了。” “是”一众士兵齐声回应陈素,随后跟在陈素身后互送她去狻猊族。 天界边界此时只剩下白拓明一人,原本阴暗的天空此时下起雪来,白拓明站在漫漫雪地中,想着跟陈素的那些不多的往事,刚开始时,白拓明的确是抱着目的去接触陈素的,为了整个白泽种族,白拓明也不得不这样做,只是后来,在下界的种种事情,让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单纯的姑娘,只是如今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袭红嫁衣,要嫁的人却不是自己,想着竟有两滴滚烫的液体从白拓明的眼中流出,落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痕迹,渐渐的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给掩埋掉。 “参见公主殿下”天界送亲的队伍在等待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等到了这次联姻真正的主角,公主陈素。 “不必多礼,各位辛苦了,路上耽搁了这么久,这天气又突然变得恶劣了,我们马上启程吧!”陈素在媒婆的搀扶下倚身进了红轿,进入花轿前,陈素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红盖头。 “走吧!”陈素拍了拍盖头上的雪花跟泥土将它收入衣袖之中。 “起驾”媒婆尖锐的声音在雪地中萦绕,随后便是杂乱的马蹄声,乐器奏鸣的曲调,还有红轿中微声的叹息。 此次联姻除去中途的闹剧,也算是得已善终了,只是在那些士兵心中一直有一个一袭红嫁衣,漫步在雪地中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那回头的一皱眉,更是令当时的士兵刻骨铭心。 “也许,生在帝王家就是有如此多的无奈吧!”安之感慨道,桌上的香茗也被安之喝的差不多了,虽然三娘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只是此时不论是安之还是三娘都有些乏了。 “想来你也有些乏了吧!”三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向安之,“先下去歇息着吧,我也有些乏了,得去休息了。” “是,三娘”安之起身行礼,将门轻轻带上后便离去了。 “这些往事,小姑娘不提起倒好,一提起竟有些念旧了。”三娘将自己手中正绣着的半成品扔到桌上然后跑酒窖寻酒去了。 三娘的酒窖建在离茶馆较远的一座小山丘上,春天时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梨花,这时候若是有情致,三娘便会摘上一些酿上一壶上好的梨花醉,只是这情致,大概几百年未曾有了。 酒窖内的光线不是很好,但是三娘采来大颗的夜明珠用来照明,使得这酒窖跟白昼的亮度差别并不大。 “我记得几百年前还有不少酒的,怎么如今却快没了呢?”三娘看着有些空荡的酒窖,不由得苦笑。 “还好,这里还有一壶梨花醉!”三娘脸上露出了很久都未曾有的笑容,像是孩子见到糖一般的,带着满足的笑。 “杨舟,你还记得吗?你最是喜欢这梨花醉的,只是我为你酿了一窖的梨花醉,你却一滴都没有喝到,一滴都没有!”。三娘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那,今日我便不醉不归。”三娘化出两个一样的自己,幻化的三娘手中也拿着一壶梨花醉,一人,二影,互相斟酒酌饮。 只是,三娘不知,酒还没有下肚,她却已经醉了,醉在这数百年的孤寂岁月里。 上前线 三娘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她刚成天仙的时候,梦到三殿下还活着的时候…… “杨舟,陈杨舟!你别走!”三娘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挂着泪,“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我现在没有了你,喝醉了我的世界全都是你了,呵,呵呵。”三娘一边哭一边喝着酒壶中剩余不多的酒。 也不知昼夜更替了几回,三娘只模模糊糊的感觉应该是过去了两三日的,兴许三娘很多年未曾醉过了,此次有些不省人事,中途醒过来几次,糊涂地摸到一壶酒喝下又睡了过去。 “都是一位神仙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三娘从迷糊中惊醒。 “杨舟?杨舟是你吗?你在哪里?”三娘适当出仙力,搜寻着周边的每一个角落,但是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那冥冥中出现的声音,可能也只是幻觉吧。 “杨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不敢睡,我怕梦里全都是你,醒过来却什么都没有。”三娘将脸上的泪水拭去,“不过,还是有希望的,我哪怕失去所有,也要换回你,一定!”将酒窖中杂乱的酒壶别在一旁后,三娘离开了酒窖重新回到浮沉茶馆。 “三娘回来啦!”在打扫卫生的安之见三娘进来急忙行礼问好。 “安之你随我进来吧,你小潇姐去哪了?怎么不见她?”三娘见小潇不在有些疑惑。 “三娘有所不知,前两日你不在时候有一个人老让您帮忙,小潇这几日一直在跟他周旋,今儿个没法就去天界找人帮忙去了。”安之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个傻丫头,跟我这么些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三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天界能找到什么人呢?对了,那个找麻烦的人呢?他去哪了?” “那位男子见小潇姐走了,我又懒得理他,他便回去了,听周围的店家说,那位男子是富商王家的独子,听说得了一场怪病,老是作一些奇怪的梦,想来此次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安之一边随着三娘向厢房走去,一边回答道。 “既然走了,那便再说吧,我之前这一走怕是也走了两三天,这次你把故事给我讲完吧!”三娘示意安之将厢房的房门带上,安之将门带上后位三娘跟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三娘的对面。 “你接着讲吧,陈素嫁到狻猊族之后,然后呢?” 陈素嫁入狻猊族后不久,魔界大举入侵天界,龙族照规定出兵协助天界,双方僵持不下。 “三殿下又来找汎汎?”三娘母亲坐在御绣坊前的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数次的三殿下。 “嗯,汎汎她……”三殿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与无奈,“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汎汎母亲也是有些无奈,也不知她女儿上次从外面回来怎么了,谁都不肯见,只是一心修行,准备早日成仙。 “她最近谁都不愿意见,殿下请回吧,想来汎汎也不是说不见你的,只是因为她最近在潜心修行吧!”其实这个理由连汎汎母亲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当母亲的一眼就看得出自己女儿的变化,脸上那种悲怆的表情也不是能够装的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若是汎汎出关了。还望伯母告知一声。”三殿下知道此次又见不到汎汎了,便转身离去。 “三殿下先走吧,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殿下也应该琐事较多,如果汎汎出关我会派人去找你的,你先去忙你的吧!”汎汎母亲对着三殿下远去的身影说道,她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只是天界跟蚕神族之前又有隔阂在前,这次汎汎又跟三殿下不知闹了什么别扭,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很是无奈。 “这次白泽族也派军队来援助咱们了,杨舟你去安排一下,你若在天界没有别的事情便带着他们去前线吧。”天帝召来三殿下,将最近的援兵队伍交给了三殿下。 “听说四丫头也跟着狻猊族的在前线,到时候去见她一下,把这个护身法宝交给她,这是我亲手炼制的,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别的我也没什么好给她了,你到时候也关照她一下。”天帝说着像是苍老了几分一般,最小的女儿已为人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是,儿臣这就带兵前往前线。”三殿下在天帝手中领过兵符与法宝,缓缓退去,兵符入手,三殿下身上的长衫也变成了一件深蓝色盔甲,在阳光下散发着异彩,盔甲后的披风也无风自摆,使得三殿下多了几分英气。 北风呼啸,沙场上弥漫着肃杀的气息,点将台上站着一人,目光如炬,正看着下方排列成数十个方阵的军队,此人便是陈杨舟,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血脉中的血性,使得他也具有使人信服的能力。 “天界所属,随我前往前线,征战边界,驱逐魔界异类!” 重逢 魔界与天界的边界,往日里只是双方的巡逻侍卫在此徘徊,可是近百年来,魔界突然崛起,开始大肆骚扰天界,前不久更是直接发动进攻,打得天界猝不及防,还好天界拉拢了诸多盟军,这才使得边界地带暂时稳定下来,但无论天界还是魔界都趋势待发,准备迎接最终的决战。 “殿下,前方就是狻猊族的阵营”三殿下的军队已经赶到多日了,这些时日一直在整顿军队,进行布防以及与前线官员进行交涉,忙下来也没有时间去找自家妹妹,这日得空便急忙打听了位置前去。 “想来前面这重兵把守的应该就是四妹的营帐了,我来前线也有些时日了,她也应该知道我来了,那就直接进去不惊扰这些侍卫了。”三殿下想了想隐去身形向营帐内走去。 陈素的营帐布置的十分精美,若不是在这前线恐怕会被人认为是进了某个宫殿,檀木地板,用金丝绣着云纹丝绸帷幔,以及从内间飘出的淡淡的熏香,与这遍布肃杀之意的前线格格不入。 三殿下皱了下眉头,心想既然要享乐,又为何不回狻猊族地界,非得来此处扰乱军心。 “叮”三殿下一个恍惚之间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系着铃铛的细小红绳,“叮,叮,叮”,也就在那一瞬间,营帐内的铃铛声不绝于耳。 “谁?”营帐的内间传来了陈素的声音,三殿下感觉到一股凉风吹向后脑勺,急忙闪烁身形,避到另外一处,待三殿下定睛一看,原来的位置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毒针。 “四妹,一年不见,不必要这样迎接我吧!”三殿下擦了一把冷汗,急忙现出身形,站在营帐的大堂当中,此时三殿下依旧能够感受到周围有数十道眼光正盯着自己。 “三哥,你来也不打声招呼。”陈素急忙从内间小跑了出来,之前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也应声退下了,三殿下这时才放下心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暗处这些人实力不明,更是人数众多,三殿下即便能够从他们手中逃掉也不一定能够落得好结果,只是这也让三殿下十分疑惑,狻猊族为何安排如此多的人来保护陈素,而不让这群人去战场厮杀呢? “小妹不肖,让三哥受惊了。”陈素一只手护着小腹微微向三殿下行了一个礼。 “算了算了,也怪不得你。”三殿下摇了摇手,“看你这模样,怕是怀有身孕了吧,都说龙族极为护短,如此一看,也着实名不虚传。” “三哥见笑了,还请随我来内间一叙。”陈素这一年的变化着实让三殿下吃惊,言行举止都尊守着礼法,原先带着灵动的眼神如今也只有温婉了。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惑,你为何不在族中待着,而要跑到如此危险的前线来呢?”三殿下边走边说出自己心中的不解之处。 “从天界与狻猊族联姻时开始”陈素此时不为人查知的咬了一下嘴唇,“天界便跟狻猊族绑在了一块,此次魔界大举入侵,狻猊族也是动用了全族的兵力来支援,族地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而龙族其他各部虽然对天界有出兵援助,但是在龙族地界仍然留有大量兵力,而我又怀有身孕,此时在族地会比在前线更加危险。”陈素平静地说着这一切,似乎这些权利争夺在她眼里再平常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在族地,可能会被其他部族的人给……”三殿下有些无法想象,“龙族内部,权利争夺竟然如此言重?” “嗯”陈素屈身坐下,沏了一杯茶摆在了三殿下面前,“特别是狻猊族跟天界联姻之后,虽然天界近些年来衰落,但是肯定是有些隐藏实力不为人所知的,而魔界跟天界的这一仗,若是成功了,狻猊族可能就要成为龙族旁系第一大种族了,甚至还有可能威慑到龙族嫡系的地位,因此,现在的狻猊族日子并不好过。” 三殿下自然是明白狻猊族此次的豪赌的,只是并没有想到在龙族内部竟然有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在龙族其他部族看来,他们既希望天界赢,继续守这里一方太平,又不希望天界赢,恐怕龙族各部族地位重新排位。 “四妹,辛苦你了。”三殿下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也五味杂陈,难怪自己那位刁蛮搞怪的四丫头变化这么大,只是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她不得不选择成熟。 “没什么的,作为天界的公主,理性为天界做一些事情的。”陈素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三哥找我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来看看我吧,可是有什么事情?” “着实是带着父君的任务来的。”三殿下从衣袖中拿出天帝所赐的法宝递给陈素,“父君说放心不下你,特地为你炼制了这个法宝,滴上一滴精血,它便可以为你免去一次致命伤害。” 陈素从三殿下手中接过法宝,捏起这圆珠似的法宝的纤纤玉指有些微微颤抖,“还请三哥替我谢过父君,素儿让他费心了。”平静的目光也有些颤动。 古人云,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的父君往日里虽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女儿,可是却一直在默默地保护她,这个法宝虽然只能替陈素抵挡一次致命的伤害,但是抵挡的这段时间也足够天帝过来营救她的女儿了。 “我会把话带到的,不过等我这小外甥出世了,你可得去天界方面谢过父君。”三殿下哈哈的笑了两声,想要缓解一下有些压抑的气氛。 “那是自然的,只是这才一年不到呢,到时候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怕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吧!”陈素的嘴脸也向上扬了下,目光中带着一丝作为母亲的温柔。 “嗯,到时候战争结束了,去天界给小外甥做周岁,想来也会很热闹的。”三殿下将面前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些身子,我近期都会在前线,如果有事情需要我的话,就派人去找我,我先走了。”三殿下起身准备离开。 陈素也缓缓起身,准备送三殿下出门,“你不必送了,你这身子也不方便,回去坐着吧。”三殿下向陈素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那素儿便多有得罪了,三哥慢走。”陈素依旧跟着三殿下到内间门口,然后目送他离去。 “松姨,房间太闷了,我想出去转转。”陈素对着内间屏风后说道。 “好的,少夫人。”屏风后出来一人,气息内敛,脸上蒙着一块紫色面纱,身上穿着紧身夜行服,身后背着一柄长刀,腰间也系着两把小匕首,此时跟在陈素身后向外走去。 营帐外的狻猊族众人见陈素出来纷纷让道行礼,一部分侍卫也随着松姨跟在陈素身后,以互陈素周全。 “松姨,那边是?”陈素指着远处新建起不久的帐篷群问道,远远的望去,那边正在整顿队伍方阵,队伍前高台上还站着一人。 “那是前几日随三殿下过来援助天界的白泽族的军队。”松姨在陈素身后低声说道。 “白……泽”陈素定睛看去,那高台上发号施令的真是白拓明,而此时他似乎也有所察觉的转身朝向这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边的目光,使用秘术探向这边的视野与陈素的目光交汇到了一起。 见面 陈素看清楚那个身影,身子不由得一颤,身后的松姨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少夫人,你这是?” “没事,怕是有几日未出门,有些不适吧,到处走走就好了。”陈素避开白泽族的方向,向远处走去,虽然处于前线,但营帐驻扎的位置都靠后,地界也较为广阔,也不至于让陈素等非战队的人员无处可去。 作为前线的后备位置,用来休息,治疗伤员,做炊事的都散乱分布在这里,一路上,陈素看到了不少血腥的画面,拔箭头,锯掉被毒液腐蚀的身体部位等等,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也让她不由地隐隐有些反胃。 “少夫人,起风了,我们先回去吧。”陈素身后的松姨怕陈素见不得这个场面急忙劝陈素回营帐。 “嗯”陈素低声应了一下,“逛了这么久也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陈素众人准备离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哀嚎,这种声音在前线后方的伤兵营经常出现,往往是亲人或者好友在战场上治疗无效而去世时,一些战士因为无奈愤怒而发出的哀嚎声。 陈素转过身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那是一位医师,他正绝望的低头跪在血泊之中,医用长袍上带着斑斑血迹,用来给伤兵治疗的工具也被他扔在一旁,眼泪也在哗哗地流出来。 “为什么?”医师带着哭腔的说着,“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不了他,为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啊。”医师用带着尘土与血渍的手抹去脸上的泪,“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医术更好一点就不会就不活他了。” 医师旁边站着很多人,有被治愈的伤兵,也有等待医治的人员,还有一些医师暂时停下手中并不紧要的活站在他身后准备安慰他,只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大家都知道他尽力了,可是当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结束,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时,那种绝望是常人无法体味得到的。 “他去战场前还在我这里拿了治疗创伤的药的。” “他在我为他医治之前还笑着跟我说,'我能活的,对吧?'” “只是……只是……”医师哭着用拳头重重的锤着地面,“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陈素向着医师走过去,身后的诸位也纷纷跟着她。 “你已经尽力了”尽管身体对这农历的的血腥味有些不适,但是陈素还是走到医师旁边,轻轻抓住他的手,示意他站起来。 医师面色苍白,眼神里泛着空洞,嘴巴在不停地嘟囔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战争本身,错的……是魔界!”陈素掏出手绢为医师擦去脸上的陈素与血迹,“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要救更多的人,让我们早日战胜魔界,早日都能够回到故乡,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明白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医师抓住陈素的手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去救他们,我一定要尽我的全力去救他们,我一定。” 陈素看着这位医师以及他身后的众人,莫名的心疼,错的并不是他们,也不是魔界,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欲这一个字。 “少夫人,我们回吧。”松姨见陈素脸色有些泛白,急忙搀过陈素,带着她向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陈素在松姨的搀扶下,缓缓躺在床上,松姨为她将厚实的棉被给她盖好,一脸责怪的看着陈素。 “少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身子经不住折腾,这外面的气息又紊乱,对你的身子和身体里的孩子可是极为不好的。”松姨将陈素散乱的头发撩到两旁,碎碎念道。 “知道了,松姨。”陈素微微笑了一下,“以后我会注意的,您先去歇着吧。” “我不累,我先看看你。”松姨又将陈素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一下,“你呀,跟宜昊一样,也是这幅热心肠,想来宜昊也很久未来看你了,竟然放心把你们母子两丢在这里。” 松姨口中的宜昊便是陈素的夫婿,狻猊族少族长姜宜昊,姜宜昊打小被松姨带大,如今怀有身孕的陈素也自然被姜宜昊交给松姨保护。 松姨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实力是相当了得的,只要不碰到绝世高手,松姨便能护陈素母子周全,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前线事务繁多,宜昊抽不出身也是正常的,只是,我也不能拖累于他,有什么事情自己能够解决的,我便自个儿解决了。”陈素的脸色慢慢好转,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不多时便被她用法力化去。 “既然你好了不少,那我就先走了,虽说我主要是奉命保护你,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处理一下的。”松姨号了号陈素的脉,见脉相平稳便准备离开去处理一些琐事。 “松姨慢走”陈素深吸了一口冷气,又不断运转仙力,呼出浊气。 自陈素发现自己有身孕以来她便发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了,自己腹中的胎儿似乎气息十分不平稳,就算是陈素运用仙力去协调也只能作用一小会,不久胎儿的气息又会变得十分杂乱,在陈素翻阅了大量古籍后,她有了一个猜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白拓明的,白泽族是大妖,与陈素纯净的天人气息自然是格格不入的,如今结合到了一起,很难融合到一起,需要不断用仙力去进行疏通,以确保胎儿能够正常的成长,而之前陈素与白拓明再次碰面的时候陈素腹中的气息突然之间更加紊乱,这让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腹中的胎儿并非狻猊族血脉,而是自己与白拓明的孩子。 陈素的仙力运转了一遍又一遍,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平静之后陈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起身坐起来,服下一粒丹药后准备开始恢复仙力,而此时外界传进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陈素向大堂中的人问道。 “回少夫人的话,营帐外有一位男子自称少夫人的故人,请求见少夫人一面。”大堂中的侍卫急忙进内间向陈素禀告。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 “白泽白拓明。” 兴师问罪 “白泽……白…拓…明?”陈素嘴唇不断地颤抖着,“让他进来吧,你们先下去吧,故人相见我不想有人打扰。”陈素思索了一番说道,她的内心十分的矛盾,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与白拓明相见,因为她的内心深处,依旧爱着那个男人。 “是,那我等先行告退了,少夫人也看着点身子,若是不舒服就召我们进来。”一众侍卫皆拱手离开营帐。 “哒,哒,哒”随着脚步声的渐渐逼近,陈素的心异常的沉重,那个慢慢靠近的身影,正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男子。 “白……白……白公子”陈素有一些结巴了,“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是我,素儿,是我,那日一别,已是隔了一载余。”白拓明平静脸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微微向陈素举起的右手在颤动着。 “我……我……我很好。”陈素扑向白拓明的怀中,“只是身边没了你,其他都好。”陈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腹中的胎儿气息也开始有些混乱。 “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白拓明声音也带着一丝呜咽,“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实力留住你,都怪我!” “不!不是你的错。”陈素抓住白拓明的双手,看着白拓明说道,“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白拓明低头吻向自己怀中的陈素。 陈素迎着白拓明的唇吻了上去,陈素主动地将舌头深入白拓明口中,二人纠缠在了一起,白拓明捧着陈素的脸,亲掉她眼角的泪水。 “白公子,我……”陈素有些喘不过气来,腹中的气息也越来越紊乱,使得她不得已蹲下来护住自己的小腹。 白拓明抓住陈素的手,一丝法力向陈素身体内探去,“你,你怀了他的孩子?!” “我……不是这样子的。”陈素抱着小腹坐倒在地上,“不是的,你听我说。”陈素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白拓明。 “不必了,你过好便足够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白拓明甩掉陈素的手向外面走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陈素一个人坐在地上抽泣着。 “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你醒醒!”待得侍卫进来时陈素已经晕倒在地上,见此情形,侍卫都乱做了一团,慌忙将陈素扶到软榻上,又派人去叫医师过来,甚至还派出不少人去白泽族找白拓明兴师问罪。 白拓明刚回到自己营帐不久,手书了一封信件准备通过飞鸽寄走,此时营帐外嘈杂不已,不少人在外面嚷嚷,还未等到白拓明出去,便从门口挤进来一大堆人,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各位来我狻猊族所为何事?”白拓明放下手中的信鸽,镇定的面向一众彪形大汉。 “所为何事?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一位狻猊族族人跑到白拓明面前怒吼道,“我们家少夫人自从你离开后便昏迷不醒,你敢说不是你干的好事?!” “确实不是在下所为,我去见贵族少夫人只是故人一场,念旧见一面罢了,随后我便离开了。”白拓明平静的说着,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们白泽族的就会耍嘴皮子,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们少夫人被你弄的昏迷不醒了。你就得负责!”为首的狻猊族族人抓住白拓明的手,“来人,给我把他绑了,压回去,等候命令!” 白拓明懒得跟这群野蛮霸道的人再浪费口舌了,将手中的信件也放在了桌上。 “嗯?”狻猊族为首的那位察觉到了白拓明似乎放了一个什么在桌上,向旁边的大汉嘟了嘟嘴示意他拿过来。 “一切照计划顺利进行” “什么照计划进行,照什么计划,好啊。你小子还是有预谋的陷害我们家少夫人!”拿信件的那位族人在念出信件后有些按捺不住了,跑到白拓明面前对着他的肚子呼了一拳。 “姜熊,下去!这里轮不到你放肆!”为首的那位族人带着狻猊族众人离开了白泽族营地,即便在白泽族自己的营地上,他们也没有上前阻拦,作为一个相当聪慧的种族,他们知道论蛮力他们比不过狻猊族,于是在狻猊族刚进入白拓明营帐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派人去找三殿下了,而其他人也是整顿好队列,等到三殿下到来时来一场声泪俱下的表演。 在白泽族愤怒的眼神的注视下,狻猊族众人将白拓明押回了自家营地,路上碰到其他种族的,也有不少人在议论,大多数都在感慨白泽惹谁不好,偏偏要惹狻猊族这个烫手芋头。 陈素这边迟迟未醒来,一旁的医师跟松姨也是急得不得了了。 “你说你们这些侍卫真是废!怎么就安心让少夫人一个人跟外族人见面呢?”松姨一边责骂跪着的侍卫,一边在陈素软榻前徘徊。 “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松姨忧心忡忡的看着面色苍白的陈素,陈素的额头不断地冒着虚汗,一旁的医师也在源源不断地为她灌输的仙力,以防陈素变得更加虚弱。 “松姨,依我现在看,少夫人的仙力正在不断地消耗,无论是数量还是速度都十分惊人,所以我现在只能不断用仙力给她灌输进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医师摇了摇头,继续为陈素灌输仙力。 “我真想把白泽族的那个小子给捉来给宰了!”松姨咬牙切齿的说道。 “松姨,我们已经把他捉过来了。”跪着的侍卫有些得意的看向松姨。 “谁让你们捉的?!谁下的命令?!”松姨这回全是彻底被这群无脑侍卫给折服了,胸中一口老血差点没憋住要给吐了出来。 “不是松姨您也正有此意吗?”侍卫有些疑惑。 “蠢东西!还不去把人给放了,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去捉拿人家的人,还是身份贵重之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这种时候,各部族都准备联合起来对抗魔界,你们做这样的事?!”松姨越说越气,一把用法术将几个跪着的侍卫击飞。 “这下该怎么解释?等天界来要说法,我们也是理亏的,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放人!”松姨双眼瞪着被击飞的几人,甚至隐隐透露一股杀气。 “是,是”几位侍卫擦去嘴角的血迹,急忙连滚带爬的营帐外跑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小宫娥,踩着细小的步子跑向松姨,细声在松姨耳边说道:“松姨,三殿下求见。” “你先下去吧,将三殿下带到会客的营帐,我马上过去。”松姨长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同时又将那几位蠢得死的侍卫在心中暗骂了数次。 怒骂白拓明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族营地啊?”松姨将陈素这边安排了一下之后便急忙赶去会客的营帐,还要装作毫不知情。 “哦?你不知道我来此处所为何事?”三殿下看着松姨玩味的笑了笑,心想着这姜还是老的辣,都出这种事了还一幅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老身一直在这营地未出去,又怎么会知道殿下来这里有何贵干?”松姨坐在了三殿下的对面,平静的看着三殿下。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说了吧!”三殿下食指敲着椅子的扶手,“你们狻猊族的族人,抓了前来援助天界的白泽族的白拓明,此事你不知?” 松姨自然是知道三殿下来干嘛的,但是既然开始做戏了便要做足,“什么?竟有这等事?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松姨用力的拍了一下旁边放着茶盏的桌子,震得茶盏铛铛作响。 “我来这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把人放了,白泽族那边我去交涉吧,毕竟素儿嫁到贵族,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得帮忙处理一下的。”三殿下知道狻猊族就是不想要惹麻烦,不愿意去和白泽族道歉。 “殿下放心,人我已经要他们放了,既然殿下出面交涉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松姨面带笑意的说道。 “哦?已经放人了?你还说不知道这回事?”三殿下端起身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抓他?” 松姨之前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三殿下,但是想了想自己也没法解决,于是便有些犹豫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我离开少夫人的营帐去处理一些琐事,就在这个时候,白泽的那个小子说是故友要见少夫人一面,然后他人以叙旧为由撤走了侍卫,待到侍卫进来时少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了,于是我们这边一些鲁莽之辈便跑去白泽族抓来了那小子。”松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殿下。 “还有这样的事?这白拓明,我等会去找他问个究竟。”知晓他二人往事的三殿下知晓事情并不简单了,但又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去兴师问罪,“素儿现在怎么样了?”三殿下有问道。 “医师说别的还好,就是她身体内的仙力在急剧的消耗,医师现在在不断地为她渡仙力,也不知道何时能够醒来。”松姨说到这里满脸担忧,“殿下可知道这是怎么了吗?可有什么好的医治办法?” 三殿下思索了一会说道,“先带我去看看吧,素儿身子骨底子挺好的,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可能是因为最近怀有身孕,身子不如从前了,调养调养应该就好了。” 嘴上这样说是为了安慰松姨,可是三殿下心中想到陈素是因为白拓明来了之后晕倒的,他便有些忐忑不安,这白拓明跟陈素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着实让他头疼。 “参见三殿下” “不必多礼,你等先退下吧!”三殿下挥手撤去陈素身旁的医师跟侍女,伸手为陈素号了号脉,将仙力缓缓的向她体内注入。 “殿下,怎么样?”一旁的松姨焦急的问道,松姨从陈素嫁过来以来就将陈素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如今陈素昏迷不醒,松姨也是急得不得了了,特别是在陈素的兄长面前,更让松姨有种自己没有照顾好陈素的愧疚感。 “你先别着急,我再用仙力探一下。”三殿下注入更多的仙力,顺着陈素的经脉向她体内注去,隐隐约约的,三殿下感觉到一股混乱的气流,而气流产生的地方就是陈素孕育着孩子的小腹处。 “嗯?”三殿下仔细的用仙力感应了一下陈素腹中胎儿的情况,心中暗暗吃惊,“这股气流明显不是龙族的感觉,相反应该是妖族的,难怪会产生混乱的气流,原来这腹中的胎儿竟是白泽大妖一族的。”三殿下心中暗叹,却并不敢说出来,一旦他说出来,这造成的负面影响是无法预料的。 “殿下?这是?”松姨见三殿下面色十分难看,更加增加了她的忧虑,“殿下,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对不起少夫人,少夫人到底怎么了?殿下你就直说吧!” “松姨你先别激动,素儿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你让我想想,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的,你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三殿下一边想着如何处理陈素这边这棘手的事,一边又得安慰松姨,让他有些头大。 陈素醒来是小事,只是此时狻猊族的医师不敢仔细探查陈素的身子,但是等到腹中的胎儿大了,气息更加不平稳的时候,就会暴露这腹中胎儿并不是狻猊族血脉的事情了。 三殿下想了想,化出一把小匕首,割破手指,凝出几滴血液,飞向陈素嘴边。 “三殿下你这是?”松姨想要拦住三殿下,但是又想了想他这样子做是有道理的,便没有再阻拦了。 “这是我的三滴精血,能够让素儿早日醒来,你只需护她安全就行了,我要先去白泽那边了,你好生招呼着素儿。”三殿下神色有些恍惚,逼出三滴精血让他神色有些不佳便匆匆离去了。 正在书房批阅奏章的天帝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向天界跟魔界的交界处望了望,但很快面色便恢复如常了。 “说吧,你去找她做什么?”三殿下背对着白拓明,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我……只是想见见她罢了。”白拓明远远地站在三殿下身后,却不敢面向三殿下的背影站着。 “想见见?你和她有什么好见的?!”三殿下转身看着白拓明,“你们这一年来没少联系吧?”三殿下又质问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白拓明始终低着头,“你要怎么你便说吧!” “你没什么好说的?”三殿下有些怒了,一巴掌将白拓明扇到了地上,白拓明本来就没有三殿下修为高,再加上心虚不敢抵抗,于是被三殿下没用多少力气便打到了地上。 “你说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可知素儿腹中的孩儿是你的?!”三殿下愤怒地指着白拓明说道。 姜宜昊 “殿下的意思是……”白拓明趴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三殿下一甩衣袖,恶狠狠的看着白拓明,“素儿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可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否则!你知道的。”说完三殿下便离去了。 “腹中的孩儿是我的?哈哈,是我的!”白拓明表情十分狰狞,夸张的笑脸夹杂着眼泪。 “不行,孩子是我的,我不能利用素儿,不能了,不管是为了素儿还是孩子,只有远远地离开她才能够保护好她。”白拓明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捶打地面的手也隐隐渗出一些血丝。 陈素营帐的内间围了很多人,陈素的夫婿姜宜昊也特地从战场一线撤下来看望陈素,只是人多也并没有什么用,陈素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孩子,我的孩子!”陈素醒来后立马抱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到了一块,“我的孩子,孩子。”眼角闪烁的泪光带着些许心酸。 “素儿,你受苦了。”一直坐在陈素软榻旁的姜宜昊上前抱住陈素,“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姜宜昊在陈素耳旁轻声安慰道。 “宜昊,我好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陈素抱着姜宜昊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事了,你三哥他给你喂了他的本命精血,他说你会没事的,你要相信他。”姜宜昊在陈素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微笑着看着她。 “三哥?他给我喂了本命精血?!那他现在没事吧!”陈素突然想起床去找三殿下问一下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动用自己的本命精血,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得已只能这样。 “嗯,听说你三哥给你喂了精血之后便匆匆离去了,想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姜宜昊平静一脸宠溺的看着陈素,左手也紧紧的握着陈素的手。 “应该是这样吧!”陈素接着他的话说道,其实她是知道真相并非如此的,天界中的人每一滴精血都极为珍贵,特别是本命精血,若是取的多了会直接威胁性命,自己三哥匆匆离开可能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修为大降的事实,想到这里陈素的心中充满了内疚。 “宜昊,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怎么有点头晕脑胀的感觉?”陈素岔开话题,准备找个理由出门去看看三殿下。 “差点忘记跟你说了,你这一昏迷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医师跟侍女我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不然这会可能他们都要乱成一团了。”姜宜昊微笑着对陈素说道。 “你一个人照顾了我,三天……三夜?”陈素侧着脑袋看向姜宜昊。 “嗯,陪了你三天三夜,只是我感觉我欠你好多,对不起,不能一直陪在你身旁。”姜宜昊的眼底充满了落寞,右手缓缓的摸着陈素的头发。 “你有这个心便够了,如今战乱不断,大丈夫当以大事为重,你此番特别为我跑回来倒让我有些愧疚了……”陈素还未说完嘴巴便被两片温暖湿润的嘴唇堵上了。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宠你谁宠你?”姜宜昊看着陈素明亮的眼睛,温柔的说道。 “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带我出去吃东西吧。”陈素的眼神到处乱瞟,面色也微微潮红,急忙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床上等等,我这就去为你熬汤。”姜宜昊起身准备出门。 “叫松姨安排下就行了,你去做什么,那么麻烦。”陈素无奈的看着姜宜昊。 “能一样吗?这可是熬给我家两位小孩子的汤,我自己做的当然不一样。”说完姜宜昊乐呵呵的出门了。 陈素临盆 “宜昊,若是你知道这腹中的胎儿并不是你的,你会怎样?”姜宜昊出门后,陈素一个人在软榻上细声地自言自语道。 “可能会发现,也没有这么爱吧。”陈素抚摸着隆起不太明显的小腹,感受着腹中的气息。 狻猊族的营帐内 白拓明面前站着一位黑衣男子身上隐约露出来的气息与这里格格不入。 “你,什么意思?”黑衣人开口说道。 “没什么,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会后悔的!” “慢走不送” 黑衣人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营帐中,营帐内只留下白拓明在低头子语,“我为什么会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自己选择的路需要后悔吗?” “公子,近日来魔界攻势更加猛烈了,三殿下说,还请公子能尽快做出好的应对方案来。”门外走进一位小侍卫向白拓明报告道。 世人皆知,白泽家的二公子白拓明,虽然幼时因为一些事而失去了视力,但是在摆阵布兵,行军打仗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因此天魔战场上白泽族的加入无疑让天界的实力得到了较大的提高。 “自然是在琢磨的,只是这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还是得要我明日前去战场探查后再给他答复,你先回去复命吧!”白拓明将侍卫打发走后,便开始仔细的琢磨起战事的问题来,如今这战场上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了,还有位怀着他血肉的女子,他现在多考虑一些,将会为他们多争夺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陈素这边正细细的喝着姜宜昊为她精心熬的汤,汤汁粘稠,入口清香,柔糯的口感萦绕在唇齿之间,而汤汁下肚之后,化作一股热流,慢慢被陈素吸收。 “还行吧?”姜宜昊满脸期待的看着陈素,用丝绸手帕为她擦去嘴角的残余。 陈素放下碗勺,看着姜宜昊的眼睛,“我吃出了松姨的手艺的感觉。”随后又笑了笑,“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听到前半句姜宜昊的心一直悬着,后半句才让他长吁了一口气,一位长年征战沙场的男人,即便他有多么英勇,在烹饪这件事上还是比不得经常下厨房的人的,无论是火候的把握,还是食材烹制的程度等等,这都是姜宜昊做不来的,显然这碗汤也是松姨帮他做的。 “你喜欢就好,只是不能天天给你做,前方传来消息,我今日就又得回前线了。”姜宜昊的语气有些无奈,别人是小别胜新婚,而他们这床榻都还没有坐热便又得离开了。 “你走吧,儿女情长是小事,只有战局稳定了我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陈素温柔的看着姜宜昊,玉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不得不说,姜宜昊对陈素是极好的,纵使之前没有感情基础,但联姻后姜宜昊可以说是尽管所能的去疼爱自己的妻子,知道陈素怀孕的时候他还暗自高兴了好几天,只是不管姜宜昊对陈素有多好,陈素的心里始终还是装着一个人,那个一次次伤她的人。 “那我便先走了,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的,你也要注意些安全,上次的事不准再发生了。”姜宜昊轻轻握住陈的手,凑过身去在陈素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天界与魔界战事一直相持不下,魔界那边有源源不断的强者支持,而天界这边巧妙的利用各种战术,加上龙族强大战力的投入,双方一度僵持不下。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年头。这三年来,陈素一直在前线后方养胎,三殿下,姜宜昊,白拓明也都全身心的投入进了这一场无休止的战争中,魔界那边有所后退,但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而在这天,陈素像往常一般喝下羹汤,在松姨的陪同下出门闲逛,只是她突然有些觉着,今日的太阳十分的令人不适,空气中杂乱的气息也在不断地扰动着陈素的气息,腹中胎儿的气息无比的紊乱,这是自从三殿下给她喂了精血后从未出现过的,此时陈素有些慌了,只是抱着腹部缓缓的蹲坐了下来。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动了胎气?还是说要生了?”松姨也不知道怎么办,见陈素一脸痛苦的神色也有些急了,“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叫医师啊,快去啊!” “松姨,这是?”医师看见松姨手忙角落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出现了多么棘手的问题。 “那边,少夫人突然说腹痛,莫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吧?!”松姨一边将医师拽过去一边问道。 “我先看看。”说着便甩出一根红色细绳绑在了陈素的手腕处。 “来人,先把少夫人扶进屋,快去叫产娘过来!”医师带着一丝欣喜看向松姨。 “你的意思是少夫人要生了,这……这……这”松姨也有些激动,自己一手带大的姜家少族长,看着他娶妻,现在又看着他即将做父亲,让她有些恍惚。 “松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少夫人扶回屋,她这次胎气活动剧烈,想来离生小公子的日子也不晚了。”医师也没怎么处理过接生的事,现在也只能将陈素带回屋,等待产娘的到来。 半夜,一声响亮的哭啼生打破了夜的寂静,也为前线后方带来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少夫人,是个小丫头,你看这眉眼多像你,还有这小嘴,你看看。”松姨将孩子抱到满身大汗的陈素旁边,让她看看自己怀了三年的胎儿。 陈素看着襁褓中的小孩,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皱巴巴的,眼睛却滴溜溜的打探着房间里的事物,嘴巴也像在吮吸着什么一样发出细微的声音。 “松姨,把孩子带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陈素亲了亲襁褓中的孩子,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生了一个女娃,对吧?”白拓明回问前来给他禀告消息的护卫。 “是,正是一位女娃。”护卫见白拓明没有继续接着问便自行离去了,而白拓明却在不停地思索着。 “女娃?倒也好,龙族的血脉使然,只要是龙族后裔身上必然会带着龙气,幸好是一个女娃,不然一下子便暴露了小孩不是狻猊族血脉的事。”白拓明又琢磨了一下,“照天帝的性格,这个孩子定然是会被封为公主的,而且在此之前天帝也会为孩子举办一场宴席,以庆贺她的出生。”“那时候天界大部分战争主力都会去天界参加宴席,而此时魔界应该会趁虚而入,我就可以趁乱带走我女儿跟素儿了,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人管得了我们了。”白拓明想到这里,便马上开始规划详细的步骤,以做到万无一失。 正如白拓明所言,天界在得知陈素诞下孩子之后立马通知各族,宴请四方,为天界血脉的延续表示祝贺。 魔君 这天天界内在热闹非凡,魔界近来也异常的平静,因此在外行军打仗的也都回了天界,天界里里外外都停驻了各路神仙,整个天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素儿,今日是女儿的百日酒,怎么看你神色有些不太好?”姜宜昊坐在陈素的床边,陈素正坐在床上逗着刚到百日的小孩。 “只是有些累了罢!”陈素抬头看了看姜宜昊,将女儿递到了他手中,“宜昊,你说,咱们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 姜宜昊用手指逗了逗手中的女儿,“大名叫未雪,小名就唤做雪儿吧!”说完轻轻地亲了雪儿一口,“喜不喜欢你的名字呀?小雪儿?嗯?”手中的雪儿也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一般,呵呵的直笑着。 “未雪?可是有什么来由吗?”陈素默念了几遍之后细声问道。 “你觉得呢?”姜宜昊歪着头也在陈素的脸上亲了一口。 陈素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应该不是因为雪儿出生的时候没有下雪吧?我记得你也没有说过你喜欢雪呀?” “我们家两位小孩怎么都这么可爱?”姜宜昊用食指刮了刮陈素的鼻梁,“自然不是这样的。”姜宜昊抱起雪儿,“起来吧,宴席快要开始了,你这位主角可不能迟到咯,等你收拾好我再告诉你为什么叫未雪。” “嗯,你跟雪儿等我一下的,我先梳洗一番。”陈素唤来在门外候着的丫鬟,起身从床上下来了。 “好的,我们在门外等你。”姜宜昊抱着雪儿离开了房间。 “公主殿下,这条裙子甚是适合你呢。”小丫鬟对着整理好衣装的陈素说道。 此时陈素一袭鹅黄色素纱长裙,头上插着一只翠玉簪,腰间系着一根淡黄色绸带,脚着一双绣着淡红色牡丹的淡色鞋,整体上带着些许灵动又不失稳重。 “走吧,咱们出去吧,宜昊怕是等了好久了。”陈素踩着小步子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姜宜昊盯了陈素看了好久一会,陈素有些纳闷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东西?”说着急忙化出一面小铜镜检查自己的脸上是否有东西。 “没有没有”姜宜昊拉住陈素的手,“只是我想在别人看到你之前把你看个够,这样子别人看你的时候我就不会吃醋了。” “你啊,嘴巴老是这么贫。”陈素在姜宜昊肩上锤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雪儿, “走吧,不要忘了告诉我为什么叫雪儿做雪儿。”说着向雪儿嘟了嘟嘴,抱着她向大殿方向走去。 “雪儿在战场前线出生,而魔界犯边,侵略我们的耻辱至今未雪,因此就唤做未雪。”姜宜昊见陈素脸色有些不好了,急忙又加上一句,“在加上素儿你出嫁的那天,晴朗的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因此我觉得,没有雪就没有咱们这段感情,所以未雪也是从这里来的。” “这还差不多,我们家雪儿这么好看一大闺女,你偏偏要给她的名字扯上战争,真是个不厚道的爹。”陈素看着前方快要到达大殿,慢下步子来,换做她跟在姜宜昊的身后。 “走吧”陈素在姜宜昊的耳边轻声说道,“切忌不要乱了礼数,我父君向来看重这些的。” “嗯” 大殿中央端坐天帝,右侧的上位是姜宜昊的父母亲,左侧是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等人,紧随其后的是各大部族,而大殿右侧最末的位置留给了蚕神族一脉,为首坐着的正是汎汎,准确的说是成就了天仙位的汎汎。 陈素跟姜宜昊抱着手中的孩子向众人行了一礼,以感谢他们的到来,随后分别向天帝跟狻猊族族长行礼,最后坐在了狻猊族的上等位上。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小孙的百日宴便开始吧!”天帝拍了拍手掌,从两侧进来了为宴席助兴的舞姬。 “报~”大殿中的演奏还未开始便被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一位侍卫匆匆跑进大殿之中。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没看见我们都在用膳吗?”天帝呵斥道。 “天帝,请容在下说完。”侍卫大口喘着气,“魔界帝君在天界门外,说是前来祝贺天帝喜得天孙。” “这有什么好报的,让他进来……”天帝突然反应过来,“魔君?他不好好在魔界待着,莫不是趁咱们边界防守薄弱特地过来的?这……这……” “天帝不必多虑”空中传来大声的哈哈声,“我说我是来祝贺天帝的,便是来祝贺天帝的,我们魔界是不会干那种趁人之危的勾当的。”此人正是魔君,想来是直接击退天界守卫,闯了进来。 “来着是客,来人,摆上一桌酒席给魔君。”通过魔君的话再加上天帝对魔君的了解,他是不会乱来的,此时还不如做一回君子模样。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空中的黑色身影闪烁了一下降落在大殿之中。 巨变 “宴席继续”天帝拍了拍手,招呼两旁的舞姬继续跳舞,大殿内一时歌舞声阵阵,饮酒谈笑,和着小调,只是好景不长,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宴会。 “天帝,怎么着也得把你的小孙儿抱过来给大家看看吧!”打断宴会的正是魔君的声音,说完后还干笑了两声。 “魔君不说我倒忘记了,素儿,把孩子抱给大家看看。”天帝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带着微笑对陈素吩咐道。 “是,父君”陈素抱着雪儿起身,对天帝微微一欠身,随后抱着雪儿走向狻猊族族长的位置。 “父亲”陈素将雪儿递到狻猊族族长手中。 “好水灵的一个孩子,你跟宜昊可已经给她取名了?”族长抱着手中的雪儿笑的合不拢嘴,还一边叫旁边姜宜昊的母亲过来看,二老看着孩子都十分高兴。 “已经取了,宜昊说孩子是在战场上出生的,希望她不要忘记我们被魔界侵犯的事情,于是取作未雪,告诉她被侵略的耻辱还未雪。”陈素说着还稍稍瞥过眼取看端坐在大殿中的魔君,只是魔君像未曾听到这句话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未雪,这个名字挺好的,好听又有深意,哈哈,未雪,我的孙女儿,来,让爷爷亲一下。”族长在小雪儿的脸上蹭了一下,又有些不舍得将孩子递到了陈素手中。 陈素微微欠身,抱过雪儿,依次走向大殿中的各位来客的席位。 “汎汎”陈素来到汎汎身旁,抱着手中的雪儿给她看,“好久不见了。” “嗯,恭喜公主殿下了,生了一个这么水灵的女儿。”汎汎玉指轻轻略过雪儿的小脸,“这眉眼多像你,还有这小嘴。”汎汎面带笑意,她是打心底为陈素开心,即便之前陈素有想要算计利用她,但是时间似乎已经洗刷了一切。 “汎汎,我,对不起你。”陈素见汎汎完全没有在意方年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你今天应当开心才是,不要想那些烦心事啦,让未雪看到她母亲在哭多不好。”汎汎笑着说道,还向雪儿做了一个鬼脸,逗得她呵呵直笑。 “那我便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你跟三哥也要抓紧了。”说着给了汎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抱着雪儿去了魔君那里。 “魔君,这是小女雪儿。”换做他人陈素一定会将雪儿递入来客的手中,只是现在面对的是魔君,陈素不敢大意,还是双手紧紧的抱着雪儿。 “让我看看,这小眼神挺像你的啊,只是怎么跟你们家少族长一点都不像呢?”魔君说着看向狻猊族那边,似乎将姜宜昊眼中的顾虑都勾出来了。 着实,陈素的孩子怀的太突然,婚后不久陈素便说自己怀上了孩子,而陈素临盆的时间也比往常的孕妇早,远不足三年,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并不像姜家的人。只是之前姜宜昊一直相信陈素,再加上陈素是天界公主,想来也不会出现怀有他人孩子的情况,只是今日魔君这一说,姜宜昊又重新开始有所顾虑了。 陈素此时也是十分紧张,牙齿咬着下嘴唇,鬓角也出了沁出几滴汗水,“魔君说笑了”陈素尴尬的笑了笑,将雪儿紧紧的搂着。 “哎?你别说,我竟有些觉得像白泽族的后人,这眉清目秀的。”魔君开始有些得寸进尺了。 听到这里,陈素知道魔君是知晓真相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是不得不防,如今正处于两界交战的关键时刻,断然不能出现问题的。 “魔君,你过分了,这种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陈素脸上带着怒色呵斥道,此时坐在后方的姜宜昊也急忙赶过来护着自己的妻子。 “魔君,你这又是何意?”天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插手。 “没有别的意思,要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魔君说完便化作一团黑雾离去,走时还悄悄给陈素一道传音。 “白拓明,魔界,为医治眼睛,一切都是假的。” 听完这句话陈素身形猛烈的颤抖着,内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接近我只是为了家族地位,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从始至终他就只是在利用我,原来是这样。”陈素心中想着,神色有些恍惚,一下摔倒在地上。 陈素昏倒过去了,只是模糊的听到耳边传来呼叫声,碗碟破碎声,脚步声。 待到陈素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昭华宫的床上,姜宜昊坐在床边上,三殿下带着汎汎也站在旁边。 “素儿,是不是当真如魔君所说,孩子,孩子,不是我的?”姜宜昊见陈素醒来紧握陈素的手,激动的问道。 “你……说什么?就连你,也不信我?”陈素泪水在眼眶中打着旋,在姜宜昊手中抽出了自己被拽的发红的手。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医师说,照雪儿的血液看,孩子的确不是我的。”姜宜昊的眼中流露着绝望的眼神,“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再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是吗?”姜宜昊的眼睛有些泛红,但是还是向陈素挤出了一个微笑。 “宜昊,我……”陈素还没有说完便哭了起来,房间里静静地,三殿下望着汎汎,而床上的两位当事人都在默默地流着眼泪,有悔恨,有委屈,有对过去日子的懊恼。 三殿下跟汎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坐到了院中的梨树下。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汎汎淡淡地说道。 “嗯,不仅如此,这件事还是我为她隐瞒的,我怕素儿会背负上不好的名声。”三殿下有些无奈,他也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事情,他以为等到雪儿渐渐长大,陈素再向姜宜昊坦白,一切可能就顺其自然的解决了,只是现在双方都下不了台,狻猊族那边已经准备从前线撤兵了。 “放下别的不说,姜宜昊应该是有知情权的,你们两个这样合起伙来算计他,对他很不公平,况且他还那么爱公主殿下,到现在还在跟他父亲求情,劝他不要撤兵。”汎汎为姜宜昊感到有些不值得,脸上带着惋惜。 “当时跟他们说了的话,那联姻肯定不能成功,而当时前线战事那么紧张……唉,现在狻猊族肯定要撤兵了,龙族所有的兵力都会撤出这次战争吧!”三殿下有些心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天界也不会这么快就被魔界打败的,陈家能够维持统治这么些年肯定是有隐藏的手段的。”汎汎见三殿下有些沮丧连忙安慰他,她知道战争进行到现在,任何一点小变故都可能左右战争的走向,而现在龙族即将撤兵,若是天界没有保命的手段,整个天界恐怕真的就要被魔界所吞并,而陈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愿如此吧!我倒是希望姜宜昊能够劝他的父亲回心转意,但好像可能性不大,我还是先去跟父君还有大哥二哥商讨一下吧!”三殿下掸了掸身上的梨花起身向外走去。 “那我也先走了,公主这边有姜宜昊在想来也没有什么事的,我还是先回族中吧,你若是有事就找人知乎我一声。”汎汎也起身向外走去,二人离去后,这院中似乎还有一双眼睛在望着陈素的寝宫,这双眼睛带着血丝,准确的说眼睛似乎在淌着血。 不大一会,姜宜昊带上陈素寝宫的门走了出来,满脸疲惫,带着倦意离开了昭华宫,而此时那双眼睛的主人走向陈素的寝宫,摸索着走了进去。 “素儿”陈素耳边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将她从昏昏沉沉中唤醒。 “你怎么来了?!你还来干什么?你这个天界的败类,你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连天界都舍得出卖,你还来干什么?你还来干什么?你走,你给我走啊!”陈素的语气中带着绝望,偷偷来看她的正是白拓明,头发散乱,浑身邋遢,眼睛还在淌着血,这幅模样着实吓了陈素一跳,不过这却并不能引起陈素的同情,她知道因为白拓明的自私自利,断送了整个天界的前程,天下苍生都得受罪,都得饱受炮火折磨。 “我……并不是那样的,后来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后我就没有跟他们合作了,你相信我,相信我。”白拓明的眼泪和着血流下来。 “我凭什么要信你,信你不负责任?信你出卖天界,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再也不要!”陈素别过头去,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走了,你多保重,这里是我了解到的一些关于魔界的消息,你收着吧。”白拓明准备转身离去,又被陈素拉住了。 “明晚子时,在下界的石鼓山等我。”说这句话似乎让陈素做了特别大的决定,说完她便转过身去不再看白拓明,任凭他的脚步声远去。 “来人,将能找到的我所有的画像都给拿我,我想……看看” 石鼓山重明 天界大殿中此时气氛异常凝重,天界重臣,天帝,三位殿下都端坐在大殿中,一语不发,面对如今这个棘手的情况,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父君,魔界的攻势更加猛烈了,龙族各部也已经将军队全部撤走了。”二殿下将前线的情况汇报给天帝。 “我知道了”天帝用手支着脑袋,拇指大力地揉搓太阳穴,“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天帝,可否要请陈家的那位隐世上神出手一举击退魔界?”一位老臣恭敬的问道。 “上神?”天帝苦笑了一下,“我想你是老糊涂了吧!上神数量如此少,陈家那位老上神也不知道还在世没有,就算在世,他老人家也不会插手这件事的,想来他们都是已经了断了红尘罢!” 天帝这一席话让大殿中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原以为天界还有一尊实力强大的上神作为底牌,关键时刻能够帮助天界度过此劫,可如今看来,若是天界没有其他的底牌的话,怕是只能坐以待毙,等待魔界将天界覆灭。 “那……”三殿下正欲问天帝还何是好却被他挥了挥手打断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剩下的我会好好考虑的。”天帝起身离开了大殿,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一众大臣们,三位殿下也是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夜,浸透在月色之中,石鼓山上山风阵阵,带动着陈素的裙摆猎猎作响,石鼓山下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他们说海的尽头是忘川,那个生命的归宿之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远地传来街坊上的打更声,悠远又悠长。 陈素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并未回头,依旧向着前方看着洒满月光的海,“你来了。” “嗯,我来了。”白拓明的回答也是十分的干练。 “嗯”陈素低声回应了一下,随后一语不发,二人就那样一前一后静静地站着,月色渐沉,空气中也慢慢起了雾。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陈素终究是回头看向了白拓明,挥手用法术驱散四周的雾气。 “嗯”白拓明凭着模糊的感觉走到陈素面前,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空气。 “你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整个天界你可知道?”陈素的声音有些呜咽。 “你跟魔界勾搭,置天界于不仁,置我于不义,这就是你的本来模样吗?” “对,没错,谁不渴望看到光明,谁不希望能够迎接每天的第一缕曙光?谁又不愿意陪自己爱的人看遍大好山川,游历三界内在?”白拓明近乎是用嘶哑的声音吼出来的。 “好,好,你很好!”陈素的语气带着一丝绝望,眼中也布满了血丝,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着旋转。 “都是我欠你的,打一开始我便欠你一条命,欠你一双眼睛。”陈素回头看了看西沉的明月以及远方隐隐升起的新日。 “这一切” “我今日都还你罢!” 说完陈素的身体布满了咒语,慢慢破解,慢慢虚化,化作两团精气注入白拓明空洞的眼中,那双沉寂多年的眼睛一瞬间被点亮,眼睛的主人此时确实无比的绝望。 “不!”白拓明哀嚎着,这么些年来他苦苦追求的光明,如今他全是得到了,只是这个结局跟他想的确实丝毫都不一样,没有一点欣喜,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心痛。 “公主,天界有一秘术,确实能够医治好白家公子的眼睛,那是得天界直系血脉的骨血化作精气去弥补滋润他眼睛中受损的部分,除了找到神药外,也就只有这种办法了,只是这种办法的实现比找神药更不可靠,因此啊,那白公子的眼疾也就一直没有治好。”当年石老的话曾一度的困扰陈素,这世上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愿意,甚至是能够治好白拓明的眼睛,只是治好他的眼睛就得牺牲自己,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直到今天,陈素才彻底的明白,白拓明对光明的向往是多么的强烈,强烈到可以背叛所有人,可以置天下苍生不顾,可以轻易抛弃爱他的以及他爱的人,想到这里,陈素的内心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既然我已经是个罪人了,那么我不如成全他,不,我不能仅仅成全他,我要他愧疚一辈子,一辈子!整整一辈子!”这是陈素最后的想法,她在有身孕的情况下嫁给了狻猊族,让龙族,天界颜面尽失,让天界与魔界的战争落于下风,让天下处于战争的威胁之中,作为天界的公主,她实在是想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她想死,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死那么不值,她想做点什么。 只是,她未曾想到,不管怎么样,她的死,确实十分不值,在紧张的战争格局下,甚至消息都没有传出去,除了白泽族人人自危之外,似乎其他的各部族都只是在认真的协助天界抵御魔界,龙族那边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白族长 “所以故事就结束了吧!”三娘看向面前有些悲伤的安之,安之用力的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后来我父亲有去找过天帝,天帝对他视而不见。” “那是自然的,自己女儿被害死了,谁还会见那个凶手。”三娘手中的刺绣绣的差不多了,隐隐的放着异彩。 “后来还有一些琐事的,三娘且听我讲完。”安之咬了咬嘴唇,继续说了下去。 白泽族知道这件事情后人人自危,而白拓明的大哥白既明更是卷起铺盖走人了,带着妻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拓明也接受白广志的族长之位,管理整个白泽族,将全部兵力投入到抵御魔界的斗争中。 在此期间白拓明有前往天界寻找复活陈素的方法,但是天帝却一直没有理他,几次未果后白拓明也就放弃了,天界与魔界的大战还在继续,天界节节败退,已经无限接近战败了,而此时天帝却还没有应对的措施。 下界—月华酒家 “白公子有些没来了,此前有一位姑娘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白拓明还未走进酒家门口的小二便在他耳边细声说道,“那位姑娘行色匆匆,似乎是有急事吧,脸上虽有几分憔悴之色,但依旧盖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她当时可是身着淡绿色素纱?”白拓明猜测到很有可能是陈素,但是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应该是的,我隐约的记得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袍,长袍底下应该是素色纱衣。”店小二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白拓明亲启陈素留” “白公子,我猜想到你应该会来这个酒家的吧,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但是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呀,这就够了。 我可以怀着你的孩子,委屈的嫁给别人,我也可以将近三年不跟你见面,但是当我听到你是为了让你的眼睛复明才接近我的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接受,特别是,这背后的代价是整个天界的苍生,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想必你也知道,天界有一种秘术,天界直系血脉的血肉化作精血可以治好一切的陈年诟病。我想,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种罪过,那我还不如成全你,让你重获光明,这都我欠你的,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 我希望你重获光明之后,能够全力协助天界抵御外敌。还有,我们已经成为过去了,也请你不要再苦苦追寻了。 想来你也有去找过我父君吧,也找过关于我的画像吧,没有了,都没有了。你不必知道我的模样,你下个爱上的人的样子便是我的样子,就这样吧,希望你好好对待未雪,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素儿……”白拓明的声音带着呜咽,“我下一个爱上的人,只会是我们的女儿,她就叫安之吧,她长大了一定会很像你的。”白拓明破涕而笑,去天界接走了未雪,带到了白泽族,天界没有人阻拦,而是无暇阻拦,魔界的大军快到了,天界已经抵御不住他们愈来愈猛烈的攻势了。 “后来三殿下为这次战争牺牲了,天界也出了一位女上神,加入了这次战争,力挽狂澜,阻挡住了魔界的攻击,也维护了这一方安宁。”安之细声的说完了这一切,见三娘脸色有些不好有些不安。 “故事到这里也就讲完了吧!”三娘强颜欢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绣品放在了桌子上,散发着淡淡地异彩,图中的月光似乎能流出来一般,山下的海也像在微微波动着,若是沉迷进去,像是能听到当年的那个故事一般。 “嗯,讲完了。”安之低下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想请三娘帮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说吧,我既然答应你,便还是会做到的。”三娘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裳,“让我猜猜,应该是与你母亲有关吧,若是我能够帮得到我自然是会帮你的。” “嗯,我父亲说他对方年的事十分愧疚,只是世间并没有复活我母亲的办法,他现在只想看看我母亲的样子。”安之也缓缓起身,跟在三娘的身后。 “带我去白泽吧!很多年没有走动了,有些忘记路了。”三娘向门外走去,安之跟在身后将门轻轻带上,又将浮沉茶馆整顿了一下,随三娘出门了。 “小潇还未回来,这茶馆先关着吧,免得生事。”三娘凭着一些记忆带着安之向白泽族领地飞去。 “三娘可是去过我白泽族,看样子有些轻车熟路的。”安之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前些年,不对,也忘记多少年前了,曾经去白泽找过一样东西。”三娘面无表情的说着,也稍微提高了一点速度。 白拓明的房间中,摆放着一些陈旧的器物,书柜上的灰也似乎有好久未曾打扫了,书桌上的东西都散乱的放着,书桌上趴着一个人,一身酒气,满脸通红,头发凌乱,嘴中不停地碎碎念着。 “素儿,这么些年了,你有原谅我吗?你有原谅我吗?”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我父亲一准会喝醉的,然后一个人待在书房睡到天明。”安之在三娘耳边小声说道,此时二人直接进入了书房,二人就那样看着趴在书桌上的白拓明。 “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怎么听不懂吗?”一个酒坛子被白拓明摔到了三娘脚边。 “白公子,不,白族长,好久不见。”陈素笑着看向白拓明,即便她对白拓明的行为有些不齿,但是她始终是答应了安之来帮忙的,不能出尔反尔。 “上……三娘?你怎么来了。”白拓明急忙起身,慌张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你见笑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事,我只是应你们家小丫头的要求来了结你的一个心愿而已。”三娘向着白拓明的方向一挥衣袖,空中凝出一个虚幻的投影。 投影一袭大红色衣袍,脸上画着淡淡地妆容,脸上带着一丝决绝的神色,投影回头看了白拓明一眼便消散了去。 “素儿,素儿,这是素儿,这是素儿……”白拓明向消散的投影抱了过去,只是一切都是虚幻的,他的素儿永远的离他而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三娘,可否……”白拓明坐倒在地上,满怀期望的看着三娘。 “不可,我这样子本来就忤了陈素原来的心愿,我走了。”三娘打断白拓明的话,独自一人转身离去,并让安之先待在白泽族安慰一下白拓明。 浮沉茶馆中来了一位贵客,穿着华丽,旁边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身旁站着的正是去天界搬援手的小潇。 “没想到小潇这丫头竟把你们两个叫来了。”三娘笑着看向雅间中坐着的两位,“小潇你先下去吧。” “是,三娘,公主殿下,姜公子,我先告退了。” 功名 “嫂子,你是真的准备那样子做吗?”姜宜昊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三娘。 “叫啥呢?叫啥呢?”三娘嗔笑道,“我们几个人就随便你了,在外人面前你要是这样叫我打上你们龙族老巢。” “汎汎你到底是喜欢取笑于她的,只是你真的已经开始……”陈素一件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娘。 “嗯,想必你们也已经听说了,我想既然素儿你能够复活,那么……杨舟也应该可以吧。”三娘从鬓角取出绣花针,轻轻地揉搓着,“他们说这浮沉针乃是三界奇物,据说是远古时期的混沌中诞生的上神所做,希望能够有用吧!” “我不同,我是父君之前赐给我的法宝保住了我的仙魂没有受损,再加上我的骨血可以再造,这才复活了。”陈素激动的对三娘说,“可是三哥不一样啊,他已经接近灰飞烟灭了,要复活他可是逆天而为啊!这……恐怕是会遭天谴的!”陈素身体有些颤抖,一旁的姜宜昊急忙将她抱住,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三娘起身站着背对着陈素夫妇二人,不可见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又怎么样呢?我尽力而为吧,若是还是没有办法的话我也只能找一处清净的地方度过余生吧。”三娘有些激动,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三娘你不要激动,这混沌中来的法子想来是有用的。”姜宜昊连忙安慰三娘。 “不说了,你二人没别的事先回去吧,我想出去散散心了。”三娘擦了擦眼角,转身对陈素二人说道,“这店子先交给小潇打理一下,你二人若是无事也来帮我看一下,我想到处走走。” “你放心吧,我们在这附近逛逛,反正没事,在这里等你回来也是无妨的。”陈素扬了扬嘴角,微笑着将三娘送走,随后向小潇交代了一些琐事自己也出门了,偌大的茶馆如今只留下小潇一人,安之也没有回来,让她不禁有些孤单,前阵子来找麻烦的那位公子也不曾过来烦她了,小潇整日里就是将这茶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一遍…… “这一处小镇环境挺好的,我便在这里做一个守庙人吧,清净。” 这个偏僻的小镇从那时起多了一座寺庙,守庙人是一位衣着朴素一位老尼,但身上总是有一种超然的感觉,周边的人都说她是一位隐世的高人,因此庙内的香火也是相当的好,不少人慕名从远处而来为了看这守庙人一眼,若是能让她指点一二,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菩萨保佑,希望小女能够成功考过科举。”一位远处而来的中年妇女,一样是慕名而来的,与很多做父母的一样希望子女仕途顺利,不过这个妇女有所不同,竟然是为自己的女儿祈福。 “施主这是?”三娘化作的老尼走向妇女面前,妇女缓缓的抬起头,一幅有点熟悉的脸庞显现在她面前。 小翠?!她如今落得这幅模样?当年虽然听说她被贬下下界经历轮回,三娘以为至少会让她生活过得还可以,但是今日看来,却有些接近潦倒,而且照她所说,还有一位在考取功名的女儿,当今这个朝代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但是女儿身去考功名的还是少之又少,近乎没有的。 “大师”小翠的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身李望楠”小翠颤巍着站了起来,“此番是为小女求取一番功名。” 孟清平 “哦?为女儿求功名?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否为我详细讲讲,兴许我可以帮到你。”三娘带着小翠往寺庙深处她休息的地方走去。 小翠紧紧跟在三娘身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大师,故事很长,恐怕会叨扰你……” “无妨,我在这寺庙也是无聊,能有人跟我说说话,聊聊天也是求之不得的,你若是有时间就跟我讲讲吧,要是你有事要办的话那便算了吧。”三娘转身看着满脸皱纹的小翠,空洞的眼神深处仍然亮着一丝希望,身子也好像备受折磨了一般软踏踏的。 “没事的,没事的,小女最近去京都赶考去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的也没什么事,若是大师无事的话,陪大师也是无妨的。”小翠跟着三娘进了房间。 三娘在下界休息之处一间小小的厢房,房间内有两个大大的装满经书的书柜,旁边是一个书桌,书桌上还散乱着放着一本打开的经书,从门口吹进的风吹的书页哗哗作响。 “大师平日里就在这里休息么?”小翠有些诧异,尽管知道三娘并非常人,但是这书房中又如何能够睡觉呢? “不不不,这里并不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你且随我来。”三娘在书柜上翻出一本书,书下面有一个凸起的木块,三娘轻轻摁了一下木块,旁边的那个书柜缓缓移动,露出了一条通道。 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三娘带着小翠走进一间小密室,密室中间摆着一张矮桌子,桌子两旁放着两个蒲团,墙上不知道镶嵌着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 “坐吧”三娘指向其中一个蒲团向小翠说道。 “嗯”坐上那个蒲团之后,小翠感觉自己内心一片空灵,但又想起了很多,关于过去的种种,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皱纹挤做一团,不知眼泪还是冷汗顺着沟壑流了下来。 “你先平静一下心情,不如,先喝一杯茶?”三娘向空中一伸手变化出一壶清茶,倒了一杯在小翠身旁的桌子上。 “抱歉,是我激动了。”小翠抹去眼泪,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心情。 “这事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小翠低下头来开始说道。 “这么说来,你还不到五十岁,为何?”三娘心中疑惑,一位不到五十岁的女子,为何会显得如此老态呢? “大师请听我讲完,虽然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你听完后或许会了解一二吧!” 三十七年前,潼西村赵家媳妇生下了他们的第十个孩子,依旧是一个女娃,稳婆说赵家媳妇年纪也不算小了,生了这一个怕是没得生了。 “什么?又是女娃?”听到消息的赵空山将手中的农具直接扔在了田埂上,二话不说就跑回家了。 “孩子他娘,你这肚子怎么不争气啊?!这都第十个了!怎么还是个女孩!”赵空山站在门槛上便开始大声埋怨。 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床边的女儿流着泪,尽管刚刚生完孩子,但休息不了多久又得下床干活了,家里的唯一健在的母亲也是看这个儿媳妇极其不顺眼的,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都不断地奚落她。 “你还躺着干嘛?让人伺候不是?净生些赔钱货!”第二天一大早赵家婆婆便开始嚷嚷,“我联系好了,赶明儿就把这幺儿给送到孟家去,他们家想要一位女儿,但是便宜你这小女儿了。”赵家婆婆大大咧咧地说完便去掀女人的被子,女人紧张的蜷缩到床脚。 “我……我……这就起来。”女人颤颤巍巍的说着。 女人名叫招娣,打小便被自家父母卖给了赵家做儿媳妇,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知道自家母亲也是生了很多女儿,还给她取了招娣这个名字,希望能够生一个男孩,招娣也是这样想的,只想自己能够生一个男孩。 “果然是什么娘生什么货色,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买了你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净给我们赵家生些赔钱的,装什么可怜,快起来!”赵母将沾着血迹的被子掀到一旁,“你先给我把被子洗干净,然后给我去田里干活,这双抢的季节功夫耽误不得!” “嗯”招娣眼泪应声而下,拉扯了一下不合身的衣服,走到铜镜面前将散乱的头发扎起,为刚出生的孩子喂了奶,抱着被子向后院走去。 赵家过去也算一户有钱人家,只是自从赵空山的父亲小老爷子去世之后,家道就不断地败落,再加上家里为了生下一个男孩生下了九个女娃,除去夭折的第二个女娃,和被送给别人家的三个女娃,加上现在出生的。赵家大大小小九口人就指望着之前赵老爷子留下的几亩地跟一些为数不多的遗产,赵家祖宅算得上是一大笔财富了,大大小小十几间房,再加上内外院子,让周边的大地主们十分觊觎。 招娣时常望着这一大堆房子发呆,有什么用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想到这里招娣将手中的木盆放下了,看着院子中那一口水井。 水井周边的青石台被磨的十分光滑,水井中水也十分清澈,招娣痴痴的看着水井内,里面的人好像在对她笑,好久没有过了,好久没有笑过了…… “这个女人,自杀就自杀,还选在这口井内,空山赶紧处理一下。”赵母从外面闲逛进来后看到井内的尸体并不觉得这是发生了大事一般,依旧埋怨着周边的一切,“真是的留下这一堆赔钱货,这一个烂摊子,死死死,还会干啥?!” 在赵母的安排下,第十个女儿也被送走了,赵家的日子也就那样过着,赵母埋怨着家里的一切,赵空山守着家里的几亩地,带着几个早早就跟别人订了婚约的女儿。 最小的女儿被送到了孟家,孟家是远处临江村的大户人家,靠转运货物,做点生意发家,膝下只有一子,如今从赵家得到一个女儿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不是自家亲生的,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对她好。 “这女娃着实可爱的很,想来刚出生不久也是没取名的,既然进了我孟家就随我们孟家的吧!”孟家家主孟铮看了看旁边面色不太好的刘氏,“永儿他们都是清字辈的,那么就给女儿取做孟清平吧,我呢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孟铮亲昵的在孟清平脸上亲了一下,将手中的孩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妈。 “管家,设宴!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 逼婚? 孟铮是一个开明的人,随着孟清平的渐渐长大,他也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一些。孟铮的夫人刘氏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儿,毕竟孟铮对这个孩子不差,而他又是一家之主,还是不能忤了他的想法的,再加上女儿长大了还是得嫁人的,将来也不会跟自家儿子争夺财产。 孟清平十岁那年,她的兄长孟清永十九岁有余了,孟家的家产也有一部分归到孟清永的名下了,孟清平被早早的订下一门婚事,如今也是开始修习女工之事了。 “清永,怎么样?镇上那两家药铺近来运营的还行吧!”孟清永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还未来得及将东西从马车上卸下来,在门口便碰到了孟铮跟刘氏,一开口就是生意的事,让孟清永有些无奈。 “这东街的……”孟清永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在马车旁准备跟孟铮议事。 “老爷,永儿他刚回来,让他先歇息着,把琐事处理一下,哪有一回来就让他跟你交代生意上的事的。”刘氏一脸埋怨的看着孟铮。 “母亲,无妨。”孟清永连忙回应。 “也对,永儿,你回去歇息着,明天再来书房找我吧!”孟铮看着孟清永,捋了捋胡须,笑道:“平儿现在在修习女红,要不然早就在门口等着接你了。” “原来如此,那么父亲、母亲,孩儿先告退了。”孟清永拿着一些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带着仆从满心欢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给平儿带了她最爱吃的水晶糕,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孟清永将东西收拾好后取出一个杏木盒子,盒子周边还散发着丝丝凉意,孟清永提着盒子小跑着去了孟清平的院子中。 “平儿,别忙活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孟清永还未进院子便在门口大声喊着。 孟清平此时正在学着弹古筝,教习的先生早早地便离开了,让孟清平自己熟悉,听到孟清永的声音她也是又惊又喜,急忙放下停下来跑了出去。 “哥,你怎么回来了,爹娘也没有知会我一声。”孟清平一边跑着一边埋怨道,“你不知道这个古筝有多难,先生还老师骂我。”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孟清永看着跑过来的妹妹急忙跑过去接着她,生怕她摔着,“学乐器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你还小。”孟清永宠溺的摸了摸孟清平的脑袋。 “嗯”孟清平指了指孟清永手中的盒子,“哥,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我说过是给你带的吗?” “你刚刚还说是给我带的!” “我方才是骗你出来的。” “那我走了啊,你不要试图挽留我,我是不会轻易被你劝说回来的!” “那我一个人吃这些水晶糕算了。” …… 二人的打闹嬉笑声从院子中传出,笑声颤动了院子中桃树枝头桃花,惊扰了水中悠闲的游鱼,还有天上的那位老神仙。 “平儿,你近来一直在学女红?”孟清永看着嘴边粘满糕点碎末的孟清平不禁发笑,伸手为她细细擦去。 “嗯,父亲说让我好好学,将来到了夫家才不会受欺负。”孟清平又咬了一口水晶糕,拍了拍手又回到了古筝旁。 “呃……父亲说的有些道理的,只是你还小,还是用不着想这么多的。”孟清永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心中有一点点凝重,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现在也要准备着出嫁了,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许难受。 “也是,还早着呢。”孟清平肉肉的手掌用力的翻着琴谱,“不过,哥,你说我的夫君有没有你那么好呢?”孟清平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孟清永。 “那是当然的啦,平儿你这么可爱,将来的夫君也一定会很爱你的。”孟清永看着嘟着小嘴折腾着古筝的妹妹痴痴的笑着,“好啦,你先弹,我看你一会,等会我还得去见父亲。” “嗯”孟清平仔细琢磨着面前跟她一般高的古筝,“不过,哥哥,为什么张管家的虎子能去上学堂,你以前也能去上学堂,为什么我只能待在院子里学古筝学刺绣呢?” “这个……不是不能学,只是你学了的话,应该没什么用吧……”孟清永的话有些结巴,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的孟清平说,女孩子进学堂也不是没有,只是在这种小村子若是送女孩子去上学堂怕是会落人口舌的。 “可是,我看虎子说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而且他说在学堂有好多小孩跟他一块玩。”孟清平端着小脸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哥哥。 “这个,什么时候我跟父亲说说吧!”孟清永有些尴尬,起身准备离去。 “哥哥是去帮我跟父亲说的吗?记得帮我说哦,平儿等你的好消息。”孟清平目送他哥哥离开院子大声提醒着他,生怕他忘记了这回事。 此时孟清永心中十分纠结,虽然父亲平日里对平儿宠爱有加,但是送平儿上学堂这样的事情还是很难开口的,孟家现在虽然家大业大的,但终究祖宅一直在乡下,自己一家子也都住在这里,乡下比不得城镇,民风淳朴是一个方面,主要是思想方面是没有人家那么开化的。 想到这里孟清永情绪有些低落,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每天不得不待在自己院子里、房子里做着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自己父亲提一下。 “嗯?永儿这是刚从平儿那里出来吧!”孟清永未曾想低头走着竟然撞到了自家父亲,“怎么,愁眉苦脸的,平儿欺负你了?”孟铮开玩笑道。 “没有没有,父亲说笑了。”孟清永尴尬的笑了笑,“只是平儿想要我请你同意她的一个请求。” “哦?我昨日去见她时她也没有跟我提起,想来是有些不好意思吧。”孟铮与孟清永向着书房走去,“你且说着,我听听看是何事。” “平儿见管家家虎子上学堂有些羡慕,自己也想读书了。”因为有些胆怯,孟清永试探着小声说道。 “哦?想读书是好事啊?你当年我逼着你读书你还不读呢?”孟铮捋了捋胡须,“平儿真的是一个懂事的好女孩,咱们孟家的女儿啊,就得这样,不仅精通女红,还饱读诗书。” “父亲的意思是?”孟清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父亲。 “打明儿我去给她找个老先生教她,既然她有心学,我这个做父亲的做得到是不能够束缚她的。”孟铮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的想法。 “父亲……”孟清永想要提醒自己父亲一下,但还未说出来便被他挥了挥手打断了话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平儿的想法,咱们这临江村的学堂孩子都太野了,平儿一个女孩子会受欺负的,再说这请到家里的先生只会比学堂的先生好,绝对不会委屈了平儿的。”孟铮走进书房坐在了太师椅上,也示意孟清永坐在一旁,“我知道平儿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未免有些烦闷,过几天我让你母亲给她选几个陪读丫鬟,这样总行了吧。”孟铮满脸笑意的看着孟清永。 孟清永此时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全听父亲吩咐,是孩儿考虑不周了。” “我知道你们两打小就感情好,她是你妹妹就不是我女儿了?我又怎么会委屈了她?”孟铮接着说道:“你也不小了,你是该找一门亲事了,前些年说媒的都让你给打发了,现在你也十八九岁了,不能再拖了,趁着你还在家,订下一门亲事才能走。” “我?订亲事?”孟清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父亲,“父亲,你没开玩笑吧,我还小着呢!” “你还小?你妹妹都在学习女红准备出嫁了,你一个做大哥的还没有一点紧迫感?再说了我们孟家家大业大,将来可都是要你继承的,你还不赶紧成家?”孟铮的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些威严的看着孟清永。 “那……听父亲安排吧。” 孟清永病危 “你也不要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我又怎么会害你,我是过来人,成家立业,成家才能立业。”孟铮见自己儿子一脸不喜又加了几句“过来人”的见解。 “嗯,谨遵父亲教诲,若是没有别的事……”孟清永准备起身离去,车马劳顿还未来得及休息此时是有些乏了。 “等等”孟铮打断孟清永的话,“既然来书房了那便把镇上那些店铺的情况说说吧。” 孟铮是一个喜欢做实事的人,他对自己的子女要求也是如此,空口说的都不做算,拿出真才实干,做出真正的成绩才能够真正的得到他的认可。孟家是孟铮白手起家,从一个小镖局到现在远近闻名的孟氏镖局,孟氏经营的店铺也都扩展到了周边的广大区域,如今让孟清永着手打理几家镇上的店铺锻炼一下他的能力,为以后他接手孟家的家产做准备。 “嗯”事实上孟清永此时有些心力交瘁了,只是又不好跟自己的父亲说,胸口有些隐隐作痛也让他十分不适。 “东街的药铺除去成本以及日常开销剩余……缴纳税费若干……西街的……”孟清永强忍着不适跟自己的父亲汇报完自己负责的店铺的经营状况。 “嗯……不错,你先下去歇着吧,一路上也不容易。”孟铮挥了挥手示意孟清永回去。 “是,父亲”孟清永右手遮掩着,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脸色也有些不好,后背更是出了一层冷汗,趁孟铮未察觉,孟清永快步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咳咳咳”孟清永有些喘不过气来,咳出了几口带着血沫的痰这才好些,孟清永随意地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残留血沫瘫倒在床上。 “永哥哥,你在吗?方便让我进来吗?”门口传来了孟清平的声音,对昏迷中的孟清永来说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远古传来的,将他从昏迷中拉了回来。 “在,咳咳,在的。”孟清永从床上挣扎了起来,吃力的回复着门口的妹妹。 孟清平感觉自己的哥哥有些不对劲急忙跑了进去,此时孟清永吃力的支在床边,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面色也十分苍白,手指紧紧地抓着床边,手上的青筋被没有血色的肤色称的十分显眼。 “永哥哥!”孟清平扑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叫父亲,你别急我去叫父亲。”孟清平摇了摇孟清永的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别……”孟清永下意识的抓住他妹妹的手,“我箱子里……有药……帮我……拿过来” “箱子!箱子!”孟清平慌张的找了孟清永口中装着药的箱子,“箱子,药,对对对,药”手忙脚乱的打开箱子,里面放着数个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里装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 “药,药,永哥哥,药。”孟清平手指捏着药丸颤颤巍巍的放进他哥哥口中,又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父亲,这不是小事。”孟清平慌慌张张将自家哥哥平躺在床上,颤抖着将被褥为他盖好后,朝门外跑去。 “哎哟”孟清平因为太过慌张,左脚绊住右脚摔倒在地上。 “平……平……平儿”孟清永断断续续的传出低沉的声音,“平儿,过来。”孟清永吃力的向地上的孟清平挥了挥手。 “永哥哥”孟清平匍匐着爬到床边,“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平儿在呢。” “平儿……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你说。” “不要告诉父亲……不要……” 孟清永结结巴巴的,不时还有血沫从他嘴角溢出。 “好”孟清平哽咽了一下,“好,我听你的。”孟清平掏出手绢为哥哥擦去嘴角的血迹,“我不说,嗯,永哥哥我不说,等你好点了跟我讲讲你到底怎么了,你且先躺着,我为你取热水跟毛巾来。”孟清平将孟清永扶好后匆匆往后院赶去,为哥哥擦拭好后静候他清醒过来。 “什么?你说永儿晕倒了还昏迷不醒??”孟铮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从,自己险些瘫倒在太师椅上。 跪在孟铮身前的仆从有些害怕,府中的下人们也是都知道自家老爷对大公子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想到这里,仆从的声音有些虚弱起来,“方才我见二小姐行事匆匆在后院端了一盆热水往公子房中跑去,我便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公子晕倒在床上,嘴角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孟铮听到此话急忙拽着地上的仆从往外赶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郎中?!”孟铮对着仆从呵斥了一句自己急忙跑向孟清永的院子。 “父亲”孟清平看着门口那个焦急的身影心中一惊,“您怎么、、、” “跪下”孟铮横了一旁颤抖着小手的孟清平,厉声说道。 “兄长他、、、、、、”孟清平委身跪下,耷拉着脑袋不敢与他的父亲对视。 “你还知道他是你兄长?”孟铮走到孟清永床边,为孟清永号了一下脉,“你再去打些热水来,待会郎中来了要用。”孟铮借口让孟清平起来,自己则是将孟清永的上衣解开朝胸口位置看去。 孟清永胸口一片於红,胸腹处随着孟清永急促的呼吸不断地上下起伏着,一丝丝殷虹的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父亲”“咳咳”孟清永眼角打开了一些,看着身旁的孟铮大口的喘着气,“父亲、、、您怎么?”“咳咳”孟清永咳的血越来越多,孟铮急忙将他扶起,从自己的怀中隐秘处掏出一枚丹药给孟清永服下。 “永儿先不要说话,先缓缓”,孟铮看着自己面色越来越白的儿子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我刚刚给你服下的是我重金购来的救命丹药,你先挺一下,郎中马上就来了!”孟铮老泪纵横,似乞求似的看着神志不清的儿子。 “平儿、、、平儿、、、”孟清永嘴角混着血沫模糊的喊着。 “平儿!平儿替你呈热水去了,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孟铮宽慰着说道,心中却又不是很希望孟清平马上回来,他在害怕,在害怕兄妹俩情绪激动会出现什么状况,同时他又希望孟清平早点回来,他想若是出现万一,孟清平还能见孟清永最后一面,孟清永也不至于因为没有见到打小感情好的妹妹而遗憾的离世。 事实证明孟铮想太多了,郎中先孟清永一步进入房间,立马对孟清永做好了应急处理,并将他人尽数赶出房间,紧闭房门。孟清平在瘫坐在门外,静静地流着眼泪,只是流着眼泪,滴落在门前的石阶上,泪光从日光到月光又到拂晓,随着杏红色木门吱呀一声响,颤动门口家人发髻上的露水,也颤动了她充满期望的心。 “郎中、、、”孟清平的声音带着苦涩,顾不上脸上的泪痕,孟清平颠簸的麻木的腿脚走到郎中面前,“我兄长怎么样了?” 误会? 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让陈老记了很多年,几年以后同样是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不如如今的一般好充满着希望,“你兄长此番是凶多吉少了,叫你父亲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听到陈老的话,孟清平直直的倒了下去,这一昼夜支撑她到现在的兄长给了她一个令她无法接受的答案,她再也无法撑下去了,她只想睡一觉,睡醒了她的兄长依旧能跟她插科打诨,依旧能疼她,从市集给她带好玩的好吃的,给她讲十里八乡的趣事。 “陈老您的意思是、、、”孟铮瞪大双眼看着陈老,孟铮同样一夜无眠,只是作为孟家家主相对于别人更多了一丝镇定,如今长子重病,妻子跟女儿都因为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只能冷静下来分析好情况,将局面稳定下来。 “此次有劳陈老了,还望陈老帮忙开几服凝神滋补的药给我的妻儿。”孟铮强打着精神带着陈老为妻子刘氏跟孟清平把脉开药。 “贵夫人跟小姐都是伤心过度,心力交瘁所致,我开几服药给她们服下,平时注意一下情绪就没有大碍了。”陈老写好药方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陈老且慢!”孟铮往陈老手中又塞了一块分量不轻的金子。 “孟家主这是何意?”陈老没有推攘,将金子收好后问孟铮欲意何求,作为一位老郎中,在这人情世故上是十分拎得清的。 “还望陈老不要将吾儿病重之事与他人提起。”孟铮的心思相当的缜密,他知道如今觊觎他们家财产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此时孟家的几大对头家族知晓此情报联起手来挤兑孟家,孟铮年老,孟清永又无法再继承家产,若是孟家被针对,很难有反制的手段。 “孟家主的意思我知道了,老夫自会守口如瓶替贵族保守好秘密,只是贵公子时日不多,还望孟家主早作打算,我先告退了。”陈老自知多说无益识趣的离开了孟家。 孟清永重病孟家里里外外严抓口风,同时在孟铮的安排下孟家再次运行的仅仅有条,只是孟家继承人的问题一直是孟家的一个问题,几次家族会议也未能确认下来。 孟家后院往日里少不了孟家兄妹嬉戏打闹的声音的,只是如今孟家上下多了一份冷清,家中的仆从也不如往日了,孟家家主孟铮对待仆从都是极好的,如今自己主子家中遭遇不幸,做下人的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尽心尽力的把所有事都做好,同时收起脸上的笑容,与整个孟家共同承担这一切。 “永哥哥你可感觉身体好些了?”孟清平自醒来后就一直服侍重病的孟清永,除却吃饭睡觉跟一些私事外更是一直呆在孟清永身旁,孟清永的身体虽然未见好转,但气色还是好了不少的。 “好多了、、、”孟清永挪动了一下身体面对着自家的小妹妹,“平儿,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不,永哥哥,不是这样的!”孟清平拉过孟清永泛白的手,“郎中,郎中说你还有救的,还有救的,只要好好调养。”大滴的眼泪顺着孟清平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床榻边,微微浸润了床上的软絮。 孟清永看着软絮被打湿的地方,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怕死,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用承担,只是落得未亡人半生忧伤,“平儿,你听我说!”孟清永挣扎起来两只手紧紧抓住孟清平的手。 “孟家家大业大,我若去世了,财产问题肯定是会有纠纷的。”孟清永直直的看着自家妹妹,虽说孟清平年纪尚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得,但此时也擦掉眼泪认真的听着孟清永的话。 “这孟家的一切都是父亲白手起家一手打拼起来的,断然不能到别人手里!”孟清永咬了咬牙,“如今孟家内忧外患,不仅别的几大经商的大家族想吃我们这块肥肉,就连家族中也有不少眼睛盯着我们的财产,而现在我又不争气。”说到这里孟清永懊悔的摇了摇头。 “这事怨不得你的,有什么我能干的事永哥哥你尽管说。”孟清平知道兄长对家族的重要性,也知道家中的剧变,只是作为一个女子能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与其去瞎参合倒还不如好生照顾好自家兄长,期待奇迹的出现。 “我既然开口了,必然是有的。”孟清永吞了一口唾沫,“你来继承家族产业。” “我?”孟清平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兄长,“永哥哥,这种时候,你别开玩笑了,我是不可能继承到的,纵使我有心,也无力啊!”孟清平将孟清永重新放置好,将被子为他好好盖着准备出去换一下擦身子的水。 孟清平端起铜盆转过身去,却是感觉到身后的孟清永拉着自己的衣角。 “平儿,退婚,嫁给我吧!” 身后孟清永的话让孟清平手中一抖,铜盆摔落在地上,铜盆中的小半盆水如孟清平的思绪一般流了开来。 “孟、、、清、、、、平、、、平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当哥哥的可是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往后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为你出头!”孟清永带着奶声的诺言还依旧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平儿,我要去镇上打理生意了,你在家要好好听话,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平儿,不要告诉父亲、、、不要” 、、、、、、 很多事情,很多回忆在拉扯着孟清平的思绪,孟清永的话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孟清平只记得自己那天好像丢掉手中的铜盆跑了很远,被水打湿的裙子混着路上的泥土,孟清平一直在哭,因为她记得很多年前,她刚到时隔壁邻居家说了一句话: “说得好听是领养一位闺女,其实也就是给他们家永小子找一位童养媳,给孟家多找一位仆人。” “当真是如此吗?” “当真我如隔壁隔壁李婶说的一般就是一位被领养做童养媳的吗?不然为何兄长直到病重才让我嫁给他,肯定是我一开始就是孟家用来做以防不测的童养媳的。” 想到这里孟清平哭的更伤心了,这么些年下来似乎并没有为自己活过,自己可能打一出生就是个笑话,孟清平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大楠树下面,哭到累了乏了直接睡在了树下。 屋内的孟清永此时也十分不解,二人虽有兄妹之名但是却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结婚成亲也不会违反纲常伦理,而且今世不同往日,结婚也是为了孟清平在孟清永死后能够顺利地继承家产,防止孟铮一手打拼下来的家业落入他人手中,只是让孟清永费解的是,为何明白事理的妹妹此时反应如此激烈,实在让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