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机缘巧合建军功 改朝换代登龙椅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贫不失志,学养厚重;斩荆搭桥,步步为营。 狼啸满月,光阴无情;悔恨如潮,往昔不可追;堕勤交加,来日不可知。 自弹自唱,天有道则志士仁人各遂其想,天无道则高人达士自得其时。 天地不仁,造化无力,鸠鸡成群,识主为谁? 话说有一秀才,姓赵,名柳,号南山居士,才华满溢,却差时运,落魄以砍柴为生,整日闷闷不乐,落幕归来,每夜举杯独倾,酊酿恶醉,日渐形体消瘦。 这时正值汉隐帝始年,隐帝年幼无知,在朝中这些重臣眼中更是无足轻重。这些武夫悍将,个个专横跋扈,议论朝政时,吵吵嚷嚷,大呼小叫,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使隐帝难于忍受。 这些人只知舞枪弄刀,却根本不懂安邦定国的道理,有时争吵起来,甚至动刀动剑,几乎杀人。 朝纲混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这天阳光明媚,隐帝登殿,众大臣刚刚杂乱无章跪拜山呼万岁之际,一条青龙忽然从天空落下,盘踞在大殿高梁,众人大惊失色,噤若寒蝉。 接着风云涌动,大地疑暗,一声地动山摇的闪雷,电击青龙的头部,青龙咆哮一声,鲜血四射,落到地上。隐帝惊吓晕厥,左右太监急忙扶入后殿,众大臣纷纷四处奔逃。待到禁军闻讯赶来,只见大殿一摊鲜血,青龙已无影踪。 隐帝传方德大师过来占扑一挂,正挂曰:子子子尸,副挂曰:水方人子。隐帝不解,问大师何解?大师不语,拉着隐帝的衣袖出门,及其不尊重。 隐帝怒容道,“你竟敢戏弄朕!” 急令身边卫士擒拿,大师轻描淡写几招躲过砍来的刀剑,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望帝醒悟。” 说完,几个起落飘出了皇宫,悠然而去。隐帝心下黯然,下令招进天下异人能士,他们都无法解释此挂的禅意。 赵柳某日在南山上砍柴,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两鬓犹白,步履蹒跚。 刚好赵柳饥饿,摸出烧饼咀嚼,见老人一副面黄肌瘦、多日未食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把烧饼都给了他。在这饥荒的年岁,路边经常有饿死的人,真是一饼千金。 老人拿起烧饼便走,神色慌张,未曾谢过只言片语。赵柳未加计较,他心想许是老人担心他反悔,把饼拿回。 他微微一笑,挥舞镰刀砍伐,干柴应声倒下。眼角忽见老人待过的草丛落一锦囊,闪闪发光,打开一看,是一袋黄澄澄的金条,金光万道。 赵柳拾起金袋,疾步向老人走的路径追赶,他心想老人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心急如焚。提足飞赶了一个时辰,发现路断在一个悬崖上面,向下俯视,万丈深渊不知有几千里深,悬崖对岸迷雾缭绕,也不知几千里远。 忽对岸传来一个充沛高昂的声音道,“我乃麒麟师祖,见你一片赤子之心,现赐予你一部兵书,望你好好用之。” 一本书,就像一片风中的落叶一样,幽幽荡荡,从对岸迷雾里缓缓地飘过来。赵柳捧起一看:《麒麟兵法》。 从此赵柳空闲之余,专心致志鼓捣研究《麒麟兵法》,里面的文字生涩难懂,慢慢研读起来,却犹如鸭子的腿骨,越嚼越有味。赵柳深陷其中,一字一句细细推敲,领悟其精髓,欣喜若狂,手舞足蹈。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赵柳也未曾留意。他拜读完毕,决定从军,建功立业。此时汉隐帝已古,郭威称帝,史称后周。周太祖二年,北汉主联合契丹入侵,想趁周太祖称帝不久,人心不稳之际,妄图一举消灭后周。 周太祖封张永德为‘破奴大元帅’,率军抵抗。后周大军在夏州一败涂地,一溃千里。 北汉、契丹联军势如破竹,不日就攻到延州地界。周太祖全国招兵买马,送往延州张永德大营,命令他将北汉、契丹联军阻挡于此。 赵柳对军队每天的训练苦不堪言,加上水土不服,瘦如枯柴。 然而在五百为一队的士兵中,他凭着一股坚韧不拔的精神,鞭策自己日训夜练,他的马术、射箭、刺枪、摔跤无人能及,一时崭露头角。加上他是秀才出身,于是被提拔为伍佰长,初露头角。 伍佰长是军营最低的一级军官,它的上级就是千夫长。但初来乍到,就能任此官职,实属不易。 这天傍晚,北汉、契丹联军奔至延州,只见军旗森森,人马嘶鸣,延绵几千里不见尾。城上的守兵个个惊慌失色,惶恐不安。 契丹的元帅巴图尔计谋了一策:瓮中捉鳖。既是将延州城团团围住,断其粮草供给,决其与外界取得联系,一旦粮尽水干,城不攻自破。 于是,延州城就此被围困数月,张永德领兵出城对敌,皆败回,又与众将苦思无计,粮草渐渐竭尽,人心浮动。 是夜,勾月倚天,星光惨淡。张永德正在大营帐中与文武官员商量对策,忽然听到西门一阵呐喊,人声沸腾,他急忙提白宴刀,飞跃上马,率领众将奔来。 原来是北汉、契丹联军挖通地道,涌上城内,与守城的士兵发生巷战。张永德厮杀片刻,接着城外连连攻城,主门轰破,喊声如雷,震耳欲聋。 弓箭似雨,骸魂惊心,屋外烟焰弥漫,一片火海,室内昏暗死寂,军民万千,浴血街头。 北汉、契丹联军如潮水般涌入,杀之不决,张永德看大势已去,率领众将杀开一条血路夺城向西,灰头土脸,逃之夭夭。 一路不断有残兵败将来归,行到黑虎山时,又聚了十万之众,复振军威。 黑虎山周边到处是山,山连着山,山外有山,小山傍大山,大山背小山,开门见山,山峰如竹笋,矮的尖似箭,高的耸入云,花香鸟鸣,猿猴啼叫,禽兽满地横行,古木刺破苍天。 张永德在山上安营扎寨,巩石为墙。赵柳随着败军到此,他这才感受到了主将的无谋与战争的残酷。他进言道,“元帅,我们阻拦北汉、契丹联军,最宜在官道上安营扎寨,敌军无一人能通过。” 张永德依靠虎皮制作的大椅子,斜视一眼,道,“你官居几何?” 赵柳铿锵有力答道,“伍佰长。” 张永德勃然大怒,道,“小小的伍佰长,竟敢胡言乱语,给我乱棒打出。” 帐内士兵大喊一声,把他打个皮开肉绽,滚将出来。 第二天,赵柳心想军情危机,间不容发,便携带着伤痛再进言道,“元帅,万万不可在山上安营扎寨啊,一旦敌军偷偷渡过,我们又如和得知,到时候悔之晚矣。” 张永德一看又是哪个伍佰长,暴跳如雷,怒发冲冠,道:“乱我军心,拉出去砍了!” 赵柳竭嘶底里,磕头破血,喊道,“元帅,我死不足惜,只怕你将要步尘三国马谡的车辙啊。” 副元帅韩通进来,刚好碰到赵柳被拉出去行刑,急忙道,“且慢。”他大步流星走到张永德的身边,拱手道,“元帅,不知他犯了什么罪,但大敌当前,不可杀勇士啊,这为不吉。” 张永德见副元帅言之有理,不好发作,余怒未消道,“我本无意杀他,奈何一直冒犯,说我在山上安营扎寨是失策。” 韩通与赵柳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多次向张永德言明与规劝,可张永德一意孤行,他亦然无可奈何。 张永德察言观色明白了韩通的心思,说道,“我自幼熟读兵书,带兵也有数十年,这座山不是三国马谡的那座山。” 张永德指着地图道,“黑虎山道路险峻,易守难攻,水源充足,在此安营那是上上之策。” 探子忽报山下有一群百姓经过,张永德命令拦截询问,几千百姓衣服破败,披头散发,面黄肌瘦。一老人疲惫不堪,惊魂未定地说道:“我们是延州逃出来的子民。” 张永德垂头丧气问道,“延州城内如何?” 老人气喘吁吁地道,“城中子民皆被烧杀、奸淫,无一幸免,现在城中无一我朝子民,全部是敌军。” 军中有认得百姓是张三李四的,过来打招呼,士兵也有亲戚在延州的,也有家属在城里面的,皆死在敌军的乱刀之下,作山魂野鬼,众兵闻讯痛哭,百姓亦大哭,山上山下一片嚎啕痛哭,捶胸跌足,怆地呼天,令人落泪。 赵柳回到自己的账前,拔剑砍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裂为两块。他身后转出一人笑道:“老弟,堂堂的伍佰长,何故动怒?” 赵柳回首见是他要好的朋友石守信,石守信也是个伍佰长,赵柳气愤填膺,恶狠狠地道,“石兄,不杀尽北汉、契丹狗兵,誓不为人!” 石守信本是少林寺主持大师圆通的高徒,武艺高强,这次下山是受师父之命,驱敌保国,视死如归。平时空闲,赵柳多向石守信学练武功,赵柳一直想拜他为师,石守信死活不肯。 北汉、契丹联军不久尾随而至,离黑虎山不远一山坳处安营。北汉元帅张金龙对契丹元帅巴图尔说道,“巴元帅,我们为何不趁着周军在山上,夜里偷偷过去,直杀开封?” 巴图尔嫣然一笑,道,“张元帅心急了,周军虽然新败,狼狈奔逃,但他们还有十万大军,不容小觑。” 张金龙傲睨自若,不屑一顾道,“我看他们十万大军,就像十万稻草耳。” 巴图尔知道他骄傲不可一世,于是耐心耐性分析道,“我们如果轻易进军,到时候我们在前面攻打城池,后面周军赶来,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张金龙思绪半天,豁然开朗,拱手道,“巴元帅足智多谋,佩服佩服。” 两军相持一月有余,大战无数次,各有胜负。赵柳屡建战功,他利用山上的取之不尽毛竹代为弓箭,乱箭射向山下叫战的敌军,敌军叫苦连天,他又利用毛竹的韧性,在毛竹尖上安装上箩筐,箩里装上石头,几人使力弯下毛竹然后同时放手,石头飞打山下的敌军,敌军哭爹喊娘,死伤无数,屁滚尿流。 他在军中人心向往,威名大振,人人称之‘小诸葛’。朝廷闻名,各种褒奖的圣旨不断,着升赵柳为将军。然而张永德对这个曾经顶撞过自己的伍佰长怀恨在心,,他按下旨意不办,让赵柳继续官当原职。 夏日炎热,野草枯干,北汉、契丹联军士兵多有中暑,他们将营寨移扎到一条河边。赵柳看见时机来临,召集十个要好的伍佰长如此如此商议一番。 当天夜里,赵柳、石守信悄悄领自己的两千士兵摸向敌营四处放火,杨光义、李继勋、王审琦领兵在河的上游,把土装进袋子扔进河道拦截流水,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领兵拿着锣鼓到敌营背面敲锣打鼓,摇旗呐喊。 北汉、契丹的士兵从梦中醒来,看见火起,急忙奔到河边打水灭火,平日里水流湍急的河道现在滴水全无,他们提着桶盆在河道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候突然周兵呐喊杀至,他们只好四处奔逃,火借着风势,火烧连营,烧死的、踩踏死的、误认为是敌人自相残杀的多得数不胜数。 张、巴两元帅带着士兵跑了一夜,待到天明才敢稍息,打听的人回来报告,才知道不过是周军的几个伍佰长放火、截河、摇旗呐喊,而自己的士兵却死伤了好几万,还连夜亡命逃跑了一宿。张、巴两元帅气得鼻孔生烟,对赵柳恨得咬牙切齿。 经此一战,赵柳的名声像雷声一样,天下的人都听到了。圆通大师从少林寺不远千里地赶过来,收了赵柳为徒。圆通大师道,“你的取名‘柳’字带着女性,显得阴胜,我帮你改一名字如何?” 赵柳道,“但凭师父做主。” 圆通大师道,“‘匡’,拯救我国苍生;‘胤’,让子子孙孙连绵不断。” 赵柳道,“‘匡胤’,赵匡胤?”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好,我听师父的。” 从此他改名为赵匡胤,圆通大师教授他少林寺藏经掌七十二绝学,然后离去,赵匡胤苦留不住。 赵匡胤又与石守信等十人结拜为‘义社十兄弟’。 张永德与韩通私扣粮饷,中饱私囊,督粮吏查明举报,皇帝震怒,下诏押回开封候审。诏封赵匡胤为元帅,石守信为副,统领三军杀敌卫国。 赵匡胤与石守信等‘义社十兄弟’率领众军,巧设妙计,把北汉、契丹联军打得落荒而逃,皇帝下诏穷寇莫追,他们凯旋归来,封官加爵。 公元959年,周世宗柴荣崩,八岁的周恭帝柴宗训即位。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与禁军高级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掌握了军权。 公元960年正月初一,北汉、契丹兵将南下攻周,皇帝急遣赵匡胤统率诸军北上御敌。周军行至陈桥驿,赵匡义和赵普等密谋策划,发动兵变,众将以黄袍加在赵匡胤身上,拥立他为皇帝。随后,赵匡胤率军回师开封,京城守将石守信、王审琦开城迎接赵匡胤入城,胁迫周恭帝禅位。赵匡胤即位后,改国号为"宋",史称‘南宋’,定都开封。 石守信、高怀德、张令铎、王审锜、张光翰、赵彦徽皆得授节度使位号。 公元961年,南宋皇帝赵匡胤与赵普商定计策,召集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宴饮,以高官厚禄为条件,解除他们的兵权。史称‘杯酒释兵权’。 公元969年,又用同样手段,罢王彦超等节度使,解除藩镇兵权,以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防止分裂割据。从此朝廷稳定,赵匡胤精心图理,发展农业,科举兴国。南宋呈现一派安详繁荣的景象,国泰民安。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回 时来运到遇赦免 浪子回头再做人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沁园春 流云经天,浪花涛涛,我主乾坤。 念半身起落,无非过往,几回梦碎,只当消磨。 雨打沙滩,风吹兰亭,多少飘摇浮世歌。 有道是,看尽岁月殇,不过蹉跎。 休凄恩怨贵贱,应晓世间如是婆娑。 本无穷欲望,一时变幻,万般缘劫,几声嗟哦。 赵地黄花,关山明月,自古人间叹廉颇。 志犹在,人老鬓已衰,今世如何? 时值秋日,风和日丽,长城山下,一秀才踽踽独行,原来是宋太祖微服私访化为之,虽然两鬓沾满微汗,气喘吁吁,但仍努力前行。 来到一户农家,女主人正在户前田间插秧,男主人扶着木犁跟在一头老黄牛后面犁田。太祖向男主人作拱道,“老哥哥,我投奔远方亲戚,路过此地,肚中饥饿口干,可否讨一碗水解口?” 老翁放牛吃草,拉着他回屋,老妪赶紧生活煮饭。不大一会儿,粗茶淡饭端上来,太祖艰难吞了几口,眉头紧锁,比之宫中的山珍海味,这些食物就像枯草一样枯燥无味,难以咽下,味同嚼蜡。 老翁道,“老弟想是大户人家,未曾吃过这样的粗茶淡饭。” 太祖佯谎回道,“老哥哥,我以前确是高贵门第,后来门楣倒塌,只剩我孤苦伶仃,生活无着,欲投奔远方的族叔。” 老翁道,“听老弟的口音,像是来自涿州一代。” 太祖道,“是的,老哥哥一语道中,难道哥哥有亲朋好友居住在那里?” 老翁叹了口气道,“我的家乡就在那里啊,因触犯禁令,罪驱于此,今生今世只能狐死首丘了。” 说着老翁流下了混沌的眼泪,像两条老蛇巴巴地贴着脸颊淌下。 吃斋完毕,一夜无话,太祖连日来奔波劳累,筋疲力尽,一觉天明。 第二天醒来,老妪已经煮好了饭菜摆在桌上。太祖不见老翁,问道,“老哥哥去耕田了吗?” 老妪道,“他去出牢工了,他吃罪深重,罚一辈子在此修建长城,一天的时间自家安排,另外一天去巩造万里长城,如此循环下去,直到灯灭人亡,驾鹤西去。” 老妪接着难过地说道,“老头子已经七十余载,余日不多,再多大的罪孽,也该两清了啊。”她顿了顿道,“他风湿病缠身,常常半夜三更疼痛醒来,天可怜啊。” 老妪满脸的埋怨,她告诉太祖她与老翁两小无猜,老翁一犯罪流放到此,她也跟了过来整整有五十又三年了。 太祖吃过了早餐,信步来到长城边,只见: 衣衫褴褛罪孽人,面黄肌瘦劳作者,抬石的抬石,搬土的搬土,汗水淋漓,步累蹒跚。 凶神恶煞的差使官,耀武扬威的监督吏,犯人稍微抬慢一步,他们从背后不论青红皂白挥鞭抽去, 犯人痛恨得咬牙切齿却默不作声,监督官凶似狼狠似虎,犯人就像一只只猎人手上的羔羊,如何敢有半句怨言。 太祖走了过去,监督的这些官吏看见是一个老秀才,对他倒是客气。一个脸上有颗大痣的监督官对太祖道,“老秀才,何故到此啊?” 太祖道,“我欲投奔远方亲戚,途经此地。” 大痣脸自称姓张名来,他的差事是沿袭父辈的官位。 太祖问道,“如此的重役,想来这里的罪犯应该都是些穷凶极恶?” 张来道,“也不是,有些只是犯了些小罪,而且犯事在上个朝代,现在已经是大宋了,按理说犯的罪本该两清,只是没有皇帝的赦令,上差也不敢多事,他们只有继续服役。” 太祖和张来边走边说,走到一个斜坡,只见坡下一群人正在抬一颗巨石,巨石如一座凉亭般大小,被成千上百的犯人抬着。老翁夹杂在这群人中,肩膀被担棒深深地压住,他们发一声喊,艰难地挪到了一小步,人人汗水如雨。 张来发现太祖注视着这个老翁,他心底是个积善之人,说道,“像这个老翁,活在世上的时日也不多,服役了这么久,当初犯下的罪早已经完全悔过,应该被赦免释放了啊。” 他又自言自语地道,“可怜可怜。” 经此一游,太祖回到宫里,立刻下旨大赦天下。 有一个罪犯也在赦免当中,他在年少时误入歧途,当了强盗,拦路打劫,无恶不作,后来被官兵缉拿,发配于此。 当他披星戴月回到自己的家乡时,唯一的老母已作古,埋葬屋前,坟墓长满了野花,热烈盛开,人去楼空,荒草湮没门栏。 他痛哭流涕,往事纷呈涌上心头,双亲的宠爱依稀如昨,可现在已阴阳两隔。他悔恨的泪水流了一天一夜,决定重新做人好好生活,以慰藉父母九泉之下安心瞑目。 人在年少时总是轻狂,难免做些荒诞之事,他们将长者的谆谆教诲拒之耳外,一旦被撞得头破血流时,才悔不当初,才想起长者的规劝真的是金句银语。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回 做成天下老实人 玉楼女婿遭暗算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武陵春 落日余晖照残林,倦鸟归旧巢。 人生苦短几十秋,欲养亲不在。 明月倾泻坟头草,人非百事休。 一杯烈酒三炷香,两行浊泪谁知意? 话说年轻罪犯回到家后,每天总是怀念自己的老母在世时的千般好处,懊悔异常,日夜唉声叹气,常常在母亲的坟头长跪不起,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善邻良舍看见他痛改前非,眷恋亲情,都来规劝,他也自知不能长此以往,只好背离山庄,寻觅到县城的玉楼客栈做了一个烧柴工。 年轻罪犯自称有宝,他觉得连唯一的老母都不能孝终,不配用本来的姓氏。 于是没人谁知道他的本姓,他不是什么大人物,茫茫苍生里人人日夜辛苦奔劳生计,谁才管他何方人士? 偏偏某日玉楼客栈的老板‘玉老虎’酒后信步入后厨,竟然对他好奇起来,明察暗访发现此人小心谨慎,心态和善,做事条条有序,越发觉得符合自己的做人标尺越是欣喜。 他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名翠花,有意将有宝招为乘龙快婿。 有宝自从赦免归来,发现在自由的阳光下生活是多么的可贵,他彻底与过去的生活决裂,凤凰涅槃,从此循规蹈矩,与人为善。 店里的佣工们觉得他质朴敦厚,软弱可欺,都叫他“老实有宝”。 玉老虎有意招婿,他们始料未及,大跌眼镜,觉得自己那一点都比有宝强,玉老虎肯定是瞎了眼,不然定是鬼迷心窍。 管家东郭先生更是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他人至中年,殚精竭虑打理客栈,故未曾娶妻荫子。 他始终认为玉老虎早晚会将女儿嫁给他,因为他的聪慧在这方圆几百里广为人知,又长得英俊倜傥,温文尔雅,多少女子一厢情愿想做他的梦中情人。 他守身如玉,只为有天和翠花喜结连理,不料竹篮打水一场空。 玉老虎将自己的意思告诉翠花,他觉得自己年岁苍老,说不定那天就要到阎王爷哪里报到,他只希望唯一的女儿安安稳稳生活在世上。 他看中有宝的就是老实本分,不和别人争强好胜、多生事端。 翠花长得千娇百媚,温柔善良,她对父亲的话从不敢违抗,点头默认。 有宝和翠花的婚礼及其隆重,县里有名望的绅士一一到场,连知县汤老爷也亲自前来恭贺,玉楼客栈‘玉老虎’的面子不可能不给,玉老虎财大气粗,听说他的银子可以堆成一座山。 玉老虎满面春风,乐呵呵笑迎来宾,他一手创办的玉楼客栈,济贫扶弱,广结善缘,曾得到过前朝皇帝的金牌赐匾,皇恩浩荡。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完美无缺,人们只要看见他一天裂着大嘴笑,大碗大碗地喝着酒,就知道他有多高兴。 人一高兴,就忘于防范,他一生与各豪强在生意上明争暗斗,得罪了不少人。他平日里也知道仇家太多,自己拜师学武,还请了高手做贴身保镖。 这天竟然高兴得忘了形,把保镖都支开了,痛快淋漓地大碗喝酒,醉后丫鬟扶去就寝,鸡鸣时分,死在床上,一命呜呼。 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纷纷,有的说玉老虎被仇家派人砍死,面目可憎;有的说玉老虎被大卸八块,惨不忍睹;有的说玉老虎先被挖心,然后抽筋剃骨。 翠花看见父亲莫名其妙暴死在床上,双腿伸直,两手环胸,就像睡着一样,她哭得死去活来,日夜守在玉老虎的尸体旁,披头散发,形槁枯寂,滴水不沾。 官府的官差过来照例查案,玉老虎的尸体完好无缺,门窗规规矩矩,屋里没有任何打斗或者翻动财物的痕迹。官差上报:玉老虎无疾而终。 玉老虎的后事多亏了东郭先生料理。翠花伤心欲绝晕了头,加上她还年幼,不曾经过任何复杂的场面,有宝老实过度,众家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玉老虎死后一月有余,翠花哭伤的身子渐渐恢复,也能吃下一些水粥,不料又突生变化,有宝盗窃官银,锒铛入狱。 原来最近县里的官府的税银累次被盗,积少成多,已有万两盈余,惊动了州府,州府大人暴躁如雷,督令汤知县破案。 县里的大大小小的捕快立刻倾巢而出,挨家挨户搜查,前院后厅,床头墙角,无一不一一查过,连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待嫁闺女的香房也要进去乱七八糟搜查一统。 他们趁户主人不注意的时候,顺手牵羊把一些值钱的物件收入囊中,有时候被不小心发现,他们就说这些物件可疑,要带到衙门辨个真伪。 户主人自然知道再也不会拿回来的了,遂作罢,他们也深知自古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有钱的人家待这些官差来到,急忙往他们身上塞银子,官差拿着银子,嘴里还在大声说道,“老王,你家不会有人盗窃了官银吧?” 老王陪笑脸道,“官差大人,我们一本正经的人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官差发怒道,“谁知道你家是不是正经人家?待我们上去查一查。” 老王马上又往他们手里塞银子。 官差道,“你家不会窝藏脏银吧?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老王道,“不会,不会。” 官差道,“谅你也不敢,如果看到什么可疑人员,立刻禀告我等。” 老王唯唯诺诺道,“是,是是,小的遵命。” 其实这些捕块们也知道这户人家正经的底细,不过他们好不容易有一趟案子,总得在这个案子里把油水捞足。 知晓官场规矩的大户人家,知道某天要查到自己的家里,怕惊动了老太太和妻儿们,于是在那一天早早地候在衙门口,待官差们一出来,马上指挥家丁派送银锭,把官差们统统邀请到客栈大吃一顿,酒饱饭足之余,又把这些官差请到妓院里,官差们就在美女身上鼓捣勘察了一天,这户人家自然也不用前往勘查,大家皆大欢喜。 查到玉楼客栈时,伙计们正在忙招呼南来北往的客人,账房老头刘大海急忙起身走出台前迎接,招呼伙计给他们端茶倒水,暗地里叫一伙计出去找东郭先生回来。 正在这时,东郭先生和有宝从门外进来,有宝现在摇身一变,成玉楼客栈的老板,身上有了余钱,就犯了色戒,经常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最近到弯刀赌坊去推牌押宝,废寝忘食,流连忘返。 这天刚好输尽身上的钱财,心浮气躁,闷闷不乐。刚与东郭先生在酒店喝了几盅竹叶青,酩酊大醉,醉眼迷离,他踉踉跄跄进来,看见一群官差要搜查客栈,一股无名之火后从脚尖腾腾冒了上来。 有宝声疾厉色道,“你们要查便茶,喝什么鸟茶,明人不做暗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官差们一听此言,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几时受得了这种语气,查到哪一家那一家不是把他们当观音菩萨一样供着,他们抬步就往里屋走,怒发冲冠,怒不可遏。 东郭先生疾步拦住解围道,“大人,各位大人,请听在下一句,我家主人今多喝了几杯,酒后乱性,胡言乱语,各位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捕快头戟指怒目道,“东郭兄,玉楼客栈的势力本来我们不敢得罪,我们本来是要来例行公事,走过过场,奈何你们欺人太甚,我们非要仔仔细细查上一查。” 捕快头绰号‘小王侯’,本是个无赖,之前天天在县里招摇拐骗,到最后本地的人都熟识他,他无以为计,打听到有个远房亲戚在州府里专门煮饭,他使了些银子,煮饭的亲戚通过州府大人的小妾在州府大人耳边吹风,竟谋得了知县捕快头的空缺,他整天带着一群手下耀武扬威,明拿白吃。 东郭先生赔罪道,“大人,请息怒,息怒,大人能给玉楼客栈的面子,我代主人先谢过了,我已略备薄酒,请各位大人往雅间共饮一杯如何?” 一官差道,“东郭兄这话还差不多。” 另外一官差道,“东郭兄是个知晓明理的人,这个面子我们不可能不给。” 有宝知道这些官差哪里是查案,不过是借案贪钱,心里更来气,不屑一顾,嗤之以鼻道,“不查请出去,这里不养闲人。” 东郭先生心想要遭,连连给有宝使眼色,有宝视而不见,继续道,“客栈正经生意,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小王候火冒三丈,爆喊一声:“走,兄弟们,给我仔细地查喽!” 东郭先生知道再也拦不住,侧身让开。 一杯茶功夫,众捕快肩抬一四方箱子出来,打开,里面全是白晃晃的银锭,银上还刻着‘某州某县供银’。 玉楼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目瞪口呆。 小王侯叫道,“给我拿了。” 几个官差把有宝绑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有宝吃了大吃一惊,酒醒了几分,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小王侯道,“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看你还有何话说。” 有宝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的房间怎么会有官银!” 小侯王道,“这可容不得你跟我说,到汤大人哪里去交代吧,带走!” 有宝在监狱里被官差们严刑拷打,官差们恼怒他之前的冲撞,拼命地折磨他,他被打得死去活来。这天知府升堂,汤知县醒木一拍,道,“有宝,所犯何罪,还不从实招来!” 有宝百口莫辩,回道,“大人,我是冤枉的,请大人明查。” 汤知县道,“好,那我问你?官银是不是在你房间找到的?” 有宝道,“是,可是一定是别人诬陷我的,官差大人来搜查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官银。” 汤知县道,“最近一个月你进出弯刀赌坊,输掉的银子已经超过玉楼客栈的赢利,输的钱刚好是官府被盗的一万两银子左右,银子从何来?” 有宝道,“大人,冤枉啊,我跟赌坊老板赵四借的高利贷,大人一传赵四便知。” 汤知县道,“传弯刀赌坊赵四。” 片刻,赵四上来,跪下。 汤知县道,“堂下所跪何人,可是赵四?” 赵四道,“正是草民。” 汤知县道,“赵四,我问你,有宝这个月可曾到你弯刀赌坊。” 赵四道,“有宝这个月天天来。” 汤知县道,“他赢还是输了?” 赵四道,“输了。” 汤知县问道,“多少?” 赵四道,“一万两。” 汤知县道,“你可曾借给他?” 赵四回答道,“大人,我小小的弯刀赌坊,哪里有这么大的一笔钱借给他。” 有宝插嘴道,“赵老板,你可不要害我,我在你哪里借了十六次,共八千两,你怎么能说没借呢?” 赵四踌躇不语。 有宝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道,“赵兄,咱们做人得讲良心啊。” 汤知县道,“到底有没有借?” 赵四迟疑了片刻道,“没有。” 汤知县醒木又一拍道,“有宝,既然赵四没有借,你的巨大的银子从何而来,速速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两边的官差大声喊道,“威武,威武。” 有宝道,“赵四说的是假话,请大人明察。” 汤知县道,“公堂之上,朗朗乾坤,谁敢说假话。” 师爷进言道,“大人,这小子以前乃是我县黔灵山上鼎鼎有名的强盗头‘一枝花’,后来官兵攻入黔灵山,擒拿归案,发配边疆修建万里长城,今遇慈主,大赦天下,故回我乡,平日里装作老实本分,实则寻机作案,官银失盗,非他莫属。” 汤知县道,“师爷所言极是。” 汤知县扔下一块令箭道,“这是个顽固的强盗头,胆敢死不认罪,给我用重刑!” 有宝被打得血肉模糊,神志不清,双手被铁夹子夹破了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在外面围观的群众看得毛骨悚然,心软的妇女都转过了头去。 东郭先生进来跪下道,“大人,我家主人愿意认罪,请大人开一条活路。” 汤知县道,“我敬重东郭先生的为人,既然你请求,我免他一死,玉楼客栈权当万两银子,来日拍卖,赔偿官银,退堂。” 东郭先生从中周旋,玉楼客栈抵押了官银,有宝获得了一命,但无处落脚,只好和翠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百合山庄。 真是: 三起三落人生路,酸甜苦辣各有味。 谁知风云几时变?得时莫欢失莫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回 艰难度日百合庄 雪上加霜梅怒绽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减字木兰花 前路茫茫,愁眼迷离绪难平。几欲断肠,天涯尽头归何处? 雨打柴门,丈斗积尘无储粮。可赐利剑?斩断心中不平事。 百合山庄这里到处开满了野百合,故此成名。 有宝租了地主匡海口的三亩水田,学着努力耕种,几时泡种子,几时栽秧,凝惑时便问紧邻的大娘阿爹,早起晚归,春耕夏播秋收,除去上交地主的粮税外,余下的勉强糊口。 过去奢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生活拮据,翠花学会了缝补,衣服破了也是补搭着东一块西一块,穿在她娇美的身上看起来倒是有些新颖。 有宝经过了那么多的命运的造弄,心里沉静了下来,好像高僧参悟了世道,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三亩水田上面,自力更生,尊老爱幼。 回到百合山庄的第二年,翠花生了个大胖女娃,庄里的人们纷纷前来道贺,大都称赞女婴活波可爱,翠花听到赞扬声心里沾沾自喜。 有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每日傍晚带锄归来,总是先抱着女娃逗笑一番,爷俩的笑声穿透破旧的茅屋,远远地传了过去。 这时候,翠花赶紧去烧火煮饭,她那一双小脚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柴烧得很旺,锅里的水烧开了噗呲噗呲地响,翠花把米倒下去,用木瓢迂回搅拌,稻米的馨香立刻弥漫了这个小屋。 有宝抱着女娃上了床,食指伸到她的嘴边挑逗,女娃觉得好奇,把食指吸允进嘴里,看她吃起来好像津津有味的样子。有宝微笑着对翠花挤眉弄眼,翠花偶然一抬眼,看见了嗲怪地道,“你的手肮脏,不要给娃儿吸。” 有宝把手收回来,女娃正在吸允得上瘾,忽然失去,哇哇大哭。翠花急忙上床来喂奶,有宝下去煮饭。有宝道,“娃是有了,你看取什么名字好?” 翠花道,“明儿请个有名望的老秀才来,他知识渊博,方有个好名。” 有宝道,“好是好,只是老秀才也得聘个五两银子吧,去那里弄这么多钱。” 翠花沉默无言,要是从前在玉楼客栈,自己还是个金枝玉叶的小姐的时候,打赏丫鬟十两二十两随便撒出手去。 有宝道,“我看这样好了,这娃儿生来就跟我们过苦日子,就叫苦瓜好了。” 苦瓜一天天长大,跟她娘一样,也是个美人胚子,到了十岁的时候,越发出落得水灵,十里八乡的人都夸赞。翠花生苦瓜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到田间劳作的时,时常挥舞着锄头,挥着挥着就站着不动了,有宝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扔下犁,跑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翠花道,“有些头昏眼花,身体很虚。” 有宝要翠花到埂上去休息,翠花说,“站一会儿就好了,得赶紧把土豆给种了,要不然就过季了。”她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只在乎土豆过不过季节。 有宝看来这样下去不行,去县里请了个郎中过来,郎中说,“无济于事了。” 有宝以为是翠花马上要死了,哭求道,“郎中大人,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郎中道,“办法倒是有。” 有宝道,“什么办法?” 郎中道,“她这是生娃的时候落下的无根之病,只寻安心静养,不可妄念,不劳重事,不饥不饿,不喜不悲,眼无六尘,心如佛祖,这样既可。” 有宝心想:这样跟出家当尼姑差不多。又想:只要翠花的病能好,做什么都可以。 翠花倒是不喜郎中的话,她说这样活着与一块木头有什么区别,木头最终做了棺材,那还不如去死。 有宝心想也对,只是对她的病担心忧虑,就说,“那你就少做一些吧,也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情,反正有我在哩。” 翠花开始还听有宝的话,但她一做起事情来,就想到多做点以后给苦瓜挣嫁妆,于是她经常在地里劳作的时候,把郎中的告诫和有宝的叮嘱都忘了,有时候连午饭都忘记吃了,日常月久,又落下了胃病,真是雪上加霜,一个千金小姐的身子就这样败坏。 这一年,南方旱灾,到处饥荒,百姓生活痛苦,颠沛流离,很多人抵不住饥饿,到处掠夺。 稻田枯竭,耕地干裂,寸草不生,颗粒无收,稻田枯竭,耕地呈裂痕,寸草不生,连池塘里面的水人们都抢着去喝,大家纷纷把树皮、树叶能割下来煮吃。 往日里孩童嬉闹的街道颓然沉静,露出死气沉沉的样子,整个大地犹如人间地狱,到处人心惶惶。 有宝家里还剩下一点储粮,每天和妻女上山掘野菜,抓一把小米混在一起熬成粥喝下。夜里苦瓜饿得睡不着,她毕竟还是个小孩,说道,“娘,我饿。” 翠花无法,安慰道,“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过了一会儿,苦瓜又道,“娘,还是饿,睡不着。” 有宝生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翠花生下了她,落了一身病,还不让好好休息。有宝怒道,“别吵,睡了。” 苦瓜果然不吵了,她怕爹,这一间狭窄的小屋安静起来,只听外面的蟋蟀在草丛中了无生趣地鸣叫。 这样过了不久,苦瓜又在翠花的耳边说道,“娘,真的好饿,睡不着呢。”这一次她压低了声带,她怕她爹听见挨骂。 翠花心下无法,道,“数羊吧,梦中就会有土地公公送羊来,明天就可以煮羊吃了。” 苦瓜听到可以有羊吃,乖乖地数:“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七只…” 一炷香左右,苦瓜又悄悄对翠花道,“娘,我的眼前有好多星星啊。”那是她饿得眼冒金星。 翠花道,“那就数星星吧。” 苦瓜问道,“数星星会有羊吃吗?” “会的。” 在得到了娘的肯定后,苦瓜在数星星中饥饿睡着。有宝也饿得睡不着,妻女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无法改变着旱灾,只是心里默默祈祷上苍下一场大雨,让地里的庄家都生长起来。 真是: 屋破偏逢下雨天,赤脚偏遇荆棘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回 赤脚道仙不显灵 地租威逼占少女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调笑令, 天灾,人祸,生不如死苦恨。世间焉有公道? 东觅西寻无路。无路,无路,无穷无尽深渊。 话说天降旱灾,大地一片赤红。传闻钟灵山深居一道仙,法号赤脚,却未曾有人遇见,百合庄庄主耿可建命庄中青壮者前去寻觅,若赤脚大仙一场法事,或许能降甘霖,解救苍生。 有宝与众人结伴前往钟灵山,进山以后,层雾弥漫,古木茂杂,几欲遮路,山风强劲,渐次猛烈,树叶上的露珠水纷纷洒落,濡湿衣裳,寒气袭人,小径消失,众人任然一头前往,脚下树叶如雪厚,一脚下去,没入膝肚。 忽一大蛇串出,蛇身大如桶,墨绿双眸,吐着血红信子。众人不由自主惊叫一声:“哎呀,我命休矣!”,心跳急速,脸色苍白。大蛇秋风扫落叶把众人卷在一起,如一根粗绳子紧紧捆住,它张开窟窿嘴,一口咬去,众人知道无法逃过此一劫,闭目等死。 千钧一发,碗大一颗石头飞空过来,砸在蛇嘴上,蛇一吃痛,扔下众人往山谷滑跑,蛇过处,两边的树木‘噼啪’折断。众人得救,呆住半天,方才醒过神来,慌不择路逃跑。 有宝忽见一颗参天古木下睡着一老者,老者白发白眉白须,面如孩童红润,两脚缩进裤里,以地为床,以天为被,酣睡沉沉。 有宝怕大蛇复来,殃及无辜,急忙近前,摇他一下,叫声“爷爷”。那老者猛然惊醒,麻麻糊糊地睁开眼。有宝道,“爷爷,此处蛇虫出没,及其不安全,可随我们下山吧。” 老者打个哈欠道,“小子,忽要胡言乱语,扰我清梦。”说着慢闭双眸继续睡去。 有宝用力摇他,把片刻之前的遭遇一一告知老者,老者道,“你们不是找赤脚道仙吗?” 有宝愕然道,“是啊,奈何不知其居所,我们寻了半天,不见其影。” 老者道,“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生性清静,不喜人杂,就算你们误入他住宅,他一见你们人多势众,早躲起来了。” 有宝道,“那可奈何?” 老者道,“你们且回去,我代告知,他慈悲为怀,三天后,你们预备好道具,他一定前来。” 有宝与众人跪下磕头谢恩,抬头时,老者已然不见,他们方知老者乃赤脚道仙,再次跪拜。 法事安排在庄头,道具一一摆放整齐,万事俱备,第三天,全庄人苦等一天,未见赤脚道仙降临。夜半时分,赤脚道仙过来,他怕惊醒庄民,一路上小心翼翼,不弄出任何声响,尽管如此,他身上特有的一股得道之后的仙香,却无法隐藏,有许多家庭被香气熏醒,十分诧异,不知道是哪里散发出来的香气。 道仙施展法力,跪在法事台上虔诚祷告,急急如玉令,风雨雷电诸神奉圣旨至,圣旨曰:愚民劣根不净,残暴成性,近百年几易其主,血流成河,今降下旱灾,以敬效尤。 道仙自知玉帝意已决,无法撼动,旱灾还得继续,忧伤着飘然回山。 清晨人们醒来,发现天符、然香、木剑,知道赤脚道仙已然来过,法事已毕,大家痴痴等待甘霖降下。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老天仍然没有落下半滴露水。 渐渐深秋,风和日丽,天高气爽,地主匡海口率领一众家丁前来收租,天降旱灾,颗粒无收,谁家交得起租粮?大家一口央求来年丰收补上,匡海口惟利是图,心狠手辣,借此逼迫佃农签下高昂利息,佃农无奈,颤抖着手在议条上按下红印,有欲申理者,被众家丁一顿毒打,无奈妥协。 匡海口一看见苦瓜的美貌,立刻垂涎三尺。苦瓜此时已经芳龄十六,亭亭玉立如一朵雨后初阳的莲花,娇嫩欲滴,含苞待放。 有宝自然也是交不起粮租,匡海口一声令下,众家丁把他帮个结实,送往衙门吃官司,关进大牢。 第二天莫名其妙地释放出来,回到家,只见翠花娘俩哭哭啼啼,痛苦不堪。原来有宝关进大牢,匡海口立即过来,命家丁把翠花赶出门,他便在屋里蹂躏了苦瓜,苦瓜抵死不从,他说若再不从,定叫她的父亲死于牢中,他以此威逼得逞。 剥开苦瓜的沉沉衣裳,一个美丽的胴体立刻呈现出来,如绸缎般滑嫩,樱桃小嘴,明眸皓齿,鹅型脸蛋,胸脯皙白,腰肢曲线,双腿修长蕴涵弹性,脚趾小巧玲珑,看着这一具鲜活的青春的胴体,匡海口像恶狼般扑了上去。 有宝听了翠花的泣诉,义愤填膺,拿起柴刀恨冲冲往匡海口家赶,翠花拼命追拦,道,“他家有那么多保镖看家护院,你未及他身边,你便被他人取了姓命。” 有宝颓然坐在地上,掩面流泪,他心里想道:自己以前是一座山上的匪头,烧杀抢掠,大碗吃酒,大块剁肉,多么的快活,想不到现在连女儿受辱,自己竟然无计可施,真是越活越狼狈了,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想到自己若与匡海口拼一死命,妻女便会流落天涯。怎么办?怎么办?他在自己心中如此不停反反复复扪心自问。 苦瓜遭此大褥,日夜哭泣,苦累了睡,睡醒了哭,几天几夜,竟然把一双好好的眼睛给哭瞎了一大半,只剩下丁点余光,看起事物朦朦胧胧,她心道:瞎了好,世界是如此的肮脏,眼不见为净。 苦瓜从此自暴自弃,她的美丽大打折扣,因为她从此逢头垢面,衣衫褴褛,又脏又丑,身子再也未洗过澡。 苦瓜悲肠郁结,心烦意乱,自觉身子日渐亏虚,精神萎靡,便想出家为尼,此想越演越烈,忍不住告诉母亲,翠花耐心力劝。有宝闻知此事,大吃一惊,又不知如何劝慰,只得拜托妻子苦心婆口消除苦瓜的想法。 每次独自一人时,想到自己的坎坷人生,有宝不禁悲从中来,他又想,这或许是冥冥之中定下了的宿命,逃是逃不过,不如姑且赖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回 众里寻他千百度 前世姻缘今世续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留春令 新仇旧恨,回肠百转,依稀如梦。泪溢不当亲人面,亲者痛、仇者笑。破罐总有痴者惜,雨尽彩虹出。冥冥宿命红线牵,姻缘至、百合好。 大旱后几年风调雨顺,庄园秋收,硕果累累,人们欢欣鼓舞,喜形于色,人们把这归于赤脚道仙的法事。 苦瓜郁郁成病,消瘦异常,诸多郎中百方不灵,她想到自己遭此奇耻大辱,肝肠寸断,无颜面存活世上,本应离世而去,奈何母亲对她说:“瓜儿,你若舍我们而去,我便紧随其后。” 她听了心下迷茫,死活两难,但又觉得自己已是残花败柳,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口气,创伤巨深,使自己心里失衡,过于悲痛,灵魂已经脱掉肉体,游荡在外界。 父母对她的病束手无策,她的忧郁越加猖狂,病势越加日益深重,人们未知其中缘由,纷纷议论,都说是有宝已故母亲的亡灵附加在她身上作祟,有宝母亲的坟墓埋葬的方向是个大煞。 有宝信以为真,多方打听,找来了一个鼎鼎有名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常年游离在外,见多识广,他知道这并不是坟墓的方向问题,他一眼就看知了其中的因果,他对有宝说道,“此女灵魂出窍,只须给她婚配,大喜一冲便好。” 有宝闻言大喜,雇请媒婆,四处奔走婚事,奈无一家男子心甘情愿,他们一打听到苦瓜疯疯癫癫,顿时心惊胆战,退避三舍。 苦瓜未遭遇劫难之前,她容貌娇美,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完美无缺,多少户有男子的人家都把她视为无可挑剔的准儿媳,曾携带厚礼千方百计踏破门栏来提亲,现在人人鄙夷不屑,一讲到婚姻更是冰冷拒绝,毫无商量。 县城狮子街有一户人家,独门独户,父母早亡,留下一子,此子三十来岁,身材修长,面若黑炭,方头大耳,声音洪亮,他无所长,谋得在县里倒粪为生。 倒粪者,既大户人家夜里方便之后,把方便壶放在门外,倒粪者于第二天清早抬着一对空桶,把方便壶里的粪尿倒在桶里,抬往郊外制定的大坑,薪水微薄,种类低下,倒粪者,是所有生活种类中最最下流。 这户人家姓玉,此子名冲之,别人不叫他玉冲之,因他面黑,身材修高,比所有倒粪者都高出半截,故此都叫他大粪哥。他忠厚老实,别人叫他一声:“大粪哥!”他也不脑,只是嘿嘿一笑。 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苦瓜的苦难遭遇产生了许多流言蜚语,不胫而走,像风一样传到了他的粗耳。 他闻言大喜,方圆百里的人们因他下贱的职业藐视唾弃,如今无依无靠,形单影只,独守空房三十余载,若能与美若天仙的苦瓜连枝相依、心心相印、永浴爱河,今生香火有续,子子孙孙无穷。 玉冲之选个黄道吉日,向县里告个假,携带大小礼品奔百合庄而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觉天格外蓝,山格外秀,鸟声悦耳,蝴蝶翩翩。 他毛崔自荐,说明来意,有宝觉得他是面色黑了点,但端正高大,声音洪亮,彬彬有礼,还是令人满意。 苦瓜的卧室门悬挂一块三尺帘布,玉冲之掀开垂布蹑手蹑脚进去,只见苦瓜在松树制的木床上平卧着,姿势非常优美,衣裳肮脏,面部垢泥,头发逢乱,双目紧闭,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看见她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都不尽痛惜怜悯。 玉冲之心中难过,痛心疾首,惜怜地轻轻握住她的手,手骨柔软,虚弱无力,他想到以后陪伴自己一生的女子,现在遭受着如此大的罪,心下痛苦异常,喃喃道,“真叫人难过啊。”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眼泪肆无忌惮滑落。 他转身打来一盆水,贴心温柔地帮她清理面部,若是平日父母这样来清洗时,她定大喊大叫,拼力抗拒,不料现在却任玉冲之随意摆弄,父母就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屏息凝视,他俩感到连连称奇,目瞪口呆。或者这就是命中所说的前世姻缘吧。 苦瓜慢慢抬起疲惫沉重的眼皮,睁开冷漠的眼睛,痴痴看着这个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儿,心知肚明这个男子就是自己残身余日的所有依托,想不到自己不全被世人所抛弃,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英伟的男子全心全意呵护自己,心下感动异常,不禁泫然泪下。 玉冲之一动不动地看着苦瓜泣涕如雨的模样,觉得她的心境实在悲痛欲绝,厚爱之情立即油然升起。苦瓜泣道,“你我为夫妻,一定是前世的姻缘未了,今世来续。”说完,嚎啕大哭。 婚后,苦瓜跟随玉冲之迁移到了狮子街,整日蛰伏在家静养,玉冲之对她百般顺从,千般呵护,细细照料,用心体贴。她的心态渐次恢复,偶时欢歌畅谈,笑语如花。 苦瓜一旦去附近邻家串门,左邻右舍见她美丽无比,心底善良,谦虚谨慎,大家都非常喜欢,相处得非常融洽。苦瓜与人交谈,总是情深语挚,善婉动人。 有一对邻居老夫妇,对她喜爱异常,一旦有什么自认是山珍海味,总给她留一口半食,这对老夫妇姑且叫他张翁张婆吧,张翁张婆打心里把她视比亲生女儿尤胜。这就是善良与美丽带来的待遇吧。 某日玉冲之完工归来,天色犹早,东日未出,露珠叠草,见她酣睡如婴,孱躯损损,弱不禁风,怜爱之情尤胜,须臾,一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她美丽无暇的脸蛋,她本来是个绝色的女子,现在满头乌发散落在枕边,紫色的华丽衣裳陪衬,越发显得完美得不可方物,娇艳得无与伦比。 光阴荏苒,时光如水,去春临夏,某日夜里,苦瓜做了一梦,只见:雷鸣电闪,倾盆大雨,一紫一黄两龙在半空中争斗,手打脚踢,口咬头撞,斗个你死我活,好不激烈。 斗了半个时辰,两龙已是疲惫不堪,筋疲力尽,忽然,紫龙咬住黄龙的头,黄龙动弹不得,痛得嗷嗷叫,紫龙挥出两手雨点般打在黄龙身上,只打得黄龙哀求连连,紧接着飞起一脚踢向黄龙的心窝,黄龙惨叫一声,被踢飞出去无影无踪。 紫龙战胜,但也是遍体鳞伤,抖抖首,欲腾云驾雾飞天,忽哀叫一声坠落下来。 苦瓜躲在草丛仰头凝视,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见紫龙摔落下来,大惊失色,‘哎呀’一声,拔腿就跑,紫龙不偏不倚,刚好落到她的身上,化为一条小龙,钻进了她的肚子,她大叫一声‘救命!’,从梦中惊醒,浑身汗水淋淋,掀开睡衣瞧看腹部,小肚微微隆起,竟然怀了身孕。 第二天早上,玉冲之得知妻子应梦征孕,心花怒放,喜出望外,高兴异常,此后,他每天出工时都会哼着自编自导的歌曲,歌曲短小,令人欢快,他抬着两桶大粪轻快地穿梭在闹世之间,歌道: “黄金一担,香汤两桶,行人回避,冲撞莫怪!” 路人纷纷掩鼻笑,两桶大粪竟然说成是黄金一旦、香汤两桶。 苦瓜的身孕越显隆起,父母爱女心切,接回去小住几日,此时是深秋,漫漫长夜,风声萧萧,玉冲之已经习惯了妻子相伴的日子。 这夜不觉愁肠百结、辗转反侧,天刚拂晓,便带了礼品与一瓶上好的竹叶青,踏着朝露、披星戴月,向百合山庄奔来,恨不得下一刻便见到妻子娇美的容颜。 一想到妻子的姣好容貌、以及有口皆碑,玉冲之感觉这是上苍给自己赐下来的最好礼物,此生须竭尽全力去珍惜与呵护,让她幸福满溢。 有宝一大清早便看见自己的女婿踏着曦阳而来,携带物品,心下喜悦。苦瓜还在酣睡,样子甜蜜优美、美不胜收,不便打扰,翁婿便饮起早酒来。 苦瓜梦中依稀回到了自己大喜的日子,玉冲之骑着高头大马,轻衬飘举,风度翩翩,他把自己抱上马,自己轻轻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驾!’一声,马蹄飞起,春风惬意,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天空里腾云驾雾。 !! 第七回 萦损柔肠泪弹尽 悲歌击箜声声凄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乌夜啼 天茫地霭山朦,晚霜浓。 又见黄沙枯草漫苍穹 岁月换,生死别,悲何依? 只得一声轻叹,泪如雨。 苦瓜怀孕期间。翠花病势突起,沉绵床塌。女儿出嫁,有宝白天携锄于田野劳作,自己孤零零一人,甚感寂寞沉闷,百无聊赖。 她不厌其烦地对有宝说:“希望女儿快点生个儿子,常常过来看自己,也可以安慰一下这个凄寂无聊的日子。” 果然,在腊月的一天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翠花梦见那条藏在自己肚子里的紫龙破肚而出,腾云驾雾,醒来时临盆期恰巧到,一个男婴悄然降临,异常可爱。 玉冲之喜得贵子,万分疼爱,翠花整日的冥想得以实现,在病床上喜极而泣。有宝把这个可爱的小外甥捧在手里,视如明月。只有苦瓜产后病笃,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大家大喜之后大悲,郎中过来查看,冥思苦想,无从对症。 张翁张婆言道:“怕是阴魂路过,见瓜儿貌美,纠缠不清。” 玉冲之对妻子的爱胜过性命,不容她有半点闪失,倾其所有请来高僧做法,一群高僧日夜念经,敲打木鱼,声音喧闹。 苦瓜并没有从这一阵高过一阵的经文浪潮里苏醒还魂,弥留之际,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遗言道:“请把这个孩子当作我的遗爱,务必尽心抚养。” 又道:“把我葬在百花山庄,我喜欢那一片百合,清香优美。”言毕气绝,玉冲之嚎啕大哭,痛如刀搅。 翠花听到女儿噩耗,残身弱体,不堪如此大的打击,一口气堵在喉里,丑时光景,一命呜呼,果真如她生前所说的:女儿若舍离他们而去,她便紧随其后。 妻女同时香消玉殒,有宝心痛无法形容,但他是个异常坚强的人,强收眼泪,把妻女葬在几株百合花旁。 玉冲之呜咽道:“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啊。”他的一帮挚好的兄弟,环循左右,纷纷劝慰。 幸好还有个孩子让他有些慰籍,悲痛的心情得以强压了下来,又想到妻子正直青春年华,美貌娇容,体态婀娜,温柔似水,不禁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光阴似箭,白马过隙,孩子渐渐长大,出落得无比俊丽,眉清目秀,风仪整表。 人们对他的美貌瞠目结舌,认为这是千年难遇的美男子。又皆无比可爱,记忆非凡,聪明绝顶,人们对此连连称奇,大为惊叹,认定这是星斗下凡,凡人不能比拟。 一老儒学究,听闻世间有此孩童,便前来一睹为快,果然秀美伶俐,名不虚传,他遂给小孩取名临风,号百合居士,此时小孩不过两岁,天地万物在他的心中一片朦胧,字号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嬉闹而已。 小孩可爱异常,他对自己的父亲有三个叫法:一是爹,二是玉冲之,三是大粪哥。对外公也是如此:一是外公,二是有宝,三是臭老头。 人们对故意问他:“你爹叫什么名字?” “大粪哥。” “你呢?” “我是大粪哥的儿子。” “我们叫你小粪哥行不?” 这时,玉临风两片小嘴开始往上翻,嘴里说着语焉不详的话,人们知道他不高兴了,开始骂人。他的容颜完美无缺,连骂人都是俊美可爱,人们怒气皆无,只剩下无比的宠喜。 玉临风的出类拔萃,逐渐填满了玉冲之与有宝失去亲人的悲痛,玉冲之出工,有时玉临风也早起相随,他用稚嫩的童音唱道: “黄金一担,香汤两桶,行人回避,冲撞莫怪!” 他音质甜美,紧跟在两桶大粪后面,时而故意跑到桶边闻闻,人们见此抚掌哑笑,他对此不屑一顾,频频鬼脸,那情景,想是天生木讷的人也会忍不住微笑动容。 虽有聪孩,但玉冲之爱妻之情不容小觑,他只要一想到妻子生前的音容笑貌,便心如刀绞,闭门不出,枯坐无言,神情恍惚,灵魂犹如脱离躯体,夜寐时梦中便与妻子浮桥相会,温香软玉,颠鸾倒凤。 祸不单行,一次早工,玉冲之过于思念盲妻,精神不振,在必经山路上滑了一脚,跌落下来,等到一起出工的兄弟们急忙绕道跑到山谷时,他已七魂出窍,回天乏术。有宝听闻女婿的噩耗,拖着苍老的双腿,踉踉跄跄奔来,悲腔不已,潦草安排了后事,把玉临风接回百合山庄。 玉临风看着那一片浓烈盛开的百合,兴高采烈,欢欣鼓舞,山庄的人们对这个举世无双的孩子的到来,热烈欢迎,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夜幕降临,玉临风看不到父亲前来接自己回家,饭也不肯吃,着急起来,“外公,我爹什么什么来接我回家?”他不知晓他爹已经登上极乐世界。 有宝说:“你爹不会来接你了。” 玉临风开始唠唠叨叨骂人,“不来接就不来接吗,有什么了不起。” 半柱香光景,玉临风又问,“我爹咋还不来接我?” 有宝道,“你爹死了。” 玉临风问,“死就死了,那还不快来接我回家。” 有宝告诉他死是怎么回事,死去的人再也见不到了。这时玉临风才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他道,“外公,我饿了。”吃了饭,安然入睡。 玉临风来到百合山庄,环境虽优美,生活越加艰苦,粗茶淡饭,比不上在县里的时候,偶尔还会吃上一点肉。但他却也不嫌弃,吃起来总是津津有味,风卷残云。 外甥日渐茁长,有宝无钱请学儒给他传道授业,内心急得焦头烂额。玉临风每日跟随他到田间播种耕地,秋收季节,翻挖土豆,玉临风闲来无事,甚是好玩,看见这一劳作下田来帮忙,有宝给了他一把镰刀,并叮嘱道,“小心挖到脚。”过一袋烟功夫,玉临风逐渐疲累,对有宝道,“镰刀钝了。”有宝告诉他镰刀越用越锋利。玉临风又操起镰刀挖起来,转眼一看,有宝挥锄挖出了许多土豆,他立即不高兴了,说道,“有宝,你慢点。”又道,“小心挖到脚啊。” 在田间劳作的人们听到,都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还装大人呢。” 不久,玉临风真的疲惫了,满头大汗,他一看自己才挖出那么可怜的一点,扔下镰刀,嘟嘴道,“臭老头,镰刀真的钝了。”叫臭老头,表示他真的生气了。 有宝道,“那就让镰刀休息一会儿吧。” 人们又忍不住笑了,这俊美的玉临风实在可爱至极。 !! 第八回 天道无情人有情 百合山庄百合年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行香子 雾隐长川,云断重峦。 流霜地、漠漠织烟。 山城楼上,谁倚危栏。 是人如树,笛如诉,影阑珊。 前程难料,往事无言。 叹明月、空照关山。 老将至矣,似水流年。 此情深处,离人伤,断肠崖。 梅雨季节,水旺田肥,百荒待种。这天白云苍狗,和风徐徐,有宝和玉临风又外出到田地上,玉临风牵着牛,一路欢歌笑语。他问外公:“牛是怎么吃草的?” 有宝就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天地初开,百兽应运而生,老虎看见牛被人使唤,于是讥笑嘲讽道:“你那么庞大的身躯,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人控制呢?”牛回答道:“我只有下面一排牙齿,没有你那锋利的两排牙齿,可以战胜群兽,划地为王。” 老虎道:“即使如此,你的双角也是坚硬无比,一角扫过去,人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牛摇摇头道:“虎兄有所不知,人太聪明了。” 老虎道:“我不相信呢?” 这天老虎遇上人,老虎一爪就把人掀倒在地,前足踩在人的胸膛,骄傲十足地道:“听说你很聪明,现在我随时吃掉你,有何感想?” 人叹了口气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出其不意,卑鄙下流,胜之不武,连我死都为你感到羞愧。” 老虎道:“那你想怎样?” 人回答道:“我们约定地点重新比过,如果我输了,我心服口服,愿为你口中美餐,死也瞑目。” 老虎自持牙利爪锋,天下无敌,于是放开了人。 第二天应约而来,来到约定地点,一脚踩中机关,两颗巨石把它紧紧压在中间,动弹不得。人这时出现了,大步流星,手上的刀一捅没入虎喉。 牛在一边拍掌笑道:“我忘记了告诉你,人不光聪明,而且很狡猾,不要和人谈君子,否则离死不远咦。” 玉临风哈哈大笑,抚摸着牛的头道:“牛兄啊,你真笨,合该吃草。” 有宝耕田到申时光景,乌云四面八方汇聚,大地凝暗,飓风骤起,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有宝才刚牵牛欲归,大雨倾盆而至,筷头般粗,冰凉刺骨,有宝背起犁具,牵牛奔回,待到家时,两人如落汤鸡,湿漉漉,玉临风冷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有宝暗叫不妙,急忙给他换了干净衣裳。 有宝升起一篝大火,煮了稀粥喂玉临风吃下,他吃了稀粥犯了困,躺在床上渐渐入睡,噜声均匀,体态优美,姿容高雅,一副富贵的命相。 有宝囫囵吞下几碗稀粥,眼皮打架,躺上床合衣睡下。一觉醒来,已是戌时,雨停风静,夕阳的余晖穿过门上的缝隙射进来,光线柔和。 他随手摸了摸外甥的额头,滚烫无比,大吃一惊,他知是着了凉犯了风寒,下床来烧了一碗姜汤,摇醒玉临风喂他喝下,再拿一张湿帕子敷在他额面。 玉临风感觉头疼欲裂,双目昏眩,身子犹悬半空,肚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但他开始明白事理,懂事坚强,勉强忍住。 他看见外公一副担心焦虑的样子,虽然难受愈演愈烈,怕表露出来,徒增他的忧虑,于心不忍,佯装假寐。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有宝发现玉临风嘴唇发紫,四肢冰冷,身子剧烈颤抖,已不能回话,他心神慌乱,马不停蹄找来郎中。 郎中查颜把脉,对他骂了一顿,说他如此疏忽大意,拿命如儿戏,然后告知玉临风寒气入骨,已错过了最佳料治时机,妙手难以回春。给他开了几副药,叮嘱每天三次按时服下,若能挺过,再世为人,反之,则命丧黄泉。 有宝听到此讯,犹如晴天霹雳,呆若木鸡,继而心下流血,他为辜负了妻女与女婿的遗托悔恨自己,扪心谴责。 庄上的人们听到了俊美无比聪慧可爱的小玉临风遭此大病,纷纷聚会在有宝的三间草屋。 人们看到自己喜爱的小玉临风双目紧闭,命在旦夕。他们的内心痛苦不堪,严厉指责有宝不尽照顾的过错。 庄主耿可建神态丰仪,儒雅知礼,平日里对人慢语温和,看到小玉临风病入膏肓,他勃然大怒,对有宝怒目而视道:“我已遍访名师,明年开春,欲聘一学识渊博的先生过来,精心培育,以临风的聪顶慧根,他日定能一夺状元,为我庄百年来可扬眉吐气,不料你老眼昏花,千错铸成,痛哉,恨哉。” 有宝料想不到众人对外甥竟然如此宠爱,自己千错万错,他不停地对自己的内心剧烈谴责。 许是众人的家家户户的烧香虔诚祈祷,他们的小玉临风终于躲过了这场磨难,换得新生,只是容颜依旧,人却变得痴痴呆呆,麻木不仁,再也没有以前的聪明伶俐了。 人们不胜痛惜,耿可建大失所望,连日为此事唉声叹气,聘请鸿儒培育的事情也此作废。 幸好捡了一命,不幸中的万幸,不然有宝自想死后有何面目去面对妻女及女婿,经此一事,有宝对玉临风的照顾精心竭力,无微不至,处处小心翼翼。 玉临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外公,他在与病魔的战斗中,浑浑噩噩地来到了一座宫殿,红墙白瓦,金碧辉煌,外婆与母亲就在殿上,他无论怎么奔跑过去,外婆与母亲始终遥不可及,外婆对他说道:你且回去吧。他还没有回答,便惊醒了过来。 有宝心道:这一定是妻子的暗护,外甥才得以延续生命。其实这么多灾难降临到一人头上,怕是早已不堪承受,不是遁入空门便是心灰意冷一心想离世。有宝也算坚强不屈。 不觉又一年,玉临风玉虚有六,头上挽起了两个发鬓,艳丽可爱,犹如绝色女子。玉临风的痴呆越发严重,有宝内心越加愧疚不安,每次想到由于自己的过失,造成了对外甥不可弥补的错,他便痛苦异常,食欲不振,有时伤感悲切,不能自拔。 一日黄昏,想起妻子,倍觉思念,遂到她的坟上探望,这时,桂月初上,夜色优美,妻子的音容笑貌,宛若浮现眼前,幻影萦绕,不肯离去。 坟墓周边烟草荒芜,树木凋零,正直晚秋凄凉,百合婆娑,那一轮明月,洒落万娄银灰。秋风萧萧,犹如啜泣,有宝心情凄伤无比。 忽然一杂草丛中传出声响,他大吃一惊,惊慌失色,以为是妻子的鬼魂显灵,毛骨悚然,慢慢细听,像是受伤的痛吟,他挺起胆子走过去,只见一人:年若半世,道袍加身,剑眉鹰鼻,熊背虎腰,满身恶臭,奄奄一息。 有宝大胆道:“你是人是鬼?” 道士动了动嘴唇,语焉不详,有宝伏下身段,用耳朵仔细倾听,只听一声“救我”,便再无语,有宝一看,道士已然昏厥。 俗言: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有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道士背回家。 !! 第九回 因果报应自有时 一命换得天机破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朝踏晨露晚踏风,几岭斜阳鸟眷窝, 一歌且随千山远,挑担星辰回梦中。 梦碎江河非吾意,金戈铁马为那般? 冥冥宿命有定数,天意难违却残身。 先人移位嫦娥出,易容更面受恩泽。 道士再次醒时,觉己依躺舒床,模糊中听到一些人声言语,之后抵不住困乏伤痛渐渐迷寐,寐中察觉伤口得到细心照料,干裂饥渴的嘴有人提瓢灌汤,汤质浓香,甜蜜可口。日复一日,身体渐入佳境,对周遭的情景已然清晰:绝颜痴呆的孩童,已知天命的耄耋善目老者。 一日丑时,道士告诉有宝:“我乃鬼谷子弟子...。” 有宝惊讶截口道:“鬼谷子?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圣人?” 道士凄然一笑接着道:“我师并非无所不能,这次受师命下山,起义推翻残暴朝廷,建一个人们安居乐业的和美世界,起义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岂料部将炎亚纶反叛,暗中把我迷倒,剥断脚筋,欲押开封,亲信死命把我救出,辗转至思陵州,被炎亚纶派遣的杀手追上,亲信与杀手同归于尽,我双腿已废,拼力爬了几天几夜,伤痕累累之下,加之污泥垢面,在百合林不支昏厥,自以命丧于此,幸得恩公搭救,苟喘于世,我感激不尽。” 有宝始晓道长是义军首领,肃然起敬道:“道长不必难过,等伤势康复,再追驴中原,剑指九鼎,建朗朗乾坤。” 道长摇首道:“燃也,奈何我残躯报废,心灰意冷。” 有宝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端出一碗热汤给他服下。道长双腿僵废,行动不便,有宝和玉临风每日给他端汤喂饭,料理伤口,接屎拉尿,毫不嫌弃。道长心下感动异常,但表情却毫无变化,一脸泰然受之。他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内心的变化不会反应于浅表。道长精通风水命理,他看见玉临风生得好一副绝世皮囊,风姿优美,只是太近妇女之相,唯此缺陷,深叹遗憾。 玉临风浑然不知这些,每日调皮起来,童稚未泯,天真烂漫,说些孩子气话,引得道长渐势开朗。 在有宝爷甥俩的精心照料下,道长的伤情完全康复,只有剥段筋条的双腿动弹不得,怕是今生今世也然如此了。有宝给他换上了粗线布衣,摇身一变,就像一个中年蛮壮农夫。 道长道:“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来世,愿作牛马当奴。” 有宝道:“道长严重了,看到道长再复生机,我心甚慰。” 道长迟疑了半刻,道:“我乃风水大师,风水有戒律:不可泄露天机,否则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轮回翻身。” 有宝道:“风水戒律,略有所闻。” 道长闭上双目,思想了半天,道:“我想告诉恩公一个天机,就算天打雷劈而亡,永世下地狱也吧。” 有宝唬了一跳,摆手阻止道:“万万不可。” 道长道:“我心意已决,且当是我的一点报答之恩吧,恩公。思陵州山清水秀,树丰林茂,十分秀丽,沿着本州向西,不到一个时辰可见突起几座群峰,地势险要,山高俊美而且相互穿插。你若留心察看,在中央的一座俊峰,孤傲冲天,不与其他山峰交叉,山脉奇突,气质非凡,像一女子奔月的形态,艳丽十足,秀气洋溢,她的一双手向上托,姿态传神,仿佛嫦娥奔月,每当华月出升,洒落光辉的时候,嫦娥便开始吸食明月精华,若在这时,把先人安葬于此,其子子孙孙必然大富大贵,位极人臣,甚至贵为真命天子。” 有宝茫然不解,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道长道:“恩公,若你能在八月十五月明的晚上,月正直当圆时刻,嫦娥头顶冒着月交灵气的刹那,将先人骨骸放进嫦娥的右手石穴中,先人骨骸受明月精华,得风水恩泽,大地为之颤动颤栗,你的子孙后代受益无穷矣。” 有宝道:“以道长的性命以及生死轮回换取,我甚感不安,绝不可以如此。” 道长道:“我一旦说出来,天机已破,必遭天谴,你且遵照去做,不枉我的一番苦心啊。” 有宝大脑盘旋着道长的这番话,咋惊咋喜。于八月十五这一天,夜深人静,带着母亲的骨骸上嫦娥奔月那座山去,但见那山:高大险俊,古木参天,怪石林立,顽兔跃草丛,秃鹰立树顶。有诗佐证: 峰高不见顶,浑然连天壁。 冉冉绿林密,青苔伴泉歌。 鲲鹏难飞跃,猴老不知年。 有宝历经沧桑,棺材之年,但只身一人入深山老林,在月光朦朦胧胧的衬托下,到处像是妖魔鬼怪,不免心惊胆战。 初行及易,越往上山势越奇突不平,一直爬到嫦娥腰部,跌了几跤,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他虽平日做些粗活,但年纪苍老,加之山上怪石突兀,尖锐如刀;草叶腐滑,层层叠叠;他大感老身吃不下,还是忍着疲惫伤痛前行。 终于看到道长所描述的那颗嫦娥的右手石头,只见那石头:硕大无比,奇突壮美,石上伸出五颗石棒,在月光的照耀下,远看犹如一只玉手,微风拂过,发出打鼓般响声,清脆悦耳。 有宝看到这可巨石,惊讶不已,走到巨石手背,更见奇峰突出,满手背充满灵逸,有着不可侵犯的圣神。有宝抓住一把野草,小心翼翼地往巨石上爬,不料脚下一滑,他跌落下来,幸好安然无恙,但他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他起来重新爬过,看看要到巨石上面,莫名其妙地又跌落下来,如此反反复复七八次,他感到恐惧,跪拜祷告:我佛慈悲,无意冒犯,只为苍生,佛祖尤怜,草民丹心拜上。 祷告完毕,再次爬上,这次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爬上了嫦娥的手掌,满心欢喜,这时自己遍体鳞伤,疲惫不堪,正想卧栖片刻,忽见天上月亮正值圆满,把山峰照得闪亮,他知道寅时已到,机不可失,迅速把母亲的骨骸放在嫦娥的右手巨石上,刹那间,天上一闪,雷声轰鸣,地动山摇,大雨倾盆,他内心十分紧张,知道已经应验,骨骸已受天地的恩泽。 他顶着大雨一步一滑归家,回到家天刚蒙蒙亮,大雨依然如注。道长知道已经成功,因为他夜里听到了雷声嘶鸣,大地颤栗。玉临风还在沉沉酣睡,有宝看见外甥的容貌,大感惊异,原来玉临风竟然长出了一小戳胡须,脸也变得英俊潇洒。有宝急忙叫醒道长,道长默默注视不语,最后说道:“恩公不必惊慌,恩公后辈只此一子,天地恩泽专宠一人,所以变化如此,待他长大些,胡须刚好配合他的英俊。” 道长忽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天地之造化矣。” 有宝看到道长欣喜发狂,滑稽之极,忍不住摸着脑门卷笑。 道长道:“我本想完成此举,等你归来,便自闭吸脉死去,以免以后遭受天打雷劈之苦,但一看见此子得此造化,爱之不舍,我满腹经文,欲倾囊传授,再作计较。” 有宝感到惊诧,道长有轻生之嫌? 玉临风醒来,看见自己脸上多了一把胡须,没有恼怒,反而十分高兴,觉得新奇好玩。 从此,道长每天给玉临风传授五经四书,玉临风勤快苦学。道长又教了有宝一技:研制臭豆腐。有宝制成臭豆腐往城里摆卖,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年在城里面买了一块地,大兴土木,一朝新居落成,举家搬入了思陵州城。 玉临风闭门勤学,虚心求教。道长耐心答问,循循善诱。有宝门前摆卖臭豆腐,和声悦气,左邻右舍甚喜相交,买臭豆腐者络绎不绝。 !! 第十回 苦尽甘来石头成玉 独占鳌头解元郎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十年寒窗人不闻,一举成名天下贺。 才华满溢风流尽,路上行人争相传。 窈窕女子列队候,王子公侯躬首邀。 天降俊才千年遇,宇内独步任遥游。 话说玉临风闭门苦读,道长漠然相伴,街坊邻居毫不察觉有这么两个人。这一年举行乡试,玉临风跃跃欲试,十年寒窗,终于等到这一天。道长用心良苦,把一身文囊全都倾授,这次玉临风参加乡试,他内心无比激动,自己多年的呕血培育,成败在此一举便知分晓。 考生们陆续进入考场,主考官是州刺史吴建民和通判张之路两位大人。玉临风拿到第一场的考试试卷,看了题目挥笔而就: 泱泱九洲衍黄子,莽莽中原物天择。 冬末草衰山色暗,兔尽弓藏猎人殇。 不堪病锁锁深院,又是一年年终日。 失去方知自作孽,良宵美景不忍忆。 岁岁月月痴情种,魂魂魄魄归何处? 男儿志坚洒尸骨,百年风雨血倒流。 十载修行盛柈馐,化得紫霞无人收。 弱冠效贤陈师表,而立之年塞上征。 有生之日不得意,一心愁死如枯兰。 毛遂自荐遇平原,李广骁勇难封侯。 一世英明一世雄,霸王别姬又何妨? 子安才满惊四座,嫉得王驱鬼神妒。 大年三十三十载,墙眼相顾酒沾裳。 酒若有情细细品,君若有志可寂寞? 有爱不关贫与富,千金难买一丝情! 普天同庆共欢喜,唤得星月不沉沦! 烟花妖娆华尔兹,一声炮竹诉太平。 饮水不忘掘井人,花落化泥更护花。 巨风吹浪推轻舟,雨过彩虹跨长城。 英雄风骚数十年,吾辈劈荆需坚韧。 岁月穿梭封吾喉,几时心愿与身愿?! 祭酒呜咽向天注,染得暗夜红如血。 头上三尺立神明,鼽诌祷告祀英魂! 字迹工整,笔酣墨饱,力透纸背。 吴建民与张之路一起阅览到此卷,耳目一新,惊奇大呼。 接着第二场考试完毕,收卷官匆忙报:有一考生发挥异常,预备试卷不够,毅然接着写在桌子上,写满桌子,接着写在地上。 主考官大怒,这是对朝廷与主考官的大不敬,罪当杀头,谁这么大胆? 吴建民和张之路过去一看,怒气立即渐渐消去,只见此生所写文章,字字切题,扬葩振藻而又文势汹涌,犹如一把华丽的锋剑。 看到最后,两位主考官顿起爱才之心,顿免此生狂妄之罪,心里对他文思如泉膜拜不已。 因为考生的试卷都是蒙住了名字,两位大人对这两份答卷爱不释手,觉得它俩不分上下,各有千秋,一时难以定下那份考卷为第一名,这在历次乡试从未出现过,过去乡试,两场考试中选出最杰出答卷者即可。 两位主考官好生为难,摇摆不定,觉得这两份答卷的两位考生,哪一个都可以当第一莫属。 主簿鲁本斯为副主考官,他提议道:“两位大人,不如同时并列这两位考生为第一名如何?” 三人最终商定,立即打开答卷生名,两卷考生为同一人:玉临风。他们傻了眼,立马惊为天人。 玉临风乡试第一:解元。一时间名声大噪,门庭若市,拜访者、求字者络绎不绝,玉临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备感羞涩,对名望乡绅、大小官吏的来到局促不安,不知道如何应对。 幸好吴建民等几位都是宽厚的大人,一面教他处世为人,一面催促他积极备工,来年参加皇上的春试。渐渐地玉临风也变通起来了,他那洒脱不拘、嫉恶如仇的本性渐渐显山露水。 在此期间,玉临风交到了两位好朋友温飞羽、罗杰和,志趣相投,性情相近,三人相见恨晚,意气相投,频繁来往。温飞羽善攻字画,罗杰和善于音律管弦,三人被人们和称为江东三大才子。 玉临风不光文采非凡,长相也是俊美无比,风流倜傥。 爱慕的女子每天托着媒婆来穿针引线,希望得到垂爱,就算是来一次短暂的谈话也是不胜荣幸,也会感到心满意足。 玉临风虽然洒脱不拘,但对于女子们如此热烈的爱慕烦恼不已,天天抱怨,最后只得闭门不出,又过上寻文追字的生活, 虽然道长再无什么可传授的了,但还是监督他兢兢业业用功,这已成了他多年来的习惯。 这天,刺史吴建民派人邀请相聚,恩师邀见,他自当不敢拒绝,起身来到了吴府,吴府宽阔十几亩,门前两座气势昂扬的狮子,狮眼大如斗,炯炯有神。 府里房舍无数,小桥凉亭,回廊飞檐,泉水假山,泉水旁是环绕的花园,花园里面鲜花与荔枝树相得益彰,鲜花盛放,花上招蜂引蝶,翩翩起舞,花下小鸟寻食,歌声婉转。 玉临风上拜吴建民道:“不知道恩师招学生来有何指教。” 吴建民乐呵呵道:“临风,此来无事,别来已久,只想和你清饮一杯,不知我可有此荣幸啊。” 玉临风回道:“恩师言重了,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 吴建民道了一声“请”,玉临风应声坐下,他两提杯便饮,吴建民是人大童心,地道的老顽童,玉临风早已知之,故此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师生两把酒言欢,话甚投机,酒杯从小杯换做大杯,最后竟然直接提壶而饮。 吴建民对他的才学博识深佩不已,只要讲出一个话题,玉临风便滔滔不绝,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他在一边却接不上口,为自己的学识稀少感到羞愧,自己现在倒变成了哑巴,或者观众。 玉临风已醉,开始放浪形骸,与吴建民称兄道弟,吴建民毫无介意,相反甚为欢喜,当下便于他结拜为兄弟。他两整齐跪拜在大厅下,玉临风誓言道:“弟,虚岁一十七,今和大哥吴建民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万箭穿心。” 吴建民誓言道:“兄,足岁五十八,今与玉临风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酒同喝,如有违背,无箭穿心。” 玉临风道:“大哥,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如有违背,无箭穿心?” 吴建民耍赖道:“我说什么了,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玉临风知道他耍赖,童心未泯,也不计较,一笑而过。 吴建民道:“好大无趣,你腹有诗书,可作一首伴我饮酒。” 玉临风笑道:“遵命,请大哥出题。” 吴建民道:“就以酒为题,快快,给我作一首七律。” 玉临风:“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门前是与非。” 吴建民放下酒杯,嚷嚷道:“不行不行,这古代的诗,我要你自己做的。” 一丫鬟在这时徐徐过来舔酒,丫鬟小巧玲珑,肤白貌美,颇有姿色。吴建民道:“不作酒诗了,就以小蝶为题。” 玉临风问明知故问道:“谁是小蝶?” 吴建民道:“这就是小蝶。”他抓着小蝶的衣袖。 玉临风好像恍然大悟道:“好是好,只是我诗歌丑陋,拿不出手,只怕委屈了小蝶姑娘,你问小蝶可否同意?” 小蝶是吴建民的义女儿傅依月的贴身丫鬟,他妻子早亡,只剩义女相依,视她为掌上明珠,凡是她所喜的,都统统满足,她所言的,都不愿违抗。小蝶与依月形同姐妹,他不敢太放肆,于是央求小蝶道:“小蝶,我有个不请之求,你站着让临风作一首诗如何?” 小蝶笑道:“老爷,好好好,都依你。” 吴建民催促玉临风道:“临风小弟,快点啊,小蝶同意了。”神态着急,好像怕小蝶跑了一样。 玉临风眉头一皱,道:“小蝶不是人。” 吴建民道:“你怎么骂小蝶呢?” 玉临风接着道:“仙女下凡来。” 吴建民捂嘴道:“好好好,继续。” 玉临风道:“小嘴似猪血。” 小蝶听到这里,恼怒生气。 “一红百媚生。” 小蝶转怒为笑。 “一笑一笑又一笑,倾城山漰决黄河。 王侯将相千金屋,若得此女复何求。” 小蝶听此,脸上又羞又红,哭笑不得,这么一个风流俊美的男子气她又夸她,她的内心五味繁杂,“你们欺负人”一声扭头跑开。 吴建民哈哈大笑,连连饮下几口浓酒,道:“好诗好诗,好酒好酒。”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一回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轻拾罗裳懒画眉,柔情拢挑似穷琴。月破月来花弄影。 初见佳人朦胧影,无端爱恋平生起。暗许闲人偷梦回。 吴建民吃醉起来,胡言乱语,趴在桌上,样子狼狈不堪,礼仪尽失。 玉临风看见大哥如此醉过,本欲叫来家奴扶他入寝,忽听一阵琴声传来,甚是动听。 不由信步出屋,走上回廊,只见院内假山回庭,绣花茂树,空无一人。 仔细聆听,琴声断断续续,依然在弹奏,玉临风辨声寻去,脚下不慎,跤个四脚朝天,爬将起来,理一理衣角,又踉踉跄跄上路。 来到一座小院,这座小园别有情趣,四周挖成池塘,紧紧环绕,只有一吊桥挂在屋檐,想是要进出院里面的小屋,必须放下吊桥,除此无路;池塘上面荷花清秀,洋溢着田园的气息,真是:小桥流水人家。 此时夜色来袭,华灯初上,凉风习习,虫声唧唧,流萤乱飞,真好一个清幽归隐的去处。 琴声优雅,屋里的灯光从窗纱射出来,只见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正在专心致志地抚琴,姿态优美,琴波荡漾,玉临风不敢再靠近,站在廊檐下凝神偷听,如痴如醉,精彩处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好”。 女子惊吓出声“啊”,琴声骤停,四下一片宁静,她靠近木窗,从缝隙里窥视,只见一美貌男子,风姿卓越,倜傥迷人。她正直豆蔻年华,春心朦胧,时下心慌意乱,声音轻若游丝地问道:“你是何人?” 玉临风道:“小姐不必惊慌,我不是恶人,无意当中听得琴声优美,情之所至,所以到此。” 正在这时,只听小蝶焦急问道:“小姐,怎么了?”原来小蝶正在内阁出恭,听到小姐惊呼,连忙出来走到了小姐身边。 小蝶把窗户打开,伸出头来瞧了一眼,道:“是你,哼。”伸出舌头,做个鬼脸,又缩头回去,关上纱窗,她还在恼怒白天玉临风用诗捉弄她。 小蝶和小姐娇声低语,低声窃笑,玉临风竖起耳朵努力倾听,听不到说些什么,从窗纱里只见小姐的身影实在苗条有致,想是容颜也一定艳丽绝世。玉临风心里实在不舍此刻离去,便找借口道:“小姐琴技无双,引人入胜,可否再谈一曲,在下洗耳恭听。” 琴声没有奏起,屋内两人还在低声细语交谈,窸窸窣窣,这次语调略为调高了一点, 玉临风悄悄移步靠近池塘边,她俩好像在议论自己,小蝶好像在说自己风流好色,见了漂亮女子便千方百计地粘上,是个轻佻浪人。 玉临风想到小蝶为什么这么诋毁自己,可能是外面盛传自己和无数的女子眉来眼去,处处留情的缘故。 其实那是他人的谣言,自己何曾与那一个女子有过接触。他想到这里,正想说出声来,为自己辩护。 不料小蝶此时打开纱窗,一盆水倒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淋了玉临风一身湿漉漉,那是小姐的洗脚水。 夜色朦胧,光线昏暗,小蝶看不到洗脚水倒淋了玉临风,以为他还站在回廊上,她道:“小姐说,你吃醉了黄汤,便来此纠缠不清,无休无止,又对琴一窍不通,简直是对牛弹琴,还是请回罢。” 小蝶刚刚说完,小姐接口道:“小蝶,公子胜邀,谈一曲又何妨?”想来刚才小蝶所说的话都不是小姐的意思。 玉临风被暖烘烘的洗脚水淋了一身,有苦说不出,听到小姐愿意弹琴,转嗔为喜,道:“多谢。” 小姐道:“公子多才多艺,高中解元,不嫌弃我琴丑陋便好。” 琴声响起,玉律优美。玉临风虽然不会琴技,但是好友罗杰和精通管弦琴鼓,他也耳熏目染、近朱者赤,变成了一个音律高手,辨律之精通唯恐世上再难找出一人比拟。只听琴音如泣如诉,似诉平生境遇曲折。 玉临风不由叹了一声“哎”。 小蝶斥道:“你鬼叫什么?难道我小姐弹得不好?” 玉临风道:“小姐弹的甚好,只是..。” 小蝶道:“只是什么?” 玉临风道:“想必小姐也曾历经曲折坎坷,尝尽人间炎凉凄苦,都赋予琴中来了。” 小姐动容道:“公子果然技艺高超,听出琴声来了。” 原来小姐姓傅,名依月,乃是江南一户穷苦人家的女儿,八岁那年父母双双病毙,她自卖奴身埋葬爹娘。 一日县令吴建民偶遇,看到她眉清目秀,楚楚可怜,夫人甚在喜欢,自己又膝下无一子,便认为义女,葬了她父母。 傅依月跟着义父义母,整天想着父母的惨死,心里凄苦悲凉,没有一天心情愉悦,直到有一次听到了琴律,舒眉展皱,露出欢喜之色‘ 吴建民立即给她买了仓木古琴,聘请音律大师执教,傅依月伴随琴音,逐渐忘却苦楚,言笑晏晏。 她于今晚看见玉临风唇红齿白,丰神飘洒,俊美绝色,忍不住通过琴声倾诉自己的遭遇。接着琴声一变,委婉低沉,嗡嗡幽幽,声音低迷,犹如一盏煤油灯,在黑暗里若灭若熄,火星跳动。 玉临风幻然好像看到了傅依月当年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孤零零流落天涯,在风雨飘摇之中,沿街乞讨,逢头垢面,任人欺凌,小女孩双目噙满了泪水,咬住了嘴唇,那样子实在令人心痛可怜,玉临风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傅依月抬头透过纱窗看见玉临风听懂琴音,脸上爬满泪水,大为感动,琴音突转,气势激昂,乐曲激烈,金戈铁马,刀剑相击,取敌首级而后快。 玉临风道:“小姐难道要投琴从戎。” 小姐道:“正有此意,外族侵略我大宋多年,不得安宁,只是我柔弱女子,无绵薄之力,有心无力啊。” 接着琴声欢快,情趣高致,好似雌兔扑朔,雄兔追赶,两兔相戏,如影随形,亲密无间。 小蝶看到玉临风没有说话,问道:“玉公子,听不懂了吧,这次弹奏的是什么?” 玉临风明知其意,又不好意思说出,唯唯诺诺,支支吾吾,最后被小蝶逼得紧,心下一横,索性回道:“此次弹奏表达两情相悦,卿卿我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姐,我说的可对?” 小姐看见玉临风懂得自己的琴音,通过琴音知晓自己的喜怒哀乐,又是才貌双全,性情中人,忍不住以琴寄意,表达自己的爱慕,一曲完毕,猜知玉临风一定明白此中深情,于是马上懊悔起来,羞涩难当,听到他问自己,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转身回闺房,插上门梢,把脸扑在温被上,好像要钻进被子里一般。 玉临风等了半天没有回响,身上的衣服又冷又湿,看看小屋灯灭人静,兴趣索然,黯然离开。 玉临风回到家,竟然思念起小姐来,愁眉不展,六神无主。 第二天夜里,好像鬼上身一样,身不由己又来到了吴府,家丁看见是当今解元,老爷义结金兰的小老弟,自然给他开了门,星天残月,光影清淡,小姐琴声袅袅,窗纱映照出小姐朦胧的轮廓。 玉临风觉得此行唐突,但又不由前去和小姐搭话,小姐听到是玉临风来临,满心欣喜之下,脸红耳赤,娇美欲滴。 玉临风和她弹琴论律,很晚才回去,离别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第三天他继续来临,如此多日,吴府上下无人不知。但他们觉得若小姐与这俊彦倜傥的解元相好,结为伉俪,那无异于一场天大的喜事,大家争相给他开方便之门。 吴建民也装着毫无知晓,让他前来与自己的女儿幽会,有一次他将与玉临风在回廊上迎面碰头,幸好他眼疾手快,急忙闪入偏房,玉临风一心都在小姐身上,思眼迷离,精神恍惚,待要看仔细时,一团影子没入偏房,他也来不及细想,匆匆忙忙过去。 吴建民咂了咂舌,双手合十,道声“好险”,他怕遇上,到时玉临风感到尴尬,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再来,破坏了女儿的好事。古来喜爱准女婿之情的,也不过如此吧了。 某夜小蝶困乏,已先睡下,小姐打开窗户,依于窗几与玉临风说话,玉临风第一次看见小姐的容貌,果然艳丽如花,典雅端庄,忍不住吟赋道: 肤如梨花一片白,瞳若星河闪灿光。 眉似翠羽半弯圆,朱唇小巧犹翕张。 娇娇丽质天生携,光润玉彦气香兰。 诗毕,乘机表达了自己的恋慕之情。小姐面对玉临风相貌俊秀,风采翩翩,文思敏捷,满腹经纶,听到他的求爱,不由怦然心动,然却不动声色道:“公子所言,莫非戏弄奴家。” 玉临风卷起衣袖,对天发誓:此情真真切切,毫无半点虚假。 小姐回头关上了窗,在屋里道:“公子虽如此情深意切,可我自感出身低微,公子高中解元,来年科考,定能走马当官,我怎么能般配,鹰鸡无论是怎么也不能同窝的了。” 玉临风苦苦哀情,小姐终是不肯答应,小姐道:“公子有此情意,我已心满意足,今生今世再无遗憾也,奈何我们情深缘浅,我对此亦然无可奈何,公子还是请回吧,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为好。” 玉临风好想再说些肺腑之言,小屋已熄灭了灯,小姐进入内房躺下。他一时无语,长叹数声,神色凄凉,吟赋道: 此情可比东水长,今生后世待来缘。 日月行空可表鉴,若负半点万箭穿。 小姐听到他如此情深,啜泣泪流,但仍不肯出来答言,她内心深深自卑,一点自信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出身低贱,又学识浮浅,脾气古怪,毫不通人情世故,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是如何也配不上玉临风,应该就此知足而退,让更品貌优秀的女子去服侍他,结局岂不更好。想到这里,她硬起心肠,此后玉临风再来,她充耳不闻,一概不见,琴也再莫抚一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二回 痴情一片无人怜 画才回诉多悲欢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鹧鸪天 记得邀约历历目,人如摇影月如钩。池上青荷遇佳节,含苞待放两情浓。 云不住水长流,一朝花谢一轮情。几人携手残红里,白首相依犹带羞。 玉临风失魂落魄回到家,他对傅依月的冷酷无情束手无策,然而他爱慕成痴,书桌、床栏、廊檐到处都是她倩颦影幻,晨想夜念,殚精竭虑,终于卧病于床。 这天早晨,病势渐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疲乏又难以入梦,只好起床,前去找罗杰和一诉衷肠,罗杰和是情场高手,定能排忧解难。 浓雾弥漫,影影绰绰,他睡眼迷蒙,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走出门去,来到罗杰和的府前,轻击门锁,罗家是当地名望绅族,一小斯前来告知罗杰和昨天已往温飞羽家一夜未归。 温飞羽家在城郊半山腰,他转头移步,恍恍惚惚地走了一个时辰光景,来到了温飞羽的木屋,屋前百花错间,竞相开放,色彩斑斓,美不胜收,皆又芳草碧翠,绿树扶疏,休闲静谧,真是画家理想的居所啊。 屋内两位好友正在朗声交谈,情真意切,率性直抒。 玉临风推门而入,屋里及其简陋,一张木床、一张画桌、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米,温飞羽画技高超,名满天下,特别是他画的牛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多少商贾官吏争相购买,(史载:温飞羽画卷无一幅保存至今,只剩下残缺著书。) 可他天性孤傲,淡泊名利,更视金钱为粪土,守着清贫,抱着画睡,也不愿出售一幅,他说他的画具有灵魂,哪些俗人的手只会亵渎了他的画。 两位好友见玉临风脸色苍白,神态憔悴,一副狼狈不堪邋里邋遢的模样,已全无了往昔的神采飞扬,倜傥无边;大吃一惊,罗杰和关切问道:“玉兄,听闻你卧病于床,我和温兄正要于今日去看望你,何病把你折磨成这样?” 玉临风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俩。温飞羽哈哈大笑道:“玉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凭罗兄天生异秉,高超情技,阅女无数和对她们的深究,你早告诉他,他给你一招半谋,何曾惨到这种地步,只怕早已软香怀抱。” 玉临风一路走来,累得气喘吁吁,温飞羽家穷得连颗凳子都没有,只得坐在床沿上,他道:“我本想如此,只怕连累了罗兄。” 罗杰和责备道:“玉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三人情深似海,桃花潭水深千尺,也深不过我们的情谊,何故要说这伤情话语。” 玉临风道:“罗兄所言极是,我现已苦思无计,穷途末路,一切都靠你出谋划策了。” 温飞羽从门外抱着一颗巨石过来,他身材臃肿,四肢肥胖,相貌及其丑恶,但却心地善良,可爱童稚,他抱着石头就像猪八戒抱西瓜,滑稽无比。 罗杰和问道:“温兄,你这是为何?” 温飞羽道:“这是地凳。” “地凳?” “大地赐给我的凳子,来来来,请入座。” 三人相视一眼,朗声大笑。罗杰和道:“也只有温兄想得出这是地凳,你看这石粗糙不平,又高又倾,只怕无人想坐。” 温飞羽回道:“也只有我们三人随便坐,其他人想坐也可不能。” 玉临风起立步向石凳,道:“温兄这么说,我俩真的是荣幸之极。”说着坐了下去,“啊”一声跳起。 温飞羽问道:“怎么啦?” 玉临风右手拍拍屁股道:“冰冷入骨,无福消受。” 温飞羽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来我这里买画的人,有谁能进来消受片刻。” 玉临风问道:“温兄,你画技非凡,大名远播,却画而不脉,不知哪些每天来买你画的人,你是怎么打发的。” 温飞羽道:“玉兄问得好,玉兄可见我屋前的院子里挂着一块木牌?” 玉临风卷然笑道:“见了,木牌写着:画牛重地,凡人莫入。” 温飞羽道:“玉兄,你们还记得我们三人结拜金兰的那天我给了你们一人一块桃心玉,并且叮嘱你们时时刻刻戴着,这块玉就有避毒的功能,我屋周围的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沾染了‘五步毒’,无论是谁一碰到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出五步,必然七窍流血身亡。” 罗杰和悚然道:“真毒,不知‘五步毒’从何而来?” 温飞羽道:“这是我师傅足遍全国各地捉了七七四十九条千年‘五步蛇’,然后从它们的身上是提炼出来,师傅在捕捉第四十九条‘五步蛇’时,与它同归于尽。” 温飞羽叹了口气道:“师傅传授我机关、字画、炼毒三大绝技,我只有画技得到了真传。”他唉声叹气,表情沮丧。 过了一会儿,他暗然道:“有一次我外出游山玩水,一大盗暗中得知我已离开居所,半夜潜入,他轻功极高,居然越过了花园,钻进屋来,看见里面一无所有,就连一滴墨汁都没有看到。 就在他诧异的瞬间,机关发动,毒箭、飞刀、银梭等暗器同时射出,铁网屋顶扣下,大盗也极其了得,武功炉火纯青,撕下一块衣服几个挥舞,避开万箭,同时一脚踢在铁网,借力回首撞破纱窗窜了出去。 不料自以为终于逃过一劫保住性命,惊魂未定之际,倒地身亡,原来他闯出去时,踩到了院子里的毒花。 我饱赏山川归来,发现死者是一代神偷司马怀林,他是一个劫富济贫、正义爱国的侠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偷我的画,如果知道他需要我一定双手奉上;他却因我的画而死,我那刻立下毒誓,再也不让我的画流传人间,避免好人再因它而遭殃。” 这些涉及江湖上的事,玉临风和罗杰和闻所未闻,半点不知,默然不语,这也不能怪他俩,一个只知饱读诗书,一个只知玩弄管弦,但他两听到温飞羽的暗器、机关、毒药这么厉害,心下骇然,毛发倒竖。 温飞羽看到他俩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与他们以文相交,不该说这些,心里歉意,突然话锋一转,笑道:“有一天,一个老者过来买我字画,你们可知道是谁?” 罗杰和问:“是谁?” 温飞羽笑意更浓,道:“那天我在家悠哉游哉地喝酒,半醉晕晕,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我名字,要买我字画,我老大不乐地出去,依靠门栏, 一看来人是当朝副宰相苟别飞,这个昏官,一字不识,却偏偏装儒附雅,每天出行都在身上挂满羽笔,手上拿着经书,一副大儒气派,靠着女儿是皇妃,爬上高位,误国殃民; 一帮下人簇拥着他站立院子前,我好生气恼,大声嚷道:“是那只小猫小狗在我门前喧哗?”, 苟别飞也不生气,他道:“公子,老夫苟别飞,欲重金购买公子一副牛画,不知可否?” 我不好气地回道:“不要叫我公子,想跟我套近乎吗?我有名字。” 苟别飞唯唯诺诺,低声下气,说道:“是是是,温飞羽公子。” 我看见他白发苍苍的一个老人现在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捂着双手可怜楚楚的样子,不由得笑将出来, 笑了一会儿,我对他说道:“你名字里的‘飞’和我的‘飞’冲突了,你若改了名,我倒考虑要不要卖画给你。” 苟别飞垂首道:“一切依温飞羽公子,请赐名。” 我道:“‘走’、‘跑’、‘爬’啊都是蛮好的,别人叫唤起来也顺口:‘狗别走’、‘狗别跑’、‘狗别爬’...。”我还没有说完,自己忍不住又大笑一通, 苟别飞为了买到我的字画,倒也沉得住气,他的手下大声骂我、恐吓我,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拔剑抽刀,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要上来把我砍成肉酱, 我说:“‘狗别走’,你带来的一群小猫小狗臭屁冲天,大大污染院子里的美貌花草,把它们赶远一点,最好连滚带爬,要不然,我们的交易就做不成啦。” 苟别飞立即立即吩咐下去,他的手下果然连滚带爬,消失在山下,我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手下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我想苟别飞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可为了买到我的牛画,也暂且忍了, 我得意洋洋地道:“‘苟别走’,你用什么买我的牛画呢?” 他听了,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物件,说道:“温飞羽公子,这是汉朝皇宫里的一对翡翠汗血马,举世无双,价值连城,老夫想用它换您的一副牛画。” 我跑过去,睁大醉眼细细一看,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翡翠汗血马,晶莹剔透,我爱不释手,苟别飞看见我对他的汗血马留恋陶醉,觉得事情大有希望,嘴角开始窃喜,满脸荣光,摇首道:“金银皆下土,唯有文章高,士为知己者死,儒为字画者泣。” 我一看他这副装模作样的丑恶嘴脸,呕心欲吐,把汗血马往他怀里一扔,便转头回屋,我说:“不换。” 他一脸僵笑,懵然垂看汗血马,说道:“温飞羽公子,如果你嫌弃不够,您提出条件,我一一满足。” 我生气地说:“‘狗别爬’,你快点骑你的‘汗血马’回去,什么条件我也不换。” 我回屋继续喝酒,他还站在哪里兀自提价加码,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我抬头望外一看,他摇头晃脑地下山, 我想:终于送走了瘟神,不料到了傍晚,苟别飞又上来了,带来了棉被和几只烤鸡,看来要在这里过夜,果然他一直苦苦哀求我把画买给他,唠唠叨叨了半夜,令人头疼, 后面几天循环如此,饿了就下山买几只烤鸡。第五天早上,我实在忍受不住他的唠唠叨叨,我对他说:“看你这么诚心诚意,坚定不移,我甚为感动,我愿意赠送一幅我的牛画。” 他听了兴高采烈,老泪横流。我挥笔现场画了一幅牛画给他,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去,看了脸色大变道:“温飞羽公子,这可不行,这牛太小了。” 原来我拿出了一张十几尺宽的纸,在纸的右下角画了一头无名指大小的小小牛,我回他道:“你只要我的牛画,并没有规定大小啊。” 看他沮丧痛苦,欲哭无泪,我安慰他道:“牛是小了点,但它是我的真迹,别人欲买不得呢?” 他听了捧着画,视如珍宝地离开,一柱香功夫,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问我:“温飞羽公子,这牛怎么没有尾巴呢?” 我笑道:“这是牛犊,还没有长出来。”他眼珠一转,冥想一下,“原来如此”一声,欣然下山。” 罗杰和捧腹大笑,手舞足蹈,玉临风也开眉展眼,一扫连日的阴霾。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三回 步步为营依计行 古刹方丈考解元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菩萨蛮 轻衫飘举年少时,风度翩翩游花丛。 雾锁莲塘壁,梦醒物已非。 天涯独凄凉,回首欲断肠。 似情也无情,黑发愁变白。 说话玉临风踽踽独行,临至温飞羽的‘柴门寒舍’,欲从罗杰和的身上取得真经,好解自己对傅依月小姐的一片痴情之苦,听到罗杰和讲诉他的陈年旧事,搞笑之处忍不住喜笑颜开,一扫自己连日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心景。 罗杰和门第高贵,生活富足,悠闲自在,他自幼出没烟巷柳馆,见多识广,能说会道。经过多年的历练,对各种各样女子的喜好嗔恨,了如指掌。 玉临风向他一一告之傅依月小姐的生活习性,性格爱好。他便在玉临风耳边如此如此耳语了一番,最后道:“玉兄,只要你遵照我的谋略去进行,傅依月小姐就如囊中探物,手到擒来,到时候你想对她怎样,还不是悉听尊便。” 玉临风听到他说出如此肮脏的话语,有些不悦,但为了获得心上人的恋情,暂且不顾,他担忧凝虑地道:“这样有效吗?” 罗杰和笑道:“狗皮膏药,包治百病,绝对的有效。” 玉临风半信半疑,可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姑且听之。 罗杰和看到好友始终犹豫不决,难以置信,便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开窍记事时,爹问我长大最喜欢做什么?我答道:看女子半圆丰满的臀部。爹勃然大怒,脸绿阴暗,他把我狠狠鞭打了一顿,一边打一遍问我还要看女子的臀部?我倔强脾气一上来,就跟他对着犟,答道:要看要看。他气得胡须倒立,最后打累了扔下鞭子,颓废坐地,唉声叹气,呜呜哭泣道:‘真正一个小色魔,无可救药了啊。’” 温飞羽瞪大了眼睛,道:“真有此事?” 罗杰和道:“千真万确。后来爹居然赠了我一大堆女子,为我丫鬟,我就在一群女子的怀里长大,所以我对女子的习性熟得就像秋末的梨子,简直熟透熟烂,这些女子们一菊什么样的臀部,我就知道他们要放出来什么样的臭屁。” 玉临风和温飞羽哑然失笑,手舞足蹈,笑声犹要掀开屋盖。 罗杰和继续道:“我虽天生色胚,一天少了女子陪伴,我就觉得心里空捞捞的,慎得慌;但我对多数女子毅然感情深厚,对她们相敬如宾,并没有产生肉体关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意淫吧,女子也为有我这么可解孤独寂寥,百无一害的男子感到庆幸。” 对这样的一个缪论,玉临风和温飞羽自然不能苟同,但也无辞反驳。 离别时罗杰和对玉临风悄悄道:“我教你的这一招叫:死缠烂打,深情捆绑。” 残春将尽的时候,一天,傅依月小姐在小屋里专心致志地抚琴,小蝶从府中的大厅徐徐而至,她和小姐虽然是主仆,不过她们情同姐妹,关系密切,所以时常恣意调笑,毫无顾忌,小蝶对傅依月道:“小姐,有一桩可笑的事情,不告诉你吧,又不好,告诉你吧,你又一直对这种事深痛绝恨。”她神秘兮兮,欲言又止。 傅依月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小蝶吞吞吐吐道:“我哪是隐瞒你..你说今后一律不要听到有关玉公子的一切...我怕你看到了心情不畅,恼怒于我,怪我不知轻重...。” 傅依月讨厌她这样故弄玄虚,伸手在她的左右腋窝里挠痒,“叫你敢对我故弄玄虚...。” 小蝶被挠得笑出了眼泪,抵不过道:“玉公子来信了。” “早说不就不受罪了嘛。”傅依月拆开来信,字迹潦草,泪迹斑斑,信上写道: 喜迁莺 情无尽,愁无边,醉卧病塌思。梦回月下切切语,肝肠皆寸断。垢面污,鬓凌乱,魂飞魄也散。泪湿粗纸笔无力,心裂有谁知? 玉临风爱她成疾,醉卧病床,令她无限伤怀,痛苦不堪。小蝶道:“小姐,玉公子此等深情,对你,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傅依月闭上了双眸,仿佛坐定,不搭理小蝶,亦没有只言片语回信。 第二天,又收到了玉临风的来信: 情到浓时情转痴,痴人说梦数相思。 思之蚀骨千般念,念彼搔头两鬓衰。 衰草常嫌春雨晚,晚花只怨月华迟。 迟迟未见佳人顾,顾影空吟蜘织网。 网漏吞舟剩鱼恋,恋恋难舍锁平生。 傅依月看了来信,愁眉苦眼,心中暗暗佩服玉临风的才华。他把自己比作鱼,把傅依月比作舟,大网把舟网走,只剩下鱼苦苦追寻。小蝶自言自语道:“这是一首龙头诗,字字含情,句句深义,真是难得。” 傅依月听了毫无所动,照例没有回信。 第三天,在同一个时间,就是百鸟归巢的时候,依然收到了玉临风的来信,字体端*谨,苍劲有力,信道: 望江南 檐角低,孤灯照愁眉。记得初遇荷塘楼,一曲琴声两相恋,夜夜幽会欢。 傅依月想起往日他俩初遇对彼此的爱慕,以及无数次夜里欢快的交谈,终于感动落泪,道:“往事不可追,徒思又何义,日月不能倒悬,此情再刻骨铭心,也到此落幕吧。” 她想起往事,思绪纷至沓来,感慨良多。 玉临风连续几天的写信,一无所获,但他并不气累就此偃旗息鼓,他处心积虑准备第四封信,罗杰和曾告诉他:“爱情,就像挖敌人的一堵墙,持之以恒,某天墙会轰然倒塌,你便能进入城中,俘虏意中人,稳坐江山。” 玉临风情意绵绵的信,就像雪花一样,每天循规蹈矩飘到了傅依月的芊芊玉手上,她照样打开阅读,然后委身纱窗,对照荷塘月色痴痴发呆,玉手脱腮,映丽娇美,不可方物。 某天,来信包着一片红叶,颜色鲜红,状开三路,红叶一面写道:晨雾弥漫,露珠叠草,人生短暂,情意绵长。信步枫林,鸟语花香,若能与卿同游,夫复何求?另外一面画了一颗心,傅依月看到,脸红耳赤,羞涩扭捏,内心欢喜,表面恨声道:“此人还不死心,写些淫词意语,简直叫人不堪入目,想他高中解元,应该知书达理,适而可止,不料这样轻浮放浪,恣意妄为,真叫人厌恶。” 小蝶早已猜透小姐的心思,说道:“小姐怕是言不由衷吧,看你脸上春色泛滥,怕是暗暗欢喜。” 傅依月被说破了心思,追过去挠痒,小蝶一边跑一边笑道:“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 大抵女子都这样,若她欢喜,她一定会在表面上说:我讨厌我恨之类的话语来遮掩。 吴建民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知道得一清二楚,个中缘由也明明白白,但他不可能因为觉得他俩很般配,便来劝女儿嫁给玉临风,这不适合一个做父亲的风范,所以他只能装聋作哑。 六月六这天,是思陵州一年一度的祈祷日,所有的人都涌上风云寺庙,风云寺庙此时人山人海,人人尽力进行布施,然后祈祷许愿。 寺庙里所有的僧侣这时忙得不可开交,接待群众,念经焚香,解签看相。 玉临风理齐发鬓,刮尽胡须,穿着紫色镶边的新服,所到之处,人群轰动,野老樵夫,妇孺幼童,官员小贩,都集聚在路旁,痴痴看着他的绝世容颜,无不惊叹。玉临风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退让,他们甚至觉得给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让路是一种莫大荣幸。 偏偏寺庙的方丈德明大师守住庙门,不予前行,德明大师道:“听闻施主才高八斗,老衲未知虚实,自不量力,斗胆较量一番。” 德明大师乃状元出身,官至太子太傅,位极人臣,自爱妻亡后,日夜悲痛思念,竟看破红尘,降临风云寺做了方丈。 大家看到德高望重的德明大师考验解元郎,拭目以待,玉临风现在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两个小僧侣拿来了纸墨笔,德明大师道:“施主,就以今天的盛会为题吧。” 玉临风提起笔,思索了片刻,笔走龙蛇: 一人一人又一人, 人群中有声音道:“太简单,太过简单。” 玉临风接着写: 两人三人四五人。 又有人嚷嚷道:“还是简单,没有什么奇特新颖。” 玉临风一口气写完: 千千万万肩并肩, 涌入古刹拜我佛。 虔诚祷告心明愿, 梵音四起心安详。 今年花开别样灿, 明年胜过今年红。 人群“轰”一声叫好,德明大师点点头道:“施主才华卓绝,果然名不虚传。”又道:“俊逸潇洒,真是人中龙凤啊。”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四回冰释前嫌风云寺 缘订三生结同心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琴声引得郎深意,一池青荷惹春风。 并蒂连理因情笃,露水鸳鸯为念痴。 水载扁舟拖细浪,人依瘦柳弄轻枝。 临窗弄泪愁眉眼,坐看繁星夜半时。 花开花谢自有时,缘深缘浅天亦定。 一朝冰融释前嫌,举案齐眉共地老。 话说玉临风一首诗作毕,颂声四起,小蝶和傅依月此时就在人群中的一座轿子里,掀开半截轿帘,观看外面的一切。 小蝶觉得玉公子心地善良,人品高尚,俊目秀彦,才华横溢,真是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婿,小姐若能嫁给他,自己也会感到荣耀光彩,这样想着回首一看到小姐面无表情,冷漠冰然,心中的殷勤期盼立刻被泼了冷水。 玉临风无意间余光一瞥,见傅依月在轿子里,戴着黑色的面纱,穿着一件青蓝的浓色服装,越发显得高贵端雅,心里道:她来为谁祈祷呢? 每年一度祈祷日前来参拜的善男信女非常多,有些特意从外地踩着露珠,披星戴月,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千花夫人也从京都日夜兼程地赶来,她是当今皇上某一位宠妃的母亲,册封一品千花夫人,只因她常年爱在身上佩戴许多花的缘故。千花夫人带着丫鬟,管家,卫士等等几十人浩浩荡荡,一路威武严令,不知的人还以为是钦差出行,她大摆架子,只为炫耀权势。 其实这次来参拜的皇子贵族,权贵重臣多得数不胜数;他们只带三五亲信,有些更是微服悄至,这样好便于静心向佛祖祈祷,谁会去卖弄权势?只有粗鲁无知的得势小人,如千花夫人等才会耀武扬威,遭人取笑。 千花夫人一字不识,她并不知道解元的诗作得多好,但她看见解元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绝色如仙,忍不住高声喝彩“好”,拍掌道:“好一个俊俏人儿,是娘生的吗?” 人们听到她这样愚蠢的问话,大声嘲笑,讥讽,她并不生气,笑吟吟地再次道:“他的脚应该也是香的吧。”人们这次听了哑然失笑,连儿童也笑出了口水。 茫茫宇宙,芸芸众生,总有一些人,行动诡异莫测,说话出乎意料,见怪不怪,且当笑耳。 千花夫人要德明大师诵念《六度集经》的第四段恭迎她入寺,德明大师“阿弥陀佛”一声,恭顺服从,诵道:“昔者菩萨。时为逝心。恒处山泽。专精念道不犯诸恶。食果饮水不畜微余。慈念众生愚痴自衰。每睹危厄没命济之。行索果蓏。道逢乳虎。虎乳之后。疲困乏食。饥馑心荒。欲还食子...” 德明大师之前是太子太傅,与未来的帝王感情深厚,到此拜佛的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无不礼让三分,只有粗野愚下,无知无识的千花夫人肆无忌惮地对他颐指气使,但大师并不计较,倒是认为千花夫人心底纯洁,佛缘远大。 傅依月早在寺庙预订了僧舍住下,她天生喜静,厌恶喧闹,只等人群离散,衢静安宁的时候,再出来参拜佛祖虔诚祷告。 祈祷尾日,参拜者寥寥无几,寺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幽寂寥,傅依月看看时机已到,用过早斋,便由一名老僧侣带路,穿过廊亭,经过园林经阁,终于到达参拜大厅, 大厅宏宇宽阔,里面陈列着捻指如来,抱子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等等众位大仙佛像。傅依月徐徐步到文殊菩萨的相前,跪在菩萨的脚下的布团上,双手合十,深深磕了三个头, 准备祷告前,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她可不愿意被人听到她心里的愿望,那样她会感到害羞惭愧;她见隔离她四五个大仙佛像的观世音菩萨的相前,跪着一男子,双手抚地,额头磕在菩萨的右脚上,一动不动,体态优美。居然有人,她便没有把祷告语说出来,只在心中默念。 过了一杯茶的时间,只听那人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在下别无所求,只求保佑我能与傅依月小姐厮守终身,这样,我不枉此生,死而无憾。” 傅依月听了大吃一惊,这声音耳熟能详,她已知晓男子是谁,怎么会碰巧在这里一起祷告,难道是圣经上所说的:宿世姻缘。 只听那男子继续道:“如果她是宇宙的缔造者,我愿意作为她的一颗行星,如果她是行星,我便为一粒尘埃,生生世世萦绕着她转。” 顿了一下,又说道:“菩萨,你明白我的心意吗,请显灵辅助吧,你可知道,先前我与她情投意合,互生爱慕,本以为一切会顺势发展,谁料她翻云覆雨,拒人于千里之外,真叫人难以接受啊。” 傅依月听到他向菩萨倾诉衷肠,任然一片痴情,后来听到他讲诉他与自己相识相知相处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恩恩爱爱,莺莺燕燕,心有灵犀,郎情妾意,心里感动渐深, 扭头看着他,此时他已跪立起,身姿优雅,侧脸棱角分明,乌发如瀑,又想到他满腹文章与高尚品质,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男儿,无论是谁嫁给他,都会一世的甜蜜幸福。 玉临风又向观世音菩萨描述了近来状况,每天在寝房里夜夜看着空阔的碧海青天,心情孤寂凄凉,忍不住挥笔写信,柔情密意,情意绵绵,纸短情长, 玉临风说着这些的时候,声音悲腔,如哭如泣,情真意浓。傅依月小姐特别是听到一句“愿意以十年寿命再听到她抚琴弹奏一曲”时,忍不住泪如泉奔,心中坚硬的堡垒完全融化,那一汪痴天情海完全浮现出来, 她对文殊菩萨道:“我非无情无义之人,只因我身患绝症,活日不长,不敢连累郎君,强按满腔情爱,装着冰冷无情之人,现看到郎君如此痛苦折磨,再不敢有所隐瞒,和盘托出,希望得到郎君的原谅...我对郎魂牵梦萦,朝思暮想,不思茶饭,在收到君的来信后想起我们的过往,历历在目,刻骨铭心,盼郎再出现,望眼欲穿,肝肠寸断...。”说到最后,她悲痛欲绝,眼泪已经流干,身子不停颤动。 玉临风想不到她对自己也用情如此之深,自己不知内情,一味责怪,她担心命不久矣,累赘予自己,不以自己的快乐欢喜驾奴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善良的主。 玉临风轻轻走过来拥抱着她,含情脉脉,说道:“我以前错怪你,心中内疚;两人相爱,什么原因都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我会陪你一起度过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让我们再不分离,永结同心,盟结良缘...。”傅依月小姐再不推迟,含泪默认。 水到渠成,等到他俩大婚的这一天,无论有无半点沾亲带故,听闻的人们纷纷来参加婚礼,解元郎穿着浓艳的红色婚袍,胸前一朵大红花,骑着高大白马,他的绝世容颜现在更显得俊俏无比,令男子们都百看不厌,女子们神魂颠倒, 现在人们只在担心新娘赔不上他,好在人们很快就能一睹芳容,这不得不说说千花夫人的功劳,千花夫人的贺礼最为隆重,她送贺的是一块免死金牌,当朝之中,得此免死金牌者不过三五人,当今皇上赐予她女儿一块,可见皇上对她女儿的宠爱之隆, 她女儿最为孝顺,转手把免死金牌供送给她。千花夫人看见玉临风美目丽彦,心中爱煞,就把免死金牌作了贺礼。 她是个心直口快,无所顾忌的人,她也认为新娘配不上新郎,也想看看新娘的模样,于是,她对吴建民说道:“我说刺史大人,虽说是你女儿出嫁,从头至尾一直盖着头巾,总也该让我们一饱眼福吧,看看是什么样的可人儿获得了我们解元郎的深情厚意。” 吴建民觉得为难,婚嫁当天的女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但现在她女儿受皇宠正隆,如日中天,不能得罪,心下焦急,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儿看到父亲的苦难处境,果断地把头盖掀开,人们看到新娘生得国色天香,没有半点的缺陷,目惊口呆,啧啧称奇,新娘虽然出身贫贱,但后面来到权贵人家已久,她的高雅气质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场的女子想到自己的容貌自渐形愧,无地自容,千花夫人痴痴地凝视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对玉人儿...。” 主婚官高声唱道:佳人才子,珠联壁合,天地长久,在天永作比翼鸟,在地永为为连理枝。 是夜,虫困鼠倦,风停叶止,洞房里新郎轻轻捧着新娘的鹅脸,一轮弯亮悬挂桂花枝头,朦胧的月光下新娘的脸银白娇美。 新娘把新娘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落,窸窸窣窣的响动,最后只剩下穿一件丝裙,薄如蝉丝,像一只透明的琥珀,紧紧包裹着圆满的酮体,漆黑的长发凌乱于肩,吹气如兰。 新郎看着她,血往上涌,新娘慢慢靠近,四目相对,她的躯体像雾中盛开的莲花一般,若隐若现,咫尺之间。 那个夜晚注定不安宁,月没乌云,风声四起,雷鸣一声大过一声,雨水像是拿盆从楼上倒了下来, 后来听说,哪一个夜里的雨水,湮没了郊区三百多亩绿油油的庄稼,人们纷纷奔走相告说是龙王发怒了。 新郎与新娘旋进地狱之门,随即又登上了天堂的殿宫,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紧紧闭上眼睛,两颗心撞击成欢愉的乐章,汗水融化成了水渠,沿着毛孔弯弯曲曲坠落,‘啪’一声在床单上粉身碎骨。老鼠害羞地抱头鼠窜,地下的昆虫脸红耳赤捂上了双耳,墙上年老的苍蚊‘嗡嗡嗡’地念咒。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回香消玉殒花零落不 救人一命功德录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临江仙 陌上流金飞火,道中苦旅行人。 溪上山涧漫青云。 微风吹起处,多少是浮尘。 盟约当时曾许,斯心今日犹在。 可怜红颜多薄命。 几回沉醉后,梦里月黄昏! 玉临风和傅依月婚后恩爱异常,如胶如漆。道长在他俩大喜的这一天悄然离去,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封信:汝已长大,前路坎坷艰险,一切须汝亲历亲为,成蛇入地,成龙飞天。 大家觉得道长双腿残废,应该走不了多远,于是蜂拥而出,四下寻觅,一番周折之后,一无所获,而婚礼又迫在眉睫,只好作罢。 道长于玉临风亦父亦师亦友,他看着道长的留信,往事如潮,纷繁踏至,黯然销魂,泪晒衣襟。 第二年皇上龙体有恙,举国悲痛,春考延期明年。 夏去秋来,一日,玉临风携着娇妻泛舟于幽湖之中,这里树木郁郁青青,鸟语花香,加上白云飘忽,微风习习,难免使人心旷神怡; 傅依月怀抱古琴慢条斯理弹奏,琴声和美。此时此景,玉临风想道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吟道:“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 细舟破浪,花香迎面,郎深意,妾柔情,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人生惬意。 傅依月诗吟道:绿波十里泛轻舟,陌上翩翩双蝶舞。 玉临风听了爱妻的寓意,附和道:佳人丽景琴幽幽,人生如此复何求! 夕阳西下,羊归暖圈,船登彼岸,傅依月忽呕吐不止,耳鸣目黑,昏迷不醒,气若游丝,下体流出一摊污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玉临风惊慌失措,哭泣摇着她的身子呼唤,半响,傅依幽幽醒来,口不能言,小蝶急忙请来太医,太医看见情况紧急,人命关天,已顾不得男女有别,当场拉起缦帘进行抢救,幸好天佑,性命得以救活。 太医对玉临风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一些讨嫌的话,但还是要说几句,虽说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但你明知小姐弱不禁风,身患疾病,而且又身怀六甲,你却携她出门奔波,游山玩水,都是你的思虑不周,疏忽大意,只顾自己的娱心悦目,从而发生流产,旧疾复发,岌岌可危,你难推其究。现其婴已失,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小姐福大命大,战胜病魔;今后你须小心谨慎,体贴入微,不能再重蹈其辙。” 太医不问青红皂白地责备一通,然后唉声叹气地离开。 到了夜里,傅依月的病情又加重了起来,太医再过来也束手无策,说道:“可能是鬼魔纠缠了吧。”连太医也这样说,大家更觉得恐慌,焦虑不安。此时夜已深,秋风瑟瑟,昆虫嘶鸣,野鹿呦呦,情凄景凉,大家更是伤悲难过。 德明大师惊问此讯,带着风云寺的道法精深的僧侣连夜赶来,工建法坛,诵念经文:此经能救一切众生者......如清凉池能满一切诸渴乏者,如寒得火,如裸者得衣,如商人得主,如子得母,如渡得船,如病得医,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如民得王,如贾客得海,如炬除暗,此法华经亦复如是,能令众生离一切苦,一切病痛,能解一切生死之缚...。 诵念了一柱香时辰,傅依月的病情有所好转,僧侣们已经口干舌燥,饿得头昏眼花,于是停下来用膳,只是一些粗茶淡饭,清汤寡水,玉临风形体消瘦,血丝布眼,蹒跚着过来道谢, 德明大师道:“我祖如来大慈大悲,诚实守信,老衲当竭尽全力,修法祷告,岂有不灵验之理?施主不必哀伤,自慎身体为是。” 他声音洪亮,说话诚恳。正在这当儿,妖魔鬼怪趁虚而入,猖狂肆虐,傅依月一下又气息奄奄,德明大师赶紧停下斋饭,率种僧侣努力诵经,祈祷修法,“急急如玉令,佛祖开门来...。” 然而恶魔十分顽固,傅依月小姐的身体逐渐冰冷,在这灵魂出窍之际,她看见父母悬浮半空,微笑着伸出双手,招呼她过去,她心下一喜,脚下一蹬,气断人亡, 德明大师还在努力诵经,对佛祖许下宏大愿望,终是无力回天,无可奈何。 玉临风掩面哭泣,悲痛欲绝,想到妻子的花容月貌,温软似水,知书达理,不禁嚎啕大哭,锥心滴血,肝肠寸断。 人生短暂,死如灯灭,再无复活,所谓的理想,所谓的爱恨情仇,所谓的荣华富贵,在这一刹那,都显得毫无意义,苍白无力。 一代绝色美人,就此香消玉殒,天地动容,众人悲泣。 第二天吴建民听到女儿仙去的凶讯,心如刀割,哭哭泣泣,跌跌撞撞地赶过来,想起女儿前天回家还叮嘱他秋意渐浓,寒气来袭,注意多加些棉衣,避免伤寒感冒,现在话犹在耳,人已冰冷,恍然如梦,令人难以置信。 他老泪纵横,头昏眼花,看见玉临风悲伤过度,几次呕血,不禁过来用大道理规劝:“人已仙去,无可奈何,看你如此痛苦,呕心沥血,小姐若有半点知晓,应该不赞成你此做法。” 接着又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得再伤心,她也不会还魂归来,望你体谅察觉世事无常的道理,以节哀宽慰为盼。” 玉临风哭得双眼红肿,不能视物,但他听到是岳父大人的声音,句句在理,情深意切,想到他失去唯一的女儿,悲伤的程度不亚于他,应该是自己对他有所安慰,想不到他还来对自己勉励规劝,真叫人可怜啊,自己再不能有所伤悲,更加坚强才是,想到这里,强收取泪水,痴痴呆呆,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回回办理后事的人们。 吴建民对有宝说道:“亲家翁,小女生前喜性清静简单,她的后事一切从简吧。” 有宝悲凄地回道:“小姐天资聪明,青春靓丽,蕙质兰心,孝悌忠信,老天真是狠心啊。” 傅依月死后的第二天,大家遵照遗嘱,立即出殡,要把她葬在百合山庄的那片百合林里。 吴建民听到后泪泣道:“我只有此唯一的女儿,而且我已年老昏花,老死将至,余日不多,就把她埋葬在她生前居住的后院吧,令人难过的时候,我也能常去看看,给她烧香修坟,切语说话,陪我度过这残余的后身吧。”他的话伤感真切,令人动容,大家看他老龙钟态,满面凄悲,觉得这要求不算过分,于是改穴换墓。 好友罗杰和和温飞羽担忧玉临风总是闭门不出,触目生情,生出病来,邀约他一起出游三山五岳,孤峰奇林。玉临风只想卧床思妻,但又不好拒绝,勉为其难地应允。 罗杰和带着书童小马他们一行四人一路向北,初时只见群峰蜿蜒,渐行地势渐开阔,山丘如笋林立,小溪丘下迂回流淌。 终于看到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牛羊悠闲自得,洋马奔势如雷,牧民热情好客,唱着本土的欢迎歌曲,喝大碗烈酒,吃大块肥肉,豪情直爽,牧民看到玉临风容颜俊美,温文尔雅,争相敬酒。 大汗巴王是这一带牧民的王,他体察民情,奖励生产,宽厚待人,是人人诵赞的王,大汗巴王把他们迎府里,盛情接待,举行隆重的舞会,夜幕降临,星星满天,牧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热情奔放,大汗巴王的三女儿夕紫一见玉临风的芳容,神魂颠倒,公开示爱,玉临风羞得低下了头,束手无策。 大汗巴王亦有心招玉临风为婿,派遣多位重臣前来规劝留下来,玉临风自是不同意,他们垂头丧气,无功而返。他们在此逗留月余,与这里的人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最后依依不舍,挥泪作别。夕紫更是千里相送,哭成泪人。 一日,行到了边疆,只见满天黄沙,风云变化,鸟尽人踪迹,他们备足干粮,租了骆驼,欲穿过山漠,到底漠北观看海上日出。 越往前行沙质越松软,举步艰难,一脚下去,沙没脚胫,他们一步一个坑,每日行程不足两里, 这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温飞羽打开地图,仍然找不到此时所处的地点,天气倒是很好,阳光明媚,但对他们来说却苦了,沙子经过阳光炙烤,滚热烫脚,叫苦不迭,看黄沙一望无际,不知几时方能穿过。 忽见前方一黑点,他们大感惊奇,山漠黄沙都是一片黄,这黄中一点黑,倒令人奇怪,渐渐行至,原来是一个孩童,十二三岁,面相平庸和蔼可亲,气息若有若无,玉临风把他扶起,往他干裂的嘴里倒了一小些水,过了半个时辰,亦然毫无起色,一试鼻孔气息,油然无气, 他们劝玉临风就此摆手:“没有了呼吸,看来已死。”他倒是觉得小孩还有气息,倔强地把老者扶上骆驼的厚背,任驼负行,第二天还是老样子,犹如死尸,到了第三天,风云突变,大雨滂沱,黄沙如泥泞,进退两难,行到大概午饭时分,几人穿着雨衣,累得汗水与雨水竞流,玉临风一屁股坐在沙堆上气喘吁吁,摸额去汗, 忽听隐隐约约一人声“饿..饿..,”声音低弱若无,仔细聆听,竟是从小孩嘴里发出,玉临风大喜过望,把一块酥饼让雨水浸泡到软,一点一点慢慢为到他口中,他喃喃蠕动舌头咽下,这样喂了两颗饼之后,小孩竟能摇手表示吃饱了,大家围聚过来,默默注视,过了一个多时辰,孩童终于能开口说话,他告诉大家:他叫八斤,是漠北的‘鬼门关’客栈老板老七把他捡养,视他如儿,长大后当了客栈酒保,一日大漠强盗涌入,他侥幸逃过一劫,漫无目的奔逃在山漠里,终于不支晕倒。然后他多众人又是磕头又是感恩戴德, 罗杰和道:“你要谢就谢这位玉公子吧,是他救了你的性命。”他对玉临风跪倒膜拜,玉临风把他扶起,问他何去何从,他茫然摇头,忽跪拜道:“恩人,若你不弃,便收我为书童吧。”玉临风再三推辞,直抒己见道:“这叫我如何敢当,不是要我折寿吗?” 三斤誓当书童,意志坚定,玉临风无奈,只得应允。 雨过天晴,五人欣然上路,漫步当车,宿风餐雨。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回遵照遗嘱牵红线 一首诗词换酒钱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梦江南 字字泪,风吹雨打夜。 谁信为伊肝肠断,巷陌琴声犹不断。 余生情何寄? 在于临风他们游历大好山河期间,吴建民年老多病,只得递书辞官,告老还乡,深居简出,,百无聊赖,思女忧伤,忧郁苦闷,府中无一人可以交谈,于是把小蝶和有宝接来吴府同住,有宝知其心意,卖掉老宅,搬进吴府。 游历一趟回来,怀念娇妻的心情并没有减少,可能是生前两人的感情太过挚烈浓厚了吧, 玉临风回到吴府的这一天夜幕刚好降临,月亮迟迟未升,星光闪烁,墙外松涛阵阵,风掠树梢,其声堪哀,心情陡然沉重,情凄意切。 小蝶本以为陪着小姐,伺候玉公子,一辈子就此幸福美满,谁知事与愿违,小姐英年早逝,这晚在小屋看见小姐生前经常弹奏的仓木琴,睹物思人,声泪俱下,屋外的景象又这等荒凉,内心无限悲哀。 她之前跟小姐形影不离,近朱者赤,潜移默化,有时候也会向小姐讨教一些简单的曲子,不由自主拿起仓琴弹奏解忧,轻拢慢挑,谱子低沉。 自从吴建民辞官归来,他的宅邸再无人访问,门可罗雀,为了节省开支,他遣散家丁,一个不留,院落荒芜,蒿草丛生,一片荒凉,月亮终于升了起来,光辉洒落在残破的篱笆上, 玉临风亲眼目睹,感伤悲哀;小蝶的弹奏,琴声虽然低沉,渐渐地自然而然轻快起来,不泛情趣,原来她看到玉临风归来,心下喜悦,曲子的声调也掺杂着欢乐。 玉临风情不自禁地走到小蝶的身边,凝视她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她的言语神态有些傅依月的样子,不由怜爱起来, 小蝶看到玉临风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羞涩扭捏,心跳加速,暗暗窃喜。 傅依月弥留之际,遗言玉临风与小蝶结为伉俪,当时他俩悲痛之中,无暇多想,含泪答应。 这时玉临风才想起此事,他觉得小蝶性格古怪,举止轻浮,但也天真烂漫,活波可爱。 小蝶想着如能伴随玉临风一生一世,为他鞍前马后,端茶递水,也是无比开心幸福之事。 小蝶年方十六,虽然形态不够端正,言语多欠考虑,但她还是情义坚定,始终如一。 玉临风出游之后,某日,一宦官人家的干儿子偶见小蝶姿色美丽,声音清甜,他被迷得不行,立马展开追求。 此人姓极字泰来,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细皮嫩肉,了解风情,这对于一个整天住在一小院子里沉寂孤独的女子来说,应该感到欢呼雀跃,投怀送抱, 然而极泰来每天写一封浓情蜜意的信,折成八角,从墙外扔进小蝶居住的院子去,周而复始,一月有余,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小蝶每一封信都捡来细读,觉得此人情意绵绵,痴心一片,奈何她已情有独钟,心有所属。 有事便长,无话便短,寒冬腊月,年关将近,他俩在吴建民的催促下喜结连理,婚礼及其简单,不请一人,无一贺客,在吴建民和有宝两位慈目老人的见证下,永结同心; 月落乌啼,红烛垂泪,洞房衢静,小蝶端坐低首无言,她虽非出身名门高第的大家闺秀,但已出落得落落大方,香腮皓齿,玉面桃花,在烛光的衬托下,好似仙女下凡,就算傅依月犹在,小蝶的美丽也毫无逊色。洞房花烛,良辰美景,颠鸾倒凤,同床共枕。 皇上的病情未有好转,依然缠绵高榻,奸臣掌权,朝令朝改西换,课税加重,民不聊生,多地盗贼趁虚而入,揭竿暴动。科考继续延期,芸芸学子继续挑灯夜读,博览群书,以备科考期至,大显身手,一举夺魁,加官进爵。 玉临风每日与好友温飞羽和罗杰和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推杯论盏,日日汇聚谈古论今,夜夜举杯邀明月,对舞有三人。 每次喝得大醉归来,小蝶开始总是耐心耐性,温柔体贴地尽心尽力地服侍,来日方长,渐渐便不闻不问,鄙夷不屑,深恶痛绝,后来更是拒绝开门,不管不问,冷若冰霜。 幸好书童八斤听闻出来照料,扶回自己的房里就寝,不然醉卧冰冷的院子里,定会遭惹风寒,摧残躯体。 人心便是这样,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当时小蝶一心只求伴随玉临风,现在又嫌弃他贪杯游玩。 其实,玉临风早对科举考试心怀不满,在一次酒桌上,他迷醉着双眼对两位好友唠叨:“两位觉得科考如何?多少人为能一朝中举,寒窗苦读,一辈子碌碌无为,只知每日诵背《四书五经》,最后饥寒交迫,含恨而死..。”涉及到国家制度,两位好友忌讳莫言,都劝他莫谈国事。 玉临风苦吟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一日,玉临风独自一人信马由缰,几天游历,竟来到隔壁的州县:嘉县,只见人物清秀,街上人来人往,闹市繁忙,车水马龙。玉临风自从出游以来,遇山卧林,遇洞卧石,随遇而安,俊脸藏污纳垢,披头散发,俨然一个逃荒落难的流浪乞丐, 这天他来到嘉县一座客栈,客栈地处交通要道,生意兴隆,门牌写着一副对联,横联:玉解楼,上联:日日送客日日迎客。下联:夜夜存银夜夜进银。 玉临风进去,选了一个空位坐下,点了一盘花生,举杯独饮,过了两个时辰,不胜酒力,酩酊大醉,吟诵道:“玉解楼,日日送客日日迎客,夜夜存银夜夜进银...好一句低俗对联...可笑可笑...。”吟完,接着手舞足蹈,大声讥讽,话语不屑一顾,引得所有的客人频频回头凝视。 小二过来愤满地道:“客官,这可是思陵州玉临风解元的所题的妙句,谅你也不懂,好好喝你的酒,不要在这里大言不惭。” 玉临风听此言,猛然吐了一口酒道:“好臭,好臭,是谁在放屁?是你?还是你?...。”他故意指着其他客官,“居然有人冒充玉临风题句子,就我所知,这觉不是他所写...冒名..冒名....。” 小二怒脸鄙夷道:“这是不是玉解元所写,关你何事,谅你连半句都写不来,在这里唧唧歪歪,好不羞人..你若能当场写出一首诗来,我免你酒钱...哼..。? 玉临风盯着小二,摇摇手道:“你当不了主,罢了,罢了..” 客栈老板闻言过来,大声道:“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做得了主,你若能当场做出一首诗,我连今天所有在座客人酒钱都免了。” 玉临风道:“君子一言。” 老板道:“驷马难追,不过你若不能做出一首大家满意的诗,你便狗叫着爬出去..。” 玉临风微微一笑道:“好,请赐题。” 老板道:“既然事出有因,都因玉解元的题句而起,玉解元的身世遭遇人人无不知晓,就以玉解元的遭遇为题吧。” 玉临风听闻,离桌踱步,负手于背,片刻,作赋道:“ 朝纲具废黄巾起,日月行天谁英雄? 欲悲只见魔鬼舞,我哭我泪豺狼笑。 踽踽漂泊三千里,蓦然回首一段灰。 天机失尽剩残身,我举我杯我独醉! 人生岌岌两万天,多少王侯多少贼。 长城犹在始皇崩,恩怨聚散何较真。 蓬头垢面不忍看,风流殆尽无处归。 万事输人不输志,飞蛾扑火未必灭! 剑已出逍肝胆扬,我洒我血祭豪杰!..。” 吟毕,扬长而去,众人还在痴痴陶醉诗词之中,一人道:“果然描写玉临风近年来的遭遇,句句精彩,好诗。” 有一人道:“我觉得此人有点像玉临风玉解元...。” 另外一人忽接口道:“不错,他是玉解元!” 众人恍然大悟都道:“只有玉解元,才做出如此精妙无比的句子,’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果然名不虚传啊。” 客栈老板领着众人追道门口喊道:“玉解元,请留步...。” 玉临风头也不回,诵吟道:“ 众人举杯解元楼,闲郎下榻弄疯癫; 酩酊醉伐天净远,野径荒凉草更深; 陌陌前路无古人,且歌且舞作游侠!...。” 众人感慨膜拜:“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七回众人十里送解元 骷髅城里大审案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蝶恋花 月映纱窗弄愁眉,点点星光,隐隐青山现。 一曲琵琶半掩面,凤钗斜坠休帘卷。 无意落花香满院,几许离肠,几许痴情眷, 望断天涯寻路险,山高水远遥心念。 皇上药到病除,渐入佳境,身心康泰。下诏明年举行科考,选拔人才。 这是间隔了七八年的第一次科举考试,芸芸学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摩拳擦掌,严阵以待,胸有成竹, 人人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万无一失,定能独占鳌头,连中三元。 时值秋季,风轻云淡,花香袭鼻,满山红叶,色彩斑斓。玉临风决定前往开封,参加明年的科考,消息一出,大家争相来贺, 于是,无人问津的吴府宅邸顿时生机勃勃,人气旺盛,焕然一新,原先院子里野草蔓生,乱树芜杂,阴森可怕,满目凄凉,如今来到吴府的人们齐心同力,挥锄舞镰,斩荆去棘;府邸立刻池塘疏浚,清波荡漾,树木剪齐,雅致清新。 哪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持强凌弱的官吏豪绅都过来捐钱送物,讨好巴结,他们认为以玉临风的文采,没有不高中之理。 只见玉临风一行,浩浩荡荡,从吴府出来,道路两旁人山人海,让开一条道,恭恭敬敬地让玉临风一行通过。 玉临风穿着刚制成的绸服,款式新颖,衣角和领子刺绣着艳丽的花纹,色彩浓烈,他举止优雅,玉树临风,英俊绝色,美不胜收,大家诚心诚意恭送,心悦诚服,觉得皇上号称万万岁,他应该也称个九千岁。 在科考之中作常败将军的那些学儒恭送道:“玉兄满腹经纶,才华卓绝,此去定高中状元,大展宏图...。”他们常年名落孙山,斗志全无,再也无心进考。 一老者头发苍苍,面目熏黑,双手粗劣,衣衫褴褛,,腰间佩戴一把镰刀,显然是烧炭为生的碳农,他看到玉临风俊秀倜傥,又听闻才华满溢,激动得热泪滚滚,握着玉临风的手,一言不发。 小蝶言笑晏晏,娇艳欢舞,她看到大街小巷都是来恭送自己郎君前去科考的人,而且人人由衷赞扬一定高中,她心喜得犯了迷糊:眼前幻然玉临风中了状元,戴着红花,骑高大洋马,自己就幸福躺在玉郎的怀里...。 要登上小船,临别之际,新任刺史王进走到玉临风的面前道:“玉兄,此次是我恩师观文殿大学士门戒杏主持科考,兄到京都时,望代我问候他老人家好。”说着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对玉麒麟递给玉临风, 又说道:“兄此前去,代我向恩师献上此物,作为学生孝敬他老人家六十大寿的薄礼,学生新任刺史,诸事繁多,已是焦头烂额,无法亲去拜寿,诚惶诚恐。” 玉临风登上小舟,与众人挥手作别,心情凝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众人对他过于期望,如果不能中举,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幸好夹岸景色宜人,书童八斤讲些人间流传的趣味神话,心情渐渐开朗,眉头舒展。 舟行多日,水路已尽,弃舟上岸,八斤挑着行李,玉临风蹒跚尾随其后,昨夜他受了风寒,头昏脑胀,乏身无力。夜幕时分,刚好来到一县城,玉临风抬头凝视城碑:骷髅城,大感惊诧,但看街上人物清秀,行色匆匆,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他俩在一家名叫迎客楼的客栈安顿息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玉临风方才起来,八斤急忙端来温水,玉临风洗漱完毕,他俩出到客厅用餐,客厅极小,就两张饭桌,老板在前台瞌睡,八斤伸手摇醒并点了饭菜。原来此店就老板一人,他急忙生火做饭,半柱香功夫,蒸鸡端上,口感美好,味道香浓,玉临风不免多吃几碗,他问老板道:“老板,此城为何叫‘骷髅城’,愿听祥闻。” 老板道:“此城的居民都是外地被官府逼迫迁移来的人,所以没有谁知道骷髅城的来历。” 餐毕,玉临风和八斤出将街来,但见:房屋高耸,客栈林立;商贾往来,宽街闹市;卖豆腐的高声吆喝,卖鱼的持鱼待价;人物熙攘,买卖公平,童叟无欺;蒸包子的笼子热气腾腾,炸土鸡的台上油锅滚滚;好一副繁华景象。 不期来到衙门,衙门升堂办案,门口的百姓观看办案,围个水泄不通。八斤在前开路,玉临风尾随着挤将进去,只见公堂下跪两人,一个耄耋老人,骨瘦如柴;一个人至中年,熊背虎腰;台上县令肥头大耳,乌纱帽略小,只能放在头顶,甚是滑稽;县令大声道:“既然原告被告都没有充足的证据,此案不成立,退堂。” 老者使劲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悲腔说道:”大人明察,明明是郑身贵郑庄主的马吃了我的一箩筐蕃薯,那可是我半年的收入啊..。“声嘶力竭,楚楚可怜。 中年汉子说道:“大人真是圣明,我的马并没有吃贾老爹的蕃薯,大人此判合情合理啊。” 看到贾老爹如此悲痛,玉临风不禁走进去,扶起贾老爹,贾老爹固执匍匐于地;县令喝道:“来者何人,胆闯公堂,为何见了本县令还不下跪!” 玉临风道:“学生玉临风,号百合居士,曾中过解元,我朝律法,解元见官可以不拜。” 县令道:“玉临风?可是思陵州的玉解元?” 玉临风道:“正是学生。” 县令急忙下台来,说道:“愚兄姓朱名光明,老弟大名鼎鼎,天下闻名,不知何故到此?” 玉临风拱手道:“我欲参加来年科考,打搅了朱兄的衙门,多多包涵。” 朱光明道:“老弟才华举世无双,来年恭贺高中,”又道:“此案错综复杂,难以明辨是非,不知老弟有何高见?” 玉临风道:“此案一目了然,只要加以审问,马上就能见分晓。” 朱光明道:“既然老弟有此把握,就帮愚兄审办此案如何?” 玉临风道:“名不正言不顺,学生帮不了兄台。” 朱光明听了此话。立即把玉临风请上台,坐在县官的椅子上,把自己的乌纱帽摘下往他头上一戴,大声对众人说道:“本官宣布,玉解元现在起代替本职,行县令之权,有何冤情,大家只管一一诉来。“ 原来贾老爹家里的蕃薯被郑身贵的马闯进来吃掉,贾老爹便把郑身贵和马告上了衙门,县令朱光明一时难以判决,只得宣布此案不成立,玉临风听了案情的原委,对贾老爹说道:”既然如此,何不把凶马开肠剖肚,看一下马肚里的食物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朱光明站在玉临风的旁边,摇头说道:“原来愚兄本想如此,但郑庄主的马身价二十两银子,贾老爹的蕃薯不过价值几两银子,杀死了马,谁赔马钱?,所以此案难有个了解啊。” 玉临风道:“不急,还有办法。“他立即吩咐八斤去市场买了两斤猕猴桃,并叮嘱道:“猕猴桃要越生的越好。” 猕猴桃买来,玉临风道:“牵凶马上堂。” 好一匹白马,但见:洋洋高大,俊逸潇洒,聪耳明目,精神抖擞,毛发雪白,嘶鸣如雷。玉临风看见此马不由喝彩道:“好马!” 郑身贵听到解元称赞自己的爱马,喜形于色,洋洋得意。玉临风命人割来青草,把青草捆住猕猴桃,白马闻到草香,把草连桃一并吃个干干净净。 众人不知道玉解元唱的是哪一出,静静注视。玉临风又吩咐捕快拿来竹箩,放在白马的臀部下面,不到一刻钟,白马连放了几个臭屁,臭气冲天,人群纷纷骂,“马屁,毒臭!”;“要熏死人哩。”但人们为了看到案情的进展,大家笑嘻嘻掩鼻一动不动。白马前蹄咆地,‘哇’一声拉起稀尿,接着,’哇哇哇‘尿水带稀便一起喷射到竹箩里面,白马拉起了肚子,神态虚弱,眼眶噙泪,人们看见竹箩里全部都是白马肚子里拉出来的没有来得及消化的蕃薯,纷纷赞道:“妙计,妙计。” 玉临风对郑身贵道:“你还有何话说?” 郑身贵磕头道:“小人无话可说,愿意赔偿贾老爹五两银子。” 玉临风破了此案,在骷髅县名声大噪,请求他为自己审判冤情的人顿时如蚂涌来。 原来,玉临风从道长哪里学到了鬼谷子的医术,知道生的猕猴桃有泻立通便的功能,故此以桃破了此案。 朱光明虽是进士出身才当了县令,但是迂腐书呆,对办案一窍不通,许多人因此冤枉入狱,以至于监狱人满为患。玉临风帮他整理案情,日夜兼程,明察暗访,物证人证,平反冤案,五天的时间,案情浮现,判决合理,大家心服口服,监狱无一人,方圆百里的百姓高呼‘玉青天’,赞不绝口,敬若神明。 一日,玉临风欲启程赶路,不料又有两人互相扭着对方衣领,吵进公堂。矮个子道:“他偷了我的钱袋子。” 高个子道:“这是我的钱袋子,因为他想借,我不同意,他便耍赖啊,请大人明察。” 玉临风问矮个子道:“真的是你的钱袋子?” 矮个子道:“玉大人,是我的钱袋子,小民不敢妄言。” 玉临风道:“那你知道袋子里又多少钱吗? 矮个子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数,平时有收入,只觉得袋子又重了一点,我就心里高兴...。” 玉临风道:“一派胡言。” 高个子听到这里,神气十足,满脸喜色。 玉临风转问高个子道:“你说是你的钱袋子,你有何证据?” 高个子道:“大人,钱袋子里面有多少钱,我可清清楚楚啊。” 玉临风道:“说得有理。” 矮个子听到这里,又和高个子争吵起来,怒而挥拳相向,玉临风急令捕快把他俩分开,说道:“不用焦急愤怒,钱袋有灵魂,呈上来,我一问它便知。” 众人听言,大感诧异。 玉临风闻了闻袋子,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用舌头舔了舔,道:“你俩的平时是做什么活是?” 矮个子道:“我养了几头羊,每天剪羊毛出卖。” 高个子道:“我是个木匠,做的是木活。” 玉临风怒令把高个子拿下,高个子大喊冤枉。玉临风道:“这钱袋子和里面的铜板充满了羊骚味,这明明不是你的钱,还不从实招来!” 高个子看到抵赖不过,只得全招。原来矮个子掉了钱袋子,一路心急火燎地找来,刚好高个子捡到了钱袋子,本想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不料矮个子竟然说是他偷了自己的钱袋子,高个子心里冤屈,心里想到:我捡到了,本想还给你,谁知你不道谢我几句也罢,还污蔑我清白,我便便就不还你。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矮个子惭愧不已,高个子幡然悔悟;玉临风责备矮个子黑白不分,冤枉好人;告诫高个子不能心里憋屈,就非法占有,罚他好好回去思过。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八回囚犯报恩做仆人 道路艰险蛇吞人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踏莎行 草浸荒园,藤缠颓柱,吴府森森鬼风啸。 三十河东三十西,欲取功名众人贺。 深秋启程,骷髅破案,玉郎挥泪别孤舟, 路荒山高鸟踪迹,蟒蛇盘聚噬人首! 话说玉临风破案完毕,闲来无事,便思进京。朱光明苦留不住,摆了一座宴席恭送,百姓倾城自发前来,夹道挥手。玉临风辞别骷髅城,又是水路,八斤叫来一小舟,舟上摇橹是一老者,只见老者,鬓蓬松,白发飘飘,胡须修长,银丝摆动,手持竹篙,道声“公子,请上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玉临风上来小舟,慢水细行,老者唱道: 黄金浮世在,白发古人稀; 多金非为贵,安乐值钱多...。 小舟离岸几十米远时,老者又唱道: 休争三寸气,白了少年头; 百年随时迁,万事转头空...。 歌声清越,响契河岸绝壁,惊起林中一群白鹭,白鹭上天,盘旋飞翔,时排人字,时排一字。 忽岸边一和尚高呼:“玉公子,暂且留步,带上我一起。” 玉公子闻言,问道:“你是什么人?” 和尚道:“我叫瑙桁,是骷髅城监狱里关押的死囚,幸得公子神断,帮我查明真相,还我清白,还我自由,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我今决定追随公子,请公子成全。” 玉公子回道:“瑙桁,你还是请回吧,我去京都科考,前程难料..。” 瑙桁打断话道:“就算浪迹天涯,我也决定为公子鞍前马后。” 说完,扔几块木头在河里,运起轻功,几个起落,轻轻站在船头,穿丝毫不摇不晃。只见和尚生得年少身轻,乳臭未干,玉临风说道:“瑙桁,你年纪尚幼,赶快回去吧,免得家里担心。” 瑙桁道:“公子,有一种人,天生长不高,面若孩童,我就是那种人,其实我今年已经三十八了。” 玉临风惊讶,道:“真有这种人?”又问:“刚才看你武功高强,当年是怎么被抓进牢里的...?” 瑙桁道:“我被抓进去之前,一点武功都不会,后来在监狱里面,有一个被刺瞎了双眼的老头传授于我,有天老头被捕快提出去,再不回来,此后我日夜勤练,所以便有了这身本领。” 船行到了午后,水路已绝,改为陆路,行不多时,忽见一座高山,峰入云端,峭涯陡壁,烟雾缭绕。玉临风心中忧怕道:“瑙桁,你看此山,高入云天,不知可有路径通过?” 瑙桁慰他道:“公子不必担心,常言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一定会有路的,放心好了。” 出上山时,小径崎岖,荆棘横生,瑙桁在前开路,手中拿着一把利剑,挥荆斩棘,八斤挑着行李,三人艰难举步,行了大约几十里,山径消失在一块巨石上,巨石左边是悬崖,右边是斜坡密林。 瑙桁道:“公子,八斤你俩且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前面探看,寻找一条好路便来。”他抓住一些藤曼,沿着斜坡爬上去,到了暮夜,没有回来。八斤去山下取水,竟也没有回来,玉临风不敢随意走动,怕他俩回来找不到,只好依靠在一颗参天古树下养神,祷念《法华经》驱除心中的害怕: “若见佛子,持戒清洁,如净明珠,求大乘经, 如是之人,乃可为说。若人无嗔,质直柔软, 常愍一切,恭敬诸佛,如是之人,乃可为说。 复有佛子,于大众中,以清净心,种种因缘、 譬喻言辞、说法无碍,如是之人,乃可为说。 若有比丘,为一切智,四方求法,合掌顶受, 但乐受持,大乘经典,乃至不受,若见佛子,持戒清洁,如净明珠,求大乘经......“ 旅途劳累,不知不觉入睡。 夜渐深,山风渐起,吹得树叶呜呜如泣, 玉临风梦中回到了家,庭院依旧,楼阁深窗,荷花曲径,他和小蝶并肩信步,他对小蝶说:我回来了。小蝶“嗯”地应着,作诗道: “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 玉临风笑吟吟附诗道:“痴声痴色痴情痴梦,几辈痴情。” 小蝶风情万种地赋道: “女儿出格红颜少柳风吹都十里?” 玉临风回:“孝悌忠义莫轻老忘少惹人多恋爱。” 小蝶痴痴地问:“玉郎,可否取得功名?” 玉临风闻言,支支吾吾回道:“还..还没有到京都...。” “不重用的男人,那你回来干嘛!..。”小蝶疾言怒色戟指怒目,冷不防把玉临风推进荷潭里。 玉临风“啊”一声,梦中惊醒,此刻,月入云,光芒透过云际射了下来,把大地照得朦朦胧胧的一片。 突然,他感到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由远渐近,听那马蹄,大概有五六匹马,果然不错,山下六匹大红马,疾行如风,毛色鲜红,四蹄长健,一骑一黑衣人,月光下看不清面貌何状。 哒哒哒,深夜的蹄声格外响亮,切人心耳。 停,下马,六人齐齐跪下, 带头的黑衣人大声道:“我等乃关东天陵岛六侠,我大侠龚马、牛、羊、猪、狗、鸡等众兄弟前来拜会死亡谷谷主,恳请谷主能给我们岛主黄炎轩治病,我们将万分感激。” 声音划破长夜,远远传过去, 高山寂静,没有回音。 另一个黑衣人道:“我大侠龚牛,我就像我胯下的这匹马一样,温厚老实,但是惹烦了我就会咬人。” 龚猪:“二哥,岛主叫我们来求医的,这次可不能咬人。” 龚牛道:“我偏偏咬,咬死谷主,喝他的血。”说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龚猪道:“你把他咬死了谁去给岛主治病,不妥不妥。” 两兄弟各抒己见,争论不休,谁也不肯退让三分。 老大龚马严厉喝住,然后提高声带道:“谷主,麻烦出来见一见,包你不后悔,我名声大着呢,大得铃儿响叮当。” 龚羊问道:“大..大哥,铃儿..响..叮当..到底有..多...多响?” 龚马嘿嘿一笑,道:“老三,过来。”龚羊慢吞吞地过来,龚马猝不及防拿出一个铃铛,放在耳边用力摇晃,铃声大作。 龚羊吓了一跳,道:“干..干嘛,你想震破我耳..耳膜是不...?” 谁会想到龚马随身携带一个响铃,龚羊被他的铃铛吓了一跳,他心里乐开了花,兴高采烈地道:“老三,响不?” “在耳边摇铃,如..如何不响?”龚羊气恼。 “对,我的大名,就犹如耳边摇铃。” 大家看到老三被老大作弄,都开心地挤眉弄眼。 忽然,龚猪大叫道:“哎呀!不好!” 五兄弟齐问:“为什么不好?” 龚猪道:“说不定那谷主不在家。” 龚鸡道:“不在家,那我们正好就去他家偷药,” 龚狗道:“龚鸡,你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有没有点出息?” 玉临风依靠在古树下,听着这一群傻头傻脑大侠的对话,忍俊不住,几次笑出声来,怕惹事上身,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龚鸡被骂,恼怒不言,半响,忽笑颜逐开,道:“谷主若不在,我们抢他家的美女,抢他家的金银财宝,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叫他无家可归。” 龚猪道:“如果他家只有五个美女,我们六个怎么分?” 龚羊道:“这大大的。。。不。。不好办,我们先。。。先看看他家有。。。有几个美女再。。。再决定。” 龚牛道:“如果没有六个美女,哪统统让我喝干她们的血好,一晚上跑了几千里路,又困又饿。” 龚马道:“统统给我闭嘴,如果岛主救不活,哪时候腹内毒药发作,大家一起死翘翘!” 龚兄弟一听到药发身亡,恐惧颤抖,脸色苍白。 龚狗道:“大哥,谷主不见我们,哪咋办?” 龚马到:“等,一天不见等两天天,两天不见等三天,三天不见等五天...。” 龚羊道:“那。。。那九天不见等。。等几天?八十八天不。。。不见又要等多少。。。多少天?” 龚狗:“一天天地等,要是谷主不见,这么等下去,却不是要等一辈子么?” 龚猪道:“一辈子就这样完了,可惜我还没有娶媳妇呢,也不知道洞房花烛夜是些什么滋味...。”龚猪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龚鸡哽咽地道:“哪我也见不到我的小桃红了,她说她还要给我生一个小桃子呢...。” 玉临风对他们又好笑又敬佩,他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群天生弱智的大侠是受天陵岛岛主之命,前来拜求医。只是这里明明是座大山,难道他们弄错了?还是山中另有其谷,看他们一代大侠未曾见到,就对谷主俯身跪拜,供若神明,想必那谷主的医术一定及其高明。 大地又归于宁静,龚家兄弟像木头一样跪着,整整齐齐,排列有序,纹丝不动,似大师入定了一般。 夜越静,山更幽,微风拂面,困意再次袭来,眼皮才要垂下,龚家兄弟又开始吵吵嚷嚷: “老二,你咋啦!” “二哥,别吓唬我,你吐的是不是血?” “二哥,你醒醒啊。” 龚狗道:”二哥八成是犯病了,只要给他血喝就行。” 龚鸡道:“八成?八成是第几成?” 龚猪道:“二哥,喝我的血,我的血多。” 龚狗道:“我们的血有毒,二哥喝不得。” 龚马搔头抓耳,焦眉苦脸,道:”老五,哪你说咋办? 龚狗回答:“我们分头去山里找,多抓些野猪来,给他吸血。” 兄弟情深,刻不容缓,大家慌忙分头爬上山来。 玉临风看见龚猪上山朝这边扑哧扑哧地走来,担心被发现,却又一时无措,心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龚猪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道:“抓野猪?为什么不抓野狗?故意嘲讽我,我偏偏抓一只野狗来...。” 龚猪排行老四,龚狗老五,让老四听老五的,他觉得冤屈,他嘟嘟囔囔道:“岛主让他当我们的军师,一切都要听他的,我不服,要听也得听大哥的,这次回去我要好好跟他比划比划,到底是狗厉害还是猪厉害,哼...。” “龚牛啊龚牛,不是我说你,大家连夜赶路,人累马疲,屁股摩擦马背痛得开花,正好休息休息,你偏偏在这时候发病...。” “要是能抓到一个人就好了,二哥每次发病都要喝人血,好好的岛主干嘛给我们下药,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下药前他还不是征求了大家的同意。” “唉,谁叫他救了我们哥们的命呢,那次海浪把我们的船打翻了,要不是岛主出手相救,我们尽变成鲨鱼的午餐。” 龚猪口中叨叨地走到玉临风依靠的古树下,坐了下来,好在古树已千年,树干庞大,十个八个人抱不住,没有被发现,但玉临风的担心已经提到了极点,心里像进入了一只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玉临风在树北,龚猪在树南。 “抓只野猫野狗,那么多人去,还不是手到擒来,猪哥我这么累了,权且休息休息片刻也不碍事。” “想想我们兄弟的命好苦,不知道娘跟那个王八蛋偷情生下的我,爹没有见着,娘生下老六时也撒手归去。” “害得我们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要不是岛主救了我们,给我们吃穿教我们武功,我们还在海边漂泊扑鱼。” “那一次老大偷了海上的一条船,带着我们要去干一番大事,结果鱼没扑成,到是差点被鱼扑了” “猪哥我要是这辈子娶了媳妇生了娃,我一定让娃知道我是他亲爹,绝不像那个王八蛋那样睡了我娘,把我哥们几个弄出来,却撒手不管。” “说到我娘,比我们还可怜,听街坊们说,我娘好像一夜就从地上冒出来一样,第二天就出现在大家面前,租了房子,做点缝缝补补衣服之类生活,每年不见亲戚朋友往来,但倒是和邻家邻里关系很好。” “没根就没根,至少猪哥我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关东六侠之一。。。啊!哎呀!” 紧接着听到滚爬和噼啪噼啪的声音,司马无术转身沿着树干小心翼翼窥看过去,只见龚猪已经站了起来,和一条大蛇对持,它撑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昂头,吐信,乌黑的身子婴孩般粗,接连下去十几米长, 龚猪一招仙人指路,直取大蛇咽喉,大蛇偏头一摆直串过去,抓一捞空,龚猪紧接着转身,又一掌童子拜佛疾劈,大蛇来不及回避,眼看就要被劈中,急忙大鹏后翻从龚猪头顶翻过去,蛇尾险先缠住龚猪,龚猪惊得一身冷汗,大蛇和龚猪又变成了对持,蛇力气大,龚猪招灵活,势均力敌,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手。 大蛇使劲抬起身子,一招从天而降扑向龚猪,龚猪百里浪花连连后退,大蛇头一申秋风扫落叶向龚猪扫去,龚猪伺机跃起,一招童子拜佛打在大蛇的右眼上,鲜血淋漓,大蛇一吃痛,张开大嘴就咬,蛇尾绕到龚猪背后横扫,龚猪左腾右闪,累累遇险,冷不防一招仙人指路或者童子拜佛,大蛇也忌惮三分, 他两个斗的难分难解,可惜龚猪只会两招,要是多会几招,大蛇早就毙命, 玉临风躲在梧桐树下看得心惊胆战,他想赶紧跑吧,不管人胜还是蛇胜,一旦被发现自己的藏身,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谈什么进京科考,连中三元,功名利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玉临风背着书箱,蹑手蹑脚抓住蔓藤,彺山上爬去,不分方向只要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爬了半个时辰,遇到了一大块平底,茂林修竹,土质松软,踩起来像踩在棉花上, 玉临风在竹林里跑了也不知道多久,最后竟来到的是一处悬崖,这时,玉临风已累得像狗喘气,呼哧呼哧,这时他听到后面一阵沙沙的声音,大蛇吐着大红信子正朝他身后赶来,他大惊失色,脸灰如死, 心道:死定了。原来大蛇受伤之后,怕龚猪帮手来援,突生一计,甘受龚猪一招童子拜佛打在头上,然后蛇尾秋风扫落叶把龚猪扫飞。 前有大蛇,吐着信子,后无退路,悬崖陡壁,玉临风恐慌得睁大了盲孔,眼睁睁地看着大蛇吐着信子张开咬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九回 重获新生一场梦 严刑拷打为那般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八声甘州 前路茫茫心依何枝?悠悠漫天飘。 任一怀心事,几回荡气,迤俪千山。 又见连翩飞雪,白了小蓬船。 灯火依稀处,可是乡关? 苦守一生心愿,梦里几回盼,梦醒时圆。 到青衫色褪,到红粉无颜。 望家中、父兄儿女,转头时、顾莽莽尘烟。 青云志、此时难禁,一路潸然! 玉临风幽幽醒来,惝恍迷离,若有所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潮湿低暗的的小石屋,耗子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谈情说爱,爬山虎在墙壁上毫无顾忌接吻。他蠕动身子,浑身像撒架般疼痛,撕心裂肺,痛不堪言;绞尽脑汁回忆,依稀记起大蛇把他吞进肚子前的哪一瞬间,此后便犹如失忆,混沌无知。 这是何方?为什么要囚押?他们意欲如何?玉临风扪心自问,疯狂猜图,百思不得其解,他竭斯底里:“来人!来人啊!”声音在小石屋回荡,嗡嗡作响,但没人来。 用餐的时候,墙上的小洞会多了一饭一汤,粗饭淡汤,他多时滴水未进,饥肠辘辘,饥不择食,立马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好似山珍海味,其味无穷。 汤足饭饱,他又力竭声嘶:“来人!来人啊!”,无论他喊多少遍,无论他喊多久,无人过问,喊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喊,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嗓子最后犹如吞了木炭一样沙哑。 人最大的奢求就是自由,玉临风发现自由是件多么珍贵的事,人,一旦失去了自由,谈何名利荣耀,谈何金钱美女,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就等于无声地宣布死亡。 浑浑噩噩,不知天日,有一天,房门豁然打开,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刺得玉临风睁不开眼,他跌入了充满阳光的黑暗里。一个声音道:“把他带到天堂去。” 他立刻被紧绑手脚,塞进一个麻袋里,捆住袋口,两人抬起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多长路,道路崎岖,曲曲折折迂回。 终于停下,笼套拿开,解开双手,他被关进一个溶洞的干池里,双脚被铁链锁定在池中央的铁柱上,洞顶一小点破口透下微光,朦朦胧胧,一片昏暗,自己就像一个包子一样,放进了蒸笼里。 “欢迎来到天堂一号,”洞外有人,中气十足,男音粗犷。, “问三个问题,放你出去。” 玉临风闻言,喜出望外。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玉临风,号百合居士。” “来自何方?” “思陵州。” “意欲何往?” “进京科考。” “生辰八字?” “属龙,卯时,虚岁二十六。” 问话完毕,溶洞衢静无声,片刻,粗犷的男音又道:“欢迎你到天堂一号做客,请喝午茶。” “什么?喝茶?’玉临风感觉自己被耍,暴跳如雷,勃然大怒:“我不喝,放我出去...。”“ “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我已经回答问题了,你卑鄙龌龊,下流至极,厚颜无耻...。” “你言而无信非大丈夫所为!..天理难容...。” 玉临风破口大骂,言词恶毒,洞外毫无反应,好像人已经走了。 玉临风口不择言,越骂得越难听,越能发泄自己的不满。 “外面得的听着,你们是一群没长屁口的小杂毛。” “你们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缩头乌龟,你们的祖坟一定葬错了方向。” “你们胆敢把公子我锁在这里,公子我出去,上报官府,一定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男的卖做奴,女的为妓...。” 玉临风把那人骂个狗血淋头,息怒停瞋,忽发现不知何时池里淌进一层水,微水细流,渐渐积多,淹至裸骨,冰凉刺骨。怀顾四周,原来池前有个水沟,只是水缓如止,不易察觉。 水位渐高,瞬间淹至脊梁,进而咽喉,玉临风双脚被锁,移动不得,慌乱恐惧,一个大活人不能就这样被水淹吧? 他见池边不远有个破木瓢,伸手未着,使劲地倾身前往,鼻口呛了几口水,紧握飘尾,把池里的水瓢出去,水不停流,他不停地瓢, 过了许久,屋外的人又来问之前的三个问题,他再回答了一遍,之后屋外再无声音,水流却加急,好几次,水已经淹至鼻子,他伸长脖子仰上,稍有不慎,还是猛喝了几口,他高声大骂:“他妈的,这是什么水?” “这是全谷人方便的圣水。’屋外的人得沾沾自喜,笑声朗朗。 玉临风刚要回骂,不料又猛灌了一口,骂声被呛回肚子。他无暇东顾,竭尽全力地瓢水,他可不想被圣水淹没,那样,他会死不瞑目。 不久,粗犷男音又问起了三个同样的问题,他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俯首恭从,然而,事与愿违,水流加急。这次,玉临风把外面的人骂个祖宗十八代,再到重甥十八代,刨祖坟,晒阴尸。 这样大概过了十二个时辰,只听外面那人道:“喝茶完毕,恭送贵客!” 碰的一声,铁门打开,玉临风像一只落水死鸡,从池里捞出来。 只见提着玉临风的那人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穿着一身蓝衣,秀着金丝花边,行动僵直前快,简直是一具活僵尸,玉临风没有再问为什么,知道问了也枉然,白费心思,徒劳无益。 玉临风心想,自己喝了那么多的水,一定肿得像头猪,美容尽毁。他垂头丧气,暗自神伤。 路也曲折,却不像先前那样迂回。推开门,把玉临风放到一张铁椅上,马上有四个白衣男子过来,把他四肢紧紧绑在铁椅上,白衣人离开,又有一个白衣小姑娘进来,端着一碗稀饭,白衣姑娘长得俊丽,动作温柔,轻轻地喂玉临风稀饭,生怕太烫着,喂前又拿到嘴边柔柔吹了几下,像是在服喂自己深爱的情郎,含情脉脉,体贴入骨。 饭入口,甘甜滋美,玉临风囫囵吞枣几口,问:“姑娘,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我听不到。”小姑娘温柔似水,秋波暗送,好像新娘在对新郎撒娇撒痴。 “小娼妇,小蹄子,成心糊弄,看我以后出去了怎么收拾你!...” “我听不到,我真的听不到:”小姑娘看见玉临风怒发冲冠地对她大吼大叫,委屈地哭了起来,楚楚可怜。 “我真的听不到,可是你不把这碗饭吃完,我会受到主人的责罚。” 玉临风生性善良,即使平白无故遭受了这么多折磨,可是他却处处为别人着想,看着小姑娘梨花带泪,无可奈何。 “谢谢,”小姑娘端着空碗,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不知将来,发生的又是什么,玉临风不敢想,也不愿再想,因为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他闭眼假寐,谁知竟睡了过去。 朦胧醒来时,屋里灯火辉煌,万籁俱寂。 顷刻之间,大门敞开,一群黄衣人进来,抬着一张狐狸皮制大椅,脚步轻灵,身体僵直,椅子放下,黄衣人沿着椅子,相对列队,如两排木头。 “欢迎来到天堂二号,修剪指甲。” 嗒嗒嗒,由远而进,传来一阵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到了玉临风的心坎上。 玉临风闻声寻去,一个男子大步流星,威风凛凛,清瘦,一道刀疤,从颞骨倾斜而至下颌骨,若不是刀疤破相,一定是个英俊的美男子,一身紧身灰衣,看着就潇洒。 “兄台,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三个问题,坦白从宽。”灰衣人答非所问道:“你来这里有何企图?” 玉临风道,“我是个赴京赶考的解元...。”他把些天来的经历一一不漏地说了一遍。 “不对。”灰衣人摇摇头道。 两个黄衣人马上过来,一人按住与临风的手,一人拿着铁夹, “你们要干什么!”玉临风花容失色。 黄衣人不加理睬,铁夹夹住他的拇指指甲,狠狠地从肉骨里拔了出来,指甲带着肉,血淋淋。 玉临风术痛得死去活来,天旋地转,心如刀绞,焦痛晕厥。 很久,他才微弱地悠悠醒了过来,不慎触动了被夹掉指甲的拇指,一阵锥心的痛马上传来,浑身冷汗,虚脱破魂。 “你们这群畜生,简直不是人,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魔鬼!” “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生孩子没*!” “公子我死后,化为厉鬼也不放过你们,用绳子勒死你们,用大便堵死你们,用铁锤砸死你们!“ “我操你大爷,我灭你九族,我让你们断子断甥!”恶毒难听,不堪入耳。 面前这群人却是纹丝不动,一个个像聋了一样。 可是他们没聋,因为灰衣人又说话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他们都去了哪里?” “我们来了好几个人?..哈哈...哈哈哈...除了我之外,还有你爸你妈,你大爷你小姨你二妹你三舅,还有你外婆你表哥你侄女你干娘都来了,你的三亲六戚你的三姑六婆你的八代老祖宗都从坟里爬出来了...哈哈哈哈。”玉临风毒咒随心所欲,心极舒畅,怡情悦性。 “不对。”灰衣人面无表情。 之前的那两个黄衣人又过来,动作麻利地拔掉了玉临风的中指指甲,玉临风疼得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目不斜视,直愣愣看着这群魔鬼,眼里充满了仇恨的血丝。 灰衣人道:“第三个问题,你是那一门派,你的师傅是谁?” “我是儒家学派的,我的师傅是道长,他心地善良,才华惊人,我的另一师傅是罗杰和,专门教我琴艺,他的琴技高深莫测,小生佩服的五股投地,我的另一个师傅是温飞羽,一心要把他的画计传授于我。。。。“玉临风把两个好友也说成师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乱说一通。灰衣人知道他胡言乱语,却不阻断,最后说道:“不对。” 黄衣人又过来,照葫芦画瓢,食指指甲硬生生从肉骨头里扯了出去。过了三个时辰,又是同样的问题,同样手法严刑逼供,十二个时辰之内,玉临风的十只手指甲连着两只脚上的拇指指甲被活生生夹了出去,最后一只脚拇指指甲被夹出去后,他已经神情麻木,昏迷不醒。 “天堂二号,修剪指甲完毕,恭送客人!” 玉临风躺在一张木板上,四个黄衣人抬了出去,昏昏迷迷,魂飞魄散,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他们进了一间门,然后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道: “天堂三号,挖心掏肺。” 玉临风拼尽全力,睁开了半点眼皮,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妇,笑盈盈地看着他,但她眉宇间却掩饰不住一股淡淡的哀愁,她温柔地给玉临风盖起了被子,肩上的衣带飘下,露出了绸缎般的肌肤,肌肤细腻嫩白,吹弹可破,这一少妇的美,竟然使他忘记了伤痛。 “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看你,。接着又道:“冬草,好好照顾我的客人,掉了一根毛,我拿你是问。” 这一晚,无人来扰,玉临风沉沉睡去,早上醒来,伤处如火灼伤般痛。少妇进来了,体态婀娜,脚步轻盈,美艳得不可方物,她的身后跟四个着青衣丫鬟,四个丫鬟抬着一根软椅子。 今天心情特好,好好回答我三个的问题,你就可以出去了。“少妇说道。 “你的夫人是谁?” “小蝶。“ “说谎。” 玉临风的胸部突然被一只铁钩伸过来,钩碎了衣服,钩走了胸部一片肉,肉胸血淋, 他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这几天,他已经疼痛得麻木了,胸部在大量出血,他感觉流的是别人的血。 “你的夫人是谁?” “傅依月。” “说谎。” 哧的一声,少妇的钩这次只是钩碎了玉临风的衣服, “你的夫人是谁?你可看清楚了,有没有我漂亮。” 少妇突然串至玉临风的面前,半弯腰盯着他,好像要用眼睛把他给杀了。 “你真的很漂亮,很美,顶多年芳十六。” 从这一钩,只钩碎了衣服,玉临风现在已经懂得了怎么对付女子,女子都有一个通病,都喜欢被夸,浮夸也行,只要拍她马屁,只要你拍得好,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就会鞠起屁股等你拍。 “少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我双眼看到的,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不是仙女,却甚仙女。” “你这样的冰雪聪明玉洁冰清,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人,应该和心爱的美男子,过上遨游潇洒的生活,不应该整天耍武弄钩;” 少妇缩回了钩,满脸黯然,心事重重退坐到了椅子上,一会儿悲伤,一会儿露出笑容。原来,她曾有个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情郎喜文,吟诗作赋,博览群书。她喜武,嫉恶如仇,每每出去周游世界,打抱不平。最后弄得的情郎出家,整天涌颂经文。她隐居谷里,寂寞如斯。 “春、夏、秋、冬,你们照顾好这位公子,十二时辰一过,送他出宫。”美妇姗姗离开。玉临风享受得到了最好的待遇,吃的是爆鸡烤鸭龙虾各种好菜,喝的是十年出土的竹叶青,伤口也得到了敷药,遗憾的是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装聋作哑,一言半语,要不,他就会从她们嘴里得到有关这里的蛛丝马迹。 十二时辰一过,玉临风恭请出宫,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世事难料,白云苍狗。 !! 第二十回 瘦影自怜秋水照 山回路转出虎口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南香子 往事如死灰,多少痴情爱恨迟。相对约盟缘底事,教催,难学齐眉比翼飞。 千里求功名,身陷绝境唱挽词。但到泪残心作瘫,恩怨,豪情壮志化劫灰。 玉临风出了‘天堂三号’,进入‘天堂四号’,满屋的花香扑来,袭人耳鼻,是名贵的寒兰香,琴声优雅,歌舞升平,丫鬟成群,只听一个老鸨一样的声音道:“你们待好贵客,我去请小姐过来,” 片刻又听那声音道:“小姐来了。” 小姐要来,所有的声音立刻消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想是小姐佩戴了许多金银首饰的缘故,铃声一阵接着一阵,越演越烈,一入门来,戛然而止。玉临风便看到了一张绝世的美颜,脸皮皙嫩,鼻子乖巧恰到好处,脸蛋曲线完美,一双眼睛水汪汪,睫毛修长如画,若少妇美是装饰,那这少女便美得芙蓉,令人窒息。 这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着一件深红华丽的上衣,一件浅绿色的棉裤,眉语目笑。 “欢迎光临,天堂四号,七窍取一,顾名思义,你说我该割掉你头上那个部分好呢?”小姐的声音清脆顺耳,甜美喜人。 这时,玉临风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拿着四件东西:一颗大头针、一瓶药、一把剪刀、一把小金钩。 “剪刀剪鼻子,金钩钩眼睛,大头针刺破耳膜,毒药毒哑声带,年轻人,你说,我该用剪刀呢还是金钩?还是大头针?你挑吧,你选,当我发一次善心好了啦。” 她娓娓而问,小手温柔地抚摸着玉临风的额头,好好像祖母在慈爱怜悯地看着孙子,语气充满了溺爱,好像自己准备要吃大亏似的,殊不知是自己在折磨别人。 玉临风被绑成一个大字型,立在大堂中央,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全身浮肿,两眼深陷,鼻子跟面颊齐平,惨不忍睹,面目可憎。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能死在小姐手里,死在小姐如花似玉的手上,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算我洪福齐天。” 玉临风已不再恶语相向,出言不逊,经历了种种磨难,性情大变。他现在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好像在跟老朋友摆龙门阵,谈古论今。 “那我就让你洪福齐天。”小姐也笑了,遇到视死如归,风趣横生的人,她由衷地从心底笑了,俊俏丽容,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可惜。” “你又在可惜什么?” “我可惜你手上拿的,都是你不该拿的东西,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冰雪聪明,明艳动人,人见人爱,倾国倾城,世界真的是独一无二。” 小姐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一把小刀刺进玉临风的胸膛,鲜血汩汩,咬牙切齿地道:“你敢拍我马屁!?” 玉临风依然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他凝视着小姐的脸:“实事求是,本来如此,况且小姐的是金枝玉叶的玉屁,也不是马屁。” 小姐忍俊不住,大笑一声,笑声如铃,又回嗔作喜道:“拍得好,拍中了本小姐的..玉..玉屁...本小姐喜欢。”笑颜逐开,娇容羞涩。 玉临风道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道:“小姐尽善尽美,你的大头针应该是缝花刺绣,金钩应该是钩件毛衣,送给长辈或者喜欢的人,你的剪刀应该是用来裁缝,药瓶应该装些感冒泻痢之类的常备药品。” 小姐笑容尽失,惊愕地看着玉临风,两眼发神,从来没有谁对她说这些,她妈妈死时她还光着屁股玩泥,亲人为功名利禄繁忙劳碌,她兀自长大,她说什么,丫鬟就做什么,所有她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听到玉临风的这一番话,一时真假难辨,对错难分,不知所措。 “美丽的小姐,我说的都是现今女子的规范,礼仪修养,难道你足不出户?” “什么!现今女子的规范?啊..你管足出户,还是足入户?哼!” 小姐脸恼怒成羞,然后带着一群丫鬟跑出来,铃声叮叮当当撞响。害得那些丫鬟拼命追随,生怕小姐有什么意外,罪不容诛。 过了一炷香时间,小姐又带着一群丫鬟急急忙忙回来,娇气吁吁,满脸香汗,靠近玉临风,一阵少女特有的香气袭侵而来,醉人心扉。 “丑八戒,你给我说说,外面的女子怎么样?“ “七窍取一,这道刑法,我已央求师爷赦免了。” 小姐话语连珠,急不可耐。 玉临风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他凝视着小姐的美貌道:“小姐大人,丑八戒遵命,这就给一一道来,”他顽皮十足,摇头晃脑,一副书呆的样子:“第一,温柔似水,笑不露齿。” “这么麻烦,还不许笑。”小姐申了申舌头,做个鬼脸,道:“那我岂不是一点不合格?” 玉临风继续道 “第二,刺鞋作袜,引线绣绒。” 小姐懊恼道:“我不会,我从小跟姑姑学武,只会舞枪弄棒。”她觉得自己不会这些,黯然伤神,愁眉苦脸。 玉临风一股脑道尽:“第三,礼言细语,轻行缓步。” 小姐摆摆手道:“这可不行,我一生气起来就大声吼,一急起来拔腿就跑。” 玉临风笑意更浓,道:“第四,五更鸡唱,起着衣裳。” “这可说不清楚了,我心情不好,就睡个日上三竿,打雷也不起。” “第五,敬重爹娘,遵依教训。” 小姐黯然道:“我娘亲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在,我一定会乖乖听她的话的。”想起亡母,她悲从中来,情凄意切。 “第六,嫁鸡随鸡,忍气吞声。” 小姐愤愤不平道:“我可不忍,要好就好,不好拉倒,别惹我太甚,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一刀一窟窿。” 玉临风忍不住‘嗤’笑一声:“第七,奉箕拥帚,勤俭持家;第八,有客到门,敬待茶汤;第九,是非休习,长短休争;第十,遵守妇道,九烈三贞。” 小姐听完,反观自己一点都不淑女,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简直是放..放屁!...。”她想起淑女守道的第三点礼言细语,不由结巴脸红。 玉临风口若悬河,给她说起了古往今来的奇人异事:荆轲刺秦王,孙武杀宫女立威,吕布与貂蝉,三顾茅庐,霸王别姬。然后又说始祖玄远皇帝的园林,说规模宏伟的都江堰。小姐听得欢呼燕雀,欣欣向往。 夜幕降临,百鸟归林,洁月幽升,饭菜直接摆到天堂四号,菜种多样,玉盘珍馐;小姐总劝玉临风多吃,玉手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菜,温情细语,体贴入微;玉临风处之泰然,卷着笑,口不停咀。得之如此俊丽无双的女孩伺候,是多大的福缘。 玉临风问道:“小姐,还未请教你芳名?” “姬仙。” 玉临风闻言,痴视着她娇嫩的脸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不吸人间烟火,自言自语道:“天生丽质,实至名归。” 从此以往,他每天和姬仙天马行空地唠唠叨叨,日子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已过半月光景,他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指甲已开始长了新甲。 一天,丫鬟冬香突然神神秘秘地玉临风道,“公子,看你英俊潇洒、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丰神飘洒、风流倜傥,简直完美无缺,又是博古通今,才艺绝伦,小女子心中一时心软,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就算触犯谷规,五马分尸,亦不后悔。” 玉临风道:“既是如此,就请冬姑娘不要告诉在下,保住性命要紧。” 冬香斩钉截铁道:“有公子这一句话,足也,”顿了一下,道:“公子每天餐食的饭菜,里面种了毒药,毒药就放在那盘红烧肉,公子食用的时候,多加留意为是。” 玉临风听此,伈伈睍睍,恐慌万状,道:“那我不吃就好了。” 冬香道:“这样不妥,公子最好还是把那道菜趁人不备的时候倒掉,如果姬仙小姐在场,只能硬吃了,要不然,他们一起凝心,公子就在劫难逃了。” 玉临风问:“这是何毒?” 冬香道:“这是一种花,我亲眼目睹,它红如血,妖艳迷人,高及半腰,蒴果球形或椭圆形,种子小而多;吃了它之后,恶心呕吐、头昏眼花、视物模糊;而且再也离不开它,天天要吃,那之后只能任人摆布了。” 玉临风毛骨悚然,诚惶诚恐,魂不守舍,心想:这个姿色俊美的姬仙,竟是蛇蝎心肠,此后应当小心谨慎,免得死到临头,还稀里糊涂。 这一夜晚饭,姬仙苦苦劝食,玉临风装着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把那道红烧肉吃个干干净净,姬仙心满意足地离去。 玉临风回到自己的房间,赶紧用食指和中指深入咽喉之中乱抓,肠胃立刻翻江倒海,食用的饭菜呕吐个精光,疲倦不堪,随意躺床。 丑时光景,玉临风辗转反侧,回忆自己一路走来,发生的种种,愁绪纷纷。小屋点燃了十二根火旺的蜡烛,秋季的尾巴,寒气平地起,刻着双凤振翅欲飞的八仙桌,上面摆满了水晶葡萄、荔枝、椰子、芒果。玉临风躺在华丽柔软的香木床上,拥被翻阅《春秋》,感慨万千,下地咏吟: 冷雨效窗被未温,寂寞如丝谁伴吾; 天涯末路魂落魄,功名利禄何时取; 十几年来如一梦,读尽诗书付东流。 忧愁烦恼,心潮如水,心乱入麻,再没睡意,他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循序渐进。一骨碌爬起,门‘吱’地开了, “公子,是我。”瑙桁进来,伸出食指,示意不要出声,他道:“请跟我来,咱们快点离开这地方。” 玉临风点点头下床走去,他跟在瑙桁身后,东转西拐,忽上忽下,穿过长廊,跨过石栏,就像走在迷宫一样,转得他晕头转向,玉临风不禁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难走?” 瑙桁回道:“这里的房子布局,按八卦阵改建,改得面目全非,比八卦更复杂,不懂八卦的人进不来,懂的也不一定能进得来。” “八卦阵?” “是的,这么多天,我迷困其中,就是为了偷到这里的地图,所以到现在才救公子出去,请公子责罚。” 两人低声疾步,打开最后一道石门,豁然开朗,竟然来到了原来的那座山脚下,石门一合,门上青草碧绿,杂树丛生,与山体连为一色,设计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瑙桁觉得奇怪,道:“原来死亡谷的门就在这里。”他回身凝视,石门紧锁,再打不开。玉临风道:“这是机关门。” 八斤依靠在行李旁边,犹在瞌睡,听闻人言语,立身见是玉临风和瑙桁,大喜过望,叫一声‘公子’,泪水涟涟。 地处险境,三人来不及多言,从此上路,沿途狂跑。 忽然,身后一人大声喊道:“三位别跑,等一等。” 玉临风闻言,心惊胆战,脸如死灰。不知道来者何人? !! 第二十一回 天生弱智非吾意 已出狼窝陷老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定风波 翠盖娇荷枕浪馨,忽远忽近叶婆娑,蛙唱鱼游相比映,情动,轻搖小扇赋诗辙。荷韵犹如昨夜梦,醉卧,风情万种意浓浓,欲放尖苞撩皎月,依栏,芳姿绰约流清韵。 话说玉临风等三人脱离死亡谷,沿山脚的道路狂奔,忽一人高声呼唤,玉临风听闻,以为是死亡谷的人追来,大惊失色,丧胆亡魂。 那人高声道:“我乃天陵岛六侠龚鸡,请各位指点路途。”玉临风回首,见龚鸡疾步流星追来,他尖嘴猴腮,瘦骨嶙峋,着一件紧身蓝衣,看起来弱不禁风。“三位,你们可知去死亡谷的路,麻烦引导引导。” 瑙桁转身看了一眼,冷酷无情地道:“不知道。”又转身继续赶路。 龚鸡加快几步,跑的他们的面前,拦阻去路,不温不火道:“万望赐告,拜托,拜托。” 玉临风想起之前六位弱智大侠的举动,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道:“鸡兄,我们乃他乡旅人,途经此地,委实不知。” 龚鸡口齿伶俐:“我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俊俏得像个媳妇似的,我若有个亲妹姊,一定让她嫁给你...,” “哦,对了,你今年虚岁几何?可有婆家?..我的小桃红有个表妹荔枝,她长得..,”他顿了下来,好像在极力回忆荔枝的样貌,“长得..长得也是人模狗样,就让给你做老婆了..,”他也不知荔枝同不同意,自作主张,一厢情愿地说, 玉临风听到他胡言乱语,喋喋不休,真个好生无奈,哭笑不得。 “让开。”瑙桁用力去推,龚鸡挨着他的手掌,只觉他的力度强大,掌心滚烫,大吃一惊,几个空翻,急忙后避,在距离他们半里远四平八稳站住,手插着腰,暴跳如雷,凶神恶煞地说道:“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从此路过,带我去死亡谷..。” 瑙桁更不搭话,一个箭步,追随上来,龚鸡看见,跳到玉临风的面前,以身拦路,瑙桁又追来,他又跳到八斤前面,如此反复,纠缠不清,瑙桁最后忍无可忍,一个‘鲤鱼出海’腾空越上,“蠢鸡,吃我一拳!”一声吼叫,先发制人。 龚鸡斜身一让,右拳捣向瑙桁腹部,瑙桁‘白蛇吐信’出拳档开,同时,一个扫风退踢他的下盘。龚鸡只觉得瑙桁的拳速太快,自己一招便穷于应付。 战了七八个回合,龚鸡腾空而起,挥鹰爪掌拼命使去,瑙桁身形立缩,让过鹰爪掌,紧接着,一招‘五子登科’,把龚鸡踢摔出去。 龚鸡倒坐在地上,哀声说道:“不就问个路嘛,至于要打我个狗吃屎..骨头都要断了..真是人在异乡被人欺,狗在流浪被狗咬,可怜我身体薄弱,武功不济,从小到大被人欺啊...我不想活啦..还是死了的好...。” 他越说越伤心,最后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瑙桁大感意外,想不到他是个智力不全,童心幼稚的人,心里渐起愧疚。 玉临风触动心肠,觉得他可怜兮兮,吩咐八斤给他一张干帕,他接过帕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道:“装什么好人,把我打哭了,现在来送帕子...不稀罕..。” 泪水实在太多,流在脸上瘙痒难耐,他又伸手把帕子捡起来搽拭,满腔泣道:“做人要讲良心啊,不能以大欺小,以武功高的欺负我们武功弱的,算哪门子大侠..师傅啊师傅,你让我们请死亡谷谷主给你治病,可到现在连谷门朝哪个方向我们都不清楚,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请到谷主,怕到时候你已迫不及待,两腿一蹬,身体冰冷,死翘翘啦...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只能没齿不忘,耿耿于怀...。”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已经尽心尽力,东窗事发,图穷匕首,两小无猜...。” “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名字了...龚无寿..这名字大大的不吉利,昭示着你要短命,你为什么不能叫龚有寿呢,或者龚长寿也好啊...要不叫龚无病,龚无灾,龚无难,龚要活,龚不死...龚偷生...这些名字哪一个不比你原来的强..天理昭昭,人心不古..。” 龚鸡把心中的肺腑之言都一股脑说将出来,痴言乱语,词不达意;他抱头大哭,若丧考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玉临风等人不再理会,举步朝前,昂首阔步,行不多时,看看天近晚午,饥火烧肠,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两腿似有千斤重,再也弄不动半步,玉临风和八斤直接倒在草丛中呼呼喘气,瑙桁道:“公子,这里荒郊敝野,地势险要,是大虫和强盗出没的地方,我们还是赶路吧。” 任凭他怎么说,玉临风和八斤累得再挪不动半步,他道:“那好,我去前面探路便回。” 不一会儿,瑙桁返回,道:“公子,前面有一片梅林,硕果累累,已是熟透,红的发紫,紫的暗黑,我们可前去一饱口福。” 八斤听到有梅林,心花怒放,欣喜若狂,精神大振,抬起行李跨步,走了一杯茶功夫,果然是一片树林,但见那林:蓊蓊郁郁,枝叶相叠,密密麻麻,枯藤老树;紫貂缠蛛丝,臂猿斗蟒蛇;风过处,涛声如浪;幽暗里,鬼魂舞爪。 玉临风唬了一跳,道:“瑙桁,你可不是骗我,这密林如何长得梅树?” 瑙桁道:“公子多疑了,前面便有梅树,果实正饱满呢。” 然而穿尽树林,哪里见半只梅树,八斤满怀希望落空,恼怒道:“瑙桁,岂有此理,你就知道戏弄我们。” 玉临风道:“他闯荡江湖多年,老奸巨猾,以后不要轻信为妙。” 瑙桁笑道:“我不使点伎俩,如何诱得你们健步如飞。” 三人正说话间,忽听得流水的声音,急急忙忙赶来,一山脚拐处,一道瀑布,高达百丈,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流水从绝崖上冲出,势不可挡,仿佛从半空飞倾下泻,似一银练悬挂半空,瀑水冲撞岩石溅起轻纱似的水雾随风飘散,在霞阳照射下呈现斑斓五彩,继而下落的瀑水坠入湖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蔚为壮观,天地仙境。 三人已热得发髻滚汗,看到如此清泉凉水,正中下怀,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一丝不挂,‘扑通’跳进水里,跃浪翻波,负水玩耍,像三条光溜溜的鲤鱼在湖里自由穿梭,心情舒畅之极。 玉临风俊面缀着水珠,美不胜收,他轻取朱唇唱道:“ 路途艰险历四方, 承载万物博恩厚。 岁月蹉跎终不待, 时光荏苒黄土眸。 彷徨弥黎漸逝远, 只愿飞弦莫偏离。 谁见掌心轻掬水, 我自湖面吻落花..。” 歌声婉转动听,在山涧久久回荡。几只黄鹂不知从哪里飞出,莺声呖呖。忽然一声附和,唱道:“ 我有鸡兮刚出壳, 长大兮换做鹅, 鹅变羊兮啃青草, 羊变牛兮下牛犊, 牛犊状兮诱马归, 骑洋马兮娶美妾, 男商贾兮妾持家, 金灿灿兮银满屋, 用珍珠兮买官当, 闲无事兮窥帝位, 帝恐慌兮忙让贤...。” 此时夕阳已落,月亮冉冉升起,湖面如镜,映照四周山峦,隐约可见,如梦如幻。山中转出一乞丐,身影高大,手中持着碗口般粗的打狗棒,且歌且行,悠然自得。 玉临风心里道:此人暗夜行走于荒郊野岭、苍林幽道之中,毫无惧怕,神态自若,莫非是本地人士,那我们可往借住一宿。想到这,他彬彬有礼地问:“借问兄台,这附近可有村庄旅馆?” “往南三十里便有一店,不知是否还做营生,这要看三位的造化了。” 三人依言,寻上官道,徒步南进,果然看到路旁一小客栈,挂着旗幡:三卖客栈,店门紧闭,里面亮着灯光,光从木门缝隙里照射出来,玉临风上前敲门:“店家,我们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店里住宿一宿。” 门‘吱’地打开,伸出一个少妇的头,少妇细瞧一眼,‘嘭’又关上门:“客栈已满,慢走不送。”语气甚是冷淡。 瑙桁爆怒,便欲砸门,玉临风阻止道:“不可如此粗鲁,我们是有求于人。” 瑙桁怒气未消,道:“这是什么老板,如此对待客人。” 玉临风道:“只要我们诚心诚意地说明来意,她一定会让我们留宿的。”说着,又去敲门。 屋里少妇道:“你们好生啰嗦,专做些冷人讨厌的事情。” 玉临风道:“这么打扰你,我们实属无奈,客房已满,我们就在饭厅里胡乱呆上一晚也行?” 少妇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店有‘三卖三不买的戒律,你们犯了本店的戒律。’。” 玉临风道:“不知是那‘三卖’,那‘三不买’?” 少妇道:“一卖清官,二卖樵夫耕农,三脉寻常人家。” 玉临风问:“又是那‘三不买’呢?” 少妇道:“一不买强盗蟊贼,二不买和尚道士,三不买书生秀才。” 玉临风道:“此话怎讲?” 少妇道:“强盗蟊贼,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和尚道士不好好在寺庙修行,云游四方,绝非善类;书生秀才,百无一用,拖累亲属;我对此种三人,深厌痛决,你们三人,一是和尚,一是书生,真是狼狈为奸,獐鼠同类。” 玉临风觉得她的占有道理,不能反驳,何况自己正在求于帮助,于是避开话题,说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之类的话,少妇经不起哀求,终于松口答应让他们进来。客栈简陋,并其它无客人。 少妇披头散发,穿着黑色的孝服,跪在堂屋里,点燃相纸,正在祭祀已故亡母的先灵,她说今夜是她母亲的祭日,她的声音悲切,体态婀娜,凹凸有致,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玉临风心想:有如此优美体态的女子,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在如此简陋破旧的客栈,对于居心叵测的好色之徒来说,想要进来图谋不轨,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他为她感到担心,道:“老板娘孤零零一人,在这渺无人烟荒野经营客栈,处境岌岌可危啊。” 少妇听到他关心自己,心存好感,语气柔和地道,“多想公子一片好意。”她说完,把遮挡脸蛋的头发撩起来,借着昏暗的烛光,只见她的脸被火烧毁过,面目全非,丑陋如鬼,玉临风着吓了一跳,痴呆默认。 少妇怆然一笑,道:“害怕了吧,像我这样奇丑无比的女子根本不用担心色狼的有何企图。”她把母亲的画像放置到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熄灭纸烛,把饭菜摆到八仙桌,再取了一坛竹叶青,说道:“你们千里跋涉,食风餐雨,旅途劳顿,请用膳吧。” 竹叶青已不知是酿造掩埋了多少年,一开瓶口,浓香慢屋。对于整日奔波的人来说,晚间有一碗酒,那是多么的享用啊。 三人喝完了酒,不胜酒力,连凳子都坐不住,狼狈地倒在地上,地上泥土冰冷,他们略为清醒。 看到三人倒了下去,少妇笑了起来,用手一抹脸上,面具摘下,露出一副国色天姿,美艳惊人。 玉临风喃喃地道:“你...你...。” 少妇笑容如花:“我?我是姬仙。” 真是:出了狼窝,又陷虎穴。 !! 第二十二回痴情弄巧成心病 风烛老者破红尘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空明幽怨枝上花, 闲碎乱舞扰愁殇。 琉璃残败扉微掩, 独坐荒园诵枯经。 惺惺相惜相谈欢, 苦修十年结夙愿。 玉临风再次醒来,已经身处死亡谷。他躺在姬仙温软如玉的香床上,上面盖着绣一对鸳鸯的大红绸被,姬仙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英俊潇洒,经过这些天的磨难,体态清瘦,却更显得气质儒雅,超凡脱俗。 姬仙小姐深情地注视,眼里饱满了柔情蜜意,自从第一次她看到这个秀美如玉的男子在侃侃而谈,眉飞色舞,她便心动神摇,想入非非,恋慕之情逐日增加,朝思暮想, 她对这个男子的爱已经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由衷的膜拜,原以为可以和他随着春来秋去,潮起潮落在死亡谷里一起慢慢变老,他们可以一起共赏日出之热烈辉煌,一起共观落叶之缤纷曼舞;想不到他亦然深夜遁逃,绝情寡意如斯,真是令人心痛难止。 但千幸万幸,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是被捉回,过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还能如此一往情深地看着他的美容丽貌。看到他姬仙就感觉天地开朗,心如烟花灿烂。 “你醒了,想吃什么?” 玉临风没有回答,他装聋作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绝望:想不到还是逃不掉死亡谷。随即他又挣开了眼,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说道:“来一个火烧猪头,几只清蒸的鸭腿,一盘油炒花生米,再来一瓶女儿红。” 姬仙听了,笑意嫣然,满屋生辉,立刻吩咐下去:“着十人生火,十二人洗锅,十六人杀鸡,二十八人掌厨。” 玉临风会心地笑,这小姑娘心如毒蝎,诡计多端,但却娇艳任性,委实可爱,就像一朵仙人掌上的魅花,花虽妩媚,刺更锋利。 菜上来了:十个猪头,一百只鸭腿,两百盘花生米,五坛女儿红。 玉临风动作潇洒地饮了一杯酒,夹几颗花生放到嘴里,姬仙静静地看着,就像看一道美丽的风景,她道:“你为什么要火烧猪头?” 玉临风道:“因为我就是一个猪头,本以为你是一个柔软善良的店家女老板,我还在为你孤零零身处荒郊担忧恶人,谁知道你倒把我们给恶了,真是笨到奶奶家了..。”他又拿起一个鸭腿咀嚼,“所以我是猪头,该用火烧。” 姬仙捧腹大笑,眼泪都要呛出来了;她觉得玉临风越来越幽默了,这样一个风趣的美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玉临风心想,这个姬仙,笑起来倒是天真无邪,秀色可餐,他说道:“一个人喝酒,就像寡妇独守空房,好生无趣,你也来一杯。” 借酒消愁愁更愁,他醉了,倒了一杯酒,递给姬仙,姬仙娇脸涨红,“我..我不会喝酒..。” 他放下酒杯,高声唱道: “天若不爱酒,天上无酒星。 地若不爱酒,地上无酒泉。 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 女人不爱酒,越来越变丑。 因为喝了酒,路见不平一声吼。 因为喝了酒,该出手时就出手! 没有酒,武松怎敢景阳岗上走? 没有酒,鲁智深怎能倒拔垂杨柳? 没有酒,关云长怎能斩华雄诛文丑? 没有酒,怎能贵妃醉酒放歌喉? 李白喝了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荆轲喝了酒,壮士一去不回头。 ...” 他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 姬仙举起酒杯,一饮而下,酒性甚烈,一团火在她的喉咙燃烧,烧得脸红耳赤,她打起咳咳,嘴角扭曲,看起来很是难受。 玉临风帮他拍拍后颈,道:“什么事情,第一次都难免痛苦,痛苦过后才会有甘甜,就像暴雨之后,才会彩虹呈现。” 姬仙道:“那你今天也要做一个第一次的事情。” 玉临风道:“什么事情?” 姬仙道:“见我爸爸。” 玉临风道:“见你爸爸?” “嗯。” 玉临风问:“谁是你爸爸?” 姬仙道:“我爸爸就是我爸爸。” “谁能证明?” “这...。” 姬仙答不出来,她知道玉临风在胡搅蛮缠,故意使坏。 姬仙的爸爸就是姬仇,姬仇是前朝帝王的子孙后代,父亲给他娶个这样的名字,就是让他不要忘记报仇雪恨,建国复家,他却生性淡然,特别是近年来,他俨然成为一代高僧,抛弃了世间万事,自号:空谷一僧。 他的宅邸是一座破落小屋,院子里的假山、池塘日渐荒凉,野草茂密,爬山虎随心所欲在墙上到处蔓延,死亡谷里得力能干的奴仆多如牛毛,对庭院的收拾整理简直小菜一碟,但他除了几个亲人之外,拒绝任何人的到来,影响到他的清修,他沉寂独居,心里空虚,时不时呼唤爱女到来,对她总怜爱牵挂。 妻子弥留之际只给他留下遗言:“女儿生逢乱世,颠沛流离,乃命中注定,前世姻缘,我无法再继续关心喂养,希望你精心照顾,不负所托,我于九泉之下亦瞑目。” 姬仇含泪遵守爱妻的遗言,这么多年来,对女儿的情感爱之日深,女儿的样貌超出了妻子,生得国色天色,犹如仙女下凡,她聪明伶俐,调皮可爱,姬仇捧为掌上明珠, 他在死亡谷里百事置之不理,两耳清闲,一切都是师傅、师弟和妹妹在管理,但他对女儿的事情有所耳闻,特别是有一天女儿从他的手里拿走了‘相思花’,他便知道女儿意欲如何,无论是谁,一旦吃了‘相思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它,当然也离不开拥有‘相思花’的人。 闲来无事,姬仇在庭院里打坐,望着满园的萧条凋敝,断井颓垣,他沉浸于寂寞思妻之中,诵念道德经,百无聊赖地打发时光, 姬仙和玉临风这时候走进他的院子里,两个男子便交谈起来,姬仇面目严肃,体态臃肿,说话深思熟虑,沉着冷静,他的话富含弹机,哲理名言。玉临风身穿质地华丽的长袍,神态潇洒,雍容高雅,他说的话总是轻松而内涵道理。 他俩交谈甚欢,相见恨晚,姬仇对他才华自叹弗如,觉得世人只能望其项背。 玉临风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道:“不要仇恨牢身,放下执念,过一种洒脱肆意的人生,岂不更好?” 姬仇道:“公子所言极是,老衲受教了。” 玉临风道:“人生苦短,很多事情我们会来不及想个明明白白,便撒手人寰,何不在痛苦思考的时候,举杯邀明月。” 姬仇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觉得玉临风丰姿神韵,见地非凡,好像一位道德深厚的祖师,在给自己颁布经理,解经释文;他便把自己的苦恼统统告诉了玉临风,自己如何看破红尘,意欲出家为僧,只是心中放不下爱女; 他觉得玉临风是他为僧后对自己女儿最佳照顾的人选,而女儿又是那么恋慕着他,此时须要当机立断,他‘咕咚’在玉临风面前跪下,给了他磕三个响头:“天定宿缘,今后小女就交给公子了。” 玉临风闻言大惊,连忙把他扶起,额头破裂,鲜血四溢,玉临风内心堪怜,又不得不开口拒绝他的要求,他便说了一番心里的苦闷期盼,再以自残相胁,又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对女儿招手道:“你且随公子去吧。” 姬仇从小对这个孤言寡语、神态严肃的父亲又敬又怕又爱,含泪点头,她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给玉临风投放‘相思花’,差点酿成大祸,心有余栗。她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夏香慌慌忙忙,魂不守舍地跑过来:“小姐,夫人被人杀死了。” 姬仙听闻姑姑被杀,犹如晴天霹雳,感觉头昏目眩,天旋地转,摇摇欲倒。 !! 第二十三回情何以堪举刀伐 溶洞窟夜斗蜘蛛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蝶舞花丛鸟报晨,闲游竹苑径无尘。 木栏尽处花枝媚,小岭溪边柳色新。 莲醉水心舟影曳,歌痴蝉梦秀姑询。 经年旧忆随风去,不觉常为作客人。 话说丫鬟夏香过来禀告夫人被人刺杀,姬仙闻讯花容失色,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悲痛欲绝;母亲早逝,姑姑不仅授她练剑而且教她为人处世,对她宠溺有加,情感乌笃,姑姑对于她来说比之亲生母亲亦不为过。 姬仇沉着稳重,遇事总是三思而后行, 他觉得死亡谷在世上大名远播,路人皆知,但能不需导引,便可进入谷里的人寥寥无几, 师傅将八卦阵精心擅改,再借以此谷原有的山水树木流泉的加以利用,天时地利,终于呕心沥血建成了如此隐秘复杂的死亡谷。放眼世上能来去自如此谷的人不超三个,他们武功高强,炉火纯青兼并耄耋古稀,德高望重,绝不会做出如此突唐毫无理性之事; 而妹妹的武功近年来也是突飞猛进,百尺竿头,想随意三招两式就取她性命却是不能。 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对她下次毒手,急忙奔赴赶来,只见妹妹肩膀裹满纱布躺在床上,它身边躺着一个年轻的光头和尚,和尚的大块胸口敷着草药,药味浓烈呛人,师傅枯木正在桌子上调配药剂。 枯木看见徒弟等人来到,他说:“不必惊慌,不用担忧,思思性命没有大碍。”说着对草药东挑西捡,排列有序地放进石盘里磨压,专心致志,动作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姬仇见此和尚大有来头,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妹妹姬思思有着千丝万缕情丝的蔡健,他俩不光一见钟情,男欢女爱,更有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约,谁料蔡健临阵脱逃出家为僧。 蔡健从小就待人温厚,处事圆滑,深谋远虑,谦虚克己,虚怀若谷,对管弦音律也有涉及,亦能吟诗作赋,样貌虽比美男子之列逊色了许多,但由于他拥有这许多的优点长处,颇为讨好女子的喜欢, 许多女子觉得他的样貌比自己心中所想的‘白马王子’差之千里,自己又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天天夜夜见到,神使鬼差地产生爱恋,女子们觉得自己被自己的感情欺骗。 蔡健就是这样一个令女子喜爱的人,姬思思初次与他相见时就被他特有的品性吸引,不能自拔,姬思思原本天生丽质,她又总是精心打扮,刻意修饰,力求更美。蔡健当时看到她的美貌就心荡神摇,神魂颠倒。 他们此后的发展就像所有热恋的情人一样,卿卿我我,抵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抱在怀里犹不满足, 然而一到谈婚论嫁的日子,蔡健便感到心烦意乱,他越来越对世俗的生活感到冷淡,常常有一种出家为僧吃斋念佛的念头,心想一旦娶妻生子,势必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羁绊,再也不能像现在轻松自由,放飞灵魂,想去哪里抬腿就往。他终于找了厌恶姬思思舞枪弄棒的借口,逃之夭夭,进了寺庙,刮尽三千烦恼的青丝,晨钟暮鼓,诵经打坐,跳出三界外,面壁修行。 事与愿违,在他清心寡欲的修行中,脑海总是时时浮现姬思思娇美的容颜,这是一个魔念的枷锁,他把这个苦痛的魔咒告诉方丈,方丈‘阿弥陀佛’一声,道:“尘缘未了。” 因此这种,他一旦被魔咒缠身的时候,便辞别修行的冷泉寺,前来与姬思思相会,姬思思对他爱恨交加,备受煎熬。这一日蔡健风度翩翩前来私会,看到姬思思正在吞噬‘相思花’,神色憔悴,身体三月不见已是骨瘦如柴,他心通之极,如刀割血流,一把躲过‘相思花’,声音颤抖:“你...你竟然吃相思花..这花毒害性命...。”他心疼得气极,话说不了几句,结结巴巴。 姬思思正受‘相思花’的毒攻,欲食而不得,气急败坏,忿然作色,怒不可遏,扑将上来抢, 按她的功夫几下就会把无缚鸡之力的蔡健打翻,奈何她此时精神恍惚,已完全丧失了智力,哪里还记得自己身怀绝技,她身体遭受‘相思花’的吞噬力道孱弱,抢夺不得,忽见墙上挂一把剑,抽将出来,一把塞到蔡健的手上,剑尖对着自己的锁骨:“你不给我就把我杀了吧。” 话声未完,逼将上前,利剑直穿整个肩膀,鲜血四溢,人也慢慢倒了下去,这一系列动作只在一刹那间。 蔡健目瞪口呆,透骨痛心,目断魂销,他似笑非笑道:“你死了,教我如何活下去?..。” 他一把抽出利剑,往自己的心窝刺去,怕自己不死,不能同时下去阴间陪爱人厮守,反复连刺四五剑,人随即萎迷倒地:“这下你听话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思思..思思...。” 他平日胆小如鼠,身体若受了点皮毛伤也要大呼小叫,痛哭喊疼,今日竟然持剑自刎,教人不敢想象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夏香那时候正好路过窗口,亲眼目睹了事发的整个过程,她哭泣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细细描绘了一边,大家犹如看见那为爱掺烈的情景,令人唏嘘。 姬仙跪在床边,摸着姑姑的芊芊玉手,痛哭流涕,伤心不已,姬思思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枯木道:“思思受伤不重,昏迷是因食用‘相思花’过度,倒是蔡健这小子剑剑致命,心脏破裂,命悬一线,怕是华佗再世,恐怕也回天乏术...。”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孽情啊...孽情...。” 玉临风走进床边,仔察细看,但见蔡健双目紧闭,面如死灰,气若游丝,身体冰冷,已无生命的迹象,枯木挺着清瘦的身躯迈步过来,试探鼻吸,翻看眼珠,摇摇头道:“呼吸已停,蔡健这小子为爱殉情了...可悲啊..可悲..。” 爱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甘愿,当我们看见他人为爱泪如雨下,自闭绝食,甚至自残绝命,切莫讥笑,不可指责,你不是当局者,如何体会到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如何感受到他那种泪尽绝望的伤,天地虽大,情依何处?爱如潮水,流向何方?! 蔡健的尸体已放到了停尸房,停尸房是一个天然溶洞,这里四周树木密密麻麻,雾气萦绕不散,寒气袭肤, 抬尸体的人已走尽,玉临风一路跟踪尾随,他总觉得蔡健不像已死,果然,他的脉搏又起了些微弱的跳动,这及符道长教授他医术时所说的失血过多而休克的迹象,可那还有时间容他慢慢寻找血源,就算寻到了血,万一被枯木等人看到也绝不允许他如此做,他们会觉得这是在蹂躏死人的阴魂。 他砍下一段小竹桶,把竹桶一头插入自己的臂脉,另外一端插进蔡健的腕脉,让自己的血顺着竹桶缓缓流入他的体内,须臾之间,蔡健脸色渐渐红润,竟起微弱的吸气,玉临风大喜过望,自己却因输血过多渐渐不支,等到他拔掉竹桶,包裹好自己和蔡健的脉管时神智迷乱,昏厥倒地。 待他幽幽醒来,已是冥静的三更,安宁静谧,夜凉如水,月明星稀,他使力站起,却是全身乏力,虚脱淋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躺在地上,蔡健在木板上一张一弛地呼吸,她满心欣喜,一个俨然死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活过来,这种欣悦欢喜只有郎中大夫之类的悬壶济世的医者才能深刻感受。 躯体不能移动思想却浮想翩翩,他想人生来世,多灾多难,有人为了爱情痴心妄想,疯疯癫癫;有人为了功名利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有人为了报仇雪恨,卧薪尝胆,漆身吞炭;有人为了荣华富贵,卖国求荣,摇尾乞怜,甘当儿奴;有人为了某个嗜好,沉迷其中,蹉跎岁月,老无所依,下场悲惨可怜,譬如司马迁,含垢忍辱忍受腐刑,喘气苟活于世,被世讥瞧不起,但流世不腐的《史记》获得人人歌颂敬佩,正如他所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想他泉下有知,定会欣慰合目。 玉临风正在如痴如醉地胡思乱想人生活着的意义取舍,殊不知一只蜘蛛正向他爬来,但见那蜘蛛: 躯庞如牛,暗黑如碳, 圆肚似球滚滚,八爪修长犀利, 前抓后推,跳跃轻盈,风驰电掣,横冲直撞。 玉临风寒毛卓竖,惊惶万状,魂飞魄散, 黑蜘蛛向他跳跃前来,目光灼灼,他心想难道天数已尽,命丧此地? 蜘蛛一跃向他扑下,八爪牢牢纠缠,张开水桶般大小的乌嘴,对着头霹雳咬合, 千钧一发,玉临风用力扭头避开,嘴刚好贴在蜘腹,来不及多想,双眼紧闭,全力以赴地齿咬蜘腹,拼命吸血, 他想只要死不松嘴,定把蜘血吸干,那时它就会寿终正寝一命呜呼,要不然大不了与它同归于尽,一命抵一命。 玉临风扭头避开,蜘蛛乌嘴咬着了他首级旁一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眼睛被他的飞扬起的衣襟遮盖,不能视物,以为刚好咬个正着,把石头磨得吱吱响。 蜘蛛磨石,人吸蜘血,就这样僵持不下。 天已大亮,阳光明媚,行云流水,山风清凉,枯木和姬仙得到四个去掩埋蔡健尸体的家奴来禀报,立即赶往溶洞, 蜘蛛和玉临风双双毙命在地上,蜘蛛已经血流殆尽只剩下一个庞大的空壳,依然触目惊心, 蔡健在停尸板上微微喘气,气若游丝。看到这个景象枯木大吃一惊,死去的人活来了,活着的人却与蜘蛛双双毙命,这只黑蜘蛛如此庞大,它释放的毒液毒死几头大象也不为过。 姬仙扑倒在玉临风的身上呜咽着泣不成声,一天一夜,两个最爱的人一死一伤,如天崩地垮,如何承受?不料玉临风却幽幽地道:“我还没有死呢,哭什么丧...多难看..。”他疲惫之极,但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 姬仙欣喜交加,嗔羞道:“死不了的...。” 枯木蹲下来扶起玉临风,看到他胸前挂着一块桃心玉,左手拿起细细察看,惊呼道:“原来如此,这是前辈奇侠鬼谷子的吸毒玉,天下所有的毒,无不被他吸食殆尽,流传于世,仅此两块,真是无价之宝,怪不得黑蜘蛛的毒伤不了玉公子。” 玉临风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给枯木讲诉,枯木皱眉道:“你的这个老师道长,文章武功医术兼卓尔不群,看来也是个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许是我太井底之蛙,却是不知他的一点出生来世,惭愧得紧。” 蔡健置之死境而后生,重活性命,但仍无比虚弱,心扉的剑伤依然没有愈合,昏迷不醒,需是静疗。 姬思思中‘相思花’的毒太深,毒入膏肓,枯木决心治疗爱徒的病根,把她关进地牢里,五花大绑,输血换血,这一疗程须得九九八十一天。 玉临风调养数日,完全康复,瑙桁和八斤早被姬仙释放,琼浆玉液地款待。 一天,毛语淅淅沥沥,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使人生愁,玉临风心想耽搁这么些时日,还是赶紧赴京,安顿下来,温习功课,以逸待劳科考,于是道:“我们前途遥远,余日不多,就此启程吧。” 八斤在这里吃喝备足,风景宜人,与瑙桁每天爬山玩水,乐此不疲,享受得甚,乐不思蜀,他不悦地道:“公子,就在待一日也不妨,你不听古言:下雨天,留客天;老天是要我们留下来呢。” 玉临风怒道:“吃货,懒惰成性,油嘴滑舌,还不快收拾行李。” 姬仙想到能跟着玉临风一起赴京,心花怒放,但和父亲分别时候想起父亲的亲爱,不免心胜悲剧,哭哭啼啼,好像生死离别。 姬仇的老脸龙钟,看不出任何伤感,一味地叮嘱不可像在家任性,以后要多多听从玉公子的金句良言,待看女儿四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一转身,泪水无声地花花洒落衣襟,怎么也止不住。 玉临风受了姬仇要把十四岁的姬仙带大成人的托付,感觉责任重大,需对她好生培育,以免误入歧途。 一路上四人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姬仙古怪精灵,天真烂漫, 八斤言慢词悠语,模仿鸡鸣狗叫; 瑙桁沉默寡言,偶尔打一套拳打给大家助兴; 玉临风总是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他博古通今,多讲些名人史事。 !! 第二十四回八斤探路白日梦 改头换面偷香梨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最高楼 夕阳外,千里涌金波,漠漠起巍峨! 水天渺渺烟云乱,鹰鸥点点岛山嵯。 更滩前,一线浪,乱吟哦! 怎生得、把汪洋飞越,看尽处、另一番日月。 驾轻舸,乘青鼍。 蓬莱小住闲邀酒,玉宫飞袖舞婆娑。 把沧桑,都化作,一阕歌! 话说玉临风他们一路爬山涉水,身披星星,头顶月亮,昼夜赶路,旅途劳累。 这一天来到牵牛山下,已经累得人仰马翻,筋疲力尽,心神交瘁,疲惫不堪,人人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玉临风身体薄弱,又没有武功底子,也没做过粗活,摔了五六跤,姬仙扶着他一瘸一拐,行动艰难,赧颜汗下,口干如火, 玉临风道:“瑙桁,你去前面探路,顺便四周看看,哪里有人家,讨一碗水来喝。” 瑙桁欲行,八斤道:“公子,这次让我去探路如何?” 瑙桁道:“八斤,你好好的挑着担子,凑什么热闹。” 八斤讽刺一声,道:“和尚,看人挑担不吃力,咱们换个活儿。” 瑙桁道:“但换无妨,若你讨不得水来给公子解渴,那便如何?” 八斤道:“任打任罚。” 瑙桁接过担子,感觉是有些沉重,心想:路远无轻担,八斤挑着这么长的路程翻山过林,倒是够累。八斤放下担子犹如卸下背上一座大山,轻松愉快地跑向前探路,他哼着歌: “妹妹要是想念哥,不要写那情书儿,哥大字不识一箩筐,我怕看信的人偷了妹妹的情; 妹妹要是想念哥,不要依窗翘首,我怕西门庆路过,王婆毒害了你; 妹妹要是想念哥,不要泪水涟涟,销毁了自家容颜,白天鹅变成了丑小鸭...。” 爬上牵牛山来,道路越加坎坷,荆棘密布,怪石嶙峋,树木遮天,他走了一段路,自言自语道:“累死八斤爷爷了,姑且休息片刻。”说着在草丛躺下,不知不觉睡着, 忽见一女子大声呼救,惊慌失色奔跑前来,后面几个粗莽大汗,光着上身,手上拿着一把刀嘻嘻哈哈色眼茫茫地追赶,八斤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爆喝一声:“你等不知羞耻,竟敢调戏良家妇女,看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根碗口粗的松棒,朝莽汉的身上一阵乱打,打个鼻青脸肿,皮开肉绽,落花流水,莽汉抛弃利刀,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女子感激涕零道:“多想英雄救小女子一命,不然便遭受了此等鲁夫的蹂躏,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说着投怀送抱, 八斤道:“我不是英雄,只算个人雄,对你的深情,勉强接受了,勉强,勉强..。”心中暗暗欢喜。 女子宽衣解带,裸出美丽的胴体,道:“人雄,我们就此洞房花烛...来吧...。” 八斤看见一双白晃晃的胸球向自己压来,惶恐大叫:“不要!不要!..。”梦中惊醒,一只白兔正站在自己的胸口撒尿,兔子听他言语,吃了一惊,迅速跑开,没入荒木草丛。八斤恼怒不已,原来是白日做梦,梦中的女子便是那站在自己身上撒尿的畜生。 八斤年纪渐长,未曾临幸过一女半妇,情事骚动,总是期盼在自己身上有一段英雄救美的风情韵事,获得美颜女子的痴爱,于是便有了这南柯一梦。 他擦了擦嘴角流淌出来的口水,“倒霉,倒霉,流年不利...。”唧唧歪歪地又向前徒行。走到山顶,昭目远望,只见高空蔚蓝,白云苍狗,千山万峰,山脊委婉延绵,四海五湖,曲折沿谷,犹如白带。 俯首窥见山下一座小镇,房舍无数,农田遍地,心想这么大的重镇,一定人丁兴旺,商贾往来,闹市繁忙,我先下去饱食一餐,然后再带些佳肴美味回去,也好显示我的本能。 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山来,半山腰不远处,一个八九十岁的农夫正在路边买香梨,他口渴之极,看见梨子,高兴得大呼小叫。 正欲买一个解渴,一摸口袋:遭了,没带钱,平时里他只顾挑担行李,身上根本不落个铜板,今天第一次干探路这勾搭,忘了跟公子讨些银两,身无分文,强取不行,只能智取。 他觉得不能用真面目去行苟且之事,姬仙擅长易容,送给他几张真人面皮在包里,当下他易容为一半世老樵夫, 和蔼可亲,戴上假山羊胡须,颤巍巍地靠近摊前,笑容满脸地和老农攀谈摆龙门阵,无非就是‘你贵庚,有几个子?’、‘你身体硬朗,和你这年岁的人,大都进了黄土。’等一些家常话, 趁其老农不备,手脚快速地抓几个梨子塞进荷包,老农年老昏花,又觉得八斤相貌善良,怎么会防范?因此他累累得手,但有一次他把梨子刚好拿到半空,被老农瞧见了,老农问:“老弟,你拿我梨子干嘛?” 他眼珠一转,随机应变道:“这颗梨子好像有虫,我拿起帮你瞧瞧,但我现在发现它没有虫,原来是我眼拙。” 老农感激不尽道:“多谢帮看,没虫就好,没虫就好...。” 八斤偷了三十几个香梨,塞满荷包,胸口也塞鼓鼓,他怕露馅,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连小镇也不去了,赶紧打道回府,沿途返回, 回到了山顶,摘下面具,仰天大笑,把香梨一股脑倒在草坪,坐着呼噜呼噜地吃将起来,吃了几个,又全部捡起来放在胸膛,一路走一路咀嚼,看看香梨已经消化了一大半,他把一颗刚要放到嘴里的梨子又拢回胸衣里,“得给他们留几个,大家尝尝鲜,一起解渴解渴。” 半刻,又嘟嘟囔囔:“瑙桁这和尚心狠手辣,专门欺负我小身,他的这一份我且吃了...。”又吃掉了七八个, 走了一段路,跌了一跤,一个梨子骨碌碌地滚将出来,他骂骂咧咧爬起去捡,放在手心左瞧右看,馋得口水直线流,道:“姬仙这小妮子刁钻古怪,蛮不讲理,这一份也不让她。” 吃完了几个,梨子瘾上来,勾得心痒痒,又往嘴里送梨:“索性坏人做到底,打佛打个稀巴烂,公子的这份也不留了。” 他一路不停掏出香梨大嚼,吃个真饱,肚子胀似个十里怀胎的孕妇,两腿犹如夹着黄瓜,走路一扭一撇,打个嗝,出气全是梨子的臭味。 最后剩下一个小梨,他是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只得深深地藏进衣兜内,改日再吃。 下得山来,看见公子他们在路边休息,瑙桁不停伸头往路这头瞧,嘴里不断诅骂他,他双腿疾奔过去,大呼道:“公子,真是天助我也,我探到山那边有个大镇,人丁旺盛,生意兴隆,我们可前去投宿饮食,休生养息。” 瑙桁一把揪起他耳朵,怒道:“吃货,怎么到现在才来,你去就是几个时辰,别说是到山那边,几座山都可以翻过了。” 八斤耳朵被揪得生痛,急中生智道:“和尚,怎的说话,这一路上荆棘丛生,我整理清除,也好让公子前行,为此,我不知道跌了多少跤,吃了多少罪,你看看我的脸都肿了。” 脸上果然又青又肿,这一跤却是他忙吃梨子跌倒,并非所言,瑙桁不知内情,以为与他所说属实,心有内疚,道:“这暂且不说,你可讨得水来。” 八斤早忘记这事,支支吾吾不回答,瑙桁一把抓住他胸口,不料抓出来一颗香梨,瑙桁道:“这怎么会有梨子?还不从实招来,饶你一顿打。” 八斤眼珠一转,计上头来,道:“这是我买回来给公子解渴的香梨。” 说着把香梨必敬必恭地递给了玉临风,“和尚,还不松手?” “松手?我问你,就这一个梨吗?” “就这一个,谁说谎,谁白头发。” 瑙桁道:“吃货,我不信。”他加力扭八斤的双耳朵,耳朵欲裂。八斤吃痛不过:“就两个,小的我消化了,我知道孔融让梨,大的应该让给公子。” 瑙桁兀自不信,揪住耳朵不烦,八斤朝玉临风求助:“公子,你可说句话啊,俗话说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你吃了我的香梨,总得为我说句话吧。” 玉临风知道八斤的品性,怕还未吐出实话,装聋作哑,听而不见。 八斤痛得嗷嗷叫,道:“公子从小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最是圣贤人,可要说句公正话啊。” 玉临风见八斤痛得厉害,脸色扭曲,叫声凄惨,于心不忍道:“和尚,饶了他吧,我们还是赶紧往那镇上吃食安息,养精蓄锐。” 瑙桁松开手,道:“若不是公子发话,我可饶不了你。” 八斤操老本行,抬起行李向前,两片嘴唇不停地纷翻:“臭和尚,烂和尚,叫你娶不到尼姑...。” 翻过山顶,行不多时,下到山腰,老农还在那里卖香梨,玉临风上前问声好,老农回道:“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天仙一般的人物,老身活了九十多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男人。”他痴痴凝视,赞不绝口。 玉临风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道:“老爷爷,你的梨子真香,不知生意如何?” 老农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却未说话。玉临风问:“难道是妻儿不孝?” 老农摇摇头:“我老伴早亡,无儿无女,只有老身一人。” 玉临风又问:“难道生意不好?” 老农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生意不好倒也罢了,不知是那厮欺我年老耳聋眼花,偷了我梨,就算卖完,连本钱都收不回了。”大放悲声,泪如泉滴。 瑙桁一听,揪住八斤的耳朵道:“可是你干的好事?” 八斤道:“天大的冤枉啊,窦娥都没有我冤,你看我像这号人物吗?” 老农听到声音极熟,睁开老眼看去,视力微弱,一团模糊。玉临风道:“老爷爷,可是我的书童偷了你梨子?” 老农道:“人老不中用,眼力昏庸,瞧不清楚。” 瑙桁把八斤揪往上前,老农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道:“声音倒像偷梨那厮,面目全然不对。” 姬仙闻言,从八斤身上拿出面皮,逐一往他的脸上装,待装到那张半世老樵夫时,老农瞋目切齿道:“是了,就是他...这天杀的强盗...。” 瑙桁一拳把八斤打翻在地,道:“叫你探路,你却欺老爷爷眼力不好,干起偷鸡摸狗的行当。” 八斤狡辩道:“我那不是偷...我是借...。” 瑙桁又是一拳打将过去,道:“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如何个借法?” 八斤挨了一拳在肩膀,装嚎叫道:“痛死我了...我没带银子...无可奈何...只好顺手牵羊了...。” 姬仙笑道:“这是顺手牵桃。” 玉临风见瑙桁打得厉害,八斤嚎得山谷回荡,道:“瑙桁,算了,两颗桃子,饶了他这一回,我们赔钱给老爷爷好了。” 老农闻言道:“公子,不是两颗,是两颗乘以一十,再加一十零九个呐。” 瑙桁对算术一窍不通,问:“这是几个?” 姬仙道:“还不简单,两颗乘以一十,再加一十零九个,就是三十九个梨子。” 瑙桁听了大怒,挥拳相向,道:“这吃货,全部吃光,只留一颗给公子,还搬出劳什子孔融让梨..。” 八斤挨揍,痛苦不堪,哭喊着向玉临风求助,这次玉临风铁了心,充耳不闻。 姬仙也是气呼呼,道:“活该,蟊贼,吃独食...若不是瑙桁和尚从你身上搜出剩下的一颗梨子,怕是公子都不会吃到。” 玉临风多多赔了钱,此事才算了结,临走时候,八斤鼻青脸肿地挑着行李,故意慢慢地拖在后面,趁玉临风等人不备,猛然转头向老农怒视,厉声道:“老不死的,你等着!” 老农拿了翻倍的钱,心里乐滋滋的,觉得玉临风人俊心好,冷不防八斤突然目露凶光地向他威胁,唬了一跳,心惊肉跳。 瑙桁早已注意他的行为,看在眼里,跑过来揪住肿耳:“你说什么?” 八斤吃痛,‘哎呦呦’地道:“我正向老爷爷道歉呢。” “你说了什么?” “老爷爷,祝你长命百岁,祝你卖桃成仙...。” !! 第二十五回仙姑庵里仙姑茶 仙姑茶里仙姑毒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更漏子 晨风起,雾散尽。 无需太多言语。 相聚短,别离长,古来几度伤! 回首眺,泪婆娑。 明月天涯相照。 路遥远,途迢迢,击栏唱大风。 月如钩,老树昏鸦,这是一座小镇,可是荒无人烟,这里也曾酒旗飘扬,商贾往来,这里也曾猜拳吆喝,斗鸡贩枣。如今,这里到处发霉,一片黑黝,死一样的颜色。一阵风刮来,破碎的房门吱一声摇响,接着轰然倒塌。 一辆马车,沉香木做成的马车,从镇东疾驰奔来,马车后面跟着四匹快马,血红,健壮,一骑一女子,豆蔻年少,白衣束身。 五马就像一阵风刮来,到了街心戛然而止。 醉不倒酒店,门楼宏伟,残红的酒旗还在飘扬,店内桌椅齐全,只是灰尘厚积,蛛网横七竖八布罗,柜台下面几瓶几十年的竹叶青,存封得完好无缺。四尼飘下,转眼之间,肮脏的店里马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木勺药,是一种名花,这里指的却是一个人,人跟花一样,风姿绰约,色香齐全,上身蓝衣对襟,大领窄袖,下身百褶裙,长不及膝,腿长肤白,婀娜诱人。 这是苗疆一带的苗服,布厚色浓。 木勺药是从一个红色竹轿出来,两个尼姑搀扶,到了店里,已是累得满头虚汗,脸色苍白。。 炊烟袅袅,米饭飘香。 酒是竹叶青,菜是霉花生,酒香满屋。 偏偏木勺药喝的就不是酒,她喝着一盆不知用什么草熬制的热汤,汤黑如墨,她喝每一口,都皱起了眉头,味道肯定极苦,但她却大口大口地喝,一下子喝个精光,然后不停地咳嗽,白衣尼姑轻轻地拍着后颈。 “仁义,你确定他们从这里进过?” “是的,从牵牛山前往开封的路,仅此一条,他们非得从这里过不可。” “好,好,教他们有来无回!”木勺药目露凶光,声调高高昂,立刻‘咳咳咳’起来,满脸涨红。仁义轻轻地帮她揉揉胸口,关切焦急。 她们为何来这里?她们又在等待什么? 玉临风四人在天空挂起一块黑布的时候才到达山下,看到一个房舍齐全的庞大重镇,竟然荒芜人烟,道路生霉,在初升的月光朦胧照耀下,一切显得嶙峋如魔,影影绰绰,望而生畏。 “八斤,这就是你说的人丁旺盛、生意兴隆的大镇吗?”瑙桁的严厉质问。 姬仙讥笑道:“不用问了,肯定是这吃货惫懒,只在远远看到,便来欺骗公子。” 八斤忍不住,辦道:“姬姑娘此言差矣,我的确到过,回来的时候忘了。” 姬仙怒道:“年轻小伙,怎的忘得如此快,难不成你患忘记间歇症?” 玉临风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道:“瑙桁,你去镇里面四周打探,可有未曾搬走的人家,我们借宿一晚安劳。” 须臾,瑙桁归来回话:“前面有一楼亮着灯。”玉临风闻言,加快脚步,几人来至那楼前,但见那楼高昂巍峨,庭阁重叠,好大的一个住所。上门观看,门上挂一布幡,上写‘仙姑庵’三字,门边是一副对联:仙姑下凡潜修行,吃斋念佛积功德。 八斤笑道:“和尚,你老婆在这里。” 瑙桁恼道:“我未曾婚娶,哪里来的老婆?” 八斤嬉皮笑脸道:“常言说得好,破锅还有破锅盖,尼姑还须和尚娶,这个仙姑庵,里面的仙姑,一定漂亮温柔,你随意娶她一个,不是你老婆是谁?” 瑙桁厉声道:“胡言乱语,欠打。” 姬仙在旁边,抿着嘴,吃吃地笑。玉临风急忙道:“谨言,谨言,若叫里面的女施主听了去,不与方便投宿,我们岂不露宿街头。” 瑙桁摇响门锁,道:“里面施主可曾安息?” 一小尼‘吱’地打开门,见是和尚,转身跑回去,大叫道:“主持,你师兄来了!” 只听内屋里一人‘咳咳咳’地道:“盆嘴,我哪里来的师兄?” 小尼道:“和尚不是你师兄,你又怎的称呼?” 进了二门,尼姑见是和尚,忙整理衣服,迎道:“师兄,失迎了,请坐。”她又转身吩咐身边女尼道:“仁义,仁爱,仁欢,你们备些吃的上来。” 三个女尼遵诺一声,烧水洗茶,寻盘托果,忙得应接不暇。但看主持,只见她生得千丝乌发,玉面娇容,朱唇皓齿,目光灵动,穿一件黑短裙,肢体丰满,真真正正一个美人儿。 她看见玉临风等几人观看自己,娇脸微微一红,道:“我本俗家子弟,带发修行,师傅出了远门,庵里又没一个精明稳重的人,我自告奋勇暂代主持之位,礼不周之处,请各位谅解。” 她向瑙桁道:“师兄在那座庙修行,法号几何?” 瑙桁道:“惭愧,我原本牢里的罪人,案清释放,厌倦世俗,自剃为僧,没有法号。” 正说着话,仁义给主持丢了一个眼色。 主持起身道:“各位喝茶,有点烦心事,贫尼去去就来。”她来到内房,仁义、仁爱、仁欢都在等候,仁义道:“主持,你且问他们有没有从思陵州赴京赶考玉临风,若有,我们也好依计行事。” 主持道:“我正要问着呢。” 仁爱道:“我们几个一起前去,伺在主持身边,也好有个帮衬。” 带上三尼,一起入座,主持歉意道:“失礼,失礼,刚忙了一件烦心事,慢待了各位。”接着道:“贫尼姓木,名勺药,法号仁喜,这是一起修行的姐妹,这是仁义、仁爱和仁欢。”指着三尼,一一介绍。 又道:“请问几位尊名大姓,来何方,去何处?” 瑙桁一一告之。木勺药追问道:“可是天下闻名的‘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的玉公子?” 玉临风拱手道:“主持言重了,正是在下。” 木勺药闻言,内心暗喜,面上言笑更欢,暗中给仁义使了一个眼色,仁义会意,告一声‘得罪’,站起就走, 急急忙忙,转直后院,呼来一小尼,取出怀里一瓶毒药,吩咐道:“你把这毒药分别倒在四个黄色茶杯里,泡些茶在上面,端上来给那四个客人喝;主持和我们三个的茶杯,你使用绿色,避免错误。”再三叮嘱, 小尼唯唯诺诺遵命。 说起这一小瓶毒药,端是厉害:它采自山中千万条毒虫的心脏,先煮后晒,再蒸后烤,经过十年的提炼,方得一小瓶,毒性厉害,一滴入口,半个时辰之后,人便七窍流血,肝脏焚毁,一命呜呼,此药名曰:“索命散。” 八斤白天独食了几十个梨子,消化不良,泻立不停,才从茅厕出来,行不到十步,又捂着肚子‘哎呦哎呦’跑回茅坑,只听稀里哗啦像流水一般,又拉个天翻地覆。 这次他刚好在后院茅厕拉个筋疲力尽,连肠子都要拉出来似的,忽听到仁义要用毒害死他们,他伈伈睍睍,胆裂魂飞,当下默不作声,待仁义回屋,他悄悄地尾随小尼至厨房,小尼寻来了一些龙井茶和八个茶杯,四黄四绿,八斤操起一颗木棒,往小尼的后脑勺打将一棒,‘嘭’一声,小尼应声昏倒。 他从小尼怀里摸出那瓶毒药,均匀倒在四个绿色杯子里,然后在个个杯子都放些龙井茶,见灶台的水壶正‘扑哧扑哧’开得厉害,提起水壶逐一倒水,一切完毕。小尼还是没有醒来,他掐了掐她的人中穴位,半响,小尼悠悠醒来,他急忙一闪躲进柴堆了, 只见小尼站起来,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地道:“摔了跤,头疼得甚。”走进灶台,‘咦’地一声:“我什么时候把茶水都倒好了?看这记性,要吃狗屎,吃马屎,吃猪屎...。”伸个懒腰,端起菜盘就走。 八斤出得厨房,疾步跑回客厅,姬仙看见他一晚都往茅厕出恭,莞尔一笑,道:“八斤哥哥,下次还敢吃独食吗,看不拉死你。” 八斤道:“姬姑娘弄错了,非也,非也,我觉得茅厕那边昆虫吱吱,稻香阵阵,花好月圆,风景宜人,所以我流连忘返,多呆了一小会。” 姬仙花枝招展,大笑不已,“是是是,真个稻香阵阵...流连忘返...。” 小尼端上茶来,仁义把四个黄茶杯毕恭毕敬地端给玉临风等四人,言道:“自古以来,黄茶杯迎客表示隆重热烈,我们遵循古训,我们自家使用绿杯。” 玉临风道:“叨扰,叨扰,这一风俗始起秦朝,流传至今。” 木勺药道:“公子所言甚是,公子才华满腹,天下闻名,此去赴京赶考,一定连中三元,飞黄腾达,进官加爵。” 玉临风卷笑道:“浪得虚名,怕是辜负世人所期。” 木勺药道:“不必过谦,公子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无以款待,贫尼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她一声“请”,率先干完杯中茶。 客随主便,玉临风等纷纷站起,和仁义三尼一起把杯里的茶喝干。 木勺药忽‘咳咳咳’打起咳嗽来,越演越烈,‘哇’地吐出几口刚刚喝进肚的茶水。仁义轻轻地帮她捶打后颈,三尼目光甚是关切。 玉临风道,“在下略懂一些医术,不知主持患何病?” 木勺药兀自咳嗽,不便回答,过了一会儿,咳嗽终于停息,她道:“玉公子,出丑了,一点小毛病,不言也吧。” 她忽喜盈盈地道:“倒,倒,倒...。” 嘭嘭嘭几声,玉临风四人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木勺药等人见此莫不欢喜:“万事大吉,万事大吉...。” 难道她们瞧出端倪,毒杯已换? 难道... !! 第二十六回仙姑楼里诉因果 风云变化因爱生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乌夜啼 月破风清夜静,室流光。 却是灯熄呢喃小楼窗。 多少梦,无人共,独彷徨。 料得天涯无处寄愁肠。 说话木勺药说了三声‘倒’,玉临风四人应声倒下,木勺药与三尼见此面露喜色,沾沾自喜,仁义道:“你们有所不知,着了我的道了。”接着向木勺药问道:“是否先先捆绑个结实,再待交给来人?” 木勺药道:“只好如此了,且不可伤了他们性命,解药给他们服下。” 仁义回道:“主持,我们自有分寸。”话声未完,‘扑通’几声,仁义、仁爱和仁欢摔倒于地上,木勺药大惊失色,欲要去扶起时,只觉得自己也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原来玉临风等四人并非真的倒下,他们是假倒,为何说是假倒?八斤回来的时候,趁木勺药等人不备之时,在玉临风耳旁把事情的大概说个囫囵,玉临风闻言心惊胆寒,急切之间悄声对三人如此如此耳语一番,最后道:“你等见我倒下时,且跟着我一起倒下。” 其实他们并未中毒,玉临风四人站了起来,八斤恶狠狠地道:“烂尼姑,若非我在茅厕听到了你们暗中毒害我们,进而将毒杯掉包,我们岂不都死于非命,我们与你近无怨,远无仇,为何此等心狠手辣,害我性命?” 木勺头越来越昏花,四肢无力,兀自‘咳咳咳’个不停,若不是她咳吐了几口茶,把带毒的茶都吐个差不多,此刻也会跟着三尼一起迷倒于地。 瑙桁摇摇头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姬仙恼怒不竭,跑到三尼的身旁连连踢了几脚:“害人终害己,这就是报应。” 木勺药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仰后便倒。瑙桁几个跨步急忙过来扶住。八斤道:“公子,你看尼姑貌美,和尚便动了凡心,怜香惜玉来喽,把她救活了,赶明儿给他们操个婚礼,这叫和尚有意,尼姑有情,一起修道,一起上床。” 瑙桁道:“吃货,你唠唠叨叨什么?” 木勺药双眼迷合,小嘴蠕动,断断续续道:“师..师兄..我们中..了‘索命散’,解药在我的..荷包里,帮我拿出来,一人一颗..服下。” 瑙桁在她的右荷包摸出来一个小花瓶,倒出四粒黑乎乎的药丸,分别一一给他们服下。 八斤发嗔道:“公子,和尚真的救了尼姑,看来这婚结定了,和尚怀抱美貌尼姑,我们也有一顿好吃哩。” 姬仙附和道:“和尚真是重色轻友。” 八斤道:“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姬仙笑了,道:“不知道和尚和尼姑生下来的儿子该叫什么?” 八斤道:“男的小和尼,女的小尚姑。” 姬仙拍手道:“好名字,好名字。” 玉临风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他倒了一杯茶,轻盈地过来给木勺药等四尼一人灌一口,道:“药丸刚刚服下,卡在喉咙,遇水而化。” 八斤拍手道:“公子也动了色隐之心,这几个尼姑长得眉清目秀樱桃小嘴,给公子做个情人合情合理。” 玉临风喝道:“闭嘴。” 八斤闭嘴不言,随后小声念念唠唠道:“一人喂药,一人喂水,关怀备至,无微不至...农夫与蛇,蛇冻路边,农夫心怜把它抱进怀里温暖,等蛇苏醒过来,看咬不咬你一口?...” 木勺药幽幽醒来,余毒未消,脸色苍白,更显得艳冷,她道:“玉公子,我这等做,乃迫不得已,等我把事情原委说完,公子取我性命也罢。” “我们的仙姑庵本在涿州的一座山头,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山上到处是映山红,遇春而开,鲜红如火,山下泉水叮咚,清澈见底,我们晨钟暮鼓,诵经悼文,闲时种地除草,摘果收稻,真是世外桃源,好不惬意。” “一日早课完毕,我回房取一本《金刚经》修行,经过主持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感到不对劲,平日里主持的房门未曾关合一次,心想今日怎么关个密不透风?只听里面一男人说道:‘老尼丘,你到底给不给?’ 主持斩钉截铁道:“不给!” ‘那就别怪我下狠手。’ ‘死也不给!’ 我想主持怎么这么固执啊,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可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啊,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命不要也不愿意给别人。 这时,又听到那人的声音软了下来,讨好地道:‘师妹,百合妹妹,百合亲亲,算我求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借给我一用,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主持的小名叫百合,多好听的名字啊,我们山上虽然到处映山红,但偶尔也盛开着一两棵百合花,那花优美洁白,晶莹剔透,散发淡淡清香,迷人心魄。主持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和蔼可亲,温柔善良。 主持唾声道:‘张天昊,你不是君子,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任凭你怎么说,我再不会相信你,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张天昊厉声道:‘百合,好说歹说,你无情,别怪我无意,我们有个女儿,我已查明她是谁,她的肩膀有一个三角形的胎记,我不相信从她身上下手我还得不到。’ 主持咬牙切齿道:‘你敢。’ 接着听到屋里一阵激烈的打斗,我想主持武功高强,非同小可,张天昊一定不是她的对手,谁知道张天昊的武功更是炉火纯青,他三招两式把主持打倒在地,逼问道:‘百合,你给不给?’ 主持道:‘做梦!’ 张天昊一拳打在主持的下腹部,痛得全身发抖,主持咬紧牙关地道:‘张天昊,你投靠了宁王,预谋造反,罪不可赦。’ 张天昊道:‘俗话说,皇帝轮流坐,今年到你家,明年到他家,赵匡胤年老昏庸,疾病缠身,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该让让位了;宁王功高劳苦,他早就该坐龙椅。’ 主持道:‘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贼,你们作乱,只会使大宋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再说如果你们阴谋得逞,宁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功成之后,第一个会杀了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张天昊恼羞成怒,大声道:‘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到底给不给?’ 主持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张天昊又一拳打在主持的锁骨上,只听‘咔嚓’一声,显然是锁骨断了,主持牙齿都咬出了血,硬是一声不吭痛,须臾,主持冷哼一声,道:‘‘辣手母夜叉’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不是浪得虚名,说出去的话何时改过。’ 张天昊知道师妹的脾气坚硬,强迫不得,他道:‘师妹,绿水长流,改日再来拜访,往你三思。’说完,他越窗而出。 主持这时候叫道:‘进来吧,贼已经走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在门口偷听,我不会武功,脚步难免粗重。我推开门进去,见主持斜倒在墙边,嘴角溢出鲜血,头冒冷汗,肩上锁骨断为两节,一节裸露在外,白深深略带一小些血,触目惊心, 我心疼得眼泪哗哗流下,笨拙地给她包扎,她道:‘不用,死不了,你坐下来听我说一会儿话。’ 我点点头默默依着墙,挨在主持身边。主持道:‘我名百合,你已听到了,那人是我师兄张天昊,我在南少林学艺,他在北少林习武,有一次在一年一度的南北少林比武大会上,我两作为双方的后起之秀的代表,在台上一决高下, 我俩打了几百个回合,不分上下,最后他故意让我三招让我取胜,我心存感激,对他渐有好感,他本来就情忠于我,我俩分居南北两地,互相思念,心心相印,魂牵梦绕,只能靠书简传书,倾诉思心,我至今还记得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 独自抚门秋望眼, 只待飞鸽携信来, 一别数月不知音, 可怜夜寒泪共雨。 我接到信时是落幕夕阳,信上笔迹潦草,龙飞凤舞,但款款真情,跃然于纸, 我回信时想:他接到回信时定紧眉舒展,笑颜逐开,他一定会接着写下一封向我倾诉相思,如此循环,对他习武不利;我若不回信,他一定失魂落魄,倚门而望,叫我情何以堪? 患得患失,满怀茅盾,几度搁笔,勉强回信: 披头散发遮愁眼, 我却思君无闲梳, 君似纤绳泊寂港, 我心如舟君知否? 我俩就这样两地相思,书签传情。等满师出少林寺后便迫不及待地携手笑傲江湖,行侠仗义。 师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他对我体贴入微,无微不至;我貌美如花,明艳动人,温柔似水,对师哥问寒问暖,关怀备至,那时候我们真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旭日东升,微风佛面,窗外涛声阵阵,一娄夕阳从窗外射下来,静静地照在主持的脸上,面色潮红,像一个热恋中的少女,她一定是沉浸在回忆的美好爱情段落里。 主持喃喃地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爱已死亡,再回不来了,哎,回不来了...后来师哥变了,他做了一名县衙门的捕快之后追求功名的心越来越重,他为了得到更多的银子讨好上司,叫我四处作案, 我不分青红皂白打劫了很多人,若有反抗的便挥刀刺杀,因此江湖上人人骂我‘辣手母夜叉’,现在想起杀了那么多人,罪过,罪过啊,但那时我已情迷心窍,只要师哥吩咐便一一照办。 师哥也做了不少坏事,人人骂他‘毒手无常鬼,’一天师哥突然失踪了,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别了,莫寻。 我看了留信时感觉天崩地裂,痛不欲生,于是天涯海角四处寻找,一次饿昏荒山时仙姑庵的主持救了我,在仙姑庵静养的这一段日子里,我才觉悟到自己以前杀人如麻是多么的罪孽深重,我便在仙姑庵落发为尼,虔诚忏悔,没想到那时候我已有身孕,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可主持没有赶我出去,她接纳了我这个罪人和罪人的孩子, 主持道:‘生者为人,来者是客,冥冥之中,佛眼开照。’ 我的女儿出世了,她是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曼妙容颜的孩子,惹得人人喜欢, 女儿每一年的生日,仙姑庵的门口总是放着一套女孩新衣服,随着女儿的逐年增长,衣服的尺寸也逐年加大,衣服恰好合身,看来这人良苦用心,他一定找了年纪同龄的孩子试过再买回来放到仙姑庵的门口,我们始终没有发现他是谁, 后来主持仙逝遗嘱我为主持,她要我管好仙姑庵的镇庵之宝‘索命散’,一定不能为坏人所用,否则将为人们带来巨大灾难。 前天我在阳台发现了一封信,拆开阅览,方知师兄投靠了宁王,官拜为宁王制下的虎龙将军,为宁王建立了一个叫‘无常鬼’的杀手组织,他要向我借‘索命散’一用, 我问:‘为何要借‘索命散’, 他告诉我是去毒害一个叫玉临风的赴京科考的书生,我鄙夷地说:‘向你这样武功高强心如毒蝎的人,几招就能把一个屋缚鸡之力的书生杀死,何必借我‘索命散’, 他道:‘师妹,你有所不知,只要才华有些名声的考生,皇上都暗中派高手保护,何况有着‘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的才名远播的玉临风,暗中肯定无数高手循环。’ 我说:‘那才好,不然你要做尽坏人事,罪孽更深重,’自然不同意,我们就打起来了,后来你都听到了。’ 我说:‘主持,我先给你伤口服药吧。’ 主持不理睬,道:‘我即将闭关修道与疗伤,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孤儿,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木勺药,你的父亲就是张天昊。” 我闻言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持道:‘想不到吧,你的父母亲就是世人唾骂的‘辣手母夜叉’和‘毒手无常鬼’,哈哈哈...。’ 主持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她笑着就一撇一拐步入密室里修法与疗伤,发动机关,谁也无法打开。 净空、静能两位师太便在大厅里宣读百合的指令,立我为新任主持,原来我母亲早就设计好了一切,连指令都写好了。 我接任主持的第三天,我父亲派人来取‘索命散’,我肯定不给, 来人站在屋檐上,一身黑衣,厉声道:当真‘不交出‘索命散’?’‘不交。’来人用了又高又尖怪的声音回答一句:‘每天杀五人,千里不留行!’ 我们自然不信,谁知第二天仙姑庵就死了五人,尸体就放在门口,整整齐齐,全庵见此悲景,放声大哭,个个咬牙切齿;连续五天就死了二十五人, 全庵的尼姑没有一个会武功的,大家虽然义愤填膺,悲痛不已,却无可奈何, 我说:‘大难来临各自飞,大家各自逃命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全庵两百多个尼姑哭哭啼啼,谁也不肯离开,誓死要与仙姑庵共存亡。 我心想两百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不能就这样全部死了,于是,我向‘无常鬼组织’提出:愿意去毒死玉临风为代价。谁知我父亲立即答应了,所以我才携带三个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镇上等候四位, 那时我心想无缘无故杀了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等仙姑庵的灾难一过,我独自到玉公子的坟前自刎谢罪...谁料事情败露...我罪孽深重...俩百多条人命啊...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 木勺药说完,双目紧闭,泪如雨下,大厅一片寂静,只听到仁爱等三尼微微的呼吸声... !! 第二十七回普度众生命何惜 茫茫雪海恩怨录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凤凰台上忆吹箫 厉雨濛濛,瓦边檐口,几茎枯草飘摇。 更远山横处,雾漫烟缭。 原野茫茫无际,须只见、过客萧萧。 西风起,掀衣卷鬓,割面如刀。 迢迢,世间险道, 虽不豫求兮,至者寥寥。 岁月无情矣,叶落花消, 霜雪将覆头白,多少事、如梦落空。 拂身去,歌萦草尖,旷远空辽。 话说玉临风一干人听完木勺药的倾述,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皎月高悬,微风佛檐,大厅静得连一根落针声都能听到。 他们万万想不到木勺药是为了仙姑庵的两百多口尼姑的生命,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若毒害玉临风等人得手,它日却来坟前自刎谢罪;真真正正的一个现世观音菩萨,为了普度众生,真如她所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善良如此,谁能责怪? 四人见她疾病缠身、弱不禁风的娇躯里竟然包裹着这么一颗伟大的心,肃然起敬。 仁义三尼刚好醒来,仁爱揉揉眼睛地看着大厅,看到玉临风他们活蹦乱跳地活着,感到莫名其妙,如坠雾里,不可思议,她道:“主持,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被我们毒倒了吗?” 木勺药低声骂道:“胡说什么呢,玉公子给你们服了解药,还不谢过。” 三尼弯腰谢过,脸上却是一副不甘不愿。 木勺药正要说话,樱嘴忽‘哇’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昏迷过去,三尼大声惊呼围过来,“主持,你怎么啦?”“主持,你醒醒啊。”仁义用手在人中使劲掐,只觉得木勺药只有出气,渐渐没了呼吸,她大哭道:“主持仙去了...。”内屋里跑出来几个小尼,众尼放声大哭,涕泪交垂,泣声凄惨,情深意切,令人触目伤怀,透骨酸心,额蹙心痛。 瑙桁握着木勺药的玉手,只觉玉手越来越冰冷,想到她心善如佛,愿为众生舍身取义,义未曾取,却香消玉殒,花魂破碎,不禁痛泪盈眶。 玉临风叫八斤搬来行李,打开书箱,书堆旁有一个长一尺宽三寸高五厘米的精致红木箱,箱子内是华丽的棉华丝绸,里面放着一颗黑黝黝椭圆形的药丸,玉临风拿出一颗放到木勺药的嘴里。八斤问:“公子,这是什么?” “延寿续命丸。” 姬仙惊呼道:“延寿续命丸?那可是珍宝啊,无价之宝。”她张圆樱桃小嘴,惊讶不已。 八斤疑惑道:“有如此珍贵吗?” 瑙桁道:“闻所未闻。” 仁义动容道:“既然如此珍贵,它能救活主持吗?” 玉临风道:“当然能救,这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宝药。” 姬仙问:“公子,不知这药从何而来?” 玉临风卷着笑,道:“大有来历,一言难尽,这延寿续命丸,它的成分可是用天山上的千年雪莲, 据说当年奇侠鬼谷子在天山寻找药方,他追踪一条红色的灵蛇十年有余,那蛇从头到尾浑身红如血,晶莹剔透,全身透明,连腰椎有几根骨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每次都是刚刚发现灵蛇蛛丝马迹,立刻又消失不见,每次都是徒劳无功,但他越挫越勇,坚持不懈,毫不气馁。 茫茫天山,冰海雪原,鬼谷子时常冻得一团哆嗦,幸得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每当寒冷侵袭不堪忍受时,他便施展内功抵寒, 在天山雪原的第十年,他日渐年老,身体衰弱,体力虚空, 他想最后这一年如果再捕捉不到灵蛇就离开天山,在天山的第十年他已经九十八岁了,老态龙钟,一鬓银须,他人越老越感到生命的可贵,每次上山他都备足熟粮,一旦食完,便返回千里之外的山下购买,但绝不打猎天山上的雪兔等每一只动物。 一天傍晚,他跋涉寻觅,疲惫不堪,心神交瘁,正欲憩息,灵蛇忽出现在他面前不远,他提足追过去,灵蛇如一道红色的闪雷,他武功已经炉火纯青,轻功也是非同小可,当下便展开轻功追,他身穿灰色棉袄,看起来就像一道灰光。 夜幕完全降临,天地幽静,皎月冉冉升起,银光普照,茫茫的洁*上,只见两道红、灰色光在疾驰而过,追逐半个时辰,鬼谷子使尽了全力,始终与灵蛇保持距离在十步左右, 按他盖世的武功,十步之遥,这是一伸手或者一踢腿就能办到的事情,然而提足力量却未能缩短丝毫的距离。 就这样人蛇相逐了一天一夜,最后鬼谷子累到爬在雪山之巅一动不动,休神养气;灵蛇也是躺在雪丛中喘气连连, 须臾,灵蛇大声‘嗞’叫了一声,缓步向前爬去,,它摇摇尾巴,又回过头来‘嗞嗞嗞’连叫三声,鬼谷子心中疑惑:难道是灵蛇在叫我?他问:“蛇兄,是你叫我吗?” 灵蛇点点头,缓缓前行,鬼谷子起身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悬崖上面,灵蛇止步不前,鬼谷子凝神俯视,只见悬崖绝壁上的一块巨石头长了八九颗雪莲,颜色鲜黄,碗口般大小,看那生长的痕迹,每一颗都在千年以上, 鬼谷子大喜过望,对着灵蛇磕头拜谢,转身便下山,跑到附近的镇上买了一潭酿造百年的竹叶青,准备第二天上山采伐,当即将雪莲浸入酒中,炼制灵丹妙药。 人一高兴,难免要喝酒,特别是豪气干云的男人。当晚在镇上鬼谷子喝光了十几坛竹叶青,人醉得稀里糊涂;何况酒店妖艳美丽的老板娘自愿陪酒, 她开的酒店有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当天在店里花费超过一千两银子,不光她陪醉一次,而且她的人完全属于这个消费了一千两银子的顾客。当鬼谷子醉得像一团烂泥倒在四方桌下的时候,老板娘笑得花枝招展,她笑鬼谷子的酒量不行,弓着腰便去扶。 鬼谷子微张醉眼,看见桌下有两条修长皙白又有弹性嫩出水来的娇腿,这是女人二十五六这个又青春又成熟的年纪特有的腿,人老心不老,鬼谷子的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弹直起来, 他摸着老板娘的腿直到腿根,顺势爬了上来。老板娘却笑得更欢:“老色狼。”鬼谷子嘿嘿道:“英雄爱美女。” 老板娘问:“还能喝不?” “美酒,佳人,舍命也得喝。”鬼谷子举杯一饮而光,“不过现在我很饿。” “那就先吃点饭。” “可我只想吃你。” 老板娘听到这种有趣的回答,笑得像一个花,娇艳欲滴:“你是地地道道的饿中老色狼。” “男人不色女,枉在世上走。” 鬼谷子把这朵花带到了花的闺房,狠狠地‘吃’了花芯,然后呼呼大睡,梦话连连:“天山..雪莲..终于找到..。” 第二天,鬼谷子一手托着酒坛大踏步走上天山,轻车熟路,不久便来到了雪莲生长的悬崖,蹑手蹑脚走上巨石,巨石悬空在绝壁上,看似摇摇欲坠,他每一步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雪莲便在咫尺之间,发着淡黄色的光辉,鬼谷子弓腰便去采,忽身后突遭一掌,一道宏大的力量把他推出巨石外,跌下万丈深渊...。” 玉临风讲到这里,几个尼姑‘啊’地惊呼,花容失色。 此时夜更深,微风更微,洁月更洁,大地更加衢静。 玉临风继续道:“只听一人在悬崖上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内功深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蛇赶到,它咬住巨石,尾巴‘嗖’地抛下,缠住坠落中的鬼谷子,使劲力气慢慢拖将上来,鬼谷子身受重伤,口吐鲜血,神志不清,一手抱酒坛,一手紧紧抱住灵蛇的躯体。 悬崖上一个穿着大红袈裟的喇嘛,得意非凡,笑意狡黠地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走上巨石,采伐雪莲。 鬼谷子迷糊中看见此景,有力无气地喊“住手!”, 喇嘛闻言扫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鬼谷子立即收声闭嘴,他担心惹怒喇嘛,若喇嘛一掌击打灵蛇,灵蛇受伤,那他便与灵蛇一起坠入绝崖,死于非命。 喇嘛忽大叫‘啊’,一个后藤跃,倒坐在悬崖边,运功驱毒。 原来这喇嘛是蒙古的大法师金轮车,蒙古三王子患了绝症,他受王命来天山寻找雪莲。 几年前来到天山下的一个小镇居住,白天上山,夜幕归来,三天上山,两天呆在镇上胡作非为,欺男霸女,祸害百姓。因他武功高强,人们是敢怒不敢言, 酒店老板娘是他的姘妇,昨夜老板娘将鬼谷子梦中的话禀告他。他悄无声息地尾随鬼谷子上山,趁其鬼谷子采雪莲不备之际一掌将其击落悬崖。 阴谋得逞,到他采雪莲时未曾想到花的下面藏着一条剧毒的小红蛇护守,加上被鬼谷子喊一声‘住手’,注意力更是不集中,被小红蛇飞窜上来咬了一口肩膀,半身立麻,他知是剧毒,性命堪忧,大惊之下,跳回悬崖上运功驱毒。 灵蛇身长九丈,腰似水桶,力大如牛,奈何悬崖绝壁上的冰滑如涂油,鬼谷子又昏迷不醒,手上还紧紧抱住一潭百年竹叶青,它把鬼谷子缠上来时艰难异常,有时候上来两米,又落下去一米。 雪海茫茫,天地之间一片衢静,金轮车和灵蛇都在争取时间,金轮车的头上因运功热气腾腾。鬼谷子的身体离崖边也越来越近。 当金轮车解完毒睁开眼的一刹那,鬼谷子的身体也刚好被灵蛇运到巨石上面,灵蛇已累得‘嗞嗞嗞’地叫唤,汗如雨下,牙齿因紧咬巨石而脱松残缺,见鬼谷子重伤昏迷,它头一伸咬了半朵雪莲放进他的嘴里。 金轮车见此暴怒如雷,‘呼’一掌地向灵蛇的头打来,灵蛇低头让过,掌波打在悬崖上的冰雪四处纷飞,掌力吓人。 灵蛇怒‘嗞’一声,尾巴一招‘回心转意’打向金轮车的后背,打个正着,打个结结实实;金轮车挨了一扫,不晃一步,居然还哈哈大笑,原来他练的是金刚拳,身硬如铁,力大无穷; 灵蛇窜上崖边,张口就咬,血红大嘴,酒坛口般大小,白牙森森,锋利无比; 金轮车冷笑一声:“上来送死!”他‘童子拜佛’‘呼’一声拳向蛇腰打将过去, 灵蛇弓腰避过,大嘴合闭,疾驰收回,转身一招‘秋风扫落叶’,狂扫猛打; 金轮车蜻蜓倒翻,向后连翻个跟斗,轻轻避开。 一蛇一人就在这茫茫的雪涯绝壁上你来我往,拳打腿出,他俩打得好不激烈,力道所至,雪崩地裂,大地摇晃。 但灵蛇实在太累,稍不留神,被金轮车一脚踢中蛇腹,皮脱血流,流的血竟然是绿色,灵蛇受伤,‘嗞嗞’残叫; 墓地,金轮车一个凌空飞腿踢来,灵蛇要闪过,忽然头晕眼黑,竟然动也不动,‘啪’一声,胸口被金轮车踢个正着,它强忍着一口欲出的鲜血,转身跑开, 岂料,金轮车心毒如蝎,下了狠招,一个翻掌鹤腿,‘啪啪啪’几脚把灵蛇踢向悬崖,灵蛇滚碌碌地摔下悬崖。 命悬一线,忽一道衣带卷住蛇身,一提一拉,灵蛇抛上涯来,原来鬼谷子吃了灵蛇放在嘴里的半朵雪莲,须臾之间,身伤全愈,精神焕发,看见灵蛇危及,忙脱下身上的衣带,把灵蛇拉了上来,脚一蹬,跃向金轮车,双拳同出。 金轮车武功在当世也算最高的几人之一,但还是略逊鬼谷子一招半式,加上鬼谷子吃了半多雪莲,内功突飞猛进几百倍,金轮车怎堪是他对?二十招之后,金轮车招招处于下风,他情知不妙,一招‘同归于尽’扑上来,却突翻身奔跑,落荒而逃。 灵蛇本身就是灵药,所以恢复很快,幽幽醒来,伸嘴采伐了刚才采下的半多雪莲,递给鬼谷子,鬼谷子痴痴看着巨石上的雪莲,想把它全部采光,他刚刚挪步,灵蛇拦住去路,对着鬼谷子‘嗞嗞’几声,意思是雪莲生长不容易,做人不能太贪。 鬼谷子用那半朵雪莲炼药,制成了这颗‘延寿续命丸’,当真可以治百病,益寿延年。” 姬仙问道:“据我所知,鬼谷子死在他为了炼药捕捉的第四十九条‘五步蛇’手上,他为何不吃这颗‘延寿续命丸’救命?” 玉临风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回道:“是他宁死不愿吃,他觉得自己本来就风烛残年,死则死了,不必浪费如此珍贵的药。” 姬仙喝一口茶,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玉临风道:“因为我的好友温肺羽就是鬼谷子的唯一徒弟,这颗药的就是他赠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 话说期间,木勺药虚弱地活转过来,众人大喜,几个尼姑更是欢呼雀跃,她们盈盈地向玉临风跪拜谢恩,这次心也甘情也愿。 木勺药脸色忽突变道:“看..看,无常鬼面..。”她惶惶不安,惊恐万状。一干尼姑也是浑身发抖,噤若寒蝉。 玉临风看了看,大厅的屋檐一角不知何时挂了一个无常鬼面具,面具兀自在屋檐下随风飘荡,图案血红,鬼面恐怖!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八回无常鬼魅无常人 误杀爱女成疯癫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凤凰台上忆吹箫 波水微澜,寒归暑去,一窗绿谢红凋。 独坐幽灯里,月洁风高。 旧梦新浮又现,魂绪乱、似水滔滔。 芳庭外,温柔醒后,枉自愁浇。遥遥。 无边岁月,叹尘事沧桑,几许飘摇。 杯醉千般意,凝在眉梢。 醒后相思难尽,谁解我、一段情操。 凭栏处,风清月朗,几度良宵? 话说众尼惊恐万状,浑身发抖,伈伈睍睍,一无常面具在屋檐下兀自随风飘荡,图案血红,鬼面恐怖! 忽一声苍幽幽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还我命来..。”声音苍幽深长,如怨如恨,如哭如泣,断断续续,悲苦凄惨。 大家唬了一跳,身体颤抖,心惊胆战,这索命苍幽的声音,在午夜寂静的三更,听起来令人寒毛竖立。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声音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忽门前忽楼顶,忽厢房忽后院,如鬼似魅,骇人听闻。 一团东西‘嘭’地一声,从窗外仍到进大厅,一颗人头,鲜血淋漓,眼睛兀自还在眨。 “妈呀!”众尼花容失色,面如死灰,仁爱失声喊叫道:“这不是扫地张老爹的人头吗?!” “还我命来...。”“嘭”地一声,木门倒地,一阵阴风呼呼吹了进来,烟雾弥漫。七八个无常鬼魂飘悠悠地飘向众人。瑙桁飞身而出,一剑扫向鬼魂,“装神弄鬼!”,剑之所至,鬼魂拦腰齐断,竟是八个纸人! “无常索命,还我命来...无常索命,还我命来...。”这次的声音就像哭丧,由远至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倒了门外,索命声戛然而止。 “嘭嘭嘭”所有的墙板轰然倒地,只剩墙柱,墙外缓缓涌来一群穿着白森森丧衣,戴着无常鬼面的无常鬼,只见他们步伐缓慢,行动诡异,身体僵硬,蜡烛早已熄灭,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看起来嶙峋聂魂。 众人丧胆亡魂,缩成一团,小尼姑更是钻进大尼姑的怀里,瑟瑟发抖,尿湿裤裆。 五步之遥,无常鬼挺立默声,瑙桁手持利剑,跃到众人前,一剑刺进去,竟然刺不进去,难道他们是死尸?是冤魂? 瑙桁收剑待机,大家僵持不动。 午夜三更,迷雾弥漫,月光倾泻,天地之间静得可怕,只听小尼姑‘咚..咚..咚..’落尿的声音。 忽然,“呜哈哈……呜哈哈...”的声音像是在远山之巅响起,那声音,像是哭声,也像是笑声,凄厉悲惨,使人听了毛骨悚然。 声音由远驰来,一个披蓑衣戴斗笠的庞大身影已到了门外,“呜哈哈..呜哈哈..’的声音忽变了腔调:“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刹那间,无常鬼发动,手中忽多了一把利剑,杀向众人。瑙桁利剑再出,东飘西舞,凌波微步,三招两式之间,众无常鬼身首异处,鲜血四射,倒地身亡。 蓑衣人厉喝一声:“小和尚,纳命来!”他看见身材矮小,面目幼小,以为他还是个小和尚。 蓑衣人咆哮着,凶狠地出怪招,右手勾拳,打将门户,左手出剑,青剑刺下三盘,瑙桁还个‘低头缩颈’,飞疾闪过。各用平生的绝招,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招招鬼魅,剑剑取命,他俩战了三四十回合,瑙桁渐渐占了上风,但他俩依然打个平手,他吃亏在蓑衣人的身上穿了铁甲衣,刀枪不入,除了头部,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攻击。 瑙桁避过蓑衣人的一剑‘日出西山’,还个‘推波助澜’一剑刺在蓑衣人的腰下,剑遇铁甲,纹丝不动。蓑衣人怒‘喝’一声,‘蛇打七尺’挥剑扫向瑙桁,瑙桁迅速闪过,他一个‘醉汉倒卧’抢上前来,双手猛抱。距离太近,剑无法施展鞭法,他俩弃鞭贴身肉搏,手抓着手,脚缠着脚,像两条蛇紧紧纠缠在一起,除了还没有用嘴咬,其它的形式就像两个孩童打架一样,满地滚来滚去。 不知何时,他俩又‘咻’地分开,持剑而斗,蓑衣人脸上的无常鬼面具已经支离破碎,露出一个英俊勾鼻的面孔,人至中年,威风凛凛。 这时天已大亮,东方布满红霞,喷薄欲出,柳梢月迟迟未落,惨淡无光。瑙桁和蓑衣人就像两只飞鼠,时而分开,时而‘咻’地贴身驰过,绕柱窜梁,飞檐走壁,斗了不下几百回合,天昏地暗,惨烈异常。 众人屏气凝神,倾耳注目,都为瑙桁捏一把汗。 瑙桁和蓑衣人‘嘭’地从梁柱上掉了下来,瑙桁口吐鲜血,仰瘫地上;蓑衣人缓缓站起,拔开胸前瑙桁刺进来的剑。原来瑙桁甘受蓑衣人一掌,拼劲全力一剑刺进蓑衣人的胸膛,希望刺破铁甲,进而杀死蓑衣人,不料铁甲实在坚硬,剑尖只刺破铁甲一个小口,自己却肩膀重重挨了蓑衣人一掌,摔落瘫地。 蓑衣人冷笑一声,持剑便向瑙桁咽喉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玉临风抓取身边的一根木椅砸向他的后稍,蓑衣人闻风辨向,知有来物,转手一拳把木椅打个稀烂,回首一看是与临风,他切齿道: “好个玉临风,我这次要杀的就是你!”,一剑‘穿肠剖肚’闪刺过来, 玉临风只是个文弱书生,丝毫不回武功,如何躲得掉? 木勺药就在他身边,玉临风刚刚救了她一命,她来不及思想,挺身而出,挡在他的面前,蓑衣人一剑把他俩胸膛穿刺而过,鲜血四射,萎靡桌旁, 木勺药喃喃道:“张天昊...。” 原来这蓑衣人正是张天昊,殊不知他一剑刺胸而过的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却不敢相见的女儿。 玉临风道:“你好狠,竟然杀了自己的女儿..。” 一剑刺中玉临风的心窝,必死无疑,他的任务大功告成,想到回去宁王一定给他加官进爵,满心大喜,忽听丧命剑侠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大吃一惊,挥手一个鹰抓,把木勺药的肩衣抓个破碎,露出一个工工整整的黑色三角形胎记,他狂叫一声:“我杀了我女儿...我杀了我女儿...。”疯疯癫癫,悲惨凄凉。 玉临风摇摇头道:“虎毒不食子,张天昊,你太狠心了..你是恶魔....。” 张天昊哈哈惨笑:,“我是恶魔,我杀了我女儿...我是恶魔...。”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神经错乱。状若疯狂,忽被墙柱撞了个头破血流,跌倒在地,一股脑爬了起来,“我是恶魔,我杀了我女儿...我是恶魔...。”步累蹒跚地向门外远走越远...。 众人惊魂未定,恍然如梦,门口忽一声洪亮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一个手持粗黒禅杖,披着黄色袈裟,白衣内衬,脖挂一串金龟佛祖,古来稀年,慈眉善目的和尚领着几百尼姑浩浩荡荡进来...。 原来仙姑庵静闲、静空两位师太已飞鸽传书北少林寺,将张天昊的行径描述个一清二楚、原原本本。北少林寺众僧闻言大怒,张天昊在此学成武艺,竟然用它为非作歹,祸害人间,方丈立即派遣戒律大师前来擒拿恶徒,为民除害。仙姑庵众尼关心主持的安慰,便随着戒律大师一起前来。 众人见玉临风和木勺药一剑穿心,必死无疑,大家放声痛哭,肝肠寸断。戒律大师上前摸筋把脉,察言观色一番,然后微微一笑道:“各位施主,大家切莫悲伤,两位施主福大命大,性命无碍。” 静闲闻言,一头雾水地问道:“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此话当真?” 戒律大师答非所问道:‘静闲师妹,人体共有多少个穴位?” 静闲道:“愚妹不知。” 戒律大师道:“人体共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他停了一下道:“玉临风公子竟然没有死穴,真是练武奇才啊,可惜学文了,可惜可惜...。”摇头晃脑,满脸惋惜。 大家不知道戒律大师葫芦卖的是什么药,静观其下文。戒律大师笑道:“静闲师妹,正常人的心长在左胸,但玉公子和主持的心脏居然在右边,这一剑穿过左胸,虽然凶险,但于性命却无碍。”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既抬玉临风和木勺药到内房让戒律大师治疗,不出半月,便能下地行走。玉临风赴京心急,告别了众人,四人急急忙忙上路,夜宿晓行,翻山越岭,涉河过江。 不一日,来到了福州地界,进入了一群高山,山边有个路碑:大小幽冥山,十里不闻声,虎豹常出没,强盗坐地庄,一山一山连一山,峰回路转河穿河。 八斤见那山路崎岖,枯木拦径,自己抬着行李,及其不难行,便道:“公子,看那碑文说明,这路极其凶险,我们还是换一条道吧。” 玉临风道:“我们路上已经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现去哪里寻别的路?就从这里穿过吧。” 瑙桁和姬仙见八斤挨批,相视一眼,嘻嘻而笑。 这日进入幽冥第三座峰,道路曲折,疲惫不堪。夜幕降临,见山下有河,河内一块平平的大石头,瑙桁砍树搭桥,四人走上大石憩息,吃些干粮,喝些河水。 不一会儿,忽见岸上的老鼠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数以万计,它们发现了四人,都在跃跃欲,跳上石来。四人进退不得,吓得脸色都变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九回心位奇异死后生 幽冥山里宠物鬼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捣练子 路上血,幽冥山。 半碗村醪酹月光。 短短百年荒草冢, 祸福旦夕天注定。 话说四人被硕大的群鼠困在河石上,束手无策,这时,从山里传来一曲箫声,箫声悠扬,浑厚的歌声也接着唱起,互相呼应: “风萧萧兮云悠悠,锦绣山河兮帝昏庸, 十年磨一剑兮剑出鞘,街坊闹市兮隐慧者, 乱世出英雄兮,天下我主...” 四个白衣人,抬着一个花轿,帘布裹得严严实实。后面跟着两排带鬼面具的白衣人,来到一个盆地,歌声歌声戛然而止,接着浑厚的声音道:“姬仙小姐,只要你愿嫁我为妾,我会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姬仙横眉道:“谁家的野狗,在这里聒噪。” 浑厚的声音道:“在下东方鼠,我驯有野兽若百万雄军,将来可称霸武林,一统天下,你若从了我,金衣玉食,唾手可得。” 瑙桁怒目圆嗔:“大胆!” 姬仙勃然变色:“见鬼,找死!” “不错,别人都叫我宠物鬼,哈哈哈。”笑声恐怖,从娇子里走出来一个公子,鼻子嘴巴挤在一起,耳朵扁小,两只眼睛外凸,大得像个灯笼,丑怪至极。 八斤惊呼道:“妈呀!是从哪个地洞钻出来的妖怪。” 姬仙怒极反笑道:“嫁给你也可以,你先把自己的头给割了,换个有人样的。” 东方鼠吹胡子瞪眼,七窍生烟,手中红色小旗子急急招摇,箫声响起,声音急迫跌宕起伏,隐隐约约含着刀光剑影,鬼公子的歌声也配合着唱道:“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 荣光休气纷五彩,千年一清圣人在。 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箭射东海。 三峰却立如欲摧…” 硕鼠蠕动,漫山遍野跳来,围住河中的大石块,纷纷跳上来,老鼠大得像一只猫,嘴尖有利,行动灵活,静如兔子,攻如闪电。 瑙桁武功高强,一把小刀挥舞,顷刻之间,硕鼠死伤几百只。姬仙略懂得一些武艺,使命护着玉临风,八斤就惨了,被咬得双手血淋漓,耳朵也被咬去了一大块,瑙桁会剑挑死他身上的硕鼠,他方得喘一口气。 瑙桁武功虽高,奈何硕鼠太多,前仆后继,杀之不尽,四人危在旦夕。 玉临风突然大声道:“鼠兄,你若想娶姬仙小姐,现在有两个可行办法,一种是武斗,姬仙小姐与硕鼠拼命,最后,你拿到了她的骷髅;另一种是文斗。” 东方鼠问道:“当然文斗,文斗甚好..。” “文斗是君子之斗,不知鼠兄是非君子?” “我地道的君子货。” 玉临风卷着笑,神采飞扬道:“姬仙小姐内急,你且让她到对面的那座小土丘里方便再说。” “好。”东方白满口答应,心想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招,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箫声一停,硕鼠们纹丝不动,犹如路边一颗石头。 玉临风术对姬仙道:“你看见那个小山丘了没有,只要你跑到那个小山丘,鬼公子再发动鼠阵,我相信你也能跑出去。” “你不走?” 玉临风微微一捏鼻子道:“我们留下来掩护你,你出去。” 姬仙难过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能留下你...,”接着小声嗡嗡地道:“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跟着你三长两短。” 玉临风道:“我不会三长两短,他的目标是你,你跑了,她肯定追追你而去,我们也安全了。” “你可再回死亡谷,平安无事。” 姬仙眼眶湿润,泣道:“我哪也不去。” 玉临风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傻小姐,”把嘴凑近了她的耳朵道:“土丘那里一定有硕鼠害怕的东西,你看,”他指着土丘说:“鼠群经过那里,都饶着走,你到了哪里,把哪里的花草树木,多多采些回来试一试硕鼠惧怕什么,我们就有救了。” 姬仙问言回嗔宜喜,心花怒放,跑到小土丘,乱拔了些花草树,扔进鼠群,硕鼠一遇到花纷纷逃跑。这花长得像金银花,只是花朵硕大,花色鲜红如血,发出一股浓浓的丑味,味道犹如拉肚子的人放了一连串哑屁。 姬仙采了一大捆花返回石上,细细再看,除了大朵金银花,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另外一种花,只见这花:花叶3-5枚,条状披针形至卵状披针状,花型有杯型、碗型、卵型、球型、钟型、漏斗型等等,有单瓣也有重瓣。花色有白、粉红、洋红、紫、褐、黄、橙等,深浅不一,单色或复色。花香清雅温馨。 玉临风一朵小花道:“这叫草蔍香,老鼠的天敌。花朵血红的,是御寒莲,功效补药。” 东方鼠见小姐归来,在河岸高声道: “在下已等得不甚耐烦,四位有何文斗?” 玉临风回道:“姬仙小姐让你先唱一支歌来听先。” 东方鼠依言唱道:“高老庄有个高小姐,美丽无边又无岸,引得嫦常娥嫉妒,天蓬元帅下凡娶...。” 八斤笑道:“和尚,这是谁在的猫在叫春啊,难听,难听极了。” 瑙桁喜色道:“吃货,这猫内火攻心,叫得厉害呢。” 四人弹冠相庆,谑浪笑敖。 东方鼠知道受戏弄,怒气填胸,箫声响起,催促硕鼠上前,硕鼠闻到花香,纷纷后退,后面的鼠群不断前来,前面的不断后退,硕鼠互相践踏,鼠阵大乱。 东方鼠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改换箫声,招呼硕鼠回去。接着,箜篌声聚起,高亢激昂,气势磅礴,歌声呼应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嗷 …呜…!”狼群突降,好似雷电挟裹着大雨而至,又好似万马奔腾扬着浓沙。 四人见此大惊失色,脸色数变。 狼大如婴牛,牙齿尖长,口稍宽阔,耳竖立不曲,尾挺直状下垂;毛色棕熊,爪比铁钩,动如猛虎,奔似雄豹,跳若灵猴。灰狼连绵不断,不知有几千几万只。 一狼跳上石块,瑙桁急转他身侧,一脚踩向天灵盖,把它踩落河里,背后一狼突袭来,玉临风大叫:小心背后!瑙桁头一低,腰一弯,反手小刀送入狼肚,另一只手接着一刀野狼咽喉,野狼毙命。刹那间,瑙桁连连杀毙二十九匹狼,每次都处在七八匹狼的包围圈中,喘气雨汗,狼血溅身。 姬仙也在一边想帮衬,她见狼牙锋利,其相凶猛,捏着随身携带的小刀,迟迟不敢出手。 玉临风急如蚁,却无能为力,突然,一狼避开瑙桁和姬仙,朝司马迎面扑来,张口就咬,玉临风往右一让,野狼要住他的左肩膀,狼牙入骨,鲜血奔流,来不及细想,玉临风也一口死死咬住野狼脖子,双手抱紧狼身不放。 玉临风乱脑中想道:难道要毙命在这只狼手上。 慌乱之中,竭尽全力拼命一咬,狼喉立断,狼血喷入他的嘴里,腥味浓烈。 狼已不动,牙齿还深深切入他的锁骨,他忍住痛,用力把狼嘴拔了出来,接着一扔,把整头狼扔进河里,河里面的野狼嗷嗷声大作。 玉临风转脸一看,瑙桁已没入狼群,一剑一狼,八斤紧紧跟随他身后,瑟瑟发抖。 姬仙和狼斗得筋疲力尽,大腿挂采,鲜血汩汩地流,裤子撕了几道口子,露出皙白滑嫩如绸缎般的肌肤。她披头散发,娇气呼呼,动作风行雷利,力道却是微弱,勉强自保。 一狼忽从石后跃而上,一口咬住了玉临风的小腿,狠狠往河里拖,他挣扎几下,半条腿就被野狼拖至河面,河里狼群纷纷游向这里来,眼看他就要毙命于此。 瑙桁见此大惊失色,快劈几刀,劈退跟前野狼,一跃至玉临风的石下,左手抓住石沿,右手一刀挥向野狼,咬住玉临风小腿的野狼立马喉咙被齐齐切开。 正在这时,石上的一只野狼奔到玉临风的面前,张开大嘴,向他的头咬去,千钧一发,姬仙右手一扬,小刀飞入野狼的嘴里直到喉咙,野狼倒下挣扎死去。 片刻之间,玉临风累累遇险,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想想心有余悸,他忽然想到了道长教给他的方法:遇狼,用火攻。 玉临风大喜过望,脱下外衣,外衣是一件上等的绸缎,绸缎易燃,他马上点燃了衣服。拿起衣服,逼退石上群狼。 时至冬季,几人穿着厚厚的好几件棉袄,一时间也不至于烧完, 野狼群围着吼叫不敢向前,却也不离去。玉临风一件衣服用衣带缠成火把,对瑙桁说道:“你轻功好,可拿着火把,到山上拾些干柴过来。” 瑙桁点点头一跃而去。 不一会儿,他抱着一捆干柴回来,干柴燃一半,他又依葫芦画瓢。 东方鼠驯养野兽有术,心机也比较狡猾,要看狼攻无效,箜篌声停,群狼往后退去。转而琴声响起,抑扬顿挫,深沉婉转,突地清脆激昂,嘈嘈切切!歌声也紧紧跟随: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嘶嘶嘶…哗哗哗…”千万条蛇奋前奔涌,像一个巨大的海浪汹涌滚来,又像一个瀑布从天而降,紫花蛇一对对嬉戏爬来,放着绿光,吐着信子。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回险象环生不容缓 火上浇风烧群兽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话说玉临风四人见千万条蛇奋前奔涌,像一个巨大的海浪汹涌滚来,又像一个瀑布从天而降,紫花蛇一对对嬉戏爬来,放着绿光,吐着信子,张牙舞嘴。 姬仙害怕地把头躲进玉临风的胸膛:“蛇…蛇…。” 玉临风道:“不用怕,你师爷能救我们。” 姬仙疑惑道:“师爷远在死亡谷,从何而救?” 玉临风道,“你师爷乃当世名医,想必也配有一些毒药?” 小姐道:“毒药?我去年从他房里偷了一瓶,用于毒老虎,未曾用,还在兜里。” “毒老虎?为何?” “我想穿虎皮,狐假虎威...。”她笑意如春, 八斤道:“大蛇上来,火烧眉毛了,你俩还有心思谈风笑月。” 瑙桁放下手中的干柴,问道:“公子莫非要用毒攻?” 玉临风道:“和尚聪明,聪明的人一点就破,不像有些人被门夹脑。” 八斤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和尚已经聪明绝顶哩,我还青发如丝。” 姬仙笑道:“按你这么说,我的青丝如瀑,那岂不是最蠢?” 八斤道:“你的算是头发长见识短。” 几人说话间玉临风已经把毒药分别倒在石上的几头野狼躯体里面,瑙桁一脚踢下河里, 须臾,河里面的青花蛇立刻变成青黑蛇,一命呜呼,半柱香时间,河里面蛇尸堆积,臭气熏天,然而蛇太多,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蛇毒聚集于此,前蛇一死,后蛇继爬,前仆后继,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它们就像一个个死士一样,视死如归。 看着蛇宝宝一条条毙命,东方白气得胡子横起,手一把狂抓,抓掉了一小撮胡须,哇哇大叫。四人开怀大笑,玉临风意气风发唱道: “鼠兄色眼熏黑心,陪了胡须又折蛇! 只见鬼脸比人恶,不见人面比鬼丑; 现今一见鬼犹怜,冥山脚下哇哇哭...。” 东方鼠听闻嘲讽气得咬牙切齿。 夜幕完全降临,冬季的月亮迟迟未升,东方鼠的手下点起了火把,照得周围一切模模糊糊,影影绰绰。 一炷香不到时间,蛇尸高积,后面的蛇,踩过同伴的尸体,像一条条幽灵,争先恐后往前,最终被毒死在自己的同伴尸体上。 蛇攻无果,死了大片,东方鼠吹一声诡异的笛声,群蛇昂首不动,守住河岸。四人被围困石上,一筹莫展,进退不得。 八斤沮丧地坐在石上,道:“公子,这样相持下去,我们早晚会粮尽身亡,岂不要遭。” 瑙桁哼一声道:“那你有何锦囊妙计?” 八斤道:“要我说,不如姬仙从了东方鼠吧,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嫁晚嫁,还不是要嫁;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东方鼠虽然长像与众不同,但良心想是很善良的。” 姬仙闻言,蹬眼怒眉地扭住八斤的耳朵,道:“你说什么,谁要嫁给那个丑鬼,要嫁也要嫁..嫁给公子。”她虽性格直爽豪迈,但说自己要嫁给玉临风,不免羞涩脸红,忸怩作态。 八斤道:“公子有什么好嫁的,虽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肚子也是满腹经纶,但是中看不中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啥可取之处。” 姬仙提劲扭足了耳根,八斤吃痛不过,道:“姑奶奶,我不说了行不?我嘴贱,再说,脚底生疮头顶烂蛆,屁股长根长尾巴。” 姬仙‘嗤’一声笑了,花枝招展。八斤揉揉耳朵道:“这小妮子,看起来身材文文弱弱的,力道却大得很,嫁给公子了,公子可吃不了兜着走。”他絮絮叨叨道:“这样的女子太厉害,早晚把丈夫打伤了打病了打死了,独守空房...。” 月亮渐渐升起,惨淡得像身穿寡妇的丧服,月光倾泻,山林烘出浓厚的黑影,*肃穆。四人疲惫不堪,闭目养神。 忽第二座幽冥山腰传来嘈杂的人语,玉临风仔细聆听,原来天陵岛六侠受了别人的戏弄,前往开封寻找死亡谷主。龚猪吵吵嚷嚷地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跑,不就是狭路相逢一群尼姑吗,至于夹起尾巴落荒而逃吗。” 龚狗道:“你忘记了师傅怎么说的,出了天陵岛之后,女人是老虎,见了女人千万要躲开!” 龚猪道:“师傅的口蜜腹剑的话,打死我都不忘,问题是我们见到的是一群尼姑啊。” 龚狗道:“尼姑还不是女人!” 龚猪道:“非也,非也,尼姑不是女人,女人生娃,尼姑只会吃斋念佛。” 龚狗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怒目而视。 龚牛道:“老五,你虽是军师,但在这方面,你还是逊老四一点。” 龚猪听到二哥赞扬自己,心悦清逸,得意非凡。 龚鸡悠悠地道:“四哥,我觉得你说话逻辑颠倒是非,你说‘打死我都不忘’这话就是大大的错误,人生一死万事空,什么都记不了啦。” 龚猪怒道:“小鸡子,别惹我,小心我揍你哭爹喊娘。” 龚马忽道:“老四,我们遇见老虎都跑了,你磨磨蹭蹭跟这些尼姑干嘛?” 龚猪道:“这些尼姑都是仙姑庵的,他们去杀一个叫玉临风的男子,现在他们回家呢。” 龚马道:“杀死了没有?” 龚猪道:“没有,他们舍不得。” “为什么?” “玉临风是她们的情郎,个个喜欢得紧,大尼姑想杀,二尼姑阻拦,三尼姑想杀,四尼姑偷放,五尼姑想杀,大尼姑不允许,结果没杀成,放了。” 玉临风四人听到这六侠胡言乱语,倒是有趣得紧。 龚马道:“相必玉临风一定跟我一样,貌若潘安,气宇轩昂,丰神飘洒,才惹得两百多尼姑放下佛珠,立地还俗,追着嫁。” 龚猪道:“老大,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些你讨厌的话,第一,玉临风奇丑无比,世界上再没有找出这么丑的人了,可他有一样好处,温柔似水,百依百顺,女人最喜欢听话的男子;第二,玉临风才华横溢,举世无双,但他不用于正途,他吟诗作赋,花言巧语地千方百计诱惑这些尼姑,这些尼姑大的寂寞如干柴,小的初解风情,怎经得起他的甜言蜜语,一一坠入他的温柔陷阱里。” 龚猪接着道:“他一看两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美貌尼姑竟然都动了情,个个如狼似虎地放着绿光,像要把他连骨头都吃掉,他战战兢兢,找个借口去茅厕,然后穿破茅厕亡命天涯,这群尼姑得知,为了爱郎,倾巢而出,穷追不舍。” 龚马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跟尼姑都聊了些什么?” 龚猪道:“你们诚惶诚恐一溜烟跑过去后,我走到尼姑们的面前唱了个诺,道:‘老虎们好!’这群尼姑听了上来便打,我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但我不还手,我从小怜香惜玉惯了。” 龚鸡道:“什么怜香惜玉,你是好色成性。” 龚猪不理睬老六,继续道:“我被打的时候,一个美貌尼姑倒是心地善良,她叫声‘住手’,还递给了一块香喷喷的手巾让我檫嘴角溢血, 这个美貌尼姑叫木勺药,木尼姑就问我去哪里,我便告之去开封寻找死亡谷主,她也告诉了我她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最后木尼姑道:‘施主,若去开封,遇了玉临风公子,代我问声好,有期再见。’” “这个木尼姑对于临风痴情不改,倒令人佩服,我看她美貌在众尼姑之上,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有点神不守舍,便道:‘木尼姑,不如你还俗跟我走吧。’木尼姑不料我会说出这样一往情深的话,唬了一跳,碎步后退。” “我正还要倾诉我爱慕的心肠,这时,静仙师太喊道:‘师兄,这里有一恶人,胡搅蛮缠,快来把他打发。’一个身材魁梧的和尚,远远地转出山脚,持着禅杖,踏步前来,他手一挥,禅杖朝我飞来。” “我看禅杖来势凶猛,正要躲闪,忽觉得有一个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我,动弹不得,禅杖打在我身上,我就像断了线的风中,直飞过去,我心想这次一定摔个半死,心慌意乱,谁知掉下来的时候,两脚朝下,轻轻落地,毫发不伤,我从来没有见过武功这么高的人,吓得狂奔赶上你们。” 姬仙听到龚猪说木勺药对于临风暗生情愫,心想公子这样容颜俊丽,姿态优美,知书达理,文满天下,真是令遇到的人都会欢喜,木主持动了凡心也是情有可原。 玉临风听到六侠信口雌黄,妄口八舌,心中已有了计议,他大声喊道:“天陵岛六侠,死亡谷主在此!” 六侠一听,欢呼雀跃,龚马喜问:“此话当真?” 玉临风道:“千真万确,只是我们遇上强敌,一时无法脱险。” 龚牛道:“谷主放心,我们现在过来,同心协力,一定打得敌人喊妈妈回家吃奶。” 玉临风笑道:“敌人厉害的很呢,你们不是他对手。” 龚猪道:“那我们也可以来摇旗呐喊,舔风放屁。” 姬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群大侠咋怎么可爱呢。”八斤道:“好玩,好玩。”瑙桁嘿嘿地摸着头。 玉临风道:“你们去请刚才遇见的跟着尼姑的那个和尚过来,他武功甚好,一定能救谷主。” 龚马道:“好。”龚猪道:“不好,那和尚凶得厉害呢,他说不定会打我们。” 龚马道:“我们又不拿他经书,抢他木鱼,或者摸他光头,他凭啥打我们?” 龚猪道:“他就爱打。" 龚马道:“这不是以大欺小,以少欺多吗。” 龚猪道:“对极了,他武功高,他任性。” 龚狗道:“这夜里黑灯瞎火,道路坎坷,荆棘遍地,此刻去哪里找那和尚,此事不妥,我们还是另作计较。” 他们一会嘀嘀咕咕,一会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玉临风再喊,无人回答,杳无音信。 八斤道:“靠这群蠢猪大侠救命,那就是母鸡生鸭仔,绝不可能喽。” 姬仙道:“他们倒是可爱,但蠢得要命。” 玉临风道:“三十六计,总有一计,我们只好自己另想它策了。” 八斤对瑙桁道:“和尚,要不你跑出去,喊救兵来。” 和尚灰脸细语道:“我受了伤,无法行动了。” 三人齐看,瑙桁腰间血流汩汩,精神微弱,狼群来攻时,他为了救玉临风受了狼咬,狼牙刺入小肠,情况危急,他一直强忍着,现在停坐在下来,伤痛剧烈,血流渐多,再受不了,痛不堪言,五官扭曲。 姬仙撕了一块衣襟帮他包扎,三人黯然销魂,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四人围困的这第三座幽冥山脚一片火起,冬季草枯树干,叶落藤烂,冷风呼啸,火势借着风力漫山遍野烧燃烧,势不可挡。 东方鼠大惊失色,他急急吹起玉箫率领百万群兽屁滚尿流退去,但俨然来不及全身而退,百兽死伤一大半,一时间狼哭鬼号,蛇飞鼠跳。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一回六侠弱智顽皮 姬仙假当谷主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点绛唇 莫道轻狂,轻狂只为年纪少。望穿昏树,遥想天涯路。 念念须凭,一简书梦句。偎耳语,去年花絮,莫与春光去。 话说玉临风四人被群兽围困,六侠一把火烧走东方鼠,十人相见。龚马等六人齐齐拜倒:“死亡谷谷主,请开天恩,前往天陵岛救我师傅一命。”匍匐于地,必敬必恭。 玉临风转头望着姬仙,频频使眼色,暗示她充当谷主。姬仙心想我师爷不在这里,何必期满,道:“大家起来吧,我不是...。” 六侠多次受人欺骗作弄,他们又自以为聪明无比,自尊心极强,所以对欺骗的人恨之入骨,一听不是谷主,便发作起来,六人六根绳套,分别套住了姬仙的双手、双足、腰、脖子,发狂各奔东西,六绳分尸。 瑙桁欲出手营救,已然不及,六人动作之快,平时使用这招应该无数次,熟能生巧,得心应手。 玉临风听姬仙话一出口,便知要遭,命悬一线,十万火急,他高声疾道:“她不是老谷主,她是新任谷主!” 姬仙已经被拉直了身体,立在半空,六人一听,急忙放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又拜倒:“我等有眼无珠,差点害了谷主性命,请谷主惩罚。” 姬仙花容失色,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玉临风上前扶着她,她那里还说出话来。六人听不到姬仙回答,龚狗便问龚马道:“老大,咋办?”“老规矩。” ‘啪啪啪’,六人相对跪成两排,抡起手掌往对方脸颊狠狠扇,“一、二、三、...八十六、八十七...。”数到‘九十九、一百’的时候,六人朝对方的眼睛打了两拳。 自罚完毕,六人的脸肿得像个熊猫,嘴像个大猪唇,眼圈乌黑一团,像个乌鸦眼,又好笑又恐怖惊悚。 姬仙忍俊不住‘嘻嘻’笑将起来,这个小姑娘,刚刚是花容失色,现在却花枝招展,变化真是夏季的天:时晴时雨。 玉临风才知六人的性格诡异,须小心谨慎应付,道:“死亡谷谷主年老,现已经让位给了这位小姐,她本是老谷主的徒孙女。” 龚马道:“反正都是他们一家人的死亡谷,谁做谷主都一样。” 龚猪附和道:“老大说的对极了,一条裤子,一家子人,管他谁穿。” 龚羊道:“切..切莫早..早下定论,我们再察辨..察辨..这位小姐到..倒底是不是...是谷主...。” 龚鸡道:“羊三哥,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急死人了。” 龚羊道:“我..我们可...可..以..。” 龚牛道:“羊三,我脾气不好,性格暴躁,有时候我一看你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真想伸手把你那舌条鲁直。” 龚羊道:“可..可以问问..死亡...谷里的情况,看..她知不..知晓,就..。” 龚狗道:“好,我来问。”他对姬仙问道:“死亡谷里有几座山?” 姬仙道:“大山六十六座,小山一百零八座。” “几条河?” “由东向西两条,由北向南三条。” “几个丫鬟?几个家丁?” 姬仙一一答过。龚猪道:“不错不错,跟我们师傅讲的一模一样,回答正确,加十分。” 龚马喝道:“这又不是做题目,加什么分?” 龚狗道:“看来你是真的新任谷主啦,请随我们往天陵岛走一遭,治疗师傅的病。” 姬仙道:“我不会治病。” 龚马勃然大怒道:“早说嘛,害我们跪了这么久。”他站了起来,揉揉膝盖。 龚猪道:“原来是个没用的谷主。” 龚狗道:“那我们还是找老谷主去吧。” 六人垂头丧气地起来,沮丧地转身就走,半柱香功夫,六人又呼哧呼哧地跑回来,龚马道:“一事不烦二主,我们跟定新谷主。” 龚牛道:“都是你们自家的事情,你得帮我们请老谷主。” 龚猪道:“我们救你一命,这事你不帮说不过去。” 龚狗道:“你要不答应,我们就永远跟着你。” 龚鸡道:“要是你半途嫁汉了,我们也一起跟着嫁过去。” 龚羊道:“我..我们要吵..得你...不得安生,鸡...犬不宁。” 六人不待玉临风等四人说话,不约而同去抢行李抬,为了挣得行李,他们又吵吵嚷嚷一番,最后规定:一人抬五十步。 六侠向前,四人微笑着随后。行了半里,龚狗忽停下来问玉临风道:“这位仁兄,请问尊姓大名?” 玉临风道:“免尊姓玉,上临下风。” “什么嘴巴,说一句话都文绉绉的,你叫玉上临下风?” 玉临风卷起笑道:“我叫玉临风。” “可是‘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的那个玉临风?” “正是。”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奇丑无比的玉临风?” “正是。” “你就是那和诱惑得两百多个美貌尼姑踮着小脚追着嫁的玉临风?” “正是。” 瑙桁几人听了龚狗的问话,面露喜色,会心地笑。 龚马道:“他的名字再响,也没有我的名字响。” 玉临风道:“自愧不如,龚马大侠的名字响得厉害,响得铃儿响叮当。” 龚马惊讶道:“这你都知道,你不会是个占卜师吧,听我说话,你就能未卜先知?” 玉临风笑意嫣然,故意答道:“是啊。” 龚马道:“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就能占卜,这‘听音占卜’是个新占法,我过来没有听过,佩服,佩服。” 姬仙和八斤忍不住悄声问:“公子,真有‘听音占卜’这个占法?” “没有,我之前听过他们说话,现在借来用一用。” 龚鸡道:“我不相信,那你听了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说说一下我们的大体情况。” 玉临风想起了那晚在死亡山谷听到他们的谈话的内容,便道:“好,那我就说说,你们岛主是黄炎轩,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你们本来是渔民,一次海上遇险,是黄炎轩救了你们,教你们武功。” 六人齐问:“还有什么?” 玉临风道:“你们这次出岛,受黄炎轩之命来请死亡谷谷主,前去治病。” “还有呢?” “你们好玩成性,怕一见岛外的壮丽山河,乐不思蜀,留恋不返。黄炎轩自是不放心,怕耽误了正事,于是给你们下了毒,以半年为期限,否则,毒发身亡。” 六人齐道:“厉害,厉害,‘听音占卜’这个新占法厉害无比,看来以后我们少说话些,否则我们心里的秘密都给玉临风占卜知道啦。” 姬仙抿嘴‘吃吃’笑,闹桁和八斤大笑不已。 龚鸡道:“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 玉临风道:“如过你见了你的小桃红,你会不会笑?” 龚鸡道:“玉公子,连我有个相好小桃红你都占卜出来啦。”他嘟嘟地道:“看来我不能再多说一句话了,不然,他连我心里天天想和小桃红亲嘴的事都知道啦。”龚鸡嘟囔到这里,大感不妙,立即缩头,用手捂着嘴,眼珠乱转,闭口不言。 残月西沉,东方泛白,鸡叫鸟鸣,天色渐渐大亮,六人这时才看清楚玉临风的容貌,大吃一惊,龚狗恼怒道:“这个死猪骗了我们,说玉公子的相貌奇丑无比,你看玉公子多美丽啊,美得一塌糊涂。” 龚牛道:“是啊,多美啊,连我们男子都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怪不得尼姑们拼命追赶。” 六侠争先恐后赞美:什么“风流倜傥,完美无缺”;什么“沉鱼落雁,西施惭愧”;什么“人间尤物,倾国倾城”;什么“丰姿神态,出尘脱俗”。 龚猪道:“玉公子,先前不知,多有得罪。” 玉临风笑道:“无知不成罪。” 龚猪接着道:“玉公子,我想说一句话形容你的美,怕你生气。” 龚狗道:“要说便说,啰嗦什么,公子仙一般的人,怎么会生气?” 龚猪道:“玉公子的美丽,简直无法无天,应该天打雷劈。” 其余五侠听到这赞美有点恶毒,真怕玉临风怪罪,心里都替龚猪捏了一把汗,尔后见于临风神采飞扬,灿笑不已,姬仙三人更是捧腹大笑,他们也才笑喝了声‘赞得好’。 光阴迅速,行至午后,忽见一城相近,好大一座州城,方圆不知道几千里远,墙头随风飘扬的杏黄旗写着正楷方圆两字:禄州。 玉临风看六侠脸肿得像个大象,怕引来城里众人围观,恐生事端,诸多不便,道:“姬仙,你给他们易容换面,也好遮人耳目,不让人讥笑才是。” 姬仙道了一声“是。”给他们按字相分别戴上马、牛、羊、猪、狗、鸡的面具。 十人入城上街,但见行人轩昂,言语清朗,市貌繁荣。 龚牛忽然被龚猪跑上来踢了一脚,他恼怒地厉声问道:“死猪,你想干嘛?” 龚猪一把把行李抢过来抬在肩膀,道:“每人五十步,你干嘛多抬了我的一步。” 龚牛垂首道:“不好意思,我本来数着的呢,数到了四十六步,忙看闹市一眼就忘了。” 众人一看他俩,自是欢笑不语。 城池高大坚固,街市车水马龙,十人到此,却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 !! 第三十二回未时初进禄州城 解元歌赋众人惊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话说玉临风等人进了禄州,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但见那客栈: 门楼高耸,彩旗飘飘,周围廊亭迂回,背后高山相对;门前宽裕街道,门旁两个小童子笑脸相迎,里面猜拳押酒,生意盛繁。 三楼一酒旗随风飘荡,赫然写着几颗字。玉临风问众人道:“这楼叫什么牌子?” 八斤道:“原来公子不识得这几颗字?” 玉临风道:“我如何不识字,四书五经,《春秋》《论语》我倒背如流。” 八斤道:“那不就是‘天阙酒楼’嘛,如何不认得?” 玉临风道:“我昨夜被火烟熏得两眼昏花,而酒旗又飘荡不定,纵使有字我也看不明白。” 众人进屋,店小二过来小问:“各位客官,住店还是吃饭?酒要几斤?” 龚牛咆哮道:“问什么鸟?有什么菜只管上来,竹叶青先来一坛,再啰嗦我吸你的血!”说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牙齿周边沾满鲜血。 店小二唬了一跳,一溜烟跑回厨房,备菜迎客。 房保是一老者,老者在一边见这个带着枯牛面具的客人如此凶狠,他看瑙桁和尚眉清目秀,年纪豆蔻,以为好说话,便过来到和尚的身边问:“客官可要住店?我好安排房舍。” 龚猪吓唬道:“鸟人!啰嗦什么,吃饱喝醉了难道不住店?你让我们睡大街上!” 老者颤抖抖跑上二楼,偶然回头瞧他们一眼,龚猪提起利剑向他一指,他唬地摔了一跤,神色慌张地手脚并用爬上去。 六侠见此朗声大笑。 玉临风喝道:“不可唬弄他人。”他心想这六侠如此顽皮,在客厅用膳恐怕难免招惹是非,不如到客房去吧。 玉临风对店小二道:“我们图个清静,酒菜上到我们客房来吧。” 他们刚刚未曾上楼,忽两个穿着灰色带服饰的官差走进客厅,道:“请问哪一位是玉临风解元,禄州刺史杨大人有请。” 玉临风慌忙答礼,两官差还了礼飘然而去。 玉临风道:“你们先住下,我和八斤备些薄礼去去就来。” 当下他带着书童八斤,到布坊买了一些上品绸布作礼,八斤道:“公子,刺史大人又不是大喜婚日,或者小孩满月,你买红布只会遭人取笑。” 玉临风道:“对于这些人情世故,我一窍不通,你拿注意吧。” 八斤道:“既然刺史大人听你文才,故传你相见,不妨写一诗半词,他更欢喜。” 八斤就在当街买了几张宣纸,又借了纸店老板笔墨,玉临风思考片刻,一挥而就: 贵人邀请无胜荣,陌路相逢且共欢. 千里跋涉为一梦,举杯迎月又何妨? 壮志未冕成蹉跎,鞠躬尽瘁尽人力。 写毕,围观街人不由齐声喝彩。 八斤卷好了诗纸,跟在玉临风的身后,疾步向刺史府而来。 刺史名杨字广,生得英姿伟岸,脸面铜青,年若六十,两鬓苍白。 喧礼完毕,杨广道:“久闻公子大名,知道明年科考,公子必经此地,我翘首企盼,今日能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一大兴事。” 他看了玉临风写的无名诗,大倍赞赏,自叹弗如。 于是大摆宴席,桌上乃是:一锅香鸭,两盘乳鸡,三盘花生米,四碗甜蛋,五盘牛筋,六盘竹笋,七碗虎肉,八个猪头,九碗驴耳朵,十坛竹叶青。 两人举酒迎杯,话甚投机,亲密无间,不拘礼节,研诗谈词,无话不谈。 酒不醉人人自醉,半个时辰,十坛竹叶青空空如也。 杨广打着酒嗝道:“玉公子,酒逢知己千杯少,与你饮酒真乃人生快事。” 玉临风道:“大人,学生也是感同身受。” 杨广道:“好好好,天久未放晴,难得碧空蓝云,城北有一庙园,风景宜人,乘着酒意,我与你一同畅游个痛快淋漓,如何?” 玉临风留下书童八斤,杨广也未带一个文吏虾兵,他两从后园出去,出了禄州城,进而向北,行不多时,便到寺院地界,原来是一座山。 但看那山:高耸如云,山体险峻;野花红艳,辅天盖地;翠鸟纷飞,鸣声清越;山腰几座房舍,路左和尚庙,路右尼姑庵。 游人如织,两人随着游人攀登,山势越来越陡峭,路径越崎岖,每一步前进,都耗尽了全力,好不容易攀到了和尚庙,两人已经是气喘如牛,盘地而息。 虽只是半山腰,但这山太高,在这里便可以俯视方圆几百里大小群山山顶,对禄州城更是一览无余。 杨广道:“玉公子,古之文人,游山多歌赋,公子不妨也赋诗一首,让我也开开眼界。” 玉临风笑道:“在大人面前作诗,岂不是班门弄斧。” 杨广见玉临风屈尊敬贤,虚怀若谷,再三推出,于是大声对附近众人说道:“有着‘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盛名的玉解元要在此歌赋一首,大家可前来聆听。” 游客们对玉临风的美貌俊彦、丰姿神态、文雅谈吐早已注意多时,此时一听杨广说此人便是天下闻名的玉解元,纷纷聚来。 寺庙方丈更是屁颠屁颠拿来笔墨以及上等的好纸,他道:“就请解元郎泼墨纸上,也好珍藏,将来流传后世百方。” 玉临风知道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推迟不得,豪气干云地接过笔墨,乘着酒兴,挥毫落笔: 神州龙子道天公,六国一统秦始皇, 石破天惊星辰变,沧海桑田大宋朝, 连年战攀禄州山,众人挥汗洒野花, 青山幽径和尚庙,石路榕边道观庵, 千年风雨侵蚩尤,江山多娇诱玄宗, 树折方知游人贱,花破残零不忍看, 一处回忆一处泪,一段孽缘一段灰, 和尚道姑拜如来,孤灯照壁扫嗔痴, 抽心一断断红尘,莫凝妾郎化蝶来, 经文犹唱*曲,一曲悲歌诉人生, 去时欢声震五岳,凌波微步逐轻云, 何堪兴尽意索然,归去来兮辞离义, 一响贪欢待回首,身心是客有谁怜? 杨柳宫元怡梨涡,再外慧中卷霓裳, 芹俏景谐偎花笑,周而不比结深谊, 兴起心疲影顾盼,成千上万含苞绽, 李树桃叶四月风,文搜丁甲约佳期, 玺运宰梦触礁石,一杯浊酒喜相逢。 写毕,众人肃然起敬,五体投地,都道:“果然名不虚传。” !! 第三十三回 一计赚得六侠随 孰不可忍开祸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诉衷情 禄州做客枯冬日,数叶落清溪。 小舟荒渡明月,一阵鹧鸪啼。 攀名山,观清河,露沾衣。 世事难料,祸起萧墙,六侠滔罪。 话说姬仙几人在‘天阙酒楼’的二楼里安顿下来,饭菜还没有送上来,瑙桁和尚的腰伤糜烂,便想去买些草药来煮敷,姬仙道:“要煮草药,就需一盏铜锅,一根木瓢,一个小碗,干柴也得半担。” 瑙桁想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心想赚取六侠与他一路同去,便道:“几位仁兄,可方便与我走一遭?” 六侠惫懒道:“我们不敢去,脸面臃肿,且戴着凶恶面具,公子叮嘱我们不可随意出入,若惹下事端来,便赶出去,绝不留情。” 瑙桁再三说情,六侠拿玉临风的话当着挡箭牌,咬口不松。 姬仙是一个女流之辈,自是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和尚同进同出,心里却为他的伤着急,灵光一闪,突生一计道:“瑙桁,你来时进了闹市可曾见过什么?” 瑙桁回道:“什么?” 姬仙道:“闹市商贾往来,比肩叠踵,车水马龙,吃喝玩乐的异域风情与食物多得数不胜数。” 六侠心里明白道:“姬姑娘想赚我们跟和尚去闹市,我们可不上当。” 姬仙道:“我怎么骗得了聪明绝顶的六位大侠呢,现在酒楼里客人众多,饭菜也不知道几时安排到我们,我不过和瑙桁闲聊几句,说说禄州城街市里的繁荣景象罢了。” 六侠勾起了好奇心道:“姬姑娘,那你给我们说说禄州的繁荣,才进城没多久,公子便叫我们低着头走,至于街市什么样貌不曾清楚。” 姬仙故意问道:“公子为什么叫你们低头,难道要你们看看地面上谁掉了铜板了没有,也好捡它几个?” 六侠脸红道:“这倒不是,我们戴着丑陋奇异面具,一进城来,有哪些游手好闲的,并一群顽童,哄哄笑笑,抛砖丢瓦,都与我们作戏,我们恐吓一声,他们便作鸟散,马上又复聚拢来,公子见此,恐生事端,便叫我们低头走路,所以不曾见看见。” 姬仙道:“原来如此,街市里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酒楼,茶坊,面店,米铺,再就是一些包子,点心,蜜食,糖糕,熟鸡腿,卤鸭头,考全羊...等等又香又好吃的东西,看得眼花缭乱。” 六侠闻言,馋得口水欲滴,喉咙里咕噜噜地咽口水,跳了起来道:“原来有这么多好吃的,酒楼不知猴年马月才端上饭菜来,我们不如先跟和尚去走一遭,公子的话暂且放到后脑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瑙桁道:“当真要去?” “要去。” “不怕公子怪罪下来?”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神不知鬼不觉,公子一定不知。” 姬仙插嘴道:“那你们还不快跟和尚去?等天再晚集市散了,你们可吃上香喷喷的鸡腿等美食了。” 六侠道:“我们现在立马跑过去,不过我们还有一事相商,我们身无分文,和尚能不能借一两半钱,他日发达,银子加倍还就是。” 瑙桁装着无可奈何道:“好吧,谁叫我这人良心软弱。” 出了‘天阙酒楼’,先来到菜市,只见那油、米、酱、醋、茶、猪肉等等齐全,辣椒青翠欲滴,茄子紫得发亮,韭菜鲜灵灵的,还带着水珠,各种颜色的青菜摆放在一起,赤橙黄绿,格外悦目。 瑙桁在这里买了几个土碗,一个木瓢,六侠争先恐后抢拿,讨好和尚。 过了菜市便是吃街,但见那油炸的山蝎子,兔肉炖山蘑菇,清蒸的嫩鸡,还有刚从山溪里捉来的柳叶鱼儿做成的酸汤鱼,热气腾腾的笼上馒头吗,翻滚的牛肉火锅。 六侠见了,便不想走,嚷嚷要吃,瑙桁怕他们吃饱了惫懒转回酒楼,哪里肯买,欺哄道:“你们口味太小了,再走走,前面有更好吃的呢。” 七人说说话,越走闹市越繁盛,人们挤挤挨挨,填街塞路,六侠戴着面具,故意吆喝一下:“六阎王驾到!”,唬倒数十人。 行完吃街,接着是布坊,路面摆放着布花花绿绿,红蓝紫黄,色彩缤纷,一条街绵长曲折看不见尽头。 瑙桁心想在幽冥山时姬仙的绸衣被狼咬破了好几处,不如买一块好布料回去让裁缝给她量身定做几件华服,让这小妮子高兴高兴,但须瞒着六侠,他们看见了嫉妒会争着要。他道:“看来前面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六位退后几步去吃烤鸡。”说着给了他们一锭银子。 六侠接了银子,飞也似地跑到烧烤摊前:“老板,来六个又肥又大、又香又脆的烤鸡!。” 古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六侠正在等烤鸡,熊二领着一群乞丐过来,熊二父母早亡,自幼吃百家饭,因为他长得又黑又状,人们称他熊二。一乞丐对他道:“老大,你看前面六人,戴着面具,看那身形不似禄州城人。” 另外一乞丐道:“老大,今天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开张,滴水未进,饥肠辘辘,老大能否去讹他几个小钱,一则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二侧显示你的本领。” 熊二是个蛮汉,怎经得起手下的鼓唇弄舌,拍马溜须,他道:“我正有此意。” 他领着群丐径直来到六侠的八仙桌旁道:“自古以来,吃粮纳税,六位到我的地盘吃饭,先交税!” 龚马道:“我们不卖不卖,交什么税?” 熊二道:“你们吃饭,就得上税,吃税!” 龚牛道:“鸟人讹人来啦?” 熊二道:“就讹你们了,咋的?” 龚牛便欲发怒,龚狗拉住:“莫生事端,不理他便是。” 熊二见六人不理睬,便捡难听的往死里骂了一通,伸出肮脏的粗手在六人的头上敲来摸去,道:“给我上贡茶。” 一乞丐听了,当街尿了一土碗,端上来放到八仙桌上,熊二骂骂咧咧按六侠的头去喝,那尿刚刚出肠,黄幽幽满满一碗,腥臊得不得了,一股硫磺的味道入鼻痒痒,刺得眼睛睁不开。 龚牛脾气最烈,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上,他一骨碌站起来骂:“我操你老娘,有本事再打!” 六侠怒火冲天,一起上来拳打脚踢,熊二开始还骂得天响:“打,用力打!打不死你们不是娘生的!”后来渐渐没有了声响,六侠停手时,熊二眼吐鼻歪,头破耳掉,鲜血兀自从嘴里冒泡,只有出气,已没了吸气。 街人一看:“死人了!”纷纷叫嚷,熊二手下的几个乞丐早已报告官府。 六侠惶恐万状,龚马问龚狗道:“事已至此,怎么办?” 龚狗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砍头不过碗大一个疤。” 官兵须臾来到,把他们统统带走。瑙桁早人群中看见,叫苦不迭。 等到玉临风回到‘天阙酒楼’,瑙桁把事情原原委委告诉了他,玉临风大吃一惊,慌忙去找刺史杨广。 熊二无依无靠,无亲无戚,耍赖泼皮,禄州城人人憎恨,他被打死,大快人心。 人们争相来到衙门给六侠作证,都说熊二怎样欺辱六侠,逼迫喝尿,以至六侠忍无可忍,失手了结他的性命,原不是成心杀害,请官府大人酌情审案。 杨广从中周旋,加上没有原告,玉临风使用银子上下打通关系,得以保释。六侠出来,玉临风狠狠骂了一通,他们知道自己罪恶滔天,个个耷聋着耳朵,一声不吭。 玉临风心想出了此事不可再逗留,收拾行李北上,杨广苦留不住,设宴送行。 一路风雨兼程,各方地貌变化多端,形状不一,一时羊肠小道,一时官路整齐。 玉临风不停教导六侠做人行规,六侠因玉临风救了他们一命,又是博学多识,容貌俊美,令人喜欢,他们聆听教诲,虚心受教。 玉临风道:“你们以后行事再如此鲁莽,酿成大错,只能哑巴吃黄连。” 龚狗问:“什么是哑巴吃黄连?” 玉临风道:“哑巴吃了黄连,嘴里说不出话来,只能自己受苦。” 玉临风把做人的一些常言常理给他们一一讲解,六侠有时恍然大悟,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有时闷头思考,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 龚羊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我...我..有一事不..不明,什么..是‘脱..脱裤子放屁’。” 龚猪接口道:“这个我知道。”说着跑到路旁,脱下裤子,撅起屁股,‘嘟嘟嘟嘟..’排出一股污气。 玉临风急忙厉喝道:“放肆,姬姑娘在此,成何体统!” 五侠和瑙桁、八斤嘿嘿地笑,只有姬仙羞红了脸。 龚猪挨骂,黯然地道:“公子,不是这样吗?” 玉临风不予理睬,心想这猪笨得真可以。 !! 第三十四回多日等得盐船渡 夜半火起随浪落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前路莫叹无知己,淡把流年一笑中; 虽是残阳斜影去,赚换明月照玲珑; 青河涛涛浪击壁,烈火腾腾烧盐船。 话说十人人出了禄州城,一路嘻笑打闹,身体力行,又翻了几座高山,穿过五六个山庄。 这日来到雅河,河水湍急,浪涛滚滚,阻挡去路,十人苦等七八日,无一舟船经过,大家沮丧万分。 第九日终于路过一条运盐船,但见那船: 楠木砌成船甲板,古树造就彩云殿;楼道迂回相错,厢房廊亭紧间;檐角张灯结彩,客行四方八稳;船旗高高耸立,‘麒麟’两字随风飘扬。 玉临风见船上人物英雄,配刀拿剑,好不威风。 他急忙整理衣冠,放开喉咙道:“船主,小生欲往京都科考,在此一等候多时,幸得贵船经过,载带我们一程如何,小生多资些银两?” 半响,船上一人回道:“我们小姐有令,既然你是奔赴京都的考生,现做一诗,令我们小姐高兴即可上船,银两一分不取,否则,就是金山银山,也休想踏进麒麟船半步!” 六侠闻言,喜不自胜,欢呼雀跃,他们最近一段时日,跟玉临风学了些浅薄知识,自认为满腹经纶,满得肚子都要爆炸,人人争着抢表现,卖弄文骚。 龚马大声怒斥道:“我是老大,我先来,我的是《颂船诗》。”只听他吟诗:“ 远看大船像坨屎, 上头细来下头粗; 若把大船倒过来, 下头细来上头粗。” 吟毕,他自个拍手叫好。 船上的人笑得前跌后倒,骂道:“聒噪,聒噪。” 龚马接着说:“我的是《蒲公英》。”他吟道:“ 什么东西天上飞, 像朵白伞飘飘飘; 莫非仙女要出宫? 蒲公英呀蒲公英!” 龚猪道:“急死人了,羊三哥哥,让我先,各位听好,注意鼓掌,我的是《猜人诗》: 看见一人头戴帽, 也吃酒来也吃肉; 如果不是风吹帽, 谁知他是个和尚!” 龚狗迫不及待地接口道:“我的是《六侠诗》。”他迎天歌咏:“ 六侠好,好六侠, 天陵道上有六侠, 六侠文武无敌手, 棒棒哒。” 船上的人笑骂:“聒噪得紧,聒噪得紧。”一人道:“岸上的几位就不要再吟诗作赋了,我们小姐笑得可欢,但还是请各位大秀才再等下一艘船吧。” 龚狗怒回道:“你们言而无信,卑鄙下流。” 那人道:“谁言而无信?” 龚狗道:“你说你们小姐高兴即可,现在小姐已经高兴了,难道不是言而无信?”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卓力,让他们上船。” “是,小姐。” 船上放下了甲板,十人鱼贯而入。 六侠神气昂扬,像功臣一样阔步入船。 船上除了运盐,随载不少穷苦百姓,船主是个英姿飒爽、风鬟雾鬓的女孩,她坐在老虎椅上发号施令,巾帼不让须眉。 喧礼完毕,大家才知这个女孩姓卓名玛,是禄州一带赫赫有名的盐贾的掌上千金。卓里是她的族人。 卓玛听到眼前玉面美目,风度翩翩的此人就是江东三大才子之首‘玉临风’,慌忙下座来施礼:“玉公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玉临风还礼道:“名过其实,惭愧得紧。” 龚猪嚷嚷道:“婆婆妈妈,唠唠叨叨些什么,酒菜未曾上来,这就待客之道?” 讲到吃,八斤也来了怨言:“就是就是。” 卓玛微笑道:“是我怠慢了。”令人整席摆宴。 吃不多时,路途劳顿,各自睡下。 鸡鸣十分,玉临风忽听人声鼎沸,披衣起床。 大厅众人挤满,卓玛怒目而立。 离船五十米的河面停着几十艘船,船上人密密麻麻,右手刀剑长矛,左手举着火把,火光把周围照亮如同白昼。 这时,贼船有人大喊道:“盐船上的人听着,我们是两峰山的好汉,寨中缺盐,所以这批盐全买,分文不少。” 船厅有人大声回应道:“反贼,做你的春秋大梦。” 玉临风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英姿勃勃紫衫少年,原来是卓力,他得周围站着五个老者,老者都拿着剑。 贼船忽然射来一阵箭雨,半途落到河里。 箭雨一停,贼船有人喊道:“看见了没有,如果你们胆敢违令,下次这些箭就不是射到河里,会穿破你们的胸膛!” 船上人群闻言,惧怕,一阵躁动。 卓玛咬牙切齿道:“就算鱼死网破,你们休想得逞。”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贼船锣鼓大作,喊声震天,七八条船飞速第使向盐船来,贼船上每人都拿着长矛,摇矛呼喊。 忽然,大船后面浓烟滚滚,人群哭爹喊娘,飞奔离散。 龚狗道:“不好,船着火了。” 玉临风等人回房拿了行李,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手足无措,心急如焚。 正在这时,卓力过来道:“玉公子,我请跟我来,我们有备船。” 上了小船,玉临风向卓玛感恩道谢,卓玛双目流盼,笑而不语。 姬仙瞧见,翘起樱嘴,怫然不悦。 船开不远,大家回首,只见几十条大大小小得盐船全部着火,一派呢赤焰。 青紫色的浓烟滚滚,飞飞火之下得船物久像是用沸水浇的雪堆,融化迅速。 船上木片星星点点殷红如血,烈火将天上得乌云熏烤程红霞,连岸两边的悬崖也被烤焦。 船人纷纷奔串在烈火中,火焰映着他们烧焦的头发,他们痛苦万状,或者惊慌失措,翻来覆去,狂呼乱喊,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恐泣喊娘,直到精疲力尽死去。 玉临风的心理充满了哀怨悲苦,他道:“官府怎么不派兵来剿灭反贼?” 卓玛道:“他们神出鬼没,已剿了一年半载,未曾剿尽。” 小船突然摇晃起来,河水从船底汩汩流进来,众人大惊失色,龚猪道:“船底被坏人弄破了,我的哥哥。” 船沉,玉临风在河里面挣扎几下,喝了几口河水,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词曰: 观氓之蚩蚩兮,山高路远。 守月之皎皎兮,不闻阕歌。 抚云鬓兮空蹉跎, 梦者梦者兮,奈何奈何。 烈火焚船兮其鸣锵锵, 妇孺老幼兮共赴阎王 是天命兮人作孽 既来世兮则受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五回断情蚕蛊断情尼 坐井观天窥中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少年游 当时年少乱轻狂,追梦到天涯,高楼林立,霓虹艳晚,直把故乡忘. 而今头破血汩流,枯井转头望,人生如梦,祸兮旦福,谁与话肝肠! 木勺药是从一个红色竹轿出来,仁义和仁爱搀扶,她气喘吁吁,神志不清,两眼翻白。 接着一人也被戒律大师扶着从马车下来,这人就是玉临风,他船破落水,昏昏悠悠随河流下,被木勺药等人救起。 有些人就是这么凑巧,世间那么大,偏偏总是相遇。 玉临风知道:有些人,他救了你,却不是要你的报答;有些事,别人不说,你决不能问。 既然不闻不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世界上让人头疼的事情太多,只有酒,才能暂时忘掉一切。 ‘醉不倒’酒店,醉不倒? 店门外却有人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是仙姑庵的几个女尼,女尼一倒下,就出现了一群黑衣人,铁甲,钢灰帽,鬼王面具,冰冷长戟。 “鬼王杀手!”仁义、仁爱、仁欢三尼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鬼王所到,寸草不留,子时拿命,丑时收尸。” 江湖流传,鬼王要你今天死,你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被鬼王盯住的人,就是个死人。 “玉公子,你和木主持先走,我引开鬼王。”戒律大师斩钉截铁地说道。 玉临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只能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推开后门,扶着木勺药往后院走去。 后院荒凉,杂草丛生,一棵古老榕树,树大皮腐,枝叶茂盛,蓊蓊郁郁像个大草帽。树下一口井,井边无数破酒坛东倒西歪。 “啊...啊...。”女尼的惨叫,凄厉传来, 木勺药道:“快..快躲井里。” 木木勺药和玉临风抓住井绳扶摇而下,井绳霉烂,才刚刚下去,绳断人坠,这是一口枯井,他们狠狠地砸在井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玉临风悠悠醒来,借着月光他才发现,木勺药全身压着自己,两只脚挂在自己的肩上,自己的右手被木勺药的左腿压住,紧紧地握着她的胸部,他动了一下,想缩回手,却无能为力,想是跌得厉害,劲还没有恢复过来, 木勺药初醒,发现自己的胸部被握着,心想一掌打过去,却是抬不起手,全身像放干了血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心里道:“我要杀了你。” 玉临风道:“这不能怪我。” 两个人就这样动也不动,木勺药压在玉临风的身上,由愤怒渐渐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一股浓烈的男人汗味传来,看着玉临风的俊目美彦,近在眼前,她有些神魂颠倒,目波流盼,脸红耳赤。 玉临风被这样一个妙龄美尼压在怀里,柔香软骨,不不禁心马意猿,想入非非,裆部膨胀。 木勺药心道:“什么东西疙着我的屁股好痛?” 玉临风心道:“男人的东西。”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体力恢复站起,木勺药羞得火烧两颊,玉临风也是羞答答的,幸好月光朦胧,而且他俩根本不敢互相对看。 井深丈余,墙壁长了青苔,又滑又湿,无论如何爬不上去。 鬼王追杀,枯井无路,他两就像得了绝症的病人,活生生等待死亡,没有经过这种煎熬的人,如何能体会得到? 木勺药咳咳地咳嗽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玉临风急忙扶住,感到自己也无力,扶着她坐了下来。 井底潮湿,玉临风扶她坐自己的腿上,木勺药想说声谢谢,嘴却咳个不停,好像五肺六脏都要咳出来, 五肺六脏没有咳出来,咳出的是虫,洁白幼小,缓缓蠕动。玉临风恐而大惊,痴痴看着木勺药。 蠕虫大概有半碗,木勺药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 玉临风惊愕失色,道:“木主持,仙姑楼见你就的时候,你就是咳嗽不停,我略懂医术,你的肤色体征并无患病的特征啊?” 木勺药微微残笑,说道:“我中了蚕蛊,名叫‘断情蛊’,平日里十二时辰发作一次,无碍性命。” 玉临风道:“仙姑楼我并没见你吐蚕啊,难道现在病情严重了。” 木勺药道:“那时候我没有动情,也就咳嗽而已,只要我一动了情,就会咳出幼蚕。” 玉临风骇然,伸脚踩死正在蠕动的蚕幼。 木勺药是:“不用踩,这些幼虫一出来,马上就会死去,活不了多久。” 玉临风心想:木勺药豆蔻年华,善良天真,温柔体贴,知心达意,谁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他问道:“是谁这么歹毒,给你木主持下蛊?” 木勺药道:“我母亲。” “百合!为什么?” “我母亲,她爱我,她今生今世深受情缘的折磨,所以她不希望我被男子蛊惑。” “不可思议。” “只要我不动情,一切都好好的,现在我动了情,蛊每发作一次,我就像被放进油锅里折磨一次,痛苦不堪。” 玉临风知道她为了谁动情,木勺药自从第一次见他的翩翩风度、玉面俊秀,口吐文章,她便深深着迷,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于是,‘断情蛊’立即严重起来,每天越是爱慕思念,‘断情谷’越是加剧。 月光倾斜下来,如流水一般,四周衢静无声。 木勺药脸色苍白,眉宇间隐隐约约藏着痛苦与欢喜与无奈, 盘坐太久,玉临风双脚开始麻木,他伸手摸掌井壁,想换换坐姿,忽然他摸到了一颗凸起的四方壁石,用力一撑,眼前的井壁石块凹陷,豁然现出一个小洞,洞黑暗,不知伸向何方。 他想,或许这小洞可以爬出井去,反正在这里也是等死,何不试一试,死马当做活马医。他对木勺药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小洞去看一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木勺药深情痴痴地凝视着他,颔首点头。 洞道干燥,全部是泥土,前面一片黑暗,匍匐着进去,爬了一阵,他累得汗流浃背,体泛力疲。 忽听到怪物嗤嗤的声响,他吓了一跳,伏地不动,全身颤抖,牙齿厮打,唬个筋骨熟软,战战兢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六回绝境逢宫呈秘诀 假传圣旨登龙椅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点降唇 浮生长恨,志犹在人发沧桑。潮平月朦,酒醒奈愁浓。 心结郁网,更与和人诉。困囚暗室,几时重见天。 玉临风似乎能想象得到自己被老蛇从口里吞进去的那一幕,额头冷汗,伏地静静倾听,隐隐约约是人的呼吸声,他喊: “是谁?”声音震荡,顺着隧洞远远传了过去。 “是我…我在这儿。”木勺药微弱地回答, 玉临风狐疑地问:“是你在我身后吗?” “是啊,我在你身后。” “你怎么会在我身后?” “你一爬进去,我一个人在井里面担心害怕,所以就跟着来了。” 玉临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紧紧跟着我。” 他两又继续前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隐隐约约有一点亮光,渐渐地亮光越来越大,玉临风不禁大喜,就好像在汪洋里飘荡遇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一个石室,干干净净,金碧辉煌,墙上雕龙画凤,室顶挂着两颗珍珠,光芒四射。 一张精致的小石桌,立在南墙,桌下一个陶制酒罐和酒杯碎了一地,桌上一石盘,盘里空无一物,积满了尘埃; 和木盘一样粘满了尘埃的还有两具骷髅,骨骼修长,它们依坐在墙上,一骷髅左手还紧紧握着一把青龙刀,刀锋指地面,地面岩石刻着十五个字:如有来者,磕我响头,六六三百六十磕! 玉临风心想:这个老前辈,一把纯铁的青龙刀,想当年也是一代英雄,我就如他所愿又何妨? 玉临风掀衣跪下,咚咚咚咚地跪在岩石上,磕得那么虔诚。 过了半响,终于把六六三百六十个头磕完,这时,他已经累得满汗淋漓,汗水滴答落在岩石上。 “你看,这里有字!”木勺药指着岩石惊呼道。 果然,岩石经过汗水一浇,现出来一排字:既磕我头,就为我徒,门顺五石,刀没南墙,便知为师! 木勺药困惑地问道:“这十六颗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玉临风走过去,拿起青龙刀,刀甚重,哎呦一声,险先掉下,连忙两只手拿起,喃喃地道:“门顺五石...刀没南墙...便知为师...。” 刀石相击,电光四射,司马无术在靠近洞口的南墙连霹几十刀,南墙伤痕累累,第五颗岩石粉碎,露出一条石梯,石梯下又是一个石屋。 他们顺梯而下。 这一个石屋很是宽阔,竟有石床石桌石椅,还有一些小的石器,例如:石壶石筷子石碗石杯石瓢等等。 石梯旁边有一座佛像,竟然是纯金铸就,佛祖如来,淡定微笑,双手托着一个石篮,篮里放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把石屋照得亮如白辰, 他俩看得目瞪口呆。 玉临风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迷人狡黠,道: “要是能出去,随便拿如来的一只手指,或者一个耳朵,足够像我这样的人好好活一辈子了。” “宝马貂裘,美女舞娘,诗文豪酒...。” 木勺药闻言,吃吃地笑,进而引起了咳嗽,她捂着胸口道: “那么,你把整座如来都搬出去,你玉公子只要出现在京城,京城里的大街小巷肯定没人了。” 玉临风问道:“没人?” 木勺药顺了顺发髻,道:“因为人们都忙着去拍你马屁,你要把你的马屁拍舒服了,你就会给他们仍一把金子。” 玉临风哈哈大笑,道:“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忘记了?” “什么事?” “京城里的姑娘们一定排队,从我家门城门排到紫禁宫。” 木勺药道:“为什么?” 玉临风道:“因为我不光英俊,而且多金,她们要抢着嫁给我。” 木勺药唾了一口道:“自恋狂。” 平日里循规蹈矩、彬彬有礼的尼姑和书生,现在竟然放浪形骸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俩,囚困在这个地下幽室里,能否出去,性命堪忧,调侃不过是释放心里的恐惧与绝望。 玉临风走到佛边,只见墙上密密麻麻写着字: “既为我徒,须知为师,我乃秦家剑法第八代传人,我师祖乃秦始皇大帝。” “师祖当年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威震八方,四海来拜。他知道武力的重大,于是,征召中原几百名剑法最好的剑客,囚禁他们的家人,把剑客们送到大海里的一个孤岛。 呕心沥血,经过几十年终于著作成了这部《秦兽十三式》: 第一式彩凤随鸦、 第二式瞎子摸鱼、 第三式断鹤继凫、 第四式虚与委蛇、 第五式龙言凤语、 第六式浪蜂狂蝶、 第七式穷猿奔林、 第八式鹰击长空、 第九式倒凤颠鸾、 第十式鸷击狼噬、 第十一式金龟换酒、 第十二式一琴一鹤、 第十三式中原逐鹿。” “秦兽十三式,一式扣一式,秦兽既出,天下莫争!” “二师祖乃始皇帝的大儿子,公子扶苏,师祖巡游天下途中病亡,宣召公子扶苏即位,公子扶苏和蒙恬将军远在边疆,丞相李斯和赵高假传圣旨,立胡亥登基,赐死太子公子扶苏和将军蒙恬。 当时蒙将军手中握有军队三十多万人,他力劝二师祖率领军队回京城杀奸登基,二师祖心宅仁厚,不愿意挑起战争,使百姓流离家破人亡,他说胡亥是他弟弟,他登基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完二师祖出家为道,隐居深山,每天念佛吃斋,练习《秦兽十三式》。” “然而胡亥被奸臣赵高所祸,赵高登基,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二世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身边只有小道童韩英一个人日日夜夜服侍,韩英就是我的始祖父。” “看着天下乌烟瘴气,江山拱手让人,公子扶苏气得呕血,他对韩英说道:‘你发誓,我传你秦式武功,一旦学成便可天下无敌,学成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蒙恬将军的部下,共同起义,夺回江山,寻找秦族嫡系子孙登基。’” “二师祖将秦家剑谱交给韩英后,当晚含恨死去。三师祖遵照二师祖的遗嘱,勤练剑法,广联秦朝忠良名将,数次起义,鞠躬尽瘁死而亡。每一代师祖遵照遗嘱,但都没有能成事的。” “到了我的时候,我自己取名韩信,我相信自己能成功;我发誓要完成师祖们的遗愿,从小就闻鸡起舞,劳其筋骨,磨其心志,苦读兵法,广交能人志士。” “西楚霸王与汉高祖争夺江山二十余年,相持不下,我出谋划策,纵横沙场,帮组汉高祖击败了项羽,一统中原。后来,我秘密周划伺机起义,奈何小人告密背叛,军队溃败,我孤身带着你师母逃入自己早就修好的韩宫坟墓。 宫坟藏我毕生收集的金银财宝,徒儿要好好利用,完成祖师爷们的遗嘱。我和妻子受伤太重,躲难于此地,自知活不了两三天,宫坟外官兵如蚁,缉拿我俩。” “时间已经来不及,我拼尽全力将《秦兽十三式》刻在墙上,你师母画技甚好,每一式你师母都配有式图,我依图雕刻。” “这《秦兽十三式》,须夫妻同修,心意相通,互补长短。如果单人修炼,每练一式,伤及一处五脏六腑,若练成十三式,三年后会心力衰竭而死。” 这些字,用剑刻在墙上,隽永有力,笔画流畅。玉临风和木勺药呆呆地看着,恍惚中好像韩信就站在他们面前,手持利剑,金戈铁马,严词道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七回天涯倦客蜈蚣兄 无心剑谱无心练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莲舞惊汀鹭, 心动愁便起; 残红凄楚美; 坎坷激情冷。 室锁解元郎, 窟困美尼姑。 秦兽第一式---彩凤随鸦: 凤起樱花,鸦紧随之,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天下之爱,无异于心,心不正,则贪金钱名利,贪青春容貌;欲得之真爱,如与虎谋皮..., 手腕之真气,起于两股之间,浮游于液下一脉,血气之顺流,知不可聚齐,赢虚托于股之互和...。 玉临风心想这种夫妻同修的邪恶的武功是万万不可练习的了,他想到了前妻傅依月的花容月貌,美妙琴技,不禁黯然神伤,如果傅依月与自己深陷在此绝境,自己与她相拥死去,那也没有什么好遗恨的。 他又想到了自己赴京赶考的路上,披星戴月,历险重重,三灾六难,宁王为了谋反得逞,无缘无故加害各路赶考秀才;自己偶中解元,文名远播,更是他追杀的重点对象。 石室龙珠高悬,光芒暧昧,五彩闪耀。玉临风于佛像前久久伫立,姿态翩然,神情优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天上宫阙。 玉临风身穿柔软的白丝绸衬衣,墨绿色的长袖外套和海蓝色的闲裤,腰间系的紫色君带随意不拘,他看着佛像的小字,嘴唇蠕蠕念语。 木勺药见他面部清朗,线条分明,姿态优美,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心里暗暗自卑,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男子,好像是上天故意千百万此琢磨雕刻出来的完美作品。 其实木勺药这时穿着短平的藏蓝色上衣,衣底绣着黄白相间的花纹,头上戴着银光闪闪的饰品,饰品挂着密密麻麻细长的红线条,红线条垂直下来,俊秀的脸更显得美若天仙,不可方物,此时的她盛装美貌并不比玉临风逊色,只是心里自卑难熄。 玉临风回首见木勺药注视自己片刻,又低头看她的衣服,他卷笑问: “木主持好像喜欢这种短平花边款式的衣服?” 木勺药闻言,回道:“这种款式的衣服,我是自幼穿起,日长月久,便情系其衣,再者说,我这辈子只许穿这种服饰。” “何出此言?” “八岁那年,有一天我私自跑出仙姑庵,到外面游玩,不幸跌落后山悬崖,是山下的一位苗疆妇女救了我,给我穿上这种苗衣,第三天的早晨,雾气蔼蔼,山林幽暗,苗疆妇女在门前捣碎板栗壳,我就坐在一根凳子上无限好奇地看着她。” “一条白斑猛虎突然窜了过来,她吓得花容失色,我害怕地哇哇大哭,老虎走进我,张着盆血大嘴。她为了不让老虎吃掉我,起身缓缓地走向老虎,说:‘不许吃小孩,来吃我。’面色淡然,祥和平静。” “老虎被她吓得步步后退,那时我祈祷老虎一定会被她吓跑,她会平安无事。老虎退到了石壁上,退无可推,起跳捕住苗疆妇女,肆意咀嚼起来,我看她被老虎依靠一口地吃,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母亲也亲眼目睹,她虽然武功高强,但距离甚远,俨然来不及,等她打死了老虎,苗疆妇女早已经命丧虎口。母亲要我一辈子穿苗服,永远记住恩人的舍身救命之恩。” 玉临风闻言,动容敬佩道:“这苗妇是慈悲的化身,再世观音。” 两人多时颗粒未进,饥肠辘辘,有力无气,一时默然。 奈何无法原路返回,两人爬不上丈余的枯井滑壁,况且说不定鬼王杀手正在‘醉不倒’酒店守株待兔,等着他俩自投罗网。 玉临风久久凝视像背,感觉像背隐约有光,他上前推动佛像,佛体退一步,现一洞,口若门宽,光朦若月。 他俩举步伐入,小径迂回曲折,两壁坚石光滑,萤火虫满洞飞舞,这迷晃的亮光,竟是它们发射所致。 沿路前往,跌跌撞撞,若梦若醒,远处泉水叮咚。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豁然开朗,眼前一窟,高丈余,宽至千步,一团溪水奔流而过,洞里石凳石床家什皆备。 玉临风信步走到石床前,忽一蜈蚣串出,形似粗桶,手足十尺,瞳若蛋大绿光幽幽,他大惊失色,吓得跌倒匍匐在地,心道,我命休矣, 木勺药也是魂飞胆破,尖叫一声‘哎呀’,晕倒在地。 半响,玉临风幽幽苏醒,微微抬眼窥看,只见蜈蚣缠绕着床边一盒子,动也不动,昂首与他相视,见此,他诚心足意说道: “蜈蚣兄,我无意到此,没有贪图何物,清多包涵。” 蜈蚣好像听懂人语,并没有攻击,它点点头然后把头收了回来,藏在腰身。 一炷香时辰,木烧药悠悠醒来,玉临风告诉她,蜈蚣无恶意,通晓人语,可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木勺药躺在他的怀里,惴惴不安道:“我从小至今,死亦无所畏惧,独独怕毛虫。” 从此他俩与蜈蚣共处一窟,困时依桌而眠,饿时从溪里抓扑些鱼虾充饥,每一次都会分些给蜈蚣,直到它吃饱为止,蜈蚣点头表示感谢。 一日,蜈蚣咬玉临风的衣袖,示意他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块巴掌大的金叶子,密密麻麻好像上面还刻有字,他拿出一块凑到萤火虫密集的地方察看,只见上面居然是古天文字! 幸好玉临风博学多才,一一识得。 第一块金叶子写道:《无心剑法》,劈尘斩雾,剑由心生,心若有法,万象皈依,剑过无痕。 第二块金叶子写道:我乃纣王之兄,无意于王位之争,无心于尘埃锁事,一斗蓑衣,游荡于山川胡泊之间,欢笑于原野风林之中,不想在此窟中遇见蜈蚣兄,心意相通,惺惺为伴,每日嬉皮打斗,日长月久,竟然演化为一套剑法,我觉得甚为可惜,故而使用指甲,刻其招法在此十块金叶子上。 第三块金叶子写道:此剑法集我一生智慧心血所得,若有人至,练其剑法,流传千古万世,我九泉之下死而瞑目。 第四块以下就是写无心剑法的内功修炼与招式。 玉临风对木烧药说道: “这是商纣王的哥哥创立的一套《无心剑法》,他与蜈蚣兄嬉闹打斗化演出来,剑法刻在这十块金叶子上,怪不得蜈蚣兄日日夜夜守着它。” “但是不知《秦兽十三式》和《无心剑法》谁更胜一筹。” 木勺药置若罔闻,她心想:若不能重回人间,我便和玉公子在此厮守终生,白头偕老,岂不甚好。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八回孤灯照壁人未眠 花花公子蝶上舞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泪湿阑干著,愁眉锁碧峰。 深眸含夙怨,佳人对镜痴。 花艳顺风开,时过化污泥。 多情恨聚短,相遇不逢时。 话说小蝶和玉临风成亲不到月余,本应日夜厮守,恩爱缠绵,执子之手,与子同眠。谁料圣上有旨:明年的科考要如期举行。玉郎要去挣个独占鳌头,平步起青云,获取功名利禄,享受荣华富贵。 小蝶无奈,只得半是祝福半是惆怅,和玉郎依依惜别,泪晒襟绣。 惜别归来,小蝶独守空房,夜里辗转反侧,眠之不得。她正直豆蔻年华,十六岁的风情,更与何人说? 夜里总是思念玉郎更胜白昼,他那绝世芳容,他那翩翩优雅,他那口吐文章,是多么的令人眷恋,‘为伊消得人憔悴’,思念就像一条缆绳,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情无义地抛来,紧紧套住她的咽喉,喘气艰难,泪湿孤枕。 活活守寡,白天还要在吴建民和有宝两位老人的面前强颜欢笑,为吴府排忧解难,料理日常琐事,应付客亲往来,弄得身心疲惫,无人知意。 只有在夜晚的时候,一一梳理自己的情感,对着两颗巨大的红烛,一起垂泪到天明,思念噬骨,爱眼憔悴,整日里浑浑噩噩,神情恍惚。 这个退隐思陵州的老宦官的干儿子极泰来,他虽知小蝶已是为人妇,但仍然不甘心,他对小蝶的优姿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思之不得,于是趁玉临风远上京都参加科举考试的空隙,千方百计地想勾引小蝶到手。 小蝶虽然性格软和,心气却是很高,钟情坚定,就算再寂寞难耐,夜里孤家寡人,泪湿纱窗,也不如柳条一样,有丝毫的随风摇动,固执得令人憎恨。 极泰来体格修长,细皮嫩肉,仪表堂堂,颇解风情,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就被他擒拿怀抱。小蝶爱恋玉临风的心正浓烈,如何移情别恋?他计穷谋尽,还是棋输一着,没能得手。 一般勾引女子,女子若是横眉冷目,拒绝千里,大多数男子都是微微地一笑而过,识趣罢手。何况勾引有夫之妇,违背伦理道德,已是罪过,但极泰来偏偏不放手,在这件事上执着而专一。 他想:就算你是寒冰三尺,我也慢慢用炽热心火把你融化成水,就算你坚定如磐石,我也渐渐用痴情的藤萝把你缠紧。 他还是用写信的老办法,办法虽老,却往往很有效: 最高楼: 谢花迟,灯火照黄昏,烁烁落缤纷。 一袭风带黏花雨,举杯对墙弄浓情。 花非花,雨非雨,酒非酒。 梦一场、落花和冷月,叹几次、古今逢与别。 多少爱,储心屋。 只因昔日妾识我,却成今夜我思妾。 莫相扶,情正好,酒微熏! 这封信的内容灵活跌宕,感情含蓄深沉,哀怨之中饱满着无限的痴恋。 小蝶看到极泰来的来信,只是抿着嘴微笑,不置一词,没回只言片语。 极泰来在她的院落墙外,孤零零站了一夜,以为会有回信,到了第二天仍然杳无音信,沮丧、无奈无聊之极,怏怏不乐地起身而去。 有一句词叫:滴水穿石,现在也应该可以改为‘滴情穿石’吧,极泰来毫不厌倦地坚定不移敲打小蝶情屋的柴门,柴门里终于有了回响。 那晚午夜,极泰来想起小蝶如花似玉、绰约多姿的容貌,情不自禁又写了一封深情款款的爱信,投入小蝶的院落,小蝶迷着睡眼,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听到院落有响动,起身推门出去。 这时,月悬中天,乌啼梨树,星宿满天,院落的每一个坎坷都盛满月亮的银光,惨淡而朦胧。小蝶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一团信笺,那是极公子的手笔。 拆开来信,字迹狂野,浓情跃于纸上: 以泪洗脸仓皇日, 饮恨含悲夜不眠; 窈窕淑女莫须求; 新情旧恋付东流! 小蝶在烛光下慢慢细读,情难自禁。近日来她思念玉郎更是急切,思念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腰肢消瘦,云鬓凌乱,她深深体会到极泰来的思恋,正如她思恋玉朗一样。一时触动心弦,不由自主地回了两句诗: 恨不相逢未嫁时, 有缘无分待来世。 极泰来出乎意料地收到来信,高兴得跳了起来,信笺带着紫玉兰的熏香,字体娟秀小巧,别有一番美丽。 喜从天降,他按捺不住心里喜悦的热浪,神使鬼差地爬上了小蝶的墙头,也不怕打更的更夫发现,众人把他当贼捉拿送去官府。 爬上墙头,只见院落:遍布名花异草、秀木奇树、烟聚萝缠,一座小红楼耸立在荷池包围的中央,真是人间仙境,小蝶一定就住在红楼里。 小蝶把信笺扔出墙外,立刻追悔莫及,这封信要是被别人捡了去,一定会流言蜚语漫天飞,而自己也成了一个不守妇道,柳性杨花,罪该万死的人,必定人人唾弃,也会被赶出吴府流浪天涯,玉郎对自己肯定是深恶绝恨。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她依然心神不安,几次差点在回廊上摔跤,她看了看,回廊并没有什么羁绊的物体,是她自己的左脚拌右脚,或者右脚踩左脚。 她并没有出轨或者移情别恋的心思,她在担心自己一时间的冲动,回了那么一封罪孽的书信,在安慰别人的时候,不经意间把自己写成了本来就有意于爱恋他人,只是生不逢时。想到这里,她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她知道极泰来一定紧紧抓住这次机会,接下来将对自己纠缠不放,可是又有什么法子悔过,或者将功补过? 这一天,极泰来精心打扮,梳理整洁,他穿一袭洁白无暇的单衣,外罩一件鲜艳橙红的卦子,脚踩一双轻靴子,靴上画着优美的黄色条。他的这一番穿着,舒适得体,颇为考究。 老宦官问他:“来儿,你是要赴京赶考?” “不是。” “那是去看灯笼烟花?” “也不是。” “那是去走亲访友?” “更不是。” “那是去干嘛?” “打猎。” 老宦官闻言,立马心知肚明,这个干儿子去打猎,猎的不是飞鸟走兽,他猎的是女人。老宦官心里惊忧,最好不要弄出什么乱子来,自己告老还乡,安养天年,要是弄出什么祸端来,圣上一旦听闻,自己一族将性命难保,满门抄斩。 !! 第三十九回月上柳梢秘密会 签信传情好事成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初见佳人面如玉,长向梦中索佳期。 佳人孤院守花凋,门榻层尘草浸窗。 寂寞懒起画蛾眉,闲弹破琴向阳晚。 几度情痴几度愁,赢得销魂骨如柴。 穿针引线托情信,霸王上弓罗幕垂。 极泰来自从小蝶回了信,自以为自己的痴情终被感动,于是精心乔装打扮,前来邀约花下绿柳,一诉自己的相思之苦,谁料到再写过去的情意绵绵的信,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极泰来连连吃了闭门羹,一时受挫,信心颓废。 这天风和日丽,花香鸟语,云淡风轻,吴建民和有宝用早膳,携带些干粮和雨具出门游山玩水。小蝶独自在红楼里,只有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陪伴,小丫鬟叫紫优,年纪尚小,扎着两个小发辫,眉清目秀。 日上三竿,紫优还裹在床上睡懒觉,她简直就是瞌睡虫的化身,如果没有人前来呼唤,她便可以一天到晚,如婴孩般,沉沉入睡。小蝶轻轻步入她的房间,只见紫幽穿着一件鸭梨丝衣,浅白色的戎裤,小鹅脸蛋匀质皙白,吹弹可破。 紫幽睡觉不会循规蹈矩,绣着菊花的一条长方形绸被,被她那双小巧玲珑的脚,蹬落到了床边。小蝶蹑手蹑脚地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上,紫幽毫无察觉,犹在呼吸有序地浸入梦中,小蝶盈盈地退了回来。 紫幽是她花一千俩银子买回来的,这小姑娘和她有缘,聪明伶俐,可爱顽皮,甚得她的欢心。她视她作亲生姐妹,也不使唤她端茶递水,扫地煮饭,任她自由自在地在吴府快乐长大。有时紫幽竟跟她撒娇作怄,她亦无可奈何,像一个姐姐一样千逗万哄,直到她破涕为笑。 紫幽回到琴房,百无聊赖,描唇画眉,一时心烦意乱,弃了画笔,走到窗前依靠木栏,慵懒地胡看花谢花飞,草长虫欢,脱皮树的青翠宽大枝叶,像人的手掌面,一阵和风吹至,沙沙响动。 看了一杯茶功夫,昏昏欲睡,她伸出玉肌纤手,柔柔疏松眯眼,然后拾起千皱裙,转回琴台坐下,闲心弄琴,轻拢慢捻,曲声悠扬,和美动听。 阳光静静地在窗前流动,爬山虎趴在藤萝上一动不动,守株待入它地盘的猎物。藤萝上的花苞慢慢绽开花辨一片、两片、三片。 用过午膳,紫优嚷嚷着要到西太婆的摊位吃汤圆,小蝶本意不想抛头露面,拗不过紫幽的倔强,紫幽恼怒时嘟起桃红色的小嘴,脸蛋扑扑,美眉低垂,甚是讨人欢喜,于是,她戴上了黑色的面纱,携紫幽上到街来。 天缘巧合,极泰来要赴几个好友的宴会,在街上他一眼就看道了小蝶,虽然小蝶佯装戴着面纱,但他对她的身姿极其熟悉,早已在梦中沉沉浮浮千万次、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他上前道:“玉夫人,这是何往啊?”声音清脆,不同凡响。 小蝶见极泰来风度翩翩,仿佛和玉临风有点相像,心里又想到了自己给他回的那封信: 恨不相逢未嫁时, 有缘无分待来世。 恐怕他无端弄情,扯衣拉襟,那会生出一大推事情来,自己无法下台。小蝶想到这里,虽然神情有点紧张,但也从容不迫,声音低沉道: “闺蜜琐事,无可奉告。” “甚是,甚是。”极泰来连连作躬,微笑如风。 小蝶觉得他并不像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何况自己的那封糟糕的回信还在他手上,不可激怒。道:“告诉也无妨,只怕极公子笑话我贪嘴,我欲到西太婆哪里吃碗汤圆。” “汤圆有豆沙、枣泥、核桃和芝麻等等,但最好吃的要数夹心芝麻,甜蜜而不腻、可口而不肥,浓香纯正,回味无穷。” 小蝶想不到极公子对汤圆如此有考究,觉得这样细心的人,应该也是知心贴暖,处处会为他人作想,应是知书达理、良善之辈。 不免心下放松,多意亲近,如果不是紫优在身边,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倒可以和他好好畅聊一番,顺机把自己的那封信要回,心中的这颗石头才会着落。 极泰来乘胜追击,终于可以和小蝶多多同题共语,聊了片刻,紫优催促,于是大家分道扬镳。 小蝶心想:极泰来看来并不像传言中的轻浮放浪,他彬彬有礼,英姿飒爽,相貌伟岸,如果不是他痴恋于我,倒是可以作为佳朋蜜友闲聊解闷。 极泰来和几个至交好友买醉到深夜方散,他踉踉跄跄地从亲友家出来,一路上形单影只,冷冷清清。 经过吴府的墙院时,想起小蝶的花姿月貌,酒意微醺,心猿意马,春心荡动。 有道是酒壮色心,他想到府里的两个老头外出未归,只剩小蝶和丫鬟紫犹,而且皆已入睡,机会难得。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皓月当空,清光普照,夜色优美。他翻墙入院,只见小楼房门微微开着,熏风遁入。他心想正是这些女子不注意关闭门户,才会诱发各种风流韵事。 小蝶和紫幽大概已经进入梦乡,他走到琴房的时候,黑灯瞎火,被凳子羁绊,跌了一跤,声音雷响,但是房间里没有小蝶或者紫优的出声,想必一定是睡得太沉了。 极泰来走进小蝶的房间,小蝶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曼身横躺,唇若点樱,娇脸如花,姿态优美。极泰来大喜过望,宽衣解带,一把楼她在怀里,小蝶梦中醒来,大吃一惊,惶恐害怕,颤抖声音道: “啊...啊...你...你是谁?!” “是我,极公子。” 极泰来开始剥她的睡袍,露出凝脂玉肤,胴体饱满,酥腿修长。 事出突然,小蝶一时呆若木鸡,手足无措,同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阵男人的温热,她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喊: “快...快...快来...快来人...啊...。” 紫优今天在街上玩得不亦乐乎,疲惫之极,回到家晚饭也不吃,倒头呼呼便睡,现在沉梦如死,梦中如何能听到小蝶的呼救? 吴府虽房舍众多,却无再多出一人,小蝶的呼喊徒劳无功。 极泰来喝酒不多,微微醉意,这个女子让自己梦魂萦绕,苦思多日,此刻赤身裸体躺在自己的面前,如何能放过。 小蝶拼命挣扎,奈何身体温柔,力道孱弱,简直就是螳螂挡车。 极泰来冷笑道:“省心吧,你再叫再挣扎也没有用。” 他强行云雨,终成好事。小蝶哭哭啼啼,披头散发,一心求死。 “在下无意冒犯,罪该万死,掌嘴。” 极泰来说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脆响的掌嘴,脸庞立刻显出五道红印,嘴角溢出鲜血。 “我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卑鄙下贱。” 他说着便去安慰小蝶,说什么这是上天安排的孽缘,说什么自己自从见她的那一天起,便神魂颠倒,思念成疾,所以才每天写信投入院落,而她给自己回信里的内容含情,才使他才更加想和她亲近。说什么今天在街上她说‘极公子识情知趣,倒不失为一个好男子,如有机会,倒多多请教’,所以自己趁夜无人侵入院落。 小蝶心里想道:我说‘极公子识情知趣,倒不失为一个好男子,如有机会,倒多多请教’这话,是想找个机会拿回我那封糟糕的回信,不料他竟然会错了意思,也怪自己言语暗昧,才遭此亵渎。 “事已至此,罪孽酿成,若小姐愿放在下一马,赴汤蹈火无以为报。”极泰来跪在床榻请求道: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瞒过,一切相安无事,若小姐一定惩罚我,要杀要砍,只凭小姐一句话。” 极泰来光脚疾步从外屋拿来明晃晃的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刀逼肌肤,鲜血流淌。 小蝶惶恐极泰来引刀自伐,闹出性命,慌忙夺刀,扔出窗外,极泰来趁势抱紧她,如此软硬并且施,甜言蜜语地安慰。小蝶只是泪水纵横,一言不语。 “小姐妙龄佳年,本应在男人的怀抱里撒娇作乐,男人细心呵护,伴随游玩天涯海角,赏遍春花秋月。” 极泰来见小蝶的心情渐渐恢复,知道自己的话有效,继续道: “可是玉公子只知道追求功名利禄这些过眼云烟,而丢下小姐孤零零一人不闻不问、独守空房,如此天河两岸,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成亲又有何意义?” 小蝶觉得极泰来的话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针针见血,无处可逃。 小蝶还是沉默不语,她泪眼之中窥见极泰来俊彦美目,威武临风,又颇懂风情,温柔痴情,不失为一个如意郎君。 极泰来使出浑身解数,千方百计、花言巧语地哄慰,巧舌如簧地说了一大推小蝶喜欢听的蜜语。 到了破晓的时候,极泰来见小蝶静静地在听自己的话语,完全坠入了自己的说教之中,小蝶脸色微红,美目噙泪,说不尽的秀色可餐,他春心又动,抓住小蝶的玉肩压了下去,这次小蝶半推半就,又成好事。 !! 第四十回红杏廉纤出墙来 同床共枕喜同语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蝶恋花 琼枝壁月柳树梢,一片叶落,惊起鸳鸯宿。痴情痴梦梦佳人,潮卷残魂平生恨。 在世郁郁不得志,衣衫褴褛,张狂过街道。为谁独立风中寒,雨打芭蕉愁满阶。 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婚姻礼教束缚下,多少妇女成为封建婚姻的殉葬品,任人宰割,任人奴役,过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苟延残喘的悲惨生活。 小蝶和极泰来竟然做出如此违背道德的苟且,一旦被世人知晓,定会‘五马分尸’、‘浸泡猪笼’永世不得翻身。 小蝶想到这些时常常梦中惊醒,胆裂魂飞,她披头散发、神情憔悴地看着窗外一片幽暗的翠竹,翠竹随风婆娑,影影绰绰,像长舌尖齿、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他们在凶神恶煞地凝视着她,她吓得尖叫,抱头哭泣。 极泰来后来待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也来过几次,小蝶态度冷然拒绝开门。极泰来满嘴蜜言,但说的也是极其中肯在理: “小姐何必如此薄情寡义,难道你就想这样恩断义绝吗?”他说着抽泣起来,伤心欲绝。 小蝶一半懊悔异常,一半芳心暗许,心烦意乱地道:“并非如此,只是心情欠佳,待心神有所稳定、情绪有所好转,再行晤谈。” 这天夜里,星光闪烁,月下柳梢,小蝶身穿紧身白服,外披一件橙红色棉衣,依靠木窗横栏,愁眉锁峰,泪湿荷叶,断木残草无意理,寂寞浇心欲断魂。 夜色催更,冷风拂面,她关上小木窗,摆弄闲琴,恣意乱弹。 极泰来听到琴声格外动听,情不自禁来到墙下,熟练地翻越墙头,过了栈桥,推窗而入: “我好想你,这琴声诱我前来。” 小蝶知他不怀好意,觉得讨厌,一声不吭,只顾后退。极泰来顺势自然而然地跟着她,亦步亦趋,小蝶觉得步步惊心,退入闺房,准备捎门拒之门外,极泰来眼疾手快地强行跟进,紧靠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请不要这么对我冷漠疏远,琴声优雅,月色迷人,我不过来跟你畅聊几句便走。” 他说话满是报怨。 小蝶此时心情糟糕之极,她觉得此人得寸进尺,荒唐讨厌,说道:“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已是为人妇,和你没有半丝情意,请不要再来亵渎我。” 她怒声斥责,伤心不熄,泪雨滂沱: “你这样死缠烂打,早晚害我清誉,使我死无葬身之地,放过我吧。” 极泰来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看她楚楚可怜,苦苦哀求的样子,自己亦为她感到难过,顿时心软,说道: “一切苦果,皆因我的痴情而起,还是让我为情自生自灭吧。” 小蝶听到他说出这样颓废的话,像是早晚要为了这段孽情,自尽谢罪,默默无语,心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绝人情了。 其实这不过是极泰来玩弄女子的手段,他知道一时间强攻不行,只能以退为进,他装着很痛苦的样子道: “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我的心里一直追悔莫及、痛恨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荒唐无边的事情来,我这人绝不是好色之徒,想想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我对小姐一片痴情,所以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结果才会亵渎了你清白。” 他见小蝶玉面肌肤、身材曼妙,比起那晚更加的成熟迷人,但近在咫尺,犹如天涯,不可楼抱怀里,心头感到无比的难过,不禁呜呜哭泣起来: “能见小姐最后一面,回去投河自尽,我也再无任何遗恨了。” 小蝶面对一个身体修长、倜傥伟岸的男子的哭泣,立即芳心大乱,惊慌无措,母爱之心渐渐升起,不禁伸手搂住他的后脑稍,做安抚之状。 极泰来顺势靠在她的怀里,双手像蛇一样在她身上游走。小蝶奋力抗拒,这更加激起极泰来的情欲,最终还是让他得逞。 小蝶悔恨交加,悲痛的心情难以抑制,她表示出深痛厌恶的样子,其实她已经开始留恋欢喜,心满意足。 此后,她开始避人耳目地和极泰来偷偷幽会,一心一意等候他的到来,要是有那天极泰来其它事情耽搁,未曾降临她的小楼,她倒是在闺房里依门等候,想起极泰来的音容笑貌,为之神魂颠倒。苦等不来,她愁肠百结、思绪纷至沓来,一夜辗转反侧,不能闭目。 古今的出轨者,先是欲拒还迎,事成之后恐慌万分,怕事情败露无地自容、人人唾弃,然而多次尝试到了红杏出墙的美妙后,亦然义无反顾、光明正大地偷情。 小蝶开始也是这样子,整天提心吊胆,惶恐度日,但她无法对极泰来的纠缠一刀两断。 极泰来近夜来接二连三翻墙而入,她本是三分惶恐不安,三分深闭固拒,四分半推半就,后来经过极泰来千倍温润而泽,万倍怜香惜玉,演变成了她的八分痴痴翘首,剩下一两分的有所顾忌。 有道是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日破晓,极泰来缠绵床榻,搂抱佳人,迟迟不肯离去,直到公鸡叫了三遍,他才无可奈何地穿衣披褂,依依不舍地离开。 也是合该出事,吴建民这天起了个大早,心里突然升起对女儿浓浓的思念,便辗转信步到了傅依月的坟前,坟墓坐落在女儿生前居住的小红楼的后院。坟墓荆棘丛生,荒草遮膝,藤萝交织。 他携来荷锄,卸下长服,卷起裤筒,开始埋头清理,聚精会神,一丝不苟,他想女儿生前就爱干净整洁,现在坟墓如此荒落凌乱,她一定在阴间寝食难安,翘首盼望有人来给她清洁门户。 他自责是近月来自己惫懒,酗酒成性,身体每况愈下,心神恍惚,所以不常来女儿坟前烧纸焚香,故此坟墓才如此地荒凉落破。 就在他一边深深愧疚一边奋力清理枯藤野草的时候,忽听到不远处院墙角落‘嘭’的一声,他吓了一跳,寒毛卓竖,以为是女儿的阴魂在和他作戏。他握紧荷锄小心翼翼地过去,踩着青翠如画的三叶草,叶上的露珠轰然坠落粉身碎骨。 只见一件华丽的披风落在墙角,墙角还有一串脚印,他跟着脚印寻去,脚印直到小蝶的闺房窗下,松木窗微微开启,窗帘为挂。他心想这事不对劲,呼唤小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男子的披风?难过有男子来过?” 他说着,同时观察小蝶的表情,小蝶做了亏心事心虚,,明白老爷并非胡乱猜疑,无以辩解,便低头不语,表情尴尬,心里慌乱,苦寻对策。 吴建民见状,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一定有登徒子来过,小蝶背着大家,瞒天过海,与这男子偷偷幽会。他心头愤怒,细细求闻披风的香味,然后凑到小蝶的身前闻了闻,说道: “你们都有一样的香味,看来你与此人亲密无间啊。” 小蝶自觉理亏,无地自容。吴建民愤怒道: “小姐走后,我对你格外疼爱,如亲女儿一样,感情深厚,你却背叛丈夫,做出如此道德败坏,人神供愤的行为。” 小蝶看见事态严重,心想老爷反正也没有捉奸在床,无所对证,只得来一个死死抵赖,哭泣道: “当年流浪街头,老爷心善良,老爷的收养之情如再造父母,隆恩永世不忘,我自幼跟随小姐,学习各种礼仪道规,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下贱的行为,如今老爷不知道从哪捡来一件披风,便视我行为不端,背夫辱门,那我还不如跳进深井,一死清白。” 说着,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吴建民心想小蝶的话确是有理,自己不能凭借一件披风就冤枉错怪,说不定这是哪一个登徒子夜里偷入吴户欲行不轨,不能得逞翻墙出去时坠下的披风;或者是哪一个盗贼潜入吴户,自己起得早,盗贼无从下手,落荒而逃时掉下来的衣服。 吴建民见小蝶哭得梨花带泪,模样甚是无尽的委屈。他内心惭愧,自己凭借一件披风毫无来由地愤怒高声谴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好言安慰道: “我老来糊涂,最近又无比思念小姐,加上整天整夜酗酒,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世间的一切事物不能明辨是非,总是胡言乱语,希望你就把我的话当作甲虫放屁吧。” 吴建民虽然这样说,内心也是深深自责,但从此以后,暗地里对小蝶的一举一动留心观察,正因为他的留心,竟然引来了杀身之祸。 !! 第四十一回人亡影消空追念 荷池潺潺锁哀命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残月穿梭竹林暗,池荷无处避愁夜。 痴男怨女乱点弦,东窗事发灭人口。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这日到了傅依月香消玉殒三年的祭日,吴府一片哀吊的音乐箫声,举办隆重的法事,供养丰厚,虔诚祭祀,吴建民想起女儿生前的姿容笑貌,犹如还在耳边,浮现在眼前,不禁老泪纵横,哀不成声。 小蝶更换一身素白的丧服,她对小姐的亡故十分痛心,她的脸庞沾满了晶莹的泪水,在秋季柔和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沉思迷茫的样子异常温雅。 极泰来挤在前来吊念的人群中看见,心想她真的是天生尤物,自己能和她结这样的一段孽缘,倒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他本来并不对傅依月有什么吊思,不过是趁机目睹小蝶的容姿,想不到在阳光下另有一番的美丽。 有宝老实敦厚,善良祥和,对自己这个刚门不久就仙去的孙媳印象优良,他穿着长袖黑服,跟这些风云寺庙来的和尚烧焚相纸,这次法事是由德明大师亲自领队前来,他们为了让傅依月小姐脱离苦海、早日飞升、轮回转世,急急地念动我佛慈悲救苦救难的轮回经。 人们自发来到吴府纪吊追念,他们想起这位小姐是那么的无比善良、达理贤惠、乐于助人、貌美玉肌,如今红颜薄命,撒手归西,人们哭成一片、互相慰籍。 自从上次玉临风临走赴京赶考的那天,吴府清理整洁、道路明亮,现在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季节,草场莺飞、荒烟蔓萝;吴府一片狼藉,断井颓垣、兔走虫爬,落叶满阶红不扫。 人们看见这种萧索的景象,想到吴府就两个行木将至的老人和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心下怜悯,纷纷拖锄携镰、各拿家什,修桥补路、披荆斩棘,把吴府整理一番,焕然一新,宽敞明亮几多。 天渐日暮,人群散去,小蝶依靠在琴前惆怅沉思,饭茶无胃,小姐一生多灾多难,和玉郎结夫妻,郎情妾意,恩爱仙羡,本来人生的美好才刚刚起步,不料又被狠心的阎王卷走,当真的使人不得不心痛。 思绪纷至沓来,缠绵包绕,令人穷于应付,寒风渐渐吹起,带着一丝丝透骨的凉意,她起身去放下窗板,忽见明月洁净如水,高挂碧空,她卷起珠帘,伸首四望,在月光的照耀下,池水如镜,画廊竹身,清晰可见,美丽得恍然如梦如仙。 极泰来乘着月光,翩翩而至,他的姿态温文尔雅,落落大方,风采甚是迷人。他钻了进来,怀楼佳人,默默凝视,如痴如醉。小蝶靠在他宽大的胸膛,吊念小姐的心情略为平缓。孤男寡女,寂寞长夜,自然水到渠成,颠鸾倒凤,说不尽的风流。 好事之后,小蝶追悔难过,痛苦烦恼,在小姐的祭日里行此天谴之事,小姐一定在天上某角落怒目而视,自己有何良心做人?她感到无比的痛恨自己:这肮脏的躯体,不过的贪念的载体! 她谴责难就,于是起来专心致志地诵经念佛,德明大师赠送的这套《六趣轮回经》,字字珠玑,句句佛理。 吴建民因为无法抑制对女儿的怀念,焦心回忆,殚精竭虑,无法入眠,便冒着夜寒,踩着积露,匆匆赶到傅依月的坟前,揭开酒葫芦的木塞,对月痛饮,和坟墓说些女儿小时候的童趣,酒涌上来,醉意迷糊。 他时而痛苦,时而欢笑,哭哭笑笑,状态疯狂,他对女儿的坟墓说的话,时高时低,残句断章,语焉不详。 他忽听到小红楼里男欢女笑,间有叫声,他感到惊讶,仔细聆听,原来真的是小蝶红杏出墙,竟把登徒子引到家来,彻夜厮混,浪花弄潮,他恨的咬牙切齿,把嘴皮都咬出血来。 “这个畜生。” 他骂了一句,觉得小蝶做人实在辜负他的一片期望,心窝绞痛,叹了一口气,呆然若失。 这时,他听到小蝶念动经文,声音十分悲伤,他愤然提足,上了栈桥,竭力敲门。小蝶半夜听到老爷前来呼唤,语气冷怒,大吃一惊,极泰来还在闺房里面呼呼大睡地做春秋大梦,莫非老爷已经察觉他俩的苟且之事?她想到这里迟迟不敢开门,一旦门开,事情便明昭于天下,后果不堪设想。 吴建民见木门紧闭,屋里悄无声息,退后几步,猛力一脚,门轰然倒塌,他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小蝶瑟瑟发抖地从琴房跑来,低头默垂首,一言不发,立身挡在闺房门,吴建民见状,横目怒骂:“小姐生前对你不薄,你竟然在她的祭日里招蜂引蝶,做出这等不要脸事情...。” “你这个贱人...。”吴建民一脚喘过去,才刚抬脚,酒浪涌来,险些摔倒。 极泰来这时候听到房门声音嘈杂,梦中醒来,惊捏一把汗,开了后窗,翻身滑下,狼狈逃走。吴建民听到屋里的声音,知道登徒子要跑,急忙出将门来,夜光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跑向院墙。 他追赶了几步,醉意甚浓,力不从心,脚步不稳,竟跌下荷花里的池塘,浑身湿透,冰冷的水使他清醒了几多,池水及腰,他一骨碌爬起来继续赶去,当他赶到墙角的时候,极泰来差不多已经爬到墙头,他捡起一根日间人们砍晒的竹竿,竹竿向极泰来的臀部戳去,戳了好几次,终于戳中,极泰来吃痛不过,坠落下来,半靠围墙。 “你个畜生,勾引别人的妻妾,猪狗不如...。” 他上前挥拳便打。极泰来摔落下来,浑身疼痛,骨骼犹如散架,大动不了,只得挥舞双手阻拦。吴建民毕竟上了年纪,力道孱弱,他见对打不过,连忙抓住酒葫芦猛砸。极泰来被砸得头晕眼花,急切之间,双手紧紧掐住吴建民的脖子。不一会儿,吴建民萎靡在地,极泰来以为自己把他掐死了,惊恐万分,呆若木鸡。 小蝶赶过来时,刚好看到这悲剧的一幕,老爷竟因她的不检点而命丧黄泉,她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罪孽深重,真该万死。极泰来道:“悲剧酿就,我一时失手,无心之过。” 他晓之以理,劝小蝶共善后事,他道:“吴老爷的尸体不能放在这里,我们把他扔进池塘去,让世人猜测他是自己不小心,坠入池塘而亡。” 小蝶哭哭啼啼地和极泰来一起拖着吴建民的尸体仍到池塘里,极泰来道:“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吴老爷是出了明的酒鬼,喝得酩酊大醉,跌入池塘而死也属于自然。” 其实,吴建民未曾气绝,只是一时被掐晕了过去,一沉到池塘底,呼吸阻塞,这才气绝身亡。 !! 第四十四回峰回路转河导向 酒鬼衢夜悲人生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柳梢青 孤星月冷,疏柳低迷,流萤明灭。 人生如戏,逝者如斯,凭吊唏嘘。 悠悠大好河山,一杯浓酒谁与共? 前尘凶险,国势日非,英雄何在? 话说玉临风和木勺药苦困岩窟,对吴府发生的一切不得而知。玉临风心想窟中的这条河不知流向何方,但终有奔出地面的尽头,我何不试一试:顺河而出?第一次苦苦囚游,河道一团漆黑,被岩石撞得衣衫褴褛、鲜血淋漓,只好原路返回。 木勺药见此,心疼地过来包扎伤口,道:“我去前面的密室里拿两颗夜明珠,挂在胸前,这样便可照明,我们一起去一探究竟。” 夜明珠光芒夺目,河道里面的地貌一览无余,玉临风游前,木勺药紧随其后。时游时息,大约游了十几个时辰,只见河道旁有一干燥的隧道,他俩顺着隧道走去,隧道尽头是一个阶梯,扶梯爬上,阶梯陡峭,又湿又滑,爬行极难。 隧道尽头是一个小密室,密室旁有一个石门,玉临风抓住门靶,便欲开门,忽然听‘哗哗哗’的声音,有人做那‘黄河’倾斜,就响在他俩的头顶,玉临风一阵恶心想吐,肠胃翻江倒海 原来上面是一个茅厕,只听茅厕里一个年轻的声音唠唠叨叨道:“操他奶奶的,半夜还叫起来煮饭,这觉还让不让人睡。” 苍老的声音道:“我们才喝了两碗绍兴酒,你就这么多废话,不想做就早点滚蛋。” 一个茅厕,竟然两个人一起上,倒是稀奇罕见。 可对于醉酒的男人来说,也算平常。 年轻的声音道:“我能滚嘛我?” 苍老的声音道:“怎么不能滚,滚回温柔善良的小花身边,软坑香被子。” 年轻的声音怒道:“牙伯,不要说我老婆,她可没有得罪你。” 苍老的声音道:“狗剩,我说的是小花温柔善良,她可是个好孩子。” 原来,年轻的叫狗剩,年老的叫牙伯,小花是狗剩老婆。 狗剩道:“你说我怎么不想回家,这大半夜的叫丧,叫来埋他妈。” 牙伯嘘一声,道:“小声点,你不想活了,不怕‘鬼王’听见,‘鬼王所到,寸草不留,子时拿命,丑时收尸’。”他又说道“我刚才听一小鬼说,今夜死了好几个人,凶手不知去向。” 狗剩道:“习惯了,自从‘鬼王’把我从满香楼拉来这里掌厨,那一夜不死既伤几个?所以这里肯定闹鬼,我若不怕鬼,怎么会叫你陪我一起来茅房,而你,总是跟我尿不到一壶去。” 牙伯笑道:“我们这不叫尿一壶,叫尿一坑。”接着鄙夷道:“你真是胆小鬼。” 狗剩道:“是啊,我是胆小鬼,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可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老婆,我不来厨房做饭,‘鬼王’会放过他们吗?” 牙伯道:“苦命的娃。” 狗剩道:“牙伯,我就想不通了,你孤单单一个人,上山可以掏鸟蛋,下海能摸鱼妹妹,想去那里去那里,何必在这里受这鸟气?” 牙伯道:“一言难尽啊,我的亲人都被‘鬼王’杀死了,我在这里忍气吞声,只想哪一天能把这群畜生统统害死。” 狗剩道:“牙伯,你说鬼王的心是怎么长的,怎么如此心如毒蝎啊?” 牙伯叹气道:“这也不能怪‘鬼王’,冤孽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很久以前,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和别人偷了情,不幸野地里生了个孩子,她一时不知所措,偷情的男子就叫她摇船过海,把刚刚出生的小孩扔在岛上,让他自生自灭,谁想小孩竟活了了下来,” “长大后,小孩到蛮夷的种族哪里讨了个老婆,他周游世界,明察暗访,到底是谁把他生下来,又抛弃了他。” “现在他是来向他娘家报仇啊,” “他临终前告诉了儿子,儿子告诉孙子,子子孙孙,他们心里怀恨,所以就不停地到娘家来烧杀抢掠啊。” 狗剩道:“牙伯,这是真的吗?” 牙伯道:“千真万确,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白发比一座山上的草还多,我能骗你吗?” 狗剩嗡嗡地哭了起来,道:“我说我命苦,‘鬼王’比我命还哭苦。” 牙伯也嗡嗡地哭了起来。 突然,有个声音骂道:“他们的,尿了半天,出来煮饭!” 狗剩和牙伯走了出去,上面立时没了声音, 玉临风和木勺药两人听到这里便是‘鬼王杀手’的住所,大吃一惊,又听到这两酒鬼唠唠叨叨半天,几次忍不住想笑,按性格若在平时,他俩一定大笑出声,因为他俩都是性情中人。 木勺药呼吸越来越弱,渐渐昏迷,嘴里吐蚕蛹,摇喊不应答。原来这段时间她与心上人朝夕相处,心下甚欢,情丝拂动,‘断魂蛊’越发着得厉害。 玉临风隔衣把脉,只觉得她脉相蓄乱,时有时无,全身冰冷,已然内伤发作,危在旦夕,他双手抵住她的后背,照着《无心剑》的疗伤心法,传力疗伤:‘万象循环,气自丹田,力从脚升,平息杂念,血流一柱,沿筋顺脉,肺金心火,九穴神通,如病得医,如暗得明,如民得王,如渡得船…。’ 他病急乱投医,不料竟然有效,慢慢运力,把热量传了过去,他无心习武,看见《无心剑》的内功口诀是治疗医人,所以才记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木勺药略有好转,躺在他怀里,他一运送热量,体力耗尽,筋疲力尽,昏昏欲睡。 待体力稍微恢复,又给木勺药治疗,如此反复运热疗伤,最后一次,殚精竭虑,昏了过去。 木勺药幽幽先醒,之前她虽然昏迷,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发生了什么,为了救她的命,玉临风把自己的功热都传给了她。 她听师傅说过,世界上有一种心法,把自己功热传给别人,别人身强力壮,延年益寿,自己就变得如同废人一样。为了救自己,玉临风把自己的功热都传给你她,她感动之下热泪盈眶,无以自己,轻轻哭泣。 玉临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木勺药的怀里,她轻轻地抱着,梨花带泪,双眼闭着,呼吸一张一翕。 他挣扎着起来,却动弹不得,大吃一惊,他想不到《无心剑》里面说的:‘非迫不得已,不可传热,一旦传热,将为废人’。想不到自己真的动不了,成了‘活死人’。 他心想:人生短短几十个春秋,毫无意义,现今能救一人,即使瘫痪又何妨? 一颗泪滴掉了下来,他仰了仰头看木勺药,道:“你醒来了。” 木勺药‘嗯’地一声,道:“玉公子,你这么这么傻。” 玉临风卷着笑道,“这叫欠债还钱,理所当然,你救了我性命,我不过把一点功热传给你吧了,说起来我还算是赖账的。” 他告诉木勺药,自己瘫痪了,成了地地道道的‘活死人。’ 木勺药闻言,伤心欲绝,想到他为了救自己,遭受了天大的罪,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玉临风笑道:“我又没死,不许哭鼻子,姬仙的师爷便是死亡谷谷主,他老人家医术高超,无病不治。” 木勺药仍然泪水滚滚地道:“真的?” 玉临风道:“不打诳语,”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见木勺药依然在伤心流泪,便接着道,“我跟你说一件事。” 木勺药嘶哑着声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玉临风笑道:“我们那里有个姑娘出嫁,新娘子离开家门,坐上大花轿,想到远离父母,从此在一个陌生人的地方生活,她一路上哭哭啼啼,到了新郎家门口,新郎出来迎接,新娘有着沉鱼落雁般的美貌,新郎早就恋慕已久,他想今天终于心想事成,喜结连理,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他高兴得痴了,欢喜得稀里糊涂,洞房门口的时候,他竟然打破了俗规,伸手就把新娘的红盖头掀起,只见新娘泪流满面,脂粉残落,鼻涕邋遢,他突然间觉得新娘好丑,自己娶了个世界上最丑的女子,他大叫一声,狂跑而逃,再也不出现,谁也找不到。” “新娘知道新郎才高八斗,远近闻名,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她早就芳心暗许,能嫁这样的一个男人,一辈子足以。” “谁知道她哭哭啼啼,把新郎吓跑了,只能遗憾终生。” 木勺药咯咯地笑,天真烂漫,道:“这是真的吗?” 玉临风做了个鬼脸,道:“当然是真的,那你还要哭吗?不怕新郎跑啦?” 木勺药不羞涩无比,道:“你...你...。” 他用余光往上面瞟了一眼,见她两颊绯红,娇艳如花。 他垂目低首,耳根烧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五回锦瑟年华谁与共 无边险境滚滚来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黑漆弩 扶桑琉球,佯装鬼王窥九州。狼子野心,起弹丸之地。宁王愚昧,驱蛇引饿鹰。风萧萧,路迢迢,富贵险中求。 月夜朦胧,微风习习,街上行人匆匆,一个和尚换上了夜行衣,蒙着面,飞檐走壁,来到了‘鬼王杀手’的住所:鬼王庄,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纵身跃进天窗里的楼阁,在楼阁里摸索一会儿,找不到出路,只好从楼上轻轻跳下,一不小心,踩中一个瓷盆,‘哐’一声,下面是鬼王庄的厨房,四周点着灯笼,灯火通明。 和尚刚刚落地,举步欲行。正好碰上听到响动进来查看的两个鬼手,他迅速出击,一脚把前面的家伙踢翻,接着一手‘猴子摘桃’打翻后面的杀手,刚好打在嘴上,牙齿碎落,大叫一声,迎面倒下。 其它屋的鬼手闻声纷纷赶来,和尚抄起室内的瓶瓶罐罐锅碗瓢,东扔西振,鬼手们受伤嗷嗷叫唤,这些瓶瓶罐罐锅碗瓢在他手上,居然成了厉害的武器。可是鬼手太多,前伤后继。 和尚空拳双手难以敌众,正要取下背上的剑,一个又高又大肥胖的鬼手把他逼到桌旁,突然,一把大刀从背后向他刺来,他疾身闪避,大刀却刺进了肥胖杀手的腹上,五官扭曲,鲜血四射,一命呜呼! 一个鬼手从左面挥刀向他头上砍来,他立闪向右,取下金刚剑,一招‘扇子拍苍蝇’,把这个鬼手的脑袋砸个玉面模糊,七窍三魂逃回阎王殿。 他还未回过剑来,后面三个鬼手齐刀砍下,危险之际,他一招‘波涛汹涌’翻滚向前。 和鬼手们斗了一会儿,他屡屡遇险,危向丛生,一时无法脱身,照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众鬼手互相一使眼色,同时乱刀砍到,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大刀,他无奈举琴档开旁边的大刀,从一个鬼手的脚下钻入厨桌底,一群鬼手立刻把桌子压倒,顿时,和尚动弹不得。 一鬼手冲过来,横刀猛砍,和尚心里叫道:“吾命休矣!” 一个驼背的鬼手急忙举刀挡住,道:“抓活的。” 和尚被抓,鬼手赶紧去报告鬼王,鬼王是鬼王庄的庄主。 话说木勺药和玉临风被困在厕所下边的密室里,困泛交加,两人不知不觉昏昏迷迷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只听外面衢静无声、万籁俱寂,玉临风心想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对木勺药道:“木主持,你扶我一把,我们出去吧。” 木勺药道:“好,这就出去。”心想外面到处是‘鬼王杀手’的鬼手,不过能和玉公子一起对敌,如有不测,拥抱着离世,那也幸福。 她扶着玉临风从厕所旁出来,这个厕所臭气熏天,谁会想到这里有一个密道。再进去就是厨房,只见鸡鸭鹅等熟肉扔得满地都是,锅碗瓢支离破碎,厨桌东倒西歪,厨房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他俩不知道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殊死搏斗,木勺药捡了两个干净的鸡腿,一个递给玉临风咀嚼,一个自己狼吞虎咽。 玉临风见她身为尼姑主持,居然吃荤菜,感到不可思议。木勺药脸一红,道:“事急从权,佛主不会怪罪的。”她两手裹满油,羞涩地笑。 玉临风道:“是是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 他俩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只小老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跳到木勺药的手上,跟她抢食。木勺药吓得仓皇乱跳,花容失色,大叫一声‘佛祖!老鼠来啦!’,她的这一叫声引来了一群鬼手,驼背率领众鬼闻声而至,他俩来不及转回密道,活生生被擒。 木勺药被驼背绑架挟裹离去,玉临风被鬼手拖到大厅。“公子,你果真在这?”玉临风闻言,抬起迷离伤眼一看,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瑙桁:遍体鳞伤、五花大绑。 玉临风道:“你怎么也被抓了?”瑙桁泪汪汪地道:“公子,一言难尽啊。” 原来自从麒麟盐船被烧,他们下到小舟里不幸又翻落水中,戒律大师和木勺药等众尼刚好路过,便一一救了起来,然后把大家安居在附近镇上的几个客栈,‘鬼王杀手’闻讯赶来,他们乃是宁王请来杀害玉临风的杀手,他们把玉临风下塌的客栈重重包围。 戒律大师奋力迎战,鬼王释放毒烟,戒律大师中毒虚晃一枪逃了出来,他以为玉临风和木勺药已经被鬼王捉拿,便呼唤瑙桁一起尾随到鬼王庄,这些天他们夜夜潜入鬼王庄里,一无所获,倒是暗中结果了几个鬼手的性命,以至于鬼王庄的下人们误以为是闹鬼,瑙桁心里挂切担忧玉公子,这次先行一步,不幸被捉。 木勺药绑在西厢房的床上,动弹不得,软床香被,花桌白墙,墙上挂着几把忍者刀。 驼背眼眯眯地进来,看着一个豆蔻年华美丽无暇的小姑娘四肢八躯地躺在床上,他心花怒放:“吆西,吆西,今天,我们的结婚…。”脱掉上衣,淫笑着扑向木勺药。 木勺药惊恐万状,大喊‘不要’,拼命挣扎,娇躯扭动。苗服很快被撕烂,少女光滑皙嫩的肌肤,饱满的胸口,完全暴露了出来,眼看就要惨遭蹂躏,她绝望闭目,正要咬舌自尽。 驼背这时却躺在她的怀里沉沉不动,她抬头一看,只见戒律大已然来到床边,飞起一脚把驼背踢开:“木主持,老衲来迟了。”伸手把她的绳解开。 木勺药道:“快,快去救玉公子。” 大厅,灯火明亮,鬼手三五成群。一个又黑又瘦的鬼手提着白晃晃的马刀,慢慢靠近瑙桁,猛地,大叫一声:“哥哥,我为你报仇!”一刀砍向瑙桁的头,瑙桁被绳子紧紧捆绑,无法闪避。他的哥哥刚才被瑙桁‘扇子拍苍蝇’,一招如苍蝇般死在地。 正在这命悬一线之际,鬼手突然感到手腕一阵酸痛,马刀拿捏不住落下。 戒律大师出现在侧门里,左手拿着一把禅杖,右手他又一把佛珠扔了出来,众鬼纷纷中珠叫唤,他跳到瑙桁的身边,一剑把他的绳子砍断。 打落马刀,散珠,救人,这只是一刹那,待众鬼围过来,他们已经退到门边, “跟我走,”大师道。 出大厅,上后院,众鬼围追堵截,大师且战且退殿后,木勺药扶着玉临风居中,瑙桁开路往画廊行去,忽迎来几个鬼手,瑙桁三脚两拳打倒。 最后一个鬼手四十来岁,相貌丑陋,他喝一声“八嘎呀路!”,一招‘云中鹤’取瑙桁双眼,瑙桁挥刀砍拦,丑鬼一动不动,后仰,旋身,一脚直捣丹田,瑙桁来不及应招,胸口挨了重重一脚,飞倒在地,口吐鲜血。 大师手一扬,一把佛珠扔出,逼退丑鬼,后背、肩膀同时被鬼手们的大刀砍到,他急忙旋身挥杖,鬼手的大刀沿着他的耳朵砍去,只差一根毫发,耳朵便被砍掉!当真险恶之极。大师道:“你们先走。”他说着舞动禅杖挡住了几个靠前的鬼手的利刀,小鬼兀是视死如归,拼命围攻,俗话说:好汉难敌众,情况岌岌可危。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六回浪花滔天舟如叶 童男童女求灵丹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柳嫩杏艳,趁春风几度。 那时节、酥手轻携,四眸相对无语。 夕阳河边荷叶盏,乱花陌中星空露。 道今生,地老天荒,岂能相负? 时光冉冉,总是神驰,蓦然回首处。 风云变化,曾经洪浩志,尽成了、落叶随风舞。 这一夜乌云压峰,大地凝暗,风声凄厉,捏人心魂,落木潇潇,破浪滔天,仁爱、仁义和仁欢坐在船上,三人感到毛骨悚然,船随浪荡,心随船摇。 木勺药扶着玉临风,步履蹒跚,瑙桁被丑鬼那一脚踹中心窝,胸口如裂,口喷鲜血,受伤极重,他拖着步尾随其后,见河面一船立于中央,他知是仁义等三尼,叫道:“三位师妹,快快划船过来,木主持和玉公子在此!” 三人闻言,大喜过望,疾速摇船过来,玉临风等刚刚上船离岸,后面一群黑衣鬼手追来,见船离岸驶去,众鬼追赶不上,怒不可竭,暴躁如雷,破口大骂:“八嘎!八嘎!” 风啸山岭,巨浪滔天,船像一片叶子在河面上沉沉浮浮,玉临风晕船呕吐,神智不清,木勺药怜爱地痴痴望着他,仁义三尼不敢惊扰主持,仁义和仁爱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地摇船,仁义忽对瑙桁道:“瑙师兄,岸上的那些人说的什么话,叽里咕噜的?” 瑙桁道:“他们是鬼王的手下,他们来自琉球,语言和我们有别。” “琉球?”仁爱插口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瑙桁道:“这话说来话长啊,秦始皇一统中原,登基称帝的第二年,他突发奇想,派遣绝世名医徐福携带900个童男和900个童女去海上寻找灵丹妙药,以便自己服用可以长生不老。” 仁欢年纪尚幼,十四虚岁,童颜秀目,她好奇地道:“瑙师兄,真有长生不老药吗?” 瑙桁笑了,道:“世上哪里来的长生不老药啊,但秦始皇执意寻求,徐福无可奈何,他先到了蓬莱山,看见前面乃是茫茫大海,无边无际,知道不能再去了,便折了回来,秦始皇见他没有拿到灵丹妙药,以为他惫懒怠慢,于是秦始皇下令造了一条很大的龙舟。” 仁欢又问道:“师兄,什么是龙舟啊?” 瑙桁道:“龙舟就是皇帝坐的大船,皇帝是天上下凡的龙,所以他坐的船就叫龙舟。” 仁欢‘哦’了一声:“那后来呢?” 瑙桁道:“后来龙舟造好了,这次给了徐福1800个童男和1800个童女,并且下了圣旨‘找不到长生不老药,便不许回来’,徐福过了蓬莱山继续驶向茫茫大海,他原本想在海上转个一年半载,等秦始皇的求药心有所减退,便再回来,虽知天有不测风云,海上突然刮来一阵飓风,那风就像一阵妖风。” 仁欢惊呼道:“妖风?妖鬼要来了?” 仁义责备道:“仁欢,你能不能静静听师兄讲?你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出尘佛法,还是这么心浮气躁的,看你是白白修炼了。” 仁欢一脸无辜,嘟嘴道:“我又不想当尼姑,都是静闲师太逼我敲木鱼、诵佛经的。” 仁义怒道:“既然不想当小尼姑,那你想做什么?” 仁欢道:“我想满山跑,我想追逐翩翩起舞的蝴蝶,我想在绿油油的田野里玩耍,我想在草长莺飞的三月放纸鹰...。”她的笑脸此时满溢着向往,甜甜地微笑。 仁义恼怒更甚,道:“大逆不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她代仁欢向佛祖虔诚赎罪。 仁欢见大师姐生气了,便脸色暗淡了下来,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道:“瑙师兄,你说到妖风来了,然后呢?” 瑙桁继续道:“那一阵飓风真的厉害,把龙舟卷上天空...。” 众人听到这里‘啊’一声惊叫。仁欢本想问‘这是妖怪要吃他们吗?’,回首一见大师姐在怒目而视,心里一唬,便说不出口来, 瑙桁道:“龙舟在空中飞行几天几夜,舟里面的徐福和3600个童男童女吓得脸色苍白,徐福心想这次肯定必死无疑,谁知龙舟最后竟然安安稳稳地落在一个岛上,这岛四周飘飘渺渺,烟雾缭绕,海水涛涛,徐福的罗盘失灵了,也不知道这是何方,只好先在这里居住了下来。” 仁欢再也忍不住了,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找到丹药了没有?” 瑙桁道:“他们不回去了,丹药是万万没有的,后来徐福就让这1800个童女和1800个童男结为夫妻,他在岛上自立为王,这就是琉球王和琉球岛。” 仁欢笑道:“那秦始皇等不到长生不老药,岂不是很生气?” 瑙桁道:“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为什么?” “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死了。” 仁欢‘哦’一声问:“这跟那群‘鬼王杀手’有什么关系啊?” 瑙桁道:“他们就是那1800个童男和1800个童女的后代,岛上土地面积小,资源薄弱,生产力低下,所以他们跑上陆地上来了,与宁王互相勾结,互相利用,他们想一统中原,野心极大。” 瑙桁讲完,仁欢又是东问西问,船慢慢靠近岸边,岸上是一座小树林,郁郁嗡嗡,花香弥漫。 船才靠岸,六侠飞奔过来,龚猪跑在最前面,他大呼小叫:“几位尼姑姐姐,你们可带回来什么好吃的货给老猪?” 话音未落,人已经上船,见了玉临风道:“玉公子,你还没死啊?” ‘啪’地一声,龚猪被木勺药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龚猪疑惑不解,瞪着眼珠道:“木尼姑,干嘛!我一见玉公子就喜欢,这不是在问候公子嘛。” “有你这么问候的吗?”木勺药怒气冲冲。 龚牛满脸堆笑,道:“猪头,连问候都不会,看我的,”他走到玉临风的面前,唱个诺,道:“玉公子,你死不了。” “牛弟,你这还不是骂人?还是大哥我出马吧,”龚马向玉临风打躬,道:“玉公子,别来无恙,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龚狗摆摆手,道:“还是欠妥,欠妥...,”他接着道:“玉公子大驾光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万道金光,我等六侠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龚鸡感慨似地道:“公子啊公子,昨夜我梦见一条紫龙翱翔云端,原来是你啊,龙公子。” 龚羊结结巴巴地道:“玉..玉..玉..公..公子..。”其余五侠阻止,同声喝道:“羊结巴,闭嘴!” 龚羊才刚刚起头的话,戛然而止。 木勺药见六侠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恼怒之极反而笑了,道:“玉公子病了,行动不便,谁去扶他回去?” 龚牛离得最近,一个箭步,把玉临风抗在肩膀上疾步踽踽。 木勺药神色暗了下来,愁眉苦脸,道:“瑙桁师兄受伤了,谁来扶他一把?” 龚猪闻言,跳了起来,叫道:“不好啦,人有三急,我得尿尿。”说着一溜烟钻进了树林。 龚马摸着头,道:“昨夜受了风寒,头疼欲裂,筋疲力尽,先行一步了,你们慢来。”跨步走开。 龚狗捶捶背,弯弯腰道:“我腰酸背痛,腿抽筋。” 龚鸡捂着肚子道:“我胃胀、胃酸、胃痛。” 龚羊手拍着手,节奏而有韵律道:“我..我..手..发..发麻...。” 木勺药见谁也不肯去扶瑙桁,偷奸耍滑,便欲跑光,恼怒不熄,道:“龚狗、龚鸡,你二人扶瑙师兄!” 龚狗、鸡二人呆木,见木勺药眼光凌厉,颐指气使,不由自主地来扶起瑙桁。龚鸡委屈地对龚狗道:“五哥,这尼姑咋怎么凶?” 龚狗听到龚鸡这么问,装着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道:“小鸡,你有所不知,古人云:女人是老虎,老虎岂有不凶之理?” 龚鸡勒了一下,低头道:“凶巴巴的,像个母夜叉,还要不要嫁人了?” 龚狗笑得眯起了眼睛,道:“尼姑要嫁人,除非母猪爬树。” 龚鸡好像豁然,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凶神恶煞。”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七回细愁如雨潇潇下 衢夜惊雷六侠咒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阮郎归 豪杰已逝空留名,寂寞史册长。三顾茅庐拜卧龙,求得天下三分计。 旅魂魄,夜孤眠,山高路遥遥。记得梦会辛弃疾,金戈铁马志。 长空万里,朝霞迷蒙,梅花有的已经凋零,有的正在开发,花团紧簇,鲜艳妖娆,岸边垂柳,随风飘拂,倒影水面,清波粼粼,木勺药和姬仙小心翼翼地扶着玉临风漫步,景物优美,玉临风却无心欣赏,若自己的病情从此以往,猴年马月才赴京赶考? 他心烦意乱,思绪飘渺,昨夜他疑虑重重地对着记载《无心剑法》的第十块金叶子沉思,这块金叶子上说如果用《无心剑法》为别人疗伤引起的后遗症,只要练习此剑法后遗症就会烟消云散,可他无心练剑,他只喜欢吟诗作赋,讨厌刀光剑影。 姬仙曾想飞鸽传书让师爷快马加鞭赶来,给他审病治疗,但玉临风一口回绝了,他想死亡谷谷主就算昼夜不停,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再加上治愈此病耽搁的时间,自己是万万不能赶上明年春天的大考,那所有的期盼与辛劳都将付之东流。 习剑治病?或者继续残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左右为难、犹豫不定。 木勺药眼波迷离地注视着他,俊俏的脸上湿润着些碎露:“公子,其实练剑也没有什么不好,若你不喜欢,练了招法不用就行了啊。” 玉临风沉默一会儿,道:“我是性情中人,路见不平,难免拔刀相助,那时候刀枪无眼,别人因我的剑受伤流血,我会惭愧不安。” 姬仙拂开玉临风垂落下来的丝发,丝发乌黑细腻,浓雾被发丝扰动散开:“公子,何不只练内功心法,看看是否能治愈你的病情。” 玉临风敲敲大脑卷笑:“这个可行,我且试一试,看效果如何。” 高耸客栈,内屋密房,玉临风盘坐床榻,两手合十,昂首闭目,头顶雾气腾腾,他已经修炼《无心剑法》的内功心法三天三夜。 姬仙徐徐进来,端着果盘,盘上樱桃香蕉,她见玉临风身材修长,两霞潮红,一丝青发,略为零乱,垂落下来,异常优美。 玉临风身穿橙白色的君裤和墨绿色的单衫,深黄色的衬衣和紫色外套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更显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姬仙目光柔和,盛满了关切:“公子,夜深了,休息片刻,吃点水果吧。” 玉临风闻言,舒散功法,睁开眼睛问:“现在几时了?” 姬仙回道:“寂夜子时。” 玉临风吃了几个樱桃,感觉甜蜜可口,汁味浓香,道:“隆冬腊月,哪里来的樱桃?” 姬仙也吃了一个樱桃,含在嘴里,慢咀细嚼,道:“店老板处拿,听说他有个外甥女入宫为妃,正受皇上宠爱,皇上三百里加急从异国他乡运来的樱桃,正好外甥女出宫游玩,前段时日路过家乡,便赏赐些给她舅舅。”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玉临风轻轻吟诗道。姬仙笑了起来,像黄丽般清脆,道:“公子好雅兴,好才华,吃了我一颗樱桃,又作诗了。” 玉临风摇了摇头道:“这首《过华清宫绝句》,并非我所作,是唐代大诗人杜牧的佳句啊。” 姬仙给他剥了一个香蕉,香蕉皮青硬,她的芊芊玉手有些吃力,道:“即是如此,公子此刻吟来,不知是何意义?” 玉临风感慨道:“唐朝皇帝唐玄宗因为他的爱妃杨玉环喜欢吃荔枝,派人从遥远的地方运载整颗荔枝树过来,摘下荔枝果给杨玉环吃。” 香蕉已经剥好,里面的肉质熟软,姬仙递到他的手上,道:“这杨玉环如此受唐玄宗恩宠,想必一定是美若天仙,人间尤物。” 玉临风把熟软的香蕉伸到圆润的鼻孔下端,闻了闻,有一股玉兰花的香味,道:“非也,杨玉环初始并非唐玄宗的妃子,她是唐玄宗的儿媳妇,有次沐浴被唐玄宗看见,玉肤凝脂,露水裹身,唐玄宗觉得美丽无比,于是横刀夺爱,强行带入皇宫,赐封贵妃,后宫佳丽三千,三千宠爱集一身。然而杨玉环腰如水桶,腿似山树,实在端的肥胖,偏偏唐玄宗喜欢,爱若珍宝。” 姬仙鼓掌喝彩道:“这唐玄宗也太坏了,连儿媳妇都抢来做妃,但他的这一片痴情,是值得歌赞的。” 玉临风和姬仙正说着话儿,天上忽几道电闪,顿时倾盆大雨如注,兼风声大作,把灯笼吹得摇摇晃晃,几欲熄灭,玉临风咏吟:“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大概是眼前的景物与诗歌很相符合吧,他又加咏了一句“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不经意间,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玉临风怕她着凉,道:“夜凉人静,姬小姐还是回房休息吧,以免伤风感冒。” 姬仙见他凝目望着半空,一副忧伤的模样,自己无法猜测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于是心烦意乱地退回房中躺下。 忽听外面吵吵嚷嚷,姬仙推窗俯视,只见六侠在屋檐下大骂,龚牛对天指手画脚道:“你妹的,有本事你就下来,别在上面大喊大叫,吵你牛爷爷我睡觉!” 原来六侠睡得正香,几个犀利的雷鸣惊醒了他们,他们再也睡不着,便跑到屋檐下破口大骂,一泄心头的气愤。 真是兄弟同心,龚狗口沫横飞,道:“雷你娘兮,雷你娘,你该千刀万剐兮,千刀万剐。” 龚猪哼哼骂道:“天上有雷公,地下有龚猪,本是老邻居,你再嚷嚷嚷,打死你老母。” 六人骂声甚烈,一声大过一声,大有骂破天之势,吵醒了所有的旅客都开窗凝视,见是六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混球六侠,只有无奈地摇头叹气。 店老板知道打扰了客栈客人,于是道:“六位大侠,你看,雷公都被你们骂得不敢作声,请且回来,我略备一些多年珍藏的女儿红和竹叶青,还有几盘炒花生,一锅香喷喷的八角炖牛排,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六侠闻言有珍酒好菜,争先恐后地跑回屋来,店老板趁势再拍马屁道:“六侠好厉害,一开口骂,雷公便做缩头乌龟了,再不敢乱哼一声。” 六侠得到一顶高帽,欢心鼓舞,团团围坐八仙桌,举杯同饮,兴趣盈然。 这时,门‘吱’一声开了,风雨呼呼进来,一个庞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蓑衣斗笠,看不见脸面。在这夜半时分,着实吓了七人一跳,龚马是老大,努力壮着胆子过去,一边说道:“装神弄鬼,小心我抽你筋扒你皮。” 庞大的身影犹如未闻,伫立不动,像一尊门神。 龚马看看走进,忽惨叫一声,跌滚回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 四十八回缱绻赤心寸肠断 尘缘未了思下凡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南乡子 形影去相吊,夜长追得女儿遇,可怜疯癫未相识,因果,恩怨循环是天意。 六世有轮回,尘缘未了因情起,一袭道袍遮不住,思郎,低眉沉吟暗伤魂。 夜深人静,风潇雨晦,鬼魂出没。龚马见此人披蓑衣,戴斗笠,鹑衣百结,披头散发、逢头垢面,两眼冷若冰霜,苍髯如戟,他的神色似笑非笑,颜貌憔悴而阴森森。 龚马颤叫一声:“你是人是鬼?!”哆哆嗦嗦,连滚带爬退了回来。 五侠见此,横操木凳,跃到龚马的面前,看来真的兄弟情深,一人有难,众人伸手。 五根木凳破空飞出,就像五颗流星砸向来人。只见来人飞起一腿,还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五根凳子支离破碎,纷纷坠地。 来人惨笑道:“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声音如哭如泣,凄惨苍凉。 七人又是唬了一跳,可听着声音地地道道的是人非鬼,心中一颗提得高高的石头此时才放了下来,但心脏兀自还如一只兔子,七上八下地跳。 店老板见多识广,和气生财,他见此人非同小可,武功炉火纯青,不可轻易得罪,便道:“大侠远道而来,小店愿奉上一个金元宝,略表敬意。” 来人见店老板把一个十足赤金的金元宝放在八仙桌上,他‘嘿嘿’一笑,身体硬生生地飘移到桌旁,伸出右手,把金元宝握在手心。 这么一大块金元宝,少说也是这家客栈一年的收入。龚马最是爱财,见财起意,一跃而起,挥拳打出,中途变为鹰抓,欲夺来人手上的金元宝。 来人突然呜呜大哭:“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把金元宝一振桌面,鬼影般穿过六侠身边,奔上二楼。 七人一看金元宝已经变形成一根金条,金条上五只手指印清晰可见。七人大惊失色,毛骨悚然,此人的内功之高,力道之大,怕当世无人匹敌。 店老板更是冷汗淋淋,胆战心惊,他姓张名胜,原是江南一山中的匪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有一天他突然悟道,金盆洗手,隐姓埋名,在这里开了这座客栈,勤劳经营,小心翼翼,除了极亲的亲人,无人知晓他的根底。 来人是张天昊,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在他为匪时曾经一起做过案子。他本是惊弓之鸟,看到张天昊突然降临,以为自己的行踪已被他知晓,这次寻上门来,清理旧账。 张天昊上了二楼,在回廊里疯疯癫癫地哀叫:“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木勺药听到是父亲的声音,急忙披了一件灰蓝色外衣出来,里面是轻薄如纱的白色锦衣,来不及梳妆打理,披头散发推门而出,见父亲状若疯狂,不禁泪水簌簌叫了一声:“爹爹!” 张天昊见是女儿,鄂了一下,想到女儿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大叫一声:“鬼呀!”转身下楼,冲出门外,不停奔跑。 木勺药追随过去,她担心父亲有所闪失,穷追不舍,大雨滂沱,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间松林里奔跑。张天昊的轻功出神入化,只需几个腾跃便会甩掉木勺药,但他大脑迷糊已然忘却轻功,只是发力地在羊肠小道奔足,就是如此,木勺药终是弱不禁风的女子之身,又身受‘断情蛊’摧残娇体,始终追赶不及。 到了拂晓十分,张天昊已消失无影无踪。无可奈何,只得折回。 木勺药湿漉漉步履蹒跚,白色的锦缎衬托着她雪晶嫩滑的脖子,襦裙紧紧包裹着胴体,曲线玲珑,凹凸有致,里面雪白的肌肤隐隐约约,真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 此时的山野,景色更加荒凉落败,空旷萧瑟,冷雨鲜淅淅沥沥,催人泪下。木勺药泪水和雨水竞飞,伤心欲绝,她不知父亲将流落何方,继续寻找她亲爱的女儿,疯疯癫癫,孤苦伶仃,实在令人心痛。 无边落叶,纷纷潇潇。道路颠簸,脚深脚浅,她已经摔了五六跤,披头散发,修腿乌青,襦裙裹满了山间黑土。此时她的心痛更胜过体伤,河水潺潺,泪水涟涟,好像山脚的这一条汹涌的大河,就像是她的泪水流成。 木勺药回到客栈,悲痛成疾,神情恍惚,整日以泪洗脸,缠绵床榻,饭菜不思。 众尼姑都担心她过度悲伤,疾病趁虚而入,身体受损,生命不堪重负。于是大家想方设法极力劝慰,众尼姑苦思冥想,未曾获得一良计能够安慰。 众尼想到玉临风公子博览群书,足智多谋,定能有办法劝阻主持继续痛哭流涕,遏制因悲痛欲绝而起的疾病张牙舞爪。 玉临风行动不便,盘床练功。静闲、静空两位师太等他散功休息时便来索求良计,玉临风倾听完这件悲伤事件的前因后果,卷然微笑,对着两位师太‘应当如此如此’说了一番。 两位师太寻得锦囊妙计,笑颜逐开,欢欢喜喜地折回,静闲欣然道:“玉公子果真聪明绝顶,洞察先机,实非凡夫俗子,看来是主持的荣幸啊。” 静空对玉临风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道:“玉公子才华盖天,俊彦倜傥,主持聪慧心玉质,花容月貌,如果他俩结为一体,结为夫妻,实在是珠联璧合,天设地造的一对。”静空说完,自顾自啧啧赞赏。 静闲道:“这样不妥吧,木主持乃是我们仙姑庵的当今主持,只能一心向佛,远离尘埃,修身养性。” 静空笑道:“师姐,万事可变,变则通,主持可以带夫修行的嘛。”她又接着道:“你不见主持对玉公子一往情深,她看玉公子时的脸色满是深爱?” 静闲道:“我怎能看不出来,是个傻子都能瞧出端倪,只是主持与玉公子结为夫妻,这事情万万不可,否则世人耻笑。” 静空道:“师姐,只要你不笑,我不笑,我们仙姑庵关起门来诵经念佛,自行修炼道文,谁知个屁。” 静闲惶恐道:“别说‘屁’字,玷污佛祖,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静空尘缘未了,整天思脱这一袭尼姑道袍,寻一如意郎君,过甜蜜恩爱的生活,只是静闲师姐一再规劝,又用仙姑庵的戒律阻止,静空才又多做了几年的尼姑,这次她见主持和玉临风郎才女貌,情深意浓,不禁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忽一声音高亢道:“尼姑带男人修行,索性把我也娶了吧,反正你们仙姑庵那么多美貌尼姑,多叫几个娶我也无妨!” 静闲、空两位师太刚好走到回廊的石阶梯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静闲摔了一跤,慌不迭起来斥道:“破嘴,尼姑哪里娶得了男人!” 龚鸡对女色甚感兴趣,悄无声息地一路尾随,偷听一干二净,待听到两位师太讨论尼姑‘带夫修行’时,再忍不住,高声吆喝。 “静闲,静空,两位大师太,你们商量让木主持娶玉公子,然后关起们来诵经念佛,那索性叫你们仙姑庵里的美尼,把我们六侠也娶了,大家一起关门修炼经文一起睡觉,岂不更好?!” 龚鸡这样一吆喝,其余五侠在客厅里闻言,一同鱼贯而出,道:“六弟所言,甚有道理,两位师太就答应了吧。” 静闲闻言,怒骂静空道:“师妹,叫你乱咀舌头,现今不慎叫着六个泼皮听了去,辱脏佛门,闹心何苦?” 静空向来惧怕师姐,不敢还嘴,疾步沉言。 静闲回身对六侠嗔怒道:“休再满嘴胡言,搬弄是非,佛主听到,后果自负。” 龚鸡见静闲发怒时,脸呈红晕,柳眉翘鼻,香腮肤雪,一袭灰色的道袍简直是量身定做,得体合身,活脱脱的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尼姑, 他坏笑道:“咦,师太脸红啦,好好看。” 龚猪拍手道:“师太这是宝刀未老。” 龚牛反驳道:“不对,师太这是回光返照。” 龚狗道:“错错错!师太这是风韵犹存。” 龚马摇头晃脑,道:“师太看起看也才年方二八,正是一朵鲜花开得最美的时候,可惜啊,可惜。” 龚羊结结巴巴道:“老..老大,可..可惜..什么..?” 龚马叹气道:“哎,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仙姑庵墙上。”他的神色甚是惋惜。 六侠一路跟玉临风学习知识,对这些词的意义一知半解、模棱两可,所以一旦说出口,常常是词不达意,适得其反,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静闲被这六个混球大侠气得口腔颤抖,双手合十,沙哑着声音向半空拜道:“如来佛祖,快快显灵,给他们一个大耳刮子。” 回到木勺药的房中,木勺药病怏怏躺在床上流泪,看来她还在为父亲的安危思精竭虑。 静闲道:“主持,听我一言,孝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如今你对亲人软肠寸断,伤害了自己,这便是不孝。” 静闲、静空轮番上阵,苦口婆心,把从玉临风哪里听来的规劝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 到了夜幕的时候,木勺药听了这一番人生常理,心情逐渐平复稳定了下来,开始恢复对事物的理性的判断,既然一窍通,九窍便通,病势也有所好转。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九回残灯明灭枕头欹 情肠已断无由醉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行香子 聚散匆匆,雾笼情愁。似娥眉、敛锁如钩。夜来风寒,枯灯照泪。又是一宵,容憔悴,君知不? 欲思难见,欲忘难休。镜中人、眼角纹稠。相逢恨晚,空把心揪。纵月圆时,也不过,枉凝眸。 木勺药经过两位师太的一番话,渐渐明白事理,平日里修身养性,稳牢病体,对人生的生死轮回、花开花谢悟得清晰明了,生活归于平淡幽静、安之若素。 偶尔想起父亲疯疯癫癫的病情日益加重,恐怕余日不多,心里也郁闷忧伤,锥心沥血,偷偷抹泪。 玉临风修炼《无心剑法》的内功接近尾声,果然有效,已是行动自如,神清气爽,容光焕发。这些日子多亏了书童八斤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侍候,端茶递水、洗漱更衣。 待到玉临风能自行料理生活的时候,八斤在镜子中看见自己逢头垢面、衣带渐宽,形容枯槁,他微微一笑,心想只要公子健康如意,一切的辛劳都值得。 既然康复,玉临风心念春考,催促八斤收拾行囊再度启程,戒律大师来信说发现张天昊的蛛丝马迹,沿途追赶下去,必定将他擒拿回北少林寺。 这日天干气躁,冷风萧瑟,细雨无边如蛛网,路上行人欲断魂,玉临风、瑙桁、八斤、姬仙和六侠等人拜别了众尼姑,踏上征程。 木勺药借口同行回涿州的老巢仙姑庵,静闲一口拒绝,她心知肚明这是主持眷恋公子不忍分离。 静闲心想主持若继续与公子如此形影不离、耳鬓厮磨,痴情越加坠入苦海,一旦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之后,回头已无岸,她的‘断情蛊’会严厉发作,摧残躯体,生命难保。 木勺药虽是主持,但是众望未归,根基浅薄,难以服众。静闲师太德高望重、老成练达,尼姑群还是她说了算。 木勺药无可奈何,想到从此一别,千山万水,茫茫人海,不知猴年马月才再度相逢,禁不住泪水如注、依依不舍。 无声的哭泣在喉咙化为长长的哽咽,纵然有千言万语,要从何说起,竟无语凝咽,千头万绪,万般缱绻,自古多情伤别离。 玉临风回想与木勺药经历的风风雨雨,往事纷至沓来,如丝蚕天罗地网布在脑海里,一丝连一丝,越扯越凌乱,越拉越伤悲,惹得泪湿绸缎。 龚鸡见了,忍不住道:“木主持,好男人多得是,何必为玉公子伤心欲绝、伤春悲秋呢,如果你愿意,鸡哥我便削发未僧,伴你一起晨钟暮鼓,共老今生,你意下如何?” 此等别离伤心的景象,龚鸡这个混球的一句话,真是大煞风景,但众人也忍不住开怀逗乐。 八斤讥嘲道:“鸡兄,你也不吐泡口水照照你那鸡样,牛头马面,贼眉鼠眼,你面目真的可憎、惨不忍睹,一只母蛤蟆配你都绰绰有余,要找你就找蛤蟆的女儿吧。” 其余五侠听了,笑得手舞足蹈,众尼闻言,也是掩面窃笑,只有木勺药哭笑不得,害羞脸红,娇滴滴像一朵清晨的鲜花。 八斤继续道:“鸡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刺,你就痴心妄想吧,你就白日做梦吧,像木主持这样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也只有我们公子的绝世俊彦、才华盖天才配的上。” 龚兄被讽得无言以对,只得一声不吭。 瑙桁直抒己见,道:“主持与公子,真乃珍珠配宝玉,美男丽女,天设地造的一对,煞过仙神眷侣。” 木勺药闻此言,羞涩无比,脸红耳赤,眼珠流盼,低着头扭捏地折叠衣角。 龚猪见状,道:“木主持,你红着脸低头看地下干嘛?” 龚狗道:“你真猪头,木主持在找地缝。” 龚猪问:“找地逢干嘛?” 龚狗道:“当然是钻进去啦。” 龚主又问:“然后呢?” 龚狗道:“然后穿过地下,钻到前面,寻一处世外桃源,买房置田,翘首等待玉公子的到来。” “等玉公子干嘛?” “静闲师太不让木主持跟随公子,木主持又无比眷恋公子,她心里有气,一气之下,就和公子洞房花烛,然后生一群小尼姑,一群小公子,他俩过着桃花园林的生活,看桃花开落,慢慢一起白头偕老。” “木主持为何这样做?” “她这是和静闲师太赌气,她心想你不让我爱,我偏偏连那尼姑都不当了,给他生娃,看你奈我何?” 龚猪拍手道:“言之有理。” 这两个混球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玉临风连连呵斥。本来是伤人的离别,但经过这几个混球的搅合,变成一场闹剧,大家沉重的心情略平缓了许多。 玉临风等人上路,沿途高山流水,古木参天,花香鸟语,真像神仙居住的地方。八斤近日消瘦,体质虚弱,瑙桁新伤初愈,精力疲乏,玉临风便叫六侠轮流担抬行李。 六侠围在公子身边,继续学习知识,今天六侠获得一新词:叶公好龙。他们疑惑不解问道:“请公子老师再讲详细些。” 玉临风思索了片刻,道:“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夫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 六侠齐声道:“还是如雾里看花。” 玉临风再次耐心解释道:“楚庄王玄孙尹成子,名诸梁,字子高。为楚大夫,封于叶,自僭为‘公’,叶公自幼喜欢画龙,一日真龙闻其名声,降临观画,叶公吓得心惊胆战,失色昏倒。” 六侠还是思绪了半天,摇了摇头,道:“还是如水中望月。” 玉临风想再好好地指点迷津,忽闻一声音道:“公子,慢留一步。”声音清脆,如莺声燕语。 玉临风回头一看,见木勺药带着仁义、爱、欢三尼追来,两鬓粘汗,力泛步斜。 玉临风问:“主持何故追来?” 木勺药走到他面前,吹气如兰,深情款款道:“公子,今此一别,怕是后会无期,我前些日子绣了一帕,送给公子做个念想。” 玉临风接过帕子,这是一张洁白无暇的丝绸,巴掌大,四四方方,中间绣着一首诗: 斯人已去何时逢?大雁独飞对山鸣。 前路迢迢水茫茫,寒风莫狂吹人面。 昔日与君浅私语,盘发素面待佳音。 玉临风看毕,悲不自胜,泪眼婆娑,想不到木勺药对自己的真挚爱意如此深厚,如此浓烈!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回情投意合两厢悦 恼怒成羞乌龙罪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调笑令 前生,今缘,一遇相见恨晚,公子赋诗寄情,九香笑和深意。煞羡,煞鬼,刺史无穷极恨。 玉临风等七人一路风尘仆仆,历经险途,行尽水道,谁知道他们只顾贪图赶路,不料竟然走错了道,但他们茫然不知,继续披星戴月、晓行夜宿。 秋去冬残,又值春光明媚,这日来到东州,只见涛涛黄河阻止了去路,原来上游的堤坝垮塌,河水奔流而出,淹没无数的荒野山林、良田曲道。 七人入住‘兴旺’客栈,玉临风立马携书童八斤、和尚瑙桁前来黄河边,察看是否有过河的船只,来到河边,但见: 黄涛滚滚,势如千军万马;水流湍急,卷起千堆碎石;汪汪洋洋,鲲鹏展翅飞不过;渺渺茫茫,万年乌龟不敢游;落霞与沙浪齐飞,像是天到尽头地到边;黄水共长天一色,莫非天涯海角此处开? 岸上莫说是船只,就算行人也不见一影。玉临风心下苦恼,表面却不露声色,和尚瑙桁黯然道:“公子,似这等光景,我们几时横渡黄河啊?” 八斤也不无忧虑地附和道:“是啊,公子,春考在即,这该如何才好?” 玉临风卷着笑,神色自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路疲劳,我们先回客栈憩息吧。” 八斤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河堤,早不垮晚不垮,偏偏这时候垮。” 玉临风劝慰道:“不必惊慌,车到山前自有路,听说东州刺史已在铸造大船,不日即成,我们且在这段时日里修养精骨、玩耍悦心,等到大船航行,我们再随船启程。” 东州地处交通要塞,南来北往的旅客商贾,无不从此经过,东州借势兴起,俨然形成一座大州:人丁旺盛、闹市都府、车水马龙,说不尽的繁荣景象。 东州有一奇女子,姓九名香,人品高尚,美貌艳丽,才华过人,诗书琴画无一不精。尤其是写作诗词,丝毫不在当时许多著名文人之下,于是乎,众多文人骚客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只求一睹风采,领略才艺。 九香更有一奇,她的身上总是散出迷人的熏香,风云寺庙道法深厚的德明大师曾经从她的身上闻到过九种花香味,分别是:海桐、米兰、九里香、茉莉、玫瑰、含笑、桂花、薰衣草、昙花。一般普通的人,也能从她的身上闻到五六种馨香。 九香命运多舛,从小孤苦伶仃,形影相吊,幸得‘一品楼’的老鸨收养她为义女,聘请教师教她琴棋书画,九香聪明智慧,一点就通,一学便精。待到豆蔻年华,就在青楼里朝送晚迎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但是她只卖艺不卖身。 九香听闻玉临风达到本州,很想见识一下他的文才俊彦。于是在春意盈然的后花园中摆下酒宴,邀请本州文人墨客和玉临风,这时桃花纷飞,杨柳依依,彩蝶翩翩,大家观花赏柳,举酒闹春。 九香邀请大家以‘桃柳相依’为题,各写一诗词,诗词胜出者,可赠香囊一个。玉临风来此之前,早有准备,挥笔而就: 清平乐 红豆酿酒,柳桃怎执手? 仙邀月友伊消愁,冷冷清清幽幽。 借问此处去蓬莱,青鸟当空飞悠。桃叶题尽春秋,寒露折尽苦柳。 玉临风毕竟有才,又是有备而来,凌云健笔意纵横,笔墨风骚多寄托,借物用典寓深情,此词一出,各位来宾静思凝视,然后齐拍手叫好。 九香也不由惊讶一番,感叹玉临风果然名不虚传,道:“‘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玉公子真是才华卓绝。” 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走到笔墨案台,静默片刻,一边潇洒挥笔,一边轻吟低唱,缓缓写出: 清平乐 (和玉临风) 临风把酒,仙桃可执手。 邀来云仙与月友,春风吹佛牵手。 借问此处去蓬莱,青鸟为我导游。柳叶题尽风流,桃剑斩断思愁。 随着九香的墨笔停住,吟唱静止,举座皆惊,齐声喝彩。 玉临风才思涌发,情难自禁,急步向前,在九香词后,奋笔写下: 笔吐肺腑摇桃柳,词如清风见真淳。情酣落笔震鸿雁,词成笑傲凌台州。 玉临风笔在动,九香心中之情也在涌动,脸上不由地发红起来。来宾看到玉临风与九香词中一对一和、眼色交流、秋波暗送,也都心知肚明。 大家趁机而说玉临风的琴弹得优美,九香的舞跳得绝妙。玉临风终于遇见了一位真正的知音,当然欣喜答应,就在席间摆上琴,调好弦,内心的激情汹涌,为证实自己判断并表达自己对九香的爱慕之情,九香早悟心意。 当酒宴散去,已是月上中天。夜风徐徐,虫声唧唧,月影疏淡,玉临风充满柔情蜜意,对九香一往情深。他从桃树上摘下一枝桃花,送给九香。九香早己敬慕玉临风俊彦美容,才华横溢,风流潇洒,对玉临风也表达了爱慕之意。 俩人手牵着手,久久地在花园中俳徊,相互倾诉心中情感。此后,俩人经常交往,玉临风作曲弹琴,九香起舞歌唱,俩人情投意合,立下了山盟海誓。 他俩的这一浓情蜜意,惹怒了东州刺史,刺史周成人至壮年,血气方刚、好色成性,早就对九香的美貌垂涎三尺,奈何千方百计地软硬施磨,终是无法得手,现在见玉临风和九香成双成对、卿卿我我、浓浓蜜蜜,怎不令他气恼。 周成勃然大怒,刚好又接到宁王的密令,隧决心处死玉临风,对己可泄心头之恨,对宁王也有所交差。 事不宜迟,他东拼西凑地罗织了一些子虚乌有的罪过,欲遣兵捉拿玉临风。 夜幕如约降临,皓月当空,狂风呼啸,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突然,一队官兵从衙门冲出,金戈铁马,长钺利钩,如一阵黑旋风,团团围住了‘兴旺’客栈。 门破栏碎,桌翻椅倒,鸡飞狗跳,所有的旅客纷纷押出。玉临风等人大惊失色,道:“刺史大人何故羁押我等?” 和尚瑙桁道:“公子莫慌,有我和尚在,教公子平安无事。” 一甲兵喝道:“闭嘴,尔等谋反叛乱贼,将欲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一回渐行渐远渐凶险 触目惊心多少郁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鹧鸪天 雨后空山雾漫天,烟村水墨换新颜。 枯荷残影塘中瘦,落叶孑姿瓦上翩。 深巷内,柳堤边,行人相见自寒暄。 都言京试中三元,不料刀剑逼黔首。 初春乍寒,微风习习,古道流水,枫林中一条骏马疾驰奔来,白马高大,马上一人青衣高高扬起,恣意潇洒,斗笠墨剑。 八台云,是八台山上的云,八台山是陇西镇最高峰,峰上八台寺,僧人众多,习武练拳。 这人受皇帝之命,保护玉解元赴京赶考,他披星戴月,长途跋涉,见此山雄奇险峻,引人入胜,于是勒马登览。 八台山景致奇绝,烟雾缭绕,久经不去,盘旋不息,寺庙好似仙家宫阙,屋檐隐约可见,古之记载流传:‘洛阳周王殿,蛮南八台山’,缥缥缈缈,非复人间。 这人在这八台山上登封极目,但见峰峦叠嶂,楼阁阴晴,夕阳西下,斜晖满天,中原胜景,八台奇观。 这人从小生于皇亲国戚之家,幼年便力气过人,身材魁梧,一方面,秉承家训‘以德为本’,令一方面苦练武艺,日则校猎,闻鸡起舞,剑声与他人鼻声相合。 成年之后,参加皇上举办的比武大赛,获得二甲第五名,皇帝赏识留在身边伴驾,受三等卫士,后盾一等,武官正三品。 宁王预备谋反,多名文人才俊不愿苟同,服毒自尽,皇上听闻,龙颜大怒,但是又抓不住证据,况且宁王手握天下兵马大印,朝中多官依附,不可发作。 皇上无奈,只得从长计议,遣人保护各路秀才临京春试,选拔人才,然后填充到各个高官要职,增加自己的势力,从而扳倒宁王。 这人受皇上之命,前来保护玉临风赴京。他一路南下,遇河而舟,遇道而马,看到百姓多是流离颠沛,田地荒芜,有多少饥饿死在豪门之外,官商则互相勾结,强取豪夺, 他路见不平、常常拔刀相助,奈何土豪贪官多如牛毛,不平的事情就像山上的草一样数不胜数,他心情郁闷之极。 今天登临八台山,看了此等人间仙境,心情略为舒坦。 这人是谁?玉临风危在旦夕,可来得及救? 话说夜幕才降,玉临风等人以及客栈众人统统被铁甲兵缉拿,手脚锁上链,客栈里面的人们听到铁甲兵说是‘预谋造反,即将处斩’,一时间哭爹喊娘、拼命挣扎,但最终敌不过训练有素的铁甲兵,有几个挣脱铁链欲逃的旅客,统统被长矛刺死。 一女孩眉清目秀,绿鬓小辫,脸颊普红,穿着一袭黄褐色的棉袍,浅红色的丝裤,六岁前后,胖嘟嘟,甚是可爱。她见铁甲兵追来,以为是捉迷藏,哪里知道凶险,她在大厅的饭桌底下钻来钻去,几个铁甲兵一时擒拿不得,怒火冲天。 噼里啪啦,几下子把饭桌统统掀翻,女童无处可逃,铁甲兵凶残成性,七个只锋利的长矛同时伸出,便欲在她身上刺个窟窿。 千钧一发之际,瑙桁见这些官兵竟然这等毫无人性,连女童都不放过,忍无可忍,他大喝一声‘开’,手脚上面的铁链纷纷断开,右手抄起身边的一颗木凳,腾空而起,木凳‘啪啪啪’扫开众兵长矛,左手抱起女童跃到一官兵身后,一拳把他打晕,夺回自己的绿剑。 接着几个腾跃,挥剑砍断玉临风等人的囚链。六侠自由了手脚,纷纷施展拳脚,把铁甲兵打个落花流水,总兵见势不妙,厉声道:“布阵!” 众铁甲兵布成一块铁墙,步步逼近,六侠凡身肉手,武功虽高出铁甲兵许多,但此刻却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瑙桁用衣带把女童抛上高高的房梁,挥剑挡御敌,女童趴在房梁上,面如死灰、惧怕得忘了哭泣,尿水噼啪噼啪地流落下来,众铁甲兵头上淋了暖呼呼的尿水,大声怒骂,伸出长矛刺去,房梁相距甚远,刺个半空,女童见此,倒觉得好玩,恐惧顿消‘吃吃吃’地笑将起来: “你们喝了我的尿喽,你们喝了我的尿喽。” 铁甲兵越逼越近,瑙桁护照着玉临风等人渐渐退入后院,待众人出了后院,他一剑砍榻门板堵住,高声道:“快走!” 他们跑没有多远,衙门的捕快赶到,和铁甲兵混为一处点起火把,大声吆喝,穷追不舍。 玉临风等人越跑越疲乏,筋疲力尽,见道路旁有一座荒废的寺庙,大家一拥而入,看看能否有个躲避之处,寺庙只有一个佛厅,荒废多年。 厅上四大天君,残破褪色,生灰发霉,已是多年未曾有人来此祭拜焚香。 姬仙片刻之间,把众人易容为天仙,分别是: 玉临风为玉皇大帝、姬仙为王母娘娘、和尚为元始天尊、八斤为太上道君、六侠按大小顺序是赤脚大仙、托塔天王李靖、千里眼、顺风耳、地藏王、太白金星。 佛厅旁有个杂货房,六侠把四天天君: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南海道君抬到咋货房,龚猪叽叽咕咕道:“天尊天尊,你在这坐的干巴巴,还是到杂物堆睡一觉吧,让老猪也坐上一坐,体验体验受万人敬仰的滋味如何?” 咒毕,扔了四大天君,兴高采烈返回。十人坐在台上,佛不像佛,人不似人,显得不伦不类。 铁甲兵和捕快追到此处,不见了踪迹,大家估计一定是躲藏在寺庙里,立马把寺庙围个水泄不通。 玉临风等人盘坐在佛台上,忽觉得一股臭味越来越浓,熏人鼻孔。玉临风悄声道:“哪里来的臭味,大家可闻到?”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龚猪哼哼道:“公子,惭愧得紧,昨晚多吃了几颗黄豆,不慎漏泄了五谷轮回之气,惭愧,惭愧。” 原来是龚猪放屁,还说什么‘五谷轮回之气’,强敌在外,大家心里大骂,却也无奈,乖乖闻那‘五谷轮回之气’。 一小队铁甲兵和捕快进来,在前头引导的火把微亮,只见寺庙一片荒寂凄清,周边的事物影影绰绰,令人不寒而栗。 带头的捕快见佛台供着的十位仙人,神情古怪,服装奇异,不免多瞧几眼。真是凑巧,火把烧着了龚牛的衣服,龚牛心慌,嘴唇微翻:“快灭快灭。” 捕快头见此,诧异道:“石佛爷说话。” 火烧到了上衣,龚牛忍不住了,一拳把捕快头打个一命呜呼,道:“对,石佛爷说话,你奶奶的,把牛哥的衣服都烧着了。” 这一拳便漏泄了众人索性跳下来,瑙桁挥剑结果了面前的几个捕快,后面的铁甲兵大声惊呼:“反贼在这!” 外面的铁甲兵闻言涌进,又布阵围逼他们,六侠道:“妈呀,难道在这个死翘翘!?” 忽‘嘭’地一声,身材魁梧的一人手里拿着两个庙前的石墩狮子,砸倒了庙墙,挥舞着石狮,冲进铁甲兵群,所到之处,惨叫连连,碰着的就伤,磕着的就死,铁甲兵立时溃乱。 来人背上负着一把墨剑,青衣飘扬,他道:“我抵住甲兵,玉公子等快走吧。” 玉临风等人闻言,瑙桁带头,杀开一条血路,慌不择路,逃之夭夭。 谁料前路黄河阻截,在初月朦朦胧胧的照耀下,银浪滚滚,水声嘶鸣!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二回盘月银河似穷道 易容换面风如约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十年磨一文,满纸黄图言, 狂雨送孤舟,道远面面愁。 今宵明月冷,独照浪如银。 竹海封名利,云山锁梦魂。 谁能借只手,挽住无常绳。 玉临风等人惊慌失色,手足无措,慌慌如热锅里的蚂蚁,惶惶似火燃尾巴的野马。瑙桁道:“公子,事从紧急,我率领六侠后退抵住追兵,你们先沿河离去。” 玉临风卷笑道:“不可,万万使不得,我已有妙计,大家跟我来。” 龚鸡听到玉临风说有妙计,喜形于色,道:“好好,我就知道公子乃神人,我们不用回去拼命了,我还想留小命见小桃红呢。” 龚马骂道:“老六,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你的小桃红,重色轻友!” 龚鸡道:“大哥,话不能这样讲,我有次和三哥到皇宫偷吃御食,听皇宫里的一个太监说:‘男人,如果在世不能和女子睡一觉,到了阴间之后,过不了奈何桥,永世不得翻身。’” 龚狗道:“真有此事?” 龚鸡本来是乱找一个借口搪塞老大,听到二哥问话,随机编了个谎言,装着很严肃的样子道:“我发誓,谁骗你你白首。” 龚狗道:“既然如此,等这次脱险了,我得要找个女子好好睡她一睡!” 大家一时无言,四周寂静,月光模糊,只听见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玉临风首当其领,沿着黄河下游,渐行渐远。 姬仙忽然‘吃吃吃’地笑了几声,大家不禁转首盯视,只见她小嘴俏俏,酒窝深深,美目流转,秋波四溢,月光下美若天仙。 龚狗诧异,闻道:“姬小姐,你笑什么?” 姬仙灿笑道:“你真的狗头军师,‘我发誓,谁骗你你白首’这话大有问题?骂的是谁?” 大家心里现在忙想怎么样逃过一劫,听了姬仙此言,才想起龚鸡说话还来这一招,心花微放。 龚狗豁然省悟,恼怒成羞,对狗鸡骂道:“好你个小鸡,竟然拐弯抹角骂人,我看你是鸡皮痒痒了。” 说完,一拳‘鲤鱼出海’向龚鸡的鼻子打去,龚鸡往后一仰躲过,他俩拳来脚往,闹个‘鸡飞狗跳’。 龚马道:“住手,小鸡,连我也敢讹,咱们秋后算账。” 他俩闻言,乖乖住手,但兀自对骂不休。 玉临风带领大家到了一个低凹的河边,对瑙桁道:“你轻功甚好,往河面多采撷一些芦苇杆来。” 当下大家把芦苇杆插在鼻孔,紧紧捏住不让滴水进去,慢慢地下到河里,这里是一个河坳,身没水里,只留芦苇口冒出河面。 刚藏好身,铁甲兵风尘滚滚赶到,当真凶险之极。总兵见茫茫黄河,浪花翻腾,他问副总兵道:“老二,面前只有这滚滚黄河,你看他们能逃亡何处?” 副总兵答道:“老大,我看他们无处可逃。” 这两总兵乃是亲兄弟,大哥是总兵,名张哈,二哥是副总兵,名张哈哈,只因为他俩的姐姐是刺史夫人,刺史夫人一吹枕头风,刺史便给了他俩提拔正副总兵,若凭武艺,他俩只能跟街头泼皮打个平手,若凭谋略,他俩天生愚钝的脑子根本敌不过一个常人的手段。 张哈道:“老二,你说无处可逃?那怎么一人不见?” 张哈哈道:“一人不见?我们不是人吗,还有身后的这三千铁甲兵,也不是人?” 张哈道:“老二,我说的是逃犯,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张哈哈恼道:“老大,你这话说得不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好像是我把他们藏起来一样。” 张哈也恼了,大声道:“我说你藏了吗?” 张哈哈‘哼’一声,气呼呼不回答,过了片刻,忽然高声道:“老大,我知道了!” 张哈道:“知道就说啊,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张哈哈道:“他们就在河里!” 张哈道:“在河里?” 张哈哈道:“千真万确!” 玉临风等人躲在河岸不远处,听到张哈此言,大吃一惊,大家心里面想难道被他看起来了,又想如果是这样那就出来跟他们拼了。 张哈问道:“老二,此话怎讲?” 张哈哈道:“后有追兵,回去必死无疑,前是黄河,无可奈何,只好跳河自尽了。” 众铁甲兵听到副总说这些幼稚的话,不禁都哄笑起来。 张哈哈也不生气,转头对众兵道:“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众兵之中,智慧者、文韬武略者有无数,但是偏偏让这两个哈包当正副总兵,众人不服,心里怒怒不平,所以任由这两哈包做主,没有一人愿意出一计,谋一策。听副总兵问话,大家嬉笑着道:“副总兵的话,很有道理。” 玉临风等人藏在河里,听到这里,才送了一口气,心里一颗紧绷的炫才松了下来。 张哈哈道:“老二的话是有道理,那我们就回去给刺史大人回话吧。” “慢着。”偏偏有一铁甲兵多管闲事,他想立功,他今天刚加入铁兵,初来乍到,立功心切。 张哈道:“江西,有屁快发。” 江西道:“报告总兵大人,我觉得他们不是沿河而下,就是沿河而上,我们兵分两路,定能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张哈哈道:“万一他们真的跳河自尽了呢?” 江西心里对这两个哈包总兵头疼,但为了功名利禄,青云直上,还是耐心解释道:“大人,往上、往下都有路,还没有到走投无路,他们怎么会跳河自尽。” 张哈想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理,那你就带兵去追吧,我和副总兵累了,在这里等你们。” 江西临时制定一个铁兵为头领,他自己带一对,兵分两路,沿黄河上游、下游追去。张哈两兄弟带着是个亲兵在岸边休息,他们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竟然随身拿出干粮、烤鸭、烧羊等熟食,围成一团,猜拳行令,好不快活。 只听他们划拳道: “一和尚,两条腿,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仙寿,九连环,全来到!” 瑙桁在河里了露出头来,估计两队铁甲兵已经走远,用手示意六侠起来,大家慢慢摸到河边,悄无声息上岸,同时发难,结果了十个亲兵。 张哈兄弟惧怕瘫痪在地,哭哭啼啼,磕头求饶道:“各位大侠、各位壮士、各位帮主、各位教主、各位将军、各位英雄、各位老大,请饶两个哈包兄弟一名吧。” 大家闻言,哈哈大笑,两哈包兄弟听到女子的笑声,便爬道姬仙的脚下求情道:“这位嫦娥,这位女侠,这位公主,这位姑奶奶,可伶可怜我们,饶我们狗命吧。” 姬仙笑颜逐开,道:“好了,起来,只要你俩乖乖听我们的话,就饶你不死。” 姬仙把大家易容成亲兵,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在月夜之下,谁也看不出来,只是姬仙和玉临风的脸蛋实在俊美,他俩便往脸上抹了一些河沙。 玉临风从怀里摸出两个圆圆的东西,叫张哈两兄弟吞了下去,道:“这是天下第一奇毒‘豆黄丸’,你俩如果不乖乖听命,得不到解药,十二时辰一过,便七窍流血,经脉断裂,肌肤腐烂,然后痛苦地死去。” 两兄弟听了战战兢兢,惊恐万状,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以假乱真,反贼做甲兵,他们肆无忌惮、理直气壮地回东州城。行不多远,一人大喝一声道:“尔等,纳命来!” 来人高约丈余,凶神恶煞,在夜光下健步如飞,犹如战神。大家见此,骨软筋麻、魂飞魄散、伈伈睍睍。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三回初春胧月照江涛 梦警闲愁古舱前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南乡子 倚阑犹慵去, 勾得旧梦越千山, 一春离恨说惘怅, 回望, 却见冷月一玉弯。 长途跋涉远, 破船岌岌涛上行, 功名利禄何时赚? 回首, 万般愁苦花恨秋。 瑙桁见来人身材魁梧,脚下飞鸿踏雪,手上提着石狮子,声音粗犷,急忙持剑迎出。 一个力大,一个剑精,各有千秋,难分难解,他俩斗了片刻,瑙桁买了个破绽,来人的石狮子砸了个空,瑙桁跳将出来,急切道:“慢着!” 来人瞪目道:“正打得兴趣,慢个什么鸟?” 瑙桁看清了来人正是在荒庙里搭救他们的汉子,回剑拱手道:“兄台刚才在寺庙救我等一命,在此承谢了,”瑙桁指着化装成铁甲兵的玉临风道:“兄台可是来保护玉公子的?公子在此。” 姬仙把玉临风恢复了原貌。来人走进前,见是玉临风,拜下道:“果真是公子,李周救护来迟了。” 李周挥手遥指黄河的下游,道:“公子请跟我来,我在那边已藏好一船,可载公子横渡黄河。” 路上李舟告诉玉临风,原来他是皇上的三等侍卫,受圣命前来保护公子,在东州已等候多时,昨夜见公子危机,立马挺身而出,破了铁甲阵。 且说且行,来到一河滩,这里杂草丛生,高约一人,密密麻麻,一只老船藏在岩石下方,岩石陡峭,高高耸立,完全遮挡了船身,在岸边根本视而不见。 船身衰老,绿苔横生,船头经过多年的风吹浪打,磨得凹凸有纹,船舱是一个狭长小屋,可容五六人。 玉临风等人未曾上船,忽一阵嘈杂的呐喊声剧响,月光下只见江西率领一队铁甲兵杀来。 李舟催促道:“公子快快上船离去,我在这抵住甲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玉临风等人慌慌张张上船,瑙桁立在船头摇船,船船势如破竹,一箭冲向江心,李周在岸上和众甲兵打成一片,不时有人惨叫。 张哈两兄弟瘫痪在岸上,痛苦欲绝。张哈泣喊道:“玉公子,你给我俩兄弟服下的剧毒‘豆黄丸’,还不给解药呢,我们十二时辰一过就死翘翘啦。” 姬仙对玉临风道:“公子,这剧毒‘豆黄丸’一发作,他俩憨包必死无疑。” 玉临风莞尔一笑,道:“哪里来的剧毒‘豆黄丸’,不过是两颗再寻常不过的黄豆罢了,九香姑娘赠送了一袋,我随手摸出。” 瑙桁等人听到此言,无不笑不绝口。八斤敞开嗓子对岸上两憨包总兵喊道:“公子说了:‘非常抱歉’,你俩还是赶快回家通知三亲六戚来准备后事吧!” 张哈哈抹着泪道:“哥,我们还是回去买两口上好棺材,再肆意吃一餐,酒足饭饱之后,躺进棺材里等死吧。” 憨包两兄弟泪汪汪回城,众铁甲兵紧随其后撤离,但个个已经被李周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浪涛击打着老船,摇摇摆摆,忽高忽低,玉临风渐渐晕船,头昏脑胀,自觉浑身肉颤,行坐不安。 闭目不能养神,也不能宁睡,索性趴桌上,觉神智越来昏迷,室中忽起一阵冷风,灯灭复明,抬头见一人立于灯下。玉临风问曰:“汝何人,何故进吾内室?” 其人不答,玉临风疑怪,自起视之,见此人: 颜容姝妙,端丽奇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乃是玉皇大帝。玉临风急忙拜倒,匍匐于地上,诚惶诚恐道:“不知玉帝降临,草民罪该万死。” 玉皇大帝道:“你非凡人,你乃东海龙王敖不那氏的三太子,与大太子争斗龙位,咬死了大太子,触犯天条,被执金吾元帅打下凡间,投胎为人。” 玉临风闻言,战战兢兢,不停哀求玉皇大帝神赦免。 玉帝不言,于灯影下往来移动。玉临风道:“帝下垂怜!夜深至此,必有事故,吾虽罪犯,望帝不必回避,给我指破迷津。” 玉皇大帝泣道:“我甚喜你,欲诏为婿,婚配广寒仙子,但你罪孽深重,众臣联名上书告你,我下旨降罪于你,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你好生赎罪,早日归天。” 言讫,冷风骤起,玉皇大帝不见。 这阵冷风来势凶猛,卷天盖地,把玉临风卷上九霄云外,忽从云外跌落下来,他大叫:“救命!救命!”惊觉,乃是南河一梦。 此时,夜将尽,四周衢静,唯有浪声涛涛不绝于耳。 龚牛被吵醒,心下不悦,哼哼问:“公子,美梦不做,你大叫救命为啥,莫非梦中被铁甲兵追杀?” 玉临风痴痴呆呆,犹浸梦境,恍恍惚惚摇头示意不是。 龚鸡站起来大声道:“我知道。” 龚牛诱惑:“你知道?” 龚鸡道:“公子定是梦中被仙姑庵那群美貌尼姑求爱,他心里本来是美滋滋的,心想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我有美尼数百,风流直追皇上,今生足耶。” 龚牛急迫想知道下文,插嘴道:“然后呢?” 龚鸡道:“谁料洞房花烛夜时,公子一见排队入洞房的美貌尼姑个个如狼似虎,饿似白骨精,大有要把他吸干的趋势,他惊恐之下不禁大呼‘救命!’”。 众人早被龚鸡的粗声弄醒,听闻他如此言语,皆窃笑不已。 玉临风羞恼道:“妄口八舌,妄口八舌。” 玉临风细言梦警 瑙桁双手不停摇橹,道:“公子俊彦绝世,气宇轩昂,文采奇异,天下无双,这无端来的梦多半是真。” 龚狗道:“和尚,你此言差矣,往往梦中的事物都与现实的相反,如果你梦见自己高中,现实一定名落孙山;梦见自己光溜溜,现实一定穿得严严实实;梦见自己是话痨,现实一定是沉默寡言。” 瑙桁怒道:“此言何意?” 龚狗道:“公子梦见自己是条龙,现实应该自己就是一条蛇,梦中玉皇大帝降罪于他,贬下人间,现实就是被河边吃草的黄牛踩了一脚,惊恐万分,挣扎逃命...。” ‘嘭’地一声,瑙桁脚一挥,鞋子离足而飞,不偏不倚,刚好茶进龚狗的嘴里,龚狗不急提防,死死地被臭鞋子堵住嘴巴,出不来气,臭不可闻。 龚马环顾船舱,道:“兄弟们,小狗辱骂公子,大家说怎么办?” 四侠异口同声道:“小规矩。”说毕,对龚狗一阵狂打暴踢。玉临风连连呵斥不住。 八斤自言自语道:“为了一句话,吃了臭鞋子,挨了一声打,自作孽不可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四回奇风怪俗叶遮体 夜郎一带游心碧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话说玉临风惊梦警言,龚狗言语不慎,有辱品德,挨了五侠一顿揍,和尚瑙桁朗朗大笑,玉临风连连阻止,八斤袖手旁观,自言自语,姬仙嬉笑舞蹈,指桑骂槐。 大家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一笛声遥遥传来,划破长空,隐隐约约夹杂刀光剑影,十里埋伏。众人一鄂,纷纷奔出船舱,只见一巍峨大船,月光下如一座庞大的山峰在河面上移动。疾驰流行。 笛声正是从哪大船悠扬飘出,天地肃静,萧索销魂! 从大船上射出一股五彩烟花,在上空开发,跳着华美的兹舞,转瞬即逝,美丽玄晃。 就在这一刹那,十几条铁钩同时扔出,紧紧抓住了玉临风等人的老船,将船五马分尸,众人纷纷坠河。 只有玉临风懂水性,奈何水流湍急,他又晕船多时头昏眼花、筋疲力尽,吃了几口水,不省人事,沉沉坠落。 其余他人都是旱鸭子,一遇见水,六神无主,越挣扎越沉浮,眼前一黑,万事不知。 玉临风幽幽醒来时,见自己赤条条躺在一张大船上,一个丫鬟见他醒来,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几个大汉,赤身裸体,要害部位只穿着一片布叶,脸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耳朵戴着大象骨刺,手持铁钩,威风凛凛。 一大汉左手挥打了一个半圆,捂住胸口,对玉临风礼拜道:“玉公子,我们大王有请。”大汉自称朵那,是一名武士队长。 玉临风既惊恐又羞涩,道:“我的衣服呢。” 朵那道:“虎衣在床头呢。”他指了指床头。 玉临风见床头的一块精美的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石块上面放着一小块巴掌大的布块,布块鲜红,原来是一块虎皮,两头系着两根麻线。 玉临风无奈,只好用虎皮的遮拦要害部位,麻线在臀部后面紧紧牢牢系住。 几个武士见玉临风害羞的样子,嗤笑不已。 玉临风浑浑噩噩、晕晕沉沉、头昏脑胀地走在武士中间,路径曲折迂回,地上木块铺就,廊亭鸿门,繁街闹市,所到之处见到的人都是穿着简陋的布块,妇孺老幼,无人例外! 但这些人竟然习以为常,没有人觉得害臊羞涩。 他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玉临风心想这是到了何方,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食人家族居住的地域吗?他兢兢战战地随着几名武士来到一个宽裕的宫殿里,殿上大刺刺一人坐在龙椅上,殿下放跪着两派大臣,文左武右。宫殿金碧辉煌,犹如白昼,玉临风众人几乎赤身裸体,羞恶念起,惊奇诡异。 玉临风按宋朝面圣的礼仪盈盈拜倒:“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汉子大踏步下殿,抓住他的手拉了起来,玉临风觉得他的手苍劲有力,自己被握的手腕隐隐作痛。 汉子道:“我乃夜郎王,野蛮小国,‘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久闻公子大名,今日降临,蓬荜生辉。” 玉临风心中惊讶地‘啊’了一声,心里骂道:我怎么如此倒霉,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蛮夷国。 朵那道:“大王,玉公子虽然智慧超世,犹如天仙下凡,我们偶然遇见‘鬼王杀手’欲意将玉公子淹死湖中,是我受王命,率领众人将士奋力杀退‘鬼王’,救了玉解元及其随从一命,这不得不说。” 玉临风闻言,原来河中那艘大船竟然是‘鬼王杀手’,他连忙跪下拜谢救命之恩,并问瑙桁、八斤等人现在何在。 夜郎王回答道:“玉公子安心,你的随从浸水多时,生命虽无忧,但虚弱奄奄,已被巫婆抬起救治,巫婆鬼手神灵,定能手到病除。” 玉临风听闻再次拜谢。 夜郎拉起他的手走到龙椅,龙椅宽敞,一同坐下,他稍微镇定,见夜郎王看着一对奏书叹了口气,问道:“不知道大王为何犯愁?” 夜郎王道:“我国将临国破家亡,大家商量年余,无一良计,玉解元才名远播,不知可有良策,保我黎民百姓不受生灵涂炭。” 原来夜郎国旁边的藏印国和隆狐国欲要联盟,一举歼灭夜郎,夜里国是这附近最大的国家,拥有精兵十几万,国强民富。藏印国国力次之,隆狐国稍弱。但这两国若联盟得逞,驱兵来犯,夜郎必将有灭国之危。 玉临风听夜郎国王讲完,思索片刻,道:“郎王,那你为何不先下手为强,与其中的一国联盟起来呢?” 夜郎王道:“我早有此意,可是我国大臣奔走两国无数次,皆无功而返。”他说着把一沓奏书递给玉临风,道:“这是大臣们出使藏印和隆狐两国上奏的文书,详细记录了两国现在的情况,玉解元先翻开了解一二,再给孤谋策谋策。” 玉临风费心整月看了上奏的文书,然后对夜郎王道:“眼下藏印隆狐两国欲联盟攻我国,我国离藏印最近,若先发兵袭击藏印,隆狐必前来救援,如此,他们两个便真的联盟了。” 夜郎王道:“那如何是好?” 玉临风道:“郎王,不如离间藏印隆狐两个关系,拉拢隆狐,孤立藏印,隆狐王善良真挚,千方百计与他联盟攻击藏印,自己也不受他两国的联盟威胁了,岂不一举两得?” 夜郎王听完,点头称是,道:“计是好计,那该如何行动呢?” 玉临风道:“我自作主张,苦虑了半月,已精心写了一封信给隆狐国国王,欲其联盟,请王过目。” 夜郎王接过,只见信曰: 自灭令: 盖闻有志者,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愤而怒者,鞭策,夜未寐之,方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纵览古今,未闻翳秽不锄,田亩焉得丰饶;闻鸡不舞,利剑安能横扫中原。 闻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悠悠华夏,堂堂汉男,肖小人亲君子。 愚贼藏印王,一首匹夫,大胆狂徒耳,妄自人灵,实魍魉附体,玩物丧志流毒于心,毒性不改遗害百姓! 是夜,省其言行,藏印国国主岂有一星半点志者之范;究其相貌,颅大五观异形不忍目睹。 卧其三尺木床,窥其来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狼心狗肺诚非善类, 隆狐王兄,自认联盟灭吾国便万事大吉,然,联盟之始自取灭亡之初,藏印王必然原形毕露本性难移,五毒不全已害其命,时至那时悔之晚矣。 病入膏肓,自知之明! 毅望痛改前非,带功立罪,洗心革面,与吾夜郎国联盟御敌,共享太平世界。 人生如露,其躯若莲花,早晚凋零,莲花载梦,踽踽独行。 一人之命,如蝼蚁,且不顾,可汝国纵极千古,横恒八荒,一旦藏印王灭了吾等,便会转过刀头,残害汝民。 吾:夜郎王,有情有义,恳请隆狐国诸路英雄,与吾联盟,携吾共伐藏印,不枉今世之明择矣。 否则, 自灭令!!! 夜郎王拜上。 玉临风的这一封信,分析头头是道,利弊权衡,隆狐国王权衡再三,觉得夜郎是仁义之国,不像藏印国人人骄傲自满,残暴无人性。 于是隆狐王决定愿意与夜里国修好联盟,一同进攻藏印国,为了表示诚意,隆狐国愿意遣王子做人质,希望夜郎国派大臣朵笊篱到他们国家当宰相,辅佐自己振兴国荣。 朵笊篱却推迟不去,他道:“我曾经多次带兵伐藏印,藏印国对我恨之入骨,发誓得到我的人头而后快,去隆狐国必先经过藏印,那是性命危矣。” 夜郎王因为朵笊篱是先王元老,带兵保家卫国,功劳巨大,在夜郎国里人心向往,也不好硬劝。众大臣也是无可奈何,此计只好作罢,大家愤然。 是夜,玉临风自告奋勇,愿去劝说朵笊篱。 夜郎王道:“朵笊篱居功自傲,倚老卖老,是颗硬骨头,还是另想他策吧。”他担心玉临风枉费精力。 玉临风笑道:“郎王,请安心,就算他是茅厕旁的石头,又硬又丑,我也说动他挪动位置。” 朵笊篱听说玉临风来访,连忙出来相见,只见他孤身一人,并没有夜郎王一起来,就傲慢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玉临风见他态度傲慢,就说道:“我来给您吊丧来了。” 朵笊篱听了大怒:“公子怎么能这样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玉临风说:“我问您,国没有了家还有吗?” 朵笊篱道:“国亡肯定家破。” 玉临风又问:“家破了,做亡国奴,你的人身还自由吗?” 朵笊篱道答道:“奴隶那来自由!” 玉临风听了说道:“当初,当初你带兵攻打藏印国,如今一旦藏印隆狐两个联盟进攻,夜郎必亡,你当初在战场上杀了不少藏印人,如果夜郎国破,你觉得他们会能饶过你吗?” 朵笊篱听了脸如死灰,急忙道谢道:“玉公子,多谢指教,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玉临风状又说:“如果您愿意去隆狐国,我愿意替您到藏印国打点一下。” 朵笊篱连忙称谢。与临风回报后,夜郎王听了很高兴。玉临风道:“朵笊篱大臣虽然答应去了,可经过藏印国时可能还会遇到麻烦,我想替他先到藏印国去一下。” 夜郎王已经相信了玉临风的才能,问道:“你见了参与王以后,要说什么呢?”玉临风回道:“我看他的神色,相机行事。我现在不能确定该说什么话啊!”夜郎王政听了十分欢喜,让他出使赵国。 藏印王听说夜郎、隆狐通好,正担心对己不利,这时听说夜郎国使者求见,急忙到郊外迎接。藏印王见了玉临风,道:“玉公子俊彦绝世,才华横溢,不知道到处有何指教?” 玉临风道:“大王听说夜郎、隆狐通好的事情了吗?” 藏印王点点头。玉临风接着说:“隆狐国派王子入夜郎国为质,说明隆狐国不欺骗夜郎国;夜郎国派大臣朵笊篱入隆狐为相,说明夜郎国不欺骗隆狐国。 两国不相欺,共同伐藏印,藏印国安能苟存?秦和燕和好的原因就是想攻打藏印国,扩大地盘!大王不如献给夜郎国五座城池,请夜郎王遣返隆狐过王子,我王必断绝隆狐之好,和藏印国亲盟。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攻打周边弱小国,您还愁得不到五座城池吗?” 藏印王听了很高兴,就赏给玉临风黄金百两、白玉一双,并且把送给夜郎国五座城池的地图让他带回。 凭借着玉临风的巧妙游说,夜郎国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十几座城邑,夜郎国举国宴会庆祝,玉临风被夜郎国的人们敬酒,喝的酩酊大醉,他不胜酒力,躲到一小树林里,便欲小便,忽一人窜了过来,玉临风吓了一跳大惊失色。 来人是夜郎公主,亭亭玉立,体态婀娜,樱桃小嘴,她光溜溜的,前身只穿一块虎皮,她道:“玉公子,可要我帮忙吗?” 玉临风羞涩不安道:“不..不用,我..我...我内..内急。” 夜郎公主走到他的前面,蹲下来,伸出芊芊玉手,道:“我知道你要小便,我来帮你吧。” 玉临风唬了一跳,脸红耳赤,慌忙转身,道:“不...不...不用..了。”他心想这里的风土人情怎么这个样子。 夜郎公主闻言,一副不解的样子,美目流盼地紧追了上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五回行云如水月如玉 有情道是无情恼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玉颈俊彦才无双,朵曼嗔怨薄情郎。 夜郎渡口舟似叶,山间枣马一团火。 话说夜郎公主自小在夜郎长大,未曾进入中原一步,并不知道中原的礼仪,她诚心实意想帮玉临风小解,见玉临风东躲西藏,心理感到莫名其妙。 夜郎公主名朵曼,德体高贵,多才多艺,姿态优美,百姓仰慕,是多少未娶青年日思梦想的对象。可是朵曼孤芳自赏,没一个放在眼里,今见了玉临风修身美容、风流倜傥、智慧超群,芳心大悦,喜不自禁。 玉临风内急厉害,红着脸对朵曼道:“公主,烦劳你跑远些,我憋不住了。” 朵曼道:“我喜欢公子,明天我向父王提婚,公子做我国驸马如何?” 玉临风脸上扭曲,差点尿裤了,道:“我内急要命,你别再说什么驸马驸牛的。” 朵曼盈盈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伸手便要解他的裤子,道:“你做了驸马,便为我夫君,我现在是来帮夫君尿尿。” 玉临风慌忙跳开,躲到一颗大树下,道:“不要过来,我实在憋不住了!”说着,解开虎布,‘稀里哗啦’尿了一地,嘴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朵曼道:“我见公子尿尿,我也开始内急了。” 玉临风乐了,悄然语言道:“俗话说得好,见人蹲坑屁股痒。” 朵曼上来拉住玉临风的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目光迷离地道:“公子,我也小便,你可愿意帮我。” 玉临风闻言,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妈’,挣脱朵曼的手,飞也似地跑开,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朵曼一脸茫然。 夜郎王听到朵曼提起婚事,龙颜大悦,自然一口承允。夜郎举国上下听到这喜讯,大家欢欣鼓舞,都道: “只有才华和俊美都是独一无二的玉公子,才配得上身份尊贵和美仪天下的朵曼公主。” 玉临风极力拒绝,道:“命受王恩,没齿不忘,銘感于衷,然而驸马一事,委实不敢从命。” 玉临风有救国之恩,夜郎王也不好逼迫,只好先安慰女儿道:“此事从长计议,只要他在夜郎国,早晚会跟你拜堂成亲。” 夜郎国和附近的这些国度实行的是‘一妻多夫’,女子在这里其实占有统治地位,虽然她们不当官不上战场,但夫君们都得听他们的话,约定俗成。 去春来夏,艳阳如火。玉临风心想春考已经过去,苦恼不已,心烦意乱,可夜郎王不放行,铁定要他做驸马。 玉临风生性孤傲,遇硬则强,宁死不屈。 朵曼‘霸王硬上弓’不成,苦眉紧锁,晚饭过后,便移步来到宰相家。这宰相夫人和夜郎王是亲兄妹,所以名声显赫,在夜郎国的地位极高,虽无一官半职,但多官还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女性尊贵。这,可能就是‘母系氏族’后期所出现的景象吧。 宰相夫人有一女儿,名哈萨梅,哈萨梅在舞蹈、音乐、游戏上,总与朵曼最为融洽,意气相投,无人能比。两人经常形影不离,一起游戏玩乐,亲密无间。 哈萨梅本来也是好‘男色’之女,早对玉临风垂涎三尺,奈何朵曼提足先登,心中只好‘忍痛割爱’。 朵曼进来时候,见哈萨梅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学习功课,阅览群书。朵曼道:“玉临风公子一直决绝与我结合,表妹可有什么好办法,使我的愿望得到实现。” 哈萨梅抬起头来,烛光照应在她的鹅蛋形状的脸上,娇美异常,她莞尔一笑道:“表姐心急了,有一句话叫‘日久生情’,时间久了,玉公子一定会为你的痴情感动的。” 朵曼随便从书堆里翻开一本书,忧色匆匆,道:“那等到我头发白了,还有何意义?” 她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心不在焉。 哈萨梅沉思了片刻,道:“你何必如此着急呢,古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像玉公子这样的人,完美无缺,智慧齐天,世上实在少的可怜。而表面风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子不计其数,能和玉公子遇上,已是前世的缘分了。” 朵曼道:“表妹有如此深刻的心得体会,想必阅男无数吧,我以前听到周边的人都说你对勾引男子怎么厉害,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彻底信服了。” 哈萨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只不过善于对遇到的男子察言观色,无聊的时候总结一下吧,有的男子门第高贵,生活富足,悠闲自在,往往在百姓里散播德行,我们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就觉得无比的恋慕,其实这种男子最是愚钝低下,毫无可取之处,若不是出生在富贵权势之家,便是一街头浪子,何人认识?” 朵曼笑了,道:“我有几个哥哥,表妹说的就是他们了。” 哈萨梅弃了功课,徐步到床上,她今天穿着一件蓝色丝绸,布块遮掩不了四肢,形态与朵曼不分上下,也是婀娜苗条,后背光溜溜的,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圆滑的肩膀下来是饱满弹性的臀部,曲线优美。 哈萨梅道:“我们往往喜新厌旧,譬如之前我一直觉得努尔平的相貌、才华具是上上等,如今一见玉临风公子的神貌以及敏捷的才情,努尔平是不及他的万万分之一。”努尔平是她现在的情人之一。 朵曼也走到床沿,半坐半卧,在烛光的照射下,凤仪翩翩,美不胜收,道:“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见了美好的东西,我们便会趋之若鹜,这也是人性本能。” 接着她俩讨论世上五彩缤纷各种各样的男子,哈萨梅道:“有的男子有点才华,便装腔作势地附属风雅,以一代文豪自居,自以为数风流人物唯自己独领风骚,这样的男子到处写诗作赋,千方百计诱惑女子,他们误以为女子都是傻瓜。” 哈萨梅接着道:“其实,女子早就看穿了他的阴谋诡计,只是不愿拆穿,让他们自鸣得意去吧。” “我曾经有一个情人,天真烂漫,给我无比的欢笑,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会流连忘返,心满意足。谁料他少不更事,事事依赖于我,寸步不离,像一个跟屁虫,日子一长,我便烦不胜烦,只得放弃与他联系。” “还有一种男子,仗着有点姿色,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其实心里倒是喜欢某某女子,却故意冷眼相对,一副蔑视的样子,到了半夜无人的时候,独自回想,自言自语,独笑独怜,这种外冷内热的男子,活该受罪。” “有这样一种男子,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会觉得毫不起眼,一旦相处久了,越觉得这种人品行委实可贵,就像槟榔一样,开始入口的时候略苦,后来越咀嚼越有味道,深深地被吸引,无法自拔。” “更是有一种男子,表面温柔淑静,风度翩翩,就算被别人辱骂,他也会忍气吞声、不动声色,可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会落井下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种人城府极深,所以沉默寡言、看似好脾气的男子,我们还是远离为妙。” “我们夜郎国里有很多脾气暴躁的男子,对‘一妻多夫’的制度大声反对,他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绝不憋着,这样的男子不通事故,往往得罪人而自己不知,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好男子,敢爱敢恨,坦坦荡荡。” 朵曼禁不住举手拍掌,道:“表妹,听了你这一番妙论,我现在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对世上的各种男子品行如此精通,出人意料,让我大感吃惊,你帮我归类一下,玉公子属于何种类型呢?” 哈萨梅‘扑哧’笑道:“贻笑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胡言乱语吧,怎敢评论玉公子。” 她巧妙地躲开话题,朵曼也不再追问,两姊妹接着随意聊一些时事,然后各自晚安。 这天白天阳光明媚,白云朵朵,空气侵略带着一丝丝的湿润,在夏天能有这样的天气实在难得。 哈萨梅迷恋玉临风,就算知道将来是朵曼表妹夫君,但仍贼心不死,今天偷偷地来到玉临风的官殿‘玉府’,现在玉临风已经官拜右尚书,深得夜郎王和公主的宠爱,权势擎天,一时无人能比,各路拍马屁的官吏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玉府’是由十几座高耸的木屋链接组成,地上铺着坚硬光滑的大理石,花园假山,廊亭回檐,丫鬟成群,武士林立。 玉临风躺在床上,目光傻呆呆盯着房梁,第一次觉得人生的时间如此漫长,如此难熬,百无聊赖。 听到推门的响动,他见哈萨梅悠步进来,自己‘一柱擎天’盯着一小块的虎皮横睡床上,姿势实在不妥,令人难以启齿,一画腿起来坐于床沿。 朵曼言笑晏晏,力邀外出赏花观草,游山玩水。玉临风心想不如讨好她,再见机行事,让她帮助自己逃离夜郎国。 却说朵曼来到姑妈家,不见哈萨梅踪迹,便询问哪些丫鬟,丫鬟们早被哈萨梅叮嘱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他们面对朵曼公主的询问,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面面相觑。 朵曼觉得蹊跷,但也无法,转头往‘玉府’行来,路上和父王不期而遇,原来夜郎王见如此好的天气,便来邀玉临风一起出山打猎。 于是朵曼和父王相携前步,远远地看见玉临风和哈萨梅从‘玉府’出来,朵曼急忙跑过来挽着雨临风的手,道:“公子和表妹要去哪里?不如跟我父王一起打猎吧。” 朵曼对哈萨梅的心思心知肚明,表妹是一个‘小色女’,背地里来玉临风的‘玉府’肯定不怀好意。现在她俩是面和心不和,话里暗藏玄机,刀光剑影。 夜郎王哈哈大笑:“右尚书大人,相邀不如偶遇,我们共同游猎如何?” 众人领着几百精兵强将来到山前,只见山下一河,浪涛滚滚,水势湍急,一只小舟在河里行驶,如同一片叶子,飘飘荡荡,沉沉浮浮,却依然稳稳当当前行。 玉临风不由赞道:“南船,北马,果然如此。” 夜郎王趁势道:“右尚书所言甚是,你生于北方,给我们见识一下你的马术如何?” 玉临风不再复言,牵过一大将的红枣马,飞身而上,疾驰下山,快马加鞭,犹如一团红火,在阴林碎道间飞奔,众人纷纷喝彩。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六回白兔殉情感天地 夜郎自大方知错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天涯猎客草上行,叶帽貂裘过平岗。 雪兔痴情感人泣,夜郎自大遭敌侵。 玉临风遛马归来。夜郎王豪兴大发,也飞跃上马,夜郎王的这批马乃是‘赤兔’,古人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已逝,空留英名,‘赤兔’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夜郎王、玉临风两人执手面对千里山峰,巍峨延绵;浪花涛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夜郎王道:“江山如画,如此多娇,玉公子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分享这大好山河吧。” 玉临风道:“这次打猎,必须尽兴,其它话说来实煞风景。” “驾”一声,夜郎王一马当先,横冲出去,郁郁深林,莽莽坡野。众人紧随奔跑过去,山道立刻卷起一阵烟尘,人生嘈杂,马蹄嘶鸣。 对岸悬崖,奇石怪木,一兔子正在与一黄鼠狼搏斗,兔子身白,四肢端肥,显然是一母兔,黄鼠狼尖嘴利牙,身形硕大。 母兔势弱,渐渐不敌,它满身点点血迹,但兀自不肯退缩半步。众人聚神凝视,原来母兔的后面就是它的窝巢,它刚刚生下一群仔兔,幼仔咕咕,它正搏命护仔。 一公兔忽从草林里远远奔出,与母兔同心协力,公兔抗敌。两兔夹攻黄鼠狼,形式虽有改观,但仍然抵御不住黄鼠狼的凶狠。片刻功夫,公兔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朵曼心地善良,见两只可爱的兔子为了保护幼仔,满身血淋淋,残叫连连,看来已支持不了多久,必然成为黄鼠狼口中餐味,她要求夜郎王道:“父王,你想办法帮帮白兔吧。” 夜郎王也正有此意,听到爱女的话,立马使人拿来一张大弓,弓身黝黑,不知经历多少年月,弓弦竟然是一块沉铁,夜郎王道:“亚细,你来。” 亚细高及屋檐,身材魁梧,像一座佛像,重若几百斤,他是夜郎国第一武士,勇夺三军,也只有他才拉动这张放在皇宫器库里的不知道经历几个朝代,已经锈斑累累的‘射天弓’。 当下亚细受命,站稳马步,上箭拉弓,‘嗨’一声,箭离‘天弓’呼啸飞去,穿过峡谷,‘噗’地把黄鼠狼的尾巴射断为二。 “好!”众人大声喝彩。 黄鼠狼吃痛,‘叽叽叽’咆叫,攻势更加凌厉。一个‘饿虎扑食’,利嘴狠狠咬住公兔的前胸,公兔手脚连踢,始终摆脱不掉,它竟然紧紧抱住黄鼠狼,双脚猛踢。黄鼠狼和它滚成一团,骨碌碌坠下山崖去。 母兔追到崖边,见悬崖深不测底,公兔和黄鼠狼必定粉身碎骨、死于非命,它扭动满身伤口的身子,黯然回窝。 众人站在悬崖对面,常常地输了一口气,公兔杀身成仁,母兔和幼崽终于平安脱险,大家整装,预备前行。 忽一将军喊道:“快看!”他挥手指向悬崖对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母兔口中叼着幼崽,怀里还抱住一个,幼崽可爱,幼身蠕动,母兔一步一回头地向悬崖走去,站到了悬崖边,脚下的一颗小石头‘哐啷哐啷’地滚落。 众人都替它捏了一把汗,朵曼撕心裂肺大喊:“不要!白兔,乖乖!” 母兔听到喊声,朝对岸的众人看了一眼,犹豫一下,猛地一跳,滚下绝壁悬崖! 众人大声惊呼,善良的已是连哭带喊,泪如雨下,大家料想不到慕兔如此痴情,带上幼崽,跳崖殉夫。 从此,这方得了一名:痴情崖。有诗为证: 情郎已逝恨无尽,独自凄凉欲断魂。 生前卿卿蜜蜜浓,死后不负定同穴。 朵曼心想若有一天玉临风如此公兔,我必为那母兔,死亦同穴。 见了母兔殉情的一幕,大家再无心猎伐,只是在深林里信马由缰、观花赏木。 一只大雁从远处慢慢地飞来,边飞边鸣。玉临风仔细看了看,指着大雁对夜郎王道:“大王,我不用箭,只要拉一下弓,这只大雁就能掉下来。” “是吗?”魏*不过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玉临风卷着笑,神采飞扬道:“请让我试一下。”玉临风并没有取箭,他左手拿弓,右手拉弦,只听得嘣的一声响,那只大雁只往上飞,拍了两下翅膀,忽然从半空里直掉下来。 “啊!”众人见了,大吃一惊。 “真有这本事!”夜郎王道:“玉公子神人也。” 玉临风笑笑道:“不是我本事大,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只受过箭伤的鸟。” 玉临风更加奇怪了,问:“你怎么知道的?” 玉临风说:“它飞得慢,叫的声音很悲惨。飞得慢,因为它受过箭伤,伤口没有愈合,还在作痛;叫得悲惨,因为它离开同伴,孤单失群,得不到帮助。它一听到弦响,心里很害怕,就拼命往高处飞。它一使劲伤口又裂开了,就掉下来了。” 众将兵忽跪下,拜道:“玉公子神机妙算,天下无敌!” 玉临风唬了一跳,道:“大家快快请起,我不过是按理推测,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两旁灯火通明,阶梯之上的龙椅夜郎王眉头紧锁,他道: “众位将臣,契机将军来报,藏印国王贪得无厌,他吞并了周边小国,现集合三十万之众进犯我国,已侵略了我国几座城池,契机将军抵挡不住,且战且退,请各位拿主意吧。” 殿下亚细怒发冲冠,大喝道:“郎王,让我率领大军前去,一并把藏印国灭了。” 宰相索额都道:“亚细将军虽勇,可敌人士气正旺盛,他们一路势如破竹,不可硬拼。” 左尚书姬发道:“宰相所言甚是,我国举兵不过是十三四万,而且多年未曾用兵,将兵懒散,刀枪锈迹斑斑,如何硬拼?” 众将臣一听,姬发说的话虽然难听,但这却是事实,一时大家惶恐不安,议论纷纷之后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夜郎王看着这一宫殿里的武将文臣,大感失望,难过道:“众位大臣平时是诡计多端,文韬武略,现今敌人来犯,一个个沉默不语,当起了缩头乌龟,难道我夜郎国无一能人保家卫国,就此灭国吗?”说着,迎天叹气,泪如雨下。 大臣们听到郎王悲哀地发怒,一个个立刻战战兢兢地跪下,心里也是无限的悲哀。 参政大臣多罗抬起头道:“郎王,当初我国与隆狐国结为盟友,互相照应,现今可差遣一使臣过去,请求隆狐王出兵攻击藏印国后背,到时候我王再出兵迎战,藏印国前后受敌,我国的危机便自然解决了。” 索额道:“多罗,你有所不知,这次藏印联兵来侵,隆狐国亦派兵夹在其中。” 多罗听了,大骂一声道:“隆狐王卑鄙小人,反复无常,无耻之极。” 一时大殿又衢静无声,唯听蜡炬微弱地在噼里燃烧。 忽一大臣低声道:“或许右尚书大臣神机妙算,能有计谋御敌。”这大臣跪在众人里面,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谁也听不出来是哪位大臣。 夜郎王猛然醒悟,道:“我一时慌忙,倒忘了玉公子,快,快请玉公子进殿。” 话声为完,玉临风已经进来了,道:“不用请了,我已经在殿外听闻多时了。” 夜郎王急切道:“玉公子,藏印国联盟周边小国来犯,你有何良策?”他的目光此时看来已不像一个万人之上的国王,双眸充满了悲哀与疑虑,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玉临风穿了一块虎皮,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大踏步上前到:“我问亚细将军,夜郎国现今的武器比起敌军的如何?” 亚细道:“回右尚书话,武器是多年流传下来的那些,生锈的破环的许多,比不上敌军。” 玉临风又问:“今年来你们可曾选拔将军,训练士兵?” 亚细道:“不曾。” 玉临风转身问索额道:“宰相大人,近年来你可曾派遣能人到各国打听情况?对各国的繁荣或者衰弱可曾了解?” 索额道:“未曾派人前去,一点不了解。” 玉临风大声道:“好了,我问众位大臣,你们觉得以十五万不到的弱兵对付敌人凶猛的三十万强将,胜败如何?” 众人莫言。玉临风问道:“是否非败不可?” “是。”众位大臣无奈答道。 “既然一定败,那夜郎国是否灭国?” “是。”众位大臣听到这里,个个伈伈睍睍,冷汗淋淋。 玉临风道:“夜郎自大,自食其果。” 夜郎王叹气道:“哎,难道就此灭国了吗?” 玉临风道:“郎王莫慌,我可退敌,但有一条件,你须答应我。” 郎王来了精神,道:“请讲,别说一件,一万件我都答应你。” “退敌之后,请朗王送我和我的随从回中原,如何?” 夜郎王虽然喜爱玉临风的才能,希望他永远居住夜郎,为夜郎国所用,但现今灭国迫在眉睫,只好忍痛割爱了,道:“好,我答应你。” 玉临风道:“君子一言。” 夜郎王痛快畅笑,道:“驷马难追。”郎王使人拿来一把尚方宝剑,赐给玉临风,说道:“我现今赐予你尚方宝剑,你代我行权天下。” 玉临风接过尚方宝剑,环顾四纵道:“郎王,恕我放肆了,”他走上几步石阶,转身面向众位大臣,道:“第一,亚细将军听令。” 亚细移步上前,道:“末将听令。” 玉临风道:“从今天起,你招兵买马,集合举国所有兵力,加强训练,不得有误。” 亚细‘遵命’一声,退到一旁。 玉临风接着道:“第二,宰相索额听令。” 索额道:“老臣听令。” 玉临风道:“给你半月时间,你挑选能人异士,派遣到各国打探国情,务必要快要准。” 索额‘老臣听令’一声,退了下去。 玉临风道:“第三,参政大臣多罗听令,命你为粮草官,囤积粮草,随时随军出战,不得延误。” 多罗也上前接令,然后退站到殿旁。 玉临风道:“第四,我需要半月时间,到阵前理解敌情。” 夜郎王问道:“这是为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七回花风花语花如月 少年少拳少轻快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塞上(宋代:柳开) 鸣骹直上一千尺,天静无风声更干。 碧眼胡儿三百骑,尽提金勒向云看。 时值冬日,阳光惨淡,射下来的光芒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孔雀湖碧波荡漾,湖边一块绿油油的草坪,草坪接连下去的是郁郁葱葱的深林,林里偶然听见几声鸟鸣,显得山上更加的冷清幽静,空谷幽兰。 “嚯!嚯嚯!” 草坪上一位普通的年轻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练着拳,他拿起一根如腕口粗的竹棒,左挥右刺,舞空而又打在地上,他倔强练着,似乎练了很久,汗流浃背。 草坪被竹棒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印出一条条的棒痕,辫子不经意间摔到他的眼睛,他索性将辫子盘于颈上,轻轻咬着辫子尾巴,又“嚯嚯嚯!”地练起来,他棒打草坪的声音在孔雀湖里清越地响起经久不息。 忽然一个脚步声轻轻走近,他警觉地回头,是一位身躯修长的老者。 “师傅,你回来了。” “花如月,我下山的这个半月,你练得怎么样了?” “回师傅,弟子愚钝,但却不敢有半点偷懒。” “你过去试一试能否把那石头举起来。” 花如月解开几个胸衣,敞开胸怀,走到草坪尽头,一颗巨大的石头映入眼前,这可巨石少说也有七八百斤重。他双手抓住巨石的两个底端, “嗨”地发一声喊,巨石稳稳地被举了起来,阳光静静地滑落在他的脸颊。 “很好,大有长进。” 师傅叫杨恒,他常年游历大山明川,从来不收徒弟,有次他不注意摔下悬崖,九死一生,幸得放牛郎花如月救起,大难不死。 花如月是个孤儿,专门给别人放牛羊,是个牛郎,经常受别人无端的欺负。他见杨恒武艺高深,便拜师求艺。 杨恒自由自在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徒弟,而且又是很笨,自然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奈何花如月救了他一命,只好答应了。 花如月跟了他一年,才学了几个招式,要是聪明一点的人,至少比他多学得一倍。幸好他还算勤苦练习,杨恒的心不过于太绝望。 勤能补拙,这次他能举起来巨石,杨恒脸现满意之色。 “花如月,你能不能把石头举过头顶?” 花如月听到师傅的要求,他站好马步,慢慢地把巨石举上去,刚刚举到头顶,力气耗尽,两手一软,巨石坠落下来,眼看就要被巨石压顶,一命呜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长臂人奔了过来,他的手上忽然发出一道白色的光圈,白光圈飞了过去,打在石头上,石头粉碎成灰面,纷纷洒落在风如月的脸上和衣服。 这一道白光,竟然一根雪柱! “多谢无兄救了愚徒一命。” 长臂人跟杨恒年纪差不多,他叫无机,是杨恒的好朋友。 “既然要谢,那有没有酒喝?” 无机一生嗜酒如命,他觉得有酒的日子阳光才灿烂。 杨恒对花如月道:“还不快谢过无爷爷。” 花如月见无机的功夫如此厉害,脸上显出向往的神色,心里痴痴妄想,对于师傅的说话,他听而不闻。 “杨恒老弟,你的徒弟吓傻了。” 花如月豁然省悟,稍一停顿,似乎想起来了,躬身谢道:“多谢无爷爷。” “这大冬天的不冷?”无机见他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而且敞胸露怀,惊奇地问道。 “不冷,还冒汗呢!”花如月笑了笑,又舞棒练了起来。 “嚯嚯嚯!”用力刚猛,手臂全部起了静脉。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够下功夫的!”无机感叹道。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花如月回道。 无机问:“看你这样努力上进,不如跟我学我的剑术吧?” 花如月道:“多谢无爷爷厚爱,我还是把师傅的武功学好再说。” 杨恒笑道:“无兄,就不要逗我那愚蠢的徒儿了,我们进去喝个一醉方休。” 这是一个茅草屋,屋子中间的木炭火盆发出鲜红的暗焰,将屋子烘地暖暖的,里面的只有一张床,几个简单的家什。 酒摆上四方桌,一盘发霉的花生,两个老朋友举杯对饮。 “无兄,你有十年不来我这里了吧,今天来,可不是光为了喝酒吧”杨恒言道。 “哈哈哈,知我者杨兄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机笑着道。 “我看无兄行色匆匆,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杨恒把酒倒满,问道。 “哎,杨兄果然好眼力,不瞒您说,这次真的是大事。”他干了一杯酒,接着道: “就在三个月前,藏印国联合附近几国兵力,侵略我夜郎国土,一路势如破竹,我国大好河山已经沦陷了大半。” “原来如此,那夜郎王派遣抵御不就结了。”杨恒淡定地说道。 “本来想是如此,可契机将军已经连战连败,如末弓之弩。” “契机将军?那不是你弟弟吗?” “真是愚弟,如今夜郎王拜右尚书玉临风为大元帅,举全国之兵,希望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同心协力,抵御外敌” 无机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请杨兄一起护主保国啊。” “杨某年事已高,不愿再过问尘世恩怨,只能叫无兄失望了。”杨恒面无表情地对无机说道。 “杨兄莫要推辞了,怎么叫不过问尘世恩怨?外面你不是刚刚收了一个徒弟在练武……。” “你是说花如月那笨小子,我只是教了他一些武功基础,让他强身健体,防寒御冷吧了。” 火盆里的木炭燃烧得越来越红。 风如月嚯嚯嚯的练功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杨恒顿了顿,又说道,“我每个月也就留在九尾湖三天,然后就是在外面行游,意思是一个月我只是教他三天,一年相当于只教一个月,他人又笨,根本学不到什么武功。” 杨恒吃了几颗霉花生,继续说道:“如此循环下去,到我归西的那一天,他绝不会学到我的一层功夫。” “既然杨兄的心意已定,我还有事在身,那就不再打搅你的清净了。”好朋友一点都不给面子,无机怒气冲冲,转身就走:“我若非身体残缺,定上战场保家卫国,视死如归!”原来无机竟然是个残疾人,只有一条腿和一只手! “无兄且慢!”那杨恒说着,转身自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匣子,里面是黑黝黝的一把钝剑,剑身不过三尺长。 “听说这就是痴情剑,上古年间‘蚩尤’的手中宝剑,我机缘巧合得到,留着它也没用,无兄就把它带去助你一臂之力吧。” “什么?痴情剑...。” 无机看着这柄又短又小、黑如废铁的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蚩尤横扫天下的神剑?不可能,一定是杨恒多年防身的短剑,他看见我生气,故意讹说,讨好我吧。 想到这里,无机道:“多谢杨兄的一片好意,在下无福消受,告辞了。” 无机凭着一条腿,一跳一条出将门来,见花如月仍然在嚯嚯嚯地练功,便自言自语道:“连个什么劲,国家都要毁灭了。” 风如月闻言,停下道:“无爷爷怎么说这样的话?” 无机便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风如月听后血气膨胀,道:“我跟你一起去,出我一份绵薄之力。” 无机使出激将法道:“你不怕你师傅责怪?” 花如月知道师傅早就听到了,他不出声就是默许,于是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傅,我去去就回。” 杨恒心里想道:这个愚蠢儿,什么叫去去就回?那是去你死我活的战场啊,以为是去走亲戚那么简单?也好,让他出去磨练磨练吧。 圆圆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惨白的光射在孔雀湖静静的湖面上,湖边杨柳垂丝,落叶无声。 花如月跟着无机来到军营,加入了新兵的队伍一同日也操练。 半个月后,玉临风回来了,风尘仆仆,他命令整装队伍,安顿粮草,准备出战。 按历来的规矩,能者为将,除了玉临风钦定的大元帅之外,副元帅以及所有将领的位置,一律比武来定。 比武大赛这天,阳光微弱却也清爽,云层中夹带着的朝霞,被分割成一片一片,淡淡的红与白色相间,像足了醉人的脸上泛起的点点红晕。时而吹过深秋时还未吹完的风,本来就几近光秃的树枝又被掠去了仅有的几片干巴巴的树叶。 花如月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掖了掖上衣,缩着脖子低着头挤在人群中。 比武台延伸出去,在正南面另架了一个裁判台,台上夜郎王居中,玉临风在左,索额在右。 亚细穿了一套夜猫皮,他在比武台上已经打败了无数挑战者,一时间再无人敢上来和他比武,他厉声大喊: “可有不服的!?” 他环顾台下,目光横扫几遍,无人敢应答,他得意洋洋道:“哈哈哈,好吧,那副元帅的位置我就坐了。” 台下人群议论纷纷,夜郎王满意地笑道:“亚细大将果然是我国第一武士,当之无愧!” “慢着,我来试一试。”花如月一跃而上,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更看不惯亚细的狂妄。 花如月抱拳道:“副元帅,今日你我就在此切磋一番,但是花某武功不济,望副元帅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花如月不知对方身手如何,遂不敢轻忽。 亚细不说话,冷笑一声,道:“比武,比武,难免有失手,谁敢保证不伤一根毫毛,那还比个屁。” 竟然有人敢来挑衅他,他气得怒目圆嗔。 台上台下众人鸦雀无声,凝神静观。 花如月放下‘痴情剑’,将辫子盘于颈上,双目矍铄,马步扎好,十分有力的样子。亚细见了,脸上现出轻蔑的神色。 ‘嗨’一声,亚细发起攻击,只见他跳跃腾娜,闪展灵活,拳势威猛,招招拳来就像一阵大风! 花如月见亚细身材魁梧,如一座小山,来势汹汹,推开一步,东躲西藏,巧妙躲闪,他想起师傅说的:以柔克刚。 于是,尽量不和亚细正面冲突,不宜去拼,只可借力打力,方能拆招。 打了一会儿,亚细骂道:“不打了,缩头乌龟,有什么好打的!” 花如月一听吗自己缩头乌龟,勃然大怒,年轻气盛的脾气马上来了,怒道:“再来,谁退一步谁是缩头乌龟!” 风如月立即出招,只见他出招连绵不断、急缓相间、行云流水一般。亚细道了声:“来得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武功,两人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众人看得过瘾,纷纷叫‘好’。 亚细人高,臂长,身壮,拳风劲猛,一出手就使上了全力,想夺得先机,然而他连击十几拳,没有一拳能中的。 而花如月则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怎奈亚细的硬功确是到家,挨上了全不当回事,因此比武要对方倒地为胜,所以对方换了几下,并不算落败。 花如月初想以扫堂腿绊倒对方的,可是连踢了几脚,对方纹丝不动,逼得只有另寻它计。 只见他故意装作体力不支,身形故意被他一带,冲跃出去,滚倒地台边,亚细冲过去对他背上就是一脚。 “哎呀!”观看的众人不由惊呼起来,大惊失色。 亚细的这大象腿一脚下去,风如月焉有命乎?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八回潇潇暮雨洒江天 重重计谋使敌降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诗曰: 置之死地而后生,摧枯拉朽如破竹。 诱敌深入灭多隆,运筹帷幄定输赢。 话说花如月就要被亚细一脚踩在胸口,眼看一命呜呼,众人失口惊叫之极,谁料亚细却从比武台上摔下去,几百斤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了一个凹陷,幸好他头皮坚硬,安然无恙,但也是暴躁如雷。 他挣扎爬起,重新上得台来,一招‘饿鹰扑食’冲向花如月。原来就在亚细踩下来的时候,使了一招‘四两拨千斤’,顺着亚细踩下来的力度,把他摔下台,四脚朝天。 旗牌官一挥彩旗,大声判花如月胜出。但亚细不顾规矩,仍然再次和花如月倾力相搏,花如月依旧使出‘四两拨千斤’的诡计,这次亚细摔了个‘狗吃屎’。 台下人声雷动,高呼喝彩,这是一个崇尚英雄的名族。 亚细大将对花如月拜拳道:“这位英雄,我亚细心服口服,副元帅的椅子请你上坐吧。” 夜郎王也频频点头,投来赞赏的目光,他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兵多将广,人壮马肥,粮草充足,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玉临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大军立马开拔。 行不多日,两军在一块山丘上猝然相遇,严阵以待,藏印联军人熊马壮、锦旗森森,士兵多得蜿蜒几千里、见首不见尾,夜郎将士见了不禁人人面露惧怕神色。 藏印联军元帅多隆出战,只见此人浓眉豹眼、脸色青紫、身长九尺,威风凛凛,不怒而威。他仰天长啸,如雷贯耳,三军动容,他挺枪,驱坐一匹全身黝黑的洋马出列,他目空一切、傲气十足地道: “夜郎吾儿,谁敢出来送死!哈哈哈!” 玉临风命副元帅花如月迎战,他在花如月的耳边悄声道:许败不许胜。花如月领命而出,手执‘痴情剑’,也不搭话,驱马上去和多隆战在一起。 花如月的剑如万朵第花,斗到激烈时,远看过去,就象量匹白绢上织了无数的梅花,美不胜收,好看极了。多罗的枪似一条青蛇,蛇舞半空,令人眼花缭乱。 两军几十万的兵马,此刻竟然寂静无声,如几十万颗木头,大家屏声息气、目瞪口呆,聚精会神地看这一场空前绝后的挣斗。 大地一片衢静,只有他们剑枪相击发出的丁当之声,如同急雨打在一面大铜锣上,清脆悦耳却又刺激人心。 两人时快是慢,快时剑枪缠绵成一片,比先前更为紧凑,竞象是有千百人拿着金器,在敲击丁当之声,快得叫人数都来不及数;慢时两人全神贯注驱马并进,一招不发,悠悠洋洋,好像一对至交好友在酒足饭饱之下出门信马由缰、观花赏月。 亚细大将时而欢欣鼓舞、拍手叫好,时而垂头丧气、心事重重。玉临风见了问道:“亚细大将为何唉声叹气?” 亚细道:“回元帅,我自持力大无穷,自认天下无敌,在比武台上输给了花如月副元帅,心中一直愤愤不服,认为他是投机取巧,遇到强敌,他必死无疑,而今见了他的高招剑法,我是自叹弗如。” 他俩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花如月忽想起元帅玉临风的叮嘱,虚幻一剑,故意不支,败下阵来。多隆见此,手一挥率领联军冲杀过来,齐声呐喊,个个狠如虎猛如狼,夜郎军见此心里惧怕,玉临风带头逃跑。 藏印联军冲杀了一阵,夜郎兵落荒而逃,丢盔弃甲无数。此后夜郎军连败三阵,连跑了三天三夜。 这天天空忽电闪雷鸣,顿时倾盆大雨,夜郎军被淋个落汤鸡,个个狼狈不堪,再加上道路泥泞,遍体鳞伤,大家一片叫苦不迭,有些居然哭爹喊娘、泪水与雨水同落! 探兵忽老报:“元帅,前面不远处,便是渭鱼河,深不可测,汪洋茫茫,水势湍急,再逃就没有去路了。” 玉临风下令安营扎寨,起灶烧火,休息整顿。玉临风道:“大家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走一条捷径,这条捷径唯独我知道。” 众人心安理得地安然睡了一个晚上,精神饱满,第二天刚起来,藏印联军傻至,玉临风不放一箭不挡一枪,只知逃跑,夜郎军紧紧跟随。逃跑一阵,忽见茫茫渭鱼河拦住去路,夜郎军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玉临风振臂一呼,高声道:“诸位将士,前面汪洋大河,已无退路,大家只有同心协力、拼命杀敌,才有活命的希望。” 玉临风转过马头,嘶声叫道:“将士们,为了活命,跟我冲啊。”他一马当先,冲向追来的敌军。大家见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元帅视死如归,他们也暴喊一声‘冲啊’,冲杀过去。 藏印联军见夜郎兵几天几夜败逃,早已经认为他们已无反抗之力,就像一群绵羊,谁料到绵羊忽变猛虎,他们阵脚还没有站稳,便被夜郎大军冲杀过来。 夜郎兵个个为了活命,不顾生死,拼命相博。 一个夜郎新兵第一次杀人,心里害怕之极,一个藏印兵已被他的锋利的长矛刺死,但他兀自还在一边哭喊,一边不停挥矛刺藏印兵的脸,藏印兵的脸早被他刺个稀巴烂。周围的五六个藏印联兵见他状若疯狂,大叫一声‘妈呀’,弃剑逃跑。 还有一个夜郎兵紧紧抱住一个藏印兵,对着藏印兵一阵又啃又咬,把藏印兵的鼻子咬掉,眼珠咬破,脸皮咬烂;有一个夜郎兵更是咬破藏印兵的喉咙,拼命地吸血,然后满口鲜血,对天哈哈大笑; 更有一个夜郎兵被一个藏印兵挥剑刺来,他眼神痴呆,不躲不闪,藏印兵一剑刺进他的胸膛,他好像浑然无知,一把紧抱住藏印兵,跳尽河里,同归于尽。 自从开战以来,藏印联军几时见过这样不惧生死,就像疯子、像魔鬼一样的夜郎兵,他们满眼恐惧,大喊着逃命。 兵败如山倒,藏印联军溃败,个个争先恐后逃命,还怨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们自相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玉临风下令鸣鼓收兵,清点缴获的俘虏、兵器和盔甲,然后生火造饭,安营扎寨。众将士不解,问道:“元帅,我们已连战连败,逃跑了几个日日夜夜,这次怎么打个大胜仗?” 玉临风笑道:“夜郎兵平日未加训练,胆小如鼠,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触即溃,只有到了渭鱼河,他们眼见无路可退,要想活着就得拼命,一人拼命,十人不敌,所以我们这一战才把藏印联军杀个屁滚尿流。” 众将士又问道:“敌人已经已经惨败,我们最好是一鼓作气,把他们灭掉,为何元帅突然收兵?” 玉临风道:“穷寇莫追,现在的他们就像之前败退的我们,他们虽然死伤大半,但还有十几万大军,比我们还强,他们就是困兽,逼得太紧,他们反咬一口,威力无穷啊。” 众将士这次心服口服,对玉临风拜倒道:“元帅乃神人,智慧超群,神机妙算。” 第二天夜郎元帅帐里,玉临风正在发号施令,他道:“副元帅、先锋听令。” 花如月、亚细两人拱手向前一步,不约而同道:“末将听令。” 玉临风道:“你二先后前去敌军帐前挑战,点名敌元帅多隆,不可贪功,不可恋战,一人战他个十几合既退兵,多隆必定追出,另外一人接着也战他个十几个回合便退兵,如此循环,你们把多隆引诱前来,我在两崖山布下天罗地网等他。” 玉临风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的计谋是否成功,就看你俩是否把他引诱前来。” 花如月、亚细两人道:“请元帅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两人领命而去。 花如月行了半天时间,来到藏印军帐前,点名道姓,挑战元帅多隆。 多隆莫名其妙地被打败,肚子里藏一股怒火,正无处发泄,听到花如月的挑战声,挺枪驱马,领了一万多精兵上阵。 两人不曾搭话,驱马厮打在一起,战个十几个回合,花如月虚幻一剑,转过马头便逃。 多隆哪里肯放过,火速率兵追赶。走到30余里,忽然背后一声大喊,树林中闪出一支人马,为首大将乃是亚细,多隆一见大怒,引兵交锋,战不几个回合,亚细就大败而逃。 多隆引兵又追,又行30余里,并未遇到伏兵,多隆很得意,领兵不停地赶来,哪知刚转过山坡,迎面又遇到花如月,双方交战不到十个回合,花如月也大败而退。 多隆见之,随后又追。追到一片密林中时,多隆担心有兵埋伏,就下令士兵四下哨探,哪知一个伏兵也没有,就又放心追赶上来。 没想到此时亚细已抄在前面拦截,双方又战,没有几个回合,亚细又被打败,多隆大怒,挥兵急追,却又被花如月抄在前面,多隆一见,更加恼火,拍马上前来战花如月,花如月不敌,大败而走。 夜郎军还丢弃了许多衣甲辎重,藏印兵一见,都下马争抢。就这样,花如月和亚细轮番阻截,且退且战,惹得多隆大怒,只是奋力追赶。 到得傍晚时分,追到两崖口,亚细又拨回马来,高声大骂道:“吾儿多隆,我本不与你相抗,你却只顾赶来,现在我就和你决一死战。” 多隆听了,心头不禁火起,挺枪骤马,直取亚细,亚细也挥刀来迎。打了十几个回合,亚细又被打得大败,只得丢盔弃甲,带领败兵向两崖道中逃去。 多隆杀得性起,又见亚细大败而逃,于是不加思考,就骤马赶来。此时天色已晚,两崖山道漆黑一片。 正追之间,只听一声呐喊,山上的夜郎兵掀倒河堤,大河倾天坠下,刹那间,两崖山道上蓄满河水,淹死藏印兵无数,剩下一千多藏印兵在河中穷游。 多隆弃了战马,大声辱骂:“花如月、亚细你俩小儿,计谋老夫,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来一挑一。” 两崖山漆黑寂寞,多隆的骂声在山谷回荡,他见山间有一块石块,甚是明亮,叫兵点火查看,只见崖间石块写着一句诗: 多隆英勇扫天下,可怜屈死两崖山。 点火兵念诗未了,两崖山上一阵箭雨,多隆被射死成刺猬,他死不瞑目,两眼兀自圆嗔。 第二天,夜郎兵挑着多隆的首级来到藏印联军阵前,联军见此,战战兢兢,魂不守舍,升起白旗,跪地投降。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九回紫龙寂夜随雷起 为伊幻变望夫石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秦楼月 夜郎国,夜郎国里夜郎兵。 衢夜默,电闪雷鸣,紫龙狂舞。 流云漫卷初弦月,长风过岭涛声叠,涛声叠,荒原莽莽,镜湖清澈。 晓天残月,天气清凉,夜郎大军凯旋而归,玉临风夜间独宿帐中,灯火通明,两排卫士站立榻下,手执兵刃,悄无声息。 玉临风夜半噩梦惊醒,缠绵床榻,虽有卫士近旁侍候,但仍感到无比的寂寞凄凉,他痴痴翘首望着帐顶,此时的他身穿一件棉白的绸丝,衣领绣着精致小巧玲珑的连环花朵,下半身盖着银辉的军被,在烛光的绚烂的照耀下,更显得姿态优雅,侧脸绝世,美得不可胜收。 往事纷至沓来,浑浑噩噩,寂寞侵袭,他想起:正是秋日岑寂时,见人离别亦伤怀。似睡非睡,难以成眠,于是,他起来挑灯夜读,歌咏了一曲: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他觉得岑参的这首诗写得惊心动魄,绘声绘色,热情奔放,气势昂扬,全诗句句用韵,除开头两句外,三句一转韵,他觉得这首七言律诗是独一无二,天下绝唱。 帐外夜冷奇寒,众将士裹着棉被,辗转反侧,实在冷得厉害,大家纷纷起来燃烧熊熊大火,举杯共饮,忽半空一声惊雷,地动山摇,大家不禁抬眼凝视,只见一条紫龙在云朵之间,开着贫血大口,瞪着灯笼眼珠,时隐时现,张牙舞爪。 大家见此伈伈睍睍、噤若寒蝉、骨软筋麻、魂飞魄散。还是副元帅花如月镇静沉着,老练达干,他一声令下,弓弩手立刻朝着紫龙射去,一排排箭雨,多如牛毛,昏天暗地。 紫龙惨叫一声,跌落玉临风的帐里,众人大吃一惊,纷纷赶到元帅的帐里,只见玉临风半靠枕榻,慵懒淡倦,闭目养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玉临风见证将士嚷嚷奔进帐内,感到莫名其妙,便问:“诸位将士,难道藏印联军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花如月道:“回元帅,刚刚一惊雷之后,半空现一紫龙,我便命弓弩手漫天飞雨般地射箭,紫龙受伤,坠入元帅帐里,怕伤了元帅,我们故此前来。” 花如月说这话的时候,和众将士一起抬头看帐顶,见帐顶安然无恙,并没有破个大窟窿,连 元帅床边悬挂的纱帘都纹丝不乱,大家甚感诧异;而帐内的卫士手执兵刃,静立两旁,安之若素,大家更是如坠梦中,不可思议。 玉临风刚刚闭目的时候,见一紫龙从天而降,惊一睁眼,怀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原来是自己梦中恍惚,才又刚刚闭眼,众将士便一涌而进。 玉临风闻听花如月此言,也甚感蹊跷,这和自己梦中朦朦胧胧的场景略似相符,他对此也不敢多说只言片语,于是和声道:“多谢大家关心,吾体甚安。” 众将士只得退去,玉临风起来喝了一杯茶,胡思乱想一通,正要入睡,忽外面吵吵嚷嚷,瑙桁等众人推门而入,八斤见了玉临风,激动地跑过来哭哭啼啼道:“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说着泪水如雨;龚猪大呼道:“玉公子,你真福大命大,你现在还死不了啊。” 姬仙狠狠地给了龚猪一巴掌,怒喝:“死猪,怎的说话?” 瑙桁过来递给玉临风一本手绢,道:“公子,这是夜郎王叫我教给你的。” 玉临风打开一看,无非就是多谢御退藏印联军无以回报等礼仪话语,接下来是说他已经跟亚细大将传令,用一大船送玉临风等人回中原。 当夜,玉临风等人在亚细大将的安排之下,登上了大船,悄然离开夜郎国土,启辰回中原,一路上说不尽的大好山河风土人情。这日。渐渐进去宋朝国境,只见一石:高高屹立大河便,形状就像一个妇女,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姬仙问道:“公子,你看着巨石人形,莫非有人雕刻为止?” 玉临风笑道:“这叫‘望夫石’,闲来无事,我给你们讲这石头的来源吧。”他接着说道:“ 那是很早以前,这江边上,住着一户姓李的穷人。老两口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叫巧娥,巧娥长到十七、八岁时,出落得如花似玉,瓜子脸,桃花腮,樱桃嘴边还有一对小酒窝,人见人爱。 乡亲们都很喜欢她,亲呢的叫她“巧姑”。巧姑心灵手巧,又勤快,又孝顺,白天她跟着爹种地打渔,晚上陪着娘纺纱织布。她种谷子结双穗,她织的布似彩霞。害的远近小伙子们都想她。 可是巧姑偏偏相中了对门靠打渔为生的阿牛哥。阿牛是孤儿,从小死了爹娘,是乡亲们拉扯他长大的。是个可怜的苦娃娃。他诚实,勤劳,心肠又好。他不是帮本村的王奶奶打柴,就是帮西村的张大爷挑水,老人们都夸他是个好后生。 这年秋天,巧姑和阿牛成了亲。成亲后虽然日子苦一点,但小两口恩恩爱爱,生活的很很幸福。 然而,这门亲事却被财主刘瘸子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这刘瘸子是远近闻名的好色之徒,见着女人就拿不动腿,特别是对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他做梦都想霸占,别看瘸了一条腿,可他仗着哥哥在衙门里当官,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老百姓背地里都喊他大色狼。 这大色狼讨了三个老婆还不满足,又向巧姑的爹娘提亲,遭到拒绝后,便怀恨在心。现在看到让阿牛这个穷小子占了便宜,心里哪能过的去,心想,你穷阿牛癞哈蟆敢吃天鹅肉,老子要你给我吐出来。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条毒汁。 一天,巧姑和阿牛打渔回来,见爹娘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就问发生了什么事,两位老人一边哭一边说:“儿啊,你们快逃吧,衙门里来人了,要抓阿牛。” 小两口一听慌了、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后来还是巧姑开了口,她对阿牛说:“听爹娘的话,我们还是逃吧。”阿牛说:“往哪里逃啊,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正说着衙门里的捕快就进村了,阿牛操起斧头就要拼命,巧姑忙拉住他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起来吧。”阿牛趁捕快们还没有进院,悄悄从后门跑了出去,逃进后山的丛林里躲了起来。 捕快们不见了阿牛,就在屋里屋外屋前屋后搜查,直撵的鸡飞狗跳,坛坛罐罐打碎了一地,也不见阿牛的影子,走时一个捕快头目指着巧姑爹娘的鼻子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阿牛死在外头不再回来。” 深夜,阿牛溜回家,巧姑哭成了泪人儿,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为了逃过这一关,让阿牛暂时出外躲几年,巧姑在家照顾爹娘。五更时分,一家人送阿牛来到江边,要上船了,巧姑拉住阿牛说:“阿牛哥,你走后,我就天天站在山崖上等你回来,阿牛说:“巧姑,放心吧,等我在外面挣了钱一定回来接你们” 阿牛走了,刘瘸子来了。刘瘸子对巧姑说:“巧娥姑娘,阿牛走了,你就嫁给我吧,包你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绫锣绸段,荣华富贵任你享。” 巧姑白了刘瘸子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串通官府逼走了我男人,又来打我的主意休想!我要一辈子等着阿牛哥。“刘瘸子讨了个没趣,但又不肯罢休,便说:“好,好,有骨气,只怕你的阿牛哥等不回来了。”说完便扬长而去。 原来,阿牛逃走后,刘瘸子派人找到了阿牛,并对他下了毒手。然而巧姑并不知道阿牛已经被害,每天傍晚她都要站在山崖上,向远方遥望。春去冬来,江水还是那样川流不息,可阿牛哥还没有回来……。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巧姑一直在等,一直在望,五年过去了。爹娘已双双去世了,巧姑还在等,还在望。不死心的刘瘸子又来了,他对巧姑说:“巧姑啊巧姑,何必那么死心眼呀,阿牛不会回来,难到你就要站在这里望一辈子。”巧姑说:“对,我就是变成石头,也要站在这,等我的阿牛哥回来,一百年,一万年,死也不变。”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啊,盼啊。就在一个大雨瓢泼,电闪雷鸣的傍晚,巧姑的身影又出现在山崖上,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人们发现,山崖上立了个大石头, 巧姑却不见了,人们说这石头一定是巧姑变的,是老天爷同情巧姑的遭遇,被她的真情所感动,让她化为石头,永远立在山崖上等她的阿牛哥。 后来,日久天长,这故事传了一代又一代,后人们为了纪念巧娥姑娘对爱情的忠贞,就给这块石头起名叫望夫石。” 瑙桁道:“公子,我在老家的时候,却听家乡的老人们是这样说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河边住着一对恩爱夫妻,丈夫姓高,名叫高山,妻子姓张,人称张氏。他们相依为命,互敬互爱,长期过着男耕女织的农家生活。 日子虽不富足,但两个知足常乐,生活也很幸福。就在他们出入相伴,夫唱妇随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时外敌入侵,边关危急,皇帝下令,凡是20到30岁的男丁一律入伍从军,赴边关征战。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高山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便撇下妻子,从军来到边关抗敌。丈夫走后,家中只剩下了妻子张氏一人。张氏在家,一边劳累家务,忙务农活,一边日夜思念从军的丈夫。 想着丈夫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回来,她就每天都爬上家屋后的山上,向着丈夫离去的路上张望,希望丈夫能出现在路上,早早归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盼了整整六个年头,仍然未盼到丈夫的踪影,张氏的心都碎了,人也变得十分憔悴。 有一天,张氏正在自家的地里干活,听见远处有人喊:“张氏,县衙来人了。” 她一听非常高兴,以为是丈夫有信了,或许马上就会回来了,便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迎接县里的来人。 但日盼夜思的张氏盼到的却是一个灾难,县里来的人告诉她。她丈夫在战场杀敌时,遇难了。可怜的张氏一听这消息肝肠寸断,哭得死去活来。 她彻底绝望了,来到每天遥望丈夫归来的山上,放声大哭起来。她哭了三天三夜,眼泪也哭干了,实在哭不动了,就坐在了山上,望着前方。 在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很久,她化成了一块‘望夫石’”。 大船轻快,两岸猿啼,郁郁青青,和风徐徐,只见岸边闹市繁华,大宋人物轩昂,商贾往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十回更无沾亲因善起 唯有小镇马尝君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醉落魄 蓦首回顾,苍茫一片云遮树。卷潮击璧霏空敛。 凄风依旧,催急斜阳草。闻道秋来雨落寒,流金岁月歌如诉。桑田沧海知侬愿?极目青山,不见英雄处! 玉临风等人进了大宋地界,马上弃了大船上岸,岸上是一个繁荣小镇,玉临风等人刚入镇口,一个小斯笑迎了上来,道:“几位客官,从何处来,往哪里去?” 龚牛秉性刚烈,怒目圆嗔,挥着拳头道:“鸟人,问这作甚?莫非你要谋财害命,再问一拳结果了你。” 小斯唬了一跳,转身便跑,恐慌之下脚底不稳,重重跌了一跤。六侠哈哈大笑,玉临风责怪了龚牛几句,道:“这位小哥,莫惶恐,我是赴京赶考的解元郎。” 小斯闻此言,见玉临风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美颜俊目,他道:“解元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八斤道:“公子,你家的亲戚真多,这里又是你那一门子亲戚啊?” “闭嘴,”玉临风怒斥,大惑不解,道:“我与你家老爷素不相识,小哥莫非请错人了?” 小斯微微一笑,道:“解元公子,我家老爷最是好施助人、积善积德,每日派遣我于镇口,若见外乡旅客,必请往家中精心招待,落魄者多资助盘缠。” 原来这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是汉朝末年一宫廷侍卫避难于此,他携带了大量宫中的金银财宝,初建了这小镇,镇名:平凡镇。 小斯的这位东家就是宫廷侍卫的后人,这后人姓马名眼,马眼是镇上鼎鼎有名的财主,他为人专横跋扈,但也乐于助人,自称:马尝君。 马眼一字不识却装风作雅,处处冒充斯文,他家里悬挂的字画,落款是他的名字,其实那都是他花钱雇人写。 在过年前几天,叮当打算在春节期间来往的亲朋显示一下他的“学问”,於是他把镇上里的私塾先生找了来,要他代写春联。 私塾先生尽管不太情愿,也不得不应付,大笔一挥应付了事。当然还是要念一遍给他听。这是一副老春联: 天增日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刚念完,叮当怒火冲天道:“什麽什麽?天增日月人增寿,怎麽可以每个人都增寿,连穷小子也增寿吗?你给我改了。” “怎麽改?” “改‘娘增寿’,我娘增寿。” 私塾先生心里好生气恼,哼!你也太霸道了。好吧,我今天得戏戏你。 于是说道“东家,不瞒你说,这对联讲究对仗,上联改了下联也得改。不然人家看了会笑话,这是哪位写的对子呀,也太没学问了。” “那你就改,只要我娘增寿就行!” “东家,怎麽改,还是你说吧。”叮当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这人怎麽这样罗嗦,只要我娘增寿,你改什麽我就不管了。”说完就走了,他目不识丁,那懂得对仗。 私塾先生於是就拿起笔刷刷刷,一副改过的春联就写好了。 大年初一这天,到马眼家来拜年的亲朋好友,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其中凡识得几个字的,看到大门上这副对子,无不笑痛了肚子。原来这副改成的春联是这样写的: 天增日月娘增寿 春满乾坤爹满门 此时,夜幕出降,银月东升,满天星斗,马眼正在饭后品尝新茶,茶味隐隐约约,舒舒缓缓,有甜又含苦,似爱又茹恨,他端着茶快乐似神仙般地出了阁楼,步伐悠闲,神情自得,见儿子马珠拿根长竹竿跑到院子里,对着夜空又挥又打,闹得不可开交。 马眼喝问道:“晚膳不用,你在搞什么鬼?” 马珠诚惶诚恐鼓起勇气的回答:“爹爹,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的挥打,始终就是打不下来..。” 马眼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大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真是蠢得不可原谅。站在那种地方怎么打得到。你不会爬到屋顶上。” 马眼正在教训儿子的时候,小斯领着玉临风等人进来,小斯跟东家一汇报,马眼心下大喜,慌忙下楼来,他对当今有名的才俊一一知晓,为的是那一天真的能遇上他们,和他们一道观花赏月,他觉得这定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他笑呵呵地拱手道:“玉公子啊,‘谁人不识玉临风,读尽诗书也枉然’,你真是才名天下,我等得你好苦啊。”他接着道:“你能光临寒舍,真乃‘壁上没灰’啊。”他原来想说的是‘蓬荜生辉’,可惜大脑早已经忘记这个成语了。 龚狗提醒他道:“马老板想说的可是‘蓬荜生辉’?” 马眼道:“对对对,不是‘壁上没灰’,是蓬荜生辉。” 玉临风也拱手回礼道:“初来乍到,多谢马老板为我等接风洗尘,在下感激不尽。” 马眼答到:“公子,没有大风,也不见灰尘啊。” 玉临风笑了,知道他不能理解意思,接着道:“镇上百姓几何?” 马眼又回答道:“哎呀!公子是想吃杏子果吗?白杏不多,黄杏倒是不少,明天我使人买来给公子食用便是。” 玉临风见他答非所问,忍不住嫣然一笑,道:“我是问你黎蔗。” 马眼急忙回答:“梨树多少?还没有查访,但梨子足够公子吃的。” 玉临风道:“什么杏树、梨树?我指的是小民!” 马眼听了,连忙恭恭敬敬的站起来道:“我小名猪娃。” 玉临风无奈,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好一笑了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十一回迷情半醉叶声凉 校栏楼外人迹休 - 涅龙飞语 - 少年道士 词曰: 蝶恋花 窗栏寂寞,愁锁心,又道乌蹄。几点催花雨,柔肠一寸愁千缕。又那堪、风雨助凄凉? 烛影飘摇,心中哀伤无尽。弦断亦未抒情。应是春来花柳绿,无奈风吹花落尽。 玉临风等人入住平凡镇的第二天,天气放晴,风软日丽,霞霭迷蒙,烟柳阑花。马眼召集附近风流人物,一时高朋满座,鸿儒云集,大家举杯邀文,吟诗作赋,相谈甚欢。 玉临风抛弃了夜郎国时穿的虎皮狼袍,换了一身崭新的里子深紫、面料潮红的软丝短衫,下身是黛墨色的无皱宽裤,此时越发显得气质雅致,姿容绝代,他和这些新交的朋友们娓娓而谈,旁征博引,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四书五经无说不晓,新朋们对他是五体投地地膜拜。 夜幕降临,在马五娘华丽的楼阁里,八仙桌上放着精致小巧的盒子,里面是一根银质的项坠,坠上镶着一双翠玉的圆环,莹莹的透出了盛夏的阳光,犹如一对眼眸,深邃而静谧。 马五娘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娇子,特别是她的诗词委婉而清淡,字简而意深,她今天穿着一件素雅的丝制衣裙,领边、袖边用灰黑色几何纹绒圈锦织就,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整件衣服以丝为料,薄如蝉翼,她微含着巧丽的笑脸道: “我欲出一题目,大家自相作赋,优胜者便可获得此‘情人坠’,” 马五娘是马眼的小妹,囊饱诗书,自命不凡。 “什么?马小姐当真拿此‘情人坠’作彩头?”众鸿儒有人愕然道:“这玉坠是小姐贴身宝物,价值连城,还是请小姐三思啊。” “既然你们觉得彩头过于精贵,那我们约定三天之后我们再举行文章雷台,大家好生回去准备。”她似乎料到有人会有这样的反映,并不惊讶。 众鸿儒听了此话,暗暗叫好,大家意趣盈然,酒过三巡,自行散去。玉临风微含酒意,踉踉跄跄着脚步,一步十摇,路过姬仙的房间的时候,见房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蜜粉刷、腮红刷等化妆的工具。 玉临风一时觉得好奇,不假思索地推门进去,女子用品中夹着几件男子用的梳具,显得十分别致。他对照铜镜东照西看,然后拿起画眉乱涂鸦,胡乱弄了一阵子,姬仙哼着歌进来了,玉临风见她青春年少,愈发出落得如花似玉。 她脸上泛起的红晕,像一朵盛开的花的红,甚是娇艳美观。她身穿一件童式女衫,紫白相间,显得清新高洁,天真无邪,甚为可爱。另外眉毛整饰涂黑,容貌也愈发清丽悦人了。玉临风暗自思忖:“我真是自作自受!何苦要与那些无趣朋友喝酒自寻烦恼?何不呆在这里教姬仙读书?” 于是他又照旧和她一起玩木偶。姬仙又练画、着色,信手画出各种有趣的形象。玉临风和她同时画。他画个女子,长发铺地,最后在她的鼻尖上点上红色,甚是难看。 玉临风在镜台前照照自己的相貌,忽然灵机一动,抓起红笔来往自己的鼻尖上一点。这般漂亮的容貌,加上了这一点红,也变得很是难看。姬仙见了,大笑不已。公子问她:“假如我有了这个缺陷,你以为如何?”姬仙说:“我害怕。” 她怕那粘在公子鼻尖上的红颜料就此擦拭不脱了。玉临风佯装揩拭了一番,故作认真地说:“哎呀,怎么也弄不掉呢,糟了!这可如何是好。’ 姬仙吓得变了脸色,赶忙把纸片浸湿,帮他指拭。玉临风笑道:“你不会误蘸了墨水吧?红鼻子还可见人,黑鼻子可就糟糕逐项了!”两人玩得十分有趣。 不觉中已值傍晚,虽是风和日丽,却仍是春寒料峭,玉临风微觉背上冰冷,可能是今天喝酒太多了冒汗现在汗凉的缘故,他只得回到自己的屋里加披了大棉袍。八斤忽进来大呼道:”公子,不得了啦,六侠打起来了!” 玉临风来到后院,后院种花植树,修池养鱼,假山溪水,自是美不胜收;百花凋零,唯有腊梅,不畏严寒,独自绽放,凄美静淡,令人敬佩。 六侠扭打一团,只为挣得一个蓝色的蹴鞠,各不相让,大打出手,这时全然不顾了兄弟的情面,挥拳相向,鼻青脸肿。马眼等人在六侠身边苦苦相劝,六侠听犹未闻。 玉临风心中明白,这六侠一旦犯起迷糊了,就是六头犟驴,什么道理完全行不通,他从地上捡起蹴鞠,观察了片刻在之后,笑容满面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对瑙桁道:“你给我几剑,把蹴鞠分成六辦。” “劈为六辦?”,瑙桁疑惑不解问。 “不用奇怪,按我说的做。”玉临风看着瑙桁拔出来的剑,有些目眩。 剑光闪了几下,蹴鞠规规矩矩分为六辦,不大不小,形状相同。“好!”,马眼等人以及家丁齐声喝彩,他们由衷佩服瑙桁的剑法精妙,简直是出神入化。 姬仙叫道:“六侠兄弟,你们不用再打了,公子已经帮你们分好蹴鞠了啦!” 她的声音甜美,清脆入耳,六下闻言,纷纷松手起身来拿桌上的蹴鞠,一人一块,嬉笑艳艳地道:“还是公子做事老谋深算,现在我们拿到的蹴鞠一样多,再不用争抢了。”蹴鞠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分成六辦已成废物,但六侠兀自还高兴不已。 众人也只有摇头苦笑,心想遇到这样类型的人物也只有运用这种办法,方可化险为夷,小事化无。 在平凡镇的第三天晚上,玉临风频频恶梦,梦见自己死于非命,然后化为一条紫龙,变得凶残爆烈,气势汹汹,不顾一切地摇晃着自己的尸体,尸体早已灵魂出窍,毫无知觉,梦中惊醒时满头大汗,再次进入梦乡时又是同样的境界。 整晚恐慌不安,清晨姬仙过来送桃子等水果时,玉临风便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这些。 “莫不是今天有大事发生?公子还是不要去参加马五娘的‘情人坠’歌赋比赛吧。”姬仙细细看着他,目光定格在他脖子上的桃心玉坠,眼神中充满了深邃和一丝丝说不出来的不安感觉。 玉临风表面不以为然地道:“姬小姐莫虑,一场畺梦而已。”心中却是越加局促不安。 “女子的直觉是最灵敏的,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姬仙痴痴地道:“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大清早的,莫谈这些虚幻自恼的话,我们去大厅用早膳吧。”玉临风很快又恢复常态,眼神中充满了温和的笑意,道:“马老爷一定等久了。” 马眼果然久等,早膳是八角、舔枣、南瓜加上小米熬熟的稀饭,甜而不腻,浓而不稠,美味可口,玉临风不觉多吃了几碗,肚中已饱,嘴舌犹馋。 马眼拉着玉临风的手到了书房,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笺纸递给玉临风。马小姐坐在帘帐后面,她道:”玉公子,这是愚女昨夜写的词,可惜只有上阕,望公子题教下阙。“ 信笺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晒落下来的月桂的味道,他思虑着一定是马小姐身上带有的香味,以至于熏染在这张信笺上面,只见信笺上面笔法清秀、工工整整地写道: 御街行 梅 二月骄阳淡如水,夜阑珊,意慵懒。 腊梅峥嵘初绽放,只待飞雪漫天时。 风寒相逼,桀骜不驯。 景中含情,情中有景,浑融完整。玉临风微笑着道:“那我就献丑了,马小姐此词先从二月的佳日丽天起笔,娇阳虽然灿烂,却是光亮而没有温度,就像水一样清凉。” 马小姐‘嗯’了一声,默默点头。 玉临风继续道:“而后到了晚上,月色如洗,星河如瀑,珠帘卷起,玉楼空荡,寂寞孤独,慵懒地起床执笔,半梦半醒,知己何在?” 帘帐里面没有声响,玉临风道:“小姐偶然看见窗外百花枯萎,只有腊梅傲自开放,只等飘雪降临,再斗香艳。” 马眼虽然不理解玉临风说的意思,但觉得他能说这么多,甚是厉害,目瞪口呆,马姑娘没有回话,她料想不到玉临风分析得如此透彻,如此地了解自己当时的场景,感动得默默垂泪,恍然若失,一时书房沉寂。 “老爷,玉公子带来的几位客人想吃荷包蛋?”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宁静。 “要什么就满足他们,不要再来啰嗦!”马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原来六侠等人吃得津津有味,八斤忽然嚷嚷道:“这么好吃的甜粥,如果再有几个荷包蛋就好了。” 想不到立马管家就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浓香荷包蛋,吃了荷包蛋之后八斤自言自语地道:“要是再来一些卤鸡腿岂不更好?” 卤鸡腿马上就有家丁端了上来,龚猪见八斤说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于是道:“给我来一坛女儿红。” 瑙桁笑道:“有酒怎么会没有花生呢?” 管家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至于姬仙的要求,他就有些啥了眼:“山珍海味,如果再来悠扬的琴声,岂不完美?” 管家一时间手足无措,没有办法,因为马家只有马小姐善于琴棋书画,能歌善舞。他忽然想到烧饭的老田有一把二胡,偶然也闲来无事拉奏几下,于是让老田带上二胡上到大厅来。 老田的二胡拉奏起来,咿咿呀呀,叽叽叽叽,吱吱吱吱,好像裤裆的布条撕裂,众人听闻,不堪忍受,龚牛大声喊道:“莫拉了,我都快要吐饭了!” 瑙桁听了老田拉奏的二胡,心烦意乱,使劲摸着光头道:“这是什么声音,咯吱咯吱,好像三更半夜的老鼠在打洞,令人浑身烦躁!” 下载免费阅读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