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手放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菜开新文了,新老读者棒个场加个收留个言,鞠躬鞠躬 楔子 时至今日,每当我侧首仰望,一张张鲜活的面庞,仍清晰可见,一幕幕感人的场景,也历历在目,那一个个故事,是如此的感人肺腑,每每想起,总能让我思绪澎湃,感慨万千,同时,也会犹如凌迟片体,让我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那样的人生,太过绚烂,太过惊心,太过悲恸,也太过凄美…… 它们时而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时而让人畅快淋漓,拍手称快,时而让人嘶声恸哭,泪流不止,时而又让人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飘过繁华的尽头, 待到沧海桑田时, 那曾经的周遭, 却如一道温润的绢绢细流,沁入我心,暖我心肺。 如若可以,我真想把这个故事大声地告诉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知道他们,感触他们的悲欢离合,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品尝他们的百味人生;如若可以,我真希望他们能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演绎着自己非同一般的传奇人生。 只是,当哭过,笑过,痛过,爱过之后,所留下的,却只剩回忆…… 大千之蜉蝣,沧海之一粟,随波之浮萍,人太过渺小,也太过卑微,辗转于寥落与希冀之间,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助,但只要看到美好与感动尚存世间,我都渴望能大声疾呼,为之呐喊助威! 正文 第一章手放开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2008年7月15日,盛夏里最为炎热的一天,灼热的烈日在天空肆意叫嚣着,仿佛要将钢铁一般的城市熔化了才肯罢休。 我并没有呆在户外,而置身于一个装有中央空调的豪华总统套房中,因而感受不到天气的炙热,但是,却不能因此而说我是幸运的,因为,死神,正向我徐徐逼近。 “咚――咚――” “坤哥,坤哥!”伴随着轰鸣的撞击声,门外他的手下正拼尽全力将厚重的楠木大门撞开。 眼看他们将要破门而入,我眯眼瞟过瘫坐在宽阔老板椅上已然断气的肖穆坤…… 抬起头,和叶子对视一眼,她灵动的眼眸,透着愧疚,也如同一把锥子似的戳刺着我的心。一如继往,我向她点点头,她也朝我重重地回点一下,这是我俩一惯的行事作风,每次身陷险境,我俩都会这样子鼓励对方,整整七年的拍档,练就了我俩的心有灵犀,也正因为如此,我俩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然而这次,恐怕…… 坚实的大门此刻因为摇摇欲坠而发出的“吱嘎”声向我宣告着时间已经不多,身边的叶子右脚发力,握紧拳头正要冲上去……一切已刻不容缓,由不得我多作考虑,我右脚踢出,攻她上身。出其不意的攻击令她防不胜防,但身经百战练就的锐智反应促使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化解此时的危机,我早已笃定,转攻下盘,无数次的切磋较量使她认准我下一招式必定攻她颈部,然而,下一秒我却攻击她的左侧胸腔,猝不及防,她是万万没有料到我会对她的致命要害下死手,心下大惊,趁她无措,我反身顶住她的胸部,单手反转钳住她的右手,顺势夺下她手中的匕首,撇嘴一笑,道:“每次都是你赢,最后一次我赢了!” 我敏捷回身,与她相首以对,看着她带着疑惑的惊讶眸孔,在挥动那把锋利的匕首的同时,会心一笑,道:“志超就交给你了!” “轰――”一声巨响,肖穆坤的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蜂拥而入,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正是闪动着血光的匕首,刺入叶子左胸的一幕,那练过千百次的刀法,我相信,离心脏绝不会超过一毫米,当然,也绝对要求离心脏还差一毫米。 叶子,你伸出的双手,不舍的眼神,欲动的嘴唇,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懂了…… 而我,也安心了…… 叶子,若有来生,你我还是最佳拍档,如影随形。 反身,对准了靠椅上男子的咽喉,潇洒地挥动手中的匕首,在泛着寒光的匕首优美地划出一道弧线之后,留在男子脖颈处的,是一道利落狭长的鲜红印迹,见我此举果敢凌厉,两级台阶下方三米外的众人已然大惊,却也各怀鬼胎,我冷眼一笑视之,复而伸手至腰间,就在同一秒,一伙如火如荼的暴贼扣响了手中的扳机,我双目清晰地看见一颗硕大的黑色固体如箭一般地飞入我的眉心,原来,被子弹打中,哪怕是击中最为致命的头部,也不是顷刻毙命,我睁大了双眼,在人群中终于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他惊惧的表情,失声地呐喊……我,欣慰地笑了……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而心力交瘁的我已不堪重负,请原谅自私的我,只能相伴你们到此; 以后的重担,靠你,靠叶子,闭上眼,安然如歌,如释重负; 逐爱白头, 相随到老, 这是我所能给予的最后祝福,留下回忆成全你,我,心甘情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第二章 我是谁?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呜呜呜呜……” “小姐啊……” “你怎么就去了” ………… 朦胧中,我隐约听到一阵嘈杂的哭泣叫喊声。 “哎哟!四肢酸楚,头痛欲裂!怎么回事?”我费尽力气,想将双眼睁开,却发现眼皮犹如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肯定又是被梦迷了心窍,我在心里暗想。 “孜然小姐啊,孜然小姐啊,你不能抛下香云就去了!”叫喊声陡然逼近耳边,震耳欲聋,整个身体被人使劲地摇拽着,“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喊声更大,拽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借着这猛烈地摇拽劲道,我用尽全力,手指一伸,眼皮一撑,眼球在眼眶里陡然放大,脊椎像弹簧一般带动着整个身子猛地弹坐起来,……终于,整个世界清晰了,而与此同时,刚刚还充斥着耳膜的哭喊声也戛然而止,整个屋子在顷刻间由嘈杂转为一片寂静。 脑袋还是痛得不行,我转了转脖子,支起手来捶了捶后脑勺,再揉了揉双肩,感觉好些了。 咦?我这是在哪里?一个念头闪过,我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什么不同寻常,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向床外。 不明状况地侧身扭头,一张张惊悚地脸上瞳孔放大,个个张大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有脸色煞白者,有青筋暴突者,更有甚者,已然晕厥倒地。 离我床边最近的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一身青色碎花月白布衫,下着宽腿脚黑布长裤,暗红绸带系着的两条粗辫挂到胸前,额前厚厚地梳着一层墨黑刘海。一副丫环打扮,长得玲珑水润,若不是因为恐惧被吓得花容失色,确是一个未施粉黛的美人。她此时跌坐在我床边一米外,小牙紧紧地咬着樱桃小嘴,水灵的双眼睁得斗大地瞪着我,煞白如纸的脸庞还冒出粒粒汗珠。 “你是谁?”我扫射了众人一圈,不明状况,于是揭开被子侧身下地,低头对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子问道。 见我步步逼近,女孩面色更是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呼吸则越发的急促,见我上前靠近她,她却双手撑着地面不住地向后挪动,似在逃避瘟疫,而又惊恐于无从逃避,颤抖地樱桃小嘴间“我我”地吐出两个不明的音符,由于上下牙的碰撞,还不时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我不满地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一屋或是站着或是跪着,要么盘着发髻要么梳着小辫的穿着改良旗服的众女人,将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放柔了声音问道:“你们又是谁?在干嘛?” 看着众人战战兢兢的表情,籁籁发抖的身体,我更加疑惑,心想不妙,也越来越失去耐心,语气加重了些,道:“我是在哪里?你们又是谁?你们在干嘛?” 我眠着嘴,步步向她们靠陇,脚下轻轻地走动,并不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只是等待着她们的答案,良久,却没人作声,她们都蜷缩环抱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向我,唯唯诺诺地靠得越来越近,最后一群人竟挤到墙角下成了一堆,呼吸更加凝重,空气像骤然凝固结成了冰,整个屋子刹那间像被冰封了一般,死寂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啊!小姐没死,小姐又活了!”突然,似恍然大悟,一个盘着发髻,穿着蓝色粗布衣裤,站在前排的中年妇人欣喜地叫开声来,那声音像划过天空的流星,一道闪电乍现,打破了黑夜的恐惧。 一瞬间,刚刚还惶惶恐恐,蜷缩成一团的众人开始活跃沸腾起来,她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还伴随着指指点点的手势,上下狐疑地打量着我。 环境气氛的突然逆转却让我手足无措,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才好。 “哎哟!我的小姐,我的姑奶奶,”刚才大叫的妇人连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揉揉,耳朵贴着我的胸口听听,再将手放到我脸上,上下左右统统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只听她不住地小声自言自语道,“手是暖的,还有心跳,面色也红润……”看她细致小心得如同鉴定文物般的动作,我更加摸不着北,最后,一声猝不及防的欢呼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表小姐没死,表小姐没死!” 表小姐?谁是表小姐?我? 对了,我是谁?我是谁?! 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冲击着我的大脑,啊!头突然嗡嗡作响,好痛,我四肢软塌,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若不是身旁的妇人赶紧将我拉住,我险些瘫坐在地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第三章 失忆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太太,”正在此时,门外有了动静,我靠在老妇身上,半睁着眼朝门外望去。 只见一名仪态端庄,面庞雍容,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站定在离我三米处,她身着丝缎青衫,外套一件棉绒夹袄,项戴圆润东珠链,镶着墨玉饰物的头发高高盘起,她抬高了头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翻,那目光凌厉果敢,寒气逼人,我顿时觉得打开的窗户透进的丝丝阳光荡然无存,四围周遭立即幻化成万年冰窖,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四下里刚刚还神色各异的众人此刻也已毕恭毕敬地低眉垂目地站好。 “孜然?”妇人看向我,目光中不似刚才众人眼中的恐惧,而是满含探究,半晌之后,她眼睛淡淡扫过屋子一圈,最后又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太,表小姐没死,”我身边的老妇赶紧笑容满面地答道,“是我们粗心大意了,表小姐大概是吃了些东西卡住了喉咙,一时半缓气上不来,倒是亏得香云那丫头摇了两下,把吃的摇了下去,这气就上来了!” 那被称做太太的贵妇听后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稍有缓和,不似刚才的严肃凛然,侧脸对跟在她身后的青褂老者轻声道,“派去韩家报信的人,赶快追回来,”那岁数颇大的老者微微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太太在房内踱了两步,接着说道,“以后做事仔细些,不能再冒冒失失,”她来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照顾孜然饮食起居,也要多用心些!” 后一句话应该算是对我关怀备至的,可语气间,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她皱着眉,又在丫环婆子前踱了两步,淡淡地说道:“今天的事不许传到外面去,”顿了一顿,沉声道,“都听明白了吗?” 站立在一旁的丫环唯唯诺诺,最后却都吱吱唔唔地应道:“知道了!” 搞不清状况,但这妇人举止投足间无一不显示出恭肃严整,我想着刚才众人的行为表情,丫环妇人们无不敛声屏气,低眉垂目,对她毕恭毕敬,想必她一定是这家的当家主母,又想她看我的神情并不十分亲切,而待我只是礼遇,可见关系并不亲昵…… 正揣测着,贵妇向我慢慢走来,拉着我倚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我也怯怯地看着她,她嘴唇轻抿,眉心微皱,暗黄的脸上虽然匀净地抹了一层脂粉,却掩盖不了岁月的沧桑,她鬓角墨发下藏着的些许白发同样也告诉着我这个女人已不再年轻。 起初我并未感到张惶,但隔了好久,妇人仍然表情依旧地看着我,看得我开始混身不自在起来,我微微垂眸,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声音厚重,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用这样一句莫名奇妙话作为开场白,“女子的命本就如此,有些事得想开些,嫁给这样的人,虽说复杂些,但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听着湖涂,却又不知道怎么发问,只见她嘴角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这笑容清淡,却也像是自嘲般苦笑,“记住,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明所以地盯住妇人,想知道她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但她却欠了欠身,不再有话,仿佛准备就要离开。 “妈!你也在这里啊!”突然一声叫喊从门外传入,我抬起头,看见两名年轻女子正跨过门槛向这边走来,她俩上衣风格相同,均为宽阔长袖大襟,只是颜色大相径庭,那身着亮丽朱红衣衫的女子批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发上戴着一个橘色发箍,比那明艳黄衫女孩儿高过半头,模样成熟些,看起来年龄大约二十来岁,而身着黄衣的女孩梳着两打精致的大辫,发梢用雪白薄纱系着两个小巧的蝴蝶结,看起来不过十八岁,衣料较为光滑抢眼,衬得整个人活泼可爱。 “你俩怎么也过来了?”妇人回头问道。 “听说孜然妹子,”那红衣女子走到母亲身边,看着我用一种怪异的口吻拖沓地说道,“病得不轻,我和思可过来探望探望!” “妈,你身体不好,这大冬天里,天气阴冷阴冷的,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小心着凉!”那个红衣女子转向母亲关切道,与刚才对我的语气相比,可真是判若两人,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瞟了瞟我,我看向她,相貌虽不出众,五官却也标志,可是,那看向我的眼神却很是不善。 “不是说孜然姐死了吗?怎么又活了?”只听年纪较轻的女孩子跑过来便没分寸地急急叫嚷道。 此话一出,站在绣床旁边的下人明显窘了起来,这话可如何回答? 而我,心中倒是有些愤愤开来,据刚才几人的答话,不难猜到我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死而复活,这也算劫后重生吧?但从这她们的话语里,不仅没有感到一点对我的关怀慰藉,反而更多是的冷嘲热讽,似乎我死了是理所当然的,而没死却大煞风景。 “是啊!托您的福,死了,”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可,又活了!”声音悠扬婉转。 “呵!”只听那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我就说嘛,什么自命清高,还不是故作矜持,荣华富贵近在咫尺,怎么可能舍得死掉?” “妈,别信她,她就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好让咱们家觉得亏欠她,多给她一些嫁妆!”黄衣女子又是急急地冲着青衣贵妇道。 “思可,你也是个大人了,说话别这样火急火燎,”贵妇抬头看向姐妹俩,语气不轻不重,“注意言行,你是个大家闺秀!” 女孩到底年轻,被母亲说了两句便没了底气,低下头默不作声。 “妈,你也别怪妹妹心直口快,”姐姐见妹妹被母亲压打下去,接过话,颇为激动地道,“当初你菩萨心肠,收留了她,如果她懂得知恩图报,她必定会为咱们这整家着想,为您着想,替您分忧解劳的,好好的嫁到大帅府去,可是……”女子没有再说了下,咽了咽唾沫,才放缓了语调接着道,“如果孜然妹妹知恩图报,肯定会乖乖嫁到大帅府去的,哦?”女子故意将声音拖长,对着我挑了挑眉,“你说对吧?孜然妹妹” “你刚才是在叫我吗?我叫孜然?我要嫁到大帅府?”我问道,总算倒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从刚才见到满屋子的丫环婆子,到现在的太太小姐,她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令我十分困惑,我根本就不明状况,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可笑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在心中的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答案。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当即哗然,丫头们低声嘀咕,站在一旁的婆子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从刚刚一醒来,我就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在哪里?”我滔滔不绝地发问着心中的疑惑,越说越激动,全然无视各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你们,又是谁?”我咬着牙,难以掩饰心中的疑惑,满心期盼地看向众人,希望谁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那名一口一个孜然妹妹叫我的红衣女子此时也激动起来,伸出芊芊玉指指着我道:“林孜然,你装什么糊涂?”而她妹妹则瞪大了双眼拉扯下姐姐的衣袖道:“姐,我没听错吧,她刚才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时,在我苏醒时被吓得跌倒在地满头大汗的红衣丫环不知又从哪个角落神出鬼没地跳了出来,拉着我就瞎嚷起来:“孜然小姐,我是香云啊,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看看她,再看看众人惊愕的表情,我只能对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萍姐,去把张大夫请来!”青衣妇人朝站在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便回了一声,随即出了门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第四章 一团乱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吴公子,您不能进去,”正待众人一筹莫展等待大夫来临之际,门外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向门外望去,只见一棕色棉袍的男子倚在门边,额间还渗着少许汗,显然是刚才做了剧烈运动所致,他此时还喘着粗气,模样带着些欣喜的看向我,我远远地看向他,拧着眉心中有道不明地奇怪。 “吴公子,您还是回去吧,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一个盘着发髻的妇人紧跟着上来,拉住男子,说道。 “你让我见见她!”男子推开妇人,呼着粗气便朝这边趔趄过来。 “孜然,”男子一个趔趄冲到我面前,看着我良久,终于柔声说道,“她们说你死了,可我就猜到她们是骗我的,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说话间还抬起手来欲抚摸我的脸颊。 我心中暗暗吃惊,琢磨着这男子是何人,在这深闺宅院怎能如此不避讳,于是撇过头,瞧见众人脸色异样,而青衫贵妇皱着眉头阴沉着脸,她用手中的深色手绢微微拭了拭鼻下,道:“吴公子在我林家便是客,我们以礼招待,而你却这样擅闯女儿家闺房,是不是太唐突了些?” “唐突?”男子冷哼一声,“贵府不闻不问,就要将孜然嫁给一个她不爱,甚至根本不认识的人,难道就不觉得唐突吗?” 男子如此质问,整个屋子顿时鸦雀无声,个个中规中矩,屏气站着,我凝神看向起身站得端正的贵妇,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哟!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姘头,竟管起我们的家事来,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若不是我家……”站着的贵妇没有作声,倒是口齿伶俐的红衣女子接过话,语气很不和善。 “对!正是我记得吴某这条命是孜然给的,所以,我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不会再让她受委屈,受到任何伤害!”男子语气铿锵有力,坚硬笃定,而他如幽黑的双眸,却温柔地看着我,似乎要化作水一般,欲将我溺死。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这个男子,他五官极为俊俏,头发黝黑,鼻子挺立,整体看来,用一句丰神俊朗来形容也不足为过。虽是一副好皮囊,但肤色却过于白皙,实在是输了些书生气。他那一番话,起初听来乍似感人,但回过神,又与眼前这白面书生联系在一起,倒有些小孩子信口开河的味道。 “妈,你看我说对的吧,她就是个狐狸媚子,专门勾搭男人,您当初好心收留她,却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这话说得倒是让我吃惊不小,一个体体面面的大家小姐何以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来。 “思贤!”贵妇最终还是止住了女子的话语。思贤?贤良淑惠吧?我在心里冷哼一声,以这样的品性,这还真有得操心的了! “哈!”接着又轮到思可落井下石,只听她劈头便道,“孜然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你?” “恐怕你的痴心痴情只能做痴梦了!”两姐妹一唱一喝地道。 “你说什么?”男子顿时神色慌张起来,“孜然,她们说的是真的?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偏着头斜着眼看着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连我也不认识了?” 看他神色紧张,我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愧疚,但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会,不会的,你再好好想想,你一定能想起来的!”男子开始激动起来,拉住我双臂的手开始力道收紧,我吃痛,“唉哟”了一声便要扯开他的手。 旁边的众人见他情绪不稳,也都纷纷过来将他自我身上拉开。 “吴公子有伤在身,还是先行回去吧!”贵妇人下令说道,语气果敢,不怒自威,实是叫人无法违逆,而后站在门边的下人朝外挥了挥手,便涌进两个家丁,将姓吴的男子挟了出去。那男子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反手挟着,挣扎不开,却不忘喊道,“孜然,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会带你离开的!你要等我,你要等我……”声音渐远,却仍有余音回荡在整个屋内。 我心中忐忑,面带绯红,虽说弄不清状况,但这样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的□告白对于一个书香世家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瞟眼扫过贵妇,只见她拿着手绢的手攥紧了另一只胳膊,嘴唇轻抿,一脸乌云密布,大有雷霆暴风即将降临的征兆。 “妈,您别怪我说话难听,她就是一个祸害,”思贤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而且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来指着我道,“自从她进了咱们家,咱们家有哪件事是好的,爹没了,钱庄也倒了,还把强盗马贼引来了,这也算,若她懂得知恩图报,嫁进大帅府,这兵慌马乱的,以后咱们有个避护,也不枉您白养她一场,她可好,寻死觅活的,哪一点有为您着想过,亏得咱们家还好吃好喝的待她!现在更吃里爬外,变本加利,勾搭上别的男人,他们肯定是早就串通好的!” 思贤这话咄咄逼人,将我骂得狗血喷头,一瞬间我便成了众矢之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我,她们的目光直勾勾,刺灼灼,仿佛无数把无形的利箭,要将我刺穿了去,但我记忆一片空白,丝毫不知原委,真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中年妇人仍端正地站在原处,一言不发,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香云,好好照顾小姐,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当心你的小命!” 说毕,携着思贤思可径直朝大门走去,几个丫环婆子也唯唯诺诺地跟了出去,脚步声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空荡地长廊中,诺大的一个屋子只剩下站在远处的几个下人和床边对着大门毕恭毕敬的香云。 两扇未关严实而轻轻晃动的门响起的“吱嘎”声让我更觉思绪恍惚,我通过敞开着的窗户看向天边,此时大好的阳光已被一团紧紧密密地乌云团团围住,只透出一丁点微弱的阳光,整个天暗沉沉,尽是阴郁,正如我此时,心中既惆怅又憋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第五章 过去(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什么?!”我大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吃了砒霜,但却没有死?” 当得知我服毒自尽时,终于不能自已地大叫出声,吓得她手劲不稳,将菜肴颠了出来,我一直盯着她那双碌大的眼睛,期待着她接下来告诉我的事情,她抬起头来看我,我俩的目光恰好相遇对上,倒令她不好意思地赶紧低下头继续忙着帮我盛饭,转而又眉开眼笑道,“小姐相貌生得如此好看,是福大命大之人,连阎王老爷都舍不得收留你呢!” 我听她如此说话,笑着答道,“你嘴可真甜!” “来,我的小祖宗,赶紧趁热吃了吧!吃完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通通仔仔细细地告诉您,”说毕,就将盛满了米饭的小碗递到了我的面前。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狂烈的寒风也并不比夏日逊色,风唰唰吹过,卷得挂在树上的枯枝残叶籁籁作响,门外的长廊时而涌进一阵怪风,像一只张大了嘴的狮子,欲将这整个宅院吞入口中。 吃过饭,天色已然全黑,香云点上烛台放在檀木大圆桌上,又为我细心的备好手炉,最后,复又打开大门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将门拴紧,这才搬了张凳子坐到我身边,向我一五一十地道来。 十八年前隆冬,一名叫李翠玉的女人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孩说是林家远房亲威,来投靠林家,林家是大户人家,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就收留一个来路不明而且还带着小孩的女人,于是打发了几个小钱便要把这一大一小哄出家门,在这当下,那李翠玉拿出一幅女子画像和一封书信,那时尚在世的老爷一瞧见两件东西便改变主意收留了那女人和小孩,几天以后,那女人什么也没留下便失踪了,谁也没有再见过她,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女人走之前,只告诉家人说这女孩叫孜然,竟连姓氏都没有说,还是老爷屹在窗前良久,才对众人说:“这孩子以后就姓林吧!”从此以后,这女孩便成了家中的一员,起初老爷在世,对这孩子呵护有加,这孩子生活还算幸福甜美,但好景不长,两年后,当时还是而立之年的老爷竟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十八年后,那个襁褓中的孩子长大了,并且出落得婷婷玉立,楚楚动人,人生得漂亮标志本是件好事,但因此却给林家添了麻烦,附近有几个公子哥无意间见了那个女孩,便强行下聘,为了摆平好几次的强娶豪夺,林家又是走亲访友,又是请督卫警察,没少在这上面花银子。 人常说红颜祸水,真是一点都不假,最终,一伙强盗马贼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女孩,觊觎她的美貌,竟飞刀留书说要抢了她去做压寨夫人。那一伙强贼虽说是匪,倒也知道书香世家注重礼仪,还专门请了一名媒婆送了一大箱珠宝首饰过来,但这女孩趁着夜深人静独自离开了,众人猜想定是女孩见这次势头太强,不忍再连累林家,所以才离家出走。 这倒是说得通,但奇怪的是,按说马贼送出珠宝,女孩却已离去,马贼人财两空,岂能善罢甘休,应该会在暴怒之下对林家实施报复,甚至烧杀抢掠,所以很长的一段期间,林家上上下下无不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然而一年半载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极少数有心的人还记得离开家快三年的女孩,不知道在这缤纷乱世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亦或是早就不在世上…… 谁知,这个女孩竟像个幽灵,又像个天使,在那年的除夕,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居然回来了,只是,她是被家仆抬回来的,因为,当仆人们在家门前的雪堆中发现她时,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女孩昏迷了五天五夜,大难不死,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但却从未向人透露过她这两年她究竟是去了哪里,又是因何受伤。女孩回来后家中的老仆们也察觉到她的异样,不似当年离去时的柔弱稚嫩,做事果敢利落,平时也独来独往,就连太太也管制不住,虽说平日里和两位本家小姐林思贤和林思可会有些磕磕碰碰,倒也无伤大雅,大家也都相安无事,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但好景不长,一日那女孩出去,对管家说两日即可回来,可是足足有半月都未归,急得家里是打发了人到处寻找,始终找不到一点踪迹,但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女孩又奇迹般地回来了,只是,她前脚刚踏进家门,聘礼后脚便跟了上来。 一经询问,才知这次下聘的可算是正主了,竟是城里有权有势的韩宇臻韩大帅,家中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无不欣喜若狂,均向女孩道喜,都说是老天有眼,女孩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女孩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她不嫁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一言不发,众人担心这女孩儿又会做出傻事,离家出走,所以轮流看护,在百般劝慰之下,终于得知她誓死不嫁的原因:那韩宇臻韩大帅虽是英雄气胆,手擎遮天,然而天不遂人愿,不想却已是一个年过花甲的暮年老者。 大小姐林思贤性急,愤愤不平地怒骂了那女孩一通,说整个家里为她急翻了天,弄得鸡犬不宁,她却到外面捏花惹草,又给家里惹出麻烦,既然不愿嫁,又为何不老老实实在呆坐在家里,为什么到外面招生事端? 家中本同情女孩的下人也开始对女孩不满起来,有几个心直口快的甚至还当面辱骂了女孩,毕竟太过年轻,又人言可畏,女孩儿倒底是禁不住众人的指责诟骂,便服毒自尽了。 听完了香云的整个叙述,我出神了半响,惊讶人生的经历竟如此非同寻常,像是戏文里曲折离奇,跌宕起伏的故事一般,而故事中的主人公,居然是我自己――林孜然。 “那白日里见到的吴公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回过头来,赶紧将先把必要的情况了解仔细的好。 “吴公子啊?他本名叫吴嘉文,她是小姐一月前救回来的一个伤者,据您自己说,您在溪水边发现了他,看他伤得不轻于是便救了回来,大家瞅他生得眉清目秀,料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待他醒来,一经询问,果不其然,的确是城里一户富人家的公子,因在家中无聊,便携了几个仆人出来游山玩水,不想遇上了劫匪,自己中了枪,几个家仆四散逃窜,哪里还顾得上他,若不是遇上小姐,只恐怕死在荒山野岭中连尸首都找不到,”香云一口气将吴嘉文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我只不过救了他,和他相识也不过一个月,况且,你刚才告诉我,我还出门了半个月呢?那――”我疑惑地看着香云,“白日里他对我,怎么会如此……”我停顿了片两秒,小声地道,“亲昵?” “这――”香云斜眼瞟了我两下,那双狭长上翘的丹凤眼一睁一闭,嘴角间也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似乎在说,这得问你自己了。 我一时反应过来,觉得尴尬无比,脸上火辣辣的,竟似被人抓住了小辫一般。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香云站起身来,提起茶壶给倒了满满一大杯,端起来就大口大口在灌下,喝完以后长叹一声,道:“说了一大堆话,渴死我了!” “家里人看吴公子人品不坏,不像奸佞小人,于是就留在家里养伤,这是其一,其二嘛,”香云的眼伶俐地转了一下,“在这样的世道,包不准谁是贵人财神,谁是瘟神祸水,遇上了贵人当然是好事,但若一个不谨慎,反倒惹上了惹不起的人,那可麻烦了,”说着,她又缓了一小会儿,才接着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敢随便得罪旁人,只要吴公子养好了身子,自行离去,那便结了,而且,送佛送到西,就全当是做了桩大善事,那也是好的。” 我不免发笑,心中暗道这丫头不仅古灵精怪,而且是个细心之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第六章 过去(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香云又为自己盛了满满一杯茶,举起来便要喝,看着她秀美的侧脸,我问道:“香云,那你是怎么进到林府来的呢?” 我这话本来是随口问的,谁料香云端着碗竟定住了,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若不是小姐当年的一饭之恩,香云早就尸骨无存,小姐对香云的大恩大德,香云一辈子记在心里,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只见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两双眼眸波光盈盈地望着我,情之动容,情之深切啊! 我赶紧扶她起身,拉着坐在凳子上,问道:“你说是我救了你?” “是的,小姐,”香云点点头,极为庄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本是嘉兴人,四年前,我家乡洪水泛滥,家中父母兄弟都被冲走了,只留下我一人逃难至此,幸亏小姐不弃收留了我,我才有命活到今天,小姐……”她不知还应再说何话,只是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我心领神会地向她点点头,全然明白她心中对我的真心感激。 窗外突然风声大作,一扇未关严实的窗户突然打开,“哐啷”撞到窗桓上,冷风一下子灌了进了,吹得屋里的烛台险些熄灭。 我赶紧走过去关窗户,嘴上对香云问道:“白日里听你们马贼、军阀地说了一通,那现在外面是不是乱得很?现在是哪年哪月啊?” “现在是民国十八年,”香云未有踌躇,开口便答道。 民国十八年?我心中恍惚,却又不禁暗笑,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问这哪年哪月又能如何?但却隐隐总感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我努力回想着,却始终抓不住头绪。 “天也晚了,你回房睡觉吧,今晚不必留在这里陪我!”我回过头,这才发现香云盯着我若有所思。 香云诺了一声,便点了灯笼走出门去,步子挪得及为缓慢,一步一回头,“香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叫住她,问道。 “小姐,有件事情,一直揣在心里不是个滋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说?”香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我身世都甚为坎坷,同样也都寄宿在别人屋檐下,虽明里不说,私下里已然情同姐妹,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不用吞吞吐吐。” “小姐,你还记得早些时我无意间说过你吃了砒霜吗?”她两眼抬过凝神看着我,轻柔地问道。 我点点头,这才想起来,晚饭之前香云的确无心地道出我吃了砒霜却安然无恙,“可是,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转念一想,的确越发糊涂起来,“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里面包着匀细白粉末,“就是这个,上午来给小姐送饭,在门外敲了好几下始终无人应答,心下也担心小姐有事,于是就端着饭菜擅自推门进了来,当我来到床边时,”香云此时顿住,两眼怯生生地盯着我,“我看见,看见” 见她情绪不稳,眼中闪露的晶光透着恐惧,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这才发觉她指尖冰凉,手心里也渗满了汗,“别怕,你看见了什么?” 香云打着颤声,小声地说道,“我看见小姐您七窍流血,仰死在床上,”说毕,“啪”地一声又跪在我面前。 听了这话,我也惊愕万分,吓了一跳,原本还不将服毒自尽之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抢救及时,自杀未遂,亦或是买到了假“货”,一瞬间,无数个猜想闪过脑海,又在一瞬之间,大脑一片空白,犹如一张白纸。 我赶忙拉起她,问道:“你确定我是死了?” “嗯,”香云重重地点着头,“小姐面目狰狞,惨目忍睹,我壮着胆子上前拭了拭您的气息,您,的确是死了!” “那――”我心中疑惑重重,想到白日里见到的各众仆,丝毫没有提到这一层状况,这又是为何? 亟待发问,却听见香云急急说道:“她们都不知道您吃了砒霜,这小半包砒霜是我在您床头发现的,也不忍别人瞧见您恐怖吓人的模样,于是掏了手绢将您面上的血渍全都擦拭干净了才叫了萍婶她们过来!” 我心下感激,这小丫头真正是知恩图报,连这一层都想到了,心中也暗暗佩服她的胆大心细,若是换作他人,恐怕早已吓得魂不附件,这样的事,若不及时禀报,被别人撞见,抓去了见官,说不定还会定下个谋毒害命的罪名呢! “香云,谢谢你,”见小丫头战战兢兢,我将她一把拥在怀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惧怕我,小姐我富大命大,只是到阎王殿走了一圈,现在活得好好的呢!” 半晌,见她渐渐恢复了平静,才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唇动了动,道:“那您?” 我冲她淡淡一笑,道:“好香云,你安心去睡吧,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想死第二次的,”看着她闪着异样光芒的眸,我接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屋外的雨下得更甚,雨滴沿着房檐落下来,打在青砖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长廊里又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狂风大作之声,不时传来几声窗户晃动的声音,叫人心惊胆颤。 我爬起身来,点亮了一支蜡烛,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这间闺房共前后两间,中间有一道木质镂空雕花屏风间隔,白日里人多,将屏风撤了去,晚上风大,香云说怕我着凉,故又挪了出来。屏风中间是两幅白色丝绸绢画,上面有两幅美人图,看到两幅美人图,我倒想起内室里挂着的那幅醒目的美人丹青,我转过身去,恰好对上那幅挂在右壁上的画,一身白色杏花长旗袍,高开的袍侧露出白皙的大腿来,面含微笑却又似惆怅之态。画中之人虽是我,但却和我此时的装扮大相径庭,画中的的女子妖娆妩媚,韵味十足,明显的一成熟女子,我摇摇头,还是喜欢我现在的打扮,干净清纯,爽净灵利,不过,想不到自己换上旗袍居然有这样风采,我也颇为吃惊。 室内烛光暗沉,屋内所摆设的家俱也均为的深褐色,虽有古色古香的意境,但此刻屋外狂风大作,滴水之声不减,把整个屋子衬托得倒是越发的阴深恐怖,有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转而回到里屋,坐下,伏在桌上注视着寥寥而上的青烟和被气流拂动得忽明忽暗的幽幽烛光,回忆着香云对我说的话来。 无父无母,无人庇护,孤苦无依,从小寄养在旁人家里,可以想像,一个小女孩在一个大家族中生活是何等的艰难,更何况,依当时老爷对我的态度,众人八成都认定我是老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就算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说得难堪入耳,甚至还添油加醋,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女孩栖于膝下,任是谁品性再淳厚,再贤良淑惠,不免也受闲言碎语的影响,只怕那满心委屈的原配太太早已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不会善待我的。 想着自己离奇的身世,命途的周遭和处境的艰难,我心中万分凄凉,缓缓捞起衣袖,看着几处清晰可见的旧伤,我摇了摇头,不禁叹了口气。 死了,却又奇迹般的活过来,这是上天对我的眷恋?他如此安排,让我重生,而且还把我过去所有的记忆都抹掉,是想让我安分守己的过完下半生?亦或是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真正重生,脱胎换骨的机会? 虽是竭力冥想,但此时的我却不可能找到答案。 算了,不想了,甩甩头,独自猜想全是枉然,何必劳累伤神! 刚回过神来,抖然间香云那句话又回荡至耳间,“的确是死了,”虽说此时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也越发不自在起来。我偏过头,看了看那张挂着红幔朱砂帐的床,一副女子七窍流血的凄伶死状尤在眼前,感觉一阵阴风拂过,似阴魂索命,脊背阵阵发凉,顿时毛骨悚然,只敢坐在灯旁并不敢跃上床去,无奈过了一会儿太过疲倦,连连打了数个哈欠,实在斗不过睡魔,索性蜡烛就这么亮着,跳上那床,将被子往头上一蒙,不再去想那恐怖的场景,也将诸心烦意乱的事统统隔在被外,沉沉地睡过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第七章 踌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次日起来,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大亮,天气晴朗,阳光从打开的窗户徐徐透了进来,桌上已放置着香云为我准备好的早点,我下床坐到桌前,为自己剩上一碗清淡的小米粥,看着碗中的黏稠,却不甚有食欲,愣愣地只坐着发呆。 “小姐,小姐”香云连唤我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站在一旁拿着鸡毛弹子的她,“我和小姐说话,小姐总不理我!”着着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朝她笑笑。 丫头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地表情,“小姐福大命大,连阎王都不敢收您,可是,香云感觉小姐变了!” “变了?”我睁大了眼皱着眉,满腹疑问地追问道,“什么变了?” “嗯,”香云想了想,仿佛一脸崇拜地说,“我也说不太上来,过去的小姐要稳重成熟,就算有什么心事也不会放在脸上,香云从来都猜不着小姐在想什么,现在,”香云转过脸,看向我,“小姐您说话温柔亲切许多,不过,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常常叫您您都不知道呢!” 我听她此话,脸刷地一下红了,她这是在说我反应迟钝呢?还是在赞我和蔼可亲? “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现在的小姐,”说着,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长得本就精致漂亮,再灿烂一笑,更加讨人喜欢。 我扯了扯嘴角,也向她回了个笑脸,感觉脸在抽筋。 “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啦?”整个屋子沉寂了半晌,香云开口问道,每当提及这个话题时,她总是这么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真不记得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不要这么想,不记得也不一定是坏事!”香云难得的若有所思,叹了一声,淡淡地道,“记得也未必是好事!” “小姐想和吴先生在一起吗?”香云突然如此问道。 “吴先生?”头脑中闪过那日抱着我的那个文质青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你知道,我没了记忆,我对他毫无印象。” “小姐,吴先生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香云突然拔高了声音道,“小姐就能忍心对他这样薄情?” “嗯?”我正要一本正经地解释,却脑袋一转,改变主意,于是打趣道,“难得香云如此激动,该不会是心疼了吧?难道,”我故意顿了顿,复又快速地吐出,“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吴先生了吧?” 我斜着眼看向香云,见她果真神色慌张,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中已然明白,原本捉弄她只是想为自己开脱,却不曾想到果真被我说中。 “小姐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哪知道我们……”香云说话声音倒是低了些,仿佛若有所思,不过脸颊明显的泛着桃红,硬生生的将自己给出卖了。从我这里看过去,恰见她右边脸侧轮廓如削,此时脸蛋又白里透红,幽幽地泛着圈晕,透出一种含情脉脉的神气,只觉她非常美,恍惚间竟看得呆了。 “小姐,你倒是说说你对吴先生是什么心思啊?”她倒是不依不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什么心思?”我调皮地朝她笑笑,道,“我什么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她什么心思?”我心下思量,情究竟为何物?一如香云般热情大方,但谈及心上男子,也难免羞涩腼腆。 “小姐不说也罢,我这还得赶紧把屋子打扫干净呢,要不呆会儿萍妈过来发现还有尘土,我可没有好果子吃,”说话间已回过镇定,偷看着我只管眯笑,“我还发现小姐的另一大转变,那就是小姐大难不死,却越发的爱取笑捉弄人了,”说完后又朝我盈盈一笑,便头也不回地扭过身去,只管自顾自地弹着鸡毛弹了。 她背对着我,所以看不见她的脸,也无法揣测她心中的真实情感,只是她身形娇小,背影柔弱,拿着鸡毛弹子的手缓缓扫过物器的表面,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着小姑娘的周到细腻,又想到刚才她那满面绯红的羞怯模样,心中又是怜爱,又是疼惜。 唉!感情这东西! 替她感叹了一番,回顾头来,却也想到了我自己,我又该如何是好?我应该去追求怎样的情感,难道就携着这空白的记忆,毫无留恋地嫁给一个花甲老头度过余生?惆怅了片刻,我搁下筷子,徐徐走向窗边,此时雨夜过去,初升的太阳在天边崭露头角,透过云朵,映出金色光芒。阳光普照,放眼望去,几颗高大的常青树间,除了透下来一缕缕清晨的光辉,还可以看到几只小鸟穿林而过,偶尔响起几声鸟啼,清脆撩人,拨弄心弦。 俗话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勾心斗角估且不说,我这一生必定只能呆在这样的高墙院落之内,纵使再衣食无忧,终不过是一只笼中之鸟,笼外的景色就算再美再好,也只能望而兴叹,人生何趣?而我此时正当花样年华,又怎能屈从认命? 那样的背景,那样的人,那样的年纪,必定早已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我若嫁过去,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姨太太,安身立命尚不能确保,又怎么谈及人生?人这一生,貌似有无数的选择,有无数条路,但真正走通的,却只有唯一一条!人生还未开启,又怎能如此终结? 不!我不能这样活着!不!我不能认命!嫁与不嫁,我选择不嫁! 我屹在窗前,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咬了下牙,缓缓转过身来。 “香云,”我问道,“我俩的感情如何?” “小姐对我恩重如山,”香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说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我同小姐的感情亲如姐妹!” 我见她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心下笃定,道:“既如此,香云,为姐的现在有一事相求,”我看向她,只见她凝视屏气,等待着我下面的话,“我不能嫁给韩大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第八章 误会了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她神色不惊不惧,仍是一脸镇定地凝视着我,想是我的话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定了定,接着道,“像我这样长年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没有多大的文化,就只学过四书五经,知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自幼孤苦,蒙太太收留,养育成人,按理说,父母现已经不在人世,林家就是我的娘家,我就应当听从太太的话,嫁到韩府去,也算是报了养育之恩,”我说着这些儒家伦理,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接着沉了一下声道,“但是,上天既然给了我重生的机会,那么我就要把命运决定要自己手里!” “所以,不能嫁给韩大帅,”我再次强调一遍,“香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罢了,小姐不用多说,只要小姐不愿嫁,舍掉香云一命,香云都要成全小姐,”香云说着倒笑开了些来,过来搀着我起来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椅上,“况且,我希望小姐和吴先生能幸福。” 香云后半句话说得小声,我却听得清晰,一声长叹,也了然明白她为何对我如此“忠心耿耿”了,固然,我对她的恩情是一个重要原因,而更重要的,却是对吴姓男子幸福的关怀,在她看来,我不嫁与韩家,定是会和吴嘉文远走高飞。 傻丫头的心里倒是时刻记忆着那人。但在记忆中,当日见着那人,他是没半点心思放在香云身上,恐怕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暗暗为香云不值。不难猜想,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竟要帮助另一女子和自己心上男子长相厮守,心中是何等酸楚。而我,却将她的痛,她的难过丢在一边,毫不顾及,真是硬生生地在别人伤口上洒盐,越发觉得自己残忍,越发对眼前还面露笑容的她愧疚起来。 “小姐,您先坐坐,让我仔细想想,这事得从长计议……要不,就这样子……” 商议定后,我心下轻松不少,征途艰险,养精畜锐非常重要。 一阵酣睡,醒来时天已全黑,坐起身来,我将藏在被子底下的包袱拿出来,掂了掂,挺沉的,应该够了!出门在外,背景离乡,这盘缠是万万缺不得的,况且身处乱世,一个孤弱女子,讨生活实属艰难…… 我带走的这些东西,就算是欠林家的,将来必定加倍偿还。爬下床,再也顾不得斯文,抓起大圆桌上的点心毫不客气的就往嘴里噻,要逃走,肚子是肯定先得填饱的。 刚嚼了两口,就听到过道里有人走动,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过来,“咚咚”是敲门的声音,做贼心虚,说得真是一点都不假,我一颗心马上悬挂起来,耳朵也一下子竖了起来,“吱嘎”一声,还未待我这个主人说请进,来人便已推门而入。 我赶紧烦乱地擦了几下嘴,便站起身来。太太此时已经越过屏风,从容地向这边走来,她总是一脸的严肃,我瞧着心里发寒。 跟在她身后的,是萍婶。 她走过来便侧对着我坐下,我站在桌前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斜眼瞟了瞟床上,幸亏自己做事还算妥帖,早就将包袱收藏了起来。 “太太,”我细声地唤道。 “叫婶子,”站在太太后方的萍婶听我叫得不对,纠正道。 “看来你是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太太的话里不动喜色,我听不出她究竟是贬是扬,“你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慢慢坐下,太太居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从你对待这门亲事的态度,我就知道你心里是百般不愿意的,”说着也叹了口气,我对上她那双黑漆的双眸,不禁愣了,眼中不似那日的刚毅,却有着一股柔情怜惜。 她这样的表情是因为自己么? “咱们女人这一辈子是图什么,”太太顿了顿,又摸了摸我在她掌中的手,缓缓道,“不就是希望嫁过好人家,下半辈子有个依靠么?” “我看过韩家的聘礼,不只是钱物和绫罗绸缎,还有些价值连成的宝贝,”太太幽幽地说道,“如此可见,韩家并不是普通的寻常人家,你若是嫁过去,下半辈子定是无衣食之忧!” “婶子是过来人,可就是不明白韩家有哪一点不好,你就是不肯嫁!”太太说到后半句竟有些激动,仿佛我得了天大的便宜仍不知足。 哪一点不好?本来平静的内心笃地火冒三丈,异而又觉得委屈,光是年过半百我就不能接受! “婶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将来着想,但是,要是嫁给一个六旬老者,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我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极力平静地说道。 “老者?年过六旬?这话从何说起?”太太提高了些声音,忽然疑惑地问道,两眼莫名地看着我。 我顿时也疑惑了,难道不是要我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吗? “呵呵!瞧我这糊涂记性,太太您这两日忙,没来得及告诉你,那日孜然小姐回来,聘礼也随后就到,大伙忙着高兴,给小姐道喜,可小姐非但不高兴,反而倔强地说就是不嫁,众人们纳闷,反复追问才告诉众人,我们才知道韩家要娶小姐的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我听到这里,心想,原来你居然不知道我要嫁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而且居然连这一层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让我嫁过去?要是你在如花似玉的年龄,你也会心甘情愿地嫁吗?若是要出嫁的不是我,是你的两个宝贝女儿,你会舍得吗? “当日我得知了这个消息,准备马上禀明太太,好让太太有个决断,但那时太太事情实在在多,我到了太太跟前,恰好太太正在和韩家的媒人谈婚事,从那婆子口中得知韩家要娶孜然小姐哪里是什么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啊,确实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倜傥公子,而且进了门也不是姨太太,是正儿八经的正房太太,我这颗心才放下来,”萍姐说到此又憨厚地笑了两声,“想必孜然小姐是弄错了!” “啊?”我皱着眉头,看着萍姐一脸的怪笑,心上来气,媒人是干什么吃的?她不把那男方家说得富甲一方,把男方说得风流倜傥,有谁会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亏得你们还信! 我感觉自己有怨无处诉,一个脑袋两个大,气恼得想掀桌子! 顿时,我恍然大悟!抬起头,再仔细揣摩过满脸皱纹的萍婶此时还挂在脸上的堆笑,还有太太那双深不见底,微微眯着的眼,我明白了! 桌子底下,我的右手早已捏成了拳头,五个手指甲几欲陷到肉里去,克制住,克制住! 原来,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理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正的韩家是什么样子的不重要,我真正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家听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嫁的人听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韩家地处异乡,而时下交通不便,哪个闲人又会去查证属实?这门亲事一旦达成,不但聘礼到手了,我这个祸水也痛快地处理掉了,旁人听了媒人的陈词,也只会说林家家主贤良淑德,为我一个外人用心良苦,终归找了个好归宿! 哼!我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正是用心良苦,里子面子全占尽了! “原来如此,”太太笑容可掬,“这样说来,孜然你是误会了!” 我狠狠地咬着牙,肝火简直要烧到嗓门,但仍一言不发,等待着这主仆二人又会对我说什么话?许久,终于再次听到太太的厚重的声音:“你自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也明白其中的轻重,凡事也能为别人着想,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看吧,不打自招了!人做了亏心事,始终还是心虚的! 怎么办?我心里清楚得很!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嫁的!”此话一出,我倒后悔了,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太不识趣了点,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样拗!”太太按捺不住,从登子上豁地站起身来。 “太太,太太,您消消气,小姐现在不懂事,她以后会明白您这是为她好的!”我不屑地瞟了一眼出来打圆场的萍婶。 “这事现在由不得你说的算了!这样的人家我们得罪不得,你现在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太太又强硬的语气,“你认命吧”。 “萍姐”太太高声喊到,“让孜然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走!”说毕,转身即欲离开,跟在她身后的萍婶回头指搓了我两下,责怪我太不懂事了! “等等,”太太自行打开房门,将出门时,我突然叫了一声,太太立在门前,身子挺得笔挺。 房门大开,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扬起太太褶皱的衣角,也吹得挂在屋中的字画哗哗作响。 我缓缓起身,眯起眼,严声说道,“三年前匪贼强娶豪夺,关系全家性命尚不足以使我就犯,如今只是牵扯荣华富贵,又岂能让我委曲求全?” 只见她回过脸来,眉心微皱,我深吸一口气,咬了一下嘴唇,继续一字一顿地道,“你可曾有想过,我若并不记得你半点恩情,只记你对我的强迫虐待,嫁过去以后,借着韩家的势力打压林家,你又怎样?” 她头戴珠翠,身着华服,在狂风呼啸之间,不免凌乱,一瞬之间,在渐黑的暮色下突显得凄凉寥落,令我心中不免“咯”地一声,骤然一酸。 唉了一口气,转念间又恢复平静,我看她此刻凄凉寥落,在她眼睛,我又何尝不凄凉寥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第九章 逃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独自坐在桌前,良久,听到几声敲门声,“小姐,我是香云,”确定安全,我一颗提到了嗓门的心才收了回去。 “进来!”我朗声道,随带着一阵诱人的饭香味也一同而来。 “小姐,赶紧吃,吃完好……”香云又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小姐可要多保重。” 我刨了两口饭,快速地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一抹嘴唇,说道:“香云,别太难过了,以后安定下来,我会回来接你的!” “小姐,外面风大,保暖的东西穿戴好,”说着拿起棉帽围巾细心地为我戴上,说话间声音都有些哽咽,“以后在外面,要自己照顾好自己,香云,香云不能在小姐身边,”话还没有说完,香云已不能自已地掩面啜泣起来,哭沙着说道,“小姐保重!” 离别的情景,总是让人难免伤感。 看着她早已泪流满面,我替她抹了抹眼泪,捋了捋额上的乱发,说道:“傻丫头,我这是为自己的人生而拼搏,你应该要为我高兴啊!别伤心,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她停住了哭泣,抬起晶莹剔透的乌黑黑的眸看向我,一双水灵的大眼灼灼发光,“那时,我们的生活肯定都会很好!” 提起包袱,再次为她擦了擦脸,然后向她笑笑,郑重的说道:“香云,那我就走了!” 我背上包袱,打开房门,临走时回头再看看香云,“我走了,他们不会难为你么?” 我确实不放心,又觉得自己亏欠于她,但在心中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亏欠终究也只能亏欠,若是香云真因我而出了事,我会终身难过,会终身自责,但终究却还是要逃的。 “小姐放心,香云已有打算,小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说话间,她的眼中已透着通红来。 我语塞,不知道能说什么,呼吸间也感觉有异物快要堵住喉咙,咽了咽口水,“嗯”了一声,便打开房门,一股寒风呼啸着刮了进来,吹得我帽沿翻动,脸颊生疼,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压了压戴在头上的帽子,回过头,在残弱烛光晃动间,远远瞧见那仍站在桌边轻轻拭泪的红色身影,娇小柔弱,鼻上又一阵泛上酸楚。 于我,她知恩图报,于吴嘉文,她情真意切,还能再说什么?千言万语已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敬佩与感激,更何况,此时的我早已词穷,而且再多话语也全无意义,我向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笃地转过身,右脚踏过门槛,走出门去。 香云,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出了房门,我怀抱包袱,按照香云所指的路竭力奔跑,只希望不要被人抓住,快点离开的好。 这夜乌云密布,天阴沉沉的,压得下面也黑乎乎一片,寒冷的北风凛冽袭来,我顶着寒风抬起头来都十分艰难。 寒风凛冽,不过,也幸亏有这刺骨的寒风,院内才无人走动,给了我逃出升天的机会。 香云是个做事仔细认真之人,幸亏她早就嘱咐我将宽大长摆的衣裙绑个严实,一来可以保暖,二来也不至于太大太宽过于招风,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第三个庭院,右拐,对的,就是这边吧,”我紧皱着眉头,回想着香去告诉我的路径,院落还不是一般的大,差点被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在心头为自己捏着一把汗,究竟这样离开是对还是错,我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呀!”我惊呼出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揉搓了下双手,这才发现两手心里日均已汗涔涔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刚才找不到出口紧张所致的冷汗。 终于找到了锁着的侧门旁边的“出口”,而事实上,这个“出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狗洞,我仰天长叹,恨不得大声惊呼,既感到汗颜,又感到欣喜。 我俯下身,欣喜若狂地冲向它,香云说,只要穿过这个出口,就能看到洞外的一棵梧桐树,再朝梧桐树右边的捷径小路一直走,我就可以走上官道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蹑手蹑脚地才穿过小洞,爬起身来,紧了紧系在肩头的包袱,抬头一望,好一棵参天大树!树干高大端直,侧枝也生得丰茂,但大部分枝头均已虚空,残存在树上的几片黄叶也在寒风中摇晃着,样子比较凄惨。 梧桐树为我指明了方向,我沿着他绕到右边,在朦胧的黑夜中看到了那条通向自由的梦想之路,弯弯曲曲在一片泥泞草根之间通向视线看不见的远方。 啊!自由了!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吼了一把。 再次整了整衣服,提了提包袱,我迈开脚步,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征途。 然而前途非像香云说的那样明媚,我在漆黑一片的林子中奔跑,四周笼罩着深海般浓稠的迷雾,林子里时不时传来昆虫兽类的鸣叫声,魑魅魍魉似乎也徘徊在自己的周围,前面似乎没有路,而来时的路也已莫然,天地被无限放大,黑暗、空旷笼罩着我,我此刻只觉得恐惧,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样走出这片林子,这时,混乱迷离的各种场景浮现于眼前,好多事情犹如噩梦般在脑海急闪过,有叫嚣,有恸哭,有刀光剑影,有硝烟弥漫,还有如花的笑颜和俊朗的容颜,最后,子弹…… 我不知道那些场景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但却觉得离我很近,近在咫尺,那个俊朗的男子,那个秀丽的女子,好像很亲切,又仿佛有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我们之间硬生生地划过,绝断了彼此…… 不实识物般的天真再次给了我深刻的教训,害怕与恐惧开始在我心头弥散,像一朵阴云,越集越重,越聚越浓…… 此刻,我萌发了回去的念头,至少,那里有烛台,那里有手炉,那里,要比这里温暖许多,但转念间,一种孤勇驱使着我甩掉那种可耻的想法,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继续奔跑,只管跑,只要跑,越远越好。 “哎哟,好痛!”猛的一摔,我吃痛,看看被树枝划破的衣服,还有被划破的手撑,我几欲想哭,再看看黑暗的四周,无助得更令我不住的颤抖着,坐在地上,我本能地用双手环抱着自己,这样可以感觉温暖些,如此的寒冷,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无助,我甚至开始低低啜泣起来。 “孜然小姐,孜然小姐,你在哪?”隔着浓雾,看不见亮光,但不远处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还是可以听见的,声音稀稀疏疏的,此起彼伏,可以肯定是一大群人,这样子,绝对是林家来的。 无法再去思考逃跑的可能,因为当我听到呼喊声时,心中充满的是欣喜,在这个阴森恐怖的深山老林中,自己手无寸铁,饥寒交迫,没有什么会比有火光、人群更实在,更能让看到生的希望。 躲不过,终究还是逃不出去,那就姑且先回去吧,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已无其它办法,回去嫁给姓韩的大帅可能命不会太长,但如果不回去,恐怕马上就要完蛋。 我在心底也狠狠地痛骂了一顿自己,但权衡了轻重缓急,更确切地说认清了自己的现实处境,识实务者为俊杰,最终还是利落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整了整头发衣服,张口应道:“哎――我在这儿呢――” 那声音清脆得尤如黄莺一般,响澈云霄,久久回荡。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第十章 杀人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徐管家,小姐在这里呢!”一名冲在前头的家仆见到我平安无事,忙回身冲着稍远处的众人嚷道,“没出事!” “这就过来!”不远处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听见平安信息后的徐管家和三个下人便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徐管家头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穿了件棕色长褂,此时早已经满是泥泞,他还来不及喘口气,见我便脱口道:“我的姑奶奶,可让我好找啊!你?”他只手指向我,似乎动了怒气一般,“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跑这里来啊?” “我,”我吞吞吐吐地说不上话,“我迷路了!”说话间心虚地扯了扯此时还挂在肩头的包袱。 徐管家也不戳穿,摇了摇头,“小姐从来都不让咱们省心!”于是吩咐一个家仆搀扶我,自己也有一名壮年家仆搀扶着便往原路返回。 看着各人拖沓的身子,想必都已疲惫不堪,我整个人也似坍塌了似的,没有一点想法,无法去顾及回去以后太太会怎么惩罚我,没法去询问林家是否会家法伺候,更没法去想应急的办法,我现在跟在徐管家身后,唯一想的就是希望躺到一张暖床上,好好大睡一觉。 “唉!孜然小姐”老管家声音低沉,“旁人说小姐失忆了,起初我还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了记忆,现在看来,小姐确实病得不轻啊!” 老管家虽眉目慈祥,但话语间尽是对我的数落,我听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病得不轻就病得不轻吧,好歹先保命性命要紧。 “嗯,徐管家,我的确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语气温柔得像只小猫一样的解释道。 “我是相信了,要不借你十条命,你也不会来这杀人坳啊!”徐管家说话间已然似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没出什么事!” “杀人坳?”听到这样一个可怕的名字,我顿时热血直往头上冲。 “看来小姐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老管家重复着同样的话,“这杀人坳出了名的有去无回,这方圆几十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地势低洼,终年毒障环绕,只是在艳阳天的大中午两个小时毒障才退些,虽然此路是通往省城的捷径,也只是有要紧事的人才抖胆一试选择这条路,多半人都是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听着徐管家的叙述,心下震惊。 “不是徐伯说你,小姐这么晚一个人来到这里,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我……”我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大脑轰隆隆不停作响,如果不是有人扶着,我想我此时肯定软塌在地失去知觉。 “幸而今晚韩家来了人,说看最近天气不好,专门又派了些人来接您,”徐伯疲惫地说道,“若不是想禀报小姐一声,还不知道你人不在房里呢!” 看着走在前面的徐伯,我心中万分感激,大半晚上不仅连累他们跟我一起遭殃,而且若不是他,我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徐伯,谢谢您!”我说道。 “呵呵!”老者语气平静,“小姐以后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才是!” “徐伯,”我犹豫了片刻,“那,你们出门之前,有没有看到香云?” “香云?大家找你找不着,偏这丫头也不见了,只道是和你在一起呢!萍妈看了你的好些东西不见了,料定你……所以大家都赶紧出来找你……太太更是着急,要是找不到你人,怎么向韩家交待?”徐伯前言不答后语地自顾自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走出了那片林子,天空也飘起了白雪,落在地上铺了皑皑一层,远处林家大门前的灯笼依稀可见,有了灯光,便觉得温暖,也看到了希望,精神也好多了些。 大门敞开着,门口的高高挂着的灯笼明晃晃的,一看见我们回来了,站在门口冻得缩手缩脚的一个小丫环赶紧跑进去禀报,而另一个则迎了出来。 我跟着管家走进去,院子里竟有很多人在忙碌着,扫雪,挂红灯笼,挂红幔子,这一看就是要办喜事的架式,我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后院闺房中用的是蜡烛,而大厅则牵上了电灯,明亮的灯光投射过来,照得整个院落亮堂堂地一片,刺灼灼的叫人睁不开眼。老远望去,就能看见正厅里坐着的人,体态华贵,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大概是自己心中有鬼,我进到大厅中,偌大的厅中除了端坐在上位上的太太,还有几个妇人丫环,人没有我想像的多,更没有我想像中的大帅府身着戎装的军人,想必是此时已晚,都被打发去客房休息了。 人虽少,但心里害怕心虚,不免还是觉得一干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凌厉,像无数把箭似的往我身上射来,顿时整张脸开始火辣辣起来。我自知理亏,像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把头沉沉地低着,想着呆会儿如何回应太太的追问和责骂。 “既然回来了,徐管家,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太太用低缓的语气吩咐道,然后对我说:“韩家来人催促了,说要赶紧把你接过去,也就这一两天,你也好生准备准备,先去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过后堂离开了。 事情就这样就了结了,她不是应该对我严厉指责,横加怒骂吗?她不是应该对我冷语相向,家法伺候吗?怎么没有对我一点责罚,没有一点怒骂,轻而易举地就让我回房休息了呢? 我愣愣地呆在原处摸不着头脑。 “小姐,孜然小姐!”萍婶见我站着不动,走上前来扶住我的手臂,“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我这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家子看自己的目光,有时和善,有时却又带着愤恨,有时亲昵,有时又冷漠,有时无奈,有时好像又对我非常不满,但却隐忍着并不发泄…… 那个对我“忠心耿耿”的丫环香云呢?她又是什么人?刚才叫萍婶把她叫过来,还是找不到人。 我明明是她的恩人,她竟如此对我,欲置我于死地,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她对我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一面之词? 而太太对自己呢?琢磨不透,忽冷忽热的,时而严肃时而又疼惜,就连太太有时看我的眼神,似乎也充满了矛盾,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利用了我来维护林家而感到内疚吗?我揣测着各种可能,但摸不着也猜不透,根本理不清头绪,而且越来越如同乱麻。 张妈离开时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太太不容易,小姐若是从了,也不妄太太疼小姐一场,”这话说得语重心长,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误会太太啦?难道太太我一直很好?那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背离自己的意愿,我也越发的觉得很是不妙,自己真的要嫁给那个韩大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第十一章 林府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次日醒来,便得知我出嫁的日子是在五日之后,果真如此急促。 两日间,我找了些无关紧要的借口,和徐伯萍妈唠唠家长,也在府上转了几转,倒是让我了解了不少情况。 这林家,外表光鲜,而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家底了,至老爷去逝后,只念过四书五经的太太独自撑起整个家,又不善经商,家里两个女孩儿思贤思可还小,又没人个男丁,家境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兵荒马乱,城里的绸缎庄早是开不下去了,现在唯一的支柱就是靠祖上传下来的几亩田地维持着偌大一个家。 而今亦是权贵当道,林家无权无势,就如同案板上的肥肉,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这不就才被邻近的王家找了个理由勒索了两亩地么? 除此之外,还证实了一点,关于我的身世和周遭,还有救下香云和吴家公子的事,香云告诉我的倒是千真万确,只是,我究竟是不是死去,这一点,倒是真没有办法证实了,因为始终找不到香云的踪迹。 明白了真实情况,我对这林家倒也不怎么厌恶了,而且也越发能体谅太太的苦衷,我思量了各中细枝末节,揣测着其中的关系利弊,想着萍婶对我说的话,的确是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薄情寡义,即使不对林家感恩戴德,但也不能再给林家增添麻烦,纵使为自己前途命运,但也不能毫不顾及林家的处境艰难。 事情既然这样了,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萍婶,家中这么多仆人,你是婶子的身边人,怎么也要来这厨房做粗活?”虽说我是闺中待嫁的女子,但却实在是闲不住,呆在屋里也总会糊思乱想,心情越发变得沉闷烦燥,所以来到厨房中既可以和萍帮说说话,又能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时间容易打发,也可以忘掉人生的无奈和不幸。 “孜然小姐,这厨房的事也是我每日必做的,”萍婶隔着炉灶朗声说道,想是怕烧菜的声音掩住了她话,所以声音颇大,“你不知道,这家里看着满屋的佣人仆从,其实都是为了最近您的婚事临时请来的短工,做不了家里的事的!” “那平时家里的人不多么?”我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摘菜,抬起头来也向她朗声问道。 “以前人多,现在哪里都不景气,家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也养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早先时候太太都打发回家去了,家里现在正儿八经的人也就是徐伯我们这些个老人,婉儿那丫头,香云也是在府上长住的,还有就是两个做粗活的长工了,”萍婶说着唉了口气,便端起一盘青菜往锅里放,那菜一下锅,和滚辣的油一碰触,“呲——”地一声,溅起油花,冒出一股蒸气白雾直往上窜。 提及香云,我倒还有些事想仔细聊聊,但看萍婶正专心致志地操着锅铲,这时却不便打扰。 “婉儿——”一盘菜出锅,萍婶高声叫道,同香云一般大的婉儿便从屋外赶紧跑了进来。 “这些个菜炒好了,你先给太太小姐送去,下午你再叫上丁顺一起到金洋杂铺看看家里预购的米和油盐都到货了没有,赶紧提了回来,要不明日内还赶着用……然后你再问问徐伯其它都操办齐了没有……”萍婶滔滔不绝地吩咐着,我听得头都大了,抬眼转看婉儿,只见她手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碳棒来,正在记录着,看她这架势颇觉得不合适宜,又是好笑又觉得奇怪。 萍婶说完之后,又问了一句:“都清楚了吗?可别落下什么!” “嗳,都记下来了,我这就去办!”说着过来先添上些饭,端起两盘菜就要出门。 趁她刚才盛饭的时候,我拿过她的小本子瞅了瞅,发现上面用碳黑圈圈框框的乱七八糟杂乱无章地画作一团,根本看不懂是些什么,这下见她要走,想是忘了这本子还在我手上,于是赶紧叫住她,道:“婉儿,你的小本子!”她跑过来,将本子收了就往兜里揣。 “你这本子上画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可是很有学问的,”她故事玄虚,笑盈盈地道。 “你给我说说!”我对不理解的东西特别好奇。 “那好啊!”婉儿非常爽快地答道,“哎哟,我得先办完事去,有时间再告诉小姐吧,要不呆会儿要被萍婶训了!”她小声地说了后面一句,便转身离去。 “那晚上你教教我,我去找你啰!”对着她的背影,我叫道。 虽端着托盘,但她背影仍是略微蹦跳,可见平时更加活泼可爱,我也不禁发笑,小姑娘真是招人喜欢,晚上定要去好好讨教讨教她的那个“学问”。 回到厨房,萍妈仍是念念啐啐个不停,“我们这里也没个年轻主事的,也不知道徐伯那老人还理得清头绪不,太太经不住劳累,休息不好整个人都不舒服,这几日也没胃口吃东西……” 听着萍妈念叨着这些事,心里也觉得无奈与酸楚,看来林家是真只剩下那么一个空壳了,孤女寡母,人丁稀薄,没什么能挑得起重担的人了,恍惚间,依稀看见一座空空的院落在风雨中摇摆。 冬日里的日头较短,刚吃过晚饭,天色便暗沉下来,想来觉得奇怪,家里的其它人里里外外的为我的亲事忙过不停,而我这个准新娘子却百无聊赖,这几日也是不得见客的,说是不吉利,要待出嫁那日才可以见到生人,而韩家派来的迎亲的人也不住在府上,听说是住在镇上,等两日后迎亲时才得以过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第十二章 记录本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天色一黑,屋外的风便大作起来,吹得那些树枝哗哗作响,偶尔还能听到一两枝被吹得折断了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啪”地一声,我走到窗前欲将窗户关上,看了一下天,想想大概婉儿也回来了,现在倒是可以去问问她那个本子上画的究竟是什么?免得坐在房中也是无聊。 将窗户拉上,换了一双鞋,“咚――咚――”两声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谁呀?”我问道。 “孜然小姐,是我,婉儿,”原来是婉儿。 “快进来,”一听是婉儿,我连忙过去开门,把她拉了进来。 “我还说到你屋里去呢,你这就已经来了”我笑着对她道。 “夜里的路不好走,所以还是我过来吧!”说着就将几个本子递了给我。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些小本子是香云的,”说到香云,她也嘟着嘴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她这大活人跑哪里去了,竟自连招呼也没打一声,”说着就将那本子递给了我。 那日回来,我心下盘算着香云想加害于我,但也只是猜测,再加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并无害我的理由,也许其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务必须找到她问个究竟才能定夺,所以并不曾告诉别人她指引我到杀人坳的事。我回来以后,她却不见了,整个家里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人,也派了人到外面去寻,也没有找到,而她只是当年受了我的一饭之恩,除此之外,并不曾亏欠林家,而这几日林家也正在操办我的亲事,没有其它多余人手再去寻她,种种原因,就随了她去了。 一共有四个本子,我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净是圈圈叉叉,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图形。 “这是香云的?”我问道,“这些和今天你的本子上画的一样啊!” “这是一种记录方法……”婉儿开始说着这些符号的来历,我想应该得说一阵子,于是拉了她进来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我是乡下长大的,没有进过学堂,所以不识得字,”我换过鞋,又过来坐在她旁边,她才接着说道,“于是香云姐就教了我这个方法,这些点点圈圈都是有特定的意思的,有了她,我就再也不怕记不住东西了,”说着灿烂地笑了起来,“香云姐真是聪明!” “原来是这样,”我也跟着她笑着,“那你也教教我吧,以后我记东西也方便些!” “嗯,”小丫头笑盈盈地,于是就翻开了自己的本子教我识起字来。 我是识得字的,不过香云的这种方法倒是趣味性挺强,开始当是打发时间,但看着看着倒也觉得挺有乐趣,时间不多时就过了。 我打了个哈欠,婉儿见我困了,赶紧起身说道:“小姐,时间也不早了,您先休息,我也先回房了。”说着婉儿起身便要回房去了。 “婉儿,这些香云的东西……” “小姐想学那些圈圈叉叉就放在小姐这里吧,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些图画,看多了就知道说的是些什么!”婉儿向我解释道,我在心里偷笑,其实她刚开始给我“上课”我就已经发现了。 我本来是想送她回去的,但转念一想,她虽说比我小,但这府上却是要比我熟悉得多,别弄得送了她回去,我竟迷了路,所以给她点了盏灯笼便只是目送她离去。 回头看看那几本香云的本子,先把它收好吧,有时间的时候再来“学习学习”,现在我是困得眼皮都快要掉下来了,于是倒到床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第十三章 出嫁(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两日后,林家张灯结彩,灯笼高挂,热闹非凡,这天,正是我出嫁的日子。 还未及四更,房外人群走动声,张罗声,搬运声响个不停。 我躺在绣床上,眼睛斜愣瞅着用绣锦红绸布置得一团喜气的屋子,大脑像是被塞了一堆烂絮一样乱成一团,思索着跑又跑不得,嫁又不愿嫁,心里好生憋闷,于是只想蒙了被子,管他外面闹得天翻地覆。 不一会儿,门开了,我侧耳倾听,许是几个丫头婆子进了门来,其中一人在我被褥上轻轻拍了几下,叫了两声“小姐”,见我没反应,手上的力道又稍重了点,我见躲是躲不过的,于是慢悠悠地揭开被子,做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睡意朦朦的伸了个懒腰。 “小姐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心急,花轿都到门口了还能睡得如此惬意!”听人如此打趣,我睁开眼睛仔细一瞧,正是萍婶,只见她梳了个低髻,身上也穿着大红衣服,虽是粗布,但仍是十分的喜气,脸上打了胭脂抹了口红,因为平常不易见着她这样的打扮,感觉有些突兀,令我倒觉得怪异,我盯着她这副异乎寻常的打扮,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 “萍婶,这么早啊!”我柔柔眼睛,说道。 “我的大小姐,这还早啊!”萍婶撇嘴道,语气像在对待一个小孩子般,“哪有像你一样的新娘子?赶紧起来梳洗打扮才是正经,”说着便要将我扶起来。 她身后的几个笑盈盈的丫环婆子这时也跟着上前几步,我这才注意到她们手中都拿着个精致的镶边托盘,各个托盘盛放的物品不一,有大红真丝绣花凤袍,头上戴的珠翠凤冠,还有些是镯子银饰金项圈之类,看得令我眼花缭乱。 我心里暗暗揣测,不是说林家只是面子上的光鲜,其实早没有什么家底了么?怎么又能置办出如此奢华的嫁妆? “这?”我手指指向那些物品,疑惑地问道。 萍婶顺着我的手看去,笑着回答道,“这些都是韩家随聘礼一起送过来的,”只是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想是老人家都比较在乎风土习俗,打发姑娘按理说婆家是应当准备嫁妆的。 我心里倒不在乎这些,只是想,这韩家不仅出手阔绰,想得倒也周全,看来他们也是打定主意要娶我过门的。 “这些是怎么个穿戴哟?”看着一大堆的衣物饰品,我闷声道。 “小姐别动就是了,我们几个老太婆,别的什么也不会,倒就只会穿衣吃饭了,”萍婶又是笑着说道,语气既爽朗又慈爱,我也笑了起来,调皮地道:“那就辛苦萍婶了!” 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温暖,顿觉此时不像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不像将在踏上一段未知的路,倒是像打扮得花枝招展后,要和朋友姐妹长辈们要去看庙会逛园子听戏般的轻松愉悦。 正当萍婶和几个下人忙碌着为我穿衣配饰时,本家的几个妯娌推门进了来,满脸堆笑着连声给我道喜,又是扯从前,又是赞以后,还连连给我道喜。 “孜然好福气,得嫁这么个如意郎君,真是光耀门楣” “孜然真是花容月貌” “那还用得着说?能和大名鼎鼎的刘大帅结成连理的,怎么也要闭月羞花啊!” “真是女大十八变,想孜然小时候我还抱过她……” …… 世人均喜好如此这般,发达兴旺了,便厚脸无耻地攀近关系,千方百计要与之成为挚交好友,而一旦落难,个个又都避之不及,又有几人能伸出援手? 听着这些虚情假意的赞美,我心中实足地反感,脸上却也随和,对她们示以淡淡微笑。 穿上最外层的凤绣喜服,萍婶将我扶坐在梳妆镜前,就开始为我梳妆打扮。萍婶虽然年纪颇大,但手上功夫却十分擅长,看她动作娴熟,不紧不慢,一会儿就将我打扮得玲珑雅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眉似柳叶,眼如初黛,波光婉转间清雅闲静又在一瞬之间带着皎洁灵动,嘴唇上的一点红并不觉得刺眼,配了珠翠华服而更显喜气。脸蛋、眉梢、鬓角、头上、颈项、手上相互映衬,有着小家碧玉的柔美,大家闺秀的矜贵,盈盈含羞一笑间又不失落落大方。 萍婶将我头发散开,一头青丝像瀑布般的垂落在腰间。 “小姐以前的头发比现在还好,”萍婶一边用慈母般的目光凝望着镜中的我,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勺,“小的时候我就常煮了皂角给你洗头发!”我转过头,看到她满面笑容间又流露出离别的忧伤,仿佛她成了我的母亲,正要送女儿出阁。 她拿起桌旁放置的一把桃木梳,开始为我梳理起来。 “一梳梳到尾,”梳子顺着头顶一直往下,我的一头青丝光华可见。 “二梳白发齐眉,”在镜中,可以看见她温馨的笑容。 “三梳子孙满堂,”她将桃木梳轻轻放在案上,再细细地瞧了瞧我,便开始为我盘发髻,佩戴饰品,再罩上重重的凤冠,给我盖上喜帕之前,又眉开眼笑地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出落得真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没辜负萍婶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长大!”说话声调中些许搀和着哽咽,她微微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复而又换上满面的笑容,“做了别人媳妇,不比做闺女时任性胡为,凡事要听丈夫的,遇到不如意的事,也要多往好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忍的就忍下来,”她看着我,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这忍字头上一把刀,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向来是最看不起的,但萍婶是过来人,看多了好些人就是栽在这上头,有句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看着我的眼眸渐渐微红,嘴巴张了又合,仿佛想将积在心中许久的话一下子说完一般,但欲言又止,最后只慈爱地询问了句“孩子,记住了?” 如她所说,我在心里的确是不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样的儒家论调的,我崇尚自由,主张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此时此景,面对萍婶的关爱,我为之动容,深受感慨,我抿了抿唇,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记住了!”一时间感觉眼泪有些温润开来。 她看着我的眼又流动了下,扯着鬓角的细纹也微微抽动,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仿佛功德圆满一般。 “来,可怜这从小没爹没娘的孩子……” 接着却转而往地上啐了一下,想是立马意识到说话不吉利,接着道:“这大喜的日子,瞧我净说先不该说的话,我们最懂事的小孜然呀,已后就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萍婶是太太的陪房丫环,几十年来一直跟在太太身边,也从没出过门,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说出的话也只是些家长小道,无法谈及志向高远,无法乞及胸襟广阔,而恰恰是这些最朴实无华的想法,却又是最最实在的。 看着萍婶一脸欣慰的笑容,想到我过往的周遭,然后眼前隐隐浮现出萍婶口中那个属于自己的家,在寒冷的雪夜,外间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里间则凝上小水滴,那洁亮的玻璃窗户拢不住小水滴,于是它玻璃缓缓流下来,一竖一竖的,如小小的细流淌过心扉…… 屋子不大,却暖意融融,一家人围坐在沸腾的火锅旁,有说有笑,个个红光满面,汗流浃背,一面不住地往嘴里塞着涮熟的羊肉,一面迫不及待地往“扑通扑通”直冒泡的火锅里添加新的火锅料,从那沸腾的锅中冒出的热气一阵阵地窜向上方,拍喷着顶上挂着的电灯…… ?刹那间,心中竟感觉暖暖的,甜甜的…… “萍妈,萍妈!”正沉浸在意境之中,忽被门外传来的一声叫喊惊得打断,我看到门处,只见门笃地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小丫环放开了嗓门问道,“花轿都在门口了,太太让我催促一下,究竟好了没有?” “哎!这就好,”萍婶笑着回应着那小丫环,那丫环完了差事便转身又是一溜烟地跑去了。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屋外,虽然窗户并未打开,但隔着一层窗户贴纸也能看到天空泛白一片,不知不觉间,原来天已大亮。 罢了,属于自己的家?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或许看得到,但永远也抓不到…… “来,萍婶从来就是一个穷苦的乡下人,没有什么好给你的,就给你盖上这红盖送做贺礼,送你出嫁吧!”说着,又爽朗地笑出声来,拿起身后托盘上的大红盖头,为我盖到头上。 此时,罩着的红盖头下,我许久就已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才终于至眼角滑落下来。 我伏在一个结实干练的女人后背上,她背着我跨出房门,穿过笔直的长廊,又越过枯木堆叠的花园,而后才终于到了正院,耳中响着亲朋好友的道喜声,下人们的吆喝声,还有鞭炮声,锣鼓声,夹杂在一起,倒是一片轰隆隆作响,我被弄得有些头昏脑胀。 随后,在一阵节节拔高的轰鸣声中,我便被送进了放在门院中的花轿内,我端端正正地坐在里头。 早些时候想到命运不济,前途未卜,会有无限凄凉之感,而真到了坐在花轿中,真正面对此时此景,却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凄凉之感了,不知为何,反生一种淡定自若,平静如水的心境来! 只是,恍恍中还是会想着同样的问题,这满覆喜气的花轿会将我载到何处,一个什么样的命运将会等着我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第十四章 出嫁(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起轿啰!”接着便听到轿外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夹杂着男男女女的贺喜声,拍手声,高喊声,还有小孩跳跃的欢呼雀跃声,随后便感觉轿子摇晃了起来。 我坐在轿中,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轿外吹吹打打的唢那声和锣鼓声鸣响在耳,听在耳中却直击我心,平静的一颗心顿时又感到纠结起来,别人做新娘子都是欢天喜地的,而我心里却如五味杂瓶,什么感觉都有,但既想不明白,又理不清楚。 我抬起手来一把揭开罩在我头上的喜帕,猛然掀开花轿侧帘看向外面。 轿外一片空旷,全是冬日里盖上了冰冻的庄稼地,地中还弥散着疏疏浅浅的雾气,环绕漂动着,偶然间有一两只低飞的鸟儿掠过,那身影小小的,从我视线的一角飞到另一角,然后消失在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里。 鸟儿也是有知觉的,知道冬日里寒风凛冽不且高飞,没有了轻快的翱翔自然也就没了亮快活的叫声,可是,它们是否也知道,隆冬马上就要过去,万物必定会复苏,到那时,它们就能与树为伴,与花为友,又能自由高飞了,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像那小鸟一样,可以自由高飞。 此时整个队伍正走在一处宽阔的大道中,路面虽是泥土,却也十分平坦,我坐在轿中,看不清这仪仗队的阵势,只是一路走来,那吹吹打打的声音竟是丝毫不减。 “落轿——”一声高呼,轿子停了下来,轿外立即鸦雀无声,我屏气敛息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稳健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啪——”地一声叩响,一个沉稳的男声,“路途遥远,请夫人下轿,换乘轿车!” 我将手里拽着的喜帕往靠坐上一丢,掀开轿帘,便走了出去,没有矜持,没有腼腆,我行我素。 “哎哟!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喜婆见我如此毫不忌讳地走出花轿,慌忙地跑过来嚷道,“新娘子快坐回轿里去,盖上花盖,让老太婆我背您过去!” 我眯着眼,望了望停在远处的几辆黑色轿车,还有两旁整齐站列身着一身戎装的负枪军人,嘴角不禁勾了勾,这架势! 转眼看过站在我面前的军官,只见他一身蓝布军装,腰间皮带上别着配枪,一副的手套干净洁白,抬首挺胸笔直地站在我面前,面色严肃,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一面向仪态威严的军官微微颔首,一面淡淡微笑向喜婆道:“新式女性,从来不会拘泥小节,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只听那军官又是“啪”的一声,再次向我行了个军礼。 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我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此时,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殆尽,在我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突兀的黑色物体,似乎它就是我生命的主宰,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心中格外沉重,却只能听天由命,走向那命中的归宿。天色乍冷,天空中阴郁郁一片,陡然间一阵风猛烈地吹了过来,扬起了满天的尘土,迷糊了前方的视线,我抬起手,想要遮挡那扑面而来的沙粒,却发现它早已涌入我的眼眶。一身华美的罗裙也随风扬起,衣袂飘飘,随风舞动,我想,站在四周的人们远远望着,在他们的心中,我应该像只风中飞舞的蝴蝶,身姿摇曳,翩翩起舞,可是,那股强劲风却将我涡旋于其中,带动着我整个身体,让我飘忽不定,只能跟随着它在风中摇摆,任其肆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谁会知道这么种无助的感觉呢?只有自己罢了。 从出那间狭小的闺房门到掀开帘子走下轿子,这一路上均是别人背着,花轿抬着,而此时,却是用我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迈着过去,这一段路不过就几分钟,看起来是那样的短,是那样的近,然而,在我的心里,这几分钟的路却又是那样的长,长得仿如踏过以后,整个人生就此了然,我便再不能回头。风继续疯狂地叫嚣着,黄沙依旧漫天的飞舞着,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一拍是一拍,节奏均匀,毫不紊乱,只是每一下都犹如重捶一般地砸在心上,痛到让我几近麻木。 锣鼓吹打声又开始响起,每个人都喜气洋洋,除了我! 前面是凶是吉,是好是坏,我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夫人请上车!”站立在车门边的另一名军官为我拉开后座车门,我正要上车时,整个四周又是一个整齐划一的“啪”的一声响,我抬眼环视了一圈,军士们个个收颏梗颈,身姿挺拔,精神饱满,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复又低下头,再也没有犹豫,果断地钻进车内。 “新夫人,桌上的点心味道极佳,你一定记得尝哦!”面带桃花笑颜的秀丽丫环殷切地提醒了我后,便拉上门出去了。 黄昏时分,天□暮,随从军官赵启安告诉我,正式的行宛别榻还有一段路才能到,所以今晚一行迎亲队伍就在这座临时准备的别院里休息,明天一早再继上路。 虽说是临时准备的,但设施用具却是齐全完善,我被安排在这间宽大明亮的卧室,棕色的木制靠椅,样式简单的茶几,雕花软卧床,窗边还细心地放了个假山盆景,整个房间清新明快,感觉很舒适。 我坐下来,拿起一块糕点,想着刚刚离去时丫环用眉眼挑了一下桌上的餐盘,若有所指的表情。 一块块的掰开来,果然,在最底层的一块中发现了一张纸条。 一看之下便知道其意,我心想,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过,现在唯一顾及的是我的离开会不会波及林家,怎么说来,林家待我毕竟不薄,至少我苏醒这段日子并没有亏待过我! 思量再三,应该没问题,不管怎样,新娘是交给韩家的迎亲队伍后才不见的,就算是要人,也应该是林家向韩家要才对。 那,就如此了。 夜幕降临。 果然,十时许,院内离我住所不远处的一所阁楼起了大火,我惊愕地跑出门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即被门外的两个站岗的哨兵拦住了,他们只手交叉,挡在我的面前,让我感觉我成了失去人身自由的囚犯。 “我就是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辩解道,“去去就回!” “请夫人回房,安全重要!”士兵一脸严肃地道。 “那你帮我去看看?”放开了原本皱着的眉,我舒缓了一下面容,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的责任只是负责夫人安全!恕难重命,”士兵站得挺直,脸色仍然十分严肃。 我正想再说什么,见一戎装小兵从院门匆匆跑过来,禀道:“灵书阁起火,但火势已经控制住,赵副官说,让夫人不必担心,安心在房内休息!”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心想军人就是军人,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迅速。 那小兵向我禀报完后,“啪”地行了个军礼便又匆匆调头离开,我眯着眼,微微皱着眉,看着那士兵离开奔去的背景,若有所思。 “夫人安全重要,请夫人还是回房!”那士兵的声音颇大,一声骤响,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看了看为我站岗的两个士兵,一个身材魁梧,眉目炯炯有神,另一个瘦削些,却也精神抖擞,但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让人只有古板之感,刚刚提醒我回房的那名魁梧士兵还一本正经地正对我行着绝对标准的军礼。 正思量着该怎么行事,眼角的余光却瞟见那原本不苟言笑的小兵嘴角轻轻扯过,然后又人为地抑制扯了回来,表情十分的不自然,竟像是憋着一肚子笑,如此怪异,让我疑惑顿生,低了头拧着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北。 “你是?”我索性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疑问出声。 “孜然姐,哈哈,”憋住的笑终于爆发出来,说话间还用手搓了搓刚刚一本正经向我禀报的另一名士兵,打趣道,“在孜然姐面前还表现得有模有样的嘛!孜然姐就老爱演戏,和王伍一唱一喝,跟真和咱们不认识似的。” 我心一愣,的确是不认识了。 “别闹!总是这么没大没小,老没个正经,都当了好几年兵了,这猴性子还改不了!”王伍倒是真比那瘦削的士兵年纪大些,看起来也成熟稳重些。 “孜然姐,没想到来接你的是我们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揽到的这趟差哦!”年轻的士兵对着我调皮地说道,故意将“哦”字拖得老长,像是体现着自己的本事一般。 “既然知道是差事,态度就应该认真,”见小兵仍旧嘻皮笑脸,王伍微怒,“认真!要是这趟差没办好,夫人有个闪失怎么办?” “孜然姐自己就很厉害!会有什么闪失?”年轻士兵不满地辩解道。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猜想着在我失忆以前必定和他们认识,当下便回房端了那盘点心来,亲切地笑道:“你们站这么久也累了,来来,孜然姐请你们吃点心!” “还是孜然姐好!”那年轻士兵也不待王伍许可,很是我行我素,抓起一块来便塞嘴里,全无防备之心。 “你!”王伍对他这一行为似乎很是不满,就要发作,我赶紧递上糕点,说道:“这有什么的,你也尝一块,我刚刚尝过,这味道挺好!” 王伍在衣服上搓了搓,抬起来,又放下,很是犹豫,大概是担心正在当差不能随意乱吃东西,我眼珠一转,瞥眼瞪了瞪他,说:“跟我还这么见外啊,再不吃我可不高兴了!” “看,你再不吃大帅夫人就不高兴了,要是你得罪了大帅夫人,”年轻士兵接着“嘿嘿”怪笑了两声,“看大帅长怎么收拾你!” “谢谢夫人!”说毕便也拿起一块憨笑着吃起来。 “孜然姐和咱们大帅成亲了,大帅便有了个贤内助,”小士兵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着,“以后咱们也能经常看到孜然姐! “别急,慢慢吃,来,门外冷,进屋里坐吧!”说着便要拉他们到屋里来。 “这可不行了!”这一次,是年轻士兵先拒绝的,“我们可是保护你安全的,我们得站在门口值勤!” “那我给你们倒杯水来!”看他咽得不行,我回身走向屋内。 “这水还有些凉了……”我故意找话扯着说,没等我说完,只听“咚——咚——”两声,两人相继倒地的声音传来。 这药效来得还真快! 再也顾不得其它,我赶紧整了整衣服便跑出门去,出了门,一股劲地往右侧院冲,纸条上写着,他会在右边院子等我!进到院子里才发现黑漆漆地看不到一个人,我四下里张望也只发现能挡住视线的只有不远处的那座假山,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谁?”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我一惊,转过身来,“呃——”一个白影从我眼前飘过,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心下暗道不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竟也被人下迷药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第十五章 命运转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全身酥软无力,眼睛耷拉着只能勉强睁开一个细缝,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一个粗厚野蛮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韩家那新媳妇?早听说这小娘子出落得芙蓉似水,怪不得那小子能冒这么大的险呢,”另一个年轻男子赞叹道。 “那人出手如此阔绰,不过这女人倒也值那个价。” “拿人钱财,□,若不是干这买卖吃这碗饭,再加上那笔钱也不是小数,这女人可是归老子了,”虽然意识还未清醒,但我听着这干野蛮的对话着实的心中发麻。 “二弟,磨蹭什么,快,此地不宜久留” 我闭着眼,既不敢挣开,也没有力气挣开,随后便感觉一个布袋般的东西罩过来,然后身体一阵向心跟随布袋腾空翻转,我知道,我的命运真的要发生变化了,因为,不管幸运或者是不幸,我作为一个即将成亲的新娘子,被绑架了。 虽然是在结实地麻布袋子中,但仍能感觉到寒风阵阵,呼啸而过,枯枝落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冬夜里残存虫鸟的鸣啼在周围不时响起,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野狼凄凉的叫声回荡在空中的,让人毛骨悚然。 狂奔了很久,仔细一听,几人均已发出厚重的喘息声。的确,就算体力再好,如此长时间的体能消耗也是会累乏的,此时我感觉被那人背着一贯而上,看来这些人是要往山上去。被扛着颠簸跑了一阵,我清醒开来,很惊讶扛着我的那人力气居然如此之大,负着我这么个大活人,居然跑得还是这样的迅速。又奔了一阵,不再感觉到颠簸,我凝神屏气,倾听外面的声响动静。 “人呢?”只听一个文质声音问道。 吴嘉文!这声音我当然记得。 “人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粗厚许多的声音回答道。 看来我是被当作货物了,荣幸之至! “你们先让我看看人平安与否?干你们这行的,规矩应该懂,”吴嘉文不露声色地道。 “二弟,先把人给他看看,谅他也不会赖帐,”于是我被他们轻轻放了下来,没有支靠,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孜然,醒醒,”布袋被打开,吴嘉文小心地将我扶正,见我没有反应,温柔地将我揽进他的怀里,转脸看过三人,问道:“她怎么会这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嘿嘿,我们怕她跑不快,也给她下了点迷药,没事,睡一晚就好,”那人哼哼两声,又道.,“兄台好福气,这妞白白嫩嫩的,只等兄台……” “我出力,你出钱,现在人已经给你送来了,我们的钱呢?”三人中的老大听着他二弟扯上些不打紧的话,赶紧打住他索要钱财,毕竟是老大,做事抓重点,干脆利落。 “给,”说着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来递给三人。 为首的粗汉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去,看了一眼,大声恕道:“怎么才一半?” “你们放心,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少,”吴嘉文文质彬彬地道,“这是一半,另一半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给你!” “你!”一个强人粗厚地叫出声来,显然是愤怒了。 “别动怒,”吴嘉文不紧不慢地说道,“出门在外,不得不防,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想必也能体谅兄弟我的苦衷!” 这倒是事实,虽然拖欠工钱不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吴嘉文的话说得在理,也说得礼貌。 那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才听那为首的大汉道:“罢了,我们吃这碗饭,免不了以后还要靠府上多多关照,这次就算送佛送到西,就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罢。” 说话间,我又被捂进袋子里扛了起来,只听吴嘉文十分不满的语气“哎”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 想必是看到这些粗人对待我像对待货物般的搬来扛去非常不满,但转念一想,我一个柔弱女孩子也不可能徒步拔山涉水,况且现在又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被人扛在肩上虽然不是好事,但这样的境地,这样的状况,也只能如此了,随后只听他在后面不注地叫道:“小心点,小心点。” 我被他们扛在肩上颠来荡去地很不舒服,但那日吴嘉文看我的神情历历在目,说的话也犹在耳伴。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是有非同一般的情愫的,如果不是,那他何必劳师动众,不惜巨金也要搭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呢?通过几日内的观察,不难看出,韩家的确是重权在握,不是泛泛之辈,如果只是单纯的救命之恩,并不足以让他以身犯险,所以,现在有吴嘉文照料,性命是保住了,安全必定也是有保障的,至少,暂时是如此! 转念间,有些好奇我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生的往事?值得他为我如此不待我?我忖度着,或许,别人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确有一段山盟海誓的约定也说不定。 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仔细问个究竟。 战战兢兢了一个晚上,此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再加上迷药的作用,我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安闲地进入了梦乡。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第十六章 为之所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土漆暗红木床上。青色的被褥盖在我的身上,床外侧,同色的棉布床幔用粗糙发黑的铜钩子挂着,我坐起身来,揭开被子起身穿鞋走下床去。 屋子里没有太多家具摆设,除了床之外就是一张桌子和几把长凳,还有就是一个柜子和一盏油灯,东西都已经非常破旧,房间里也比较阴暗,竹编的窗户上贴了一层发黄的纸,我抬起来,看见屋顶上布满了蜘蛛网,一层一层的,顶上的瓦砾出有些残破,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一束一束的。 我轻轻地走到桌房,将滑落在地上的小薄被轻轻地盖在伏在桌上正沉沉睡着的人身上。 他双手交叉伏着桌子,侧着脸,左耳紧贴着手臂,微微打着鼾,睡得正香,他面容清秀,看上去文雅斯文,只见长长的睫毛不时地一动一动的,虽在梦中,也很是朝气蓬勃。 看着吴嘉文鼾睡的模样,恍惚之间,我竟为之感动,想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多少人寻觅一生,不过就是想找一个知心知己的人,可是上天往往不遂人愿,漫漫人生,有多少人能在记忆中划过,茫茫人海,又有多少人值得为之感动。 眼下这人,待我如此无微不至,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成为我千方寻觅的最终归宿。 一时触动,竟在脑中恍惚闪过那日萍婶提到的家,温馨恬蜜,转念又想到了此时自己的凄凉遭遇,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漆黑冰冷,无不透着萧条冷漠,摆头苦笑,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差异,打了个哈欠,大概是还没有睡醒,眼眶居然略微温润迷糊起来。 正当我出神之际,突见刚刚还沉睡着的吴嘉文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赶紧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提起袖子擦着眼角将要溢出的眼泪。 “孜然,怎么了?”起初吴嘉文还只是像个孩子似的揉着慵懒的眼睛,在他发现我不对劲的动作后,赶忙转到我的面前,急切地甚至是手足无措地问道:“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看着我的泪不注地往下流,他摩挲着我的脸,帮我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甚至像央哄小孩一般。我本来情绪并未太大波动,但看着他无计可施,急得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心中温暖甘甜,泪却更如雨注,竟越发地哭得厉害。 “别哭,别哭,你要是不高兴了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要哭,”说着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经地对我恭手鞠躬道,“小姐别再哭泣,吴嘉文这相有礼了!” “呵呵,”想到他故意夸张,颇为做作的动作,我破涕为笑,也对着他福了一福道:“多谢恩公搭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终于不哭了,可吓坏我了,”他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复又看着我,伸出两手来握住我的双臂,压低了声音郑重地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看着他那漆黑的双眸透露着的真诚,此刻,我动容开来,也许,一颗包围着铁壁,时刻防备的心正在慢慢熔化,我多么希望我能存在记忆,想起过往,那么我就可以真正的感受他的关怀…… “嘉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把我的事情再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我一字一句地说得非常清晰,“也就是说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了,一点都不记得,你知道吗?”我的确很害怕看到他的惊愕与无措,于是把头狠狠地低着,咬了咬牙才接着说,“就连你的名字,我也是从香云那里知道的。” 从余光中,却见他一直俯身看着我,那拥着我双臂的手越来越紧,半晌,才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但我不怕,我们相爱过一次,我就相信我们能再相爱一次,”那声音清脆明亮,如一丝清泉徐徐流入我的耳中,直捣心窝,将我陶醉。 一时间怔忡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他眼波流转,既包含着温柔,也包含着坚定,我内心一阵悸动,默默地将他的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相信我们能再相爱一次,再相爱一次…… “嘉文,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我的目光移向了别处,顺势环绕了一圈,无疑,现在知道明白身处何地更为实在。 吴嘉文也跟着我的目光打量了一遍屋子,道:“这是一户农户家里,”虽然没有看他,但我感觉说话之间他又看了看我,“昨夜我们一路过来,没有一间旅店,于是,只能在这里先休息下。” “哦,”我转过身,恰好对上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中反射出白光,在那明亮的双眸下隐约看到了我的影子,愣了半晌,我又有些紧张,于是赶紧转移着话题,“那主人家呢?真是感激人家呢!” “嗯,”吴嘉文吱了一声,“他们现在在厨房给我们准备饭菜!” “哦,”气氛有些尴尬,我和吴嘉文你一声我一句却总是嗯哦几个单音节重复着。 “你俩小情人整晚窝在房里不腻烦么?醒没?要醒了就赶紧出来吃饭,老子可没功夫陪你们谈情说爱,”野蛮的几声吼从房外传入,我很不自然地对着吴嘉文笑笑,而他却拧了拧眉,对门外的叫喊很是不满。 “饭菜做好了,”吴嘉文转而看过我,却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了我两秒,然后说道,“我们出去吧!” 想到那一伙贼人,我在心中暗笑,他们心中一定着急,虽然昨晚迷迷糊糊,但我还是记得吴嘉文有一半佣金没有付给他们,他们肯定希望能尽快将我们送到目的地,拿到属于他们的那笔钱,落袋为安! 吴嘉文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们出去吧,我点点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他为我揭开帘子,示意我先出去,我也回他一个笑容,顺着拉开着的帘子走了出去。 我知道,吴嘉文对他们还是忌弹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虽然吴嘉文和他们是雇佣关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我一年轻女子和这些粗人在一起,无疑是羊入虎口,在没有去到我们要到的地方前,在没有确定我们绝对安全前,对于他们,不得不防。 他一夜睡在我房中,毫无疑问,肯定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想到这一层,我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吴嘉文,他抬过眼,恰好对上我的视线,于是冲我抿嘴笑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第十七章 孤老弱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走出里间,来到外间,我将整个屋子扫射了一圈,屋子很旧,由于多年烧柴取暖做饭的关系,已经被柴火烟熏得乌漆麻黑,再加上农房光线本就不好,屋里昏暗一片。 家中的摆放也很普通,无外乎是寻常农户家的摆设,两把锄头斜斜地放在靠门的墙角,一把镰刀搁在地上,扫帚铲子等家规用具也随意地放置在屋内墙边上,区区一小堆晒干了的玉米和土豆种倒是占了屋子的大部分地方,并没有特别之处。 外屋中间,昨夜负着我跑了大半夜的三个蒙面大汉,此时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土漆木桌前,他三人中一人穿青色大袄,一人穿棕色马褂,一人穿黑色皮裘,那身着棕色和黑色衣装的两个大汉均浓眉瞪目,模样凶狠,那穿着青色大袄的大汉看着略温和些,不似他两位兄弟那般面目狰狞,但三人都是提着胳膊翘着腿围,动作非常的粗鲁。 简陋地木制土漆桌上摆着烧好的几个菜,中间大碗里的一只鸡,早就被吃得只剩下骨头和一丁儿汤汁。 瞟了他们一眼,我注意到在桌子的一旁站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家和一个□岁的小孩,见我出来,老人盯着我看,他身着棉布青衣,和屋里帐帘的颜色相仿,很是陈旧,而且还带着泥泞,宽衣宽裤脚,就是一副农家人的打扮,裤腿虽宽,却只齐小腿略下方,一双枯柴般的焦黄脚上只套了双破烂的鞋。 老人怀抱着小孩,将小孩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的怀中,小孩衣着朴素,倒是洁净,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掉了皮的深色小皮球,我想那几个大汉如此野蛮粗鲁,肯定吓坏了这一老一小祖孙二人,于是微笑着说道:“老人家,打扰了!” “没……没事!”没想到我会这样子问好,老人仿佛受宠若惊似的,颤颤地回答道,而眼睛,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看我,又看看正大口嚼着肉的一干人。 猜得没错,谁见了这伙强盗不怕? “老伯坐下来也和我们一起吃点,还有这个孩子,您孙子吧?”我走上前,搀扶着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希望能通过此举平复老人的恐惧。 老伯见我如此客气,倒也不好推拒,或者说是不敢推拒,想顺着我的意坐下来,但又看着强盗般的众人,终是心中恐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咧了一下嘴,表示感谢,但神情实在是不好。 正当我想说什么让他们宽下心来时,却听那三人中比较壮硕的棕衣大汉怒道:“妈的,一顿饭都吃不安宁,老子要大便,老头,茅房在哪里?” “房子后……”老伯颤抖地打着手势说道,但还未等老伯说完,怒骂的那人就一把扯过他,“谁懂你那指指点点的,带我去!” 于是老伯就被那霸道之徒强行拧着出了门去,而小孩依偎在老人身边,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看着他凶狠的模样,我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房里瞪时安静下来,我和吴嘉文也坐下来,他为我剩了米饭放到我面前,然后又为自己剩了一碗,于是我们开始吃起来。 两个粗汉只顾大口大口地嚼着肉,我和吴嘉文也默不作声。 屋子中,只听到野蛮的撕肉声和从两个大汉口中不停发出的嚼肉声,偶尔我和吴嘉文的筷子碰到碗壁,也会发出“噔噔”声的声音,但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像凝了一层冰似的。 这样的处境,就算是佳肴美味,谁能有心思吃?况且,桌上的也只是普通的农家小菜,不是什么佳肴美味。 我味同嚼蜡,但想到一定要保持好体力,也下着蛮力吃完了碗中的米饭,刚放下碗筷,就见刚刚上茅房的棕衫大汉笃地踢开大门,跃了进来。 我往他身后瞧了瞧,没见那祖孙二人跟进来,便问道:“老伯呢?” “老伯?”那男人很不屑地冷哼一声,根本不作答,抓起碗中还残存的鸡骨头便啃了起来。 我恼这男人对我的态度,想到那祖孙的可怜模样也挺担心,身子一提就想站起来问个究竟,但我放在桌子下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拈得死死的,我转过头,看到吴嘉文那双晶莹剔透的黑眸,他冲着我微微摇摇头,我这才深吸过一口气,咬咬牙,又坐了下来。 那粗汉又津津有味地开始吃起来,看着他肆无忌惮地大口大口撕咬着那鸡骨头,我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脸,不再看他。 “几位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赶路吧!”见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吴嘉文客气地说道。 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虽然我心中仍是恼怒,但也很知趣地跟着他们站起身来走出去。 出了大门,才知道这是一户独居山中的人家,四面环山,景色非常不错,此时冬天,山头各处均有霜冻和积雪,白雪垲垲,更将这险峻的峰峦增添了几分霸气。只是,放眼望去,若大一个山林,只有这么一户,阴鸷寒冷,显得凄凉。我想这一家人住在这大山之中,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家中若有壮年的男子还好,若只是这一老一小,那日子过得更是无比艰辛。 此时我站在这篱笆院内,往房后望去,见一个小角上有一泥巴草棚,估计着那就是刚刚那男人去上的茅房。 “嘉文,我也去下茅厕,”我拉了拉前面的吴嘉文,轻声道,他当然不可能阻止,而我向他说一声也并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所以说完之后我便转过身朝茅房方向奔了去。 “女人真他妈屁事多!”背后,其中一个男人啐啐念叨道,我皱着眉,心中很是不快。 不再理会他们的谩骂,我一面摘下耳朵上的翡翠耳环,一面跑向屋后,希望尽快找着那祖孙俩,毕竟打扰了他们,也害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耳环看着还值几个钱,典当了也可以换点柴米回来,或多或少补济一下也是好的。 “啊――”一转弯,映入眼帘的一幕把我吓得难以呼吸,只见祖孙二人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气绝身亡,老人和小孩均是颈部受创,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便从刀口处流出,将满地的稻草也染了个通红。 此时,鲜红的血在他们身下仍旧不断漫延,我远远地看过去,正对上小孩泛着水波的黑眸,而此时那双本应天真无邪的双眼却只剩下空洞的凝望,它圆睁着,大大的,鼓鼓的,惊恐地看着过,带着乞求且无助地看着我,却始终不曾眨上一下。 那个残破的小皮球,远远地滚落到旁边的草垛旁,静静地,静静地呆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 我双手紧紧的按住胸口,这样才能使我不致于窒息,此时,吴嘉文听到我的惊叫声后也快速地跑到了我的身边,见了此景他也是大惊失色,我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人却是不急不慢地也跟了上来,那神色悠闲得像在观赏怡人的风景。 吴嘉文也转过身去看了看他们三人,回过头来将我抱紧,口中却只道:“走吧!”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全身因为隐忍而颤抖,目光从倒在血泊中的两人身上移开,掩着面,努力平复着自己一颤抖的心,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地走到草垛旁,低身拾起那个破旧的小皮球,轻轻地在手里握了握,然后再慢慢走到老人小孩被血泊包围着的尸体旁,将小皮球重新送回到小孩的手里。 他的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我伸出手去,在它的脸上拂过,那双眼睛便安祥地闭上了,触摸着他的小手,仍是暖暖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而此时,他和爷爷正相拥为伴,祖孙俩都是一副酣睡的模样,活着时太累太辛苦,他们以后可以这样恬静地睡下去,直到永远。 我抬起头,看了看吴嘉文,对上他清秀的眉眸,闭上眼,定了定神,回了一声:“我们走吧,”他过来拉起我,于是我在他的搀扶下离开了那个院落。 我天真地认为,这些歹徒纵然凶残恶毒,但毕竟只是老人小孩,防碍不了他们多少,顶多也只是绑起来或是打晕了了事,竟没有想到居然连性命都不肯放过他们! 唉!我在心里唉了口气。战乱纷争的年代岁月,命如蝼蚁,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两个手无寸铁的孤老弱小。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抬头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等待着那些暴殓的恶徒接下来会吐出什么样的话,“不过是杀了两个人,瞧他吓得那样!” 是的,我现在是四肢冰凉,我想脸色也是极不好看的,肯定煞白得如同鬼魅一般,幸好吴嘉文一路扶着我,要不我连走动都是不可能的。 “嘿,也不想想她自己的来历,不把那老头宰了,走漏了风声,咱们一个也别想活!” 我心中一惊,觉得这话说得蹊跷,却来不及细想,只听吴嘉文说道:“他们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这样稳妥些。” 原来是为了我的安全!我只能苦笑,他们杀了人,然后把责任推给我,让我对死难者抱以内疚的同时还要对杀人凶手心存感激! 我是不是要为之庆幸?在成功逃婚之后又得遇到一群护花使者仗义相救,而他们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万无一失,将手无寸铁的孤老弱小残杀灭口。 我想,可以这样说罢,我是幸运的,而且是非常幸运的,他们既然肯为了我杀害旁人,那说明我的命现在还值钱。 我现在性命无忧。 抬起头来看看前面的路,还长得很,继续走下去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第十八章 枪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他们带着我一直往东走,太阳展露的清晨,凉风徐来,虽是冬日,却并不寒冷,反而飒爽无比,好不痛快,而我还坐在一头小毛驴上,舒适之态便更为尤甚。 虽然惬意,但看着这头小驴,我的心里难免沉重的,这小驴本是那祖孙家里的,那时在圈里发现它,便牵着出来,这小驴却实在是忠心,见不是主人,就是不肯出家门,我心中叹到虽是畜牲却也有情,折腾了好一番功夫,他们看实在是没法降得住它,说话间又掏出枪来,我一看知道不炒,赶紧将他们喝住,于是便跑往厨房中找了些盐来喂它,它才乖乖地随了我们出来,怎么说也是一条命,能救一条算一条吧!也不知是因为我给它喂食的关系,还是知道是我救了它,这小东西之后便让我亲近,而且还只肯让我来骑,这倒是让我少走了很多路。 我是从来没有骑过驴子的,但这小畜牲还挺温和,一次也没有让我受到惊吓,几日下来,我和它熟络了不少,觉得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为了方便,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黑。 我安逸地坐在小黑身上,一耸一耸的,觉得挺好玩的,虽然只是坐骑,但我真把它当成了朋友,一时间,竟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以后可以养只小宠物,猫儿狗儿都可以,那样的小东西通人性,你对它好它也会自然而然的对你好,不会阴谋算计,不会尔虞我诈,就是单纯地因为感情,我想,要是可以的话,我一定要把小黑养起来,它是我可以完全相信的朋友。 小黑走得稳,我对它是非常放心的,但是吴嘉文却始终不放心,一路走来,只要我坐上小黑,那个缰绳便是一直掌握在他手里的,看着吴嘉文文质彬彬的背影,我也是心存感激的,其实,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值得让他愿意为我一郑千金,瞻前马后? 世间本就没有谁是应该为谁付出所有的,而他能为我此如付出,我在心里是知道他对我的好的,所以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地感谢他,感谢他给了我此刻最体贴的关怀和需要的安全。 “往这一处下去,绕过一片松林,就能上大道,”正思量着,走到一外断崖边上,前面的强顺转过头来指着前方的小径朝断崖方向迂回了一圈后,对吴嘉文说道。 吴嘉文听到他如此说,对他点点头,复而回过头来对我笑笑,温柔地道:“再忍耐一下,快上大道了!” 我也朝他温柔地笑笑,意思是知道了,他心领神会,转过头去继续赶路。我抬眼看向前面的两人,那日祖孙的惨死状还历历在目,对他们兄弟三人心有余悸。 他兄弟三人身材均高大魁梧,年龄层次排列得倒是十分明显,大哥彪胡子约摸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一脸凶悍相,说话粗声粗气,老二强顺和老三强虎分别是三十多岁和二十多岁左右,面相不似他们大哥那般凶神恶煞,再加上他们身上着的是棕色和青色棉褂,多了些庄嫁气,自然比大哥彪胡子,要和善得多,那彪胡子身形本就肥阔些,再裹在一团黑裘里,显得有些臃肿,不似他两兄弟灵活敏捷。 我回过身去,看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强虎,三人中他年纪是最轻的,只见他眯着眼,左右警惕地张望着,看着他的高鼻梁,薄嘴唇,其实若不是风餐露宿,皮肤晒得粗糙黝黑,也是眉清目秀的英俊青年,其养眼程度定可企及吴嘉文。 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什么不好做偏偏做这见不得光的行当! “嗷——嗷——”小黑突然停下来不走,还不断地用前蹄踢打着路面,突如其来的颠簸让毫无防备的我在它身上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险些掉了下来,这鬼家伙,真是表扬不得,我在心里腹诽道。 不过,小黑突然如此异常,倒是让我的警惕性一下子提高了起来,都说动物感观灵敏,能察觉人类察觉不了的异常,难道附近有埋伏?其余的人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通通敏锐地察看起四周的情况来。 警觉之间,旁边的柴草堆猛然掀开,窜出两名黑衣男子,在他们掀开木堆的一瞬间,就往我们这边连放了几枪。小黑受到了惊吓,连连“嗷嗷”叫了好几声,吴嘉文看似一文弱书生,却也眼疾手快,一听到枪声,便将我从驴上扯下来,抱着我滚进了另一头的草垛里,而那三个大汉倒底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人,一有风吹草动,早就拔出了枪,找了个庇护,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呯——呯——”对方一连向这边发了几枪。 强虎毕竟年轻,动作灵活,思维敏捷,首先跳出来回击了对方,另外两名大汉也闪出去向对方开枪,霎时电光石闪,枪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吓得本来潜在枯丛岩石中的一群松鸡“咯儿-咯儿-咯儿”乱叫着四处飞窜。 “呯——呯——”几枚子弹扫射过来,打在我的脚边,散出浓烈的青烟,我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双手条件反射地抬起来捂住耳朵,吴嘉文见我被吓着了,赶紧将我揽进怀里,我支起脑袋看过他,脸色煞白,看来也是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又是两颗子弹打到身边,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那气味恰好随着我深吸的气息灌入气管,骇得我“咳咳”地难以喘气。 “别怕,”吴嘉文紧张地打量着四方,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为我舒缓咳嗽,一边将我的头往他怀里压下去。 “呯——呯——”又是几声枪响,吴嘉文赶紧将头也埋了下来,一时间两个额头靠在一起,目光相聚,他的唇离我是那样的近,一瞬间让我都感觉到了它的柔软,他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脸上,弄得我本来冰凉的脸痒痒的,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和我是一样的节拍,都咚咚地跳个不停,“呯——” “小心!”我一回身,我俩顺势滚进了草垛更里端。 “啊——”只听到身旁一声惨叫,我侧脸看过去,只见强虎应声倒地。 原来侧方的草垛堆里也有埋伏,突然间发出暗枪,打在他的身上。 “三弟,”穿着黑裘的秃头大汉迅速跑过去,连拖带拉将他拉回到一处木桩后。 “呯呯——”那彪胡子想是暴烈性子,见自己兄弟受了伤,怒气冲天,开火也越发猛烈起来,无所顾忌地站起来冲着草堆连开了数枪。 “啊——”草垛里头一声惨叫,倒出一人来,鼻吼流血,瞳孔放大,死相恐怖,我远远瞥见,却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往吴嘉文怀里更缩了缩。 硝烟弥漫,血腥味亦浓。 “大哥小心!”一声吼叫,只见强顺扑过去,将站在空旷处的彪胡子按倒在地,而后两颗子弹“呯呯”打在旁边的树桩上,弹子落处,并着青烟迸溅出阵阵火花,若不是那强顺挺身相助,彪胡子已然中弹。 “二弟!”突然之间,只听彪胡子嘶声喊道,我迎声望去,但见强顺身中数弹,口吐鲜血后,轰然倒地。 “呯——呯——”彪胡子此时定是已经杀红了眼,加上兄弟中枪,更加毫不顾忌,站起身来就往两名打枪者的藏身处连开数枪。 转瞬之间,那藏身之处浓烟滚滚,火光迸现。 他越杀越猛,越杀越勇,但见额头青筋暴突,剑眉倒拧,眼里满是血丝,痛苦,暴怒,仇恨,汇聚在一起,呈现到脸上的是一个大大的“杀”字。 “喀嚓”一声,子弹没有了,待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离对手只有一步之遥,而此时手中已无子弹,形势顿时扭转,开始藏匿着的两名青衣男子见彪胡子弹尽,此刻早已跳出来,手持枪支对着他,那枪口黑洞洞的,像妖怪的眼睛逼视着正前方,令悍勇的彪胡子也步步后退。 此时强顺晕阙倒地,强虎又受了重伤,再无他人来助彪胡子,看这形势,他定是难逃一死。 火光闪电之间,我大脑一个激凌,猛然间想起吴嘉文腰间的黑家伙,用力使劲将它一拔,握在手中,职业动作地掂量了一下,非常棒! “呆这里别动!”左手将护住我的吴嘉文推向一边,翻身跃了起来。 迅速地估计了形势,难度不大,此时持枪的两名男子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只是拿着枪对着彪胡子意欲开枪。 我纵身一跃,连翻两个跟斗,“啪——啪——”只两声枪响,两名男子头颅中枪,额前血洞突现,白红迸溅,瞬时之间应声倒下。 还站着连连后退的彪胡子缓缓转过身来,用惊讶和疑惑的眼神看向我,再看看倒在他面前的两具尸体。 “你?”他终于出声问道。 “啊——”我反应过来,大惊道。 枪!自己手上居然拿着一把枪! 不可置信,一时间瞳孔放大又缩小,最后还是聚焦在那个黑色物体上,的的确确是一把枪!顿时,整个脑袋空白一片,嗡嗡作响,怔忡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拿捏不稳,枪落在硬硬地泥巴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刚才的一切像在做梦,像鬼使神差一般。 “二哥!二哥!”强虎捂着胸口,一个一个趔趄地跑到强顺跟前,抱着他使失声呐喊。 彪胡子起初仍是站在原处拧眉望着我,强虎这一声嘶喊将他惊醒,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我刚才怪异的举动,迅速地跑过去,俯身抱住强顺愣了半晌,终于仰天哭吼道:“二弟啊——” 风猛烈地吹动,晃得顶上的枯枝簌簌作响,黄沙顺势直上,弥散满天,袭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天边,两只鹰鸠当空盘旋,发出“阿嗷——”地嘶声长鸣,叫声凄厉,响彻天际。 记得早上,他刚杀害了祖孙二人,人算不如天算,恐怕自己也未曾想到,在仅仅数小时之后,自己却也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大概就这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看着眼前痛哭得撕心裂肺的两个八尺大汉,我叹了一口气,虽说是恶人,终归是一条性命,眼前的生死离别,我心中也不是滋味。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和青帮的人扯上关系?”那彪胡子偏了一下头,恶狠狠地说道,眼却没有抬起来,仍是看着怀中惨死的兄弟。 “青帮?”我听不懂他的意思,疑惑地按捺出声。 “别糊弄老子,青帮所有的人身上都有个青龙印!”黑裘大汉跳起来不由分说地抓住我叫道,他青筋暴突,眉毛上挑,一双溜圆的眼睛瞪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我不知道,”一时间被吓得发颤,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彪胡子,你拿了钱只管护送我们到要去的地方,至于其它的可不是你管得着的!”身后的吴嘉文说道,“这是道上的规矩,所以,请放开你的手!”说话间走过来费力将大汉掐住我脖子的手拽了下来。 “老子今天认栽了,还赔上了兄弟的性命!”说话间呸了一口唾沫,转身抱上他二弟,头也不回地往林子深处走去,强虎弓腰起身,额前满是大汗,也搭着彪胡子一起离去。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无尽地落寞尽显眼底,环顾四周的另外三具尸体,还有上午的祖孙两人,一共死了六人,六人!我现在开始用数字来计量一天中在我面前惨死的人数了,这世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悲凉乱世? 突然间,还握小拳的手被另一只大掌紧紧握住,感觉到吴嘉文掌心传来的温暖,我有瞬间觉得似乎冬暖回春,心中却又不免愧疚难过:我没有失忆之前,究竟做过些什么,不仅和军阀有瓜葛,竟还惹上了帮派? “对不起!”面对吴嘉文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的呵护,我所能表达的也只能如此了。 “别想太多,凡事有我!” 此时已经午后,天气放晴,阳光浅浅地透过云层,照在身上,感觉冬日里的寒冷也下降了几分。我看着他笃定的目光,黝黑的深眸中只显我一个身影,心中温暖了许多。 “走吧!”良久,彪胡子和他三弟强虎终于从林子里出来,语气间非常不好声色,“老子吃这碗饭的,早把性命豁出去了!收了你的钱,定会把你送到指定地点。” 那一阵枪淋弹雨,小黑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哪里还寻得到,日头慢慢地落了下去,天边渐黑,于是我们只得凭着自己的脚力赶紧赶路,彪胡子扶着他三弟先走在前头,我和吴嘉文则跟在后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第十九章 救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是夜,我们总算走出了树林,来到一处小镇上。找个了旅店安顿下来,彪胡子即去找了个郎钟来为强虎治伤。 强虎上身和腿部各中了一枪的,鲜血往外流个不停,虽然衣衫裤子厚厚的,但已经可以看到浸出来的血渍,着实伤得不轻,伤势的确很严重,必须得尽快把子弹取出来。 等了许久,却只见彪胡子带回来一个乡下郎中,我很是失望。看到那郎中一身乡下布袄,灰头土脸的,我在想,他懂得怎么取子弹么? 不过,事到如此,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那郎中取手弹的方法甚为简陋,含了两口烧酒,便往手中的刀具器械上狠狠喷了一口,算是消毒。然后便拿过一把尖刀走向正躺在床上的强虎,此时彪胡子已经将他伤口处的衣裤划破,为取子弹做好了准备。 那郎中走过去,也不管光线黯淡,横过刀就向伤口处使,没有麻药,痛得强虎“啊――”地叫了一声,不过仅此一声后,他便再也没有大叫出声,只是听到他为了忍住剧痛而死咬着下唇偶尔发出的一两声闷哼响。 我皱着眉远远地看着,强虎此时额头大汗淋漓,一颗颗斗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下来,彪胡子见状便向小二要了热水和毛巾,倚在床前替强虎小心细致地擦拭着。 我心中也替强虎捏着一把汗,等到亲眼看到那个郎中把两颗子弹从他的身体里取出后,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再看看那“江湖郎中”,他也提过袖子为自己擦了一把,看来他也是满头大汗,但他神情却并不紧张,见强虎沉沉睡去,他便将刀具又用酒喷洒了一遍才收进包里,对着满脸焦急的彪胡子说道:“胸口的伤颇为严重,但过了今晚,也就无性命之忧了,然后直接从行囊中取出两包药,递给彪胡子,并嘱咐道:“家传药方,一日两次,三日便可走动!” 彪胡子接过药方,恭手连声道着谢,然后给了郎中两个大洋,那郎钟便很是从容地离开了,我想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替别人取子弹的事大概是经常做的,算得上家常便饭。 待那个乡下郎中一走,彪胡子就一把抓起郎中留下的草药欲去厨房,我拉住他道:“还是我去煎吧,你在这里看着你兄弟!”于是也不待他答应,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包走了出去。 眼下此景,说不定他三弟一时挺不住也去了……留他在这里,若是强虎回光返照,有个亲人在身边才行。 我拿着药包下了楼来,问过掌柜,才知道这世道处处都是看银子卖方便的。借厨房煎药要付租金,如果让厨房帮着煎药还得再付佣金。付钱就付钱吧,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解决的,就花点钱罢了,可是,当我请掌柜帮我煎药时,他却说帮佣们今天恰好有事,晚饭一过就离开了,算了,那就借厨房一用,这药我亲自来煎吧。 好歹是强虎的求命药,可马虎不得。 折腾了一天,我可是累得不成了,整个脑袋重重的,一点也抬不起来。我耷拉着脑袋,一步一缓地向厨房走去。 此时已经不早,劳作者忙碌了一天,完成了活计的早就已经回去休息了。我正想着,这样的小旅店应该还是用柴火做饭炒菜,我还得重新生火,对于我来说,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越过一小段漆黑的门廊,看见厨房里的油灯居然还隐隐亮着。 还有人?我一阵欣喜。 我掀开帘子急急地就要进去,不想在同一时刻屋里的人也正要出来,一下子两人撞了个满怀,我俩都同时“啊”了一声,定盯一看,竟是一个比我矮两个头的大男孩。 男孩大约十三四岁,身材瘦小,头上戴着顶草编毡帽,脸上颧骨突出,皮肤也黑黝黝的,一看就知道是长年做体力劳动的。 男孩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才咧了开厚厚的嘴唇,道:“你是住店的吗?这么晚了到这里来有事?”然后挠着后脑,不好意思地说,“姐姐长得可真漂亮,我还认为见着仙女了呢!” 男孩笑得呆呆的,露出的牙齿却十分洁白,看着男孩憨厚的模样,我也不禁笑了。 “我可不可以就叫你仙女姐姐?”男孩恳求道。 “好啊!”我向来脸皮不薄,“你叫什么名字?是店里的伙计吗?” “我叫余蛋,一直就在店里干活!”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略显稚气。 “哦,余蛋啊,仙女姐姐现在遇到了点麻烦,想请你帮忙,你能帮仙女姐姐吗?”我一向主张要动用手上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来达成任务,况且现在时间紧急,强虎还等着药呢! “仙女姐姐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余蛋拍拍胸口,非常豪爽的道。 我再一次被他逗乐,掩唇而笑,“好兄弟,快帮姐姐把这个药煎了,还赶着救人呢!”说话时,我当然已经不再言笑,一脸严肃地道。 他见我神色突然转变,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开来倒进一个瓦罐中渗入水放到火上。 我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坐在一边干看着。 余蛋手脚甚是灵利,不一会儿功夫药就熬好了,他把药倒在碗里,再用托盘托住,送到我面前,道:“姐姐,哪间房?我帮您送过去吧!” 我接过托盘,微微笑道,“余蛋,谢谢你了,我自己拿上去就行!” “没事,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余蛋热情地回道,他的脸此时沾上一些碳黑,显得更加真挚。 拿着药,我不敢再耽误,便赶紧送到强虎屋里去。 我一推开门进屋,本来坐在床头注视着强虎的彪胡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前来接过我手里的药,头也不回地又转身回坐到床边上,强虎应该是醒了,因为彪胡子正慢慢地一勺一勺地舀着药喂给他喝,时而怕烫着他,彪胡子还在唇边吹两下才递上去呢! 待到一碗药喂尽,彪胡子将空了的药碗轻轻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这才想起我,回头看看我,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向我行了个江湖礼,又重重地道:“谢过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淡笑首略微的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人,在我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难以消除的阴影。 这一晚生死关头,对强虎是命悬一线,对于我和吴嘉文却不甚重要,吴嘉文是累坏了,早早地就回房休息,在强虎屋里再坐了一会儿,瞧着也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于是我便也回房休息。第二日我一觉醒来便去探望强虎,只见彪胡子靠在他床头,我摇了摇头,到底都是人生肉长的,平日里心狠手辣,但对待自己的兄弟却情深意重。 为了安全起鉴,此后的几日我们都小心翼翼的,在这个小镇上置办了几套行头,还都改了装束,一日我看我们带的干粮所剩不多,便到附近的米店买了些回来。 吴嘉文总不放心我出去,我也害怕自己再惹上麻烦,所以成日里只是呆在旅店里,唯一能让我费心的事就是那个伤员。他们三人虽说是强盗,所干的行当大都伤天害理,但毕竟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况且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是为了一口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概正是由于这样的血腥的经历,这样残忍的环境,才造就了这样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变得麻木了,我对他们的嫉恨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第二十章 兄弟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呀!强虎大哥,你怎么又起来了?”推开门,我见强虎正要起身下地,赶紧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忙过去搀扶住他,“可要当心伤口啊!” “这点小伤不碍事,多活动活动松松筋骨伤好得快些,”他咬着牙对我说道,虽是轻描淡写,说的无关紧要,但从他紧皱的额头可以看出他正忍着剧疼,哪里只是一点点小伤。 几天下来,我对强虎的脾气也稍稍有些了解,知道他挺固执,我也不会刻意地阻止他,于是扶着他向房中的圆桌走了去,小心地拉开凳子让他先坐下。 “刚熬好的药,强虎大哥,给,”我端起药递给他,强虎接过去,头一仰,一饮而尽。 “真是谢谢你,”他把空碗放在桌上,看向我,我正低着头看着他,霎时目光交错,我心一紧,感觉挺尴尬的,赶紧不自然的瞥过脸去。 强虎的眼并不深邃,所以也不会有深潭般让人难以琢磨的感觉,相反,看到他的眼,给我的感觉还是那种朴实的坦诚,但每次对上他的眸,还是令我心中一紧,大脑顿时空白,反应迟钝。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神太过仔细,让我总感觉无所遁形,我深知我并不是一个羞涩腼腆的人,但这种现象从他醒来一直持续到现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认定应该是由于他醒来之初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所致。 强虎流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他大哥彪胡子和吴嘉文需要去外面打听消息,或是置办物品,常常就只剩我一人在旅店里照看强虎。那日我一进他的房门,依稀听到他在喃喃喊什么,于是,我很欣喜地跑察看究竟。 我坐到他的床边,俯下身去,想听清楚他说什么,谁知我刚一俯身,猝不及防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吓了我一大跳,而更让我吓得半死的是他居然两手一抬,紧紧揪住的我衣襟领,我当然第一反应是挣扎,然后他的力量大得惊人,两手一拉,我的衣襟从上到下几枚粗布扣子齐齐拉开,敞开的胸脯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我大脑顿时黑线,我想他虽是刚刚醒来,却也是愣住了,足有十秒钟,我们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而后我手一抬,只听“啪”的一声,大难不死刚刚苏醒的男子便在我使足力道,无情地挥出一掌后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那日傍晚,强虎再度苏醒,这一次,我有了充分的防备,而他也不像上一次醒来时的激动和敏感,所以没有意外事件再次发生,那时,彪胡子和吴嘉文也已经回来了,我刻意地早早就回房休息,也就没有再发生尴尬的事。 发生过那样不痛不痒的事,倒是给我和强虎的沟通交流带来了些麻烦,在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阴影,我想他心里也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和他聊天,谈论事情便不能做到自在坦然,畅所欲言。 “这药可真是神奇,想不到一个乡下郎钟也能开出这样的好方子,”见他不语,屋子里没了声响,眼看又要陷入尴尬之中,我开口寻了个话题。 “嗯,这方子是挺管用,”他随手翻过一个盖着的茶杯,倒起茶来。 “强虎大哥,你经常受伤么?”我小心地问道,因为他满身的伤痕实在让我太过好奇。 他轻抿了口茶,看向我,笑了笑,是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说道:“是啊,这兵荒马乱的,咱是穷苦人,以前替人做工混口饭吃的,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这话他虽说得轻淡,但言语中无不透着凄凉,叫我心中隐隐泛疼,我这算是揭人伤疤,勾起别人的伤心处么? “以前?那后来你怎么做起强盗了呢?”我话一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话很不中听,所以赶紧改口道,“那后来你怎么和你大哥认识的?” 强虎笑笑,并不介意我刚才对他的不敬,说道:“那年我才八岁,却早就卖身在地主家里做了包身工,”他慢慢地翻出若干年前的记忆,“那年天气可真冷啊,咱们南方冬天一般不结冰,但那年湖面上都结着一层不算薄的冰来,我的少东家是个六岁大的男童,平日里没乐趣就让我下河去帮他捉鱼,夏日里也就罢了,但那年寒冬腊月的也偏强迫我到结着冰的湖里帮他捉条大鲤鱼,还说如果捉不到就不让我上岸,”强虎平静地说着,言语中并不流露出半点的哀怨和凄苦,我却在心里为他阵阵心酸。 “强虎大哥,你当时的日子一定很苦吧?你恨那个少东家吗?”明明是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同是人生父母养,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一个作威作福,养尊处优,而另一个却天寒地冻,无人疼爱。 “那都已经过去了,我还要感谢我那少东家呢!”强虎侃侃而道,还为自己酌了一小杯茶。 “他这么没人性地虐待你,你还感谢他?”我诧异地道。 “呵呵,对啊!”说话间他咧开一丝浅笑,“如果没有他的虐待,我就没有办法遇上大哥二哥了,”说着咧开的笑容更甚,“那天少东家正用木棒硬生生地将我按下湖面,正巧我大哥二哥经过,将我提了上来,并将我带到住所,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家,什么叫做亲人,那一天,我就发誓,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和力气去报答大哥二哥,”越说着强虎眼中越发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颇有些天真,竟像个孩子。 随着他的笑颜,我的心中也有丝丝暖流涌动。对祖孙俩来说,他们兄弟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甚至可以说是灭绝人性,而对于强虎来说,两个哥哥是比至亲亲人还亲的兄弟,没有他们,他可能早就冻死在了若干年前的那个隆冬了,是他们救了他,给了他温暖与仁爱。 人性太过多变与复杂,又哪是仅通过一两句话,一两件事说得清楚的。我看向屋外,不知不觉间,暮色渐近,屋内低沉昏暗,我拿过油灯,将里面的灯芯点着,屋内骤亮了许多,转过脸想和强虎再絮叨一番,却见他凝神盯着从火焰处缓缓上升的青烟,愣愣出神。 我看着他的表情陷入沉思,不经意间他的笑容渐渐淡去,我想,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此时肯定是想到了他刚过逝的二哥,不免感伤起来。 我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人总有很多不如意的,也总会有很多料想不到的事径自而来,命途总是那样不遂人愿。 “我们干这一行的,死一万次也够了,但拿的钱全是自己的血命换的,不是自己的,决不沾边!”他声音强硬,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为他二哥,也为他,或许是为了他们这种活在刀刃枪口下的所有人争辩,为残忍狠辣中残存的正气而争辩,那气若游丝般的微薄正气。 上天如此残忍,命运若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便是好的,哪怕是以性命换命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第二十一章 惨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们在这里呆了有些日子,我想应该是那个亘古不变的兵法战术的潜在效用——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要找我们的人或许正堵截在哪里等我们前去,与其这样,倒不如一行人暂时先呆在这个小镇上,养精蓄锐,也可谓是以逸待劳,况且,也不是我们想走就能走的,这还有个伤员需要疗养。 我整日在旅店里呆着,不能走动,全身像发了霉一般,这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我便按捺不住,瞒着吴嘉文偷偷溜了出去。 那日我们到达这个小镇时天色已经黑尽,所以街头巷尾并没有多少人,而今个儿天气晴朗,又恰好是赶集日,四面八方的农户都挑着自家的东西赶了过来,虽只是个小镇,却也算得上热闹。 小贩的吆喝声,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声,小孩的追赶声,花炮声,甚至还有街头表演的鼓掌呐喊声,人潮涌动,走在街上,我情不自禁地跟随着拥挤而活跃的人流,我一会儿看看小贩手中的风车,一会儿又拿起一个猪八戒的面具戴在头上,一会儿又去嗅嗅路边小摊上的盆栽…… 一切都让我觉得是那样轻松自在,悠然自得,一时间竟让我忘记了身世的悲惨,命运的不公,前途的未卜,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让我统统抛之脑后,这样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在一个战乱纷争的年代,倒像是在一个太平盛世,让我一直沉重的心情也舒展开来,快活了许多。 我满心欢喜地闲逛着,忽然,人流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成为我视线的焦点,我暗暗惊叹,如此众多的人中,我居然一眼可以看见他! 不免也有些生气,不是说去置购干粮了么?粮店在东边,而这里是西边,他怎么也能在街上闲逛?可是转念一想,吴嘉文虽然长得公子哥儿,貌似不羁放纵,但做事却能分清轻重,应该不会像我一样遇事做事往往由着自己性子来。 想着这一层,我倒有些好奇了,不知道这时候他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我远远地跟着他,决定找个机会出奇不意地吓他一跳。 我怕被他发现,开始就只是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不料他越走越快,再不赶紧追上眼看就要被他远远甩开了,于是我才发足了力连奔带跑的跟了上去,一溜烟的功夫,他竟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我跑上去也进了巷子,那巷子四面八方都是路,哪里还有吴嘉文的半点影子。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就凭着直觉拐进了邻畔的分支小巷,绕了两圈,仍是没看到吴嘉文半点影子,很是失望,正在垂头丧气地沿着原路回去时,突然听到拐角后面视线暗角几声“嘡,嘡”银元声响,然后便是一个尖细谄媚的声音道:“公子放心,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 “这事你要是传出去,后果你是知道的!”一个声音沉沉地道。 吴嘉文!绝对是吴嘉文!虽然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对我说过话,但这声音我是非常熟悉的。 “公子您放心,这事就算您想要小的说出去,小的有一百个脑袋还不敢说出去呢!” “你倒是个聪明人!”吴嘉文冷笑两声,道,“你走吧!” 我躲在柴堆中,从柴草的缝隙中看到走过去的那人身材矮小,正是那日为我煎药,感觉活泼机智,爽朗大方的旅店伙计余蛋。 看到他消失在视野里,我才慢慢从柴草堆里爬出来,此时吴嘉文也早已离去,满心疑惑,看到他俩神秘兮兮的,难道又是因为我的什么事惹上麻烦了?究竟要不要找吴嘉文问个清楚呢?我一边走,一边忖度着……还是算了吧,总不能让他知道我暗中跟踪他吧,虽然,只是一个巧合! 一到旅店门,却发现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后面的人被前面密不透风的人墙挡着严严实实,看不见店里的情况,还踮高了脚往里不注张望,人们一边张望,一边相互着窃窍私语。 我眼皮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跃上心头。 “轰——”地一声响,将站在门外的一群人吓了一跳,大家纷纷抬眼看向天际,这说来奇怪,刚刚还风和日丽,转眼间却又乌云密布,天空又是一闪,随后一声轰鸣接踵而至。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旁边一手拿纸扇,一脸文弱书生相的棕色长褂者摇摇头叹道。 听了这话,我带着疑惑,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一番,然后推开人群,铆足了吃奶的劲挤了进去,一边往里挤,一边向旁边的人打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出了人命了!”他们都这样回答道,面色凝重,语气谨慎。 出人命了?不会又是因为我吧? 我咬着牙,狐疑了两秒,然后定定神,努力不去往不好的方向猜测。 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像个虔诚的祷告者,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脊背都泛凉了,我是真的害怕恐惧呀! 旅店的伙计挡在外面,不让人进去,“上面发生什么事啦,我是住店的!” “不清楚!”伙计一边拦住看热闹的人群,一边不耐烦地应付我道,我往店里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一个警察。 “唉!老板!”我大叫一声,同时还向他身后招了招手,那伙计认为老板真的在他后面,便扭过头去,趁伙计转身看向后方不留心之际,我猛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直直奔上楼去。 楼上也密密地围了一圈人,其中心点正是强虎住的那间屋子,我深吸一口气,缩着脑袋挤进去一瞧,眼前的场景令我几欲昏厥,因为,我的直觉真的还不是一般的灵验,可我却一点也不希望它成为我的长处,从到门口就开始徘徊在我脑海中的可怕想法,我一直甩着脑袋,不敢去想像的那个画面,果真变成事实了。 强虎口吐白沫,半个身子斜搭在床外,已然猝死,而彪胡子后脑中弹,爬在床前,床帘的一方塌拉下来,一角盖在彪胡子的身上,而平日里喝药的瓷碗则反盖在地上,下面浸出一小滩药渍,黑呼呼的,仿佛一朵肆虐的残花。 我惊愕得双手捂住嘴巴,大脑轰隆隆一片,竟发不出一个音节,眼眶中又有眼泪在开始打转,是因为伤心难过?还是因为恐惧害怕?我已经无法分辩,这究竟是几日内,第几次面对□裸,血淋淋的死亡? “老板,就是她!”屋内一个伙计看见我撞了进来,跑过来指着我对着老板说,“她就是和死的那两人一伙的,每日都是她去厨房帮他煎药!” “把她抓起来送去见官!”那留着两片胡须的老板不由分说的就对伙计道。 “凭什么抓我?”我急急地嚷道,不满地甩开过来便要抓我的伙计,不知为何,转瞬之间我竟成了杀人犯,刚才的感伤还未拂平,现在心中又多了愤慨。 “凭什么抓你?”那老板顽味地笑笑,“每日他的药是你煎的,你看他死时的惨状正是下毒,要对一个病人下毒,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药里动手脚,刚刚我们已经察看过了,的确是药里有毒,而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一边说话,一边向伙计使了使眼色,“把她抓住,别让她跑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无凭无据,全是信口开河!”我叫嚣道,其中心中害怕实足,那老板虽是无端揣测,强词夺理,但旁人听起来却是合情合理,有凭有据。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地,胆大的要将我捉住,仿佛抓住了我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盖世英雄,胆小的赶紧离我远远的,如同躲避瘟疫一般。 窗外“哗啦啦”大雨直泻,天空电闪雷鸣,一阵呼啸狂风从打开着的窗户直灌了进来,吹得各处布条帘子狂舞乱作,桌上的糙纸也四处飞散,许是因为被风夹带进来的些许雨水浇了脑袋,各人似乎精力更甚,均兴奋地要将我“捉拿归案”,此时气氛既紧张又诡异,我连连向后退,恐惧到了极点。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第二十二章 清白了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放开她!”正在我和众人推攘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正是吴嘉文,“老板,我想你们是弄错了,在下这几日害上风寒,贱内平时里熬药是为我熬的,并不是为他人,”说话间走近老板,挽过老板将他转过身去,低低向老板细语几声,我站在靠近他们的地方,隐隐看到吴嘉文塞给他一张银票。 “老板你看,”吴嘉文松开那人,转身走到床边,指着彪胡子道:“这人后脑中枪,而枪此时正在这人手中,”说着又转向指过强虎,“整个事件这么明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定是他先在他的药里下了毒,”他指了指彪胡子,又指了强虎,“然后他在毒发之前将这个毒害他的人一枪打死了!”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也算怨有头债有主啊!” “嗯!”那尖嘴猴腮的老板摸索着下巴,思考了半晌,缓缓说道:“看来的确是这样!” 说话间转过身来对我鞠了一躬,道:“刚才得罪两位了,失敬失敬!”又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便马上放开我了! 吴嘉文也回了一礼,道:“若是平日,和老板去见一趟官说清楚倒也没什么打紧,只是这几日我和内子确实有事,抱歉抱歉!” “公子一看就出生名门,既然有事肯定是急事,那请自便!”那老板细小的三角眼挑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一脸的眉目和善,真正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见他如此说,吴嘉文立马说了声告辞便拉上我赶紧走开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挤开人群,吴嘉文小声地对我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是便拉着我,大步朝院门走去,他走得很快很急,但是却很稳,我被他拉着,小跑才能跟上。 我抬头看天,暗想这变天竟比翻书还快,一时晴天白日好好的下起雷阵雨,顿时狂风大作,一下子却又雨过天晴,天空明媚。 吴嘉文拉着我,并没有直接从正门出去,而是绕过屋后的小湖从一个很不起眼的侧门出去。侧门出来,是一条很狭窄胡同,通往东西方向,地面整齐地铺着青石板,大雨刚过,冲刷得非常干净,空气夹着雨水的气息混着凝厚的青石味道,让人也觉得干净清透了很多,精神好些,刚才的委屈感也就没有如此强烈了。 吴嘉文拉着我,大步流星的往东边方向走去,空旷的巷子里没有其它人走动,只听得见我急促的喘息声和我们一前一后重重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我一步一个趔趄地跟在吴嘉文的背后,看着他毫不怠懈地一个劲往前走,心中更加的沉重,不知道是疑惑更甚,还是那个不用问的答案了然于胸。 我被吴嘉文拖着,不知道拐了几个巷口,终于出了那个小镇,之后便是一段上山小路,半山腰上,风呼呼地吹得枝头籁籁摇晃,而枝头幸存的几片残叶随风舞得哗哗作响,此刻已经是隆冬,可是我仔细瞧过去,残破的枝头除了挂着些枯零的凋叶,还隐隐看到些新发的绿芽,虽然只是星星点点,不经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小小的,柔柔的,青青的,翠翠的,但却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生长在那里的。 “你在这里等等,”到了山顶上的一处岔路口,吴嘉文停住对我说,然后就放开我的手快步朝着旁边的林子走去。 我还未及反应,他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林子巨石背后。走得太快,我还真的累了,半弓着腰一顿一拐的朝旁边那块还算平坦的石头走去,刚下过雨,所以地上一片泥泞,而且打滑,可石头却被雨水冲刷得挺干净,山间特有的大风这时也起了作用,将石头上的雨水快速吹干,所以,这时石头可以说是又干又净,真好,我一下子就坐了上去,整个人马上就松了下来。 眯了一会儿神,我暗自苦笑,果然应了那句话,见多识广,见识多了认知深刻了,人也可以变得坚强,同时也可以变得麻木,才这短短的功夫,我竟可以将刚才惨死的倒在床上,昨天还在和我谈笑喝茶的人抛之脑后。 这山其实并不高,而且也平坦,通向远方的小径在越过一个下跛后就看不见了,我环视着四周,此刻已经看不见我们脚下的小镇,但不乏远处阴阴郁郁的群山,一层又一层,仿佛画卷一般,却是一种高不可攀感觉。 我就静静地坐着,等吴嘉文回来,默数着,将时间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渡过。 惆怅中,时间过得分外的慢,刚才在剧烈运动之中,身体发热,还未体会到大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所以并未感到寒气逼人,但停歇了坐下来,才发现风是如此的猖狂,带走了我汗珠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带走了我身上的热量,身下的石头又冰凉冰凉的一直浸到身体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冷,身上冷!心上更冷! 算了,有的事,糊涂点对人对己都要好些,弄明白了,清楚了,又有什么用?芸芸众生中,自己只不过是那毫不起眼的苍海一粟,何必去费神劳力的斤斤计较,与人过不去?还是与自己过不去? 许久,仿佛隔着一个世纪,吴嘉文终于从林子里出来了,而且还牵着一匹黝黑的俊马,我恍然大悟,心里暗赞吴嘉文高明,怪不得不收拾包袱行李,一出门就直奔山上,原来他早有准备! 赶紧起身迎上去,他来到小径上就停住了,转身从马身侧的行囊里取出一件青色棉布衣递给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迅速的穿上,这件衣服虽然不好看,但很实用,一下子就觉得暖和了很多。 “上马吧,”见我穿好衣服,吴嘉文对说我道。 看着这俊朗的黑马,很威武,但着实令我心有余悸,毕竟不是那头温顺的小毛驴,吴嘉文看出了我的惧怕,自己先翻身坐到马上,微微调整一下,居高临下地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欲拉我上马。 “别怕,”瞧着他向我伸出的手,我却并未行动,此时的我隐隐感到和他存在着距离,说不清,却让我觉得忐忑不安。 “别怕,”见我迟迟未动,吴嘉文再次温柔地说道。我抬起头来朝他笑笑,此时天空放晴,太阳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他的正上方,将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我伸出手去,搭在他的手上,一只脚先踩上马套,眉头一拧,下唇一咬,攥着他的那只手使劲发力,按住马背的另一只手也紧跟着使劲,同时也感觉到他将我的手紧紧一握,用力一拉,我一个翻身,越上了马背。 “驾――”真没有想到,吴嘉文的马技很娴熟,只听他一声大喊,缰绳一扯,那马便奔跑起来,我靠在他胸前,阵阵暖意透过衣衫传了过来,分外温暖。 雄健的黑马越奔越快,却是一如继往的稳稳当当的,刚开始时我还心有余悸,但过一会儿,我已经能将一颗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似乎是坐在疾驰的列车上一般,路旁的灌木粗枝也一下子从身边掠闪而过,风很大,我甚至能感觉我梳着辫子的长发也跟着风很有节奏地舞动了起来,这么大的风,本是应该感到寒冷,但身上披了件厚薄适中的外衣,且又紧贴着身后的吴嘉文,他拉着缰绳的手伸过我的臂侧,这样的姿势使得他似乎环抱着我,让我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冷意。 我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锐敏的触觉使我清晰地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我略一走神,突然意识到他凝重的呼吸正一阵一阵地打拍在我的耳垂上,我的心中突然像揣了只小耗子,砰砰跳了两下,而脸上顿时也感觉烫烫的,我想应该是红了。 一路走来,我和吴嘉文虽有着不同一般的情愫,但其实话并不多,亲昵的举动也仅限于我苏醒那日他对我的一抱,而后来的贴切的举动只是危机关头人的本能反应,而此时此刻,两人共骑一匹马,如此亲昵,我心中不免尴尬,而吴嘉文驾驭着这匹俊马,神情专注,我心下也有事,所以一路无话。 本来认为又会是几天几夜的连日颠簸,但却没有想到仅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一处繁华的城镇,问过吴嘉文,竟是甬东,我心中感慨。 只是,一丝疑惑又渐渐浮上心头。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呆在那个小镇上,原本认为他是因为路途遥远,需要整顿休养,亦或是考虑到强虎的伤势不宜走动,才会在那样的小镇上逗留,但如果两者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我们在小镇上呆这么长的时间,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其中的原因肯定不会单纯!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第二十三章 分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甬东固然是有城门的,可城墙不高,硬邦邦地一层黄土,感觉很是结实,城门外一片广阔的不长寸草的沙土,风呼啸而过,席卷着黄沙走石漫天飞舞,城门边上两边站立着看守,穿着土黄色的戎装,一眼望去,清一色的黄…… 远远的还没有靠近城门,我和吴嘉文就下了马来,牵着马径直往城门方向走去,是的,下了马来,低调一些比较好。 离城门越走越近,我心中竟越来越紧张,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两手相握着都能感到汗水浸湿了手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是不用如此紧张害怕的! 我猜想,还有一种解释,可能是我真正第一次正面面对军阀的原因吧,经历的凄凉、欺凌、混乱、残杀、屈辱在关卡、军阀、步枪面前统统跃然眼前……而我也第一次深刻地明白,我的的确确身处的是一个战乱烽飞,命如草芥的动荡年代。 吴嘉文想必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他拉过我的手,用力握了握,看着我,重重的说道:“别担心,没事!”我看着他,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呆会儿你就跟着我身旁只管走就行”。 我听从他的话,靠着离他两拳的距离并肩向前走,看着吴嘉文挺直了向前走去,丝毫没有胆怯,我也跟在他身后,昂首大步朝城门走去。 走近了些,我略微打量过那些站立的守军,远看一条龙,近看却是一只虫,个个模样吊二郎当,站得歪歪斜斜,我心中厌恶十足,可是,瞧过他们肩上背着的长长的步枪,虽然松松垮垮,却又叫人有些害怕,心存顾虑。 我和吴嘉文牵着大马,站岗的士兵颇多,两边各自站了好几人,我没敢细看,心上七上八下的,故作镇定的随着吴嘉文进了城,一走过哨岗,就差没用手拍打胸口把提到嗓眼口的心再拍回去,庆幸没人过多盘察,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甬东并不繁华,但进口洋轿车还是屡见不鲜,街道还算宽阔,两辆轿车并行其间也并不显得拥挤。行人稀稀嚷嚷,却也不乏小商贩,有吆喝着买卖各种小玩意,也有挑着扁担叫喊着卖烤饼小吃的,也有在路边摆着摊卖着豆浆、油和各种面食的,街道两旁的房屋却都不高,有的两层,但大多只有一层,一层多半是一些小商号。 在野外时,马匹算得上是挺好的交通工具,然而在城里,马匹就成了累赘。所以,早在进城之初,吴嘉文就将那匹英俊漂亮的俊马送到了马行,在没有了马匹的束缚后,我们叫了两辆黄包车。 先把我扶上车,待我坐稳后轻轻说道:“咱们先去车站!” 我一时摸不着头绪,没来得及问清楚吴嘉文,只见他自己也坐上另一辆车,大声对车夫道:“去车站!要快!” 车夫很卖劲,跑得大汗淋漓,但吴嘉文却仍不满地反复催促着他往前赶,看着车夫奔跑的脚步,我偏过头去看看旁边另一辆车上的吴嘉文,整颗心如同快速旋转的车轮,纠结起来。 终于到了。 甬东是个中转要塞,街上不甚热闹,车站却是人来人往,异常拥挤。南来北往的旅客,提着各自的行李,急促地赶着路,有和亲人道别的,一步一回首,不注张望,却鲜见亲人朋友见面,拥抱谈笑的。 “好,下车,”给了车夫几个铜板,吴嘉文就拉着我下车,吴嘉文多给了些赏钱,车夫连连道谢。 吴嘉文拉着我进站,在站门边上一个满脸胡渣,面庞体阔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递了张车票和一个包袱给他,我怯怯地瞄着那个中年男子,他也偏过头瞟了我一眼,随即瞅见我也在看他,马上又转过头去。 “车快开了,你赶紧上车吧!”站在列车门边,吴嘉文转过身面对着我说道,“这包袱里有些衣物和钱,你拿着……” “你不和我一起?”我心中一惊,难道他竟不和我一起走?一直以来,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吗?现在竟要分道扬镳? “孜然,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你先走,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就去找你!”吴嘉文柔声说道,一双黑眸清透如水。 说话间将手中的包袱塞给我:“这趟车是直达上海的,包袱里面有些盘缠,应该够用,你到上海后,先去翠云路三十八号,如果不记得,包袱里面的纸条上写明了的……” “嘉文,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满地道,一面斟酌他这是哪门子点子,一面想着我一个人人生路不熟的,在上海又无亲无故,去到那里该怎么办? “别像个小孩一样,”吴嘉文微笑着对我说,“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去找你!” “你的事很重要吗?”我皱着眉道。 “嗯!”他点点头,颇显无奈,“而且你留在这里不方便,”说着吴嘉文再次向我笑笑,以缓和我心中的不满。 既然如此,那我应该审时度势?,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听他的话先去上海,不然呆在这里恐怕不仅帮不了还会给他制造更多的麻烦。 “那好吧!”我低沉着道。 “你们倒底上不上车?”见我们挡在车门口迟迟不上,后面的乘客不满地催促着。 “瞧,别人都在催了,”吴嘉文平静地笑笑,“包袱里有些东西,你遇到麻烦时或许能帮上你,”说罢就把我推上了火车,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背影,转身间竟如此决绝,毫不留恋,顿时心中落寞,凄凉之感油然而生。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吗?给我一个包袱这就这样丢下我走了,在这个动荡地年代,一个年轻女孩独自一人上路会是多么的危险难道他不知道?我心中泛酸,喉咙有些哽咽,回头再瞧了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群里。 回过头,踏上车箱,先到人送上海再说吧!天大地大,我就不相信,偌大的上海滩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看看手中的车票,八号坐,是个吉利数,但愿此行顺利大吉吧。 没有什么行李,人也不算多,我顺着过道走到了八号座,查看了一下,确定就是这个座,然后就坐下了。坐下来,心才稍稍平静了些,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这列车厢还挺豪华,车厢内十分整洁,桌子上放着精致的镀金钢盘,不仅有桌布、椅布、小窗帘,而且都是蕾丝制成的,我的座靠着窗户边儿上,微微拉开净白的蕾丝窗帘,向外望去,心中越发的失落,想再搜寻到他的身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看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再对比一下车厢内怡然的旅客,我认定,吴嘉文给我安排了一个头等车厢。 “等我遇到麻烦了我就打开包袱看看里面的东西”,这是他最后给我留下的话么?可我觉得我现在就遇到麻烦了,就算我成功逃离这里,去到上海,我一个独身女孩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去哪里? 那就现在打开包袱看看吧,看他吴嘉文能给出什么锦囊妙计来?想到此,我也管不得周围地旁人,迫不急待地打开包袱查看究竟。包袱里除了一些衣服行头还有一些银钱,倒还真有个深红绣花镶边锦囊,赶紧打开,只见两行小字。 “若至上海,请到翠云路三十八号;若有变故,速下车至诚丰旅店303号” 看来吴嘉文并没有一丝抛下我的打算,还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全,如果我顺利到达上海,就去他已经安排的住所,如果路途中遇到意外事情,去不了上海,他也为我想好了退路。吴嘉文是值得相信的。我心下阵阵暖意,闭上双眼,懒懒地靠在酥软的背靠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第二十四章 通风报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妈的,天大地大,吴嘉文那小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真让我们好找!”突然,紧挨着我靠背那方传来个粗鲁的声音,语气又狠又重,我闻言立即惊醒,条件反射地想豁地站起身来看个究竟,幸而立即克制住了。 靠背恰好没过我的头,看不见背后的人,此时睡意全无,全然清醒,心中开始恐惧起来,只是坐着,不敢站起来瞧个究竟,并且竖直了耳朵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 “龙哥,你说詹爷真要干掉那姓吴的?”随后听见划火柴的一声“兹”响,我想应该是“小弟”正小心翼翼地给“大哥”在点烟。 那位龙哥卖着关子,迟迟不答,等得我心中着急,半晌,才听他幽幽地反问道:“阿三你说,自来动过詹爷货的人,詹爷有放过他性命的么?” “嗯,”问话的阿三仿佛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不知道,没出过这种事啊!” “啪”地一声,那位龙哥见阿三并不顺着他的意思答话,恼羞成怒,重重地往阿三脑门上磕了一把,喝道:“你就是一草包,没出过这种事那是因为从来没人敢碰詹爷的货,懂不懂?!” 听着这群酒囊饭袋的对话,我心中惊讶,又觉得好笑,也不免替那个阿三感到委屈,这没发生过的事谁知道啊?! “詹爷是有很多年没下过狠手了,”龙哥不免感叹一句道,“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动怒了!” “呵呵,小弟初来乍道,还望龙哥多多提点才是,”挨了一掌,阿三倒还仍旧逢迎献媚地道,“那意思是说吴嘉文这次是死定啦?” 次话一出,我心中更加惊愕,将心都提到了嗓门儿,大气也不敢出,轻轻挪动着身体,将耳朵更加贴紧了过去。 那人又卖了一下关子,半天没听到回答,等了好久,才听到咕噜咕噜声,一股酒精的刺激气味传入鼻中,随即有人发出一声很舒坦的“啊”,想是灌了一大口酒的原因,而我等得手心冒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冲过去二话不说往他鼻子上就是一拳。 直到我咬牙切齿,终于听到他冷哼一声,像是撇嘴笑道:“詹爷要干掉的人,阎王想不收都难!”我一个哆嗦,浑身骤凉。 这时,从过道冲过来一个黑绸褂地痞打扮模样的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扶着我这排的靠椅背,对着刚才发话的一伙人道:“龙……龙哥,有……有人看到吴嘉文进了……进了诚丰旅店” 只听那方的其中一人拍腿道:“这次他插翅难飞!”说毕就站起身来,我余光瞄过那人,却始终不敢正视。 “奶奶的,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坏老子的好事,今晚小红那小蹄子还等着老子呢!”却听另一人恼怒地抱怨道。 “阿平,磨叽什么?干掉了那小子,别说一个小红,就是十个小红也自动送上门,赶紧!” 说毕,一伙人迅速起身,快步离开车箱,我心中惧怕,只将头低低的垂着,看不见他们的容貌,只知道他们有三人,加上报信的一人,共有四人。 诚丰旅店303号!我大脑飞转,想着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先通风报信再说。看到他们消息在车角,我也提着包袱,迅速起身,尾随着跟下车去。 我简直是直接从车门跳下车去的,脚一落到站台,我便往出口处张望,那四个人已经没了踪影,我心中更急,赶紧往出口跑了过去。 “快,诚丰旅店!”我当然不知道诚丰旅店怎么走,而在这时,我所能利用的最快的方式就是黄包车。 我一个劲地坐在车上催促着,车夫载着我铆足了劲向前奔,可是无论他多么地卖力,对于我来说,他奔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点。 “小姐,到了!”车夫缓缓地停下车来,对我说道。我下了车,我递给车夫一个大洋,车夫激动得连连道谢。 抬头望去,是一座不错的建筑。西洋式的水泥白砖漆房颇为气派,从透亮的一玻璃窗户透过去,甚至可以看到华丽的落地窗帘和洁白的蕾丝隔幕,虽与周围矮小的中式小木楼有些格格不入,但倒更突出了这一建筑的伟岸和气魄,仿佛迫切向世人证明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甩甩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身份和地位!此时赶紧通知吴嘉文才是正事! 只是,看着这一片区最为华贵的楼房,再看看自己一身土头土脑的打扮,我心里踌躇起来,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赶鸭子上架,顾不了许多,我抱着包袱,绕过旋转门,走了进去。 “喂,你干嘛的呢?前面那个穿布褂的,说你呢!”当我一副施施然地走向服务台时,背后有个声音叫嚷起来。这么金碧辉煌的旅店,服务生怎么说话竟如此大大咧咧,毫无礼貌,真是徒有其表。 我当然没有理会他,依然从容地往服务台走去。在台前排出了二十块大洋,对着台前的服务生妩媚一笑,嗲声道:“劳驾,帮我准备一套鲜艳的旗袍和胭脂水粉到303房间” “诶,你这人是干嘛的?”背后那人看不见我在台前递上的大洋,依旧不依不挠地大声说道。 我保持着妩媚的笑脸,只见面对着我的服务生朝我后方使了个眼色,身后便没有再发生任何异样。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穿得老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土的人身上有没有带着足够的银子。我朝他单眼眨了眨,以示感激,转身向楼梯走去。 克制住内心的紧张,一路小心翼翼地上了三楼,并无异样,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就在我踏上三楼过道时,楼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嘈杂声,我再也顾不得佯装优雅,赶紧冲到303号门前咚咚咚地叩打着房门。 “吴嘉文,快开门,是我,有人要抓你!”这样的情况下,是谁都会小心翼翼,而吴嘉文表面玩世不恭,粗枝大叶,底子里却心思细腻,谨小慎微,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若不先开口示明自己是谁,恐怕他是不会开门的,说不定此刻正紧握着枪站在门后呢! 门先开了一个缝,我触不及防,便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路上遇到意外了?”低头看着我,吴嘉文皱着眉问道。 “有人要你的命,他们知道你就在这里,现在正赶过来!”我抓住他的手,就着重点,急促地说道,“你赶紧离开!” “咚――咚――”“开门!开门”隔壁传来了震耳的敲门撞击声,显然,他们只是得到消息说吴嘉文在这里,但并不知道是在哪一间房。 “来得倒是挺快的!”只听他轻蔑地说了一声,便从身后拔出一样黑色物件,我定睛一看,竟是只枪。 “他们人多,先躲起来!”见他这架式,似乎是要和那些人火拼一场,我朝他示意了个眼色,赶紧拉住他往房内的浴室走去。 推开浴室的门,令我很是失望,一个浴池,一个洗漱台,一个新式冲水马桶,一目了然,别无其它,我赶紧走过去放开浴池的水阀,希望还来得急!左右环顾了一下,究竟能把一个大活人藏在哪里? “咚――咚――咚――”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用担心,区区几个人我还可以对付!”他皱着眉说道,话说得虽笃定和不屑,但从他声音却略带着的颤抖,我已然明白,他只不过是在强作镇定。 只见他咬了咬牙,提着枪就要向外冲去,我一把拉住他,压着声音道:“几个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几个人?万一是几十个人呢?”突然变得不再温柔,我沉沉地说道,语气极重,吴嘉文愣愣地看着这个不似平时的我,竟呆住了,“听我的,就躲在门后,我自有办法,如果他们真发现你,到时再动手不迟!嗯?” 我看着他,眼神凝重,等待着他的答复,他的黑眸也盯着我,然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第二十五章 临危不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把他拉到门后,用力将站得笔挺的他狠狠压到墙上,“大丈夫能屈能伸!”扔下这句话,也不再看他,转身朝浴池走去。 浴池中已经快放满水了,我拉下发髻,毫不犹豫地跨入池内。还未及坐稳,一个俯身,整个人全部浸入水中,再迅速地将上身的褐色上褂褪掉,待我从水中仰起头,浸湿了水的发丝节奏合拍地在空中舞过,顺带着飞溅的水滴,划出一段优美的弧线,我甚至敢肯定,这一景象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裸.露着双肩,透过薄薄的雾气,正对着吴嘉文,发现在氤氲香熏间,吴嘉文的脸已变得微微泛红,而我居然惊奇的发现,在紧急关头,我往往面不红心不跳,时常情况越是危急越是镇定。 真是奇怪! “呯——”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 “谁?是谁?”我刻意拔高了嗓门并带着疑问和愤怒的声调问道。 “小姐,几位大爷要察看房间,您……”一名男侍在浴室门谦恭地说道。 “老子怀疑有个杀人犯藏在你这里,我们要搜查搜查,”一个粗厚的男声打断了应侍的话,粗鲁地踹着浴室门说道,“快开门!” “我这里没什么杀人犯,你们……” 吱嘎一声,门轻轻松松地就打开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是故意不将门反锁的,若是锁死了,那帮人必定会将门大力踹开,而吴嘉文正躲在门后…… “你们要干什么,马上给我混出去!”看到门打开,门前站着三四个一身黑褂的大男人,我赶紧用手护住自己的前胸,惊恐怒吼道。 “嘿嘿,”为首的男人猥亵地贼笑道,“原来是一支出水芙蓉啊!” “混出去,”我大嚷道,利索地抓起放在池边早已准备好的翡翠耳环并项链朝门的方向费力砸去,门边上的那个男人身手倒是利落,左右两手一接,竟通通握在手里。 他定睛一看,脸上一喜,却又马上双手握了递给一旁为首的男人。 “我们粗人不懂礼节,又怕那个杀人犯惊吓到小姐,所以才……只是不知道小姐家是哪里的?”那人站在门口,态度明显温和了很多,也不敢贸然进来,他们倒是识货,知道我“随手”扔过去的耳环项链价值不菲,那么我也可能大有来头,得罪不得。 我见时机已到,指着他们厉声喝道:“你们要敢过来,詹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詹爷是谁?” 只听对方一语顿出,我心里一惊,大脑立马黑线,他们不是火车上的那帮人?他们不认识詹爷? 不对! 他们是在试探我! “呵,”我冷哼一声,讽刺地笑道,“这世上竟还有人不知道詹爷是谁?!” “那,”来人拉着尾音说道,“不知小姐同詹爷,是什么关系?小姐贵姓?”我的一番话让他们惊觉到我的身份,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了,小心翼翼很多。 “哼!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却又回答得铿锵有力,语气中带着恼怒,也带着得意。 “小姐……” “出去!”这一次,我没有大吼,而是极其稳健地高声说道,有不怒自威之感。 “小姐,您要的衣服送过来了!”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来得正好,我赶紧答道,“你把东西放在外面就行,劳驾替我把这些贵客请出去,我现在不方便”。 那个女孩很是机灵,听我如此说,便温柔而恭敬地说道:“小姐不方便,所以各位还是先出去吧!”那群恶徒还面面相觑,女孩儿接着说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无法,只得跟随女孩走了出去,女孩非常细心,将浴室门连同大门一并带上了。 看到浴室门重新关上,他们凶狠模样消失的一霎那,我整颗心笃地落了下来,整个身子软踏在浴缸里。 眯着眼对倚在墙上的吴嘉文虚弱地笑笑,刚才他肯定也紧张万分,一直见他将枪提在手中,一副蓄意待发的姿势,全然只等一伙人冲进来就拼个你死我活,而此时拿枪的右手终于也垂了下来,左手也无力地抬起来擦着额头的汗珠。 看来钱还真是个好东西,舍得舍得,要舍才有得,我那二十块大洋真没白花! “这位爷,你们还是出去吧!”厅中响起了女孩不耐烦的声音。 我瞬间侧过耳朵,放下的一颗心又重新提吊起来。 吴嘉文也眉头紧皱,刚才垂下的枪也再次紧紧地握住。 我抿了抿嘴唇,从容地披上浴袍,一边思量着应对之策,一边踱步走向门边,走到门边,我伸出手来拉住把手,侧过脸来看看吴嘉文,他眉头仍是紧紧地皱着,见我欲出去,他豁地拉住我的手,我低头瞧瞧,那只手,细腻光洁,温暖如初…… 我伸出另一只手来,搭在他的手上,重重地按了下,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将门把一拧,走了出去。 “哟!”嘴角一勾,带着淡淡的媚笑,我说道,“还不走,是想留在我这里让我侍候你们不成?” “小姐谅解,小姐既然是詹爷的人,就应该知道我们的难处,”那为首的男人小心的说道,可言辞并不唯唯诺诺。 “难处?”我徐徐走过到茶几前,拿起一烟盒在手里把玩,“你倒是只知道你有难处,我的难处呢?”我优雅地抽出一只烟刁在手里,“谁明白?” 刻意在杂乱的茶几翻了几下,怒道:“我的火机呢?” 借势发挥,将手上的烟往地上狠狠一丢,转而怒目瞪向他们几人,咆啸道:“谁明白?如果詹爷发现几个男人呆在我房里迟迟没有离去,我怎么办?你们为我想过吗?” 几个男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咆啸震慑住了,呆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缓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胸脯不注地上下起伏着,貌似正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片刻之后,我转身对着仍恭敬地站在原地的侍女道:“去!给我打个电话给詹爷,接上来!”然后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那个女孩看看我,又看看那伙高大魁梧的恶徒,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眼神里有无奈,又有疑惑! 看着她的神色,我手心里泛出了冷汗,我清楚地知道她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这号人,叫她往哪里打? 这时,也只能听天由命,巴望着女孩能见机行事,机智灵活,千万别出露馅。 “是!”女孩低头行了一个礼便下去了,我半天没吐出的气总算呼了出来。 “哎!别——”那领头的男人伸出手来想要唤回侍女。 我是清楚女孩矛盾神情的真相,但在几个男人眼里,却认为女孩是因为怕得罪了我,同时也畏惧他们,才有如此复杂的表情,女孩那欲言又止,貌似要劝说我们别把关系搞僵了,同为詹爷的人,闹僵了对哪边都不好!而她自己,也正值为难,两边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得罪了谁,自己都不讨好! 我转身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坐得笔直,斜眼冷冷地看着他们。 “小姐,用不着……我们没那意思……”那男人说话开始吱唔起来。 “那个意思?什么意思?”我冷笑两声,故意歪曲其意地无理取闹道。 “没,没什么意思!”他前言不搭后语,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皱着眉,对他怒目而视,火光几欲喷出。 “叮——叮——”此时,电话铃声响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竟也被吓了一跳。 接?还是不接? 接了,哪有什么詹爷!不接,纸照样包不住火!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第二十六章 突出重围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扯了下嘴唇,抬起头来对他们一伙人笑笑,其实一颗心像被什么掐得紧紧的,哪还笑得出来。 我十分怀疑我的脸色是不是苍白异常,而笑容是不是格外僵硬。 然而在对上这帮强盗土匪似的人眼神的那一刻,出人意料,我竟看到了希望,因为那几人面色凝重,脸色不见得比我好,甚至比我还要惨白! 我吐了一口气,扮出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淡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幸运得很,还可以和詹爷聊聊天!” 此时,几人开始面面相觑,这究竟是走?还是留?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真要和詹爷聊天!”我不露喜色地提醒着。 “小姐,我们……”为首的男人嗫嚅道,半天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龙哥,有人在黑巷街看见吴嘉文啦!”突然,门外跑进一个小子,高声报道。 那龙哥听闻禀报,当即对我笑笑,又鞠了一下躬,“小姐包涵,打扰了!” 复而转头将手一挥,大声对着一群手下道:“走!”然后一行人便一前一后地匆匆走了出去。 “啪——”在门还没拉上前,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了进来,“妈的!谁让你喊老子名字的!” 听他如此怒骂,我心中着实好笑,果不其然,他心里比我还害怕!我冷笑,他是害怕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后给“詹爷”那里吹“枕边风”,到时,他吃不了兜着走! 门关上的一瞬间,只整个身子都虚脱了,我瘫倒在沙发上,许久,才缓缓过神来,发现脊背冰凉,那汗已浸湿一片。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拂过我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我睁开眼,对眼前的人笑笑,他一副怜惜心疼的模样,温柔出声:“谢谢你!” “嘉文,我知道,你为我做的更多!”我笑着回答道,“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想到那伙男人说不定马上又会折返回来,我实在是踏实不下来,于是问道。 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这里是不能呆了,我们今晚连夜赶往上海,回去再说!” “我们?是我和你一起吗?”我十分希望我们能一起离开,去哪里倒无所谓,“我们一起去上海?” “嗯,我们一起!”他转过头来,用漆黑水亮的黑眸看着我,他的眼总是这样泛着碧波。 “太好了!”我顿时兴奋,几乎要拉着他高叫出声,正要跳起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轻轻地止住了。 “那我们怎么去呢?”我轻声问道,“说不定那个龙哥一伙人还要楼下等着抓你呢!” “你先去下面向应侍雇一辆车,就说要去嘉城饭店,再让他找个司机来!” “嗯,”这下才反应过来,我此时还穿着一身浴袍。刚才为了吓唬那群男人,故意将腰带系得松松跨跨的,此时看到镜中的自己,胸前春光若隐若现,而吴嘉文又站在跟前,我脸颊顿时通红一片。 “我先去把衣服换了!”意识到自己的尴尬,我赶紧低下头,声音细若纹丝。 赶紧换了衣服便出来,我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擦粉描眉。 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可是一切居然还熟练娴熟。柳叶眉、粉红腮、烈红唇,大红艳丽的锦缎加厚旗袍,我站起身,对着宽大的穿衣镜莞尔一笑,笃地,感觉这副打扮似曾相识,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而镜子后面的吴嘉文,也睁大了眼睛正愣愣地看着我! 时间紧急,不能再耽误半点。我套上一双镶着金边的大红高跟皮鞋,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小皮包,向吴嘉文示意了一下,便打开房门,噔噔地跑下楼来,下了楼来,才感觉到天气的寒冷,不免簌簌发抖,现在也顾不了许多,逃命重要。 按吴嘉文所说,我给了大堂经理一张银票,吩咐为我准备一辆车和配备一名司机,稍等片刻,他便引领我出了金碧辉煌的大厅,指着门前停下的一辆豪华轿车,鞠躬向我礼貌地说道:“这就是为小姐准备的车!司机已经在里面了,小姐随时可以出发,”并且亲自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摊开,示意我坐上车去。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吴嘉文还没有下来呢!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正的踌躇犹豫之际,忽听驾座上的司机清脆而温柔地说道:“很高兴为小姐服务!”我心下一喜,正是吴嘉文。 再无顾虑,我朝那位绅士一般的大堂经理温柔地说了声“谢谢”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孜然,坐好了!”车子一发动,吴嘉文就向我叮嘱道。 车子驶得飞快,我坐在后排,把垫子抓得死死的,回身望去,还好,没见有其它车子跟来,不过如此之快的车速,让我心有余悸! “我们直接去车站?”我问道。 “对!眼下没有其它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吴嘉文对我说道,从后视镜内,我看到他皱着的眉,不禁也心中不安。 “兹——”车子突然一个紧急刹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看不出吴嘉文车技竟也了得,我暗自佩服。 “到了,我们赶紧下车进去!”我刚一下车,便发足脚力拼命朝站内跑去,刚跑了几步,突然感觉有什么有对劲,这才意识到我脚上还穿着九厘米高的高跟鞋,索性把它脱下来提着,幸亏这路还算平坦。 吴嘉文追上我,拉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后面有尾巴!” 我正要条件反射地向后看个究竟,却听吴嘉文接着道:“别回头!”我这才理智地没有回过头去,而是加快了脚步和他向站台走去。 我们走得越快,后面的尾巴也追得越快,终于,他们按捺不住,开始喊到:“站住,不然开枪了!”然后便听到几声枪响回荡在大厅里。 我和吴嘉文穿过铁栏便到了站台上,站台上空无一人,想必是刚才的几声枪响把人都给吓跑了,轰隆隆声响起,站台上的一列货车已经发动了,吴嘉文转头看着我,“可以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答道:“可以!”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我感觉子弹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吴嘉文托起手中的枪,转身顺势朝后方连发几枪,然后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向列车方向飞奔过去。 对方意识到我们要爬上已经起动的火车,枪火放得更是凶猛,我只感觉自己像个活靶子,只有往前逃命的份,子弹打在地上、柱上弹起的火花,让我心惊胆颤,震耳的子弹声和着火声的轰鸣让我大脑木愣,根本无法思考,刺鼻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让我觉得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吴嘉文跑过一段路,就向后方放几枪,以压住对方肆无忌惮的攻击。 眼看着快接近列车,此时火车却开始提速,看着渐行渐远的列车,我只感到绝望。 “别放弃,还能赶上!”吴嘉文拉着我的手,奋力追赶,越跑越快,像是一百米的最后冲刺,我在他的带动下,也使足了全身力气拼命向前跑。 当火车离我们还有一尺来远,他一个弹跳,抓住车尾的钢条,翻身一跃,稳稳地站到了车上。 “快点,加把劲!”我还未能上车,吴嘉文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火车上的钢条,身体力倾到车外,努力地向我伸出另一只手。 看到近在咫尺的手,我希望重新燃起,一定要抓住,一定要抓住,此时的我只有这么个念头,我使足了吃奶的劲提高了速度,我想这是肯定是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看到他的手离我稍近,我果断地伸出右手,“啪”地一声,两手相扣,我全身力气全使在足上了,手上是没有丝毫力气的,但和我相扣的手紧紧一抓,我足下发力,纵身一跃,终于挂在了正在加速的火车上。 “呯——呯——”子弹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左肩顿时吃痛,再无力气,而此时将要垂下的左手突地被另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两手感觉力道一抬,终于,我整个身体上到了火车上。 吴嘉文护住我,向车箱内一跃,我俩倒在一堆干草垛上,却看见车门处又是霹雳啪啦地火光飞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第二十七章 葫芦瓷瓶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太惊险了!”确定安全后,我喘着大大的粗气,长嘘一声,脱口而出。 “哈哈哈――”我侧身看过仰躺在旁边的吴嘉文,“你,你看你的脸都花成,花成什么样子啦!”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 “你,你还不是一样啊!”吴嘉文轻轻抬起手,指着我说道,也是同样累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呵呵” “哎哟――”我伸出手,想要支撑起来,突然左肩上传来的一阵剧痛使无法发力,本已半起的上身又重重地摔了下去,这一摔使得左肩疼痛更加剧烈。 “怎么啦?”看出我的异样,吴嘉文赶紧侧身转向我问道。 我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吃力地说道:“痛,肩膀上痛!” 吴嘉文扶起我,往我身后看去,“你受伤了!” 早猜到了,不过听到证实还是使得额上的汗冒得更盛,这才想起刚才荡在火车外时肩上吃痛的一瞬间。 半晌,吴嘉文没有动静,我又痛又疼,虚弱着道:“你会处理伤口吗,快帮我看看吧!” “这――” “这什么这,我要痛死了,你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是不是?”想到吴嘉文这时还一副矫情的模样我就来气,这都什么情况了! “那孜然,你忍住,嘉文得罪了!”听着这彬彬有礼话,我脑子发毛。 吴嘉文转到我身后,伸出手来轻轻解开的脖子上的纽扣,他动作很温柔,像是怕弄疼了我,更像是怕弄坏了衣服。疼痛使我神志略有迷糊,但我还能想像他紧闭了双眼,侧过头不敢看我的神情,不由好笑。不过话说回来,受他的矜持感染,随着他慢慢向下解开我颈上的纽扣,我的脸也越来越滚烫起来。 “你放心,伤势不严重,只是划破了点皮!” “嗯,那就好,”着实疼痛,如果真受了严重的伤,在这火车上,估计有性命之忧,那我费尽全力爬上这火车的力气也白废了。 “嗯,你忍着点,我随身带着药的!” 吴嘉文拿出药来打开,并且将我旗袍上的纽扣解到齐胸位置,见后方能翻转过去察看到伤口便没有进一步的进犯。 起初我略为惊讶,还在有些惧怕他是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确定他并无任何非礼举动,只是在给我上药,还撕下自己的衣服为我细心包扎后,我心中才真正放下心来,沉沉地睡去。 翌日我醒来时已是日晒三杆,看来这一觉睡得可以说是舒服,身下厚厚的草垛上铺着吴嘉文的外褂,很柔软,他还用干草当成棉被盖在我身上,以防止我着凉,比起舒适的床铺这肯定是及不上的,但从这时的处境上讲,已是非常的不错了。 我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坐了起来,吴嘉文的药还真管用,肩头上的伤竟不怎么疼了。 “醒了?”他坐在敞开的车门边,对我说道。 “嗯,”我还未完全清醒。 “伤不疼了吧?”他拿起身边的一个苹果递给我,“饿了吧?吃一个” 我接过苹果,顾不得斯文,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嗯,伤不疼了,饿倒是不饿,就是渴了,这东西正好解渴!你在哪里得的?” “呵呵,”他笑出声来,想是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有失端庄,“咱们运气还不错,这列火车竟是食物运输的车子。” “你那药是什么药?”我一边大口嚼着苹果,一边问道,“竟这么神奇,昨天还痛得我要死,现在不怎么痛了!” “祖传的,出门时父亲都会让我带在身边,”他对着我,淡淡地说道,还从怀中掏出个黑色小瓶子,递给我。 “噔――噔――”我一个没接稳,瓶子掉在地上,滚了一个小圈。 我弯腰拾起小瓶,细细地打量了下,还挺可爱,拧开来嗅了嗅,淡淡地清香,很好闻,“送给我吧,说不定以后我用得着!” “就是送给你的,以后常备在身边!”他又回了一个笑容,他的笑容总是充满了阳光气,仿佛再乌云密布的天空都会一瞬间放晴开来。 “孜然,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过了好一会儿,吴嘉文突然开口道。 “嗯?”听他的语气,我很纳闷,怎么突然他对我竟如此客气,“什么事尽管问!” “你和詹爷是什么关系?”他看向我,眼神笃定。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还问我!我还想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呢?”不满他竟对我的怀疑,我委屈地道,“我在火车上听他们说那个什么爷要杀你,我就跑来向你报信了,差点搭上我这条小命,你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嘉文睁大了眼望着我,显然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飙。我一口气嚷完,若忽略掉火车跑动的响声,我们之间足有一分钟的安静,我懊恼地摸了摸额头,看到平时恬静的我居然如此嘶声力竭地吼叫,无论是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低下头,轻轻道了一句。 “那就好!”他的口气很淡,却又似乎是放下了一块重石一般。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想到这一层,我好奇地问道,并且贴近了吴嘉文,紧盯他,“他为什么要杀你啊?” 知道我看着他,吴嘉文也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关切,他说道:“别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你就算死上一百次也比碰到他一根汗毛强!” “哦,”知道他什么也不肯多说,我嘟着嘴应道。 吴嘉文伸出手来碰了碰我的前额,像对待小孩子一般,然后又转过头看着疾驰的车外,我在他身边缓缓坐下,托起脑袋看过他,见他面色凝重,似有一层重重的心事,于是便开始揣测起来:那个詹什么爷的似乎是个厉害人物,竟会令平时潇洒倜傥的吴嘉文如此担忧? 列车走得并不快。起初我天真地认为一天就能到达上海,但这列火车却是已经开了两天了,傍晚时吴嘉文告诉我说午夜就会到达上海,让我提前点准备。 那天上火车时的场景还记犹新,说不定下火车时又会有怎么样的火拼呢,我得赶紧补充了体力才行。吴嘉文说我们幸运,上了一列食物运输车,可是所谓的食物却全都是苹果,我很郁闷,只吃苹果哪里来的力气啊!于是我很是不甘地翻着车内一箱又一箱的苹果,真希望能找出其它非苹果类食物。 摞了大半天,居然翻出来的都是苹果,我有些泄气了。 “吴嘉文,你过来帮一下我,我想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食物,”他坐在那里简直一动不动地都快一天了,除了中午打了一个盹就是盯着车门外的风景,像是有重重的心事搁在心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根本就没有反应。 火车跑动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耳畔,外面的枯枝树条背着我们疾驰而过,被火车远远地甩在后头,天色渐晚,远处的山被沉沉的云压住,墨色一片。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我还是先不要打扰他,打开这个箱子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麻烦,自己先试试看吧。 一试之下,便有些失望,这个箱子盖子挺紧,打开还真不是一般的容易。其它的箱子只在四角粗略地定上四枚铁钉,非常轻松就能够打开,而这个箱子和其它的不一样,四围密密麻麻的全定实了,而钉子还不是一般的深。 我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有将钉子拔下来几根,气恼之下,狠下心拿起边上的木棍,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恶狠狠地把箱盖锹开了。 “啊!吴嘉文,你快过来看啊!好漂亮的葫芦!”看到箱内的青色铀花葫芦造型的瓷瓶,外壁纹饰均为葫芦纹,图案满布于器身,枝繁叶茂,整体颜色青翠,通体发光,看过令人赏心悦目,我不禁大叫起来。 吴嘉文终于动容了,站起身走过来。 “什么葫芦?”一边走,他一边问道,来到箱子边,才不经意地往箱子里瞟了一眼,刚才还死寂的眼睛突然之间变得雪亮,像放出光芒一般,双手赶紧伸进去捧起那支青色花瓶,又轻轻地拍扫着留在上面的木屑,敲了敲瓶身,又近距离地细细观摩了好一会儿,突然,他竟朗声大笑开来,“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找回来了!” 我一头雾水。 火车响起了进站的鸣笛声,吴嘉文站在门口不注张望,起初我还认为他会瞅准时机,趁着火车减速跳下车去,但眼看火车驶近站台,他却出人意料地反而将车门推上,“哗――”的一声,将我们关在里头。 “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千万要冷静,你下车以后就到永乐古玩店找厉老板,说我被詹爷带走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吴嘉文对我说道,黑暗中看不到他任何表情,而我却更加恐惧,会发生什么事?吴嘉文会被詹爷带走?他怎么知道?别人不会连我一起带走?我能脱身么? 说话间吴嘉文摸到箱子边,将那个青花瓷瓶拿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便又折返回来,同我并排站在门边上。 “哗――”地一声响,车门被拉开,我和吴嘉文并肩站在车门前,眼前白光骤亮,刺得我眼睛睁不开,伸手去挡住直射过来的光,缓缓适应了那刺眼的强光,才放下手,眼前出现的是青衣青裤的一帮人,我真的吓呆了,他们全都铁青着面庞,一脸严肃,不苟言笑,更令我胆颤心惊的是,他们全都拿着枪。 那白色的强光掠过,只剩下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将各人的影子重重地投到地面,也是一动不动,整个空气凝重得仿佛结了一层冰,气氛阴沉诡异到了极点。 看到有人站在车内,他们显然也吃惊了一秒,纷纷抬起手中的枪指着我们,我哪里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两腿都软了下来。 吴嘉文连同花瓶半抬起手,表示不再反抗,只听他声音清脆而洪亮地说道:“我要见詹爷!” “詹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一个面色阴冷,衣着泛着光亮的粗犷男子回应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瓷瓶”吴嘉文说道,“是詹言要的东西!” 半晌,无人回话。 “如果你们不让我见詹爷,那我就和它玉石俱焚,”说着便把花瓶高高举起来。 看着吴嘉文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心中拈起了一把汗。 只见那个穿着亮布衣裤的男人提着枪沿着踏板走了上来,在吴嘉文周身搜查过一遍,确认并无武器后就将吴嘉文推出车下去,从容地道:“反正詹爷正找你,你自己送上门,免得兄弟们辛苦!也算识得好歹,索性就卖个人情给你。” 吴嘉文被那人轻松地推了出去,丝毫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只是怀中的那个青瓷瓶仍是紧紧地抱着,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救命的椽木一般。 男人朝旁边站着的几个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伙男人便一拥而上,将吴嘉文扣住。 吴嘉文甩了甩肩,仰起头来,显示出一种不屈的气节。他手一摆,说道:“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要先把她放了。”说着,朝我指了指。 站立着的一伙男人不置可否,吴嘉文接着道:“我不想扯上不相干的人,你们也知道詹爷的行事作风,他也不会难为不相干的人。” “呵呵,”为首的那人笑道,“好,我们是詹爷手下的人,自然也知道詹爷的行事作风,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 “那好,那就拜托这位兄弟帮我把她送到永乐古玩店,”吴嘉文说道。 那男人说话间打量了我几下,“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你放心,既然不关她的事,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她的,我们会将她安全送到永乐古玩店!”说话间挥了一下手,旁边即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上前来。 “小姐,请!”他手掌摊开,向我指出了方向。 “你去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记住我对你说的话!”看来吴嘉文是相信他们的,那我也相信他们吧,那也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不信,又能怎么样? 看了看吴嘉文,我向他们所指引的方向走了出去。快出站台时,我转头看了看,他们大多数人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路上他们既没有刁难我,也没有刻意地耽误时间,他们用车将我安然送到永乐古玩店,并且直接让我非常顺利地见到了老板,那个老板个儿不高,略有些胖,穿着一身棕紫色长袍褂子,四十来岁,俨然一副传统掌柜的打扮。 “老板,这位小姐是詹爷那边的人带来的,她要见你,”看门的小斯将我领至内堂,便向老板说明了我的来历。 “厉老板,吴嘉文让我告诉你,他去詹爷那里了!”时间很急,我开门见山地道。 “他就让你告诉我这个?”厉老板向我靠近了一步,问道,看到他又细细地从上到下地打量过我,我是非常的不自在。 “是的,他说这样告诉你,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吴嘉文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也只能这么照办,于是又下意识地盯着他的眼睛,抿抿嘴唇。 “嗯,厉某先替我家少爷多谢小姐,小姐也劳顿了多时,想必也累了,就先在舍下休息,明早有消息即便来通知小姐!”然后他朝我略微点点头,作了个揖,转身即欲离去。 我家少爷?原来这古玩店是吴家的产业! “先生留步,吴嘉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小心地问道,很想知道吴嘉文是否安全,却又怕触到别人不想让我知道的内情。 “他既然放心让詹爷的人带你来我这里带口信给我,自然他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不过……”厉老板打住了下面说的话,显面露忧色。 “不过什么”我是个急性子,赶紧问道。 他摇摇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厉老板再次顿住,只是摇摇头。 这样的踌躇未定,我想肯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表的苦衷吧,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但让我泰然自若地去休息,我却是做不到的,于是执意要求一起去:“吴嘉文救过我,我知道您有些事不能让我知道,但请允许我同您一同前往,无论他安全与否,我也能心中有数。” 厉老板没有说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他又是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罢了,一同去吧!” “哦,”正准备出门时,厉老板转身回过头来,恍然大悟似地问道,“小姐贵姓?” “我姓林,叫林孜然!老板就叫我孜然好了!”我笑着回答道。 说着我就尾随厉老板出了大门,此时,已有一辆深色轿车停靠在路边,但却已不是刚才坐过来的那辆,我紧跟着厉老板走过去,一个穿着白衫的人上来为我们开门,厉老板先上了车,我正在低头钻进去,忽听那开门的人道:“小姐好!”我听他这一声喊,抬过头,只见他正笑盈盈地看着我,论年龄,估计就才十五六岁,看起来非常阳光健谈。 “猫盹儿,你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点!”听到厉老板地一声喝,名叫猫盹儿的男孩连声应“是”。我才回过神来,赶紧钻进车里,猫盹儿为我关上门后,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8第二十八章 梦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一路上不同于刚才从火车站来的那条路,漆黑一片,只觉得阴深恐怖,这条街市繁华热闹,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更显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虽是深夜,却仍旧热闹非常,行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两者为伴,往返留恋于其间,都说夜上海是个不夜城,看来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这是大上海,是我梦寐以求想到的地方,我曾经无数次地想像着到达这梦想之都时的兴奋及喜悦,然而今晚,我真的如愿以偿,梦想成真,却丝毫无暇欣赏它的繁华似锦,也无心去细细品味它的神秘绚烂。 车子驶进一繁华地带,平稳地停在了一座最为醒目的汉白玉高大建筑前,我举目向上望去,大楼正上方用彩灯盘出“佳鑫酒店”四个金光大字,赫然醒目。纵观整栋建筑,大楼融合了中欧式风格,有五层来高,四下高楼比邻,但此建筑比旁边的伟岸建筑都高过半许,一目了然,非常出众。门前有若干根镀了玫瑰金的粗大圆柱,倒映着四围的霓虹,更显气派,整个楼身被彩灯环绕,通体闪闪发光,令人眼光瞭乱。 厉老板开门下车走了进去,我也跟着下了车跟了进去。一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穹形的顶上挂着璀璨的水晶灯饰,灿若繁星,大厅的墙面镀上一层金,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地面光滑得像一面镜子,明净得可以看见自己站在另一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缭乱光晕纷舞在眼前,刺得眼睛灼灼发疼,不禁晕眩起来。 一个穿着洁白制服的应侍迎了上来,他只手负着,微躬着背,举止得体地凑在厉老板耳边轻声了几句,我离得比较远,而他们说得小声,根本听不到内容。 “林小姐,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吴嘉文应该不会有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他解决了麻烦就会下来的,”说着指了下大厅里的法国皮质沙发,示意我到那边去等一下,“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好的,”于是我便听话地朝沙发走了过去。 等我坐到了沙发上再回过头来时,厉老板已经跟着那名应侍消失在楼梯上,这样的环境,令我手足无措,很不适应,我上下打量,忐忑地观察着四周。我所坐的沙发摆放位置是旋梯下方的一处角落,此处恰好被盘旋而上的楼梯遮住了灯光,不甚明亮。 我实在是太困了,刚才厉老板又说吴嘉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一颗心松了不了,这时又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慢慢地,整个身子竟像绵花一般地也软了起来,上下眼皮越来越不听使唤,越来越重,两眼皮耷拉下来,开始还能勉强再重新撑起来,可是越来越力不从心,知觉全无…… 我这是在哪里?这间屋子,我好像来过,那里,那里,哥哥被吊在那里过,那个案板,哥哥,哥哥躺在那里过……这间屋子,斑驳的墙面,昏暗的灯光,锈迹斑斑的铁栏,泛着寒光的尖刀,哐啷作响的铁链,冰冷的案板……这个地方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个女孩,凌乱着短发,她是谁?模糊中,是谁“哥哥,哥哥”不停地呼喊着?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只有我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注地回身张望,一切都分外地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屋子里开始弥散开大雾来,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突然之间,对面的一切,斑驳的墙面,昏暗的灯光,锈斑的铁栏,泛寒的尖刀,哐啷的铁链,冰冷得让人发颤的案板,一下子全被大雾笼罩起来,迷雾一下子涌现到我的眼睛,我什么也无法看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那种未知和迷茫感让我心中越发的恐惧,我冲过去,仿佛这浓雾就像一层薄薄地布帘似的,只要冲过去,一切又能一目了然。 真的,一切又清晰明了,然而却又是让我触目惊心,胆颤惊寒的一幕,几个打手凶残地对一个男人施着暴力,屋里回荡着重物击在他身上的敲击和鞭打声,夹杂着他痛苦的惨叫声,我慌忙地跑过去,本能地想要截住落在他身上的重物和皮鞭,但发现手到之处,那些东西却是不留痕迹地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男子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我的眼中不自觉地开始涌出泪花,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苦痛在我心中慢慢蔓延开来,我不明白自己苦痛的缘由,只是感到万般痛恨自己,痛恨的无能,无奈,千万种情感要的心中纠结,越抽越紧,让我呼吸难耐,混身开始不注颤抖起来,我看着面目狰狞地施暴者,眼中充满了憎恨和愤怒,喷发出仇恨的火花。 “不!不要!”我开始嘶声呐喊,一瞬间,火光冲天,浓烟四散。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心想知道那个在我潜意识中被称为哥哥的男子究竟怎么样,于是挥动着双手想去将浓烟驱散开来,它像一层布帘,仿佛轻而易举就能掀开,又仿佛十分厚重,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我冲了过去,笃地,浓烟消失,眼前出现一排刺眼的白光,我不断地眨着眼睑以便快速适应突然地变化,很快,我看清了我眼前的景象,一排人整齐地站着,他们举起枪,我朝着那黑洞洞的枪所指的方向张望过去,只是一个背影,一个身穿迷彩的男子正站在枪口的对面,“哥哥,快跑!”我来不及作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哥哥,快跑!”我一个激厉,整个身子瞬间弹坐起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9第二十九章 吴家(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孜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像一丝清凉的甘泉,让我紧张与恐惧的心一下子轻扬起来。 “嘉文!”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英俊面庞,我欣喜若狂,几乎是大叫出声,“你没事太好啦!” 我顺势向他身后望了过去,只见着装整齐的两队保镖刚刚出了大厅门,人虽不少却步子整齐,井然有序,一行人气度不凡,威慑迫人,所到之处,空气骤然凝结,旁人纷纷避让,侍从们含笑躬身,就算地位颇高的西装人士也侧身示礼,可是这些人却熟视无睹,完全不茍言笑,一阵风似的径直走过去,转向处,倒是隐约瞅见了最前方的人的侧影,身姿挺拔,西装笔挺,只见那人疾步走向停在大门前的一辆车,着装整洁的侍从迅速而优雅地为他打开车门,那人在踏入车内之前,侧身转脸看了厅内一眼,厅外随从众多,光线也不好,借着后方车子的前照灯和玻璃窗透过去的微弱亮光,也看不清晰那人的面容,隐约间只看见一双眼,惊鸿一瞥,寒气冽人…… “没事了?”我小心地轻声问道,视线重新拉近,定格在吴嘉文清晰地俊脸上。 “傻丫头,会有什么事?”吴嘉文笑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而我则对他怒目而视,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别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摸我的后脑,罢了,努力抚平心中的怒火,今晚好歹也是虎口脱险,逢凶化吉,不管怎么样,要为之高兴才是。 “没事太好啦,那现在咱们去哪里?”想着落脚之处,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咱们回家,”吴嘉文放柔了声音道。 回家?我愣了愣,这个词,好温暖,胸口一瞬间,突然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沁得暖暖的,温馨一片…… 仍是坐着来时的那辆车,仍是活泼爽朗的猫盹儿开车,但没有了去时对吴嘉文的担忧,此时心中愉悦许多。厉老板坐在副驾座上,我和吴嘉文坐在后坐上。心里有很多事情弄不清,一直悬在心里,本想问问吴嘉文,但看着他疲惫地靠在坐靠背上,眼睛紧闭,想是已经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扰。 我捋了捋他鬓间的细发,细看之下,薄薄的唇上已经长出了星星零零的胡须,我心中怜惜,一夜之间,竟像老了几岁。 坐着小车径直来到一处两旁种着高大梧桐的宽阔大道,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幽暗且寂静,除却我们以外,再也找不到一个行人一辆车。 车子在这条笔直的大道上行驶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停在了一扇实铁的绿漆铁门外。喇叭响了几声后,大门缓缓打开,猫盹儿放开刹车,车子徐徐驶了进去,停靠在房屋前的小块空地上。 “少爷,到了!”厉老板出声叫醒吴嘉文。 “嗯!”大概吴嘉文也没有真的睡着,只轻轻唤他一声,便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向我道,“到了,我们上去休息吧!” 下了车,才得已将这庭院看得清楚,院子不大,中央一块五十平米的空地青石铺垫,四围乳白砖墙,非常洁净,靠墙的花坛里零星地种植着一些花或小灌木,只是此时严冬,这些娇嫩的花草还在沉睡之中,并未发出新芽,不免有些死气沉沉,角落处还有一颗长青树,深稳地墨绿色带来了许些生气,给简单的庭院点缀了不少。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两层楼面的小型公寓,公寓设计简单并不豪华,二楼上突出的一小块带着汉白玉栏杆的阳台别具匠心,此时整栋小楼灯光明亮,从若有若无的薄纱窗帘中透过明黄色的灯光,在这寂静的隆冬之夜,格外温馨。 “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吴嘉文柔声对我说道,拉着我的手便大步向小楼大门走去。 “少爷总算回来了,”我们一进大厅,一名身着白衣黑裤,佣人打扮的中年妇人便迎出来道,“老爷就在楼上,一听说少爷被吕府的人带走了,可急得不得了,本想……” “周妈,知道了!”吴嘉文声音低沉,不耐烦地说道,“我马上就上去!” “房间收拾好了吗?” “准备好了,”周妈恭顺地答道,想必也意识到了吴嘉文的不满。 “这位是林小姐,你先带她上去休息,再准备些吃的送上去,”吴嘉文吩咐道,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先上去见见我爸,出门这么久,他肯定急坏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迟疑着问道,“那我?” “你先休息好了,养足精神了再见他吧,来日方长,今天好好睡一觉!”然后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便蹦跳着跑上楼去,不时还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看着他清澈明净的双眸,真是活泼得像个孩子。 “林小姐,这边请,”周妈的声音古板了很多,许是被刚才吴嘉文不满的语气伤到了。 “周妈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林孜然,您就叫我孜然好了,”我朝她笑笑,道。 她看着我,嘴角也扯了扯,笑容着实不好看,没再说一句话,便转过身,走在前面为我带路。 我跟在她身后,细细地打量起她来,周妈脸上皮肤粗糙,暗黄色,但五官都比较小巧,我想若是二十年前,定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他个子颇矮,比萍婶还矮半个头,上身素白的衣服浆洗得很干净,下身也是一条普通的粗布黑裤,脚上是也是一双普通的粗布鞋,从她背后望去,最为醒目的是那个盘着的发髻,干净平顺,很是利索。 站在楼梯上,回身望向厅中,居高临下,整个前厅尽收眼底,大厅左边是漆木雕花长椅,中间是一张雕着龙凤花纹的茶几,下方铺着针织麻布地毯,靠近楼梯的方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饭桌,在正位后方供奉佛龛香火,右边则是一些柜子摆放着各色古玩,一个笨重的落地大摆钟稳稳地放在靠边的位置,此时笨钟刚刚敲了一下,指针正是指的午夜一点。 跟着周妈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前周妈为我打开房门。 “林小姐将就着住,时间太急,刚收拾好,”周妈带我走进去,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跟在周妈身后,进入屋内,眼前一亮,小巧别致的房间,好精致,金属嵌花的床上床单洁白如新,窗户微开,窗帘两层,此时拉上的一层薄薄的轻纱正随风舞动,泛起阵阵涟漪,床头柜上有个绿色盖帽的小台灯,透出昏黄的灯光,在柔和的光线下,屋中的一切摆设都格外温馨。 “这哪是将就着住啊,这么好的地方,我可做梦都没想到,”我和颜笑道。 听我如此赞赏,周妈那张一直板着的脸放缓了很多,“那小姐先休息,呆缓煮好了夜宵就为小姐端上来,”说着就正要出去,复又回过头来说道,“浴室里有热水,睡袍也为小姐准备好了。” “嗯,”我颔首笑道,“周妈您想得周到,谢谢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0第三十章 吴家(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走进浴室,放上水,泡了个澡,简单地打理了一下,便穿上衣服出了来。 一碗精致小花碗盛着的夜宵已放在小巧的玻璃小桌前,此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厚密的窗帘此时已拉上,吴妈正在为我铺着被子。 “周妈,辛苦你了!”我笑着走过去。 “煮了几个元宵,不知小姐爱吃不?”周妈问候道,脸上却无太多的表情。 “嗯,从小就喜欢,”我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香糯味美,皮薄馅多,嗯,好吃!”我赞道,刚吃完一个,又接着吃了两个。 “小姐恐怕是饿坏了,所以吃着什么都好吃!”周妈扯了扯嘴角,淡笑着说道。 “哪有,您的手艺好才是真的!”我一面吃着,一面赞不绝口。 周妈帮我铺好被子,又到浴室清理了一下,向我道一声安后便准备离去。 “周妈,”我叫住她。 “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吴嘉文,嗯,”我顿了顿,“你们少爷,他睡了吗?” “少爷也累坏了,刚才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了!” “哦,”我点着头应了一声,“那你们老爷呢?” “老爷啊!也睡了,”说话间打量了我几下,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我的意思,“老爷和少爷是一起回房的,老爷还一直笑着,精神也很好,许是,”说着故意咽了咽口水,“许是听说少爷带了小姐回来,很是高兴……” 我温婉地看着周妈,她见我会意,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不急不紧地站起身来,走到周妈跟前,递给她两个大洋,笑着说道:“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林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将递到她手里的大洋又推了回来,且倪着眼睛看着我。 “没有什么意思,”我赶紧说道,“就是看您是这家中的老人,我这晚辈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钱您收下,给自己置一两件衣服,也算我的一份心!”说着又将银元推到了她的手中,“您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啰!” “那就谢谢小姐打赏了,”听我如此说话,周妈倒是也没有再推拒,竟将两个银元毫不客气地揣进了口袋里,那神情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然后转过头来,得意地对我笑笑,说道,“孜然小姐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脸色看起来才好,老爷为人通情达礼,平时待人也好得很,您不用担心!”说毕,对我躬了躬身便径直出了门去。 看着她的背影,有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但究竟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次日清晨,阳光绚丽,我醒来时已日晒三杆,心中暗道不好,赶紧起身开始梳洗打扮。梳洗完毕,总不能就穿着浴袍出去吧,但那身旗袍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已被蹂躏得破旧不堪,那双本金光闪闪的高跟鞋则更为滑稽,那日跟着吴嘉文追赶火车,紧急之下竟忘了将碍手的累赘扔掉,居然一直提在手中,后来快下车时才想到没鞋可以穿,我拿过刀子硬是将九厘米的高跟鞋截成了平底鞋,这才挨到了这里。 正在犯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听周妈在门外扣了两声,轻声询问道:“孜然小姐,醒了吗?” “嗯,醒了,你进来吧!”来得正好,说不定还能帮我找件衣服和一双鞋来呢! 她推开门进来,我便瞧见了她手里托着的衣物鞋子。 “孜然小姐,这是少爷吩咐我送过来的,您试试合不合身,”周妈进门便说道。 “嗯,好的,”我高兴地道,“你先放在那里吧,你家少爷起来啦?那老爷呢?”我小心的问道。 “嗯,都起来了,在下面吃早点呢!”周妈笑着答道。 我一想,这可不太好,第一天就睡过头了。 “孜然小姐不用着急,老爷跟少爷还让我动作轻些,说不要吵醒小姐,让小姐多睡一会儿呢!”看出了我的担忧,周妈给我吃下一颗定心丸。 我心领神会,朝她笑笑,“那小姐梳洗好后就下来吃早点!”她一面笑着,一面关上门出去。 我拿起案上的衣裙穿上,是一套白色雪绒裙,鞋子是一双白色漆皮高靴,是一套新式流行款式,再梳了一个马尾辫,简单而大方,对着镜中的人儿一笑,风姿飒爽,很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着装完毕,我整了整心情,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出去。突然意识到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禁失声笑了起来——竟像丑媳妇要见公婆一般。 款款走下楼,鞋跟踩着地板发出“噔,噔”的声响,让我心情更加的紧张。 “孜然,起了啊?”一见我出现在楼道口,吴嘉文立即放下手中的勺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拉住我道,“昨天睡得好吗?” “嗯,”我轻声应到,“非常舒服。” “嗯——嗯——”下方正坐着一手拿着早茶一手拿着报纸的中年男人应哼了两声,仿佛抗议我们对他的冷遇。 看着吴嘉文正拉着我的手,感觉到楼下的人正盯着我们,灼热得让我浑身不自在,赶紧将手抽了出来。 他笑笑,却仍不放开,反倒拉得更紧。 “见见我爸!”吴嘉文朝我眯了眯眼,笑着拉我走下楼梯,“爸,这是孜然!”吴嘉文介绍道。 “伯父好!”我走过去,礼貌地向他父亲问好,吴伯父脸庞饱满,神情怡然,四十五岁上下,头发黝黑,保养得很好,眉眼间和吴嘉文很是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关系。 “嗯,很好嘛!”伯父放下手中的报纸,抬了抬脸上的大框眼镜,打量了我几下,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这样穿着很有魄力!” 看着一身黑色丝麻棉毛马褂长衫的他,心虚地笑笑。 “你别看我爸一副传统打扮,其实他心里是很开明的!”吴嘉文在一旁加以解释道,“我爸还主张女子进新式学堂读书学习,还提倡女子骑马射击呢!” 我听了这话当下一口气松了不少,只见吴伯父扬起手来道:“快坐快坐,吃点东西,这几日真够折腾你们的了,”说话间又看向吴嘉文,“嘉文呐,好好照顾林小姐。” “伯父,叫我孜然就行!”吴嘉文为我拉开椅子,我坐了进去。 席间,吴伯父随口又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家世背景等。我吱吱唔唔地乱答了一通,总不能说我是逃婚出来的吧!而吴嘉文却只是忙着为我盛粥夹菜,还递了面包给我,问我喜欢中餐还是西餐,我心中急得一团乱麻,却无力发作。 “这么说来,孜然家里是没有什么人了?”听我胡说一通后,吴伯父总结了一句。 “嗯,是没有什么人了,”看过吴嘉文,我弱弱地出声道。 “爸,您平时不是总教育我说年轻人家世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敢闯敢拼的精神吗?”一直在忙碌着的吴嘉文终于出声了,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孜然家境不好,但琴棋书画文化修养没一样比别人差!” “好!好!”吴伯父并没有计较,反而朗笑出声,“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我没有意见!” 吴嘉文如此袒护我,令我心中很是欣慰,听过吴伯父的话,我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进步人士,不在乎门弟家世,可转念一想,不禁汗颜起来,琴棋书画?哪一样我会?! 然后吴伯父又扯了些家常,然后一面吩咐吴嘉文带我四处逛逛,一面又叫嘱咐让我放宽心,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有需要的事就找周妈,不必拘礼,这些只是闲话,不必一一细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1第三十一章 古怪脾性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吃过早点,时间也不早了,吴伯父说最近店里生意忙得紧张,得过去看看才放心踏实,吴嘉文也要跟着过去,临走时又温柔地叮嘱了我一翻,还不忘交待周妈多为我准备些吃的,再带我熟悉一下环境。 来到吴家之后,并未看到其它的下人,做饭、烧菜、打扫屋子,里里外外也就周妈一个人,所幸的是吴家并不算大,而她又是个手脚利索的人,所以一个人也就能应付,就是忙碌了些。 我坐在厅中喝着茶,看了下报,就见她进进出出地忙个不停,没半点时间停下来过。放下报纸,我走进厨房,见她正在摘菜,便蹲过去拿起菜也跟着摘起来。 她抬起头来捋了捋头发,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少许汗珠,对我笑笑,道:“周妈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可是从没有见过像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跟着周妈摘着菜,淡淡地说道。 “若说是大家小姐,没有哪位小姐肯下得厨房,和下人平起平坐的,若说不是大家小姐,小姐行为得体,举止大方,一般小户人家是生养不出这样的人的,”周妈仍旧低头摘着菜,话音淡淡的,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却也并不在意我是否欺骗她。 “哪有,周妈过奖了!”我颔笑道,平时不上心,听吴妈如此说,我倒颇觉得奇怪,我没有半点记忆,但若碰上一些事一些人条件反射般的便会那样子做,不用学,不用人教,很是自然而然,“周妈,您到吴家帮佣也有些年头了吧?” “唉,整整二十三年了,”周妈叹了一口气说道,语气中尽显对已逝岁月的无奈,“刚来时少爷才一点大,”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一尺左右,“现在呀,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说着笑笑,满脸透着慈爱的幸福。 “周妈,”我看了看她,才继续道,“我只看到吴伯父,那嘉文的母亲呢?”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安起来,略有些紧张,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说道:“是不是,吴伯母已经……我多嘴了” “唉,这也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刚来吴家不久,夫人也才生下少爷,可惜夫人红颜薄命,命里没福啊!”说话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很久以前的事,没人提起都快忘了!” “那吴伯父就再没有续弦?”听到周妈说不打紧,所以我也不避讳,好奇地问道。 周妈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埋着继续摘着菜。 “哦,”沉默良久,我黯然出声,“看来吴伯父和吴伯母感情很深呐,这么多年都没再娶。”我心中万般感动,一时间对吴伯母又是怜惜,又是为她感到欣慰,有丈夫待他如此,若是她地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那吴家经营的铺子是做古董生意的吗?”隔了一会儿,我又找了个话题,喃喃问道。 “吴家祖上一直就做古董生意,”周妈回答时忽然提高了声调,且语气生硬,竟和刚才判若两人,“现在在上海就有一家古玩店,乡下还有一个庄园和田产”。 我愣愣地瞧着她,一时大脑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说什么。 “林小姐,我要开始生火做饭了,您还是到厅中看报吧,这里油烟多,”周妈提着刚才摘的菜站起来说道。 我心里摸不着头绪,感觉莫名其妙,纵使觉得我太过势力眼,问了些家业田产之类的事,也用不着翻脸比翻书还快吧,况且我也只是随意找个话题絮叨絮叨,可没哪里得罪她! 说罢,周妈提着篮子径直朝案板去,自顾自地忙碌起来,我则尴尬的站在原地。 “嘟――嘟――”门外几声喇叭响起,我抬起头来向外瞅瞅,周妈则放下手的菜,在围裙上擦净两下,准备去开门。 “我去吧!”朝她笑笑,我便拔腿向外慢跑过去。 是吴嘉文回来了?他们可是才出去不久呀!我疑惑地想着。 我拉开门栓,使足力气,才将一扇大门打开,定睛往车上瞧了瞧,驾座上坐的人是猫盹儿,而车上再无其它人。 我转身去打开另一边大门,忽见猫盹儿打开车门跳下车来,一脸灿笑地蹦着过来,和我一起推开大门,“吴妈呢?怎么让小姐亲自来开门?” 想起刚才的不愉快,我心里还闷闷的,沉着脸,没说一句话。 “没有见到少爷,小姐就不高兴啦?”猫盹儿活泼开朗,一个人说个没完。 “小鬼懂什么,”想到吴嘉文,我心里倒是一暖,愣了他一眼。 “别叫我小鬼,我不小了!”说话间向我做了个鬼脸,看来正中死穴,平日应该有不少这样叫他,然而他却并不乐意这样的称呼。 “小姐今天遇上不开心的事了吗?”我没作声,他接着道,“也是,谁跟周妈那样的人呆一起心情会好,整天都阴着张脸!”猫盹儿小声地埋怨道。 “以后不用小姐小姐的叫我,就叫我孜然姐吧!”一直不喜欢高低贵贱之分,哪怕我是被放在高一些的档次。 “嗯,”他也不推拒,对我咧嘴傻笑,很爽快地答道,“孜然姐,这名字可真好听!” “你怎么回来了?吴嘉文不用车么?”看来猫盹儿也没太多门弟观念,在他面前不用避讳直接就叫了吴嘉文的名字,还更方便一些! “老爷和少爷现在不用车,说孜然姐初来到上海,到处都不熟悉也新鲜,让我先回来看看孜然姐乐意出去逛逛不,如果喜欢的话就出去玩玩,”说着歪过脑袋撇着看看我,小声地道,“还是出去吧,和周妈那老古板呆一起,没病都会憋出病来的。” 听了猫盹儿的一番话,我心里明白了些,原来周妈性情素来怪癖。那么出去一下也好,一来改善下心情,二来可以熟悉环境。 “那我们还开门干嘛?说走就走吧!”我也笑盈盈地对他说道。 说话间,我们不开门反而将门关了起来,啥也不用拿,干脆随着猫盹儿跳上了车。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2第三十二章 张家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冬日里,天空万里无云,难得的阳光煦丽,所有的街道小巷都活跃起来,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猫盹儿开着车,载着我看过华山路的西班牙式的洋式建筑,上海西区繁华的商业中心,江苏路的各色私立学校,安庆路上重兵把守的各国使馆,陆家嘴一带巍峨屹立的工业域区……这些地方都是富贵名流居住聚集之地,当然也在安全勘察重点管辖之列,所以很多只能远远观看,但即使如此,也让我眼花缭乱,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猫盹儿同我趣味相投,两人又都无拘无束,一日下来,竟熟络得非常亲切。 逛过那些繁华胜地,最后,猫盹儿驱车带我来到黄浦江边,我让他把车停靠在马头上,独自走下车去。猫盹儿见我下车,也跟着下车来,和我一起漫步于狭长的堤岸之间。 看着滚滚东去的的一江春水,我竟忽略掉今日的风和日丽,心情突然变得惆怅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划过,猫盹儿跟着我走了半晌,没听见我说半句话,终是按耐不住,问道:“孜然姐在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有人说,黄浦江的水之所以是浑浊的,是因为积累了太多的怨气和泪水。在这繁华而寂寞的上海滩,充斥着太多的爱恨情仇和恩怨纠葛,再也无力承载更多,因此有许许多多的人最后的选择就是带着绝望与悲伤,纵身一跃,与满江污泥一起沉沦,企盼在岁月的尽头,沉积出曾经走过的足迹,以此证明他来过,活过,存在过。” 我徐徐说完这一番话,不由自主地伤感起来,无意间转过头来看看猫盹儿,只见他睁大了眼睛张着大嘴盯着我。 我大脑一串黑线,看来我说的对于猫盹儿来说深奥了些,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扯开嘴笑笑,指着天空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很不错!” 猫盹儿跟顺着我的手仰天看了看天空,恍然大悟似的道:“孜然姐,你现在才发现啊!” 我只有无奈地点点头,在心中却不注地捶顿着,对小朋友谈风花雪月伤春悲秋实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爹!”猫盹儿看着我后方,突然大叫起来,“爹――” 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伙黄包车夫正在堤岸上围着,坐着或是蹲着,有的还抽着旱烟,黑蓝的烟雾刚一吐出口,就被风卷带吹走。 “孜然姐,我爹在那边,我过去瞅瞅!”猫盹儿对我说道。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别,”猫盹儿摆了摆手,“我爹他们是粗人,身上汗味重!” 我笑道:“那有什么的!”于是拉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还未等我们走到近处,那几个车夫便已经站了起来,低着背,微微抬起头,他们都枯骨伶仃,面色黄且黑,而且,身上的确的一股很重的味道很不好闻。 “爹,这是我们东家小姐,”待走近些,猫盹儿便指着我向其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介绍道,我知道这就是猫盹儿的父亲,便对他笑笑。 猫盹儿的父亲比不得猫盹儿机灵,中规中矩,老实巴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向我憨厚地咧齿笑过,又不敢合上嘴,只得一直保持着那个僵硬的笑容。 “不是叫您别出来拉活了么?怎么还出来”猫盹儿不满地大声埋怨着父亲。 “拉车习惯了,哪天不拉还憋得慌!”老人为自己辩解。 “那你可别累着了,”猫盹儿看着年纪颇小,但却十分懂事,怕父亲年纪大了干不得重活,特地嘱咐道。 “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你妈今天买了些好菜在家里等着呢!”老人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问道。 猫盹瞟眼心虚地看看我,仿佛拿了工钱不干正事还被老板抓了正着一般,然后摆摆手,对他父亲嘟囔着说道:“还得晚些,没空呢!” 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说道:“猫盹儿,那今天就放你的假,你随你爹一块儿回去吧,别让你妈等急了。” “真的?”猫盹儿听后马上高叫出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他欣喜得无拘无束的样子,我不禁轻笑出声。 “那孜然姐,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们家去坐坐吧,我妈今晚做了好吃的呢!”猫盹儿张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大大咧咧地朝我说道。 猫盹儿的父亲听了猫盹儿的话后面色可不太好,低着头扯了扯猫盹的衣角。 “爹,没事,孜然姐不像其它那些千金大小姐,她亲切着呢!” 瞥眼瞧见老人偷偷拉扯猫盹儿的衣角,只道是怕我去他们家抢了他家的好吃的,听了猫盹儿的解释,才明白老人的顾虑。 “伯父,我能到您家坐坐吗?”我亲切地询问道。 许是因为叫了敬语,令老人受宠若惊,他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嘴唇摩挲了好久,终未出声,最后仍只是干笑着。 “伯父?”猫盹儿复重了一句,便捂着嘴笑了起来,“我爹可经不住这样的称呼,我家姓张,孜然姐不嫌弃,就叫我爹张伯吧!” “嗯!”我笑道,想想叫伯父是挺让老人手足无措的,改了称谓,问道,“张伯,我能到您家坐坐吗?” 张伯老实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响,才听他“诶”了一声。 猫盹驾车带我来到小胡同,他父亲则拉着自己的空车奔跑着回家。 我们自然是先到的,胡同太小,车子太大,根本进不去,只得停在巷子口,我走下车来,抬头向巷子里张望,窄窄长长的,阳光只在正午时分能够到达,得不到充分的阳光,巷子里常年阴冷潮湿,青色的石砖零零星星地布着些青苔,巷子不宽,恰好够两辆黄包车勉强通过。在巷子的尽头,隐隐约约听到传来孩子们嘻笑玩耍的声音。 “孜然姐,就在里面!”猫盹儿走在前面为我引路。 走进巷子,立即有一阵大风向我刮来,面颊生疼,衣襟也开始摇曳起来。我想,若是夏天,这里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空气清新,凉风阵阵。但是在本就寒冷的冬天,却让人望而生畏。 拐过几个口,便到了猫盹儿的家,家里没有太多物品,可以说是简陋,里外两间,父母住在里间,猫盹的床铺就放在外间,巴掌大的地方仅还够放上一张桌子,几把长椅围拢着桌子,而生火做饭都需要到屋子外面去。 猫盹的母亲看着猫盹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姐回来,一时不知所措,竟一直跟在我背后点头哈腰的,弄得我也不自在起来。 “妈!爹马上回来了,您先把饭菜准备好!”猫盹儿看出了母亲的拘措,便对母亲说道,于是老妇便出去张罗起饭菜来。 “孜然姐,这里太小了,您只能坐这里,”说着拉过长椅使劲擦了擦让我坐下。 “孜然姐,以后我也要像少爷一样,赚很多很多的钱,住很大很大的房子,”半晌,猫盹儿一边比手划脚地笑盈盈向我说道,一边还高高地仰起眉毛。 “嗯,你一定能做到的!”我温柔地笑笑,并且看着他。 “我现在已经攒了些钱啦!”见我并不激动,冒似敷衍他,猫盹儿垂下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说话间,门外响起了“啪、啪”拍打衣服的声音,我转过头,是猫盹儿的父亲回来了,他母亲正为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今天家里有贵客,你可别一身土!”他母亲小声地对他父亲叮嘱道。 “知道了!”声音同样是小,却是笑着回应,说话间,自己也拿起晾在枝丫上一条碎布拍打起来。 此时此景,半百夫妻相濡以沫,竟让我心中“咯噔”一下,悸动不止。 不一会儿,两老口便进来了,一进来,猫盹的父亲微低着头看着我,连声叫着小姐,而他母亲也只跟在后面笑着。 “爹,快坐下来,让妈端菜上来吧,我都快饿坏了!”猫盹儿看着他父母不自然的行为,不免有些不满。 于是他父亲坐了下来,说:“老婆子,赶紧上菜吧!” 老妇人便搓了两下手赶出门去,随后端上几个菜来。几个菜均是用寻常土碗盛放,不甚好看,而菜也是普通的时令蔬菜,因为油添得太少,有些还炒得焦黑。 “妈,爸说你今天买了好菜?是什么好菜啊?”猫盹儿问道。 “这就马上端上来,”听到儿子发问,老妇人高声应到,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说着端上一盘用回锅肉,是用白色瓷盘盛着的,一盘炒得油光光的回锅肉。 “孜然姐,你吃这个!”回锅肉一端上桌,猫盹儿便为我夹了一块到碗中,迫不急待。 “爹,您也吃,您最爱吃这个,”猫盹又为他父亲夹了一块,“妈,您也吃!”然后又给他母亲夹了一块。 最后,才夹了一块到自己的碗里,愣愣地看了两下,深吸一口气,才将肉放入嘴中,眯着眼,笑脸里尽显满足。 我嘴里的青菜梗还未来得及下咽,涩涩的,看着碗中的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我用筷子夹了夹,眼睛竟变得模糊起来,也是涩涩的。 这顿饭如此简单,如此粗糙,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一生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饭菜,但在这一家人眼中,它却是无比美味,无比珍贵,因为这不仅仅是一顿饭,它包含的是一种关怀,是一种同甘共苦、不离不弃、温暖动人的亲情。 我久久夹着那块红烧肉,愣愣地瞧着,嘴中的青菜难以下咽。 “孜然姐,不好吃么?”看我迟迟未动,猫盹蹭过来,失望地问道。 “好吃着呢,”说着也咧开嘴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并且大口大口地嚼动起来。 看得我吃得开心,猫盹儿也埋起头大口大口地刨着饭。 “哎呀!”他突然惊叫起来,猛地一拍额头,叫道,“不好,我忘了去接老爷和少爷了!” “还需要去接他们吗?”不是说今天猫盹的活就是陪我四处逛逛么? “是啊!老爷说今晚比较忙,让我晚一点再过去接他们,”猫盹儿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这一晚可就晚过头了,我得赶紧过去才行!” “孜然姐,你吃好了吗?”猫盹儿站起身来,小心地询问道。 看着碗里的一大碗米饭,总不能当着一家人的面说不吃了吧,我知道,在这样的穷苦人家,一碗大米饭甚至比性命还珍贵! “还没有呢!”我想了想,“你赶紧去接他们吧,我一会儿自个儿回去就行!” “那怎么可以!”猫盹儿叫道,“少年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我说道。 “猫盹,你去接少爷吧,一会儿我送小姐回去!”一直默不作声的猫盹儿的父亲开口道。 “这……”猫盹儿犹豫了一下。 “嗯,这不错,坐着黄包车还可以多看看风景呢!”我满意地道,“你赶紧去吧,再不快些可真要挨骂了!” “那我可就先接老爷少爷了,”猫盹儿向我说道,然后又转过身向他父亲道,“爹,天色不早了,孜然姐吃完可赶紧送她回去!” “快去吧!”说着推了他一把,他便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3第三十三章 命如蝼蚁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猫盹儿一离去,本来就不自在的两位老人更加不自在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引来他们无端的紧张,便也埋着头,赶紧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 见我的碗里的饭已经吃完,猫盹儿的母亲赶紧放下自己的碗,欲端过我的碗再替我盛一碗,我见势立马捂住碗,轻声微笑着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见我吃饱,猫盹儿的父亲赶紧站起身来,背有些微驼,说道:“那我送小姐回去吧” “嗯,天色也晚了,”我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无措的两老,还是快些回去的好,“那就麻烦你了!” “小姐哪里话,”老人憨厚的道,“这就走吧!” 我点点头,就走了出去。看看天空,有些阴阴的,起了少许雾气,似乎快要下起雨来。 车子就停在门口,老人拿过毛巾往上面弹了弹,才请我坐上去。 亏着是顺风行驶,所以虽然是敞蓬的人力车,但并不特别寒冷,猫盹儿的父亲拉着车在前面卖力地奔跑着,发出“嘿哟,嘿哟”的声音,大气喘个不停。而我坐在车上,既不费力,也不劳心,舒服闲适得让我满心愧疚。夜幕渐渐笼罩来,深巷里,除却这辆人力车外,没有其它动静,远处听不到一点声音,静谧一片。 有些倦乏,我眯了眯眼,微微靠在软背上,聆听着足板和青石板相互叩击时,发散在整个巷子中的节奏均匀的声响,仿佛一段不老的旋律,一串扣人的音符,沉沉的,重重的,如滚滚的黄浦江水一般,刻下岁月的记忆。 突然,我感觉车身一颠,吓了一跳,赶紧挣开双眼,恍惚间看见两个黑影从敞蓬边上掠过,老人情急之下,为了躲避他们,将车子一把转向左手边,巷子道路本来就窄,这一个急拐,我和他连人带车直往青石墙上撞去。 “啊——”我条件反射地失声叫道,虽仍处于混沌状态,还未完全清醒,但看到眼睛蓦然放大的墙头,也意识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出所料,“呯”地一声,撞到了墙上,幸而老人以整个身子护住了黄包车,车身才没有翻转倾斜,我坐在车内,双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扶手,等到确定安全了,才敢松出手来,却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车子的右前方。 猫盹的父亲本就孱弱,再加上狠狠地撞在墙上,肯定是撞得不轻,许久才转过身来,眼神迷离,动作迟缓,像是马上就要晕倒了一般,但他稍稍转过身来,刚一看到那名穿着黑色皮鞋的男子,神志便马上清醒过来,连声对那名男子说着:“先生,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经过刚才的突发情况,我也全然清醒,定睛看看站在车外的人,那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衣着整齐,裤子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的黑色,黑色中也略带点棕色,很有光泽。 “先生,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老人低着头,弓着腰,两手紧握,不注地对男人鞠着躬。 “您没事吧?”男人对卑微的老人不管不问,却回转几步低头对后方的男人问道。 我这才注意到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离得稍远,黑暗中,看不清脸,只能勉强看见轮廓,头发短短的,衣着也很是整洁,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浅色的衣服。 只见那人摆摆手,并不说话。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那男子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把它舔干净!”男子指着身后男子的皮鞋愤怒地说道,不容置疑! 我跳下车,看见老人正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便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抬起头来便冲两个男人喝道:“不就是一双破皮鞋上沾上些灰吗?又不是故意的,用得着这样吗?” 上前几步,没来得及看他们的正脸,倒是看清了那双同样锃亮的皮鞋,色泽光亮,应该价格不菲,但鞋背上却有一条深深的车轮印,想必定是车子撵过去时印上的。 我微微抬起头来,才发现弄脏了地方并不只有鞋子,浅色的毛衣上也印上了一条重重的深色渍迹,的确是刚才与黄包车擦过时蹭上的。 “哦,衣服也脏了?”我说得恍然大悟似的,“那我给你拍拍,这个很容易弄干净的,”说着上前两步就动手开始在男子胸前拍打起来。 我的作法完全出乎两个男子的意料,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啪,啪,啪”几下,蹭上的灰就被我拍打干净了。 “看吧,我说很容易处理的,干净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我故意谄笑着说道,说着转身拉着老人就往回走,边走边摆手说道,“鞋子上的灰更容易弄干净,回家用水擦擦就行!” 拉着老人越走越快,此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站住!没这么便宜的事!”肩头被一只手大力拽住,硬生生的掰了回来。力道之大,让我深吸了一口冷气。 “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么样?”我高声叫嚷道。 “怎么样?舔干净!”男子面露凶相,语气恶劣。 “黑灯瞎火的,谁让你们不声不响地窜出来,这怨得了谁?”我不卑不吭地说道。老人的确是已经竭尽全力,宁愿自己受伤也要避开他们,但当时情况实在是避让不及,所以才会蹭到了他的身上。 我推开他,拉着老人就要强行离开,但老人却移开了手,靠近男子低头哈腰,连连恭手,不注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只见他越说身子越低,竟要跪了下去似的。 老人卑微地乞求着,而男子的态度则更加嚣张,眉宇挑着,单眼瞥过,根本不屑一顾。 “去,舔干净,”男子不依不挠,重复着同样的话,漠无表情。 士可杀,不可辱,男子如此飞扬跋扈,让我有一种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我急中生智,瞬间露出一张笑脸,不缓不急地款款朝他走去,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我为何转变,睨着眼看着我,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当他神色由阴沉开始向莫名转变后,我在心中冷哼一声,调整战术,左脚迅速跨上去,右脚一抬,使足了劲朝他腿上踢去。眼看就要踢中他,心中正在得意,这下可以狠狠地解一口气,但出乎我意料,他动作敏捷得像一只豹子,身子笃地一闪,轻松地躲了过去。我不死心,再次转向他的方向,对着他又是一大脚,今天不踹死你,我誓不甘心! 突然,支撑的左脚一软,我身子一颠,歪歪扭扭地朝一边倒去。糟糕!在这关键时刻,鞋跟居然断了……天欲亡我! 而那名男子,他居然用脚蹭了蹭就在身旁的黄包车身,经他这么一蹭,本来离我还较远的车把手就转头靠向了我,不好! “哎哟!”一阵剧痛,我的腰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把手上,肯定是闪着了。 “你——”我一边揉着腰,一边伸出手来指着他,但手刚一离开捂着的腰,疼痛就更加剧烈,无奈我只得将手缩了回来,“唉哟,疼死我啦!” “哼!凭这点能耐还想抱打不平!自己怎么死的还不知道!”男子冷哼着说道,声音低沉暴殓,“自不量力!” 他又凑近了些,在我耳边放柔了声音,说道,“女人,要穿一双好鞋才能去一个好的地方,没钱,就穿平底的!”听了这话,我又羞又恼,顿时整张脸变得火辣辣的。 “必须得给医疗费!”见他转身,我鼓足了力气嘶声大嚷道,声带震动,却拉扯着后背阵阵发疼。 “无理取闹!”男子头也不回瞥下一句话。 “喏!”男子对着老人轻轻发声,并没有太多的动作,我在后面看着他的头微微抑起,显是向老人示意了一个眼神。 只见老人弓着本就弯曲的脊背,颤抖着双手缓缓地走过去,他微微转身,我这才发现他的身躯是如此瘦弱伶仃,仿如一根枯骨一般,一折就断,老人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但却没有任何迟疑,他越向前走,颤抖越是剧烈,最后竟连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不!你回来!”眼看老人走过去,我一下子慌了起来,气竭地叫道。 但老人置若未闻,仍向前走,走得是那样吃力,那样蹒跚,但仍在坚持着,仍在向前走,仍在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 他走过去,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然后任由自己枯骨一样的身躯,慢慢地低沉下去,带着卑微与屈辱,俯下身去,最后,爬在地上…… “不要这样!”我高叫出声,“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然而,只觉得全身力气越来越弱,最后声音连我自己也听不见。 “不用舔了,擦干净就行!”那个黑暗中的男人终于开口出声,声音洪亮且优雅,恍如万丈光芒,天雷惊现,他英挺的身姿,高高地傲扬着,仿佛一个不可一世的王,一个无所不能的王,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而老人仿佛是得到了赦免一般,连声说着谢谢,用袖口卖力地擦着那双价格不菲的黑色皮鞋,还不停地哈着气,一遍又一遍,反复地,不断地擦拭着,直到泛出亮光…… 真的可以这样吗?将人的尊严与自尊,无情地践踏在脚下,我问着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然而,此时此景,无声无息间,那伏在地上的老人,那最为卑微的姿势,已向我证明一切,由不得我再作怀疑。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得紧紧的,死死地掐住,硬生生地挤出血来,而身体则像被一把无形的刀凌迟着,一块又一块,毫不留情地片着我每一块肌肤,最后,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别过头,不愿再去看清!闭上眼,不愿再多作细想! 自尊?尊严?宝贵无价! 但还有一种东西,他的名字叫生存! “起来吧!”男子淡漠地说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一般。但却不等老人起身,已经跨过他的手,径直走去。 “嘡啷”,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个大洋掉在地上。 我缓缓睁开眼,迷朦中,看见两个男子离去的背景,气宇轩昂,潇洒如风,直至消失在夜的尽头,而那几枚大洋,仍在我不远处徘徊打转,最后发出“啷啷”几声磕着地面的脆响,才停下来,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个老人,仍然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一具死尸。 我站起来,撑着腰走过去,到他跟前,缓缓蹲下去,沙哑着道了一声张伯,说道:“我们走吧!” 他这才抬起头来,咧开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嗯,走吧!” 我伸手去扶他,他只是慌忙的躲开,低着头,又是笑道:“我自己来!” 转过身,不再看他,自己朝着车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当我来到那辆破旧的黄包车前时,回身望去,却见那个孱弱的身躯,缓缓地蹲下身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大洋,仔细地,一块一块地擦拭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我心中一阵酸痛,再也忍不住,偏过头,眼泪夺眶而出,无声地划过脸颊。 老人拾完地上的大洋,然后便才含笑着朝这边走过来。我赶紧别过头,将眼角尚留的泪花擦干。 “林小姐,快上车吧,再不赶紧就晚了!”一靠近我,老人便开口说道,一面将歪倒的车身扶正,扯出毛巾来仔细拍了拍座位。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您?”我欲言又止,“您没撞伤哪里吧?” “呵呵!”老人干笑了两身,“老骨头一把,不过身体还硬朗着呢!小姐没伤着吧?”他问道。 “刚才有点疼,现在没事了!”我摆摆手道。 “那小姐上车吧,我拉您回去!”说着,又是弓着腰看着我。 我咧开嘴,对他笑笑,轻声道:“那又要辛苦您了!”说着,坐了上去。 我一坐上车,老人便发足了力开始向前奔跑,仿佛要证明自己并不衰老,力气很大,精力很旺盛,怎么用也用不完。 “张伯,您跑得真快,老当益壮啊!”我坐在车上,朗声夸赞道,不去考虑老人听得懂或是听不懂。 “啊?您说什么?”许是风声太大,老人并没有听清! “我说,您身体真棒,跑得好快啊!”我拔高了声音说道。 “哦,”老人听见了我的话,也大声地回应了我一句。 到了吴嘉文家楼前,老人才放缓了步子,慢慢停了下来。 我下车,向老人说道:“张伯,进去坐坐吧!” 却见他没有回答,闭着眼半天才睁开,定了定神,才摇着手道:“不用不用,我要赶着回去呢!” 看他神情迟缓,动作有些异常,我伸手扶过他,问道:“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他摆摆手,道:“看来真是老了,跑快一点就不行啦!” “那您进去休息休息!”我说道,也没多想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没事,我慢慢走回去就行了!”说话间,老人已经将车子调转回去,“小姐赶紧进去吧,免得少爷等急了!” “嗯,”我应道,“您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林小姐,”老人刚迈出两步,复又回头叫了我一声,“今天的事……别告诉猫盹儿!” 我心里一阵泛酸,对他笑笑,“您放心,猫盹儿不会知道的!” “那谢谢小姐了!” “张伯,”见他欲转身离开,我叫住他,“猫盹儿很懂事,而且很有本事,”我顿了顿,重重地说道,“日子会好起来的!” “哎!日子会好起来的,”他也重重地重复道,“我儿子还说了,他要孝顺我呢!”提到儿子,老伯朗声说道,咧开嘴,又露出一个憨笑。 “林小姐,那我走了!”张伯再次和我道了个别,便拉着车跑着离开了。 张伯拉着那辆破旧的黄包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渐渐远去,我不忍转身,直到那抹孱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尽头,想到张伯离去时一脸的笑容,满是欣慰和满足,我心里也暖和了不少,抬头仰望,刚才还沉甸甸,被一团乌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天空,此时繁星密布,闪烁着点点星光,我含着泪,怀着会心的笑容凝望着它们,那些光芒,虽然微弱,却同样光华可见,深深映入我的眼帘,装进我的心里。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4第三十四章 老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走到门边,按响门铃。不一会儿,周妈将门打开,我招呼了一声便径直入内,细问之下知道吴嘉文还没有回来,暗想这样最好。 “我晚饭已经吃过了,有点累,现在先回房去了!”一边上楼,我一边说道,“周妈,家里有药酒吗?” “小姐要药酒做什么?”一听说我要药酒,周妈问道。 “今天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着腰了,有点痛!”我解释道。 “那我去把药箱提来!”还未等我发话,周妈就已经向里间跑去。 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扶着栏杆,有了个支撑点,身子松缓下来,才察觉到后腰的确是痛得厉害,一步一顿地才回到卧室。 将衣服解开来,抽开来看,后腰上的确是淤紫一片。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周妈提了一个大药箱走了进来。 我赶紧将提着的衣服放下来,她却走过来,复又拉开我的衣服,看了看,皱着眉头道:“怎么弄的,成这个样了?” 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到床上就开始为我抹上药酒,双手并用,一手为我涂抹药酒,另一只手轻轻为我揉搓着。可是还是太痛,我紧紧地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了!”半晌,周妈将我衣服拉上,沉声说道,然后把药酒放在桌上,提着药箱就要出去,“没有大碍,擦两天药酒就没事了!” “周妈,”我叫住她,“别让嘉文知道,行吗?”我也不想让吴嘉文太过担心,况且,不是答应过张伯,不让猫盹儿知道这件事吗?万一追究起来,还真说不清楚。 “你身上擦了药酒,味道这么重,你认为能瞒得了别人吗?”她冷冷地回答了我一句,我一时语塞,只愣愣地看着她走出房门。 算了,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摔了一跤么! 那伤不重,可对于我来说也不轻,几日间,我便呆在家里养伤,吴嘉文起初问起来,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摔了一跤,而周妈也对吴嘉文说为我检查看过了,并不怎么严重,于是也没有太多追问。 一连下了几天雨,今日大早起来,风和日丽,天总算是放晴了,几只鸟儿早早地就在窗户外面啼叫个不停,听着它们清脆的声音,我心情也不错。 “小姐,您的早餐是要在楼上吃还是到楼下去?”周妈推开门问道,我从窗边转过身,问道:“老爷和少年出去了吗?” “老爷一大清早就先出去了,少爷刚起,还在楼下,”周妈说道,面无表情。 “那我下去吃吧!” 听了这话,周妈转过身,不声不响地径直离去。 在家中呆了这几日,我已对周妈的脾气有所了解,果然如猫盹儿所说的一样,脾气古怪,难以磨合,一分钟前还可以与她说说笑笑,一转瞬的功夫一张脸便又阴沉开来,有好几次,她还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北,反复思忖着自己究竟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才令周妈如此莫名。 周妈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对待吴家却是尽心尽责,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家中没有其它的仆人,事无巨细,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而且任劳任怨,老爷少年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有丝毫耽搁。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周妈性格古怪,为人冷漠,脸色说变就变,就算是对着老爷,也是时冷时热,阴晴不定,但是,有一个人,却是例外,那人便是吴嘉文,每每吴嘉文一回来,周妈总是第一时间迎出去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而且总是找着话儿对吴嘉文说,今天把他的被子晒了,明天又给他房里添了鲜花,或是烧了吴嘉文喜欢吃的菜,就算吴嘉文一时冷言相向,她也一样笑着,没有一点不满情绪地笑着。 “叽叽喳喳,”我扭头看向窗外,心想,连小鸟也对我不满了。 这几日整日窝在楼上,每每总要周妈将饭菜端了上来,吃完后又收拾下去,心中很是内疚,推托着对自己说是因为腰仍在痛,又怕药酒的味道影响到吴伯父和吴嘉文,实则是自己越来越懒,可理由倒是越来越充分。 揉了揉腰,不算痛,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心情也不坏,下去和吴嘉文一块吃吧。 我换上衣服,快速地理了理头发,便走下楼去。 来到楼道口,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桌前喝着早茶的吴嘉文,他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拈过精致的白瓷杯耳,缓缓地送到嘴边,在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纹路清晰的青铜刻龙指环,熠熠发光,两相呼应,举首投足间无一不张显着高贵的气息。 我走过去,吴嘉文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我下来,赶紧起身帮我挪开凳子,我对他莞尔一笑,一如继往,他也对我温柔一笑。 “今天终于下楼来啦?好多了吗?”待我一坐正,他便握住我的手背道。 “嗯,不疼了,所以今天就下来了!”说话间脸有些发热,其实早就不怎么痛了。 正吃着,忽听吴嘉文随口抱怨道:“今天还得送我爸去趟马头,要不瞧你今天精神这么好,就应该多陪陪你!” “你们家的司机不是猫盹吗?”提到猫盹儿,才想起的确有好些天没见着了,便问道:“这些天怎么没有见着猫盹儿,那孩子跑哪里去了?” “家里出了点事,放了他好些天假,算算今天该处理完了,也该回来上工了,”说话间吃了口点心,接着道,“若他再不回来就干脆将他辞了,省得我这几日都成了我爸的私人司机!” 看他微怒的样子,我轻笑道:“怪不得这些天总见那车子你自个儿在开,”瞄了他一眼,接着道,“猫盹还是个孩子,你可别和他斤斤计较,”想到吴嘉文刚才提到他家出了点事,我好奇,便随意问道,“他家出了什么事?” “他爹上个礼拜去逝了!” 我大惊,豁地站起身来,“死了?” “嗯,”吴嘉文摇了摇头,一脸叹息着说道,“上个礼拜四的晚上,听说是出了趟门,回到家里就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没多久就去了!” 礼拜四的晚上!正是那天! 那天张伯回去以后就死了! 我身子里仿佛什么被抽掉了一般,突然间没了力气,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吴嘉文看我情绪一下子起伏波动,只道我是心怜老人,便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叹了一声,轻声道:“人有旦夕祸福,生死病死是常有的事,你也不必太过感慨。” 我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什么。”只是,大脑如走马灯一般,那日所经历的一幕又一幕,那憨笑的脸,那手足无措的拘谨,那个昏黄灯光下孱弱的身影,那卑微的姿态……历历在目,不断在脑中重现,像一颗颗乱石滚滚而来,一波又一波地敲打着我的心,仅仅是发生在一周以前的事,却突然之间,恍如隔世。 “我儿子说还要孝顺我呢!”临走时的那一句话回荡在我耳边。 “日子会好起来的!”是的,日子是会好起来的,但是那一天,他却永远也等不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天不遂人愿,我只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本来执意要去巷子里看望下,但吴嘉文说穷人家死了人是不会办丧事的,稍有点钱的会置办一口棺材,没钱的用个席子铺盖卷着找个地方埋了就算完事,现在已经是第七日了,肯定早就已经下葬了,我听着心中凄凉,想到见了恐怕更加感伤,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那天,阳光一直很灿烂,万里晴空一直无云,下午时,我见着猫盹儿,他不像那日里眉开眼笑,却比我想像的要坚强。 午饭吃过不多时,早上吴嘉文开出去的车回来了,我坐在厅中,却迟迟不见吴嘉文进来,于是走出去瞧个究竟,却看见猫盹儿提着一桶水正擦着车子,见我出来,抬起头来对我笑笑,却没有别的话,拧过毛巾继续擦着车子。 “猫盹儿!”我轻声叫道,带着内疚。 “孜然姐,”他也跟着叫了我一声,语气平淡,但却礼貌。 我听着心下难过,猜想他或多或少总会埋怨我的,毕竟,若不是我,张伯也不会磕伤了脑袋,不治身亡。 “今天天气不错,你能陪我去黄浦江边看看吗?”我问道。 他正拧着手巾的手一颤,顿了顿。 “今天挺忙的,改天再说,行吗?”他抬头笑笑,对我说。 “哦,那改天吧!”失落地正要转向回去。 “孜然姐,”他叫道,我抬起头来,两米之外也能清楚地看到他那漆黑的眸里闪烁着璀璨光芒,“你帮我一起把车子擦干净了,我就陪你去黄浦江边!”说着咧出一个笑容。 “好啊!”我大声说道,和他一样,也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给,接着,”说话间,灿笑着向我扔来一块刚洗净的抹布。 看着滚滚流淌着奔向远方的涛涛江水,想到那天也是此时此景,在这里碰到了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的张伯,我心里越来越惆怅,许是因为触景生情,坐在我旁边猫盹儿也一言不发,愣愣地望着前方。 “张伯拉着我回来时,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不知道是在替张伯隐瞒,还是在推卸责任。 “我知道,我爹死前都说了,”猫盹儿打断我的话,像是什么都已经知道。 “我应该觉察到的,如果早点发现,可能还有救……”我吞吞吐吐,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对不起,猫盹儿,”我嗫嚅着说道。 “孜然姐,这不怪你!”话音中不带喜怒,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一听,含泪带笑,像一个含冤的犯人沉冤昭雪,终于无罪释放,大大地松了口气,但另一头,却又仿佛被什么死死地掐住,扣得紧紧的,像真的做过错事,应该要受到必要的惩罚才能得以安心,而如此轻而易举地赦免,让我觉得心中有愧。 不知道说能什么,怎么安慰他,只有陪他静静地坐着。 逝者已矣,就让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随着老人的离去,一起尘封吧,时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孜然姐,”猫盹突然叫道,我转过头,看向他,他眼睛清亮,泛着碧波,“你说过,跳到黄浦江里的人,他们会和江水融为一体,最后和江水一起流到想去的地方,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别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应声答道,没想到短短几日,那日天真懵懂的猫盹儿竟会问出如此惆怅的问题来。 远远地望着大江彼岸的太阳,阳光正对着我们,斜斜地照过来,打在我们身上,在地上投上凝重的影子,清晰可见。 “猫盹儿,”良久,我终于下定决心,决定要去看看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人,于是转过头,看着猫盹儿问道,“张伯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他。” 猫盹儿的身子摇了一下,只见他拧着眉,然后转过头,看向我,目光中没有了光华,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在极力地克制着心中的痛楚,半晌,才将头转去,看向前方举起手来,轻声道:“就在那里!” 顺着他的手,我遥望过去,只见滔滔江水不注翻滚。 “我爹就葬在黄浦江里的!”他含着泪,说道。 一颗心轰然炸开,我感到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原以为,最难堪的不过是像吴嘉文说的那样,用一块席子或者被子卷着,找一块寸掌大小的地方作为最后的归宿,然而,那个老人,那个凄苦的老人,最后的结局竟是尸骨全无,连唯一能证明他曾经来到过这世上的凭证也消失殆尽,荡然无存。 “我爹六十多了,但只有我一个孩子,知道为什么吗?”他第一次用这样低沉的声音说话。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意思追问道,看着他,心中泛酸,只想耐心地聆听他接下去的话。 “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 听闻此言,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东西再一次抽搐。 他声音平静,接着说道:“我上面本来有个哥哥,但穷人家的孩子命不好,长到十多岁,害了疟疾就死掉了,后来的一个大雪夜,爹拉着黄包车回家,经过屠宰场,在满是血腥的垃圾堆上发现了冻得全身通紫的我,就把我给带了回去,捡了一条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爹怕我像哥哥一样养不活,所以给我取了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得以寄命祈福”。 我瞧着猫盹,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并无太多表情,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而自己心中却十分踏实。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九岁多,打伤了邻居家的孩子,她娘跳出来就骂我是野孩子,说我是从垃圾场捡回来的,我不信,哭着喊着去问我爹,他无奈,就将事实告诉了我。那时还小,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便离家出走,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爹妈,流浪了几天,终是自己养活不了自己,饿着肚子准备回家,不巧在巷口却碰到一伙喝醉了的流氓,看我长得细皮嫩肉便要拔光我的衣服,我爹恰好赶到,与他们打了起来,他们人多,爹打不赢,但却紧紧地护我在怀里,没有伤到一丝一毫,而爹却口吐鲜血,流血不止,那伙流氓看我爹伤得不轻,怕出人命,一下子全跑光了。 后来来了几个街房,才将爹抬回去。你没见到,那天爹满身都是血,我被吓坏了,爬在爹身上只知道哭,后来,爹醒了,还躺在床上没法起身,颤巍巍地将手摸进怀里,掏出两块蛋糕,说道:爹就是十年前的今天把你捡回来的,今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外国馒头,以后别再离家出走了。 爹当时伤得很重,没有力气,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短短的一句话,顿了好几回才说完。爹一说完,我就伏在他身上,大哭道:以后您就是我亲爹,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那天,我想了很多,我亲爹亲妈不要我,把我扔在垃圾堆里,是爹把我救回来的,如果没有爹,我早就死了,是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后,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爹” 他声音笃定,转过脸来看着我,眉宇间带着懂事与稳重,只是眼圈有些微红,看了看我,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天,我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让我爹和我娘过上好日子,以后我要保护他们,让他们再也不被人欺负!”慢慢地,他的眼圈红得更甚,突然,“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可是,还没等我赚到很多很多钱,还没等我有能力保护他,他就已经不在了!爹,爹……” 猫盹儿哭喊着,叫得撕心裂肺,令我也肝肠寸断,我紧紧地抱住他不注颤抖的身躯,抚摸着他的满头黑发,半响,我含着泪,沙哑着道:“那只是一个意外,那只是一个意外,”,我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着自己,还是在安慰仍在我怀里不断啜泣着的猫盹儿。 他擦了一把眼泪,微微止住了抽搐,接着说道:“爹说,他在黄浦江边长大,喝的就是黄浦江的水,自己就是黄浦江的一部分,他说,所以,他死后自己要和黄浦江融为一体,让我把他葬到黄浦江里,”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抽泣,“可我……可我……知道,他是怕花钱,他是想给我和娘多留点钱,他是怕他死后,我和娘因为他而受苦,他是怕他死后还拖累我和娘,他一辈子心里脑里想的都是我们,可是,我没用,我没用,他死了,我连一块地都不能买给他,我连他唯一留下的尸骨都保不住,孜然姐,我真的很没用,我真的很没用……”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也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不停地撕绞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老人,心中所记挂的还是怕家里担心,要快些赶回去,一心为儿子着想,怕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屈辱,伤心难过,他的一生,他的一辈子,为的仅是保全这个在风雨中摇曳,随时可能塌陷的家,这个因为有他,因为他的屈辱忍耐,委曲求全而得以保存的家。 此时,我已无力再安慰猫盹儿,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他,颤动的双唇,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因为,我早已泪流满面。 许久,我翻滚欲裂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猫盹儿也终于不再抽泣,我轻轻拍了拍了,说道:“猫盹儿,张伯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你娘能够生活得安稳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你娘,好好的活下去,这样,张伯才能够安心地随着黄浦江水,去他想去的地方,”轻轻摸着他的头,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抚慰道,“你可不要再让他再操心!” 猫盹儿抬起头来,看看我,用瘦小的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动容地笑笑,许久,我拥着他静静地坐着,看着天边夕阳西下,直到晚霞满天,才轻声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着拉着他起身,转身离开堤岸,走过几步,总觉得有些许不舍,复而回头张望,只见满天金色的晚霞映在江面上,泛出波光粼粼,光华熠熠。大江东去,水天之间赤色一片,恍惚之间,竟看到那赤色的江水载着那个安祥的老人奔向远方。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5第三十五章 打抱不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嘉文,”端着瓷杯,我瞄眼看着吴嘉文,有点撒娇地叫道,“我今天心情不错,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可不可以,让猫盹儿带我去逛逛?”我抬起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正看着今天的晨报,听到我如此说话,放下报纸盯看了我良久,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知道猫盹儿心情不好,你想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就直说嘛,我会支持你的!” 我顿时兴奋,跳起来仰着头闭着眼笑着嚷道:“嘉文,我爱死了!”突然之间,恨不得跳到他怀里腻上一番。 忽然,腰上一紧,一股清幽气息扑面而来,我睁开眼一看,吴嘉文的脸近在咫尺,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也爱你!” 我一声,大脑顿时空白,什么也不知道说,愣愣地只知道眨着眼睛。 “我们结婚吧!”只听他接着说道,那声音温暖如玉,温情绵绵。 听他这话,我整张脸顿时火辣辣发烫,想必通红一片,一路走来,和吴嘉文也算患难与共,不是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但此时经他这么直露地说出来,却令我突然之间心乱意麻,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呵,周妈!”瞟眼看见周妈,我赶紧将吴嘉文推开,掩饰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周妈!”吴嘉文瞧见周妈,也叫了一声,声音略有些不满情绪。 “我出去了,一会儿就让猫盹儿过来接你!”他拿起椅背上的外衣,闷闷地扔下这句话,便出了门去。 看着他失望得无精打采的背影,我掩着嘴笑了起来。 “猫盹儿,快过来,这边有很多好看的呢!”我叫嚷着一边欣赏着泥人,一边招手叫着正在锁车的猫盹儿。 东坝一带不是商业繁华地带,不像南京路一带是专做有钱人生意,这里挨挨挤挤地小贩云集,大都卖些饰品小玩意,东西不算贵,但都非常别致,而且还有些杂耍表演,所以,这里吸引了很多闲暇玩乐的人们,人来人往,驻足游玩,热闹非凡,和猫盹儿一起来这里,也正是因为人多热闹,容易忘掉不开心的事情。 “这个东西挺不错,大婶,多少钱呐?”这是个带着水钻的蝴蝶结,我拿在手中,轻轻把玩着,挺精致的,“不错吧?”我递给猫盹儿,向他问道。 其实来了还有些后悔,因为此处大多是女孩子家才喜欢的发饰小饰品之列,于猫盹儿来说根本不感兴趣,但既然来了,那就玩得开心点,来这里也不是全没有好处的,至少这样子能让他觉得我不是刻意带他出来玩耍的。 “这个,”头发中夹着些许白发的大婶抬过头来看了看,说道,“这个有点贵,得给一个银元!”我掏出钱来,递给大婶,将发夹买下,笑盈盈地欣赏着别致的发夹转身欲走到其它小摊去。 猫盹儿在后面无奈的跟着,看样子很是憋闷。 我拉过他,道:“陪孜然姐出来就玩得开心点嘛!” 他才极不情愿地露出一个牙齿笑了笑。 “诶!我的钱,我的钱,你不能抢我的钱啊!”我正在旁边的小摊饶有兴趣地挑选着的饰物,突然听到几声叫喊,抬起头,是刚才卖蝴蝶发夹的大婶发出的,只见在四五个地痞流氓正围拢在她的小摊前,翻看着大婶装钱的小囊。 在推搡之间,小摊被四个流氓无情地重重掀倒,“你们!强盗!”那位大婶骂道。 “嘿!你说对了,我们就是强盗!”那个拿着钱袋数着钱的光头男子笑了两声说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看着散落在满地的饰品,大婶气急,又打不过他们,只得呜咽起来,发现阵阵抽泣声。 “看你新来的,不知道规矩,我告诉你,以后在这条街上卖东西,每周得孝敬爷二个银圆!”那男人伸出两个手指,霸道地说道。 “走!”说着挥了挥手,继而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想,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生非的好,于是拉过猫盹儿想先避得远远的,等到这个摊子的摊主拿出钱来打发了那伙强盗,我再过来和老板讨价还价。 一拉住他的手,便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双手捏成拳头,紧紧地握着,牙齿也咬住了下唇,仔细一听,甚至还听到了“咯咯”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心想,这孩子,看到以强凌弱,怕是又想到张伯了…… 重重地拽过他,才将他拖到了边上,过了好一会儿,见那些盛气凌人的“强盗”离远后,我们才又回到那个小摊前。 “他们是什么人哪?”我一面若无其事地挑选着饰品,一面小声地询问道。 “唉!”瘦削的摊主叹了一口气,“他们是这条街的地头蛇,隔三岔五就会过来收保护费,”他说了两句,便不再出声。想是怕被人听到,惹来麻烦。 我“哦”了一声,便往前面走去。在心里也重重地唉了口气,瞟眼看了一下木头似的站在我身边的猫盹儿,他现在眉头舒展了不少,比刚才看起来轻松多了。 我一边拉着猫盹儿挑选小玩意,一边思量着怎么逗猫盹儿开心。在心里狠狠臭骂了自己一顿,怎么这么没有幽默细胞! 无意间,我转身看向后方,那几个地痞流氓,竟还在我后面忙着收取所谓的保护费,我看看身旁,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而不远处一名贵妇正携着两个小姐打扮的年轻女孩挑选着好看的发饰,只听她们不时惊叹出声,赞着饰品好漂亮,又十分便宜,一眼就看出来准是大户人家,所以没来过这种小集市。 我嘴角笑笑,一个很棒的主意在脑袋里浮现。 “猫盹,想不想教训一下那几个恶人?”我带着邪佞的坏笑对猫盹儿说道。 “嗯?”他疑惑地看着我,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看着,”对他眨了眨眼,我便迅速跑到贵妇几人的前方,暗暗等待。 算准了时间,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往回逛着,当我来到贵妇们的身后时,那几个忙着收保护费的地痞也恰好来到贵妇的身后,我们三人擦身而过,此时,我眼疾手快,狠狠地往背对着我的贵妇翘着的屁股上拍了下去,然后便快步向前走开。 赶紧向猫盹儿站着的地方走来,还没走两步,便听到“啪――”地一声脆响,我转过头,只见贵妇又给了那光头流氓又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小兔崽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动到你姑奶奶.头上来!” 通常大户人家的家眷出门,都会随身跟着保镖,那些保镖通常只是远远地跟着,一旦出现情况,才会现身,此时,几个高大的男人早就围拢过来,对着那几个收保护费的男人拳打脚踢,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几个男人则被打趴在地上,“嗷嗷”乱叫,我倪着眼远远的观望着,心中快活,总算干了一桩美事! 再看向猫盹儿,只见他笑得快弯下了腰,我眯着眼,朝他得意地仰了仰头,在捂着肚子的同时,他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来竖起大姆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6第三十六章 神秘人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知不觉,已经玩了一天了,还挺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茶馆,“凤祥茶楼”古色古香,我朝猫盹儿点点头,意思是感觉还不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大哥,就是她!”我转过身一看,那几名地痞流氓正站在街对面,而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正指着我对那名光头男人叫道。 不好!事情败露,我拉着猫盹儿拔腿就跑! “猫盹,快去把车开过来,我先把他们引开,在下个路口等你!”一边发足力向前奔跑,一边对猫盹儿说道。 “好!”来不及细想,他答道,然后他向右拐去,我刚直直地向前接着跑。 大街上太醒目,避无可避,转过一个拐角,我迅速地窜进了一个胡同里。再拼命地跑了一大段路,累得我是上气不接下气,耳边只是风声,后面也没有其它动静,我靠墙蹲了下来,不注地喘着粗气。 隔了一会儿,气稍微平顺了些,我微微伸出头,向后瞧了瞧,“嘘”还好没有追来,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调头正准备走,“啊”的一声,我惊呼出声。 “呵呵,竟戏弄到老子头上来了,”油光满面的光头用手轻轻摸着下巴,“老三,这小妞长得还不错,”口气十分猥亵,说话间和傍边那个体态臃肿者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哈哈大笑地朝我逼近。我心中暗道不妙,微微侧身偏头看向身后――是个死胡同,糟糕! “呀!”我大呼一声,脚下发力,猛地朝他俩冲了过去,他俩显然是没料到我这招先发制人,还未及反应,我就已经从那胖子身边钻了过去。 “你怎么没抓住她啊?真笨!”那个瘦一点的光头骂道。 “她太快了,没注意,”胖子为自己辩解。我早就瞅准了像这类胖子反应肯定不灵敏,急中生智,才用上了这招,不冲肯定被抓住,冲了还有一丝希望逃跑,横竖不过一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一拼。 “快追啊!”那个光头高声叫道。 听到他们在我身后越来越近,我只管拼命地朝前跑,该死的巷子,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我怎么这么糊涂,逃命怎么能往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呢!心中懊悔不已,然而现在已经没有用,只得用尽全力往前跑。 “呲――”一个急刹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离我一寸远的地方,我吓得往后一退,跌坐在地。 “嘿!你这人不要命了,”年轻司机探出头来,怒骂道。 以我火急火撩的性子,若是平时,我肯定和他对骂上了,但在这时,我可没这闲功夫,我只顾着往后张望,看看追我的那两个人有没有跟来。 “滚开!”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跌坐在一条大路中间,原来自己东窜西逃,竟穿过了整条巷子。偷眼瞧过墙角伸出的脑袋,料定如果此时众人散去,我一个人必定吃亏,心上揉着微痛的脚裸,心下却思忖着怎么办才好。 “滚开!”见我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司机不耐烦地又骂了一声。 听到司机对我毫不客气,大声怒骂,我皱了皱眉,突然,灵光一闪,心中顿时雪亮。 “哎哟!”我大叫一声,引得本来无心的路人纷纷围了上来,我趁势接着叫道,“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你再不走小心你的腿真的断掉!”穿着黑色风衣的司机走下车来,看了看我,倒不似刚才那般粗鲁,却是平静的道。 “哎哟哟!”我故意哭喊得更大声,还不注地拍打起地面,“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撞了人不但不赔还威胁恐吓!” “不要命的女人!”说罢恶狠狠地就要踢过来。 看着他亮晃晃的皮鞋朝我踢来,我心想一阵害怕,要是被一脚踢中,弄不好还真变残废,心下一个灵机,不退反进,抱住他的腿就大嚷道:“啊!在众目睽睽下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是不是男人?”然后又哭泣着往男子裤腿上蹭。 我大声的叫嚷着,围观的人们大有喷喷不平之势,大妈大姐们都开始对那年轻司机指指点点起来,我抬头偷偷瞧了眼他,发现他此时有些手足无措,胸口也开始上下起伏,显然是动怒了。 在心里越发得意,想踢我?让你后悔!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欺负弱小女子!正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这男子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向我赔礼道歉吧,但过了片刻,却发现他不仅没有刚才的难堪表情,反而怡然自得地负起手来。 这时,四围的人群也有了骚动,却不是为我抱打不平。 “你推我干嘛?” “哎呀!我的钱包呢?” “我的项链?” “大婶!快回家看孩子去了!” “小姑娘挺漂亮的!” “青天白日的在这里看什么呢?” ………… 一时间四围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五花八门,顿时嘈杂一片,但情况却非常诡异,围观的人非但没有越来越多,而且还越来越少,厚厚的人墙不一会儿就稀疏起来,大伙像中了邪似的纷纷离去,我不明状况地眼见众人逃命似的背景,心中纳闷,回过头来,却见外围的一些穿着打扮不甚和善之人暗暗把尖刀放进衣袖中。 一秒钟黑线,大脑才从刚刚的幻想状态清醒过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还从没人这样嚣张过,”那司机看着我,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嚣张?他是在指我吗?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算是个受害者吧! 只见他缓缓低下身来,凑近我,咬着牙沉沉地说道,“再不放手,今天你就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 我吓得眯了眯眼睛,赶紧松开了此时还紧握着他裤腿的手。 只见他还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双眼睛像狼似的要把我给吃了,我看着他,混身开始颤栗起来。 “阿来,”我和那司机转头看向车子方向,一名白褂老者朝这边走来。 他来到跟前,看看我,问道:“小姑娘撞伤了?” 看着他慈祥的面孔,我心想救星来了,于是赶紧点点头,答道:“是的是的!”但立马想到眼前这男子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又低下头轻轻说道,“没有大碍,休息……休息一下下就没事了。” 那白衣长者看了看那年轻男子,不显喜怒地道:“少爷吩咐,让你把这位小姐抱上车来!”于是头也不回地往车走去。 阿来转头,皱着眉看了我两眼,终是俯下身来,将我抱起。 我谄谄地咧嘴笑着,主动地伸出手去挽住他的脖子,连声道谢:“谢谢你呀!辛苦了,辛苦了!” 却见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眼睛丝毫不看我,只是将我抱到车边,然后放下我,利索地拉开门,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进去。 此时,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吧嗒吧嗒”从拐角处传来,我抬头,黑色整装制服,居然是一队肩上负着枪杆子的警察。 来得正好! 警察终于出现了,此时看到他们,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觉亲切,想来世间还是有正义的,在心里冷笑两声,看你现在该怎么办?我可等着看好戏呢!刚才对我恶狠狠的,现在比你更有权势的人来了,我倒要看你又是什么态度?心中思忖着阿来一脸逢迎地讨好局子,我便激动开来。 但事情的发展却在我意料之外,阿来走过去,很是从容,倒是警察局的人一脸谄笑地迎上他,然后两人靠得近乎,也不知阿来对那来人说些什么,只见那人低着着,嘴中口型无外乎就连连出个“是”字。 此景令我瞠目结舌,我偷眼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黑衣男子,只见他微仰在靠背上,剑眉如墨,眼睛微闭,似在养神。见他眼睛闭着,我便大了些胆子,正眼瞧过去,此时,却突见他眼睛抖然睁开,灼灼目光射向我,霎时只感一股冽气瞬间逼近,凌厉如风,犹如万年玄冰似刺了过来,我滚身一个激灵,赶紧低头。 心中惴惴不安,揣测是哪户人家,面子竟如此之大,我怯怯地抬起头,正前方,阿来此时正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那名警官赶紧掏出火机凑上前来为他点上,一手拿着火机,另一只手捂着火,动作小心翼翼,阿来略略偏头接受服务,神情自若,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回正头,阿来吐了一口烟,用钳着香烟手随手一挥,那警卫便退到一边,阿来竖了竖风衣领子,便又从容自在地走了过来。 “刘异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这边动乱了,怕骚扰到您,就让李中会过来看看,”阿来上车关上门,看了看车后靠着的男子,说道。 “他消息倒是灵通!”车后的男子冷声道。 “少爷,姓刘的越来越不听话了,”阿来回身接着道。 我看了看坐在副坐上的白衣老人,两个男人一言一答,他却仍是端坐着,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神情清冷,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 “开车!”没有情绪,不显喜怒,男人命令道。 “轰――”的一声,汽车发动。我斜着眼偷偷瞄过身旁的男人,只见他眼睛已经闭上,又是刚才假寐的姿势。 车子徐徐向前,从站姿笔挺,抬着手敬礼的一队警察边擦过去,我从窗户看过去,正好对上那个领头的警官挥着手对着车子连连微笑,霎时受宠若惊,不好意思,也挥手对他连连微笑。 心下好生纳闷,也非常好奇,那些平时盛气凌人的警察竟然会如此恭敬,顺从得像只小绵羊,车子拐弯,我歪过脑袋看向后方,却见他们一队人马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一点马虎。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如此架势,不用脑子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车上的人肯定来头不小。我这才真的后悔起来,自己不应该假装腿受伤了,更不应该拉着阿来瞎嚷嚷,而最不应该的就是如此不识趣,既然没有伤到哪里,就应该赶紧爬起来开溜才是,居然还跟傻瓜似的得意洋洋的坐上了他们的车,一阵懊恼,以我这样的智商,会不会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呐? 脑中翻江蹈海地自己的愚蠢举动痛骂一顿,依这情况看来,他们让我坐上车,不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不会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将我拉到一个隐蔽地方,然后伺机报复,这下,我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双手紧紧地揪着裙子,感觉手心里也全是汗,湿湿的,可是天气并不热,还冷得我快要哆嗦起来。 “遇上麻烦了吧?”冰冷如霜的空气中划过一个声音,沉沉的,冷冷的,但却带着磁性,蛮好听。 我抬过头,不可置信地瞧着身边的人,很难相信刚才那个声音是他发出来的,见他仍靠着闭眼假寐,怀疑是我的耳朵产生了错觉。片刻之后,才见他缓缓张开双眼,闲适的看着我,两眼间没有了刚才凌厉目光,眼神柔和了许多。 “嗯!”聪明人不做糊涂事,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老实交待,我抿了抿嘴,可怜巴巴地说道,“遇到了两个坏人,他们对我有企图!”故弄玄虚,希望能以此博得同情。 “扑哧”一本正经开着车的阿来倒是笑出声来。 “企图?”阿来复述了一遍,虽是疑问,但语气间却是不屑,又仿佛是对待小孩子童言无忌时才有的大度。 “嗯!”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声音越来越低,但一字一顿,严肃而慎重地道,“那种情况很危险!” 我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着,阿来则不可抑制地发出一阵又一阵地“扑哧”笑声,听着那又努力憋着却又没能憋住的笑声,我脸上冷一阵,热一阵,很不是滋味,只希望着使上浑身解数逗他们笑过之后,他们能既往不咎,然后把我给放了才好。 “我脚没事!现在好了,你们放了我吧!”我双手握了起来,紧紧的贴着衣衫,一脸恳求地说,“我真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无心骗你们的,你们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边恳求,一边思量着如果他们铁石心肠,不肯原谅我,那我该怎么办?跪下来求求他们?恳请他们大人不计小人过? “阿来,停车!”我身边的黑衣男子沉声说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车子“吱”地一声平平稳稳地停了下来,阿来打开车门走下车去,我看着他,只见他将我旁边的车门打开。 “你可以下车了!”他说道,然后头轻摆,做了一个让我下车的表情。 真的吗?我心头一阵窃喜,欣喜不已! 睁大了的眼睛带着疑问地眨了眨,没有犹豫,赶紧跳下车去,正准备以最迅速的方式溜之大吉,突然想起在这关键时刻一定要稳住,急不得!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恭敬地连声道:“谢谢!谢谢!”然后扶过车门轻轻关上,再次低着头,连连说着:“谢谢,谢谢,走好,走好!” 看着那双锃亮的皮鞋踏上车,车子开动,然后离去,我一直躬着身,不注地说着:“谢谢,走好,谢谢,走好……”直到眼睛瞥到车尾消失在街角的视野外,我才敢抬起头来,大大地松了口气,倪着眼盯了那空旷的角落,思忖了半晌,才转身离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7第三十七章 生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如此三番地折腾,我想我肯定命不久矣,就算幸运地逃过别人的围追堵劫,冷箭暗藏,自己也会心力交瘁。好在这次总算平安无事,化险为夷,我徒步来到一处宽阔繁华的闹市,叫了一辆黄包车才回到吴嘉文家。 来到大门口,才想起猫盹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平安回来,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岔子了!疲惫的按响门铃,不多时,门便打开,周妈一见是我,一把拉了我进去,劈头便道:“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猫盹儿回来说路上你们遇到了坏人跑散了,少爷可是急坏了,二话没说马上开了车出去找你了,这鱼龙混杂的上海滩,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他们出去找我了?”我略带内疚地问道,“那我出去找找他们!”嘴上喃喃说道,其实脑中却执着于刚才周妈口中说的吴嘉文二话没说就急着出去找我了,一时暖流上涌,心下甜甜的。 “林小姐,你还是在屋里好好呆着吧,你又出去找他们,一会儿他们回来不见你,又得出去找你!”说罢一把拉住我就往里走。 我想也是,这找来找去可没完没了,看来我真是又急又累糊涂了,于是就跟周妈一块进了屋去,好好吃了些东西,整理了一下,精力才恢复过来。 靠在椅子上不多时,忽听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然后就是猫盹儿的高声传来:“周妈,孜然姐回来了没有?” 我朦胧间听到周妈跑出去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她回答道:“回来了,回来了,你们也赶紧进来歇歇吧!” 我揉揉眼睛,起身站起来,往门外望去,此时天已尽黑,吴嘉文走过门来,他一身白色西装,虽然脸上略带疲惫,在夜色的映衬下仍然英俊潇洒,风采依旧不减。 见我安然无恙,他大大地吐了口气,朝我疾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就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而且还这么晚才回来?”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之意。 看他着急,我也顿时不好意思,只得装做一副委屈的表情,道:“对不起,嘉文,以后不会了!” “不许再有下一次了,”说着伸出手来刮了下我的鼻子,然后瞪着我道,“今天听说你被那些流氓盯上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也故意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嘟着嘴道:“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朝他吐了吐舌头,“他们那些小痞子哪里是我的对手!”然后很是不屑地又摆了摆手。 他看着我,呵呵地笑出声来,一双黑眸深切地望着我。看到他如水的眉眼,不知怎的,眼前倒是突然闪过那双冷冽得让人窒息的黑眸。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思量,那个神秘的黑衣男人,究竟是谁?或许,吴嘉文知道。 “嘉文,我今天遇到个人……” “少爷,开饭了!”正准备给吴嘉文提起那个神秘的男人,看看他会不会知道那人是谁,周妈突然从厨房出来高声说道,“少爷今天累了一天,赶紧吃饭才是!” “嗯,”吴嘉文低声应道,转而又对我笑笑,说:“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烦心的事又多,你可别再让我担心了,”他说得像是责怪,语气却十分温柔。 “嗯!”我懂事似的点了点头。 “我的小调皮鬼真乖!”说话间竟掐了掐我的脸,“走,吃饭去!” “我已经吃过了!” “再陪我吃一点吧!没有你我会吃不下的!”他也撒娇着道,看着我的眼神像在苦苦哀求。 “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背过手,很有威仪的道,“我这次就再陪你吃点吧,下不为例哦!” “我可饿坏了,”说话间转身就朝饭桌走去。 无意他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这才发现他真是疲惫不堪了,平日里,他嘻笑着与我谈笑说爱,但他并不是仅会如此,亦或是想让我放心,将诸多的事情包藏地心里,表面上的言行总是轻松自在,并不表现出来心中的烦恼与苦闷,但心里肯定是难免有烦人心事的。 而那个神秘的男人,想到他,我此刻还感到混身发软,胆颤心惊……算了,我使劲地摆了摆头,这事已经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不要给吴嘉文增添不必要的烦心事了。 “刚刚你说什么?”吴嘉文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你说今天遇到一个人?” 我也正漫不经心地吃着菜,听他这么一问,复夹了一夹到他碗里,笑道:“多吃点!”然后回答道:“是啊,今天碰到了一个好人,多亏了他呢!” “怎么说?”吴嘉文饶有兴趣地问道。 “今天坐黄包车没钱了呗,人家免费把我拉回来的!”我扯着很不高明的谎,心想要是真的话,应该到吴家后再让周妈帮忙垫付一下。 “真的?那黄包车夫可真是个大好人!”说话间他竟笑开来,丝毫没有怀疑我的意思。 “赶明儿给你些现钞,省得你出门不方便!”过了一会儿,吴嘉文放下碗筷,一边用餐巾擦着嘴,一边道。 我有些愕然,这算什么,我和他现在毕竟什么关系也不算,住在这里已经很是不妥,怎么还给我钱呢! “我手上还有些钱的,”我无奈地笑笑,“只是今天出门忘了带上!” “真的吗?”他疑惑地问道。 “真的啦!”我很激动地问答。 “那你可不要骗我,手头要是不方便,就告诉我,”见我激动,吴嘉文也不便坚持,然后拉过我的手道,“不要对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嗯,”我轻轻地应道,面庞发烫,“嘉文,你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意识到自己面露羞色,我转言而说其它。来到上海也有一个多礼拜了,我这段日子倒是过得悠哉舒适,但细想起来,吴嘉文的确是早出晚归,没有哪天好好在家里休息过,也没有去外面游玩过,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正在处理。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最近古玩生意不太好做,”他说着摇了摇头,“最近有个大客户定了笔单子,生意是好生意,但就怕万一出点差错,就不好办了,”说话间又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端起旁边的清水喝了一口。 “生意人还怕生意做大吗?”我笑着打趣了他一回,“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对!生意人还怕把生意做大的吗?”他用修长的食指一边轻轻叩着桌子,一边说道,像豁然开朗似的。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吴伯父,最近他就是在为这事在忙碌么?” “嗯,我爸最近也就是在忙这批货的事,所以日日在店里守着,不敢怠慢,”说话间又轻叹了口气,“想他老人家日日操劳,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我眼里的吴嘉文也的确在为家里的事日夜操劳,忙进忙出呀!”我对他赞许肯定道,他听过此话抬起头来对我也笑了笑。 “做古玩怎么进货呀?那东西也有货源么?”不明白这一行如何运作,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他听了我的话笑了两声,似乎一听就知道我是外行,“这哪有什么货源,不过是买主如果有要求,我们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想办法弄到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那这位买主要的东西都齐全了吗?”我追问道。 “东西倒是都找着了,只是还在运来的路上,所以这几日我爸总在店里呆着,就是等着那些东西运过来好安下心来,”吴嘉文答道。 “哦,”我点了点头,“既然那些东西在运来的路上,是谁也没有办法掌控的,吴伯父在家里和在店里等待不都是一样吗?” “话虽如此说,但是总让人放心不下,所以还是呆在店里踏实些!” “让吴伯父也别太担心了,”听吴嘉文的口气,似乎这桩生意的确很重要,我虽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心里也不免为之担心。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8第三十八章 定货买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几日好吃好喝,又没有做什么事,因此也不疲惫,反而睡眠便不好了。这天晚上又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半夜才恍恍惚惚进入梦乡,正要享受酣梦所带来的无限愉悦,忽听“叮咛”的门铃声骤然响起,然后就一直“叮咛”看响个不停,见半晌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那来人更是变本加厉,又是门铃声,又是重重地捶顿拍打铁门音一并灌入耳中,令刚刚进入梦乡的我几欲抓狂发作,迷糊间抓了被子往头上狠狠地罩上,想要将这嘈杂的响动隔在被子外面。 终归还是被吵醒了,的的确确是清醒了,但还是蜷缩着赖在被子里,不愿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里有了响动,周妈略显不耐烦地说道:“别敲了,别敲了,这就来了!”说话间还打了个哈欠,难以掩饰未睡醒的倦意,周妈开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说话,隔得太远,倒是有几秒钟无声,之后那人进了院子,听着脚步声很是着急,然后又是一阵嘈杂,后来几人走出屋子,就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听到车子开动离去,周妈关上大门,发出铁门响动的声音,而后院子又是一片宁静。 我躺在床上,虽然此时院子中又恢复安静,但半夜被吵醒后是非常难以再次入睡的,况且忽然有此异常动静,想到吴嘉文对我说的那批古玩的事,心下也越发不能安宁,这么晚上出去,又是如此匆忙,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越发揣测不安,就越发睡不着,我索性穿了衣服走下楼来,大厅里灯还亮着,昏黄的,朦朦的,除了落地大钟“嗒,嗒”走动的声音,却是听不到任何其它的声音,我抬眼扫过整个大厅,才这发现周妈一人坐在椅上,沉沉地低着头,我向她走过去,靠近她,她仍是低头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如此神态,我心中隐隐不安,小心地再靠近两步,我凑近她,问道:“周妈,刚才是谁来家里?有什么急事吗?”我实是不希望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问话也特别注意了些,尽量避讳不好的字眼,但愿事情不要像我所担心的那样。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听周妈说道,我心中冰凉,该不会越是害怕越是出事吧,“吴家的货遇上土匪,全没了!”她低声喃喃道。 或许是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心中早有准备,我没有什么表现出很大的惊愕,只是感觉自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而且手脚开始冰凉。 “那怎么办?听吴嘉文说这批货可非常重要!”我咬了下唇,还是急切地问道。 周妈没有说话,只是坐着摇了摇头。 第二日,我早早地便叫了辆黄包车来到永乐古玩店。店内乍似忙碌,几个伙计进进出出搬着箱子,看不出什么异常,若不是知道了实情,倒是认为是货物到了才会如此呢! 我进去,见吴伯父,吴嘉文,还有厉老板都在里面,吴伯父见我来了,和颜悦色地笑道:“孜然来了,嘉文,你陪陪孜然,”然后又对我说,“我和厉老板还些事要做,你先随便看看!” “嗯,好的,伯父!”我颔首笑过。 “嘉文,”见吴伯父他们各自忙去,我叫道。 “你从没有来过店里,我先带你看看吧!”说着笑着打开一个放在桌上的锦盒,我看了看,里面是一只青铜角杯,“西周的东西,叫越右沓瘭杯,”然后关上又打开另一个锦盒,是一对通体均透的无暇璧玉,“当年献给齐文公的传世和世璧,”吴嘉文侃侃说道,眼中流露出对璧玉无尽的喜爱。 看着吴嘉文若无其事,从容淡定的带我欣赏着一件件宝贝,还认真细致地为我讲解,我心中疑惑,难道昨天晚上周妈说的情况不实? “嘉文,不是说货物在路上遇上土匪全没有么?那这些是?”终归按捺不住,我开口问道。 只见吴嘉文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没了,连忙左右顾了两眼,慌忙将我拉到一个僻静处,压低了声音道:“这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那是真的吗?”他如此反应,我心中已然清楚,却确实还抱着一丝希望,所以仍不依不挠地问道。 吴嘉文皱了皱眉,眼中充满了无奈,隔了好久,才说道:“的确是全没了!” 我“啊”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外面这些是?” “这些是家里自己的东西,”他顿了顿补充道,“是祖上传下来的。” 听他如此说,我心下了然,肯定是买主要的那些古玩没了,怕他们知晓,继而影响正个店子的生意,故而装作是货到卸货的情形,实则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发现那批货已经没有了,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家里本来还有的古玩充作其数,希望用这个办法能顺利度过难关。 “嘉文,那你是想将家里珍藏的东西送过去,好保住店子的名声?”心中揣测着问道。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吴家生意之所以能做到今天靠的就是诚实信誉,只要是我们永乐接下的单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把定下的货物如数按时交给买主的。” 我也赞许地点了点头,此话不假,但我心中却又有疑问,于是问道:“只是那客人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送去的却是别的,他能愿意吗?” 我如此一问,吴嘉文的脸上倒是稍稍松缓了些,说道:“当初之所以敢接下这桩买卖就是有这么个退路,这家买主和其它买主的倒不一样,他只说了所要古玩的数目和质量,对于具体的物体倒是没有要求,只希望我们按时付货就行。” 那还好,亏得还有这么个退路,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心下刚刚缓和了些,但转眼看着忙忙碌碌准备张罗着货物的伙计,我小心地摸过陈列在台上的各样珍奇玩意,心中有些伤感,这些可都是吴家的家传宝贝呀,世代相传,今日竟再也不能守住,想着世事不尽人意,我也再次感叹起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嘉文,那位大客户定了很多古玩么?”我问道,此时心中倒好奇是哪户人家如此阔绰,在这战乱频繁,食不果腹的年头,饥民饿殍满地皆是,穷苦人家拼命劳作恐怕还要忍饥挨饿,挨冻受苦,就算是像林家,吴家这样有一定家底背景的人家,也需要紧衣缩食,精打细算,节省着才能度日,而那家大户却还有闲钱与闲暇置办如此多的古玩珍奇,是想囤积着等着升值么? “是挺多的,”吴嘉文淡淡地回答道,面带忧郁之色。 “那临时准备的都齐全了吗?”我关心地问道。 “把家里所有的收藏都拿出来了,也算差不多,只是,”说话间吴嘉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差了这么点!” 我想了下,记得从林府带出来的还有些精致东西,便说倒:“你别担心了,我那里还有些首饰,看上去也还挺不错的,我回去找找,回头也拿过来凑个数也行!” “真的?”吴嘉文惊喜得马上拉住了我的手,可是随后脸色又转为暗淡,放下我的手,连声摇着头说道,“这不行!这不行!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嘉文,看着我,”说话间我主动拉了他的手,“你说过,你的就是我的,那么,我的也就是你的!咱们患难与共,眼下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孜然,你真是太好了!”说话间他难以自已一把拥过我,惹得周围正在忙碌收拾的伙计纷纷看过来,害得我又是一阵脸红。 我慌忙的推开他,小声道:“有人看着呢!”顺手捋了捋额上的头发,然后在大脑中思索着换个什么话题,于是撅着嘴转言喃喃道:“这位买主也是做古玩生意的么?竟要这么多的货,还不需要精挑细选?竟像收杂货似的全收了去?这古玩又不比其它萝卜白菜便宜货,一股脑儿全收回家去,”我心下纳闷,问题倒似滔滔江水,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了。 “哪是什么做古玩生意的,”吴嘉文听过我的问话,倒是笑着回答道,“估计人家还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把这些古玩珍品当作萝卜白菜似的,用不完了就丢到旮旯里去呢!”说话间对我笑笑,却也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我皱着眉头看过他,这下还更加疑惑了,吴家是古玩世家,他家的家传之宝不说是无价之宝,也是价值千金吧,如此玩弄处置,如同儿戏,想必吴嘉文说话必带夸张成份。 “你是说笑了吧,哪有这般挥霍的人家?”我打趣着说道,“他们家要这么多古玩,究竟是做什么用途呀?” “做什么用途,只不是是摆一桩寿宴罢了!” “摆寿宴?”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是为了摆寿宴,所以需要大量的古玩珍奇做为装饰陪衬?” “嗯,”吴嘉文也嘟着嘴。 “不会吧!估计他也是想囤积点古玩等着升值,”之前的那种揣测虽然可恶,但还算合理,“或是先找个眉目进上一批货,然后再做起古玩生意来!”我挑着眉看过他,然后做出一副极为慎重的表情,“这叫障眼法!” 我喃喃嘀咕,“嘉文,你说他会不会做起古玩生意,然后还做大做强,来跟吴家抢生意?”我貌似发现了什么先机,郑重地提醒着吴嘉文道。 “还看不出来你竟如此高瞻远瞩,”说着瞪了瞪我,“哪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只怕是把整个店里的东西都搬过去,那人也未必看得上一眼!” “说着这么玄乎,我才不信呢!”我一脸不屑地回了一句,脑袋也不禁瞥过四周,墙上挂着字画和各色摆钟,桌上放着砚台、毛笔、笔筒、笔架,博古架上陈列着古玩器具,在我看来,店里的物品件件珍奇,这个古玩店可以说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宝库! “若不是如此财大气粗的人家,我和爹也不会如此担忧了!”此时吴嘉文倒是真的面显忧色,从认识他到现在,的确是很难在这张青春朝气的脸上看到这样一种神色,“而且,上次因为一些事产生了摩擦,所以是一定要将这桩生意做好的。” “产生摩擦?”听起来像是很不好的事,“既然有过节,那怎么还找吴家做生意呢?会不会只是寻个借口,意在刁难吴家?”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家提出的条件,竟是非常宽松,连我爸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照那提出的条件看来,他不但不是想弄垮吴家,相反还有些帮忙吴家的意思!” “果真如此?那吴家的货物怎么半路上好端端的被劫了?”我激动得声音拔高了些,“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鬼!”话说如此分析虽有以小人之心肚君子这腹之嫌疑,但也并不是全无可能,商场如战场,宁可小人而不能枉做君子。 吴嘉文见我又是毫不顾忌场合地叫嚷开来,当下示意地“嘘”了一声。 我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放低了声音重复了一下:“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鬼呢!” 吴嘉文看着我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嘉文,说了这么久,这买主究竟是哪家啊?竟如此阔绰!” “哪家?”吴嘉文反问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听说过吕公馆吕家吗?” 吕家?我倒是真没听说过,“他家产业很大?” “嗯,的确很大!”吴嘉文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好奇心剧增,接着问道。 “做什么生意?”吴嘉文笑笑,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对他的答案,我十分不满,于是凑过脑袋开始自己猜测,“银行?饭庄?酒店?夜总会?”却见吴嘉文像是点头,又像是在摇头,后来索性干脆抬起头来对我笑笑,仿佛在取笑别人的无知似的。 我心里倒是有了些底,看来吴嘉文也是不知道的。 “嘉文,那你刚才说和他有过节,有什么样的过节呀?”我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弄清楚才好想出对策来。 我盯着吴嘉文,却见他脸色微变,稍露窘态,脸渐渐地低沉下去,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有说不出的苦衷,“那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仔仔细细地告诉你,”良久,他才抬起头来说道。 看着吴嘉文变幻的表情,我也料想这事情可能比较复杂,而且可能关系种种利害关系,既然一时不便相告,难以启齿,我也不好多问,如果可以告诉,那么吴嘉文定是会告诉我的,或是到了适当的时机,他是会告诉我的。 “哦!”我潺潺地答道,面上没有表现出异常不满,心下却有些凉凉的,对于吴嘉文的推搪,我还是颇为在乎。 “孜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知道了担心而已!”吴嘉文心思甚明,也看出了我有些不高兴。 “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更加胡思乱想,说不定会更加担心呐!”我不满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好啦,告诉你了!”终是拗不过我,吴嘉文笑着说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39第三十九章 授教扫盲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于是拉过我,走进里间,把我按坐在靠椅上,再给我倒上一杯水,慢慢向我道来。 “还记得我们刚回到上海那日,我被人带走的事吗?”吴嘉文说道,语气不缓不急。 “嗯,”这件事我是记忆犹新的,当时那个阵势,无数支枪对着自己,只要是经历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还有那个青瓷花瓶,你也应该记得吧?” 我没有作声,点了点头,当然是记得的。 “那个花瓶就是吕家的东西,不过不知道怎的,却无故丢了,而且说来蹊跷,我也倒霉,那花瓶丢了以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是有怨没处诉,你想想,凭吕家的权势地位,我哪有胆子去动他家的东西,”说着叹了口气,面显无奈,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时我也是日日担心,我一个人倒无所谓,就是害怕因此而连累吴家,对不起祖上,对不起父母双亲。” 我没有料到,这事情竟然牵扯如此复杂,脑袋里面顿时一团麻烦,还没有理清头绪,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他看我默不作声,却又径自喃喃道了一句:“吕家的家势背景非同寻常,你一下子不会明白其中的轻重要害的!” 他如此一句,我倒是豁然明了,定是吕家的东西丢了,而吴嘉文却被人陷害成了偷盗者,竟成了众矢之的,而吕家又有权有势,所以吴嘉文不免担心。 我心里也暗叹,遇上这样的事谁都会很担心的,就算是和普通人家打上官司也是一桩麻烦,让人头痛,何况从吴嘉文口中,不难猜出这吕家定是豪门大户,非比寻常人家,所以,吴嘉文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我是能够理解的。 复而抬头看到我正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然后接着说道,“再说,咱们正经人家,也不会去动那个歪脑筋,作出那等下残勾当”。 我听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虽听出些端倪,却又有诸多问题想不明白。 “嘉文,那接下来呢?” “那日机缘巧合,我们竟在火车上发现了那丢失的瓶子,既然瓶子寻回来了,还了回去,我也算沉冤昭雪,只是不知道就算还回了瓶子,吕家会不会仍认定我是偷盗贼,仍不肯放过我……实在也无其它办法,所以孤注一掷,赌了一次,我就带着那个瓶子去见了詹爷……”当时的顾虑太多,吴嘉文一时也没有办法说清楚。 “詹爷!”还未等吴嘉文说完,我难以自已的复述了一次,这个名字我也是不会忘记的,那日火光电闪间就是詹爷的人要追杀我们。 “詹爷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这次无端遭算计,我想我定是死无全尸,但事已至此,别无它法,抱着万一的希望,做最后的尝试。所以去见了他,所幸的是我以至诚打动了他,捡回了一条命,许是因为我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不但不计前嫌,而且第二日还派人到店里与我谈了一桩大买,”说到此,他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孜然,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仍是不太清楚缘故,所以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理解他的难处和担忧。 “其实好事坏事也轮不到我们来作主,这般偌大的生意,别人可是瞧在眼里的,如果我吴家不敢接,表明我吴家没有这个实力,以后要再找到大主顾,怕就难了,而他吕家声势显赫,也容不得我们推拒,对于他家,我们这些小户人家是惹不起,却也是躲不起的,所以,我们不得多做考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这桩生意做好,风风光光,四平八稳地将一干古玩器具抬了过去,才是万全之策!” “而如今,一大船的货物径自没了,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我们吴家又如何度过难关?”说着转过身,竟然抬起手来擦了下眼角。 认识吴嘉文许久,他虽一惯书生之态,但并不懦弱,如今见他黯然泪下,也知道他心中着实无奈。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拉起我,看着我的眼睛,接着对我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吴家的生意,甚至,”他顿了顿,“可能还关系到我们家的生死存亡!” “孜然,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转身狠狠将我抱住,两人相抱相拥,寻求慰藉。 “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的,”我安慰着说道,看来我当初的确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些,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哪里仅是钱财赔偿那么简单,听吴嘉文的口气,再搭上条性命恐怕也不岂止。 “眼下就是将那些被损失的货物补全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吴嘉文恢复了镇定说道,“我和我爸这几日多方走访,见了些老交情,他们也给了些帮助,再加上自己家里本来有的家当,也算差不多了,”说着犹豫了下,接着说道,“孜然,你那里还有些什么?如果方便,能不能多拿先出来,以后度过了难关,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嘉文,你我还分什么彼此,我晚上回去看看,尽量多凑些出来,”我寻思着我从林家究竟带了些什么出来。 “那这事说起来已经过去了,想是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幽幽地道,“只要能够按期凑齐了货,也就能确保万全。 看着吴嘉文若有所思,满腹心事,我心中也不好受,且感觉自己无能,不能再多替他分担一些,暗暗叹了一口气。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琳琅满目地摆满了瓷器,玉器,还有银币之类的古玩,有的放在博古架和橱窗中,有的只是随意放在桌台上,大概是摆出来的物体不大珍贵的原故。 我思忖着怎么可以让吴嘉文忘掉烦恼,哪怕一下子也好。 “嘉文,这古玩的鉴定肯定是有很多讲究吧?”我抚过博古架上的一只景泰蓝小花瓶说道。 “要说这古玩,里面可是大有学问!”他双眉挑起,大有骄傲之色。 见他兴奋,我急忙央求道,“我对这些一无所知,你给我讲讲行吗?” 见他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我轻声问道:“不行吗?今天还有其它的事?” 听我如此询问,他抬头对我笑开了来,“许久没有陪你了,今天就给你扫一扫盲!”说话间就拿起一件玉器向我滔滔不绝讲解起来,看他专注的样子,我偏过了头,也作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下思量着,怪不得人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吴嘉文边摆弄着手中的古玩,一边侃侃而谈,风华并茂,比平日里成熟睿智不少,说不出的迷人。 听了半晌,这才知道原来每一种古玩的鉴定都是极有研究的,如玉器、翡翠等物,要从颜色、质地、透明度、裂纹等方面来考究。 “嘉文,你说玉器的鉴定要从颜色、质地、透明度、裂纹等方面,对吧?”我好奇心大甚,拉着吴嘉文道。 “嗯,”他看到我兴趣甚浓,笑着对我应道,“颜色是评估玉品质最重要的因素。颜色达到匀、阳、浓、正的玉为上品。“匀”是指均匀;“阳”是指色泽鲜明,给人以开朗、无郁结之感;“浓”是指颜色比较深;“正”是指没有其他杂色混在一起。” 他用词讲究,我并未听懂完全,于是挑眉看过他,问道:“颜色均匀,色泽鲜明较深,没有其它杂色为玉中上品?” 我专注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否定,只见他抿着嘴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基本正确!” “那质地上呢?”我迫不急待地问道。 “其实质地与透明度是相辅相成的,经打磨后,呈光滑、透明的为质地较佳,而质地越细,玉器就越是通透明亮,”吴嘉文还真像是在给我扫盲一般。 “哦,那玉越是透明,越是好玉!”我总结道。 “影响玉器价值的一个至关因素就是裂纹,”他拿过一块白玉吊坠放在我手里,“有了裂纹后,无论其颜色、质地和透明如何好,都难以成为上品,”说着看了看放在我手上的玉,“这块羊脂玉质地细腻,温润细洁,是玉中极品,但是只可惜加工不慎,出了一道裂纹,就再也算不得上乘物件了。” 我拿起那块玉坠看了看,也没有发现有裂纹,于是纳闷地说道:“我可没看到裂纹!” “那是因为裂纹在其表面并不明显,外行有时是不易发现的,不信你拿在阳光下仔细观察观察,”他解释道。 我将信将疑地跑到窗边,举起那块小坠子对着阳光一瞧,果不其然,有一条细小的裂纹。 “那商贩们不是可以因此以次充好?欺骗不懂行事的买家?” “嗯,确实是这样,在我们这一行欺骗客户的事件屡见不鲜,哪怕是古董上的行家能手一个不小心也会上当受骗,”看了看我,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朝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可是,在我们永乐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他话锋一转,非常凌厉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永乐讲的就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期!” 果然是个精明的商人,抓住机会就开始推销自己,我也暗暗偷笑他爱岗敬业,精神可嘉,于是点头连连称是,竖起大拇指赞许道:“果然不愧为百年老店!” 得到了夸奖,吴嘉文兴致高涨,只见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双耳玉杯,然后又走到里间,片刻之后才出来,手上又拿了个玉杯。 “两个一模一样的,”看了他手中的玉杯,我再回头看看案板上放着的同样造型的玉杯,诧异道,“它们是一对吗?” 只见吴嘉文并不作答,只是对我神秘地笑笑,说道:“这是清代的双童耳玉杯,看好了!” “嘉文,你怎么知道这是清朝的东西呢?”我禁不住想问个究竟。 他将两只玉杯齐齐放在案上,便又踱到窗下的书桌上提了个茶壶走过来。 “玉器这类东西在形状上很考究,汉代的玉杯多呈现细高筒状,唐代的玉杯矮而阔,而了宋代,杯形又发生了变化,往往通过一件玉器的形状特点就能判断它是哪个时代的作品,”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笑笑,“如果你对古玉形状特点的了解越深入,你的古玉识别能力就越强,”说着便用手指在我额上弹了一下,我感到这是明显的挑衅! 算了!谁让他是专家,我是“文盲”呢?认真听下去! “这种杯的原型,是明代永宣时期的压手杯和鸡缸杯。鸡缸杯比较端庄、敦实,稳定性强,而压手杯比较秀丽、高雅、可手,便于把盏和把玩。不过,明代的玉杯,大都只有一个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向我解释道,“扳就是平时所说的耳子。” “这个在行话里叫做扳?”我轻轻摸着玉杯两侧的耳问道。 “是的,器身的中下部横出一个直板就叫做扳,”他接着道,“清代的玉杯就是集两家之长,再通过自己的改进,加上两个对称的耳子,就显得更加端庄、秀丽!” “你看这扳上圆雕了一个童子,所以将它称之为双童耳玉杯,”他指了指扳,说道。 我埋头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对牧童造型,那牧童手持一根竹箫,栩栩如生。 “有的杯扳上雕着猴子、花枝之类的物件,不但起到了恰如其分的装饰效果,而且,审视和把玩起来更有韵味。” “哦,”我知识太过匮乏,此时也只有点头认同的余地了,老师说的肯定错不了。 “其实,还有个很简单的法子,你就知道这是清代的了?”说着他露出一脸得意且奸诈的笑容来。 “是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快告诉我!” “告诉你可以,”只见他高傲地挑了挑眉,卖着关子说道,“不过,你得贿赂贿赂我这个做师父才行!”说着用白纤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会意,却别扭地哼了一声,“这么便宜就想让人家以身相许,我才不干呢!”说罢故意转过头来不理他。 “好啦,告诉你,不许生气哦!”见我不满,他赶紧转过我身央着说道,“在清代,青色是其整个时代的主色调,是和大清朝的“清”字谐音的,这种喜好流传开来,最终形成了清代用玉的一个时代特征,你看这玉杯是和田青白色调的玉雕刻而成,玉质滋润,玻璃质感强,不是清朝的还会是哪个朝代的?”他嘟着嘴反问道。 我一时口塞,反应过来,大嚷道:“你蒙我!我连真玉假玉都不识得,哪里知道这是和田青玉!”说着就往他身上拍打去。 “哎,别闹别闹,”此时他正端着茶壶向玉杯中倒水,见我伸手打过来,赶紧说道,“你好好瞧瞧这玉杯。” 见他一本正经,我也不再打闹,低头看着那两个盛满了水的玉杯。 “没什么特别啊,就是你把水装多了,都快溢出来了!”我看不出个端倪,嘟囔着说道。 “你再仔细瞧瞧,细心些,头再低点!”他耐心地指导我。 我顺着他的意思,将头再放得低了些,视线刚好与杯面平齐,“咦――” “有什么不同?”吴嘉文问道。 “这两个杯子中的水,一杯是突起的,而另一杯则和平时我们看到的一样,则是平的,”的确是不同的,其中一杯中的水像个凸透镜似的,高高地隆起在杯面上。 我看向吴嘉文,只见他略略点着头,作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真玉制成的水杯盛水时水会突出一个凸面,而假的玉杯则不会有凸面,记住了?” “嗯,记住了,”我拍拍脑袋,一脸灿笑着道,“谢谢嘉文师傅!” 看着吴嘉文也笑得灿烂,我这才真正开心过来。这整天都呆在永乐,在吴嘉文的指导下,倒也真正的学到了不少古玩字画的知识,心中非常愉悦。 太阳西下,夕阳打在案上,将案上的古玩玉器投射到地上,斜斜地,长长的,乍似柔美。玩了一天,学了一天,也累了一天,傍晚在店中伙计陆陆续续回去之后,我和吴嘉文也跟着回去了,只是吴伯父和厉老板还在忙,不肯回去,仍旧呆在店中。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0第四十章 分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第四十章分担 一路上,吴嘉文只是跟我谈了些琐碎之事,并没有再提及我私下的珠宝首饰,面上也没有催促之态,但我知道他心下着急,只是碍于男人的面子,明里不好向我索要,于是我吃过饭就急急地跑上楼去,好好整理一下我究竟留下些什么。 上了楼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香囊,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啊!要拿出去说真的还还是会心疼,不过既然吴嘉文遇到困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细心地整理了一下,把贵重的挑出来放在一边,想着自己也得留下些,于是就留了一对翡翠耳环和一只镯子。 收拾一番,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黑尽,冬日的黑夜比白日要长得多。珠宝首饰并不多,仅用一个小匣子便能装下,我接这些小物件一件一件的放入小匣子中,细细数了数,也有十三件,拿起来掂了掂,还挺沉的,心下也挺难受,看来这些小物件虽然伴我的时间不长,但还是生出了些感情,将小匣关上,抱着小匣子先到楼下找吴嘉文,见他不在,问过周妈,才知道吴嘉文回房了,于是我急急地又上楼,来到他的房间。 我轻轻地扣响房门,不多时,门打开,吴嘉文站在门口,身上一件睡袍松松地系着,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洗了个澡,水滴沿着他的发间滴下来,更显得越发英俊。我看着他,竟有一分钟的失神。 他也看了我半晌,才温柔地道:“今天有些累,刚刚洗了个澡,轻松了许多……”后又意识到我俩竟呆呆地站在门外,这才一把将我拉进门去,“赶紧进来,走廊上风大!” 住在这里这么久,却是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我环视了一圈,洁亮的玻璃小茶几,小巧的合金小椅,壁上的衣柜也是乳白色的,且打磨得光滑明亮,床头上放着一盏可爱的小台灯,干净洁白的大床则是西式风格的。整个房间的布置得非常别致,给人以轻清活泼的感觉,足见吴嘉文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趣之人。 落地的百叶窗帘沿着墙面垂落下来,迷离的昏黄灯花从条纹花色的灯罩下透出来,照得整个房间迷迷蒙蒙的,很有韵味,我回身看看站在身后的吴嘉文,只见他愣愣地看着我,灯光打在他的一边侧脸上,映衬得他的脸英挺许多,而整个体廓也格外的好看,我心下一阵悸动,不禁砰呯直跳。 “嘉文,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我是外行,不懂这些,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上,”于是伸出手去将小匣子递给他,他看着我,黑眸中光华绽放,满含感激。 他抬起手接过我递向他的小匣子,失神间却不小心地反握在我的手上,一时触动,我手回了回,条件反射般地正要收回,他却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正要收回的手。 他的手暖暖的,由于刚才才从浴室中出来,冬日里的手还带着温润,柔滑一片,被他如此握着,我也顿感一股暖流从手背处传来,渐渐从双手向全身扩散。 “赶紧看看吧,”我抽回了手,低过头,轻轻说道。 他把匣子拿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飞掉一般,两眼却一直放在我身上,还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非常灿烂。 我随他走到一旁的桌边,看着他,也露齿而笑。 他将匣子放到桌面上,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动作温和而轻柔,我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心里暗道:果然是做古玩生意的,动作如此优雅细致。 他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有条不紊,有一两件朝着光亮的方向照照,然后放下,对冲着我笑笑,而后又重匣子里拿出另一件来,物品也就这么些,而且也不繁重,不多时,尽数看过,我却发现吴嘉文并不如刚才高兴兴奋,面色有些许暗淡下来。 “这些东西不行么?”心下猜想着大概我眼太拙,挑选物品时竟没有拿到好的。 只见他摇了摇头,这时我心凉了大半,心下这些东西肯定是次品,吴嘉文才会摇头。 “东西倒是好东西,”听了他这一句话,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是好东西就好,只要能帮到吴嘉文的帮就行,却听他接着说道,“只不过少了点!孜然,还有别的吗?” 我想,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得留下些,总不能分文不留吧,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因为撒了谎,也因为拿出来的物品不多而心存愧疚,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嘉文,那怎么办?” 他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干首饰,复而转头看着我,柔声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嘉文,对不起,我只有这么些了!”我也很是无奈,的确,我能够拿出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还不知道自己留下来的那两件价值如何呢,如果值不了什么钱,那我衣食都会陷入困境之中。 “嘉文,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神清气爽了,明天再想办法解决,”我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说道。 半晌,他只是盯着那几样首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嘉文,那我先回去了!”看着吴嘉文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忍,却也十分无奈。向他说了句便轻轻转身向门边走去。 待我正要拉开门时,忽然上身一紧,一个力道将拉了回来,眼前一张清秀的脸庞骤然放大,我来不及细想,双手推拒过去,头也条件反射地低了下去,他一时间愣了愣,复又低下头靠近我,那种温润的鼻息由略上方轻轻拍打到我的面颊上,令本来已经加速的心脏跳得频率更甚。 我抬过双手,轻轻抵触着他的双肩,令我俩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没有刚才那般暧昧,他的双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拥得更紧,俯下身来,凑到我眼前,轻柔地说道:“谢谢你!” 那气息绵绵地,竟似一丝甘泉流到心里去了,滋得我心中也痒痒的,越发心跳加快,手足无措。 “不,不用谢,嘉文,你太客气了!”我说话越发吞吞吐吐,细如蚊丝,含糊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那你也不用担心,不然因为我的事情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 “嗯,”心乱意麻间,我六神无主地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嗯了一声,“我回房了!”说着推开她,头却是始终不敢抬起来,在他手放开我的同时,急忙转身,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跳仍在加剧,许久没有舒缓过来,一时间痴痴呆呆的,魂不守舍地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却发现自己忘了脱鞋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1第四十一章 委屈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一晚兴奋难以入眠,大概是快天亮了才微迷了下,太阳一出来,便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一下床便站在床边发愣,恍恍惚惚间捏着被子却是站着出神,时想到昨晚吴嘉文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又傻傻地愣住了。 “林小姐,站着傻笑什么?”我这才发现周妈站在我身旁,手上拿着一束百合。 我回过神来,急急地辩解道:“我没傻笑,我哪有笑?”说话间却不免感到脸上烫一阵,冷一阵的。 “这束花是少爷让我拿过来的,”说着就拿过一个玻璃花瓶将花插起来。 “哦,少爷让你拿过来的?”我大脑极不灵光,竟跟着周妈叫起少爷来,一时反应过来,赶紧改口说道,“吴嘉文让你拿过来的?” 惹得一向古板的周妈竟也掩口笑了起来。听她的笑声,我脸红得更甚,转身低着头将他推出门去,嘴上带着含羞腼腆的道:“周妈,你出去啦!我一会儿就下去吃早点!” 她当然也知道我小女儿家心意,所以也笑朗着说道:“我灶上还炖着鸡呢!今天要好好犒劳下你!” 她随口一说,我倒是好生纳闷,“犒劳我?” “若不是你舍得拿出自己的东西,吴家恐怕还过不了这个难关呢!”她笑着说道,面带对我的赞赏,还有一丝欣慰。 “哪里的话?”我听她如此说,赶紧说道,“一直以来,嘉文帮了我很多,现在又住在这里,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想到昨晚吴嘉文脸上仍然忧郁的神情,我也叹了口气,“只是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来了,也不知道能帮多少。” “林小姐太过虑了,您那些东西可都是上乘宝贝呢,早上老爷回来,少爷给老爷一过目,老爷都笑着合不拢嘴,直道……”说话间偷瞄了我两眼。 “直道什么?”我未加思索,开口便问。 “直说少爷找了个好媳妇呢!” 一听这话,我脸刷的一下又红到了脖子根。 “周妈,您可别乱说,”我非常不好意思,娇嗔道。 “哟,男大当娶,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妈笑着瞥了我两眼,而后突然脸色一惊,“哎哟,我的鸡!”说话间也忘了和我道别,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去。 我笑眠着看她的慌慌张张的背影,心想:其实周妈有时也挺可爱的。 回到屋里,又愣神看了看桌子上鲜艳的百合,心中又是一阵暖,半晌,才姗姗然地洗漱梳妆,穿戴整齐,正准备开门出去,瞟眼看到床上,发现刚才理到一半的被子还凌乱地摊在床沿上,于是走过去细致地折叠起来。 拿起来先用力抖动着甩了甩,忽听“当啷”轻脆一响,有什么硬质物件掉在地上,我低头仔细寻找,发现掉在地上的是一条翡翠项链,拾起来仔细打量一翻,质地均匀,应该是上乘货色,肯定是昨晚整理时遗漏在床上的,想着吴嘉文说还缺一两件价值连城的,我很高兴地捧着项链跑了出去。 现在是大清早,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楼下吃早点呢?还是在自己的房中未出来?想到周妈刚才提起他已经和吴伯父谈过首饰的事情,所以他应该是在客厅中才对,于是我急急地拔腿就赶紧正想往楼下跑去,转而一个念头在大脑中闪过,何不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调转身首,向吴嘉文的房间跑了去。 到门前,我轻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的确是不在屋里,我小心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放哪里呢?我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特别明显惹眼的地方,那还是就放在床头吧,疲惫了一天,等他睡觉时忽而看到一串项链,发现一个大大的惊喜,肯定很高兴! 我走过去,轻轻的掀开被子,将项链放在枕头上,细心地理了理,还弄成个桃心的模样,看了看,觉得不妥,又重新弄成了个花一样的形状,这才满意地笑笑,正准备将被子重新整理好然后离开,忽而发现在靠床沿边放着厚厚的一本书,一眼看见,就感觉非常古怪,棕黑色,不是寻常的暗黄色,我俯身过去拿过来,掂在手里,很沉,是用动物皮制成的,我打开来,里面却是一些看不懂的圆圈方块,还有另一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图案。 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有头绪,根本看不懂,心想吴嘉文真是学识渊博,竟还能研究这样怪异的书籍,看看这书,磨损也不少,年代肯定久远,没有四五百年也有一二百年吧,这样古董似的东西,我可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它身上,况且对它也没有丝毫兴趣,把它合上,整准备将它放回原处。 “孜然!”背后忽然叫声,声音沉冷,吓了我一跳,一个失手,书“啪”地一声重重掉在地上,“你在干什么?”他声音沉冷,同平时相比,简直叛若两人。 我转过身,看到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可亲温柔,却是古板着的一张脸,正欲开口,却见他疾步向我走来,但并不看我,来到我身边,径直俯身去拾掉在地上的书,还很是爱惜的轻轻拍了拍,然后拿在手上,盯了半晌,又细细吹了吹,轻轻抚了抚。 “嘉文,对不起,”我心中愧疚,看他如此怜惜这书,心中肯定对它喜爱万分。 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书反复摩挲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此时他的反应,还有他对我的冷漠,让我心中更是内疚不已,同时,在心里也感到一阵阵冰凉冰凉的,很是难受。 “怎么到这里来了,”他抬起头来问道,脸上恢复了往日清爽俊朗的笑脸,声音也一如继往,让人觉得甜腻,他站起身来,拉过我的手,微笑着柔声说道:“找我有事吗?” “嘉文,对不起,”我低垂了脑袋看着他手里书,继续向他道歉,“刚才看见这书,一时好奇,所以……” “没事,就是一本书嘛,”他打断我的话,轻描淡写地说道,接着又是温柔地问道,“你也喜欢吗?” 虽心下不感兴趣,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道:“只是看不懂,你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教我,那里面的圆圆和方块是什么,还有一个图画得像个玻璃珠似的,看着好奇怪!” 正要翻动他手上正拿着的书,作出一副挠有兴趣地表情让他给我讲解,他却将书转开,将书一把丢在床上,说道:“这个有时间再说吧,一时间哪能讲得清楚!” “周妈说今天做了好吃的犒劳一下你,走,现在下去,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说话间拉着我就要往外去。 “嘉文,其实我到你房间来是有事情的,”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把来时的意图说出来,此时被嘉文撞见,从他眉眼中已经看出颇为不满,如果现在不把事情向他坦白清楚,说不定会闹出误会来。 能给他一个惊喜固然是好,但若是因此产生误会,闹出不必要的麻烦,将简单的事情弄复杂,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看这个,”我复而拉住他转向床头,掀开被子。 被子掀开,一串翡翠项链晶莹剔透,通体洁净,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柔软的鸭绒枕上,仿佛正等待慧眼之士的赏识一般。 我将它拿起来,放到吴嘉文眼前,说道:“今早起来,发现还遗漏了这个,看着还行,就过来想拿给你,可是……”我略略低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却没有在房里,所以……” “所以你就把它偷偷藏了起来,想给我个惊喜?”说话间看着我淡淡地笑出声来,还不忘对待小孩子般的捏了捏我的鼻子,“永远是那么古灵精怪,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嘉文,不要像刚才那样,对我冷冷的,好吗?你刚才那样冷冰冰的,我心里好害怕,”终于,我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苦闷,“我们有什么事情别放在心里,不开心的,不满意的都说出来,好不好?” “好!”吴嘉文答得很是坚定,“以后都听林孜然小姐的,我吴嘉文唯命是从!” “扑哧”一声,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想来他也意识到对我的冷遇,“嗯,好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回头再好好给你说说书上的那些圆圆点点!”他故意将圆圆点点加重了说道,又惹得我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 “嗯,”说笑着,我们嬉笑着跑了出来,非常轻松,非常快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2第四十二章 有惊无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孜然,下周就是吕公馆吕老爷子的寿辰,你和我去吧!”吴嘉文对我说道。 “好啊!”我非常乐意地应道,且先不说吴家和吕家的瓜葛,单是这样财大气粗的人家是什么模样,究竟是如何举办寿宴就令我十分好奇。我想像着,应该排场会很多,客似云来,而且都是些大人物吧,在那样的场合,一定能够令见识大增。 “你说吕府在永乐定购的的那批古玩是为寿宴筹备的,就是这次的寿宴?”记得那日在店里吴嘉文是如此诉我的。 “是的,”吴嘉文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光是用于装饰的古玩玉器就耗费了如此多钱财,那寿宴的场面应该很大?” “这是没得说的,吕老爷子身体不好,一是为了让老爷子高兴,冲冲喜,说不定身体就能恢复,今年又恰逢他老人家过六十岁大寿,一个吉利的数字,所以吕家必定会大办的,而且吕家权势强大,黑白两道都得让他三分,上海滩有什么重要事情也得和他家商量着办,这次吕老爷子的寿辰,上海滩有权有势,有点家世背景的人是都会去的,”吴嘉文向我侃侃道来,接着又补充道,“如果没有收到吕府的贴子,那只能说明在上海滩还没有立足脚跟!” 我听着这吕家果然很有背景,不禁在心里又对那寿辰之日满是期待。 “嘉文,那你的算送一份什么贺礼过去呢?”我问道,对吴嘉文所准备的贺礼十分的好奇。满心期待着吴嘉文的回答,却只见他拧着眉,思考了半晌,也不见出声。 “还没有准备好?”我轻声询问道。 “嗯,”他面露难色,“如果那批货安好,随便从永乐挑一件东西,都是拿得出手的,但是为了凑齐吕家定也的那些古玩,永乐已经拿出了全部的积攒,只怕这贺礼又得伤一番脑筋了,”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喃喃低声自语道,“要是还有一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好办了!” “你也别太过焦虑这事了,祝寿这事,尽自己所能,心意送到,也就够了,不必勉强,”我安慰他道。 他舒缓了一下眉头,也微微向我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复而说道:“这几日你也到街上逛逛,看到合心的衣服,购置一两套像样的,那日也好有得体面的穿的,不要委屈了自己才是!”吴嘉文轻柔地道。 我想也是,那日去吕家的必定非富即贵,我自己向来随便倒无所谓,只是这次却是和吴嘉文一起去的,断断不能少了吴家的脸面才是,于是满口笑着说道:“好的,我一会儿出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也正好打扮打扮自己。” 正吃着饭,周妈提着菜篮子出去,我见了赶紧叫住她,说道:“周妈,等等,我和你一起出去,”于是赶紧擦过嘴,跟了上去。 吴嘉文倒是想叫住我,但我早就奔了出去。 周妈是老仆人,像他这样的妇人肯定是不会逛百货公司买衣服,她提了篮子定是去菜场,这也是我想的,每一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长处,那为何不同周妈先去趟菜场讨点经验,然后再自个儿去逛街看衣服,也是挺好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做出一道拿手的好菜也不错,而且,看着周妈平时还是挺辛苦的,如果能分担下她的工作,我也非常高兴。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刚从天际中展露出头角,大地一片和煦。虽然还是冬日,枝头上一些新芽已经按捺不住春的诱惑,开始挤出了青头,小鸟也飞过树梢,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此时还早,路上的人不多,大道上人影熙熙攘攘,却有一些挑着扁担的农人急急地向菜场赶去。 “周妈,等等我!”我在后面不停地追赶,却发现周妈脚步竟如此之快,居然连奔带跑都还跟不上。 “周妈,你倒是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了,”我一边跑着,一边朝前面的周妈嚷道,这周妈,想是故意走得如此之急,竟不愿意我和她一起前往。 她倒是很不耐烦,连头都不转,说道:“小姐自己去逛自己的街,跟着我干嘛?我去的地方是又脏又臭的菜市场,小姐肯定是不习惯的!” “等等我,我正是要和你去那又脏又臭的菜市场,”我性子倔强,听她如此看不起我,心中很是不满,而且,事实上我也是比较倾向于家居的,亦或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听周妈如此说来,我倒是更想去看看了。 我在后面紧紧追赶,虽跑着辛苦,但却没有停下来,追了一会儿,倒是真见周妈慢了下来。我追赶过去到她跟前时,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菜市场门口。 “周妈,你走得太快了,”我直喘着粗气,好生佩服他的耐力与脚劲。 菜市场实则为一个小胡同,附近的农户都拿了自家的菜来这里买卖,就赚些日常小用。我们走过去,路两旁尽数是些放下担子的农户,那些担子里装的是各种蔬菜,那些小贩见我们过去,纷纷叫嚷着自己的青菜新鲜,希望能在我们身上找到生意。 周妈上前去和小贩们讨价还价,最后,买了一些蔬菜和一篮子的鸡蛋,她说,如今这鸡蛋可是好东西,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谁让现在到处是兵荒马乱的呢,谁还有那个闲粮来养鸡喂鸭?今日撞上了这么一大篮鸡蛋,可真是赶上好运气了。 她一面向我笑着向我紊叨着,一面向前走。 我们出了这个巷子出去正要向对面的那个小巷再看看有没有其它需要的物品,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右边传来,正是一匹烈马向这边飞奔而来,我一看,大道不好!那匹马正向这边快速急奔,而此时周妈正在路中间,如果周妈没能及时避开,毫无疑问,她定是要被踩踏在马蹄之下。 “周妈,小心!”我大惊出声,希望她能赶紧躲开,但她此时看着飞奔而来的烈马,却是吓得呆住了,愣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烈马疾驰而来,眼看高过周妈一个身子的烈马就要撞在周妈身上,我来不及细想,一个扑身扑了上去,将周妈整个人推了出去,同时自己也跟着周妈一起弹了出去。重重地一摔,扑在对面的台阶前,身下却是粘乎乎的,低头一看,一筐鸡蛋尽数压破在身下,一片狼藉。 “周妈,没有事吧?”我赶紧扶过她问道。 她被摔得七浑八素,许久才缓过神来,钝钝地答道,“还好,没事” 说着起身来,拍了拍身上。 看到她没有事,我也就放心了,正要起身,这才发现脚上疼得不行,仔细一看,竟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正从划破的裤子上流出来,周妈低头看见,大叫了起来,“林小姐,你受伤了?” “没有多大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我淡淡的说着,这样的小伤也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可不行,得赶紧回去上药!”周妈语气关切且笃定,而我只是摆了摆手,心里却也纳闷,上次的伤比这还严重,她也只是神情漠然地看了看,这次并无大碍她倒是关切万分,迟钝了片刻,这才想明白过来,虽然上次的伤比这次的要严重,但并不牵挂于她,而这次虽然伤轻,却是因她而受,恐怕这才是她紧张关心的正真原因。 这时,一个一脸焦黑的农夫朝这边跑了过来,身上穿着破旧粗布衣服,衣服上还打了补丁衣服,一边跑,一边喊着:“我的马,我的马!”,见他手里拽着马鞭且满头大汗,料定他必定是刚才那横冲直闯的马的主人。 周妈见他跑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他,喝道:“你的马把我们家小姐撞伤了,怎么办?”那农夫原本着急他的马,一心只想把马追回来,却不防半途有人冒出来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衣襟,先是愣了愣,然后看到我一身狼狈的模样,马上就明白我们刚才肯定是被马撞倒了。于是连声对我们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听到这几个字,看着可怜兮兮,一脸满垢的农夫,脑中不由浮出那个瘦如枯骨的老人,我又是一阵心酸。 “周妈,算了吧,”我说道,说话间竟影响到伤口扯痛,令声音略微发软,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行,这怎么能算了呢?”周妈仍然不依不挠道。 “你走吧,下次当心点,别让马再脱疆撞人了!”我说道,那人听我如此说话,哪里还管得着周妈的怒骂,马上连声谢谢和着对不起的赶紧跑开了。 周妈看着那人跑开,一张脸都青了,但也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架式,他咬着牙瞪着那人扬长而去的背景半晌,终才平复了心中的怒火,转而看向我,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还坐在地上,便过来扶我,“林小姐,还有没有伤到其它地方?” 我拉着她的手想一把支撑起来,“哎呦!”顿感脚踝也是剧烈疼痛。 “不会还崴脚了吧?”周妈一看不对劲,一把拉住我,仍啐啐道,“就不应该放那人走!” “算了,”我淡淡一笑,“不碍事的,走一走就没有关系了,”复而回头看了一眼那破碎的鸡蛋道,“只是可惜那一篮子的鸡蛋了!”她无奈,只得跟着我噜着嘴笑了笑。 “唉,我们还是回去吧!”看她不再生气,我说道。她搀扶着我先走出了菜市区,而后顾了一辆黄包车,这才回去,心想着我真是祸不单行,看来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免得又生意外来,好在伤势并无大碍,并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了下下,周妈给我拔了拔气,便好了不少。 心上倒是惦记着吕家的寿宴,担心等到那天脚好不了可就不能去见见大场面了,总不能跛脚去吧?所幸的是吕家老爷子的生辰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有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的腿伤已经没有大碍,更何况这次周妈这次颇为上心,照料得更为周到,所以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3第四十三章 盛世寿宴之千山别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菜花求收藏,求书评,木有收藏木有书评菜花木有动力,吼吼吕家老爷子的寿宴并没有在上海的吕公馆中举办,地点是在城郊的千山别院中。 从吴嘉文那里得知,千山别院位于城郊西南角上,修建在山林之中,占地三十八亩,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而春暖花开之时,鸟语花香,环境十分怡人,只是,位于城郊,路程还颇远,为什么要选在这么远的地方呢?用吴嘉文的话说,吕家在上海的本宅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那日里吴嘉文给我讲述得滔滔不绝,描述得口若悬河,趁他停下来喝口水之际,我问了问:“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只看到他正下咽着茶的喉咙顿了顿,接着便被呛住了,我赶紧帮忙拍他的后背,好在并无大碍,缓了两口气,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天和你一起去!” 我顿时傻得目瞪口呆。 这寿宴是举办一整天的,但是日间早早过去的主要是和吕家交情关系甚好的至亲好友,而吴家和吕家交情并不太深,所以只是去参加晚上的主要晚宴,将恭贺祝福送上便是。 不过吴嘉文还是早早地就让我开始梳妆打扮,穿戴整洁,我将那日才买的小白短身洋裙穿上,脚上套了皮靴,他看过后很是赞许。 天气放晴,气温渐渐暖和起来,看着户外艳阳高照,想到即将要参加的一场盛宴,我整个人无比兴奋。 “嘟——嘟——”此时我们坐在车上,不停地按着喇叭。 都堵了一个小时的车了,居然还没有动。我懊恼地看着车旁拥挤的人群,“这乡间小路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啦?是在赶集吗?” “这不都冲着吕老爷子的高寿来的吗?”吴嘉文答道。 “他们也是去参加吕老爷子的高寿的?”窗外黄包车夫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嘈杂灌耳,穿着各异,各色各行业的人均有,看着他们,我诧异地问道。 “呵——”吴嘉文笑出声来,“他们哪有那资格,就是逢迎过来趁人多赚点小钱,你看这道路拥挤,那些太太小姐们在车子里呆不住,不都下去买点小玩意儿或是吃点小点心?” 我朝前后看了看,拥挤的街道上除了一些衣着普通的平民,果然还有些穿着华丽的小姐太太,其中也不乏西装革领的绅士俊男。 “而且这样喜庆的日子,吕家也会专门拿出些钱财来打赏旁人,今天出门的时候,路过十字街,你有没有注意到各个店铺均挂上了福寿灯笼或是大红绸花?”吴嘉文提点道。 “嗯,”那是当然注意到的,如此醒目,满大街的通红,当时我就思量着今天是什么传统节日,还想着向吴嘉文问清楚呢,只是当时他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安全第一,也就没有再多问,“你的意思是那些挂着的灯笼和红绸都是为庆贺吕家老爷子高寿而挂的?”我惊讶道。 “那你认为是为了什么?为招揽顾客挂的?”他反问道,声音中有种对我没见过世面般的取笑之意,“以吕家的财势,虽未明说,但是暗中早已有消息,说当街店铺凡是祈求祝福的都是有赏的,以后有些小麻烦,有吕家做后台办事也方便些,纵使和吕家巴不上关系,你看别人都挂了灯笼红绸,若是自己不挂,这不明白着显得突兀么?!” 吴嘉文又抛了个问题给我,我脑袋都大了,想不到挂不挂灯笼都有如此讲究,牵扯如此之大! “这些小贩们把生意做到这里也不单单卖两个小玩意,他们在这里等着,离吕家近些,说不定呆会儿打赏时近水楼台先得月,刚才跑过去的一群小叫花子也是为着今日的红包赏银来的,家里办喜事,有钱人必图个吉利,他们也会对穷苦无依的老人小孩施以恩惠,讲的就是一个行善积德,图的就是功德圆满,有朝一日成仙成佛。” 他那后一句话只是玩笑话,说得自己也不禁笑了出来。 “卖报啰!卖报啰!七个铜板一份报——” “卖报的,来一份报纸,”吴嘉文摇下窗户,叫过卖报小童要了一份报纸,然后自己看了一眼便递给我,“你看看吧!” 我知道上面肯定又有爆料,拿过来一看,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并不惊讶,只见报上一个大大的整版篇幅写着“恭祝吕老太爷大寿”,“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字样,其上密密麻麻的签名印迹,像是各大商行银庄的名称牌子。 “连报纸上都铺天盖地地为吕老爷子祝寿?吕老爷子的高寿简直轰动全城呀!”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你明白吕家的权势了吧?”吴嘉文淡笑着说道。 此时,一队穿着黑色警服的人马从我们车前小跑经过,“看,警察也赶来了,治安也必须得维持!” “嗯,吕家果然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茅塞顿开,也学着吴嘉文的口吻感叹道。 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居然花了四个小时才到,下午五时许,终于准时到达,来到了别院大门前。 我往车窗看过去,这园门的设计是中西合璧,巴洛克风格的铁艺大门敞开着,两侧所环绕的院墙则是中式黑漆镂花风格,造型简洁却让至此的人心中顿生归属感。 通过镂空的墙面望过去,里面假山喷泉置于其间,常青树生长茂密,隐隐还能听到几声鸟叫清脆悦耳。隔着墙却是看不见,却越发有一种神秘的向往。 大门旁,穿着光亮喜庆长袍马褂的吕家家仆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排成了长队的轿车进入院内。吴嘉文顺接着前一辆车驶向门前,早已有家仆恭谨地站在一旁等候,吴嘉文从怀中衣袋里取出请贴,递给那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仆,那男仆持着贴子到给另一坐着登记的男仆登记一番后,复而送回到吴嘉文手里,然后又是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才得以进入院内。 进入院内,刻着“千山静园”四字的巨大黄石屹在前方,赫然醒目,紧接着前方的车,我们没有在门前停留,而是长驱直入,驶向茂林深入。 平直地驶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见前方一偌大的碧水青湖,水波潋滟,薄雾缭绕,那湖上画桥廊阁,假山水榭,秀美温婉,风格迵异,那湖两面云山,山下开着梅花,远远望去,梅夹两岸,映红一片。沿着一条盘山大道上到山间,行了一段路,便见雾气迷蒙,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置身于云中一般。再行过一段,那云雾散去,侧首观望,群峰叠翠,一幅有节奏旋律的连绵山体浑然天成,山峰延绵起伏,荡向天际,那气势波澜壮阔、磅礴无垠、令人叹为观止。 在山间又绕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在一栋巍峨的大理石镶金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前有巨大的汉白玉廊柱支撑,高大雄浑,光亮洁白,很显气势。一名站在台阶前的应侍礼貌地为我们拉开车门,吴嘉文迈下车去,我则迫不急待地自己开了门跳下车去,吴嘉文站在那一头,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这才注意到前面那辆车上的小姐矜持的姿势,顿觉唐突。于是轻盈地理了理鬓间乱发,走过去,学着前面一对璧人,也挽着他的胳膊,踩上软绵绵的印花地毯,像高贵的小姐和优雅的绅士一般,步上台阶,款款向大厅走了过去。 走过那段地毯,穿过一条暗光长廊,这才来到了正厅之中,原本认为装扮得会金碧辉煌,耀眼夺目,然而却是一派古色古香的中式气氛。 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大厅整个上方,行行竖竖一个一个的坠着穗子吊下来,很是壮观,高挂的灯笼里透出来火红的灯光,照得整个厅上一团喜气,使身置其间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之中。 大厅很大,一眼望过去竟有遥遥相对之感,厅中已经预备下了一两百桌檀木大圆桌,远远望去,在最前方的一张桌子最为庞大,不论坐椅和桌子都比其它的桌子要大出一大圈,而在那张大桌上中央,已经摆上了一个巨大的寿桃。在大桌背后的墙面上,贴上了一张大大的镶金阳刻楷体大“寿”字,从上至下,竟有整个墙体的三分之二高,所有的大转桌此时均已盖上了在正中央绣着偌大“寿”字的大红真丝桌布,瞧这阵势,我想起前几天在永乐看到的一幅描绘康熙六十大寿时千叟宴的画作,场面甚为相像。 此时时间快要接近开席的时辰,入坐席间的人已颇多,我远远地瞅着前排几桌坐着的人,他们举止动作都仪态非凡,很有涵养。环顾左右,商场、官场上的老交情们和颜悦色的寒喧着,颇有姿色的姨太太们也娇嗲嬉笑着,时而还能听到传来的阵阵嘻笑声。 吴嘉文向仆人递上我们的贴子,那衣着红色镶金大红袍的仆人便领着我们坐到了边上的一处席位上。这张桌子离前台大桌挺远,但是离大门却比较近。 坐下来,吴嘉文给同桌的一位长辈打了声招呼,我也微微颔首示笑,那位头发须白的长者则对我含笑回礼,眼里颇有赞许之意。 我坐下来,抬头对顶上的大红灯笼仔细打量,这才发现每一个笼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而且每一个“寿”字还是不同的字体,我像又有了新发现,兴奋而诧异地拍了拍身边正在同人寒暄的吴嘉文,“嘉文,你看顶上的那些灯笼,我发现上面的寿字都是不同的诶!你说究竟有多少个啊?”我也不看他,抬着从角落里开始一一打量,“我数数,”说话间还真的开始数起来。 “不用数了,整整六百个!”吴嘉文故意用着冰冰的语气答道,又像是对待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是蒙我的吧? “吕家收集各色寿字,这在文人墨客中已经人尽皆知,整整六百种不同的寿字,要找全哪能这么容易,为了收集到这六百个寿字,吕家还聘请了专家名人共同查阅古籍字典,甚至还重金悬赏,寻访民间,集思广益,”说着头一仰,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接着道,“我们吴家是书香世家,又专门研究过古代文字,这事当然少不了我们吴家一份,功劳也是有的!”。 看着吴嘉文得意的笑容,我在桌子下方用手狠狠地揪了他一下,痛得他“喔——”地嘴巴圆张开来,却不敢叫嚷出声,我低下脸,偷偷地乐开了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4第四十四章 盛世寿宴之吕詹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突然间,轻风一过,一股颇为浓烈的脂粉味传入鼻间,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暗扫射了四周一圈,见此桌的大都是些老人长辈,两个打扮得妩媚妖娆的年轻女人穿坐其中。 “吴少爷潇洒风流啊,这位小姐可比以前那位要耐看很多!”坐在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娇滴滴地道。 我心中不快,见吴嘉文对他笑笑,心想以他那不饶人的脾气肯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正想着吴嘉文会以什么方式来回应,既有礼术,又不失面子。 “吴家公子是有出了名了青年才俊,”还未及吴嘉文开口,那女人旁边身着唐装留着一搓山羊胡的老头却已经先开了口,显得不满的斥责道,“哪能这样说话?还不道歉!” “老爷,”女人婉转地嗔声叫道,“人家不是在赞吴公子风流倜傥,老爷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嘛!”语气越发的柔媚。 听着女人的娇嗲声,我混身泛起鸡皮疙瘩,但看着对面“老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变化着,却又在心里暗暗发笑,这样的女人可以养在宅子里,却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她却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中**说爱,免不了叫人耻笑了去。 “马伯父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听家父说您前些日子身子微恙?”吴嘉文问道。 刚刚那手足无措的老头听了问话后才恢复了常态,朗笑了一下,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吹了点风就伤风感冒大半月,不过现在好多了!”那老头端过茶杯轻轻自饮,而后问道:“你父亲呢?” “家父身体微感不适,所以今天才让小侄前来,要不,论辈份,论资质,小侄何德何能,和长辈们坐在一起啊!” “哈哈!令侄过谦了,令侄过谦了!你们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父亲有你这个好帮手,可以安享晚年了,”那老头侃侃笑道。 接着同桌的其它人也应喝起来,然后顺道也将我赞美了一翻。 我也微微颔首着应对他们的美赞,心想这平日里竟没看出来吴嘉文也擅长处事之道。 坐了有一段时间,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吕家老爷子和那早就如雷贯耳的吕家詹爷。吕老爷子今年六十岁,詹爷是他儿子,今年应该四十出头,四十多岁的年纪,能把持着这么大一份家业,在大海滩首屈一指,而且对老父亲也孝心有佳,真是不容易。 我在心里点头称赞,看着满堂等待着他们到来的的众宾客,心里对这样的人物也很是神往。 正想着,左边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坐的宾客纷纷起身,我也跟随着大家一块站起来。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推着一位面部抽搐,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信步走来,男子头发短短的,很是利落,身着黑色西服,衣着笔挺,在他们背后,跟着六名穿着统一的男子,他们分作两排,却面无表情,完全不苟言笑。 远远的看着,虽然相貌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拉了拉吴嘉文的衣襟,问道:“那位鼎鼎大名詹爷呢?” “老爷子身后推着椅的人不就是么?”他小声地回答道。 我再看过那名男子,只见他面带微笑,向大家颔首致谢,从容稳重,落落大方,举首投足间除了优雅还潜藏着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威慑力,瞬间让周围的光芒都暗淡下来,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不像四十出头呀!”我纳闷地问道,虽然还是看不清,但是那高挺的身材完全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才有的,难道是保养得好? “谁告诉你詹爷四十出头?”吴嘉文眉头都拧了起来。 “他是吕老爷子的儿子,吕老爷子今年六十,那他儿子不是应该四十岁左右?”我的思维绝对没问题! “谁告诉你詹爷是吕老爷子的儿子?他们是祖孙关系!” 我大脑黑线,二十几岁的人干嘛后缀带个爷?我还认为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呢! 詹爷推着吕老爷子的轮椅慢慢朝我们走进了,我惦着脚使劲向他们张望…… 是他?竟然是他!那日在大街上,我坐上的就是他的车。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张脸的,英挺如削,眉如剑峰,还有那双果敢凌厉的眼,对上一眼,都能让人胆颤心惊。如果他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詹爷,他就是那个吴嘉文口中的人,那一切的一切就也不足为奇了。我迷糊的大脑豁然开朗,很多个缠绕在一起的结一下子被解开,那时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也骤然清楚明白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 如果他就是吕詹,那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了,怪不得那时阿来只是使个眼色,便能随意操纵局面,怪不得连警察厅的人都惊动了,匆匆赶来之后却只能唯唯诺诺地敬礼送行,原来他就是上海滩黑白两道都得给三分颜面的詹爷。 他就是传说中的詹爷,我情绪激动,在心中不止一遍地暗想着。手心却泛起冷汗一片,想到那时居然不自量力的当街拦车,而且还大声斥责阿来不是男人,甚至还妄想索要赔偿,实足地后怕,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命悬一线,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越想越惊悚,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间,背上竟也泛起大汗来,隐隐感觉衣服湿浸一片。 “你没事吧?”吴嘉文觉察到我的异样,拉过我的手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想着绝对不能告诉他。他为花瓶的事已经弄得食不下咽心力交瘁,如果让他知道我也曾得罪过詹爷,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我心虚地低着头,时而又抬眼张望一下他们一干人,既害怕他会找我的麻烦,所以诚惶诚恐,又像有机会和他攀上交情一般的兴奋喜悦。 终于,他们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举止得体,步态从容,对大家一直是和颜悦色地笑着,我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行人径直走到上位桌前,吕詹微微向旁边的礼司点了点头,礼司高声说道:“请大家就座,宴席开始——” 大家纷纷坐下,衣服间摩擦的窸窣声响起,还有一阵挪动凳子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这时,长长的两队手持精致托盘的男仆女佣鱼贯而入,一名男仆后尾随着一名女佣,男子略高,女子略低,高低齐平,个个相貌端正,身形标准,男的穿着红褂黑袍,女的穿着通红衣裤,衣服正中也用闪光线绣上了一个亮艳的“寿”字,从右边大门上来,他们端着托盘,步子却平稳娴熟。 待菜饭酒水上毕,只见吕詹站起身来,向着厅中鞠了一躬,然后高声说道:“诸位,家父早亡,蒙祖父细心呵护,小侄才长大成人,但小侄不孝,没有照顾好老爷子,让老爷子晚年中风以致全身瘫痪,小侄愧对泉下先父,”他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座宾客,朗声说道,那声音犹如磐石敲打着耳膜,坚韧铿锵,“今日是老爷子六十大寿,作为孙儿,不能为老爷子做什么,只能请诸位老爷子的挚交好友来欢聚一堂,这也算是圆了老爷子的一大心愿!” 厅中瞬时响起阵阵掌声,我也拍得两手作痛,虽然吕詹话说得形势场面,却也是发自肺腑,真真的孝心可加。厅中掌声久久不息,大家私底下对吕詹也很是赞扬。 “在坐的各位,大都是小侄的长辈,年纪稍轻的,也是小侄的同辈中人,都是国之栋梁,社会之精英,蒙各位看得起,亲临舍下,令寒舍蓬荜生辉,小侄见识浅薄,礼数照顾诸多不周,所谓的寿宴,也只不过是几个家常小菜,还望各位海涵见谅!”吕詹说着举起酒杯,“小侄才疏学浅,蒙各位长辈的厚爱照顾,才得以守住家业,帮扶之恩,无力偿还,感激之情,也仅能借着祖父的寿辰举杯酬谢,”说着又向大家行了一礼,“小侄在此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饮罢,见他将酒杯倒置,以示酒尽显诚意。厅下有人大叫几声“好!”然后大家又举杯同庆,恭祝吕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5第四十五章 盛世寿宴之八大菜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一场礼节仪式之后,终于得以操筷动嘴。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那香味扑面而来,我口水真快要流下来了,真想猛虎一样的扑上去,狼吞虎咽地全抢占了,无奈身旁的众人均举止文雅,我也只能压下心中的饥渴,效仿他们斯文地动作。 “马伯父怎么还不动筷?”吴嘉文真是个细心的人,人人都开始动起筷来,坐在旁边的马伯父却迟迟没有拿起筷子,只是愣着眼打量着一桌子的菜,于是他问道。 只见马伯父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是感慨良多啊!你们不是做吃喝一行的所以不曾了解,”马伯父顿了一顿,“这一桌子的菜肴道道是精品,哪里只是像吕当家的所说的家常便饭呀!” “马伯父家世代是开饭庄酒楼的!”吴嘉文给我解释道,我暗想照着他刚才的感叹,这一桌子的菜应该是非同一般的。 “我巍巍中华,地大物博,所承菜样自然也纷繁别类,名目众多,所以先人们用了各种方法,将菜系一一划分,这才理出了个头绪,按照地理的划分,分为八大菜系,分别是粤菜、湘菜、闽菜、川菜、鲁菜、徽菜、浙菜、苏菜,”众人听道纷纷点头附和,于是马伯父指着他前方的一道菜说道:“这是粤菜中的烤乳猪,早在西周时此菜已被列为“八珍”之一,只是那时称为“炮豚”,而后在清朝康熙年间,进贡成宫廷名菜,自然便成为“满汉全席”中的一道主要菜肴。” 这愣愣地听着,也不禁点了点头,这乳猪体形庞大,通体红朴,一放到桌上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来是因为它被摆在桌子的正中央,非常惹眼,二来这道菜和其它菜肴不同,并不是用瓷盖盖着,而是用大红绸缎罩着的,直到所有的菜都上桌,才将红绸揭了去,那香味顿时迎面扑来。 “开吃吧!”有人早就按捺不住,提醒道,“咱边吃边说!” “请” “请——”各人均谦让一番,便拿起筷子开始动起来。 大家吃了些菜,又喝了一两口酒,只听那马姓长者问道:“说起这烤乳猪,可还有个传说,大家想不想听?” “想——”我含着一口菜,像一个小孩一般地张口答道,既有好吃的,又有故事听,谁不喜欢? 听我如此说话,马伯父点头笑了笑,道:“传说上古时有个猎猪能手,平时以猎取野猪为生。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个儿子,取名火帝。儿子稍长大后,父母每日上山猎猪,儿子在家饲养仔猪。 有一天,火帝偶然拾得几块火石,便在圈猪的茅棚附近敲打玩耍,忽然火花四溅,茅棚着火,引起一场大火。火帝到底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平时也没有见过什么好玩的,见茅棚起火,不但一点儿也不担心害怕,反而感到很开心。 他惊奇地听柴草的劈啪声和仔猪被烧死前的嚎叫声音。待那些猪叫声停止了,这场由火帝引起的火灾也自行熄灭了。在被烧过的废墟中一股闻所未闻的香味飘散而至,是什么东西这么香?火帝捡开杂物,循味探寻。他找来找去,惊奇地发现,这诱人的香味来自皮烧焦肉烤熟的仔猪。那诱人的色泽,馋人的香气,早已令火帝垂涎三尺。他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提那猪腿,却被猪皮表面吱吱作响的油猛烫一下,他忙用嘴唇去舔那烫疼的指头,却意外地尝到了香美的滋味。 火帝的父母亲狩猎回来,见猪棚化为灰烬,仔猪全被烧死,正要喊来火帝问个究竟时,只见火帝向父亲呈献上一道美味菜——一只烧烤得焦红油亮、异香扑鼻的烧乳猪。父亲不但没有责备儿子,反而非常高兴,因为有了吃猪肉的新方法了!” 马伯父一口气讲完烤乳猪的传说,抿了一口酒,然后总结道:“相传,祖辈们最早得知动物烧熟更加美味可口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吴嘉文听他如此介绍,也赶紧夹了一块烤乳猪放在我碗里,我甜甜地向他回以一笑,看着我的吃相,他也是一笑,嘴里嚼着美味的烤乳猪,心上想着,这发明创造就是在不禁意间获得的。 又指着旁边的另一道菜道,“这是湘菜中的冰糖湘莲,早在西汉年间,白莲就已经用于向汉高祖刘邦进贡,故湘莲又称贡莲,此菜最早称“粮莲心”,”马伯父顿了一顿,又是幽幽地说道,“粮莲心,娘莲心呐!”颇具意味。 众人听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均边吃边抬头注视着他。 “这佛跳墙和醉糟鸡是闽菜中最出名的两道菜,闽菜起源于福建省闽候县,其特点是色调美观,滋味清鲜,烹调方法擅长于炒、溜、煎、煨等,其中“糟”最具特色,。” 听他如此说,大家也都纷纷动筷品尝,连声赞好,我离那盅太远,眼巴巴看着大家向他“开刀”,我心里着急—— 吴嘉文知道我嘴谗,拿过我的小碗,站了起来,对看向他的众人微微示笑,自顾舀了一碗汤,这才坐下来,看着他放到我面前已经盛满了浓汤的小碗,我又是心甜,又是惭愧。 嗅了一下那汤汁,荤香四溢,喝了一口,顿觉心醉神迷。 “正宗的佛跳墙要用绍兴酒坛装鸡、鸭、羊肉、猪肚、鸽蛋及海产品等十多种原、辅料,煨制而成,工艺极其复杂,做上一次就得花两天时间,所以吃到一次是极为难得的,”他边说着,自己也取了汤勺品了一口,连声道:“正宗!正宗!”抿了抿嘴,又称赞道,“做出如此正宗味正的佛跳墙就更难得了!” “这佛跳墙还有其它名字,你们知道叫什么吗?”众人听他提问,却都不知,相互对视一番后均只能摇头,他也不再难为大家,接着说道,“因为它是用酒坛煨制,且香气四溢,所以一个名字是叫满坛香,除此以外,还有个名字,叫福寿全,意在福寿康泰,安排在这样的寿宴中,寓意深刻,也足见得吕当家的用心良苦! “这是川菜中的回锅肉、宫宝鸡丁和麻婆豆腐,也是这一菜系中的极品,”马伯父说着兴致越浓,“这三道菜看似普通的家常小菜,却是需要深厚的‘修为造诣’,没有炉火纯青的烹饪技能是不可能的。越是看似简单的菜肴,就越难达到极致,也越能考验烹饪人的技艺高低,”说着筷子伸向侧旁的一精致瓷盘,我抬眼望过去,那肉片肥瘦相连,金黄亮油,见他此举,众人便知道他要开始谈论这道菜,纷纷挥筷伸向那菜,“众所周知,各大菜系中,川菜位列榜首,而这回锅肉,便号称川菜之王,”说罢,马伯父激情高涨地高高挥了一把手,“四川人把回锅肉又叫做熬锅肉。” “这回锅肉大家都是听过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过它还叫做熬锅肉哟!”有人疑问道,说着爽朗地笑了出来。 “这可也是有来头的,”马伯父抿了一口酒,幽幽地道来,“烹饪对原料的处理是非常讲究的,各种原料均有它的特性,好比这猪肉,若是将它切好后放在温烫的油锅中煎熬,肉片就会粘连在一起,如果要将它炒散开来,容易使肥瘦分离,如果等着它自己分散,又容易造成下焦上腻,煎熬不均匀,因此,四川人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肉片下锅前,用漏瓢将肉在温肉汤中汆散,再入锅煎熬,这样,肥瘦不断,而且肉片上一定的水分,还可保持肉的嫩软。所以,这回锅肉又叫做熬锅肉。” “原来如此!”刚发疑惑的那人点头道,说话间也恭了恭手,“受教了!”然后也是抬酒喝了一口。 “原本在烹饪技艺中,是没有“熬”法的,而回锅肉却创制了这种做法,其实是将炒、爆、煸、炸四法融为一体,使烹制的菜皆具四法的风味特点,不可不谓之一绝啊!”马伯父也是回敬了一口酒。 “这是鲁菜中的九转大肠和德洲扒鸡,鲁菜由济南和胶东地方菜所组成,菜肴以清、鲜、脆、嫩著称。这九转大肠可谓是菜中的极品,你们尝尝,看是什么口味?“ 众人听他一说,也忙向那色泽红润的菜肴夹去。 “甜的” “是酸的” “辣的吧?” “苦的!” “我吃出来的味道是咸的,”听到众人吃出不同的味道,我也脱口而出自己的感受。 “哈哈,”马伯父大笑了两声,“这正是这道菜的妙处!这道菜根据人的性格习惯不同,可以尝出不同的味道,而且其烹饪方法和道家的“九炼金丹”一样精工细作,所以称之为“九转大肠”,意即为可与仙丹媲美,吃了能延年益寿,”说着桌上又是一片笑朗之声。 “徽菜以烹制山野海味而闻名,烹调方法擅长于烧、焖、炖,”说到此,只见他凝神思量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说,这徽菜是指的哪一地方的菜?” “哪一地区?当然是安徽地区啰!”与我们同桌的一人脱口答道,大家点头,我当然也是在心中默认。 “非也,非也,”他摇头道了一句古文,“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事实上,徽菜并不是安徽菜,它仅仅指的是徽州菜,切不可等同于安徽菜,”只见他淡淡一笑,接着道,“徽州地区因雨量较多、气候适中,野生动物栖山而息,山中植物种类繁多,物产丰富,拥有得天独厚的食材资源,所以山珍野味,就成是徽菜的独到之处。” “徽菜菜名最具诗情画意,早在南宋时,“沙地马蹄鳖,雪天牛尾狸”的诗句就已名扬四方,桌上的这火腿炖甲鱼,就是以徽州山区特有的马蹄鳖为主料,用火腿及火腿骨等为佐料烹饪而成。菜成后要求汤色清醇,肉烂香浓,最重要的是要无腥味,”说到此处,马伯父竟然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扇了起来。扇了两下,也觉一手持筷,一手扇扇,实是不妥,又将折扇收了起来。 我则在心中纳闷,很多达官贵人喜欢带着折扇出门,连冬日里也不例外,大概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 “那诗句‘雪天牛尾狸’中的牛尾狸也就是指的果子狸,果子狸形似狸猫,尾似牛尾,便被称为牛尾狸,狸肉酥烂醇香,冬月极肥,肉质细嫩是最佳的吃食季节,这道‘红烧果子狸’就是以它为原料,再以徽州特产雪梨一同红烧成菜,菜色金黄,汤汁稠亮,狸肉细烂浓香,咸鲜口味中有甜味,十分可口,是冬季时菜中的珍品,”侃侃而谈间,忽闻他叹了一声,“南宋时,果子狸和马蹄鳖可都是贡品啊!” 吃了几口,见他又指着一份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菜肴说道,“这道李鸿章杂烩也是徽菜里的名菜。” 李鸿章杂烩?这名字有意思,我一边吃,一边侧耳聆听,不知这菜又是如何讲究? “相传李鸿章当时在津任直隶总督时,有一次宴请外国宾客,因菜肴太过可口美味,洋人连吃几个小时还不肯下席。此时总管向他禀告:“中堂大人,菜已吃完,怎么办?”李鸿章略加思索后说:“把撤下去的残菜混在一起加热,用大盆端上来”。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洋人尝后连声叫好,赞不绝口,便问菜名,李鸿章一时答不上来,只是说:“好吃多吃!”岂料歪打正着,“好吃多吃”与英语杂烩(Hotchpotch)发音相近,后来此菜便被命名为‘李鸿章杂烩’。” 我听得津津有味,暗道这菜美味,这故事真正有趣。 “这道菜在民间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全家福’” 我也不禁点了点头,这吕家考虑得真是细致周全,款待宾客的菜式不仅精致讲究,连所选的菜名也大吉大利,符合气氛,寓意祥和。 “浙菜以口味清淡,精致玲珑著称,东坡肉味醇汁浓,酥烂形不碎,香糯不腻口,这西湖醋鱼鲜美酥嫩,带自然清香,大家都是清楚知道的,”马伯父自己夹了一夹鱼肉,喃喃道,“只是要千里迢迢从杭州西湖将这新鲜鲲鱼弄到上海来,想必詹爷在这上面又是花了不少力气。” “这是苏菜盐水鸭,苏菜就是以鸭制的菜肴负有盛名,还有这松鼠桂鱼、清炖甲鱼也是苏菜里响当当的招牌菜!大家快吃,大家快吃!”我心中暗笑,想这马伯父一心向我们讲解着各色菜肴,此时才意识到满桌的菜肴已吃去不少,而自己却一直只顾着说话,亏了许多,只此才觉察到,所以赶紧挟了一大块盐水鸭到碗内。 “来来来,大家再来干一杯”说着见他举起杯子邀请大家一同畅饮,“祝吕老爷子福寿安康,也感谢吕当家的对我们的精心款待!” 于是大家又是一阵祝福不绝于耳。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6第四十六章 盛世寿宴之祖孙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着众人均喜笑颜开,吃得红光满面,我心中也愉悦开来,懊恼自己真是过度担忧了,他詹爷如此阔绰大方之人,哪里会和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他为了吕老爷子的寿辰而专门准备了这一桌千金难买的菜肴,不仅是出手阔绰,而且着实花了一番心思,实在是难能可贵,孝心可佳,这样的人,必定也是善良豁达之人! 我不禁笑了笑,看来自己真是没见过大世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无礼得罪了别人不说,别人好心帮自己,却怀疑他会暗中使坏,而且那日居然还告诫吴嘉文说吕家有可能是想借寿宴而收集古玩,以便以后开个古玩店。 自己还疑心他想要抢吴家的生意,此时想来,真正是见识浅薄,愚不可及,怪不得吴嘉文会笑话我,他这样富贵的人家,哪会去做那古董行的买卖,和永乐抢生意! 满桌的美味佳肴,大家尽情地品尝,喝过两盅酒,这些富甲名流也随意自在开来,气氛便没刚才那般严肃,席间大家搁下筷子,絮絮家常,谈笑声络绎不绝。 “轰――”地一声,高堂的侧方被花团锦簇的大舞台四周喷出了层层礼花,厅中突然异响,宾客们先是一惊,复而笑逐颜开地开始欣赏歌舞表演。 礼花溅毕,但见舞台上大红色幕布徐徐拉开,音乐缓缓响起,柔美中带着韧性,聚光灯乍然投过去,扫进被彩灯光环层层圈围的幕后洞天内,在灯花的变换韵动下,十二名身着轻盈逶迤霓裳瑰艳裙的窈窕女子手持绢扇,袅袅登场。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春.色又向人间报晓――” 一缕缥缈歌声便在此时扬起,初时婉转悠扬,伴随着低重的节拍打击声,逐渐轻盈开来,那点子缓缓激荡,时而渐低,时而偏转,时而起伏,无声无息间,整个人随那歌声抛入虚空幻境之中,跟着那歌声飞舞飘摇开来。 “是白茉莉,”旁桌一年轻男子叫道,十分兴奋,“四重天的台柱呀!” 我听得如痴如醉,又听到另一同样优美圆润的嗓音响起,那歌声在空中漩绕。 “山眉水眼盈盈的笑,我又投入了爱的怀抱,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逍遥,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轻飘” ………… “秋海棠,秋海棠也来了!”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简直要尖叫出来。 “莫把流光辜负了,要学那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在云霄――” 只听那柔婉的拍子随着那天簌女声渐渐隐去,我还认为一曲完毕,顿时之间,只闻点子突然增强,舞台烟幕直冲而上,舞台瞬间变得五光十色,耀眼夺目,眨眼那十二名温婉柔美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个西装领结的紧衣骑士,挥动黑色手杖,爽利干练。 然后便看到从后台跃出一个的女子,英姿飒爽,同那十二名伴舞一样,手持着长竿手杖,但舞姿更加华丽而利落。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春.色又向人间报晓,山眉水眼盈盈的笑,我又投入了爱的怀抱,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逍遥,像凤凰于飞在云霄,一样的轻飘” “顾小姐,我终于见到她了!”旁边有人失声道,我感觉他激动得快要晕厥。 仍是同一首歌,只是增强了鼓点,变化了唱法,给你的感觉完全不同。刚才那曲充满了绵绵情谊,让人心生怜惜,不由畅然感叹,而这曲节奏欢快明活,热闹沸腾之势盛然,引来厅中阵阵豪情大纵,叫好声不断。 一会儿,便见刚才的白茉莉和秋海棠也换了干练衣饰复现台上,三人同台演出,配合默契,那十二名伴舞者围绕在她身围,不断变化着阵势和舞步,令人眼花缭乱,那震动的节拍,叩动心扉,让人激情突增,那台上三人各逞风流妍态,看得台下众人忘乎所以,神魂颠倒。 心下好奇,那白茉莉和秋海棠一听就知道是艺名,而另一位却被人称作顾小姐,这是为什么?难道没有艺名吗?且那人激动如此,竟然说道,我终于见到她了,看来那顾小姐定是非同寻常。 “嘉文,那顾小姐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看到他会这么疯狂?”吴嘉文看得也是出神,我拉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看向我。 “那顾小姐原是长生天地的台柱,自从……”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吴嘉文,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 见他只是望着台上,迟迟未说,我焦急地问过:“自从什么?” “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从息影后,就深居简出,再也没有登台亮相过,如今为了吕老爷子的寿辰,再一次重返舞台,而且是和现在的四重天的白茉莉和逍遥巷的秋海棠两大花旦同台献艺,真是不可思议!” “三大名角同台演出,实在是太难得了!”只听旁边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公子也按捺不住地发声道。 “盛况啊,盛况啊!”同桌上又有人接着感叹。 音乐到尾间嘎然而止,只见三女相围,手捧鲜花,齐声说到:“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随后舞台上又是礼花绽放,绚烂飘向空中。 一曲完毕,见吕詹站起身来,几名身穿华服的家仆从一旁进入,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手持一个金边镶花檀木锦盒,身后尾随四名男仆,走到吕詹跟前,然后站立不动,等待吕詹打开锦盒。 我心下捉摸着肯定是送给祖父的寿辰礼物,只是不知道究竟送的是什么。 见他缓缓打开锦盒,锦盒在那仆人手中原是平放着的,吕詹打开后,仆人才将盒子略略倾斜,我这才看到了那盒中之物,心下一愣,竟是那时在火车上发现,后来被吴嘉文带着去见詹爷的那个青色铀花葫芦瓶。 虽然远远的看不清,但是的的确确,如假包换的就是那个青花瓷瓶! 只见吕詹从男仆手中接过锦盒,放到桌上,然后取出青花瓷瓶,放到吕老爷子面前的桌上,吕老爷子伸出颤抖的手来,想要抚摸那只青花瓷瓶,然而手到一半,费尽力气,却始终抬不起来,吕詹见此景,握了他的手,将手抬到青花瓷瓶上,慢慢地抚摩着,许久…… 看着老人的这一举动,全场寂静无声,甚为感动。我在想,不知道那个瓶子寄予了老爷子怎样的情怀,居然让他感怀致此。 想到这一点,不禁后怕起来,原来,那个花瓶竟是给自己爷爷祝寿用的,这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血本,以致于要将吴嘉文下狠手。吕家大费周章为吕老爷子举办了一场寿宴,但是祖父最心爱的青花瓷瓶却没有送到,这对詹爷来说绝对是一种污辱,那么这件事的“始作蛹者”――吴嘉文的下场可想而知。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时处境的可怕,如果当时没有幸运重新找回了那个青花瓷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是找回来了,而吕家宽厚仁慈,也没有再过多追究。如此看来,吴嘉文当初被他追杀,是因为吕家认为吴嘉文拿了吕家的东西,而这件东西正是长辈的心爱之物。原来,本认为是心狠手辣之人的詹爷,竟是一个大孝之人,为了自己亲人的心爱之物,才如此气恼,如此行事,那么,一切又都让人可以理解,一切都是情理之中,可以体谅的。 全场静寂无声,都看着吕家老爷子和詹爷的祖孙情深,有的年纪大的老人竟触景生情,自己也抹了一把泪。 许久,詹爷才回过神来,而后向四座又是深深地鞠了几个躬,才示意大家继续吃菜喝酒。 我向他们那大桌望过去,见吕老爷子中风不便,手脚瘫痪,而詹爷却细心照料,味食汤饭,时而未来得及咽下的汤水从老爷子嘴角流出,很是难堪,但詹爷却不嫌不弃地拿过方巾为祖父轻轻擦拭,那动作间尽显亲情怜爱,我看过很是感动,眼眶也微湿。 心中越发对那詹爷崇拜起来,这样的人物,能力,才貌,品行俱佳,真是一大奇才。 最后,大家又一起举杯共祝老爷子福泰安康后,晚宴才算结束。只是将要散席时却又发生了令众地忐忑担忧的意外,吕老爷子太过兴奋,旧疾突发,全身不停抽搐,嘴上也不停冒出白沫,吕当家的急得赶紧将祖父抱起,甚至还来不及向大家告辞,就抱着祖父匆匆离去。 我现在才发现,上海滩不仅鱼龙混杂,而且也是卧虎藏龙之地,个个身藏不露,在街上只要够幸运,就能碰到个大人物。顿感自己那天真是踩到狗屁运了,当时竟还和这样的大人物说过话!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简直是好大的脸面,无限的荣耀。 我在脑中不断地回忆着,那天他对我说了什么?貌似一句虚寒问暖的话?什么呢?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太不好使了,回头得多吃点健脑的才好! 我咬着牙,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究竟是对我说过什么话呢? 对!终于想起来了,“遇到麻烦啦?”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声音还很有磁性,很是亲切!那次一面之缘留在我脑海中的美好印象,并同上今天的所见所闻,他哪里只是区区一个富贾名流呐,更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侠士啊! 有这样一句话,有能力没品德,那这人是一个小人,有品德没能力,那他是一个君子,但若是既有品德又有能力,那这人就是一个圣人,此时,詹爷在我心中的就是一个形象高大的圣人。 而且还仪表堂堂,丰神俊朗……啧啧――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的思绪顿时犹如天马行空,游离于九霄云际之外。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7第四十七章 盛世寿宴之听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吃罢饭,已经接近八点,吕家准备的各种娱乐活动便相继开始,大家便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各去了自己喜欢的地方。 出了宴席大厅,从左手边穿过,便有一处装潢得古韵的戏院。我伸过头瞧进去,只见偌大的戏台上画着脸谱的众人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下面的观众坐在竹椅上喝着茶吃着点心,大都是些头发花白的老者。 “嘉文,”我打着哈欠说对吴嘉文说道,“刚吃饱饭,我有点困了,可不可以先在里面休息下!” “真是些小猪,”吴嘉文睨眼看着我,然后柔声批准,“好吧!” 于是拉着我进去坐下。 “这是唱的什么?”我看过吴嘉文,问道。 “这唱的是京剧里著名的四郎探母,”吴嘉文回答道。 “四郎探母?说的是什么?” “北宋时期,杨家全家都是国之栋梁,为抵抗契丹的南侵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民间流传着很多他们的英雄故事,这四郎探母说的就是杨家第四子杨延辉和母亲的故事” “你说详细些” “杨家本来人丁兴旺,但是在雁门关金沙滩一战,大郎被乱箭射死二郎被大刀劈死三郎被对方的战马踩死,杨四郎则被擒,契丹的肖太后见杨四郎长得一表人材,武艺高强,于是招为女儿铁镜公主的驸马,”吴嘉文的口才很好,一句话顺溜着说了下来。 “这样啊?”我不禁诧异道,“他被擒做了敌国的附马,于国是不忠,于家是不孝,这么说来,这出戏说的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吴嘉文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看他这表情,我猜想是没有料到我竟会问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我在心里嘿嘿得意了两下。 只听他道:“你说得不假,是有人说这戏宣扬一种“叛徒哲学”,应当否定,甚至禁演,但是,也有人认为杨四郎的“叛徒”罪名,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属于“冤假错案”,应予平反。”此时,有穿着大褂的仆人递过来茶水,吴嘉文接过喝了一口。 “但不论如何争执,世人对《四郎探母》的艺术成就都是一致公认的,这出戏结构严谨,情节顺畅,环环相扣,一气呵成,对人物感情的描写,也很有深度,在‘人情’二字上做足了文章。” “好吧,那你说下去吧,我倒要听听,这人情味出在哪里?”我有些不满地说道。 “四郎家里有娇妻孟氏……” “什么?”我大声惊讶道,“家里面有妻子还跑到敌国去做驸马?” “你先别急,”见到邻旁的人纷纷侧头看向这边,吴嘉文对我嘘了一声说道。 “原本两人十分恩爱,”吴嘉文接着说道。 恩爱?骗谁呢!恩爱还会讨小老婆?!他一边说,我则一边在心里腹诽。 “原本杨四郎也是不从的,但终究由于种种原因,还是屈从了。” 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杀人犯杀了人也是有理由的!我不满,接着发自内心地抵触。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杨四郎由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他摸摸下巴的胡须,再看看自己的一身北国装束,一阵悲痛油然而生。” 这样的感慨倒像个人! “后来,大宋再次出兵征战守雁门,执掌帅印的是杨家六弟杨延昭,而带领杨家将的是杨四郎的老母亲佘太君,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四郎心里十分激动,分别十年的娘亲和他一关之隔,不管后果如何,他决心要去和母亲见一面。 但自己是没有办法出关的,万般无奈之际,他首先想到了铁镜公主。四郎跪在公主面前,把自己是杨家四郎的秘密告诉了她。” “那公主是什么反应?”我听到这里,觉得有趣,赶紧问道。 “公主听后十分意外,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驸马竟是敌军杨家将。他们婚后十五载,恩爱有佳,举案齐眉,从来没有闹过别扭。而这时知道真相,心里一阵慌乱。如果把这事告诉太后,驸马必死无疑。究竟怎么办?她没有了主意,只有伤心地哭着,任凭驸马怎样劝慰,都难以听进去。这时,怀里的大阿哥哭了起来,孩儿的啼哭换起了她爱的勇气,她不能没有驸马,孩儿不能没有父亲。她理解四郎,同样,也敬慕杨家人的英勇。 于是,她问驸马这个时候告诉身世,究竟是为什么? 杨四郎只好说实话,说是老母亲就在雁门关内,他想去见一面,了却做人子的心愿。后来,贤德善良的铁镜果真拿到了母亲的令箭帮助杨四郎顺利出关,在她心里,始终相信自己的丈夫,丝毫没有怀疑驸马不会回来。 四郎出关,如愿见到了母亲和自己分别十五年的妻子孟氏,孟氏见到四郎,便抱住四郎。独守空房十五年,思念苦痛哪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一时想起,泪水滂沱而下…… 正在这时,忽听得打更人敲了三更鼓,四郎心上一惊――” “怎么啦?”我赶紧问道。 “那正是和公主约定归去的时间……” “那四郎究竟有没有回去?”我急急地问道。 “你希望他回去呢?还是留下?”吴嘉文看出了我的心急,故弄玄虚地问道。 若是故事之初,我肯定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留下了,为什么还在回到敌人的地盘上去!但是,当听到这里时,这个问题却把我难住了。 他究竟是应该回去?还是留下? 铁镜公主对他情深义重,十五年来,给过他无限温暖和关爱,而她能够冒险去拿令箭,帮助丈夫完成心愿,相信丈夫不离不弃终会回来,肯定也是极爱杨四郎的,而孟氏苦苦等候四郎十五年,独守空房,苦不堪言,转瞬之间又要弃之离去,于情于理何以忍心? 此时想想,倒也谅解起杨四郎来,被擒之初,肯定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以死殉国,但是,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每个人只能活一次,假如有机会活下去,只要有一线机会,谁会轻易放弃?一个征战杀场的勇士,必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要做出背国叛家的决定,我甚至能够体会他当时的痛苦、挣扎和煎熬。 此刻,再一次面对这两难的境地,他又该如何选择?留下,又背叛了情深笃厚的铁镜公主,造成了另一个家庭的残缺,离开,又愧对妻子,愧对母亲,愧对正个杨家! “如果是你?你是留下还是回去?”吴嘉文看出了我心中的矛盾,逼问道。 如果是我?留下?还是回去? “嘉文,你快告诉我,四郎究竟是留下了还是回去了?”我无法回答,急于想知道杨四郎是怎么做的? “啊――”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你看听戏太无聊了,我看你现在不困了,精神也好了,咱们去舞会那边吧,那边年轻人多些!” “不行,我想看完这出戏!”我倔强地说道。 “看完?现在这出戏才开始,要看完起码要一个晚上,那就没时间去跳舞了,”只见他对我撒娇地笑笑,道:“好孜然,这四郎探母在戏园子里经常可以看,但这吕家举办的舞会仅此一次!” “好吧好吧,”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出了厅门,“那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戏园子看四郎探母哟!” 我回过头,看那台上扮相俊美的男子,还有那婀娜多姿的女子,此时正摆着身段、甩着水袖,震动着珠圆玉润的歌喉,唱得声情并茂。 不由叹了一声,如果当初知道雁门关一战将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他还会去吗? 如果……如果没有战争,那该多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8第四十八章 盛世寿宴之更衣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第四十八章盛世寿宴之更衣 我和吴嘉文出了看戏大厅,经过一个走廊,看到另一头有些仆人肩上挑着小担大步流星地过去。 “食盒里都是些好东西,大家悠着点儿!”只听领路的那人向后方的一排人叮嘱道。 “嘉文,怎么这么多人送食盒,难道吕家老爷和那詹爷竟跟我一样,也很是爱吃?” “你还真认为他们那盒子里装的是酒肉饭菜?”吴嘉文斜眼看了那边一眼,眼角勾勾,表情让人难以捉摸,许久,才转头看向我,对着我柔情的取笑道:“幼稚!”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满着正要问个究竟,大脑突然一转,恍然大悟,“哦――”地惊虚出声。 “现在的民国法律很是严厉,对于办酒祝寿人数、桌数和菜样花费,以及礼单都有明文规定,不许铺张浪费!”吴嘉文侃侃向我说来。 我疑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吕家这排场还不算铺张浪费?” 他笑笑,抿了一口酒水,“这样的国法,可以压得住像咱们这样的普通老姓,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位高权重的人家,却是一纸空文,形同虚设。” “嗯,”我也点了点头,“况且他们家的办酒名目是为了给老人家祝寿,在中国这可是贤孙孝子,”我顿了顿,“中国的传统美德,政府管不了,按理说来,还应该支持褒扬呢!”想着刚才吕詹放下身段,为他爷爷喂汤擦嘴,我在心中也暗暗敬佩,谁说男人有了事业便不顾家庭,吕詹不就很爱自己的爷爷吗? “你这话虽然迂腐,倒也不假,”吴嘉文点头称是,“不是对于那些送礼的人,可得收敛小心些,所以就打着食盒的幌子,对外声称是给老爷子送了些可口好吃的,政府就算再不通情理,送点吃的也是允许的,若有疑心,也不至于打开食盒来检查一番吧?况且,”吴嘉文冷哼了两声,“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今晚詹爷忙得很,要见他的人也多得很,你们呆会儿见了他,捡重要的说!”我和吴嘉文走在一道长廊中,只听一个声音隐隐传来。 “看来我们走错路了!”吴嘉文小声对我说道。 “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请两位留步,”正在这时,背后一个男声礼貌地叫住我们。 我和吴嘉文回头,只见那侍者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那边是我家少爷的雪茄房,外人不能随便过去,请你们留步!” “这宅子太大了,我们想去舞会那边,请问怎么过去?”吴嘉文问道。 “从这边拐过弯就到,我陪你们一起过去吧!”那侍者正在领着我们过去,却听吴嘉文忙道:“既然不远,我们自己过去就行!”说罢向那侍者点头示笑,拉着我就走开了。 “嘉文,怎么了?”我看着他神色有些匆忙,待走得离那侍者远些,问道,“那侍者说外人不许随便过去,可是却明明听到那边人声,而且似乎有很多人,”我疑惑地说道。 “先前咱们不是看到很多食盒吗?想必就是这些人送的!”吴嘉文打量过四周,才对我轻声道。 “你的意思是拿人钱财,□?”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说的倒是这个意思,但也不全对,若是平日里,就算是送上千金万两,想要詹爷帮个忙,只怕还是比登天还难,今天他们是借着吕老爷子的喜气,才过来的,也正是有了这团喜气罩着,想必詹爷今天是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我眯着眼问道。 “你今天也亲眼看了他家的排场,你认为还有什么事他不能办到?”吴嘉文反问道。 这倒是,我心里也暗暗感叹,说他是皇帝也不为过呀!上海滩的皇帝!皇帝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 舞场果然不远,进了大厅,四面金碧辉煌,看得我眼花缭乱,刺得我眼睛都不禁眯了起来。 “孜然,我们跳一曲吧!”吴嘉文拉着我的手就要牵着我上场。 “我可不会!”很不好意思地低过头。 “没事,我教你,很容易,”吴嘉文温柔地说道,说着正在搂过我步入舞场。 “哟,吴公子也在呀,许久没有看到了!”此时,一个女声从两步以外传来。 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一位穿着杏色雪纺长裙的瓜子脸雪白肌肤的娇媚人儿正款款朝这边走来。 “施小姐,好久不见了!”吴嘉文对她笑着说道。 她走到我们面前,却不说话,只是伸过手来,见她此举,只见吴嘉文抬手拉过她的手,低下头吻了一下,动作很是绅士,我心中颇有情绪,但却也暗暗称赞。 “吴公子,可否赏脸共舞一曲?”那施小姐竟把我当成个透明人,直接对吴嘉文发出邀请。 吴嘉文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你去吧,玩得开心点!”见吴嘉文左右为难,我笑盈盈地说道,“我先喝点东西。” 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便品了一口,吴嘉文朝我笑笑,便拥着那施小姐进入舞池。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一起共舞,像足了一对王子公主,让人好生羡慕,我看得出了神,脚也跟着旋律在运动起来,动了几下,自己才意思到音乐的魔力,不仅有些脸红起来,这舞我还不会呢! 有点失落,侧过脸来看向别处,只见各个角落均有打着红色领结的俊男美女,他们单手托着镀银铝盘将一只只装满了红酒的高脚酒杯送到客人手中,举止优雅,笑容温婉甜美,显示着主人的家世涵养。 转身还想看看别的风景,“啊――”不料却和一个侍者相碰,我端在手的红酒泼溅出来,恰好染在胸前衣襟上,很是刺眼。 “小姐,对不起!”那位侍者低着头向我道歉,说着向我递过来一张白色的西式蕾丝绢帕,我赶紧接过来擦试那片红渍。 那白色的衣服染上红色的印迹非常刺目难看,无奈地看着那已经擦不掉的猩红,我心里很是难过,这可是我狠下心花一百大洋买的,若不是吴嘉文说这吕家财大气粗,来这里的都是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上流人士,富贵名媛,我是断不会花这血泪钱的。 而现在,而对着刚刚上身还没到一天的洁白纱裙,越看那块红渍越是心痛,越发觉得那不是红酒,而是我心里流出的鲜血。 抬起头来就想破口大骂,“你――”可对上女应侍一双楚楚可怜的水灵眼睛,我马上就将欲脱口而出的“赔来”二字硬生生地吞回到了肚里,谁让自己太没有免疫能力,见到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我那泛滥的同情心便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这老天真是不公平,有人天生残疾,被人嫌弃,有人相貌丑陋,让人避之不及,但有的人却是上天的宠儿,天生丽质,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仿佛对她斥喝一下都罪无可恕,而我,此时又偏偏犯上了这以貌取人的过错。 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着“冷静,冷静,注意涵养,注意涵养!”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愤怒,然后裂开嘴唇,露出一个自认为高贵的笑容,说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撞上你的!” 我想,她嘴上向我道着歉,但心里肯定也正在替自己声辩,说是我自己撞到她的,衣服弄脏了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小姐,请跟我到后厅重新换一件干净礼服,”那应侍又微笑着说到,声音如黄鹂鸟般的清脆甜美。 “去后厅换衣服?”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真是太好了!” “小姐请这边请!”女侍者微微弓背,摊开细嫩白净的手指,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对我说道。 跟在她的背后,见她身形苗条,步履轻盈,也不禁在后面边走边暗暗学起来。心中暗叹,这吕家果然名不虚传,连下人也这么养眼耐看,仪态大方得体。 我们途经一道玻璃长廊,那长廊是一个半圆穹形,上方是玻璃装葺,下方是白玉浮雕,而中间有两根大大的雕花方柱相托,柱上挂着两幅巨大的油画,一派西式宫庭的风格。第一次看到西洋大作,我很是好奇,圆睁了眼睛想要瞧个仔细,走近了些,竟是吃了一惊。 那画上尽是些**的男男女女,不由得顿时耳红面赤,赶紧低下头去,虽然接受了些西洋文化,但还是不免觉得他们的思想太过开放,有崇尚低俗下流之嫌,竟敢把不着寸缕的男人女人毫不顾忌地画在纸上,而且还美其名曰人体艺术,而这有钱人的想法也难以捉摸,就算有这样的另类嗜好,喜欢□的“艺术”,收藏着自己欣赏便是,却将那画像堂而皇之地公然悬挂在醒目处,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甚为广泛么? “小姐,这边请,”我跟在那应侍后方,心里复捣着刚才长廊上的画,心跳仍在加速跳动,脸上也仍是火辣辣的,突然听见她叫我,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 抬过头,这才发现已经越过了长廊,来到一处纯白大理石塔楼前,看到眼前的白石建筑,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座通廊式建筑,前面金碧辉煌,后面也别有洞天。 此时我俩正站在棕色的玻璃钟门前。棕色的玻璃门透出来些许朦胧的灯光,门前不远处悬挂一圈璀璨的水晶珠帘,晃得背后的大厅若隐若现。 我侧头看向两边,两侧均有落地大窗,里面的窗帘拉着紧密,看不出个端倪。而窗户外壁却有绢绢细流均匀地从顶上流下,滑入下方的鹅卵石铺成的水池中,非常的柔顺致美。十分好奇这水怎么会从楼上流下来,抬头向上望去,却看不见顶上是何物,只见上方有拱形圆顶的亭阁露出一个角来。 女侍者为我推开了门,一瞬间,光线骤亮,里面光彩夺目却并不刺眼,在水晶帘子的背后,有几名贵妇正从敞开着的西式壁柜中挑选着合意的衣服,发现称心的便拿出来比量一下,身旁的女伴也跟着参考建议,想必都是像我一样,穿来的衣衫或多或少出了些问题,所以来这里另外换一件可行的衣服,只是她们都是两人三个的作伴,有的在说笑,有的在动手咯吱。 有人注意到我进来,朝同伴使了个眼人,那一团人便齐齐看向这边,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们都有同伴相随,而我孑然一身,十分拘束,所以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看向其它地方。此时离大门较近,两旁的落地窗帘也看得仔细了,杏黄色的,不刺眼,还带着银色的暗花,厚重得坠坠地垂落下来,帘角逶迤于地,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那女应侍掀了窗帘让我进去,我对她颔首以示感谢,我左手拉划过珠帘走进厅中。大厅像个圆形的舞台,上方的灯光投下来,像洒下的金色丝线,投在身上,让人顿时觉得金光罩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过了许久,但仍有女士小姐往我这边看来,只是不似起初那般一直盯看,但却是不时地偷偷瞄过来,然后又凑在同伴的耳边嘻笑一番,我懊恼着肯定是我胸前的“红花”太过触目,才会招来他们的嘲弄。 “小姐,这些都是特意为客人们准备的,都是今年的新款,您看看哪件合身,”然后微笑着打量了我两下,又接着说道,“小姐身段这么好,穿哪件肯定都是好看的!” 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恭维,但听着心上还是挺高兴的,我朝她温婉一笑,便开始翻动柜中悬挂的衣服,动作从容,心上却早已经迫不及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柜子里的衣服我真的都好喜欢,想着要是全归我,那该多好,一天换一件,天天穿新衣服! 我挑了一件和身上穿着的这件颜色和款式很不一样的,想着以后可以换着穿。从试衣间出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陶醉,宝蓝色的席地长裙,腰上还有绸缎蝴蝶结,一副白色丝质手套,一位厅中的专职梳妆打扮的女应侍过来扶我坐下,在我头上系了个和腰上一个款式,一种颜色的蝴蝶结,又递给我一把英式折扇,我起身来,将折扇拿在手里,竟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 怪不得别人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换了一身行头,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同。从质地看来,身上这件衣服当属上上乘,比起我自己那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心里哪里仅是好转,简直可以说是美滋滋的,像吃了蜂蜜一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49第四十九章 盛世寿宴之苏唐糖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呀!你叫什么名字,”正想着吴嘉文要是看见我这一身不同的妆扮,会不会吃上一惊?会不会不认得我?突然旁边一个清脆的声响叫道,吓了我一跳。 我侧过身来,看到身边的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小脸俏丽粉嫩,肌肤光润,头顶的一个蓬松的花苞发朵用一根带有小花的发圈扎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调皮地看着我,而她此时和我穿了同款的纱裙,只是颜色是粉嫩的红色,很是可爱,像足了西洋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我心想这衣服款式还真特别,穿在我身上有优雅之感,而穿在这位小姐身上越觉得清新可亲。 “你好!”缓个神来,恢复常态,我微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毕竟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可不能失态,自己的脸面是小,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我是和吴嘉文一起来的,让他难堪,那就不好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想着告诉别人我叫林孜然,会不会落下麻烦,“浅闻竹,”不愿意叫林孜然,我脑海里条件反射出这个名字。 “文竹?”她问道,声音很大,“我家里也有一盆文竹,叶子像羽毛一样……” 听她马上就要将文竹描述一番,我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个文,而是……”我想了想,本来想说是用鼻子闻的那个闻,可是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不雅观,“闻名的闻。” “哦――”她恍然大悟一般,脸也霎时红了起来,像两个大大的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然后煞有见识地点点头,“这个闻好……举世闻名,闻名不如见面,闻风丧胆,骇人听闻,孤陋寡闻……” 只见她像背书一般滔滔不绝,我保持着笑容,可那笑容越来越有些挂不住了,“你看咱俩的衣服一个款呢,多有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唐糖,”说完自己的名字,她便眨巴了一下眼睛,“第一个唐是唐朝的唐,第二糖才是糖果的糖,两个糖可不是一样的哦!”那后面一句着重强调,声调拔高了些。 “唐糖?”我笑着重复道。 “如果你觉得叫着绕口,也可以干脆叫我糖果,我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她笑着说道,然后牙咬着小嘴愣愣地将我打量一番,看着我说道,“这衣服还是你穿着好看,我穿不出那气质来!”脸上显得有些失落。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刚才我还在想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像足了芭比公主呢,我还懊恼没有你可爱呢!” 她听着也笑出声来。 “小姐,这衣服穿着还满意吗?”此时我才注意到刚才带我过来的那名女侍还站在我旁边。 “我很喜欢,”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只是面露微笑地说道,“府上招待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两位小姐,外面今天比较忙,小姐既然换好了衣服,那我就先出去了,”看来她还有其它的活计要干,看到我和苏唐糖聊起天来,知道一时半缓不会分开,所以礼貌地向我请示一下。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 “小姐们认得路吧?”她好心又询问道,的确,这里太大了。 “认得认得!”苏唐糖笑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果竹子不认得我带她过去就行了!” 竹子?!我大脑黑线,这女孩也太过亲切了吧,刚认识五分钟,就已经给我起上了外号!不过,这样爽朗性格的女孩,我喜欢! 那女侍向我们微微弯躬行礼,然后退下了。 “你家是住哪里?”苏唐糖笑盈盈地看着我问道。 “我家不住在这里,现在是住一个朋友家里呢!” “那你有空来我家找我玩,我家住在东宁街28号!” “好的”我答应着她,想着这女孩真是不只是外表可爱,内心也相当可爱,刚认识五分钟就敢告诉我家庭地址,我转过头向厅中一扫,发现有些女孩仍然还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拧了拧眉,转眼问苏唐糖道,“怎么感觉老是有人向这边看,是我的错觉吗?” 她抿嘴笑了笑,然后摇头摆手道:“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 “那是为什么?” “刚才我几个朋友还赞你漂亮,所以派我做探子,让我调查一下你的底细!”说着又嘿嘿地贼笑开来,“你看小梅又在偷看你呢!”说着朝我侧边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是大大地挥了挥手,似乎是宣告自己成功完成任务一般。 我转过脸去,正好对上那偷看我的小梅,朝她微微一笑,那女孩也颇为温婉,也对我颔首一笑。 “那你现在还念书么?”苏唐糖问题还真是多,做探子,她真称职! 见我没有回答,她说道:“走,带你过去和她们认识认识!”说着就挽过我的胳膊要向小梅一干人走去。 呀!不好,我突然想起,我的那件沾了红酒的衣服还在那女侍手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件新的,可我从来没有打算抛弃那件刚买的,那件对我来说,也是相当的昂贵,我还希望两件衣服能够换洗着穿呢! “苏唐糖,我还有些事,我们下次再聊!”说着也没有经过她同意,对她笑盈盈地欠过身就朝门边跑去走。 “有时间记得来我家找我!”苏唐糖在我背后大声叫道,惹得厅中的人都看向我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0第五十章 盛世寿宴之吕老太爷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快步跟上想寻到那女侍,出了门,左右瞧了两眼,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往前赶了一段,眼前一亮,一个背景颇为想像的女侍就在前面,只是手上不曾拿着我的衣服,也可能是先将客人们换下来的衣服先搁在别处,总不能一直拿着吧! 先赶上去问个究竟再说,我跟在那应侍后面,却见他左拐右拐,后来竟然不见了,再找了一圈,竟然还是没有找到,有些失落,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回廊上空无一人,而且寂静无声。 天!我竟然在一栋房子里,迷路了! 像只无头的苍蝇四下乱窜,真想大声呼救,但是想到这么狼狈丢脸,还是算了,房子再大顶多也只是套房子,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出去的路。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我心里盘算着要是再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就尖叫求救!看来凡事还真是夸奖不得,刚刚还赞吕家考虑筹办得周到,转眼间却让我迷了路找不到一个人。 有些疲倦了,我失落地走在走廊上,这一处的修筑材料又不同于刚才那边,地上全是用木制地板拼接而成,虽然光滑,但色彩为褐色,颇为暗淡,而且踩在上面还会响起重重地脚步声,回荡在整个长廊上,很是诡异。 头皮有些发麻,我搓搓手,再挠了挠头发,住这么大的房子也不见得是好事! “咚隆――”一声巨响回荡在长廊上,吓了我一大跳。 我心抖然一惊,什么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摔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拐角处,豁然开朗,房子突然一块正方形的平台,灯光虽然微弱但落地玻璃大窗外却清晰可见不远处正在欢快地进行着的露天篝火晚会。 而此时一个穿着暗红唐装,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正趴在地上,使劲力气抓住旁边的软椅想要爬起来。 “吕老爷子?”我心中诧异,今天是他的寿辰,不是应该在厅中接受大家的恭贺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此时老人抓着的轮椅几乎快要侧力偏倒,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扶起他。 “老爷子,”我俯下身扶住他的胳膊,使尽力气拉他起来,他的整个身子颤颤危危,好不容易才扶着他的整个身子离开地面,刚一站稳,吕老爷子缓缓抬起头来看我,在目光一触的瞬间,只见他顿时眉宇紧拧,眼睛半眯,眼神凌厉,眼中寒芒毕露,那种一看就让人浑身发抖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吕詹给我的第一印象,被他目光一射,我心中一愣,赶紧眨了下眼,又是一瞬间,和刚才那样凶恶的表情大相径庭,现在眼前的虽是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面色却舒缓下来,和蔼可亲,虽然脸庞的肌肉抽动,整张脸看着似乎畸形,但却明显向我示好和善,我的心也放了下来,对老人腼腆一笑。 “老爷子,先坐下!”我扶着吕老爷子重新往轮椅上坐去。 “老爷子在这里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我抬头,正是吕家的一些下人。 老人终于在轮椅上坐正了,那些仆人上来,在我们背后一个个鞠着躬,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上前站在吕老爷子旁边,我盯着他,见他一直微低着头,对着老爷子面态恭敬,他看出了老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也不向老爷子请示,就靠近了些为老爷子理顺,“走……走……”老爷子手抬了抬,口齿不清,吱吱唔唔地才吐出一句话,然后那毕恭毕敬地灰衣人便转过后方去推轮椅,不经意意抬头看到我,眉头也是一皱,眼神在我身上定了两秒,然后又是恭顺地低过了头,我好生纳闷,不知道他略有异色的表情是何原因,便盯着他仔细打量。 此时手臂突然一个温热传来,原来老爷子那抬起的手并没有直接放下,而是落在了我正扶着他胳膊的手上,他的手重重的按在我的手上,下意识的握了握。 我对着老爷子甜美的笑笑,摇摇头,说道:“不用谢!” 然后,吕老爷子在众仆人的簇拥和关怀中离开了,留下的一个仆人将我送回了前厅,在前厅中,见到了正焦急寻找我的吴嘉文,她见我换了一身衣,先是一惊,一问之下,才知道离去的这么一大会儿时间原来是去更换衣服了,也直道衣服漂亮合身,还偷偷凑在我耳边说简直可以艳冠群芳! 我原本打算告诉他刚才遇到吕老爷子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老爷子跌倒在地攀爬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狼狈,他年轻时是人中龙凤,高高在上,而现在年老多病,才会如此没了体面,就算是为老人保守秘密好了。在背后对老人家说长道短,揭人伤痛不是我的作风!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1第五十一章 阴谋败露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天气渐暖,气候不冷不热适合修身养性,我的日子过得倒也惬意,每日里帮周妈做点小菜,打扫屋子擦擦家俱,和周妈紊紊家常。周妈性格比较古怪,往往一时之间会叛若两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自从那时在菜场救过她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显是好了不少,就算一时之间反复无常,也总会再寻了时机,又笑着来同我和好,当然,无论怎样,我也是笑脸相迎,一来是知道了周妈的脾气,也就不会往心上去,二来毕竟要长期下处,每日里总是会见着的,一张笑脸毕竟比古板脸讨人喜欢。 若是家中呆得烦闷,便可以出去透透风,自己出去或是叫上猫盹儿一块都是可以的,上海虽然大,但是我的圈子也就限于附近的几个熟悉地点,虽说只有几个地方,对于我这个要求不高的人来说,却也足够了。清晨可以去户外运动,回来后可以同周妈去逛逛集市,午间小憩,下午可以去逛逛街或者到江边走走,看看风景,或者也可以跟着周妈做些小菜,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不觉中,我竟也会烧得一手好菜了,连吴嘉文尝到我做的菜也会连连夸口,分不出是周妈做的还是我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从周妈身上,我学到了一手厨艺绝活,而且她还教我做了不少自己家乡的小吃,还有平日不容易吃到的辣椒酱,想到以前萍婶也教过我制作辣椒酱的方法,我便私下里融会贯通,竟做出了别一番风味的独创品,暗自还兴奋了一把。 到了晚上,便和吴嘉文说说话,有时也跟着吴伯父学习识茶,泡茶和品茶,从中丰富了自己的阅历,也陶冶了的情操,整个身心也变得明亮快活许多,要不然怎么能说品茶识人呢? 日子虽然过得舒适安闲,却有一件事令我颇为担心。最近,晚上总会醒来,倒不是因为不困睡不着,而是腹间常常抽痛,不是特别明显,但往往就是一下抽搐,将沉睡中的我笃地一下便拉了醒来,这样的疼痛很奇怪,我害怕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却又不希望让吴嘉文担心,所以自己一个人去了趟医院,医生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说大概最近饮食没有规律,或是吃到了些刺激食物,才会有这种异常的疼痛。我想想最近的确是因为自己发明的辣椒太过对味,常常会吃很多,连吴嘉文也跟着常闹肚子,心想大概就是辣椒吃了太多的缘故,也就安心许多。 这日夜里,正在床上做着酣梦,肚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将我疼得弹坐起来。对着漆黑的房间,我皱着眉按了按腹部,却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只是刚刚那一下猛抽,倒令我额间渗了几粒粗大的汗珠,我松下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然后又慢慢地躺下。 有点渴,起来喝点水吧。 对于刚才的抽搐仍然心有余悸,我小心地掀开被子走下床去。来到茶几边缓缓坐下,室内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寂静的夜显得寒冷,我不禁缩了缩身子。眼睛渐渐适应了暗环境,屋里的摆设也清晰起来,我伸过手去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咽了下去,那冰凉的茶水像一道冰刃一般从我的喉咙直插入肺腑,让我顿时打了个冷颤,寒毛都竖起来一片。 这可不好,这寒夜里喝了凉水说不定会感冒生病,我得再弄点热水来暖暖身体才行。于是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地把门拉上,过道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扶着墙正要往楼下去。本来寂静无声的走廊上忽然“吱噶”一声响动,把我吓了一跳,一阵冷风随即袭来,我紧了紧裹着的外衣,转头望向尽头,原来是一扇窗户被风吹开了。 唉,周妈太粗心了,这夜里风大就应该把窗户全拴上才行,要不这玻璃镶着的窗户可禁不住风的折腾。我扶着墙调头慢慢走过去,微微一声“吱――”地响动,吴嘉文的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暗黄的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打在走廊上,在黑暗中显出一条亮色光带。 我笑笑,吴嘉文还真不是一般地人品好,外貌俊朗,举止文雅绅士,谈吐有礼大方,而且知识渊博,心思细腻,对我也关怀有加,无微不至,即便我只是吴家的一个客人暂住在这里,心中却温暖得如同居家一般,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去。 轻轻地走过去,想要瞄一眼吴嘉文深夜未睡究竟在做什么。 “爸,你放心,林孜然迟早会把东西交出来的!”靠近门边,我俯身侧耳,听到的竟是这样一句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话,那声音的确是出自吴嘉文之口,只是和温柔亲切根本也挂不上边,语气中竟有些狠绝之意,这话虽是安妥别人,却不禁得也显露了自己的急躁难安。 他,让我交出什么? “嘉儿,你平时做事果敢利落,这次怎么如此拖沓?”吴伯父一口意味深长地问道。 房里一时无声,半晌,才听吴嘉文道:“主要原因是林孜然居然失忆了,我试探过她很多次,不像是装疯卖傻,所以,这事情比较棘手”。 “做事,要快刀斩乱麻,这事拖久了,不好,”吴伯父对吴嘉文指点道,“那东西,你也知道它的价值,不止是我们吴家,觊觎它的人还多着,他们要是知道那丫头在我们手上,生出事端来,恐怕不是我们解决得了的,”吴伯父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听吴嘉文深吸了一口气,道:“咱们吴家几世几代,也就是想找到那东西,这事非同寻常,我是知道的”。 “嗯,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管不住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在外面摘花惹草,被那丫头知道了,和你一赌气,分道扬镳,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爸,你说哪里去了,你瞧自从带她来上海后,我哪里还有精力去外面,还不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哄她开心!”我躲在门边上,听着这些话,心中如五味杂陈,既是心惊,又是心凉,其中肯定也有对他的愤恨,整只手都开始不注地颤抖起来。我原本认为,吴嘉文对我情深意笃,然而,由此看来,一切不过是谎言和欺骗编织出来的美好幻境。 “你知道轻重就好,现在其它的事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咱们得到了那件东西,世上还有什么得不到,天下都是咱们父子的!”吴伯父说这话时竟丝毫没有了长辈的仪态,语气中带着佞笑得意,似忘乎所以,完全是个奸险小人的腔调。 “您老就看着吧,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吴嘉文冷哼一声,“我总有办法,要让那林孜然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那扇窗户仍旧大开着,此时一阵狂风又呼啸而来,吹得我头发凌乱不堪,冷风从脖子灌到心上,引得我颤抖不止,我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着,指甲也深深地陷入皮下,却麻木得感觉不到痛疼。 眯着眼,定了定神,才意识到此时还微弓着身站在吴嘉文房门前,绝不能被他们发现,于是,我敛住气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挪回房内。 一踏进房内,转身即便将门关上,不能让人发现,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克制住心口的刀绞,努力使自己放缓了动作,才将门轻轻合上。 将门合上的那一刻,我松开牙,一直咬着的唇终于得以解脱,一颗提到嗓门儿的心终于也落了下去,却似掉进了万年冰窖中一般,周围的温度寒冷得让我窒息,原本绷紧的神经此时也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绞拧着,任意撕扯,我靠着门,闭上眼,那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一路走来,认为历经磨难,同舟共济,原来不过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圈套,而自己仅是别人的一只猎物,认为在危机关头,他总能为我遮风挡雨,挺身而出,而却是对我另有企图,在我心里,他早就是我最信任的呵护者,他用尽全力,甚至豁出性命般的保我周全,让我为之所动,心悬意乱,同他的共患难,不离不弃,也让我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大爱,或许,甚至在心里早已经认定他就是我寻寻觅觅,可以托附终身之人,也许,他就是我最终,也是我期待已久的归宿,然而,当我快要笃定和他长相斯守时,霍然间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被装饰得华美眩目的肮脏世界,而那张英俊潇洒的面具下包埋的是最不堪入目的丑恶嘴脸,还有那双清彻明净的眸,竟是虚伪者最好的乔装工具。 人肉凡胎,我没有识人的慧眼,达人的心智,又怎么可能将人一眼望穿,当相信了,付出了,笃定了,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那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内最愚不可及的蠢物。事情的颠覆令我始料不及,一刻钟之前还想着花前月下,谈情说爱,而现在,最是想着怎么能逃脱魔爪,含着泪,我不禁苦笑,千方百计地避世逃难,却是亲手将自己送进了狼窝,原来一只真正的豺狼,一直就在我身边,只是,他披了件羊皮的外衣,而我,却被他清儒的外貌一直蒙骗。 当阴谋与诡计昭然若揭,一个孤苦无依的我该何去何从? 自认为高高在上,可以坐在云端欣赏脚下风景,看过众生百态,取笑别人的痴,别人的傻,却未曾想过自己也是一样的痴,一样的傻,突然之间,却发现自己才是最泥足深陷的那一个。 “哐啷”一声,将我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原来是没有关严的窗户打开了来,那阵阵厉风吹开了两层的百合窗帘,飘飘荡荡,在空中飞舞摇曳,不断翻滚,既上不去,又掉不来。就像一颗悬挂着的心,没有支撑,没有依靠。 我深吸一口气,踱到茶几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那茶具质地极好,在黑暗中仍透着光亮,白中泛青,房内一片寂静,只听到茶水潺潺流入瓷杯中的声音,像山中幽泉一般,没有一点杂音,清脆悦耳,像一曲动听的旋律,环绕在耳边,洗涤着我心上的尘埃,给我带来平静。 杯子不大,茶水已经溢出杯来,可我却视而不见,继续倒着水,不为别的,只是想听一向那流水的声音,向善若水,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境界? 我端过杯子,一口下去,冰凉的茶水从喉咙直捣心肺,浸得我一颗颤抖的心平静下来,轻抿嘴唇,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别无选择,冷静才是我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不怕,听他们的口气,绝对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只要他们还未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又没有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图,那我就是安全的。那么,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和平时一样,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只要他们尚未察觉,我再伺机行事,总可以保得周全。 这时不得不仔细考虑自己的处境,我在上海无亲无故,除了在吴家认识的人,没有任何亲人或朋友可以帮我,我该怎么办?又是逃?究竟我要逃到哪里去,究竟要逃到什么时候?天下之大,竟无我栖身之所?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唯一的渴求就是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过上幸福的生活,仅此而已,但是就算这么卑微的要求,渺小的我也无法达到,想到自己的处境,越发觉得害怕,也越发觉得凄凉,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平静了一些,起身将窗户关上,免得让那冷风袭进来,将我吹得阵阵发凉,然后环视了一下屋内,先把自己的物件整理收拾下,看能带走些什么,还有什么是可以做为盘缠的,有个准备,以不至于到时流落街头,挨冻受饿。 我摸着黑整理了一下衣服,翻出了两件剩下的首饰,看着它们,长叹一声,幸亏没有把它们都交给吴嘉文,随意将所有的物件打了个包,就放在床头上。今晚太过震撼,让我始料未及,一场波动下来,身心俱疲。 不管如何,身体永远是最宝贵的,要想保命,把身体保护好,才是最切实可行的,现在要做的正是吃饱穿暖睡好觉,然后振作起来。我扑上大床,裹住被子,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忘却烦恼,恬适地沉沉睡过去,天大的事,也等一觉醒来再作考虑。 然而,很多时候,人的思绪却不是自己所能够操控的,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流泪,事实却往往和想法相背离,那闭着的眼却还是擒不住肆虐无忌的眼泪,它终究还是簌簌地流淌了下来,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仍发现那绞痛的呜咽声刺痛耳膜,即使死死咬住被子,也难以掩盖,我哭得不住地抖动着。 那些关心和温柔,还有含情脉脉都是伪装出来的吗?它们切切实实在我眼前出现过,但都是假的吗?我不愿相信,如果可以,我真想抓住吴嘉文亲口问个究竟,我多么希望他告诉我,我所听到的都是假的,那只是他信口雌黄,并不是真的,我只希望这是个梦,或是吴嘉文的口误,再者我更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误会了,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夜是如此的寒冷,即便紧紧地裹住被子仍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窗外,风吹打着枯枝引起的簌簌声凄凉一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2第五十二章 好人好报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第二日,我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周妈一张古板的脸,她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地盯着我,一秒钟的怔忡后,我随即被吓了一跳,赶紧撑起身来,说道:“周妈,是送早点过来吗?我这就起来,你先出去吧,”她却没有应声,直直地看了我两眼就开门出去了。 努力回想着是不是要有哪里招惹到她了,我正又思量着哪里得罪她了,惹得她用如此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看。忽然看到床头上昨晚我刚整理的那个包袱,真该死,昨天晚上太困太乏又太过伤心,竟将整理好的包袱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放在床边上,刚才周妈的视线,明明就是盯住的这个包袱。 那我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呢? 梳洗完毕,我满心踌躇地走下楼去,如同往常一般,吴嘉文仍是早起,手上端着牛奶,吃着早点。我走过去,拖了椅子坐下。 “起了?”吴嘉文抬头看了看我,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呵,”我愣愣地笑笑,答道,“还好” “你嘴皮怎么了?”吴嘉文放下手中的报纸,俯过身来定盯看着我问道。 不好,我心中一惊,他没有说还我还没有注意到,这才发现角唇隐隐作疼,肯定是昨晚自己咬到淤青了,心中凌乱,很是不安,“这……这些天有些上火,”生怕慌乱的眼神暴露了心中的想法,我将头低得沉沉的,不敢抬起来。 “不会是想我想的吧?”他更凑近了一些,调戏般地打趣道。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对他的言语回以羞涩一笑,或是情人打趣一般地捶顿他,但是知道了他的行为言语均是刻意而为时,我越发觉得这个人用心险恶,城府极深。 想到此,令我更加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头低得更深,两手还不注地揉搓起来。 “害羞了?”说着他伸出了手来刮我的鼻子。 我仍是不安,心上呯呯直跳,抬起头,对上那双仍旧清莹剔透的眸,微微一笑,嘟了嘟嘴道:“你知道就好!”说着终于还是抬起手来,轻轻地捶到了他身上,所有的动作一如继往,从外表丝毫看不出不同寻常,而只有我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再一样。 “孜然小姐,”周妈叫了一声,便把一盘早点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到她的脸色,一脸铁青。 “谢谢周妈,”我笑盈盈地说道,说着对着盘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吴嘉文,“周妈做的早点味道好香!” “那小姐就多吃点,”周妈答道,语气不冷不热,“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我心里抖然一惊,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真的已经被她发现,那下一句该是什么? “周妈,”我以莫名而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她,“您不喜欢我……呆在这里?” “周妈,你去厨房再盛些粥来,”吴嘉文严声说道,语气很是不满。 周妈没再多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厨房走去,只是,直到我们吃完早点,她也没能将粥送上来。 “嘉文,我是不是又惹周妈不高兴了?”我作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 “别理她,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倚老卖老,若不是看在她在吴家干了二十多年,没功劳也算有苦劳,我找把她哄走了,她那时好时坏的脾气,谁受得了?”吴嘉文对着我愤恨地说道。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吴嘉文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就过逝了,是周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长大,含辛茹苦,并不压于他的生母十月怀胎,犹如自己的再生母亲,而他,竟然可以对她如此,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何况是我?一个萍水相缝的孤弱女子。如果不是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又会怎么对我? 回到房中,思量再三,已有火烧眉毛之感,无论周妈有没有发现,我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今天一顿早餐已经让我心情紧张,手足无措,纸毕竟包不住我,我也不是极会掩饰之人,而吴嘉文又心思细腻,再和他周旋,不消多日,肯定是会被他发现无疑。 想着许久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不免发出阵阵冷汗,吴嘉文绝对不是善男信女之辈,被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在利用暗算我,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凶多吉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他还没有发现,尽快远离避之。 风高气爽,月朗星稀,我蹑手蹑脚地走过走廊。 “林小姐,深更半夜不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正要下楼,突然听到背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冰冷刺骨,令人发寒,我心中大骇,抱着的包袱差点从手中滑落。 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缓缓转身,果然是周妈。只见她直直地站在我背后,过道黑暗,看不到她的表情,“啪”地一声脆响,她毫无顾忌地打开了走廊上的路灯,灯光乍亮,我的暗视野一时不能适应,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她。 只见她面容阴冷,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从额间开始,便有许些阴影,更显得一脸枯黄铁青,像阴魂鬼魅一般地骇人,“林小姐,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我,我口喝,我下楼来找点水喝!”看着她,我紧了紧怀里的包袱,心虚地说道,她那一脸的铁青阴鸷,让我感觉一不小心她就会张开双手扑过来将我掐死。 “口喝?房间里有水!”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哦,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老想喝水,一壶水也不够我喝!”我扯了扯嘴角,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喝水就喝水,抱个包袱干嘛?”她冷语道,声音冷漠,像来自地狱。 “哦,这个,这个不是包袱,”看着手中的包袱,我笑眯眯地瞎扯道,“这个是抱枕,晚上出来风太大,怕着凉,所以抱了个抱枕,比较暖和!” 我看着她,她仍是面无表情,心中慌乱,很是心虚,孱孱地对她笑笑,低声重复了几下,“比较暖和,比较暖和!” “哎哟!好冷,我赶紧下去喝点水好回来,可别大半夜的冻感冒了,”看周妈仍是面无表情,我自言自语说着,转过便想着开溜,此时她已经将走廊上的灯大开,且说话时毫无顾忌,声音颇大,我担心如果吵醒吴嘉文父子,那就是被他们逮了个正着,只怕之后再想要逃跑可就难了。 “林小姐,你就别再演戏了!”周妈声音沉冷,却是非常笃定,语气中很是不屑,看来我早已经被她看穿。 “周妈,你说什么呢!我的确是要下去喝水呀!”我故作莫名的问道,心里揣测着她怎么知道我在演戏,是真知道,还是糊乱猜想的,亦或是只在和我开玩笑,想了想,以她平时的古板,没由来会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林小姐,别再演戏了,”她看着我,视线不曾离开我分毫,“那日你站在少爷房前偷听谈话开始,就被我发现了!”话语间充满了讥讽之意。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妖婆似的人物,平日里竟没看出如此阴险,亏得我还一心关照她,竟在背后算计着我! “既然如此,咱们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横过眼,对着她说道,“你想怎么样?” 她既然发现我意图逃离,但是却不告诉吴嘉文,只是与我当面坦白,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我想她这样的人,最大的可能无非是想从我身上捞到些钱财,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点钱出来打发了她,先把她的嘴给堵上,让我安全离开才是重要的。 “我不想怎么样!”周妈沉声说道。 我眯着眼看过她,恨不得破口大骂,知道我想要逃跑,要么禀告了吴嘉文捞过头功,要么趁机敲诈勒索我一番,可是既没有高声喧哗,也不打算向我开刀,那究竟是想干什么?总不是半夜闲着无聊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你不用想得复杂!”显然也看出了我的揣测,她冷冷地说道,“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要逃跑,却没有告诉其它人!”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头,并不明白她的意思,“知道我要逃跑,却不会告诉别人?”我撇头斜眼看向她,心中揣测这人究竟有何图谋。 “我不喜欢欠人情!”见我不懂她的意思,她解释道,“我周妈虽然只是一个下等佣人,但活了大半辈子,自问没有受过别人任何恩情,向来别人敬我一寸,我还他一丈,别人给我一滴水,我也自会报答,那天你舍命救了我,今天算是我偿还你了,我们两人互不相欠!” 听过她一席话,我顿时瞠目结舌,这样的报恩方式,我确实从未听说过!仔细上下打量过她,白衣黑裤,虽是粗布,却是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利落整洁,没有丝毫杂乱,整个人虽然不高,却也结实,此时站得笔直端挺,说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顽味之意。 我眯过着,心下越发狐疑,这个人我想不透,实在是太奇怪了!算了,何必费神揣测,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被吴嘉文发现,那就惨了! “哦,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挺了挺背,笑着答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是的,可以走了!”周妈盯着我,冷笑着说道,“其实林小姐不必如此匆忙,谨慎得如此小心翼翼,你口喝得厉害,大可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我周妈做事向来不含糊,送佛送到西,老爷少爷一时半缓醒不来!” “你的意思是……”我偏过头,斜眼看着她,揣测着她的意思,等待着她的答案,看是否和我心中猜测一致。 “迷药,我下了迷药!”她冷冷的说道,面无表情。 我在心中得意,好人有好报,上天不是瞎了眼,只是偶尔近视眼,多做好事行善积德关键时刻还是相当有用的。 “多谢,多谢,”我谄媚地讨好着,“周妈不愧为周妈,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如果不是怕她迷药下得不够多,我真想放声哈哈大笑,算了,人不可得意忘形,适可而止,既然确保安然无恙,那赶紧溜之大吉的好。 她脑袋一偏,我斜眼看过去,只见她眼里嘴角轻扯含笑,得意的眉眼间还掺和着许些傲慢和对我的不屑。 “周妈,那我走了,您多保重!”向她笑眯眯地道了别,我转身迅速地就向楼下跑去,一个趔趄,上身猛扑,幸亏手脚灵活,赶紧抓住了扶手,才没有乒乒乓乓滚下楼去。 抬头扭身看向楼道口,咧嘴朝周妈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她面色虽然暗黄发灰,但却松散了眉低头看着我,居高临下,眼中充满了讥讽和嘲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3第五十三章 肮脏尘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地速度跑出了吴家,急奔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心中惶恐,这下无家可归,该去哪里?跑了一阵,感觉累了,放慢脚步慢慢走起来,路灯昏黄,从头上打下来,将我的影子重重捶在地上,我看着它,孤孤单单,心中越发凄凉。 脸上感到有些湿润,我抬头看向空中,昏黄的路灯下飞舞着漫天细小的雾珠,漫天飞舞,我笑笑,真是祸不单行,居然下起雨来了,狂风呼啸,吹得吊挂在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一段树枝禁不住风的肆虐,“卡擦”一声折了下来,落在我身旁不远处,把我吓了一跳,紧紧地抱住手里的包袱。衣服被雨水淋得渐湿,我缩了缩身体,伸手抹了一把脸,手上浸湿一片,不知道抹下来的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反正往嘴角舔了舔,的确是咸的。 思索着前方的路,不知道能往哪里走,我眯着眼,矗立在三岔路口,双眼迷离,脑中一片迷茫。 “哎呀!不好!”我想起一事,不禁大叫起来。 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我伸手往脖子上摸了摸,真的不在,想了一下,肯定是落在房间里了。一条链子,哪有性命宝贵,不要也罢!但是,心中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吴嘉文父子费尽心机,在我身上投下重金,为了恐怕就是那条吊坠,就算不是,也肯定与它关系甚密。 况且,那山中一老一小惨遭毒手,确实是因为我的连累所致,彪胡子两兄弟死于非命,恐怕也和这吊坠脱不了干系,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吴嘉文想从我身上获得“某件东西”,我相信,吊坠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虽然现在我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作用,但单单因它承载着这许多条性命,我就不能让它落入心胸歹毒的人之手。 周妈给他们下了迷药,刚才我出来时也不过三点钟,现在最多可能也只是四时左右,迷药应该还过效,应该还来得及。计算着时间,我赶紧转身向吴嘉文家奔去。 在大门前犹豫片刻,还是按响了门铃,人都已经来到大门口了,难道现在还打退堂鼓么? “叮咛――”我焦急地一边按着门铃,一边捶顿着铁门,在心中默念着周妈快来开门,乞求开门的人一定要是周妈啊! 门后一阵脱锁的声音,“吱嘎”一声打开,还好,开门的正是周妈。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是我,周妈皱着眉头问道,面色也有些惊讶。 我露齿而笑,笑眯眯地问道:“不好意思,我落了点东西,拿了就走!他们还没有醒来吧?” “还没醒来,进来吧,快点!”她面显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好的,马上就好!”我一面说着,一面赶紧挤了进去。 想着吴嘉文此时还在沉睡,而且也赶着时间,脚步也没这么小心翼翼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房间跑去,来到洗漱台,看到那串项链完完整整地仍旧呆在原地,我心下一喜,赶紧拾起来揣进怀里。 “拿好东西就赶紧走吧,止不定少爷马上就醒了!”周妈在我背后淡淡地提醒道。 当然是要马上离开,若不是落了很重要的东西,谁会愿意再回来,这地方,多呆上一秒钟,都会让我思绪不宁,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没有一丝一毫地眷恋,从周妈身边擦过,对她也不曾多看一眼,径直朝房门走去。 正要拧开把手,“咚咚咚”我心一惊,吓了一跳,门外有人敲门! “孜然,孜然!”门外吴嘉文的声音响起。 不好!周妈真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吴嘉文真的醒了。 他是个细心之人,这样急迫地敲门声让我断定他已经发现我拿回了当日给他的那些珠宝,而且已经知道我要逃走,若不是这样,那半夜三更来我房里做什么,何况门敲得如此粗鲁,根本不像他平日的作风。想到彪胡子兄弟二人的死状,不难猜想吴嘉文的手段可见一斑,我抖然间毛骨悚然,拈着把手的手簌簌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赶紧躲起来!”周妈将我拉到身后,轻声说道。 我向屋里环视一周,刚刚走时翻箱倒柜,被我弄得琳琅满目,哪里有可以藏身之处!我钻进柜子,装柜门紧紧关上,此时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容得下人了。 门打开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吴嘉文的声音响起,冰冷刺骨。 久久,没有听到周妈回答,却是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听着动静,吴嘉文正一个接一个地打开柜子,我心下紧张,恍恍不知所措,拈紧了衣角紧紧地蜷着,身子也往里紧紧地挤过去,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墙里去,我深深地憋住气,牙齿死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不要发抖,不要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周妈的声音响起,同样深寒,没有感情,可此时在我听来,却如同天籁之音。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没有动静,我侧过耳朵,凝神屏气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着吴嘉文就此作罢。 “周妈,告诉我,孜然去哪里了?”吴嘉文清脆醉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乞求,听着忠贞诚恳。 “少爷,她已经走了!”周妈重音说道,声音低沉镇定,似在说服吴嘉文面对现实。 “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周妈,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当面向他解释清楚,”吴嘉文急切的道,从他的语气和口吻,我甚至能够想像得出他此刻祈求得让人心怜的样子。 周妈啊,千万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要被他无辜的眼神所欺骗,老天爷保佑我,我双手合拢,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祈求着老天的庇护。 “少爷,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找不到她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周妈淡淡地说道。 我凝神听着,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憋着气,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推开柜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突然,沉静了半分钟后听到椅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是玻璃茶几碎裂的声音,还有吴嘉文喘着粗气的咆哮声。 “说,她去哪里了?”响起吴嘉文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你肯定知道她去哪里!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吴嘉文叫嚣着说道。 然后是重重地人往墙上倒去的声音,“咚”地一声重响,不知道又是把什么东西连带翻倒,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我――我――”周妈的声音力竭地响起,我听着这声音,额头上冷汗直冒,因为这显然是被掐住了咽喉无法正常吐气吸气才特有的声音。 想到吴嘉文心狠手辣,一怒之下再多杀一个人并不是不可能,我在心里替周妈捏了把汗,双手更是籁籁的颤抖着。 “我――是――你――的――亲――娘”周妈挺住气,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我一听,心下大为震惊,周妈是吴嘉文的亲娘!火光石闪间,平日里周妈对待吴嘉文的细心与照料,那的确是像慈母对待爱子才特有的,事无巨细,凡事周全妥帖,在吴嘉文面前从未显示出不满,对他总是关怀备至,呵护有佳。 仔细想来一切也不觉得惊奇了,倒是都在情理之中,平时里周妈脾气古怪,对任何人都时冷时热,唯有吴嘉文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变着法做各种好吃的让吴嘉文高兴,只要吴嘉文高兴了,她就是高兴的,若是哪天吴嘉文有心事,露出一点不如意的表情,周妈也定是阴沉着整张脸,活像一个老巫婆,若不是她的儿子,谁会又把他如此放在心上,纵使是看着长大的少爷,也定是做不到如此上心的,我眯过眼,恍然大悟,原来,吴嘉文是周妈的亲生儿子。 “咳咳咳――”显然是吴嘉文放开了掐在周妈脖子上的手,我心下窃喜,这样看来,周妈应该没有大碍,不管怎么样,做为亲娘,吴嘉文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屋外“咚”的一声响,是一个人坐到地上的声音,不知道是周妈坐到地上,还是吴嘉文颓然倒地。 房中半晌无声,我猜想应该是后者居多,一方面世人若是得知自己的生母并未离世,且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都会为之感动,情绪跌宕起伏,一时难以抚平;二来吴嘉文作为堂堂少爷,肯定自恃清高,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竟是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侍候自己多年的下等佣人,一时之间也不免难以接受,他现在心中应该百感交集,只是不知是痛苦居多,还是欣喜居多? “二十多年前,张家大小姐嫁进了吴家,但却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缓过气,周妈说道,语气缓慢,却尽显愤慨,可以听出来对她口中所谓的张家大小姐是何等的憎恨,“那时,我刚来到上海,无亲无故,便到吴家帮佣,谁知道,张曼丽看我孤身一人,柔弱好欺,竟打起借腹生子的主意。 一天夜里,拉我到房中说是叙叙家常,我人老实,年纪也小,什么也不懂,那个狠毒的女人,竟在茶水里下了药……”说话间,声音有些许沙哑,显是想起往事,心中凄苦,但她的声音,却仍是铿锵有力,我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周妈也年轻过,也拥有过花样的年华,但是却在那个如梦的年纪,竟被人阴谋暗算,玷污清白,而自己却孤苦无依,无人做主,从此人生乍变,怪不得她性格如此怪异,原来竟是这个吃人社会下的殉葬品。 “娘十月怀胎,终于生下了你,但是那狠毒的女人,竟把你抱了去,不让咱们母子见面”周妈说得低沉,越发让人觉得凄凉,悲辛无尽。 “所以,你就将她毒死了?”吴嘉文问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对!”周妈突然拔高了声音肯定地答道,没有悔恨,没有犹豫,只有恨,“那个狠毒的女人,为了自己保住地位,不但害了我,竟还想将我赶出家门,让我们母子永不得相见,”周妈说得咬牙切齿,实是对那张家大小姐深恶痛绝,“谁想让咱们骨肉分离,我就让她变成鬼!”说话间周妈冷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做梦也没想到,当初软弱好欺的小丫头竟会在她的饭里下毒!” “嘉儿,娘为了你,是什么也敢做了啊,就算是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娘也不怕,哪个敢想拆散我们,我都让他不得好死!”说到吴嘉文,周妈又放柔了声音,很轻很柔,充满了无限的慈爱,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嘉儿,娘是费了千辛万苦,拼了性命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呀!” “若不是为了你,怕你生下来就没有爹疼爱,娘当初必定将吴孝天那人面兽心的东西一块杀了,若不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要像娘一样吃苦挨饿,娘定毫不犹豫地带你离开吴家!” “你住口!你杀了人,爸不但没有报官,还让你在吴家好吃好住,你不但没有知恩图报,反倒还污蔑他!”周妈喃喃说着,却不想吴嘉文大吼出声打断了她。 “呸!”周妈听到这话大大地吐了一口唾沫,“那吴孝天就是一个下流痞子,平日里花天酒地,张曼丽被我毒死了,他求之不得呢!当初他娶张曼丽,图的就是她的嫁妆,他们夫妻本就不和,吴孝天巴不得张曼丽早早死掉,他对张曼丽早就心生歹心,只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自己动手杀人害命,嘉儿你也可以想想,若不是他暗中帮忙,以娘一个小小丫头,又怎么能顺利地毒死张曼丽那恶妇!” 周妈说得气愤,语调颇重,稍微顿缓了一下,才接着道,“他知道娘最舍不下的就是你,既然为了你,连人都敢杀,那么为了也,也是什么都能忍的,只要有你在,娘就永远不会做出损害吴家的事,而他,也正是算准了这点,所以有恃无恐,将我留在家中供他永久使唤,这样的好事,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我呆在吴家忍辱负重二十几年,就是为了你,因为你,我什么也不怕,所以才能熬到今天,这二十多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一天一天熬过来的,在我心里,最恨的人就是吴孝天那人面兽心的禽兽,但是,娘为了你,什么也不怕,哪怕是天天要见到最恨最不想见的人,娘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慢慢长大,长大成人。”我听着心中也阵阵酸痛,周妈没有出声说话,许久,房中一片寂静。 “你休手吧,娘知道吴孝天的企图,也知道为了这事,你帮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不该做的错事,娘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周妈软语相求道。 我躲在柜中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挤在里间,额头渗汗,心脏狂跳,手心一片冰凉。 “林孜然救过娘一次,你就看在娘的份上,放过她吧!”我在心中揣测着周妈如此低声相求,吴嘉文看在她的份上,说不定真会放过我。 “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还未有细心琢磨的时间,却吴嘉文狠绝地说道,丝毫不顾及母亲的感受,“凭什么让我放过她?” “你就听娘一次吧,娘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是娘第一次求你,也是唯一一次求你,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住嘴!你也配称是我娘?!”吴嘉文厉声吼道,“老实告诉你,我早知道我是你生的,可是你并不是我娘,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已经过逝的张家大小姐,至于你,一个下等佣人,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吴嘉文,堂堂吴家大少爷的母亲,你根本不配,警告你,永远也不要痴心妄想!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称娘!”说着就听到“轰隆”的开门声骤响。 “嘉文,娘求你了,你休手吧,”周妈哭喊跟着道,声音渐远,“你认不认娘没有关系,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声音越来越小,我只能听到细微的叫嚷乞求声,但说什么已经根本听不清。 突然,轰隆隆的一阵剧响,将我的心都快要震出来。我紧紧地拈着手中的包袱,躲在柜子中不敢动弹分毫。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4第五十四章 含笑而逝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躲在柜子里战战兢兢,心下紧张,大气都不敢出,又害怕吴嘉文折返回来,额间的汗珠竟然还流了下来,滴在手背上发出“嘡”的一声,心中害怕,却无计可施,心脏呯呯直跳,一颗心似乎都已经跃到了嗓门边上,而胸口却像被人掐住了,窒息得透不出一点气,大脑晕眩,全身乏力,好一会儿,才从恐惧中恢复些神志,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躲着,于是终于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打开柜门爬了出去。 柜门打开,发现房内更是一片狼藉,墙上星星点点还有些血迹,地上也是,玻璃碎渣溅了一地,椅子翻倒在侧,原本桌上的水果也滚得满地都是。 我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朝大开的房门走去。一点一步地小心挪动着,左顾右看,就怕吴嘉文从突然跳出来,将我抓个正着。 轻声轻脚地来到楼道口,发现一根断掉的栏杆,我脑中意念一闪,暗道不妙,慌张跑上去往下一瞧,却是周妈满身鲜血的躺在血泊里,此时心下惊恐骇然,哪里还考虑到会不会惊动吴嘉文,慌慌张张,两步一跳地冲下楼去,一把扶住她,伸手向她鼻间探了探,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周妈,周妈!”我轻轻摇动着她,“你醒醒”。 我抱着她,心上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害怕吴嘉文说不定就会马上出现,也害怕周妈一口气上不来,死在我怀里。 “嘉文,嘉文,”昏迷中,她喃喃出声。 “周妈,你醒醒!”我继续呼唤着,顺带着轻轻拍打着她略有些苍老的脸颊。此时她头发凌乱,额上血流不止,沿着脸颊流到侧鬓,与那夹着白丝的乱发浸做一团,既让人感到狰狞恐怖,又让人觉得心酸不已,身上的粗布衣服也被划破,那白色的衣服上透着很重的一块血渍,越来越浓。 “嘉文,嘉文,”他仍然不注地叫着吴嘉文的名字。 我拧眉凝神望着他,心中叹息不已,她定是想儿子想疯了,事到如今还在痴人说梦,便冷冷地说道:“你这一身伤是吴嘉文害你的吧?就是他把你推下楼的!” “他是我儿子,我儿子不会害我的!”听到我的冷语嘲讽,周妈仍在为儿子辩解道,“他是无心的,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只见她幽幽地睁开眼,“嘉文是我的儿子,今天,我和她终于相认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看着她满头的鲜血,我一阵心酸,一口气堵在心上,很不是滋味。 “林小姐,你听到了吗?”周妈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对我说道。 “听到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道,凝神细听,根本没有什么声音。 “嘉文,他叫我亲娘了,”她声音虚弱,却是笑着说道,眉眼间尽是幸福,“他叫我亲娘了!”说话间两手抬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越抓越紧,“你听到了吗?” “嗯!”看着她空洞的目光,放大的瞳孔,我心中沉痛,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哑声答道,“周妈,是的,我听到了,嘉文叫你母亲了,他叫你亲娘了,他和你相认了!” “嗯!”说着一丝甜笑挂在嘴边,却再也不动了,而手,却不由得慢慢松开,从我的手中滑了下去。 “周妈!周妈!”我不敢大叫,只是小声地呼唤着,而我知道,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唤回她了。 我挪动着手,在那空洞的双眼上罩了罩,再移开手时,所看见的,便是那嘴角还挂着微笑的表情,我咬咬牙,将她轻轻放下,转身,不带一丝犹豫,决绝地跑出了昏黄的屋子,那间满是血腥和罪恶的屋子。 走过院中,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嗷”叫,院中一只隐伏的大鸟突然展翅腾空而上,我心下一个震骇,吓得不轻,紧紧地咬了咬唇,抱紧包袱,含泪向外奔去。 我越奔越急,风仍旧肆无忌惮地叫嚣着,雨也不注地倾泻下来,树枝在空中随着狂风肆意摇摆,吹得整个天地哗啦啦作响,那片片枯叶随风晃动飘零落下,将初春的雨露毫不保留地让给新生的青芽,自己随风颠荡扶摇,最终落于地上,尽染泥泞,任人践踏。天上掉下的雨点越来越大,簌簌地打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头发衣裤尽数淋湿,老天何其残忍,我冷得牙齿不注打颤,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早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5第五十五章 讨生求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早上醒来,阳光和煦,我睡意朦朦地抬起手来遮挡迎面而来的阳光,心想周妈怎么这么早就把窗帘给拉开了,正要发作,笃地一下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倒在街角的一处杂草,这才想起昨晚的变故,揉了揉眼角,才发现肿胀着阵阵作疼,想必定是肿红一片。 想起什么事?我四下里耙了耙,完了,我的包袱不见了,无影无踪,毫无疑问,定是昨晚沉睡之际,被人偷偷拿走了,走投无路,我大脑顿时空白一片,这就是走投无路! 在大街上流窜着,周身还是湿漉漉的,一阵风吹过,我冷得直打颤。一阵香喷喷的烤饼香味传来,我舔着嘴唇跑上去,盯着锅中的煎饼,半晌。 “小姐,来一个吧,香喷喷的煎饼,来一个啰!” 我舔了舔嘴,道:“不用了,我还不饿!” 转身离开,却还没走两步,听到肚子“咕——”的一声响了起来,随后背后也响起了煎饼老板的取笑声,“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揉搓着手中的紫色水晶,在典当行徘徊了数次,我终是不忍将它当掉,有如此多条人命牵扯其中,捏着它,就像负着那许些的人性命一样,不敢随意放弃。 究竟该怎么办呢?我思量着,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当下扫过街头,见一行女孩子跪坐在地上,头上插着根稻草,身上牌子写着“卖身”二字,我心想,难不成自己也要卖身求存。按了按肚子,实在是饿得紧。 见有买家过来,那群女孩身边的一个瘦削老汉赶紧起身上前恭腰说道:“老爷家中需要丫头吗?” 那衣着华丽的商贾并不理他,但却低头细细打量起那些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看了一个不满地摇摇头,再看下一个,还是不满,看到第三个时,那个女孩子虽满身粗布污秽,却生得玲珑小巧,我看了心中暗道如果细心打扮一番,不失为一个小美人儿,那个商贾似乎也看中了他,伸手抬过她的脸再细细打量,脸上浮出一丝猥琐的笑意,“就要这个!多少?” 说话间和那老头讨价还价,终是成交,那女孩儿便被那商贾带走了,我在一旁看着这一行经过,想到那商贾猥琐一笑,心中着实为女孩儿的命运担心,在心中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卖身的法子想想便算了,确是万万使不得的,纵使要卖掉自己讨碗饭吃,也得有个好去处才行。 饿了两天了,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满街的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囊中空空的我,却像是世界的弃儿,上海滩再大,也仿佛没有我容身之地。 只是两天时间,便弄得一副人模鬼样,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衣服了,原来,一个人从天堂跌进地狱,竟是如此容易。 从街上经过,别人都躲闪着避开我,我知道,我现在衣着肮脏,臭气难闻,所以,我还是回到一条旁边臭水沟的小街旁,倒在一堆干草上些睡上一觉再说。 那干草上躺了些人,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我也顾不得许多,一头便栽了上去。只是困虽困,但饥饿着的肚子着实不听话,一直“咕——咕——”响个不停。 我压了压肚子,希望能抑制住那令人烦躁的声音。 手边细微的动静,我睁开眼睛,一个小小的白面馒头,我赶紧快速伸手抓过来,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一抓过来便往嘴里送,刚想一咬,忍住先抬头看看面前躺着的人,一个老头,闭着眼躺着,眼睛没睁开,却说道:“吃了吧,肚子响得吵死人了!” “嗯,”我点着头,“谢谢,谢谢!” 将馒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我嚼着馒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不曾想过,自己也沦落到此番境地,自己有一天,竟会成为一个乞丐,而向一个乞丐讨食。 “快点,快点!晚了可就没有了!”被一群嘈杂声惊醒,一大伙衣衫褴褛的人从我身边蜂拥而过。 我抓住从身边闪过的一人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一边甩掉我的手,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有人在街口施舍粥,再不快点就没了!”我一听,也赶紧爬起来跟着跑了过去。 眼前的情况真是混乱不堪,衣服肮脏,满头污垢的乞丐拼命向前挤,而那施粥的几个好心人则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大家:“别急,别急,都有的,都有的!” 一不偷二不抢三不用卖掉自己,这个行为虽然粗鲁得有辱斯文,但在当前看来,可行性却是相当高的。我也挤过去,抓起桌上的一个馒头就要往嘴里送,在推搡间,我被挤了出去,并且重重地摔在地上,“唉哟,疼死我了!”我几乎像个无助地小女孩坐着想哭的冲动。 抹着眼泪,揉着膝盖。 “给——”突然,一只纤巧细腻的手拿着个白花花的馒头伸到了我面前,我抬着看向她,阳光下她的面庞堪比仙子,那声音也犹如天籁! “谢谢,谢谢,”我不注地发声道,只差没对着她磕头。她微微向我笑着,笑容亲切,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仙子小姐,”我不知道如何能打动她,开口便道,“仙子小姐收留我吧!” 她回过头,定睛看着我,我也很认真的看着她,不经意间,看到她眼中光芒闪动,我知道,我有机会了。 “只要仙子姐姐收下我,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仙子姐姐,”说话间,我凝神盯着她,希望她打动她的侧隐之心。我想,如果仍不能打动她,那么,就只能使出自己的拿手翦了——跪下来求她。 她伸过手来,抬起我的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先起来吧!” “仙女姐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求您收下我吧!”我想,一个会到穷巷里给穷人施舍粥饭的人肯定心眼很好,若是她能留下我,那就算粗衣杂粮也不会受多大的委屈,所以这个机会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我不想再忍饥挨饿了。 起初看得她打扮得贤良淑德,我认为找到正主了,但刚才看她打量我的样子,媚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妩媚,那种眼神,是风月场上所独有的,我心下暗想不好,她该不会是老鸨一类的人物,如果真是那样,那我是刚出了虎穴,也进了火坑,但事以至此,眼下饥寒交迫,我也只好赌上一把。 看着她端详我时满意的笑容,我知道,我成功了! “好吧,我收下你了,你就跟我走吧!”说着,就叫了两个身边的丫环,吩咐了一声,便先转身离开了,那两个丫环过来,看了看我,很有些不屑的表情,但却没有表现出太过的突出,“走吧!” 于是,我跟着她们,好歹有了个容身之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6第五十六章 狗比人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手上拿着鸡毛弹子,扫着花架子上的灰尘,无意间瞟过朱娣,只见她背对着我,站着一动不动,我好奇地走过去,轻声问道:“朱娣姐,你在看什么?” “是谁把这捞什子放在这里的?”朱娣不但没有回答我,反而厉声问道,然后将那册子狠狠丢在桌上。 看着朱娣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也好生纳闷,册子上究竟是什么内容? “好像今天门房送过来的,说是哪家公司做活动……”我回答道,一过拿过册子翻开来看,“呀!好漂亮”一打开,我便不禁叫出声来。 这画册竟是一家服装店的宣传册子,上面西洋式小裙长裙风格迥异,款式繁多,一眼看过去,色彩鲜艳,就有赏心悦目之感。那画中模特更是身材妖娆,妩媚多姿,眼波婉转,似有射人魂魄之嫌,“这很漂亮啊,朱娣姐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我翻过一页仔细瞧了,又换成了中式的旗袍,还是同一个模特,却是另一种风情,素淡的旗袍显得清雅大方,百团牡丹印花旗袍穿在她身上又显得华贵,再翻过一页,居然还有学生蓝装,这时那模特又是一副清纯模样,好似十五六岁一般。 我看得都快痴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等风华绝代的佳人。 “朱娣姐,这女人是谁呀?”我喃声问道。 “她?贱人一个!”朱娣恶声恶气地怒道,言辞中还着愤恨,我这才想起,刚才朱娣正愤愤地丢开画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画中之人。 “嘟――嘟――” 院内铁门开启,有车子响动的声音。 我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沈碧清的车子驶了进来,赶紧将手上的画册搁到一边,到里间去将茶水沏好。 “哎哟,可把我给累坏了,”当我端着茶水恭顺地走出来,沈碧清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对此时正为她捏按肩颈的朱娣说道,手上抱着她那只迷你贵宾。 说起这只被称之为“宝宝”的狗,我又是喜欢又是厌恶。这狗温顺、机智,剪了毛以后还混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只是,这狗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刚来到沈家,还没有认识这里的人,先和这狗打了不少交道,那日一进门,学的头件事竟是如何给这小畜牲洗澡。那日朱娣教得我好生用心,放在浴缸中的水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一定要水温适当,然后把一种称之为“香波”的东西倒进水里,搅均了才把狗放进去。 当时朱娣拿着那香波,极为慎重地说:“这东西,要轻拿轻放,摔破了你可赔不起。” 我听后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个好看的瓶子里面装着的白色像熬烂的稀饭一样的东西么!但面上也极为慎重地点着头。 见我听话,朱娣便拧开瓶盖,将那白色流体倒进温水之中,一边倒,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才让我对那瓶称之为香波的“稀饭”刮目相看。 ――“好几百一瓶呢!”这可是平常人家一年的生计费呀! “你记得,这香波是不能直接涂到宝宝被毛上的,它皮肤细,禁不住。” 我点头如捣蒜,只是看着朱娣那双在水中搅动的纤纤玉手,心想,这狗皮就算再细,能细得过你白嫩光滑的手? 后来一次给那只小畜牲洗澡,我故意不按朱娣的教的方法行事,直接就将香波倒在它身上,想要看看究竟会酿成什么不良后果。隔了半响除了听到那小狗“嗷嗷”在水中叫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只是,我运气太糟,正当我沾沾自喜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时,朱娣进来了……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朱娣人好心地善良,只是说了我两句并不曾给沈碧清提起,我这才躲过了一劫。 后来的几天,朱娣的的确确是战战兢兢,认真仔细地观察了那狗好几天,确定没有出意外后,这才放下心来,那几天,我心里也不好受,倒不是害怕宝宝真的出事,而是看着朱娣几天担心得没吃好没睡好,让我感到内疚,自己任性好玩是小,但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让别人操劳忧心,实在不是我之所愿。 大家对这只狗的优待全然超乎了我的想像,以前只听说绵羊是需要剪毛的,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狗也是需要剪毛的,而且这毛剪得还不是一般的讲究。 要先从脚步剪出线条来,再是背部的线条,从屁股到尾巴也要按着一定的角度剪平,那后半身要和腿的方向剪成斜线,飞节到地面一定要保证剪得整齐平直,剪胸上的毛时格外费心,不仅用剪刀,还要用上梳子,先用梳子斜梳将毛拉起,再用剪刀做水平修剪,然后向前脚修剪,然后就是腰腹部的修剪,朱娣不断对我强调腰线和腹线,说一定注意腰线,腹部也一定要剪成斜线,身体和背部要修成圆弧状,使整个身体看起来呈花生状,最后,头顶饰毛要剪圆。 终于大功告成,朱娣满意地看着我们的作品,我也不注地在心里点头,虽然累得比我浆洗一大桶衣服还疲倦,但是不可否认,宝宝果然修剪得像颗形状标准,果肉饱满的花生。 我小心地端着茶过去,将茶轻轻地放到案几上,斜眼看到这只养尊处优的家伙闲适地窝在主人的情里,那双杏仁般的黑眼睛机灵地盯着我,我便对着它瞪了一眼,惹得它从鼻中不满地“嗯”了一声,还轻微地动了动身边,仿佛要向主人告状似的,吓得我赶紧转身离去,暗想这事道,不仅是人得罪不起,连狗也得罪不得。 “唉,这世道个个的眼睛长得比头顶儿还高,枝儿专捡高的爬,”沈碧清自己揉了揉眉,对朱娣喃喃说道,“昨天赢了徐太太两个钱,她就拉着我不让走,非得把赢她的再吐回去才肯罢休。” “哼!”朱娣也愤愤不平起来,“想当初她可是想方设法的巴望着输钱给您,讨您个欢心呢,”说着将我放在桌上的茶拿起来递给沈碧清,“我记得有那时打牌她还故意放炮输钱给您呢!” 沈碧清接过茶抿了一口,接着啐啐道:“还有杜小姐,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输了钱就粗鲁得满口脏话,以前她见了,嫌‘姐’叫得不够亲热,直换‘我家姐’!”说话间,自己也叹了口气,“这世道!” “阿姐也别太把这些个让人不高兴的事放在心上,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好,虽说爷好长时间没来了,但您毕竟还是他的人,别人也不敢小虚了你的!” “唉!这男人呐,都是喜新厌旧的,我也从来都是认命的!” “阿姐,坐了一晚上,您也饿了吧,让她们给您弄点吃的?” 沈碧清笑了笑,懒懒地说道:“光是坐着打牌,能饿到哪里去,最近胃口也不好,就弄点点心吧,我困了,随便吃些好上去休息!” “闻竹,给阿姐端盘点心过来!”我正要离开厅上,朱娣叫住我说道。 闻竹,便是我现在的名字,那日被沈碧清带回来,问我叫什么?我想那林孜然是断不能再叫的了,保不定吴嘉文会从这名字上知道我现在的去处,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韩大帅,也可能会因此而找到我,而这些人,都是我现在惹不起的,还是隐姓埋名的好。 一时不知道如何起名,但这名字却又再次莫名其妙地从脑中闪过。于是,现在我便有了个新名字,叫做浅闻竹。 “是!”我回到厨房,拿了一盘点心端了上去。 “哎哟――”刚将那点心放在案上,沈碧清轻声叫了起来,“朱娣啊,这推拿按摩讲的是持久有力,均匀柔和渗透,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力道上用得不好,须轻后重再轻柔上抬,得多下点功夫才行!” “阿姐说得是,朱娣会用心向阿姐学这推拿按摩的,只是朱娣手脚愚笨,阿姐要耐心才行!”说着朱娣笑着给沈碧清递过点心去,“要说这推拿按摩,谁能赶得上阿姐!” 这话正说到沈碧清的心坎上了,只听她盈盈笑出声来:“你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当初认识爷,与其说他是看中了我,还不如说他是看中了我的推拿手法,你想想,上海滩多少奇能异士,爷专挑了我,不就说明我比别人强么?” 沈碧清咬了一小口酥饼,然后接着道:“爷说只有我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听了她这话,我放眼瞅过去,只见她一脸的满足,不知是陶醉于自己的技艺超群呢?还是因为得到过她口中的“爷”的赞赏。 “闻竹,你去把宝宝的房间打扫下下,一会儿让它睡个安稳觉,”沈碧清闭着眼吩咐道。 我应了一声就走上楼去。 “这小家伙,跟着我一个晚上没好觉睡,现在倒是委屈了它!”这一听,直想那狗真是好命,它这胎投得可比我们这干人都准! 狗房就安排在沈碧清卧室的旁边,整个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装饰着富丽堂皇,墙上贴着粉色的暗花壁纸,房间里还挂着五六幅小狗的照片和画像,在屋子的正中央安放着一个漆着红顶的白色木房,那房子大半个人高,有两扇大大的窗户,竟是一栋缩小的别墅。 因为沈碧要求每天都必须清扫,所以事实上狗房并不脏,我随意地整理了一下便下楼去将宝宝抱上来休息。 来到楼道口,恰好见沈碧清揉着眉走上楼来,神情间很显疲惫,我微微低下头,闪到一边,叫了声:“阿姐”。 “闻竹,”她看到我,吩咐道,“刚刚宝宝一溜烟的窜下去,跑后院了,你去找找,把它带到楼上休息,别让它着凉了,”沈碧清一边向房间走去,一边还喃喃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听朱娣说,那只贵宾本来是不叫宝宝的,只是沈碧清待它如心肝宝贝,嘴上也老是“宝宝,宝宝”地叫着,所以后来就干脆叫它宝宝了,而有的时候,沈碧清对宝宝呵护得像个溺爱得过份的母亲,总是“孩子,孩子的叫着,我耳边就总能听到她说这孩子怎么怎么样了!”仿佛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我想,要是她真的有一个孩子,那肯定是一个非常称职,无可挑剔的母亲。 出了后门,刚才我的确是看到了那小家伙在院子里,这会儿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了,“宝宝,宝宝,快出来,姐姐带你去睡觉,”唤到这里,我倒是又想到沈碧清和这狗时的自称,在这狗面前,她时不时地自称为“妈咪”,我头一次听到她在狗面前称自己时,还误认为是“猫咪”,差点没被口水咽到。 后来很是窘迫地问了问朱娣,惹得她哈哈大笑,她前腹后仰,直流得泪地指着我道:“亏……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后来,我才知道沈碧清是自称为“妈咪”,这是上海这一带比较时兴的叫法。 说句实话,宝宝乖巧机灵,聪明可爱,特别是它那一节一节的花生身材总能让我赏心悦目,只是,唯一讨厌的一点是沈碧清对它太好了,这孩子养尊处优的生活让我嫉妒!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7第五十七章 罚跪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既然沈碧清做了它母亲,那我和朱娣当然也乐意做它的亲人,所以,偶尔叫它时我倒也能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的称自己为姐姐,也算入乡随俗,赶了个时髦趟,只是心里琢磨着这有钱人的花样还真是新鲜。 “宝宝,快出来,别和姐姐玩捉迷藏了,”我弓着腰,轻声唤着那小狗的名,仔细在灌木丛中寻找着。 “嗯――嗯――”小狗并没有汪汪叫,而是轻声吱唔着从小灌木丛中摆着出来。来到我跟前,不断地舔着我的裤腿。 我俯下身,拍了下它的小脑袋,然后便伸手轻轻地摸着它。它仰起头来,舔着我的手,痒痒的。 “小家伙,饿了吧?一晚上没吃东西就跑出来到处乱窜,不听话!”我抚着它的头厉声说道。 它便低下头又是“嗯,嗯”了两声,仿佛自己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 “你小子好运气,我身上正揣着上午留下来的鲜肉包子,今天姐姐我心情好,给你吧!”我伸手往衣服袋子一摸,将那个还温热的包子掏了出来递到它嘴上,小家伙嗅了嗅,然后小心地啃了一口,然后又摆了摆头,仿佛同我抗议一般。 “真是被宠坏了,有肉包子吃还不乐意,你真挑食!”说着轻轻往它脑门上扣了一拳。 这小家伙很是聪明,听这我么一说也很是不好意思,仿佛知道这包子是我的珍爱之物,于是倒也用心的吃起来,不再摆脑袋。 “这才听话嘛,下次再挑食,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又是毫不客气地往它脑门上又是一扣。 “闻竹,你在干什么?”背后一个尖厉的声音响起,我刚一回头,沈碧清正拧着眉,凶神恶煞地盯着我,那眼神中包孕育着怒火,有随时迸发的可能。 她走过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给宝宝吃什么?” 越过我,看见那留在地上的包子,脸气得都青了,一脚踏在我撑在地上的手上,“啊――”地一声,疼得我额头直冒虚汗。 沈碧清向我低头靠近,以一种俯视者的姿态劈头冲道:“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给它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吃的!你别认为这狗这么好养,弄坏了你十条命都赔不起!”她看着我的眼皱了皱,接着冷哼道,“去,佛龛那里跪着!” 丢下一句话,便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头也不回地摇摆而去。 “妈咪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随便乱吃东西,你不知道你身子多矜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咪怎么活下去……”说着语气中颇有艰难之色,“你一点都不为妈咪着想……”沈碧清一边抚着狗,一边对它说着,声音渐渐远去。我看着它婀娜的身段,腰间扭摆着像个水蛇一般,只觉得被它踏上一脚的手背更加疼痛。 愣愣地看着那个被遗弃在地上的包子,心中很不是滋味,隔了半晌,我才从地上起来,向那楼里走去。 “闻竹,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执拗的脾气一定要改改,不然是会吃大亏的!”朱娣不满地对我训斥道,然后叹了一口气,“这次阿姐是真动怒了,刚才你没看到,阿姐脸色都青了,还说要把你赶走……” 我一听,心想走就走,这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容身之地!但转念一想,那几日沦落街头的悲惨遭遇还记忆犹新……这天下之大还真没有我容身之地! “朱娣姐,帮我求个情,你知道,我不是存心违逆阿姐的,只是我这人记性不好,做事又老不经过大脑,”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朱娣说道。 “你也该长点记性,”朱娣语气缓和了些,“你也知道,那狗是弗尔德公爵从大不列颠带来的,作为礼物送给了爷,后来才到了阿姐手上,当初爷可是叮嘱阿姐要好生照料的,你说,要是出了一点差池,阿姐可怎么向爷交待?” “朱娣姐,我知道错了,”听她如此说,我心里不禁泛了些内疚,那只狗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或许,它对于沈碧清来说,意义真的非同一般。 “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别再犯了,阿姐吩咐了,今晚不许吃饭,到佛龛前跪着吧!”说着朱娣便朝佛龛那边指了指。 毕竟是血肉之躯,虽是跪着,并没有做啥体力劳动,但需要的能量也不小,跪了几个小时,天色渐黑,我腿都麻木了,那膝盖触着硬硬的木板生生作痛。 跪在佛龛前,看着供奉在佛前缭缭上升的青烟,心中也感慨良多,一时觉得自己命运不济,常年道:龙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听说沈碧清当年也只不过是霞飞路上一个不起眼的按摩女工,只是机缘巧合,认识了现在的金主,竟平步轻云,扶摇直上,现在倒是衣食无忧,作威作福起来!我这算是应了这句话么?一时又觉得憋闷,一时又觉得内疚,一时又觉得委屈,但究竟是哪里委屈,竟也说不上来…… 唉,人做错了事,是应该受了惩罚的,只是,给一只畜牲喂了个肉包子,算是过错吗? “喝口水吧,”朱娣端了个水杯递向我,“你别怪阿姐,她人挺好,只是现在日子没以前好过了,所以心情不好,难免有时会拿人开涮,你呢,又偏偏撞在这个枪口上,碰到她昨晚生了闷气回来!” “嗯,我知道阿姐罚我是为了我好,”我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然后又接着问道,“昨晚阿姐不是去打牌了么?怎么还有人惹阿姐不高兴了?” “打牌是打牌,可是从打牌也可看出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呀!那些个小姐太太看着阿姐现在没人撑腰了,也越发对她不耐烦起来,言语中尽是不屑,还说……”朱娣越说着越是激动开来,我两眼瞅过她,想知道那些太太小姐们说出怎样的话,竟能把朱娣气成这样,“她们有意无意地老是提着按摩女,居然还说像那样的人怎么能和她们平起平坐!” 听到朱娣如此说,我也顿时对沈碧清充满了同情,靠自己的手艺本事吃饭怎么就叫人看不起了呢?那些阔太太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是嫌弃看不起劳动人民,可恨! “她们居然这样说,太过份了!”我也不满地说道,“朱娣姐,你也别太气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我的确是气愤,”说话间朱娣叉起腰来,“这人变脸竟比变天还快!你不知道,当初阿姐风光的时候,那些太太小姐还想方设法地找着机会巴结阿姐,阿姐心地善良,同她们也是有说有笑,从来没有摆个架子,有些个喜欢阿谀奉承的打麻将时还故意输给阿姐呢,那些时候对阿姐亲热,隔三岔五的叫着去家里打牌,或是去院子看戏,还有逛街做衣服,人叫得也亲切,年轻的管阿姐叫姐,年纪大的管她叫妹妹,年长的直接想收了阿姐做闺女……” 我听出了些端倪,但不免还是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差别待遇怎么会这么大,是因为阿姐的金主?”都说打狗看主人,“难道阿姐的金主倒台了?” 只听朱娣冷哼一声,道:“我倒希望他倒了才好!只是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阿姐人长得漂亮,这手上工夫也了得,爷看上她时,便宠爱呵护,一旦身边有更漂亮更喜欢的人,便忘了以前的朝朝暮暮,卿卿我我”。 原来如此,这不过是屡见不鲜的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故事,原先沈碧清得势时,那些势力之人便竞相巴结,希望以此来讨好那位金主,而此时众人见沈碧清失宠,也都原型毕露,不再对她有好脸色,甚至还奚落起她来! “咱们阿姐端得这么漂亮,都拴不住那爷的心?”我问道,眼珠跟着转了转,“那爷现在心里是谁?难不成真是美若天仙?” “谁?”朱娣突然非常愤怒在高声道,“这人你倒也见过,就是上午你看得痴了的那册上的人,她叫顾佳丽,”说着她便叹了口气。 我睁大了眼望着她,脑袋里却是闪过那个的确生得天仙般的人物,“原来是她啊,朱娣姐,怪不得你早上看到她,便生了这么大的气!” “虽说这风月场上,新老更替是常事,但阿姐待我不薄,没有她当初我便饿死在街上了,所以但凡看到这样的狐狸媚子,我是万万容不得的!”朱娣又是义愤填膺地道。 我抿抿嘴,想着也是,虽说对沈碧清没太大好感,但朱娣说的倒是实话,若是没有沈碧清,我同她一样,大概也早就饿死在了大街上,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的恩人,若没有她,我的处境恐怕不只是罚跪那么简单,现在,我吃饱穿暖,生活得安安稳稳,而要破坏这一切的人,至少有可能会让我丢掉这个饭碗的人,便是顾佳丽,这样想着,那画册上的美人也便没有当初心中的美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我想想,”朱娣皱着眉,眼睛咕噜转了几下,“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说,咱们阿姐现在是不是就是这状况?” 我两眼眨了眨,大脑闪过一条黑线,刚才我还觉得我自己…… “嗯,的确是――”我肚子“咕”了一声。 “呵呵,”见我五脏庙开始和我闹起了革命,朱娣反而转怒为笑,“你这不听话的性子也该好好磨磨,我支持阿姐,今晚你就忍着吧!”说着转头就向楼上走去。 看着她笑得颤抖起来的背影,我做了个鬼脸,患难见真情,作为好姐妹,你不是应该背着主子偷偷弄点食物给我填填肚子么?怎么把我训斥了一翻然后满足似的拍拍手就走开了?幸灾乐祸! “当――当――”瞥眼看过一侧的落地大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腿脚发麻,整个人都坍塌下去了,身子一点儿都直不起来。暗想也总不能一直跪着吧,这可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这人疲倦了就越发心情不好,我越想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越发觉得自己悲苦凄怜,这命还不如一只狗的宝贵,想着那狗的命竟然还比我的要好,我揣在怀里舍不得吃的包子,沈碧清居然还怕它吃坏了肚子,越发觉得自己可怜,亦或又感到滑稽与可笑,但却又很是无奈,想来那句话是对的:这世道,四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满大街! 唉!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 “起来吧,”背后沈碧清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头,见她一身粉色真丝睡袍,头发披散着,款款从楼递上下来。 听到她的赦免,我这才扶住桌台,颤抖着双腿慢慢站起身来。双腿软麻得没有知觉,还不注地打着颤,一不小心,又向下闪了闪,许久,才稳稳地定住。 抬眼看过她,此只手里拿过一根烟,正拿着火机点着,不似白日里疲倦慵懒,精神好多了,想是睡了一觉的缘故。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沈碧清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着。 “不该擅作主张,不听阿姐的话,给宝宝乱喂食物,”我低声答复道。 “看来让你跪了几个钟头是白跪了!”她吐了一口烟,不轻不重地说道,那青烟绕着她缓缓上升,跟在云里雾里似的。 “在我这里做事不比其它地方,平日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马虎不得,我今天也不是存心罚你,只是让你多长个心眼,做事之前先想想,究竟做得还是做不得?或者怎么做?就算是替别人做事,先要搞清楚别人乐意不乐意,别费力不讨好,自己吃了亏不说又讨人嫌弃。” 沈碧清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听下来,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来被罚还有这一层原因。 “谢谢阿姐指点,我记下了!”我谨慎地答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8第五十八章 金主是谁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闻竹,今天做事得比平时多用上千百倍心,”朱娣冲进厨房,对正在为沈碧清准备早点的我兴奋地说道,“刚有人来传话,说今天爷要过来,万事得准备周全,出不得一点差错!” “爷”在她们口中经常提到,但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是想着能让沈碧清那样相貌才能如此出众的人死心踏地的人肯定非同凡想,况且,不是备受众人仰慕的顾佳丽都成为他的禁身肉脔么?心中虽对此人倒是颇为好奇,却从不也细问,因为深知像在这样背景复杂的人家做事,她们需要的只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仆人。 “对了,上次你说你会梳头,对吧?”朱娣刚转身出去,复又想到还有事情没有交待,于是转过身来问道。 “嗯,”我迟钝地点了点头,还未完全理解“爷”的到来竟会让他如此兴奋异常。 “那你准备好早点就去给阿姐梳头,”她灿笑着吩咐道,“我和芬儿得上街买些爷喜欢吃的菜,再购些鲜花蜜饯水果什么的回来……阿姐说她想给爷一个新鲜的形象,你既然会梳头,那就去给阿姐弄弄,看她中不中意?” “嗯,好的!”看朱娣如此高兴,我也嘻笑着答道。顿时心中还真是期望爷能多来几趟,每次来大家都高兴,每次来都跟逢年过节似的,有吃有喝,日子也好过些。 看着朱娣几乎一蹦一跳的背影,一边还念叨着不要落了什么该买的才好,我笑笑,她真是高兴坏了。 迅速地准备好早点,便赶紧端出来。沈碧清一般起得比较晚,所以早点几乎都是端上楼去送进卧室,以前这差事是朱娣做,自从我来到这里,朱娣便把这差事分配给了我。一出厨房门,便看到小丫头萍儿和杏儿在厅中忙忙碌碌打扫个不停,而长工福生也费力地挪动着高大沉重的摆设,以便将平时打扫不到的死角清理干净。 我抿了抿嘴唇,也不多问,端着早点就往楼上来,轻叩了两声得到沈碧清应声后才推门进去。 此时沈碧清正提着衣服在身上比试,而床上已经凌乱地散放着一大堆她试过的衣服。她见我进来,倒是心情愉悦地催促道:“闻竹,快过来帮阿姐看看哪件衣服穿着好看!” “依阿姐的相貌和身段,穿哪件都好看,”我将早点放在茶几上,恭首站着对沈碧清微笑着说道,“阿姐,如果你若真不知道该穿什么,那我先给你梳个头吧,梳了头再配上合适的衣服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她转过脸来对我笑笑,眼角一勾,眉眼中尽显妩媚,说道:“平时里竟没有发觉你还知道做事要力求事半功倍。” 我一愣,今日见大家都高兴,自己也便话说得多了,暗自后悔。 “那好,过来,帮阿姐梳个好看的发型,少不了你的好处,”沈碧清和颜悦色地吩咐道,并不执着于刚才我话语是否和平时的不大相同。 从沈碧清的种种举动和她的心情看来,她是非常看重“爷”的到来,所以我丝毫不敢懈怠,专心致志的替她梳着头发,争取要让她满意。 我给她认真的梳了个三七刘海盘发,让超过肩部的头发都藏在内部撑起后脑勺,镜中的她,看起来妩媚之极,很是性感。 “这款发式就是突现出一种凌乱美,”其实害怕沈碧清不满意,我加以解释道,毕竟这款发式比较离经叛道。 “嗯,”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称赞道,“发型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复而才回过神来,转脸对我微笑问道,“看不出来你手还真是巧,这手艺在哪里学的?” 哪里学的?不过是在吴家闲着无聊,打发时间时对着时装海报再加上自己的研究创意罢了。 “在老家时就给侍候东家小姐梳头的,”我低头回答道,想想不妥,哪个大家闺秀会梳这样魅惑的发式,又接着说道,“东家小姐古灵精怪,我也常变着法儿让她高兴。” “嗯,那你以后就专门帮我梳头吧,回头再和阿娣多研究下,多弄几种好看新颖的发式出来,”我心下窃喜,技多不压身,有一门手艺真好,这就晋升了一个档次。 夜幕降临,我盼望着一睹尊容的金主却迟迟都未出现,看得出沈碧清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她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揉搓着手,又不时地问着身边的朱娣自己的衣饰是否整洁或者发饰是否凌乱?朱娣一本正经地答道:“不乱!”我在心中则暗自争辩,这发式的独特之处就是凌乱而性感,不乱那就坏事了! 问罢话,又是按捺不住,复又踱到大门边上往外张望了下,显是失望,然后又用手衬着下巴踱步回来,如此反复好几次。看着她失措的举动,虽觉好笑,但又叹息,不免也对她专注地为一个人如此付出而心生敬佩,同时,对那个她心生念念的金主既恼又恨,当然,好奇心也更甚。 正想着,杏儿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未有停顿地一口气禀报道:“小姐,听说詹爷去了顾小姐那边,今晚不来了!” “啪――”地一声,沈碧清上前就给了杏儿一记响亮的耳光,杏儿年纪还小,尚不过十二岁,被她狠狠一掴,哪里抵得住,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再回过头来,我见她脸上已经肿起一大块,小丫头只是捂着脸开始呜咽起来。 我想这杏儿毕竟太小,说话不会看人看事,更不经过大脑,那样子的话如何说得,别说是沈碧清此时焦急难耐,心生妒忌受不了,就是换作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也不见得会给她好果子吃。一旁年纪稍大些的芬儿见状,知道沈碧清此时心情骤然直下,杏儿在她面前哭泣更会惹她气极败坏,于是赶紧拉起杏儿离开大厅。 “谁说他不会来的,去,把饭菜从新热过再端上来!”她气势汹汹地叫嚷道。 刚才说的是谁?詹爷?我反应过来,绝对没有听错,杏儿所说的正是詹爷,而且上海滩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敢称叫詹爷的了。一瞬间,在脑中闪过他存在于我脑海中的种种形象。 阴鸷的詹爷,威慑十足的詹爷,满含关切的詹爷,言辞得体、举止从容的詹爷,尊老谦恭、孝心可佳的詹爷,还有,仪表非凡的詹爷…… 原来,沈碧清的金主竟然是他!看来他的能力的确非同凡想,在这上海滩真是无孔不入,既涉足于政界,也涉足于商界,还金屋藏娇,包下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顾佳丽,还有,如我所见,聪明过人如同沈碧清,一颗芳心也全全被他所俘,几近为他而癫狂,而且,我发自内心的觉得,沈碧清对他的相思并不是因为虚荣,贪图他的钱财和权力所致。 “嘟――嘟――”镂空铁门打开,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 “沈小姐,詹爷来了!”看门的老妈子喜冲冲地跑进来禀报道。 “我就知道他会来的!”说话间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和一丝女孩儿的羞涩,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看向我们直问道,“有没有哪里不好?” 朱娣笑着回答道:“都好!都好!阿姐今天的打扮非常漂亮,爷见了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 虽然朱娣如此说,沈碧清却仍是担心,又转头看向我,面带笑容却颇为紧张地问道:“没乱吧?” 我也笑着摇头道:“阿姐放心,漂亮着呢!” 我往院中看过去,见两人走下车,一前一后,径直往这边过来。前面那人,的确是见过两面的詹爷,后面那人,我也认得,正是阿来。 沈碧清见两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于是便定了定神,一脸温润含笑着迎了出去。 “詹爷,”沈碧清清雅出声,温柔地叫道。 朱娣毕竟是沈碧清的贴身丫环,身份等级比我们要高些,也同沈碧清一同迎了上去,而我,只是和其它的一干下人恭首垂目安份地站在一旁等待詹爷的进来。 吕詹进来,眼角瞟见他一身黑色风衣,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想看他个究竟,于是将头微微偏过,只见他头发短短的,很是精干睿智,眉宇硬朗,重瞳深黑,嘴唇轻抿,整张脸轮廓分明,向上翻起的风衣领子越发突显眼神凌厉逼人,只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见他过来,我赶紧低下头,他从我身边擦过,带过一阵风,衣角翻飞,气势慑人。 詹爷走得极快,沈碧清小跑着跟上他,在他身后关切地问道:“詹爷吃过饭了么?我特地准备了您爱吃的西湖醋鱼……” 却没有听到詹爷任何回答,只听到他踱踱上楼的声音,我凝神细听,终于,在他快要消失在楼道上方时,停住脚步,说道:“我有点困了,让他们端上来吧!” 沈碧清听了此话,连忙对着下面说道:“温热一下把饭菜送上来!”然后便快步上楼去了。 楼上再无声响,确定詹爷和沈碧清均已上楼去,我才松下一口气来,只听站在我前方的朱娣长吁了一声,我明白她吁声的原因,也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沈碧清费心劳力地精心妆饰打扮,就是希望红颜如花令君赏,然而,从吕詹进门到消失在楼道口,我却始终未见他正眼瞧过沈碧清一眼,心中不免寥落,也同情起沈碧清来。这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人,一颗心完全在他身上,便没有了自我。想想詹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长情地对待一个女人,而她沈碧清哪个不爱,却偏偏爱上一个她爱不起的人,真是造化弄人!不过要怨也只得怨自己心属不该了。 “唉,阿姐真可怜,”朱娣喃喃道,看来她是和我一样的心境。 顿了片刻,朱娣才回过神来,吩咐道:“都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阿姐的话?快去将饭菜重新弄一下,”几个小丫头一听,赶紧往厨房奔去,“闻竹,呆缓儿你和我一起把饭端上去,我怕她们小丫头做事不妥帖。” 朱娣真是个细心的人! 见众人都各自忙碌,朱娣又拉过我,调头转身盈盈笑着对此时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道:“阿来哥好!” 又转眼看向我,说道:“闻竹,赶紧给阿来哥道声好,他可是詹爷身边的大红人!” 我随朱娣走过去,见朱娣绕到他后方,就为她捏按起背来,毫不避嫌,很是亲热。脸便有些微红,轻声细语地叫道:“阿来哥好!” 我低头问过好后不知道又该说什么,站在前方颇为尴尬,而又想起那日骂过他,不知道他还记得我不,心中又很是忐忑,七上八下的。 微微抬起头来看看阿来,只见他靠在沙发之中,闭着眼惬意地享受着朱娣为他的捏拿服务,根本没有睁眼看我的打算,我心中颇为不满,却也暗中庆幸,若被他认出我是当日辱骂过她的拦路女,那包不准他会报复我。 “阿来哥整日跟着詹爷也是非常辛苦,”朱娣柔声说道,复而又转过声调,对我说道,“闻竹,去给阿来哥泡杯茶,弄点点心来!” “是,”我应声道,迫不急待地转身。 “不用了,”只听阿来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只想靠着休息下,这几天詹爷心情不好我也不好过,你就给我揉揉让我舒缓舒缓筋骨就行!” “嗯,”朱娣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又对我说:“那你就去厨房照料一下,催促她们动作麻利些!” 我快步走向厨房,背后,听到朱娣带着笑意,又伴着疑惑地问道:“这几天詹爷心情不好?” “嗯” “为什么?” 阿来微微冷笑,又带着玩世不恭的腔调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害的?” 我皱皱眉,不明所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59第五十九章 顺水人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朱娣姐,饭菜重新准备好了!”将饭菜准备妥当,我回到客厅向朱娣禀报道。可抬头仔细往厅中瞧过,却并没有朱娣的影子,只见阿来合衣睡在沙发上,面容格外香甜。 “闻竹姐,饭菜准备好了么?阿姐催着让端上来!”我正想着朱娣这会儿上哪里去了,忽闻楼上侍候的芬儿从楼道上探出头来说道。 “嗯,好了,这就端上来,”我声音放低了些,生怕吵醒阿来。 眼下找不着朱娣,也只有我自己将饭菜送上去了,我端着托盘,走上楼去,见芬儿靠在墙上玩着手指,见我过来,马上站直了身子说道:“闻竹姐,快端进去吧,阿姐都催了好几次了!”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一声清脆的声音应道:“进来”,我才按下把手,硬着头皮将饭菜端了进去。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正视前方。眼睛却瞥见红晕的灯光下沈碧清身着轻质薄纱,柔嫩肌肤依稀可见,而吕詹则斜靠在软塌上,外衣已然卸去,但却没有换上睡袍,身上穿着件白色衬衫,只是上方几枚扣子并未扣上,衣服松松垮垮的,胸口也若隐若现。 灯光下,沈碧清正在吕詹身后施施然为他拈按着肩,而吕詹松散着眉头,正闭目舒适地享受着。 房中阵阵香味袭来,若不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处境,我也有几分沉醉。 “前段时间,我还到芙蓉巷去做善事了呢,那些穷人家都管我叫菩萨娘娘!”沈碧清娇笑着说道,不时呵呵笑出声来,“你看,这丫头就是那天带过来的,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怪可怜的,我看长得还算标志,就带回来了,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我抿了抿嘴,心想着这沈碧清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竟又犯起了糊涂,这种事哪能自己说出来的,从别人口中说出是大善人,然而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便成了虚情假意,虚伪之极,做了便做了,有心做便不要喧扬,这么做了还大肆宣传只会招人反感,得不偿失! 气氛很是香艳,我有些受不了。 “酌两杯酒过来,”我放下托盘,埋着脸头也不回正想离去,沈碧清却叫住了我。 我暗自叫苦,也得硬着头皮将酒酌了再端到他们身边去,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步子放轻,生怕一个不当心打翻了盘子或是脚步太重吵到闭眼假寐的吕詹。 靠近他们,一股幽香向我袭来,这香我识得,是玫瑰的香味,有催情的作用。这些有钱人,果然好享受。 我头低得沉沉的,并不敢抬起来,但却还是忍不住偷眼望去,吕詹仍是闭着眼靠在榻上,眼睛始终未曾睁开。 “你下去吧!”沈碧清发话,我立刻转身离去。 “詹爷,你说,是我这里快活,还是顾小姐那里快活些?”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听到沈碧清娇滴滴地问道。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全白废了么?亦或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吃醋竟吃到了这份上,自作聪明的女人向来是不会讨男人的欢心的。 回到楼下,见朱娣此时正为阿来盖过一床被子,原来刚才她离开是为阿来寻被子去了。 “朱娣姐,饭菜已经送上去了,”我又补充道,“詹爷和阿姐很好!”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熟睡中的阿来,说道:“大家都辛苦了,你再查看下有没有落下的活,收拾收拾就去休息吧,今晚爷应该就在这里休息了,没有什么大碍,我在这里侍候就行。” 我听她如此说,心生感动,然后回到厨房中查看了一番,打点完以后捶捶肩头,总算干完了,便向一楼的下人房走去,忽闻楼上一声乍响,门打开撞击墙的声音重重的,接着便听到沈碧清哭喊的声音,“詹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原谅我这次吧!” 我心下一惊,好奇地从拐角处探出头来,见吕詹从楼上急急地下来,沈碧清想抓住他的脚拖住他,求着情,但吕詹却是毫不心软,将她大力甩开,然后便毅然离去,刚才还熟睡的阿来也被惊醒,眼中还有些茫然,却也赶紧随着吕詹快步出了门去,之后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空旷的大厅中只剩下沈碧清的哭泣声,下人们纷纷低垂着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最后,还是朱娣将泪流不止的沈碧清扶了上楼。 唉!那个男人如此强势,身边的女人肯定不会只是她一个,而她忌妒心如此之甚,要留在如此强势的男人身边也算苦了她了,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的,看到沈碧清的悲苦,我也替她感到心痛和艰难。 第二日,沈碧清倒是早早地就起来了,只是坐在餐桌前发愣,吃不下一点儿东西。 “嘟――嘟――”汽车声音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来,立马冲向门前,却是好生失望,来人并不是吕詹,而是阿来。 心中一直记挂着当街和阿来的冲突,昨晚算是侥幸避过,今日他怎么又来了?昨日他精神疲惫对我并未留心,今天看他神采奕奕,若是我再出现在他面前,包不定就会被他认出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上茶!”正想开溜,却听沈碧清迎了阿来进来便吩咐道。 这上茶的事自从来了后便是我负责的,断断推托不掉,在心中斟酌着如果被他认出来如何办才好,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好的主意,沏好了茶,我只得硬着头皮将头压得低低地走近客厅。 “不烦沈小姐,我拿了詹爷的东西便走!”想是昨晚吕詹走得匆忙,落下什么了让阿来今日来拿。 “品尝下这茶,前不久来了个小丫环,却不想沏得一手好茶!”说着看着我笑了笑,我头偏过去,却正好对着阿来,他正仔细看着我,我心抖然一惊,赶紧低下头去。端上茶,也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去。 “小丫环家不懂事,让你见笑了!阿来,阿来!”我只想赶紧回去,免得再招惹是非,却听到背后沈碧清莫名的叫了阿来两声。 “沈小姐刚才说什么?” “呵呵!难得阿来也有失神的时候呀!”沈碧清打趣道,我却是笃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 和自己太过牵扯,我便再不能不理会,于是躲在墙后偷听他俩的谈话。 “这个小丫头,没爹没娘的,倒是挺可怜,不过,人老实,平时话也不多,却肯干活,着实是个好帮手,而且,这模子也长得标志……”说着端过茶喝了一口,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阿来,“你看这茶沏得就很够味!你尝尝看是不是?”说着再也不动,就盯着阿来等着他品茶。 阿来见沈碧清盯着自己,只好尝上一口,既然尝了,便得说上一句,于是便说了句“果然是好茶!” 听过此言,沈碧清倒是笑开了来。 “阿来,为姐的有一事相求!”这沈碧清是吕詹的女人,阿来是吕詹的手下,这般叫法的确是可以的,“前些时候阿姘回来看我,说近来身子不太舒服,干活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在这里也担心,虽说她只是个小丫环,偏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凡事我总得照顾下她,所以我想能不能把这沏茶的小丫头也送过去,这小丫头干活还算伶俐,她俩在一起有个照应,我也就放心了!” “没给詹爷说过,这不太好吧!”阿来拧了拧眉说道。 “这点小事还要惊动詹爷,你阿来也是詹爷的左右臂,说可以便行了,”沈碧清笑着说道,“算是为姐的求你了!” “那好吧!”阿来无赖,便得答应下来,“那今日先让她收拾一下,明日有人来接她。” “那就多谢阿来兄弟了!”沈碧清笑道。 吃过晚饭,刚刚入夜,沈碧清将我叫到她的房间,拉着我的手便说了起来。 “闻竹,你也看到了,我是越来越不得詹爷的欢心,”沈碧清开门见山地叹道,“原先让阿姘去了吕家,是看他机智灵活,却不想没两日竟被旁人收买了心,完全不把我这个恩人放在心上,现在去向她问问詹爷的事还要送点东西,越想越是心寒,所以今天我折了个法子,把你送过去,你可不能再负了我!” 我一听,原来是让我过去给她当眼线,心下哀叹,这后宫争宠,恐怕我是难免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小姐的一饭之恩,闻竹一辈子也偿还不了,哪里能负了小姐呢!”这话似曾相似,说得轻松,却是让我心痛。 “只是,闻竹不懂事,不知道小姐究竟是让我做什么?”我心下暗想着她该不是想让我去勾引吕詹,然后以我为跳板,再坐拥天下吧!搞不懂,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她就不怕我是第二个顾佳丽? “像我这样的女人也不敢奢望他对我一心一意,只是你以后在那边当差,有机会就在詹爷面前提提我,让他记得来我这里看看我也好,”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也替她感到凄凉,竟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心下也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摇了摇头,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就蠢笨的女人,也不会去安排一个女人来勾引自己的爱人吧! “阿来是詹爷身边的红人,你跟了他,他也总不会亏待你的。”只听她缓缓说道,此时,我才真是恍然大悟。 原来,日间阿来盯着我看,她竟是认为阿来对我有意思,所以卖个人情将我送到他身边去,她原意是要成全阿来,只因要圆了阿来的面子,才一口一个说是要阿来帮她的忙,但她却是不知道,阿来看着我发愣却只是因为觉得我似曾相识,并没有其它意思,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求,在阿来看来,也不便驳了她的面子,再是推拒不得的,反正将我接到吕府去,充其量不就是多安排个下人,所以阿来也一口应了下来。 沈碧清是乱点鸳鸯谱,而阿来则是做了个顺水人情,我呢,则成了他们礼尚往来的工具礼物。 此时万分感叹,两人各得立场,我却成了情面上交易的砝码,真正的是阴差阳错间,万般不由人!同时,也觉得自己像足了案板上的鱼肉,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就在这两人谈笑品茶间,胡乱就给决定了。 揣测着这沈碧清察言观色的功夫真是了得,顺水人情也做得可以,既在吕詹身边多安了只眼睛,又作了个顺水人情给阿来,在她看来,阿来得了好处,以后必定心向着的是她,凡事也会站在她这边,只是,她这如意算盘,也未免太过头了吧!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我,“来,喝一杯!以后不要负了大姐我才好!” “沈小姐,我不会喝酒!”我连连摆手道。 “今后还得学学喝酒和应酬,跟了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这些是不行的,”她笑笑说道,“你人长得倒是标志,只是平时要机灵点,在吕家比不得在这里,做了错事顶多就是惩罚一下,以后得靠自己,凡事多用脑袋想想。” “小姐说得是!”我说着,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做出一副很痛苦很难受的表情来。 回到房里,扫视一圈,心中不禁寥落,一切不过是生命中短暂的一瞬间,擦肩而过,来去匆匆。物是如此,人更是如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能对任何事物心生感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是一朝不慎情深笃重,等到分别离散时,那最伤心难过的便是自己。又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永远总是这般的颠沛流离,这次又将流至何方?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0第六十章 游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阿来倒是不负重托,第二日早早地就亲自来接我。我抱着包袱低着头,作出一副小心翼翼,兢兢战战的样子,蜷缩在后坐上。 “闻竹,以后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阿姐,”沈碧清微笑着送我们上了车,满是亲切地说道。 看来身边有个地位颇高的人,待遇还真是不一样,身价也跟着斗增。 “嗯,”我点头如捣蒜,“我记着阿姐的话,阿姐也要记得来看我!” 车子开动,车子缓缓开出了院子。从窗口看向那座粉色的洋房向后移去,再和仍在站车旁的沈碧清还有朱娣挥挥手,待她们也消失在窗户的楞角上时,我眯过眼,转眼看向前方,眼前一片光华,一轮明日正从东边冉冉升起。 “我听沈小姐说,闻竹不是上海本地的?”车平平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我正从车窗向外观望,各行路人从身边擦过,然听阿来开口问道。 “是的,”我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并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那家是哪里的?” “甬东,”我不禁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那算是老家吗?我对那里究竟了解多少,不过是转瞬即逝地一刻钟的停留。心中也祈求着他不要再问下去,纸毕竟包不住火,再问下去,我无法回答。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果然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没有什么人了,”我抬起头来,用祈求的眼神,还抿着嘴唇,看着后视镜中的他。其实既然要将我带到吕公馆,我这人的底细沈碧清肯定都是已经交待清楚的,就算沈碧清不说,阿来也会问个仔细,哪里需要这时又来询问我。而现在和我攀谈,看似随意,却意在看我会如何应对回答,也是在考验我是否机警或是心思细腻。他们这样谨慎的人对身边的人会细心盘查,这在意料之中。 我在心中告诫自己,说话千万不可再冒冒失失,一定得在脑中思量清楚才能出口。长叹一声,看来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他也从镜中看过我,微眯着眼在我身上停顿了两秒,然后又转过眼去看着前方,显然是明白了我的祈求。 然后只见他微徽笑了笑,问道:“你知道你阿姐为什么让我接你到吕公馆么?” 为什么?想派个心腹到情人身边起到监视作用呗! “不是说那边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帮忙么?”我故作疑惑地问道。 “哈哈,”阿来突然发笑,“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公馆里有人手不够的时候!” “那……”我故意按捺不住,俯身朝前,急急的说道,“你把我再送回去吧,我不想离开阿姐!”在这世上,任何一个主子都是希望收复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的,哪怕你此时忠心的是你的旧主人,因为只有忠心于旧主子才有忠心于新主子的可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你对她可真是忠心耿耿,”阿来又是轻笑了两声,“不过,好马不吃回头草,这话你没有听过?你既然已经出来了,是不能再回去的!” “这和马有什么关系,”我急切地争执道,然后又固执地补了一句,“阿姐没把我当做马。” 对,她是没有把我当做马,她把我当成了建交联谊的馈赠。 “只是,她可不希望你再回去!”阿来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说道。 “怎么会?”我拧着眉强烈地否定道,“阿姐说我干活手脚利索,一个人顶两个人使!” “哈哈,”阿来又笑出声来,听着他的笑声,我也好生得意,总算蒙混过关! “她那里可不缺干粗活的下人,把你当粗使丫头使唤,她也会觉得亏了本钱,”说话间嘴角一勾,又是笑了一笑,“凭她的个性可是从来不会干亏本的买卖的!” “那阿姐把我送到吕公馆究竟是为什么?”我咬着牙,满脸疑惑地问道。 阿来瞟过我一眼,道:“谁说把你送到吕公馆?” 我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看过他,昨日沈碧清的确是如此对我说的,不光是对我,对阿来也是这么说的。听阿来如此说话,我倒是真的疑惑起来,我猜到沈碧清是要把我当作礼物送给别人,但是却没有想到旁的可能,难道还有别的安排? “闻竹,”他道了一下我的名字,然后又赞许道,“这个名字倒是挺不错。” 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轻笑着道:“哪个女人会往自己男人身边送女人?我看你长得也不错,让你去詹爷身边,她就对你这么放心?谁不担心偷鸡不着倒失一把米?!” 他此话一出,我倒语塞,他竟也一眼看透了沈碧清的心思。 我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然后吞吞吐吐地道:“我……阿姐……哪里会?你……不要乱说……”然后很是羞涩难堪地低下了头。 “其实,”阿来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颇为顽味,“你阿姐是把你送给了我!” 这是早料到的,但是却没有料到阿来竟然如此从容地说出来,语气平静得跟谈论天气一般,我这下真是无言以对,喃喃地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要乱说。” “看你还有两分姿色,本来想收了你也不错,”阿来开着车,仍然漫不经心地道,语气依然很平静,看来他们平时谈论男欢女爱的事跟吃饭上街一样平常。但我听着这话却着实不似滋味,不仅被人当成了礼品工具,而且还成了消遣取乐的对象。 “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阿来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眼睛也并不看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和你阿姐一样,想想把你留在身边搞不好会屈了才,我突然有个更好玩的点子!” 不知他所谓的点子是什么?我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显露任何不满,心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保得一条命就算幸事,以后的命运哪能轮到自己做主,现在看来,也只有随遇而安,听从别人的安排,跟着这车,把我载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你在沈碧清那里也呆了一段时间,知道顾佳丽吧?” 我点了点头,提她做什么?他不会又要把我送到顾佳丽那里吧? “那个女人,最近詹爷把她宠上了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就不想和她一样?” 我此时只有木然看着他的份,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也猜不到他说的“点子”是什么? “你说,我如果按照你阿姐的‘吩咐’,真把你送到了詹爷的身边,她们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说话间一副捉摸的样子,貌似在想像着两个女人上吊的举动,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别胡说!第一,我没兴趣;第二,我也没那本事,”我怒道。 阿来听我语气顿变,愣了一下,复而又回过笑容,还带着赞许的道:“或许你还真能搅了这趟浑水也说不定,”说着嘴角笑过,“好,那就把你送到詹爷身边去,”说着将方向盘往右急转,车子吊了个头,向另一个方向疾驰驶去,我则被重重地磕在玻璃窗上,脑袋阵阵生疼。 我揉着左脑,睨着眼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谁说搬弄是非是女人的专长,看来男人也乐此不疲,把我送到詹爷身边,要是我本事够大,弄得大家都鸡犬不宁,他便可以作壁上观,看上一出好戏,还不用掏钱付门票。心想这阿来好嚣张,竟把女人都当做了戏玩取乐的对象,在他眼里,女人就都是喜爱争风吃醋的啰?持这样的想法实足让人反感,不过,我倒是纳闷,像詹爷那种大人物,身边女人肯定无数,要是身边出现个女人其它人就哭闹上吊,那不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此时,心中也恍然大悟,男人们酷爱三妻四妾,大概不仅仅是想左拥右抱,恐怕还希望一群女人为他一个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或是这样才觉得生活丰富多彩吧! 想到这层,心中越发不满,于是喃喃说道:“你别费事了,詹爷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身边女人肯定无数,要是为詹爷身边又多个女人就闹着上吊,那早死了无数次了,”我故意叹了口气,接着道:“女人们很大度,也很知趣,知道分寸的。” 他那斗大的眼睛转了一圈,道:“他?哪是你们想的那样!”然后又哼笑两声,“得了个顾佳丽,跟个宝似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1第六十一章 吕家禁地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都仔细小心了,这里放的每样东西都价值连城,别说是摔坏了,就算是磕磕碰碰撞到一个角,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我们一干下人手上不停的擦着走廊上的各种摆设器物,身边的管事李莲喜却不断地高声叮嘱吩咐着,吵得我耳根子得不到片刻安宁。 起初想着因是阿来带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好歹也是詹爷身边的大红人,在这里有头有脸,有一定地位,那么我也算是被他介绍过来的,也应该安排个光鲜的差事给我,比如说在吕詹身边端茶倒水啥的,况且,他不是还指望我能搅点乱子出来么?但是,被带到这里来以后,才知道原来在吕家要谋个轻活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心想阿来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像我这样子连吕詹面都见不着的下等女佣,哪里有机会去翻江蹈海,制造一出好戏来让他心满意足。 吕家的家仆也是有等级高低之分的,权力职位最高的通常都是几世几代吕家的老仆人,是世袭传承的,较高的也是同上面有着种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我来吕府的时日较短,具体说来,也不甚清楚,但值得肯定的,很多都是“皇亲国戚”,就连底层的虾兵蟹将,在常人看来,也是一块肥肉,只有托了关系,拉了后门才能进来的,而我,看来正是属于这种性质。 “你!去把走廊打扫干净!”我抬起头来,恰好看到执事凶神恶煞地冲着我这个方向说道。 “是在说我吗?”为了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我指了指自己,轻声问道。 “就是说你,去那边把过道清理了!”他指着走廊尽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我回了一声,便转身朝走廊走去。 只听执事在背后硬声怒道:“全都围在这里,等着开聚会?你,去把外围的花坛清理干净!” …… “一个人能干的事,别两个人掺和着干!” “在吕府当差,大家可得多用些脑子!” “活干得好了,东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 虽是离得远些,但李莲喜的高声的喊话却仍不断地传来,这算什么?扇了别人一耳光然后再赏一颗糖?这吕家的当权下人也调.教得高明,软硬皆施,萝卜棒槌双管齐下! 我心中愤慨,却也无法,隐隐还能听到李莲喜横行霸道的斥骂声,于是只管径直向前走,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丁点那烦人的杂音,我才停下脚步。想着自己实在是太不走运,刚来这里开工没有几天就赶上了吕家一年一度的大清洁。像这老宅,建在吕家后院的一处角落,平日里用大锁锁着,都是不允许人随意进来的,只是在隔了一段时间后,才遣下人们过来打扫一番。刚来到吕府没有几天,就能有幸观光吕家禁地,大概也算是一桩值得叫人高兴的事吧。 我握着扫帚,弯着腰漫不经心地朝前清理着,偶尔间会被没有看到的蜘蛛网缠上,惹得我心情更加烦躁,我挥动扫帚就开始左右舞动起来。 “咚――咚――咚”接连几声重重地在长长的走廊上回荡着。 挥着扫帚动舞动了许久,终于清理到了走廊的尽头,我杵出扫帚把,倚在门边,喘着粗气。这房子的结构相当诡异,刚才我一番折腾后留下的余音还隐隐回荡在整个走廊上,此时的粗气声又好似被放大了很多倍,而尽头右边又恰好有一扇破损的窗户还没有修理,风便猛烈地灌进来,吹得那厚重的窗帘也腾空飞舞。 我休息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边诡异的环境,不禁将眼睨了睨左右,正前方是我刚才来时的通道,右方便是尽头突出一小块,尽头处的窗户是这里光线的唯一来源,这里原就昏暗,而窗户上装着的却是那种质地厚重的窗帘,光线便不易透进来,而此时风顺着残破的窗户灌进来,将窗帘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翻浪,走廊上的光线便随着窗帘的时闪翻滚忽明忽暗。 开始没有意识到还不打紧,此时却是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不禁头皮发麻,瑟缩起来,感到阴风阵阵,我又缩了缩身子,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要镇定,不可以自己吓自己,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灰尘太多,我吸到了气管中,晦气! 不过,引起的两声干咳却让我胆子抖增了不少,此时再细心地看看周围的环境,虽然仍是觉得有说不出的鬼魅和怪异,但是却没有了刚才那种惧怕的感觉。 嗯?我用鼻子嗅了嗅,风和着一股说不出的浓香传入了我的鼻间,这香气很特别,我好奇地跑到窗边嗅了嗅,不对,不是从窗外传来的,我狐疑地回到刚才倚着的门边上,这才注意到这门也挺特别,门足有两人高,上面和两旁都雕刻着精致素雅的花纹,门身沉黑,我凑近了些,香味更甚,这才知道原来那香味正是这门发出的。 这门的把手也很是精致,虽然常年无人打扫,却仍是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那把手好生华丽,我细细地看了看,上面竟是镶着些亮晶晶的透明之物,是钻石吗?我凑得更近些,眼睛简直是直鼓鼓地盯住丝毫不放。 盯了半晌,终是没有结果,我又不识得真正的钻石,而且那钻石镶在门把上,我也取不下来,况且就算能取下来,我吃了熊心豹子胆,要钱不要命,敢动吕家的东西? 不知这门能否打开,如果可以,我倒想进去看看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门后藏着的是什么?于是出于好奇心,我伸手拉住了那个把手,感觉很是庄严慎重,仿佛要掀开一段尘封的往事,探索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一般,心上突然间砰砰跳个不停。 “喂!”左边拐角处管事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倚在那里干什么?干完了这边那边还有活,不要偷懒,在吕家做事手脚勤快是首要条件!” “嗯,”我果断地应声道,“这就来,我看这大门还有些灰尘,所以擦擦。” “那赶紧过来,那边还缺人手!”说毕,扭头又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被他一声喝吓得不轻,我擦了擦额头,一时间又觉得好笑,做得我好似一个小贼一般。不管他,先让我看看这门能不能打开,我使出力道,希望能听到门被打开的“咔嚓”声,然而,门锁重重的,根本压不下去,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却不免也有些失望。 退后一步,站在门前一米来远,我凝视注视着这扇结实的大门,黑中泛着碧光,越发的觉得它神秘异常,突然间竟让我联想到了美丽少女的故事。相传一个美丽的少女嫁给一个英俊的公爵,公爵对少女很是疼爱,将家中所有的钥匙都交给少女保管,每次出门都会在少女胸前配戴好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并交待少女可以进出城堡里所有的房间,唯独不许打开城堡最尽头的一间房……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间不能进去的房间突增好奇,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有惧怕,有疑惑,还带着期待和向往。 我抿了抿嘴,摇摇头,不过是自己的糊思乱想,里面说不定就是一间空屋子,我现在还是赶紧拿着扫帚赶到那边参加清洁更为明智。一边往拐角走去,一边却仍是不注回头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说不定里面还真藏着什么秘密呢?这种古宅深院不是常常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晦事情发生么?一批珠宝?一个公主?亦或是一段凄美的童话故事? 后院终于清理完毕,然而却并不能休息,因为离前院不远的花房还需要人手。我跟着大伙一块儿来到那花房,花房很大,而且很高,约三层楼,全是一玻璃合金建成,今天阳光明媚,那三角形的尖顶在阳光照射下闪出灼灼金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 花房四围通透,一眼望过去,全是小苗,有些种在单个的花盆中,有些则种在地上,那些花盆精致可爱,部分整齐地排放在上,而有些则像吊兰似的悬于空中,用透明薄膜盖着,外面虽还是干冷的冬日,它些小花却享受着暖和的呵护,健康的生长着。此时这些花草还只是小苗,只觉得壮观,还看不出端倪,我想像着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盛景,肯定非常美丽。 不过,所以说的百花,事实上却只有一种花,听他们说,这个花房里所种的,都是一种叫做鸢尾的花,冬日里在温暖的花房中养着,而到了三四月份,天气暖和,花便被移栽出来,种到公馆的后院草坪上。吕家后院很宽阔,那所有的花被植于其上,一望无际,微风吹过,一片花海随风舞动,浪起一波一波的花浪,那景色肯定很美,只是,据她们所说,这鸢尾却不比其它的花娇贵难养,长在野地里生机盎然,种在庭院中细心浇灌反倒长得不好,正因为如此,反倒更让人费心了。虽然难养,但吕詹却也从来不换其它的花来装饰自己的园子,每年单单只种这一种花,从他当家起,年年如此。 我在心中又生几分好奇,像吕詹那样手擎遮天的人,竟会对一种花情有独钟,好玩,怪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2第六十二章 偷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干活太过辛苦,夜里肚子经常疼痛,今晚格外厉害,跑了几趟茅房都不管用,惹得同室的王莲和霞凤都对我不满起来,睡梦中嘤嘤嗡嗡地叫我不要再折腾她们了。 “我肚子疼得厉害,得再去趟厕所,”听过她们的抱怨,我解释道,捂着肚子,我慢吞吞且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一是怕再骚扰到她们,二也是因为肚子疼得严重,实在没了力气。最后一次去,再痛我也管不了,对自己这样说着,扶着墙朝茅房走去。 突然想起一个治胃病的偏方,说喝点红酒可以缓解胃痛,我在心里琢磨,不知道对这肚子痛有没有作用,死马当做活马医,反正现在痛得也不行,干脆去找点红酒试试。 想法倒好,只是,我一个下人,到哪里去弄红酒呢?我想了下,也许,客厅那边有,有时候来了客人,我见到仆人们会准备红酒,说不准我能从那里弄到些。现在深更半夜,那边应该没有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去看看应该还是可行的。 我从下人们住的偏房经过回廊来到主楼的侧门,准备从这个过道去客厅看看有没有客人喝剩下的红酒。眼前虽然只是在一条一眼望尽的走廊上,可我眼珠子还是左右前后不断打量着,生怕一个人突然串出来将我捉个正着,头上虽然没有出大汗,但心中却像揣了只小耗子一般“呯呯”跳个不停——做贼心虚,我心中害怕得紧呐! 咦?!看到赫然写在一房门上的“酒窖”二字,我眼中闪出金光。 进去偷一瓶,不比喝别人剩下的来得更痛快?我虽然地位比不上别人尊贵,可我自尊心可不比别人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他一瓶上好的红酒回去慢慢品尝。 推门进去,我赶紧回身关上门,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摸着打开了门边的灯光按钮,“嘡”地一声脆响,房间被酒红色的灯光顿时笼罩,说不出的氤氲醉人。 眼睛扫过一圈,偌大的一个房间里琳琅满目放着的全是酒,有红色的,白色的,竟然还有绿色的,而装酒的瓶子也是造型别致,精美非常。心中窃喜,这么多瓶子,拿走一瓶估计难以发现。 我欣喜地跑到那摆着红酒的橱窗前,愣愣地看了半晌,不经意间偏头,瞧见下方的吧台上搁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波希米亚水晶酒杯,酒杯中尚有小半杯殷红的液体,像足了午夜的精灵,妩媚得风情万种。怔忡间,我不由自主地端起来品了一口,感觉轻飘飘的,略带酸酸浅浅的涩,抿了抿嘴唇,紧随而来的却是一种微微的甜和醇醇的香。 都说红酒高贵典雅,浑身都透着一种迷人的气息,让人不经意间就会为之醉倒,悄无声息且不由自主。我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看来它的确有这种魅力。 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还是先离开这里,到了安全之地后再慢慢品味的好。别没有喝到酒,倒被人抓了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吕家的酒肯定都是高级货,也不需要我细看,随手拿了一瓶便退出门来。我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正准备朝原路返回。 “谁?”身后一个厚重的男声突然响起,我身子一抖,暗道不妙。 我转过身,大厅没有开灯,只是过道上透进去一些余光,所以昏昏暗暗的看不见那边是什么人,只是隐约见着两个人影,而我此时站在过道上,顶上的路灯虽然不算强烈,但对相厅中而言,却是明晃晃地从头上射下来,亮光之下,我整个人是无所遁形,避无可避。 “谁在那边?”那人又问了一次,这声音我听着熟悉,心下生了一丝希望。 “是我!”我举起一只手来,然后坦然地大步迈上去,一颗心却跳得比刚才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是我,”我眯笑着回答,“阿来哥,是我!” “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皱着眉,面无表情地严声问道,语气俨然不同于那日所见的嘻笑轻薄。 “我……我……”这下遭了,我掂量着,老虎发了威,不是三下五除二可以搞定的,在心里思索该怎么办才好,手不由得将怀中的酒瓶抱得更紧。 “原来你也是个酒鬼!”他睨眼看了看我手中的红酒,眼神冷淡,嘴角轻扯道,“眼光不错啊,1700年的法国干红。” “哪里,哪里,”见他说话,我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咧开嘴,露出小白牙,很不自然地眯笑道:“随便拿的,随便拿的。” 我一边凝神看着他,一边保持眯笑,直到注意到他摆了摆头,示意我靠边后,我才收起了那僵硬得不能再僵硬地笑容,不经意间往后一瞟,这才留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人。 光线昏暗,因为看不清楚,我条件反射地睁大了眼睛瞧过去。只见那人面颊粉嫩细腻,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乍看像一个秀丽女人,但由于手上的黑色毡帽还未及戴上,那头光亮的短发清楚分明,的的确确是一个白面书生气的男人不容怀疑…… 我心中一惊,啊!吕詹竟然有这种嗜好! 下一秒,突然想到不该看的不要看,后知后觉之中这才赶紧低下头,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地低头垂目站好。 阿来见我已经退到一边,对我也不再刁难,于是领着那人径直向外走去,而那面泛桃花,眉目俊朗的白面男人也紧跟在他身后,从我身边擦过。 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不该看的不要看,然而,人很多时候却总是管不住自己,明明知道不能看,但在那人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眼角还是难以自控地向上斜了斜,那个男人,一袭黑衣更显皮肤白嫩,在白嫩皮肤的映衬下,耳角根上一颗豆大黑痣,在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眼中。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隔了好久,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大厅远去,我整个人才敢松懈下来,看着怀中仍然紧抱着的200年的法国上好干红,我欲哭无泪。 心中实足地懊恼悔恨,大半晚上的干嘛想到要到这里来偷酒喝?此时又突然想到刚才肚子疼得不行,用手按了按,竟毫无一丁点儿疼痛的感觉,想必是因为那突来的惊恐,将疼痛也吓得无踪无影了。不过,此时我倒希望肚子痛,也不宁愿有刚才的一番经历。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下场可想而知。躺在床上,反复思量着,虽然这种事是个人喜好,但是在常人看来,却是不能理解,违背常伦的。这样大半晚上的偷偷行事,可想而知,当事人肯定也是不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但却被我撞见了,为了保住秘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最直接的简单方便的做法,无疑是——杀人灭口! 我愁得眉头拧得紧紧的,这肚子早不痛晚不痛,偏偏今晚痛,而我,又鬼使神差地去找什么红酒来舒缓疼痛,心中着实痛恨,又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怎么办呢?难道主动去告诉阿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她我这人从来话不多,是最守口如瓶的,他应该相信我?还是不行,我在心里一个劲地摇着头,甚至能够想到他对着我,面无表情,不显喜怒地冷声道:“最值得相信的就是死人,只有死人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然后掏出一把枪,对着我“呯——”地一声。 我赶紧抱住头,不敢再往下想。不知道我得罪了哪门子神仙,现在看来,偷酒被抓住是小,发现了吕詹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大啊!在心中长叹一声,我该怎么办?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3第六十三章 逢迎献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第二日艳阳高照,气候温暖而湿润,天地间有了春的气息。午间,我见阿来一个人坐在院中小丘的凉亭之下喝茶看报,远远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想着机会不容错过,于是打定主意,提着竹篮食盒走了过去。 “阿来哥好!”靠近了些,我码准了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先问了声好。 他循声望了过来,见是我,便将报纸放在腿上,似笑非笑道:“酒好喝吗?” 听他如此直言,我满脸不好意思地道:“阿来哥别取笑我了,我有今天,还真得全仰仗你。” “听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的熊心豹子胆是我给的一样啰?”本来的这话只想表示能在吕府混碗饭吃多亏了他的帮忙,但却没想到还有另一层含意——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我知道阿来哥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嘻嘻笑了两下,“而且知道您也公务繁忙,平时里想见您一面都难,你看,今天瞧准您在这里,我特意准备了些好吃的,您尝尝!”于是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瓷盅端了出来。然后将瓷盖轻轻揭开,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两下,才挪到他面前,“不冷不热,刚刚合适,阿来哥您快尝尝!” 阿来却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拿起勺子微微搅动了下盅内,然后皱着眉,漫不经心地问道:“红枣汤?” “不是的,您尝尝就知道了,”我催促道,带着些许的嗔声,尽显温柔与体贴。 他看着我,神情颇为无奈,但最终还是舀了一颗大枣,放进嘴里。 见他吃了一颗后,又舀了一颗放入嘴中,然后又是一颗,我悬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到他吃得头出不抬,我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叫笑口常开,外皮是大圆的红枣,里面是掺了料的小汤圆。” “嗯,味道不错,”他嘴里包着小块汤圆,口齿不清地说道。 吃完了红枣,他开始品尝起汤来,感觉到汤的味道也不错,拿着勺子连续不断地喝了几口,这才停住。 我看着他,灿笑着说道:“这汤呀,也不是普通的汤,是家传秘制的手法熬制成的高汤,很难做的!” 见他吃得意犹未尽,我故意问道:“阿来哥,好吃吗?” “还有吗?”他吃完了最后一勺汤,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没有了,”然后顿了顿,一副委屈的腔调道,“阿来哥,公馆对下人严厉你是知道的,通常不许下人们自己私自煮饭烧菜,你不知道我为了给你做这碗笑口常开,费了多少心血!” 他抿嘴看着我,却并不说话。看来我还得在这汤盅上再下点功夫,多和他谈谈这玩意儿做得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以此显示我用心良苦。 “这汤的吃法也很是讲究,其实需要盛在碗中,专门晾凉了才吃,那会儿吃起来黏糯绵软,清甜可口,”看过他变得面无表情的脸,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接着道,“在我们家乡,这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必备的一道甜品,其喻意就是日子会过的甜甜蜜蜜,天天笑口常开。” “日子会过的甜甜蜜蜜,天天笑口常开?”听到这里,阿来喃喃自语,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你还真应该让詹爷尝尝这汤!”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话提到詹爷,怔忡片刻才说道:“詹爷吃的是山珍海味,哪里能看得上我做的这些,只是蒙阿来哥不嫌弃,我倒可以经常做给您吃,”我笑盈盈地说道,“能够让阿来哥高兴,就是闻竹最大的心愿!”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吗?”他用纸巾擦了下嘴,往靠椅上一倒,睨眼看着我,“要是我和你计较,你不想想,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他说话如此直白,令我心下一惊,顿时也感到窃喜,言下之意,他是放过我啦? “阿来哥心胸宽大为怀,那闻竹也不装疯卖傻,感谢阿来哥关照,先谢过阿来哥了!”顿时之间,心情无比轻松,竟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一步拉住他的手以示忠心。 “阿来哥,我这里还有一份惊喜给您,”说话间,我又从食盒中取出了一个罩着钢盖的托盘,端端正正地放在他面前,然后才接开,顿时和着热气一股香气飘进鼻里。 “嗯,有两下,”阿来点头称赞道,“做你的庇护还算值!” 说着便要开涮,我急忙止住他,道:“这饼是有特殊吃法的,这样吃不够味,”然后又拿出一碗准备好的红得发艳的辣椒酱出来。 在饼上涂了厚厚地一层,这才给他切了一大块,笑着说道:“可以吃了!” 他拿起来似有顾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将那块饼塞进了嘴里。 “咳——咳——”那饼一下嘴,他不可抑制地呛出声来。 我赶紧跑到他背后,替他捶顿了几下。 “你更狠啊,刚刚才承诺不和你计较,你就对我下狠招?”他弓着背一边咳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还伸出手来向我摆了摆,示意我不要再捶顿了。 于是我赶紧跑到他的前方,力度适当地替他揉了揉前胸。 “阿来哥对不起,其实我做饼的技术还不成熟,”见他舒缓过来,我又赶紧跑上前来倒上一杯水双手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还在实验阶段。” 他惊诧地抬起头,眼睛眯着问道:“实验?我成了你的实验对象?”然后无奈地摆过手,低过头,一边自己抚着胸,一边说道:“以后就直接叫我阿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哥,听着把我叫老了好几岁。” “阿来,”我出了一下神,口中喃喃地念道,“叫着真亲切!” 于是又灿笑着跑到阿来身后,给他按拈起肩来,“在沈小姐那里学的,阿来你鉴定下我学艺怎么样?” “得了,得了”刚给他按了两下,“哎哟,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4第六十四章 人情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我也放下心来,轻轻松松,高高兴兴地朝厨房走去,准备把落下的活赶紧干完,说不定还能再余下点时间多做些好吃的出来再讨好阿来些。 “闻竹姐,”我还没有到厨房门口,便见同房的王莲拿出扫帚从厨房走了出来,灿笑着对我说道,“今天一天没见着你,我也正打扫卫生,便将你的活也一块儿干了,你看,够干净吧?”说着往厨房一指,连我刚才因为急着要贿赂阿来而没来得急整理的灶台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王莲,”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真是感谢你,”心中腹诽着一向明里暗里均不愿吃亏的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闻竹姐,走,咱们赶紧回去,我和霞凤姐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说着拉着我就往咱们的屋里走。 “哟,有这么多好吃的,”一进门,我难以掩饰心中的欢喜,盯着满桌子的菜肴说道,转念间又揣测她俩为何无事献殷勤?俗话说无功不受赂,我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闻竹啊,你晚上老爱肚子疼,肯定是身子虚,多喝些鸽子汤,这汤滋补,”我们欢笑着边吃边谈笑着,不时间霞凤亲手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面前。 “谢谢霞凤姐,”我也甜甜地笑着道谢,心想难不成怕我老起夜会折腾她们,所以给我滋补一下?她们会这么心地善良,心思如此单纯?这一桌子菜肴可不便宜呀! “闻竹姐,我发现你有个秘密……”王莲说道,看了看我,又偷偷笑了笑,看过霞凤。我瞧着她的样子,倒觉得她说得蹊跷,心中更加疑惑,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闻竹姐,”说着看了看我,故意眼睛一瞥,道,“你藏有一瓶红酒!” 我听她此话心中一惊,口中正要下咽的一口汤硬生生地喷了出来,幸亏我反应及时,偏过头,喷到了侧边上,霞凤见状,拿过自己的手绢递给我,嘴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我低头擦嘴,眉头紧皱,暗想藏得如此稳妥居然都被她们发现了,看来纸真的是包不住火,若是她们向管事的打小报告,恐怕我难以在这里再呆下去。心中着急,刚摆平昨晚和阿来碰面的事,这下又被小虾米缠上,难道我竟要在阴沟里翻船?想办法封住她俩的嘴比较好! “你就别小气啦,”说着扯着我嗔声道,“拿出来大家一起喝吧,我还从来没有喝过红酒呢!”我一时反应过来,她们竟也是想尝尝那红酒的滋味。原来,她俩也是酒鬼,为了喝那酒,以身犯险的事也是敢干的!此时心中既得意,又冷笑,准备了这么一桌菜肴,原来就是为了喝上那两百年的法国干红,不早说?枉我还费心揣测了她们的目的! “瞧我这记性,早该拿出来大家一块喝的,一看到好吃的乐得我全忘了!”我拍了拍脑门,笑着跑去打开衣柜门,在衣服堆翻了翻,才将那瓶红酒取出来,“来!来!开了大家喝!” 我拿着那酒倒有些发难,不会开呀!霞凤却从容地拿出开瓶器并从我手中接过酒瓶,三下五除二利落地将瓶塞给拔了出来。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她俩又是为我夹菜,又是为我倒酒,像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贵客,生怕照顾得不周全,怠慢了似的。 两杯酒下肚,三人面颊都微微泛起红晕,勾肩搭背开始亲密无间起来。 “闻竹姐,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刚来就能和来哥……” “来哥?”我喝得有点高,迷迷糊糊地重复道。 “嗯,你刚来公馆,就和来哥好上啦?”王莲也是迷迷糊糊的,声调一阵高一阵低。 “来哥?你说的是阿来?”我眯了眯眼,问道,感觉在酒精的作用下,神志还是不清醒。 “嗯,你居然敢直接叫他阿来?”说着,王莲用着迷蒙的眼神看了看我,又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还不忘给我夹了一夹菜,接着说道,“你说,你是怎么勾搭上来哥的?” 她这话是在酒意迷蒙中说的,说者大概无心,但我一听刚陡然心惊,酒劲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胡说八道什么?”一旁的霞凤听到这话,也知她说得没了分寸,我眼中的激厉反应大概也没能逃过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眼睛,于是她大声喝住了还沉醉于红酒中的王莲,然后又换了另一种声音道,“你没看出闻竹和来哥熟络得跟什么似的,早就认识的吧?”对着我眼神一瞥,意有所指,“说实在的,来哥对你还真好,这上好的红酒价格不便宜,”然后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都舍得送给你,着实叫人嫉妒。” 听她念念道来,我酒已然全醒。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好笑,原来她们认为我和阿来有一腿,而且还认为这法国干红是阿来送我的。若是她们知道这酒是我从吕家酒窖偷来的,是否还有胆量和我同桌共饮,痛快淋漓? “嗯,我的确是和他早就认识,”我点了点头说道,心想我并没有欺骗她们,我的确早就认识阿来,而且还有些瓜葛呢! 朝阳初升,照得吕公馆的后院一片生机盎然。我拿着扫帚,正准备将院子清扫一下,忽闻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闻竹,你从今天开始,负责大厅的倒茶吧!”我抬头正好对上管事李莲喜,“这些费体力的粗活以后你就不要干了!”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环顾一下周围,其它本在埋头打扫庭院的众仆人此时纷纷侧目看向我,但目光相触后,他们又心虚般地将头低了下去,做出一副专心致志干活的模样。 李莲喜夺过我手中的扫帚,靠近我一些,轻声道:“我问过门房,那日你进公馆就是来哥送你过来的吧?”说着眼睛咕噜转了一圈,“你看这些看门的,什么事都办不好,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跟我说一声,这几天累着你了!你这姑娘也是的,和来哥关系这么好,怎么不早说?”说着露出一脸的抱怨相。 “我和阿来?没啥关系呀!”我眨巴了下眼睛,疑惑地问道。 只见他咪笑了两声,用手肘戳了戳我:“没啥关系?闻竹你就不用瞒我了,”说着对我又是诡异地笑了笑,“那天你和来哥在亭子里卿卿我我,都被大家看到了!” 顺着他的视线,我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亭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凉亭地势略高,又毫无遮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一切尽收眼底,想到昨日为了讨好阿来,又是替他捶背,又是为他揉胸按肩,众人不知缘由,只是远远地看见我和他亲昵无间,于是便认定我和他关系非同寻常,而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恐怕此时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吕家上上下下人尽皆知了。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认为我有了棵大树依靠,所以把我也当成了高枝,李管事肯定是这般心思,而昨日王莲和霞凤对我大献殷勤,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几日内,公馆众人相见,无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哪怕只是迎面招呼,都尽显热情,人情味亦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5第六十五章 再生事端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日,我照着惯例像往常一样将吕老爷子进补的药膳端上楼去。老爷子的居室是在大宅的三楼,老爷子喜欢清静,平日是不允许我们随便上去的,端茶倒水送饭也只是送到楼道口,交给负责老爷子饮食起居的秦叔就行了。 提起秦叔,又算是吕府中的一个神秘人物,传言是老爷子的干儿子,老爷子撑权时很多事情都是让他去打理的,其亲密信任程度在旁人看来竟是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多人都揣测着吕老爷子百年之后未必会把这偌大的家业传给生性懦弱的亲生儿子,而是极有可能会传给这位行事果敢,老爷子一手□的干儿子手中。然而当吕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吕詹的父亲过世之后,吕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了打击,而且也不知道这时候秦叔究竟做了什么,竟让吕老爷子发了怒,下令家法处置,因此被割了舌头,且从此以后不允许在过问吕家生意上的事,平日只是打典公馆内的日常生活。 人多口杂,传言未必可信,对此传言,我将信将疑,如果真像旁人所传的那般,那秦叔当年也算乱世枭雄,又怎么可能甘心受人驱使,臣服于他人脚下,但是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并不是没有来由的。 我想着这吕家的家常小道,端着药膳便上了楼。 别人说高处不胜寒,果不其然,刚来至三楼拐角处,一阵寒风便扑面迎来,我单薄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簌簌发抖。小心翼翼地走在狭长的走廊上,走廊上阴沉沉地,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压抑得人产不过气。 老爷子的起居室是楼道右手第三间,这层楼最大的一间,平时不会允许下人们随便进去,上次是为了打扫屋子,我去过一次,布置得豪华舒适,非常不错,只是房间常年不许开窗,倒也很是沉闷。 我端着托盘来到房门外,正准备轻轻叩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吃!来,多吃点!”那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却低沉冰冷,乍听之下像是鬼魅,让我感觉阴风阵阵,手臂发麻,就像一场暴风雨将在来临前的异常平静。 我透过门胆怯怯望过去,心中抖然一惊,竟是吕詹!他坐在老爷子旁边亲自给老爷子喂着汤水,此时他背对着我,我瞧不见他的脸,不过倒是可以清晰地看见老爷子仍瘫坐在椅子上,而喂进的汤水却没有咽下去,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 “你吃不吃?”突然间,吕詹声音变高,站了起来,语气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慑,“给我吃进去!”说话间,吕詹居然将整个碗灌到老爷子的嘴边,狠狠地。 如此做法,汤水自然是全都从老爷子嘴上淌下来,全流在了身上,老爷子一身狼狈不堪,却由于瘫痪,动不了分毫,嘴里“嗷嗷”叫个不停,眼睛半睁着,眼球发红,似要挤出来一般。 “知道吗?”吕詹俯下身子,凑近老爷子,突然又换作异常轻柔的声调,更加诡异地道,“死并不痛苦,痛苦的是生不如死,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声音阴鸷生寒,话说得咬牙切齿,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的。 “我还真低估了你的能耐,软瘫了这么久也能兴风作浪,”只听吕詹冷笑了两声,“顾佳丽的事是你安排的吧?你可真是老谋深算,运筹帷握啊,”说着苦大仇深般的叹了口气,却是风轻云淡地道了一句:“我好歹是你唯一的孙儿,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儿子!”只见吕詹豁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呯”地一声巨响,他手一扬,瓷碗被重重地摔落在地下,碎片飞溅。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啊”了一声,连退两步,虽然声音不大,但房中的人仍是觉察到了。 门“轰”的一声被打开,我垂着目,不敢抬起头来,端着托盘的手抖个不停,引得羹罐和盖子相互撞击,发出噶噶声响。 低着头,看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慢慢向我靠近,咄咄逼人之势扑面而来,我连连后退,大气不敢出一下,后背冒出了冷汗,手抖得更加厉害,两腿开始打起颤来。 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一个劲地问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半晌,却不见他说话,我摒住呼吸,发现越来越难耐。 “你究竟是谁?”吕詹一个挺身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厉声问道,眼中尽显寒芒。 我被他提着踮起了脚尖,手里还端着托盘,脸涨得青紫地说道:“我叫浅……浅闻……竹……刚来的!少爷……咳咳……快不能……咳咳” 见我咳得不行,他暴殓的面庞稍微松缓,手开始慢慢松开,待被完全放开,我只剩下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力气了。 差点被掐死! “少爷,我是新来的,叫浅闻竹,是专门给老太爷送补药来的,”一喘过气,我就急急地快速说道,生怕他又掐过来便没了说话的机会。 “闻竹?”头顶上,男子冷声重复了我的名字,突然,我下巴又被他猛地抬起,电光石闪间,两道目光纵然交汇,他眼神邪佞,眼眸发出的寒光似一把凌厉的箭,向我刺来,见他喉结动了动,然后阴鸷凌厉的声音传入耳中,“神秘的红衣女人,纨绔少爷的清纯女友,被人追踪的富家小姐,沈碧清收留的孤弱少女,现在又成了我吕公馆的下等女佣,”他的手骤然一紧,我只感觉一阵剧痛,骨头几乎被掐碎,“你倒有些本事啊!” 下巴阵阵生疼,我闭着眼,不敢看他,紧紧地咬着唇。 “没……我没本事,”我被吓坏了,扯着嘴,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说!谁派你来的?你究竟是谁?”他厉声问道,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声调。 挣扎了半晌,我清醒了些,一听吕詹这话,暗道不妙,实在不清楚他们的派系分争和各家底系,但我却知道,若是被认定为奸细,那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何况我还是一个无名无派,没有任何后台的伪奸细。 死猪不怕滚水烫,想到小命不保,我顿时胆量倒大了起来,把手里的托盘一摔,“乓”地一声,瓷罐滚倒在地,倒没破损,不过羹汤溅了满地,还溅到了他的裤腿上,我双手抬起来,扳开他挟制住我下巴的手,不满地道:“放开我!” 他仍是只手抓住我下巴,我双手齐用力,将他手指一根一根扳开,我也气恼了,毫不忌惮地盯着他,对于我的反抗,居然没有引起他更大的愤怒,他只是沉沉地皱着眉眼看着我,似乎若有所思,在揣测些什么,而手上的力道却再没有加重。 一根,两根…… 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我使尽全力,慢慢地将他的手指扳开,已经扳下来的指头,他竟也没有再掐回去,像默许般,由我将剩余的指头扳离,终于,五只手指全都扳下来了,我弓着背,喘着大气,双手按着下巴轻轻地揉拈着,痛死我了,肯定是青紫一片。 “少爷,没谁派我来,我就是一个小丫环,我叫浅闻竹,”我缓过气,微微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对他说道,“少爷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只是来府上帮佣讨碗饭吃!” 他此刻面色微缓,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深黑的双眸半眯着看了我半晌,居然再没有对我动怒,然后轻声问道:“你不是谁派来的?可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呢?” “少爷,我只是个孤苦弱女,无依无靠,我得罪不起你,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命途不济,”说着紧闭双目仰起头面朝他,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杀要刮你看着办吧!” 其实,我为什么要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呢?最主要的原因是被吓得眼里饱含泪水,我怕再看到他阴鸷的眸瞳,泪水会难以抑制地喷涌而出,输了最后的气势! 但是,隔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眼睛,恰好对上吕詹深重的黑眸,此时在他眼里,我还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凝神摒气,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尽我所能,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我抿着嘴盯着他慢慢眯过的眼,一丝一毫不敢放过他面上流露的表情,他眼睛下眯,神情似有舒缓,然而剑眉却越拧越紧,大有雷霆爆发之势,这一松一紧,让人揣测不明,我小手握成了双拳,等待着下一刻悲惨的命运。 凝视了半晌,我才意识到两人站姿很是暧昧,神情也似有尴尬,仿佛一对恋人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注视着对方一般,顿时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却见他微微把头一偏,也不再质问我,而是一个转身,从容离去。 我愣愣呆在原地,摒气看着他高大的背景,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放松一点警惕。 “收拾一下,重新炖一副来,”在转过楼道的一瞬间,他淡淡出声说道,不显喜怒。看着他的侧影消失在楼道口的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我已是满头大汗,全身尽湿。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思前想后,终归是踏实不下来。 吕詹是什么样的人?从来到上海后的所见所闻,我也知晓不少,有人说他手腕强悍,手段不是一般等闲之辈。但是,也有人说他为人谦和,行为处事有理有节。他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对于这一点,众所周知。当年青帮和黑龙帮明争暗斗,双方力量持平,谁也占不了上风。那时,刚接手家族事务的吕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龙帮铲除干净,连老穴也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虽然对黑龙帮赶尽杀绝,但是却放过了其麾下的所有小帮派。那时他放出话,只要其它派系甘愿脱离黑龙帮,对青帮俯首称臣,吕家绝对以礼相待,于是众小帮派纷纷投诚,从此青帮在大上海再无人匹敌。几年的时间里,大家和睦相处,相安无事,各方生意买卖各行其道,众家各得其所。 在这几年内,没有人再能阻挡青帮势力的发展壮大,做起事来也更得心应手,吕家在这段时间运筹谋划,独揽乾坤,既安排了亲信立足于政界,又谋得了粮盐及药品等被严格控制的商品的运输及销售权,而且还掌控着部分交通铁路的管辖权,于是,吕家如一柱擎天,在上海滩说一,没人敢说二。 反复揣测着吕詹的行事过往,我心中更加七上八下的。首先,他既能做上吕当家的位置,能在上海滩叱咤风云,只手遮天,肯定不可能是善男信女之辈,而且想到他对待老爷子的态度人前人后叛若两人。寿辰上,他表露得是那么地孝顺亲切,在小房间中,他却弑虐成性,以虐待自己的亲生爷爷,一个毫无反抗能力,处于风烛残年的老人为乐,看来,吕詹表里不一,根本是只披着伪装的恶狼。 想到此,吕詹的凶狠恶残慢慢在我脑中凝集成型,骇得我混身发麻。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话,一幕接着一幕地反复在我的脑海中回放,我只觉得浑身像挂满了炸弹似的,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却又胆战心惊地不知道何时才会爆炸。 其实,吕詹是否真的凶狠残暴,究竟凶狠残暴到何种程度,这都与我无关,我只需要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做完自己的杂活就行了,但是,不幸的是,我居然让自己亲眼见到了他的凶狠残暴,而且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想,我会死得很难看! 又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在林家我可以逃婚,吴嘉文要对我意图不轨,我也可以一走了之,被阿来抓了个正着,我也想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而此时,我得罪的人却是吕詹,还能再逃跑吗?跑,能跑哪里?凭他的本事和背景,毫无疑问,我会像一只小猫似的被抓回来,其最终的结果只怕是死得更惨! 想着想着,全身开始不自觉地簌簌发抖,我该怎么办呢?老天啊!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还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在心中暗暗苦笑。 另一方面,所闻的点点滴滴又似乎说明吕詹乐善好施,对小人物宽洪大量,这依稀又让我看到了希望。当初他为什么会放过众小帮派一马,无外乎是因为那些小帮派成不了气候,对吕家丝毫不具有任何威胁,杀了他们会遭人口舌,而网开一面不仅能让人称赞其胸襟豁达,而且还能招揽人马,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有险象还生的机会?首先,要传达给吕詹一个信息,我只是一个孤弱女子,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第二,应该要让他知道,我对吕家是忠心耿耿,心怀不二。 我眯着眼,回想着刚才的整个过程,像吕詹那号人物做事必定果敢凌厉,做事不会犹豫不决,而刚才他没有当场对我下狠手,是不是就意味着放过我了呢?正如前几日阿来对我说的那般:“我若是和你计较,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吕詹并没有打算杀我灭口,而是网开一面,放我一马? 抬眼看看窗外,本是光芒万丈的太阳也躲在云层中不肯出来,只是依稀可见的云层涌动。也许,面包会有的,法子也会有的!事到如今,想着逃跑实属下策,眼下可行性最高的应该是适时适当的向主人表明自己的忠心,以求得他的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6第六十六章 初露锋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院内却早已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吕家在院中各处安排了众多保镖打手严密把守,这些人均系青衣黑裤,他们面色冷俊,神色警戒,在各自的岗哨处来回走动。天微见亮,众多黑色轿车便一辆接着一辆驶进吕家大院,车中的人想必都不是等闲之辈,每辆车外均站立着四名持枪保镖,那些人面无表情,扶着车门,直挺挺地站在驶着的车外,随着车一同进入大院,车还未停,他们就一个健步敏捷地跳下车来,待车稳稳依靠后,便打开轿车车门,恭敬地垂手站立,等待车中的人走下车。 一时间马达声响彻震天,让人大感有风起云涌之势,心惊胆颤,随后众人纷纷步入正厅,偌大的院内只剩下来回走动,持枪警戒的帮派兄弟,安静得死寂一般,可也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午夜时,管事们就已布置妥当,下人们被安排到后堂打典今日招待所需的各项物品,但不许随意走动。我看了今日吕家气势不同往常,不禁好奇地戳了戳正在准备水酒的霞凤,细声问道:“今天公馆里有事发生吗?” “赶紧干活,不许吱吱唔唔!”刚一出声,即被一个管事喝住。我想今天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事发生,要不然管事对我说话不会如此凶狠。 “你说咱们少爷今天能赢吗?”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别人说长道短就断然喝住,而他们自己却也议论起来。 我在一旁很是不满,但却一边帮着霞凤,一边竖起耳朵凝视细听起来。 “那还用说,咱们少爷是什么人,周家那猪脑一样的废物能斗得过他!”几个级别较高的吕家家仆也凑了过去,他们议论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我见过周雄耀,说是留洋博士,其实就是一个败家子,他老子留下的一点家业不够他挥霍,就想到了那块跑马场,明里暗里到处说吕家霸占了他家的家产,他不知道,那块地皮本来就是吕家的,现在吕家算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哼!就算真是霸占,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嗯,我听说那蠢货把这事闹得挺大的,又告法庭又登报纸的,还纠结了一些帮派头目?” “可不是?那洋博士算是念书念傻了,做事不知道分寸收敛,居然想毁了吕家的名声!若是坐下来好好谈,依咱们少爷的性子,那块地皮恐怕就给他了,但他如此不顾吕家颜面,少爷岂会容他?” “我就说嘛,跑马场那点地盘也不算大,少爷怎么就看中了呢?为了它还这般兴师动众,居然招集了各大帮派,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哟,”只听一人嘘了一声,“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在府上算是白混了这么多年,少年哪里是看中那块地,就算是比那块地大上十倍,少爷也未必看得上,刚才说的只是其一,另一方面嘛,周雄耀区区一个小人物,少爷哪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如此大张旗鼓,这叫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此话怎么讲?” “你想啊,那周雄耀不过是个念过书的一介文人,肚子里充其量也就那么点墨水,哪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诸多复杂,又哪里能在一时之间联络到平时毫无往来的帮派头目,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暗中挑衅唆使……”只听管事的也不再往下明说,点到即止。 “对的,对的,所以咱们少爷这才使出强硬手腕!” 议论止歇了一会儿,又听王管事压了声音接着道:“你来吕家没两年,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少爷的果敢手腕,当年他迅速出击,以雷霆速度铲除黑龙帮,还未及众人反应,黑龙帮就已经灰飞烟灭,令经历过的人至今记忆犹新,要不你想想,敢和吕家制造事端的怎么没有资历高深的元老人物?他们对少爷是心有余悸呀!谁不想坐上海滩第一把交椅?但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实力!” “我也知道少爷当年铲除黑龙帮的事,但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王管事你仔细说说,也让我们没见过世面的长点见识!”只听那李管事央求道。 “吕家是以帮派起家的,这你们也知道,现在青帮是上海滩最大的帮派,无人能与之匹敌,哪支势力要想在上海滩混下去,都得仰仗青帮,青帮说一,没人敢说二,但是在五年前,情况可不是这样的,那时黑龙帮和青帮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小帮派们也见缝插针,见风使舵,哪家占了上风就往哪边倒。” “那时少爷刚掌权不久,老天就给了少爷千载难缝的机会,”说到这里,那王管事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八字须,若有所思。 “什么机会?”在旁的众人按捺不住,急忙开口问道。 王管事听见众人急问,回过神来,才道:“其实这帮派势力纷争并不像常人表面看起来的只是人多人少,地盘多寡的问题,背后牵扯政治、经济因素,其关系复杂,盘根错节。 “那时正值选举上海安全保卫署署长,这署长之位非同一般,谁家抢占先机,夺到了这个位置,权势威望必定高出一等,上海滩的地盘划分恐怕又要重新洗牌。黑龙帮的政治靠山是当时在政界首屈一指的许时璋和杜勇材,在选举之初,他们都因为在资历,背景上高过吕家所扶持的陈向东,所以选票上也明显占了优势。尤其是元老级人物许时璋,可以说是一马当先,在政界算是独领风骚,且那人言辞激厉,极会蛊惑人心,在公共场合经常发表言论,引得一群社会愤青为他呐喊助威。社会舆论等声势都大大压过了陈向东。说到陈向东,你们别看他此时风光,那时却算不得什么,在他上面,除了许时璋,还有杜勇材,实力和威望也大大超过了他,那时看来,他不过就是帮别人作陪衬的主。 “但是,在铁板定钉之时,舆论媒体却铺天盖地的涌出爆料,报刊杂志纷纷刊登了许时璋和一些风月女子猥琐场面,刚开始只是一些陪酒言欢,搂搂抱抱,后来竟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露骨场面,看了让人大跌眼镜,于是他在公众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风月场上寻欢作乐那只是花边新闻,许时璋在政坛上的地位仍是牢不可摧,但是那些照片和传闻却成了一根导火线,政府各级均接二连三地收到一些匿名信函,举报许时璋收受贿赂,因权谋私,贪脏妄法等,且信函不止寄给了政府,还寄给了各大报刊杂志,于是再一次引起轩然da波。要知道,若是这些事情属实,那就不单单是个人作风的问题,也不只是关系选举的问题了。 “一个政府,让一个作风不正,道貌黯然的伪君子成为候选人,把他当作中流砥柱,那这个政府要么是无能,要么是在愚弄公众,一时间公众怒不可揭,纷纷举行游行示威,要求彻查许时璋,后来情况越演越烈,竟将同是黑龙帮后台的杜勇材也拖下了水。 “政府抵不住公众舆论的压力,随即取消了许时璋的候选资格,停职彻查,后来证实,许时璋的确收授过贿赂,也有过玩忽职守的行为。 “再后来又有人火上浇油,竟将许时璋二十年前不为人知的丑恶行径全盘托出,竟是一些匪夷所思的肮脏勾当,原来杀人夺财,栽赃嫁祸,拭兄夺嫂,强娶豪夺等等龌龊事情,许时璋都做过。” “有证据吗?别人也都信?会不会那也只是片面之词,旁人栽赃嫁祸,无中生有呢?” “那些事件描述得有板有眼,让人不信都难!况且无风不起浪,这些事在众人心里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加上前番种种,怀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局势的转变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时间许时璋的正面形象完全颠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自知身败名裂,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于是杀了自己的情妇后,又自缢于自家公馆的卫生间里。而杜勇材也是声名狼藉,最后只能上书请辞,成了在野党。于是,本来处于弱势的陈向东此刻倒成了选举台上的焦点,众人纷纷将选票投向他。 “此时黑龙帮的政治靠山算是倒了两座,但偌大一个帮派,百年根基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不过,也只能说黑龙帮气数已尽,刚刚前楼倒台,后院便起了火。 “失去了主要的政治后台,黑龙帮内部必定感到危机四伏,但也不致于恐慌失措,于是开始拉帮结派商量对策,寻求化解的方法。但在这个时候,黑龙帮当家老大竟被人连开六枪,惨死在翠云路街头。祸不单行,撑权号令的黑龙棒也在这时不见了踪影,帮中剩下的老二和老三两兄弟又不成气候,在这接骨眼上居然还争权夺利,争做黑龙帮第一把交椅。 “就在这时,吕家看准时机,主动出机。经过前期的几番变故,黑龙帮中早已是群龙无首,哪里禁得住帮派较量,还未火拼,就已经溃作一团散沙。黑龙帮本来声势浩大,手下小帮小派也多不胜数,但却也用不着青帮各个击破,事到如今,他们也能看清形势,纷纷主动投向青帮,而剩几个顽固忠心的,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其势力不足畏惧,稍稍周旋,随即便土崩瓦解。” 那王管事滔滔不绝,说得激动万分,唾沫横飞。一口气说完,众人听得已经是瞠目结舌,仿佛听人说书一般,只有连声叫好的份。 “咱们少爷这叫当机立断,该出手时就出手!”反应过来,圈中有人叫道。 却又不知是谁冷哼一声,道:“你们一群人也太嫩了点!你当真认为是天赐良机?” 众人听此言,竞相沉默,低头不语。 我也皱了皱眉,细心揣测起那话中之话,心中顿时明了,好高明的计谋!好歹毒的手段!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地就将黑龙帮铲除! 那件件事情错综复杂,却是环环相扣,层层递进……这么说来,事情从选举之初,就已经在吕詹的撑控之中,究竟吕詹只是起到推波助澜作用,还是整个事件是他一手策划,我无从知道。不过,想到他对黑龙帮残忍狠毒,不留余地,的确让人望而生畏。但是在这权力场中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分仁慈。兵不厌诈,若是身首异处,也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 “少爷是想过太平日子,无奈不懂事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他三分颜料就想开染房,”沉默良久,又有一人重新开启了话题。 “咱们少爷虽然凡事主张以和为贵,但若是谁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少爷也不会心慈手软!” “有人不听话,就得教导教导,今天这场赌局肯有一场精彩的好戏,只可惜呐,”说着那管事又长叹一声。 “只可惜那赌场不是像你我一般的人随便去的,对不?”众人又开始调侃起来。 “对的,”那管事也只是干笑两声,“咱们还是做好份内,老老实实在把公馆的活计干好是正事。” 听罢几人的一番对话,再加上这几次的一些小道消息,我总算理清了事情的原由。 他们口中的周雄耀是周家的独生子,父亲过逝后,他才从回外留学回来,此时原来周家的一块地皮竟不知原因地划到了吕家名下,周雄耀气愤不过,便采取了各种方法想要讨回“公道”,但他做事鲁莽,欠缺考虑,又不会审时度势,大概也中了别人的圈套,竟跟吕家明里暗里争抢起地盘来。其实,以吕家的势力,要抢过那块地皮,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恰恰就是因为吕家称霸上海滩,在上海滩德高望众,首屈一指,这种事情就越不能硬来,不然被人抓了把柄,暗中耻笑,说他以强凌弱,难以服众。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越是位高权重,就越要注意礼数周全,恩威并施,这样才能让人心悦诚服,才不愧对这第一把交椅的威名。 于是,吕詹给了周家一个天大的面子,和周雄耀约定,在世纪赌城来一场豪赌,输的一方拱手让出那块地皮。 只是,我仍有诸多问题想不清楚,刚刚听那些管事们一番论调,似乎吕詹此番会使出铁腕手段,但那赌博的事情靠运气,谁说得准?他招集了这么多的帮派老大,制造如此浩大声势,莫非是想逼周雄耀看清形势,乖乖就范?或者若是赌输了,就干脆给他来个强霸豪夺?我不禁摇了摇头,吕詹不可能那样行事,那样恐怕只会更加有失威信!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7第六十七章 梦想成真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多时,齐聚一堂的各大当家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吕詹当然是最前面的一个,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院中后径直上了各自的车,然后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起动的声响,车便一辆接着一辆地使了出去。 我们这一干下人都长嘘了一口气,总算可以随意走动了。 “这都几点了?那桂花糕怎么还没有送来?”我整理着茶具,却听刘妈啐啐念叨道,“马姐,你去趟徐记,把今日的糕点提来,那可是少爷最喜欢吃的点心,今天务必要准备妥当!” “刘妈,你瞧我今天身子恰好不舒服,早上起来就开始拉肚子,现在连站在这里的力气都没有了,”马姐一脸痛苦地说道,“你能不能找其它人去取一下!” 我一听是少爷最喜欢吃的点心,心下来劲,马上大步走到马姐前扶她的手虚寒问暖了两句,然后笑着对刘妈道,“刘妈,那就让我去吧,我们年轻人需要多跑跑腿,锻炼锻炼!” 刘妈看着我想了片刻,才道:“那你动作可得利索点,快去快回,可耽误不得!” “嗯,”我应声道,“是在哪家!” “平襄路48号老徐记,少年就爱吃他家的桂花糕。” 听了刘妈的吩咐,我赶紧跑了出来。 到了店中,店员问过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吕家差使过来的,立马对我解释了一番,说是原本早就把糕点送过去了,但送货的伙计却不慎在路上把糕点打翻,这才刚回来又重新准备了一份云云。我也没有和她多作理会,提着那刚做好的糕点,便往吕府赶,心想好好研究下这桂花糕的特别之处,说不定可以琢磨出吕詹的口味。 “黄包车――”看到旁边驶过一两黄包车,我赶紧叫道,仔细一瞧,上面已经坐着人,好生失望,看来这里比较偏僻,后悔刚才没有留住载我来的那辆车,看来只有走路回去了。 一边走,考虑着怎么探知吕詹的口味,大脑却一个激凌,突然有一种想去世纪赌场看一看的冲动。听他们众人说得如此蹊跷,我倒真是好奇吕詹和周雄耀的这场赌局。难得出来一次,那我何不去见识一下?就算没有机会进到那赌场之中,去远远瞧瞧那的宏伟壮丽的赌场大楼也是值得的。 恰好这里位于西郊,离世纪赌城并不远。我立马调转方向,快步向世纪赌场走去。 不好!眼前突然出现一人,令我心上骤然一紧。 赶紧回身避到墙角!怎么如此倒霉,在这里居然碰到了吴嘉文!只见他一身白色西装,面色从容地从街对面的隆丰钱庄走出来,举首投足间仍旧十分的绅士文雅。 我心中紧张,怕被他逮得个正着,赶紧扶过墙,从侧方穿了过去。重重地低着头,一个劲地只管往前走,突然,眼前现出一只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暗想幸亏不是吴嘉文。 “这里不许过去,请绕道!”眼前一个青衣黑裤的男人面色不善地正声说道。我看了看他,视线又绕过他看了看他身后,眼前的三层高楼令我不禁惊呼出声,它风格独特,中西合璧,上方是一个的欧式穹环,穹环上面有一双大蝙蝠,啮牙裂嘴地扇着巨翅,好象会飞扑下来吸人血般,就算是匆匆一瞥,也会让人心中发麻不已。门前六根巨大的烫金琉柱托着穹顶,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整个建筑外涂上以黄白为主的油漆,外观变得亮丽整洁。大门两旁站着几名守卫,穿着葡萄牙传统式的黑裤子、红背心装束,让人觉得正式和肃穆。在阶梯的下方,矗立看两只怪兽,一只是狮子模样,另一只是老虎模样,我想这多半是有风水玄机的,常说狮子是万兽之王,在风水上有吸财的作用;老虎是凶猛之兽,有守财看屋的作用。此刻安置门前,是不是就意喻着“羊入虎口”呢? 赌场的周围是花园,还有喷泉,景色非常美丽,我想,这赌场修建得如此宏伟壮观,占地面积如此之广,怪不得需要建在西郊。 “这里不许进入,请回!”眼前的场景令我心旷神怡,听到面前男人的提醒,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左右,已有另外几名青衣男子靠了过来,神色不善。 不许进去,怎么办呢?吴嘉文就在不远,如果我现在从原路回去,很有可能会被他撞见,可就完蛋了。 心中无奈,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从旋转玻璃门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喜,说是迟,那时快,我毫不犹豫的朝阿来挥着手,大叫:“阿来,我在这里,阿来,我在这里!”挡住我的那个男人听我叫着阿来的名字,颇为惊讶,然后转头向身后望去。周围同样打扮的几个男人也朝这边看过来,神色显出纳闷与好奇,然后不注地打量我。 “阿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见阿来没有太大反应,我放高了声音继续叫道。阿来无奈,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不满地对我说:“干什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提着糕点,笑眯眯地就说:“少爷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我特地送过来的,知道少爷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你知道,少爷每次办重要的事都是会吃桂花糕的,今天早上他没有来得及吃,肯定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办事就会不上心,今天的事情又是这么重要,你肯定也希望少爷能够安安心心地办成事吧?” 阿来看着我,面色凝重,眉头皱得更紧了,低沉地呢喃了一句“少爷什么时候喜欢吃桂花糕了?”看着他很是不满的表情,我只能抿抿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居然不知道少爷喜欢吃桂花糕,”我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摆摆手“你看我都把桂花糕拿来了,你就让我交给少爷吧!”我讨好的灿笑道。 “拿来,我拿上去就行!”他一把伸过手来,盯着我冷冰冰地说道。 “不行!”我断然拒绝,“这个是我自己的心意,我一定要亲自交给少爷,你不要想抢了功劳!”我立马摆出小家子气,作出一副害怕他抢了功劳的样子,紧紧地将糕点抱在胸前。 “真麻烦!过来吧!”说着领着我进了大厅。 进了门,入口处立着的一块烫金告示牌赫然醒目,上面的字更是令我暗暗发笑:“赌博无必胜,轻注好怡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 大厅不算宽敞,但顶上一盏盏耀眼夺目的水晶灯悬吊下来,照得整个大厅灯光明亮,富丽堂皇,犹如一座豪华的宫殿。只是周围筑了一圈黑色钢条,让人觉得异样,那黑色钢条泛着寒光,再配合堂中的璀璨装潢,倒像一只金丝雀笼,而进入这里的人,仿佛都成了笼中之鸟,细看之下,才发现四周墙面还有很多类似镰刀状的利器,刺向四面八方,这仿佛又意喻着“笼中之鸟”任人宰割。 大厅中有多处长廊,我远远地探了探,里面颇深,只看得见星星亮光,辨不清端倪,但那廊前的发光牌子却道明了去处――百家乐,廿一点,轮盘,法国轮盘,番雄,梭哈,大小,摇银机斗地主,跑的快,老虎机……想必是各种不同赌博玩法的厅室。 左右瞧了瞧,一个个黑色西装的保镖神色肃然的站在各处,他们一动不动,像一尊尊雕像一般,让人感到气氛深寒,而穿着正装的应侍手端托盘烟酒从容地走向各室。 打量了厅中陈设,这才发现阿来早已步上旋转楼梯,向楼上走去,我赶紧跟上他,跑上楼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盒桂花糕拿给我?”豪华的私人雪茄房里,吕詹坐在皮椅上,看了一眼我递上去的桂花糕,冷冷地说道。 “是的是的,少爷!”我不注地点头应道,“虽然来的吕府的日子不多,但我知道少爷很是喜欢吃桂花糕,今天早上没有能吃到肯定是不高兴的,我小时候就这样,没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就会一天都提不起劲来,所以,不希望少爷不高兴,我就赶紧给少爷送过来了,少爷您尝尝,”我眯着笑眼,语序凌乱地胡乱说道,一方面显示了我俗不可耐,另一方面也极尽表现出我对吕詹的殷切关心。 “打开!”看到他冷冷的表情,我正思考着要是他不吃这一套,那我该怎么办,却听他如此说了句,我赶紧眼疾手快地将包着的桂花糕打开。 竟没有想到,他果真拿起一块来尝了尝。看到他此表情,知道他心中没有怒火,我胆子便大了起来,心中又有了想法,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见识下世面,看看吕詹做事究竟是如何强腕手段,办事果敢,无人能敌……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少爷,都说您英雄盖世,叱咤风云,闻竹今天有一个小小的愿望,看在我今天给你送桂花糕的份上,您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我抿了抿嘴唇,“我可不可以见识一下少爷的风采?” 吕詹脸色阴阴的,好像越来越暗沉下来,我实在是后悔了,看什么风采?当心惹他发怒了连小命都没有。 “少爷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低下头,赶紧识趣地说道。 “阿来,给她找身像样的衣服!”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8第六十八章 赌场风云之不凡气度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大门“轰”地一声打开,本来喧哗的大厅立刻静寂无声,跟着吕詹走进去,瞬间也感受成了全场的焦点,千万目光注视着自己,让我顿时受宠若惊。吕詹一路走过去,那些本来站在道中的人纷纷主动让道,恭顺礼貌地退到道旁。 “吕当家的” “詹爷” “当家的好” …… 各人叫的称谓不同,但对吕詹都很尊重谦恭。而吕詹也不是我所想像中的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向旁边站立的人轻轻点头,颔首微微行礼,举首投足间尽显涵养。 我和阿来并肩齐行,跟在吕詹身后,我们身后又跟着若干穿着笔挺西服的保镖,气势浩然,所行之处,仿佛扬起了一阵风似的,霸气十足,很是威风。紧跟吕詹,当然也引来众人的目光,而我又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自然在场的众人又会多看两眼,令我顿时觉得高人一等,不免春风得意起来。原来万众瞩目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惶惶不安,我一时间飘飘然起来,像飞入云端似的。 吕詹走到长桌前,一旁伺候的应侍马上拉开靠椅让他就坐。对面,正是周雄耀。他身材微胖,发型板寸,圆墩的脸上镶着一双硕大的眼睛,颇有神采。 “吕当家的,这是饶老爷子,听说我们之间的赌约,他是特地从香港赶过来的,”见吕詹坐正,周雄耀站起身来,摊手向吕詹介绍坐在侧方的人。 好家伙,找了个帮手过来,我暗叹,看来这周雄耀也不是吃素的。 移目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中式马褂,头发灰白的瘦削长者坐于周雄耀身侧。他体态和脸貌都颇为枯槁,但黑眸却泛着精光,目光炯炯有神,像两道利箭射向这边。 “久抑饶老爷子大名,今日晚生才得以拜见,实属恨晚,失敬失敬!”闻周雄耀介绍,吕詹马上站起身来恭手道。 “幸会幸会!”饶老爷子也恭起手道,“早就听闻吕当家的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坐正,便听饶老爷子正声道:“我一把老骨头了,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今天来这里,实是知道你们两家有些事情不如意,得不到解决,过来尽量撮合一下,如果此事能得到和解,对大家都有利。” “老爷子是我们的前辈,按理说老爷子的话晚辈不敢不听,只是,不知道老爷子口中所说的和解,是什么意思?”吕詹笑了笑,“这和解又是怎么个和解法?” “吕当家的,那块地皮,说起来离我周家毕竟要近些,”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周雄耀开口道,他此话一出,我看过坐在一旁的饶老爷子,见他眉头微皱。 察觉到了饶老爷子的不满,周雄耀咽了咽口水,又嗫嚅地补充道,“至少,从地理位置上讲是这样,”这话却似更加火上添油,饶老爷子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饶老爷子没有再说话,周雄耀怕再引起饶老爷子的不满,也不敢再出声,此时整个厅中大家凝神屏气,都注视着吕詹,看他如何应对! 吕詹却只是轻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然后弹了弹手指,淡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周雄耀,神情十分悠闲,像正在看唱戏,并没有立即说话,时间一秒一秒跳动,在紧张凝重的氛围中,却感觉抖然被拉长了,感觉像万年那样持久,空气也凝重得让人窒息。 吕詹再次轻轻弹着手中的雪茄,抿嘴笑了一笑,半晌,方道:“从地理位置上讲,周家离吕家更近些!” 听着吕詹的话,我不明所以,却听场上许多人已经惊叹出声。在心中暗自揣测几遍,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禁全倒吸了一口凉气,吕詹这话乍听之下似分马牛各不相及,但言下之意,便是放你周家一条生路你不要,非要硬碰硬,那我吕家不单要你的跑马场,索性把你整个周家都收了,你又能怎样?! 我悟出话中之话,再看向周雄耀时,他已经是大汗涔涔,拿出一张手帕正擦着额头上的汗! 各人都未敢发声,只听吕詹又是轻描淡写地道:“话也不能如此说的,这就好比香港,是离英国近?还是离中国大陆近?”说完,吕詹转眼看了看饶老爷子,颔首歉笑。 吕詹这一句倒是问得大家哑口无言,香港本是中国的领土,晚清**无能,在列强武力的压迫下无奈将香港割给了英国作为殖民地,实是弱肉强食,中国近代的最大屈辱! 我暗叹吕詹这话说得高明,明面上说的是中国和英国的国情强弱,暗地里也指代了周家和吕家的实力多寡。 那块地皮离你周家近又怎么样?我吕家凭借势力强大强占豪夺,你周家也只有吹胡子瞪眼干着急的份。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可见这也不是离近离远能决定的,那块地皮,问题也不在此!” 气氛凝重,大家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又忽闻吕詹侃侃轻笑两声,对着饶承荣道:“晚辈太年轻,想到什么说什么,常常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老爷子见笑了,还请不要见怪,多多包涵才是!” 饶老爷子也恭敬起来,叹了一句,“吕当家的哪是胡言乱语,当真一语中的!”想是饶老爷子作为香港人,也深感其中所受的屈辱委屈,一时也感慨良多。 “老朽今日来这里,并不是想干涉吕周两家的交易,全权是看在我和周家过逝老爷子的份上,希望吕当家的能给周家公平点的机会。” 饶老爷子此话一出,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与周家疏远了很多,就算是很亲密的关系,那也已经是和周家上一辈人的事了,现在和周家关系并不是太过深重,而今天到这里,全是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承过去的一段人情,只为帮周家一个忙,让吕家给周家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吕家是上海的巨头,而周家不过是小小的生意人家,这次豪赌,我们是知道吕当家的心胸气量,不会做动手脚,但是众口难平,外人不知道的,止不定说吕家以大欺小,盛气凌人,这些话虽是诽谤,但传到道上去,着实不中听,有损吕家名声!”饶老爷子声音厚重,说得有礼有节,不愧为元老前辈。 “老爷子想得周全,那依老爷子的意思?”吕詹眯过眼,做出一副好奇和揣测的表情。 “吕当家的,咱们都是道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是我不信任你,吕家只手遮天,要想在这赌场上出个老千,那周家就算有三头六臂,神仙相助也不可能有机会拿到那块地皮!” “老爷子多虑了,吕詹在道上混,这道上的规矩吕某还是知道的!” “常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这防人之心却不能无!老朽能活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谨慎,所以,为了小侄的家业,不得不防!”饶老爷子眯过眼,气势压人。 厅中火药味甚浓,大有战事一触即发之势。 “那依老爷子的意思?”吕詹不急,却是笑着问道,“不知老爷子有何高见?” “吕当家的可否行个方便,今天这荷官,就由周家指派!”说到要求,饶老爷子端了端身子,一脸正直严肃地说道。 这算哪门子方便!此话一出,在旁众人无不喧哗开来,周家怕吕家使诈不肯要赌场指派的荷官,却要求自己亲自指派荷官,那吕家能找人出老千,你周家肯定也有本事找到人出老千! “这倒是方便,但我吕家可是吃亏得很呐!”吕詹顽笑着说道。 众人均暗自摇头,这铁定劣势的买卖谁会去做,况且就此时的情况看来,吕家完全占尽上风,没理由把主动权交出去,白白便宜了周家,这里讲的是真金白银,可不是讲交情论大度的时候。 “我饶承荣半百一生,凭的就是做事光明磊落,我今天就在这里以人格担保,周雄耀今日选定之人,绝对是在赌场上随意挑选的,决不存在欺诈行为!”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难道就能打动别人,我心里也感叹,这老头子是不是越活越天真了?正在心中冷笑,却听吕詹豁地一下站起身来,“饶老爷子既然开口了,那我吕詹就卖你一个人情,今天这发牌荷官,就由周雄耀来挑!”吕詹说着单手一伸,指向周雄耀,气魄冽人,势压全场! 我站在他身后,心陡然一惊,他是疯了吗?说话如此儿戏,别人的一个人格担保,他竟然就相信了?难道这天下就是用人格或大度得来的吗?真是儿戏! 这“道上人”的脑袋里想的究竟是啥?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猜到的! 不光是我,就连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想到吕詹竟回答得如此爽快,不约而同都睁大了眼睛无比诧异,且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四周不似刚才那般静默无声,众人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议论起来。 此时,却见对面刚刚还坐的周雄耀连忙站起身来,连连恭手,眯笑着道:“谢谢吕当家的!” 饶承荣一拍桌子,对吕詹竖起拇指,那拇指上套着墨玉扳指,很是惹眼,随即大叹道:“吕当家的不愧为当家的,果然好风度!饶某佩服!”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69第六十九章 赌场风云之猫玩老鼠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书评,神马都求 菜花伤心啊,神马都木有~~~~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吕詹答得爽快,姓周的也笑得开心,但是一旦目的达到,问题又摆在面前了,偌大一个赌场,究竟选谁来充当这荷官,做这发牌的活儿呢? 吕詹虽是应承下来了,同意这发牌的人由周雄耀自己挑选,但吕詹权倾势大,他姓周的还是改变不了弱小的地位,在他心里,肯定还揣测着这众多的人中,搞不好全是吕詹安排的人,说不定个个能出老千,只等他自己把自己送上案板,任人宰割!于是,眼睛四处打量,竟拿不出个主意究竟应该选哪个人。 整个赌场,千百双眼睛都盯着周雄耀,而周雄耀则大汗涔涔,不注地用手绢擦着自己的额头,他四下环顾打量,却不敢随便指人。 不经意间他与吕詹目光对视,又赶紧将头偏向他处。 我收回目光看向吕詹,他神情却是悠闲自得,没有一丝紧张,看着对面举手无措的周雄耀,偶尔抿嘴笑笑,完全是一副只是等着他将荷官指定好,就可以开始游戏的表情。 周雄耀见他如此怡然自得,越发心里慌张,又转过头带着求助的目光看看饶承荣,但那饶承荣见他得了如此便宜还满头大汗,浑身簌簌发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不禁重拧了起来。 “咳——咳——”原来周雄耀还有一紧张就咳嗽的毛病,这下连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也开始看不起周雄耀了。 “咳——咳——”周雄耀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偌大一个厅中寂静无声,却是听到周雄耀阵阵咳嗽,叫人既对他不屑,也为他捏着一把汗。 复而见他将手揣入怀中,掏出只喷瓶来,还好,这人虽然失态,但毕竟还是清楚自己的毛病,早早地就将药准备好了。 只见他拿出喷瓶来对着嘴喷了数下,“扑——扑——扑——”响了数声,却不见有雾气喷出,复而摇了摇,再喷,还是没有,这下众人更是面面相觑,无奈地摇着头。 周雄耀恼怒,将瓶子“呯”地一声丢在地上,皱着眉头对旁边的应侍愤愤道:“叫管事拿一瓶喷瓶来!” 现场场面异常诡异,也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众目睽睽下,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他指派了荷官好开始赌局,但他此时却咳嗽不止,实在是吊了大家的味口,那应侍听他这一要求,心下一慌,也顾不得礼貌场合,大叫:“管事,拿一瓶止咳喷雾来!” 这里是豪华赌场,所有设备应有尽有,当然,也会预备客人出现突发情况的各种药品,为的就是赌客玩得随心所欲,赌场能够财源滚滚! 不多时,一个衣着光鲜整洁的红衣应侍拿着一小瓶止咳喷雾急奔过来,周雄耀正爬在桌子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应侍手脚轻柔,虽是一男人,动作却轻柔得像个女人,只见他轻轻将周雄耀扶正,让他抑坐在椅上,对着他的口腔仔细地按动了下,“扑——扑——”周雄耀咳嗽得以舒缓,大大地喘了口气。 周雄耀仍仰着头,好久,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而那握着那应侍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我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刚才他咳嗽不止已是大煞风景,而此时又如此龌龊行径,真是丑态毕露,恬不知耻! “好多了吗?”那应侍也不避嫌,不仅任由周雄耀抓着他的手,而且还用另一手揉着周雄耀的胸口,一面揉,一面还柔声说道,那声音婉转悠扬,听得我也阵阵肉麻。 我环顾四周,却见赌场众人却不见怪,反而很多人露出猥琐的笑容,仿佛看到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喜结良缘一般。 笃地,周雄耀两眼放光,一手紧紧抓住那应侍,一手抬高指着他道:“就是他了!” 那红衣侍者听他一喝,不明所以,吓得抬起头来,我这才看清那人相貌,似曾相识,心中一惊,是他! 那晚夜间在吕詹家中见到的那个面如桃花的秀色男子! 我顿时一个颤栗,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在吕詹的撑控之中,周雄耀的习性毛病包括癖好,吕詹已经了如指撑,这场赌局,还没有开赌,输赢就早已注定。 看着周雄耀欣喜的表情,我着实为他难过,而侧脸看过吕詹,却也发现他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吕詹,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赌得是梭哈,一共赌十局。 “既然发牌手敲定,那饶老爷子,赌局这就开始?”吕詹欠了欠身,笑着对饶承荣打了个招呼,算是对他的敬重。 “吕当家的请,对于这场赌局,我饶某只是个旁观者,”饶承荣表态,声明自己不会越雷池半步,亦不会再多袒护周雄耀。 “发牌人由周雄耀先生亲自挑选,吕当家的并无异议,此场赌局公平公正,并无半点欺诈嫌疑,”穿着黄马褂的公证人像唱书一般,说得朗朗上口。 公证人此番台面话一即说出,悄无声息的四周反倒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公平?这发牌人是周雄耀选的,背底里有没有安排使诈,谁说得清!想必他们此时都为吕詹捏了把冷汗,或是为他感到不值。 而知道幕后真正操纵黑手的我则在心里暗暗好笑,毫无悬念的胜负之分,哪里有什么公平不公平?顿时感慨,都说在赌桌上,玩的是心机,赌的是城府,这话一点也不假,只可怜他周雄耀连自己是怎么栽的还不知道! “赌局开始!”公证人高声说道。 两位对赌人隔着长桌相视而座,灰袍助手将两个铝制嵌边银白筹码箱分别放到他们面前,打开,让两人确认清楚。 那箱子外观精细,大小和普通箱子差不了多少,一经打开,才发现设计巧妙,里面一层复一层,所有层面拉了开来,却已经占了桌面的大半个宽度,里面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的筹码尽数呈现在我们面前。 吕詹微微靠在皮椅上,单手支撑着嘴角,看着那灰袍人将层层筹码尽数打开,面色平静,不显一丝情绪。 当灰袍人将箱子全全展开后,吕詹点了点用手支着的头,算是确认无误。 在另一边,周雄耀看过自己面前的箱子,也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公证人拿出一副牌来请双方都验明后便交到那俊美的、临时挑选出的“荷官”手中,在这期间,两名灰袍人动作娴熟而优雅地将箱中的筹码取出,高高地,有序地罗列摆放在双方的正侧面。 我虽对赌博懂得不多,但规矩却还是懂得的,既然定了十局,那便是十局赌完,谁的筹码多,谁就赢得这整场赌局。 吕詹费尽心机安排的人,自然是赌场高手,这一点我丝毫不会怀疑。但却见那美男站在长桌中间,手下边洗着牌,眼睛圆鼓溜溜地,透着胆怯与心虚,不时对四下左瞟一眼,右瞟一眼,似乎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似的惴惴不安,而后一不小心,又将一副快要洗好的牌跌散在桌台上,继而又慌慌张张的拾起来重新洗过,引得身后倒汗嘘声一片。 看着他很是突兀的举动,我在心里忖度:这人看似年轻,可功力不浅啊——演戏的本事倒丝毫不逊于玩牌的伎俩! 前面几局,两人下注十分小心,双方互有输赢,周雄耀阖掉了三副牌,而吕詹竟也阖掉了两副牌。 我心中急切难耐,心想这吕詹真是好性情,这一锤定音的事,他非要跟周雄耀玩到最后一局才肯罢休? 如果是我,绝对是来个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免得心中担心焦虑,惶惶不安。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他们心中所想,哪里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揣测明白的?果真,他硬是撑到了最后一把,而且根据台面上的筹码来看,周雄耀此时还略占上风。 难道,猫捉老鼠趣味无穷?那只老猫在抓住老鼠后,仍意犹未尽,将那只可怜的老鼠捉了一次又一次,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玩弄得那只老鼠筋疲力尽才肯放手罢休? 这赌桌上,表面虽尽显豪情放纵,但暗里各人却是小心翼翼,都怕被人暗中使诈,所以每轮都需要换牌验牌,程序极为复杂,进度也极其缓慢,九局下来,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我不好意思地侧脸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阿来,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地直直站着,根本不在乎我的失态,心下宽慰,暗想:这人平时顽笑不羁,重要场合却心无旁骛。 对于谁胜谁负,我丝毫不用担心,只是好奇吕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作为最后的压轴好戏!睨着眼看了吕詹一下,他拧着眉端坐在皮椅上,面色阴冷,平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局的到来。回过头来,想了想,又转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很是耐看,而对于这最后的压轴大戏,心里也越发的期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0第七十章 赌场风云之替罪羔羊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求书评,求收藏,菜花不喜欢看霸王文的MM,呜呜~~~肚子又是“咕——”了一声,我揉了下肚子,这五脏庙和自己闹革命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巴望这枯燥乏味的赌博游戏赶紧结束,好回去填饱肚子才是正事,转念间头脑火光一闪:吕詹这一豪赌必定大赢,赢了大钱必定心情愉快,而后一方面为了显示自己阔绰,也为了犒劳大家,必定会请大家去“暴搓”一顿…… 我嘛?虽然没有功劳,但毕竟站在这里陪了一下午,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好吃好喝也总是有我一份的…… 如此畅想着,眼前便不见了冰冷肃然的纸牌筹码,而是浮现出一桌子的好酒好肉,我嗅了嗅四溢的香气,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着神来,赶紧抿抿嘴,咽了咽喉咙。 关键的最后一局终于正式开始。 又是一轮换牌验牌洗牌。 每个人都凝视屏气,静静地看着牌一张一张发入两人的手里…… 第一张底牌,除了当事两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当第五张牌发完之后,显示出来的牌面则太过诡异,以致于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吕詹的牌面排列得很有次序,除了那张面朝下的底牌,其它三张分别是Q、J、10,而周雄耀这边的牌我看不懂,竟是A、A、K。 最后一轮下注,周雄耀将面前的筹码一推,道:“梭了!”颇有破釜沉舟气势。 “詹爷呢?”片刻,吕詹这边没有反应,穿着黄马甲的公证人按捺不住地问道。 吕詹仿佛从冥想中回过神,抬头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朗声说道:“若是阖牌,传出去让兄弟们笑话,说我吕詹连一副牌也输不起,还怎么当这个家?”复而转头看向周雄耀侧方的饶承荣,带着笑意,一脸谦逊地接着道:“我吕詹被人看不起倒是小事,只是饶老爷子千里迢迢从香港过来,就是专程为了看一场赌局,若没有尽到地主之宜,没能让老爷子玩得痛快,传出去还说咱们上海滩没得人了,连把赌局都玩不起,这种耻辱才是我最大的担忧,所以,就算倾尽所有,也要让老爷子尽兴而归!况且,说到底,这赌博,赌的就是胆量,图的就是刺激——” “全押了!”吕詹神情凛冽,决绝说罢,“哗——”地一声,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推到了桌面上。 最后一张牌发到了两人各自的手中。 吕詹抢先掀牌,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张黑桃A,而对面周雄耀的仍是一张K。 于是,吕詹面前的四张牌分别是同一黑桃花色的A、Q、J、10,而周雄耀这边的牌则是A、A、K、K。 喧哗声更甚。看到众人惊诧不小,料定这牌面肯定非同寻常,大有讲究,可我从未玩过梭哈,并不知道游戏规则,于是转过脸去,用企望的眼神,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阿来,希望他能给我讲解一番,但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牌面,根本没有觉察到我的求助,很是失望。 我失落地回过头来,却听阿来低声说道:“周雄耀此时是两对,詹爷要大过他,需要得到K组成顺子才行!” 我略为知晓,抬头看向周雄耀,只见他嘴角轻扯,渐渐浮上一丝笑意,但那只缓缓伸向底牌的手却颤动得厉害。 我疑惑,虽然我们其它人不知道那张底牌是什么,但他本人却是早就知道的,那他现在双手不注抖动又是为什么? 随着周雄耀伸向那张底牌的手越来越近,他嘴间浮起了笑意却也越来越浓,接着便是接连的几声大笑“哈哈哈——” 翻过牌,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张方片K,周雄耀竟然难以掩饰地继续大笑出声,“我的是葫芦,我的是葫芦,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吕詹,你只有得到那唯一的一张黑桃K才能胜过我!”他得意的叫嚣道,竟直呼吕詹全名。 刚才周雄耀那般熊样已使替他担保的饶承荣颜面尽失,此时他牌面暂时占了上风便这般得意忘形,惹得饶承荣不满地对他怒目而视,而那周雄耀得了好牌已全然不将铙承荣放在眼里,仍是哈哈大笑不止。 全场见他发了疯似的只知道大笑,全然不顾场合,既对他很是反感,同时也都替吕詹拈了把汗。 “他说得对,他的牌面赢的机率极大,詹爷只有得到唯一的一张黑桃K,组成同花顺,才能大过他,一副牌有28张,机率微乎其微,”阿来又向我低声说道。 看来他刚才的颤抖全是因为得了好牌兴奋激动所致! 相比之下,吕詹神情则十分镇定坦然,他淡淡笑了一下,对周雄耀道了声:“恭喜!” “吕当家的,请亮牌,”站在“荷官”旁边的公证人也不再理会仍在大笑的周雄耀,对吕詹说道。 “周老板,对不住了,同花顺!” 牌面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皆瞠目结舌,转瞬之间全场又是一片哗然之声,连老练稳沉,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饶承荣也起身倾望,愣愣地看着这方的吕詹,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说道:“天意,天意呀!” 周雄耀拿着手中的牌,也是呆愣了两秒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然间,周雄耀那挂在嘴边的笑容僵持住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只听他喃喃自语道,让人感觉他已魂不附体。 “不可能,不可能,他出老千,他出老千!”周雄耀眼睛爆突,布满了血丝。 “雄耀,别胡闹!”看到周雄耀像只疯狗似地叫嚷,饶承荣终也按捺不住,重重地对着周雄耀道,“愿赌要服输!” “老爷子,他出老千,老爷子,他出老千,”说罢间扑到饶承荣身上,双眼瞪得突兀地看着他,一心乞求着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无礼取闹!”那饶承荣也实在忍受不了他这般疯狗状,“豁”地站起身来,挣脱了他抓住自己的双手,用力一推,将饶承荣重重地推倒在地上,且指着他骂道,“那荷官是你自己选的,他如何出得了老千?!” 我在心里冷哼,机关算尽反算己,最后还是斗不过吕詹! “烂泥扶不上墙!”那饶承荣心中又气又恨,又羞又怒,最后竟抛出这样一句话。 说得周雄耀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然而狗急跳墙,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那一旁的荷官怒目而视道:“你出老千,你说,你是不是出老千?” 那荷官被他抓得无奈,便急急地说道:“我没有!”一边说着一边便要甩开他。 “我杀了你!”周雄耀歇斯底里地叫嚣道。 “呯——呯——呯”赌场里电灯骤熄,全场漆黑一片,同时响起几声枪响,众人抱头乱串,撕喊声,叫嚷声,尖叫声,窜逃声乱成一团,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保护詹爷,保护詹爷!”吕詹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马上警戒地叫了起来。 “有人要杀詹爷,保护詹爷!”叫喊声此起彼伏。 “周雄耀想杀詹爷,”周围人声响起,“保护詹爷安全!” 接着又是“呯——呯——”几声枪响。 我胸口瞬间剧痛,不好!看来这狐假虎威的行径着实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我实在是太倒霉了,站在大人物身边随时有生命危险,我想,那周雄耀没杀到吕詹,却让我成了替罪的羔羊! 灯又瞬间恢复正常,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血腥场面,令大家不敢呼吸,荷官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而周雄耀手持一把小巧的手枪,口中仍喃喃道:“你出老千,你出老千,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灯光亮起,他回神发现荷官死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手拿手枪,一时也目瞪口呆。 “你杀了荷官!”一时赌场中有人叫道。 “还想杀詹爷!”一语即出,众人皆惊。 我感觉身子已不听使唤,慢慢地捶了下去,此时站在前方的吕詹偏头看我动作异常,眼疾手快,转过身将快要摔倒在地的我一把搂在怀中。 场中又听到众人高叫道:“他杀了荷官,他杀了荷官!”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异口同声,纷纷嚷道,赌场中最讲规矩,输了便是输了,愿赌服输众人倒还敬佩,然而输了不认输,反而诬陷别人出老千,众人是很不屑的,况且,周雄耀居然还开枪打死了发牌的荷官,这在赌场上更是容不下的。 周雄耀见自己群起而攻之,也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摆手连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弹指间周雄耀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好你个吕詹,你杀人灭口!我和你拼了!”周雄耀左顾四方,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丧心病狂地举起了枪对准吕詹。 “呯——呯——”还没等周雄耀抬起手,吕詹的众手下哪里容得下他再有机可趁,早已纷纷拔枪,对准他,先发制人地开了枪。 转瞬之间,那周雄耀便成了枪下鬼魂,且无人怜悯,众人皆唾其自作自受,死有余孤! 我侧身仰躺在吕詹怀里,死死地咬着嘴唇,忍受万分痛苦,吕詹仍是紧紧地抱着我,眉头紧拧,双眸满含深切关怀和焦急地看着我,“阿来,叫医生!”吕詹大声怒吼道。 饶承荣上前见我左胸中枪,几欲昏迷,也着实愧疚,恭手说道:“吕当家的,我饶承荣错信他人,今天对不住了!” “若她有事,我让你们全部陪葬!”吕詹沉声一句一字道,语气凛冽,不容怀疑,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无不惊叹! 而我,在听到这话后,眼睛便再也无力睁开,渐渐迷失在黑夜里。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1第七十一章 绝代红颜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投影到房中的地板上,照得整个房间轻活明亮。 “浅小姐,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小丫头杜鹃一边插着百合,一边说道,“少爷对你可真用心,这一个多月来,每天都让送花过来。” 我半撑着倚靠在床上,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看着这段时间她收藏的报纸,不禁在心里偷乐。 《赌场英雄本色,红颜舍命相救》一个大大的标题赫然醒目,内容报道详细周全,整整占了一个版面。 报纸将整个事件描述得具体周详,显出了吕詹的行事果断、英勇果敢,把他说成是一个忧国忧民的青年才俊,特别是对他的胸襟气量大肆渲染,将他的海量大度和有礼有节描述得淋漓尽致,令人佩服。 这些记者不是一般的厉害,不仅对整个事件作了详细报道,而且写得堪比现场直播,竟连吕詹最后那句话也没有落下,只不过,却又添油加醋地篡改了几个字,变成了“我的女人若有事,统统让你们陪葬”,这话说得太过露骨,刚看到这里时,我心呯然跳了一下,很是不好意思,心想,不知道若是吕詹看到报社这样子胡乱篡改他的话,会不会大发雷霆? 报社的记者倒也注意社会公德,只是侧重于刻画正面形象,忽视了里面的血腥,对吕詹的惜怜红颜,用情至深也不惜笔墨地大加渲染,说吕詹不仅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而且对待爱人也一往情深,说得吕詹整个人既有情又有义,当真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文中对我的描述也丝毫没有吝惜笔墨,说得我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与吕詹情投意合,仰慕吕詹的英雄气度,于是三生石上情定终身。 最后还不忘提及我的伤势,说吕詹在门前守了三天三夜,终于情之所动,感动上天,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最后,还祝福我和吕詹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头到老! 看过这样的吹嘘,我惊叹不已。外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真相,但我却都是清楚的。我哪里是他的人?哪里是他的……女人?想到这词,我不禁心中又是一悸,动容之间又感觉异常忐忑。抬头看见丫环也乐呵呵地对着我笑,脸顿时火辣辣的,“刷”地一下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根。 “若她有事,我让你们全部陪葬!”那日他说的话犹在耳畔,虽不如报纸关系亲密,但却仍然感动,而且更让我踏实感激。 他那样子说,无非是因为我站在他的身旁,出现在赌场是顶了吕家的头脸,算得上吕家的一份子,而他作为赫赫当家的,应该保全我的生命安全,在他看来,这便好比带头大哥的责任一般,况且我是个女子,把我带在身边却让我受了伤,他必定把这看成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情急之下,他才会放出那样的话!对于这一点,我一点都不会天真。 理智地看待问题固然是好,但人往往都是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在别人心里占有举足轻重的份量,所以心中也难免飘过许些失落。 使劲甩了甩头,抛掉这种羞耻的想法。 “浅小姐,你知道咱们少爷最后那句话感动了多少芳心少女吗?”我脸上出现的红晕肯定被杜鹃看在眼里,她故意笑着打趣道。 “哪……哪句话?”我脸上发烫,嚅嗫地问道,心里当然明白她指的是哪句。 “还用得着我说吗?当然是——我的女人若有事,统统让你们陪葬,”杜鹃说得不紧不慢,还故意拔高了音调。 “别说了,羞死人了,”我赶紧伸出手来遮住早已羞得绯红的双颊,“詹爷……他不过是英雄气概和江湖侠义……不管是谁受伤,他都会这样……就算是你受伤了……他也会……那样子说的……”我吞吞吐吐,有一句没一句的总算把一段话给说完。 听着杜鹃又是一阵按捺不住的偷笑,我的心里变得知足起来。人要有自知之明,应该根据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量体裁衣,这样才能被幸运之神垂青。想想我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下等丫头转眼间变成了众人羡慕的浅小姐,已经是风光无尽,应该满足了。 “得此红颜,英雄美人引出一段传奇绝代佳话,当之今生无憾” 翻过另外一版,我不禁又咧嘴笑了起来,心中亦喜亦羞,亦欢亦愧。 喜欢是因为报纸将我说成了英雄一般,爱人遇险毫不顾己,奋不顾身,挺身而出…… 说到这羞愧嘛?是因为名不符实,让我着实不安。报纸上所说的吕詹,虽并不是全实,但那日所显示出的风度与气量,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的确是如此,那些描述确是中肯,没有半分添油加醋,倒是对我的描述夸夸其谈,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好在报社的编辑为了顾及整个报道的可读性,将灯光骤熄那几秒钟省去了,我暗自偷乐,幸亏省了那段,要不,黑灯瞎火的,我哪里可能看到有人放枪打吕詹,还冲过去替他挡了一枪!瞎扯!如果那样,那我这个红颜英雄的形象就完全不复存在。 哎哟!我长吁了一口气,还真是要感谢报社的编辑,谢天谢地,没人知道那只是“机缘巧合”,让我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既然得此便宜,那我这一枪也没有算白挨,我得意地靠在床头上,嘴角轻轻抿出笑容。 心中忖度着,虽然和吕詹算不得亲密关系,但他既然放出那样的话,不论身份如何,在他心里或多或少总是有些份量,如此说来,就意味着我有了一座又强又大靠山。又因我为他中了一枪,他会不会因为我差点因他丧命而对我有所补偿?这样的人出手肯定阔绰,会馈赠我什么呢?票子?房子?金银珠宝?想到大洋钞票从天上哗啦哗啦地掉下来,一时间我又开始天马行空般地喜悦开来。 算起来,我竟是大赚了一笔,心中顿时又像吃了蜜糖一般,美滋滋的。 我整个身体开始在云端摇曳,现在我救了赫赫有名的詹爷的命,这就是大功一件,在“道”上来说,青帮就算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那么,我现在算是名扬四海,在帮中深名远扬,必定得到帮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敬仰!而以后又有了青帮这座大靠山,那么便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高枕无忧。 如意的小算盘越打越过瘾,看来,以后的小日子可以过得悠哉悠哉啦! 悠然自得间,缓缓挣开眼睛,看到眼前身材英挺,眉目俊朗的人,我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起来。 “詹爷,”我叫道,赶紧支了支身体想要起来。 “别动,当心碰到伤口,”他说道,用着不是热情也不是冷酷的声音。 见我手上拿着份报纸,拧了拧眉,伸过手来要拿过去,我不好意思,很不自然地想把报纸藏在身后,希望他不要看到。他见我有意藏匿,却偏对我的尴尬视若无睹,只对我淡淡地笑了笑,就拿过去看了起来。一边看,嘴也不禁咧开了些。 “他们乱写的……我,”我满脸通红,很是惭愧,“我……我哪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吱吱唔唔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他看过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嘴角轻轻勾了勾,安抚我道:“我已经看过这份报纸,一个月前,”接着又赞扬道:“他们文笔很好,”然后坐到我病床边上,替我捋了捋被子,说道,“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因为我,你才受了伤,还差点送了命,”他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说下去,“安心在这里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盯住了我看着,起初我认为他会又对我说什么,于是我也礼貌地看着他,心下也窃喜一番,他没有追究,没有责怪报纸胡说八道,还安慰着让我好好养伤,那就是默认了我“巾帼红颜”的英雄地位。他真是太有绅士风度了,我现在不仅对他佩服有佳,而且对他好生感激。 过了半晌,他仍只是盯着我,看着他颇为怜香惜玉的表情,令我开始羞涩,心也不禁“砰、砰”乱跳了起来。见许久都不说话,我低下头,手不由自主的揉捏起被角来,举首无措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是先天性心脏错位?”看着我,吕詹开口问道,声音富有磁性。 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我未及反应,抬过头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反问道,“先天性心脏错位?” “你不知道你的心脏是在右边?”他看出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皱着眉睨眼看着我问道。 见我表情迷茫且疑惑:“医生们在抢救你时,开始粗略查看了你的伤势,一看是在心脏位置,都说没有救了,但你居然还活着,他们都大为惊讶,仔细检查后才发现原来你的心脏和别人不同,不是在左边,而是在右边,”他顿了顿,深切地看着我,声音平静,显不出太多情绪,“所以,你才捡回条命!” “捡回一条命?”我带着颤声,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的心脏和正常人一样的话,那一枪就恰好正中心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颇似钦佩地说道:“你命很大!” 听着他笃定的回答,我心中既有一丝安慰,也感到很是后怕。 忐忑间,只听他吩咐杜鹃道:“照顾好浅小姐!”便起身出去了,阿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出去,也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咧嘴不自然地笑了笑,他却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然后转头跟着吕詹出去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思绪如一拍一拍地浪潮打在心坎上,叫我难以平静下来。若不是那千万分之一的先天性心脏错位,那我现在已经成为帮派分争的枪下怨魂。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命很大,的确很大……这即将拥有的荣华富贵和名利地位也确实来之不易。 偏过头,抿着嘴凝神看过桌上那一大束开得绚烂的百合,洁白高雅,一阵轻风吹过,顿时将它的清香溢满了整个房间,但是同时心也变得重重的,沉沉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2第七十二章 人前招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躺在床上大半个月,全身都要酥了。这日见天气不错,我便让杜鹃扶我到楼下走走。 “感谢詹爷的赏脸,多亏了开业时詹爷到场参加剪彩仪式,现在我们简餐厅生意才这么兴隆,”刚下楼到一半,便传来一阵说话声,“大伙可都是冲着您的面子来的!”紧接着就是几声朗笑,同时,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哪里哪里,那是简老板经营有方,”吕詹谦让道。 原来有客人在,那我不便下去,于是转过身,打算先回房,等一会儿客人走了再说,在这豪门旺户之中,行事千万要三思,马虎不得,于是轻轻对杜鹃说了句:“我们一会儿再下去,”便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杜鹃嘴上“嗯”了一声,却见她弯过腰往楼下瞧了瞧,然后扯了扯着正欲上楼的我说:“小姐,少爷叫我们下去,”我转身看过她,见她面露喜色地又重复说了一遍,“少爷叫我们下去!” 我顺着她的眼神往下面瞧去,吕詹坐在沙发正位上,盯着我们上方,看见我露出头,果真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下去。 哪里敢违逆吕詹,杜鹃扶着我走了下去。走下去,眼界开阔些,发现水晶玻璃屏风后的餐厅桌上杯盘狼藉,格外引人注意,此时两个下人正在整理着,可想而知,吕詹和那两个客人刚刚吃过大餐。 在楼上时只看到坐在正位上的吕詹,此时下来,才看到坐在侧位上的两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两人梳着光溜的四六偏头,靠近吕詹的一位微胖,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在他旁边放着一个棕色皮质公文包,我下来时,他正端起茶几上的茶用茶盖捋着茶叶准备品茶,见吕詹招呼我,他扭头朝这方一看便先放下了茶。而他旁边一位则要年轻些,看起来更精神些。 “闻竹,过来,见过简老板,”吕詹起身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顿了一秒,然后伸出右手环抱住我,左手拉住我的手。被他突然拉住的手紧紧的,同时,心也变得紧紧的。 杜鹃见吕詹已抱扶住我,便松开手,恭敬地退到一边。 “这是浅小姐吧?”还未走近沙发,那两男人便起身,微胖的男人笑着恭敬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他微微颔首,然后吕詹便扶着我坐到他的旁边。 “早就听说浅小姐是女中豪杰,吕当家的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简老板笑着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不仅品性好,而且倾国倾城。” 唔……又是那份报纸惹的祸,我顿时整张脸辣辣的。 “简老板过奖了,”我看了看吕詹,才转头看向简老板说道,“名不符实,闻竹心中有愧。” “浅小姐实在是过谦,多少男儿也比不得浅小姐有情有义,”说话间又转眼看向吕詹,然后感叹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吕当家和浅小姐确是天生一对呀!”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简老板的话,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吕詹,眼睛不禁瞟过仆人们正收拾着的西式餐具,倒被吸引住了。 “浅小姐喜欢吃西餐吗?”简老板和颜问道,看来这生意场上的人都是极擅长察言观色的。 喜欢?貌似记忆中没有吃过西餐! “我没吃过西餐!”丝毫没有考虑到此时的身份,我毫不犹豫地脱口道出了实情。 “嗯?”简老板和他旁边的随从皆不免睁大了眼,眼中充满了惊讶。 我又后知后觉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眼看着吕詹,用无辜而可怜的目光祈求他不要责怪我。 吕詹看着我淡笑道:“我一直认为西餐不利于调养身体,她身体不好,也就没敢让她吃,”然后又转过头看向简老板,接着道,“刚刚听了简老板一席话,受益匪浅,这才知道西餐也很是注重调养身体的,”说着又转头看向我,眉眼中显露着宠溺,“等她身体好了,能出门了,我们一定去简老板的餐厅好好尝尝贵店的镇店之宝!”他一边说,一边又冲着简老板赞许地点着头。 听过吕詹说完话,简老板马上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券来,“这是我们简餐厅推出的豪华双人套餐,吕当家和浅小姐如果能赏光,那我们荣幸之至!” 我好奇地微抬起头来看看他手里拿着的彩券,虽然偌大一张但距离太远看得不甚清楚,远远地只看到了4999几个粗大的字。 “她还在调养,目前只能少食多餐,”吕詹拉过我的手放在自己身前说道。 听到他委婉的拒绝,我心中有一丝失望,转而轻叹了口气,低垂下头。 “杜鹃,先接下来,”吕詹道,“谢过简老板了!” 听他改口收下代金券,且是让杜鹃收下的,我一阵心喜,转眼看过吕詹,心生感激。看着杜鹃将代金券收下,心中有种落袋为安的踏实感。 “多谢吕当家的看得起,我们餐厅的西餐味道绝对纯正,”听见吕詹改口,简老板连忙喜笑着说道,“浅小姐近段需要养身,不宜多食,可以等大好了再到我们餐厅品尝,能为两位服务是简餐厅的荣幸。” “那是当然要去的,”吕詹笑着回道,“上次太匆忙,没有口福,剪完彩后就匆匆离去,实在是对不住简老板您,我也一直很遗憾没能尝到贵店的招牌菜,今天简老板的一顿大餐,吃过后还余味无穷,哪天一定要到贵店再次尝尝!” “简某是知道吕当家的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感激吕当家的,只有携了本店的主厨来为当家的烧两个正宗的牛排,希望吕当家的吃得舒心满意。” 原来刚才闻到的香味竟是大厨做的牛排,我听着好生失望,牛排没有我的份,他们都已经吃完了。 又是沮丧地低过头,却感觉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我抬起头来看向吕詹,他轻声对我笑道:“现在你身体还不宜多吃,等你好了再带你去,专门到简老板的餐厅吃最正宗的!” 他说得声音并不大,却足可以让坐在侧方的两位客人听到,惹得他们抿嘴而笑。我听过脸不禁微红,心中也不免腹诽起来,我现在首当其冲地成了他显摆柔情似水、温柔体贴的工具了。 “呃……”夹在两难的境地中,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能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然后眨巴了下眼睛,随意吭了一声。 这样无奈的反应,倒是又惹得两位客人又轻笑了起来,不止他俩,连站在一旁的杜鹃也掩口而笑。我知道,他们一方面是在笑堂堂吕当家的也有体贴细心的一面,一方面是在褒扬我和吕詹“温存的感情”,而我所在乎的,则是我面上所不得不表现出来的迟钝后觉肯定也成为了他们的笑料之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3第七十三章 再进鬼门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绚烂盛开的花是每日必有的,但吕詹毕竟是大忙人,且私下里我和他也并不甚熟悉,所以倒不是经常能看到他,只是隔三岔五的见着,当然,比起以前,见到的次数肯定是多了不少,要见到他也不像过去那样子困难。而我的饮食起居,也被下人们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丝毫不敢马虎,今天是燕窝,明天是人参,当真把我当成了女皇一样供奉起来。 众星捧月的感觉,让我想到了沈碧清那只名为宝宝的贵宾狗,依我现在的境况,是不打算再嫉妒它了,因为我也过上了养尊处优的蛀虫生活。 “小姐,你最近食欲越来越好了,看你都把汤里的冬瓜吃得一点也不剩,”杜鹃一边整理着碗筷,一边朗声说道。 “就是因为是冬瓜,所以才吃得干干净净,”我躺在床上轻声道,“这段时间被参燕窝滋补过头了,看来我不是个富贵命,没福享用,现在看到鸡鸭就有作恶的感觉。” “沈小姐,”看着杜鹃的侧影,却见她抬起头来后愣了两秒钟,然后轻声恭敬地叫道。 我心里一紧,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转头看向门边,只见穿着一身锦缎大红旗袍的沈碧清站在门口,在她身侧的是朱娣,手里提了个食盒。沈碧清面带微笑,但朱娣看着我的眼神却很是不善。 见我已经知道她们来了,沈碧清便跨进门,扭摇着朝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早就想来看妹妹了,只是詹爷不让,说人多怕打扰了妹妹的休息,所以现在才过来” “阿姐,”我撑着便要起来。 “快别动,”沈碧清疾步上前,高跟鞋叩击地面发现“蹬、蹬、蹬”脆响,一到床边,赶紧俯身扶住我亲切地说道,“快躺下,小心碰到伤口” “这都一个多月了,身体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只是活动还不方便,” “得好好调养,急不得,别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沈碧清看着我仔细打量了番,和颜悦色的说道。 “嗯,谢谢阿姐,”谢过她,我看向仍站在门边的朱娣,“朱娣姐,你别站在门边,快进来呀!” “朱娣,闻竹让你进来,快点进来呀!”沈碧清回过头去,对她说道。 朱娣这才悻悻然地无精打采地走过来,将食盒随手放在桌上。看着她不善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对我心存忌恨,对于一心向着沈碧清的她来说,我定是个忘恩负义、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而且夺人所爱,定是比阿姘那种见风驶舵的还不如。但是,我却只是用自己的命去争取自己生存的资本。 “宝宝,快过来看看你闻竹姐姐,”我略抬了身子看向地上,这才注意到那只叫做宝宝的狗原来也来了,此时正摇动着尾巴跑进来,看来沈碧清无论走到哪里还是总带着它。看起来,它又比以前胖了不少。 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沈碧清立马起身,“詹爷,”屋里的众人都异口同声地叫道。吕詹略微点了点头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沈碧清见他走过来,急忙站起身来,道:“知道闻竹受伤了,一直放心不下,想来看她,又怕打扰她休息,今天见了没大碍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既然来了,就多陪陪闻竹,”说话间看向我,目光意有所指似的,“闻竹从你那里过来也有好长时间了。” “嗯,前些时候听说詹爷身边没有个周到的人伺候,所以就让闻竹过来了,”沈碧清回答道,两手绞着手绢,声音越说越小,她也是在心虚,怕吕詹动怒未经他同意而随便往府上送一个“眼线”。 “嗯,难得你有这份心,”吕詹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这话究竟是褒是贬谁也猜不着。 “那是什么?”吕詹看到了朱娣随手放在桌上的食盒,颇有兴趣地走过去掀开。 “是我亲手炖的天麻乳鸽汤,对病人有滋补作用,”见吕詹并不再追究,沈碧清说话也明快了些。 “滋补作用?”吕詹看着那汤,眉头皱了皱,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得趁热喝了。”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嘘寒问暖,把来的正事忘了,”沈碧清听到吕詹的话,便赶紧起身亲自去盛汤。 “我刚喝过,就不必了,”一想到马上又要喝汤,我实在是难耐。 “这鸽子汤可是最滋补的,你一定要喝下,才不枉费了我一番心意,”沈碧清盛过汤,扭头向我说道。 “阿姐,不必了……” 沈碧清已经盛过一大碗汤羹,徐徐向我走过来。然后坐在我旁边,舀了一勺,放到我嘴边。 我感到那股热气朝我扑面迎来,实在难受,便说道:“太烫了,先放一会儿再喝行吗?” “你是不是嫌阿姐做的不好吃?”沈碧清故作娇嗔道。 “没有没有,”我慌忙说道,“阿姐亲手煲的汤定是世上最好喝的,现在太汤了,我从小都怕汤,放在窗前凉一凉,呆会儿再喝行吗?” 然后用着简直是恳求的眼神看看站在一旁吕詹,又看看沈碧清,“在阿姐走之前,准保喝个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一边呆会儿再喝” 吕詹发话,沈碧清听他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勉强我,但面上显然有些不高兴,站起身来,将汤羹放到了桌上,发出“呯”地一声。 我看向吕詹,他必定也看出了沈碧清的不高兴,现在正看着那碗羹若有所思,不经意间瞥过我,发现我正盯着他,他倒是马上又将目光移开了去。 “你们俩好好聊聊,我不在这里影响你们了,”吕詹转身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停住,微微偏转头,嘱咐道:“那汤也不要搁得太凉了,一会儿就赶紧喝了,身体要紧,”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景,注意到他此时手掌轻握成拳,暗自感叹,心想,男人有了三妻四妾看来也不见得是好事,从中周旋保证家庭和谐美满也是需要精力的。 “阿姐,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吕詹一离开,我便赶紧向沈碧清解释道,“那些报纸都是乱写的,你千万别信他们。” 沈碧清看着我,眉眼中微微带笑,那种笑容更加让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阿姐,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我没有故意要出风头,只是,”我咽了咽喉咙,“那是一个意外,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说这话我心中也好生憋闷,不是意外难道我活得不耐烦了巴望着胸口中上一枪?! “你救了詹爷,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沈碧清淡淡地说道,不时间眼睛看向侧方地面,未及察觉地轻叹了口气。 “呜——呜——”正在聊着,忽听到宝宝的低吠声。 我们寻声看过去,见小家伙已经高高地站在桌子上。我心想这只狗真是被沈碧清宠坏了,居然越来越没有分寸,敢跑到桌子上去偷吃汤羹,不过在心中也暗喜,被小狗吃过了的汤总不至于让我再吃吧。 “这宝宝,越来越没规矩了”沈碧清看到小狗站在桌上,也不免微怒道,毕竟,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当时在她家做佣时那般下等,比这只狗要高贵许多,给我炖的汤羹怎么能让一条狗先尝了呢? “呜——呜——”小狗又接着叫了两声,但声音越有些异常。我见它站在桌上,四腿不注地打颤,踉踉跄跄,然后实在站立不稳,便跌坐在桌上,动作简直像喝醉了酒一般。那狗却是不甘心,复又站起身来,最终仍是站立不稳,这次居然从桌上直坠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重重“咚——”地一声响。 看到小狗从桌上掉了下来,沈碧清吓得用手捂住了嘴,朱娣见状,赶紧跑过去看宝宝有没有伤到,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情况有点有同寻常。 朱娣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她的动作,却听她温柔地叫着宝宝的名字,“啊——”她却忽然大叫起来,并且将本来抱起来的宝宝抛出老远,而自己则踉跄倒向后方。 “怎么了?”沈碧清立马地站起来,赶紧问道。 “啊——”朱娣还没有回答,却听到沈碧清同样的惊叫声。 经朱娣刚才顺手一抛,那只狗此时面朝这方,我定睛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那狗的眼睛、鼻子、嘴巴包括耳朵都溢出了血,染得它白色的皮毛上星星点点,那狗舌头也长长的吐了出来,模样很是吓人,我脊背发凉,心上突然间紧致得难以呼吸,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桌上那碗汤羹…… 此时,门外出现一个高大人影。 看来吕詹跑得很急很快,应该是冲过来的,到了门边将只手握住门框才定住身体,目之所及,他面朝的正方恰好是房中的桌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死狗,我见他也是陡然一惊,紧接着便是眉头一拧,迅速地转眼看向这我边,当我和他眼神相汇的瞬间,那张深不可测的眸似乎也跟着一瞬间地凝滞,然后眉头最终舒缓下来,似乎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眼神凛冽,扫射了室内一圈,见除了狗死掉之外其它均无异常,才疾步走过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沉稳地回答道,心想以他的历练,不用我们解释,他肯定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只是……”然后转过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死在地上的狗。 “詹爷,”站在一旁的沈碧清颤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詹爷,阿姐亲手煲的汤,但她绝对不会……”朱娣见沈碧清眼泪快要掉下来,说得声音哽咽,赶紧跑过来替她解释,然而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这种事,谁能解释清楚。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们来之前遇到林太太,她知道这羹是送到这边来的,所以动了手脚……”朱娣想起来些端倪,猛然说道。 我暗想,朱娣真是聪明。 “对,是的是的,”沈碧清也慌忙答道,“詹爷不是和林家有些瓜葛么,或许她……” “好了!”吕詹微怒,手一挥皱着眉打住了她们的推搪,“没来没事,一来就出事!” 沈碧清听他斥责,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一边用手绢掩着面,一边低涰道:“我没有在汤里下毒……” “詹爷,好在我也没事,你不要斥责阿姐了,我相信不是阿姐做的,”我是真的相信毒不是沈碧清下的,不会有人笨得如此离谱! “好了,别哭了,”眼泪果然是最好的武器,吕詹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先回去,我会调查清楚的,”然后对朱娣吩咐道,“送你阿姐回去!” 朱娣听到他的吩咐,便扶过沈碧清,我见沈碧清此时已经是满脸泪痕,头发凌乱,片刻的时间竟变得憔悴了许多。 “杜鹃,你也出去”杜鹃见沈碧清和朱娣离开后,将那只死了的狗提起来,走了出去,看着她手里重重下垂的死狗尸体,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脊发麻。 等她们都出去以后,吕詹才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替我捋了捋额前乱发。 将我头发理顺了些,才轻声问道:“吓坏了吧?”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眸,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被吓坏了,似乎矫情,说没有被吓到,那实是骗人的,要知道,如果不是那只名叫宝宝的贵宾狗,此刻被拧出去丢掉的恐怕就是我了。 “我知道,肯定吓坏你了,”我未作答,他自己倒些回答了,声音淡淡的,透着无奈,而面上隐隐浮现的笑容也泛着苦涩,见我凝神看着他,他却抿着薄唇,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另一边,“在我身边,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你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他的眼看向窗外,似乎在回想什么,片刻之后才转过来看向我,眼里泛着碧波,“亲人、朋友早上还欢聚一堂,其乐融融,而在傍晚却可能已经是灵堂冷尸,阴阳相隔,”他说得风轻云淡,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可是从他凝视着我的双眸中,我分明看到了有种东西叫心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态,我想,或许他是触景生情,经过了如此多的血雨腥风的人,生离死别会经常发生在眼前,见到死伤杀戮是家常便饭,而像我这样两次进了鬼门关却仍活着的倒实属罕见。他如此感慨,大约是因为我还活着,如果我死了,他或许反倒不会如此反应了。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这一刻还活着,下一刻或许就曝尸街头,”他自嘲一般地笑笑,片刻之后定睛看着我,“虽然经历了无数这样血腥的场景,但当我听到她们的叫声时,我居然会害怕,我居然会惊慌失措,我想马上冲进来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但是又害怕你已经离我而去” “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我想冲过来又不敢冲过来,我想见到你却不敢见到你,这种感觉是叫害怕吗?”由于激动,这段话他说得颇快。 看着我,他眼中包含着痛苦,似在挣扎,却又像个童真的小孩蕴藏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和憧憬。 他缓缓地靠近我,最终将我拥住,然后手臂收紧,让我紧紧地贴着他,却并没有弄疼我一丝一毫,在他怀里,我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重重的,沉沉的。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我嗅了嗅,还和着酒精的芳香一并传来。 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觉得突然之间,仿佛住进了他的心灵,此时对他不再有惧怕感,而是对他真心的呵护和关切。 “所幸的是,你没事,”他抱着我,良久,最终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个孤独的小孩一般,带着笑音温柔地说道:“我没事,你看,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吕詹,你知道吗?她们都说我是富大命大,但事实上,我命如草芥,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因为小草的命很大,怎么踏也踏不死,有句诗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所以更不用担心!”我眯笑着坦然说道。 一句话说完,像是看破玄机一般,说得虽然轻松,但细想之下,心又变得沉重起来。这话虽是随口而出,但用来形容我的命途周遭却是再恰如其分不过了,我自来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仿佛一片飘零叶,飘飘洒洒游荡在空中,却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去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见他声调不再有痛苦,我心下安慰,得意之余,非常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以示我的生命力是多么地旺盛。 “唐代诗句?”他放开我,将我拥到眼前,看着我问道,眼角难掩一丝窃笑。 “你确定?” “我确定!”哪里知道哪朝哪代,但我仍然装腔作势道。 “我只记得有那么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随即他便大笑开来,我听过大脑顿时一条黑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咧开嘴也笑了两声,很是惭愧,最终满脸通红地辩驳道,“一样的意思,一样的意思,呵呵,呵呵”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4第七十四章 共进晚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经过上次的下毒事件,我没有再见到沈碧清,下人们对我的饮食也很小心翼翼,进餐前饮食必用银针试探,不会随意让我吃别人送来的汤羹补药,我自己深知自己的小命只有自己才懂得珍惜,当然也不会马马虎虎,于是一个来月,吃饭倒是变得谨慎起来,而且受心理阴影的影响,心有余悸,克制住自己不能多吃,时间一长,心中对好吃的食物倒是又惦记起来。 这几日风和日丽,我的身体好得很有成效。能随意活动,自由吃穿,只要不撞到伤口,别的一切均自如。这日,吕詹居然对我说还欠我一顿饭,要带我去简餐厅吃一顿大餐。我一听,先是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然后便是欣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其实,我哪里指望吕詹能和我一起去那家餐厅,他那日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亦或是在外人面前刻意表现,而我,也只打算收下代金券,以后独自一人也可以去,但没有想到见我身体好了很多,吕詹真的信守承诺会带我去。 在出门之前,我一本正经地说要上楼去拿那张面值4999的贵宾代金券,惹得在场的下人都不禁掩面而笑。我这才拍拍脑门醒悟过来,和吕詹在一起,哪里还需要什么代金券,那简老板恭敬地送上金券,也只不过是讨个吉利。 吕詹走到哪里总是跟着一大群人,声势浩大,不免引起一番喧哗。下车后,吕詹向我伸过手来,我看了他的手,纹理分明,力量的向征,却并没有把手伸过去,只是微笑着轻声道:“现在身体好多了,我自己可以走。” 听过此话,他愣了下,然后便也对我笑了笑,转身随着应侍先向餐厅正门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伟岸英挺,即使他会刻意地表现谦逊,避免锋芒,但还是难以掩饰与身俱来的霸气。 其实此刻少了几分起初依傍大人物的窃喜,倒添了许多为自己人生的担忧。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张旗鼓地和他出双入对,以后还有谁敢娶我? 跟随着侍者的引导,我们走进大厅,在进门前,我看向后方,那些保镖们倒是没有跟上来,心中暗叹他能为别人考虑周全,我们是来吃饭的,若一大群人径直进去,肯定会引来别人的瞩目,能给餐厅带来声望固然是好,但或许也会给餐厅的正常营业带来影响。而由此可以看出,他也是极会享受的,懂得给自己留下自由空间。 我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门,餐厅中已经坐了些客人,或男女约会,或几个好友相聚,其中有一桌,小提琴师正为一对情侣拉奏着优美的音乐,那年轻女孩双手托腮,在音乐中陶醉的看着对面的男友,一脸的幸福。 拐角处吕詹和应侍进了电梯,我也赶紧小跑着跟了进去,然后电梯载着我们径直上了顶楼。 “先生,这边请,”那侍者是从门口就迎上来的,他应该知道他就是吕詹,但是此时却不称其姓,只称先生,倒是觉得更加自然从容,至少我心里要舒坦许多。 包间的门打开,令我不禁“哇”地叫了一声,原来这竟是一个景观餐厅。站在门前,便可远远地瞧见对面的落地窗外,天边晚霞满天,霞光云氤,如虹似锦。那一方,是原本浩瀚的一江春水,此时被霞光所染,水天之间连成一片,此刻绵绵徐徐,荡气回肠中流溢出温润莞尔,柔情一片。 天色渐晚,大部分渔船已经归岸停靠,江面上只剩下零星的几只渡船或轮船,包间的视角很好,一眼望去,能清晰地看到此刻还行驶在江面上的船只,间或喷出雾气霎那间冲向空中,随后响起一阵厚重的汽笛长鸣,回荡在水天之间,也幽幽传入我的耳中。 收回目光,移向侧方,那闪着晶光的水幕珠帘背后有一架白色钢琴,若隐若现。 在大厅的正中央,顶上一展璀璨的水晶托灯像昙花般绚烂绽开,衬得整个厅室典雅高贵。整个大厅并不是只有这一展灯,在顶的各方各处,均镶嵌着圆罩壁灯,透着朦胧的光线,像流苏一下的倾泻下来,淡淡的,也柔柔的。包间中,矗立着若干根带着波纹的白色光柱,在柔和光线的映衬下,像一团团软绵绵的云朵,显得整个厅室大而不空,优雅而温馨。 其实,最令我为之震惊的是偌大的包间中,水晶托灯的正下方,放置了一张很长很长的巨形玻璃餐桌,据我猜想,足有十米。若不是知道自己来的地方是餐厅,若不是看到桌上摆满意了琳琅满目的就餐用具,打死我也猜不到这张巨桌是一张餐桌。餐桌的横向并没有椅子,只在两头放着两把带着花纹的蕾丝靠椅。 餐桌的巨大并没有影响到它的整洁度,台面摆设得极为美观,有精致的金银餐具,闪烁着光芒的高脚玻璃酒杯,叠成美丽花样的餐巾,还有花纹精美的垫盘。餐具种类繁多,光是高角玻璃酒杯我就看到好几个,但整体却错落有致,丝毫没有凌乱的感觉。餐桌上,间隔适当的位置,放着精致灼亮的烛台,每一支烛台上已经预备插上了三根红烛,只是此时还未点燃。 我向四方瞧了瞧,各个角落里放了些简约的盆景,很是清爽自然,而靠近门边的侧方,站着几名应侍,他们着装整洁,面带微笑,男应侍只手背在后面,女应侍则将双手轻轻搁在腹前,感觉谦逊有礼,很是专业。 我为眼前氤氲迷眩的气氛感染,若有些陶醉,暗想外国人果然注重生活情调,连就餐的环境氛围都如此讲究。 吕詹回过头来,勾了嘴角冲我一笑,淡淡地赞扬了一句:“布置得还不错!”于是拉着我的手向巨桌的一头走去。来到椅边,才放开我的手,然后亲自为我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去。我一愣,才略感惶恐的坐了下去。等我坐好,他自己绕过桌沿朝着另一头走了过去,那边侍者为他挪开了椅子,他对那侍者微微颔首致谢后才坐下去。我看着他的动作,举首投足间也不乏优雅,有一丝怔忡。 天色说黑就黑,短短几分钟,我再往窗外瞧去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江景迷蒙,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添上了几分缥缈和浪漫。江面上已经看到不船只的影子,但通过零星的亮光可以知道江面上仍有船只在航行。这时,江边上的景色要比江上的景色迷人,万家灯火簇成一片,犹如宝石闪烁着流光,我想像着人们在忙碌劳顿了一天后,此明家家户户欢聚一堂,其暖融融,顿时胸中也沁过一片暖意,非常温馨。 放眼望去,那深黑的夜幕下,空中繁星点点,而最为引目的,是为夜行的船只指明方向的灯塔,灯塔射出明光,与星空齐明,同样璀璨。 服务生走过来,优雅而从容地为我们点燃蜡烛,“呲——”地一声,火柴划燃,一丝白烟腾空而出,随即在空中泛起涟漪的晕圈。几簇烛台被同时点燃,在鹅黄色的光晕笼罩下,一阵婉转悠扬的琴音徐徐响起,我偏过脑袋,看向水幕珠帘,匿于珠帘背后的钢琴师若隐若现,正在弹奏着优美的旋律,那钢琴声似闻非闻,仿佛飘带一般的丝丝传进耳中,给人随风轻舞的舒柔感,又像是耳中住进了一只精灵,正和你低声细语话闺蜜。 置身于其间,浪漫的气息顿时袭入人心。我得了便宜却不卖乖,抑制不住地开始腹诽起来,有钱人可真会享受!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接受服务的是我!稍稍转头无意间瞥到吕詹,发现他正盯着我,抿着薄唇若有所思。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心虚,仿佛被人抓住小辫子,我条件反射的赶紧低下头。 “小姐,您的牛排要几分熟的?”不知何时,服务生已经走到跟前向我询问道。 “嗯?”我不明所以,睁大了眼睛干瞪着。 “您的牛排要几分熟?”服务生不知道我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认为我没有听清他的问话,于是再一次礼貌地,温文尔雅地问道。 黑线之间,突然灵光一闪,我“嗖”地一声伸出右手,指着对面的吕詹,脱口大声道:“跟他一样!”此话一出,便见那名询问我的侍者面上再无温雅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诧异和惊叹,且双眼睁得斗大。我把头埋在臂中,偷窥般地看向四周,一干应侍均齐齐看向我,目光毫无例外都很是惊讶。 的确,我那句话喊得气势倒是有了,只是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却是异常突兀。既有悖于贵妇名媛的体面和身份,也对吕詹是大为不敬。 不敢看吕詹,正揣测着他此刻的表情,却听他同样高声叫道:“我俩的一样!”我回过头,看见他坐在椅中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应该没有生气。对我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以致于痛恨自己,但既成事实,我也只能回以一个很不自然的咧笑。 吕詹看过我的咧笑,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招过身旁的侍者,那侍者低头,吕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便见那侍者侧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看着那侍者面上的笑意,我很是不解,心中疑惑顿生,不知道吕詹给他说了什么,令他笑得如此神秘。 服务生离开不久,便有一位穿着黑色西服、金发碧眼的侍酒师推着酒车走了进来,酒车有上中下三层,满满的三层全放置了不同种类的洋酒。那些酒瓶子粗细不一,胖矮不定,颜色也有深浅之分,我远远地瞧过去,看到瓶子上班标签并不一样,便知道并不是一个品种的酒,心想大概吕詹是这个餐厅的VIP客人之列,所以餐厅考虑得周全细致,准备了如此多的种类供他挑选。 跟随着侍酒师一起进来的,还有另一辆推车,那推车和酒车不同,上方平面光亮平整,像一个可以移动的吧台,由另一名打着领结,穿着应侍服的服务生推着径直走向大桌中央。 等到了大桌中央,那服务生便停车负手站立在一旁,只是随同而来的一名美丽娇小的女应侍走过来靠近我,向我微笑着行了一礼,道:“这是调酒师,负责两位今晚的水酒调配。”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调酒师,心想这简餐厅服务真是细致周全,连喝的水酒也是在客人面前现场调制的。 而那方,只见那侍酒师走到吕詹跟前,吕詹对他说句话,距离太远,我听不到说什么,还看到吕詹还用手指了指这方的我,便见侍酒师从酒车里拿出一瓶酒来,用左手托住瓶底.右手扶手瓶颈,把标签一面向他示意了一下,吕詹很是绅士的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之后那侍酒师便拿着酒彬彬有礼地走向这方走了过来。侍酒师递上酒,在我面前示意了一下。我根本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刚想象征性地点点头,便听那女应侍解释道:“吕先生挑选的是以纯莎当妮白葡萄酿造的blancdeblanc为基底的鸡尾酒作为开胃酒。它酒精度较低,味道淡,酸度高,果香重,调配后口感清新爽口,餐前饮用能唤醒食欲,很适合不善饮酒的女性。” “嗯,”我这下不是不懂装懂,而是真的明白了,吕詹点的酒很适合我——味道淡,果香重,清新爽口,且适合不善饮酒的女性。 见我点头允可,侍酒师便对我行了一礼,转身优雅地朝调酒台走去。 只见他拿出带木柄的不绣钢螺旋钻,用纤细的右手握住瓶身,将螺旋头的开瓶器插入瓶盖中,同时向外侧轻巧旋动,灵巧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从正侧面按逆时针方向迅速将瓶盖打开,那软木帽形瓶塞便轻轻松松地被拔出酒瓶,然后用左手虎口稳稳地夹住瓶塞…… 侍酒师一系列井然有序的开瓶动作,优雅而娴熟,堪比一场优美卓绝艺术表演。 将酒盖打开后,他便将棕色酒瓶递给了端正地站在一旁的年轻调酒师手上。 调酒师接过酒,负着只手将红酒倒入泛着精光的雪克壶,然后放入其它配料,然后用夹冰器夹取冰块,同样放入雪克壶中。待原配料就绪,调酒师便将雪克壶的盖子小心仔细地盖上,用右手大拇指抵住上盖食指,纤细的小指夹住雪克壶,中指及无名指支撑雪克壶,然后开始用力摇动起来,他挥动着手臂,在身前自上而下不断挥动,动作轻盈而流畅,划出一段段优美的曲线幅度。年轻调酒师的动作非常迅速,摇荡时速度虽然很快,但节奏感却是非常强烈,声音悦耳动听。 “调酒师正在使基底红酒和配料充分混合,这样能去除酒的辛辣,使酒温和,入口更为顺畅,”美丽的女应侍跟随着调酒师的节奏解释道。 调酒师上下摇动若干次后,又挥动着手臂左右来回摇动,不时间又将雪克壶抛入后方,前后腾空翻滚,动作完美飘逸,在空中划出一段又一段美丽的波浪。 大约半分钟后,见调酒师迅速地停下刚才还在空中纷飞炫舞的雪克壶,大拇指夹住过滤盖,将里面的酒缓缓倒入布根地红酒杯中,然后再放入一片柠檬并在杯口处插上一颗蓝梅并一把可爱的小花伞。 服务员端过刚刚调制好的鸡尾酒送到我们面前,一股清香袭击了我的感官,我嗅了嗅,又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吕詹,见他此时正端起杯子,邀请我同他共饮,他举起酒杯的模样甚是优雅,那红色液体在他手下轻轻转动,像个红色的精灵。我也拿起酒杯,在他的示意下,轻尝了一口,酸中带甜,甜中又带有一丝酸味,果然清新爽口。 这时服务员端上些水果及小点心,花式饼干,我一边抿过鸡尾酒,一边吃了些点心,顿觉得胃口大开。 不一会儿,手端精致托盘的服务生鱼贯而入,他们来到桌前,井然有序的将托盘陈列在餐桌上,刚刚还比较空的桌子上瞬间放上了大量的菜肴珍馐,那银制烛台上的红烛燃得正旺,不时幽幽飘来一阵熏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那些菜肴装饰得都非常美观,用食材雕刻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和绿叶镶嵌其中,件件都称得上艺术品,竟让我心生怜惜,舍不得吃起来。我看着对面的吕詹,此时应侍正按他的要求将菜肴送到他面前…… 远远地看着对面的吕詹,感觉遥不可及。我思忖着这西餐好是好,满桌的的菜式固然是精致耐看且高贵典雅,就是各吃各的,宛如各行其是,各自为政一般,且这次晚餐又用了如此不可思议大长桌,两人离得老远,不能像中餐那样边吃边淡言说笑,趣味便少了很多。 喝过酒,又吃了些小饼干,服务员们便送上了汤羹,种类也是繁多,我在心中暗想这餐可真是齐全,只是胃太小,这么多的食物恐怕是要浪费了,这顿晚饭吃得也太过奢侈了点。 待一会儿,又上来了一些鱼和蛋、面包、酥盒之类。看着这些食物,我摸了摸肚子,不是说西餐的主食是牛排么?再这样吃下去我是没有福气再吃牛排了。正想着,却见一名男侍从推着一辆车走了进来,车侧跟着一名戴着高帽的厨师,我的目光跟着他们不注打量,很是好奇怎么厨师竟也到餐厅来了? 那男应侍将推车搁置到离我不远处便离开了,留下的外国厨师负着手站立在车旁,刚才向我讲解调酒的女应侍靠近我,微笑着对我解释道:“浅小姐,吕先生说您对本店的烹饪方法很感兴趣,特意关照要求‘客前烹饪’表演,为您表演的是来自法国的德姆维尔先生。” 我看向吕詹,原来刚才他是向应侍要求客前表演,说我要观看制作过程! 那女应侍侧身站在我旁边,朝德姆维尔点了点头,他便开始操作起来。 我见他先向车上的钢板上洒上油,然后将一块牛排放在上面。 “德姆维尔先生在案上倒的是色拉油,然后将牛排放到上面,吕先生点的是火焰牛排,这种牛排选用的是上好的里脊肉,”德姆维尔在车前操作,身边的女应侍便跟着他的动作向我细致地讲解道。 我看到他在牛排的外围娴熟的浇上一圈液体,看起来不像油那样浓稠,便凝神准备听女侍从的解释。 “现在德姆维尔先生在牛排外圈浇的是红酒,”她温柔甜腻的说道。 见厨师从钢盘里抓出一把切成细丝的碎菜放到钢案上开始炒弄起来,“撒上红洋葱,再加上蒜泥,淋上橄榄油,这是炒香。” “现在将牛排切成小块,目的是为了让每块牛排都更加入味,而且浅小姐吃着也方便,不用那么麻烦,需自己用刀叉去切,”我正要点头示谢,又听她笑着补充说道:“这是吕先生特意吩咐的,”我听着一愣,不禁将全神注视着德姆维尔的目光转向她,见她冲着我笑笑,然后像闺中蜜友,凑近我耳边,轻声细侃道,“吕先生对您可真细心!” 说完这句,便又恢复常态地说道:“切好后再撒上盐……”我则霎那间一脸绯红。 偷眼看向吕詹,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德姆维尔,很是庆幸…… 转眼看向厨师,此时他正拿起侧方的小钢瓶,单手旋转,在空中灵巧地挥出一个优美的螺旋幅度,便将盐均匀地洒在了牛排上。 “倒上红酒,再撒上胡椒,”可爱的女应侍接着补充道,“做牛排时胡椒可以多撒一点,倒上一点煲仔酱油则可以给牛排添色,使牛排的颜色更加好看” “将牛排放一侧调好味道,调好黄油和色拉油,再把牛排拌点葱花,放到高火区域中去” “这样牛排就可以出锅了……”女应侍说牛排烹饪完毕,可我却没有见到德姆维尔将牛排盛装出锅,而是见他向牛排的周围倒上了一圈油,然后用一个精致的火机靠近牛排,“轰——”的一声,随即从牛排上喷出一团火舌,窜向空中。 “哇,太酷了!”我兴奋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拍手叫道。看着女应侍惊讶的表情,大概是由于两杯酒下肚,极度兴奋,此次我可再没有了刚才的窘态,而是向她做了个鬼脸便呵呵大笑了起来,越发没了分寸,我竟朝着吕詹拍手大喊道:“吕詹,吕詹,你看好高的火焰!” 他看着我,仿佛也有一瞬间的怔忡,但随即又恢复了略带笑意的脸。 回过神,才觉察到刚才用了一个“酷”字,凝神两秒,在脑中收刮这字眼是从哪里学来的,竟如此的“潮”?怪哉!这“潮”又是从哪里飞来的? 侍者将做好的牛排端到我的面前,道:“今天为浅小姐做的是七分熟的牛排。”此时我才恍然大悟,知道刚才点菜时服务生问我需要几分熟是什么意思。 看到食物我便克制不住,迅速地拿起叉子随手叉了一块就塞进嘴里嚼动起来,虽然对于用刀叉毫无经验,但想想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吃到食物,满足自己的食欲嘛,便也不再有所顾忌了! “嗯,好好吃!”我一边吃着,一边喃喃自语道,忽而想到应该怀抱感恩之心,于是抬起头来,还伸直了手不注地挥动着手中的叉子,对着桌子对面的吕詹朗声叫道:“吕詹,好好吃,谢谢你!” “什么?”他回答的声音远远不如我大声,但由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我听得很是清楚。 “我说,很好很好吃,谢谢你!”我双手罩在嘴边,大声地喊出声来,惹得厅中众人均按捺不住掩口笑起来。 这次吕詹应该是听到了,但却并没有作声,只是抿嘴看着我,我读不懂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想了想,然后拉过身旁的服务员,问道:“有笔吗?” 那服务员没有料到我竟会向她借笔,有一时间的怔忡,反应过来,便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笔。 我接过来,拿起旁边的纸巾,写道:“谢谢你的款待,这是我去过最好的一家餐厅,吃过最好吃的一次饭!”我写好之后又读了读,觉得言辞太过俗套,于是又在下面的空白部分画了张大大的笑脸。 O(n_n)O 看了看,还颇为满意,这才折好了递给女应侍,请她帮我把纸巾传给吕詹。 想到那副可爱的笑脸,甚为得意,看向吕詹,见他看看我,又看看向他走过去的女应侍,眼中出现了少有的疑惑。 待他拿到纸巾,打开来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头,便搁到了一边,继续喝着自己的汤,并不放在心上,也丝毫没有回我信息的意思,心中便有一丝失望。于是也只得埋下头悻悻然地喝着自己的汤,只是越来越觉得无味。 正郁郁寡欢,女应侍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餐巾递到面前,我抬眼看了看对面,吕詹此时正专心致志地享用着自己的牛排,一副丝毫没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样子,我心生疑惑,不知道他在纸巾上写了什么,赶紧打开来看。 “满桌子的菜都是为你点的,你居然还一脸不满意?╯﹏╰”当那个苦瓜脸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我也愣住了,然后便难以抑制地呵呵笑了起来,吕詹竟也会画符号表情! “满桌的菜,我一个也不认识,高兴不起来” “问服务生” “我脸皮薄,不好意思” “左边前排:马赛鱼羹、鹅肝、巴黎龙虾、红酒山鸡” “汤呢” “牛尾清汤、蘑菇奶油汤、海鲜汤、美式蛤蜊汤、意式蔬菜汤、俄式罗宋汤,法式葱头汤” “这么多,你就不能说清楚点?” “喝汤辩味,再笨也能猜出菜名指的是哪道汤” “牛排呢” “火焰牛排” “乖乖的,你懂得可真多” “这是常识” “有钱人的常识,不屑(v︿v)!你中国人吗” “鄙人欧洲长大——身在异乡,心系中华” “(*n_n*)∠※送你一束鲜花” …… “我吃饱了,想打包” “这里不能打包” “这顿浪费,下顿挨饿,日子没法过” “你要想来,随时可以来” “我没钱” “我请你” “请多少顿?一顿不够,我贪吃” “你说呢?” “我要活到七十岁,那还有五十年,我贪心,每天要包全了三餐,50x365x3=54750,我要你请我五万四千七百五十顿” “我不吝啬,让你活到九十二岁,72x365x3=78840,凑个整数,我请你八万顿”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 . . . . . 备注:附欠条一张,口说无凭,必须签字画押,劳烦吕大少爷签上自己的名字 ------------------------------^o^y胜利^o^y------------------------” 看了他回话,我心下窃喜,赶紧拿过一张白洁的纸巾,一本正经地写道“欠条:吕詹欠浅闻竹八万顿顿饭,立字为据,特此证明!” “欠条”回来,我从女应侍手中赶紧接过,瞪圆了眼睛迫不及待地打开,下方真的工工整整地签上了吕詹的大名,笔风刚劲有力,而且,还增添了一句话: “我吕詹一言九鼎,浅闻竹想吃什么,我都满足她” 我抿抿嘴唇,很知足,也很感动——以后的生计总算有着落了! 尘埃落定,得意间,再重新审视一遍,这才发现“欠条”已经不再是刚才我自己写的那张,吕詹居然重新写了一份。无所谓,反正有八万顿顿饭就行,于是我很是满意的将纸巾折起来,揣进怀里,这时,女服务员又递过一张餐巾。 “知道为什么我重新写了一份吗” “合约,一式两份” “NO,原因很明显,你的字实在太难看了 ----------------------~哈~哈~---------------------- -------------------------------------------------------~~~^o^~~~-----------” “小人得志”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yn__ny耶~~^^” 吃完牛排,居然又上了一杯酒。 “餐后酒,飘仙一号” 我使足了力气将眼睛睁得斗大,总算在模模糊糊中看清了下面的字:“请问浅闻竹小姐现在是不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使劲摇摇头,的确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服务生们又在桌上添置了水果拼盘,还有鲜花和点心。 “喝点咖啡,吃点水果,帮助消化” 我吃了些布丁、冰淇淋和水果,“嗝——”很不文雅。 “我撑,再也吃不下了” “那走吧” “好的” “服务生,买单~~~~~~~ ---------------------------唔~~~~~~~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5第七十五章 自娱自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我头晕,”坐在车上,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却不自觉地向着后坐仰靠下去,“我的整张脸火辣辣的,是不是很红?” “嗯,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他回答道,看着我,笑了笑,像对待小孩,不是幼稚而是怀着关爱,一种朴素的爱。 “吕詹,我想睡觉,后背好硬,我想……”说着瞪着眼睛贼眉鼠眼般地瞄到他的肩上,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来往上面点了点,“我可不可以借你这里用一下?”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我读不懂他,况且这一刻我被酒精搅得头晕目眩,反应迟钝之下也没有工夫和精力揣测他的想法。 “唉呀!算了,算了”见他只是盯着我却迟迟不表态,我挥了挥手将头往后坐上一靠道,“不愿意拉倒,真小气,连个肩膀都舍不得借,又不会……”我闭着眼抱着手仰倒在后坐上,以一口满是不屑地口吻说道,心里正安慰自己吕詹的肩膀也不一定有这靠背舒服,却忽然感觉右方侧脑被一只手贴住,然后轻轻将我按向左方,我微微睁开眼,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我有一时的怔忡,接着感受到他用手紧紧护住的我头,将我压在他的肩上,迷糊间掠过被人宠溺的感觉,大脑还未跟上变化的节拍,只想着把刚才那没说完的半截话补完,“掉半块肉――” 他听到我嘟囔的话后,轻轻地笑了两声,然后用手轻轻的,柔柔的抚摸着我的头,仿佛在宠爱一只在街边拾到的小猫一般。 “嗯,”我不满地摆了摆脑袋,伸出手去打了一下他不停在我头上抚摸的右手,并且想要将那只大掌拔开,“讨厌!我最烦别人摸我的头”我嘟囔着说道,然而由于酒精作用,我的反抗并不算激烈。 “你的头发很好,”他风轻云淡地赞扬道,隔了一会儿,接着说:“让我多摸一下。” 听了他赞美的话,醉意蒙蒙中心中一阵窃喜,我以一副皇恩浩荡的口吻说道:“那就特许你这一次吧,下不为例!”想了想,接着说道,“我的头可不是随便摸的,是要付佣金的!” “原来你的头是可以租的,那我想摸时就租来用用,”他轻笑着说道。 我没有多作考虑,想想租就租吧,反正是无本买卖,只要不是单独把头租出去就行,于是像只小猫般的舔了舔嘴唇,挪了挪身体,在他肩上蹭了蹭,寻了个更柔软更舒适的部位,见我睡得不踏实,他也挪了挪身子,用手臂也将我护得更加紧了些。 “你真好……”许久,一句莫名的话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像丝般传轻轻传入我的耳中,是一种感恩的语气,耐人寻味。 月色如幕,星光灼灼,寂夜的凉风轻轻拂面而来,车徐徐向前行驶,车内相依相靠的两人,仿佛成了世界的全部。 在房里呆着实在无聊,我拿过梳妆台上的饰品盒端详了下,心中有了想法。 这是早上永昌珠宝店送过来的,毫无疑问肯定是吕詹吩咐的。我拿到房间便打开瞧了瞧,里面满满一大盒璀璨闪烁的头饰看得叫人眼花缭乱,杜鹃看了后还不禁“哇――”地惊叹一声,我当然也在心中感慨,暗想吕詹平白无故怎么会送我这么些头饰。不过反正吕詹也有钱,这些对我来说是堪比天价,但对吕詹来说就是连九牛一毛还不到,那我也不用替他节省,安心收下便是。见杜鹃高兴,也让她自己选了几件,她高兴得简直欣喜若狂。 一本正经地坐下来,我将随意扎着的头发披散开来,对着镜中的自己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已经变得像稻草一般枯干杂乱,我叹了口气,看来我还真不适合过这养尊处优的生活。 拿过梳子认真的开始梳理起来,被梳理平顺的乱发这才渐渐透出了光泽,还好,原来是由于蓬松的原因,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头发没有被损伤固然是一大欣喜,但更重要的是实在不甘心自己不适合养尊处优的生活。 我将头发梳得自然垂顺,一头黑发便像绸缎般直泻下来,垂打在我的胸前。我将发尾用圆梳梳成了内卷,扮成个梨花头,然后从首饰盒里翻出了一个大大的粉色绸缎蝴蝶发夹别于侧面。 这般清洁的发型应该要个淡雅的妆束会更好些,于是眉便不用画了,只是修了修眉间几根乱眉,脸上拍了些浅粉的胭脂,再用上浅色的口红,臭美地朝镜中做了个苹果般的甜美笑容,清纯可爱,扎在头上的发夹就像这美丽的春天里飞来的一只蝴蝶,落在我的发髻上,灵动活泼。想像着自己再搭配一身可爱的粉色迷你裙,绝对是能够年轻十岁的。 看着首饰盒满满装着的发夹,突然之间我野心很大,恨不得将所有的美丽的发夹都戴在自己的头上。 拿起一个晶莹剔透地水钻蝴蝶结发夹,偏着头来回翻动着看了半晌,那耀眼的水钻配以清纯的小蝴蝶结,闪亮动人,我往头上戴去,一个甜美气质的美妞跃于镜前,只是,将头偏转看过,却很失望,两只蝴蝶同时盘于头侧,一左一右,繁冗复杂,完全没有可爱气质,倒像刻意高调,俗不可耐。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于是只得将后来别上去的闪闪水钻很是不舍地从头上摘了下来。 再换换另一个发型试试,我将头发卷了起来,在头上做了个蓬松的花苞头,然后翻了个手工树叶珠翠状盘旋在黑色发箍上,仔细观摩了下,有复古的味道,戴在头上,的确有典雅的高贵气质。 看了看,又想试试别的花样,于是摘下来,又换了朵白花黑边的大玫瑰,和刚才的珠翠不同,这朵层次分明,立体感强,而且婉约不张扬,很有知性美,虽然气质成熟,不过看起来仿佛也偏老了点。 我不满意,把头发全部放下来又开始了新的全套装扮。 先盘了个马尾,然后将马尾折叠起来,在耳后留出一撮头发后,将其余的头发缠绕在折叠的马尾中央,最后用发卡固定住。再在发尾梳出毛毛的感觉,然后找出个黑色的蕾丝花朵戴上,既神秘性感又有精致清纯,很是感慨怎么会同时出现分属极端的两种效果。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还少了些什么,于是在眼部、两腮和唇各部位加上一些闪亮的扑粉,这样看起来整个人就更加灵动清丽。 我越妆扮越带劲。 随手再将马尾散开来辫上几个辫子,然后固定在脑勺后方,形成四个高低错落的发髻,看起来利落而不死板、娇俏又不轻浮,然后找了一个大方美观的紫水晶四叶草闪钻别针浅浅地夹住侧方刘海,既不遮眼又耐看,很是清爽。 …… 将盒中的饰品都试了一遍,终于心满意足,开心地过了一早上,想想也快要到吃饭的时间,估计杜鹃马上就会送饭过来,我便收拾了下,将发饰摘下来,也将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然后随心所欲地梳了两条再平常不过的大辫子垂于胸前。 起身转向后方,一抬头猛然看见靠椅上的人,我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吕詹一身黑色西服,两手十指直扣置于胸前,一双阴鸷的眼炯炯有神,此刻正注视着我,而表情却像在欣赏物品一般,十分悠闲。 “詹爷,”我回过头来,赶紧问候,“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对于他的不请而入,我是颇有些生气。 “若你知道,我还能有幸见识人是怎么戴上二十八般面具的?”他看着我,意有所指地笑笑,“今天长了见识,你这女人可真是不一般。” 心中腹诽,要说二十八般面具,谁能比得上你吕詹?心中却也不免担忧起来,不会看到我做了几个发型便又开始怀疑我吧?那我那一枪算是白挨了! “偷窥可不像吕当家的行事作风,”我也淡笑着说道,有时恭维不起作用,适当的反击效果可能会更好。 “我一直是光明正大的,进来、坐下,然后――享受”,”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放在旁边的茶品了一口,“你看我连房门都没有让他们关,这还不够正大光明么?”看来的确是我自己疏忽了,首先没有把门关上,再次也太过投入,不止他进来没有察觉,甚至连丫环端上茶来也丝毫没有察觉。 “詹爷要享受,在这个房里可没有什么可享受的!” “看你瞎捣鼓算是一种享受,”说话间他嘴唇轻扯,“我喜欢享受,”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你头发不错,不应该浪费,下次我会再来,那些发饰就当做你脑袋的佣金,不够的话只管开口让她们再送来。” 我眯过眼看着他的背景,这个男人,行事说话总让人无法捉摸,一时间觉得亲近,一时间却让人觉得阴险,有时会让人感到细心体贴,有时又觉得应该对他敬而远之,很多时候他说话话中有话,让人觉得高深莫测,如此反复无常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詹爷,”见他快要走出门去,我叫住他,“你的佣金太多,我收了心里愧疚,为表感谢,我额外增加一项服务!” “哦?”他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什么服务?”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6第七十六章 另类打扮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呜~~~菜花求评,求收藏,给点意见,留个足迹也好啊“你每天人前人后的被人簇拥,出门是这样,在家也是这样,你想不想过一下普通人无拘无束的生活?”我微笑着问道,心想没有拥有的总是美好的,或许他对做普通人会有兴趣,“如果你想尝试的话那我可以帮你。” “说来听听,”他转身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淡淡笑了一下,说道。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如果你愿意,并且相信我,那你今天就把自己交给我,我保证服务周到,童叟无欺,不满意全额退款。” 他看着我,居高临下,我也仰头看着他,见他目光熠熠,似在思量。 “好吧,我今天就把自己交给你,看你能将我捣鼓成什么样子!”说着朗声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说话算话,向来有始有终” “那你今天就归我了!”我脱口而出,但转念又觉得这话说得暧昧不清,顿时懊恼,但无奈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顿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 我赶紧低过头,将他推至一张方凳上坐下,“坐着,不许动!”我声色俱厉地下了命令,很大原因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以掩饰面上的不自然。 拿过平日里自己用的化妆用具在吕詹脸上涂涂抹抹,惹得他一双眼睛神色莫名的盯着我,我细细地瞧过他,见他眉如宇峰,深眸重瞳,从眸里射出的目光阴鸷凛冽,看得我阵阵发寒, 所以,我决定要将他改造改造。 男子的妆容,重点是眉毛和眼眶,眉毛在浓密,并且要均匀平整,眼部的原则看起来是要有神,我想吕詹的眼是根本用不着额外修辞了,它的何止是有神,简直是杀气逼人,我抓住难得的机会仔细打量他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的睫毛正轻轻颤动着,很是迷人,不禁怔忡。 “你看什么?”他问道,我回过神来,他正盯着我,眉头微微上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别动,你眼角有一根睫毛,”我伸出手去在他眼角拈了拈,“看吧,”又在他眼前晃了晃,便一个吹拂动作将“睫毛”吹了去,“要是掉在眼睛里会蛰眼的,好在我及时帮你弄掉了,”我自吹自擂道,却发现他的表情甚为顽味,看着我只是淡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难以逃脱他的法眼似的。 “你呢?五官长得不错,”我转回正题,对他一本正经地评价道,“老实说,你眉目俊朗,身材英挺伟岸,根本就不需要刻意雕琢就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享受……” “你拍马屁的功夫不错嘛,很有新意,”我正煞有介事地侃侃而谈,却听他对我如此肯定道。 “嗯,”我理了理自己的额间乱发,“当一个工作达人正忘我工作时,未经同意随意发表自己主观意见是非常不礼貌的,所以,为了保证和谐的工作气氛,你有权保持沉默!” “基于你帅得掉渣的外貌,我有必要重磅出击为你重新修辞一下,因为有时英俊潇洒可能会成为某些人走遍天下的绊脚石,而你,恰好在这一行人之列!” 先给他打过一针镇定剂,我便开始大展拳脚。 眉毛,刻意添了几根乱,眼角下弯,变成了三角塌方眼,嘴唇扫过,变得阴暗无血色。头发,抹上发蜡,梳成三七开分,感觉不伦不类…… 修辞一番,我盯着他看了半晌,总感觉在我的鬼斧神工之下那双眼还是难掩凌厉之气,“别动,你等着,”我一拍手,心中便有了主意。 找出一副玳瑁边眼镜给他戴上,定神瞧了瞧,拉着他站了起来,然后又给他围上一条白色围巾。 满意地点点头,一个成熟稳健的阳刚男子在我炉火纯青的化妆技艺下就变成了文质彬彬的低调酸秀才。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此时在心中还是略微担心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然而,在他凝神半晌后,居然赞扬道:“还不错,比我想像的要好。” 这“好”字说得蹊跷,他话中的意思,究竟是褒义呢?还是贬义? 他的表情不像会发怒,但他竟淡然至此,还是令我颇为吃惊。我看着他,只见他专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是不是还差点什么?”只见他歪过脑袋,冲着我问道。 经他一提点,我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落下了重要的东西。对他笑了笑,“你等等!”然后拿出两件衣服来,一件是灰布长袍,另一件是普通质地的西装,问道:“两件衣服,你自己决定吧,是先灰布长袍呢?还是选一件没那么离谱地西装?”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我勾了勾嘴唇,将头一仰,故作傲慢地道:“你不用问我从哪里得的两件衣服,老实告诉你,我早算计着将你捣鼓得不伦不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他笑笑,“原来我中了你的圈套,你好深的城府!”然后起身摆弄了我手中的两套衣服,先看了看灰布长袍,摇了摇头,然后又提起那件棕色西服,抬起头来对我叹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做戏做全套,离谱就离谱些,如你所愿,我就当一次灰头土脸的教书先生,说着,丢开西服,将那灰布长袍套在身上。” “咚――咚――咚――”我正在给吕詹穿衣服,房门突然被人扣响,心想应该是杜鹃送早饭过来,随口叫了一声,“进来。” “浅小姐,这是您的早饭,杜鹃那丫头……”我偏头瞧见是刘妈端着菜饭进来,也没多想,便接着她的话问道:“是刘妈呀,今个儿怎么是您送饭来?” 半晌没有听到她回话,我转过头去,发现她正眯着眼神情不善地看着这方。 “刚才你说杜鹃那丫头干嘛了?”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我复又朗笑着问道。 她却像并未听见一般,朝我和吕詹愤愤然走了过来,来到我们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吕詹,然后又眯眼看了看我,指着吕詹,声色不善地问道:“浅小姐,他是谁?” 我一惊,又差点笑喷出来。正要回答,却听见她语气凛冽地说道:“你别看我是一个下人,但也是这府上的老人,打从少爷一落地我就呆在府上的,少爷待你不薄,以前就算什么姓沈的,姓顾的,少爷也从来没有带回来住过,就算是偶尔过来,顶多也是坐坐便打发她们回去,”她两眼睁着斗大的看着我,似乎心中积蓄了满腔的怒火,将要恶批一顿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般,“你在这里养伤,一养就两三个月,虽说你那一枪是为少爷中的,但换作旁人,几百块大洋打发了算完事,少爷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明白,你若是做出对不住少爷的事,我刘妈第一个不答应!” 我抿了抿嘴,低头憋住笑,道:“他……他是我表哥,他只是来这里坐坐便走!” 她听见我吞吞吐吐地回答,心中必定更是怀疑,越发不满,于是冲着我冷嗤了一声,道:“表哥?” “浅小姐,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你也知道吕家不比寻常人家,少爷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虽说眼下少爷宠着你,你也应该知道分寸,不要恃宠而骄,这女子越是年轻越要懂得礼义廉耻才行,这男人啊,什么都可以忍,但你要是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纵使你相貌生得再倾国倾城,那也是不顶用的。他喜欢你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不喜欢你了,你什么也不是,无论男的,还是女的,若是得罪了我们家少爷,没一个下场好的!” “我刘妈活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的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出生是不怎么样,但越是地位卑微,就越要自爱自强,我们少爷你也知道,上海滩首屈一指,你打着灯笼也没有地方找的,以你的这种情况,能攀上我们家少爷,算是乌鸦变凤凰,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更要懂得珍惜,不要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恩惠!浅小姐,我刘妈粗人一个,说话不好听,你好自为知!” 我听着她的一番没来由的训斥,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委屈,又想发怒……我看向吕詹,发现他也把头压得低低的,嘴角轻扯,貌似正在偷笑,不时间微微抬起头瞟过我,然后又是窃笑,我愤怒,大大地瞪了他一眼。 门“砰――”地一声骤然甩上,“你也不要怪刘妈,她这人心直口快,”吕詹开口说道,我转眼瞪过他,发现他居然还在窃笑。 想着刘妈的话,越发的不是滋味,再看到吕詹一副得意的表情,就觉得他是在嘲笑和讽刺我! 见我半晌未作声,他又说道:“生气了?看你的脸涨得满脸通红。” “她骂的是我,维护的是你,你当然高兴!”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破吕家,谁愿意呆这里,真是狗眼看人低!”一想到刘妈说我出生卑微,身无长处,而且不懂感恩图报,我心上着实像被针扎似的刺痛难耐,大概是他的话真的一针见血,正好刺中了我的要害。刘妈说话不好听,但事实确是如此。 吕詹看出我的不高兴,站在我身旁抚摸过我的脑勺,阴笑着说道:“刘妈嫌弃你,我不嫌弃!” 听过吕詹的话,心里先是一阵暖流划过,然后又觉得他有讥笑讽刺之嫌,紧接着又是一阵痛,身无长处,我是像极了别人捡来的一只小猫小狗,眼中泪水有点打转。 “你应该高兴,”不知道他的意思,我抬起头来,以一种询问的神情看过他,“你想想,她不是变相的赞扬你化妆的技艺高超吗?”说着对我轻抿而笑。 抿抿唇想了想,我斜睨着眼又看了他半晌,最终吐出一句:“那倒也是――” 我抬起头来看着吕詹,心想明里我没有你后台背景硬,那我就暗地里背后铲球,可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你! 于是从柜子里收刮出一个宽沿檐特务帽,踮着脚给他戴上。他倒听话,规规矩矩地站着让我就这么摆弄。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千万别又是那个心直口快的刘妈。 杜鹃进来看见吕詹,先是一愣,便迅速转身先将门关上。然后跑过来将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小姐,你不要命啦?”说话间又偷偷瞄了吕詹一眼,“你怎么能把你表哥带到房里来?要是被少年知道,那你就完蛋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表哥?”我淡然地问道,受过刚才的一番刺激,我这下沉稳多了。 “刘妈在下面一闹,府里上上下下都快传遍了,我这才赶紧跑上来看个究竟!”说着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小姐,您什么时候把您表哥带到房里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说着一副埋怨地语气,“要不现在赶紧先送您表哥出去……” 我摆摆手,“不行,我表哥千里迢迢来看我,我怎么能因为怕别人说闲话就把他撵走?” 她见说不动我,便跑到吕詹跟前,扯了扯他,语气不善地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随随便便到小姐房里会害死她的?” 对于她的问话,吕詹并不作答,反而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杜鹃见吕詹不理采她,顿时来气,弯过腰绕着他转了一圈,狠狠打量过以后怒道:“一副偷偷摸摸的打扮,还把帽沿压得这么低,街上□多,出门悠着点,别让警察把你当□抓起来!” 吕詹听了他的叱喝,还是不作声,而是悠然地靠在了椅上,将帽沿压得更低。杜鹃见吕詹还是不理她,火气更大,两手插起腰来…… 看她的架式,唯恐她会说出更为犀利的言辞而激怒吕詹,我赶紧将她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没事的,你放心,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然后掐了她一爪,轻嗔道:“他毕竟是我表哥!” “小姐――”她仍想说服我。我拉过她,轻捂住她的嘴,将她往门外推去。 关上门前,凌厉的丫头还不望探过脑袋来冲着里面说了一句:“一个大老爷们跑到人家小姐闺房来躲着,也不闲窝囊!”然后又凑近我,轻声提醒道:“搞不好真是□!” “知道,知道,我做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再也不能让她多说了,适可而止,要是吕詹真发火了谁也吃不消。 关上门,我心里高兴非常,着实感谢她狠狠将吕詹骂了一顿,替我出了口气。 “这下你心里平衡了吧?”我转过头,见吕詹悠闲地靠在靠椅上,用指尖轻轻顶了顶帽沿,露出一张被我弄得面目全非的脸,“我现在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不要责怪她……”对于衷心护着我的人,我当然要保护。 “那你也不要责怪刘妈!”他笑了笑,说道。 “咚――咚――”门再一次被轻轻叩响,我暗想这一次又该是谁? “谁?” “是我,白老头!”门外一个健朗的声音答道。 “是白爷爷呀!”我打开房门,笑盈盈地对白爷爷道,只见他正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捋着一脸白花花的长胡须,神情泰然自若地站在门外。 “白爷爷,有事吗?”我礼貌地问候道。白爷爷可是真算得上吕府的老人,自从吕詹的曾祖父当家时,白爷爷就已经在府上了,现在虽然年过八旬,但仍是老当益壮,坚持要替吕詹打理生活起居,话说他对吕府其它事情都不在乎,一心只关心吕詹的饮食起居,而且打正得无微不至,井井有条。 他一进来,当然一眼看见的便是吕詹,缓缓走过去,摸着胡须仔细打量了吕詹半晌,然后慈爱地笑了两声,道:“难得少爷好兴致,” 吕詹马上站起来,也笑着礼貌地道:“白爷爷!” “白爷爷,您居然认出他……詹爷来了”我破口而出,马上又改口道。 “浅小姐,老朽谢谢你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笑笑,“今天少爷的精神看起来很好,多亏了你!”于是便摸着他长长的胡须走了出去。 我心中对白爷爷越发敬重,都说做事不分大小贵贱,只是做事的态度问题。就算吕詹被我打扮成这样子,白爷爷也同样认得出吕詹,可见平日对吕詹是多么上心和关怀备至。 “你看我都这身行头,那你呢?”待白爷爷出门以后,吕詹打量了我片刻问道。 我笑笑,你等着,两根大辫子垂于胸前,我是没有打算再换装束,穿上一身小花碎布,“看我像一个卖花姑娘吗?” “看来你很喜欢布衣打扮,”他忖度了一下,一手托着下额说道。 “清纯,简单,方便,更重要是实惠,不好吗?”我一边对着镜子打理着两条辫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实惠?” “不需要戴昂贵的首饰,就是节省了金钱,不需要繁复的步骤,就算是赚到了时间,而且这样子的打扮也方便劳作,便可以赚到金钱,难道不是实惠吗?” “你倒挺会安慰自己的” 我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呢喃道:“你应该更直接一点,说我是在穷开心!”然后嘟囔了一下嘴,“谁要是生下来就有得吃有得玩有得好享受,谁不想穿金的戴银的。” “你倒老实,是个敢说真话的人,我喜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7第七十七章 小肚鸡肠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菜花伤心,木有书评,木有留言 MM们留个足迹安慰安慰菜花也好啊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瞥眼间发现镜子里的他也在看着我,过了半晌,他道:“这样不错,还等什么?” 我有一瞬间的怔忡,拨弄着发尖,转过身来,细声细语的问道:“真要出去吗?” “那当然!”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犹豫感到意外,而且也颇为不满,他皱着眉头反问道,还睨了我一眼。 “那……我们就这样出去?”出尔反尔,我没了底气,小声地问道。 “你说呢?”他轻笑着,然后软硬皆施,双管齐下,“你不是说今天我归你了吗?那我今天就听你的安排,你不能让我失望。” 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居然就记下了,我一听,倒是局促不安起来。 “刚才你没听见么?她们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再这样子堂而皇之的出去,我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说着眼睛无奈地转了一圈,“常言道:人言可畏。” “你怕了?”他轻笑着对我小嘘。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喝道,然后得意地笑着奚落道,“反正是和你吕詹一起出去,既然你对自己那身贼眉鼠眼的打扮都不在乎,那我还怕什么,况且,事情本来就清清白白,第一,你本人就是吕詹,我根本就没有私藏陌生男子;第二,你也知道,我们根本素无瓜葛,就算我和谁交往,也是光明正大的,任何人也管不着!”说着,将眉高高的扬起,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 听我说完,他眉眼间皱了皱,却只是抚了抚自己手上的墨玉扳子,然后勾勾嘴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很天真,也很可爱。” 他低着头,看不见面上的神色,但那语气和动作却似曾相识,顿时感到一股不容违逆的独断专横瞬间自他身上蔓延至整个房间,我身子抖然一震,像这般人物素来平静之下潜伏的便是极怒,火山极有可能随之喷发!刚才的话脱口而出,的确句句不中听,我害怕在抿了抿嘴,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纵使再亲密无间,说话淡笑间也必须要时时刻刻注意言辞分寸,绝对不能口无遮拦,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当下赶紧眯过眼,展开灿笑,又故意横了他一眼,道:“和少爷在一起,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少爷平时里宠着我,凡事也依着我,我闻竹小丫头一个,身家一穷二白,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感激少爷,这次想到个好玩的点子,只要您高兴,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委屈,反正点子也是我想出来的,想玩得开心,就得付出点代价,您说对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动作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他听了我这翻话,却没有反应,仍是同刚才一样,轻轻抚着自己的扳指,而眼睛也未看向我,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实在看不出来情绪和心思。 “少爷,你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像我这样的下人粗人是没有资格和你倾心交往的,但闻竹心里有些话实在想对少爷您说,不说心里憋得慌。闻竹是一个小丫头,没有优点,缺点却不少,我不敢欺瞒少爷,我贬夫走卒一个,是个的的道道的大俗人,每天每夜就巴望着自己能攀上个高枝,然后靠着大树衣食无忧,我总在祈求老天爷让我有一天能十来运转,遇到一个大贵人,大概是我的诚心真的感动上天了,有一天我真的十来运转,竟然遇到了您,贪上这么豁达的东家。现在我吃的喝的穿的样样都有,这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居然从天而降,像一块馅饼似的砸在我的头上,”我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中肯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下面的那群姐妹大妈大婶直说我是上辈子积德,家里的祖坟埋得好。 “其实周妈说得很有道理,您是吕家大少爷,上海滩大名鼎鼎的青帮老大,多少人提了满箱金银来就为了见您一面都不曾有机会,而我能够呆在少爷的身边,经常见到少爷,真是几世几代修来的好福气,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在羡慕和嫉妒我……呵呵,呵呵……”说着情不自禁地朗笑开来。 “一想到每日能见到少爷,还能和少爷无拘无束地言谈欢笑,而这些都是别人挤破了头皮都不能办到的,少爷对我又宽厚有佳,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还不计尊卑地和我一起玩乐嬉笑……一想到这些,这样的好事竟然被我撞上了,我整个人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不止是高兴,简直是得意,太过高兴以致于得意忘形,所以有时说话便忘了身份,也不经过大脑,少爷您多担待,我没规没矩的胡来,实是因为觉得少爷亲切和善。” 我凑到他跟前,像是要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少爷,我想给你说个事,您可别怪我,其实闻竹是有私心的,今天一开始给你捣弄,我就开始在心里思量着要是别人知道您能放下要事,陪闻竹在房里嘻嘻哈哈,全无架子任闻竹在你身上胡来会是什么样子?”我故意停顿了两秒,然后猛然拍手笑道:“大伙儿肯定都羡慕死我了,我刚刚还在心里偷乐,这是多么的威风,简直算得上我一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了!”说话间故作矜持地偏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闻竹其实就一点小肚鸡肠,少爷您别笑我!” 然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想法突兀似的,慌忙急摆两手道:“少爷,您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胡乱吹嘘的,其实我这个人最守口如瓶,少爷不乐意,我是不会把今天的事随便乱说的,和少爷呆在一起的这些开心事,在自个儿心里装着就行了,有时我可能会想像着要是别人知道了是何等的羡慕我,但是少爷您放心,闻竹知道分寸,这些油头粉面的伎俩在心里面想想也就足够了,要是哗众取宠,少爷不喜欢,闻竹如果做了,算是逞一时之快而高兴,但最终也不会快活的。 此时,他将手放在额间揉了揉,似乎在思考,又像是无奈。 “少爷,我说话常常是口无遮拦的,刚刚说话也是没有分寸,少爷待我这么好,我不会辜负少爷的,自己以后的去处肯定是由少爷说的算,纵使自己的想法,也是要经过少爷同意的。而且,闻竹也相信少爷一心是为闻竹好,无论少爷对闻竹怎么安排,闻竹都是愿意接受,闻竹只听少爷的。” 我见他右手仍是揉着太阳穴,左手却已经轻握成了拳,实是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难道是我刚才的话太过中规中矩,太过朴实无华?那我必须还得添点油加点醋才行。 于是,我又接着说道:“不过,闻竹有一个小小、小小的恳求,”说着还伸出两只手指来在面前做了个一点点,一点点的手势,“今天和少爷在一起,感觉很温馨,我可不可以……”说着很不好意思是低下头,“可不可以把它藏在心里,当成一个小秘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谁也夺不走……”说着抿了抿嘴唇,作出一副小猫般可怜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美好的,不过,当然,这是要得到少爷的同意的才行的,如果少爷不喜欢,那我就算是仅仅在心里,也是不敢有非份之想的……我什么也不会记得” 他此时已经抬起头来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但当机立断,声音放得铿锵些,笑着说道:“少爷不作声,那闻竹就认为少爷算是默许了哦!” 说完之后,歪着头,向他咧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盯着我看了很久,我在心里默数足有三分钟,他面无表情的脸终于舒缓开来,我也终于能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我趁热打铁,道:“还有,闻竹很喜欢少爷,希望天天能见到少爷,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贪婪,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您能不能允许我每天偷偷地想一想少爷,只在心里,可不可以?” 他凝神看着我,半晌之后,终于眉头舒展开来,微微笑过。 “少爷笑了,也就算是答应了,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说得心花怒放,简直差点跳了起来。 “闻竹本来就是一个小丫头,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多大的见识,只是想着少爷高兴,我就高兴,只是我自己感到惭愧,这些日子以来,我见詹爷平日里总是不高兴,一脸的愁眉苦脸,我心里也不好受,只巴望着能为您分优解劳,可惜自己没有本事,什么也不会,不能替少爷分担一丝一毫!” 我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我这个人手脚勤快,只是这段时间身子不太方便,所以才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好吃懒做,您千万不要认为我一直是这样,其实我一直是很勤劳的一个人,我脑袋极转,经常有很多难得的、好玩的好点子,而且还会做很多好吃的,我最拿手的是银丝红烧鲫鱼、虾球儿火锅、黄桂柿子饼、红枣夹汤圆还有黄白馒头呢!这些呀,上到桌上时都不是这么叫的,在过逢年过节时都会有个吉祥如意的好名,银丝红烧鲫鱼年年有余,虾球儿火锅叫团团圆圆,黄桂柿子饼叫事事如意,红枣夹汤圆叫笑口常开,黄白馒头叫金银满仓等等,”我开始唾沫横飞地夸夸其谈起来。 “除此之外,我还自创了很多好吃的,像老干妈,酥豆油,十里飘香,上次就给阿来……阿来哥做过,他也称赞说好吃,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他当时还说让我机会做给少爷吃呢!” “你和阿来是什么关系,”他打断我的话沉声问道,说着马上又端起茶来貌似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听说你们感情很好?”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那帮喜欢说三道四的丫环老婆子,肯定是糊说八道议论纷纷时被吕詹听了去。 “嗯,关系还不错……呃,也没什么……嗯,也挺好的……”我吞吞吐吐地反复了好多次,这可叫我怎么回答呢?说和阿来感情好,又显得我太过轻浮,说和他感情一般,阿来可是吕詹的得力助手,如此回答,是不是又显得疏远呢?那我究竟是回答好呢?还是不好? “少爷,刚才给你说了这么多好吃的,您想吃么?要是您也想吃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的。” 使出一贯的伎俩,我跑到他身后,在他肩上捏按了几下,“你看,我还会给人捏肩呢?”然后又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我知道,我的手劲不好,但看到他安安静静地瞌着眼,神情中并没有一丝不满,我想我的技术大概还是可以的。 “你总是喜欢为别人操刀下厨,推肩按摩吗?”他发声问道,声调有点高,语气颇为严肃。 “哪有?”我思量着他突然问话的目的,既不能答得太过轻浮,也不能说得跟上刀山下油锅似的无奈,“我闻竹虽然是一个小丫头,但做人做事还是有立场的,我只给喜欢的人做吃的喝的,还有……呃……捶背,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做的!”说话间还嘟囔了一下嘴,表示抗议和不满。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进厨房,不许随便和别的男人说话,更不许和别的男人推推拉拉”听我说完,他言辞凌厉地要求道。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喝吓了一跳,我一惊,他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好!”正揣测,半晌之后,却听他语调舒缓下来,用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 我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北,反应过来,先是一愣,然后便暗暗感叹:吕詹居然还这样保守? “是,是,还是少爷考虑得周全,谢谢少爷的关心!”话虽如此说,但面上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这是在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和正常与人交往的权力。 “呃……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半晌,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叹了一口气,又换了主意。 我盯着他,瞪大的眼睛眨了眨,心里嘀咕着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朝令夕改,也太反复无常了点,更何况,这还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呢! 他看到我瞠目结舌的表情,偏过脸去不再看我,似乎是在逃避我追问的目光似的,隔了好久,还是先抿了抿嘴唇,方才说道:“现在也是新时代了,开放点也行。” 我顿时目瞪口呆。他这是反复无常,绝对的、真正的、千真万确的是反复无常。 伴君如伴虎,呆在这皇帝一般人物的身边,日子过得真不轻松,因为随口辩驳的一句话,竟然要绞尽脑汁,编出那么一大堆话来博得他高兴,我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人贱如斯,只不过是想安身立命,讨碗饭吃罢了。 “说了这么多,不累么?”他温和地说道,说话间拧了拧眉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递给我,“来,先喝点水。” “不累不累,能有机会和少爷说说话,怎么会累呢?”我连忙摆手解释道,然后意识到他手上还端着递给我的茶,于是赶紧谄谄然笑道,“不过,倒是渴了,”说着接过他的茶仰头大喝起来,沿着杯壁,我偷瞄过他。只见他嘴角勾勾,很是顽味。 灌过一大杯茶,我很有饮驴的感觉,看到他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我笃定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以后和我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说道,语气清淡而温和,并且将茶盖轻轻放在我随手放下的茶杯上。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么我疯了!要么就是不想活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声色一变能吓死一头大象么?! “没有拐弯抹角,句句肺腑之言,”我又是一个灿笑。 “闻竹,我想问你一件事,”他说道,语气不合常态,似乎有些腼腆,令我有些发愣。 “少爷你说,闻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有的时候是不是很吓人?”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少爷最和蔼可亲了,呵呵,呵呵……”我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我知道你在心里怕我……”他低声吐出那么一句。 我下意识地赶紧擦汗。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8第七十八章 出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菜花的收藏不增反减,菜花伤心啊 直得安慰的是多了两条书评~~~ 今天本来不打算更了,但是为了感谢鱼鱼和萃萃的支持,加更一章,字不多,但是由衷的感谢! 亲们动动手指,打上几个字也是对菜花的鼓励啊 呜呜,菜花的要求不过份吧,菜花感觉自己太可怜了 亲们,给花花一点动力吧~~~~ 话说,菜花心中凄凉,所以有点罗唆~~~~“走吧,你满嘴的胡说八道,但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我时间不多,可不能再赖在这里耽误,”他打量了我两眼,好似要将我的反应看个究竟,见我没有说什么,便才起身,朝房门方向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然后走到穿衣镜前正了正身,挺直了身子将衣服理了理。 “我看还是不要戴宽沿帽了吧?”看向我,他用询问的语气说道,“帽沿压得低低的还真是感觉偷偷摸摸的,说不定上街还真的会被抓进局子,”说完便冲着我笑了笑,将帽子摘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像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他听见我的笑声,看了我一眼,做了个瞪眼的表情。他做鬼脸不得章法,惹得我又一阵笑,我想,也许吕詹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可怕,或许他那种冷冽的表情和动作只是他的习惯罢了。 “你呢?就这么一身打扮?”他整理过后,然后问我。 听了他的问话,我也对着镜子梳理了下头发,镜中的我们并列站着,高低适中,他中规中矩,我看着也老老实实,两人却像一对平平凡凡、土里土气,从乡下进城来添置家用的小情人。 “这样子就行,”我细声回答道,“少爷我们出去吧。”我扭头便朝房门走去。 笃然间感觉手腕处一紧,一个力道将我拽了回来。 “站直了,不许动!”他命令道,我心下一惊,不明所以,只能唯命是从,乖乖地挺直了腰站得端正,“你看镜中的我们像不像穷酸秀才和他未过门的小媳妇?”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下来劲,也嚷道,“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也是诶,哈——”正要开口朗声大笑,大脑在千钧一发之际侥幸恢复正常,我赶紧闭上嘴,低头弱声道:“少爷真会说笑,闻竹不敢有非份之想。” “走吧,”他看着镜中的我们,他轻笑着说道,并未追究我言辞的瞬间逆转。 走到楼下,几名丫头婆子正围住一团,听到楼上有动静,纷纷往这边转过眼来,见是我,便齐齐地散开了些,老一点的下人也没忘记向我微微鞠躬,以示对我的敬重。我和她们眼神示意之后便跟着吕詹向大门走去。 余光瞟见众人,见她们不时地睨眼望过来,见我走得远些,又凑成一圈,还不时地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起来。 看着他们莫名得以致于惊讶的表情,我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感到羞怯难当。虽说我心中坦荡,但毕竟人言可畏,被别人指指点点,乱说一通着实让人感到很是委屈。不时间,倒是像真的做了亏心事一般心里呯呯直跳个不停,有几许冲动,很想上去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为自己讨个清白。 我看看前方的吕詹,些时倒是很有文人气概,只管大步流星地向前门走去,丝毫没有将别人异样的目光放在眼里,似乎也充耳不闻众人的议论。 “不会私奔吧?”一阵窃议传入我的耳中。 “这倒不会……吃了豹子胆了!” “两人空手空脚的,没私藏钱财吧?” “谁知道,你看她俩穿得严严实实的……” 这些下人,倒是会替主子想得周全,生怕自己的主子吃了亏。 “这个女人水性阳花,以前跟着阿来,然后又从了詹爷,现在吃里爬外,居然又跟表哥不清不楚……” 一阵议论传入耳中,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众人眼中我竟是这般猥琐之人,我心抖然一酸,脚如千斤重,顿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原本认为,话就算再难听,终归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心中坦荡荡,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委屈,但也终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但是,我看事太过简单,世间众事本就是环环相连,层层相扣,我本无心,奈何众口难平。 我走在后面心绞着难受,低着头,跟在吕詹身后慢腾腾地挪步,两只手也不断揉搓着,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落寞感,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我,我抬头一看,吕詹正抓紧了我直往门外走去。 在我背后,传来阵阵长嘘之声。 “呀!” “啊——” “居然拉手了!” “恬不知耻” …… 背后的议论越发难听,我一阵心凉。或许世人大抵如此,喜欢看热闹说是非,飞黄腾达了便竞相攀附,穷困没落了便趁机落井下石,人前道人好,人后铲黑球,扶摇直上时不见得几个道喜的是真心诚意,而行为稍有出去,大家却是添油加醋般唯恐天下不乱。茶余饭后,这家长,那家短,坐笑淡资又多了一个话题玩笑,好不痛快,好不悠闲,更有甚者,吃一嘴肉,喝一口酒,啐上一句,还能博得个愤世嫉俗的美名。 一朝不慎,便会落人话柄,为众人平添了一道丰盛的下酒料,攀慕富贵,爱慕虚荣是人之常情,其实,我也不过是这样的人。罢了,众口难平,各人异议,我何必劳神苦伤,自寻烦恼?管他八面来,我只一面去,众人心思忖度,与我何干? 下人们虽然指指点点,看着不体面,但毕竟说三道四的众人之中并没有作得了主管得了事的主,自然也没有人吃了豹子胆来拦住我们不许出去,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吕詹待我不薄,我在众人眼里便有了一定地位和份量,他们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我,继而得罪吕詹,所以也不敢冒然上前阻挠。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议论,这种事无伤大雅,做做也无妨,但若要挺身而出,却是需要三思而后行的。枪打出头鸟,这道理谁都懂! 眼看快要走到铁栏大门前,我拉了拉吕詹,他回过头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大门出不去的,我们还是从小门出去吧!”我提醒他道。 “没事,今天我偏从正门出去!”然后嘴角扯了扯,邪佞地说道,“我想知道,诱拐纯情少女私奔,而且还名目张胆的从正大门出去是什么感觉?”然后对我抛了个媚眼,我一愣,竟感觉全身上下激凌了一下,便见他坏笑着凑近我耳边说道,“你说吕詹要是知道我把他老婆拐走了会气成什么样?” 说着将我的手紧紧握了握,拽着我径直走向正门。 不出我意料,一到正门便被看门的两个门岗挡了下来。那两人面无表情,只是将手横着不许我们出去。 我心里暗道:看吧,你现在的身份不是这家的主人了,你还认为吕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正想着怎么才能正当地出去,却见吕詹将手一挥,两个门岗便不再阻拦,退到一边向门房打了个手势,然后便垂首站着,两个门房跑过来,将大门赶紧大大的打开。我不明所以,心想难道门房竟认得吕詹?低下头,却看见吕詹正轻轻转动着自己的墨玉扳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79第七十九章 他的怀抱我的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得以出得门来,走了几步路,便搭上了黄包车,和吕詹一起来到繁华的闹市区。 “咕——”一下黄包车,忽然一声响,“出门得匆忙,早上又没吃东西,我肚子饿了,”我揉着肚子,感到很不好意思。 吕詹笑着出声说道:“还是先找家饭馆把你的五脏庙给填了吧,我也饿了。” “臭豆腐啰,熏死人的家传臭豆腐——”此时,一阵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传来。 我看向那方,街边满是小摊和小吃。一眼瞧过去,不止有臭豆腐,还有糯米饭、牛百叶,生煎包,烤鸡肠……各种小吃比比皆是,排满了整条街,我顿时口水都快要留了下来。 “少爷,我们吃街边摊吧,总去饭馆吃多没意思啊,你看那边有那么多好吃的,”我拉了拉吕詹的衣襟,做出一副乞求态的诱惑道。 “嗯,”他也看向那边,点了点过头,然后对我说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不好吧?”听他一说,我倒是不自然起来,“这没大没小,尊卑不分,我怕……” “你见过哪家少爷穿得如此穷酸的?”他皱着眉冲我说道,“你自己不是说要给我一天普通人的生活么?” “吕詹?”我轻唤他的名字,虽然有时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会直呼其名,但能这样明毫无顾虑地叫他的名字,却是头一次。“吕詹?吕詹?吕詹?”得到他的同意,我当然要趁势赶紧多叫几声,越叫觉得越是舒坦,不禁得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哎,哎,哎,”他连连答应了我三声,然后作出个不满的表情睨了我一眼,“干什么?叫一次就可以了,我就站在你旁边且不耳背,听得见,就算是免费的也不能随便乱用!” 我灿笑着眯过眼,“得到少爷的恩典闻竹高兴得欣喜若狂,一高兴就忘了分寸,少爷见谅,我也是想把少爷的名字叫得顺口些,闻竹大脑不好使,怕一会儿叫错了……而且,少爷的名字太好听了,我叫了第一声,就想叫第二声,叫了第二声,就想叫第三声……然后就按捺不住多叫几声。” “以后的日子很长,随便你叫,”他说完调头向那一排街边小吃走去。 “吕詹,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想叫你名字就叫你名字?”我赶紧跑过去加以确定,就好像能直呼其名就代表着拥有平等的地位一般地激动。 “嗯!”他用鼻子闷哼了一声。 “不止是今天?”我需要再次确定。 “以后都行,”被追问得颇为不耐烦,他转过身,双手紧紧握住我双臂,很是郑重地说道:“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以后任何时候都可以!” 我眨了眨眼睛,嘻嘻地笑了两声,“我只是受庞受惊,所以……一时大脑转不过来,想确定一下,你……你用不了这么严肃吧?” 听过我的话,他也是一愣,然后马上转过身去,而且摆着手道:“迟钝!” “我以后真的都可以直呼少爷其名?”我在后面大声地问道。 然后貌似不耐烦地接着说道,“总而言之,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真罗嗦!”他的耳根,竟然的些通红,难道是害羞么?我有些傻眼,叫个名字竟然会让他害羞?无法理解! “吕詹,你的耳朵红了诶,”我跑到他的跟前,偏头看看他的耳朵,小小的,“我看看,”说着更加一本正经的端详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左边红是女的在念你,右边红是男的在念你,吕詹,你的是左边红,是女的在想你诶!” 他听过我的话,拧过眉头,怨了一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然后也不再管我,继续朝着那一排小摊走去。 见他没有动怒,我当时肯定又是得寸进尺了,便跑到他跟前将他挡住,“你在害羞!”说着便要动手去摸摸他的耳朵。 他当然不肯,抬手阻挡我的进攻,还不断叫道:“注意场合,注意场合……”然后朝我后方一指,“别闹了,再闹小贩们就走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有些小贩们推着小车便要离开。 “臭豆腐,臭豆腐——”我赶紧叫道,那卖臭豆腐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一块头巾包住头发,身上深紫衣衫,腰前围着围腰,见我叫要买臭豆腐便停了下来。 “要一元钱的臭豆腐,分两包装,”我递给大婶一元钱,“多要些辣椒。” “呲——”地一声,臭豆腐下锅,我闭上眼睛,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臭得发香的味道立刻触及了我的感观,“真香啊——” “你没有吃过吧?”我睁开眼,发现吕詹正盯着我,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于是我便问道,心想他这种大富人家的少爷肯定是没有吃过的。 他睨眼看着我,还用一只手捂着鼻子,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更让我笃定他肯定没有吃过,于是更得意地仰着头说道:“不用着急,呆会儿多给你些,那味道又臭又香,好到没有办法说!” 眼睛越过他,看到不远处白花花地一团,“有棉花糖,一会儿咱们还可以去吃棉花糖,”我喃喃道,“吕詹,你以前也没有吃过棉花糖吧?” “棉花糖?”吕詹轻过头去,看了看身后,“是那白白的一团么?挺形象的,叫棉花糖?” “嗯,吃起来就跟棉花一样,一会儿我带你去尝尝,”我抿着嘴说道,然后露出一丝窃笑,“可怜的家伙,连棉花糖都没吃过!” 他听过,眉头微拧,似在抗议。 那卖棉花糖的大爷正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签,脚下像踩着纺车一般很有节奏地踏着踏板。手上不断地转动,不一会儿,一团大大的,像白云似的棉花糖便在手中生成,一群孩跑过去索要,没有抢到的还为此争执起来,看那大爷的手势像在安抚小孩们,然后便又开始操弄想来,在他娴熟的技艺之下,不一会儿,一个又一个大大的棉花团即便生成,小孩子们都拿到了想要的棉花糖,才都欢快地跑开去。那大爷却并不闲着,复又多做了一个,插在旁边的稻草桅杆上。 “小姐,你的臭豆腐,”卖臭豆腐的大婶递过来一个纸袋并两根竹签。 “吕詹,你闻闻,臭吧,越臭越香!”我将纸袋伸到他鼻下,他无法闪躲,只得硬着头皮嗅了嗅。 应我所邀,吕詹正要拿起一根竹签尝尝我大加赞许的臭豆腐,突然“呯——呯——”巷子里传来几声响,紧接着冲出一群年轻人,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叫喊道。 “快跑啊——” “驻军开枪了,警察抓人了——” 我慌忙瞧去,他们的一身行头,男生黑色正规衣裤,女生蓝衣黑裙,正是一群学生,有几人在前面奔跑,后面的几人相互扶持着,有人脚受伤了,一瘸一拐的,也拼命向前跑,待他们跑得近些,我仔细一看,有人脸上,衣服上竟都还星星点点,血迹斑斑。 “呯——呯——呯——”又是几声枪声响起,“站住——” “抓住他们,”随着声响,街角又冲出一队警察。 “抵制日货” “惩办汉奸,”几名壮勇的学生虽然身形狼狈,但仍不忘高呼口号。 “快跑啊——” “逃命啦——” …… 各种各样的叫嚣声乱做一团,嘈杂一片。 “轰——”地一声巨响,黑色浓烟从巷角迸出,震得玻璃橱窗怦然作响,离那爆破点较近的已经随着嚓啦脆声绽裂四散,无数碎玻璃渣如霰飞溅,劈头盖脸打在路人身上。刚刚还井然有序,安宁祥和的街道一下子便叫嚣沸腾起来,人群顿时大乱,行人嘶喊抱头逃窜,警哨声四面作响,有汽车声音隆隆驶近,见势不妙,正往那方去的人调头就往这边跑,小贩们也迅速整理自己的摊位,有的来不及,随便包住一包便跑开去,一路跑,手中的东西散落得满地皆是,有的干脆什么也不要了,只管逃命,整条街瞬间人潮涌动,混乱不堪。 几人从我身边窜过,我还未及反应,便将我撞了个正着,我人一个不稳,往后倒去,吕詹见我将在摔倒,眼疾手快赶紧将我拉过身,我一头撞在他怀里,侧脸瞧向地上,那包臭豆腐早已经被践踏得肮脏不堪。 人流纷纷朝这方涌过来,身旁一片呼号混乱,四围冲打喊杀声直灌耳膜,只感觉人群一波又一波从我身侧直冲过去,力道之猛让我摇晃不定,顿时心中慌乱,不知所措,冲撞之间,感觉我和吕詹距离渐远,这时,他使力将我一拉,我便又贴近他,后背被人拥住,护住我上身的臂力重重收紧,将我圈在他的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声音笃定,给我以难以名言的踏实和安全感。随即按过我的脑门,将我的头护在他的肩窝处。 四围周遭烽火连天,浓烟四起,叫嚣打砸声不绝于耳,路人奔跑逃窜,警鸣汽笛来势汹汹……然而澄澄蓝天下,阳光熠熠闪动,投射下万道金光似乎凝聚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左右混乱不堪,爆炸声再一次轰然响起,一阵弥散,刺鼻的硝烟不断传入鼻间,但此时,清风的已经将世间的喧嚣层层淡去,传入鼻间,直达心扉的只是留下纯净与洁白,叫人感到温馨与甜美。 我埋在他怀里,倾心聆听他厚重有力的心跳,闭上眼,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传入鼻间,此时令我感到超乎寻常的安宁与镇定。这样的境遇和此时的心境绝然不同,让我怔忡间感到虚无飘渺,但是,当我伸出手,将他同样环抱,却能体会他的存在是真实的,他的怀抱也是真实的,那种感觉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可以触及的温存。 此时此刻,我的世界,只剩下他,他的怀中,也似乎只有我可以依存。心上一阵悸动,这个怀抱,就是梦中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一片天吗?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0第八十章 冰火两重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呼吁看文的MM加个收藏,留个评给点意见啊 菜这几天总想爆发每天更个一万字啥的,无奈木有动力啊 啥评也木有,菜都不知道自己写得咋样 哪怕是指出不足也好啊 呜呜~~~ 人流松微,吕詹赶紧将我护住奔到不远的小巷里,刚一闪进小巷,街上又一波人流蜂拥而来,打砸嘶喊声更甚。 对面的巷角又是一声轰鸣,黑烟骤起,一群面庞漆黑,头发、衣服凌乱的学生往里面奔窜出来,后面连接放出枪声,有人“啊——”地痛苦叫了一声便软了下去,旁边的人想要搀扶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有的女学生看着同伴倒下,惊恐万分,已然失声大哭起来。 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冲过来,拿着警棍二话不说就朝学生们的头上挥去,有人躲闪不及,顿时鲜血满面。学生们奔跑不过,便开始还击,和那些警察打起来,扭作一团,但那些手无寸铁的学生哪里是彪悍结实警察的对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多便都被打倒在地,不多时又冲过来更多的警察,团团将一群学生围住,警察人多又毫不手软,每人挥了几下大棒那些学生便已经头破血流,有几人倒在地上浑然不动,看来是已然失去了知觉。 我躲在墙角看着这一切,心下震憾,本应该是市民保护者的警察,此刻枪口警棍所描准的对象竟是手无寸铁的爱国学生,而刚刚还青春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竟血肉模糊,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们这群卖国贼!”忽闻街角有个女声响起,“你们想怎么样?” 我急促转头,看到几名警察拿着步枪正指着一男学生和一女学生。逼得他们连连后退,叫喊怒骂声正是那女学生发出的。 “怎么样?你就是计晓东吧?”一名警察说道,露出阴险的笑容。 “对!我就是计晓东!你们要抓就抓我一人!”男学生挺身而出,站在女学生面前。 “抓?”那带头的警察一个贼笑,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学生会主席,专给老子找麻烦,毙了!” “你们无法无天了……”那女学生站在身后还想大骂。 那警察头目却不待她骂完便朝身旁的几名警察使了个眼色,“嚓——嚓——”几声响,手上的步枪纷纷上膛,“呯——呯——”几声,我还未反应,那男学生捂着胸口便应声倒下。 那女学生也是没有料到警察会真的开枪,面容大惊,张大了嘴吐不出一个字,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男同学倒下,隔了几秒,才恸哭地大叫出声:“晓东,晓东——”伏在那男学生身上大哭不止。 我在心中也是一惊,大脑无从思考。 四周的境况惨不忍睹,我环视一围,有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有人疼痛得“哎呦”出声,有人伏于死者伤者身上痛哭不止,喊声震天,有人仍在和警察叫嚣拼命,扭作一团,地上血迹斑斑,四下浓烟滚滚,哀哭号叫,撕打警鸣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手无寸铁的爱国学生和凶残暴殓走狗伪军的对决,竟是以这般惨绝人寰,没有人性的屠杀而收场,我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所震憾,看见那名女学生仍然伏在男学生身上大哭不止,我眼眶里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涌动。 “别看,”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随后他轻轻扭过我的头,将我复又压入他的怀中。 我感到身子颤动不已,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这样或许能减少我的恐惧,吕詹肯定也看出了我的害怕,将手更加紧了紧,一只手更上环住了我的头,将外面的凄惨哭喊声与我隔绝。 我环住他的腰,紧贴在他的怀里,许久,震憾的内心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觉察到他的左右腰间竟有硬质器物,我顺手摸向前方,更有一个造型弯曲的硬物置于身前。 “别动,那是枪,”见我不明所以的在他身上窥探,他出声道,“别害怕,我身上带着枪,没人敢伤害你的。”他温柔的向我保证道。 我点点头,将手放回原处,不再乱摸。我想:吕詹毕竟是黑道出生,时时刻刻枪械利刃应该都是不离身,但今日起初只是来市集游玩耍闹,他仍佩戴枪支刀械,可见行事谨慎非同一般。 “站在这里别动,”说着他将我扶起来靠向墙。我见他走向巷口,一边走一边从腰间拔出枪来,那手枪玲珑小巧,泛着寒光。他要干什么?为那些死难的学生报仇? 他走到巷口,举起枪“呯——呯——”朝天上放空了两枪,街对面正要跑过街道的一队人便齐齐回过头来,我一看,正是阿来等人。原来吕詹看到他们跑过,故意开枪以示我们在这方。 此时街上打砸不似刚才激烈,该抓走的被抓走了,能逃跑的也逃跑了。阿来几大步越了过来,眝着眉盯着吕詹看了一下,最终反应过来,低了下头然后叫了声:“詹爷,”然后才不禁看向巷内,瞧见里面的我。 “怎么回事,”吕詹用着一贯不徐不急的口吻问道,神情淡定若闲。 “学生焚烧日货,工人流行罢工,可能是受乱党唆使,租界那边对此事很是不满,所以刘异鸣下令绞杀乱党……”阿来正要向吕詹详细禀报整个暴动事件,却见吕詹将手抬了抬,道:“不用说了,小事一桩。” 我心中微微触动,虽然阿来只是说了只言片语,但此事影响好像颇大,连租界都干涉了,况且刚才亲眼所见的流血事件,这事好像非同小可……可是吕詹居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小事,如果连动乱杀人都只是小事,那么在他看来,什么才算是大事呢? “詹爷,这里不安全,要不要先回去?我让他们把车开过来?”阿来见吕詹打断他的话,也不接着往下禀报,但还是先为吕詹的安全作打算。 吕詹摆摆手,“先在附近找家干净的茶楼坐坐。”然后他便转过来,然后扶住我,对我柔声说道:“咱们都饿了,吃饭是大事,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然后便拉住我转头就向巷外走去,经他一说,我这才发现肚子还真是饿极了,而且经过刚才的动乱,整个人也浑浑噩噩,无法思考,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任他牵着,随他走出巷角。 经过阿来身边时,我偏过脸,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却只见他皱着眉,对我睨眼而视,神色不大友好,我不明所以。 如果说刚才的血腥场面令我心生触动,那此刻的眼前的场景则让我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仅仅是一街之隔,那边血流成河,暴力肆虐,而这边却仍然繁华似锦,行人穿梭往来,生活节奏有条不紊,似乎完全不受那边暴动的影响。 记得还呆在沈碧清那里时,有一次和朱娣一起上街,也是遇到一起骚乱,那次倒只是普通的抢盗事情,强贼冲进一家金店捅死了四五个店员便破窗而逃,在大街上又对挡道的路人挥刀夺路,幸亏我和朱娣机灵,及时地躲闪到一边才幸免于难,虽然最终歹徒被制伏,但我是早已被吓得大汗涔涔,腿脚发软。 那时扯着朱娣便要回去,谁知她瞪了我一眼,啐了一句:“没出息!”然后反拉着我坚持要将没有买到的蝴蝶发卡买到手才肯回去。 对于她的镇定自若,我当时便暗暗称奇,在心里好生佩服。朱娣看出了我对她心生仰慕,便也毫不保留地对我言谈深教起来。她说,上海就是冰火两重天,以前俄国人和日本人打仗,战场就在上海的头顶上,隔三岔五两国飞机就在头上轰鸣作响,上海人见得多了也不再觉得稀奇了。上面打得天翻地覆,下面生意买卖照常做。原本天上不断响起的轰鸣声令人烦躁,却又有头脑机灵者借机开设赌局,投注谁赢谁输,既得娱乐,又能谋生,赚得了不少的钱财。 当时我听到她如此说,感觉匪夷所思,很是不信,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心中既惊叹又好笑,天上两军对决,地上众人豪赌,这样的罕闻奇事,大抵也只有在大海才能见着了。如此淡定自若,敢问其它有哪国人士能与之匹敌? 这边店铺照常营生,我们随意走进了一家茶楼,小二便殷勤地过来招呼,领着我们上了二楼的一间包箱。不多时又上来一些糕点果盘并一些小菜,我吃了一些,神志恢复过来,却在大脑中有一丝难以莫名的怔忡。 窗外燕雀高飞,阳光和煦,街道秩序井然,店铺生意兴隆,行人各觅去处……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却又让人觉得很是怪异。楼下隐隐传来“咿咿呀呀”唱曲的声音,我更加怀疑刚才的血流暴动是否真有发生过。 “阿来”,吕詹叫道,一旁的阿来俯下身,吕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不知道吕詹给阿来说什么大事,竟是如此小心翼翼,我这个旁人还是本份些,不该听的不要听,于是拿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从杯沿偷眼看过去,见阿来蹙着眉,面色不佳。吕詹说完,阿来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然后便见吕詹挥了挥手,阿来转身离去,那一瞬间,他看过我,眼睛半眯,神色比起刚才巷角时更是不善,我大脑愚笨,实在想不出是哪里得罪了他?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1第八十一章 一天普通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有问题,有不满,有疑惑,有建议,有意见,神马都可以提啊~~~ 看在菜花辛苦码了一天字的份上,大家不要吝啬评评,加个收藏,菜花需要动力 呜~~菜现在感觉头脑发晕,四肢抽筋,偶休息去鸟 大家给点力吧 ------------------------------------ 菜花昨天看了经典黑帮片《教父》,兴奋得整晚没睡着觉,黑帮火拼,杀人如麻,却又关心家庭,呵护妻儿,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今天逢人就说教父和迈克,有和我同样嗜好的亲么?不多时,一个穿着绸褂的手下跑上楼来,在吕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吕詹便一边点头,一边看向我,说道:“你不是要吃臭豆腐么?那边动乱平息了!” “平息了?这么快?”我感到很是震惊,“那些学生呢?” “怎么?你还关心那些学生的安危?”吕詹问道,说着抿了口茶,淡淡地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我想想,微微摇头,“就是随便问问,不用麻烦你!” 然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问道:“那个暴动这么快就平息啦?” 吕詹淡笑出声:“在上海滩没有什么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你自己也看到了,一街之隔,两边的境况大相径庭。” 的确,眼见为识,耳听为虚,仅为一街之隔,一条街上硝烟弥漫,犹如人间地狱,而另一边人们却泰然自若,生活如常开展,上海滩的情况真不是能用事物发展的正常轨迹所能解释清楚的。 “时间不多,我们走吧!”吕詹说道。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出了门来。 吕詹大概也知道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出了茶楼,便是拉着我往原来那条街巷走去。来到那条离开时还充斥着血腥和杀戮的街道,我才明白为什么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呆在大上海,因为这座城市对伤痛的治愈能力实在叫人啧啧称奇,完全可以达到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地步。 这条街道,已经恢复正常,商店店门大开,又开始正常营业,店门前的迎宾小姐保持着一贯的职业微笑,饭馆前小二满脸笑着迎客,有的路人驻足欣赏玻璃橱窗里的高档服饰,揣测着要不要买一件回家,另一些行人则匆匆奔走,赶着去办完自己的事,令我最为惊叹的,是街角居然又有了小贩们的身影。老远就能嗅到臭豆腐的香味,还有那插于稻草桅杆上的棉花糖,白花花、软棉棉一大团,一眼就能望见,另外还有其它很多小吃,招牌帆旗摇晃着,很是醒目。 空中没有硝烟,地上没有血渍,一切都是那样安定祥和,暴动,仿佛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既然一切恢复原状,那我没有必要悲天悯地,自寻烦恼,而应该适时、适当地享受生活,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将吕詹照顾得妥妥帖帖。 我跑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里不禁按捺出声:“好香的臭味。” 回过头去,朝着吕詹大声叫道:“吕詹,快点过来,这里的小吃很好吃!”往他身后瞧去,他的手下早已经无影无踪。他果然信守承诺,说今天他的日程归我安排便归我安排,说今天要做普通人便当真做上一天普通人。 “老板,给我两份臭豆腐,越臭越好,多放些辣椒,”我指着锅里的辣油说道,心情愉悦。 那买臭豆腐的小贩连连应了几声“是”便夹了几块臭豆腐放到热锅里,“呲——”地一声响,油花四溅,那小贩赶紧缩了缩手,我也赶紧跳到一旁才躲过了飞溅过来的油花。 “你说这豆腐很好吃,我今天倒要仔细尝尝,”吕詹来到我的身边,淡淡地笑着说道。 “我推荐的东西,味道肯定是很棒的!”说着仰了仰眉,“你等着,出锅了先让你吃。” 认真的注视着小贩的每个操作步骤,心想自己有一天也要学着做臭豆腐,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又是另一番风味。 我打量过小贩,此摊的老板已经不再是先前见到的那名妇人,他是一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棕色布衣,下身是宽脚裤,看着机灵,手脚应该也麻利。见他拿起竹筷夹了些生豆腐放入锅内,只是有些块粘在一起,他也不待逐一分开便一股脑儿全投了进去,弄得热油又是噼里啪啦跳个不停,那几块下锅的豆腐粘住一团,他又用筷子要将他们撮开来,却又将其弄得碎在锅内,结果捣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将几块粘住的分开来,而锅中原本先下锅的几块开始焦黑起来。 “呀!老板,那几块糊了!”看着心爱的臭豆腐快要糊了,我激动得大叫起来。 “啊——”那小贩在我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拿过手边的纸袋子将那几块臭豆腐夹出锅来,但却又不将油滤干直接放入袋中,那袋中油多,都浸了出来,我不满地皱了皱眉,道:“老板,你那袋子油太多了,在外面多套一个袋子”,那年轻老板这才发现他自己满手是油,往身上擦了擦,复才拿过一个干净的袋子套上,然后便递给我。 “老板,你还没有放辣椒的,”我又提醒道,“多要一些,还有你也没给竹签,没法子吃!” 那小贩又恍然大悟似的,一边连声道“是”,一边赶紧往袋子里添辣椒,然后放上两根竹签递向我。 “给他吧,”看着锅内正煎得金黄的几块臭豆腐,我漫不经心地朝吕詹指了指,余光瞥见小贩,见他两手托着纸袋递向吕詹,微弯着腰,态度很是恭敬,吕詹接过时,他还轻声叫了声“先生”。 在吕詹接过纸包后,那小贩偷眼看了我一下,然后又看向吕詹,眼神闪烁不明。看着他有些心慌的表情,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吕詹到底不是一般人,到哪里都掩盖不了他的凌厉,纵使将他乔装得如此书生气也会让人胆颤心惊。 心里也暗道,这小贩倒是好眼光。 “你赶紧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我回过神,笑眯眯地对吕詹说道。 吕詹看着我一脸灿笑,也禁不住笑了一笑,然后拿起一根竹签叉了一块便放入嘴中,见他腮梆嚼动了两下,眉头轻拧,不知是在细细品味还是不合味口。 “味道怎么样?”看着他的表情,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对自己的推荐有信心,希望他给予满意的答复。 我焦急地等待了半晌,也不见他回答,有些失落,问道:“不合口味吗?” 他抿了抿嘴,“还行。” 他性情冷淡,平时又是山珍海味,如此回答,已经很是不易,我心里知足,对他这一回答还算满意。 于是伸手便去拿袋里的另一根竹签,他见我想尝他袋里的臭豆腐,赶紧将纸袋缩了回去,道:“不许抢我的!” 这次我却比他迅速,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叉出一块来放在嘴里,含着豆腐,不清不楚地说道:“真小气!” 嚼了两下,不对劲,赶紧吐了出来。 “我这块是苦的,吕詹……”正要抱怨,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疑问道:“你刚才那块是不是也糊了?”然后抢过他手里的袋子又叉了一块来尝,还是苦的,我赶紧吐掉。他见我难看的表情,也拧着眉自己又叉了一块,放入嘴中嚼了下,也吐掉,然后说道:“我吃的第一块要好些,不算苦!” “真的吗?”感觉他在骗我,我拧着眉睨眼问道。 “我干嘛骗你?”他提高了声调反问道。 看着他反常的举动,我心想,但愿如此,虽说做普通人,但你也不用这样委屈自己,那样的话,我会内疚的。 “老板,你是新手吧?把我的心爱的臭豆腐的名声都糟蹋了!”心生内疚,转脸过来对老板说道,以宣泄心中不满。 “小姐,对不住,对不住,才学的还没上手!” “叹,算了,混口饭吃不容易,”递过去几个铜板,我说道,“你可要把技术练好才不辜负臭豆腐的美名啊!” “我一定好好学习,把技术练好,”那小贩弓着腰低声答道。 “那我下次再来吃你家臭豆腐,”然后想到身旁的吕詹,想着戏弄一下他,又想着要弥补这次的遗憾,便冲着吕詹补了一句,“下次,再带你来哈!” 吕詹只是笑笑,我看过那名小贩,却是一副痛苦表情,面有苦色,很是不好看。 “吕詹,对不起,今天运气不好,那小贩是新手做不出地道的臭豆腐来,下次再带你吃地道的,”我作出一脸委屈的模样,“要不我请你吃棉花糖吧?”说话间又是一脸灿笑。 和他在一起,我当真是练就了脸色顺间即转的功夫。 “那糊了的臭豆腐是苦的,棉花糖是甜的,恰好可以中和一下,走吧?”在他的默许之下,我双手毫不忌讳地挽着他的手臂便朝旁边卖棉花糖的小贩走了过去,仿佛我就是东道主要盛情款待客人一般。 “老板,要两根棉花糖!”凑过去我递过几枚铜板。 老板拔下机器上原本就做好的棉花糖递给我,我满意的回了一个微笑,“谢谢老板。”那小贩年轻,想是平常人买棉花糖也不会对他说谢谢,霎时脸色呈现惶恐之色,脸庞间还略为泛红。 “谢谢小姐,”他低头答谢,眼睛却不看我,而是隐隐看了看吕詹,似在观察他的一颦一笑,我只能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吕詹还真做不得普通人! “你尝尝,这次的绝对不苦了,”我拿着递到吕詹面前。 “这怎么吃?”吕詹皱眉问道,面对这么一大团泡酥酥的棉花糖,的确不好对付。 我有意捉弄一下他,缓和刚才焦豆腐遗留下的郁闷,于是得意地笑笑,“怎么吃?张了嘴就咬一口呗!” 他听了我的话,果真就张了嘴凑近棉花糖咬了一口,顿时棉花糖粘得满脸都是,他知道被我戏弄,瞪了我一眼,然后便伸手去擦,我也伸过去,替他拿去粘在头发上的棉花糖,一边弄,一边还打趣道:“就算是好吃,也不用这么急吧,看弄得满脸都是,像个小孩子!” 他一愣,复而笑笑,然后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尖,那手上带着的棉花糖便粘在了我的鼻尖上,我视线下移,看到白白的一团。 “那你吃吃,我倒要看看你的吃相是怎么个优雅法?” “那你看着,学着点!”我铿锵道,轻轻侧过脸俯向棉花糖,心想这样子小心翼翼就不会像你那般狼狈了,却不料他突然将手一抖,一大团棉花但往我脸上送来,瞬时整张脸陷在棉花糖里,更是狼狈。 抽出脸来伸手便要向他扣去,但是却发现棉花糖还陷在了眼里,眼前白白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仍然有棉花糖陷在眼里。 “怎么了?”他的声音从我略上方传来,厚重,带着磁性。 “都怪你,进到眼睛里了!”我揉着眼睛答道,声音显得有些娇嗔。 “呵呵,”他没有一点同情,反而还笑道,“原来你不止嘴巴能吃东西,连眼睛都能吃东西,果然高级!” 见他取笑,我正要挥手拍打他,他却一把拿住我的手腕,轻声道:“别动”,然后便感觉眼角触及一个柔软的东西,眼角略微适应,我慢慢挣开眼,发现他正用一张白色手绢替我擦拭着,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眼中满是关切,心下一愣,不禁痴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就好,”慌忙地摆手夺过他手中的白绢,我急急地说道,以掩饰心中的忐忑。 复擦了两下,觉得脸上再不突兀,这才想到吕詹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带着白绢在身上,颇为好笑,摊开绢子一瞧,上面有个笑脸表情,觉得眼熟,再仔细打量,这,这不是那天在简餐厅时我画的么?! 他居然把我画的笑脸随身携带,难道……他对我有意思?一时间,大脑万般思绪飘过,脸顿时红成一片。 “吕詹,”我抬头看向他,想着此刻是不是应该含情脉脉地对他说点什么,言不由衷,吐出的却是:“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卡通!哈哈哈——哈哈哈——” 见我大笑,他整张脸涨得通红,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白绢,争论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猪头像你!” 我在心里想着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不能让他动怒,不能让他下不了台,于是只能灿灿地笑笑,顺着他的意思轻沉而无奈地说道:“我承认,我是猪头!” 大脑飞转,怎么才能避免尴尬的处境,瞥眼看过那卖棉花糖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捣鼓啥?这么半天一根棉花糖还没有出来! “老板,你的棉花糖究竟好了没有?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就好就好,小姐您等等,”说着拿起手中的竹签在机器里搅弄,半晌也没见“棉花”出来,我见他眼珠一转,抬起头来眯笑着对我说,“小姐,这机器怕是坏了,要不您改天再来?” 我皱过眉,喃喃道:“不会吧,这么倒霉?” 见他也同样眯笑着看过吕詹,却是神色一秉,急忙说道:“我再修修,我再修修,兴许能好。” “快一点,”吕詹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是,马上,马上,”小贩连声应道。 见那小贩看了看机器上方,又弯下腰去看看下方有无故障,然后拿着竹签便开始搅弄棉花糖,但弄了两下仍不见有棉花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往头上擦了好几下。 看他手法生硬,我暗想说不定我都比他强,当即说道:“老板,你让我弄弄,我以前弄过,说不定比你还行呢!” 那小贩听过我的话并不答,却是看向吕詹,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片刻,才见他慌忙地退到一边,道:“那小姐请。”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机器出了问题,拿起一根竹签便开始有模有样的操弄想来,脚下踏着踏板,手上搅动着转轮,真有“棉花”从中间的小孔吐了出来。 “哈哈,吕詹,你看我能够搅出棉花!哈哈哈——”霎时一阵狂笑充斥在整条街上,行人们纷纷扭头瞧向这边。我意兴高涨,丝毫没有在乎他们异样目光的想法,仍是自娱自乐,惹得吕詹也呵呵笑出声来。 不多时,一根又大又胖的棉花糖便在我手中新鲜出炉,我好生得意,蹦蹦跳跳跑上去捥过吕詹就要让他尝。 他小尝了一口,这次有了经验,不像上次那般狼狈。 “好吃吗?”我挣大了眼睛探究地问道。 “好吃!”他点点头,笑着赞许道。 我伸出手毫不留情地猛拍了他的脑门,道:“什么都说好吃,你就像个小孩!” 见他眼角抽了抽,面色微红,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去,只见那些路人商贩齐齐看向这方,见我回去,却又赶紧看向别处,眼神飘忽,面有心虚之色。我扫过街角巷尾一圈,这才发现有些怪异。一眼望去,怎么做生意的小贩都是些年轻男子,不见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不见有妇女,更没有看见欢腾雀跃的小孩。 “吕詹,我们去右边那条街看看吧?”我看着吕詹笑着征询他的意见。 “右边,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好像就是些杂货市场吧,”他看向右方,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去左边那条街吧?那边有百货公司。”然后对着我拧了拧眉,似乎在说,你们女人不是最爱逛百货公司吗? “既然你喜欢逛百货公司,那我就陪你逛百货公司吧?”我眯了眯眼,笑盈盈地对他说道。 他感叹了一声,低下头幽幽地喃喃自语道:“嗯,我喜欢逛百货公司……你陪我逛百货公司,”神情很是无奈,仿佛对我的蛮不讲理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看他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我朗笑着说道:“不用不好意思,要是撞到熟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喜欢逛百货公司,你陪我逛好啦!”说着更加按捺不住地连连笑出声来。 他听过我的话,有一瞬间的怔忡,我想想自己的话,也不禁有一瞬间的怔忡,“逛百货公司”、“撞到熟人”这些字眼听起来是那么的温馨和惬意,充满了生活闲趣和居家乐道,但是,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能吗? 这边是商业区,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电车轿车穿梭其间,处处彰显着繁华似锦,一眼望过去,高楼耸立,各种各样的大字招牌,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样样俱全,果然比那边小街巷要有趣得多。 我们走过一个橱窗,里面的男模特身上穿着一身米色西服。那西服外观挺括、线条流畅、配上了一条浅棕色的领带,更是显得高雅典朴,而那模特体格标准,拿着礼貌动作绅士,最重要的是高矮胖瘦和吕詹相差无几,我抿着嘴愣愣地看了半晌。 突然肩头被吕詹轻轻拍过,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橱窗,“怎么出神成这样?你看上他啦?” “嗯——”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你喜欢他身上的这件西服吗?” “看着像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不是我的风格,”他斜睨着眼说道。 “什么放荡不羁?这叫朝气活泼,”然后我也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充满挑衅地说道,“说得你就生活很检点似的?” 他一听,仿佛自己蒙受了不白之怨,马上嚷道:“我哪里生活不检点?!”那声音堪称历史之最,我的确是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过话。 当下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待他吼完之后,才气定神闲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稍安勿躁,你的反应如此反常激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当即捂嘴笑笑,接着说道:“像你这样家产殷实的富家公子,多半喜欢金屋藏娇,娶上两三个姨太太,再包养一二三四五个情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至于你生活检点不检点,那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不过说真的,还是要注意养身之道,奉劝你一句,虽然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但这种事情适可而止,不能纵欲无度,你好自为之,”不待他辩驳,我踮脚凑近他耳根问道:“你印堂发黑,总是郁郁寡欢,是不是每日劳累过度所致啊?” 我再看向他,发现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两眼直冒火花,但也不便发作,想要辩驳,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两眼狠狠地干瞪着我。 “别着急,”我又故意打趣他道,然后作出一副要替他排忧解难的表情,说道:“以前有位高人存了个方子在我那里,我回去找找,对你肯定有帮助!” 再看过他时,只见他拧着眉,挤着眼,咬着牙,脸上青筋暴突,恶狠狠的瞪着我,然后手下一动,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抬起,他力道之大,以致于我听到了我的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哎哟,哎哟,痛……痛……”我强忍不过,只得叫出声来,“你……你想要干嘛?”眨了眨眼睛,啧啧发抖地问道颤声问道,“你……你不要忘了今天你还需要我带你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呢!”像是在威胁,我提醒他道。 他眯眼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目光似乎想将我撕裂,半晌之后,才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你——有——种——”然后甩开我,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我看他胸口起伏不平,看来真的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哎——哎——别走啊,”我一把上去拉住他,“咱们到那店里帮你看看那件衣服吧!” 他很是不愿,却被我拖拽着没有办法,只得跟着我进了那家店子。 这家店子可真是大极了,里面装潢得也非常气派豪华,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衣服款式新颖,高贵优雅,花式考究,有的镶嵌宝石、有的刺绣打花,领部细褶也非常精致,花边相当华丽,有的衣服上搭配有蝴蝶结、玫瑰花等饰物,仿佛各种韵味的服装在这里都能找到。 店里作着各种姿势的立体模特置于各处,灯光投下来,十分生动逼真,不经意间,还会将它们当成真人,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显得他们身上的衣服更是华丽逼人。 琳琅满目的高贵服饰令我眼前一亮,引得我不断地惊叹出声。我穿梭于整个店子之中,在这件衣服前晃晃,又瞧瞧那一件衣服,看得眼花缭乱,高兴得手舞足蹈。 突然,厅中一个身材窈窕的模特身上的一件橄榄色礼服吸引了我的目光,丝光面料像一潭幽泉一样泛着碧波,在高贵典雅间又不失清新、纯净和活力。单肩一根带小花的丝带,款式简约却不简单,感觉宁静腼腆却又不失气质惠智……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模特,心中充满了神往,情不自禁下,缓缓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那件衣服,却又微微缩了缩手,生怕自己生着茧子的手不小心弄坏了心爱的衣服。 “小姐,这衣服贵,请不要乱摸,”怔忡神往间,一个轻佻势力的尖利女声响起,“这衣服价格不菲,弄坏了恐怕不赔不起!” 我心中羞怯,但仍质地有声地道:“我只是看看,没有碰到你们的衣服……看来看去,也不过普普通通,没瞧见有什么特别!” 那服务员斜过眼瞟了瞟我,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中满是不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没有离去,仿佛怕她一走我就要将她的衣服弄坏似的。 “你喜欢这件衣服?”吕詹走过来问道,声音淡雅。 “没有,我随便看看,”我不善地答道,像要把从服务员那里受的气发泄到他的身上。 “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他伸出手去摆弄了下那件衣服,动作很是随意。 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看到他此举,“哎”了一声还想喝制住他,我见吕詹只是轻扯了下嘴角,并不理会她,也不想与她产生分争,还没等到她说话,就已经将衣服放下,然后对着我,只是笑笑。那服务员见他已经放下了衣服,也不便多说。 说真的,我心里还真为那女服务员捏了把汗。 “要不要试试?”吕詹笑着沉声问道。 “不要,这腰太细了,我腰粗!”我一口回绝,“你没有看到中意的?”我随口问道,这才想到起初进店的目的。 然后向橱窗看了看,指着那件米白色的西服问道:“小姐,我们喜欢那件衣服,可不可以试试?” 那服务员又是一脸不屑地在我们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尖利地说道:“算了吧,那衣服不适合你们,就算穿着好看也是买不起的,我们店里人少,你就别来给我们增添麻烦了,衣服拿来拿去要花很多时间的。” 我心里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正要与她争执,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忠厚诚挚的女声严肃喝道,“玉宁,怎么说话的!进门就是客,客人得罪不行!”我转身看过,见一中年妇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她留着卷曲短发,穿着落落大方,颇为知性。 “店长,我……”玉宁低过头,满是不好意思。 “你去照顾别的客人吧!”玉宁听到这话便去了另一方。 “店员不懂事,得罪二位了,”那中年店长对着我们微微颔首道歉道,不时间也上下打量过我和吕詹。 我见她礼貌,也挤了挤眼对她笑笑,然后指着橱窗里米色西服说道:“你那件西服挺有气质,我们很喜欢,能不能试一下?” “是橱窗里的那款男式西服吗?”中年店长温文尔雅地笑笑,复又询问了一次,便走过去取那件衣服。 “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件,你把这件取下来给她试试吧!”吕詹说他不喜欢那件西服,却指着刚才我看的那件晚礼长裙道。 “我又不喜欢那件,你还是拿西装给他试就行了,”说着用手肘拐了拐吕詹,恰好击在他的胸上,痛得他“哎哟”一声。 “你拿那条裙子给她试,我不喜欢米色的!”吕詹捂着胸口,还不忘告诉店长自己的想法。 店长转过身来,对着我们笑着叹道:“像你们这样懂得谦让,互敬互爱,心里会想着对方的年轻人不多了!” 听她这样说,我脸微红,看过吕詹,他也一脸惊讶。 然后她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我们,然后一脸中肯地笑着说道:“我看你们是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吧?年轻人攒点钱不容易,这些衣服虽然好,但买回去对你们不适用,贫贱夫妻百事哀,小两口要懂得过日子,你们好好计划下,花钱要花在刀刃上。” “我……我们……”听她如此说,吞吞吐吐地想要申辩,却听吕詹对他微微弓身,然后拉住我的手道:“大姐好眼力,我们是刚刚成亲不久,今天来城里添置些家当,其实她平时很是贤惠,也很懂得精打细算过日子,”然后看了看我,接着说道:“有她,我们日子……过得很好。” 听了吕詹的话,我一愣,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当即扭过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则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对着我耸了耸肩,惹得站在一旁的店长掩口笑出声来。 扭头不经意间看到侧方的镜子,镜子里,我们穿着朴素,两手相牵,还真像一对成亲不久的小夫妻。 店长笑过,然后笑着对我们问道:“还需要试试那件西服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米色的衣服,”吕詹朗笑着说道,对着我又挤了挤眼。 “那还需要试试那件橄榄色的晚礼服吗?” “不用了,我最会勤俭持家,那衣服冗长拖沓,买回去八成也只能剪碎了当做抹布用,我不喜欢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说着咧开很难为情的笑容,感觉言不由衷,很不心安理得。 “那二位在这边慢慢看,今天店里忙,我先到那边招呼其它客人了,”说着向我们行礼便离开了。 “你真不喜欢米色?”见那中年妇人离去,我转身再次打量过橱窗中的米色西服,对吕詹问道。 “不喜欢!”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破口问道,马上条件反射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黑色的,然后又接着问道:“黑色?” “嗯,”他黯然出声,想是随口作答,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吧。 “怪不得你总是一脸阴郁,整天摆着个苦瓜脸,见了谁都没好声色,像别人欠了你钱不还似的,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像要倒大霉的样子,还动不动就恐吓吓人,眼神阴鸷得可怕,一点亲和力都没有……你还是换换别的颜色的好!”其实在心里觉得他穿黑色的很是气度不凡,但依此时此景,将他一贯穿着的黑色践踏得一无是处,我越是心满意足。 “真的……这么不好?”他睨眼看过我,“没这么糟糕吧?”看来,在我的忽悠之下,他是对自己的品味产生怀疑了。 “听我的,错不了,”我感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好像很喜欢那件礼服,真不要试试?”他转移话题。 “不要,我买不起!”我心下正恼,对他说道。 见我不善,他却笑笑,道:“别担心,我送给你!”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是普通人,你忘了么?你见过普通人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么?”然后我又睨眼看了那衣服一眼,哼了一声道:“中看不中用!” “嗯,普通人,买不起那样的衣服,”只听他喃喃说道。 “心里难受吗?”我问道。 他可爱地摸了摸胸口,一本正经地答道:“有点,那你呢?” 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风轻云淡地说道:“你是一个站在云端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概也不会在乎一件东西,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情,通常也都是别人向你卑躬屈膝,更不可能有人嫌弃怠慢你,可是我不同,我们只是一群卑微的小人物,平日里总会有这样或那样不尽人意的事情发生,就如今天,因为一件衣服而被人瞧不起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在无奈中品味生活的艰辛,在艰辛后会看到希翼的曙光,也许,会对人生有不一样的体会,”看过他,欣然地笑笑,“就像一件衣服,也许你得到后会不屑一顾,但是我却会对它爱不释手。” “你很感慨啊,”他听过我的话后,并无太多表情,只是对我笑笑,然后说道,“看来你很喜欢那件衣服!” 我没有正面作答,却轻声问道:“我们走吧!” “嗯,”他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然后便朝大门走去。 “詹爷过来了吗?”正要出门,听到后方一个粗厚的男声问道。 “张经理,你放心吧,大家眼睛都雪亮着呢,若是詹爷那样的大人物过来,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露不掉的,”玉宁清脆的女声回答道。 “张经理,你们今天都在这里,没有看见您说的重要人物,”另一个声音响起。 “今天大家都注意一点,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上面可是说了,今天有重要人物要来,大家要是一个不小心,不仅耽误了自己,还要连累整个公司,”那张经理的声音奇大,号召大家绝对不能马虎粗心。 “是——”只听后方服务员齐齐响起一片应答之声。 我看向吕詹,心中疑惑,他今天出门,别人怎么会知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2第八十二章 小巷轶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见我发愣,轻拍了一下我,问道:“在想什么?” 我抿嘴一笑道:“我在想阿来对你真是上心,连店子都叮嘱吩咐了,他真是考虑周全。” 他听我如是说,嘴角轻轻扯了扯,然后淡笑道:“我难得只身出来,他们担心我的安全,也怕我玩得不愉快。” 我掩口而笑:“就算对店员们千叮万嘱,他们又怎么料到平时威风八面的吕詹今天却是一副穷酸秀才的打扮?再说,有我这么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娃在身边做掩护,更不可能有人猜到你就是吕詹。” “嗯,下次需要掩护时就带你一起,”他点点头,像是对我的表现颇为满意。 见他从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然后说道:“五点,现在咱们去哪里?” “出来一天了,你不想回去吗?”想到既然阿来他们如此注意吕詹的安全问题,恐怕在街上呆着真不安全,我在心中也担心起来,如果因为玩玩耍耍而坏了大事或是危及到吕詹的安全,那不仅众人不会放过我,连我自己也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回去?笑话!”他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说要做一天普通人,过一天普通日子,就要是一天,整整的一天。” “嗯,既然这样,”我故意顿了顿,惹得他直盯着我,等待着我说出什么精辟的言论,“民以食为天,我们还是先找家店填饱肚子吧!” “接下来你又准备带我去哪里?”他问道。 我一下子倒是被他问住了,说实话,我平日不过是胡乱吹嘘和他瞎掰,对于上海,哪里知道许多。 “吕詹,你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轻声提醒着他。 “有一个地方,我倒想去,只是……”他说道,我松了一口气,正好解决了我的窘困。 “别犹豫了,想去就去,你平时不能随性,机会难得……”说着拉过他便走。 既然是经过思量说出来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平时经常出入的大饭店大餐厅,果不其然,他拉着我走进了一条巷子。 此时太阳偏西,两旁高高的石墙又将光线阻挡,巷子显得十分阴暗潮湿。我们走在石板路上,只听到脚子叩击地面所发现的“嗒、嗒”声,回荡于整个深巷间,让人感觉世界归于纯洁,变得宁静而青涩。 小巷越走越深,他拉着我也越走越快,让我简直小跑才能跟上,我脚有些疼痛,追赶不及,正想叫住他走慢点。 突然见巷角闪出一个人,忽见吕詹一顿,我感觉手上一紧,不禁偏头看向吕詹,只见他面色沉敛,视线紧紧盯住来人,眼神似一头猎豹般射出寒芒,盯着那人警惕万分。 我转眼仔细打量朝我们慢慢踱来的人,他头上戴着斗笠,破烂不堪,不过沉沉地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相貌,那人走得颇慢,手上拄着一根木棍,看样子是一个盲人。 吕詹眼睛微眯,拉着我站定在原地不动分毫,只是嘴唇越抿越紧,太阳穴隐隐可见冒出的青筋,一脸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如此表情,我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不安,后背有些发凉起来。 时间仿佛停滞,身边听不到一点杂音,只是那人一步一踱还有手杖叩击石板沉沉地回荡在耳边,我凝视屏气,感觉心跳越来越快。 那人走得近了,和我们擦肩而过,我微微低下头,从他的帽沿下看过他,见那人眼神无神,面态苍花,头发花白,的确是一个瞎了眼的老人,这才松了口气,却见吕詹仍是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地盯着那位老人,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街巷尽头,他放在衣褂内侧的手才拿了出来。 “我们还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虚惊一场,但足以可见他平日随时可能身临险境,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小心。 “当然,我吕詹从来不打退堂鼓!”他对我挤了一下眼,耸了耸肩轻快地道,然后又面露一丝忧色,问道:“你怕吗?” “你吕詹如此金贵都不怕,我也不怕!”偏了偏头,道“今天舍命陪君子,走吧!” 玩了一天,感觉熟识,自然举止动作便不再多作考虑,我说话间就挽了他的手臂,催着他往前赶去。 阳光西浅,此时巷中氤氲蒙蒙,两人手挽着手,向着小巷深处渐行。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我心中好笑,明明应该是我要带他去吃好吃的,怎么反倒让他带我去了? “豆花猪血粉丝,吃过吗?” “没有!”我不用思考,立马回答道,如果吃过,凭我对食物牢固的记忆力,我肯定记得。 终于走出小巷,吕詹朝右望了望,然后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欣然地说道:“还好没有打烊。”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是一个粥棚大小的摊子,用棚布支撑着遮挡太阳或是雨露,下面摆着三张木方桌,但此时生意却不甚好,没有客人。 “老板呢?”我们走过去,没有见到里面有人。 听吕詹问声,这时才从灶台的位置起身站起一个年轻姑娘,二十岁左右,一身紫色碎花衣,像我一样,也梳着大辫,见我们进到棚子,忙着过来擦了擦桌子,笑着说道:“两位请坐,要点什么?” “嗯,来两碗你家的豆花猪血粉丝,”吕詹拉我坐下,然后又补充道,“两个大碗的。” “两个大碗的,吃得完吗?”我扯了扯他,问道,“我吃小碗的就行。”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家的猪血粉丝远近闻名,大家都是吃了一碗不够还要第二碗呢!”那姑娘笑朗着说道。 “那……”我环视了一圈,心中对她产生怀疑,既然这么好吃,那生意怎么这样萧条。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辩解道:“小姐,不怕你不信,平时我这里等着吃的人可多着呢,”说着声音低了些,“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半天没个人……” 我在心里对她的辩解好笑,她自己也摸不清个状况。 “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吃上这么一碗豆花猪血粉丝?”我皱着眉头问道,为了一碗粉,他可以说是冒着身命危险呀,这碗粉,价值和价格不匹配! “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个老头在卖,现在他不卖了么?”吕詹没有回答我的话,向着里面正在做猪血粉丝的姑娘问道。 “我爹……过逝了!”她声音低沉了些。 我一听,心下也难过。 “不好意思!”吕詹也出声道歉,脸上也颇为暗沉。 说话间,姑娘就端出两个大碗来,碗可真大,绝对物有所值,只是我看了看上面放上的一大把葱花和蒜头,皱起眉来。 见吕詹拿过筷子搅拌两下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嘴里居然还发现“啧,啧”声响,我很是惊讶。 他吃了两口,抬起头来看到我不动筷子,说道:“不喜欢?”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弱声道“我从来不吃葱蒜。”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说着便用筷子指着我,“葱蒜可是个好东西……”然后意识到我的无辜,又摆了摆手里的筷子,“算了,夹给我吧!” 我一听,这倒是个好办法,赶紧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葱和蒜挑到了他的碗里。 “为什么不吃葱和蒜?”他问道,声音磁沉,不似刚才轻漫。 “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葱蒜的味道胃就感到难受,”一边挑着葱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见我将碗里的葱蒜全全挪到他碗里,他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复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我见他吃得狼吞虎咽,也很好奇,赶紧尝了一口,嗯――在心里点头称赞,还真是好吃! “你认识这个地方么?”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我又没有来过,怎么会认得?”吃了口猪血,我纳闷地反问道,我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猪血粉丝。 “有一天傍晚,一个女孩在这里替一个车夫打抱不平,还出手打了别人,你还记得吗?”他低头吃着粉丝,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那人真的是你!”我一个不及,脱口而出,然后有些后悔,嚅嗫道:“我是看着阿来很面熟……原来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心中腹诽,一面之缘,他竟然连这个都记住了,那么我的底细,肯定早被他查得个一清二楚。 “我……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所以才……动手……要是知道……我……”我把头低着沉沉的,似在忏悔。 要是当初知道那个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人是吕詹,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强替人出头。 “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喜欢打抱不平,你很有胆量嘛!”他一边吃着碗里的面,一面说道。 我在心中揣测,他旧事从提,究竟安的是什么心,秋后算帐?可是看他吃相香甜,和我说话像是在论家常,又不像故意找我茬的样子!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我放低声音,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现在就懂事啦?”他不禁笑了起来。 “跟在少爷身边,见了大场面,自然做事也知道分寸,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听我说过,眉头皱了皱。 那时我的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我孤苦无依,处境堪忧,世态炎凉也见到不少,只求安身立命,保得温饱,哪里还敢去打抱不平。 “那天难得好心情,怂恿阿来过来吃一碗粉,却不想被你搅了一下,阿来死活不让我过来了!” 他说得委屈似的,我一愣,道:“难道你的人身自由还受阿来限制?” 他笑呵两声,做出一副无奈可怜的表情,然后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不能随意只身出行!” “呃……”我顿时对他心生同情,“他就像你的管家婆,然后你就像得了妻管严。” 听我一说,他笑道:“要是阿来知道你说他像个女人,他肯定脸会变得歪了去!” 说着,他又低头继续吃着粉丝,吃得是如此香甜,我看向小巷深处,心里顿时觉得沉沉的。吕詹啊吕詹,如果你知道因为你突然闪出小巷,而致一个老人匆匆逝去,你心里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3第八十三章 午夜的钟声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菜是完美主义者,得好好考虑考虑~~~ 呜,下午要赶火车,木有买到卧铺,痛苦~~ 神啊,保佑菜花在车上补到卧铺吧,要不伤到了几天恢复不过来就没办码字了啊 亲们给点安慰,给点动力,收藏,求评,让菜就算伤到了也凭着激情码字,吼吼“看来你很喜欢京剧,”吕詹看着我说道。 “不喜欢,我其实没有这么高的涵养,”我说道,声音平淡。 “你能坚持看完这出戏,就已说明问题”吕詹看我心下沉重,故意找了话题来说,“言不由衷!” “没有,”我辩驳道,“只是面对两难的境地,想知道四郎最终会如何选择。” 晚上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觉得累了,正要说服吕詹回去,突然听到一家茶楼传来“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觉得耳熟,仔细一听,正是许久以前没有听完的那出戏《四郎探母》,于是马上来了劲头,拉着吕詹就进茶楼,硬是要将这出戏听完了才肯罢休。知道杨四郎最终选择回到辽国,我一方面为铁镜公主高兴,而另一方面,又为杨四郎的糟糠发妻而心痛,苦苦等待十六年,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人心寒的结局。 久久地,我坐在椅子上,不愿起身,心里还反复思量着杨四郎的选择正确与否,如果换作是我,我又会如何选择? “吕詹,如果你是杨四郎,你会回去吗?”我出声问他道。 “你太傻了,为一出戏而劳神苦伤,”他看到我心里纠结,笑我道。 “如果你是杨四郎,你会怎么选择?”我坚持问道。 “不知道,”他笑笑,回答道。 “不知道?世上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也笑笑,反问道。 知道我是认真的,他也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是他,所以我不知道!” “如果……”我性子倔强,又想再问。 “没有如果,我就是我,我只考虑我应该考虑的事,做属于我做的事,”他说道,面色变得严肃。 “可是人的选择太多了,很多时候人往往不知道如何选择,应该何去何从?” “一个人看似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但是最终走通的只有一条,”他偏头不看我,半晌,“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那我们该怎么选择?” “很简单,走自己最想走的那条路!”他嘴角轻扯,抿笑道。 “简单?你做到了吗?”我看着他反问道,不知他能否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看着我,顿了顿,眼神一秉,却没有回答。 走自己想走的那条路?我在心中淡笑,也许,对于你这样一个手擎遮天的人来说,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在这乱世之中,朝不保夕,行事处处需要小心仔细,能够安身立命已经很是不易,随波逐流更是家常便饭,哪里还能期望自己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茶馆中灯光渐熄,客人已陆陆续续离去,店小二嘶声高叫着“打烊了——” 夜,已颇深。 “遭了,太晚了,一辆黄包车都没有了,”我嘟着嘴说道,很为刚才自己的一番伤春悲秋不值。 “多愁善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吕詹打趣道,“看来我们只有走路回去啰?这都怪你!”听着吕詹故意作出的责怪语气,我也感到颇为好笑,似乎一天下来,他也变得轻快活泼许多,我想他平时的生活肯定是异常压抑。 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吕詹,我有一个好办法!你没有坐过电车吧?” 他笑笑,“电车公司我有股份!” “原来电车公司是你家开的?那真好,坐车不用钱,”我的大脑仿佛又闪过金光闪闪的银子大洋,“可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坐过吧?”我问道,他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来,今天就带你去坐一下你自己家的电车!”说着,我拉着他就往站台跑去。 “快点,真是迟钝,你再这样子慢吞吞的,肯定赶不上电车的!”对于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我不满的责怪道,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式。 “唉!看吧,都怪你太慢了,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了!”看着那辆刚刚开离站台的电车,我双手一摊,抱怨道,“没得坐啰!” 他看过我,嘴角微微扯了扯,道:“如果你真的想坐,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有些不屑地喃喃问道,“难不成还要动用他吕当家的身份将电车拦截下来?” “这倒用不着,只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他挑了挑眉,睨眼看了我一眼。 说是迟,那时快,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就开始向电车跑去。 “跟着我,快,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急了!” 还未及反应,他就拉着我开始跑了起来,“加把劲,再快些!”跑近电车,他一手抓住门把,翻身跳上了车,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抓住我的手!”朝着我,他大声喝道。 “嗯,”我应了一声,一把拉住他的手,两掌相扣间,感觉一阵热流自掌心传向身体各方,他用力一拽,我上身得力,脚下一跃,便跳上车来,扑到他怀里。 “小情侣精力充沛呀!这是玩的哪出戏码?居然奔到我的电车上来了,”时间已经很晚,车上没有其它的旅客,胖嘟嘟的司机回过头来打趣道。很显然,刚才多亏了他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我在拐了她私奔!”吕詹嘻笑着说道,居然露出了一丝痞子相。 我不满,用手往他胸前搓了搓,回头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师父,甭理他,他这样就爱瞎掰,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就回不了……”说到这里,我发现言辞不妥,但改口又来不及,抬眼看了看吕詹,没有底气接着往下说。 “师父,谢谢啦,”只见吕詹仰着头对着前方的司机朗声说道,“若不是你,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听了他的话,我霎时羞红满面,心下呯呯直跳。 小两口出来玩也要注意时间,上海滩说大就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没赶上我这末班车,还真有你两走的! “师父,现在几点了?”突然想起时间,我问到。 吕詹听我问时间,看着我的脸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金色的怀表,“嗒,嗒,”秒钟均匀跳过,突然“踢踏”一声翠响响过耳膜,我只感到他握着我的手一紧。 “啪——”地一声,他将怀表重重盖上,“十二点了” 我一听,十二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圆满完成任务。 抬眼看看他,却见他面色沉敛,似有忧色。 “少爷,今天玩得开心吧?” 他听过我又改叫他少爷,先是一顿,然后沉声说道:“我很开心,谢谢!” 电车缓缓向前驶着,吹风得两旁的梧桐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下,一丛丛的飞蛾昆虫打着旋儿,空气清凉,没有一丝冷意,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寂静安详。可是下一刻,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4第八十四章 遇袭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呲——”电车一声急刹,我身子向前一倒,差点跌倒,幸亏吕詹将我扶住。 “奶奶的,一只野猫!”司机叫骂了一声。 “趴下!”我还未反应,就被吕詹按倒下去。 “呯呯呯——呯呯呯——”一阵机枪的狂扫,火花在我们四周飞溅,感觉眼前黑线飞舞乱窜,竟是子弹从眼前擦过。 “咚——咚——”一阵轰响自车旁传来,我明显地感觉车身左右摇晃不定,身子也无法固定,“咚咚”随着车子的冲力,我的头也撞在铁栏座椅上,顿时弄得七浑八素。 “怎么回事?”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们被人袭击了,先从后门跳出去!” 我抬眼看向前方,这才意识到情况的危险,原来司机已经身亡,倒在方向盘上,而脚却仍然死踏在油门上,车越冲越快,与路旁的护栏及石阶摩擦出一道道光花,若不跳车逃命,就算躲过了子弹也会因为车毁而人亡。 我看向后方,没有关上的后车门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跳车要快,不要犹豫,”吕詹大声对我说道,便一把拉了我起来,我俩身子半弓着猫到门边。 车子横冲直撞,与街边的石阶摩擦出了火花,我看着与车匆匆划过的路面,两腿发软,这跳下去不死都残废。心下迟疑,臂膀一个力道被人拥住,“跳——”吕詹在我身旁一声大喊,抱着我跳下车来。 一个飞扑,我俩向着路旁的灌木丛跌去,只感觉上身一个力道,他将我顶了上来。“嘭——”地一声,我俩跌到了灌木堆里。身下软软的,我并不觉得有多疼痛,这才知道刚才吕詹用力将我托向上方,让我跌到他的身上,保我周全。 “你没事吧?”对他心身感激,我出声问道。 他机警地扫了两下左右,两双眼睛如黑豹一般敏锐,然后迅速将我扶正,“马上离开这里!” 我俩起来,他拉着我赶紧往右方跑。 “错了,错了,公馆在那边,”我指着正前方叫道。 “那边有埋伏,不能直接回去!”他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紧紧拽着我往树林深入跑去。 “在那边,有两个人影!”刚跑了两步,便听到后方远处依稀传来声响。 听到动静,他赶紧拽着我蹲了下来,黑暗中,我与他对视,见他目光熠熠,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只是握着我的手再一次紧了紧,我屏住呼吸抿着嘴朝他点了点头,向他传递着我不怕的信息,他心领神会,也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我借着密林的掩护跑向前方。 四围不时响起一阵阵枪声,一有动静,他便拉着我迅速爬下,等枪声停闲了些,又赶紧爬起来弯着腰向前跑。 “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分头找!”随即人群穿过草丛的窸窸窣窣声响起。 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我一颗心提到了嗓门,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待看到他们人走远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头上、背上、手上全是汗。 “没事!”吕詹见我紧张害怕,偏过脸来对我说道,同时还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冲我做出个灿笑,我一愣,难得看到他如此纯粹的笑容,而且,以前没发现,他居然还有一个酒窝! 见那群人不知道我们具体方位,只是撒网式搜寻,吕詹扫射了一下四周,又赶紧拉着我朝来时的方向奔去。 “怎么又回去,不是说有埋伏吗?”我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迟迟不见我们人影,肯定已经知道我们不会从这条路回去,所以刚才的一群人便朝反方向追去,现在这条路反倒是最安全的,”他向我解释道。 “你能肯定没有埋伏了吗?”我是很相信他的,所以听了他的话,我安了些心,但仍不免害怕,于是又问道,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只是拉着我,以不变的速度沿着小径奔去,没有回答。 “不能!”半晌,才听他说道。 周围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衣服被灌木划破,响起“嘶——”地一声,一块碎破留在了灌木上。不时有鸟虫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偶尔一只大鸟被惊起,扑腾腾直飞上树丛,一会儿树丛中又发现“嗷——”地一声鸟叫……草木皆兵,周围任何一个声响都会令我心惊一次。 “呯——呯——”两声枪响在身旁响起,打在树干上,弹起火花和浓烟。 “你们跑不了,”一个粗声响起,一个男人从侧方树林里横出来,从他喘息的声音,可以猜出他追赶得也不轻松。 那人往我们奔了两步,靠近了些便抬起枪来想要直射我们,说时迟,那时快,吕詹放开我的手,身形一晃便朝那男人攻了上去。只见他腾空跳跃,右腿一个空旋,不偏不倚地踢在那男人正欲抬正的手上,他登时吃痛,随着力道手臂高高甩过,却连带着将枪脱手甩出,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 那个男人没有想到吕詹动作如此迅速,反应不及,此时看着枪甩出的视线才移回吕詹身上,却见吕詹又是一个翻腾跳跃,一把撑在男人的手臂上,从头顶翻过去,手臂对准男人的头顶百汇,脚尖朝着男人背上第七根脊骨的位置,狠狠颠了下去。 吕詹身手不是一般,动作不带任何花哨,精准、狠辣,一击毙命,直击对方要害。拳脚带起的力量破空之声呼呼传来,杀气迅速自吕詹身上弥漫出来,眼看那男人即要在吕詹的重拳之下头骨俱裂,惨淡而死,我心下震惊,条件反射地“啊——”地叫出声来。 见我惊恐地叫出声来,吕詹将本已经扣至头顶的手又收了回来,只是单脚反踢,踹上那个男人的后背,那男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正好倒在我的前方。 我见那个男人硬撑了身子想爬起来,却努力了好几次都再次跌了下去,最后抬起头,看向扯开嘴粗厚的嘴唇,对我艰难地咧嘴而笑,同时,还伸出手来,翘起一只大指头,仿佛在赞许我的一般,我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脚有些有听使唤地打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笃地,那人头和手同时重重地垂倒在地,不动了。我又是一愣,跑过去一看,那人口中溢出鲜血,已然气绝身亡,这才知道刚才吕詹那一脚是下了重手,虽是赤手空拳,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力道之大,足以伤及五脏内腑,看男人刚才痛苦的表情,怕是连脊椎骨都折断了。 “他死了!”我对这个惨死的男人感到同情,但同时又是带着欣喜的口吻说道,毕竟,不管他的下场如何悲惨,他要杀掉的人是我和吕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死了,我天经地义的应该高兴。抬过头,却发现吕詹面无表情的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深寒地眼眸泛着精光,像一只猎鹰般地盯着我,顿时感觉一股浓重的暴虐之气由他身上向我充斥而来。 “他死了……”看着他狠辣锐利的目光,我心下发慌害怕,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音却是十分的微弱。 “你认识他?”吕詹挪动脚步,向我靠近两步,皱着眉,声色凛冽地问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睨眼看着他,拔高了声音回答道。 对于吕詹的神情和问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北,根本不用思考我就一口否决,真想不通吕詹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我出手杀他时你为什么大叫?他死时又为什么对你笑,笑得还意有所指?而且他为什么对你做了个别人都看不懂的手势?”他眯过眼,声音沉敛,不徐不急地边问边向我靠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走一步问一个,我被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 我大叫是因为你手段强悍,一个人在弹指之间就将要被你一掌劈死,想到脑浆四溅的血腥场面,是个人都会尖叫吧!他死时对我笑,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笑!你问我,还不如干脆去问躺在面前的这具尸体! 心下委屈,又是害怕,又是莫名其妙,经他一问,我也疑惑。对他的问话根本无从回答,我只是惊恐地睁大了眼,吓得牙齿“咯,咯”直打颤,却说不出一句因果所以。 “说!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他对我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我从未涉足黑帮,哪里知道你们“道”里的比比划划是什么意思,连你吕詹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被他一喝,我大脑一个激凌,顿时知道吕詹此刻暴怒的原因由来。 吕詹在出狠招杀那个男人时,我一时惊愕大叫一声,让吕詹怀疑我是因为看到“同伴”身处险境而大惊失色,而那个男人也心思慎密,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找个陪葬的也不错,所以在死前对我笑笑,还抬起手来做个手势对我表示肯定,是想让吕詹误认为我们认识,也就是说我是他们一早安排在吕詹身边的奸细…… “吕詹,吕詹,”在惊恐之下,我再也顾不得身份地位,急急地嚷着他的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陷害我,你不要中了他的计……”心下虽然明了,但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哑吧吃黄莲,不知该如何辩驳。 吕詹朝我又挪了两步,继续逼问我道:“你们是一伙的?早就串通了,对不对?!”吕詹此刻的声音变得叫嚣,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平复的愤怒,而那话虽是问句,却已经是笃定的口吻!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声音打着颤,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已经在眼眶中幽幽打转,“你……你凭什么说我是和他串通的?”就算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就算你是揣测,也不能空穴来风,让我蒙受不白之怨。 “你看到他倒地,便马上跑过去察看,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全,没有顾虑他是不是佯装假死,只有有两种解释,要么你关心他的伤势,要么你认定他不会伤害到你!”他嘴上顿了顿,脚上却一步步向我逼来,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原因,无外乎是因为你们是一伙的!”说话间,他神色一转,似在讥讽,又像在苦笑,补充了一句,“他死了,你好像很难过呐!” 我一愣,他竟将理由说得如此充分,恍惚之间,我竟有些觉得自己真的是死掉的男人的同党一般。 的确,他的分析推断逻辑严谨,一切合情合理,只是,他怎么没想过,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平日和柴米油盐打交道,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做事哪能像他一般心思缜密,考虑得妥当周全? 百口莫辩,叫我如何说得清?想到此,我再看看吕詹神色俱裂地表情,他额上青筋突现,眉头拧成了个高高的八字,眼睛紧眯,看着我,像在把我吞了一般,在黑色的笼罩下,他整个人更加显得凶残暴殓。 “你想一下,要是我要杀你,今天一天,我离你这么近,有很多机会杀你,我用不着……”这样的话,说给我听我也不会相信,很多机会?谁知道!说不定是在处心积虑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心狠手辣,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又怎么可能放任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虽然,那颗炸弹不一定是炸弹,这就叫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一经被怀疑,下场是可想而知的。我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 一边为自己而辩,一边想到即将面临的悲惨的命运,我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眼泪开始簌簌滑落下来。 “吕詹,相信我,”带着卑微地乞求,我哭泣着说道,心中带着绝望,他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冒险相信我? 我用最可怜,最真诚的目光盯着他,希望他相信我,此时,只有得到他的信任才能保住我的性命。我紧紧地盯着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他相信我?听过我的述说,虽然额上仍旧青筋暴突,但面色微微缓和,眼神也没有刚才那般狰狞可怕,嘴唇轻抿,似在思考我刚才的话。 在他犹豫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没有马上冲过来将我一掌毙命,或许,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相信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按捺出声,感觉自己像在做最后的挣扎。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他在相信和不相信中选择其一,霎时一种命如蝼蚁的卑微渺小感又在我心中汹涌而过,我的小命总是被人捏拿把玩在手里,悬于别人的一念之间。此刻,就如同抛掷一枚硬币一般,生死系于正反之间。 和这般阴狠睿敏,心机城府且猜忌多疑的人在一起,最最正常的条件反射却是最最忌讳的,我心中忏悔,又在虔诚地祈祷,若是还能侥幸地逃过这一劫,我这大脑不假思索地“条件反射”,肯定是要好好改改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5第八十五章 杀戮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才看教父,才知道迈克,菜花感觉自己很OUT,爱死迈克了,菜花承认,自己花痴了~~~ 有亲和菜一样么,疯了~~菜要带着对迈克的大爱来写文,吼吼 “呯——呯——”两声枪响,我正思量着吕詹的表情变化,突然耳边响起两声震耳的枪声,只见吕詹一个闪身,迅速地躲开了子弹,子弹与他擦身而过,钉在背后的树干上,弹出火花。 “去死吧!”一个粗壮的吼叫声随着子弹的声音一起从侧方传来。 惊恐间,我扭头一看,一个满脸胡子的八尺大汉正拿着枪指着吕詹,那枪寒芒毕露,泛着精光,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阎王索命。 “呯——呯——”那个男子见头两枪没有打中,也不手软,接连着又开了两枪,吕詹身手敏捷,一个回旋轻松避过子弹,然后一个键步冲上去对着男子的手腕迅猛一踢,那男子手上握着的枪便脱手飞出。 吕詹又是一个跃身,攻到男子身前,挥手就朝男子前额劈去,那个男子虽然体形庞大,身手却也了得,两手出击将吕詹攻向他的右手硬生生地挡了回去,火光石闪间,吕詹眼神一秉,双眼顿时凝聚起浓理的杀气和血腥。 吕詹右手与男子过招,却在不知什么时候左手已经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击男子颈项。好一个声东击西,原来吕詹在右手出击男子脑门时就已经将另一只手却送入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男子一心顾及脑门死穴,根本没有想到吕詹另一只手上还携着匕首,顿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男子惊骇万分,却也反应灵活,迅速旋转回身,躲过了吕詹向他脖子上的一挥,他一个回身面向这方,我看到他其实已然受伤,脖子上留下殷红的一道印迹,流出血来,只是伤口不算深。那男子也是英勇决绝,当下“唰——”地一声撕下臂上衣襟,利落地往脖子上一绾,复又双手握拳摆出架式,“啊——”了一声,冲向吕詹。 吕詹眉梢一挑,嘴角一勾,却道了声:“算条好汉!”便也同样摆开架式,身形一晃便迎了上去。 吕詹手握匕首,男子赤手空拳,明显处于下风,但他也身手了得,吕詹步步为营,招招致命,那男子居然都能招架得住,最终化险为夷。 顷刻之间只听见风声呼呼作响,两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你攻我挡,你来我往,杀气弥漫。 两人出手太快,我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如此帮忙。 “力哥,闪开!”此时从林中冲出一个瘦削男子叫嚷道。 我看过,他正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两人,此时一喝,正是在提醒自己的同党赶紧闪开,他要开枪打吕詹。 我一看情况不妙,从地上跳起来便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就往上抬,他显然没有注意到一直跌坐在一旁的我,情况突然,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力气不大,却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将他的手抬过,“呯——呯——”两声,震得我耳朵几近失聪。 那男子见大好的机会被我搅和,牙呲嘴裂地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暴怒,我此时还握着他手腕的我也登时感到巨大的力量,他手上的枪向我瞄来……两股力量太过悬殊,我无法抵挡向我压下来的枪口,但仍拼尽全力试图顽抗。 两人纠打,眼看他就要扣动扳机,我当时有些儿后悔自己想都不想就挺身而出,这次表露忠心恐怕方法太不适当,也很不对时机,大概一颗小命就要搭进去。我以命相救,到时吕詹知道我的赤胆忠心,会赠予我一块匾额之类,美其名曰:“英勇忠心巾帼牌坊”,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呯——” 用了吃奶的力气,牢牢抓住男子的手全力抵抗,突然一把黑漆漆的枪横过来,对准男子的额头“呯”地就是一枪,那男子顿时额头开花,红白飞溅,空气中瞬时满是血腥的味道,男人脑浆喷雾般地喷射到我的脸上,我的双眼登时迷离,但透过红雾,模模糊糊中能看到那个男人睁着大眼瞪望着我,眼神惊愕,面目狰狞,然后全无力气,硬生生在向后倒去。 我大脑瘫痪,只剩下男子死前那个看向我的阴魂索命般的眼神在不断回放…… “没事了,”吕詹站在我身边,睨眼看着倒地的男子对我说道。我回过神,透过红色的隔膜,看到他那张风轻云淡,不动声色的脸。眼角瞥过,在红光中依稀看到刚才与他对决的男子胸上被插了一刀,倒在地上…… “做事不要逞强,”他语气颇重,然后顿了顿,偏过头,并不看我,好像有些惭愧一般,轻淡、温和而又似乎夹杂着愠怒地说了一句,“以后遇到危险保命要紧,要先躲起来。” 我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他的话,备感欣慰,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相信我了,那我的小命又算是保住了……我应该高兴,但是,心口却怎么像堵了一块石头一般,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我没有说话,他却抬起手,替我擦了擦脸,我一愣,赶紧慌忙地笑笑,说道:“我自己来,”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感觉滑腻一片,拿下来一看,满手殷红。 是不是麻木了,抬头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我又只得赶紧笑笑,说道:“没事,回去洗洗……就可以了……我不怕,”只是,说话间感觉胸口上下起伏,难受得快要窒息,我胃里一阵酸水上涌,差点作呕。 别人说,心口不一,是要倒大霉的。我在心里有点害怕。 “小心——”怔忡间,吕詹大叫,一只手猛然将我一推。 “呯——”我吓得身子一抖,枪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见吕詹一个回身,低着头,半蹲在地上,左手紧紧捂住右手手臂,他慢慢拿开手,摊开,手上一团红。 我看见他的手上全是血,心下暗道不妙,吕詹中枪了,正要急赶两步上去看个究竟,突然身体被人从后方擒住,一个硬质东西顶住我的脑门。我扭头一看,竟是刚才中了一刀的硕壮男子,看来他也是命大之人,中了一刀居然还没有死。 “别动!”见我要反抗,他喝声道。 此时树林异动,簌簌响动,一群手持枪枝的人从几面奔了过来,聚在吕詹四围,神色警惕,个个似猎豹一般,如狼似虎地盯着这方,齐齐将黑洞洞的枪指向这方,阿来跑到吕詹身边,将枪插入腰间,俯下身便要去扶吕詹,问道:“詹爷,没事吧?” 吕詹摆摆手,意思是自己没事,抬头看向我,眼神凛冽。 “别过来!”挟住我的男人看到一下子冲出来几十个人,几十支枪对准自己,语气开始慌乱。 吕詹左手握着右手手臂,缓缓站起来,此时,阿来发现异常,关切地惊讶说道:“詹爷,您受伤了?” 吕詹摆了摆手,却对着这方朗声说道:“朋友,你把她放了,我保证你安全离开!” 那个男人用枪顶着我的太阳穴,携着我连连后退,“把他放了?笑话!你当我白痴!” “我吕詹说一不二,你把她放了,我保你平安无事,”他顿了顿,接着声色俱厉地沉声说道:“若是你动了她分毫,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断!” “你们别过来,再动,我就杀了她!”那男人声音有些颤抖,枪又往我头上叩了叩,但却仍不忘拖着我连连后退。我脚下一个不稳,往他身上撞了一下。 “嗯——”我后背顶到一个硬质东西,引得那男人闷哼一声,想了一想,这才知道原来那把刀竟仍插在他的胸上。 “别动!”男人向我命令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服从他的指令。叫我别动,他自己却仍在往后退,而我被他擒住,也只得跟着他往后退,吕詹的手下见我们退得远了,再不动手可能就来不及,齐齐随同着走上前来,黑漆漆的枪口格外醒目。 我身后的男人看到这样的阵势,开始心里发慌,我感觉到他的手开始颤抖,枪头也开始在我头上“咯咯”敲响,撞着我脑袋“咚咚”直响。那脑侧的疼痛无暇顾及,我只在心中暗暗祈求:你老兄冷静些,千万别让枪走火啊! 看着对面的架式,我也是心有余悸,吕詹虽然放出话,让男子放了我,但对面几十支枪,随便哪一支枪不听安排,或是一不小心走了火,那我的小命照样玩完。任何人都靠不住,自己的小命,还是自己想办法保全的好!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将枪从我头上挪开,指向前方的一群人喝道,脚下仍在后退。 一个闪身,不知道踩到什么,他微微向后倾倒,我看时机来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抽身迅速拔出插在他胸前的匕首,一咬牙,又一刀捅了进去,不敢看男子的表情,只听到他嘴中溢出轻微的“啊——”地一声,来不及思考,手上还拿着匕首,反正就往吕詹方向跑去。 “不要——”我闭着眼用尽全力只管冲向吕詹,却听吕詹大喊出声。 “呯——”身后一声枪声响起,我脚下一软,身体不稳,向前伏去。 “不要——” “呯呯呯——呯呯呯——”几十支枪同时开火,声响轰鸣,我听到吕詹的声音连同那震耳的枪声响彻天际,同时,身后的男子一声“啊——”的长嘶,便“轰——”地一声,应声倒地。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6第八十六章 回家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枪声轰鸣,响彻在整个树林之中,我被隐在草丛里的一块石头绊倒,摔在地上,膝头,头腕,简直浑身作疼,但是死死地抱住头,不敢起来。 那轰鸣之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震耳枪响之后,四周变得静寂无声,只听得到风吹打着树叶的沙沙声音,仿佛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一般。 再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象,也按捺不住,这才松开紧抱头脑袋的双手,慢慢地抬起头来,睁大了两只眼睛骨碌碌打转,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远远地,我看见前方站着的吕詹两手顺势垂吊着,头低垂,上背微弓,阿来上来扶他,他手一退,将阿来推退两步,仿佛心中有极大的怒气难以平复。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这方,两眼木然,表情怔忡,见到他脸庞的一瞬那,我心下更是纳闷,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然神采全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脸上竟生出了这样阴霾的表情。 我手肘使力,撑起身来,“呃――”胸口作痛,我闷哼一声,又跌了下去,但还是又试了一次,终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在我站起来的一霎那,我看见对面的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都将眼睛睁得斗大,直愣愣地看向我,吕詹没有看见我站起身来,因为他已经转过身去,倒是阿来拍了拍他,他先是挥了两下手,阿来又拍了拍他,我见阿来嘴巴张开,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才见他慢慢转过身来,看见我的一瞬间,全身像是打了个颤栗,然后便是直起刚才弯垂下的脊背,向我走来。 他越走越快,后来简单是奔过来的。我看他向我飞奔而来,心中疑惑,却也腿上使力,向他跑过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硬要说是跑,得加上一个字会更确切一点――慢跑。 “你没有事,你真的没有事,”他跑到我眼前,喘着粗气激动地说道,刚才无神茫然的眼里顿时放出了光芒,神采飞扬,熠熠生辉。然后颤抖着双手环住我的双臂,上下看着我,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你干什么?做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看着他突兀的表情,我笑着打趣道。 “嗯,”他肯定了一声,然后抿过嘴,像在压抑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让人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的确是生离死别,你倒下的那一刻,我认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他没有再说下去,却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得纯粹,笑得清朗,甚至可以说笑得青涩,像见到了多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我转过身去,看到刚才挟制住我的男子的尸体,才恍然大悟众人看见我起身,面上为何出现瞠目结舌的表情。 原来,我太过冲动,从男子手上挣脱以后只管向前跑,那段路又是空旷,毫无遮挡,男子四面楚歌,又没了人质,料定性命不保,于是孤注一掷,举起枪就向我开来,众人虽惊,但情况危机,已经回天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开枪向我射来,最后能做的,只是开枪打死男子为我报仇。在我被石头绊倒的一刻,众人均认为我是被子弹射中而倒地,所以当我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时,众人皆惊讶万分。 这……实在是太过神奇,狗屎运!绝对是狗屎运!千真万确、无可置疑、如假包换的狗屎运!我简单都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的好运气,难道,是我积了八辈子的功德? 吕詹环住我的两臂,看着我,很久很久,最终猛然一紧,将我拥在怀里,喃喃地念道:“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老天不会再和我开玩笑了……” 他拥我在怀里半晌不曾松开,我眼角瞥见他的手下走过来,然后一些人去察看那死了的男人的尸体,后来又走过来禀报确已死亡,但吕詹仍是抱着我不作理会,我颇为尴尬,却也无奈。 “詹爷,你手伤得严重……”阿来怕耽误吕詹治伤的时间,出声说道。 我才想到他手臂上的伤,扶正他,说道:“少爷,我们先回去吧!” 他这才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松开我,说道:“我们回家。” 见吕詹松开我,阿来他们赶紧过来察看吕詹的伤势,我仔细一瞧,这才意识到他的伤其实挺严重,灰色长衫上已经透出一片很深很宽的血渍,阿来皱着眉,将吕詹的衣襟撕开,牵动之下,吕詹疼痛,但只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闷响,衣服撕开,看到他的手臂满是暗红,那枪眼颇深,红得变成了暗紫,隐隐还能看到点白色,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我皱皱眉头,“嗯――”地轻吐了一声,偏过头,不敢再看。 阿来拿过纱布,往吕詹手上系了两圈,看了吕詹一眼,说道:“詹爷,你忍着点!”然后使劲一拉,我见吕詹一皱,额头冒了些粗汗,但始终还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没事吧?”我关切地问道。虽然自己也感觉这话问得白痴和多余,但总得说点什么表示关心吧? “没事,小伤!”他摇了摇头,轻淡地笑着说道。 “詹爷,车开过来了,赶紧回去,”阿来说着顿了顿,眼角不经意间瞥了瞥我,“您的伤要紧!” “嗯,”吕詹回了一声,站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却用受伤的手拉过我,余光中,我瞧见阿来皱了皱眉头,表情很是不满,于是转过头,横了一眼吕詹,道:“又不会飞掉,攥这么紧干嘛?” 他笑了笑,这才松开我的手。我便赶紧挽住他的左手,殷勤地搀扶着他,他又是对我笑笑,感觉很是受用。 回到公馆,院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保镖随处可见,各个角落把守深严,整个大宅也是通明一片,我扶着吕詹走进去,看到下人们齐齐站在大厅一旁,恭身垂目,十分规矩。然后厅中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站起身来,我定睛一瞧,一个俏丽佳人正急步向我们走来,我眯着眼,仔细打量,见她穿着一身银色暗花旗袍,头发垂顺,眉眼小巧精致,身材妖娆,而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清纯亮丽,我在心中惊叹,真可称之为世上尤物。这个女人,很是眼熟,我在哪里见过?想了一想,竟是以前在宣传册子上见过的曼妙美人顾佳丽。 她走过来,带着微笑,但我始终觉得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毕竟,任谁见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站在一块,而且还亲昵地扶拌着,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站在我们面前,她没有说话,倒是先对我礼貌地笑笑,那笑容非常甜美,然后微微颔首,我对她高贵的举止所折服,一时竟看得愣住没有任何表示。 “你怎么在这里?”吕詹问道,不显喜怒。 “我知道詹爷不在……过来瞧瞧……” 我一听,觉得这话答得莫名其妙,她是脑袋有毛病了?吕詹在,过来瞧他是正常,吕詹不在,她过来瞧什么?然后见她神情不定地朝一旁的丫环和刘妈看了一眼,莫名其妙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抓“奸”的!一天下来遇到太多突发情况和匪夷所思的事,我竟将出门时的委屈统统忘之脑后。 这段时间我住在公馆里,吕詹待我不错顾佳丽肯定是早有耳闻,就算只是听到一些细枝末节,她每日也必定惶恐不安,担心我夺了她的地位,于是在得知我趁吕詹不在家中而私藏了别的男人后,便过来抓拿“奸夫□”,最好“人赃俱获”,然后再向吕詹打个小报告,从而摆平“心腹大患”。 不知道这是不是此时在这里看到她的真正原因,但想到此,我不禁暗暗发笑,如果她知道我“藏匿”的那个男人就是吕詹,会不会口吐鲜血,气得发愣。 见她温柔地看了我两眼,像意有所指,便看向吕詹,突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叫道:“詹爷,你受伤了?”然后低下头,想察看吕詹的伤却又怕动到他的伤口一般,只是捧着那只没有穿上的袖子,眼泪便簌簌地掉了下来,神态真是楚楚动人,任谁见了都会怜悯万分。 吕詹见了她这样的反应,抬了抬左手,想去安抚她。我见吕詹手动,赶紧放开手退到一边,只见吕詹抬过手,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小伤!” 我一听,大脑一愣,心中却是一颤。 原来,他对所有的女人说的竟是相同的话。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希望自己在别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谁又会真正看中谁呢?更何况是像他这样被人仰慕环拥的人。那种期盼虽然不真实,但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打碎,我在心中还是颇为难过。怔忡间,感到略微的心痛,回过神来,发现顾佳丽扶着吕詹,已经踱上楼去。 “看见了吧?什么叫做‘真命天子’?我家小姐才是詹爷心里真正的人!”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俏丽丫环正趾高气扬地看着我,眉眼中充满了不屑,“劝你还是知趣识相些,平时见了我家小姐就靠边站,若是得罪了我家小姐,詹爷会马上让你卷铺盖走人!” 我一听,这人太过蛮横,我并没有招惹过她,她说话竟如此盛气凌人,欺我无依无靠?当下挑了眉,冷哼一声道:“你是谁?” 站在一旁的刘妈见丫头说话没有分寸,赶紧走过来打个圆场,回答道:“她叫阿姘,是顾小姐的贴身丫环,年纪小,不懂事,小姐别见怪!” 我一听,原来竟是朱娣对我说过的忘恩负义的那个小蹄子,于是冷笑一声,故意将话说得暧昧不清:“常言道,一仆不侍二主,你先跟了沈碧清,后又从了顾佳丽,活得倒是潇洒滋润啊! 瞥眼看她,只见她脸色气得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中暗暗发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7第八十七章 试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暗中发笑,却不料这阿姘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行事鲁莽冲动,见我奚落她,一时咽不下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前一步就朝我推来,这一推,不偏不倚,恰好打在我右边胸口上,我右胸猛然剧痛,不由自主蹲下身去。 暗道不妙,不会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吧?暗箭冷藏,折腾了一个晚上总算死里逃生,想想要是最后竟栽在她手上,很是不值!我在心中谩骂,嘴上不由得痛得哼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刘妈看出我的异常,立马蹲下身来察看我的情况,嘴上啐了阿姘一口,说道:“你火爆脾气要改改,嘴上吵吵嚷嚷也就算了,动起手来就太不应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如今又是少爷身边的红人,她要有个分毫,谁保得住你?”她边骂边扶过我,又忍不住添上一句,“你不要命啦?” 阿姘听他一说,瞪时也慌了,赶紧过来扶过我,嘴上急急地争辩道:“她身上有伤……我哪里想到那么多!” “以后做事先经过脑袋,”刘妈又是语重心肠地叮嘱道,说话间伸过手去往阿姘头上戳了戳。我看到此景,倒颇有点羡慕阿姘,不知道她和刘妈是何干系,竟值得刘妈如此费神上心。 听着刘妈对阿姘的训斥,心中对阿姘略微知晓,看来和我一样,是个做事毛手毛脚,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性情之人。 胸上越发疼痛,又不禁腹诽起来:你两人要说要骂,先叫个医生来把我这个伤员打理了再说,你们两个唧唧歪歪、训斥唠叨,是不是存心要让我活活痛死! 正在此时,一个下人领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进来,然后径直朝楼上走去,像根本没有看到蹲在地上,疼痛难耐的我一般。我胸口痛得急切,很是希望他们能停下来先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无奈他们都当我像隐形人一般,毫不理会,而刘妈和阿姘似乎也没有意识到我需要个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楼,这时,阿姘一边扶过我,一边将声音放柔了问道:“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这算是甩了一巴掌又赶忙费力讨好么?不过听了她有些发慌的声音,也知道她并不是存心,于是摆摆手,酝酿了好久,才说出话来:“扶我上楼,给我找个医生来!”心想:这个小丫头遇到慌乱无主,全无方法,不像朱娣所说的惯于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人。 她俩一左一右扶我上了楼来,吕詹的房门前,拥挤地站着很多人,有公馆里的仆人,有帮里的手下,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后备医生和护士,走廊被堵得个水泄不通,心上想着既然那么多人看护,也不需要多我一个,况且他身边还有顾佳丽……我现在浑身虚弱,胸上作痛,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是上策,于是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让她俩扶着我走了过去。 一个晚上,从吕詹门外传来各种声音络绎不绝,又是上楼声,又是下楼声,“蹬蹬蹬”一会儿又有开门声,吕詹名副其实是大家的焦点和宠儿,他受了伤,所有的人都为他而忙碌不止,而我的房中,却只有阿姘和杜鹃两个小丫头,杜鹃见我许久还在疼痛,便说去找个医生,去了好久,没见回来,然后阿姘也出去,说去看看为什么杜鹃这么久没有回来。好久,两人者没有回来,时间一久,我胸口倒是不怎么痛了,这时,她俩才拉了一个医生回来,为我随意查看了一番后,说没有大碍,于是医生又急匆匆地出去了,我心下阵阵发凉。 今晚太累太乏太过心惊,后半夜,虽然门外仍是喧哗不断,但我实在太困,浑浑噩噩地进了梦乡。我房中冷清,杜鹃怕我伤好未愈,生出意外,一直留在我房中,还有阿姘为她的一推而懊悔不已,和杜鹃在房中看护了我一夜。 第二日天色渐亮,窗户外透过朦胧的阳光,有雀儿的声音传来,我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笃地,发现吕詹居然倚在我床边坐着,手上还吊着纱布。 “你来这里干嘛?”看见他,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就往脑门上冲,我没好气地问道。 他听我粗喝,倒是更加泰然自若,语调跟谈论天气一般地随意答道:“想你了,过来看看。” “你不是有顾小姐么?想我干嘛?”想到昨天见到顾佳丽,他便弃我而去,我心里委屈,顿时气恼,脱口而出这样酸醋般的话。 见我发飙,他不怒反笑,还比刚才开怀,片刻之后,才像发现新大陆般地惊讶说道:“你总算有反应了!” “你猜在我看到顾佳丽哭的一瞬间,我在想什么?”他挪了挪身子,靠上前些,问我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仍然生气,语气不善地回道。 “你肯定猜不着,”他看着我,做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经他一说,我倒是有了兴趣,但面上仍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我是猜不着,你爱说不说,不说就请出去,我需要休息!” 他扯了一个我,说道:“我当时很纳闷,为什么顾佳丽见我受伤就哭了起来,而你却没有?”然后把脸一翻,做出个苦瓜表情,“然后有点伤心,所以就想试试你,”他转眼间又说得玩趣,感觉像在做游戏一般。 “你无聊!”我拔高了声音叫道,声音尖利。 “就不能无聊一次么?”他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皆无奈地样子,“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无聊!” 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对他嗤之以鼻。 “别人说,‘关心则乱’,我见你一副安然的样子,就觉得你不够关心我!”他继续抒发着心中的苦闷。 想了想,瞥了一眼他,说道:“好吧,下次你再受伤,我就哭个天昏地暗,哭得像鬼哭儿狼号,然后眼泪鼻涕一起抹在你身上!” 他笑了笑,摆摆手道:“那倒不用了!”然后又是笑得顽味,“看到我拉着顾佳丽上楼,你当时要哭不哭,很是失落的样子,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嗯……”他拧眉点头,仿佛在表彰功臣一般,“对你的反应还是挺满意的。” “你挺会演戏嘛!”看着他得意地表情,我心里气愤,讥讽道。 “我现在觉得我有做演员的天赋,”他若有所思地说着,仿佛心中打算着要改行去演戏一般。 我心下来气,绞尽脑汁盘算着说什么才能打消他嚣张的气焰,却又语塞,只得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 “你伤没事吧?”他转过神色,沉声问道,语气颇为认真。 “没事,小伤!”说着也学着他摆了摆手。 他听过后又笑了起来,道:“你还挺能记仇嘛,不过儒子可教,现学现用!” 又被他打趣了一番,我脸胀得痛红。 见我发窘,他凑近我,神秘地问道:“听她们说,你昨晚心痛了一个晚上?” “嗯,”想到昨晚被阿姘一推,的确痛了大半晚,便不满地应了一声,但随即又发现他的问话甚为怪异,一语双关,我又后知后觉地说道:“没有……” “哈哈――”他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顽味,“你真有趣,连心不心痛都不知道!” 我气得咬牙切齿,居然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顿时崩溃。 “别生气了,”盯了我半晌,他放柔了声音说道,有点小孩子的央求口吻,“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他们给我打了麻醉剂,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说完便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原谅一般。 “好些了吗?”他微微俯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我叫他们再来给你仔细瞧瞧,”说着起身朝房门走去。 “吕詹,”听他向我解释,又对我如此呵护,表面硬撑出来的坚强笃地被击得粉碎,心中的委屈也一下子喷涌而出,化成了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 “谢谢你!”许久,我才吐出一句简单的话。 他回过头来,淡笑着说道:“傻瓜,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下又甜又酸,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打开门去叫医生,门一打开,却见顾佳丽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我一愣,正要起身迎接她,和其它人一样,她也赶紧急走过来,说道:“快躺下,好好休息!” 然后将手上端着的汤羹放在桌子上,动手开始盛汤。一边盛,一边看了看吕詹,说道:“早上爷一醒来就说要过来看你,我拦都拦不住,倒也好,我便趁这时间去炖了点补品,快趁热喝了!”顾佳丽笑着说道,便将碗送到我面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这汤羹,我感到心有余悸,于是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我最近胃不好,不喜欢喝汤。” 她听我如此解释,倒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道:“想必是前些日子的事吓着妹妹了,这汤是由我全全炖煮的,妹妹你不用担心,”看我面上仍有顾虑,她自己先喝了一勺。 “她不想喝,就不要勉强,”吕詹淡淡地说道,“你放在这里,她想喝的时候自然会喝。” 听吕詹发话,顾佳丽也不好勉强,一顺间地失神,立马又笑着说道:“那爷要不要喝一碗?我可是炖了好久的,趁热……”说着便一脸喜悦地再去盛一碗。 “我不想喝,你先出去!”吕詹说道,语气冷漠,我看过顾佳丽,见她拿着羹勺的手明显顿了顿。再看过吕詹,也觉得他太过冷酷,心中不免担忧,顾佳丽现在“失庞”,我却不能幸灾乐祸,因为,她的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明天。 对顾佳丽心生同情,想到她如此诚心,而且自己也先喝了一口,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便说道:“我现在有些饿了,顾小姐能帮我盛一碗过来吗?” 她听过之后先是惊讶,然后面露喜色,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递给我,我接过,一饮而尽,心中很是痛快。看过吕詹,见他眯眼看着我,皱着眉,好像不太高兴,我索性对他挤了挤眼。他却又禁不住,咧嘴一笑。顾佳丽此时正接过空碗往桌上放去,并没有看到我们的古怪表情。 “浅小姐还要喝一碗吗?”顾佳丽柔声问道,我心想这女人很是聪明,刚才一口一句妹妹的叫,见我不买帐仍叫他顾小姐,此时也换口称我为浅小姐。 “哦,不用了,一碗就够了,”刚才喝一碗是给顾佳丽一个台阶下,还让我冒着风险再喝一碗我可不愿,说真的,刚才喝下一碗是意气用事,现在我有些后悔。 顾佳丽像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又是一脸笑容,说道:“詹爷,去年我央您带我去银园,您说今年再说,那今年……”说着声音婉转,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再说吧,最近很忙!”吕詹淡淡地回答。 “詹爷,这盛夏虽然过了,但天气却越来越热,您手臂又受了伤,得找个幽静的地方好好调养下,而且,”顾佳丽顿了顿声,看向我,“浅小姐也在调养期间,银园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正是养身调理的最好去处……” 顾佳丽幽幽说着,我偏头看向吕詹,见他此时正看着我,似在深思。 “况且,昨天的动乱闹得这么大,万一……”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安排一下,”顾佳丽正说着自己的想法,吕詹不耐烦,打断道。 “昨天的动乱很严重?不是马上就平息了吗?”我倒是好奇地问道。 “哪能这么快,街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听我问话,顾佳丽激动地说道,“所以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 她此话一出,顿时又露出几分窘相,然后接着说道:“虽说青帮势力强大,在詹爷的保护下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土匪一般的人都是不要命的。” 我心下了然,原来她说了这么多,甚至以我为借口,就是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我先安排一下,过几天再说!”见顾佳丽仍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吕詹发话道。 “詹爷,”顾佳丽见吕詹已然许诺,又说道,“可不可以让沈小姐一起去,我们姐妹三人从没有聚过,浅小姐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好好聊聊!”顾佳丽说着,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 我心中一愣,有什么好聊的?我没有兴趣和你们聊! “而且这局势动荡,我们都走了,若是单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过意不去的。”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心,但倒是事实,若沈碧清有个三长两短,还真不是我想要的。 “浅小姐,我知道你对那日的下毒还心有余悸,但是,没有人会那么笨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所以,我想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 其实这一点我早有想过,我不相信下毒的人是沈碧清。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沈碧清消除什么误会,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一直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 可是此时,顾佳丽放下身段为她说请,我若说不希望她一起去,也未显得我太小家子气。那么,大家一起去就一起去吧。我看了看吕詹,心想虽然我只是个小丫环,但若是真的打算和他在一起,也断不能委屈了自己。 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却需要从长计议。 于是,我问吕詹道:“我们一起去,行吗?”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8第八十八章 后知后觉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办事果然迅速,答应我们说到银园去,第二天便安排妥当了,于是早早地,我们便动身一同前往银园。 只是吕詹还有要紧事情处理,不能和我们一同前去,但却派了许多辆车,护送我们前去银园,排场很大,前前后后,竟有十多辆,不知他行事一向高调如此呢,还是出于安全考虑,才安排了这么多人手保镖。 本来吕詹是安排我们各坐一辆车的,但是沈碧清居然主动提出来和我共乘一辆,依她的话说就是久未蒙面,想好好聊聊。开始我感到颇为惊讶,但见她说得诚恳,想想也没有大碍,也便允了。 “闻竹,那件事情……”车子一驶出公馆,沈碧清便向我提起下毒事件。 “阿姐,那件事情不必再提了,闻竹和阿姐住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解阿姐为人,我相信你,”一句话就说明心中的想法,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是如此想的,沈碧清胆子再大,杀人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沈碧清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挪过来,拉住我的手,仿佛对于我的信任而备感安慰。 她看了我半晌,说道:“闻竹,阿姐现在有难……有困难,想请你帮个忙,你看行不行?”她说着,眼里还着乞求,我却注意到,她将有难改口说成有困难,不明所以。 “阿姐,以前你照顾我,我还没报答你,你说说,需要我做什么?”无论怎么样,我现在还是欠她的。 “现在爷对你很上心,你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帮我向詹爷求个请,”她面带忧色地对我说道,“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她低下头,不敢看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就算有,也是迫于无奈,请他为我想想……有些事情我万不得已,但在接骨眼上我都是向着他的。” 我思量着她的话,没个头绪,难道她是在承认毒是她下的?害怕吕詹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替我报仇? “阿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我睨眼看着她道。 她抬起眉来笑了一笑,然后轻轻地说道:“你只管这样说,替我向他说说情,阿姐先谢谢你,”说着摘下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来塞到我手里,“现在只能靠你了。” “阿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慌忙地把镯子推了回去。 她又将镯子推了回来,说道:“你收下吧,送你镯子,除了向你示好,还有其它的缘由,”她顿了顿,两眼凝视着我,很是真诚,“阿姐知道你为人正直,不会白白受人好处,于是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把镯子给你,算是个信物,你既然得了我的好处,自然会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然后拍拍我的手,“你若是不收下,我就只当你看不起我,或是没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我想想,把一个镯子推来拒去的也不好看,于是也就没有再推回去,她见我收下镯子,甚为高兴,复而将镯子为我戴上,睨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可不许摘下来,有了它,你就不会忘记我托付给你的事,”然后又拍了拍我的手,“这事就拜托你了!” 半晌,我们都未作声,只听得到汽车徐徐向前行驶的声音。 “小姐,帮我念念上面说了什么?”坐在车中甚感无聊,杜鹃居然拿起报纸看起来,但是她不识得字,平时遇到需要识字的地方,总是让我帮她念念。 “报纸上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感兴趣?”我笑着打趣道,杜鹃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小姐你别笑,今天的报纸好血腥!”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报纸上面的一张照片,“你看这里。” 我拿过报纸,未及细看她指给我血腥照片,视线就已经定格在标头上两个大大的“国耻”二字上。 “9月18日晚,生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阴谋策划,令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队,制造了所谓的‘柳条湖事件’。日军以此为借口,突然向驻守在沈阳北大营的中**队发动进攻。由于东北军执行‘不抵抗政策’,当晚日军便攻占北大营,次日即占领整个沈阳城。此后的四个月里,日军继续向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的广大地区迅速进攻,造成东北三省128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沦陷,3000多万父老成了亡国奴……”我一边不快不慢的为杜鹃念着,以便杜鹃能够听懂,一边也在沉思,但念到此处,发现言辞激厉,很是不妥,遂不再继续念下去,只是默默地看起来。 “日本关东军不到两万人,中国东北军驻在东北的有16.5万人,在关内还有近十万人。二十万人竟抵抗不住区区两万日寇,消息传来,全国上下无不震惊,一方面谴责日军侵略,另一方面痛斥政府的不抵抗政策。” 我翻过另一面,上面又介绍中内外及全国各大城市的反应及动向,包括北京、武汉、广州等地。一方面各界人士痛斥英美等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颠倒是非黑白,偏袒日本,采取了姑息养奸的绥靖主义政策;另一方面,工人罢市,商人罢市,学生罢课,纷纷抵制日货,要求各大商行募集捐款,支援东北抗日。其言辞犀利,可见执笔者义愤填膺,且有抨击当权政府坐视不理,软弱无能之嫌。 报纸上还重点述说了上海的动乱事件:“抗日救国会带领工人、商人、学生施行‘中日经济绝交’运动,发动数千人进行示威游行,从虹口的日侨小学出发,却在公共租界的边缘与前来阻止的租界巡捕发生冲突,最后引发大规模械斗,政府当局派出保安、警察及宪兵,以武力镇压,子弹威胁,妄想逼迫爱国志士屈服就范,造成了当日血流成河的惨况,此等卖国求容之举,亲者痛,仇者快,令全民痛心疾首,实属国之不幸,民族之不幸也!” 看过一遍,心中顿时明白。这哪里是正当报社的报纸,分明是激进分子的宣传册子。被人揪住看这样的读物,搞不好会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我瞟了瞟身旁的沈碧清和前面的司机,见她们脸上并无异色,才赶紧将报纸折起来,藏在身后,向杜鹃轻声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份报纸?” 杜鹃看我如此谨慎,也感不妙,委屈的小声说道:“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人硬塞给我的。” “以后不许随便接这种东西,”我叮嘱道,“这世道乱得很,被人揪住你看这种反动文章,把你送进局子!” 我把话说得颇重,吓得脸都绿了一圈。 我看了报纸上的报道,也很是吃惊,想不到事态竟然这么严重,心想那天我和吕詹在街上,幸亏只是遇上旁系小规模的余震,要不说不定命就难保了,还好有惊无险。 “呵呵,”一旁的沈碧清竟然冷笑了一声,“瞧你紧张得,可别吓坏了丫头,这世道就算再乱,只要听詹爷的安排,有詹爷护着,是没人敢动你的!” “嗯,现在上海哪里都不安全,”杜鹃听过沈碧清的话,很激动地道,“也只有像少爷那样有权有势的人才不怕这种大动乱了!” 不过又见她垂下头,喃喃道:“不过那天少爷不在,暴徒差点冲进公馆,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我听过一惊,“差点冲进公馆?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那天你不在,少爷也出去了,暴徒冲过来,又有枪,又有炸弹,公馆里乱成一团,后来阿来哥回来了,还带了很多人,才把暴徒赶跑的,然后,警察和保安也来了,这才恢复太平。” “原来这么严重啊!”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是,那天把顾小姐也给吓坏了!” “你怎么知道?” “她平时其实都不会来公馆的,昨天突然过来,小姐知道是做什么?” 我面上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想到她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么? “她那里被也被学生工人闹上了,不太平,来到公馆里的时候还甚为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后来还是刘妈给他重新找的衣服呢!”杜鹃说这些时声音放低了些,就像在背地里说别人笑话一般。 刘妈?我心中好奇,叹了一声道,她和顾小姐关系比较好呀!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如此心急要求吕詹带我们到银园去。起初只道她是贪图享乐,但现在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流血暴动令她惊惧万分。唉!关乎性命,难怪她会心急如焚央求吕詹送我们去银园避难,也是情有可原。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89第八十九章 他和她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来到银园,这地方果然如顾佳丽所说,气候怡人,四季如春,是个休养的好去处。这银园很大,并不压于千山静园,只是园中建筑不多,在半山腰上就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我们就住在这里,园中下人还颇多,将我们的日常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 听说沿着大道不远有一处温泉,泉中矿物丰富,集天地之精华,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我倒挺想去试试,但想到若是单独一人过去,没不叫上沈碧清和顾佳丽甚是不好,可我又不想和她们呆一块,所以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就算不去泡温泉,也是有很多游戏玩乐的。我每日日子过得潇洒,常常携了杜鹃到山间采花,到河里捉鱼,玩累了便回房休息,就连吃饭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里,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这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甜,突然感到腹中隐隐作痛,然后我便醒转过来。我用手捂着肚子,疼痛之下突然想到过往种种,大脑有一瞬间的失神。如果不是这腹痛的毛病,那我不会知道吴嘉文的真面目,如果不是因为腹痛去偷酒,那我也不是阴差阳错地得到提携,继而为吕詹挡上一枪,过上现在养尊处优的生活。 事物环环相扣,人生变幻莫测,这腹痛的毛病,说不定就是我的福泽之源。 忍了一会儿,不见疼痛消减,还是得去喝点红酒才行。好在现在去喝酒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再偷偷摸摸了,想起过往种种,百转千回,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欣慰,又觉得感慨万千。 我穿鞋下地,披了件衣服便出门来,下到楼下,见小饭厅中还有灯光。仔细一看,竟是顾佳丽。她一身白花旗袍,垂顺的长发齐于腰间,伏得桌,盯着手上正把玩着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被她旋转着,柔美旖旎,在灯光下将红晕映在她的脸上,很是迷人。她的模样是妩媚的,但这种妩媚不似沈碧清那样成熟的妩媚,她比较素雅,脸小小的,感觉弱弱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弱娇小感,让人一看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悯之心。 我向她走过去,她发现这边有动静,抬起头来,见是我,起身坐好了些,还理了理头发。 “顾小姐,”我笑着问好。 “浅小姐,”她也向我问好,然后礼貌地笑了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我肚子不舒服,下来喝点红酒会好些,”我说明了原因。 “哦,我胃痛的时候会喝些,但没有想到红酒也能治疗腹痛,”她像又知道了新知识般的点点头,说着便起身在旁边的墙柜里给我拿了个干净的杯子。 她替我酌上半杯红酒,然后递给我,笑笑:“难得我们能坐在一块,先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我看着她豪爽地一杯下肚,颇为惊讶,拿着酒杯愣愣地看着她。 她喝干以后,见我还未喝,笑着说道:“怎么?怕我下毒不成?”说罢间就要拿起我的酒。 我不待她夺过我的酒,抬起头来一仰头,也将酒一饮而尽。 她这时倒是真心笑了,笑得爽朗而单纯,“原来你也是性情中人!”说着又替我倒了半杯,然后也又替自己倒了半杯。 倒完以后,她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竟连杯子也懒得放下,拿起那瓶红酒就往杯子里倒,那酒顺着瓶口“咕嘟咕嘟”倒入杯子里,满满一大杯,然后又是一饮而尽,复而又拿起酒瓶…… 看她一下子连喝三大杯,我赶紧把酒瓶夺过来:“顾小姐,你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让我喝,”她想把我推开。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会好些,”我用着劝慰人的习惯用语,可是没有想到这句话却激怒了她。 她“豁――”地站起身来,将酒杯一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浅闻竹,我是借酒消愁怎么啦?你把他抢走了还在这里充当老好人,是可怜我?同情我?还是想看我的笑话?呸!猫哭耗子假慈悲!告诉你,你不要太天真了,今天他疼你护你,那是觉得你新鲜,等他厌倦了,你照样一文不值!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很漂亮么?你很能干么?你凭什么能讨得他的欢心?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守着你一个人,你有什么本事让他死心踏地,不妨告诉你,他也曾对我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过,但他现在却也喜新厌旧,不待见我,”说着冷哼一声,“我看你现在很得意啊,给你提个醒: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她破口大骂,一番话说得激动,我看着她,心中顿时波涛汹涌,如五味杂瓶,的确,她说得在理,她所说的,正是一直以来我所担心的,他那样强势的人怎么可能有长情?我又凭什么让他只爱我一人?她的话,一击即中,不偏不倚,恰中要害。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对视着…… 半晌,她暴怒的面色缓和下来,闭了闭眼,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般的反应过来,缓缓坐下来,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喝多了!”然后理了理头发,苦笑了一声,轻儒地道:“我同他也曾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过,”接着安慰自己般喃喃说道,“这只不一代新人换旧人。”说着恢复常态,起身再去拿一个酒杯。 她清淡、幽怨而又无奈的话,让我心下也沉沉的,很难受,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我问道:“顾小姐,你爱詹爷吗?” 她转过身,扯着笑说道:“爱,当然爱,爱他的钱,爱他的权,爱他,因为他能给我所有我想要的!”口吻中满是对自己的讥讽。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我低下头,喃喃地说道。从她话中的自嘲和落莫的表情,我能体会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深深的爱恋。 她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如此对她肯定,先是一愣,后又笑笑,“爱?浅小姐真是可爱,”我听着他这话,知道她在笑我。 “爱?”她又重复地说了一次那个词,“其实就算那时他对我好,我都不会用这个字来形容我俩的感情,可许应该说不敢,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终归在他心里算不了什么,我有自知之明,从来也不敢奢望能在他心中有任何份量,更不敢妄想能和他长相厮守,说得不好听些,自己宁愿做他的一个玩偶,只要他能偶尔想起我,来看看我,我也就满足了,”她又是笑了一笑,这一次,却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在笑她自己。 “那你和詹爷是怎么认识的?”对这样的痴情,我很好奇,于是问道。 半晌,她没有说话,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如果顾小姐有难言之隐,不便相告,那也没有关系的,”看她迟迟不答,我想这毕竟是她和吕詹的私事,大概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不好意思,”她回过神来,“浅小姐想知道这也没有什么的,被你这么一问,倒让我只是走了下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罢了!”她笑着说道,眼里满是幸福,却也闪着泪波,有些许凄凉。 “其实故事很简单,也很老套,在外人看来,无非就是一段英雄救美般的故事,”她一边述说,一边淡淡地笑着,“我和我哥哥来到上海,无依无靠,哥哥在酒楼给人端茶送水,我则在那里卖点烟酒,那样三教酒流之地,好色之人必然很多,平日里被人揩点油也就算了,一日一个财大气粗,飞扬跋扈的恶人要强行带我走,逼我卖身,我哥哥不依,便和他们打了起来,那人身边的好几个人都人高马大,哥哥哪是他们的对手,没两下就被他们打爬在地上,可是哥哥就是不服输,不肯丢下我不管,爬起来又接着和他们打,而他们也只是把哥哥当作玩耍的对象。一人上前就是一拳,哥哥根本撑不住几下,而我被那群恶人死扣着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打得爬下再起来,然后又被打爬在地上,然后又起来……我不知道他被打瘫在地上多少次,然后又爬起来多少次,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打哥哥了,我什么都愿意,我拼命地着哥哥,也叫他们住手,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会我,不管我叫得多嘶声裂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掏出手绢来,轻轻拭了拭眼角。 “然后哥哥终于没有再站起来,他们看哥哥不能再让他们开心,便又将矛头指向我,还没让我去看看哥哥是死是活,竟抓起我的头发就要将我拖着走,我一边大声叫着哥哥,一边痛哭泪泣……”她说着眉头紧皱,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当时的情景,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忆犹新,”她摇了摇头,“惨不忍睹,你没有经历过,是体会不到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其实,她不知道,我懂得那样的感觉,那样孤弱无依,那样的无助,还有命如蝼蚁,任人践踏的凄凉与悲苦…… “那个时候,詹爷救了你,是吗?”我轻柔地问道。 “嗯,”含着泪,她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伟大强悍的人,不,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天神,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顿了顿,喃喃地说道,“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当时我哭得快要晕厥了,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低头哈腰,他却对其它所有的一切不加理会,只是径直向我走来,带着能够折服世间万物的威慑力,向我走来,我傻了,停止住哭泣,整个酒楼也鸦雀无声,只看到他手挥了挥,那些刚才还对哥哥拳打脚踢,盛气凌人的人就像落荒的老鼠一般地赶紧逃窜而去。” 看着她低着头,嘴角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我也笑了,是由衷的替她高兴,为她能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他而高兴,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诚意的为她的幸运而高兴。 “后来他就把你带走了吗?” “没有!”她仍陷入回忆之中,轻轻摇了摇头,“他派人把哥哥送到了最好的医院,但是哥哥却还是没有再醒过来,”我眼睛顿时发酸,心下感到难过,唯一的亲人不在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这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然后詹爷他见我孤苦无依,便对我说,他可以给我一笔钱,让我开个小店,以便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想做长生天地最红的花魁,他看着我,最后只是问我会不会后悔,我说不会后悔,于是,我被送进了长生天地,在那里,他们为我请了最好的先生和老师,他们教我舞蹈,教我声乐,教我高贵的言谈举止……我在那里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所有的人都对我彬彬有礼,有敢再欺负我,戏谑我。我知道,那时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原因,但我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吕家当家……” “然后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要努力,我要做最红的明星……终于,天道天道酬勤,我终于成了长生天地最红的台柱,我很高兴,因为我没有辜负他。”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有多艰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要训练和学习,但我一点也不怕,一心只想快点走红起来,快点出人投地,因为我盼望着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跳一支舞,我想,只要我能成为最美丽的女人,我就能实现我心里的愿望。所以,不管再苦再累,我都坚持下来了。 “那日我登台亮相,艳惊全场,一时间富贵名流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和我跳一支舞,或者仅仅是博我一笑,”说话间她抬起头来高傲的看着我,我忙点头,生怕她认为我不相信她似的。 “但是,所有的人我都拒绝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演出一结束,我就跑去找詹爷,我告诉他,我想做他的女人,其它的都不要,只想做他的女人……” “后来,”她再次面露幸福的笑容,羞涩的说道,“他就让我呆在他身边” “后来呢?”我性子急,又脱口而出,这下又后悔了,那还用问吗?若不是吕詹答应了,我怎么能见到此时的顾佳丽,不过,人总是喜欢把故事听得完完整整,毫无悬念,我也一样。 听她说得深情,看她甜蜜的样子,我替她高兴,自己心中却又隐隐作痛,几许凄凉感涌上心头,吕詹啊,吕詹,让我该说你什么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我同顾佳丽一样,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样的人的确足以让人颠倒痴迷,但岂是能托付终生的?现在不为自己将来好好打算,有一天人老珠黄,到头来,难过伤心的也只有自己。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0第九十章 再见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每天有几百下点击,却很少见大大们留言,菜花很伤心 啧啧,菜花加油写文,直到有人大大们都按捺不住,然后跳出来~~~ 啊,为那一天的早日到来,撒花,呜呜,菜花天天自己舔伤口听到楼下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我知道,肯定是吕詹今天要过来,下人们正忙着准备张罗。他倒是信守承诺,那日分别时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他说最多二十日他便过来。算起来,今天恰好便是和他分开后的第二十日。 午后不久,院内传来阵阵汽车的轰鸣之声,喇叭也接连不断地响着。然后我听到楼上沈碧清和顾佳丽的房门打开,她们俩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下楼去。我坐在自己房里,却是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我不是欲擒故纵之人,但那日顾佳丽所说的他们之间的事,我的心中就有着难以铭言的情愫,如果是一个旁观者,我为他们终究能在一起而感到高兴,而如果是和他在一起,他们的甜蜜则像一根刺一样的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我走到窗户边,一眼望去,许多辆轿车已经稳稳停放在院子中,有人为吕詹开门,吕詹下车走过来,身边有很多名保镖。不出我所料,沈碧清和顾佳丽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吕詹只是对她们摆了摆手,便向一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我想着他或许会到我这里来,索性便赶紧躺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会儿,我的门房“咚咚咚”被人叩响了几下,我没有理会,你鸵鸟一般,仍然窝在被子里。再隔了一会儿,房门开了,我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声音很慢很轻,像是怕吵到我似的。然后那人便来到我床边,我感觉到床边上下凹了一下,应该是他坐到了我的床边。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我按捺不住,偷偷伸出手把被子轻轻掀开些,偏了偏头看向床边,只见吕詹一身白色衬衫坐在我的床边,我定睛一瞧,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面上挂着浅笑,那种感觉淡淡的,是在他身上很少能感受到的温柔。 “醒了?”见我睁睛看他,他柔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坐了起来,“怎么不叫醒我,”说这话时颇为心虚。 “刚来,”他答道,“发现你睡着觉的时候抿着嘴像个婴儿,很天真无邪。” 我心中有些怔忡,他分明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适应么?” “嗯,适应” “没人怠慢你吧?” “没有,”我低过头,又补充道,“有……有你护着,谁敢怠慢?” 他笑了起来。 “这里有一个温泉,去过了吗?”隔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 “想去么?一会儿去玩玩?”他柔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 他却俯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又摇了摇头。 “那就去吧,憋在房中很不好,”他扯了扯嘴唇,露出坏笑,“算是陪我,行吗?” 有一会儿的时间,我没有说话,“你……” 听他欲言又止,我有点好奇,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说话吞吞吐吐还真是难得,于是抬正了头等待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我?”他嚅嗫道。 本来认为他是要对我说正经事,听他如此问,我心中一愣,眼睛睁了个斗大,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复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认为我没有认真听他的话,他有点激动,拔高了声音说道,然后吸了吸气,又把声音降了下来,抿抿嘴唇,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似的,“我是问你,你有没有想我?” 见他偏过脑袋,一只耳朵正对着我,微红,我又是愣了愣,赶紧答案,“嗯,有想的,”却难以控制地笑了起来,“吕詹,你的耳朵又红了诶!” “红了?”他听我如此说,颇带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有吧?我的耳朵……本来就是那个颜色。” “我想去泡温泉,你陪我去,行吗?” “好吧!”不忍心看他央求的样子,我朗声道。 其实温泉不远,我们乘车不一会儿便到了。 途经之处,流水潺潺,林木苍苍,层峦叠翠,鸟语花香。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一时间令我觉得恍如置身仙境一般。 只是,美中不足。我坐在遮阳伞下,远远地瞧着沈碧清和顾佳丽,她们正在池中畅游着,发出阵阵笑声,显然是非常地欢快愉悦,心想这两人私底下心思各一,而到了一块时竟能和睦得如此的亲昵。 隔了一会儿,我便有些困意,仰在靠椅上,沈碧清欢快的声音又传入耳中,我好奇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吕詹换好衣服过去,怪不得她们如此的兴奋。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们,但脑中不免浮现一幅鸳鸯戏水的场景来,心上很不好受。 此处花香鸟语,我闭着眼,努力使自己沉浸其间,异常地舒适,反而令我感到犹如空中楼阁般的不真实,一时间过往的点点滴滴在我脑中浮现,而沈碧清的笑声又如丝竹一般徐徐传来……心中顿时凄凉,一时眼睛又紧得慌。 正在迷糊之中,感觉到身上的被褥被人往上提了提,还将两侧紧了紧,我睁开眼,却见吕詹正坐在我侧面的靠椅上,定定地看着我。 我抬手不经意地拭过眼角,低头轻声笑道:“总是容易睡迷糊……”复而抬起头,问道:“你不是泡温泉了么?怎么回来了?” 他看了看温泉那方,勾了下嘴角,道:“那边太吵,还是这里安静些!” “你怎么不过去?”他问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那方正在嬉闹的两人,只是简单地说道:“不太方便。”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的手,”他说道。 “什么?”我不懂他的意思。 “把你的手伸过来!”说着伸过手来示意我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我不明所以,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懂他想干什么,只好将手老老实实地伸过去。 他身子欠起来些,拿过我的手仔细瞧着,然后然后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我,眼中带着不满和怜惜:“怎么把自己的手弄得这么多茧子?” 我一愣,“一直这样啊!”心里被他一问,倒也是奇怪,这几个月为讨生活劳累奔波,但我却实记得在林府时手上就已经有了很多老茧,想不通!人没了记忆,毕竟还是不完整的。 我回过头来,复又转回到他的脸上,见他仍然蹙着眉,紧紧地盯着我的手,不时还摩挲一下,面色有些凝重,我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泛起酸楚,然后把手从他手上抽了出来。 只见他笑了笑,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苦的,”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闪烁,里面有怜惜,有关心,有疼爱,有呵护,但是,我也看到了隐藏和怀疑,甚至,还有心虚,因为不坦诚而心虚。 我知道,他又在开始怀疑我了。 “吕詹,我知道你又在开始怀疑我了,”我抿抿嘴唇,直接说道。 发现他身子微颤,很细微,可我能确定他的确颤了颤,于是,抬头对他微微笑了笑,“没事,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怀疑。”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接着说道,他听过我此话,抬头看向我,仍蹙着眉,但换上了探究的目光。 “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的记忆是从一年前开始的,我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在哪里,该做什么……我也仔细研究过手上的老茧,我知道,它们不像普通的茧子,而是像惯用枪和刀的人手上特有的,我不能瞒你,也知道瞒不住你,有些时候,我对枪支和刀刃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觉,像与生俱来一般,拿到手上就知道如何使用,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说完,我撇过头,不再看他。 半晌,他也没有再说话,却仍是拿着我的手在凝望,“我相信!” 我看向他,见他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你手上的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才想起沈碧清托付给我的事,于是答道:“沈碧清给的,她非要让我戴上,还让我带话给你,”我没有多做考虑,一五一十地对吕詹说。 “他让你带什么话?”吕詹冷笑了下,问道。 “她说,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做了,也是迫于无奈,让我替她求请!”说过,我就凝视着他,“沈碧清说的什么事?严重吗?”我问道。 “都是些小事,她这个人就爱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他笑笑,“芝麻粒大的事也放在心上。” 他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让人感觉很温暖,我再看看那边仍在温泉里嬉闹的两人,怎么觉得每人心里都藏着秘密,好像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一般。 “以后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特别是像这种信物一般的东西,”吕詹对我说道。 “嗯?”我又听不懂他的话了。 “这种东西,收下了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在教育小孩一般。 我看着他诚挚的脸,对他点了点头。 他见我听话的点头,神色缓和下来,便躺在旁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看他安怡地睡去,我一面思量了一下他的话,一面不禁歪了歪头,仔仔细细地端量他。从我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大部分面部,浓眉似箭,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五官十分的精致耐看,脸廓刚健,似乎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蓄意待发,而他的睫毛浓浓的,还微微上翘,无意识间还可看到一颤一颤地,嘴角也浮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像个安睡的婴儿一般,可爱极了。我不知不觉地坐起身来,抱起小脚侧身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 “詹爷――”沈碧清款款走过来,腻声叫道。她定是没有注意到吕詹正在休憩之中,或是玩得高兴甚至过了头。 吕詹听到声响,眼睛豁然睁开,与我的目光相聚,猝不及防,那种森寒又是令我抖然一惊,条件反射地赶紧匆匆低下头。低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突兀,这才又将头抬过看他。他些时眼神舒缓下来,见我看他,转而笑笑。这个男人,警惕性太高了,总是会把人吓得一惊一颤;而我,也总是会被他阴鸷的眼神弄得心惊胆颤。 “詹爷,”沈碧清嗔声道,他见吕詹躺在靠椅上,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打扰了他的休息,却已经是既成事实,也别无它法,只得依旧顺着原本打算同,计划地说道:“今天詹爷出来,连天公都作媒,风和日丽,詹爷就别躺在这里,陪陪我们一起去玩玩吧,没有你……”说话间又故意地嗔了一声,“我们玩得都无趣!”此话既有埋怨又尽显妩媚。 “你自己去玩吧,玩得开心点!”他又闭上了眼,回应道,声音淡淡地。 “詹爷……”沈碧清仍旧不肯,再叫了声,同时还伸出纤纤玉指来拉住吕詹的胳膊,正要缠住吕詹的胳膊再撒娇一次,不想吕詹却又沉声道:“一个人没有意思,你们不是有两个人么,旁边也还有丫环嘛!” “詹爷,您既然不想去,那您靠着,我帮你揉捏揉捏……”说着抬头看向我,像是在向我炫耀他的看家本领似的,“您不是常夸我这手下功夫了得吗?” “不用,”音调不重,却再不容抗拒。 见吕詹如此说话,沈碧清也知道吕詹有些微怒了,此时也只有识趣地转身离去。 “给你说件事,”吕詹叫住沈碧清,“以后,不要随便送东西给闻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碧清听他这话,身子一顿,然后转过身来,轻弱地答道:“知道了。” “这是最后一次,”吕詹闭着眼,不带喜怒地说道。 我看过沈碧清,她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眼睛眯过,瞥了我一眼。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1第九十一章 被逮正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和沈顾两人都发生过非同一般的故事,想到它们,我难以坦然地面对她们俩人,白日里借口自己不能泡温泉那实属无奈,那时听了沈碧清的笑声,其实我心里就直痒痒。半夜里,我打了小包,独自一人出了门来,本来想让杜鹃和我一起来的,但是想到此时已晚,而且外面月光明朗,她大概早已呼呼进入梦乡,自己独自一人反而潇洒自在,更能悉心享受月下静瑟。 山间白日里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夜里星空闪烁,凉风飒爽,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万籁寂静中偶尔又响起一两声虫草啼鸣,真正像世外桃源一般。此时月亮当空高照,洒下满地的光辉,将眼底所及的一草一木都镀上了一层银色,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银园”的真正由来,暗自庆幸晚上偷溜着出来才能一睹这么美好的景色。 独自一人走在林荫下,感受着大自然的赐予,真让人觉得心情明快。走在柏油路中央,我不禁张开双臂旋转起来,仿佛自己能够环抱住整个世界一般。高高仰起脑袋来转了几个圈,却不想头却转晕了,赶紧稳住,闭着眼定了下才敢重新睁开,正面恰好是来时的方向,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一个人影闪到大树背后。 “谁?!”我心下一惊,不会是遇到强盗土匪吧? 往前走察看个究竟?不可行!这是把自己往险境里送!往后跑也不行,越跑离安全地越远!我抱紧了手中的小包袱,战战兢兢地小心向前挪动着脚步。 “呱——”地一声,一只大鸟直窜上树梢。 “啊——”猝不及防,我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原来是一只大鸟,吓死我了!反应过来,我不停地拍着胸口。这就说嘛,吕家的地盘,还敢有山贼在这里打劫?! 于是转身继续向目的地——温泉走去。 走了十来步,笃地转身,只见后方几盏黄蒙蒙的路灯照射下来,一条道路空无一人,万赖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我抿抿嘴唇,哪里有人?刚才肯定是眼花了。 来到池边,池中此时落满了粉色白色的花瓣,芳泽扑鼻,抬头望去,只见上方峭岩一片姹紫嫣红,定是开满了各色奇特绚丽的花,微风吹曳,舞起片片落花,款款飘散在于四周,纷舞漫天,置身其间,顿觉绚烂无比,心旷神怡,我抬起手,接住一小瓣,细细看来,好生精致柔美,不禁感叹造物主似能工巧匠,技艺巧夺天工。 池边石阶环绕,却不是人工修葺,而是天然形成,岸边的岩石经过千百年的风化,显得古老苍桑,岩石的一端上面苔藓厚厚的,其上凝结了小颗颗晶莹的露珠,映着深郁的色调,在那粒粒圆润之中,熠熠闪泛着光华,闪动得通灵剔透。 我找了块平坦干净的岩石,将手上的包袱放下,手上一旦空了,更觉得轻松自在。我舞动着双臂迫不急待地挽过袖口蹲下去拂了一把水,“嗒嗒哗哗”的水滴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幅度之后落到近处的水面和远处的岩石上。 既然是来温泉,自然是为着游水嬉戏的,我特意穿了件素白的宽大褶皱纱裙,将鞋袜摆放到一边,便试探着步入没水的台阶中,刚刚开始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只消片刻就感觉到这个温度是非常适合的了。 “真是好舒服呐!”我轻逸出声,闭着眼睛满意的感受着脚下的温泉潺潺,这露天温泉可真是舒服,想到吕詹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沉浸了片刻,我睁开双眼,用脚拍打着泉水,打得水“霹雳啪啦”连声作响,感觉十分愉悦,抬头看向上方,星空闪烁,繁花飞舞,微张开双臂,迎面来的微风,那风拂过我的脸颊,撩动起我披散的长发,飘飘然在空中舞动,顿觉自己和那山水星空融为一体,像个展翅飞翔的精灵。 一时间竟忘了双脚浸没在泉水之中,欢快地跳了起来,“扑通”一声,乐极生悲,我整个人跌入水中。“啪嗒,啪嗒”挣扎了半晌,喝了几口水后才得以站起身来。 全身都湿透了,连头发也未能幸免,我低垂着头,看着水滴至发梢一点点落入池中,发出“嘀嗒嘀嗒”的悦耳脆响。抿了抿唇,咧了咧嘴角,“没关系,幸亏我早有准备!”我暗暗庆幸自己有备而来,虽说没有确定会在这里畅游一番,但万一乐在其中,只不定会改变主意,所以还是多带了一套衣服来,看看岩上的那个小包,乖乖地躺在那里,再看看自己全身尽湿,心下再无顾忌,干脆一头栽入水中,更加畅快,更加随心所欲地戏玩开来。 我在水中游荡,水气氤氲,将我环绕于整个薄雾之间,我挥动双臂,水面便漾起一圈圈涟漪,徐徐向岸边拍去,那片片落花飘浮于水面上,也顺着泉水一起一落,柔美到了极致。我在水中游动开来,那长发随着我的韵动飘散在水中,细滑柔顺,仿佛一绢华丽的锦锻,随波荡漾。 玩了许久,我倒是有些困乏了,静寂下来,我将自己的身体飘浮起来,只露出一张脸来,仰望天空,看着星星点点,感觉整个宇宙都在旋转。片刻,挪到岸边上,头微微仰靠在石边,闭目养神,更加惬意地享受开来。太过舒适,竟令我留恋于其中,不想回去。 许久,我才极不情愿地懒懒睁开眼, “咦?”我看到一双璀璨的明眸,如同天上的繁星似的,抖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我大叫起来,心中的闲暇舒服一瞬间荡然无存,“鬼呀——”我大叫出声。双手迅速抬起拉着他的裤腿一拽,他的脚刚好是站在一块苔藓之上,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他瞬势跌了下来,“扑通——”一声,溅起了偌大的水花。 那人扑腾了两下,倒只花了两秒钟的功夫,便稳稳地站在了温泉中间,然后用手抚过自己的脸,将眼中的水弄掉,我定盯一看,马上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像做贼心虚似的,愧疚得不敢看他。 “你……”不仅是羞涩,还带着心虚和胆怯,我弱弱地出声。我想看清吕詹究竟是什么表情,心里头又像打了鼓似的慌得紧,抬了头,又赶紧低下,如此反复几次,总算在心中有了个他的形象。 他此时上身穿的只是一件白色衬衫,衣服尽湿,站立在水中,齐胸上方敞在空气中,紧贴着身,头发也是湿辘辘的,那发梢的水滴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淌落,在明光下越发晶莹,也衬得他的脸庞添了几分俊秀,但转念间又像只落汤鸡,狼狈不堪。 我单眯着眼再一次偷看过去,只见他两眼涨红,目光直逼向我,胸口一起一伏,像是怒不可遏一般,但此时因为他全身水珠下滴,且加上雾气氤氲,朦朦胧胧之间丝毫感觉不到他平日里散发的敛气,我刚才的惶恐之心居然消失殆尽,更可怕的是心中想着落汤鸡,就越发觉得吕詹像足了只落汤鸡,而且那个描绘得逼真的形象在脑海中越发挥之不去。 嘴唇紧紧地抿着,不敢松开,就怕一松开就会笑起来,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我的脸庞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变形扭曲起来。 “笑?你居然还敢笑!”肯定是见我面庞抽动,吕詹愤怒地道,但那叱喝声却像刻意做出来的,对我没有任何威慑力。 “扑哧”一声,我再也克制不住笑出声来,复而又咬着牙憋住笑道:“谁叫你像个幽灵一样的神出鬼没……没声没息的也把我吓了一跳呢……这也不能怪我……”我嚅嗫着为自己辩解,想到这一层,顿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嘟着嘴小声地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好……还怪我……明明自己的样子很好笑,还不许人笑……”说话间又偷偷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他大声嚷道,平时的他都是不怒自威,喜怒不显于色,此时咆声大吼,反而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倒觉得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蛮不讲理,心中更有窃喜偷乐之感。 再加上意识到自己明明是在理的一方,心中念头抖然一转,干嘛要怕他?!索性抬起头来,对他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地道:“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不许我笑?” 我只是随口脱出,但却见他眼神一滞,竟没有答上来,愣了半晌,向我移了过来,一字一顿地道:“还敢问我为什么?有你好看的!” 看着他向我徐徐靠近,我也连连后退,但嘴上仍不服软,理由充分地道:“你说不出个原因就是理亏,我笑又怎么了……”一边退一边想着还能说什么,竟然既带着颤声又颇为铿锵地吐出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呵呵,”他勾了勾嘴角,邪佞地笑了两声,快速上前一步抓住我,重复道,“大半晚上不睡觉,偷偷跑这里来,看我能把你怎么样!”他的面庞在我面前抖然放大,和着温泉的雾气,一股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一双阴鸷的眼眸如鹰般地紧紧盯着我,此时我就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小鸡。 余光中看到他另一只手抬起,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打我吗?这可不好,得迅速采取措施,拿出对策。 “唉哟……”突然,我紧紧地我拧了眉,抬起手来捂住胸口,作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见我脸色骤变,他大睁了眼睛,脸色也突变,急急地问道。 “不舒服……右边……痛……”说话间,我身子缓缓下滑,眼睑也微微下塌,但还留着一条缝隙能看见他。 “不好,可能是动到伤口了,”他看向我的胸口处,眼中满是关切和紧张,然后把我拥到岸边,倚靠着岩石,使我身体不致于下沉,“忍耐一下,”他轻声说道,声音厚重,并不算温柔,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是不易。 “啪——啪——”他击掌,两声清脆的掌声在耳边响起。 霎那间,繁杂的脚步声和衣服窸窣声嘈杂响起,我微微打开眼,刚才的昏暗密林处顿时灯火通明,一帮下人手拿马灯器具不知从各个角落里鱼贯而出,一下子刚才还静寂安宁的温泉边站满了人,但大都低眉顺目,井然有序,并没有过份的异动。 心中惊叹万分,静谧的环境怎么突然之间竟变得如此的热闹,难道这些人一直都在岸边吗?那乞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脸色一下子灰了过去,怎一个“囧”字了得!此时此刻,只想找了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装晕,一直装下去! 这下是真的傻了,不是人为的,没有意念作为支撑,身体开始不自觉地下沉,瞬时之间,只感觉那拥着我的手臂一紧,脚上腘窝处被一只手臂环住,力道齐齐向上,身体顺势而上,“哗啦”一声水倾泻而下,整个人被他打横抱出了水面。 身子一出了水面,凉风一过,带走身体的热量,顿时乍凉,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缩了缩身子,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些。 “快,把我那件狐裘拿来,”他将我放在池边一个临时的绒榻上,大声吩咐道,“把车开过来,不!打电话让医生们赶紧上来,要快!” 虽是绒榻,但衣服全是湿的,仍是非常的冷,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少爷,快披上,小心着凉,”一名妇人说道。 转而一张软毛却盖在了我身上,霎时整个身体和绒绒的毛紧紧相贴,顿时被一团暖气罩住,凉风被阻挡在外面,感觉浑身上下暖意融融。 不再感觉到寒意,我身体放松了很多,恬静地舔了舔嘴唇,竟有些昏昏欲睡。 “好些了吗?”他凑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这才想起现在正是在病痛之中,于是赶紧拧了拧眉,“还有些……不太舒服,”我虚弱出声。 “还是去里面的好,”他向我招呼了一句,然后将狐裘捻了捻,又小心翼翼地将我横抱起来,他紧紧地将我抱住,我头贴在他胸前,耳朵里只听得到他的喘息声和重重的心跳声,十分急促,我微微睁开眼,向上看去,只见他削刻的下额随着奔跑的节奏也跟着韵动。 不一会儿,暖气向我迎面袭来,我被轻轻放在另一张柔软的榻上,微微张开眼看看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灯光闪烁,耀眼夺目,原来穹顶上竟高悬着一盏璀璨的玻璃水晶灯。 “少爷,您当心着凉,赶紧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吧!”仆人劝慰道,“少爷,你的伤?” “没事,你先下去吧!” 我竖着耳朵仔细倾听,良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揣测着吕詹应该离去了,我将眼睛睁开了来。 目光所及之处,突然一惊,他正坐在榻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见我大眼看着他,他居然向我挤了挤眼睛,我一愣,心虚作祟,赶紧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这一闭眼,也道不妙,心里暗暗叫苦:穿帮了—— 大脑飞速回转,我没有看错吧,他居然对我挤眉弄眼,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当心小命吗? 我躺在榻上,听不到身旁有任何动静,既不敢睁睛,也不敢翻身,想着吕詹此时会不会仍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只能蜷在毛皮下,一动不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死早超生!我将心一横,壮着胆子将眼睛打开。穹楼吊顶,整个大厅仍旧璀璨明亮,却是空无一人,我小心的掀过被子,正想缓缓起身探过究竟,不料侧边的门有了响动,我赶紧慌忙的复又躺下。 “别装了,起来吧,这里没人!”只听吕詹不紧不漫地淡淡说着。 既然被他知道了,我也只有老实乖张些,于是起身转过头,见他正悠闲地套上一件纯白色的衬衣,此时扣子还未扣上,裸.露出他精健壮硕的前胸,我一愣,脸刷地一下辣呼呼的,正要赶紧低下头,却透过衣服边沿,扫到他的左边胸口上有一团深色纹身,想到听说过青帮中的门徒皆有青龙印,我很是好奇,凝视仔细看去,此时他已经将扣子扣到上方,但是隐约见到那团印迹周围还有一圈紫色,更觉诧异。 “你看得过瘾呐!”他出声道。 被他一唤,我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更觉火辣。 “你不是胸口痛么?”他看着我,顽味地问道。 于是笑眯眯地解释道:“刚才的确是痛,现在才不痛的!” 复而想到他手上的伤,我问道:“你的伤,没有动到吧?” “知道我手上有伤,你还故意装晕让我抱你!”他睨了我一眼说道。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嘛,”我不太好意思,“再说,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抱我起来,”继然又想到刚才周围居然突然出现那么多人,我不由得抿了抿唇,有点害臊。 “你的手?好了么?”我问道,心中有些内疚。 他听过我的话,没有回答,走过来侧身坐在我旁边,示意让我自己看看,我轻轻挽起他的袖子,仿佛他的伤还很严重,怕碰到一般。 “少爷,医生们都到了!”门外有人禀报。 我一惊,赶紧松开手。 “我好了,实在用不着,”我连连摆手,慌忙说道,做贼心虚,声音不敢太大,也不能太小,小声了怕他听不到,大声了却又怕外面的人听到。 “既然来了,也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场,好歹这三更半夜的,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邪佞地笑笑,似在对我调侃,又似要看我笑话一般,声音却也伴着不容抗拒。 看他坚决,我只得低眉顺目,弱弱地答道:“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呃,你让他们也检查下的你下吧,我算是顺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2第九十二章 送羹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浅小姐,”楼梯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我,回头一年,正是顾佳丽。 “顾小姐,您好!”我走过去,向她颔首打招呼,仔细端详过她,她今日面色红晕,身着一件鹅黄六镶短旗袍,很有朝气,手里还端着一盅羹汤。 “浅小姐,我有一事相求,”顾佳丽看着我说道,态度极为恳切,看着她手上的羹汤,我心里忖度着,听口气,不像给我炖的,还好!我现在对羹汤算是心有余悸了。 “什么事?”我对她笑了笑,轻声问道。 她打开手中的小盒,让我看了一眼,然后又盖上,“詹爷的胃病老犯,这是我从民间寻的方子,然后自己再花了点心思,做成了羹汤,味道和红枣当归汤的味道一样,我想请你代我拿给詹爷,”她径自幽幽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送?”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出口,倒是马上后悔了,这也显得思想太简单了些,既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又是猜忌怀疑别人的表现。 “浅小姐倒是心直口快,难怪他喜欢你!”她倒是不生气,反而掩嘴而笑打趣我道,“这原因嘛,一来你现在是詹爷身边的大红人,若你送去,詹爷肯定痛痛快快地吃了。” 听她说这话我更奇怪了,自己花了心思做出的东西舍得让别人代送?这不明白着是为她人做嫁衣裳么?天底下这们的人本就不多,况且她久经风月场,我不相信。 她那凤眼轻瞟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即说道:“我别的都不想,只希望亲手炖的东西,詹爷吃下身子好了,我便高兴,”我看着她,见她提到吕詹时眉眼间有说不出的愉悦,像一个甜蜜的小女人。 “那第二个原因呢?”我撇开心中的想法,淡淡地问道。 “每二个原因,”说到此,她略低下了头,不再看我,似难以启齿,“詹爷总是说我厨艺不好,可是我对自己的厨艺却很有信心,我想,借你的手端给他,试试……看他怎么说?”我在心里摇了摇头,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嘴上说是想让吕詹评价厨艺是假,想知道你才他心里的份量才是真。 让我将补品端过去,如果吕詹说不好吃,那证明心里对我也没有偏歧,虽不能证明对你就有更深的情,但至少你心里也能得到慰藉,你在他心里份量不重,别人在他心里份量也是一样。 她说得坦诚,我听起心里也觉得凄凉,看来不止是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每个人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就算知道自己痴,知道自己傻,也会犹如飞蛾扑火,难以自拔。 失神间,一个不及,我大脑无控制状态,顿时还冒出了另一种想法,如果吕詹说做得好吃呢?是啊,如果他说他喜欢吃呢?那又意味着什么? 为何会泥足深陷?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踏出了第一步,当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已然无法挽回。 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好笑,一碗羹算得了什么,不见得他会将心思放在这种不起眼的小事上。他对羹汤有什么样的评价,可能只是随心所欲的一句话,而却引起多少人劳心烦力地揣测着他对做这碗汤的人有什么样的感情,我叹了口气,世间女人真是痴,真是傻。 “嗯,好吧,我帮你把汤送去!”既然你这般痴情,想来这汤应该没有问题,那我就当做件善事,若是吕詹说不好吃,在你的心中也得到慰藉,若他说不好吃,那兴许还能让你清醒,为自己的下半生好好打算打算。 唉!在我看来,他赞也好,贬也罢,对你都是有好处的。 在顾佳丽万般道谢之后,我端着羹汤上了楼。摸了摸瓦罐,还是烫的,不禁把手缩了缩,放在嘴前吹了吹,然后好奇地打开来看了看,还真是红枣和当归,好香的味道,其实在心里还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她辛辛苦苦熬出来的汤竟让我占这么大的便宜,让我端去给吕詹! 来到吕詹的雪茄房前,正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他厚重沉冷的声音。 “昨天晚上你跟着她想干什么?”吕詹森严地问道,我顿生好奇,爬在门上偷听。 “我想杀了她!”我一惊,阿来的声音,他想杀人,想杀谁?“她知道得太多了!”阿来也是很严肃的说道,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声音说得不带一点情绪,我能想像吕詹脸上的面无表情,但却阴鸷得吓人的眼神。 “宁杀错勿放过!谨慎是你的原则” “我有分寸” “东北三省沦陷,消息传来,那天暴动事态严重,影响之大你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在做什么,放下所有的事陪那个女人在街上晃荡一整天……” “那不是她的错,你没必要杀她!” “当局者迷,你已经深陷其中了,现在兄弟们对你很不满,为了那个女人,你那天居然封锁了两条街道,还匆匆忙忙安排自己人乔装假扮成街边小贩,就是要让她玩得痛快,玩得心安理得,他们都说你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 “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真想不通,那个女人有哪点好,值得詹爷这样对她?” “这是我的事,你没有必要知道,”他清淡地说道。 “詹爷――”阿来拔高了些声音,似乎还想竭力说服吕詹。 “你今天话太多了,”这个声音仍是淡淡的,不显喜怒。 “詹爷,知道阿来最佩服您的是什么吗?您没有弱点,但是现在你有弱点了,因为你的心变软了!” “你先出去。” 接着,听到一个稳沉的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我两边一张望,赶紧闪身躲到旁边的拐角里。 “吱噶――”一声开门声,我端着汤羹,站在拐角处,继续往后退了退,却不想鞋跟碰到后墙,发出轻微的“当”地一声。 接着又是听到“吱噶――”一声关门,那个稳沉的脚步便朝这边走来。 我心跳加快,怎么办? 两秒钟后,阿来神色阴冷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屏住呼吸,凝视盯着他,手没有发抖,却下意识地摩挲着托盘边沿。 他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我,慢慢眯过,眼神像把刀子一样的欲将我杀了。我被他盯得开始胆怯了,又往后退了退,背触到墙上。 “阿来,刚才是什么声音?”那边吕詹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来嘴角一扯,不屑地瞥了一眼我转头看向那方,耸了耸肩,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答道:“一只野猫!”随即转身便朝来时方向走去。 我愣愣地站在那个角落里,回想着阿来的话。许久,见没有动静,才端着托盘向雪茄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回想着那日的情形,越发觉得怪异。动乱之前,小贩的年龄参差不齐,而且动作娴熟;动乱之后,街头小贩破天荒地都变成了年轻男子,惊人的“统一”,此时想来,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言辞,还有他们的眼神,哪一点像靠辛苦劳作养家糊口的小生意人? 一件又一件事情在我脑中不断回放。暴虐的殴打,血腥的照片,报纸的抨击,包括顾佳丽的劫遇,任何一件事都足以看出事态的严重,不像轻易就能平易的样子,而吕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小事一桩,当时我就隐隐感到什么地方很不对劲。难道,真如阿来所说,那些小贩都是吕詹让人假扮的?原因就是他曾承诺让我们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我站在门口,脑袋轰鸣作响,身子如石化了一般,而思绪却如一团杂乱的棉絮,凌乱不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3第九十三章 圈套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站在门口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抬起手来正要敲门,门忽然打开,吕詹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来了,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他见是我,拧了拧眉柔声说道。 “这不正要敲门么?”我急忙笑过,“你就抢先把门打开了。” 他眼睛转了一转,风趣地说道:“这叫什么?心有连心么?” 他侧过身子,让我先进去,问道:“你端着的的是什么?” “银耳加上红枣,你赶紧吃吧!”我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道。 “银耳加红枣?”他声色诧异。 “嗯,有什么不妥吗?”我转脸看过他,。 “我从来不吃银耳和红枣!”吕詹眉头微皱。 “从来不吃?”我一听脑中疑惑,顾佳丽不会不知道吕詹的忌讳,那么为什么她还做银耳和红枣味的补品呢?略微想了想,打定主意今后再也做不得好人。看来姓顾的也颇有心机,让我送了份吕詹不爱吃的东西,想用此法来降低吕詹对我的好感? 我心下生气,倒不是害怕吕詹因此对我不满,而是觉得顾佳丽的心机城府,虽然这手段玩得并不高明。 “对,我从来不吃银耳和红枣,”他两手扶正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相当有原则的,哪怕这羹是你亲手炖的我也不会吃的,你可不要想不开!”说着怕我不开心,又对我挤了挤眼。 “哦,这没有关系,是我不好,没有了解到你的喜好,”我心并不在那汤羹上,此时还在想着顾佳丽的心机问题,所以冷冷地说道。 “那我尝一口?”他见我语气不和善,认为我是执着于他不吃汤羹,于是轻问道。 我听闻他此言,眉着一拧,道:“不喜欢吃就不要吃,没人勉强你,你不是很有原则的么?” 他听我此言,脸有些微红,道:“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还是不吃的好!” 听他前后矛盾的话,我甚感好笑,突然又想起阿来的话,又想他此时说话和表情都极具风趣会不会也是为了让我高兴? 不想再纠结此事,我抬过眼,打量起这屋子来,全是暗色的中式家具,有些儿让人感到深冷,在右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很宽的博古架,上面的古玩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走了过去。 “这些古玩看起来价值连城呀!”我惊叹道,毕竟,那时从吴嘉文那里学到了有关古董的不少知识。我看着面前的古董,伸手想去摸摸,又不敢。 “这是上次祖父的寿辰管家命人收集的,太多了,公馆里放不下,就拿了些过来,”他拿下一个来,随意地在手里把玩着。 我看他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心中颇为不满,说道:“你不能这样对待它们,这可是别人的家传之宝。” “家传之宝?没有吧?你听谁说的?”他不相信,“这是从各大商号收来的!” “收来的那批货早被土匪劫了!”我一激动,立即说道,此话一出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报底细么? 吕詹却并不理会我的纰漏,淡笑了一下,说道:“吕家的东西,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劫?” 听他此言,吴家的货物并没有被土匪劫去,那么不言而喻,当初就是连这点他都暗在骗我。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离门边近些,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看到门外的顾佳丽,我不屑地看着她。却听她笑盈盈地说道:“浅小姐也在这里呀!” “嗯,”我冷冷地应了一声。 她越过我进到房内,给吕詹问了声安,吕詹也略微点了点头。 她就看过桌上正放着的羹汤,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讶道:“桌上的是什么?是浅小姐炖的么?” “银耳红枣粥,是我炖的!”我重重地说道,看她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詹爷从来不吃银耳和红枣,浅小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果然不出所料,好个处心积虑的女人,你在吕詹身边这么久,不会不知道他从来不吃银耳和红枣,你如此一说,既可以使我在吕詹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又能提高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另一方面,又是在暗底里给了我个警告,让我知道你的手段,让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斗过你的,让我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 我当下非常的泄气,好人没做成倒被别人耍了一番,像是吃饱了没事做来这里受气,算了,想想你费尽心思,用心良苦无非就是想让吕詹知道她对他是何等的用心,真抓住一个男人的心罢了,送佛送到西,我索性这坏人就做全了吧! “哦,”我也学着她笑盈盈地道,“还是姐姐知道詹爷的喜好,我这人做事粗心大意,想都没想到詹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自己喜欢吃银耳红枣,就在厨房里学着炖,可是火候没掌握好,全炖糊了,好大一锅,我想倒掉怪可惜的,所以就端上来让詹爷也尝尝!” 我手上一边无意地搅弄着那碗发红的羹汤,一边抬眼看向他俩,只见顾佳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吕詹则不动声色。 “唉!”我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詹爷吃不得银耳和红枣,我还是找其它人把它们处理好了!早听说姐姐好厨艺,那詹爷的饮食就劳烦姐姐照顾了,”我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也亲热,说话间又毫不客气地端起碗来转身便走,突然想起这忙可不能白帮,回头笑容满面地对顾佳丽道,“好吃的多做些,我也尝尝!”根本不想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呆片刻,反正好事也做过了,自己的形象也损坏得彻底,任务完成! “妹妹既然端上来了,好歹是一片心意,詹爷吃不得银耳和红枣,可它们却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也不要再端下去了,我来吃了便是,”顾佳丽见我要走,赶忙上前两步说道。 这又是哪门子戏,充当好人?既体现了自己的贤良大度,又能适时适度地表示和吕詹的亲密关系?而且自己亲手炖的羹汤也没有白白浪费! 嗯,的确是一举多得,这招值得我学! “给!”我越来越不耐烦,面无表情地将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先是矜持和含蓄地用羹勺舀了妥,然后不一会儿,居然就喝了个精光,我心想,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用顾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礼尚往来”之类的世俗,况且,在吕詹面前,能够喝下这大碗“糊”了的羹汤,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替我解决了一道难题。 “哈哈,哈哈,”我朗声笑道,“姐姐太给面子了,姐姐太给面子了,谢谢,谢谢,”说着恭手接过那个空碗转身就要出去,想起什么,复而转过身来,朗声说道:“吕詹,顾小姐,我先出去了!”说着冲着顾佳丽微微颔首,我见她脸色铁青。 心里得意,面上却保持着和善谦卑的笑容,我走到门边,正要攥动把手,忽闻身后的顾佳丽竟“哎哟――”一声高声叫起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4第九十四章 信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唉哟,我的肚子,痛死了——”觉得她叫得嗔声嗔气,听着像在唱戏,我心里想着,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走过去,睨眼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她,皱了皱眉头,转眼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吕詹,见他面有不悦,淡淡地说道:“下去叫总管把医生叫来!” 再看过顾佳丽,只见她此时已经满头大汗,那痛苦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也心慌了起来,赶紧奔向门外,一开门,就冲着楼下大叫,“总管,快请医生来,快请医生来!顾小姐突然肚子痛!” 等我再跑上楼来的时候,见顾佳丽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而吕詹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只是面色仍是冷漠,也没有说话,看不出多少的关怀与焦急。 “打了电话,医生说马上过来!”我擦了一把额前的汗,喘着粗气说道。 “嗯,”吕詹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头对顾佳丽说,“你忍忍,医生马上就到!” 听说他安慰顾佳丽的话,我想,他心里确实也是在乎她的! 正想着,却突然见顾佳丽旗袍下一道血痕流了出来。 “啊——”我吓得捂住了嘴。 顾佳丽抱着肚子痛得哼不出声来,只能发出“呜呜”之声,在沙发上翻滚着。 “顾小姐怀孕了!”我惊叫道,“不好,这孩子……” 顾佳丽居然有孕在身!心中滋味难明,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吕詹。他此刻低着头,看不到脸色,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却见他眉头拧得紧紧的,眉头紧锁。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他在伤心么?他眉头紧锁,是不是发怒了,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我咬了咬嘴唇,转身又向门外冲去。 “朱娣,杜鹃,快上来,出事了,顾小姐出事了!”我大叫着,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孩子,不要做无谓的陪葬。 众家仆听到我大呼,顿时知道不妙,也不敢怠慢,赶紧奔了上来,他们见了顾小姐的嘶声惨状,也是吓了一跳,几个年纪小的丫头还吓得脸色惨白,有的竟还啼啼哭了起来。 “哭什么,没规没矩的!”吕詹站起来站到一边,看着顾佳丽没有说话,倒是这园中的汪总管开口骂道,“先把顾小姐扶到她的房间去!” 果然是吕府的老人,遇事不惊不慌! 听到喝骂,小丫头们也停止了哭泣,赶紧挨近了帮忙,几个年纪大些的女人将顾佳丽抽上其中一个结实女人的后背,便背了出去。 我看到吕詹一如继往地没有表情,想过去安慰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话,况且一有事情发生,他的不动声色更让人心有余悸,想想还是算了,于是跟着一干人来到顾佳丽的房中。 医生们都还在园中后院住着,电话过去,他们很快就过来了,医生和护士在房内忙碌着,重重的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我们被请出了房间,呆在过道里,我心里此时不仅是害怕和焦虑,而且开始疑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凝重,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理不清思绪。 “顾小姐是急性中毒,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一位医生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你们做该做的就行!”总管淡淡地吩咐道。 那医生应了一声便又推开门进去了,从打开的门缝里传出顾佳丽的沙哑的嘶吼,“浅闻竹,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却声音响亮,一时间众仆人却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盯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所以,同样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众人! 辗转反复间,一下子竟豁然开朗,原来,顾佳丽哪里仅仅是测试一下吕詹心中份量孰轻孰重,她是想把我赶尽杀绝啊! 她先好言求我将下了毒的银耳羹汤端给吕詹,并在吕詹面前承认这羹是自己亲手做的,吕詹不吃银耳红枣她是知道的,而她喜爱银耳红枣必也是众所周知的,于是在她的巧妙安排下,她便“顺其自然”地喝下了那碗下了毒的羹汤,一方面嫁祸我下毒谋害吕詹,别一方面又成了另一个救了吕詹的痴情红颜。 只是,难道她不认为用自己的孩子换一个吕詹的好感,太得不偿失了吗?我冷笑,兴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要不然以不会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以身试毒吧! 现在我真是有口难辩,她竟然恨我如此,非要置我于死地,女人这嫉妒心呐,真正的是凶险狠毒,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我该怎么办呢?我苦笑,这一次我恐怕在劫难逃,那毕竟是他的亲身骨肉,纵使平时他待我再好,纵使我有一千个理由,纵使我有一万条证据证明我是无辜的,若是他心头有气,就足以够我死上一万次,且死无全尸。 “轰隆隆——”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瞬时变得阴沉沉地,一个闪电划过天空,随便传来一阵雷鸣轰响。 众人煞时心惊,纷纷狐疑地看着我,毫无疑问,他们肯定认为我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就连老天也发怒了。 暴雨要来临了,顿时狂风大作,走廊中窗户纷纷被吹打开来,窗户拍打着窗棱发出一阵又一阵“呯呯”的敲击声,听着那声音,也如同一波又一波的骇浪拍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击得人惶惶不安。 我向一扇窗户走过去,一个女佣神色不安地随着我上前一步,我瞥了她一眼,她便退了回去。 我暗笑,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我不过是想去把窗户关上。走过去关窗户,这雨却说下就下,一下子就倾泻下来,把我一身淋了个透,衣服裙子湿漉漉的,幸亏不透明,没有走光,天气也还热,不致于着凉生病。 不过想想,还是回房把衣服换了的好,这条命,虽然一直觉得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毕竟现在还活着,能让自己舒适些便舒适些,不管能有多少时间,不致于在临死前还生个重病活得痛苦的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再把自己的头发好好整理了一翻,首饰盒中的首饰很多,琳琅满目,都非常漂亮,不看也知道价值连城,毕竟都是吕家的东西。 随便选了一两件便仔细的戴上,竟中的人儿仍是活泼清秀,大方开朗,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心中已经不堪重负。 把反锁上的门拧了回来,我想就算他们要缉拿“凶手”也会方便些,我是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那样会觉得亏欠别人,如果真的要死,给别人一个方便也是好的,总不能在最后时刻还要给别人添麻烦。 此时雨停了下来,我走到窗户边,外面不似刚才阴沉沉的,在空略微明亮了些,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那狂风依然大作,扑扑地向我打来,我的头发迎风飞舞,一袭白色长裙也随风摇曳起来,看着外面的花丛,那些花也跟着风一起摇曳,仿佛翩翩起舞一般,同时也向我发现邀请,加入它们的行列,我想,我现在应该去那里,如果真是最后的时光,就和娇艳的花儿一起度过吧。 想到此,心境竟坦荡开来,嘴角也浮起了笑容,说去就去,不要再浪费时间,耽误青春。 我一转身,一个黑景陡然出现在眼前,“哎哟”我吃痛惊呼道,撞了个正着,头敲在他身上,好痛。 我低过头揉了揉额头,动作做得大大咧咧,好似满不在乎,心下却着实沉了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就连最渺小的要求,恐怕也难以满足了! “你心情不错,对着窗户也能笑得这么开心,”他声音并不低沉,还很温柔,略带调侃地说道。 我想,有些人在暴怒时所表现出来的恰恰是平时少见的温柔,他应该就属于那种人,这么说来,他现在心里应该是暴怒才对。 “对呀!”我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为什么?”他竟也跟着我笑了笑,做出一副疑问的表情。 “那还用问,”我手在他摆了摆,“因为我阴谋得逞了!”说罢间又笑盈盈地看着他。 “嗯?说来听听,”他再次对我笑笑,又是用着疑问的口吻说。 “毒是我下的,我讨厌你的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用情不专,所以下毒想杀死你,不料顾佳丽替你挡了下来,没杀死你杀死了你的孩子,我也心满意足了!”我口无遮拦地乱说一通,哪个罪名最能致命就偏往哪里说,反正横竖不过一死,死也要死得潇洒,要有气节,一边说着,我还一边手舞足蹈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奔了两步,以示心情愉悦。 我想人到了绝望之处就是这样一种心境,不想解释,没有解释,没有想法,只想来个痛快,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完了,我转过身来,咧开嘴,笑盈盈地看着他。 可他却没有再笑,只是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仍在笑,我想,我一定要保持住,不让自己流露出恐惧和害怕,“吕詹,我准备好了,你要杀就杀吧!”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犹如视死如归。 他慢慢朝我走近来,面无表情,脸色阴冷得可怕,我想他肯定是怒到了极点,肯定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过,做了罪该万死的事还在他面前表现得洋洋得意,在他面前大放阙词,唯恐他不知道似的。 我看着他慢慢朝我靠近,努力把笑容咧得更甚,也努力做到坦然,却发现自己还是心有余悸,我的身子开始颤抖走来,我极力地控制,极力的要求自己不要发颤,我在心里极力地对自己说:“不要抖,不要抖,坚持住,死亡没有什么好怕的!”然而所有的暗示都似乎失去了作用,我所能感到的是我的头越来越晕眩,四肢开始发软,心脏呯呯地跳动仿佛在撞碎我的胸口破体而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喉咙开始发颤。 我用尽全力,努力保持着站直的姿势,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着颤,我努力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发出声响,但我分明听到了上下两排牙相互不断撞击时发现的“咯咯”声,而且眼睛开始模糊起来,他就在我面前,但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我在笑,我还在笑,可是却感觉那笑容越来越僵硬,慢慢地,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笑,只感觉肌肉扯着无法再听我指挥,我想笑,我真的想笑,我想,如果他重新走过来一次,我肯定不会抖得这么厉害了,我肯定会笑得更加灿烂。 我眨了下眼睛,想将眼睛变为清晰,可是怎么也没有用,反而还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人,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已然发抖的身躯,然而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脸颊两侧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我笑着对自己说,真是没用,胆小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虽然不争气的眼泪已经暴露了我心中的害怕和恐惧,但我仍然看着他,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我相信,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没有转开过。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是感觉有个影子缓缓地抬起,我想,是他伸出手来了…… 可是,并没有我想像中的,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而是感到有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柔柔的,软软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与溺爱。 “以后,不许这样作贱自己,”他眼中透着怜惜,淡淡地说道,“你这样说,我会心痛!” 他此话一出,我眼中努力吞咽的眼泪顿时如决堤似的,喷涌而出。 一种温暖由他的指尖绢绢传来,我霎时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毒不是我下的,我没有想害你,也没有想害你的孩子!”我低着头啜泣出声。 他抚摸着我的脸的手缓缓移向后方,轻轻压住我的后脑,向他靠近。 我借着这股力量,将头挪到他肩头上,埋进他肩颈处,仍是泪流不止,“我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顾小姐让我帮她把补品送过来,我只是代她把补品送过来,”我越哭越厉害,眼泪鼻涕一起沫到了他的身上,说话也不注地打着嗝,“我认为我可以不怕死,可我发现我还是怕的,我不想死,没有人会相信我……” “只要你说没有,那我就相信!” 他将我拥在怀里,我伏在他的肩头,委屈一下子幻化成了泪水,喷涌而出。 “你真的相信我?”我呜咽着,对他充满了感激。 “我对你的信任,胜过一切,”他用一种轻快的声音说道。 我停住了哭泣,抬眼看向他,他眼中除了怜惜,还满含真诚与恳切,我心下顿时思绪万千:浅闻竹啊浅闻竹,你何德何能,竟让这个男人对你如此?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5第九十五章 返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顾佳丽的情况很不好,需要尽快送到医院进行治疗,所以次日,我们便离开银园,返回上海。 顾佳丽身体虚弱,由壮实些的仆妇背了下楼来,我和沈碧清跟在她的后面,下了楼来,便见吕詹正坐在厅中的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微靠在沙发上,眉眼正视着这方,不苟言笑,大有不怒自威之态。两旁站满了毕恭毕敬的仆从,厅中人虽多,但听不到一点声音,气氛井然,让人不寒而栗。 有随波逐流之感,我也做出低眉顺目之态,跟着走了下去。我们下了楼梯,吕詹便起身,我起初认为他会顾念旧日情怀,让顾佳丽同他乘坐一辆车,然而,当顾虚弱的顾佳丽经过吕詹身边时,吕詹只是给身后的管事打了个眼色,那管事便领着背着顾佳丽的仆妇走出厅去,而后吕詹便看向身后仍然站着的沈碧清和我。 “你坐阿来那辆车,”吕詹对沈碧清说,不紧不慢,语调轻缓,却是不容抗拒。沈碧清低头“是”了一声,便不敢再说什么,向户外走去。我见她走了两步,低头瞟了一眼我,却仍是没有说话。 “那我呢?詹爷,”我低着头恭顺地问道,毕竟这时的气氛深严,不似和他单独一块时无拘无束。 “跟我走,”他转身严声说道。 “这不好吧?”我瞟过周围垂目站着的仆人,见她们也神色不善地瞟着我,于是小声地说道。无论如何,顾佳丽痛失爱子,吕詹于情于理在此时都应该做她的依靠,给她关情与爱护的,而我也相信,她此刻最需要的,无疑是吕詹。但是,此时吕詹居然让我这个在众人眼里的“恶毒女人”跟着他,众人必定议论纷纷,说不定都在猜测我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吕詹,竟然将自己的杀子之仇不闻不管,还一如继往地宠溺着我。 吕詹看出了我的担忧,鹰目抬起往左右一扫,两旁众人便赶紧低眉顺目恭敬地垂手站着,不敢再有异动。 是呀,只要有吕詹护着我,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吕詹见我仍是瞟着众人,没有动向,似乎对他们仍有畏惧,索性一把拉住我,将我拽出大厅,塞进他的车子里。 被他狠狠丢进车里,我被摔得七浑八素,但心中却阵阵暖流上涌,这个男人说话常常不容抗拒,做事也是独断专行,但被他强悍而霸道的宠溺呵护着,让我觉得幸福离我是如此之近,感觉真的很甜很美。 下了山来,感觉天气仍是炎热难挡,虽然还是清晨,但明晃晃的太阳已经将地面烧得焦灼。我看了看身旁的吕詹,见他靠着背椅又目紧闭,仿佛已经进入梦乡一般。我摇下车窗,车开得不算快,所以只感觉风是徐徐吹进来的,凉爽怡人,看着从车窗外向后退去的一排排杨柳树,想着短短几月内发生的刻骨铭心的件件遭遇,我心中开始惆怅。 车终于从田园诗般的郊区驶进了市里,但还不是繁华路段,街上只是熙熙攘攘地有少数行人在走动。 “吃,是为了活着,吃金氏酥饼,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两行摆放于街旁的标语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伏在窗前,随着开动的车子,头渐渐偏向后,努力寻找着这是哪家店子的广告语,最后才终于看清那家店的招牌,那用楷体方方正正地写着“金氏酥饼”的招牌悬挂于店门之上。 “雷衍,停车!”吕詹突然淡然出声。 车“呲——”地一声稳稳停在路旁。 “下去到金氏酥饼买份糕点来,”我看过吕詹,见他头仰着,微眯着眼睛,对名为雷衍的男子说道,却不看我。 雷衍下车,绕过车身走进那这酥饼屋,我跟着他的身影看向后方,这才发现紧跟我们身后的并不是沈碧清或顾佳丽的车,而是几辆坐着吕詹保镖的车。 不一会儿,雷衍出来,手里提着一盒用精致包装合包着的酥饼。 他上车后看了眼吕詹,从余光中,我看到吕詹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将酥饼递给了我,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吐出音节,是个“给”的意思,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冷冷的,同样,也是面无表情。 我接过礼盒,盒子很漂亮,还系着蕾丝的带子,我抱着它,摩挲着,心里却仍在想着那句话——吃,是为了活着,吃金氏酥饼,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我吃了它,就真的能更好的活着吗? “想吃就打开来吃!”他说道,我看向他,见他微微朝我一笑。他终于又笑了,只是一天的时间,怎么感觉上次见到他笑仿如相隔万年? “嗯,”我重重地点过头,我心中暖流再一次涌动,而眼中却充溢上许些泪水,幸福的泪水。 我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打开,里面的酥饼竟是做成各种形状各异的小人儿模样,高矮胖瘦各不相一,十分的可爱。 “可真漂亮,还有点舍不得吃!”我啐啐然地念道,看过他,见他面上浮着淡淡的浅笑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着看我品尝酥饼一般。 “你要不要尝一块?”我问道,心情愉悦了些,伸过手去递给他一块。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冲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我先吃。 我也冲他一笑,将手退了回来,毫不客气地就要将那块酥饼放进嘴里。 “呲——”的一个急刹车,我一头撞在前排靠座上,额头硬硬生疼。 那一个酥饼也哗啦啦地落了满车都是,我看着掉落得满车的酥饼,很是可惜。 “呯——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雷衍为什么突然停车,原来,我们遇到了袭击。 我转头看过去,我们后面跟着的那辆车停在原地不动,仔细一看,司机已经倒在方向盘上,显是凶多吉少,有人冲到我们车后面,对着这车正要开枪,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几个人顿时将那人制止住。 “不用管它!”雷衍正要下车,吕詹却冷冷地道,止住了他。 “回去!”他吩咐道。 “回去?”我吃惊地询问道,遇上持枪袭击,不是应该迅速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么?通过后视镜,我看到雷衍在那瞬间也皱了皱眉。 “回饼屋,重新买一份酥!”他声音稳沉。 雷衍将车开动,我偏头往后看过去,那男人已被制服得服服帖帖的,手被两人反手扣住,膝盖弯曲下脆,嘴里却桀骜得很,仍破口大骂着吕詹,说吕詹不得好死,他二十年后仍会来找他报仇云云,我听闻又偷眼看了看吕詹,见他此时又闭眼假寐,似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动静一般,悠闲自得。 不难看出,吕詹确实身经百战,充耳不闻的功夫已经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诅咒诟骂如此难听,而他全无反应,看来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是常事。 后面的车堵塞了,不可能再将车倒回去,只能绕其它的路过去,雷衍将车缓缓开动。那偷袭我们的人慢慢向我后方移去,但是面容还是清晰,他们的说话还是能够听到。 我继续看过去,只见有一个男人用枪指着那已经被制服的男人,在他的额头上顶了一下,说道:“你说,是打这里,还是,”又将他的枪挪到了那男人的心口上,“打这里!”说话间我枪使劲搓了搓那男人的胸口。 “啊——”我见此景惊愕出声,转眼一看吕詹,他闭着双目,头微微后仰,一如继往的气定神闲,看不出丝毫情绪,我看着他,大脑停止了运转,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微张着的嘴也吐不出任何音节……这时脑侧一个温柔的力道将我压了下去,轻轻的,很柔软,吕詹伸出手来,按住我的脑袋,将我缓缓地压到他的腿上。 我侧头伏在他的腿上,感觉他的手缓缓移动到我的耳边,将它轻轻按住,让我听不到外界的动静,霎时觉得外界的声音并不那么明显,对他的心思细腻,我很是感激,但是,仍有几声细微的枪响传入我的耳中,我知道,在我们的身后,一场杀戮正在进行,刚刚还能破口大骂的孤勇男子,现在已经成了枪上孤魂,而我爬在吕詹的腿上,软软的,也柔柔的,感觉一团温软柔腻将我包围,此刻,我想我是安全的,非常安全!但是,那一霎那,瞬时感到心上锥痛,痛彻心扉,一颗心像被人狠狠掏出,重重地扔在雪地里,冰冷刺骨,泪,再也无法控制,毫不留情的滑了下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6第九十六章 何去何从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顾佳丽被直接送往医院,我们回到公馆,恰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吕詹要求说要大家在饭厅一起就餐,沈碧清很是高兴说好,吕詹却看向我。 “我……我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先上楼去,”看到吕詹看向我,我赶紧低过头,讪讪然说道。 “不舒服吗?是不是晕车?”他靠近我些,伸手便要拭一下我的额头。 我往后缩了缩,赶紧答道:“没有,只是不太想吃。” “既然没有晕车,那还是吃点东西,不要伤到肠胃,”他仍是摸了摸我的额头,“乖,听话!” 他又拉过我的手,我感觉我的手有些颤抖,“怎么这么凉?”他皱着眉问道。 “可能是刚才开着窗户着凉了,”我胡乱回答道。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肯定是被吓着了……” “没有,”我立即否认,转而看向四周,仆人们,还有沈碧清,都惊讶地看着我,看来我的反应太过突兀,只是因为吕詹在场,她们并未作声。 “那我还是吃些东西吧,”我低声说道。 “吃些就上去休息,”他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转而又对管家吩咐道:“赶紧去弄些浅小姐喜欢的菜。” 饭桌上摆满了一大桌的菜,我嘴中嚼着吕詹为我夹的菜,味同嚼蜡,也不知道刚才他为我夹的是什么。 “闻竹,闻竹……” “啊,”大脑喧嚣,混乱不堪,我只觉得自己已经魂不附体,吕詹叫了几声后,我终于反应过来,惊愕出声,手中筷子不稳,一直夹着不动的菜掉了下来。 他见状皱了皱眉,干脆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我身旁。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很是害怕。 他俯下身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抱起,我不敢违逆他,环住他的颈,任由他抱着走向楼去。 我看过众仆,皆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我,他们必定都认为我恃宠而骄,再看看沈碧清,她眯眼看着我们,可想而知,吕詹如此待我,她很是不满。看到她那样的眼神,我很是心痛,为她,也为我。 “对不起,和我在一起,总是让你担惊受怕,”他将我放在床上,替我捋了捋头发,温柔地说道。 “我……我没有担惊受怕……我……”我嚅嗫道。 对于我的撒谎,他没有生气,而是笑笑,拉了拉我的手,很是心痛的说道:“没有受惊手怎么会这么凉,别骗我,害怕就说出来,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是我不好,总让你遇到危险。” 我低下头,一颗心沉得厉害,不知道能说什么。 “今晚我想留下来陪你,”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他轻柔的气息吹到我耳中,阵阵酥.痒。 听他此言,我心陡然一惊,猛然抬头忙答道:“不要!” 他看我答得毫无延迟,先是一愣,马上又微笑着给我捋了捋头发,说道:“那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嗯,”我低过头答道,自己也捋了捋鬓旁乱发。 “那我先出去了,”许久,他才说道。 “嗯,”我忙应道,却不敢看他。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往房门走去,快到房门时,他回过头来,说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就来找我。” 我点了点头。 过往的种种经历在我的脑中如电影幻片一般地闪过,一幕接着一幕晃荡于眼睛,挥之不去,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起床下地,看到被风卷打起涟漪的薄纱窗帘,那种漂浮不定的不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门外有些动静,我听到左边顾佳丽住的屋子被人打开。 我打开房门,看到两名丫环端着茶水往右走去,一问之下,知道吕詹正在自己的会客厅接待客人,心稍稍放了下来,这才朝左边顾佳丽的房间走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房门大开,是阿姘在里面整理东西。 “阿姘,顾小姐的……病,严重吗?”我走过去,问道。 阿姘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要不有个三长两短,少爷又要拿我们是问了,你也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我们顾小姐现在好着呢!”背后刘妈的声音骤响,很是不善。 “姑妈,你别对浅小姐这样,不是她做的!您老先出去,我整理整理就下来,”阿姘走过来,把正要奚落我的刘妈推了出去。 原来刘妈是阿姘的姑妈,怪不得刘妈总是在袒护她。 “你相信我?”我不禁问道,毕竟大家都知道补药是我送的,要人相信不是我害顾佳丽,是不太可能的。 “我跟了顾小姐也有一段时间了,顾小姐长得娇弱,但性子刚烈,而且争强好胜,这些我是看得出来的,”阿姘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就像侃家常似的。 “那你怎么就相信我?”我很好奇。 “就是直觉,而且我想那日我推了你,害得你伤口疼痛,你现在又是少爷身边的大红人,却没有对我计较分毫,所以你应该不是使得出下流手段的人……”她淡淡地说着,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些。 听她对我直言不讳,我说道:“听说你是从沈小姐那里出来的,后来又到了顾小姐那里,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我抿了抿嘴唇,补充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想起那日我暗语骂她吃里爬外,忘恩负义,心中略感惭愧,但此事却也一直是我心中好奇之事。 她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笑过对我说道:“我那时来到公馆,无意间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姑妈,姑妈和顾小姐关系近些,便给我安排了差事,让我去服侍顾小姐,说顾小姐厉害,在她那里可以学到些本领,”说着继续整理手中的衣服,“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姑妈,她自然是全心为我考虑的,所以我便听她的,一心一意服侍顾小姐,”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浅小姐,不怕你笑话,像我们这样的下等女佣,身无长处,有奶便是娘。” 半响,我们都没有说话,房中寂静无声。 她说她身无长处,有奶便是娘,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浅小姐,我要去医院了,顾小姐那边需要人照顾,”她向我礼貌地行了一礼便向门口走去。 “阿姘,有句话,麻烦你帮我带给顾小姐,”我平静地说道,“让她不要再执着,那个人的世界,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 “嗯,”阿姘点点头,她很聪明,没有做出任何疑惑的表情,也没有问我任何问题,或许,无需再问,她完全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的。这些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或许,顾佳丽早已明白,只是自己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而刚刚才明白清醒的人,只是愚蠢的我罢了。 “阿姘,”在她快要出门时,我突然心血来潮,便又叫住她,“我送你出去。” “这,不太好吧?”她顾虑道。 我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笑道:“其实我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知道,他们平时不让我单独出去。” “少爷是为了小姐的安全,”阿姘立即答道。 或许吧,我在心里苦笑。 “好姐姐,你就让我和你一块儿出去吧,”我央求道,“要不,我就不许你走!”我扯着她任性地说道。 她无奈,也只得答应我了。于是我到房中换了一套小碎花粗布衣服,作了一副丫环的打扮,便跟着她下了楼来,出门时,看门的认为我们是府上的丫环,也没有多问便让我们出来了。 出了门,我们便叫了黄包车,时间不算晚,但是天已经尽黑,在迷蒙的路灯下,车夫拉着我们在宽阔的林荫道上卖力的跑着,凉风拂来,让人感觉清爽很多,我看了后方一眼,真的希望就这样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车子拉到繁华地段,街头彩灯闪烁,火树银花,玲珑灯景,到处香风悠然。街上人流拥挤,很是热闹。 我叫住黄包车,让他停下来,对阿姘说我不便到医院去看顾佳丽,送她到这里,她也没有多说,关切地让我尽早回去便向医院而去。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却突然发现无处可去,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荡在街上无所事事的逛了几条街,正要挥手叫一辆黄包车准备回去。往街对面一扫,恰好看到阿来被两个男人扶着从一家彩灯璀璨的夜总会了来。我冷笑一下,这些男人真会风流潇洒,不过看来阿来的酒量也不怎么样。 反正也无事,我跟过去,想看看阿来究竟醉成什么样?本来认为他们会把阿来送上轿车,我倒也省了乘黄包车的钱,搭个顺风车,但那两个男人却是扶着阿来往偏僻的巷子而去。我更是好奇。 “学长,怎么做?”只听一个男声说道,声音居然还带着些稚气,一听就知道是个学生。 “怎么做?一刀宰了!”另一个男生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青帮头目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说白了,就是他们祸国殃民的帮兄!” “真要杀吗?我有些害怕!”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别怕,想想我们死难的同胞!”这个年长的男生虽然如此说,但声音也微颤抖,“我们杀一个这样的坏蛋,就能救多少好人!” “赶快,动手!” “我,我还是怕!” “那你捂住他的嘴,我来!”说话间,两人又交换了下位置。那个学长便举起了明晃晃的刀子,嘴里还念着:“杀人偿命,我只是替同僚报仇的,你做鬼可别来找我。”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我见那学生还真要捅下去,赶紧叫道。 那学生本就恐惧,听我一叫,吓得手上的刀掉在地上,两人你推我嚷,赶紧跑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睡在地上的阿来,真是喝多了吗?估计是不小心被人下迷药了吧?百密一疏,小阴沟里翻船,你竟也有今天,栽在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手上,还要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弱女子来搭救,真是天下之大,事事难料。 我用手拍了拍晕迷不醒的阿来,“醒醒,醒醒”他嗯了一声,神志不清。 对着他冷笑一声,罢了,你欠我一条命。 于是跑到巷外,叫了两辆黄包车,车夫大多是青帮门徒,也大多都认得阿来,见是他,不敢怠慢,赶紧将我们送回了吕公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7第九十七章 示警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傍晚夕阳斜照,我独自一人站在院后的鸢尾花圃前,欣赏着一整片郁郁葱葱的绿叶。上次到这里来,还是冬季,那时花苗需要呆在温室里细心照料,而此时虽然一根根长长的绿叶繁茂,但花时已过,我竟也无缘看到鸢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好快,几个月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你很悠闲嘛,还站在这里欣赏风景,”一个调侃的男声响起,我转过头,见阿来正带着顽味的笑容朝这边踱来。 “见了救命恩人,礼貌是首要的,”我嘴角一扯,笑着说道。 “昨晚竟栽在两个黄毛小子手上!”听我打趣他,他笑容有些挂不住。 我偏了偏头,接着打趣道:“仇家太多,积怨太深,自然防不胜防。” 他来到我身边,眯过眼看着我,一本正经地问道:“昨晚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有机会仍会下手的。”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对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时巷子里太黑,没看清是你!” 他听我这样一说,面色一滞,一秒钟的惊讶。 看他略微惊讶,我笑笑,说道:“等看清时我还真后悔了,但是人都已经救了,送佛送到西,不接着救下去怪可惜浪费的,所以你运气很好,遇上个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你不恨我?”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在其位,谋其职,你只不过做你应该做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样做,”我耸了耸肩,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无所谓地说道,“所以没什么好恨你的。” 他转头看向那片花圃,淡淡地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你说如果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会杀了我吗?”虽然世态炎凉,但命只有一条,我还是希望能保住性命。 “他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阿来转过身来,微微扯了扯嘴,我等待着他把话言明,但是他却并没有往下说。 “是因为内疚?”我淡淡地问道。 “你何必欺骗自己,你懂我的意思的,”他笑过,我无话可说。 “阿来哥,少爷找你有事!”一个小丫头急急地跑到我们跟前,禀报道。 “你看,他很在乎你,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就开始不放心,”他眉眼一挑,摇了摇头,“看来我上去又免不了被警告一番了,”说话间,他对我也笑笑,转身便朝大宅走去。 看着他的背景,我也只能淡淡笑过。 我站在原地,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夕阳西下,那边,晚霞满天,映着满天像血一般的通红一片。渐渐的,天暗了下来,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转过身,却发现一人站在我的身后,与他撞了个满怀,然后我便向后倒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我的后腰,将我拉正。 “吕詹,”我有些惊惧,忙低头叫道。 “一个人站在这里那么久,在想什么?”他柔声问道。 “没……没想什么,”我说话有些发颤。 “这几天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他睨眼看我,然后玩笑似的说道:“要是谁惹你不高兴,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瞎猜测!”我也故意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心底叮嘱了下自己,换过轻松的口吻,转过话题,“说!你躲在我背后想干嘛?” “我想干嘛?”只见他嘴角一扯,露出一副怪笑,然后又恶狠狠地说道,笃的,我只感到后腰一紧,身子难以控制地向他贴近,他的脸在我面前也陡然放大,近在咫尺,我心中一惊,难掩恐怖地看着他。 风徐徐吹来,我的裙角迎风摆起,许些头发也拂到他的脸上,但他什么也没有做,仍是紧紧地盯着我。时间慢慢滑过,感觉是那样的长,又是那样的慢。 “是不是阿来给你说了什么?”他严肃了些,沉声问道。 “阿来?他能给我说什么?”我拧着眉,好奇地问道。 他听我反问,倒是顿了一拍,接着说道:“我不希望你介入我们的事!” 我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你们专门杀人放火,我对你们的事才没有兴趣呢!” 大脑飞速急转,怎么能打消他的疑虑呢? “吕詹,我想去看看顾小姐,毕竟……”我嚅嗫道。或许,把转移视线,将目标移到顾佳丽身上,对我有好处。 “我知道你这几天就是为这事在内疚,”他放开我,沉声说道:“但是,没有必要!” “我想去看看她,毕竟,她痛失爱子。” “痛失爱子?”吕詹冷笑一声,冷酷地说道:“她最近是痛苦,但并不是因为痛失爱子,而是因为没有成功把你置于死地。” 听他此言,我感到颤栗,她顾佳丽难道竟肯牺牲她孩子的性命来要我的命? “怎么可能?父母必定都是极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我皱着眉反驳道。 “在她看来,牺牲她肚子里的孽种来要了你的命,她认为很值,”吕詹说着嘴角轻扯,仿佛在笑我太过天真一般。 “孽种?”我感到惊讶,“那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听我这样问,吕詹扣住我双肩,很是认真的说道:“你认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怎么可能让女人轻易怀上我的孩子?” 我听他此话,先是一惊,然后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像平日的自己,颇为尴尬地挥了挥手,接着说道:“总之,那不是我的孩子,顾佳丽也没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她只是借你的手打掉她不想要的孽种,”他说到此处,顿了顿,“至少,她自己就把那个孩子当成孽种,所以,你不用内疚,”然后,他便看着我,眼里满含对我的紧张和怜惜。 这些事情让我始料未及,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看了我良久,也知道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便再一次一把抱住我,下低了声音,说道:“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我伏在他肩上,轻声答道。是的,很多事情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看来,不仅是这个男人心狠手辣,连他身边的女人也同样心狠手辣,他们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吕詹要怎么处置顾佳丽呢?我本想问问他。东窗事发,此等蒙羞之事,吕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那么顾佳丽的命运也可想而知,算了,不必多问。 夜渐渐沉了下来,天上的星星越发的明亮,而那个清丽又仿若妩媚的人儿却在我脑中渐渐模糊,最后消失殆尽。 有客人来访,吕詹前去会客,我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心中颇为庆幸。 “咳——咳——”还未将灯开亮,便听到我的房中传来一阵干咳。 “谁?”我吓了一跳,慌忙将灯打亮,仔细看过去,只见一位须眉白发的老人笑颜盈盈地面朝这边,他一身素色净衣,如果是在竹林小苑中见到他,绝对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完全不似前两次见到时的瘫痪狼钡之相。 “老爷子?”我按捺出声,暗想他此刻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中,没有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走错了门。 “呵呵,”老爷子面容慈祥地笑道,“丫头,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老爷子,”我颔首示笑,想到吕詹手段非凡,这个老爷子更不可能是善类,他的笑容,让我心有余悸。 “您的病大好啦?”我故意睁大了眼睛,做出很纯洁的表情问道。 老爷子气定神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仍旧对我的敞露笑脸,片刻之后,才道:“我的病呐?那是老毛病啰,隔三岔五地就犯一次!”听着他话音别扭,我感觉他若有所指。 “这病啊,和人的喜怒哀乐关系着,心情好时就不发作,要是生起气,发起怒,那是要命的,”吕老爷子侃侃而谈,说得风轻云淡,像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老爷子摇着折扇,长长的笑了一声,笑容可掬,然后收住折扇问我道:“你知道我话的这个人是谁吧?托丫头你的福,他最近心情很好,所以老朽也托了你的福,病自然也好了。” “多谢老爷子夸奖,闻竹受之有愧,”听到话中有话,我收起笑容,认真地答道。 “不愧,不愧,詹儿最近乖觉得很,你功不可没,”他像和我讨价还价一般,“只是,在这世上,功劳和奖罚却不是能够等同的,有时功劳大却不见得是件好事,”他意有所指,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那要怎么办呢?”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这得看他在想什么?”听老爷子说得玄虚。 “那,”我眉梢挑了挑,问道:“您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吕老爷子将折扇放下,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鼻烟吸了吸,淡笑着说道:“自己的孙儿,自己当然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我按捺不住,急切地问道。 “他在想,”吕老爷子摸了把白花花的胡须,然后指了指我,点着头笑盈盈地说道,“你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皱了皱眉,问道:“值得信赖如何?不值得信赖又如何?” “能让他相信你,就能活下去,若是不然,那么,”老爷子笑得和颜悦色,说到此处顿了顿,眼睛瞅了我几下,意味深长地道:“你就是下一只迷你贵宾。” 迷你贵宾!我心里一惊,真不愧做了吕家第一把交椅三十年,连这都知道! “而你现在所想的,也正是怎么让他相信你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我说得对吗?丫头,”他反问道。 我笃地跪在他面前,“爷爷心神明亮,一击即中,闻竹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也不懂,还希望爷爷为我指点一条生路!来世做牛做马,永生不忘!” 我垂着头,这时却有一只手伸过来,钳住我的下额,缓缓上抬,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仿佛买家在挑选货物一般。 “我就喜欢你这模样,一副让你心怜的样子,”老爷子侃侃说着,“放心吧,就凭你叫了这声爷爷的份上,我会让你成为他信赖的人的,”说毕,拿出一个小铜人和一把钥匙放在桌上,“看好了——” 我不明所以,只得凝神屏气认真细致地看着。 只见他将小铜人头像拧开,将钥匙放进去,然后再把小铜人的头拧回去,装好后拿在手里,“这个小铜人就放在我的房间里,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抓得住否。” 说毕,又杵着拐杖笑容可掬地慢慢离去,留下既迷惑又冷汗涔涔的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8第九十八章 失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呼吁下下,求书评,求收藏啊“失火了,失火了――”一股呛鼻的浓烟扑面而来,我头脑有些疼痛,勉强睁开双眼,眼前的雄雄大火令我陡然惊醒。四周的家俱都已经着起火来,火势蔓延得很快,只稍片刻,窗帘被烧着了,大火向上不断攀延,而被烧成的黑焦拖旎在地,断了后掉下来,房间的各个角落新火不断,突然,我注意到地板上起了一根小火苗,像火舌一般地迅速从房间的一角窜到另一角,我这才有意识地嗅了嗅,有刺鼻的汽油味。 “失火了,失火了”外面人声喧嚣,沸沸扬扬,接二连三的传来呼叫声和指挥的声音,“快,通知消防队,其余的打水救火……”远水救不了近火,说不定这又是对我的考验。 先不要考虑太多,保命要紧,眼下最重要的是冲出火场。于是赶紧下床往门外跑去。正在下楼,看到吕詹的房门微开,我皱了皱眉,想到老爷子对我的嘱咐,抓住机会! 我折了回来,踢开房门,隔着烟雾,隐隐瞧见床上居然真有一个人。我跑过去,使劲摇了摇床上的他,“吕詹,吕詹,快醒醒,快醒醒,”我喊出了破桑子。 看着不断跃进来的火线,我心里开始发慌,这才见吕詹“咻――”地打开眼睛,迅速地坐起身来,然而,仿佛感到头部不适,低着头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额头。 “吕詹,赶紧走,”见他有些神志恍惚,我捂住鼻子提醒着他,“这楼着火了,赶紧离开!”原来老爷子难道是安排我来叫醒吕詹,然后博得他的信任?那幸亏我没有独自跑下楼去,不然枉费了老爷子的苦心。只是,暗暗心惊,若我没有来叫醒吕詹,那他岂不是真会藏身火海? “你赶紧离开这里,这栋楼基本结构都是木制的,耐不住火,马上就会蹋的!”他发现我们的危险处境,语气平淡地对我说道,却似他根本不在这里,危险与他无关一般。 “嗯!”烟越来越浓,我跳下床就要冲出门去。 “你干嘛?”我回过头,见到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吕詹,他在干嘛?现在逃命最重要啊,“赶紧跑啊!”我催促道。 “你先出去!”他对我说道,语气不紧不慢竟像在看风景。 “什么事先出去再说,逃命要紧!”我皱起眉头,心中摸不明白,他还呆在这里难道就等着看火势蔓延的雄浑场面不成? 果然不愧为吕当家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镇定自如!只是,现在不是讲派头的时候,对于他的反应,我不理解。 顾不得思考,反回过去拉住他就跑,可是他仍坐在那里不起来。 “快点啊,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我看着迅速蔓延的火势,急得焦头烂额,“聪明人不做湖涂事,你这是干嘛啊?”我走近他,高声嚷道。 “你的手怎么被铐上了?”这才注意到他另外那只手上铐着手铐,而手铐的另一头却是锁在庞大笨重的大铜的镶花里的。 真是的,一屋子的木制家俱,偏偏这张重笨的床却是无坚不摧的铜制品! “你赶紧走,不用管我!”他说道,语气冰冷。 我看过他,心中一时怔忡。 “嗯,你等等!”想起那件很重要的事,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赶紧向房外跑去。 迅速跑向三楼,对着房门我一脚踹开,整栋楼都火舌乱窜,而这间屋里却像是被隔离了似的,没有半点火星,看来老爷子还是吝惜自己的东西的,我扫了房中一圈,那个小铜人正放在醒目的博古架上,我来不及细想,冲过去就拿起小铜人。 “啊――”伴随着“兹――”地一声响,我尖叫了一声,那个小铜人随即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几声滚动声响。 我咬着咬着牙摊开手,手掌有些焦黑,而且还起了一片大大的水泡,隐约还嗅到了些肉焦味。吕老爷子真是歹毒,居然将小铜人烧得炙热……再也不能耽搁,我顾不得痛疼,用衣服包住,拧开小铜人将钥匙取了出来。 “吕詹!”我高喊着冲进他的房间,却看到床上没有人,“吕詹――”我再次高喊了一声。 “咳――咳――我在这里,”他从床侧抬起头来,原来这房间已经浓烟弥漫,到处熏气呛人,他被锁住无法脱身,于是压低了身子匍匐于地板上。 我迅速扯过枕巾捂住鼻子,然后跑过去,他抬头看着我,眼神颇有震惊,更多的是感激,这样的眼神我以前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绝望之后透出惊喜,此时,他的眼神传达给我的就是这样的信息,或许,这也正是我此时的写照,因为看到他信任的眼神,我也有逃出生天的庆幸感觉。 “吕詹,你等着!”我拿铜制钥匙就□手铐的锁孔里。 “咔嚓,”一声响,被扣上的锁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老爷子没有再玩其它的花招,要不以我的能力哪能办得到。 旁边的梁柱开始倒塌,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烟雾越来越浓,而他的眉眼也是越缩越紧。 “走!”我把另一头还挂在铜床上的手铐一丢,拉着他就往外跑。 他却未发力,我被一股劲往后一扯,差点跌倒,转身一看,正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谢谢你!” 我来气了,怒道:“大恩不言谢!你傻啊,现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淡淡一笑,道:“我身上无力,你扶着我。” 我弯下腰来扶他,这才发现他手脚酥软,半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仍是无力。 “怎么回事?”这下我是真急了,老爷子的招也太狠了些吧! 他没有回答,只说道:“你自己先出去,我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抿着唇看着他,眉头拧过,背朝他半蹲下来,“我背你下去!” 我背对着他,不知道听我此话后是何表情,只听他难以自控地“嗯”了一声,很是不满。 “别想太多了,现在逃命要紧,”我知道他是难为情,没有见他有动静,我干脆负上他的手臂,把他背了起来。 瞬间,感觉自己很伟大。 他可真重啊,我踉踉跄跄地总算把他背到了门口,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赶紧用手撑住了门栏这才没有跌倒下去,但触及之处灼热滚烫,手上传来的剧痛犹如千百根针扎过,全身毛发顿时竖立,豆大的汗水从额头直冒上来。 “你把我放下来,”说话间,他头一磕,倒在了我的肩上。我顿时觉得他身子一沉,“吕詹,吕詹,”我叫了两声,他竟然没有反应,怎么回事?不再作思考,我咬着牙半拖半背地将他负了出来。 楼梯口前,我看着一级一级的梯子,觉得好长,背着他,手扶着扶梯,艰难地往下挪动着,脚下又是一闪,“啊――”两人咚咚地滚了下来,所幸的是只滚了两三级台阶。 被摔着七浑八素,我揉了揉撞到的肩,咧着嘴“唉哟”了一声。 “嗯――”听到身旁的吕詹闷哼出声,这一摔,倒把他摔醒了来。 我再抬过头,看到上方火焰开始朝下面袭来,赶紧又摇了摇吕詹,“快醒醒,快醒醒!” 吕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挪了挪手脚,对我说道:“我现在可以动了,扶我起来。” 我赶紧站起来扶他,还是很沉,不过比刚才好多了,他自己可以走动。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扶着他,一步一颤地终于走出了那栋火焰肆虐的大宅。 于是乎众人所看到的就是我们不离不弃,相互搀扶着逃出火场的感人场景。 “少爷,您可出来了,把我们急坏了!”见我们出来,一个管事跑过来,喜出望外地道。 “给我抬凳子来,”吕詹不说其它,吩咐让人给他抬了凳子。 “快,快,把靠椅搬过来,”下人们手脚迅速,立马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凳子。吕詹坐下去靠住,像是闭目养神。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暗暗心惊,前面火纵大楼,他居然能如此悠闲地躺在靠椅上,像度假般地泰然自若,隔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来,说道:“其它人赶紧去灭火,”说话间还颇为虚弱。 “少爷,火势太猛,大家不敢进去呀!”管事无奈地吐着苦水。 “谁再唯唯诺诺的把谁剁了!”吕詹铿锵了些说道。 这样管事再也不敢多说话,慢跑着过去下答指令。 这时,阿来带了一队人急急跑了过来,“詹爷,你没事吧,我听说这边着火了,就赶紧过来……”说到这里,阿来顿住,眉头拧了拧,“詹爷,你中毒了?” 吕詹点点头,“是一点迷药,休息下就没事。” 我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扶着他的时候浑身无力,原来他中了迷药,不禁震惊,这爷孙两在玩什么把戏,孙儿虐待祖父,祖父向孙儿下药!若不是亏得我,那吕詹还真要藏身火海?搞不懂,不管怎么说,吕詹都是吕老爷子的亲孙子啊,弄死亲孙子,对吕老爷子能有什么好处? 休息了一会儿,吕詹有了力气,他叫了声我的名字,我走过去,他便拉住我的手。 “呃,”被他恰好拉住烫伤的手掌,我禁不住痛哼了起来。 他发现我的疼痛,神志像清醒许多,从靠姿马上转为正坐着,轻轻摊开我的手掌,看到我手心红肿,不移目,却朗声吩咐道:“快叫医生来!” 然后很是心痛的细细察看,我只是让他轻轻摩挲着,站在他跟前,并未出声,许久,才听他喃喃出声,像是痛恨自己似的:“我这是干了些什么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99第九十九章 无心之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菜花木有看过**,今天才知道向菜扔了颗地雷的倾世之墨是很牛的大人啊,万分激动,正偷乐呢 还有奈奈子,亲一个,嘿嘿嘿嘿 吕詹站了起来,看着我,皱着眉疼惜地说道:“都是我的错,现在咎由自取,受到的惩罚就是不许我再碰你的手了,”说道将我打横抱起向后院走去。 “詹爷,你的毒?”阿来慌忙问道。 我一听,也赶紧说道:“我没事,自己可以走!” “别动,”他对我说道,然后微微扭头对阿来说道:“药效过了。”果然好体质,刚才还体虚无力,休息片刻就精力充沛了。 我被安顿在离主宅不远的一栋白瓷小洋楼里。刚被吕詹放下不久,吕家的家用医生们便来了。心想医生们肯定在抱怨最近吕家风水不好,隔三岔五的便让他们登门拜访,而且都是三更半夜。 一个年轻医生过来,查看了我的伤势,直摇着头。 “怎么样?”吕詹见状赶紧问道,“有没有动到筋骨?” “筋骨倒是没有伤到,只是烫伤得严重,十天半月是不能沾水的,而且天气较热,怕感染,”医生解释道,说起便让护士拿过药箱,准备为我处理伤口。 “会不会留疤?” “幸亏只是伤在手心,应该不会留疤,不过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注意!” “呃,”刚才双手火辣辣的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现在医生开始为我处理伤口,针刺般的疼痛传来,我不禁哼了一声。 “你忍着点,伤口进了太多杂物,先得把杂物清理出来,然后再用酒精消毒,擦上药膏……”医生好心地讲解着,像科普一般,然而此时我却听得头皮发麻,令我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很是担心。 我死死地咬着唇,然而还是难免发出闷哼的声音,吕詹看我疼痛难耐,一面小心地坐在我身旁,揽过我,一面向正在处理我伤口的医生说:“动作轻些!” 那医生想是和吕家关系不一般,看了我们两眼,又低下头接着为我处理伤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自己受伤时还没有那么紧张呢!”说着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抬过头顽味地调侃一句:“吕大当家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听他话说得轻漫,我暗暗心惊,在上海滩能这样态度和吕詹说话的人不多,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 “你少废话!专心些!”吕詹有些发怒了。 “呃,”手上又传来剧痛,我眉头紧紧的拧过,眼泪都要出来了。 “浅小姐对不住了,他平日得罪我太多,今天就拿你开涮了,”这个年轻人给我道歉,却并不认错,反而说得理所当然。 吕詹听他的话后更是气得双眼紧眯,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萧戟,你要报仇,只管冲着我来,”然后又看了看我,声调便软了下来,说道:“这次就算了吧?” 可是那人却并不害怕,反而说了一句:“你也有今天!” 吕詹不和他计较,却连连说道:“你轻些,轻些,”然后在一旁帮我吹着凉气,以缓解我的疼痛。 “你忍着点,这个方法痛,但效果好,”那医生换了副严肃的口吻叮嘱了一声,便沾上透明液体往我手上涂,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不用想,那是酒精,我的手顿时如千百只虫子撕咬一般,锥扎疼痛,阵阵灼辣袭来,我有想撞墙的冲动,一头伏到吕詹的肩头处,吓得他又赶紧对萧戟说道轻些。那语气一会儿愤怒,极为生气,一会儿又像服软般的央求,我听着又觉得有些好笑。 微微抬起头来,看见吕詹的侧脸,太阳穴上有青筋显现出来。看他紧张的样子,我顿时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故意要将我的手烫伤,如果能用这灼辣的伤痛换来他对我的信任和自己的一条性命,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值得的。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虽然仍然炎热,但枝头的上已经出现了少许枯黄色的叶子,被风一吹,还零星地飘落下来。我坐在窗户前,打量着自己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想到每日换药时吕詹紧张的神情,我不禁心上暗暗作痛,一个如此矛盾的人! “闻竹,好些了吗?”怔忡中,一个娇滴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正是沈碧清笑语盈盈地朝这边走过来。 我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原来是阿姐,快点坐,”一面吩咐杜鹃上茶。心中却在想外人都道我下毒毒害顾佳丽的事还没有了结,她却仍敢来同我交往,面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看来这女人粉饰太平的功夫也甚为了得。 “你这手好些了吗?”她拉了拉我缠着纱布的手,很是心疼的问道。 “好多了,这些日子不再疼痛了,只是换药的时候还不太好受,萧医生说明天就可以不用包纱布了,”我看着杜鹃将送来的茶水搁在沈碧清面前。 “萧戟?”她听我说到萧医生,问道。 “你知道他?”想到那日他和吕詹侃侃而谈,我对他倒是好奇,只是不便多问。 “爷的御用医生,听说留学回来的,最擅长外科手术,”然后她又不正经地打趣道,“你看爷对你多好!” 见她又要瞎扯,我赶紧问道:“阿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这不来瞧瞧你的伤好没有么?”说话间她睨了我一眼,“其实我是专门过来邀你去寻乐子的,昨天就和几个老朋友约好了,今天一大早就准备赶过去,恰好在路上碰到爷,他说你这几日在房中呆着甚为乏味,让我过来拉你一块儿去玩。” 我听着倒是有兴趣,一来吕詹说得没错,我这几日的确没有趣事打发时间,二来我还真想和这些太太小姐们多接触一下,我想,我是应该多多向她们学习请教的。 “不知道阿姐们聚会,是玩些什么?”我问道。 她拿起手绢,掩口而笑,“还不是老玩法――打麻将!” “这我可不会,”我有些失望。 “不会可以学嘛,看你挺感兴趣的,说走就走!”说着起身拉起我就要走。 “杜鹃,你和我去吧!”我对杜鹃说道。 杜鹃听了“哎”了一声,却听沈碧清说道:“不用带上丫环,她们站在旁边我们还不痛快呢,你看,我不也没带上朱娣么?” 我想了想,既然大家都没有带随从,那我也应该入乡随俗,于是就跟杜鹃叮嘱了一番。 “没事的,杜鹃,爷回来就给爷回个话,说我带闻竹去林太太家打麻将了,让他不必担心!” “哪个林太太?”杜鹃细心问道。 “林德宣林老板府上,”一面回答着一面急不可奈地拉着我赶紧出门。 上了她的爱车,沈碧清凑在我耳边轻声,故作神秘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把地址说得那么详细么?看看爷会不会亲自来接你!”说话间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来到林府,沈碧清给我陆陆续续地介绍了一圈人,什么张太太,李太太,王太太,还有两位小姐,我哪里能记得这么多。寒暄了一翻之后便都聚在了麻将桌上。的确,对于她们来说,打麻烦才是正事。 我是真的不会打麻将,好在沈碧清在旁边做我的师傅,给我指点,所以倒也不觉得窘迫。 “都说新手是最容易赢钱的,我们真是甘拜下风啊,”王太太一边摸着,一边笑着说到。 “浅小姐真是好手气,”旁边另一名太太又道。 “还说自己不会打牌呢!” “真是真人不露相!” …… 一会儿功夫,我便赢了几百元,周围的小姐太太将我恭维了一番,我这时倒想起朱娣对我说的当初沈碧清是吕詹身边的红人时,太太小姐们都会争相巴结,故意输钱给她,不知道我一下子赢了这么多钱和这潜规则有无关系。 “我真是第一次打,看来都是大家在让着我,”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碧清,无辜地说道:“还有就是阿姐指导的功劳。” “哈哈,瞧这两姐妹,”那王太太意有所指的打趣道,听着这话我心下不好受。 “哎,又胡了,”沈碧清将我的牌翻倒在桌面上,欣喜地叫了起来。 收了钱,大家又开始轰隆隆地撮起麻将来。我抬眼向窗外看了看,天有些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时间有些晚了,我得回去了,”我轻声对大家说道,说毕便想站起身来。 只感觉衣角一紧,往下一瞧,沈碧清一只手正紧紧地拽住我,“慌什么,再玩两把,”沈碧清急急地说道,我感觉他神色有些异常,却见她马上又换过笑脸瞪了我一眼着,“这是打牌的规矩,没得赢了头彩的先叫走的!” 然后又凑近我耳边,将一只手抬过掩住轻声说道:“就在这里玩玩,我保准爷会来接你!” “哟,这姐妹两又在背着我们说什么呢?”林太太掩口笑道。 “你们不知道,现在咱们家爷对我这个妹妹可是上心得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吹了,我们今天就来打个赌,看看咱们家爷会不会亲自来接我这妹子!”沈碧清笑侃道,说着豪放地挥过手,让大家开始下赌注。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便开始仔细打量起我来,神色怪异,不过毕竟都是些社交名媛,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立马换过笑脸,又开始打趣调侃起来。 “太太,吕公馆的吕大少爷来了,老爷让您带顾小姐和浅小姐下去,”正说着,一个丫环进来禀报道。 “咯噔――”一声脆响,沈碧清正拿着的麻将掉了下来,打在桌上,只听她几若未闻地喃喃道:“他真的来了!” 这话传入我的耳朵,我皱了皱眉头,睨眼看过她。这下也不再管别人,站起身来就跑下楼去。 到了楼下,看到吕詹正跨过大门朝这边走来,虽然分别仅短短半日,不知为何,心中忐忑,再见到他时竟是有莫名的亲切安全感。我快步跑上前去,他见到我,也是快步上前揽住我,盯住我的眼半晌,然后才开口,却是问道:“没事吧?” 我心想,会有什么事?嘴上却顺着他的话答道:“没有事!” “哈哈,没想到吕当家的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看来林某人请浅小姐来府上作客是对的!”我这才注意到吕詹身旁站着一留着八字胡须,头发染得油黑,穿着一身中式马褂的五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他负着手站在一旁,话说得虽然礼让,但眉眼却昂着,神情颇为傲慢。 他刚刚说什么?他请我来府上做客?那沈碧清?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碧清见我看她,低下头用手捋了捋自己鬓间细发,面露愧色。府上姓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沈碧清带了汤羹去看我,药死那只狗后,朱娣慌乱间推脱说在路上遇到林太太,还说吕詹和林家有瓜葛,难道她口中的林家竟是这户林家?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动上门? “吕当家的,既然来了,可否留在府上吃顿便饭?”林老爷沉声却带笑地问道。 “林老爷盛情款待,没有伤到闻竹一丝一毫,晚辈心下感激,哪有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之理,这饭,是肯定要吃的,”吕詹微微扯过嘴角笑了笑,“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林老爷不必再惺惺作态!” 我一愣,难听到吕詹这样子说话,好浓的火药味! “好,吕当家的爽快,命厨房准备晚宴,今天我要好好招待吕当家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0第一百章 再见血案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一百章了,撒花撒花 怎么觉得那个“第一百章”看着别扭呢?林家后院中有一汪幽潭,潭上有一座不小的凉亭,很宽阔,林老爷款待我们的晚宴就安排在这里。还未到亭中,就见已经有许多人等候在那里,主人领我们走近些,看清有七八个男的已经围坐在长桌上,其中有五个还是头发花白,年纪半百的老头,见我们过来,纷纷起身相迎,个个笑容可掬,都拱手道:“吕当家的”,而吕詹没有刚才那冷酷的口吻和表情,面上和颜悦色,一一拱手还礼,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北,这是在粉饰太平?还是心诚所至? 我们就坐,我环顾四周,两面环水,一面林木高大,灌木丛生,林中昏暗,看不清情况,最后,通路只有东面主位后面的一条蜿蜒折曲的廊桥。 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我却陡然间发现,除了我和沈碧清,席上竟然没有其它的女眷,吃饭的桌子也相当特别,不是平日里请客时用的圆桌,而是长长的方桌,吕詹和林老爷分坐两头,像是要谈判一般。其它人坐在两侧,林老爷身后站着个结实大汉,我和沈碧清靠近吕詹也坐在侧方,细细一想,才感到气氛很是诡异,再仔细打量,发现各人神情闪烁不定,然后,我的心便忐忑不安起来。 “吕当家的,”说罢,端起自己的酒杯,“今日有幸,吕当家的能和两位小姐一同来到舍下,鄙人实属荣幸,先敬你一杯!”我听他如此说,感到别扭,心下也暗骂他说话好不害臊,分明,分明是他和沈碧清串通了把我哄骗而来。 “也感谢各位商会元老在百忙之中屈尊降贵,光临寒舍,”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看主人一饮而尽,也都客气和颜地道声谢谢,然后将自己的酒也一饮而尽。 见大家都饮过,主人拿起筷子让大家开始吃菜,然后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原本只是吕林两家的私事,不应该麻烦各位,但这事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林某无能,只能麻烦诸位前来,替我和吕当家的做个和事老。” “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纸包不住火,我也不怕各位见笑,那些地契和股票,并不是本人和吕当家做的生意,全全是我那不成器的败家子好赌顽劣,背着我将股票地契偷了去,这才压给了吕家,”说到这里,林德宣又对大家拱了拱手,然后视线转到吕詹身上,继续说道:“那金里福的地契和股票是林某的毕生心血和所有家当,所以还请吕当家的网开一面。” 听到林德宣如此说,大家的视线又齐向吕詹看来,等待着他的答复。却见吕詹拱了拱手,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一向没有习惯在饭桌上谈论生意上的事,尤其是当着女人或孩子的面,”没有想到吕詹竟然转言其它,众人皆为一愣,林德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颤。 此时,却见几名仆妇端着几道菜肴进来,将菜放到桌上。 “内人烧得一手好菜,听闻今天是招待吕当家的和各位元老,所以亲自下厨准备了些小菜,大家不要客气,尝尝,尝尝,”众人动筷吃了两口,又听林德宣指着我面前的汤羹接着说道:“那是养血乌骨汤,内人最擅长的一道菜,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是特地为两位小姐准备的,”他向我们解释道。 “听闻浅小姐被火烧伤了手,就更应该多吃一些!” 我想,中国的餐桌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谈判进行不下去便可适时的再上几道小菜,既可缓解气氛,又体现了主人考虑周全,而且,居然还专门为我和沈碧清准备了一道养颜汤羹,这算不算另一种变相的讨好吕詹呢?看来主人为了这一餐,实在是很上心呐。 我听他专门提到了我,正要谢谢,却听吕詹先我一步道了声谢便拿起我前面的碗替我盛了一碗,放到我面前,然后又拿起沈碧清的碗要替她也盛上一碗,沈碧清见况,忙压住碗说道:“我自己来。” “让我来,”吕詹朝他笑笑,说道,然后便拿起她的碗也替她盛了一碗,见吕詹盛好,沈碧清赶紧伸出双手去接,很显涵养,而吕詹却把手微微一缩,道:“小心烫!”便将那碗汤羹直接放到了沈碧清面前。只是刚才缩手时太过急促,碗中的汤溅了些出来,弄到吕詹手上,有些还滴到了那羹盅之内。我心中暗想,幸亏这汤是专为我和沈碧清准备的,不然会很不礼貌。 这种小细节谁会发现?大家看到吕詹和沈碧清你谦我让,顿时对他俩大家赞许,都道家和万事兴,我在一旁,成了多余的。 吕詹用桌上的餐巾擦试了下手,便听他继续道:“我不喜欢在餐桌上谈论生意,不过,既然林老板兴趣甚浓,我也可以破个例!”声音没有刚才的低沉,缓和了很多。看来,这餐桌文化作用挺大。 沈碧清在众人笑朗赞许声中,矜持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羹送入嘴里。看他文雅贤淑的举止,我没了喝汤的**,但是也将碗拿在手上,装模作样的摆了个样子。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常言道:愿赌服输,令郎手气不好,输了本金,又欠了赌场巨额赌债,现在只以区区二十万大洋来作为偿还,已经是最大宽限了,至于林老板说股票地契是令郎顽劣,背着您偷偷拿出去的,”吕詹笑了笑,“那是您的家事,与晚辈无关!” 一阵凉风吹过,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我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如果这次方便了林家,那么今后的生意又怎么做下去,纵使我愿意,我手下的一帮兄弟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人都是要吃饭的!” 原本认为吕詹有商量的余地,但听了此话以后知道吕詹并不想给他方便,林德宣顿时怒极,“豁――”地站起身来。 “你那赌场分明是进得出不得的,你先让人诱拐犬儿以小博大,假意让他尝到甜头,当他泥足深陷后又使诈让他欠下赌场巨额赌债,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就范,吕当家的,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些技俩,咱们都心知肚明!” “林老板言下之意就是说我吕詹坑蒙拐骗?” “金里福是林家一项重要产业,包括价值一百八十万大洋的土地和高达四十万的房屋造价,总和至少是二百二十万,吕当家的运用卑鄙手段,巧取豪夺,不给我林家一条活路,那林某也不是省油的灯,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他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我看过吕詹,见他眉头紧皱,两眼猎鹰般的直逼林德宣,而侧方灌木之中,开始沙沙声响,林中鸟雀呱叫两声,直冲上天空。 “啊――”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沈碧清惨叫一声,身子一歪,连带着椅子怦然倒地,吕詹反应敏锐,将我手上正端着的瓷碗瞬间掀翻,然后迅速跑过去抱住沈碧清,对于突发状况,我还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跑过去,只见沈碧清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盯着抱住她的吕詹两唇颤动不已,想要说什么却无力说出,终于,听到她用微弱的气息吐出一句:“对不起”便头一歪,嘴角溢出血来。 她眼睛睁得抖大,鼓鼓地,我看着害怕,心中不祥的预感陡升,问道:“她怎么了?” 吕詹没有说话,只是抬过手,将沈碧清大睁的双眼覆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林德宣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甘心,要杀要刮冲着我来,为什么……”他说不下去,眼中充满了红色血丝,既是暴怒,又是痛苦。 突发情况令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元老们站起身来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林德宣高高抬起的手此时也放了下来,面色苍白得不比沈碧清差。 像我一样,他急忙跑过来,低头看了看,也问道:“她怎么了?” “怎么了?”吕詹没有回答,却反问道,然后看向桌上的汤羹。顺着他的目光,所有的人也看向桌上的汤羹。 “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这时,廊桥之上传来声响。 我们抬头一看,一队警卫正朝这边慢跑过来,林家仆人要将他们拦住,但哪里拦得住。 “听说林老板在家中宴客,刘某不请自来啊!”远远的,便听一个浑然的男声朗声说道。 那人走近了些,发现有异常,加快了步伐,待来到亭内,看见倒地的沈碧清,迅速伸出了手去拭了拭她的鼻子,然后手一缩,转而看向林德宣,厉声问道:“林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那林德宣看着地上的女子,眉头紧皱,半晌也没有话。 “这事是在你家出的,看来林老板要跟我回趟局里了!”说话间单手一挥,说道:“带走!”便有几个警卫上前来“请”过林德宣。 “今天这里出了人命案,在坐的各位都有嫌疑,恕在下冒犯了,”说罢又是单手一挥,那些穿着制的佩带枪支的警察纷纷上前将众的扣压,然后便将人带了出去,有些倔强的老头颇有反抗,但无奈枪杆子下也只能就范。 令我纳闷的是警员将其它人押走后,并没有对吕詹和我多做理会,于是我们和下令的警察头子一道,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幸亏刘局及时赶到,要不后果不堪设想,”说罢间,拍了拍刘局的肩头。 “刘某惭愧,还是来晚一步,”说话间扭头看了看身后,我也扭头看过,几名警员正为沈碧清敛上白布,只觉得无尽凄凉。 一路有警员护卫,并没有遇到异常,出了门,吕詹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地对刘局说道:“闻竹今日受到惊吓,刘局可否行过方便,让吕某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到警察局配合案件的调查。” 听闻此言,刘局并未刁难,马上便道:“英难惜红颜,吕当家的是怜香惜玉,请便请便。” 吕詹抬眼看过,几辆黑色轿车迅速地开了过来,阿来和雷衍从车上下来,异口同声地道了声“詹爷”,然后恭敬地向他点下头。 “那就多谢刘局今日的照顾,改日定当亲自登门酬谢!”说毕,拱手向刘局道别,刘局也回礼,然后他就携我跨入车内。 在上车之前,我瞥了眼身边的阿来和雷衍,阿来只是蹙着眉,睨眼看着我,而雷衍则面色阴寒,眼神和那日阿来想杀我时一模一样,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1第一百零一章 偶遇流氓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时间匆匆,又过了一个月了,窗外枝头上的树叶又黄了不少,鸟儿的叫声似乎也没有前些日子清脆。 那时手上的纱布刚拆,吕詹就要求我必须得规规矩矩地呆在公馆里,哪也不许去,作为奖励,他许诺,等我的手痊愈了,便带我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他虽说得神秘,但是我却没有当初的激情,我在想,这是不是提前衰老的征兆。 这段时间,我的确安分守己很多,不再想着逢迎献媚,不再想着聚敛钱财,不再想着收买人心……毕竟,人言可畏,顾佳丽至今躺在医院,而沈碧清一命呜呼,我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个情敌利落干脆地收拾掉,毫无疑问,在众人看来,我是这场角逐最后的胜利者,所以现在还是低调些;另一方面,我知道我从所谓的“绝代红颜”彻底变成了“红颜祸水”,在我没有来到吕公馆之前,这里安宁祥和,起码沈碧清和顾佳丽两人都相安无事,但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呢,血光之灾连连不断,吕詹遇袭受伤,大宅无端起火,他们都道:这个女人惹不起。平日对我近而远之,说话对我毕恭毕敬,神色还有些诚惶诚恐。总而言之,现在一有动静,就会引起众人的议论,当然,至于议论些什么,是褒是贬,则因人因利而异。 起初,我在褒贬不一的评价中挣扎过,试图去挽回自己的名誉,最后却也沉沦了……习惯,习惯就好,人,毕竟是要活下去的,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无聊,总是在打听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我,这段时间,我也学会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比方说知道了有种圈圈套套的玩意儿叫“孔明环”,比方说知道了开锁时其实不是用一根铁丝,而是要用两根铁丝,又比方说偷偷看到了吕詹的毕业照,真见鬼!他居然是加州理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唉,看得越多,想得也就越多,越发知道得也就越多。但对于我这个总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来说,却不是件好事。好几次,我见到他,身体都在抖,抖得难以自控,而面上却挂着笑,笑着肌肉抽筋,很不协调。 我的手好了,的确是痊愈了,昨天他仔细打量过,说今天奖励可以兑现,不过要我在家中安心等待,因为太忙,要晚点才能带我出去。于是,我就打扮得体体面面,漂漂亮亮地等着他回来带我去那个神秘地方。这种等待,让我觉得自己没了自由,像一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在想什么?”他醇厚的男声突然响起,我一愣,差点又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哪怕只是在心里说别人的坏话,也是不好的。 “我在想你今天会带我去哪里?”我歪着头,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他理了理自己的风衣,说道。 “你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淡笑着说道,“我很期待!” “其实你也总会给我惊喜,”他俯下身来,替我捋了捋额头的头发。 听他一说,我先是一愣,我有带给他惊喜么?不过转念一想,倒真是那么一回事! “呵呵,我今天抽出时间来奖励你,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他笑着打趣。 “没有!”我立刻答复道,然后低下头,又补充道:“我还没有想好。” “好,那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想,可不能让我失望哦!”他轻快地说道,抚摸了一个我的后脑勺。其实我是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后脑的,但我此时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任他抚玩。 “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他抬手看了看表,说道,然后一把拉起我的手,居然难得的嘿嘿笑了笑,像阴谋得逞一般,说道:“又可以拉你的手了,感觉真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一声,也跟着道:“感觉真好!” 我们下了楼来,他拉我进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副驾坐上,替我关上门,自己绕过车头进了车来,坐在驾驶位上。 车子发动,我不禁问道:“就我们俩?”想到上次没有保镖,他便遭到袭击的事,我心有余悸。 “别担心,这次去的地方,没人找得到!”他安抚道,说话间又向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一愣,感觉受宠若惊,心下又是惶恐地呯呯直跳。对他,我的感觉很复杂,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捉摸不透。 穿过平直的林荫小道,横过开满了郁金香的花丛圃园,驱车使出了吕家大宅,越过一段不甚繁华的山间小路,车朝着我从没来去过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小镇前,小镇不大,在东边的山坡上便可以看到西边的小镇尽头。 车开到小镇前面的一块空地稳稳停下。 “下车吧,”他为我拉开车门说道。 我看看前方围着小镇的石墙,石墙上的阴暗角落里长着很多深青色的苔藓,从石头斑驳的痕迹来看,这是一座年代颇为久远的小镇。我下了车,他将车锁了以后就拉着我朝小镇的入口走了去。他走得颇快,像要急不可待地赶紧到达目的地,带起一阵风拂起风衣的衣角,下摆被扬起,一起一伏,很有风度。 夕阳斜照,在地上投下两人的影子,手牵着手,长长的,直打在对面的石墙上。 进了正门,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小镇主要干道只有一条,其它的路只不过是街边窜出来的一些小道口,看起来窄窄的,弯弯曲曲,和羊肠小道没有什么区别。 我细细打量着这座小镇,心想他带我来这偏僻的地方究竟是干什么?越走越慢。 “这个小镇虽然小,但是历史长得很……”他正要给我讲解一番,回过头来,却发现我若有所思,说着说道:“很奇怪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吧?”那眉眼间,却像小孩子一样的故做神秘。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走得这么慢!”走了一小段后,他又嘟囔了一句。 听着他赌气似的语气,我在心里又暗暗好笑,便朗声问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他转眼看过我,并不正面回答,嘴角一撇,颇为邪佞地笑笑,向我眨了下眼,然后瞥向侧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是一间位于街角的小饭馆,“合家乐”,店门一张小小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字,很不起眼。 吕詹拉着我走进去,店伙计便赶紧过来招呼我们,吕詹和善地朝他点了下头就走到角落一处坐下。 “吕少爷,要些什么?”伙计亲切地道,说话间眼睛不由地看向我,见我也看着他,赶紧把目光又移回吕詹身上,只是又忍不住地再次偷看我一眼,如此反复。 “还是老规矩!”吕詹看着他,答道。 “黑子,”伙计正要转身离去,吕詹叫住他,“比平时多要一份!今天多带了个朋友过来,”说话间眼睛看向我。 那伙计的眼也跟着转了过来,愣愣地又打量我几下。 “傻小子愣什么?”吕詹也发现他总在不时地打量我,笑着训斥道。 “吕少爷,你来这里从不带其它人,今天带了位小姐,黑子感到新鲜,就想多看小姐几眼,”说话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您的心上人吧?” 吕詹听他发问,并不答话,只是看了看我,大声喝道:“还不快去准备!”然后笑过,露出洁白的牙齿。 “哎!”黑子没有寻根究底,应了一声便欢快地跑进内室。 “这里的醉鱼数一数二,”吕詹说道,我转过头,看到他正看着我。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你是这里的常客?” “黑子的祖父是宫里的御厨,清帝退位以后就回来老家开了这间饭店,但从不对外声张,进店都是客,只是少数些人知道他的背景来历,”吕詹品着茶,向我说道,“现在黑子的父亲传承了他爷爷的厨艺,经营着这间小饭馆,只是为了避免事端,会把菜做得平民化一些,外表看起来一般,不过口味还是一样的棒。” “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拿起茶壶给我酌了一杯,又为自己酌了一杯,店内此时还没有其它客人,颇为安静,只听见茶水潺潺倒入杯中的声音。 “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来这里,我常常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人和我一块来这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眼眸漆黑如墨,说道:“很多年前,父亲和母亲带我来这里吃过一餐饭,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次外出游玩。” 他轻轻地品了一口茶,淡淡地继续说着,我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觉得这茶水和他此时的声音一样,清淡无华。 “那时我们一家三口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呵呵,”他轻笑了两声,“我喜欢这个小镇,这么多年,一点也没有变” 听说他淡淡的叙述,我心上也有一丝作痛,也许,他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话家常的平凡生活,怎奈天不遂人愿,有时,一些东西没有办法改变,比如出生,比如家世,比如命运。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就像吕詹起先给我说的那样,菜不精致,色相平淡,我细细地品味着,却是真的很好吃。 “吕詹,你吃过泡菜吗?我想要是能有泡菜配上它肯定会更好吃!”嚼了一口菜,我无意地说道。 他一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朗道:“我说你能带给我惊喜嘛,当年我母亲也是这样说。” 我眯眼看过他,这个男人,他的童年是怎么样的?如此小事,竟会让他记忆犹新。 “如你所愿,小镇上还真有一家专门卖泡菜的,你等着,”他放下筷子,然后又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当年父亲也是专程为母亲去买泡菜。” 他满面笑容地跑出去,那种笑容很纯粹,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我看着他的背景,怔忡了好一会儿,如果他不是帮派老大,那该多好。 “老板,我还要酒,”突然,一个醉熏熏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醉汉,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微醉的人,大家扶着他想要拉他出去,可是醉汉却摆着手执意不肯离去。 “你们别拉着我!”醉汉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这里还有个漂亮的小姐!”那醉汉甩开众人便颠颠撞撞地朝我走来。 我心下思量着这可不好,遇上醉鬼色狼了! “来,陪爷喝一杯!”那醉汉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酒瓶递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酒瓶,再看向他,见他满脸横肉,并且咄咄逼人地盯着我,似乎我不喝下这酒,他就要将我吃了一般。 “把酒拿开!要不我就不客气了,”我厉声说道,虽然并不害怕,但却思量着“不客气”该怎么个“不客气”法?说真的,要是动起手来我还真的打不过他。 “哈哈,”那醉汉居然大笑,然后转头看向门口的几人,“兄弟们,听见没有,她要对我不客气,哈哈!”这人笑着越发的放肆。 “好,大爷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怎么个不客气法?”那醉汉嘴上说着,却拿起酒杯不管不问地朝我嘴边塞了过来。 我愤怒地扭开头,“豁”地站起身来,将他推开。 他气愤,更向我逼近些,“脾气还挺掘,大爷我喜欢!”说着抹了一把嘴唇,模样很是猥琐。 “要喝酒,我让你喝个够!”一个声音响起,只见吕詹从身后一把抓住那醉汉,上来就是一拳挥在他脸上,那醉汉受力,又加上酒精的作用一时站立不稳,跌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弄得桌上的盘子碗筷通通掀翻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你居然敢打老子!”醉汉受了一拳似乎清醒了些,他擦了擦鼻上的血,就向吕詹冲了过来。随之两人就开始了拳打脚踢起来。 我见过吕詹的身手,知道他此时只不过是随意捣鼓两下,算是陪醉汉玩玩,心中不由得好笑,不过转眼看看摔得一地碗筷和桌椅,暗道这店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刚刚才坐落的客人纷纷逃离,老板和黑子也从厨房赶来,满头大汗地大声请求着别打了,却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那个醉汉牛高马大,打人却毫无章法,抓住吕詹的衣服就撕扯,还抓起桌上的饭菜就往吕詹身上抹,吕詹避个不及,身上的饭菜也沾了不少,红一块,绿一块,还黄一块的,看着挺逗,如果将他这一副扮相发到报上,保准是头版头条。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金贵和人打架了!”和那大汉一同进来的几人见势不妙,跑到门外大声嚷道,肯定是在拉救兵无疑。 我放眼瞅过去,果然,一大群人走了过来,月色朦胧,看得并不清晰,不过,却可以肯定的确是黑鸦鸦一群人,这个小镇人还真不少!再看过吕詹,竟被那醉汉紧紧抱住,拳脚施展不开,以致两人居然撕扯在一起,动作很是滑稽。 正想告诉吕詹他们人多势重,忽见吕詹猛地一拳挥向对方,打得对方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终于脱身,转身一把抓住我向外冲了出去,情况紧急,却还不忘将怀里的钱包掏出来,索性将整个钱包都扔给了黑子。 小镇只有一条路,一大群人恰好挡住了我们来时的路,吕詹拉着我就往相反的方向跑,那一伙人见我们跑开,也追了过来。 他跑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被他拉住急奔,大气都喘不出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2第一百零二章 他的幸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后面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一丁点儿,他才停下来,笑得前俯后仰:“哈哈,真是痛快!” 看他笑朗,不禁歪过头看他,问道:“看来你很开心?” “嗯,”他仍弯着腰,两手撑在膝头上,抬起头来忍住笑说道,“从来没有和小流氓打过架,想不到这么痛快!” 听他这么回答,顿觉得他像个淘气的小男孩,又感到好笑,又感到匪夷所思,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我说道,决定再和他开个玩笑。 “在想什么?”他拧眉问道,颇为好奇。 “我在想如果手里有台相机,把你打架的场面拍下来,那该多好!” “怎么好法?”他也瞪了我一眼,问道,“说来听听?” “我要把版权卖给报社,准头版头条!”说毕我就笑朗出声,大脑突然想到什么,复又笑着试探地问道,“吕詹,你说报社敢把你的窘态登出来吗?” 他听后向我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赞许地说道:“看来你不仅贪财,还喜欢看我出丑。” 我皱眉大声反驳道:“谁说那是出丑?其实,吕詹和小流氓打架,也挺威风的,”然后拍开他的手,“顺便提醒一下,今后没有特殊情况,请尊重人权,不要轻易碰鄙人的脑袋!” “我付费的啊,难道你忘了?”他惊讶地问道,像我收了钱不履行合同一般,“我已经不惜重金买下你脑袋的抚摸权了!” 经他提醒,我大脑一串黑线,好像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时辰,我是有过这笔交易。 他看到我无言以对,“嘿嘿”贼笑出声,然后抑制不住地低头继续暗笑。 低下头,他笑了两声后却突然没有了声响。 “你的鞋呢?”他突然发问道。 我缩了缩脚,很是尴尬:“那鞋穿着脚痛,所以刚才吃饭时把鞋放在旁边……” “你!”说话间一把拽起我的手腕,“干嘛不早说?!”他对我厉声问道,眉头拧得紧紧的。 “我……我……”他喜怒无常,看他突然发怒,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心下紧张得呯呯直跳,吱唔半天也答不上来。 他看着我,嘴唇渐渐抿了起来,半晌,却见他转过身,弯腰半蹲在我面前,说道:“上来!” “嗯?”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又道:“真迟钝,我背你!” “不好吧?”我有一丝犹豫。 “上来!”他再一次发出命令,不容抗拒。 我不敢拒绝,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他双手扣住我的脚,起身,将我背了起来。 一时不适应,感到惶恐,我说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别动,”他紧了紧我的双脚,沉声说道,然后将我提了提,便向前走去。 我只得老老实实在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又飘入我的鼻中,很是好闻,令我有点陶醉。 “吕詹,你是在报答我上次背你出火场吗?”我轻声问道。 “不是!”他断然否定,“突然希望你一辈子没有鞋穿,那我就可以一辈子这样背着你!” 听他这么说,我心上顿时“咯噔”一下,又酸又痛,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 衣服蹭到路边的花草树灌,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挲声,四周鸟虫的叫声偶尔响起,稀稀碎碎的,让人越发觉得,夜是如此的静,如此的安宁,如此的祥和,也如此的美满。月光照射下来,打在树梢上,从树枝中透出一束束银白色的光华,像从空中洒下来的丝带,在我们身边绚舞。 他的后背宽阔平坦,我伏在他的身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他的脊背能给我安全,那一刻,我违背自己的意愿,将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心中恍惚,宁愿相信一切不曾发生。 他负着我,我攀在他的背上,静谧夜路中的俩人,就这样借用他的一双腿,慢慢向前走。走过小田坎,走过小树林,走过野花地,走过小竹林,走过灌木道,似乎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有点困倦,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很软很舒服。 “困了么?那就先睡下,一会儿叫你!”他轻轻地说道,“我们得绕过这座山头,才能回到小镇入口。” 听到他说话,我睁开半朦的双眼抬起头来:“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呃——”他用手狠狠地掐了掐我的脚,我吃痛出声。 “别想逃跑!”他霸道地说道。 “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和他说话,我总是吱吱唔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叫辛苦,这叫幸福!”说着,他嘿嘿笑了起来,像是阴谋得逞。 刚才的确跑得太急,的确是有些累了,此时,困意袭来,我倒真的支撑不住了…… 腹部隐隐作痛,“竹子,坚持,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叶子,我是不是要死了?”女子趴在同伴的背上,双手无力地垂在她胸前,虚弱地问道。 “别瞎说!”叶子气喘虚虚,却是愤愤地道。 “可是,我肚子好痛啊!”女子撒娇地说道,却是气若游丝,“就在下面,腹部的位置!” 小肚的位置真的好痛,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神经前所未有的敏锐,全部的感觉都汇聚到那里,叶子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抽动着它,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弥散到全身,令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里只是被一块破铁弹子穿了一个小窟窿,回去给你缝上就行了!”叶子很是不屑,铿锵有力地恕吼道。 “可是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到基地啊?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撑不住也得撑!”叶子恶狠狠,一口气飙了很长一句话,“要不你姐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你背到这里不白废啦?” “唉,又欠下你一份情,叶子,都第几次了?”女子潜意识地抿抿干裂的嘴唇,无奈地问道。 “嗯,我得仔细想想,不能便宜了你,一次也不能漏掉!”叶子开始念叨起来,“撒哈拉有两次,蒙古部落一次,南非一次,还有热带雨林……十八次,我背了你恰好十八次!”叶子狠狠地说道,“你丫命还真大,只是每次都把我累得半死!” “十八次?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别坑我!”女子伏在叶子背上,还要计较着同伴有没有多算了一两次?她有没有吃亏? “上次不就让你减肥吗?怎么没减?”叶子把她往上掂了掂。 “呃——”被掂了一下,女子吃痛,闷哼一声,然后继续对话,“嗯,没减下来,下次再说吧!” “下次再这样重我可不背你了!” “叶子,”虚弱的女子无力地叫了声同伴。 “嗯?” “要是我不能活着见到志超,你就对他说我会在天堂祝福他!”叶子突然一愣,站着不动。 “你累了?”女子吐出一口气。 “傻丫头,别瞎说,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说着便发狠地往前迈去。 “多亏你啦,真希望有好运,一下子把欠你的一次统统还清,”女子喃喃地说着。 ………… “竹子,竹子,你醒醒,你看前面!” 女子被一个干涸沙哑的声音叫醒,那声音充满喜悦和兴奋,她缓缓睁开眼睛,迷糊中看见一队装甲车浩浩荡荡地向这边驶来,在它们身后,漫天黄沙,火舞飞扬,天际之间混沌一片,而她俩都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吕詹,到了吗?”幽幽地挣开双眼,看见一个个零星的亮点在我眼前飘动。 萤火虫! “这么多萤火虫啊!”我按捺不住,挥舞着手想要抓住身边一闪一闪的小东西。 随着我的挥舞,吕詹身体有些摇晃,他将我的腿紧紧拽住,让我就算乱动也无关紧要。 “你刚才在说什么叶子?”他问道。 “叶子?”脑中闪过黄沙飞舞的沙漠,还有飞沙走石的戈壁,“刚刚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人叫叶子,还有个人叫竹子。” “叶子?竹子?”他轻笑了一声,隔了半晌,说道:“这倒有趣!” “呃——”他加快步子,我的小腹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做梦时小腹有些痛,说真的,现在小腹还有些痛呢!”我抱怨道,“梦是不是会传染到现实中啊?” “疼得厉害吗?” “不厉害,只是抽搐了一下,”我很纳闷,小腹疼痛难道是我的老毛病,我被它折磨得可不止一两次了。 越往前走,萤火虫越多,这群小东西环绕在我们周围,轻快地飞舞,仿佛一盏盏不用手提的小明灯,为我们照亮去路,让我们感到,夜路,其实并不难走。 “咦,那是什么?”我好奇地惊叹出声。 “什么?”没听清我的话,他问道。 “那边啊,”我手指向那方,一片银白色的突兀,“我们过去看看!” 吕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真听话,没有一点抗拒,感觉他还真成了我的坐骑,“驾——”地一声喝,我命令道。 “得意忘形!”他冷哼了一句,接着道,“坐好啦!”说话间拔腿奔跑起来。 我在他背上一颤一晃的。 “唷——”我还真的得寸进尺,没有缰绳,便扯了下他的脖子。 原来,这是一块突出山体的大岩石,花岗岩是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洁净而清透,清风拂过,带来一阵幽幽的凉。 “放我下来!”我要求道。 他却不为所动,而是移动着脚步缓缓向悬崖边走去。 “哇,真美啊!”我不禁惊叹道。 走到悬崖边,眼前豁然开朗,朗月当空,无数的星星悬于眼前,整个天地无限放大,宛如一片夜的海洋,漆黑的夜幕,璀璨的繁星,华美的朗月仿佛触手可及,放眼望去,幽蓝的天际一望无际,山峦迤逶,河川隐壑,统统置于脚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我们站在世界的巅峰,只剩下大自然最原始的召唤,引领着我们去感受生命的美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3第一百零三章 惊寒真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和吕詹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块大大的岩石边上,好久…… “你见过这样的景色吗?”良久,吕詹终于出声问道。 “没有诶,”我摇摇头,道:“你呢?” “嗯,”他声音异常的轻,异常的淡,异常的深沉。 “你真是幸运,以前就见过这样美丽的景色,”我说话,语气中包含羡慕。 他不置可否,只是将我缓缓地放下来,自己再向前迈进两步,愣愣地看着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又仿佛在寻觅着什么,良久…… “什么时候?在哪里?”看他如此的深沉,我好奇地问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被称做人间地狱的地方,”他答复道,深邃的明眸中没有波澜,只剩满天的繁星在眼中闪动。 风吹动我们的衣裳,飘飘拂拂,衣袂若举,我不禁瑟缩了一下。他发现,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无响地脱下自己的风衣,给我披上,静谧之中,他微微地笑了笑,道:“别冷着,”然后便又转过头去,继续凝视眼前的美好。 我拧过眉,偏头看向他,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仍旧静静地看着前方。 “你一个人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他却没有看向我,仍在思觉,最后,见到他转头看向我,嘴角淡淡一笑,却什么也没有回答。 他的头发短短的,很是干练,从这边看过去,侧脸很有轮廓,鼻梁高高的,眉如利剑,眼神深邃,看起来气宇轩昂,此时嘴角露出一抹还未收拢的笑容,淡淡的,中和了眉梢间的霸气,没了平时的冷酷,显得温柔了许多,我出神地看着他,想不到,一贯让我寒毛悚栗的他,此时竟如此的纯粹,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安宁。 这块石头很大很平,我坐下来,抱着双腿,凝视前方,静静享受着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恩赐,感受着万籁俱寂,他就站在我的旁边,也是静静地…… 良久,他缓缓坐下来,和我紧挨着。 “别人说死了的人不会离去,他们会变成星星,在天空看着你,默默地祝福你,是真的吗?” 我愕然,若不是我亲耳听到,难以相信,这话竟然是出自他之口。 “是吧,”我回答道,这样的想法让人觉得有希望。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吕詹又问道,似乎今晚的话格外多。 我横过脸,微微笑过,心中不是滋味,淡淡地说道:“吕詹,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此时他才想起我和他说过此事,缓缓转过头来,凝神看了我半晌,才道:“或许,没有记忆是件好事。” “哎!”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猛拍了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也被你同化,变得那么健忘!” “什么?”他突然出声,我明显被吓了一跳。 他靠过来,伸手进自己的风衣里掏了掏,“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看我还带了什么?”他拿着一节炮竹在手里晃了一晃,眼珠一转,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炮竹?”我疑问道。 “快起来,”他先跳起来,又拉了我起来,“你站那边,”他指着身后,挥动着手叫嚷起来,兴奋得像个小孩,“快点过去,把耳朵捂住,我要点炮竹了!” 我站在后面远远的,听从他的命令,将耳朵捂住。 “咻――”地一声响,炮竹中冲出一道金光,直冲向高空,“嘭――”地一声响,在天空绽放开来,开出一朵金色的花。 “哇,好漂亮,”我拍手叫道,等待了片刻,却没有见第二发焰火出现,有些失望,道:“就没有啦?” “过来!”他没有回话,把手伸出来递向我,让我过去。 我过去,他拉住我的手,走到悬崖边上。 突然,下面山角的不远处,一条金线直窜上来,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我只需微微抬头,一朵又一朵硕大无比的金色花朵在我们眼前绚丽绽放,点缀在夜幕之上,越开越大,越绽越亮,几乎点燃大半个夜空。 天空中传来一声又一声巨大的轰鸣。 “嘭――” “嘭――” 紧接着又有几条金线直直地窜到天空,几朵更大的璀璨繁花灼亮整个天际,与刚刚开始划落的金雨融为一体,美丽得几乎不可思议。 烟花一朵接一朵的在空中绽开,将夜空点燃如同白昼,金的、粉的、橙的、蓝的、绿的……各种颜色的线条,喷溅得像无数道流星雨,夹杂着无数金色银色的弧光喷簿,像是最绚目的花园,姹紫嫣红盛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那绚目得不似人间的美丽景象,绮丽风华,迷离流滟,我相信,这无与伦比的美丽景象世上绝无仅有。 “闻竹,”他忽然叫道,我抬起头,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送你的,打开来瞧瞧,看喜欢不喜欢,”我伸手接过来,感觉重重的,问自己,究竟是盒子里的东西太重,还是我的一颗心太重? “好重!”我感叹道。 “不重,你替我挡了一枪,就是求了我一条命,大恩不言谢,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他说得慎重,声音也稳沉,并不随便。 可我依然觉得手中的锦盒很沉,沉得我就算双手用尽全力,也难以托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嘴角轻咧,朝他露出个烂漫的微笑,说道:“你应该谢谢我替你杀了周雄耀!”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脸颊被烟花绚烂的颜色映得忽明忽暗,那一瞬间,还挂在嘴角的微笑却僵住了。 我仍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对他笑着,笑得依旧甜美。 高冲、盛开、绽放、璀璨……烟花仍然绚烂,最终却免不了一朵朵地凋谢消散。 “那枪,是你开的吧?”虽然是个疑问句,却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在各自的心中,心照不宣! 我看到他漆黑的双眸,泛着幽波,他眉头轻拧,微微惊讶的表情,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一次,我终于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真实的一面,我想,也许,我可以看到他那颗藏匿在阴暗角落最见不得光的心了! “那天事发突然,一开始我也认为是有人要杀你,误杀误打没有打中你竟打中了站在你身边的我,后来,直到那天,我们在从银园回来的途中遇袭,你的手下抓住杀手,用枪顶住他的额头和胸口,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件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的真相。” 我继续朝他微笑着,却发现自己的笑容同他一样,开始僵硬,眼睛开始起了一层薄雾,迷糊起来,“那颗子弹,不是远射过来的,而是,离我近在咫尺的一个人,用枪顶住我的左胸,直接开枪……”我面带微笑,说得风轻云淡,仿佛那真是一个笑话,而心上却已经隐隐作痛。 他眉头微皱,眼中开始泛起波澜,常人不易察觉的波澜。 “那天离我最近的,就是站在前面的你和旁边的阿来,阿来没有你的命令,断然不会擅自行动,无论谁开的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都是你! “那日在黑夜中枪声四处乍响,场面混乱不堪,不可能有人知道哪一枪是哪里放出来的,或是朝哪里开,我想,四围响起的枪声不过是你为了混淆视听,掩人耳目而准备的。而那可怜的荷官,也不是周雄耀杀的,周雄耀,”我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可怜他,还是在可怜和他一样命运的我,“虽只是初见他,但一目了然,他只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鲁莽,自不量力的人,在熄灯前,他紧紧地抓住那荷官,扬言要杀了他,那荷官即被人杀害,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干的,何况,”我惨淡一笑,“厅内灯光骤亮时,他手上竟拿着一把枪,众目睽睽,杀人动机、杀人工具样样确凿,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谁也不会去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在那种危机关头,像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身旁若有一个人递过来一把枪,他必然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就算不是枪而是其它的任何东西,他也会接过来,原因很简单,就是条件反射,就是为了防身保命!”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防身保命的家伙竟然成了一道催命鬼符,周雄耀是笨是蠢,既没有勇也没有谋,但他最愚蠢的是完完全全把胜负压在运气上,根本没有想过要算计你,他想的只是希望自己运气够好,在赌桌上真能赢过你,他赌的是运气,而你,却根本用不着和他赌!” “吕詹,你果然,”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够狠够毒够有心机!”我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如此说,但这确实是我最想说的一句话。 “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都成了你运筹谋划的工具,但只有一件事,超出了你的计划范围,就是我的出现,但是,我这个半路冒出的麻烦鬼却没有对你够成丝毫威胁,相反,你借机行事,利用我又对自己巧妙地美化了一番,将自己的计划实施得堪称完美。” “若她有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我笑道,此刻再回想这句话,我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滑稽得可笑。 “你那话,不是说给我听,也不是说给你自己听,更不可能真正代表什么,仅仅是一句话,仅仅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因为,你需要让别人相信,你是一个意犊情深,有情有义之人! “无可否认,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若有一个女人能为了你挡下一颗致命的子弹心,甘情愿地舍掉自己的性命,那么,你在那个女人心中,肯定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我讽刺地笑笑,“要不,谁会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的性命呢?这样一来,在众人眼中,你豁达,尊重前辈,讲义气,以理服人,种种人格魅力成了你身上的光环,就连最后说出那充满血腥和杀戮的话,也是因为爱人中枪,万分痛苦之下才说出的,于情于理,都会得到别人谅解,甚至还会赢得公众的好感,因为那狠绝毒辣的话不仅体现你的果敢和魄力,又体现出你的侠骨和柔情,于是,完美无缺的绝世男儿,你吕詹便当之无愧。 “就连到最后,饶承荣都对你刮目相看,甚至说自己对不住你,这在‘道’上,已经是承了天大的情面了,以后他便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若需要他,他定会全力相助。 “你利用了赌场,利用了周雄耀,利用了饶承荣,利用了我,利用了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资源,塑造了你吕当家的完美形像,说到心机诚府,运筹谋划,谁能与你相比,甚至,那篇蛊惑人心的长篇报道,也是你的杰作,强大的舆论媒介,也能助你登上权力的巅峰,神化了你的完美形象,现在,谈起吕詹,哪个不心悦诚服?还能有哪个人不竖起拇指,拍手称好,啧啧称奇? “只可怜周雄耀成了孤魂野鬼,无人怜悯,我也差点莫名其妙地送了命,就算大难不死,却还在对你感恩戴德,感激你不予计较,承认我是你的救命红颜,”我苦涩地笑了笑,“每个人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所有的人,都成了你的一颗棋子,一颗助你达到目的的踮脚石。” “你说,我说得对吗?”我迎上他那双幽黑的黑眸,问道。 “说下去!”他声音仍是低沉,没有情绪。 “我们遇刺那天晚上,我大难不死,你说了一句话,‘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老天不会再和我开玩笑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抿了抿嘴唇,感觉一颗心在渗血,“现在,我知道了,第一次是在赌场,第二次,你是指的沈碧清来看我吧?”我说着,眼睛更加迷蒙,声音有些颤抖。 “那毒,不是沈碧清下的,不是其它人下的,而是你!那时,你还一直在找机会杀我灭口,我想,那天你那样激动,抱着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你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一连两次对一个柔弱孤女下狠手,你也会觉得内心有愧吧?而我,居然命大如厮,屡番不死,你的反应完全是惊讶所致!” “有时人太聪明了,不一定是件好事!”他淡漠地说道,“一直装作不知道不好吗?干嘛要说出来?” “因为我不想死!詹爷,”我双脚弯曲,跪在他面前,“你瞒天过海,神通广大,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与其以后被您发现,还不如现在自己向您坦白说出来。 “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女人,无依无靠,没钱没本事,只会洗衣做饭,唯一的一点想法便是图个安身立命,现在对你够不成任何威胁,此时,你没有再杀我的必要,而且,我也相信,你是愿意留下我的性命的!” “说来听听,你最好给出你的理由,”他语气阴冷,“我不喜欢被人妄自揣测!” “如果不是,您就不会选了沈碧清而留下我,”我挺了挺背,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硬声说道,“在林家时,沈碧清的毒也是你下的。林家仆人端上来的汤羹汤本就无毒,包括您为我盛的那一碗,也没有毒,毒是你后来才下进去的,直接投放到为沈碧清盛汤的碗中。” “后来法医鉴定,那一锅汤羹的确有毒,又是怎么回事?”我跪在他面前,低着头看着一双锃亮得泛着寒光的皮鞋,只听他冷冷一笑,问道。 “下毒的顺序不是由汤盅到碗中,而是由碗中才到汤盅之中的。我看到,詹爷故意把汤溅了出来,滴到盅里,而詹爷为我盛的第一碗汤,则是无毒的,后来沈碧清毒发,您第一反应就是打掉我手上的碗,在众人看来,你是怕我喝下有毒的汤羹,但事实上,你的目的是要销毁汤羹本身无毒的证据。” “其实,那天选谁,沈碧清或是我,都能达到嫁祸林德宣的目的,您却先给我盛了一碗没有毒的汤,担着风险保我性命,我跪在地上,向他叩了一头,“闻竹感谢詹爷不杀之恩!” “所以,詹爷既然那时没有杀我,今天就更没有必要了!” 说完以后,我低着头,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风潇潇吹过,夜,是多么的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4第一百零四章 心之结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你说得对,那时没有必要杀你,现在就更没有必要了,”静谧之中,黑暗的王者发声说道,声音像来自地狱一般,阴冷得可怕,我凝神屏气跪在他的脚下,等待着他的裁决。 “你起来吧!”良久,这个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王终于出声,我知道,他赦免了我。 我听从他的话,恭顺地站了起来,却仍是不敢抬起头来。 “把盒子打开,”他说道,声音仍然是冷冷的,甚至比刚才还要冰冷,我不敢揣测他的想法。 看了看手中的锦盒,双手捧住,“嗒”地一声,我将它打开。 璀璨的光芒夺目而来,一颗蓝紫的水晶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盒之内。我愣愣地看着它,心中怔忡。 “转过身去!”吕詹说道,声音听起来没有刚才阴寒,我抬起来看向他,他薄唇轻抿,眼神深邃却略微闪烁,我在那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清晰了然。 “你是第一个我要杀却没有杀死的人,”说得嘴角微微轻扯,似在冷笑,“而且连杀两次居然都能活下来,所以,这是你得到的奖励!”看着他异样的表情,我实在无法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见他从我手中拿过锦盒,将里面的水晶取了出来,拿着链子,悬于我俩的眼前,凝神看着,轻声问道:“漂亮吧?” 我没有说话,视线沿着水晶投到他的眼中,他脸上有着紫上的光芒,而此刻的神情,很专注地盯着水晶,像在回忆什么。 “非常漂亮,”我回答道。 “转过去,”他命令道,我看见他朝我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只有遵从他的命令,缓缓转过身去,此时心中很平静,不再揣测他是否会趁我转身之际将我杀害,不知道是因为相信他,还是又在鬼门关走过一次后心境变得平静坦然。 站立半晌,不见他有动静,正要转身看个究竟,突然他手臂伸过来环过我的脖子,我低头一看,颈上多了一条项链,那星形的水晶吊坠,闪闪发光。 “你说得对,我几次三番要杀你,对你心存愧疚,这是我吕詹欠你的,今天,我第一次亲手为一个女人戴上项链,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无论何事,上天入地,我吕詹竭尽全力,倾尽所有,都会为你办到,”他将项链戴好,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吕詹从不承诺,但一旦承诺,便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这颗水晶便是见证!” 我低下头,看到胸前这颗水晶灼灼发光,伸出手,将自己本身配戴的那颗抽了出来。 两颗!一大一小的蓝紫水晶,竟是一个形状,一种质地的。他为我戴上的那颗要大些,而我身上本来戴的那颗要小些,一大一小,现在同时垂于我的胸前,正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环过我,走到我的面前,当他看到我胸前两枚同样形状的水晶时,我发现,他眼神中出现了异样的闪烁,虽然只是一瞬间,转眼即过,但我知道,他也为之一惊。 他看着水晶,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轻笑出声:“第一次是你侥幸,第二次是你命大,第三次是命中注定,那么,这一次,两颗形状一样的水晶,叫什么?” “缘份,”我清雅出声,但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词滑稽得可笑,如果这叫做缘份,那上天真的是会造化弄人。 “缘份……”听了我的回答,他重复了一下,看着我,若有所思,最终也只是轻笑了一下。 “上来,”他又转过去,俯下身,弯腰弓在我面前。 “詹爷……”我嗫嚅出声。 “天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他只是认真的说道,不严肃,也不嬉笑。 我心中惶恐,没有伏上去,不知道是顺从还是拒绝,只是觉得为人应该老实规矩些。 “上来,快点!”见我迟迟未动,他再一次出声,这下,他的声音拔高了些,不容置疑。 我攀住他的颈,伏上他的背。 他迈着步子稳稳地朝前走,风仍然轻轻地吹过,衣服仍然窸窸窣窣地响,虫儿也仍然稀稀啐啐地叫着,然而,此时却觉得,夜是如此的长,路是如此的遥远,夜路,很不好走。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我们快到山角时,他终于出声问道。 “詹爷?”他突然发问,我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 “真想不通,那个女人有哪点好,值得詹爷这样对她?” “你有弱点了,因为你的心变软了!” “他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 心下重重地,脑里却糊乱地翻出阿来的许多话,我更加无言以对。 许久…… “你说过年过节时你们把鲫鱼叫年年有余,虾球火锅叫团团圆圆,柿子饼叫事事如意,汤圆叫笑口常开,馒头叫金银满仓,还有你自创的老干妈,酥豆油,十里飘香,我都还没有吃过,下次,做给我吃,好吗?”他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说着,声音沉哑,听着叫人难受,也叫人心痛。 “詹爷,您留下闻竹的一条命,闻竹对您感恩戴德,马首是瞻,闻竹一定加倍努力,学好本领,把厨艺练好,一心一意地侍候好詹爷,”他意有所指,我却假装不明其理,或许,稀哩糊涂是件好事。听了我的话,我感觉他扣在我小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子也顿了顿,却没有再说半句话。 路上顺利,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安全回到了公馆。一切都和去时一样,屋中的摆设,恭顺的下人,精致的晚餐,厅中的落地钟……然而,有两个人,却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 夜幽静,似往常,有两个人,却注定无眠。 我躺在床上,心中刺痛、伤痛、沉痛,我实在无法入睡,却是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死尸一般。 门“吱噶”地一声轻响,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身形有些踉跄。我没有惶恐,没有惊讶,也没有叫喊,只是继续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因为,我知道,是他。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静静地呆着,一点动静都没有,轻轻一嗅,即明显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很浓。 好一会儿,我感觉他拿起我放在被外的手,将手慢慢放进被子里,然后把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再帮我捻了捻颈处的被头。 “天气转凉了,小心着凉,”只听他喃喃道,像在自言自语。 “纸真的包不住火,你还是知道了,别人都说,做了太多坏事,是要遭天谴受惩罚的,以前我不信,看来现在是报应了……你知道吗?第一次我一枪打中你心脏,你竟然没有死,把你抬回来后,他们说你先天性心脏错位时,我是多么的惊讶,我向来不亲自动手,但从不失手……” “第二次,在汤里下毒,我心有不忍,但还是去做了,可你居然还是活了下来,我震憾,觉得不可思议……下毒之前,我挣扎过,痛苦过,犹豫过,我想过放过你,可是我最终仍然心一狠,将毒放进了汤里,然后匆匆离开了你的房间,因为我害怕看到你在我面前喝下那碗下了剧毒的汤,害怕看到你口吐鲜血,七窍流血的惨状,回到房间,我猛灌了几大杯酒,想让酒精彻底将我麻醉,因为仍怕听到你的死迅,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听到她们的尖叫,我立刻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在想,你毕竟是人,怎么能斗得过命运,注定要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很高兴,却高兴得难受,我靠在椅上,笑了起来,却笑得心痛,你说,是为什么?” “不管怎样,我还是想亲眼看看我制造的罪恶,我摔破酒杯,冲到你的房里,看到你没有死,我心中居然欣喜,而且满怀着对上天的感激,你说,这又是为什么?你没有死,我再一次失败,我不是应该生气么?我不是应该暴怒么?可是,我为什么反而会觉得很高兴?别人说,事不过三,我的世界,没有那样的法则,我要杀的人,决不会留他活着,可是,那天我动摇了,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还能死里逃生第三次,那我允许你成为例外,如果真有第三次,我便开始相信命运,相信神话。” “第三次,你真的有本事死里逃生第三次,那天,看着你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我就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你一丝一毫!” “你还记得在银园时吗?那天你在温泉里,翩翩起舞,我远远地看着你,你不知道,当时你的样子有多美,像个坠入凡间的天使,我就在想,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乞求,可怜我孑然一身,又将你送了回来,你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你还是一样的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做什么,你都知道。” “你看,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在我开始感到自己还活着,在我准备和你幸福地生活时,在我诚心诚意地感激它把你又还给我时,它却让你知道了所有的事,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它太残忍了!” “今晚,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惊喜,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给我的却是这样的惊喜,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能原谅我吗?” 良久,他没有再出声,房内一片寂静。 “哐,哐”两声响,窗户被风吹开的声音,一阵凉风袭了进来,他看了看窗户那边,起身,去关窗,然后回来,再替我捻了捻被子,走了出去。 凄凉中伴着感慨,你刚才所说,真是你心中所想吗?狠毒如厮,我哪里还敢和你有所牵连,对于你,我哪里敢谈及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放我一命,我已经感激不尽。吕詹啊,你说我让你相信命运安排,相信神话,而恰恰是你,却让我不再相信命运安排,不再相信神话,是你,给我上了最为深刻的一课,让我不再天真,让我不再自不量力,现在,我完全能够审时度势,不敢再对你这样的大人物有所觊觎,不敢再有任何非份之想,我是彻底清醒了,与狼共舞,什么是真正的与狼共舞?这样的游戏,不是我这种小人物玩得起的! --------------------------------------------------------------- 菜不反对看盗文,但请在免费章节下给点想法说法看法 喜欢亦或讨厌,欢迎吐槽,欢迎拍砖,欢迎撒花,更欢迎霸王票票 发评送积分,评论字数多,赠送的积分也多,25字以上都有积分赠送 积分可用于阅读VIP章节,想第一时间免费看文的亲就得辛苦点了 鞠躬,感谢各位看官的支持 原文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179815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5第一百零五章 早点回来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小姐,今天刘妈不大舒服,让我帮忙替他打理下少爷的起居室,我向你邀半天假,”我站在窗前傻愣愣地看着秋风舞落叶,正在床前为我叠被子的杜鹃向我说道。 “不舒服?她病了么?”我转过身,轻轻抚着桌边盛开得正绚烂的白色玫瑰问道。 杜鹃撇撇嘴,说道:“刘妈昨天去看了顾小姐,被抓伤了。” 我皱了皱眉,诧异地问道:“去看顾小姐?顾佳丽?被抓伤了?怎么回事?”我知道,顾佳丽出了意外以后,就一直呆在医院,听旁人说,情况很严重,我想,以吕詹的心狠手辣,她做出那样不堪的事,令吕詹蒙羞,不难猜想,吕詹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不敢去打听,也没有精力去打听,此时听杜鹃无意提起,我倒是想知道究竟吕詹把她怎么样了。 杜鹃听到我问,马上低下头,像是说错话了一般,吱吱唔唔地道:“没什么事,没……没什么事!” “真的?”我斜眼看着杜鹃,“那我去问问少爷,他肯定会告诉我的!” 小丫头马上一愣,跑过来对我说道:“小姐,你可千万别跟少爷说是我告诉你的,他吩咐过不许在小姐面前提顾小姐的事,”说着便凑过来些,轻声细语地道:“顾小姐,她疯了!” “呃――”一不小心,我的手指被玫瑰的小刺扎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将手缩回身前,翻手一看,一滴阴红的血。 “小姐,你的手?”杜鹃看我的手被扎,惊讶地叫了起来,复而知道原因,又低声询问道:“小姐,没事吧?” 我轻摇了摇头,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容,“没事,”然而,心上却同手上一样,隐隐作痛。他,毕竟是没有放过她!然后抬起头来对杜鹃笑笑,“你放心,我不会给少爷说的。” “谢谢小姐,”杜鹃听后低下头轻声道,像做了昧心事一般,“小姐,我去帮你找药箱来!” 我看了看手指,轻淡地笑笑道:“没事,只是被扎了一下,不用了!” 隔了片刻,她才说道:“那我先去帮刘妈打扫少爷的起居室和雪茄房了。” “嗯,去吧!”我轻声回道,杜鹃便轻轻退了出去。 “杜鹃,等等,”在她要出门时,我叫住她。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又恢复了活泼,朗声问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和你一块去吧,多个人多双手,你也轻松些,”养尊处优的生活过得也该知足了,而且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潇洒的日子恐怕也不会长久,还是勤劳些好,毕竟,在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这不好吧!”杜鹃条件反射地立马回答道,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对她挤了挤眼,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在这里坐着也无聊,咱们还可以多说说话,”看着她还有些顾虑,我走过去,弹了弹她的额头,故作高深地说道:“生命在于运动!” 说罢就拉着她跑了出去。 我灿笑,上海滩,没有什么是值得大惊小怪的! 吕詹平时很忙,白天时是不易呆在公馆里的,他在十里洋场也有专门做事的地方,所以,让下人们进来清理,是没有问题的,况且,在公馆里做事的下人,家世都清白,来历都正当,相当安全可靠。 我和杜鹃来到吕詹的房间便开始动手打扫起来,房间是经常清理的,灰尘并不多,不过,杜鹃是个细心之人,我们打扫了半个屋子,她便说再去拿两块干净的抹布,所以只剩下我在房间里。 看到杜鹃走出门去,我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个东西应该还在这里,虽然心中笃定,但我仍然想亲自来证实。 我打开床头的柜子,看到了我想找的东西,拿了出来,按照前几日学会的解孔明锁的方法,绕了几下,果不其然,打开了,看着两节被打开的手拷,我感到双手在颤抖,心,再一次隐隐作痛。 “闻竹,”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对他说道:“詹爷,我是不是又顺利通过了一次考验?” 他看着我,眉头微皱,眼中神色阴郁,而我却笑得更甚。 “我一直在想,你和吕老爷子就算不和,毕竟是祖孙关系,况且他只有你一个孙子,为了考验我,难道真的会不顾你的性命安危,若是这样,那真是太荒唐了,我的忠心怎么能和你的性命相比较?他怎么会宁愿拿你的安危来考验我的忠心呢?” “那天见到这个手拷,觉得构造有点奇怪,但当时昏暗,情况也紧急,并没有时间去琢磨,后来学会了开孔明锁,我才想起这手拷的构造和孔明锁是如出一辙。” “其实,你不用我帮忙,照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锁给打开,况且,你身上也有其它开锁的方法,在银园,你换衣服时,我看见你腰上的皮带很奇怪,一般的皮带是用只要用一根针就行,但是你的皮带上面却用了两根针,我认真观察过,不止是你的,阿来的,还有雷衍的皮带上,都是两根针,这不是巧合,而是你们的必备工具,开锁用的。”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至于你被下了药,全身无力,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你在发现自己中毒后,就马上吃了解药,所以药效不久就会过去,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天这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罐子,那里面,应该装着足够的氧气,就算这房间全是浓烟,你也不会窒息。 “其实,你能够泰然自若地呆在房间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房子根本不会塌!作为加州理工大学土木系的优秀毕业生,要知道这栋楼的构造一如反掌,只要在失火,”我顿了顿,冷笑着说道:“只要在放火前将主梁加固,只要时间够快,动作够迅速,房子一点危险也没有,这就是你出去以后马上命令仆人不惜代价冲进楼里灭火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是你和老爷子打的一个赌!” “他赌你会不顾一切拿到钥匙来救我!”他看着我说道,眼睛没有眨。 “而你,却认为我不可能那样做,是吧?”我轻淡地说道。 他没有作声。 我已经不需要他明确的答案。 “这里空气很窒闷,我想出去走走!”我将两截手拷交到他的手上,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我陪你去!”他拉住我的手臂,说道。 “我想单独出去” 我看着他紧攥住我的手,许久,仍没有放开。 “你在担心我会逃跑吗?”我笑笑,“你放心,我有贼心没贼胆,整个上海都是你的,我能跑到哪里去?” 他眼神闪烁不定。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臂。 “早点回来!”他转过身,轻声说了一句。 我没有作声,径直走了出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6第一百零六章 再见嘉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却心思寥落,不知道何去何从。 “孜然,”我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我转过头,心中一愣,暗道不好。 吴嘉文正挺身站在我的身后,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双迷人得让人陶醉的黑眸怀着深切的情愫看着我。 “嘉文,”我轻声唤了声他的名字,“我很想你!”说着小步上前,做出一副想要拥住他的动作。 “孜然,这么久时间,你去哪里了?”一如继往,他柔声问道。 “嘉文,一言难尽,”我大脑翻转,想着怎么样糊弄这个衣冠禽兽。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说着,他做出一副很是痛苦的表情。 我看了看街边,有一家茶楼,说道:“说来话长,我们找家茶楼坐着,我再慢慢告诉你吧,”然后指了指对面那家茶楼。 他扭头看了看那家,转过头来做出会心地一笑,“好吧,”然后殷切地搂过我,我皱了皱眉,往外蹭了蹭,谁知他拥着我的臂不松反紧。 走过门槛时,我瞄了眼旁边手上纹着青龙印的一个黄包车夫,想了想,还是算了,吴嘉文是豺狼,他更是虎豹。 茶楼里宾客众多,楼里还有卖艺的“咿呀”唱着小曲。我们随意找了个无人的空桌坐了下来。 “孜然,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我找得你好苦啊!”一坐下来,他便急不可耐地拉住我的手说道,顿了顿,又说:“我很想你,”眼神含情脉脉。 我撇头不再看他,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嘉文,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立马问道,拉住我的手更紧了些。 “不告而别,我是有苦衷的,”我用手擦了擦眼角,故做坚强,大脑却在思量怎么先骗过他。 “一日我上街,遇上一群贼人,他们欲意对我施暴,后来……”我低啜起来。 “他们,他们把你怎么样啦?他们……不会……”他十分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他们扯开我的衣服,那个为首的彪壮大汉看到我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就命他们住手了。 “什么!”他惊愕出声。 我暗暗窃喜。 “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我意识到自己太过反常,又虚情假意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们最后没把我怎么样。” 他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你的项链呢?”不出所料,他非常急切地问道。 “被他们抢走了。” “抢走了?”他眼中难以掩饰惊讶与失望,“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一个神秘人物,”我说得也颇为神秘,“你猜是谁?” “谁?” “吕公馆的当家的,吕詹!”想想还是得狐假虎威,搬出这个护身符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啊――”他惊愕出声,“让你去见他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一旁说话,听得我云里雾里,问了些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顿了一顿,看到他的额头隐隐冒出些汗,“听他们的话,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然后呢?”他迫不急待地问道。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那天肚子居然突然开始剧烈痛起来,我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后来他们找了医生来为我诊治,我才不痛的,但是他们却让我住到公馆里去,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皱着眉头看茶杯,若有所思。 “我当时真没有办法了,吕家势力你是知道的,他们说如果我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连你也不会放过!” “他知道我?”这时,他是真的急了,或许还有些害怕。 我没有作声,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他们把你软禁了,那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他也并不笨,听出了我话里的破绽。心中暗骂自己的谎话说得太愚笨,既然是避难,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到茶馆来闲聊? 这时,门外走进几个人,青衣黑裤,很是彪壮。 我赶紧偏头,用手伸手拦住自己的半边脸,作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身子也开始瑟缩了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我小声地对吴嘉文说道。 他一听,也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眼睛却不时的瞟过正走上楼的一群人。 “我趁他们不备,偷跑出来的,他们现在肯定是来找我的,这里不能久留……我,我有难言之隐,还是得乖乖回去的,”我站起身来,“嘉文,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能连累你!你不要跟着我,他们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你会没命的!”说毕,就往门口跑了出去。 “等等,”在我冲出大厅的那一瞬间,吴嘉文在背后喊道。我哪里还管他,赶紧发足马力向前奔。 听到吴嘉文在后面追,我越发紧张,只管往前面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郊区的一片小树林中。 “总算甩掉他了,”我喘着大气,轻吐了一句。 “孜然,”他温柔甜蜜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阴魂不散。 “嘉文,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吕詹的势力太过强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说,如果我再见你,他会让吴家满门消失,”我胡乱说道。 “孜然,要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一起,只要你愿意,任何人都拆散不了我们,”吴嘉文眯着眼,“你说过,自己的命运只能决定在自己手中,”说话间,他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嘉文,你知不知道,有太多太多的事,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叹了口气,撇过脸,不去看他。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吴嘉文语气笃定。 看着他那双清亮的明眸,我想,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从他口里说出的话,亲眼看到他所做过的事,我必定会对他的情真意惬深信不疑。 那双眼,太善于掩饰人心了! 而此时已经知道他居心叵测,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再面对这样的“甜言蜜语”,我现在唯一的一种感觉,就是滑稽。 “嘉文,你知道吗?如果我离开吕家,我会活不长的!” “这是什么意思?”吴嘉文睨着我,不解地问道。 “我走投无路,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抿了抿嘴,缓缓地闭上眼,“我其实是得了一种怪病!经常会晕倒,只有吃他们请的一位世外高人开的方子,才能缓解疼痛!” “你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病?是什么情况?现在好了吗?”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非常关切地问道。 看着他一副紧张的表情,我的心抖然一紧,不知是因为酸痛,还是在苦笑,“那个病其实是老毛病了,以前发病得少,不过最近发病时间越来越近,发病时小腹坠痛,有时甚至痛得生不如死。”我淡淡地说着,的确,最近下腹是隐隐发痛,而且频率越来越高,“其实吕詹并没有强迫我,说起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找到了隐居山林的高大夫,他给我开了几副方子,我吃了下去,这病情才好转了很多。” 我抬起头来看着吴嘉文,他眯起一双眼,不似刚才的情深意惬,而是狐疑地看着我,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揣测着什么。 “嘉文,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生命对我来说,”我咽了咽口水,“更重要!” 看过他的脸,他眉头紧皱,我绕过他,一边幽幽地说着,一边徐徐向前走去:“而且,吕詹花了这么多功夫在我身上,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更何况,我现在只能仰仗他。” 我如此说,一是想让他知道,他的感情在我看来微不足道,我是不会放弃生命跟他回去,二是搬出吕詹这个后台,这个他惹不起的人物,让他有所忌惮,打消他对我的企图。 “对不起,嘉文,”我缓缓转过身,想正式和他说道别。 转过身,我看到他手里正托着件东西,那件东西正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熠熠生辉…… “知道这是什么吗?”吴嘉文的声音变得不再温柔,而是一种阴媚,他嘴角擒出一丝笑意,包含着得意与满足,“它的名字叫做普罗东珠,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宝贝,究竟有多久,谁也不知道,或许是上古吧!”他语速缓慢,娓娓向我道来,似要给我讲解一段神话传说一般。 我顿时茫然,睨着眼盯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时间竟转变如此之快,究竟有何居心,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其实,它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旷世瑰宝大门的钥匙,当年武王伐纣,一把火烧了鹿台兽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纣王拥有的所有珍宝都付之一炬,但是,谁又真正忍心毁掉那些价值连成的珍宝,谁不想将它收括囊中?所以,我们英明神武的武王秘密招集了一批能工巧匠,将这些宝藏安放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武王处心积虑,运筹谋划,精心布署,就是为了后世子孙哪怕遭逢变故,也能凭借这批珍宝转危为安,江山能确保万世长存,然而世事无常,早已做古的武王又怎能将他的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疑,确保他的子孙成功开启那个埋藏着巨大珍宝的宝库,”说道这里,吴嘉文一声冷哼,嘴角满是不屑,“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他建造得天衣无缝,神秘而又蛊惑的宝藏,不仅他的子孙没有能打开,就算事隔几千年,也无人能开启。” 他一边说着,一边徐徐走向我,语气里是不屑,是狂妄,是自大,而在他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还有唯我独尊的癫狂。 走到我跟前,猝不及防,他猛然抓住我的胳膊,眼底擒出一丝窃喜,“你知道吗?而开启这宝藏的钥匙,就是这枚普罗东珠。”看着他欣喜若狂的俊脸,我不禁一阵寒颤,“普罗东珠,不是一颗,而是一对,”他又用着异样的声调道,那声音,用阴阳怪气来形容绝不为过,“知道吗?我的祖父,我的父亲,我的整个家族,为了那颗遗失的东珠,寻找了一个人生又一个人生,却从来没有找到过,因为,传说中,东珠是通灵之物,只有机缘巧全,才能找到,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说到这里,时间仿佛一下子停滞,他的面部突然定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哈哈哈――”忽然间,他竟放声仰天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章,有点匪夷所思哦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7第一百零七章 匪夷所思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听了嘉文的一段神话故事,再看到他此时的异样行为,若不是早就知晓他对我的别有用心,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他从冷静转变为现在的癫狂,我会毫不怀疑地认为他发了疯,然而,经他如此一番论调,我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个大概。 原来,我竟还有如此巨大的利用价值。 “嘉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眯着眼,狐疑地细问道,我需要把事情再了解得更加清楚。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腹部很不舒服?”他冷冷地问道,丝毫没有关切的意思,只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而语气中的笃定似乎已经了然于胸。 我皱了皱眉头,的确,如他所说,此时腹部正隐隐作痛。难道……我不敢想像,如果真的是那样…… “不用我说,你已经猜到了吧?”他眼睛眯着,阴冷地看着我,笑得更加邪恶,很难想像,这样阳光般的脸上竟会出现如此邪恶的笑容。 “另一颗东珠,在我的体内!”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没有疑问。 他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发笑,却又难以控制般地嘴角不断浮现在那种欣喜若狂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是天意,仿佛他就是天命所归,仿佛整个家族历尽千辛万苦,艰难险阻都没有办到的事,这一刻,就要被他成功实现。 看着他笑得花枝烂绽,笑得春风得意,我越发地打心里感到恶心,盯着他,冷冷地盯着他,就想知道这样的笑容能持续多久,维持到什么时候。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声调,然后冷哼一声,“我竟像在做梦!” “嘉文,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怎么把那颗珠子取出来?”一想到一颗硕大的珠子竟在我的体内,就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无论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把它取出来。 但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愣愣地盯着我,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刚才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此刻我的心开始慌了,这样的表情,我是见过的,那种眼中不可掩饰的杀意,就算换在这张阳光灿烂的脸上,一样会让人有所觉察。 “嘉文,你一定有办法的!”我低下头,尽量让他不要察觉我已对他产生的戒备,我转着眼球,思索着怎么能逃过此劫难,手心里已经冷汗涔涔,“看来我的病就是因为那颗珠子在作祟,如果把他取出来,那我就不用再依靠吕詹,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这样天真的话不可能打动他,只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我们想办法把珠子取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把宝藏找到,”我尽量声音显得温柔,抬起头,尽量使露出的微笑甜美可亲。 “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把宝藏找到的,”见他仍只是盯着我,无动于衷,我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宝藏需要有缘人才能找到吗?我想,我就是那个有缘人!”这样子,或许还能够打动他,我抿了抿嘴唇,“我会帮你的!” 他伸出一只食指,左右摆了摆,轻轻的笑笑,嘴里还发出“啧啧”之声,意思似在否定,“你现在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帮我把东珠取出来!” “嗯,”我温顺的点点头,“那要我怎么做呢?” “孜然啊!”他忽然发出一声感叹,“你活到现在,使命已经完成了!” 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胸口。 “最快捷,也是最妥当的方法,就是杀了你,把东珠取出来!”他冷酷地说道,那个杀字说得极重,“这也是你自愿的,你现在能帮我的,就是帮我找东珠拿出来!” “嘉文,你冷静点,”我睨眼看着他,“如果杀了我,你就不怕吕詹替我报仇吗?” 他嘴角又浮现一丝浅笑,像在讥笑我的无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认为吕詹是什么人?会为你报仇,笑话!”他突然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话说回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又换过脸,声音悠扬婉转,像钢琴一般,“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必须要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侃侃而道,仿佛自言自语,像是自我斟酌,“要是吕詹真的对你上心,为你报仇怎么办?想到我就好害怕,”他此刻的声音阴柔得完全像个变态,“所以,这个办法是最好的,既能让你为我找到宝藏出上一份力,又能让你永远守住秘密,两全其美。” 看来他是没打算放过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对不起,”他的嘴唇撇了撇,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孜然,下辈子,我们再续前缘吧!” “等等,既然我要死,就让我死个明白,我有话要问你!” 他没有作声,睨眼看着我。 我厉声问道:“一开始,你和我在一起,唯一的目的就是那笔宝藏?” “那当然!”他用很是不屑,又带得意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会真的天真得认为我会爱上你这个家世平平的女人?而且还想方设法地帮你逃婚升天,陪了几万大洋不说,弄不好还会惹上大麻烦,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唯一的目的,当然就只是因为那笔巨大的宝藏!”他冷笑。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守宝人呢?”心中暗沉,我却冷静地问道。 他嘴角一勾,道:“难道你忘了?你脖子上戴着的紫蓝同心,那就是守宝人的凭证!” “既然如此,你将我骗了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过去是因为顾忌到吴嘉文可能是由于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但如今想来,他是早有预谋的,答案,我一定要知道。 他没有回答,睨眼看着我,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哪一件事。 “彪胡子兄弟与你无仇无怨,无非就是得了你一些钱财,这也是你们之间的交易,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杀手?”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眯着眼看着我,眼睛里突然现出杀气,“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他们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笃定地说道。 “也罢,告诉你也无防!”说着他嘴角一翘,露出一脸奸笑,“害死他们的真正凶手,你知道是谁吗?是你!” 我并不理采他的戏弄,眼睛仍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那个真正的答案。 “本来我也不打算杀他们的,毕竟他们赚的是性命钱,也不容易,怪就怪强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说着又是冲我笑了笑,“那日他醒来,就抓住你不放,而你衣襟大开,你说,他看到了什么?” 原来那日的尴尬情景,早被他知晓,我的一举一动原来都在他的监控之中,看来他的城府,不是一般! “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吊坠,所以你要杀人灭口!”没有疑问,他心狠手辣,痛下杀手,就是害怕强虎知晓吊坠的秘密,“但你又怎么认定他知道这个吊坠的来历?” 见我问话,他并不马上作答,只是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来,摆了几下,嘴里仍发出“啧啧”之声。 “我不需要认定,”只见他嘴唇轻扯,又是一笑,“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冒这个险!” 听他如此说,我心下沉重,皱眉看着他:“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你杀了他们?” “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跑到他面前去端茶递水,我又何必大费周折呢?林孜然啊,林孜然,你说这罪魁祸首不是你还是谁?” “上海滩果然鱼龙混杂,有人谋财害命,颠倒是非,也有人六亲不认,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同他一样,我也笑着说道。 他又是一愣,复而笑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父亲卑鄙龌龊,欺凌孤女,谋毒妻子,儿子更是猪狗不如,大逆不道,惨杀亲母!”我厉声说道。 “那就更加留不得你了!”他阴狠一笑。 “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说话间,我向后一望,对着他身后高呼一声,“吕詹,救我!” 听到吕詹的名字,刚才还阴冷的脸突然神色一变,赶紧回头张望。 我趁此机会赶紧握住他拿枪的手背,身子迅速俯下一口咬了下去,他扣着扳机的手指向下一按,手枪“啪、啪、啪”地响了几声,幸亏我早有防备,子弹打在地上弹起几阵青烟。 我使足了全力握紧枪管,不让他有机会拿枪对到我,他终是吃不过疼痛,手终于松开,枪一下子掉在地上。 这下他全形毕露,发狠地向我踢来,并且用手用力一推,我向后跌去…… “啊――”身体突然腾空,重重向坠入悬崖。 最后那一刻,看见他面部扭曲,伸出那只纤细阴柔的手猛然向我抓来,对他来说,我的坠崖代表着已然到手的珍宝刹那间又失去,他应该是何等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想到此,我不禁觉得讽刺,也觉得滑稽,纵使我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但看到最后那一瞬间他兽性般惊愕痛苦的表情,我感到心满意足,算得到了慰藉,若是在天有灵,我也可以瞑目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8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重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醒了,醒了”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幽幽地挣开眼睛,光线透来,隐隐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床边,“谢天谢地,总算醒了!”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子,实在无力,眼前又变成一片黑暗。 “水――”我只觉得很渴,本能地叫道。 “姐,她说什么?” “扣,快拿水来,她要水!” “水――”我再一次虚弱出声。 不一会儿,我的嘴里就被轻轻喂进了一点温水,干喝的口腔顿时缓解了不少,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再次慢慢地挣开眼睛。 朦朦胧胧中,一个穿着暗红布褂的女子手里端着个白瓷碗坐在我旁边,她鹅蛋脸,高鼻梁,肤色黝黑,又浓又密的头发盘成个低髻,看起来颇为干练,我将视线挪了挪,见床边上还站着一个女孩子,瞪着大眼直盯着我,两人相貌很是相像,只是年幼的皮肤要白皙些,脸蛋圆胖些,还用红头绳扎了两个小辫,看起来很是机灵。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坐在我床边的女子又给我送了一口水,然后扭头对旁边的女孩说道:“扣,快去告诉栾大哥,说孜然醒了!” “哎!”女孩笑盈盈地答道,迷朦的视线中,我依稀瞅见女孩对我灿烂一笑,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我这是在哪里?”我虚弱出声,还想硬撑着起来,刚一挪动,却感到全身疼痛不已。 “快别动,”女人看着我想起来,忙过来扶住我,“你已经昏迷五天五夜了,大夫说如果今天再不醒,恐怖连天神下泛也无法救活了,唉,天可怜见的,你总算是醒了!”说话间替我捋了捋额上的头上,脸上透出一丝怜惜。 “孜然妹子,”伴随着一声重重的推门声,一个豪爽的呼唤声传来,“你总算醒了!”来人还未到我床边,就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喜悦。 我略微支起头来,看到一个身着棕色旧衫的大汉大步朝这边走来。细看之下,此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两目炯炯有神,极有威势。 “妹子总算醒了,可急坏大哥了!”一走到我的床跟前,大汉就忙说道。 “瞧你高兴得!别太大声了,孜然刚醒!”原本坐在旁边的女人微嗔道,一边用小勺小心翼翼地向我嘴里送进温水。 “你瞧我,知道孜然妹子醒了,一时太高兴,”大汉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大概平日说话总是粗声粗气,一时间声音却也压不下来。 “大哥?”听到进来的男子叫我孜然,而且自称大哥,我很好奇,轻问出声。然而屋内的人并未听出我的疑惑,只道我是在叫大汉。 “哎,”大汉还应了一声,神情很是高兴,又有点伤感,“转眼间,分别好几年了,妹子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韩家那小子呢?”看这大汉终是豪放人,转眼又忘了女人的叮嘱,一时间又大声地问道。 “咳,咳咳――”我一口气没有舒缓过来,被水呛到。 女人见状,赶紧俯□来一手给我顺气,一手用帕子为我擦嘴角溢出的水,“妹子,现在觉得怎么样?” 复而扭过头对大汉微怒道:“你性子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妹子刚醒,等好些了你再问不成么?” 大汉也感到惭愧,也凑上前来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我无法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妹子,先别多想,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女人柔声安慰道。 我又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她送过来的水。 “唉,看你没事,我这七上八下的心也踏实多了,”男子又是重重地说道,这下又引起了女人的不满,她瞪了他一眼,男子马上会意,道:“我这就去请王大夫过来,让他再好好看看。” 说着男子便大步流星一阵风般地走了出去。 “看你栾大哥高兴得……”女人念叨道,“那日你栾大哥把你背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你满身是血……”女人说着喂了我一口温水,“小心别呛着!”又细心地用帕子帮我擦了下嘴角。 “大夫看了你的伤势也直摇头,每次来都嘱咐我们先替你准备下后事,我们心也都凉凉的,就怕你醒不来,”女子说着微微向我笑了笑,那笑容温和,贤惠淑良。 “大姐,我这是在哪里?”喝下些水,我也慢慢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终于能够轻声说话了。 “哦!瞧我和你栾大哥一样,高兴得啥都忘了,先前你还没见过我呢!”女人笑过,和大汉一样,笑得同样爽朗,“我是你栾大哥的妻子,我叫夏纽,你就叫我纽姐吧,刚才那是我妹子,叫夏扣,你以后就管她叫扣吧,你和栾大哥是拜把兄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扣,快点过来叫你孜然姐看看,”她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笑盈盈地蹦过来,对着我指着自己道:“孜然姐,我叫扣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扣儿好!”看着她可爱的表情,我也笑着说道,复而转过头看向女人,叫了声“纽姐,”纽姐微微对我笑了笑,眼中充满了喜悦。 细细回想了下刚才两人的对话,心中琢磨出些端倪,想必我跌落悬崖,那名栾姓大哥正好撞见,将气息奄奄的我救了我,而这里是他们的家,她是他的妻子,还有个妹妹一同居住。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内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几把小凳,还有一个小柜,看起来都颇新,包括睡的这张床,也像是新做的,因为仅有一扇被糊上的小窗,小窗上还贴着个大红的喜字,屋内光线也不甚明亮,不过,这两姐妹的笑容却感觉非常温馨,还有栾大哥的粗犷与豪爽,让我感到踏实与安稳。 只是,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我和栾大哥是拜把的兄妹,那应该是我没有失忆前的事,也许,从他这里,我能够知道我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09第一百零九章 重生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知道是不是大难不死的原因,康复却非常的快,在纽姐的细心照料下,我的身体一天天硬朗起来。 只是,从栾大哥和纽姐看我的神情中,我总能够感到他们对我的同情和怜爱,想起原因,我便感到满足,打心底地感谢老天,因为,我告诉他们,我头很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下悬崖的,理所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不仅在林家以前的事一片空白,就连醒来后的这段日子也成了一片空白,这样很好,我又可以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让一切重头来过,这次,我不会再让自己浑浑噩噩,我要去过真正的生活,一种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真实的生活。 栾大哥有时和我说话,总会不禁地摇下头,或者长叹一声,而细心的纽姐看出气氛的伤感,总是转过话题,说两句家乡里短,不时又瞪瞪粗心地栾大哥……看着他们夫妻恩爱,日子虽然清贫但却幸福,我对她们充满了祝福,心里也羡慕不已。 我站在院外的草地中,看着满天的晚霞渐渐退去,我闭上双眼,带着欣喜,在心底早已迫不及待地迎接明早的朝阳。作了个深深地呼吸,让那段胆颤惊寒的经历所带来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抚平吧,遗忘残忍与血腥,留下的美好,我会记得,不过,只允许在深深的心底,而且,如果要翻出来回味,也只允许偶尔,偶尔…… “嘿!”我的背上,被调皮的扣儿狠狠拍了一下,我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竹子姐,你在想什么?” 说起来,还有件事情需要交待下下,听着栾大哥叫我孜然妹子,不知怎的,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叫的不是我,于是慌称说怕这名字惹来麻烦,想换个名字,对于我的请求,究竟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大家在某一天的晚上还聚在灯下认真仔细讨论了一番,最后,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后,我还是将浅闻竹说了出来,这个名字,我对它有感情。 或许,林孜然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但我自信在成为浅闻竹期间,我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对任何人我都无愧于心,至于那个人,我和他也不过是昙花一谢,他不会将我放在心上的,况且,我只求安稳的生活,时间,时间能冲淡一切,然后我笃定这个名字是安全的,所以,栾大哥和纽姐也尊重我的决定,以后便叫我闻竹,只是那日认定名字时,或许我面露心虚,隐隐感觉栾大哥眼神之中带着些揣测之意,仿佛知道我有事隐瞒,只是无法问及,也不好深究,只由我随性罢了。 于是,眼下栾大哥和纽姐儿就叫我闻竹,而顽皮的扣儿则称我“竹子姐”,这样的称呼,很亲切,很无拘无束,也让我感觉我们像一家人。 那日扣儿眨着大眼睛,央求般地问道:“孜然姐,你要改叫闻竹姐,那我可不可以叫你竹子姐啊?”满是一脸的期待,唯恐怕我不同意似的,于是刮了刮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朝她笑着说道:“竹子姐叫着挺亲切的,我很喜欢,以后就批准你这样叫吧,记住,以后我就是你的竹子姐!”然后我又故作高傲地一仰眉,“我是你独一无二的竹子姐!”扣儿听我到我同意后,也不显感激之色,却在脸上羞羞地画了两下,直道:“好不害臊!” 惹得屋内的栾大哥和纽姐儿也呵呵笑个不停,屋外天气转凉,起了寒风,屋内在仅有的一盏小油灯的光晕下,也暗沉沉地,但是,大家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死丫头,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的身后!”说话间便朝她挥手追来。 “人家才没有呢!都叫了你好多声你愣是没有听到,”她跑不过我,为我揪住,不住地为自己争辩,看我就要对她不客气,她头一歪,睁着硕大的眼睛,古灵精怪地问道,“竹子姐,我看你最近常常走神,是在想你的心上人吗?” “小丫头懂什么!”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好笑,“还心上人?”我撇过头,睨眼瞪了她一眼,满是不屑。 “你真的不记得韩大哥了吗?”扣儿这人精倒是来劲了。 “不记得,不记得!”一听这名字,我心里就发麻,自从那日醒来后,栾大哥就时不时找着机会变着法儿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到韩宇臻的名字,语气间又颇为小心翼翼,似怕触到我伤痛一般,看我脸色一有变化,纽姐儿便又赶紧给他使眼色,尴尬得栾大哥又赶紧打住。 倒是扣儿这不懂事的孩子却总在拿这事在戏弄我,弄得我羞红满面才肯罢休,次数多了,倒是对那韩宇臻好奇起来。 “你骗不了我,”她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说道,“你那失神的模样,和那时我姐想栾大哥时一模一样!”我听到她这样一说,心下一愣,手没抓紧,她趁我不备,赶紧挣脱逃了去。 一边跑一边还雀跃地欢叫着:“竹子姐还想着韩大哥!竹子姐还想着韩大哥!”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背影,我心下好生羡慕。纽姐儿日夜操劳,皮肤黝黑,而扣儿则白嫩白嫩的,而且不失童真,现在二八年龄,却俨然一副小孩子的乖巧,偶尔也会任任性,可见纽姐对扣儿是多么的无微不至,有这样呵护关怀着自己的姐姐,扣儿真是幸福。 扣儿跑了一段,见我没有追上她,回过头来,见我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又调过头来拉住我,大大咧咧地满嘴向我道歉道:“竹子姐别生气了,知道你什么都忘记了,知道你不记得韩大哥啦,我以后再以不提他啦!” 我一听,心中唉了口气,却在嘴上不置可否,只是拧了下她俊俏的鼻梁,道:“人小鬼大!” “我才不小呢!” “这孩子……”我吐了一句口头禅,其实倒不真觉得十六岁还是小孩子,只是她的性子,说话的口气,表情总给人一种没有长大的感觉,让人不禁把她当成小孩子。不过,这倒成了扣儿最忌讳的事,每每被她迫害到无奈时,我便会以此来打趣她。 “好好好,咱们的扣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扣儿有时会任性,但是却从不小气,但若嘻笑她是小孩子,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因为,她听了是会真的生气的。 “嗯,这还差不多!”对于我的认罪态度,她还是颇为满意,“姐夫今天打到了两只野鸡,姐姐现在肯定做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呀,老远我都闻到香味了!” 说着,拉着我迫不急待地钻进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抽得连网页都进不了~~ 菜惶恐,要开始写小农情调了,状态一下子调整不过来哦,这两天写文乏力,大大们留个评,多支持下下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0第一百一十章 恩爱柔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进了屋,瞧见纽姐正在摆碗筷,用一个大钵盛放的小蘑菇炖野鸡摆在小方桌的中央,热气腾腾的,不仅如此,今天的菜比平时丰富很多,旁边除了一小碟花生米和还有一碟咸鸭蛋。 瞧见了好吃的,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抓了几颗花生米就往嘴里塞,纽姐骂她嘴馋,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手,扣儿并不介意,嘴里包着花生,却忙着问道:“真好吃,哪里来的花生米?” “快坐下,哪来这么多话?”说着,纽姐又揭开锅盖为扣儿盛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 “呀!居然还有白米饭,”扣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好久没有吃到白米饭啦!”看她笑得正欢,我也想添上两句,却见她笑颜一下子沉了下来,喃喃道了一句:“小弟死前就是想吃一口白米饭。” 小弟?我转念一想,偏头看过正蹲着盛饭的纽姐,不禁意间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盛了一碗满满地递给我,却又对扣儿笑着说道:“爱吃就多吃些,今儿够你这馋猫吃的!” 扣儿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话给本来欢乐的气氛蒙上了伤感,复而转过灿烂笑脸,道了一声:“姐姐真好,”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正将两桶刚挑回来的水倒入水缸中的栾大哥说道:“姐夫真好!”那话语中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大哥,快过来坐下吃了,饭都已经盛好了!”纽姐温柔地说道,栾大哥倒好水,也过来坐下,大家便开始动筷。 “今天收获不错,共逮到四只野鸡,卖了两只换了二两酒,另外两只给咱们的扣儿解解馋,还有就是庆祝闻竹完全康复!”说话间爽朗地举起纽姐为他倒满的酒碗,一饮而尽。 “谢谢姐夫” “谢谢栾大哥” 我和扣儿异口同声道,然后做出很乖觉的样子,喝了一口碗中的汤。 纽姐不说话,却给我们一人剥了一块咸鸭蛋放到碗里。 栾大哥见纽姐没给自己剥一只,便夹过一块来,一边剥一边温柔地说,“我也给你剥一只,”然而动作颇为生硬,弄得蛋壳没去掉却将蛋白碎了些。 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纽姐伸手去拿栾大哥正在剥着的咸鸭蛋,“我自己来吧,”她轻笑着说道。 “我一定要亲手为你剥一只!”栾大哥将咸蛋挪了挪,不让纽姐拿到。 听到栾大哥如此说,我和扣儿笑得更甚,想不到栾大哥性子粗野,却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为了一只咸鸭蛋,还如此的执拗,再看过纽姐儿,一脸赌气样,却也是一脸的幸福。好不容易,终于剥好了,栾大哥把只剩下一半的咸鸭蛋放到纽姐儿碗里。 “唉,”了一声,像是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道:“终于剥好了!” 听了此言,纽姐儿面色泛红,终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纽姐知道栾大哥爱喝酒,但平时也不让他多喝,今天高兴,所以又为他酌了一碗,也笑嗔道:“今天大家都高兴,就再多让你喝一碗,可不许再喝了!” 这时,栾大哥抢过纽姐手中的酒瓶,又倒了一碗,递到纽姐儿面前,道:“我栾国强何德何能,能取到夏纽这么漂亮贤惠的妻子……”我静静地看着栾大哥,等待着他对妻子表达爱意,却听扣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栾大哥反应过来,面色微红,又想了想,只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天就痛饮了这杯酒,感谢纽能嫁给我栾国强,做我的妻子!” “大哥,能做你的妻子,是我夏纽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今天我就和我夫君干了这杯,”说罢,双手端起酒碗,愣愣地看着栾大哥,最后两碗相碰,一饮而尽。 栾大哥和纽姐儿两人都豪爽大方,举止痛快,目睹两人均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大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意,我心中万分感慨,栾大哥珍爱妻子,纽姐儿仰慕丈夫,两人举案齐眉,同舟共济,相依相伴,共度此生。得此姻缘,此生足矣。 四个人无拘无束,笑声不断,其乐融融,此顿饭吃得甚为开心。我和扣儿撑得直打嗝,她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对我说:“竹子姐,吃得太多,我撑,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看过纽姐泛着桃红的脸,面露春色,我心想这小丫头心还挺细,于是咧咧一笑,道:“好啊,我也吃得撑了!”于是向栾大哥眨了眨眼,拉着扣儿就准备出去。 “扣,”正当我们要兴冲冲地跑出门去,栾大哥叫住我们,“栾大哥还特地给你俩一人买了个桔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黄澄澄的桔子,“接着,”便抛给了我们。 扣儿反应机灵,手脚灵利,一手一个,将两个桔子好好的拿在手里,然后转手将其中一个塞给我。自己手上的那个,闻了闻,道一声好香,却又抛了回去,笑盈盈地说道:“这个就留给姐姐解酒用吧!” 但那小橙桔抛得太高,纽姐怕摔坏了,赶紧站起身来接那个桔子,只是那桔子刚一接到,却见她身子有些回旋,然后向后仰去,显然是刚才酒喝多了,现在后劲初现,栾大哥见状,赶紧起身扶住她,纽姐便一头栽倒在栾大哥怀里。 栾大哥看着怀里的纽姐,含情脉脉,难得的温柔,而纽姐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栾大哥,面泛春潮,竟自愣了。 扣儿见状,却嚷嚷起来:“姐姐晕过去了,姐夫快点把姐姐抱回房里呀!” 栾大哥听后没有出声,仍是盯住纽姐不放,纽姐此时面色更红,回过头来,朝扣儿啐了一口,却也只是轻声骂了句:“小丫头片子!” “哎哟——”栾大哥不给招呼,将纽姐打横抱起,纽姐没有料到,惊呼出声。 不待纽姐儿再作挣扎,栾大哥已抱着纽姐向门这边走来,越过我们时,栾大哥笑咧咧地赞了一句:“好丫头!”说罢就抱着纽姐朝自己的屋走去。 “放我下来,在孩子面前……”看着栾大哥的后背,听到纽姐儿挣扎着微怒道。 “怕什么,咱们是夫妻,”栾大哥抱着纽姐儿径直往主屋走去。 隐隐听到纽姐儿还在责怪栾大哥,声音越来越细……却见她环着栾大哥的手更紧了些,一闪身,两人进入屋内,“呯”地一声,门即被重重地关上。 “姐姐姐夫加把劲,为扣儿生一个小侄子!”扣儿站在门边,两手合拢围着嘴,对着栾大哥和纽姐的屋子大声叫喊道。 听了扣儿这一话,我心下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丫头,果然是人精,看来也是豪放个性,如此粗犷的话,她居然脱口而出,还是用喊叫出声,弄得我都颇为害羞,脸上泛红不止。 “扣,没看出你这么热情豪放啊?”对于小丫头的举动,还真令我惊讶不止。 扣儿听过一仰眉,转脸对我说道:“以后,我也要找个像姐夫一样的大英雄!” “豪放,果然够豪放!”我呢喃道,不再理会她,径直朝桌边走去,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小花痴,别再幻想你的大英雄了,先把碗筷收拾了要紧,你看纽姐……”我面色羞红,不知道如何表达,“嗯,纽姐醉成那样,总不能让这些碗筷就这样摆放在这里吧?”看她仍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姐姐姐夫的屋,我大声说道,真怕她听不见。 扣儿听到,有些低落地走过来和我一起收拾桌子碗筷,不满地反驳道:“那不是幻想,那叫理想!” 我一听,不禁笑了起来,刮了她鼻子一下,道:“咱们收拾了这些碗筷去小溪边洗吧,免得又让栾大哥多挑两桶水!” “嗯,”她拿过竹篮,快速地将这些狼籍碗筷放到篮子里,“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呢,好久没到小溪边玩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luna亲的要求,菜终于迈出了肉肉第一步啊 唔~~不知道luna看过这一章,又听菜如此表白,会不会很汗啊,555555555555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弟弟小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出门时,天已经有些微黑,不过今天是满月,明朗朗的月亮在天上照着,撒下银辉,整个天地清晰一片。此时秋天已经来临,树丫上一些树叶开始黄了起来,许些还被风刮落,飘荡在我们身边,飞舞摆动。 沿着小径,不一会儿,我和扣儿便来到了小溪边,流水潺潺,清声悦耳,在月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时不时还有田鸡的呱叫声在耳畔响起,恍然间,才意识到世界本身原来是那么的洁净明快。 我把一篮子碗筷放在小溪边,随手揪下一把水草便开始洗刷起来。扣儿倒是坐在一旁的平石上,开始脱掉红色的绣花小鞋,挽起宽裤腿。 “你干嘛?你不会是想着玩水吧?”没有待我说完,扣儿已经踏入水中,噗通噗通地挥着小脚弹跳起许多的水花。 “天气转凉了,水冷,你还是赶紧上来,”我嘱咐道。小溪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只齐扣儿的小腿,所以拍打起来,还十分地灵活。 玩了一下水,扣儿不动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空,一双眼睛也如同漆黑夜幕下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灵动闪烁。 “竹子姐,听说不在了的人,并没有离我们而去,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守望着我们,是吗?”她问得很慎重,然后转过头,看向我。 我心里一隅,突然“咯噔”,隐隐扯动一下,转而咧开嘴角,也微微抬头看向天际,“是的,那些不在的人,不会离我们而去,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扣儿听我一说,非常地高兴,闭上了双眼,张开双臂,像是等待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着她蝴蝶一般地姿势,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知不知道,你当的样子有多美……” 一句话又不知不觉地回荡在大脑中。我轻摇了下头,看来有些东西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片刻,见我快要把碗筷洗好,她才恋恋不舍地走上岸来。坐在一旁,开始穿鞋袜。 “扣儿,竹子姐想问你一件事,行吗?”静默出声,我试探地问道。 “说吧!”扣儿声音清朗,漫不经心地答道,而且还颇有些上司同意下属发表观点的架势。 “你还有个小弟?”刚一提到小弟,明朗的月光下,我见扣儿正在放在裤腿的手顿了顿,她素来大大咧咧,无拘无束,这算少有的反常表现。 “对不起,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了,”我带着惭愧,轻声道歉。 月亮银色的光华直泻下来,像在将世间所有的尘埃洗涤干净,万籁寂静,只听到溪水哗哗作响,犹为清晰。沉默了良久,丫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 “竹子姐,我本来有个小弟,比我小两岁,但是在他八岁时,得了天花,没有治好,然后……”扣儿铿锵的说道,像是很坚强。 “小弟得天花时,高烧不止,爹和娘抱着他,到镇上最有名气的大夫那里去求医,我家穷,没钱给大夫,大夫又看是天花,二话没说,就把我们一家人给轰了出来,我们一家人在那个大夫家前跪了一天一夜,后来爹娘见小弟身体太虚了,才无奈地带我们回了家。” “小弟的病越来越重,后来身上全是水泡,水泡裂开来,全身都发臭。小弟虽然小,但是却非常坚强,他没有哼过一声疼,喊叫过一声痛,看着小弟身体越来越虚,我和姐姐常常泪流不止,小弟见我们伤心,总是笑着安慰我们,说自己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说,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等长了,他的力气会很大很大,然后谁想欺负我们,他就打谁,等他长大了,他会保护我和姐姐,让爹、娘还有我和姐姐,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受别人欺负。” “小弟不行了,浑浑噩噩中,只想吃一碗白米饭,但是,就是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对于早就揭不开锅的我们家来说,也比登天还难。最后,爹没有办法,只能沿街乞讨,终于弄到一点点米渣,给小弟做了一碗米粥……”说到这里,小丫头低着头,开始啜泣起来。 所闻所感,让我心里也堵得慌,我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中的瓷碗,走了过去,抱住她,安慰说道:“小弟很乖,很听话,他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我抬着看着满天星星,璀璨不已,“所以你不能哭鼻子,小弟看了会笑话的!” “竹子姐,小弟真的很乖,他真的很听话,如果不是因为他乖他听话,他就不会死了,他就是听了我的话,所以才死的,是我害死小弟的,是我故意害死小弟的……”扣儿伏在我身上,一边啜泣,一边低诉。 她抬过头,抹了一把泪,接着说道:“因为小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爹和娘疼他爱他,比我和姐姐都多,爹每次从市集回来,首先抱的是他,买回来的糖,也首先给他,过年时,娘总会为他做一身新衣服,就算再苦,到了小弟的生日,娘也会想办法给他弄到一个鸡蛋,还给他染成红通通的样子,我看了非常喜欢。” “后来,镇上好多人患上了天花,他们的模样很可怕,满身都是水泡,他们总在不停地叫喊着,声音也很痛苦,”说到这里,小丫头看了看我,轻唤了我一声,道:“竹子姐,看到他们痛苦的模样,当时我好庆幸,因为我和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得过天花,那时还小,根本不知道痛,所以我不怕天花,但是,我在想,我不喜欢小弟,我想让他也这样痛苦,看到他那样痛苦,我肯定会很开心。” “于是,有一天我就拉着他说去看一个很好很好的玩伴,把他骗到了一个染上天花的叫花子的破庙里……小弟开始不愿去,说要去挖野菜,晚上多有些吃的,但是我却板过脸,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说他不听话,小弟见我不高兴,马上就答应和我一起去了,我们到了那个破庙,臭气熏天,到处弥散着腐肉的味道,小弟害怕,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愿进去,我故意安慰他,说没事,看看就回去,他还小,什么也不懂,于是就跟我进去,我还故意把他拉得很近,离地上垂死的人很近很近,小弟看躺在地上的人身上什么也没有盖,还抱到一旁抱了一堆稻草,将草盖在他身上,然后替那人捋了捋头发,对着他说道:‘你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阻止,而且还在心里窃喜……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拉着小弟就要走,小弟还不忘对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地说了句:‘你等我,我明天再来看你’但是,那人却再也不可能见到小弟,因为小弟回去后,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患上天花了!” “小弟那么相信我,我却害死了他。小弟的病情很重很重,像破庙里的那个人一样,全身溃烂,发出恶臭,但他总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我们见他难受,说想哭就哭出来吧,他总是头一仰,硬声说道:‘男孩子是不会哭的!’而且,小弟自始至终,都没有向任何人提到是我带他去那个破庙,是我故意害他染上天花的。” “小弟懂事,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了,有一次,爹娘都不在,姐姐也不在,他才拉着我的手说,‘扣阿姐,你不要再讨厌小文了,小文以后不会再你挣爹还有娘,小文一直都很喜欢姐姐,所以也希望姐姐喜欢小文’我听过他的话,心里只是绞痛,原来,他一直知道我讨厌他。我摸着他的手,他的手很瘦很黑,也好冷好冰,我当时就觉得有东西硬住喉咙,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拿起他的小手,不住地哈气,替他取暖。” “小弟终究是去了,没有吃到一口白米饭,就这样去了。爹快五十了,身体一直都不好,受不了小弟说没就没的现实,一时没挺过来,没有多久也离开我们了。” 小丫头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抽泣,一边哭喊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和姐姐都得过天花,我认为天花是可以治好的,我没有想到,小弟得了天花,却没有治好,我真的没有想到,竹子姐,你打我,你骂我吧,我对不起小弟,对不起爹,对不起一家人……” “扣儿别哭,小弟懂事,知道扣儿是无心的,现在小弟肯定在天上看着扣儿呢!要是看到扣儿哭得这么伤心,小弟也会伤心难过的,你忘了吗?他说他很喜欢扣儿啊,他从来没有生过扣儿的气,他肯定也希望扣儿过得开开心心,对吧?”扣儿听着我的安慰,不但没有打住,却哭得更甚。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理夫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扣儿,那后来呢?”我替她擦了把泪,温柔地问道。 隔了好久,扣儿终于停住了哭泣,声音不再颤抖,才慢慢地回忆道:“后来小镇的天花越来越多,街坊邻居都一个接着一个地逃难去了,娘就带着我和姐姐跟着大伙一块儿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到了一个小村子,便找了间废弃的小茅屋,安顿下来。” “娘和姐姐没有什么劳力,但能做针线,拿到集市上卖了可以换回先吃的,我们又在旁边开了一小块土,种些小菜,再摘些野果野菜,日子也还过得去。” “有一天,姐姐上山打架,却背回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壮汉,”说到此,扣儿眼中闪过喜悦之色。 “是栾大哥吗?”我问道。 “嗯,”扣儿点了点头,“栾大哥当时伤得挺重,而且昏迷不醒,见栾大哥身上还有枪,我和娘开始不答应救栾大哥,但是姐姐不同意,坚持要救,说这个世道好人多磨难,坏人往往很嚣张,看栾大哥穿着打扮不像坏人,执意要将他救下来。” “后来在姐姐的细心照料下,栾大哥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还帮着家里干活,有男人就是好,活干得又快又好,天还没亮,水缸里的水就已经满了,也再也用不着姐姐上山打柴,栾大哥把这些粗活都包了,只让姐姐在家里陪着娘,栾大哥还到市集上买了两只母鸡,然后我们就有鸡蛋吃了,栾大哥还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块田,说春天的时候可以种些稻米,然后自家就有白米饭吃了,栾大哥有一身好本事……”提到栾大哥,小丫头一脸的崇拜,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栾大哥有时会出去几天,然后给我们带回来很多好吃的,不仅是吃的,还会买些布料回来,有一次,给我和姐姐还有娘都买了一套衣服,那衣服是亮亮的料子,摸起来滑滑的,我从来没有穿过那么好看的衣服,姐姐穿上那件衣服,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谁也比不上,就连栾大哥看着也呆了……慢慢地,家里的日子好了起来,是过去没法子比的,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我和姐姐都说我们的每天过得都像在过年一般,只是,每次栾大哥出去,姐姐总是很担心,她总是会站在篱笆院外,看着栾大哥回来的那条路。” “有一次,姐姐仍站在屋前等栾大哥回来,没有等到栾大哥,却被一个恶人撞见,那是附近一个有名的专门仗势欺人的地主恶霸,他见姐姐长得漂亮,就起了色心,要讨姐姐去做小老婆,姐姐不从,那人便气恼,硬是命手下家丁将姐姐绑了起来。” “我和娘闻声赶出屋来,那些强盗蛮横无礼,欺凌弱小,抓起娘就狠狠踹了几脚,姐姐没有办法,只得顺从地跟他们走了。我将娘扶回屋,看着娘满嘴是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伏在娘身上大哭。” “那天晚上,栾大哥回来,一听姐姐被掳走了,只让我先好好照顾娘就追了出去,我当时害怕到了极点,担心栾大哥和姐姐,也怕娘伤得太重,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祈求栾大哥能把姐姐安全地带回来,后半夜,栾大哥真的把姐姐安全地带回来了,栾大哥拉着姐姐,姐姐没有受一点伤,但他也满身是血,可那血却不是他的。” “然后,栾大哥说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要姐姐赶紧收拾下,捡紧要的东西拿,说罢便要背起娘一起走,但是,娘却不同意了,她说,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愿意再拖累我们姐妹俩,”娘是安分守己的妇道人家,从来讲究规矩礼术,但她那日却将姐姐的手放到栾大哥的手上,说将姐姐和我交给栾大哥了,眼神中满是期待,看着娘的眼睛,我知道她希望的是什么,我知道姐姐心里有栾大哥,我也希望姐姐能幸福,但看过栾大哥,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娘的意思,看着气息奄奄的娘,我揉搓着两手,恨不得将一层窗户纸捅破,正待我急不可耐之时,栾大哥拉住姐姐,跪在娘的面前,硬声说道:“黄天厚土作证,岳母大人在上,我栾国强今日娶纽儿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永不变心!” “那天,娘去了,她是带着笑离开的,她走得很安祥。” 我拉着扣儿的手,沿着小径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这小丫头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像个淘气的孩子,却是最懂事疼人的,而且性格倔强,也很坚强,总是将心事放在心里,不愿别人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纽姐肯定很爱栾大哥,栾大哥肯定也很爱纽姐,”我低喃道,“他们真幸福!” “嗯,”扣儿重重地答道,也是一脸地烂笑,“栾大哥怕委屈了姐姐,所以姐姐还一直都是和我住一个屋,直到我们搬到这里,栾大哥说那些坏人再也找不到我们了,这才安顿下来,栾大哥为姐姐置办了嫁衣和首饰,又摆上香炉烛台,正式拜过天地后才真正做了夫妻。” “那应该是不久以前的事吧?我看到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都还是红艳艳的!”我问道,想起窗户上的喜花。 “嗯,那都是我和姐姐自己剪的,姐姐手很巧,什么都会!”说到姐姐,扣儿又是自豪地扬了扬眉。 在小丫头的心中,栾大哥和纽姐必定是最最般配的一对,她喜爱姐姐,以姐姐为榜样,希望自己也能像姐姐一般的温柔贤惠,她也仰慕栾大哥,是他给了她们美好的生活,又如此呵护疼爱妻子,栾大哥在她心里俨然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才想起她那日说自己的理想是要找嫁给像栾大哥一样的英雄,原来竟有这一段出处。 心中疑惑也解开,怪不得他们三人会找了个方圆几里没有人的地方独居,起初只道是躲避战乱,原来是因为栾大哥为了纽姐杀了人,想起来颇为血腥,但是,那些恶人,的确该杀! 走入院内,见纽姐的房门是开着的,老远就可以看到她在油灯下做着女红,于是扣儿张嘴就喊起来:“姐姐,我们回来了!” “到小溪边去了?”我们进屋,纽姐问道,也没有抬头,仍在忙着做自己的活。 “嗯,我们拿碗去小溪边,还可以去散散步,”我将篮子放在桌上,对扣姐说道,细细打量了她手上的活,原来是一双男鞋,“纽姐的女红做得真好,”我满是崇拜地赞许道。 纽姐很是甜蜜地笑笑,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栾大哥的那双马靴又重又笨,穿着不舒服,给他做一双布鞋,平日里回家来的时候可以穿。” 看着纽姐满是爱意地眼眸,我也不禁笑了起来:“栾大哥真是幸福!” “哼!姐姐现在真偏心,只想着姐夫不想着妹子了!”扣儿嘟囔开来。 纽姐听她这么一嚷,瞪了她一眼,轻骂道:“给你做了十双八双你都嫌不够,刚给栾大哥做了一双你这小蹄子就吃醋了?”说话间又笑了起来,“今年过年时给你做一身大红棉袄!” 扣儿一听马上便乐了起来,值摇着纽姐儿的双肩,撒娇地道:“姐姐最疼的还是扣儿,姐姐最疼扣儿了!” 纽姐看着我也笑,便说道:“赶明儿也给你做一身,纽姐都还没有送给你这妹子见面礼呢!” 我一听,也盈盈笑了起来,甜甜地道:“谢谢纽姐!” “栾大哥呢?”嘻闹了一番,这才发现栾大哥没有在屋里。 “嘿嘿,给咱们找好吃的去了!”扣儿笑眯眯地回答道,很不正经。 纽姐又瞪了她一眼,“大哥看天气还可以,去守猎了。” “守猎?”我有些诧异,转而想想,这些日子经常吃到野味,原来栾大哥一家是过的猎人生活。 “栾大哥在哪里守猎?”我好奇地问纽姐。 “这个我知道,我去过两次!”不待纽姐儿回答,扣儿抢先答道。 “咦,那我们去看看,”说罢我就想拉着扣儿出去。 扣儿也一脸欢喜,纽姐却叫住我们道:“你俩就别添麻烦了,这么晚了,外面乌黑麻漆的,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听了纽姐的话,跑到门口我俩只得回来,面上很不高兴,纽姐看出我俩的失望,又说道:“要去下次跟着你栾大哥一起去,这样我也放心些!” “嗯!”纽姐说得温柔,又抚过我们的头发,看着她细心体贴的样子,我们不听话都不行。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驯马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清晨,天还没有亮,听到院内有人开门,还有马蹄的声响,然后便听到栾大哥和纽姐儿小声地说着话,什么大羊小羊马匹之类的,不甚清楚。扣儿机灵,翻身便下了床,鞋都没有穿便打开门跑了出去,然后便听到她在院内欢叫起来。 我穿好鞋,跑出去,看到厨房那屋地上搁着一头壮肥的野山羊,也不禁欢叫起来。扣儿正蹲在地上,摸着山羊略微突起的小肚,好奇的问道:“姐夫,这山羊的肚子有点突,是不是有小山羊啦?” “看样子恐怕是,我起初也想捉只活的,只是这羊子跑得太快,若不是今晚月亮大瞄得准,恐怕就让它跑了,”听栾大哥如此说,我这才注意到野山羊脖子上一个很深的箭洞,黑深深地仍在渗着血,再看过此时放在桌上的折叠弓弩,很是好奇。 “栾大哥,这弓看起来好特别,是你自己做的吗?”我拿起弓弩看了看,又看向他,好奇地问道。 却见他眉头拧了拧,唉了口气,道:“这弓明明是你教我做的!” 听他一说,不仅是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我的也拧了起来,扣儿马上惊讶地叫出声来:“竹子姐,你居然会做弓箭!”然后满脸仰慕外加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正为栾大哥拍着尘土的纽姐也顿住了,显是没有想到我竟有那本领。 栾大哥吸了一口气,才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很多事,”于是便向我解释道:“那时你告诉我这种弓弩来源于北方的一个彪悍勇猛的游牧民族,那个游牧民族居于浩瀚草原之上,以打猎为生,这种弓弩便是他们经过世代改良而成,不仅样式精巧,可以拆卸、折叠,近距离发□准,又悄无声息,携带方便,而且杀伤力极强,我曾经就用它杀死一头成年老虎,”说到这里,栾大哥爽朗地笑了两声,接过我手中的弓弩,又道:“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听着栾大哥侃侃而谈,难以置信,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心中暗道:自己真会做这么厉害的弓弩? “那栾大哥改日再把这手艺再教我吧?”技多不压身,趁此机会,多学习点技能,是非常好的。 栾大哥无奈地摇摇头,终是朗声应道:“好吧!” 复而又小声地说道:“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听他如此说,我也甚感无奈。 “嗷――” “嘶――”听到马厩传来两声重叠马嘶,我又是感到好奇。 “栾大哥,怎么有两个声音,不是只有一匹马吗?” “哈哈,”栾大哥朗笑出声,“这马也风流,自己跑出去几天,今晚被我撞见,逮了回来,哪料到还在外面勾搭上了一匹黑色良马,索性一起带了回来,”说着喝了一大口水,又道:“那马性子烈,是匹好马,明天好好训训!” 栾大哥原是有一匹马的,全身赤色,被扣儿取名叫红烈,那马虽是好马,但毕竟是雌的,性子比较温柔,栾大哥男儿血性,总觉得这雌马不够劲,有时对她也会不满,这下好了,血性男儿配上血性宝马,那以后红烈就归我和扣儿了。 平日里栾大哥没有事,扣儿总是缠着他让教骑马,看着扣儿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我好生羡慕,只是那时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大动,栾大哥于是答应等我大好了便教我马术。 劳累了一夜,纽姐儿热了些饭菜给栾大哥吃后,他便回屋休息去了,我和扣儿欢天喜地地跑到马厩去看那马,果然是一匹好马。马身通体黝黑,像光泽闪亮的绸缎一般,闪闪发光,鼻梁隆起微呈现兔头型,颈部弯曲高昂,长长的鬃毛披散着,四肢修长,整个体形流线健硕。 我见它靠近,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却突然“嗷”地昂头,不许我碰。复而又去舔舔身旁的红烈,然后长嘶了一声,精神抖擞,似在耀武扬威一般。 有了好马,栾大哥也按捺不住,次日早早地就起来,他看了看那黑马,伸出手也想摸一摸,但同我昨晚一样,那马也是“嘶”了一声,将头扭开,并不让他碰到。栾大哥见它傲慢,眉梢皱了皱,却也没有挥动手中的鞭子,只是对它冷哼了一声,牵着那红烈就出去,也不再管那黑马,只是将马厩的门栏大大地开着,那黑马见红烈被牵了出去,也乖乖地跟着踱了出去,看那黑马如此表现,我心中暗暗好笑:英雄难过美人关。 门前空旷,草高树稀,的确是训马的绝佳地方。那黑马到了草地上,也很是乖觉,紧紧地跟在红烈的身后,跟了一段,又跑到红烈的侧方,亲昵地蹭了蹭它,像是讨好一般。 栾大哥见此地宽广甚佳,那黑马又挨近自己,于是突然甩开手中牵着红烈的缰绳,一把揪住黑马长长的鬃毛,翻身上马。那马野性倔强,又从来没有被人骑过,前仰后踢,不断弹跳,只想将背上的人翻腾下来。 栾大哥在那马的背上,头伏得低低的,两手紧紧抱住马脖,两腿也紧紧地夹住马身,我和扣儿站得远远的,都为栾大哥捏得一把汗,平时叽叽喳喳的扣儿此时急得双手一个劲的绞着衣角,嘴里也不再作声,只是睁着大眼紧张地看着那方。我暗想幸亏纽姐儿没有来,若是看到这么危险的训马过程,那还不揪心死掉。 见那烈马弹跳有所缓和,不似刚才激昂,我心稍稍松了下来,想着应该是快成功了,却突然见那马一个剧烈蹦弹,前脚离地,马身直立昂起,马头冲天高嘶一声,如此姿势,栾大哥难以控制,脚上没有夹紧,歪斜了身子,那马又是一个抖身,将栾大哥硬生生地抛了下来,那黑马便箭一般地向前奔去。 扣儿大惊,赶忙跑过去想看看栾大哥有没有受伤。刚跑了两步,却见栾大哥从地上站起来,冲着那马叫了一声“好家伙”便吹响口哨,听到主人召唤,正在一旁悠闲地吃草的红烈马上奔了过来。 马到了跟前,栾大哥手撑马鞍,一个翻身便稳稳地坐在马上。 “驾――”缰绳扯动,红烈便向着黑马追了去,一边急奔,一边从马侧取出套绳,红烈虽然也是一匹好马,但却远远不及那黑马风行电掣,眼看两马距离越来越远,栾大哥甩过套绳,“咻――”地一下,将黑马脖子套住。 两马仍在原野上驰骋,但黑马被绳子套住,速度慢了下来,红烈渐渐地靠了上去。两马又是并排奔跑了一段,栾大哥抓住时机,纵身一跃,跳到了黑马的背上。那黑马当然不依,更是箭一般地向前奔去,奔了好长一段,知道栾大哥仍是稳稳地揪着自己的鬃毛,又再一次仰天长嘶一声,前蹄跃起,久久悬于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英姿雄浑,大有披靡所向之势。 看着这一架势,我和扣儿一颗心揪得更紧了,若是再摔下来,那必定重伤无疑。不过,当马前蹄稳稳地再次落地时,栾大哥仍骑在马上,并未被马甩下来,我们心中一阵欣喜,烈马果然就是烈马,经过一番折腾较量,体力已经耗去大半,那马却仍是倔强地在旷原上急奔,奔了一大圈后,那马终于速度慢了下来,在原野上停了一会儿后便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 “哈哈,”扣儿灿笑道,双手拍了起来,“姐夫真棒,姐夫把马驯服了!” “姐夫,没事吧?” “栾大哥,没事吧?”马将要跑到跟前,我和扣儿迎上去问道。 栾大哥却不回答,翻身下马直道:“痛快,痛快!”一面又伸手心爱地抚过那黑马。 终于成功将马驯服,可仔细回想,不由得后怕,当时那场景,看得我们是心惊胆颤,大太阳底下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 见马儿听话了,不住地舔弄着栾大哥的手,我也伸手去摸摸它光滑得油亮的皮毛,它却是并不领情,“嗷嗷”两声将头偏了过去。 “呵呵,这马通灵性,只认得你是主人!”我笑着道。 “越是烈性的好马越是有灵性,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复而又爽朗地大笑一声,拍了拍马身,直道:“好马!好马!” “姐夫,那你给这马取名字了吗?”扣儿凑上来问道。 “我这粗人,倒真是把这事给忘了!”栾大哥一拍脑门说道。 “对呀,一匹好马得有个好名字!” “要不你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栾大哥对马的名字不在乎,咧咧笑了起来。 “先前那匹马也是我取的名,叫红烈,这匹黑的就管他叫黑烈吧?”扣儿看着栾大哥,问道:“行吗?姐夫?” “好!那就管他叫黑烈!”栾大哥拍了拍马头,郑重其事地对它说道:“以后你就叫做黑烈了!” 黑烈“嗷嗷”叫了两声,然后又仰了仰头,似在对自己的新名字非常满意一般。 “红黑双烈!”我说道,也不禁笑了起来。 说话间,栾大哥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新马鞍,给黑烈着上齐备的马具。 秋风过境,吹得绿绒绒的草地波浪翻滚,一眼望去,碧海浩瀚无边,阳光白云下,世界清爽,美丽无尽。在这样天高气爽的秋日,栾大哥在黑烈背上意气风发,扣儿在红烈上英姿飒爽,而我,也初次尝到了骑马的滋味。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拾回记忆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究竟过了多少日子,却不清楚,总之天气开始转凉,门前的草开始稀疏枯黄起来。从栾大哥那里,我学到了不少技能,会用火石取到火种,会独自一人爬到高高的树上,会用削尖了的木棍捕鱼,在栾大哥的指导下,自己也做了一只弓弩,虽然难看,而且也不比栾大哥那只灵活,但毕竟还是学会了……而心中最为得意的是,我现在的骑马技术很好了,当初刚学时,扣儿仗着她有基础,总是笑话我,可如今,她还仍要我帮忙才上得了马。 家中四张嘴,也总不能单单靠栾大哥打猎为生,纽姐常常也带我和扣儿到山中采蘑菇和野果,到野地里挖野菜,除了给我们三人做些鞋子和衣服,她也会抽出时间额外做些女红,然后拿到市集上卖掉,再换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回来。 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却觉得很知足。 我一面贪婪地享受着这苦中带甜的生活,一面也在回想着大脑中不多的记忆,思考着我的人生该何去何从。在林家时,我的记忆完全空白,只是一味地想逃离那里,迫切而固执地要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看到不平,看到不公,看到世间的黑暗,我会觉得肮脏,不仅心里愤愤不平,甚至会难以自控地挺身而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与可笑――居然会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 到了上海,面对花花世界的繁华与瑰丽,我认为可以得偿所愿,安享太平。然而,就在我飘飘然沉醉于梦境时,活生生,血淋淋的真相赤.裸裸地摆在我的面前,吴嘉文虚假的承诺和丧心病狂的行为,犹如当头一棒,将我从天堂打掉到现实,那时的我,不得不承认,曾经太傻太天真,原来,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是多么地渺小,又那么容易被虚伪和假象迷惑,特别是当丑恶的灵魂披上了华丽的外衣。 于是,在痛苦的周遭后,我学会了乖觉,学会了逢迎献媚,学会了阿谀奉承,希望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一天也能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乌鸦要想飞上枝头,也得先有双翅膀,学会飞翔才行。而我,身无长处,又凭什么去巴结讨好高官厚主,恐怕能被别人相中利用的,也只有这烂命一条。吕詹,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之所以会和他有所瓜葛,不就是自己歪打正着,让他利用了自己蝼蚁般的性命么?想想悲哀,又觉得好笑,自己除了的一条命,竟再无其它东西值得别人好利用。 说到吕詹,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为人谦逊,面和大度,做事果断且明情理,我想,这样的人物正是我所仰慕已久的,做这样的人,才算得上一生无憾,就算只呆在他身边,也算幸事。于是,我苦心积虑地想要知道其中的玄机,为什么他能高高在上,而我又为什么卑微渺小?然而一切始料未及,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残忍。是他,给了我一段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甚至可以让我在刹那间看清世界的真面目,我想,我是不可能忘记他的,不说别的,单单是他的心机、狡诈和城府就让我一辈子受用,是他,让我看到了这个世上人和人之间的不同,也正是他,让我知道了这个世上为何人与人会不同!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同,导致了人的地位,身份还有所能聚敛财富的差别,也让我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面,或许,那才是真实的一面。 想到这些,我欣然笑笑,看来,时间虽不长,收获却不少。 的确,我活得太过糊涂,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人生的目标和方向在哪里?起初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后是只求自保,有奶便是娘,最后,无所追求,确切地说,是不寄后望,不敢再去奢求。 我站在霞光之间,遥望天际,天边,一群大雁正在欣然南飞,一会儿排成个大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 人在局中,就像囚困于繁杂迂回的迷宫之中,往往难以看清前途形势,然后便会失去方向,不知所措。我很幸运,能来到这种宁静太平的地方,也只有到了这种清静的地方,才能给人以充足的时间,重新梳理自己的人生,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充分的准备。 也许,这到了我彻底了解自己的时候了。 “栾大哥,有几次你想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些什么事,可是那几次都忙里房前屋后的锁事,”说着我惭愧地笑笑,“今天有些时间,你能告诉我以前的事吗?” “呵,你终于想知道过去的事了,我还认为你一辈子都不愿知道呢!”栾大哥毫不避讳地直接打趣道。 我朝栾大哥挤了挤眼,作出一个鬼脸,然后抿了抿嘴,郑重地道:“想了想,连自己过去都不知道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我不想再逃避了,无论过去怎么样,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好!”说着看了看天边,“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上马,边走边说!”他将刚刚打到的一只野兔挂在马侧,一个翻身便上了马,我也二话没说,翻身便稳稳坐在红烈的背上。 “那是三年前的事,”栾大哥开始陷入了回忆中…… 山间树木高大茂盛,密林深处,更是遮天蔽日,人迹稀少,潇风过境,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群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手上挥动着明晃晃的钢刀铁斧,满载着金银珠宝,好酒美食,欢呼吼叫着气势汹汹地奔回火烽寨,所过之处,沙石脆响,林中鹰鸟闻声扑扑惊唳飞出密林。 听到吆喝声,看台上的守卫认真观望过后,知是出去打劫营生的兄弟凯旋归来,便对下方守寨的几人摇动小旗,几个大汉便赶紧打开寨门迎接,一群马贼奔至寨门外,高柱寨门恰好打开,马上的男人们齐齐吼了几声,径直冲入寨内,为首的男子面方体阔,正是林孜然的结义大哥――栾国强。 只是此时,两人并未相识。 “兄弟们到正厅集中,每人先各拿两件喜欢的,剩下的存到仓库,今晚好酒好肉,不醉不归!”一进寨内,栾国强勒住缰绳,让马逗了几圈,举起手便向众兄弟吆喝道。 太阳落山,寨外狂风肆虐,分外肃寒,而寨内篝火烧得正旺,众汉不待相劝,便一碗接着一碗地往肚里直灌上好的女儿红,几轮下来,个个醉意飞扬,红光满面,气氛好不热闹。 栾国强坐在上位,看着兄弟们喝酒吃肉,心中快慰,却也在思量着全寨几十号人的前途命运。 正当兄弟们闹得正欢,守城的兄弟来报说一个女子深夜独闯火烽寨,还指明要见当家的,不仅当时在场的众兄弟不相信,都说那传话的兄弟肯定是喝多了,就连号称千杯不倒,此时仍神清气爽的栾国强也难以相信。 “莫不是看着兄弟们喝酒痛快了,你心里也饿得慌,扯了个理由进来喝两盅?”众弟兄笑侃道。 “来来,今日高兴,就不责罚你了,先痛快地喝他两碗!”栾国强也朗声说道,面上豪爽喜悦。 “当家的,我真没扯蛋!”那看门的兄弟急了,“那女人就在寨门口,当家的不信可以亲自出去看看!”一边说,一边用手朝大寨门的方向指去。 “哦?”众人一听,均为惊叹,酒顿时清醒了半分,有些坐着的开始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而站着的开始勾肩搭背地议论起来,栾国强也仿佛有了兴趣,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正禀报的小卒。 “那女人就在寨门外!”见众人正经寻思,那看门小卒重复道,“她说她叫林孜然,就是当家的前些日子要娶了做压寨夫人的林家小姐!”那小卒急急地说道,唯恐众人不相信他。 “林孜然?”栾国强摸了一把他嘴角的短髭,眯着眼,颇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她就在大寨门口?” “对!她就在大门口,当家的不信可以马上出去看看。” “哈哈,那小娘子比大哥心还急呀!”一人叫嚣起来。 “那些娘儿们表面装得羞羞答答,骨子里热情得很呐!”几个喝高了的没头没脑地就起哄起来。 “她,是一个人?”栾国强开始狐疑,揣测着问道。 “是的,就是一个人!”小卒也笃定地答道。 “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栾国强也有些纳闷了,径自说道,“好!让那女人进来,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干嘛!?” 正当那小弟调头准备离去之时,栾国强喝住他,豪放一笑,道:“慢着,我亲自去迎接我的新夫人!” 厚重的木制围栏徐徐打开,林孜然转过身,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大汉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出门来,孜然看这人虽然粗犷,但气度不乏,料定他必为土匪头目。 栾国强走到孜然面前,也不急开口说话,在孜然面前踱来踱去,最后才道:“早就听说我夫人出落得水灵标志,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那当家的话虽为赞赏,却透着些轻薄。 “谁是你夫人?”林孜然冷冰冰地道,丝毫没有因为在场的虎背熊腰的大汉们而失了气势。 “你深夜到我大寨之中,不是急着与我成亲,却是做什么?”栾国强不满,沉沉地问道。 “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不想嫁给你,不会做你的压寨夫人!”此话一出,众人虽为一惊,但随之而来却是一阵哈哈大笑之声。 听着众人的笑声越来越大,作为一个弱小的女子,只身呆在这匪窝之中,无异于羊入虎口,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此时林孜然也开始栗栗发抖起来,只是心底的执着和勇气在告诉她,此时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又十分年轻,栾国强上下打量着她,注意到她已将小手握成了小拳,那时正值秋天,天高气爽,夜里还略感寒冷,而女子额头是却泛起了粒粒汗珠,便知她在心里肯定是害怕的,虽是故作镇定,栾国强此时心想:一个文弱女子却有如此胆实,只身一人独闯火烽寨,也算是女中豪杰了,于是打心里也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看到她内心的紧张,知道她心中没底,栾国强也不急揭穿,只说道:“这里可不是你家后花园,大小姐呆在家里想什么便能什么,我火烽寨,可由不得你!”栾国强又故意在她面前踱了半圈,“你既然来了,也不要想再回去了!”语气稳健,铿锵有力。 “我没有打算再回去,”女子仰着头说道,“我打算在你们这里住下来!” 什么?这个女人说她不做压寨夫人,却说她打算在这里长住! 众人纷纷吃了一惊!这下倒是愣住了。 若说刚才那句话是女子自不量力,大家的反应也只当女子没有见识,那么这句话倒真让在场的众大汉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哦?你是说在我这里白吃白住?”大当家毕竟是大当家,一句话不仅问得风趣,而且切中要害,也可见得是一个颇有耐心之人。 “不是!”无视问话中的戏谑,林孜然笃地答道,“我手上有样东西,相信大当家的一定感兴趣,想和当家的做笔买卖!” “什么东西?”栾国强面色从容地问道,一边也在揣测着这个女子是不是信口雌黄,拿他开涮?反复看了下女子的神态,见她凝神屏气地正视着自己,并无半点顽笑之意,便也开始好奇这女子手上有什么筹码如此价值不菲,以致于她敢深夜一人来到山寨与他讨价还价。 “什么东西?”男人再次厉声问道,“你若敢戏弄我……” “绝不敢戏弄当家的!”女子毫不示弱,不待栾当家的说完,就已经接过话,语气也是同样的肃厉。 “这里风大,”孜然像是抓了别人的软肋,顿时有了气势,“可不可以进去坐着慢慢谈?” 女子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倒是又让栾国强高看了几分,他眉梢一挑,道:“失敬,失敬!小姐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身闯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林孜然进到寨内,倒是毫不客气,端起桌上的一碗酒就灌下肚中,从她酒一入口脸马上涨得紫红的一瞬间,栾国强便看出她根本就不会喝酒,只不过想在一群粗野汉子面前不失气势罢! 林孜然喝完一碗酒,只觉得嘴里、喉咙连带着整个胃肠都灼辣辣地似火烧一般,她涨红了脸,抬头看见周围大汉们正紧紧地盯着她,有些已难掩窃笑之色。见况知道自己处于下峰,于是定定神,不紧不慢地坐落在席中,当家的也不着急,半晌,终是孜然按捺不住,扭过头,倒有些稚气地问道:“你就不想早些知道我手上的东西么?” “急什么,你是为这事而来,自然是会说的!”当家的一边大手一挥,一边豪放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神情悠闲得很! “看你心急的样子,我倒真为好奇,你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和我交易的?”又慢慢酌了一碗,抿了两口酒后,当家的故意将头伸向前来,好奇地问道。 孜然听他问话,于是清清嗓子,朗声说道:“现如今到处兵荒马乱,各处各地军阀割据,战乱频繁,而决定战事成败的关键,就是枪杆子,谁有了洋枪洋炮,谁就有了军队人马,土地天下,这种道理,当家的应该比我懂!” 虽然她年纪尚轻,但这番话却是着实切中要害。 “当家的带着一帮兄弟在乱世中求生存,每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豁出了性命才能弄到些钱财,”孜然说得越来越有气势,在场的众人也暗暗点头,“而我看当家的英勇盖世,恐怕也不甘于仅仅聚撵些钱财,将来图个安身立命那么简单吧?” “但在这乱世之中,你们吃饭的家伙是什么?难道就凭大刀,长矛?”孜然说到此处,咽了咽口水,“像枪枝弹药固然好用,但这些东西却是稀罕物品,”说着,视线看向当家的腰间别着的一把手枪,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恐怕,诺大一个山寨,这枪也就一两支吧?” 众人听她如此说话,恍惚中已初见端倪。 “今时不同往日,要想成大事,就得把好家伙都准备齐全了!”说到此处,厅内众人无不两眼放光,蠢蠢欲动,甚至有个别脸上已经出现贪婪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给我们制造枪枝弹药?”大当家的听到此处,也开始按捺不住,脱口问道。 只见孜然抿过一口水酒,道:“这枪枝弹药我是不会做的,”细心倾听的众人顿有被戏弄忽悠之感,开始喧嚣起来,孜然斜眼瞟过众人,“不过,”一个转折厅内又顿时安静,“我倒有一样东西,威力大过枪枝,能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 孜然说完后咬着牙,静静地看着众人是什么反应。 “是什么?” “是什么?快说呀!”厅中的众人开始不满地骚动起来。 “火药!” “你会制造火药?” “不瞒你说,我家世代是制造火药的!”孜然眼中升起灼灼光华,不一刻却又暗淡下来。 “林家?这么说来林家是世代制造火药的?”当家的扭头问道。 孜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上位的大汉眉梢一挑,“我们占山为王,这一带都是我们的地盘,熟识得很,但却从未听说哪家是世代制造火药的,恐怕,你是骗我的吧?”说着,便冷笑了两声。 “这也便是我要在寨里长住的原因,如果造不出火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子说得铿锵有力,“只是,我有三个要求!”她顿了顿,着着说道,“这三个要求,当家的务必答应,如果不答应,我是宁死不会帮你们制造火药的。” 林孜然抬过眉,双眼直视上方的栾国强,她虽然长得娇弱,但目光逼人,骨子里却透着凌厉傲气,让人不可小嘘。 栾国强见她越发从容,眯了眯着,缓缓说道:“三个要求?你倒是狮子大开口!”那语调虽然缓慢,却也声色俱厉,林孜然听着他的口气,不禁咽了咽口水,最后,堂上大汉嘴角一扯,吐出一个字:“说!” “第一,不瞒当家的,我虽然姓林,但和山下的林家并不是本家,只是从小寄宿在他家,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何且林家待我不薄,生逢乱世,人更要讲知恩图报,所以请当家的不要再为难林家,那些聘礼,卖我一个人情,作为对他家抚养孜然长大成人的回报,得此大恩,火烽寨今后便是我的根和血脉,我定当为火烽寨竭心出力,”林孜然此话虽然说得大气,但不免不些心虚,眼前是一群彪形大汉,自己却是一文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不能拿枪打仗,此时刚刚来到火烽寨,功劳尚且不说,端倪也未见一丝苗头,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却似纸上谈兵,况且又是刚刚“相识”,如此想来,那番论调极具大话之嫌,栾国强真是一语中的――狮子大开口! 而栾国强看过林孜然,这丫头虽然年轻,态度认真诚肯,不像贫嘴滑头……其它不论,单看她第一个条件是为报恩,总归是个有情有意之人,心里已颇为赞许,嘴上却不露声色地反问道:“你人已在这里,我又何必为难林家?” 言下之意,算是同意了。 “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栾国强又抿了抿一口酒,声音温和许多。 林孜然环视一圈堂内的粗犷大汉,吸了一口气,道:“我一孤身女子栖身于大寨之内,当家的务必保我周全!” 栾国强听林孜然一说,也顺着她的目光环过堂下兄弟,个个彪勇壮实,一眼过去,用一句如狼似虎也不为过,再看看林氏小姐,两根长辫,一袭碎花布衫,在一群高大魁梧的大汉面前娇小得像只小鸟。如她这般豆蔻年龄,又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今后便要跟着一帮粗野男子过草莽生活,倒也为难了她。 另一方面,原些听说林家有一美貌小姐,只是兄弟帮吆喝玩笑,便说劫了来做压寨夫人,但林孜然当真站在面前,却不过是十**岁一般,自己三十来岁,也她相配,实在是不妥,在心中琢磨一番,也不由得好笑,便朗声向堂下兄弟说道:“以后这林家小姐便是我栾国强的结义妹子,以后寨中兄弟需如同手足般对待,如有违者,家法处置!” 寨中兄弟虽为草莽野寇,但却亲如兄弟,平日肝胆相照,听当家的一声令下,也知他心中想法,便齐齐应道:“听当家的!” 栾国强得到众兄弟承诺,转头看向林孜然,问道:“前两个条件都答应你了,你说说第三个条件吧?” 林孜然见栾国强大度,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这火药只可用来对付贪官奸商,强霸恶徒,官僚走狗,绝不能用来劫掳普通老百姓!”栾国强听孜然突然说出这些番正义之话,颇为意外,睨着眼看了好半晌,正要答话,又听女子接着道,“若用我制造的火药劫来的钱财,必要拿出一半来接济穷人,这就叫做劫富济贫,除强扶弱!” “好一个劫富济贫,除强扶弱,”只见高堂之上的大汉拍案而起,朗声道,“这桩买卖,我做下了!”说话便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险些失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在火烽寨没有几天,孜然便将黑色的火药配制成功,爆炸的威力虽然不是太大但也还满意,只是这种火药极不稳定,应该再做些雷管来作为引爆才妥当,或许还能够再在里面放些磷或者铜,然后做成火棉……书中记载着一种黄色炸药,其威力是黑色火药远不能及,她也想试着研究一下,看看究竟这黄色火药威力大到什么程度。今夜微凉,月下,孜然正一面走,一面斟酌着应该怎么样将火药改进得更好。 沿着小径,不知不觉竟走到山寨的后方,离寨子还颇有些距离,拐过树角,前方居然有点点火光,不会是鬼火吧?孜然心想,但她素来胆大,此时不但不紧张,反而想去探个究竟,于是嘴角一勾,向着火星处走去。 往前走近些,不仅看见那火光在风中忽摇晃动,而且隐隐传来微弱的啜泣之声,一阵寒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身上也感凉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气氛十分诡异。孜然并没有因为诡异的气氛而退却,只是放慢了脚步,踏在地上的力道也轻些,使发出的声响不是太大。 走得近些,才知道那鬼火原来是两根白烛和烧着的一堆纸钱,一个男人坐在火堆边上,伏在自己的膝头上,听到的低声啜泣正是来自于那个年轻男人。孜然看不清究竟是谁,但看穿着打扮,定是寨内兄弟无疑,那男人身旁放着几个酒瓶,啜泣了几声便拿过酒瓶来喝上几口,然后又低声啜泣起来,不时还伏□痛捶好几下地,手握成拳,击得那硬硬的土埂“咚、咚”发响。 看男子如此伤心,不难猜想,这日肯定是他的哪位至亲之人的忌日,孜然摇摇头,心中也颇感到凄凉,乱世之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就算有幸保住性命,恐怕也是苟且偷生,痛不欲生。 目睹此景倒添伤感,况且偷窥也属缺德,孜然转身即便离开。 “采凤,你走了也有好几个年头了,阿蛮哥对不起你……”男子的话夹杂着低声啜泣隐隐传来,寒风袭来,凄凉无限。 天气渐凉,高处不胜寒,山中气候比山下更甚,那些粗壮大汉倒是耐得住,而孜然一个大家闺秀,一床单薄的被子哪里能禁受得住,半夜冷得直哆嗦,将被子掖得紧些,还是觉得冷,这便起身准备往身上再添些衣服,睡得不至于太冻。 起身找了一会儿,不见那件栾国强前日送过来的夹袄,这才想起她趁今日有太阳晾到外面,后来竟忘了收,看来这几日当真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研究炸药上,把其它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了。 于是,孜然点燃了房中油灯,打开房门便去收那晾在外面的衣服。那晾衣服的竹竿子离屋子不远,就在房前,她收了衣服即便回来,摸着夹袄,发现并没有因为夜晚受潮,正想着套上它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进到房中,却是一愣,一个男人正伏在房中桌上。 男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对孜然“呵呵”笑了起来,虽是在笑,但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似在笑,又像是在哭一般。他缓缓站起身来,踉跄着朝孜然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仍在笑,慢慢地,脸上没有笑容,变得面无表情,然后便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孜然看着他怪异的表情,心里开始发慌, “你要干嘛?”从男子迷离的眼神,孜然看出男子喝了不少酒,此时酒后乱性,于是一边慢退,一边想着怎么脱身。 “采凤,阿蛮哥好想你,”男子口中念叨着,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孜然的不满,竟伸出双手朝孜然做出一副要拥抱的样子来。 “你不要过来,”见男子朝这方快步走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孜然转身便要跑。 那男子见她要跑,说时迟那时快,两大步跑过来便将一脚已经迈出门去的孜然一把拉了回来,那男子虽然不算彪悍,但力道却是十足,那男子见孜然要呼救,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扳过她来便捂住她的嘴。 孜然趁势抓过他的手就使劲咬下去,嘴里随即便充盈着一大股血腥味。男子被孜然一咬,酒醉登时清醒三成,但火气却冒上八成。他手臂高抬,大掌一挥,将孜然掴倒在地,孜然头一栽,“咚――”地一声,头撞在墙上,登时鲜血便至额头流了下来。 伸手捂住头,仍有许多血至手指间溢了出来,她转过头,直愣愣地瞪过男子,目光锐利,看得男子也不禁一愣,不过只一下子的功夫又复过神来,转而又大步走过,腿一踹,狠狠踢了孜然一大脚,复而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大力拖入房中,不仅额头鲜血直流,整个头皮像要被揪脱掉一般,痛得孜然只有叫喊的份,手脚却使不出力道。 那男子将孜然扯到床边,往上一抬,用力一丢,便把她硬生生地摔在床上,那男子两手挥动,便将孜然本来单薄的睡衣左右撕开,此时孜然大汗直冒,害怕到了极点,那男子见孜然蜷缩到角落里,连连打颤,也不怜惜,站直身子,一把脱掉自己的衣服,袒胸露背,喘着粗气,将手中的衣服往地上一扔,便朝她扑来。 “啪――”地一声脆响,猝不及防那男子被孜然大力掴了一掌,反身倒在床上。 “你好大胆子,不要命了?当家的可是下过命令的!”孜然忍着疼痛,厉声喝道,声色中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你若碰我,不得好死!” “把你做了,我蛮子这辈子也不算白活!”男子受挫,更加暴殓,脸上青筋暴突,说着便朝孜然扑来。 孜然性格刚烈,哪能就让他这么得逞,抓起枕下预作防身用的刀子便向男子挥去,男子见孜然手中凭空冒出一把刀子,始料未及,条件反射地便闪到一边躲避刀刃,孜然见他闪开,也不和他撕打,利落地爬起来便向门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拉起被撕开的衣服,一边大声叫道:“栾大哥救命啊!栾大哥救命啊!” 山寨之中本来就是到处都有人把守巡逻,且身为草莽土匪,警惕性本来就高,经她一喊,各处登时灯火通明,杂声四起。 孜然跑得踉跄,一个趔趄,手脚戳到沙地上,不仅将衣服戳破,手臂和膝盖也划出了几条口子,神志有些迷糊,感到周围火把靠近,唉了一声,心下才松了下来。 栾国强走到孜然跟前,一把拉起她,刚开口问了句:“义妹有没有伤到?”孜然抬起头,一眼见到孜然满脸是血,下面的话也不用再问了,只是脱下衣服来给孜然披上。 此时孜然倒是一边啜泣,一边低声叫道:“大哥……大哥,”神态极尽可怜,在场兄弟看过都颇为不忍,而栾国强也是直摇头,拍拍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横过脸,便指着追出来的周蛮骂道:“你小子竟敢公然违抗命令!” “当家的,我……”刚才不畏家法,胆大包天多半是酒劲所致,经过一番折腾,酒醒了不少,此时眼前尽是满寨的兄弟,周蛮惧怕起来,声音有些打颤,想想自己的行为也觉得羞愧,微微低下头,很是心虚。 “你小子敢做不敢当?”栾国强厉声喝道。 听过当家的问话,周蛮倒有了骨气,抬起头来,硬声答道:“对!是我做的,今天没有干了她……”说到此,那周蛮咽了咽口水,孜然听她说得露骨,眉头也不禁拧了拧,只是低头啜泣着,旁人并不知道。 “我认栽,我违逆命令,当家的把我一刀砍了好了!”说着,头一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好!你小子有种,也算条好汉,留你一个全尸!”说话间,栾国强大手一挥,“麻子、朱四,把他绑起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宽容待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冷风呼啸,高大的树木沙沙作响,林中鹰鸠呱叫不止,不时传来恶狼阵阵尖利的叫声。大寨之中,火把成簇,众人齐聚受刑台,看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周蛮,眼中又是担心,又是愤慨。担忧自是出于对自家兄弟周蛮命运的担忧,而这愤慨,却是直指初来不久的林孜然。 此时孜然伤口已得到处理,头上裹着纱布,身上穿了夹袄,站在受刑台前,面无表情,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上方的周蛮和栾国强。 “周蛮无视寨规,置命令于不顾,半夜闯进孜然妹子的房间,图谋不轨,企图奸.淫孜然妹子,现在即按家法处置,马上斩首,”栾国强站在高处,见寨内众兄弟均已到场,于是厉声赫然说道。 寨中虽然有寨规,但寨内兄弟情同手足,那规矩也只不过是作作样子,哪里真的施行过,原本认为当家将周蛮押来受刑台,也只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随意教训一下便是,此时听栾国强一说,倒是要动真格的,不免惊讶,顿时躁声四起,愤愤不平起来。 这些大汉好生懊恼,对他们匪贼强盗来说,奸.淫.妇女算不得什么,就算是一刀将人杀了,也是天经地义,现而今,还未把这女人怎么样,周蛮竟被大绑于此,马上家法处置,众人均感到惋惜,大丈夫,要死也要死在杀场上,如此死法,让人感到憋气,对他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周蛮是寨上兄弟,平日里大伙打家劫舍,却也是出生入死,各人心中自有感情,想到今日将要死于眼前,且是自家兄弟动手,不禁伤感悲恸,看看当家的,声色俱厉,的确是要将周蛮斩了引以为荐,很是无奈,也觉得惊讶,暗自摇头;再看看林孜然,心中越发不平,她虽无错,但事情因她而起,此时又见她若无其事般地站在场上,更有亲者痛,仇者快之感,寨内莫名失了一弟兄,看来以后这笔债是要算到了她身上了。 “当家的,你不能这样” “当家的,念在小蛮子是初犯……” “又没真的把那女人怎么样!”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全是在为周蛮求情的。 栾国强看寨内兄弟不服,纷纷上前求情,眉头顿时拧起,眼睛微眯,道:“寨有寨规,你们是想无视寨规么?!” 台下众人听他一喝,不敢再多说,但目光转到林孜然身上,个个凶神恶煞,仿佛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一般。 “你还可有话说?”栾国强见下方兄弟虽然不满,但也不再违逆,低头对跪着的周蛮问道。 周蛮抬头看过他,目光闪动,却也熠熠发光,道:“大哥动手吧,二十年后,我周蛮又是一条好汉,还跟着大哥你!” “好!念在你是一条汉子,就给你一个全尸!”说话间就拔出枪来,对准了周蛮的额头。 大家见栾国强立即拔枪,再也不敢置疑,纷纷深吸一口气,盼望着栾国强在最后一刻手下留情。 手慢慢扣过枪扳,众人凝神屏气,做好了看着自家兄弟死在自己当家手上的准备。 凉风过境,整个场上鸦雀无声。 “大哥手下留情!”千钧一发之时,林孜然厉喝一声,打破了沉寂。 栾国强正要扣响扳机,听到女子高喝,放下手中的枪,看向女子。众人见栾当家的放下手上的枪,略略地松了一口气,转过眼看着傲身挺立的林孜然。 “周蛮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孜然踏上木桩走上刑台,朗声说道。 “妹子是要替周蛮求情?” 孜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蛮,抬起头来盯着栾国强,眼中满是坚定的意味,接着说道:“请大哥放过周蛮一命!” 栾国强眼中满是惊讶,眯了眯着,道:“妹子初来时,我承诺过,必定保你周全,事到如今,也必要给你一个交待!” 孜然听过,朝栾国强拱了拱手,道:“大哥念及小妹委屈,刚才拔枪上膛,已经给了小妹一个交待了!” 栾国强听她如此说,故露疑惑表情,偏脸看着她,问道:“这么说来,周蛮意图对你轻薄,你不予追究?” “在我看来,周蛮没有做过对不住我的事!”女子铿锵答复道。 听过孜然这一话,场下众人皆为惊叹,此时还跪在地上的周蛮也觉惭愧,但心中血气上冲,不肯认错,高声吼道:“谁要你这婊.子充当好人,告诉你,老子不买你的帐,你若今天不杀了我,我一有机会,还是不会放过你!” 众人见事情刚刚有转机,缓和的气氛又沾上火药,一方面暗赞周蛮的话骂得极为痛快,一方面又觉得他太过莽撞,性命恐怕还是不保,着实替周蛮捏上一把汗。 栾国强听到周蛮叫骂,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妹子宽宏大量,对这小子的不轨行为不予追究,但寨有寨规,若不遵从,何以服从?若是这次饶了周蛮,下次若有人再犯,又该如何定度?长此以往,要家法何用!” “大哥说不许奸.淫.女子,如有违返,必定家法处置,”说到此,林孜然淡淡一笑,道:“但是我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所以,周蛮并没有违反寨规!”众人听出了孜然的意思,周蛮奸.淫未遂,所以算不得违逆寨规,见事情有了转机,众人也纷纷点头应许道:“算不得违返寨规呐。” “此事由我所引,既然我没有出事,也就无所谓违反寨规,”孜然说得狡辩,却也有理,“寨规律例是用来规范寨中兄弟言行,警惕大家不要违非作歹,以达到惩恶扬善的目的,况且,”林孜然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听她一声叹息,台下众人心生疑惑,不知道她接着要说什么,而栾国强此时也抿过嘴,等待着她的话。 “况且,周蛮对我轻薄,事出有因,并非歹意,而是思念妻子所致,”众人听她一说,均为吃了一惊,不禁也想到自己父母妻儿。落草为寇之前谁无家小,而此时或是天人一方或是不知何处,心中某处开始动容。 孜然低过头,看着周蛮,声音放低,轻轻地说道:“今日是他妻子的忌日,周蛮兄弟思念妻子,多喝了些酒,才误将我当做他的妻子,所以才会轻薄于我,由爱所致,于情于理,情有可原。”她说完这话,便抬起头来,看着栾国强。 “那置寨规家法于何地?”栾国强仍是不依不饶地问道。 听过问话,林孜然仰仰眉,一字一句道:“律法无外乎人情,惩罚是的目的是让人从善,而周蛮重情重义之人,不应该对他施惩!若是一刀斩了,那便是善恶不分,不仅是寨上兄弟不服,我林孜然也不会苟同!” 说到此处,孜然再一次拱起手来,朗声说道:“第一,我现在安然无恙;第二,他并没有违反家法;第三,事出有因,于情于理,罪不致死。最后,念及周蛮兄弟为初犯,请大哥从轻发落。” “请当家的从轻发落,”台下众人纷纷响应。 “当家的,你一刀把我斩了罢,我周蛮天生烂命一条,却也不要欠女人恩情!”周蛮虽不想死,但也不买帐,他大声叫道。 听到他的叫喊,栾国强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反扣在背上,良久,才厉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鞭一百抽!” “谢大哥!”听到栾国强发话,林孜然首先感恩道,接着台下众人也异口同声喝道:“当家的英明!当家的英明!”一些年纪较小的还不禁雀跃起来。 “谢当家的不杀之恩!”能得到赦免,谁不想活?周蛮跪在地上,终于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语气中充满对栾国强的敬畏和感激。说罢间,抬起头来横过孜然,却于她,眼神却是恨恨地,完全没有感激之情,让人不禁想起他刚才要报复她的话。 孜然仿佛没有看到男子深恶痛绝的眼神一般,居然弯腰将他扶起,周蛮站起身来,却将身子抖了抖,将孜然扶着她的手甩开了去。 没有理会男子的不知好歹,孜然从怀里掏出一条链子,下方的坠子是一枚两个指甲般大的镀金桃心。 孜然将坠子拿在手中,轻轻弹了弹,那桃心便打开来,里面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小小的头像,一张是一个乡下女子冲着镜头盈盈微笑,而另一张,则是一个男子傻头傻脑地看着前方,两人的表情是那样青涩而幸福。 “贴身的东西,下次小心些,别弄丢了,”孜然将坠子往男子面前摊开说道,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甚至是面无表情,一说完,她便揪过男子,将坠子塞到他的兜里,“人的命只有一条,以后别傻对傻脑的自寻死路,采凤肯定希望他的阿蛮哥好好活着,”男子听闻此言,一下子愣住了。 盯着孜然看了好久,眼中开始有东西在闪烁,最后低下头,“我……我……”两声后,终吐出一句,“对不住你!” 女子微微笑过,道:“采凤,她很漂亮,谢谢你把我当成她,”转身即走下刑台。 “你,当真不恼我?”走出几步,男子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女子回过头来,嘴角轻扯,盈盈一笑,道:“相逢一笑泯恩仇。” 女子迈过大步朝自己房中走去,人群之中,众汉纷纷给他让开道,小声赞许传入耳中,孜然在心中默叹一声,很是欣慰。 “麻子、朱四,将周蛮押下去,打一百马鞭!”身后,栾国强高声厉喝道。 “是!”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谢当家的,”周蛮说道,半晌,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谢孜然妹子!”话语中充满了感激,由衷的感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义兄妹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又是一天匆忙度过,太阳快落山时,孜然还在专心致志地思考着怎么样火药才更加猛烈些,火房兄弟送来的饭菜放在桌上,她也没有空去吃。 “妹子好尽职,连饭都忘了吃了!”门口突然传来响声,抬头一看,正是栾国强。 “大哥快坐,”孜然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笔和纸,站起身来搬了根凳子让栾国强坐下。 “大哥近日无事?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因为是研究制备火药,十分危险,所以特地让栾国强在离主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搭建了这个木棚,就算是发生意外,也不至于牵连到寨内兄弟。 孜然为栾国强倒了杯水,栾国强抿了一口水,才道:“妹子昨晚受委屈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孜然见栾国强面露难言之色,干脆地问道:“大哥平日说话豪爽利落,今日说话为何吞吞吐吐?” “唉!我是觉得对不住你呀!”栾国强叹了一声说道。 “大哥何出此言,有话尽管说,”孜然看着栾国强,问道。 “你一个大家闺秀,现在要和我们一帮草寇一同居住,也着实难为你了,昨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心中不好受呐!”栾国强声色沉敛,发自肺腑地说道。 “原来大哥是为没能保护好妹子还心中愧疚啊!”孜然说着笑了笑,“大哥不必介怀,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周蛮兄弟虽然打得我伤痕累累,但受这些伤却是值得的。” “此话怎讲?”栾国强听她此言,当即换过熠熠神采,全无半点刚才懊恼伤神之色。 孜然淡淡笑过,道:“寨中兄弟个个如狼似虎,我一介女流长久在寨中居住,就算是大哥护着,也终归是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要想在寨中长久立足,也终得让兄弟们心悦诚服才行!” “妹子想得周到,”栾国强赞许道。 “不瞒大哥,昨晚的事,妹子心上的确是不好受,但若逞一时之快,逼迫大哥将周蛮一枪毙了,一时间我一肚子的委屈和气愤得以消除,但那必会引起其它兄弟的不满,要想再在这火烽寨中立足,恐怕是再也不能。” “昨日要杀周蛮时,虽然大家没有出声,但手上可都开始摩拳擦掌了啊!”栾国强点点头,也叹道。 “那倒不假,寨中兄弟都视我为祸水,”说到此,孜然嘴角轻扯,接着说道:“我来到寨中才几日,便害死了寨内一兄弟,众人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除之而后快!” “依那时情况来看,与其以暴制暴,四面树敌,倒不如替他求情,化干戈为玉帛,这不仅是给他一条生路,也是留我自己一条生路,”孜然吸过一口气,眼眸看向栾国强,目光锐利而坚定,“如此一来,他倒是承了我的情,寨上兄弟见我宽厚待人,以后必也会宽厚待我。” 栾国强看过孜然笃定的目光,抿了抿一口茶水,难得的打趣说道:“你这是在收买人心么?” 孜然笑笑,答道:“也可以这么说。” 听到孜然并不狡辩,如此坦白,也知她对自己没有芥蒂,这才说道:“寨中兄弟虽为草寇,但本性都不坏,周蛮爹妈被地主恶霸欺压致死,他从小孤苦无依,靠着左邻右舍的施舍,吃着大家饭才长大成人,然后终于娶了同村的一个姑娘,也算是慢慢过上好日子,生活也总归有了些盼头,可不想刚成亲才三天,那些狗娘养的地主恶霸又找上门来,二话没说,当着周蛮的面就将他媳妇给……”说到此,栾国强也说不下去,只听他对着地却是“呸”了一声,怒道:“狗娘养的!” “他媳妇自觉对不住周蛮,也没脸再见人,于是投河自尽了!”眼中满是无奈,而且闪着仇恨的光芒,说话间手握成拳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响起“咚”地一声。 “大哥,后来是你为周蛮报了仇么?”孜然问道。 “那日我带着寨内的兄弟又出去营生,恰好到了张员外家,冲入院中,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被大绑在木桩上,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经气息奄奄,我们将他救了下来,他虽说得不清不楚,但三两句之后我们也猜到个大概,于是押着那张员外跪到他面前,然后递给他一把刀,周蛮虽然体虚无力,但当即抓起那把刀,一刀就捅入张员外的肚中,杀了张员外,他便大哭出声,直喊着采凤的名字,说:‘阿蛮哥给你报仇了’” 逼上梁山,落草为寇,若是生活有一点点希望,一个好好的庄稼汉怎么舍得走上一条人人唾骂的不归路?在这乱世之中,在这人吃人的社会,哪怕仅仅在这大寨之中,恐怕各人身后,都有一段让人心寒又心酸的往事。孜然想到他们沦为草寇必定事出有因,然而当活生生的事例就这样摆在眼前时,却仍然是那样的锥心刺骨。 怪不得昨日栾国强拿枪指着周蛮,周蛮对他也满是敬畏和感激,在自己最孱弱无能的时候,替自己报了涛天大仇,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恩情了,在周蛮看来,今后他的命便是栾国强的,而栾国强便是他的再生父母! “人身都是肉长的,哪个天生便是强盗?我看寨里的兄弟,不是奸邪恶徒,只是世道凄凉,坏人作威作福,好人多灾多难,”孜然心下触动,幽幽说道。 当下倒过一杯水酒,举起来,郑重说道:“大哥疾恶如仇,带领一帮兄弟除恶扬善,孜然心下也好生佩服大哥,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孜然拿起茶壶,又为两人的复倒满茶水,道:“大哥说昨晚我受了委屈,大哥又何尝没有受到委屈,这一杯再敬大哥,感谢大哥为小妹考虑得周到!” “哦?这话从何而来,我倒要好好听听,”栾国强端起杯子,却不急喝。 两人此时都是心照不宣,哪里需要她把话说得明白,孜然只是淡淡笑过,说道:“若不是大哥心甘情愿唱了白脸,我又怎么有机会唱得了红脸呢?寨内众兄弟昨晚均懊恼大哥做事太过草率轻佻,且冷酷无情,”说着孜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很是正经地道了一句:“大哥昨晚受的委屈,并不比孜然少呐!” 栾国强听她此言,心中甚感欣慰,道:“看来你这义妹认得值,也不妄大哥做了一次恶人!” 孜然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对着栾国强打趣道:“大哥和众兄弟情同手足,我可不相信大哥会为了我这个黄毛丫头杀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栾国强看了看孜然,也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道:“确实很为难啊!” “那要是孜然真的不分好歹,就巴望着看大哥杀了周蛮以解心头之气,当下没有出言制止,大哥还真要把周蛮兄弟一枪毙了?”孜然不依不饶,仍然笑侃道。 栾国强听她这一问,也哈哈笑了起来,面色微有惭愧,道:“哪能真杀?索性不过这当家的半点威信都没有了,将枪一丢,怒道:‘兄弟情深,还是舍不得杀你!’” 听过,孜然也哈哈笑了起来。 孜然想了想,不再灿笑,站起身来,对着栾国强说道:“与大哥如此有情有义的英雄相识,实属三生有幸,虽和大哥有兄妹之名,但今日才是真正敬仰大哥,小妹有个不情之请,想和大哥三拜九叩,结为异姓兄妹!” “义妹小小年纪,即有不凡气度,大哥能认识义妹,也是三生有幸!” 说罢间,两人跪立于门外。 “黄天厚土在此为证” “我栾国强” “我林孜然” “在此结为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说罢两人以茶代酒,敬天,敬地,接着又是痛饮一番。 两人正要摔破瓷碗也盟誓词,忽听屋内有声音“呲――呲――”作响,孜然往里一瞧,只见炼炉中有青烟上冒,眉头一皱,大道:“不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中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大哥,火药要炸了!”孜然面上紧绷,大叫道。 栾国强反应迅速,听到孜然大叫,也知道出了危险,拉住孜然就向外奔去,只听到身后屋内轻微的“呯、呯”两声响,两人纵身一跃,跳入门前的湖泊之中。 接着“轰”一声巨响,呆在水里的两人也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力自房屋方向袭来,被水冲击很长一段距离,再无声响,两人实在憋不住气后,这才游上水面。 往那房屋处一瞧,哪里还有小木房的影子,全然一个大坑,方圆十米外的大树也都不见踪影,只剩些断壁残埂和烧得乌黑的碳黑。 孜然身体算不得结实,有些溺水,幸亏有栾国强拽住她,两人终于游到了岸边。 “那是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威力?”栾国强将孜然拖上岸,自己也喘着粗气,软坐在旁边,凝视着前方一片焦土,急切地问道。 孜然此时也在思量,自己并未作任何改进,为何那火药竟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半晌,终于明白:“大哥,我知道了,把火药装在密闭器具里,能有更大的威力!” 栾国强听后,大笑起来:“以后有这个家伙就万无一失了!” 栾国强想到什么,眉梢一挑,冷哼一声,自言自语的道:“那帮匪盗敢来挑衅我火烽寨,叫他们有来无回!” 前几日听寨内兄弟抱怨说山下又来了一路人马,有枪有子弹,和山寨抢地盘,栾国强带着众兄弟和他们交手过几次,虽说不算惨败,但也没有占到上风,令已经占据此地好几年的寨内兄弟好生憋闷。 此时听栾国强提起,孜然好奇,问道:“那究竟是些什么人?外面来的?按理说对本地不算熟悉,怎么和他们拼打仍落于下风呢?” 栾国强听她一问,也皱着眉头,道:“这点我也想不通,前日一事我也纳闷,林子里有条隐蔽的小道可以潜进他们的驻地,我和兄弟们准备攻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反中了他们的埋伏,一来是他们怎会知道我们要偷袭,二来他们竟也知道那条小道。” “大哥就没有查过他们的底细?”孜然见栾国强拧了眉头,提醒道,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说来那伙人也奇怪,即不叫什么帮,也不是什么寨,竟叫共.产党!”栾国强若有所思,“我听起名字别扭,还不如那国民党中听!” “共.产党?”孜然复述了一遍,面带疑惑。 “管他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敢惹上我火烽寨,吃不了兜着走!”栾国强又看了看眼面的黑色大坑,面露得意之色。 正说着,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渐近,众汉越过小径,看到栾国强和孜然全身尽湿地坐在湖边,立马加快步子跑上前来,再看到小屋已经灰飞烟灭,一脸的惊讶。 “大哥,没事吧?兄弟们在寨内听到这边轰响,怕是这边出事了!”二当家栾国明问道。 “没事,以后咱们就有威力很强的火药了,”栾国强也不过多解释,只说了这一句,众人听罢都非常高兴,雀跃起来。 “大哥,你和孜然妹子好像受了些伤,咱们先回寨里去打理下,”栾国明看到大哥和孜然手上额上有些划痕,于是说道。 然后大家便搀着两人走下山来。 “当家的,从南边来辆军需车,就这两日到!”刚到大寨后门,卢四跑上前来,喘着粗气说道。见他满头是汗,必定是刚刚从山下探听消息回来。 “消息准确?” “准确!”卢四硬硬的点下头,坚定地答道。 “来得正好!”栾国强大喝一声,又转头问孜然道:“妹子,你那火药这两天可以造出一批么?” 孜然眼珠一转,计算了下工序和用量,答道:“可以!” 栾国强豪爽地拍了拍孜然的肩,委以重托:“那就有劳妹子了!” 辛苦两天,孜然终于制成了像模像样的炸药,虽然威力不及那日偶然,歪打正着爆炸时的威力大,但用几个绑在一起,相信要让一列火车停下来,还是可以的。 吃过午饭,栾国强便召集了寨内几十号兄弟,跃上马风一般地就冲出去了。据他们自己嚷嚷着,要去做一桩大买卖,看着众人异常兴奋,孜然也觉得此次行动非同一般,与寨内驻守的几个兄弟一样,也颇为担忧。 天已黑尽,焦急等待中,时间分分秒秒都会被拉长。晚上十时许,听到南面一声巨大的轰鸣,那方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天际。 这一炸,站在看台上的兄弟也不禁欢呼起来,孜然没有想到自己做的炸药竟有如此威力,当然非常高兴,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 快清晨时,众人终于回来了,大门一打开,一群男人便迫不急待地冲入寨内,个个面色铁青且大部分人脸上身上皆有血痕。完全没有想像中的凯旋而归,他们神情狼狈,垂头丧气。 孜然看过众人,并未见栾国强的身影,心下感到不安,拉住其中一个没有受伤的问明情况。 原来,消息有误,他们劫持的列车并不是什么军需车,而是一列豪华列车。这趟营生做得实在不值,若是一辆军需车,那还能补济山寨,但豪华列车,乘坐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人往往身份显赫,手握重兵,去炸他们,得不偿失,况且山寨现在势单力薄,并不想涉足政治利益,军事冲突,炸他们,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再次询问之下,才知道一行人并未劫到火车,他们把炸药埋在铁路上,正等着火车驶来,却不想列车已经在前方炸掉了,当时兄弟们都极为震惊,觉得事情莫名其妙。孜然暗暗点头,果然不是她做的炸药。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是有人从中使诈,而火烽寨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成了替罪羊,。 “那栾大哥呢?怎么没见人影?”孜然一边听那兄弟讲着昨夜的情形,一边不住地往后探看,一行人都进了寨来,可还是没有见到栾国强的身影。 那人神情疲惫不堪,起先也无暇顾及傍人,听到孜然一问,这也才朝寨内各处看了看,果真没有见到当家的,神色间充满担忧,便答复孜然道:“那火车一炸,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突然冲出很多带枪的人,看他们的衣着,黄衣黄裤还戴着军帽,像是哪路军阀,当家的让我们先撤,自己在后面断路……”说到这里,那男人声音小了,孜然听过,也皱起眉来,该不会是?心中顿时七上八下的。 正在心急,见马善从寨外急奔进来,他满头大汗,神色匆匆地环视了寨内一圈,见到孜然在这边,便跑过来凑在孜然耳边小声说道:“当家的从马上跌下来,伤得有些严重,现在在外面的山洞里,他说有话对你交待,让我来带你过去,就一个人,”马善顿了顿,更小声地道:“当家的说寨中有奸细!” 奸细!孜然一听,正如她所料,心中也担心栾国强安危,便趁众人不备赶紧跟着马善从傍门出了来。 走了好长一段路,却始终没有看到栾国强,林孜然心中越发着急,追问了马善很多次,他总是推说就在前面,越走离山寨越远,孜然越来越感到不安,大脑转过,问道:“栾大哥马术精湛,怎么会从马上跌下来呢?” 马善吱吱唔唔,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答道:“大概是昨夜有追兵,人又太过疲劳,所以不小心……” “那日在山上突然火药爆炸,栾大哥右腿上受了很重的伤,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跌下马来的?” 马善一听,面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马上答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要不凭当家的身手,怎么会从马上跌下来呢?” 孜然一听,眉头皱起,已然明白自己上了当。 “马善,你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去?”孜然说着,已经从腰里掏出匕首。 “孜然妹子,对不住了,”说话间面露歉意,随即紧紧拉住孜然正拿着匕首的手,大声地叫喊起来,“宋长官,我给你们把人带回来了。” 孜然顿知不妙,与他挣扎,不想后脑被人重重一敲,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0第一百二十章 他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转眼醒来,孜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旧床上,环顾四周,房间昏暗,屋内也只有些陈旧必要的家俱,看样子,是一户普通的农户家中。于是起来走出去,掀开门帘,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从外面端着一个大碗进来,猝不及防,也被吓了一跳,手下一松,那碗便掉在地上,“呯”地摔了个碎。 孜然在寨中多日,警惕性也变得颇高,且想到那日被马善所骗,后脑被击的事,当下迅速捡起一片碎瓷,一把狠狠地抓住小姑娘,厉声说道:“说!这是哪里?”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愣愣地发不出声音,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着喊道:“宋大叔,快来救我,宋大叔,快来救我!” 听到呼喊间,从屋外冲进来三名男子,最前面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后面的两个男子要年轻些,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柴刀,几人均上身布褂,□穿着宽腿裤,一副庄稼汉打扮。 “宋大叔,救我,”小姑娘见到冲进来的大汉,便迫不待的求救。 “你先把她放了,有话好好说!”那被称为宋大叔的见孜然用瓷片贴着小姑娘的脖颈,也不敢大意,小心的挪上前两步安抚孜然道。 “别动!”孜然见他要上前,也拽着小姑娘后退两步,眯着眼,厉声道:“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说话间,手上的力道狠了狠,小姑娘吃痛,哼哼了起来。 “你别乱来!”宋大叔见孜然如此发狠,也不敢说重话激怒她,于是便假意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语气中很是不满。 “你们把我救回来的?”林孜然听着纳闷,皱了皱眉头,心想那日被马善骗了后被打晕,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一个不留神,小姑娘掰开孜然的手便一口咬了下去,孜然吃痛,手上一松,瓷片“嘡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姑娘机灵地将孜然的手一甩,挣脱开去。 手上没了人质,那几个大汉也不再迟疑,一跃而上,冲上来就把孜然制服了。 被捉来几日,除了将孜然手脚绑了,这些人却也没有再过多的为难孜然,吃的虽然不算丰盛,但填饱肚子却是绰绰有余,更难得的是,那个姓宋的大汉每日总会来到关押孜然的房中给孜然做“思想工作”,让孜然“弃暗投明”,不要再一意孤行,他甚至还坦言说把孜然抓来并不是想为难孜然,就是希望她不要再帮山寨制造火药,伤及无辜,而且还有意识的透露,如果孜然愿意加入他们的组织,他们会非常欢迎! 笑话!背信弃义,这是她林孜然干的事么? 那个姓宋的人有时还会拿出一个红色本本,给孜然念叨一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孜然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但却从来不答他一句话。 “姑娘,吃点吧!身体可是自己的,不要饿坏了,”呆在屋里好几日,孜然身体有些受不住,不愿吃饭,他们便认为孜然要绝食了,于是,这赵大娘便自告奋勇,来做说客。此时,她端着一碗白米粥,苦口婆心地对孜然说道。 “其实我知道,你们都不坏,只是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彼此,你们认为他们是坏人,他们则认为你是坏人!”孜然看向她,见她花白的头发平顺地梳着一个髻,脸上手上都是皱纹,牙齿也掉了几颗,大概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但面态很是慈祥,精神也不错。身上穿着深色夹袄,打着几个补丁,但洗得很干净。 “咱们穷人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一家人不帮一家人,还有谁能帮咱们呢?”说着往孜然口中喂了一口粥,孜然没有反抗,吃了下去,老人看孜然听话,笑了一笑,又接着扯开话题。 “你也别怪他们把你锁起来,那天你刚醒,就把清清那丫头给吓坏了,他们是怕你再做出吓人的事,伤到我们这些老人小孩,”这几日总是那个小姑娘来给孜然送水送饭,不过总是把饭菜放下转身就跑,看到孜然像见了吃人的老虎一般,害怕得要命。看来孜然的确是吓坏她了,其实那日掐住她颈脉并非孜然所愿,每每想起差点伤到她,孜然心中也难免亏欠。 “以前他们没有来之前,我们受尽了欺凌,辛苦劳累一年到头,最怕的就是过年关,那个时候,地主就开始来收租了,但是他们来了以后,为咱们穷苦人撑腰,把地主都赶跑了,还把地主的田地分给了我们,现在,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快快活活的呢!”说到过日子,老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我知道在山上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大家都把你们叫做土匪,说你们总是抢人财物,谋财害命,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要是谁能选择,谁会愿意当强盗,在山上受苦?” 孜然生性冷漠,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不显喜怒,也不愿说话,她只上盯着老妇人,听她说些什么。 老妇人见眼前的女孩儿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那时我和孙子到山里采野果子,遇到一群恶狼,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奋不顾身地救了我,还一个人跑到狼窝里把我的孙子给救了回来,他被咬得遍体鳞伤,却仍将送我们安全送回家,可是呀,一碗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离开了,”说着老妇人叹了口气,“一想到那个年轻人,我就觉得对不住他。” 她盯着孜然又打量了一会儿,接着道:“他对我说,他就是你们那个山寨的人,我可一直记着呢。” “大娘一把年纪,好日子也不多了,就是希望看到这些顶好的年轻人有个好的着落,闺女呀,”老妇叫了孜然一声,语重心肠地说道,“你让他们都下山来吧,现在这里日子好过了,自己干活,自己种出的庄稼都归自己,不会被地主恶霸欺负。” “闺女,我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大娘没有骗你,等你想通了,我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放你出去。” 将那碗粥喝完,孜然抬起头来,对老妇人说道:“我在房中呆得太久,身体发虚,想出去走走,”她面色清冷,听不出一丝情绪,“你也不用解开我的绳子,直接带我出去就行!” 老妇人笑过,说道:“姑娘想通了,想出去瞧瞧老太婆是不是骗你的?好好,我这就带你出去!”老妇人一边笑着,一边将孜然脚上的绳子解开,由于年迈,她作动不甚灵活,但却一点都不迟疑,看来是相信孜然的,然后将缚着的双手用头巾遮住,带着孜然走了出去。 原来这是一处村落,此时秋天,身体结实的男人和女人正挑着打好的稻子从面前经过,一些年轻的男子还不时地扭过头来多瞧一眼孜然,有人不禁问道:“赵大娘,这又是你哪房亲戚,生得好标志!”话一出,便被身旁的姑娘拍了两下,大家便哈哈笑了起来。 一些知道缘由的人抢过话问道:“这是山上那姑娘吧?”赵大娘点头,那些人又齐齐地道:“让山上的人都下来吧,现在宋大叔他们在,日子好过得很。”孜然不作声,仍是冷冰冰地看着一群人,那些人三三两两,挑着担子渐渐远去,但依稀间仍能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 孜然和赵大娘村上走了一圈,见到些孩子放牛正回来,村头还有些孩子在打秋千,踢毽子,跳皮筋,路过一些农户家门口,他们正要开饭,还招呼赵大娘和自己进去吃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切了然于胸,晚上和那宋大叔又谈了些话,孜然再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时间紧急,孜然也不多耽误,次日清晨,便告别了宋大叔、赵大娘还有那个被孜然吓坏了的小姑娘清清,然后就独自一人顺着小路上了山来。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林中小鸟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孜然想着以后寨中兄弟不必再过打家劫舍,担惊受怕的生活,着实为他们感到高兴。 独自一人疾步走上山来,才在半山腰,隔着茂密的树林,隐隐看见山寨白旗高挂,犹如晴天霹雳,明媚的阳光也顿时暗淡下来,孜然心中猛然一惊,山寨出事了?莫非是栾大哥遭到不测? 孜然加快步伐,来到寨门前,将戴在头上的斗笠拿下,还未叫门,站在看台上的兄弟见是她,马上就高呼起来,赶紧打了手势让下面的兄弟开门。 大门打开,孜然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目之所及,白凌高挂,这时,内堂走出一大汉,头上绑着白凌,正是栾国强,见到他安然无恙,孜然心下稍稍宽慰些,那么,躺在灵堂的,又是何人? “妹子,你回来便好了!”栾国强此时面色铁青,见了孜然才稍有缓和。 “大哥!”孜然迎上去叫道,看了眼栾国强身后的一群人,个个都头戴白凌,身披教麻,鼓了一口气,硬声问道:“大哥,灵堂内是哪位兄弟?” “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和那韩系军阀拼过好几次,昨日中了圈套,险些被俘,国明为了救我……”说到此,栾国强便说不下去,只是转过身,回望灵堂。 韩系军阀?孜然不明缘由,皱了皱眉头,抬眼又看向灵堂上的棺木,心中伤感,不禁叹了口气,随着栾国强进了灵堂,当下上了一柱香,拜了三拜,又想到那日的事很是蹊跷,需私下里和栾国强仔细说说,而且还有宋大叔托付之事,正在寻思,听到栾国强又问道:“妹子这几日去哪里了?令为兄的很是担心!” “大哥,这事说来话长,小妹正要和为兄的说此事……”说着,孜然便想借机和栾国强细细商谈。却不料此时一名兄弟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见到栾国强便嚷道:“当家的,韩家那小子带着一大队人又杀上来了,” “正好,我正要拿他的人头祭拜二弟!”说罢,将腰上的家伙抽出拿在手上举臂一挥便冲了出去。 林孜然跟在他身后嚷道,“大哥冷静,不可鲁莽!” 栾国强跨上战马,对着一帮兄弟大喊道:“姓韩的这小子使诈害我二弟性命,此仇不共戴天,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为二弟报仇!” “大哥——”孜然还想劝阻,栾国强将手一挥,对着孜然说道:“妹子就安心呆在这里,等着大哥提着那小子的人头回来!” “驾——”说罢两腿一蹬马肚,便冲出寨门,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道:“兄弟们跟我来!” 冲动是魔鬼,孜然拦都拦不住,抿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思量着怎么样才能帮到半点忙。此时却颇为计穷,只能静静地看着灵堂之上,希望栾国强此去能全身而退。 此时狂风呼啸大作,卷起场上黄沙迅速飞扬而起,打在户外站岗的兄弟的脸上,迷了各人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状况,狂风来势迅猛,众人定了定身子,这才站稳。寨中插着的白旗摇晃不止,“喀嚓”一声,旗杆折断,一面白旗怦然倒下。狂风涌入灵堂,四面挂着的白凌随风飞舞不止,挽在一起的布结重重地打在背后的墙上,发出“咚,咚”的撞击声。诡异的气氛像在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爆发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孜然独自一人坐在灵常内,此时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呯——呯——”几声枪响,由远及近传来,不消片刻,声音便到了寨门口。 “孜然妹子,快点先躲起来,那狗娘养的专门使诈,骗了当家的出去,自己带了一大队兵攻打山寨来了,快先躲起来!”周蛮跑进来,一把拉住孜然便跑出去。 声东击西?孜然拧过眉,好个姓韩的!当前先保住自己周全才是上策,于是随着周蛮一起跑出灵堂来。 “呯——呯——”两声,不知道是哪里射过来子弹,恰好打在身旁男人的身上,周蛮“啊——”了一声,应声倒下。 “周蛮,周蛮,”孜然见他倒地,大叫起来,却见他瞳孔发散,眼珠圆睁,赶紧弓身扶过他,却感觉有粘滑的东西流入掌中,翻过他的脑后一看,一个乌红的黑洞赫然醒目,赤红的鲜血随着白色的脑浆汩汩流出,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男子此时已然气绝而亡。孜然心中悲痛,将手抚上他的脸,滑过之后,便将男子放在地上。 形势刻不容缓,不能多作迟疑,不能作无畏的伤心,孜然赶紧跑向后方的马厩之中,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散漫凌乱,又抓了两把土往自己脸上身上抹了一圈,然后钻进一堆杂乱的草垛之中。 马厩之外又是一阵杂乱的枪响,“呯,呯,呯”地震耳欲聋,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坎杀声,几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动静,孜然躲在草垛内,一双细嫩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门“轰——”地一下被撞开,屋中顿时乍亮,孜然往缝里偷瞧去,只见一双黑色的高筒军靴谨慎地走了进来,“哒——哒——”四围寂静,悄然无声,整个房间之中,只回荡着靴底叩着硬地发出的闷响之声。孜然凝神屏气,眉头紧皱,静静地看着那双朝自己慢慢走近的高筒黑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足智多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眼看着那人朝这方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跟前,孜然甚至想像着他不由分说地拔出枪来对准草垛就是一阵扫射。于是双手握得越来越紧,手心里都感到渗出粘粘汗水,但仍憋住气,紧紧地咬住唇,不敢挪动分毫,生出发出一丁点响声。 “报――”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高吭清脆的男声在户外响起,“栾国强被活捉!” 孜然听见禀报,心下抖然一惊,栾大哥竟被他们活捉了!孜然蜷着身子,缩在草堆里,此时眉头紧紧地皱着,大脑飞速急转,寻思着怎么样去救栾国强。 听见户外走进一人,仍是穿着高筒黑靴,走到先前进来的人侧旁,稳重地沉声禀道:“少帅,山寨领头的被捉住了!” 缝隙太小,孜然又不敢挪动,看不到人身,盯着地上,只见那影子抬了抬手,“嗯”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听到说任何话。然后便转身,朝门走去。正当两人走到门边上,却听后方“噗――”的一声草垛翻腾。 正要跨出马厩的两人没有料到草垛里藏着人,猝不及防,以为有人偷袭,猛然回头,那少帅反应更是敏捷迅速,神色一凛,火光石闪间,反身抬枪已指向孜然。 孜然趔趄着跃出草垛,刚一站稳,抬起头来,迎面对上一个一袭戎装,脚蹬马靴的年轻军官,虽然面上有火药焦黑,衣服也蹭上些泥灰,但仍不失气宇轩昂,一双眉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面色凌厉,而他手上的枪,也如同一双眼睛一般,狠狠是对准自己。 “我……我……”年轻的女子惊魂未定,被吓得口齿不清,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害怕得全身粟粟发抖,只会伸出手来挡在自己的面前连连摇晃,两腿虚软,看上去让人担心马上就在跌下去一般。 “你能带我离开吗?”女子终于定下神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轻脆,宛如夜莺,虽然脸上满是污垢,但她眼睛清澈明亮,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年轻少帅,带着期盼,带着央求,带着无以复加的柔弱解释道:“几日前我被土匪劫上山来,”女子抿了抿嘴,再次清丽出声,问道:“你……能带我出去吗?”她向前挪了一小步,试探着靠近男子。 “你是什么人?”站在男子后面的副官唯恐女子对他的少主不利,厉声喝道,也掏出枪来,指向孜然,吓得女子不禁后退两步。 此时年轻少帅倒是放下枪来,眯着的眼微微侧过看向孜然,也问道:“你是什么人?”语气也是凌厉,但却不似副官那般凶狠恶毒。 “我家姓林,家住北平,随父亲出门买办些货物,却不想途经此处时遇到一伙山贼,我和父亲失散,他此时还生死未卜……”女子一口气说到此,女子眼中满含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似乎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男子身上。 男子身后的副官并没有因为孜然的解释而放松警惕,他轻轻地按过扳机,发出轻微的声响,又跨上前一步,枪口直逼孜然,却见男子拿着枪的右手在他身前横了横,阻止了他进一步上前,再看过孜然,睨着眼对她上下打量,眉头紧缩,似在思量。 空气骤然凝固,狂风再次袭来,吹得孜然衣角飞扬,火舞黄沙,险些迷了她的眼睛,但是,女子仍是定定地站着,祈盼着男子答应她的要求。 此时,一名官兵冲进来,未看清形势,便“啪”地一声扣响军靴,抬手行了一个军礼,道:“禀报少帅,一群山贼冲了上来。” “好,那就把他们一举歼灭,”说罢那少帅拔枪便要冲出去,也不再管身后的孜然,仿佛她一下子成了透明似的。 他旁边的副官却说道:“少帅,不可鲁莽,今日一战我们也损伤不小,不可再战,应该回去调养生息,既然领头的被擒,那些虾兵蟹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改日整顿好了再来一举将他们通通歼灭。” 那少帅也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走!” “少帅……”孜然听到别人叫那男子少帅,当即也叫了声,希望他能带上自己。 “赵副官,把她带上,”男子语气清冷的命令道。 “谢谢少帅!”孜然矜持地小声道谢。 出了门来,才知山寨被这些官兵全部占领,寨内此时全是他们的人,个个手执枪械,戎装待命,昂首挺胸,直挺挺地站在各处把守,军人就是军人,哪里是山寨的兄弟比得了的,怪不得栾大哥最近总是吃亏! 那少帅跃上白色战马,其它士兵也跟着跃上马匹。“咔嚓、咔嚓”一阵枪械上镗之声,大有和山寨兄弟火拼一场的架势。孜然暗想:这些人火力实足,若是寨内兄弟和他们对上,此时又无一个领导之人,只怕是伤亡惨重,必须要找个万全之策;再则,栾大哥被俘,此时自己大摇大摆地跟着这一干人出去,恐怕只会令看到的兄弟起疑,生出误会。 “把她带上!” 孜然只是盯着那白马上的男子寻思,并未留意身旁,此时一个厚沉的声音在傍响起,这才回神,原来那赵副官又将自己丢给了一个无名小卒。 孜然睨眼看着前方赵副官的背影,心中冷哼一声,冲着白马上的男子,大叫一声:“少帅!” 空旷的场上突兀地响起一个女声,众兵士皆为惊讶,齐齐扭头将目光定格在女子身上。 孜然并不看众人,傍若无人地径自朝那高人一等的年轻少帅走去。经过戎装戒备的众兵士,他们见是一娇弱女子,竟也忘了出手阻拦。 “少帅,”立于马前,仰头看向上方之人,阳光正从他的侧面射过来,映在他脸庞上,显得他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少帅的一批人马身强马壮,弹药充沛,虽然山寨是一帮乌合之众,但少帅就这样下山去,也难免折伤人马。” 孜然看到那少帅眉头皱了皱,于是她也将话顿了顿。 “那你有什么高见?”见孜然说话颇有气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挺身坐于马上的男子挑眉问道。 “我知道一条小路通到山下,少帅可以从那条路撤离,”女子声音铿锵有力。 “你说你是被俘上山来,怎么会知道这条路?”男子睨眼问道。 “我被俘时他们把我横于马上,走的就是那条路!”女子答道,看着男子闪着精光的眼眸,补充道:“我天生记忆力超凡过人,可以过目不忘!” 迎面盯住男子,见他面带衬度,似在思量。 片刻,只见他眉眼一转,向孜然伸出手来,道:“你上来,给我带路!” 孜然心下冷哼,果然不相信她,要把她掐在身边作为要挟,以防万一,但面上却低下头,揉搓着小手,矜持而害羞地小声说道:“这不好吧,我满身污垢……” “没事,我也满身污垢,”男子满是大度地朗声说道。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别使诈,否则有你好看!”将孜然拉上马背,身后的男子双手从她侧腰伸出拉过缰绳,动作体贴周全,似要将她护住,却在她耳边轻声狠言地警告道。 “少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孜然知道他已经心生怀疑,故作糊涂。 “你刚刚还被吓得连连发抖,怎么弹指间竟如此从容自若?”少帅面带微笑,却语气不善。 孜然一起,起初的确做得有些过火,露了破绽,转念间却偏过头,皱着眉,眼睛睁得硕大,一脸不满地怨慎道:“要是有谁不分清红皂白拿枪指着你,你不害怕?”然后又横了一眼他,不卑不亢地道:“少帅如果不相信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那少帅听她说得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下也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回到营地,有重赏!”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韩家少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那孜然先谢过少帅,”孜然淡淡地说道,嘴唇轻扯,等待着身后年轻男子的答话。 “噗哧——”一声,孜然没有等到想像中的唇齿之争,却听到不苟言笑的男子突然难以自已地笑出声来。 女子不明所以,眉头皱了皱,狐疑地问道:“笑什么?” “孜然,”男子故作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用着一本正经的口吻喃喃说道:“这让我想到了羊肉串和牛肉串。” 女子没有料到男子居然是在笑她的名字,顿时又气又羞,涨得满面通红,却大脑空白,竟一时搜不出一句话来应对男子的挑衅。 听到男子隐隐还在身后发笑,十分气恼,当下伸手就往男子腿上狠狠掐了一爪,男子猝不及防,“啊——”地叫了一声,跟在他们身后的赵副官听到他的少帅叫声,驱马上前,关心地问道:“少帅怎么了?” 男子听到副官询问,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长年征战,落下满身的伤,刚才腿上旧伤突然插动一下,现在没事了。” 那副官听后,体贴上司,也道:“少帅年轻,身强力壮,精力旺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赵副官关心!” 孜然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虚寒问暖,满含关切,心中暗暗发笑,但又在觉得窝心,想着自己从小寄宿在别人家中,哪有人这般关心自己,转念间又浮出隐隐伤感。 “多谢赵副官关心!”心中有些凄凉,便难以自已,待那副官又退到后面,确定他听不到两人对话,孜然笑着调侃道。 却见男子恢复正色,冷漠地说了一句:“不得无礼!” 孜然难得幽默,却遭来碰壁,而她做事向来客观冷静,此时对男子却带上了主观的憎恨。当下也不和他冲撞,只在心里想:“有你好看的!” 于是在心里开始细细酝酿起来。 得找个十拿九稳的法子,首先要把这位少帅的随从甩掉才好。 孜然带着一行人,故意绕了远路,且多兜了几圈,那林中树木高大参天,阳光射不进来,薄雾缭绕,昏暗迷蒙,而羊场小道也十分相像,所走之路也稍有不同,就算是有心人作了记号,也不可能察觉,然而天色却越发阴暗下来。 时候不早了,应该当机立断!本来打算先把身后的随从甩掉再动手,那样更有胜算,但几圈下来,身后的人却仍是紧紧跟着,看来他们是受过严格训练,毕竟正规军就是正规军! 在林中绕了半天,终是不妥,那年轻少帅也按捺不住,再次厉声警告道:“别耍花招,否则有你好看!” 孜然在心中冷哼一声,有我好看?有你好看还差不多! 当下嘴角轻扯,一丝冷笑浮于嘴角,不动声色地抽出腰上的一根银针,往那马背上狠狠插了下去。 马走得疲倦,本来顺从地跟着主人的指挥散漫地行走在林间小道上,不想被人背上一扎,突然吃痛,人立而起,嘶扬一声,急速向前奔去。 马突然弹地而起,那少帅毕竟军人出生,反应迅速,双腿赶紧夹紧马背,双手也紧紧地勒住缰绳,嘴上不住地“吁——”地唤马停下来。只是那马突然受惊,哪听得到主人的指挥,发疯似的向前奔去。 身后众人劳顿一天,均势气低落,连马也不例外,突发情况始料未及,还未待众人反应,他们上司连人带马已经消失在层层迷雾之中。 两人负在马上,那少帅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孜然故作大惊,也紧紧抓住他的手,在马上大喊不止,左右摇晃,不动声色间拉扯缰绳,令那马朝自己想去的方向奔去。见到了地方,孜然身子一歪,拉着那少帅便向林中一处软地跌去。 背上不负重物,白色大马跑得更甚,飞快地朝前奔去。那少帅见马弃自己而去,心下惊慌,赶紧起身屈指为哨,一声嘹亮的口哨在林中响起,却仍不见那马回来,随即便不见了身影,那少帅气得直用马鞭抽打灌木。 孜然冷笑,在心中暗想:中了我的银针,十头牛你都不要想拉回来! “你那马是什么破马?走得好好的突然跑起来,把人吓得半死不说,怎么连主人跌下马来都不知道?”孜然坐在地上一面揉着自己的腰,一面抱怨道。 那男子心中狐疑,料想这事肯定和眼前这女子有关,踱近两步,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我那马通得人性,不会平白无故地跑掉!” “我使诈?”女子冷哼一声,“荒山野岭,就只剩你我二人,可以说是患难与共,此时更应该同舟共济,你却还是不肯相信我?”说着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男子。 女子据事论事,阐明现在两人的境况,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有异象,再看看眼前的女子,面态伶弱,举止虽然奇怪但说的话却也有道理,于是压了压声音,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回去?” “我只能记得走过的路,这里我没有来过,不知道怎么出去?”孜然也看了一下四周,苦恼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找到那条你走过的路,你就知道怎么走了?”男子问道。 “嗯,”孜然点了点头。 “好,那赶紧去找路吧!”说着男子便转过身,要向前走去,也不管孜然还坐在地上。 “哎哟——”孜然叫了一声。 “什么事?”男子转头睨眼问道。 “没事,我脚有些发麻,你……”孜然含羞着说道,“你可不可以拉我起来?”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将马鞭插在腰上走了过来。男子微微弓身伸出手来,对着孜然颇为不耐烦。孜然拉住他的手使了使力,却没有能起来,男子无奈,又将身子往下倾了倾,孜然借势一手握紧他的手臂,右手则搭在他的肩上。 正要出手,男子神情一凛,反手抓住孜然搭在自己的肩上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你、有、病!”女子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那男了一看孜然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心生歉意,扭过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揽住孜然,将她抱起身来。 孜然站稳,叹了一口气,宽宏大量的说道:“算了,你们戎马生涯,整日枪淋弹雨,谨慎些是好的!” 那男子见她如此通情达礼,明明是自己疑心过重,竟生出些感激之情。而孜然此时暗拍胸脯,庆幸刚才反应迅速,在前一刻将手上的银针弹了出去。 “少帅,我们走吧!”看到男子有些难为情,孜然首先开口道。 “嗯,”男子轻淡地答道,抽出手中的马鞭拿在手上,很是警惕。 衣服与灌木摩挲,不断发出窸窣之声,遇到大的灌木,男子就挥鞭将那灌木斩断,开了路后两人才跨过去。夜里幽凉,黑漆漆的四周不断响起虫鸟野兽的叫声,周围像有无数魑魅魍魉一般,徘徊在身旁不断叫嚣。一眼看过去,前方似有光亮,却是一层层白雾浮于林间,让人觉得这就像个迷宫,走不出去。 走了一段路,男子便拔出靴中匕首,在一棵醒目的大树上刻了起来。 “你是在打记号吗?”孜然当然知道他在作记号,但仍需要问问,做做样子。 “嗯,”男子一边刻着,一边解释道:“这样子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了!” 女子想想,又问道:“那刚才骑马的时候你的人也有留记号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手上顿了顿,转过眼来看向孜然,眼神清亮却藏不住愧疚之色,片刻之后,才道:“对不起!” 孜然愣住,眼中闪过泪光,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半晌,却只是笑笑,还是说道:“没事,谨慎些好!”一会儿,像自己沉冤得以昭雪似的说道:“那你应该不用再怀疑我了,你们既然作有记号,就知道我并没有带你们瞎转悠!” 是的,谨慎些好!孜然暗笑,幸亏自己留了一手,虽然是带着他们绕圈子,但却并沿原路绕圈子。 “少帅,”孜然又叫了一声。 “我姓韩,”男子道了自己的姓氏。 “韩少帅,”孜然微微笑过。 “我叫韩宇臻,”男子郑重地介绍了自己,居然还伸出手来。 西式握手?!孜然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我叫林孜然!”复而咧开嘴来灿烂一笑,调侃道:“少帅的意思,是让我直呼少帅其名?”盈盈作笑,还未等韩宇臻开口,便直接叫道:“宇臻少帅。” “走吧,”韩宇臻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对着孜然笑过说道。 走了两步,孜然脚下发软,一个闪动险些跌倒,赶紧拉住身旁的韩宇臻。 “怎么了?”韩宇臻低头看过孜然,轻声问道。 “脚差点崴了,”孜然皱着眉头,轻声答道。 “还能走吗?” “嗯,可以,”孜然皱着眉头,强硬地说道。然后拉着韩宇臻便要继续向前走,刚一挪动,脚下不禁一闪,又差点跌了下去,韩宇臻赶紧拉住她。 看着孜然,韩宇臻眉宇紧锁,半晌,弯腰蹲在孜然面前,道:“上来吧,我背你!” 看着韩宇臻的后颈,孜然嘴角一勾,声音莞转地道:“那就有劳宇臻少帅了,”当下,再无顾忌,一根银针不动声色地插了下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树洞之中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呃――”韩宇臻闷哼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倒在地上。 孜然偏头眯眼,环着手臂,绕着晕倒在地上的韩宇臻转了一圈,顺势踢了他一脚,道:“明天用你把栾大哥换回来,也不枉费这一天一夜的功夫!” 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记得此处有一树洞,先把这人藏到树洞里去,然后自己再回去搬救兵。 那韩宇臻看似不胖,但却因为常年骑马征战,肌肉很是结实,着实不轻,孜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那个树洞之中。 “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孜然扔下这句话转身便朝山寨方向走去。 刚走了一百步来远,却见前方有火把闪动。仔细一声,一群人喊着“少帅――”朝这边走了过来。 寻找韩宇臻的人!这群人倒还有些本事,孜然暗想,转身便朝那树洞奔去。 钻进树洞,刚把洞口用杂草盖住,一群人的喊声便已然临近。树洞不大,刚好容下两人,孜然将韩宇臻往里挪了挪,好让自己更方便地看清外面的情况,不想这一挪韩宇臻倒像幽幽醒了一般,“嗯”了一声,他的一帮随从就在不远处,吓得孜然赶紧捂住他的嘴。 刚伸手捂住他的嘴,那韩宇臻却开始动弹起来,孜然大惊,以为他醒了,再瞧过,却见他双目紧闭,根本不是醒了,这才放心,可是心刚一放下,洞外就传来阵阵喊声,男子仿佛听到呼喊,手脚开始挥动,敲到树壁上发出轻微磕响,孜然赶紧将他抱住,以制止他发出更加大的声响,男子手上被束,开始挣扎几下,孜然死死的抱紧他,而后他渐渐放下力道,也不再挣扎。不过却仍不叫人省心,只见他嘴唇微启,竟开始说起梦话来。 孜然眉头皱起,男子声音却也不大,细若纹丝,听起来还十分娇嫩,可说起梦话来谁说得准,万一这小子脑袋进水,忽然大叫起来怎么办?男子嘴巴开开合合,他在说什么?孜然将耳朵凑到他耳边,细细一听,心上吃惊不小。 “妈妈,妈妈,别走,臻儿乖,臻儿听话,妈妈别走……”孜然傻了,没有料到此话竟是从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的。借着缝隙透过来的微光,孜然看向男子,见他眉宇轩昂,气度不凡,接连两天的战事,下额已经生出些细微的胡须,而脖颈处喉结正微微颤动,无处不透着成熟的气息,俨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 孜然摇头不禁笑过,怎料男子梦话声渐大,手又开始挥动了起来,“妈妈,妈妈……” “少帅,少帅――” “你在哪里?” “听到应一声” 洞外的喊声也渐渐逼近,甚至有火把的光线透了进来。 形势紧迫,孜然迅速将韩宇臻倒□来,将他的头紧紧压在胸前,那韩宇臻气流不顺,竟开始呜呜起来,俨然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需要爱怜。 孜然无奈,俯□去,对着男子的耳朵轻轻哈了口气,然后细声说道:“宝贝乖,宝贝别哭,乖乖睡觉觉,妈妈在这里,哪也不去……”一边诱哄着,一边还不住地轻摇怀中的男子。 “少帅――” “少帅――” 喊声就在耳傍,经过洞前,衣服与洞前的草丛发出摩挲之声,鞋子踩上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孜然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军靴上反射着的火把的亮光,她不敢再出声,甚至屏住呼吸,只是手上却仍在轻轻摇晃着怀中的人儿,生怕他此时再叫出声。 终于,人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孜然才将男子从怀里放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爬出洞外,又将洞前草丛细心整理一番,正要离去,一声狼嚎突然响起。看过四周,似乎那迷雾之中有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正盯着自己。 孜然全身一个颤栗,赶紧又钻回树洞里去。遇上个人或许还能骗得过他,但若是遇上狼群,它们可不会听自己多说半句话。 “嗷呜――”一声狼嚎再次传来。 孜然身子有些发抖,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两臂,从未在深山老林中呆过,孜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怕狼,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一把紧紧抱住身旁的韩宇臻,恨不得躲到他的怀里。直到许久,再没有听到野狼嚎叫之声,她才放下心来,靠在树壁上,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有光线透了进来,孜然幽幽地睁开眼睛,却见韩宇臻仍倒在自己身上,头还紧紧贴着自己小腹,不免皱紧了眉头,颇为生气。正在将他挪开,却见他嘴唇抿了抿,还不时地伸出舌头来舔舔嘴角,像足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睡得十分香甜,说不出的可爱。 不由自主地,竟盯着他看得痴了。见他鼻梁高挺,面庞轮廓分明,睫毛浓密,此时男子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夹杂着硝烟的味道弥散到孜然鼻中,心下一颤,突然一丝悸动。孜然从小寄宿在别人家中,从未得到过关爱,生性也变得冷漠,此时一个男子躺在自己怀里,心中仿佛略有不忍,却又无从知道为何会有这一反应,不明所以间竟有一丝害怕的恐惧。 正在出神,忽见男子眼皮动了动,孜然暗想不妙,大概男子真的要醒了,当下便要拿出银针,再对韩宇臻狠扎一针,往腰上一摸,银针却不知去向。 孜然赶紧埋头在地上寻找,并没有看到有银针,此时男子“嗯”了一声,眼看就要醒来。孜然心下怦怦直跳,赶紧坐正身来,闭眼假寐。 韩宇臻醒来,然后缓缓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疼痛的脑门,才幽幽睁开眼睛,却是惊讶无比。此时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女子怀里,看到女子脸庞沾染泥土,脸色泛白,从下方望过去,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脖颈上白皙的皮肤细若凝脂,由于孜然衣襟上方掉了两颗纽扣,此时衣襟微敞,从韩宇臻此时的角度看过去,目之所及,恰好看到两侧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 韩宇臻虽贵为大帅之子,但长年随父在外征战,过的是军营生活,哪里和女子如此亲昵相处过,又恰值年轻气盛,突然间一股血气直往上涌。 见孜然眼睛微微动了动,似要醒来,男子做贼心虚一般,马上弹坐起来,竟面红耳赤,有些慌了神。 男子看过孜然,见她醒来,却有些不敢看她,但仍是问道:“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女子也颇为心慌,嗫嚅道:“没,没什么事!” 半晌,才又说道:“你昨晚突然晕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找了这个树洞,把你拖了进来!” 男子没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男子抬眼看向孜然,见她下巴尖瘦,面容苍白,这时细细打量,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单衣,在这秋风大作的季节,更加显得娇弱,心上顿时触动,竟生出些许怜爱来。 “少帅――” “少帅――” 洞外韩宇臻下属的声音隐隐传来。 “是我的人,”韩宇臻说道,“我们出去吧。” “赵副官,”韩宇臻出了树洞,便叫道。 孜然在洞中只有咬牙的份。 那方一群人听到韩宇臻的回应,便打马迅速奔了过来。 孜然缓缓从洞中爬出,头刚出洞口,便见一只手伸到眼前,孜然皱皱眉头,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众人奔至,跳下马来,向韩宇臻行了个军礼,反应过来,又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不禁细细打量起二人来。见两人站于树前,洞中草丛凌乱,且孜然衣襟微开,面泛娇态,而他家少主则面色红润,均在心里天马行空地浮想一番,暗道少主好生风流快活,倒冤枉自己苦苦寻他一个晚上。嘴上也不再细问,低下头,等待着少主的命令。 韩宇臻见众人神情怪异,也知道他们想入非非,更加不自在起来,面有窘色,越是此番神情,别人越是更加猜测,有个别小兵,难掩心中笑意,竟控制不住地“呵呵”笑了起来。 韩宇臻又气又羞,猛然将他头一拍,怒道:“不许笑!” 惟命是从,那小命使劲憋住笑,猛叩军靴,“啪――”地一声,答道:“是!” 看着那小兵脸颊涨得通红,孜然倒也禁不住笑了两声,韩宇臻扭头偷瞧她,与她眼神对上,又颇为心虚地回过眼,然后又看向她,赔罪般地笑了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军饷急电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人后一匹雪白的战马,高大健俊,此时欣然打了一声响鼻,赫然正是韩宇臻的坐骑。 韩宇臻跨过灌木走过去,身旁的众人也跟着回过头去,赵副官理了理军帽,朗笑着说道:“呀呵,这马看少帅不理他,吃醋啦?”说罢众人均笑了起来。 韩宇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啪,啪”拍了马膘肥壮实的身躯,也笑道:“早就看到你了!”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它的?”韩宇臻摸着爱马,问道。 “倒不是我们找到它,是它找到我们的,昨晚和您失散,我们一群人在林子里绕着,一边寻你,一边找下山的路,这马远远的看到我们,就跑了过来,后来它就直跺着马蹄让我们跟它走,起初我们还认为它是带我们去见您,后来竟是这马已经找到了下山的路,带着大伙下山去呢!” “辛苦你了!”韩宇臻听到此处,摸了摸那白马,夸奖道。 那白马听懂了主人对它的赞赏,非常高兴,又打了一个响鼻,便“嗷嗷”叫了声来,马头高高仰起,神情十分得意。 “兄弟们找不见您,都十分担心呢!”赵副官说道。 听到此言,韩宇臻又面露窘色,有些心虚地与孜然对视了一眼,众人看在眼里,更加觉得两人关系非同昨日。 赵副官也不再多言,拔起枪来冲着天上空放三响。然后便听到山中另一头也回应了几声枪响。 “少帅,一路上我已经做了记号,咱们快些回去吧!”赵副官说道。 说罢,一行人翻身上马,韩宇臻却是将马牵了过来,站在孜然面前,然后说道:“你和我同乘一匹吧?” 眼看一行人就要返回驻地,孜然低过头,暗想折腾一夜这下真是白忙活了,不禁面露忧色。而在韩宇臻看来,眼前清丽的人儿定是害怕这马又突然不受控制,发疯似的跑起来,所以心有余悸,于是赶紧为马辩护道:“你放心吧,寰寰不会再像昨晚一样了!” 寰寰?听着这样一个可爱得像小孩的名字,孜然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少帅还颇有童趣,又想到他昨夜抱着自己直叫“妈妈”,潜意识中觉得这个高大英挺的七尺男儿并不像其它军阀血充满血腥和暴殓,或许,在一袭戎装的底下,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内心。 别无他法,此时也只有跟着他们一起前往大营,伺机行动,才能救出栾大哥。 孜然抬过头,看到马上众人此时均看着自己,有些尴尬,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经过一夜的接触,韩宇臻对她颇有好感,而孜然言情举止间也是知书达礼,还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定非一般随意人家,对她也以礼相待起来,于是先道了句:“得罪小姐了!”这才将他扶上马去。 顺着赵副官打的记号,一行人很快就走下山来,许多身着戎装的将士远远地见到韩宇臻下山来,便都下了马来,走近了些,一名将士跑了过来,站立在韩宇臻马前,行了个军礼,双手便奉上一封信函,声色厉练地道:“报,刚刚收到的电文!” 韩宇臻接过立即打开来瞧,顿时眉头紧皱,轻咬了一下嘴唇,身旁的赵副官见他神情突然变化,问道:“少帅,是不是韩成仁?” 韩宇臻捏住那信函,微微抬过眼,神情凛冽,点了点头。 “走!回帐!”韩宇臻命令,然后打马急奔起来。 孜然坐在他身前,被他紧紧护住,倒不会担心安全问题,只是和他关系显得亲密,惹来众军士窥探的目光,又从来没有见过样般阵势,居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来到营中,众军士分立两侧,迎接着他们的少主归来,场面十分壮观。孜然随着韩宇臻坐在同一匹马上,感觉若干双眼睛齐齐看向自己,觉得颇为尴尬。而韩宇臻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每次打仗回来,军士们便会这样迎接他和父亲,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而此时也只当孜然是患难之交,更何况军人本身就不拘泥小节,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孜然的拘束。军士中有人露出异样表情,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此时有重要事情等待商量,更无暇顾及其它。 奔至一处帐前,一行人才下了马来,又快步进入帐中。 韩宇臻此时匆忙,顾不得孜然,他只命令了一声,便将孜然交给了亲兵,自己同众军官火速走进大帐。孜然见他如此匆忙,赶紧下了马来,趁着人多,一起钻进了那间大帐。 “啪――”地一声,韩宇臻将刚才一直拿在手上的信函重重按在案上。 那帐中众人见势,均眉眼横过,默不作声,孜然在旁边也料想这其中定有问题,只是安份地站在一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帐中人多,没有注意到孜然,但那赵副官却是精明细致之人,转而对孜然说:“小姐一路辛苦,我先安排你到别处休息。” 孜然想听听他们的事情,但自己一介女流,又不是军中人物,实在找不出理由留在这里听别人的军机大事,只得随一警卫出了帐来。 刚放下帘子,便听里面有人说道:“少帅去不得!” 又听另一人接着道:“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孜然跟随在那警卫身后离开营帐,便渐渐听不到帐中之人的谈话了。 军中帐营不多,但是孜然毕竟是女子,还是将她单独安顿在一个小帐之中。那帐离韩宇臻的大帐不远,可以看到帐外的情况。孜然一直窥探着那方的动静,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那些人便出了来,只是没有看到韩宇臻一同出来,后来看到有人端饭进去,原来,韩宇臻只在自己帐中吃饭,看着那端饭的人从大帐中走出,自己的肚子“咕”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饿了,正想着怎么没有人叫自己去吃饭,忽然有人在帐外问道:“小姐,少帅让我送饭过来!”孜然听到,赶紧让那人进来,那人穿着军装,却还拴着围腰,正是军中炊事员的打扮,他只说到:“少帅说怕小姐不方便,让我把饭菜送到小姐帐中,”于是便转身离去。 孜然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那边帐的情况,大约半小时以后,那些离去之人复又回来,想必是吃好了饭又去商量事情,孜然一直注意着,直到大半晚上,那些人又才离去。 隔了一会儿,见帐内无动静,只是帐中韩宇臻的影子映在壁上,左右踱来踱去,似有很烦恼的事情正在思量。孜然想着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于是正准备休息,忽见韩宇臻掀开帐帘,走了出来。一个人慢慢走到营地边缘空旷处,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 孜然想了想,索性也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少帅这么晚上还不休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吗?”孜然来到韩宇臻身边,直截了当地问道,“少帅看过帖子如此愤怒,究竟是为什么?”话说之后,孜然笑着看过韩宇臻,等待着她的回答。 韩宇臻看着孜然的眼眸,黑白分明,熠熠发光,一种莫名的信任及宽慰在心中产生,一时看得怔忡,竟也忘了答话。 孜然看他盯了自己良久,认为他不肯相信自己,又接着道:“少帅如果相信孜然,不妨说出来,或许孜然能帮上忙,再者,就算孜然能力有限,无法为少帅分忧,有些事情说出来比憋在心里会让人觉得舒服。” 等待了半晌,韩宇臻却仍是不说话,孜然无奈,只得放弃。 “孜然有些困了,先回去休息,少帅也早先休息吧!”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家父被伯父出卖,不久前被炸死在火车上!”孜然转过头,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少帅。 “家父亡故,今天是头七,但我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能为他上一柱香,”男子看向天边,那里有一颗星比周围的星都亮,正在闪烁。 孜然从小无亲无故,听韩宇臻此言,尤为伤心,心中陡然对他生出了同情和好感。 男子偏头看见孜然眼睛睁得硕大,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解释道:“现在军中上下人心还不稳,若将家父已经不在的消息公布出来,会军心涣散。” “那日父亲接到伯父急电,说有要事商量,让父亲连夜过去,可是,没有想到伯父竟然与日本人勾结,又伙同匪,炸掉了父亲所乘的专列。” 听到此处,孜然暗想:原来他是认为栾大哥和他家伯父串通一气,谋害他父亲,所以才对山寨之人赶尽杀绝。 “今日收到的帖子,你伯父所邀?” “正是!” “你伯父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对你再度下手?” 男子没有作声,只看点了点头。 “不去不就行了?”孜然脱口而出。 而韩宇臻听到孜然如此问话,顿时觉得她可爱,又十分的天真,这时却是摇了摇头。 韩宇臻看向天边,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关系十万军饷啊!”韩宇臻说道,“其实当时父亲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是为了这十万军饷,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这才中了埋伏,所以无论无何,我一定要去,一定要把这十万军饷拿回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孜然开口问道,毕竟她对军队的事情一无所知。 韩宇臻心想父亲已逝的机密事件刚才都被他一时烦恼说出来了,这军饷之事更加算不得什么,或许吐出来心中还会畅快些,也不隐瞒,说道:“军中的军饷,现而今都是军需部统一调配,只要拿到文函,便可去提取,这十万军饷,本是调给我们的,可是不知道伯父耍了什么手段,文函居然到了他的手上,他便连夜发电,让父亲赶过去,父亲为了那军饷,所以才赔了性命!” “所以,你一定要去?” “哪怕是鸿门宴也得去,这十万军饷对我韩家军很是重要!”韩宇臻笃定地说道。 秋风扫过,眼前一片苍绿的草地泛起层层波涛,汹涌澎湃地卷向远方,而天边,一团阴云正在酝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单刀赴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着男子,见他面色忧郁,颇为憔悴,完全不似昨日见到的那般马上风采,虽然神采奕奕,却带着些令人厌恶的飞扬跋扈。看他此时站在这里,遥望远方,似有千斤重担负于肩上一般,让孜然对他有种于心不忍的情愫来。 “你伯父那里离这里很远吗?所以要乘火车?” 韩宇臻摇了摇头,答道:“不远,上次他是让家父去无锡的官邸中,而这此,为了引我上勾,伯父竟然不辞周车劳顿,来到了他自己的军营中,离这里不过四十里路。” “好生奸诈,你若去了,便马上将你扣下,你若不出,便是你自己不要那十万军饷,毕竟人家把文函都送到家门口了!”孜然听到此处,抿嘴说道,然后又接着问道:“你伯父知道令尊已经过逝了吗?” “父亲失事,我便第一时间坦言说父亲的火车遇到袭击,假言好在家父命大,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个把月才能恢复元气。所以他应该有怀疑,但却不确定,要不肯定已经动手了,又何必发了电报让我再去一趟,他是在探听我的虚实。” “你一出现,他们便会动手?”孜然皱着眉问道。 “这倒不一定,毕竟我身上也有枪,大家拔枪相对,伤了谁都难说,”韩宇臻眼睛眯过,语气凌厉地说道:“最方便的办法便是在酒里下毒,敬酒间不能不喝,难以推拒,一杯毒酒下肚,大罗神仙也难救,”说到这里,韩宇臻顿了顿,冷哼一声,“这是他父子三人的一贯伎俩。” 孜然在心中忖度,没有追问,也没有感慨,韩宇臻却是认为孜然一个弱小女子,对她说这些军机要情她恐怕也听不明白,又见凉风四起,便对孜然微微笑过,说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你我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孜然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况且也实在疲惫,便同韩宇臻各自进了营帐之中。 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难以入眠,一方面心里隐隐对韩宇臻产生好感,另一方面又在想怎么样将栾国强搭救出来,如果再能博得韩宇臻的信任,事情大概也好办得多。况且,这确实是一场误会,两家都中了别人的奸计,别人坐壁上观,等着坐享其成。 孜然摸了摸怀中之物,或许,它能派上用场。 现在这个办法或许行得通,当下也不再思量,便起身径直朝韩宇臻帐中走去。那警卫本说少帅刚刚休息,不便打扰,但帐前声音颇大,里面自然听得见,刚说了两句,里面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便见帐帘突然揭开,一身白色衬衫的韩宇臻站在帐内,袖口挽过两圈,发梢轻轻悬于额前和耳畔,眉眼俊朗,冲着孜然淡淡一笑,道:“进来吧!” 孜然走进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少帅,我有要事和你说,”然后便回眼看了看帐帘处。 韩宇臻看出了她的谨慎,说道:“没事,你说!” 既然韩宇臻说没有事,那孜然当然也放下心来,于是摇出了怀中扳指,说道:“这枚象牙扳指,它能够识得毒,只须将它占在酒水里,如果变色,就说明有毒,这个对你有用。” 韩宇臻听她所说,颇为好奇,接过来细细瞧了瞧,然后眼中感激地看向孜然,说道:“好东西!我无法知道酒水里究竟有没有下毒,有了这枚扳指,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倘若酒里真有毒,少帅又当怎么办?” 韩宇臻没有回答,拿着扳指只是盯着,若有所思。 “少帅,孜然一介女流,但是有个不情之请!” “说!” “请带我同你一同前往,至于原因,不必多问!”女子笃定地说道。 短短两日相处下来,已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伶俐非常,此时她神情自若,语气坚定,当下也不细问,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对女子的信任,既包括能力,也包括她对自己的帮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只做我们能做的,成功与否,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说话间,孜然对他笑了笑,将手掌举起,以示和他击掌为盟,韩宇臻会意,也抬起右手,“啪――”的一声脆响,两掌扣击,道:“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带着重重的调子,韩宇臻重复了一遍。 天终于亮了,天边,鱼泛起了白肚皮。孜然掀开帐帘,一缕阳光透了进来。 韩宇臻又召来赵副官等人,细细谋划一番,心上略有些把握,舒心不少。 时间紧迫,下午韩宇臻只带了十多号人,骑着大马,径直朝四十里外的韩成仁营中奔去,大有单刀赴会之态。 到了营前,声势排场倒也浩大,两边齐齐地站着众军士,看着这阵势,相较之下韩宇臻的十几名随从显得形单影只,不知他是真心迎接呢?还是一开始就给这年轻的少帅一个下马威? 韩宇臻倒也礼让,到了营前便下了马来,刚一下马,便见一名面态和蔼,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一脸大笑地迎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不注地说道:“贤侄总算来了,伯父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虽在军营中,韩成仁却并未穿军装,而是穿着一身富态的绸质马褂,可以看出这人生活闲适,但也丝毫不减他的威严。 “小侄好久没有见到伯父了,伯父安好?”韩宇臻朝韩成仁拱了拱手道,面态也极尽谦和。 “人老了,身体不行了,不比你父亲,身子骨还结实,这两年我将军中之事都交给宇安和宇波打理,也偷得个清闲,”说话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孜然看向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装着戎装的年轻人,一人浓眉大眼,身挺威武,很是结实,就算不着军装,也可以猜到是带兵打仗之人。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略小,眉清目秀,乍看和韩宇臻脸貌颇为相像,只是少了几分男儿气概,多了几分阴柔,孜然心中暗想,这人和他兄弟倒是大相径庭,就算穿着军装,也是一副放荡不羁,纨绔子弟的模样。 仔细打量过后,孜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男子也正盯着自己,此时嘴角一勾,朝自己邪魅地笑了笑,孜然顿时一个颤栗,浑身发麻。 “那是堂兄和堂弟争气,家父就没有您那么有福气,宇臻远远不及他们两位,凡事都需要家父亲历亲为,”韩宇臻面露窘色的说道。韩成仁细细地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脸上有无怪异的神色。 “你父亲没事了吧?”韩成仁见韩宇臻回答得坦然,便凑近了些,低声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韩宇臻笃定地问答道。 “哈哈,哈哈,”韩成仁大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进去吧,酒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伯父请!” “请!” 孜然跟在众人身后,也向那军中大帐走去。刚走了几步,发现有男子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女扮男装,堂兄出来密谈公事也耐不住寂寞,真是风流潇洒啊!” 孜然看向韩宇波,一双桃花眼朝自己挤了挤,颇为暧昧,孜然嘴角勾动,回他盈盈一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潮涌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伯父,”一进了大帐,看到一个圆桌之上摆满了酒菜,韩宇臻隐晦地说道:“侄儿这次前来,有任务在身,您看您是不是先把文函……” “不急,不急,我们边吃边谈!”韩成仁此时没有说话,倒是韩宇安拉过自己的堂弟坐下,像犒劳一般地说道。 韩宇臻所带来的十几人大部分都在外面,仅有赵副官和孜然跟了进来,却并不入座,只是站在韩宇臻的身后,而韩成仁那边也只是跟进来四人,分立于他们身后,所以桌上的只有韩氏一家,倒不像来谈公务,却像是一席家宴。 “伯父,你看我酒量不好,还是先拿到文函,咱们再痛痛快快地饮,万一一会儿喝醉了,正事忘了,这就遭了!”见堂兄拿起酒壶就要酌酒,韩宇臻很是为难地说道。 “你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好不容易见着伯父,就惦记得文函,你亲伯父难道还抵不上文函么?”韩成仁很是亲昵地厉声喝道。 “宇臻,咱们兄弟也好久不见了,不要扫了父亲大人的雅兴,他难得高兴!”说着,为韩成仁酌好酒后,又起身走到韩宇臻身旁,为他酌了一杯酒。 那酒倒入小酒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流水之声,孜然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刚才明明看到韩宇成为韩成仁酌酒时用的是右手,而此时酌酒却是换了左手,孜然知道,有种特制的酒壶,内设不同的暗槽,可以装不同的酒,而机关就在于用左右手互换酌酒。 细细瞧过,见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为自己也酌上一小杯,此时已经换成了右手,然后,又为他的弟弟,韩宇波也酌了一杯,用的也是右手。孜然暗想,这人做事手段高明,不露痕迹,若是没有防范,只道他是热情好客,亲自走到客人身旁为其酌酒,殊不知只是为了换手倒酒方便,看来,韩宇臻手中的那杯酒恐怕是有问题的。 正想着,见韩宇臻微微反过扳指,那沾到酒的一面果真变得深些了,再无疑虑,他父子三人正是以文函为诱饵,想让韩宇臻有来无回。而韩宇臻父亲韩成哲,定是被他父子三人加害无疑。 “来,父亲大人,容我先和久未相聚的堂弟干一杯,”韩成仁没有说话,韩宇安先举起酒杯说道。 韩宇臻看着那杯酒,却是久久未动,韩宇安抬起酒杯,已经等待好久,按捺不住,偏头问道:“堂弟为何不悦,难道是嫌弃这酒不好?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鹤顶红还差不多!孜然在一旁冷冷发笑。 “哪里的话,我还未喝,怎么就知酒不好呢?”韩宇臻答道,看过正举着杯子的韩宇成,见他此时面庞抽动,笑得有些不自然,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又摆在脸上,韩宇臻故意叹了一口气,便继续道:“只是看着这满桌酒肉,心中不是滋味!” 韩宇安听过他的话,好奇地问道:“为何不是滋味?”又往满桌的酒菜扫了一圈,“没有什么不对劲呀!” “大哥有所不知,我们营里军饷欠缺,比不得大哥这里,所以父亲每每教育我们要勤俭节约,在营中我和父亲还有众将士,同穿同住,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哪里有这等好酒好菜。就是最近家父受伤,需要调养身体,也是舍不得呀!” 那父子三人听过,脸色有些铁青,不知是在不满韩宇臻实则说他们挥霍呢?还是因为韩宇臻将父亲养伤说得真真切切,三人真担心韩成哲没有死,所以心有余悸?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韩成仁道了一句:“你和你父亲还真是忧国忧民啊!”声音颇为阴冷。 “所以,还请伯父不要生气,酒宴难得,宇臻想借着这一杯好酒,圆了宇臻多年的想法。” “侄儿说笑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韩成仁说道,表现得非常大度。 “这第一杯酒,侄儿想要敬天,敬我巍巍中华,华夏大地!”说罢便起身,来到帐口,对着天地拜了一拜,才将酒倒入地中。 三人随同韩宇臻起身,此时站在他身后,眼睁睁地看着韩宇臻将那上好的女儿红倒入地中,满是痛惜,却是无奈。 孜然又在心中偷偷发笑,这宇臻少帅还不算笨,知道用毒酒来敬天,不过他为何敬了天又敬地?孜然暗中思量,若是她的话,这地便等到下一杯再敬,她可想不到这么多要敬的主,不过,她想不到,韩宇臻应该没有问题,此时也便不再为他担心,想着应该要做点事情,趁着众人都站在了帐外,均盯着韩宇臻敬天敬地,于是偷偷跟着一人,向暗处走了去。 几个韩姓之人回到酒桌上,韩宇成又为韩宇臻倒了满满一杯,见韩宇臻仍是不喝,正要开口,却听韩宇臻又道:“我华夏大地一百年来遭受烈强蹂躏,满目疮痍,有无数先明志士为中华之崛起鞠躬尽瘁,身先士卒,第二杯我想敬为了这片中华大地而献生的所有先烈志士!” 韩宇臻说得质地有声,可在韩成仁看来,不过是一番聒噪,但心中再是不满,对这些仁义言辞也要表现得赞许有佳,于是只得吸了一口气,道:“去吧,替我也敬他们一杯!”当下也不再随韩宇臻起身,仍是坐在席中看着他走到帐外,面色略显失落。 “堂弟,你这第三杯还要敬谁?”韩宇成干脆地问道,便给韩宇臻又酌上一杯。 韩宇臻声音拔高了,笑道:“还是为兄的了解宇臻,这第三杯酒,要感谢上苍保佑,我父亲大难不死!”说话间又调头看了看坐在上位的韩成仁,见他面色很不中看,当下便将一杯酒倒在地上。 这一来一回,韩宇臻又是对天对地的反复鞠躬,几轮下来,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看得韩成仁和韩宇成焦急万分,那心中诡计却也磨钝了不少,这正是验证了一句史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韩宇臻又是慢慢坐回席中。 “前面三杯敬天敬地敬烈士,什么都敬过了,那这第四杯酒,贤侄应该自己喝了吧?”韩成仁紧紧扣住韩宇臻的手,眯笑着说道,此时等得焦躁,他性急的毛病便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韩宇臻正在斟酌,也总不能一直敬下去,而此时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于是环视了帐内一圈,见韩宇波不在帐中,便问道:“宇波堂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刚刚两人完全把心思放在韩宇臻身上,并未留意其它,此时听韩宇臻发问,韩成仁和韩宇成往帐内扫视一圈,这才注意到韩宇波果然不在帐中,往韩宇臻身后一瞧,见那个女扮男装的随从也不在帐中,便知道其中蹊跷,顿时心中了然。 父子二人知道韩宇波生性风流,初见到那女子时便发现韩宇波不注地对那女子暗送秋波,大敌当前,非常时期,他居然还眉目传情,当然对他很是不满。此时虽然心中也照样暗骂他不成气候,居然还有心思拈花惹草,但也庆幸他已经不在帐中,免得一会儿若是事情进行得没有预料中的顺利,两边动起武来,也不至于伤到这位顽劣成性且又不堪一击的韩家二少爷。 于是韩宇成便随口答道:“宇波突然内急,去去就回!” 他话刚一说完,却听帐外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大喊道:“宇臻,宇臻,你快出来!” 韩宇臻听出是林孜然的声音,急忙放下酒杯,快步跑了出来。众人不知道发生何事,好生惊讶,也赶紧跟了出来。 只见林孜然身上的制服上端几枚扣子敞开,帽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露出乌黑的秀发披到后背,只是凌乱不堪,仿佛和人撕打纠缠过一般。她此时左手紧紧地扣住韩宇波,右手上拿着一支枪,严严地抵着他的太阳穴。 “宇臻,你这堂弟是个衣冠禽兽,他一路跟着我,趁我不备意欲对我非礼,我已经向他言明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但是他撕扯不放,这样的堂弟要他何用?!”嘶声力竭地大叫道,以显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精神涣散,此时心智全无,举止动作完全不受控制,于是顾不得场合与矜持,拿着枪指着韩宇波,很有玉石俱焚之意。 “你待他亲如同胞,他却如此待你,士可杀,不可辱!你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女子眼中含着泪花,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要么马上带我走,要么,我就一枪嘣了他,我再自寻了断!”说话间又用枪狠狠抵了抵手上的韩宇波,眼睛暴突,眼神凌厉果敢,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秋高气爽,今夜的风不大,吹在脸上像一个温柔的姑娘用柔软的指腹抚摸脸颊一般,小草也被吹得轻轻拂摆,一轮明月当空朗照,在空旷的草地上洒上满地银辉……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祥和安宁,只是,女子的嘶声和后来渐渐放大的泼妇一般地哭喊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祥和,也使某些人的计划节外生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了一部很优秀的作品,推荐给大家 《追风筝的人》 Foryou,athousandtimesover(为你,千千万万遍) 爱、亲情、友情 责任与承诺、忠诚与背叛、羞耻与忏悔 人性的懦弱、血腥的杀戮、生命的渺小、种族的不平等 对战争的恐惧、对朋友的愧疚 还有宽容与赎罪 丑陋的灵魂得到洗礼,终于有勇气说出那句一生亏欠的诺言…… 很感人,菜忍住了,没哭,但流了很多鼻涕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计取文函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正值当班巡逻的军士见此地有女子喧哗叫嚷,不明状况,急忙赶了过来,见女子用枪指着自家少主,也拔响枪栓,对准了中间的孜然;另一部分韩成仁父子安排在帐外伺机行动的潜藏军士此时看到异动,也从暗处冲了出来,手中的枪也对准了孜然。长风倒卷,黑云翻腾,在光洁浩朗的月光之下,秋风顿时大作,剑拔弩张,火药味实足,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然而,这一支支森冷的枪杆子,对准的却是一名文弱的娇柔女子。 女子虽然头发凌乱,但素颜如花,她眼眸黑白分别,似有汹涌的暗流在翻滚激荡。她虽然面态疯癫,难以自控,但心明若镜,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身侧,大脑飞速旋转,估量着此时险境。 “孜然,你冷静些,”韩宇臻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上前,对着孜然安抚道。 “我冷静不了,冷静不了!”女子叫嚣道,声音尖利而嘶哑,“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你先别激动,把枪放下再说!”韩宇臻声音温柔而紧张地说道。 “我不放下枪!刚才你这堂弟说只要我落在他的手上,就要把我先奸后杀!”女子毫不避讳地大嚷道,用枪直戳韩宇波的脑门,韩宇波顿时被吓得连连打颤,哪里还敢言狡辩,见他不出声,别人只当他是默认。 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语言污秽,令作为大帅皆父亲的韩成仁脸色有些挂不住,在他心里,是清楚这个放荡不羁的小儿子确实是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可这事做得却说不得,于是恼羞成怒:“你这女子如此口不择言,不要污蔑我儿名声!”韩成仁像被气坏了,胸口起伏不止,又指着韩宇臻不满地质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和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有婚约?!” “伯父息怒,孜然小时受到过惊吓,所以有时会精神失常,”韩宇臻对韩成仁解释道。 围聚在周围的一些军士不明真相,听到韩宇臻如此解释,都信以为真,况且想来他们本都姓韩,本为一家,于是便将枪收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孜然,”韩宇臻抬头看向孜然,“还有点要紧的事没有办好,等办好了,马上带你走!” “还有什么事?”孜然反问韩宇臻,仿佛自己真的因为精神失常而什么都不记得,转而又咬了咬牙,像记起了似的,大喝道:“是不是你还没有拿到文函?” “嗯,”韩宇臻答道,却是颇有愧色的低过头。 “他为什么不拿给你?”孜然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道。 韩宇臻低头不语。 孜然转过脸,将枪又抵在韩宇波头上,厉声问道:“说,你父亲为什么不把文函交给宇臻,是不是想私吞了那十万军饷?” 韩宇波被扣在孜然手中,不敢作声,韩成仁听她一语将自己的阴谋毫不顾及的说了出来,当场喝道:“你这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孜然,伯父哪会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我陪他喝两杯酒,”韩宇臻见势,也赶紧打了个圆场。 “我不要喝酒,我只要文函!”女子又叫嚣起来。 等了片刻,见众人无动静,她便朝韩宇臻骂道:“你们男人都说: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衣服?” “把枪放下,很危险!”疯狂的女子再次用手中的枪狠狠戳过韩宇波的头,韩宇臻赶紧安抚道。 “别过来,我也不再相信你!”女子将枪往韩宇波头上用力扣了扣,“你再过来,我真要开枪了!” “孜然,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你好!”韩宇臻为自己辩护道。 “好!我相信你,那你马上拿了文函带我走!”转了一圈,孜然又将文函的事摆了出来,这正是她和韩宇臻的目的。 “你这疯女人把枪放下!”韩宇成按捺不住,上前两步。 韩宇臻连忙伸出手去挡在他面前,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孜然性子刚烈,恐怕真是做得出来的!” “一个女人,我可不相信她真的敢杀人!”说着便要往前上来。 “你别动!”孜然扣着韩宇波,也跟着退了两步,眼神却是凌厉非常,嘴角倒是邪佞地笑了起来,阴阳怪气地对着韩宇波说道:“他是你哥,你看,他对你的生死一点都不在乎,他巴不得你一死,全部家产都归他一个人所有!” “你这疯女人再敢挑拨离间,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孜然对韩宇成说道,又将头转向韩宇波。 “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韩宇成大怒,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不好?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一方面恐吓韩宇波,一方面又威胁着韩宇成,此时众目睽睽下,若是韩宇波有个三长两短,他韩宇成见死不救,且落井下石的恶名算是坐定了! “我不想让宇臻为难,快点给我们文函,我们马上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在这里!” 见他们还是没有动静,孜然再次恐吓韩宇波道,那声音阴阳怪气,别人听着,无异于是发了失心疯:“你哥哥好像一点也不想救你!” “哥,救我!” “别怕,她不敢伤你的!”韩宇成仍然质地有声地道。 “你是想用你弟弟的性命打赌吗?”孜然嘴角一勾,邪佞笑过,看向韩成仁,道:“韩大帅,你也不想白发人吧?” “快点把文函拿出来!”孜然暴殓道,拔高的音调又陡然一转,“要不……”她也不再罗嗦,用枪又是狠戳着韩宇波,而韩宇波,此时越发像只小鸡,被人紧紧的捏在手心里。 “你别乱来!”起初只当是小女人使使小性子,耍耍小脾气,哪能真的开枪杀人,后听韩宇臻说这个女人间歇性精神失常。他并不怀疑,一个精神错乱的女人是有胆量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的,当下也把她当一回事了! “爸,”韩宇成猜到了父亲的决定,于是叫了他一声,皱了皱眉头,似在不同意。 “爸,我的命难道还抵不过一张文函吗?”韩宇波可不管什么文函不文函,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 “好!还不给是吗?那我就死给你们看!”说着林孜然,咬牙切齿,赤目欲裂。 “别,别”还是韩成仁爱子心切,急忙说道,唯恐孜然真的开枪伤到他的小儿子。 “爸――”韩宇波见还是父亲紧张自己,赶紧喊了声父亲,声音中竟也带着些哭腔,真是被孜然吓坏了。 韩成仁犹豫了半晌,终于眯着眼,从怀里掏出一纸文函,递给韩宇臻,韩宇臻接过打开来瞧,孜然却大声喝道:“宇臻,现在你可以带我走了吧?” “让宇臻带你走,你赶紧把我弟弟放了!”韩宇成当然不肯就此放过韩宇臻,他在想,只要手上没有人质,我军营中重重围困,你也照样插翅难飞! “把他放了?你当我笨蛋!”孜然故意粗鲁地嚷道,“此时脸皮算是撕破了,除非保证平安无事,否则把他放了是妄想!” “你把他放了,我保证你安全离开!” “我不相信你!”孜然对他“呸”了一口,“宇臻,叫齐你的人,我们走,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她今日是受了刺激,堂兄莫怪!我平时也太宠着她了,所以她才……” “韩宇臻,你还跟他罗嗦什么?你赶紧带我离开这里!” 此时,十几名下属已经退到孜然身旁,团团聚拢,也小心的将枪握在手里,凝神屏气,看着团团将他们围住,已经蠢蠢欲动的众军士。 “宇臻告辞!”韩宇臻对着他的伯父和堂兄将手一拱道,便迅速朝孜然方向而来。 “宇臻,文函你拿到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弟弟吧,”见说服不了疯子一般的女人,韩宇成转而对韩宇臻道。 听闻此言,女子眉头皱起,手上紧紧握住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离不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此时,韩宇臻正走过孜然身边,却将身调头,一把扣住韩宇波,迅速掏出枪来,指着韩宇波朗声说道:“孜然一介女流,不明世事,但她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宇臻死不足惜,但一来我要保她安全,二来我也要确保身边这十多个兄弟的性命,不得不防,所以,堂弟,暂时委屈你了,”说话间将韩宇波押着,用枪直抵他的脑勺。 孜然正想着如何脱身,若是逼着韩宇波上了马去,自己马术拙劣,恐怕制服不了他,忽见韩宇臻此举,和自己所希望的一样,才得以放下枪来,微微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后背和心手已经满是粘汗。 押着韩宇波上马,众人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这方几人将枪口对上韩宇波,如是对方有异动,立刻先将手上的人质结果掉,下地狱,找个垫背的也是好的,另有几人将枪对着后方紧紧尾随其后的韩家父子,虽然距离较远,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若想轻举枉动,索性来个鱼死网破。 韩宇臻将韩宇波押上马,自己也一个翻身,上了马去,再一次将韩宇波紧紧地扣住,通常贪图享乐的人也会贪生怕死,韩宇波属于这类人,他乖乖地随着韩宇臻上马,乖乖地等着韩宇臻再次扣住他,丝毫不敢有一丝反抗,生怕反抗不成反而会送掉自己的性命。 “伯父、堂兄,大家都是带兵打仗之人,谨慎才得以活下去,相信你们能体谅宇臻,宇臻保证,到了安全的地方,立马放了堂弟!”说完此话,见自己的人马已经上得马来,“撤――”便带着众人向自己军营方向奔去。 韩家父子不敢冒然开枪,生怕真的激怒一群人,伤到韩宇波,但却也仍不放弃,也骑了马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那韩宇成见一行人渐渐远去,气愤之下向天空放几枪。 本来此举只是一泄愤怒,但却没有想到竟帮了他一个大忙,见前方快速急奔的马上掉下一人,他非常兴奋,事情似乎又有转机。 一干男人一生均在马上打天下,仅是孜然一个女子,并不擅长马术,本来上下颠簸之下要控制好战马已经很是不易,而那马和她不甚亲近,听到身后突然枪声接连响起,顿时跃立而起,对天长嘶一声,孜然力道不够,两腿没能夹住马侧,“啊――”地硬生生地被摔了下来。 动了动,腰骨疼痛,不过还能够起身,只是脚上疼得非常,恐怕是骨折了,挣扎着要起身,马蹄声已然临近,几个高壮军士已经来到身旁,将自己团团围住,几人立于马上,其中一人便是韩宇臻的表哥韩宇成,他此时看着地上的孜然,邪佞昧笑,很是得意,他们围着自己直打圈儿,孜然这时头脑空白,胆颤地看着他们,撑在地上连连后退,却又不知能退到哪里去,透过马腿,她看过前方,此地如此空旷,却早已经没有了韩宇臻一行人的踪影!想想每次遇险,要么手里有筹码,要么手里有对方的把柄,而此时,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登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甚至绝望。 “啧啧啧,我真是替你不值,”韩宇成跨坐在马上,对着孜然啧啧出声,“你说你为他不顾廉耻,在大庭广众之下形象尽毁,他居然看你掉下马来不伸手拉你一把,这样绝情绝义的人,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孜然睨眼看着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他没有确凿证据说自己是假意装疯,此时不承认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若是承认了,便说明韩宇臻已经知道他们谋害自己的父亲,便再无顾虑,也再不需要戴着假面具,那自己也便没了希望。 “宇臻他不会弃我不顾的!”孜然说得铁定,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以显示自己在韩宇臻心中的地位颇重。 “事情都摆在眼前,你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韩宇成再次挑衅道。 “我没有骗你,宇臻肯定会来救我的,”孜然嘴角轻扯,冷哼一声,道:“信不信由你!” 韩宇成见孜然嘴巴严实,便将话挑明了说:“人说关心刚乱,我父亲爱子心切,你和韩宇臻正是码准了这点,来了个妇唱夫随,配合得真切得很呐!只是,”韩宇成话峰一转,“你们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见孜然没有答话,他却嘴角一撇,接着道:“这样的伎俩,实属拙劣!” 是否拙劣,并无关系,关键是能否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此时所要的文函已经稳稳当当地揣在了韩宇臻的怀里,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孜然居然一个不慎,掉下马来,被人生擒!孜然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最后一刻陡生意外,看来自己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孜然盯着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清冷地道:“那你想怎么办?”其实,在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并无利用价值,韩宇臻此时又已经得到想要的文函,无论如何,是没有任何理由来搭救自己的。 “呵呵,你自己说的,”马上的男子顿时出现猥琐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地顿道:“先奸后杀!” 听他此言,孜然顿时凉气倒灌,嘴唇抿得死死的,眼睛也狠狠地盯着韩宇成,她里暗下决心:与其生不如死,让他们得逞,倒不如先拼他一拼,大不了自行了断,来个痛快。 当下拔出腰间配枪,便要做最后一博。忽听马蹄声“哒、哒”响起,由远及近,女子绝望的眼眸抬起,看到一匹白马踏尘而来,心中一阵暖意上涌,眼角居然微微有些温润开来。 韩宇臻来到人前,将马勒住,也不多挠口舌,开门见山地严声说道:“堂兄,把她放了!” “你还真回来了?”韩宇成调笑道,面上却十分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宇臻。 “堂兄,把她放了!”韩宇臻并未理会韩宇成的挑衅,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 “我们这里人多士众,你单枪匹马,凭什么让我把她放了?”眉眼挑过,韩宇成冷哼一声问道。 “堂兄明明是长房嫡子,而大伯喜爱的却是堂弟,只因为堂弟是伯父最宠爱四伯母生的,他在韩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堂兄对此相当不满已经多时,恨不得找个机会将堂弟解决掉,此时是想借宇臻之手,来个借刀杀人吧?”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用宇波的命是威胁不了我的!”韩宇成并不否认,完全是承认的语气,“那么,你又凭什么让我放了她呢?”韩宇成厉声问道,伸手指向孜然。 “凭我自己的命!”韩宇臻说罢便掏出一枚手雷,紧紧握于手中,高高抬起,众军士看到韩宇臻手中之物威力非常,心生畏惧,马上连连后退,一阵杂乱之声响起。 “我韩宇臻豁出一命,既然来了,也没打算活着回去,父亲总是教导宇臻,活要活得光明磊落,死也要适得其所,我答应过孜然要照顾她一生,只要自己一息尚存,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保她安然无恙,大丈夫说到便要做到,对此我无愧于心,此生足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虎口脱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此时,韩成仁也恰好赶到,他虽然一身马褂,却并不防碍驾驭战马,虽然年过半百,跨在马上仍可见不失英勇雄姿,足以见得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叱诧风云。 “贤侄勿冲动,贤侄勿冲动,”见到韩宇臻手持手雷,高高举起,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他慌忙摆手说道,“有话好好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女人……”此时,却又想起刚刚韩宇臻说的一翻话,暗想既然他如此说,必定对这女人很是上心,也觉得这样说话很不稳妥,于是转而说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贤侄先把手雷放下再说。” 韩成仁此时头发已见花白,人若是老了,亲情也便看得重些,此时,在韩成仁的心里,最最上心的就是他的这一膝下小儿。关心则乱,他此时言语间已经可以看到失了些方寸。当年再是枭雄如今也老了,就算是再厉害,再冷绝的人身上亦会有弱点。 韩宇臻听到韩成仁如此说,倒是真的把手雷放下了,而且还谦逊地叫了一声“伯父”,而韩宇成见韩宇臻松懈下来,却对着手下一干人命令道:“上!” 韩成仁顿时眉头皱起,看了他一眼,厉声道:“你不要你弟弟的命了?” “伯父,实不相瞒,来时我已吩咐下属,如果我今晚没有回去,宇波也不可能再回来!”韩宇臻朗声说道,面色从容。 听到韩宇臻如此说,韩成仁虽然仍保持仪态威严,但也面露惧色。 他神色闪烁,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年轻人呀!也太过冲动易怒,一点小事,怎么就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一副欲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气度。 “小侄惭愧,原来也是一场误会,但孜然冲突在先,堂兄堂弟也性格刚烈,而宇臻年轻不擅处世之道,所以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着当真作出一副很是惭愧的样子来,隔了一会儿,又说道:“伯父,今日本是把酒联欢,然而事态闹成这样,也非我所愿,如果伯父相信侄儿,放侄儿回去,我定会信守承诺,放了堂弟!” 韩成仁眉头紧紧拧过,眼睛半眯,狠狠地看着白马之上的韩宇臻,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将他铲除,若是放他回去,保不定这只小兽日后会变成一只凶猛的野兽,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另一方面,也在忖度着他的兄弟韩成哲究竟是生是死,若是死了,此时将韩宇臻杀了,那他军中下属便成了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如果韩成哲没死,没了儿子,也算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最终不过是孤家寡人,只是怕他痛失爱子,来个同归于尽,豁出了命来只想报仇……转念之间各方利害在心中权衡数遍。 然而,一切的权衡利避都是枉费,因为他此时心中所想,他只是一个父亲,他此时,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韩成仁眼睛紧皱,半晌多后,缓缓打开眼眸,只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爸!”韩宇成还想说服父亲,刚一出口,即被父亲一个凌厉的抬手打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 “多谢伯父!”韩宇臻也知道伯父既然开口,言出必行,便赶紧下了马来走到孜然面前。 早在远远看到韩宇臻的一瞬间,孜然便有些失神。纵使她此时身陷围困全是因为帮助韩宇臻,但此时关系身家性命,他完全不用为了一个初识不久的女子而以身犯险,在她看来,一个征战从军多年的人应该是残忍无情的。她根本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折返回来,而且以自己性命相要挟,为的就是救她一命。 本来抱着必死的打算,突然他却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匹白马载着的不像只是个人,而是载着一片天,载着她的希望,载着一片温存而来,想她从小寄宿在别人家里,从来不曾遇到过一人如此待她,顿时心上暖意上涌,周围险境仿佛不曾存在,一时间在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策马而来的年轻男子,甚至连耳边的声音也只剩下那铮铮马蹄响,从未有过的失神和怔忡,孜然竟然大脑顿时空白一片,甚至连韩宇臻和韩家父子的对话她也未能听进分毫,只是看着韩宇臻拿出手雷,然后放下来,又收了回去,之后便下了马来,大步走向自己,最后便朝她伸出手来,说道:“我们走吧!” 他对着男子,“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忽而脚下发颤,一个疼痛又跌了下去。孜然皱起眉头,此时一千个一万个地痛恨自己,只觉得不是因为帮韩宇臻取文函而身处险境,而是感觉自己成了韩宇臻的负担,将他拖累。 孜然生性好强,不愿意说出自己脚踝疼痛,挣扎着又试了两次,终归还是跌了下去。韩宇臻看出她脚下受了伤,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来。” 孜然看向他,眼眸黑白分明,虽在在外征战多年,却仍然含藏温存,四目相对,孜然竟然看得有些失神,韩宇臻认为她是因为矜持和内疚,向着他微微点了点,示意说没有关系,不必想得太多,再冲他淡淡一笑,那一瞬间,孜然竟然忘却了周围的险境,甚至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她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只身返回营救困境中的她,她更没有想到,在危险的处境之下他还能顾及她的感受,为了让她释怀,冲她欣然一笑。 孜然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发现喉咙有些轻颤,自己居然无法表达,于是她也向他点了点头,会心一笑。在空旷寒冷的原野之上,两人身陷围困,周围都是昂扬挺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敌人,若是韩成仁心下一横,舍了爱子性命不要,此时反诲,或是韩宇成不顾兄弟性命,不顾父亲感受,执意不肯放过他们,则两人顿时便会血溅当场,毙命无疑。然而,在这样的处境多下,两人却是从容的相视一笑,说不尽的默契真挚,包含着信任、感激还有无言的承诺。 得到了孜然的同意,韩宇臻俯□来抱过孜然。孜然从小性情冷漠,为人也生性多疑,别人同她做何事,她都会思量一番,考虑其中是否包埋利害关系,但那一刻,她却主动地伸出手去环住韩宇臻的脖颈,没有犹豫,甚至是自然而然地;那一刻,尽管眼泪没有涌出眼睛,但整个视线却慢慢变成模糊,模糊的隔膜过滤了身旁的一切,却将前眼的人儿突显得清晰无比;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被人抱在怀里,竟是这般的温暖,是这般地安心,千百个念头想法在霎那之间转过脑间,最后全部化为感动。 “多谢伯父宽宏大量!”将孜然扶上白马,自己翻身一跃,也稳稳地骑跨在马上,韩宇臻扯了扯缰绳,回身向韩成仁道,说罢也不再多言,“驾――”挥动手中缰绳,白马得到主人命令,迅速奔向前方。 白马洒脱地奔驰在浩瀚地原野之上,整个世界成了两个人的世界,世界也仿佛只为两人而存在,孜然的如墨黑发丝丝缕缕,随着马儿的一纵一跃轻舞飞扬,白马风驰电掣,飞速狂奔,虽然不擅骑马,但孜然心里却十分踏实,甚至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跃上心间,她紧紧地靠在他的身前,那温润的暖意徐徐传来,直达心底,她忘却了自己的周遭与身后的危险,此刻,风轻云淡,只感到一颗心安宁而恬静。 长风月影之下,大地光华一片,一骑白马载着两个人,心心相印,惺惺相惜,踏尘而去,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像一副美丽入胜的画卷,看得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甚至有理由让人相信,就算在这乱世之中,仿佛可以自由自在,就此超然脱俗,惬意地追寻心中信念,去一个理想地方,过自己向往的生活。 看着马上两人越行越远,韩宇成眉头越皱越紧,脸也越沉越浓,眼底的恨意甚至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看过父亲,又回头看着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人,咬着牙不满地再次问道:“爸,真的要放他们走?” 韩成仁老成地笑笑,看过他的儿子,道:“你这个堂弟不足为惧,性命堪危全然不知,大难当前儿女情长,做事缺乏深思熟虑,不顾大局,”说罢间也看向远方,此时那一骑白马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成不了大事。” “走吧,回营!”拉扯马缰,掉转马头,对从将士道,不似命令口吻,语气悠闲得很,然后又接着对韩宇成说道:“回去安心等你弟弟回来!” “爸,你就这么信得过他?”韩宇成心中还是懊恼,皱头紧皱,问父亲道。 “他感情用事,必定也会言出必行!”说罢韩成仁再次笑过,话中之话,颇耐人寻味,说罢挥鞭策马,带着一干人沿路返回。 空气中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此刻旷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风过境,凉风萧索,淡淡的月光之下,却暗流涌动,暗箭冷藏无所不在。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0第一百三十章 默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奔了一段路,便看到韩宇臻的下属策马迎面而来。 “少帅!”还没有来到跟前,远远地,赵副官便喜出望外地叫道。 “少帅,”随后赶上来的一干人也叫道。 “韩宇波呢?”韩宇臻问道,只朝众人点了点头以示回敬。 “少帅放心,他跑不了!”赵副官禀告道,眉眼中难掩喜悦之色,转而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全身心的放松了似的,“少帅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大帅交代。” 孜然看他提到韩成哲之时,眉宇紧皱,神色颇有波动,心想他是韩宇臻的心腹,应该是知道韩成哲已经亡故的,于是说道:“此事都因孜然而起,孜然愧疚!” 赵副官听到此话没有作答,只是对两人又看过一番,眼底似在揣测什么,孜然见他打量自己,心下有些吃紧,不仅微微有些窘迫。 一路回去,听着众军士的议论,孜然这才知道,当时韩宇臻执意要只身前往救出孜然,赵副官等人以命相要挟,誓死不许韩宇臻冒此风险,而韩宇臻性子执拗,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前往,只说,这个女子是因为他而身陷围困,如果不去求她,一辈子也不会心安,说罢还未及众人反应,调转马头便奔了回去。 众军士见韩宇臻安全返回,且毫发无损,心下宽慰,也不再多问,便赶紧随他朝大营方向奔去。到了营中,下了马来,便朝赵副官问道:“关在侧营。” 韩宇臻素手一扬,将手上马鞭丢给旁边一名军士,道:“去看看他。” “少帅,他跑不了,你劳累一夜,还是先休息,再来料理他吧?”赵副官满心关怀地说道。 听闻此话,韩宇臻厉声叱喝道:“谁说我要处置他?” 转眼看过孜然,见她此时微微朝自己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他心中很是感激。来到侧帐前,还未及掀开帐帘,韩宇臻又转头看向孜然,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含默契。 韩宇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掀开厚重的帐帘,走了进去。只见韩宇成被五花大绑,束于一根木桩之上,衣服褶皱凌乱,头发污秽,颇为狼狈。 “你们两个居然没有死?”韩宇波看到帐内两人时,非常惊讶,吐出的竟然是这一句没有人情的话。他当时被韩宇臻押着同骑一马,只觉得这个平日里看似和善的堂兄那时却像一个陌生人,又怕自己阴谋败露,设计杀害韩成哲的事已经被韩宇臻知道,那么他便性命不保。 但当孜然跌下马去,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向着利他的一面发展。在众人已然脱险的情况下,韩宇臻也执意孤身一人前往救出孜然,就算手下干将拼命阻挠,韩宇臻仍一意孤行,他当时就暗暗发笑,他这一去必定会被父亲生擒不无疑,到时便可以换回他……所以,当两人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是何等的震惊,他顿时觉得,他没了希望,一想到他可能会被一枪毙命,他感到害怕,禁不住全身打颤起来。 走进大帐,还未及韩宇臻发话,孜然便先韩宇臻一步走到韩宇波面前,伸出手来即要掴他一掌,却感觉腕上一勒,扭身一看,却是韩宇臻从背后抓住自己挥向韩宇波的手。 “宇臻,你干什么?”孜然不解的问道,她对韩宇臻怒目而视。 韩宇臻将孜然的手一甩,眯紧了眼厉声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也不再理会孜然,便转过木桩后方,替韩宇波将缚着的绳子解了开来,孜然看着他,眼睛紧紧地眯着,胸下起伏不止,似在抑制心中的不满。 孜然气愤不已,而帐内的众军士则感到莫名其妙。赵副官首先站出来制止住,他难掩心中的不平,也忘了韩宇臻位高一等,抓住韩宇臻即要解开韩宇波的手,吃惊地问道:“难道少帅要放了他?” 韩宇臻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道了一句:“注意身份!” 赵副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也绝没有想到一向宽容待人的韩宇臻此时语气竟然是这样的冷淡,他将手慢慢放开,微微低下头,道了句:“少帅,”以示道歉。 孜然努力控制住自己,此时稍稍缓和下来,说话稍有分寸,昂首看着韩宇臻,敬畏地说道:“请大帅为我做主,韩宇波已经知道我们俩人的关系,却仍强行非礼,你也要为我做主,把他杀了!”那个杀字,孜然说得咬牙切齿。 “一个女人,动刀动枪,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韩宇臻勃然大怒。 旁边的将领没有想到韩宇臻竟然会发如此大的脾气,面面相觑中显出惊讶万分。 “他对我调戏,实则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是对你的不敬!”孜然也高叫起来。 “孜然,平时庞你,但是你也要知道分寸,适可而止,”见孜然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放了韩宇波,韩宇臻说道,声音低沉而严肃。 “你这贱人,明明是你来勾引我!”韩宇波见韩宇臻向着自己,也借机为自己辩护道。 “宇臻,他仍在诬陷我!今天你不杀他,我就死在你面前!”孜然厉声说道。 “啪——”地一声脆响,韩宇臻反手就给了孜然一个耳光,孜然承受不住,身子回转,重重地倒在地上。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浮肿一片,顿时委屈得说不出话,只是啜泣起来。 “孜然,我将你安全带回,已经对你仁之义尽,你不要再挑唆我们兄弟的关系,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韩宇臻没有一点内疚之意,“对你的脾气我一忍再忍,你不要总是拿性命来要挟我!我已经受够你了!” “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孜然坐在地上,掩面泣声说道。 “大帅,这人污辱林小姐,你还如此袒护他,我也看不过去!”军人讲的就是一腔正气,站在一旁的赵副官见韩宇臻不仅发怒,而且居然还动手打了一个女人,他也按捺不住,冲上前来,“跟着你太窝囊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军法伺候!拖出去五十马鞭!”韩宇臻不由分说地命令道,众军士无不面露诧异之色,然而少帅的命令就是军令,还是进来了两名兵士,准备将赵副官拖下去。 赵副官见势,对着韩宇臻只是“呸!”了一声,然后对着两名小兵说道:“我自己走!”便转身走出帐去。 帐帘乍起乍合,看得韩宇波心下十分得意。 “啊——” “啊——”一声接着一声的马鞭和叫喊声传来,众将士听着非常刺耳,大帅和少帅一向都宽厚待人,他们不明白今日韩宇臻为何一反常态,听着那声声刺耳的叫声,再看过韩宇波此时得意的表情,真正的是亲者痛,仇者快,顿时觉得比是自己受罚还要痛惜难过。 “韩宇臻,我算是跟错你了,你善恶不明,爱憎不分,”被打得七昏八素,帐外的赵副官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把我杀了吧!” 韩宇臻继续给韩宇波松绑,还道:“将堂弟绑了实属万不得以,让堂弟受了委屈,也让伯父和大哥痛心疾首,”说话间又非常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今日真真是伤了伯父的心了,望堂弟回去之后宽慰一下伯父,让他老人家原谅宇臻的不孝。” 绳子被松开来,韩宇波转了转被缚已久的手腕,说道:“堂兄生性善良,我爸和我们兄弟都是知道的,只是,堂兄不可随意听信女人的话,”说着眼角瞟过孜然,又将嘴凑近韩宇臻的耳边,轻声道:“唯一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韩宇臻也看过孜然,作势地叹了一口气,半晌之后,才说道:“本想好酒好肉地招待堂弟,但知道堂弟归家心切,而且昨夜闹得很不痛快,宇臻也不便挽留,希望伯父和堂兄堂弟原谅宇臻,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那韩宇波此时也不敢摆架子,只淡淡地说,“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就好,父亲大人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也只是一时气恼,看我平安回去自然就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以后还是一家人!堂兄放心,血毕竟溶于水嘛。” “堂弟,需要派个人护送你回营吗?” “不必再劳烦堂兄,宇波可以自己回去!” “好,军务繁忙,那为兄的就送你到帐营外了,”然后对身边一名随从说道:“准备一匹马来!”那随从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堂弟请!”韩宇臻摊过手对韩宇波说道。 “堂兄请!”韩宇波掀开帐帘便走了出去,在那之前,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孜然,还冷哼了一声。 营中众将士气恼,均不肯随韩宇臻出营关韩宇波,只是呆在帐内,孜然听着两人的寒暄声渐渐远去,这才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帐帘揭开,韩宇臻走进营来。 众军士此时面上的恼怒才完全显露,纷纷上前质问韩宇臻道:“少帅,你是为何?” 韩宇臻摆了摆手,看着不甘的众人淡淡地笑过,然后走到孜然面前,说道:“委屈你了!”两眼盯着孜然红肿的脸颊,充满了内疚和怜惜,当然,也充满了感激。 此时赵副官也被两名小兵搀扶进来,显得有些吃力,韩宇臻上前两步扶住他,同样也道了句:“委屈你了!” 赵副官却笑了起来,拍了拍韩宇臻的肩膀道:“少帅越来越足智多谋了,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被抽了几鞭后脑袋才开窍的!” 听他如此说,众军士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少帅暴怒,掴掌孜然,鞭打赵副官全然是一也戏码,全然是作给韩宇波看的,让他误认为韩宇臻善恶不分,赏罚不明,然后放他回去,以便让他们防不胜防,然后攻其不备。 “兵不厌诈,少帅好计谋!”众军士此时也心领神会地道。 说着也不待更换营帐,马上拿出地图筹划起来。 “王威,林宣,你们带两队人马随我从前方进攻,李阳你带两队人马从右方围困,左方是山,先不必管他,江顺,你带一队人马在后方埋伏,截住他们的去路,明白了吗?” “明白!”众军士啪地一声,叩响军靴,齐齐敬礼。 “好!我们三面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出发!” “少帅,那我呢?”赵副官刚才被打了几十马鞭,但却是越打越猛,此时正是热血沸腾,见韩宇臻没有为自己安排任务,急切地说道。 “启安你有伤在身,就安心留在营中吧!”韩宇臻安抚道,语气中充满了内疚。 “我不同意!”赵启安性子也倔,不满地道,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这点小伤算什么!” 韩宇臻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好!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上阵杀敌!”说着帐内众人都爽朗地大笑起来。 不再迟疑,众军士马上整了整着装,走出帐去。 帐中只剩下韩宇臻与孜然两人。 “你的脸……”为了不让韩宇波看出破绽,韩宇臻下手真是不轻,此时孜然的脸比刚才肿得更大。 孜然摇了摇头,学着赵副官的口吻对韩宇臻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却发现就算开口说话,嘴角扯动间也感到疼痛,不禁伸手往脸上抚了抚,但心中对韩宇臻却并无半点怪罪。 韩宇臻看着她,脸上虽肿,却仍是从容之态,没有半点狼狈之相,暗想孜然虽然是个女子,却比男儿还要刚毅,还要坚强,不免感动,也自愧不如。他看着她受伤的脸,又想到她的刚毅和坚强,心中隐隐发酸,伸出手想替她拭拭,又觉不妥,终把刚刚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只是说道:“呆缓儿让军医上点药。” 帐中没有响动,两人相对站着,有些尴尬,隔了几秒,韩宇臻才找到了话,说到:“大恩不言谢,林小姐如此帮助宇臻,宇臻不知该做何报答!” “患难与共,我们也算莫逆之交,不必多言……”孜然说得也场面化,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只是与少帅相见恨晚”声音颇小,然而说完之后却已经满面飞红。 “宇臻也一样!”看着孜然,不知说什么,韩宇臻咬了咬牙,复又严声道:“这次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以祭奠父亲大人在天之灵!”然后他也顿了顿,又柔声道:“也不枉费了你受的委屈!” 孜然听他此言,心上咯噔一下,虽然在进帐的第一时间,韩宇臻就已经说过此话,但此时帐中只有二人,再复述此话,所寄予的含意却是不同的,孜然一颗心猛然跳得厉害,而且面上又是通红一片。 外面军号响起。 “我走了!”韩宇臻轻轻地说道,算是对孜然道别。 “嗯,早去早回!”孜然不知道说什么,竟说出这样一句话,转念一想,颇似小两口居家度日,丈夫出门前妻子所的话,顿时又觉得唐突,赶紧侧过脸去,不敢再看韩宇臻。 韩宇臻知道孜然羞涩,其实自己也感反应迟钝,颇不自在,想了想,终还是说道:“那你等我回来!”然后便转身朝帐外走去。正要出去,却又转身问道:“你的脚没事了吧?” 孜然愣了一下,这才下意识的动了动脚,不怎么痛了,便笑着答道:“不碍事了!” “呆会儿让军医一起看看!”时间再也不允许,韩宇臻拉开帐帘,走了出去。 孜然走过去,微微拉开点帐帘看向营地,只见韩宇臻骑跨在白马身上,英姿卓绝,气宇轩昂,无半点疲惫之色,心中莫名一丝悸动,赶紧放下帐帘,不敢再看,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呯呯直跳,之后听到一阵震耳的马蹄声,她知道是韩宇臻带着人马奔腾而去,又难以控制地掀起帐帘,想要再次看看那白马上的男子,但万马奔腾之后,只剩下黄沙滚滚。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救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太难找了,掉哪里了呢?”孜然上完了药,便又返回到侧营旁边,埋着头一边小步挪动,一边念叨着,似在寻找什么。 “林小姐,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旁边一个站岗的士兵走过来问道。军中没有女子,经过这两日,孜然总是同韩宇臻一起,士兵们早已认识她,在私下里还议论这是哪家小姐,和他们的少帅是什么关系等等。 “大哥,我的项链刚刚不慎掉在侧营这边了,能帮忙找找吗?”孜然细声请求道。 “地上满地沙尘,恐怕不太好找!您先等等,我过去说一声就过来帮你找,”那小兵说完便跑了回去,同另一个站岗的士兵说了几句,然后便又折回来。孜然看着他们站岗之人不是很严肃,心中有些纳闷,不过也不待多想,如此这般,他救栾国强倒是方便许多。 事实上,在这战乱纷争,群雄并起的年代,军阀割据,只要手头有几杆枪,有几个人,便都纷纷揭竿而起,能征善战的逐渐壮大,不善打仗的没落下来,运气不好的血溅杀场,一命呜呼,能屈能伸的或者占山为王,或者投靠别人……总之在这各派纷争且各系军阀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一兵一卒很重要,收拢人心更是重要,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杀敌凭的就是一腔热血和兄弟们的肝胆义气,哪里有十分严明的军纪。 孜然一边埋头寻找,一边向着有人把守的侧营靠了过去。 “林小姐是在找项链吗?”站岗的士兵见孜然走近,也热情的问道。 “嗯,对呀!”孜然抿了抿嘴,“找了这一路也没有见到,可能是掉在帐内了,我再到帐内去找找,”说罢便靠近帐门,伸手去掀帐帘。 这时,小兵却机智的一把拦住,道:“林小姐,这间内帐关着囚犯,您不能进去!” “昨夜关押宇臻堂弟的不是这间帐营吗?”孜然疑惑地问道,并且故意不称韩宇臻为少帅,而直呼其名,以示关系非同一般。 “这不是那间帐,而是那间帐,”说着手指向了右侧的一间。 “哦,营中帐太多了,又太相像,”孜然顺看小兵的手看过去,笑着说道,还不禁抬起头来遮挡头上的太阳,“我糊涂得都分不清楚了,”面相颇为懊恼,孜然又稍稍凑近那小兵些,好奇地问道:“那这里关的是什么人?” 那小兵听孜然问过,却是苦苦地笑笑,然后低过头,不便作答。 孜然却不避邪,自顾自地还拔高了声调问道:“是栾的那个土匪头子吗?” “我栾国强在这里,要杀要剐尽管过来!”片刻之后,帐中传来栾国强粗厚的声音。 “真想把这土匪头子一刀宰了!”孜然咬牙切齿地狠狠吐了一句,便转身朝旁边那间帐走去。 那小兵看着孜然愤愤的背景,心想这林小姐估计是被这些山贼劫上山后受了不少苦头,所以对这土匪头子才会痛恨不已。 折腾了一夜,心中又惦记着栾国强安危,刚刚确认栾国强还活着,又知道了关押之处,此时心下才略微放宽了些。孜然躺在榻上小憩,看着从帐顶透下来的斑斑点点的阳光,琢磨着栾国强被俘已经两日,寨内的兄弟肯定是会前来打探营中情况的,那么,她放在营外的花束他们应该能够看到,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到天黑,然后伺机行动。 孜然随意吃了些饭,天刚蒙蒙黑,她便坐在小榻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营外的四面八方响起一圈枪声,还有炸弹爆炸的轰鸣声。在昏黄的火把下,留营的军官指挥士兵们查看情况,军士们朝前后左右各处跑去。孜然跑出了自己的营帐,趁乱没人注意到自己,潜到了后方不远的粮草间,点燃一根根小柴棒便朝各个蓬帐的角落丢去,此时秋季,空气干燥,那火便沿着布帐向上蔓延开去。 “着火了――” “着火了――” 看守粮草的兵士发现粮草起火,便高叫起来。 “快打水来!” 前方兵士起初只顾四下里营外突然响起的枪声,并未留心到营中,此时有人高叫,才发现营中几间帐蓬都燃起火来。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一边要防备敌人前来偷袭,一边又要去扑火,另外,心中也在揣测是否敌人已经混入到营中。此时主帅又不在军中,人马也几乎都带了出去,很是火上浇油的势态,场面开始有些混乱。孜然看着众人慌乱地从自己面前跑过,嘴角轻扬,调头便朝关押栾国强的营帐奔去。快要到那方时,见一名军官带着几名小兵朝自己这方奔来,感觉像被逮个正着似的,暗道不妙,急中生智,于是趔趄地跑了上去,抓住迎面的军官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副受到惊吓且不明情况的样子。 “可能是有人来偷袭……”军官耿直地大声回答道。 “偷袭?”孜然面露惊讶,“那现在怎么办?” “有会有事的,林小姐,你赶紧找地方先躲起来,粮库那边着火了,我们得赶紧先去救火!”军官急促地说道,向后方指了指,示意孜然先去那边,然后带着众人便向火光通明的粮草间奔去。 “你们自己也当心些呐!”孜然一边往后奔,一边不时回头喊道。 来到关押栾国强的帐前,原本的几名看守此时只剩下一名,看来韩宇臻手下的人的确不算多,带人出去营中驻守的就没剩几人,此时想来,也知道当初都已经攻进山寨,为何不将山寨一举歼灭了的原因了。 一个看守不难对付,她慢慢潜到圆形营帐的后方。 “啊――”大叫一声。 “谁?!”那看管囚帐的小兵听到喊叫,心下一惊,赶紧将肩上的枪释了下来,拔枪上樘,朝后方谨慎地慢慢走过去。 “谁在那里?出来!”虽然拿着枪,但是一个人,心下毕竟还是心虚的。 孜然却早从另一方绕到帐前,大摇大摆地走进帐去。 帐中没有留有看守,栾国强被绑在木桩上,身上有些鞭痕,显然是受了刑了,眼睛却睁得豁亮地看着潜进来的孜然,面色颇显疑惑,孜然朝他嘘了一声,示意别说话,栾国强知道当下境况危险,心中明了,也不多问,只朝孜然点了点头,神色凛冽。孜然拿出匕首将绑在栾国强身上的绳子割断,两人迅速地解开绳子,此时才听到那名小兵折回来的声音,赶紧靠在帐帘边上。 那小兵疑心犯人逃跑,便用枪杆子慢慢掀开帐帘探看究竟。哪知刚一将枪伸进去,栾国强便一把抓住枪杆,大力一拽,连人带枪便将他整个人拖进帐中,一个趔趄,那小兵重重地扑倒在地。回过头来,只见栾国强居高临下,拿着自己的枪对准自己,只有连连摆手求饶的份。 “大哥,别伤他!”孜然见栾国强拿枪对准了小兵,急忙叫道,她是不愿意伤及无辜的,“把他绑上就行!” “起来!”栾国强狠声说道,往地上的小兵腿上一踹,那小兵很是听话,赶紧爬了起来,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到木桩那边去!”小兵听到栾国强这样命令,知道自己的小命可以保住,很自觉地转身朝背后的木桩子走去,孜然听到栾国强的话,也知道他不想杀小兵,正要去拿绳索,却见栾国强手腕一挥,重重地击在那小兵的后脑上,“咚――”地一声,小兵顺势便倒下了。 “绑来绑去太麻烦,还是这样方便些!”栾国强看到孜然一脸惊讶,笑了笑说道,孜然看他,也笑着点了点头。 栾国强将那士兵的衣服两三下扒下来,披在身上,整了整。 “走――” 两人便迅速钻出营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联手杀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趁着混乱,两人很容易逃出了营地,顺着小道,朝山寨奔去。两人跑得汗流浃背,孜然气喘吁吁,脚踝疼痛,有些吃不消,她在心里后悔自己百密一疏,竟没有准备两匹马。 跑了一段路,栾国强也看出来孜然疲惫不堪,而且脚下有些别扭,便说自己背她,孜然想想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路了,且现在营中粮库着火,军士们就算发现栾国强逃跑,应该也无暇追来,便只是找了个平坦之地说休息一下就行。 虽然想来无大碍,但毕竟还在韩宇臻的地盘上,终归心中不踏实,稍坐了一会儿,即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刚站起来,一转身却发现前方一人一马立于不远处。月光下,白马高大,马蹄正刨着草丛,而马上的人,背脊挺直,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正是韩宇臻。 三人离得不远,可见韩宇臻是早就发现两人了,很有可能是在两人后方一直观望,直到两人站起身来,才又靠近了些。 看到马上的人,孜然有些愣住了,嘴上不禁叫了声男子的名字。 “宇臻?”声音很小,几不可闻,但却似乎暴露了孜然心中的想法。 “果然是你!”韩宇臻冷声说道。 “我……”孜然本想说句对不起,但又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于是反而嘴角一勾,道:“兵不厌诈。” 韩宇臻听孜然回答,眉头紧锁,却并不答话,孜然看着他,愣了半晌,心中疑惑,终是按捺不住,于是高声问道:“你不是去偷袭韩成仁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我杀父仇人,我肯定不会放过他!”韩宇臻并不直接回答孜然的话,却厉声转言其它,“你们想逃,没那么容易!” 偷袭韩成仁后,那方连连后退,本应该趁胜追击,但听到有人来报,说驻地被人偷袭,后又说栾国强被人救走,并且有人看到是林孜然救走栾国强的,当下一听,首先是不相信,然后便是全身火气上涌。那团火气在胸中迅猛膨胀,愈烧愈烈,愈燃愈旺,不知道是因为驻地被袭,粮草损失,还是因为栾国强被人救走,亦或是因为放走栾国强的人是林孜然,那个和她仅仅相识两日,却在生死间患难与共的女子。 “既然我们已经从你营中逃了出来,就由不得你说的算!”孜然冷声应道。 “别跟他啰嗦!”栾国强沉声道。 起初看到孜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韩宇臻心中已经很不痛快,此时看两人一人一句,分外默契,只觉两人关切亲密,怒火中烧,胸中更觉难耐。 心中气愤,将手中的枪提起便对准了栾国强。这方栾国强见他提枪对准自己,也不示弱,举起刚刚从小兵手上夺过的枪也对准了韩宇臻。 两个男人持枪相向,眼看就在血溅当场,孜然担心大哥安危,也不希望韩宇臻受到伤害,不假思索地挡在栾国强面前,想对韩宇臻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神色森然地盯着马上的韩宇臻。 栾国强是粗人,并未察觉孜然的顾虑,只是认为孜然肝胆相照,怕韩宇臻伤到他,丝毫没有想到孜然也同样担心他会伤到韩宇臻。于是推开孜然,孜然不依,硬是挡在栾国强面前不肯挪动,韩宇臻看在眼中,心中却莫名揪动,暗想:她为了他竟连性命也不要?这样一个念头在心中横过,更觉得愤怒,不由得手上的马缰一勒,白色坐骑头一仰,高嘶一声。 栾国强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对孜然道:“放心!这小子三脚猫功夫,还伤不到我!” 这句话被韩宇臻听在耳中,犹如挑衅,一团火气顿时冒上喉咙。 “你走开,我不想伤及无辜!”只听韩宇臻“驾——”地高喊一声,便打马奔了过来。 白马跑得飞快,白色的鬃毛簌簌直立,马上的男子挥鞭策马,霸气十足。透过稀疏的树叶,月光洒在身骑白马的男子身上,倒像童话世界一般的唯美。只是男子一边冲过来,一边口中大力咆哮出的“啊——”地一阵喊杀声,打破了这和谐美满的意境,让人陡然颤栗,感觉杀戮近在咫尺。 栾国强见韩宇臻发足力道朝这边急奔而来,大力将孜然推到一边,举起枪来对准了韩宇臻,“呯——”地一声,孜然抓住枪杆抬向上方,子弹打到韩宇臻后上方树干上,弹出火花,栾国强反应过来,见孜然紧紧地抓住枪杆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大怒道:“你干什么?” 孜然眼神闪烁不明,看到栾国强要开枪打韩宇臻,心下一惊,竟条件反射地冲过来将那瞄准韩宇臻的枪抬过,直到看见子弹没有打中坐在马上急奔而来的韩宇臻,一颗揪着的心才松懈下来,却被栾国强一声大喝,不知道如何作答。 栾国强也来不及细想,眼看韩宇臻已经奔至眼前,再拔动枪栓子弹上膛已经来不及,赶紧推开孜然,俯身迅速抓过地上一根木棍便在韩宇臻侧身而过的瞬间向韩宇臻挥去。 “呯——呯——”两声枪响,韩宇臻翻身跳下马来,躲过栾国强朝自己挥来的木棍,手上却也不放松,连朝栾国强开了两枪,栾国强见韩宇臻朝自己开枪,赶紧纵身一跃,扑到旁边灌木之中。 都知对方有枪在手,两人躲在暗处都不敢冒然现身,倒是孜然跌坐在空旷之地,目标较为明显。只是两人也都担心随便放枪,会伤到她,因此悄悄潜过,静静地观察着那方暗处,等待最好的时机。 三人凝神屏气,静观事态变化,突然,东北方向隐隐传来叫嚣嘶杀声,三人身处三个角落,却都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只见那方有微弱火光朝这边挪动过来。慢慢地,星星火光变成一片火光,映得那方树林明亮一片。 凄惨的尖叫声清晰起来,原来声音不是来自火光之中,而是来源于火光前方一群衣衫褴褛拼命逃窜的人。 那些人跑得近了,看得清晰,他们衣衫破碎,头发散乱,神色惊恐,哭喊着朝这边急奔而来,声音零碎,混乱杂响,却是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声音重重叠叠,接二连三地不断响起,中间甚至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再往他们身后望去,原来是一名身披和服的日本武士和一名身着黄色军服的日本军官,两人手持东洋武士刀,紧紧追在他们身后,追上一人便挥刀而下,刀法狠辣,毫不手软。 一名老妇奔跑不急,跌倒在地,那穿着东洋武士服的日本人恰好奔至她的跟前,明晃晃的军刀举过头顶,眼中闪着寒芒,对准老妇一刀便挥了下去,刀光闪过,鲜血喷洒,在空中划过一道赤色的幅度之后重重地打烙在东洋武士阴鸷得如同魔鬼的脸上,那日本武士却仍不满足,手持军刀以最标准的武士动作奔向前方逃命的老人孩子。 前方,日本军官像嗜血的野兽一般,受了血腥味的刺激,也更加凶狠暴殓,大刀一挥,左右两下便砍掉身旁一人的脑袋并一只胳膊。失掉脑袋和手臂的人砰然倒地,而日本军官却意犹未尽,拿起沾满鲜血的刀刃放在嘴边舔了舔,仰天长笑几声后又朝前方拼命奔跑的人追了上去。 北风扫过落叶,血腥的味道充溢在空气之中,刺耳的狂笑声回荡在耳边,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哀嚎一片,简单的杀戮似乎还不足以满足两个魔鬼嗜血的**,他们更热衷于凌虐别人的精神。见到前方跌倒的女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儿,日本武士两步踏上去,揪住女人怀里的婴儿,女人惊呼,眼中充满恳求和恐惧,大叫“不要”,手上也不肯松手,日本武士右脚抬起,猛然往女人身上一踢,那女人便往后倒去,那武士借势一把揪起婴儿,便往空中扔去,女人还想起身,那个日本武士单刀一挥,女人脖颈上一道暗红顿现便倒了下去。 半空之中登时响起婴儿“哇哇”啼哭之声,旁边男子看到孩子被扔向空中,伸手去接,日本军官军刀横过,寒光一闪,硬生生地将男人的两只手截了下来。手臂飞离,男人“啊——”地一声惨叫,身体倒在地上,眼睛却睁得抖大,看着快要落在地上的婴儿,身体蠕动着,仍想拼尽最后的力气去接住那个孱弱的生命。 最终,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没能幸免于难,“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没了气息。那军官却仍不过瘾,长刀一挥挑开襁褓,铁蹄般的军靴一脚猛然踏上去,孩子登时肚破肠流。只听男人发出“嗡嗡”啜泣之声,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没有支撑却一跃而起,迎着冲向那个手持军刀的日本军官,那男人手无寸铁,日本军官见他这般叫嚣疯狂,只觉得好玩够劲,邪恶的嘴角无耻地勾扯开来,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别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开心。举起长刀,向男人迎面一挥,顿时血光冲天,男人的脑袋被削去一半,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处,喷溅而出,洒向空中,又像小雨点般地飘落下来。 生命贱如蝼蚁,眼前的一切惨不忍睹。冷风狂打着树叶,发出沙沙大作之声,仿佛也在痛斥此时滔天的罪恶不可饶恕。 武士和日本军官所过之处,像是一片狼藉的修罗地狱,遍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和割裂残碎的断肢,血腥的臭味四处飘散,死寂一片,在他们的前方,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痛哭,只要有一丝力气,手无寸铁的人拼命逃奔着,希望能侥幸逃出他们的魔爪。 腥臭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之中,时间仿佛极长,又仿佛只在一瞬之间。三人隐在暗处,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惨无人道的杀戮,残暴狠绝的手段,眼前的一切太过惨绝人寰,而那恶魔般的畅笑却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刺耳,只觉得像一根根利箭不断刺痛着自己的耳膜,隐在暗处的三人再也按捺不住,怒气填胸,韩宇臻纵身一跃跳起来扑向正挥动刀刃砍向妇孺的武士,那日本人正杀得得意忘形,没有料到后方草丛之中藏着一个硕壮男子,登时大惊,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即被按倒在地。 那个日本军人本来冲到前面,察觉到后方有异动,回过头来,见那武士正和一人在地上撕打,挥过军刀便奔过来要帮同伴,此时藏在旁边的栾国强也是纵身一跃,跳到他的后方,手持匕首往他腰上一插,那军官踉跄回身,举起手中的军刀还想反抗,栾国强对准他腹下大力一踢,那军官便向后倒去,见了他们血腥的杀戮,栾国强也不手软,夺过军刀,往他腹上一挥,登时肝胆翻出,腥血四溅。 韩宇臻手中刀刃被武士打落在地,又不能开枪惊动远处的一干人,赤手空拳与那日本武士肉搏,落于下风,孜然看到那日本武士握着长刀向韩宇臻按下去,而韩宇臻伸出手来抵挡那长刀,两人力气相当,长刀僵持在两人中间久久不动。 她紧握手中的匕首,正在冲上去帮助韩宇臻,却见栾国强抢先一步跳过去,对准武士后心便是一刀,那武士便翻身倒去。 起初的一大群难民只剩下寥寥五六人,由于惊吓过度,对于眼前的变故还未及反应。他们脸色苍白,满是血污,一个个像一根根孱弱的小草一般,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神情木然,呆呆地望着这边,好像已经被吓傻了。 孜然看过去,竟然只剩下两个老人,一个女人并两个孩子,得以幸存的几人慌忙爬拢到一块,抱在一起,呜呜哭作一团,竟忘了逃命。孜然走过去,轻声安抚一下她们,询问几句,这才知道是那些日本人经常会捉了附近的村民当活靶子,以杀人多寡决定胜负,痛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又对几人指了个方向,让她们赶紧逃命。 回过头来,却见刚刚并肩杀敌的两人再次拔枪相向,正要跑过去制止,突见两人齐齐调转枪头指向这边,大叫“小心”,孜然顿感不妙,觉察身后风声响起,赶紧一个匍匐,翻身滚到一方,“呯——呯——”两声枪响,身后高举长刀的日本军官应声倒下,孜然看过,那人面目狰狞,肚膛剖开,两只眼睛却仍是大大的睁着,很是恐怖。 孜然已然毙命的恶徒,摇头狠声道:“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火光之处离这边较远,冷兵器杀人不被察觉,这算这方没了哭喊声,那边同伙也只认为是两人把那些村民全数杀光,并不多作理会,此时枪声骤响,那方众人感觉到不妙,朝这方用日语大喊了两句,没听到这边有人回答,便向这边搜寻过来。 “这帮东洋倭寇!”韩宇臻眉头紧皱,怒声骂道。 “狗娘养的!”栾国强往地上呸了一声,唾道。 情况紧急,眼看着那些火光离这方越来越近,韩宇臻看了孜然一眼,转头对栾国强说道:“你们两个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你?”栾国强看着他,面露不屑。 “这次不杀你,算是对你刚才替我杀了倭寇的报答,它日再见面,定取你项上人头,为父报仇!”见栾国强一脸的不屑,韩宇臻看了一眼孜然,又激将道:“还不快走?难道你要让她陪你一块儿死在这里吗?” 栾国强看了一眼孜然,自己是不怕死,但却不能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陪着自己白白送死,便道:“好!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你也算条好汉,我今天也放下个人恩怨,暂且留你一命,它日再见面,定取你项上人头,为弟报仇!” 对事不对人,说罢又对韩宇臻拱了下手,道了一句:“多谢!”拉着孜然便朝另一方向奔去。孜然被栾国强拽着急奔,脚下沉重,有些踉跄,心中却像什么被掏空了似的,又有些刺痛,想去探究,却又如同一团麻烦,理不出头绪,只觉得丢了什么一般。 “好好照顾她!”看着栾国强拽着孜然向暗处奔去,韩宇臻轻声说了句,声音很小,但不知是不是由于风向关系,这句小声的话却传进了孜然的耳中,大脑一个激凌,心中某处猛然触动,觉得温暖,又隐隐作痛,原来他竟认为自己和栾大哥……如此这般,恍然之间,却由此认定韩宇臻心中也有自己。扭头望去,见到朦胧黑夜下,一抹身影向那火光奔去,不久便消失在高大的树木背后。 一句简单的话犹如惊涛骇浪击打在胸口上,两日间和韩宇臻经历的一件又一件事情像跑马灯一般地不断在脑中闪过,身后忽然“呯呯——”传来两声枪响,心下猛然一揪,整个人愣住,双腿登时如铁铸一般,再也挪不开。 孜然不再跟着奔跑,栾国强只觉手臂一紧,回头正要问明原因,却听孜然说道:“栾大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去找他!”孜然神色凛然,眼神赤诚,再想过刚才两人的答话,栾国强已然明白孜然心中所想。 “呯呯——”后方又是两声枪响,栾国强担心孜然安全,回过神怒声劝道:“你不能回去,那边太危险!”而孜然却更担心韩宇臻安危,暗暗下定决心必须回去,于是从兜中掏出一张纸条,塞给栾国强,说道:“这个是炸药的配方,大哥你拿着!”说罢甩开栾国强的手,毅然朝火光处奔去。 栾国强知道孜然性格刚烈,此时挡着只怕会让她后悔终身,便也不再阻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唯有祝福。自己毕竟是一寨之中,不知寨中兄弟现在是生是死,心中惦记,见孜然消失在夜幕之下,他也转过身,朝山寨急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回忆终于写完了,撒花撒花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姐妹关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西边暖阳斜沉,东边星月渐显。天边只剩下一道赤色的霞彩,深蓝的夜幕下,稀疏的星星在微微闪烁,月亮尾随着它,不一会儿也挂了上去,又是一轮明月。不知不觉中,马儿竟载着我们回到家来。 听着栾大哥的叙述,我心中又是惊讶,又是莫名,还不时地琢磨揣测,甚至还会呆愣到反应不过来。如他所说,我胸襟广阔,气度坦荡,做事胆大心细,果敢利落,而且机敏锐智,做这样的女子,是我所向往的,然而,一路听来,我竟觉得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完全不能相信那个女子是我。 “栾大哥,那后来呢?”看着栾大哥我问题, “我回到火烽寨,花了好些功夫才和兄弟们把山寨重新打理好,又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买卖。心下担心你,就派人到山下打听,知道韩宇臻那小子军中有一名女子随同征战,我想那便是你,知道你们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栾国强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将马牵到马厩里。 “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和那个年轻少帅呆一起?那又怎么……”心下疑惑重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问,“栾大哥,你还知道些什么,全告诉我吧?”我也翻身下马,一边套着缰绳,一边问央求道。 栾大哥扭头看过我,眼中也有疑惑,他想了片刻,却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天不早了,把兔子打整好也得花一番工夫,你先进去让纽姐儿烧水,改天再慢慢告诉你其它的事。” “姐夫!”我正想再多问些事,却见扣儿从屋里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稳,见了我们便气呼呼地不满道:“姐夫真偏心,出去打猎只带竹子姐不带我!” 看着她嘟得可以挂上一个水壶的小嘴,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道:“还不是你自己赖床?像只小懒猪一样的怎么也叫不起!” 她一听脸也红了,却仍然狡辩道:“还不是你们去得这么早!”声音颇低。看过她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呵呵笑了起来。 扣儿瞪了我一眼,然后看到栾大哥从马上取下野兔,转而眉开眼笑地说道:“姐夫真棒,今晚又有兔子吃了!”然后便一蹦一跳地跟着栾大哥去小河边打理兔子。 晚上,我们又大吃了一顿,有说有笑,非常知足。吃完饭,我们又坐着嘻闹一会儿,感觉累了,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哈欠,扣儿和我一样,眼睛也快睁不开了。纽姐看我们玩得疲了,便敲了一下扣儿,说道:“真跟只小猪一般,睡了一天还睡不饱,困了你俩就上床安安稳稳地睡去!” 扣儿一听就拉着我说道:“竹子姐,我们回屋休息吧?困!” 我看过满桌子的狼籍,坏坏的笑笑,道:“那又要辛苦纽姐啦!” “去吧去吧,我来就行!”纽姐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子,朝我们微微一笑,让我感觉很亲切,很温馨。 “亲亲姐姐!”扣儿说着便凑过去真的亲了姐姐一口,纽姐一把又拍了她的脑袋,道:“什么活也不会干,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扣儿一听倒笑得更加得意,“嫁不出去更好,一辈子呆在姐姐身边,没有谁再比姐姐更疼扣儿了!” “傻丫头!”纽姐见扣儿顽皮,说话没正经,瞪了她一眼,我细细瞧着纽姐,眉眼中满是对妹妹的疼惜,心下好生羡慕扣儿。 扣儿拉着我便回小屋,进了门去,转身关房门,见昏黄的油灯下,对面厨房中纽姐忙碌地收拾碗筷,擦着桌子,而栾大哥给她说了两句话便提着水桶和扁担出了门去…… 这就叫做“男耕女织”么?这样的日子,平淡清静而幸福,真好! 我是由于昨天骑了一天的马累得不行,而扣则是一个的的道道的睡神,早上我俩醒来看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来到主屋,看到纽姐正在给栾大哥打着鞋底,扣儿又是吃了一番闷醋,直到纽姐儿端出早为我们准备好的煮鸡蛋,她才眉开眼笑起来,然后又厚脸皮地亲了亲姐姐。 一共有四个鸡蛋,我两个,扣儿两个,还是暖的,拿在手里热呼呼的。扣儿欢天喜地的,拿起来便磕破剥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注赞道:“好吃好吃!”纽姐儿仍然打着鞋底,不时抬眼看看我们,笑着说道:“吃慢点,别猴急似的,没人跟你抢,当心咽着!” 纽姐一句话刚说完,扣儿还真的咽着了,“唔唔”地喘不上气,我赶紧给她递了一杯水,一边替她拍着后背,一边打趣道:“扣儿,吃慢点,我没和你抢!” 扣儿被咽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却只有干恼的份,我看着她有气没处发的可爱模样笑得更欢,她却更是气愤不已。 扣儿终于舒缓下来,透过气,大吐了一句:“总算吞下去了!”又惹得我和纽姐儿笑作一团。 我也拿起一个鸡蛋,在桌了敲了敲,剥了壳便吃起来,又拿起一个递给纽姐,她看了眼我手中的鸡蛋,又抬眼看过我,轻笑着说道:“你吃,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这下轮到我不满地瞪了瞪她,道:“纽姐,你别蒙我和扣,每次有好吃的,你和栾大哥总是会先留给我们,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吃!” 扣儿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显得不可思议,“姐姐,是真的吗?” 纽姐儿面色有些微红,眼神有些不自然,但却也瞪了我一眼,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家里吃得好穿得暖,什么都好,我是真吃过了!” 扣儿瞧过纽姐的表情,便明白我说的是真的,于是拿过碗中的一个鸡蛋剥开来,递给纽姐,强硬但关切地道:“姐,你把这个吃了!” 纽姐有些别扭,轻轻推开她的手,道:“姐已经吃了,你自己吃!” “你说你吃了,那鸡蛋壳在哪里,你分明就没有吃!”扣儿叫嚷起来,声音略带沙哑,然后又将鸡蛋送过去,直到纽姐的嘴边,“姐,你吃!” 纽姐儿看着妹妹送到嘴边的鸡蛋,久久不动,半晌,扣儿着急,便说道:“姐,你要是不吃,我便……”扣儿想说什么要挟姐姐,一时又想不出来,说到这里便顿住了,纽姐听后抬眼盯着她,看她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我也好奇,便也紧紧地盯着扣儿,扣儿看着姐姐,又看了看我,没有想到有力的要挟,竟说到:“我便不做你妹妹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我噗哧一下将喝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而纽姐也笑了起来,直道:“亏你想得出,我最怕的还真是失掉你这个妹妹呐!” “那姐姐你把这个鸡蛋吃了!”扣儿命令道,将鸡蛋往纽姐嘴边凑得更近些。 纽姐朝她淡淡一笑,伸出一只手来摸过扣儿的脑袋,另一只手接过鸡蛋,没有再说什么,细细地吃起来。她吃得很斯文,吃得很用心,仿佛是很珍贵的东西一般,舍不得一口吞下,要含在嘴里慢慢品味。我看着纽姐儿淡淡的笑容,鼻子顿时有些发酸,心中也有些酸酸的,但是酸中又泛着甜,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扣儿看着纽姐儿吃好,这才又笑盈盈地对我说道:“竹子姐,昨天我去小溪边看到好多鱼,一会儿咱们打鱼去,好不好?” “现在去吧?”一听说有好多鱼,我倒心里痒痒起来。 “嗯!”她听我如此说,马上跑到角落里去拿竹篓。 “纽姐,那我们去捉鱼了!”给纽姐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要跟着扣儿跑出去。 “等等,你俩玩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把这个拿上,饿了好吃,”纽姐说着将碗里还剩的一个蛋递给我,我也没推拒,“诶”了一声,顺势接了过来,揣进兜里,然后就要跑出去。 “啊——你们别过来,”还没出门,便听到扣儿叫了起来,接着是竹杆倒地的声音,其它摔砸轰隆之声一并响起,还有红烈“扑哧扑哧”喘着粗气,不断蹬地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扣儿在屋外叫嚷。 “呯——呯——”两声枪响,吓了我一跳,纽姐慌忙从凳子上豁地站了起来,本来放在她腿上的针线篮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哟西哟西,”一个男人粗野而欣狂的声音。日本人?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一时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啊——”只听屋外一个男人嗥叫一声,扣儿跑回屋来,她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脚上只挂着一只鞋。 “姐姐,外面有日本人,”她一冲进屋,就大嚷道。 我赶紧冲过去,先将门栓插上,然后拉住扣儿,跑到纽姐身边,紧紧地靠着她。 “呯——”地一声巨响,刚刚插上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五个穿着日本军服的日本人涌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枪,面态猥琐,看到屋里是三个年轻女子,便放肆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收起枪,开始解上衣的扣子,步步上前。 看着他们邪佞的笑容,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手脚开始发软,额头上也开始冒出虚汗,右手紧紧地拉着扣儿,发现她也抖着厉害,后方的纽姐一把环住站在她前面的我俩,带着我们连连后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灰飞烟灭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们三人退到里屋,再无可退之处,纽姐敏捷地从床头枕头底下抓出一个手雷。 “别过来!”纽姐一只手将手雷高高地举起来,另一只手拉着引线,“你们再过来,我就拉断引线!”纽姐厉声喝道。 几个刚刚还露着猥琐笑意的日本人,丝毫没有料到一户平常农户家里竟然会有手雷,更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要引爆手雷来威胁他们。他们看着纽姐手里的手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复又把枪紧紧的握在手里,“咔嚓”几声响,毫不客气地拉动枪栓,将枪口齐齐指向我们三人。 前面的一个日本人伸出手来,假意示笑,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给我!”然后又走上前一步,说道:“花姑娘!” 听着他粗鄙的声音,我只感到全身发麻,见他不断靠近我们,心里十分害怕,握着扣儿的手捏得更紧了。 纽姐将手雷握得更紧,挺身到我和扣儿身前,大声喝道:“别过来!”见纽姐儿气势不弱,不像只是吓人,那几个日本兵谨慎起来,也不再敢冒然上前,眼睛眯过,嘴巴抿起,露出凶相。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拉响手雷!”纽姐一边嘶喊道,一边护住我和扣儿,缓缓顺着一侧绕过几个日本兵,向着门边退去。我和扣儿躲在纽姐身后,跟着她慢慢朝门边挪去。 “闻竹,带扣儿快走!”到了门边,纽姐沉声说道,眼睛却没有回过,一直盯着前方的几个日本兵,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别过来!”纽姐儿怕他们有异动,不敢松懈,不断地警告道。 我拉着扣儿慢慢退了出来,纽姐紧紧地握着手雷,在我们后面拦住他们,让我们先行。 退出门来,院中竹杆横散,瓷坛破碎,已是满院狼藉。无暇顾及,我转眼看过马厩,红烈正在“嗷嗷”直叫,用马蹄刨着沙地,仿佛知道主人有危险。我跑过去一脚踹开门栏,以最快的速度将马拉了出来。 “扣儿,快上马!”我一把拉过扣儿就要将她推上马。 “姐姐还在里面!”扣儿大嚷道,不肯上马,而且还要挣脱我的束缚。 “我们先上马,你姐姐才能脱身,”我对着扣儿大叫,她一听也知分寸,便不再挣扎,任我将她推上马背。 扣儿个子小,不容易上到马上,我便将她横挂在马背上,一个翻身,自己跃上马背。调过马头,回身一看,纽姐正从门里退了出来。 “纽姐,快上马来!”我骑在马上,扯着马缰,对纽姐大叫道。 “姐姐,快上马!”扣儿被我压在身前,看不到情况,但是听我大叫,知道纽姐出来,于是也对姐姐大叫道。 “你们快走!”纽姐没有回头,仍死死地盯住屋内,嘴上却大声地对我们说道,她慢慢朝院中退来,眼看就要退到我们马前,但是后面的日本兵也紧紧跟了出来。 “纽姐,快点!”我伸出一只手来要拉住她,却见她伸手抓起石头墙上的一颗大石子向我们这边扔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红烈的屁股上,马受痛,前足立即弹起,仰天嘶鸣一声,便飞奔开去。 扣儿见马扔下姐姐急奔出院子,开始叫嚷起来,嘴里一直不停地喊着“姐——姐——”然后冲马叫道:“红烈,停下来” 但马似乎知道有危险,也知道纽姐让自己带着我们赶快逃命,根本不作理会,反而越奔越快,我手上不断扯动着马缰,可马根本也不听我的指挥,继续向前方拼命地狂奔。 扣儿大声地叫嚷着,在马背上不断地挣扎着,吵嚷着要回去,然后声音开始嘶哑,慢慢地开始啜泣,最近变成嚎淘大哭,眼泪哗哗往下流,一双小脚不断地踢打着红烈,两手也锤顿着马腹,马儿吃疼,越跑越快,像在故意将纽姐儿丢下似的。 空旷的原野里,太阳当空高照,鹰鸟盘旋,烈马奔腾。本该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骑马人,此时却是拼命逃亡,头发散乱地在空中飞舞打转,整个人狼狈不堪。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刃一样凌迟着肌肤,层层深入,一直痛到心底里。 扣儿挣扎的幅度很大,我害怕她跌下马去,死死地一手按住她,一手紧紧的抓牢了马鞍,不敢松手。稍微坐稳,我纽头看向屋子,纽姐此时站在院外墙下,那些日本兵将纽姐围住,不止五个,竟多出了十来个,纽姐仍高高地举起手雷,那群日本兵不敢靠得太近,齐齐拿枪指着纽姐儿。 我牙齿紧紧地咬着唇,死死地盯住墙角下那个紫衣碎花的身影,大脑空白,整个人被马带着上下颠簸,却像是石化了一般,慢慢地,紫色人影连同那片黄色也一同模糊起来。 “呯——呯——”两声骤响,我回过神来,墙角的侧角,又冲出几名日本军,连连向我们这边发出几枪,我不再犹豫,决绝转头,回身坐正,拉动马缰,“驾——”地一声大策,喝马向前飞奔。 突然,有些模糊的视线出现一抹黑色,速度迅速地朝这边疾驰而来。 “栾大哥,栾大哥!”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喊道,犹如看到救星,看到希望,拉动缰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来人面前。 “姐夫,姐夫!”扣儿听到我叫栾大哥,身子微微抬起,头看向那方,也不断地叫喊着。声音已经沙哑不堪。 “栾大哥,你快去救救纽姐!”与栾大哥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嘲着栾大哥大喊道,栾大哥从我们身边打马掠过,未作停留,挥鞭直奔纽姐方向! 我心中萌生希望,感激栾大哥此时回来,祈祷着他能够救出纽姐。 “大哥,别过来!”纽姐的大喊声传来,声音像泉水叩击顽石一般,刚毅有力但又十分清脆。 我回过头去,见纽姐已被那队日本兵紧紧围住,她大声呼喊,劝阻栾大哥不要再上前。栾大哥却并未理采,反而急抽着鞭子向纽姐儿狂奔过去,速度更甚。 “大哥,我夏纽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你,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人!”说罢拉开手雷,身下的红烈仍在急速狂奔,距离越来越远,但隔着那么远,我竟能清晰地看着那闪动的火星,黄的,刺眼的,那引线在不断变短,越来越短,我甚至还能听到刺耳的“呲呲”之声在不断叫嚣着,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止,不要再有下一秒。 “替我照顾扣儿——”轰然一声巨响,黑烟乍起,却只剩下那声音在空中回荡。 那枚手雷炸开了,我的一颗心仿佛也一起被炸开了,痛得鲜血直流。 “我是你栾大哥的妻子,我叫夏纽” “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在我落崖初醒的一瞬间,那个爽朗的笑容,那段简明的介绍,那句亲切的话语,女子的大方、善良、细心在那一刻,已经深深钻进了我的心里。 她勤劳能干,将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她体贴周到,关爱亲人,总在替丈夫,替妹妹着想。就在刚刚,她还在细心地为栾大哥打着鞋底;就在刚刚,她还递给我一个鸡蛋,让我和扣儿别饿着;就在刚刚,她还冲着我们淡淡微笑…… 美丽贤惠的纽姐,温柔体贴的纽姐,敢爱敢恨的纽姐,至死不渝的纽姐……纽姐的音容笑貌,一幕又一幕地在我眼前闪过。 “替我照顾扣儿”纽姐最后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中响过,声音是那么地清脆动听。那最后一句临终遗言,既是对妹子的不舍,又是给栾大哥的一个重托,这个嘱托,会像一个任务一样让栾大哥身负责任,不会死冲上去拼掉性命。 最后一刻,她还在为亲人着想,不仅是为他们的现在,还在为他们的将来…… “姐姐,姐姐!”扣儿听到响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喊声嘎然而止,腿脚也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顿时好像一具死尸,软塌在马背上,不再动弹分毫,嘴上却是仍是喃喃地低声只念着:“姐姐,姐姐!” “呯——” “呯——呯——” 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我回过头,看见那些日本兵调转身形,朝栾大哥连连开枪。 栾大哥停马驻足了半晌,终是勒了缰绳,掉转马头,向这边飞奔而来。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一帮和我们一样,也骑着马的日本兵,我们在前面狂奔,他们在后面追,还不断开枪向我们射击,眼看就要被追上。 “闻竹,帮我照顾扣儿!”栾大哥重声说道,然后掉转马头,侧马挥鞭,向着那队日要兵奔去! 托付,又是托付,我不要被人托付!眼睛擒着泪,我大叫道:“栾大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不要帮你照顾扣儿!” 栾大哥往挥鞭往马背上奋力一抽,那原本脚步稍稍停歇缓下来的马便又发足了力气向前奔去,瞬时我只感觉风在耳边疾驰而过,头突然之间变得沉沉的,埋进了衣襟里,不敢再抬出来。 “呯——呯——”声后枪声响起,声音却渐渐在空中飘散。 “呯——呯——”半晌之后,又响起两声枪声,声音越有些遥远。 “轰——”地一声巨响,我心中一震,全身陡然打了个寒激。 那轰鸣的爆炸声,在草地的整个上空回荡不息。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回身张望,没有亲见那惨痛的一幕,便是事实未果,即便是幻想,即便是安慰自己,总是留了那么一丝可能,终归希望还在。我怕亲眼见了,那便连哄骗自己的机会也没了,希望消失,又该怎么办? 旷原之上,狂风卷打着高草,发现令人寒颤地呼啸之声。闭上眼,我决绝地猛踢马肚,大策马缰,马儿通灵性,知道主人懦弱胆小,很是卖命地向前狂奔,风驰电掣,异常勇猛,只是沿途留下的,除了那行急奔的马蹄印,还有在风中随即飘散的,不知是谁的汗水,或是泪水…… 天上鹰鸠盘旋,突然“嗷——”地嘶叫一声,俯冲下来,落向未知明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luna亲说得对,像栾国强这们的草莽英雄保护不了爱的人 只有詹哥哥才行,55555555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奔向希望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们只管往前奔,不敢有任何停歇,终是人马俱疲,扣儿爬着的身子动了动,一个翻身,跌下马去,我大惊,赶紧伸手要抓住她,但是没了力气,不但没有拉住她,反而同他一起翻下马去。 两人一头栽在泥地里,我只感到整个脑袋嘤嘤嗡嗡响个不停,眼前漆黑一片,定了定神,半晌之后,才看见扣儿倒在我身边,一动不动。我一把抱起她,将她身子扶起来,见她面容呆滞,脸色苍白,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中不是滋味,鼻间一阵酸楚,轻摇着她叫道:“扣儿,扣儿,”我摇了两下,见她仍是不动,便开始慌张起来,“扣儿,你别吓我,你别吓姐姐!” “姐姐,姐姐,”她听到我说姐姐二字,突然之间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喃喃自语起来,这才发现我们在一片荒草地上。见我也是头发凌乱,满身污泥,愣了愣,才带着哭声地问道:“竹子姐,我姐姐,还有我姐夫,他们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她说着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我心头一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会的,他们不会不要我们的,他们不会出事的!” “哇――”的一声,她大哭起来,我拥着她,她也抱着我,我们两人紧紧相拥,我也再也禁不住,随着她大声恸哭起来。在空旷的草地上,残阳落尽,寒风呼啸,吹得高草灌木簌簌作响,也吹得整个身,整颗心备感凄凉。 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终归还是停止住了哭泣,不停止,又能怎么样呢? 深吸一口气,我吸了吸鼻子,双手捧过她有脸,看着他哭得红肿不已的眼睛,慎重其事地说道:“扣儿,坚强些,靠着自己活下去,你姐姐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就像那颗亮亮的星星一样!”说着,手指向天边一颗正闪耀得璀璨的明星,这样的话,不仅是对她说的,或许,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其实我不会安慰人,不知道怎么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予她生活的动力,挖空心思,也只能找到个这么拙劣的理由,但即使是这样,小姑娘也顺着我的手看向天边,眼中带着希望和期盼,像获得了动力一般,喃喃说道:“姐姐,我会活下去的,你要看着我!” 我往衣兜里摸了摸,掏出那个鸡蛋,纽姐早上给我们煮的鸡蛋,放在我手里时还是热的,但是,现在凉了,不过,虽然凉,我们却只剩下这个鸡蛋了,我将它拿在手里,觉得沉沉的,不禁放在鼻间,仔细嗅了嗅,很是不舍。 摸索□边,随意找了旁边一颗小石头,在上面轻轻敲了敲,鸡蛋便破了一条缝,我细心地剥开来,递给扣儿,看着她只是盯着我手上的鸡蛋,却没有动作,我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迫使自己咧开嘴,声音沙哑地笑着说道:“快吃了,有了力气,咱们才能继续赶路!” 扣儿终于含着泪,伸出沾了泥泞的小手,接过那个鸡蛋,却仍是愣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等着她,不知道能说什么。过一片刻,她伸出另一个只,把手上的鸡蛋一下子掰成了两瓣,递给我一瓣,也哑笑着说道:“竹子姐,给,我们一块儿吃!” 我看着鸡蛋,抿了抿嘴唇,实在难耐,接了过来,又放在鼻间嗅了嗅,好香。 看着扣儿已经小口小口地吃起手上的鸡蛋,我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含在嘴里,舍不得吞下,吃着吃着,鼻中又有些微酸。 “好吃吧?”扣儿问道,声音一如继往地欢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酸涩地点点头,答道:“嗯!” “姐姐做的东西都好吃!”她笑着说道,说话间,低下头,我看见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簌簌掉了下来。 我也不争气,一边吃,眼泪便也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一个小小的鸡蛋,我们吃了好久,好久……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终于,太阳出来了,在受了一夜寒冻之后,我们终于迎来了无家可归的第一个朝阳。我牵着马,一步一拐地带着扣儿向前走去,不知道哪里才有人烟,哪里才是尽头。 又过了两天,我们仍在茫茫无助地向前走着。拖着疲倦身体,眼睛累得几乎无法睁开,身上也几乎没了力气,我们是匆忙逃出,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干粮,这两天吃的是逃出前一日扣儿随手挂在马身上的,现而今,所有的食物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如果再走不出去,如果再找不到求助的人,或许,我和扣儿要活活饿死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了。 “姐姐,你看,有人!” 听到扣儿的叫喊声,我努力将头抬起,将塌下来的眼睑挣开,远处,许些东西正在晃动,我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眼睛,再仔细瞧瞧,的确是人,而且还是一大伙人,个个人影在晃动。 “真的有人,”我对着扣儿欢呼出声,“扣儿,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我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 她扑过来抱住我,我们俩都高兴万分,边笑边流出了泪来,“我们有救了!我们得救了!”我俩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喊着这两句话。 太高兴了,以致于忘了上马,也或许是因为红烈是栾大哥和纽姐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舍不得让它太过辛苦,我甩开马缰,和扣儿手拉着手,一步一个趔趄,以最快的速度向那些人的方向奔去,依稀看见,对面人影晃动得也更加厉害,那些人显然也是发现了我们,同样快速地向我们这边跑来。 跑着跑着,扣儿往前一扑,差点跌了下去。 “扣儿,没事吧?”我赶紧使劲拽住她,问道。 她摇了摇头。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嗯,”说着她重重地向我点了点头。 我俩拼命向前跑,手握得紧紧的,生怕谁落下了谁。身边的一切仿佛都消失,我们的眼前只剩下那些晃动的人影,此刻,他们就是我们的目标,就是我们的动力,就是我们的希望,大难之后,希望就在眼前,让我们很是兴奋,很是激动,只是,觉得这段路太过遥远,为什么我和扣儿跑啊跑,发足了力气拼命的跑,离他们还是那么遥远,无论怎么狂奔,还是不能到达他们跟前。 终于,在相隔三十米的地方,我看清了对面朝我们奔来的人,他们…… 我和扣儿愣住了,不再欣喜,不再愉悦,不再激动,轰然间,只感到头上乌云密布,没有阳光,没有希望,只剩绝望……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竟没有勇气再抬起一下脚。 一大群年幼的孩童纷纷冲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足有十二三个,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最大的还比扣儿略低些,而最小,看起来不过五六岁。 他们见了我们,倒是非常的高兴,奔到我们面前,抱住我的裤腿不注大声央求道:“姐姐,带我们出去吧!” “姐姐,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阿姐,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有没有吃的?” ………… □被一群孩子剧烈地摇晃着,我无法思考,手足无措。 曾几何时,我自认懦弱,自认无能,可我并不感到羞愧,因为,我年龄不大,阅历不多,我觉得,我还相当年幼,像扣儿一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栾大哥和纽姐的关怀和呵护,不用去担当,不用去负责,只想着水到桥头自然直,只想着凡事总会有比我年长的人安排周全,只想着把自己照料妥当,便万事大吉。 但是,当有一天,劫难来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群人中最为年长,阅历最广,个头最高的那一个时,那些比自己还要孱弱,比自己还无助的小个头齐齐用求助和期盼的眼神盯着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把我当成他们的依靠,把我当成他们的希望,此时此景,我能怎么办?我在心里,不断地,反复地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其实,我想哭,我想嘶喊,我想叫嚣,我想破口大骂,我想无情、决绝而残忍地告诉他们,我也很无助,我也还很稚嫩! 看着眼前一群参差不差的孩子,我傻傻地呆了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良久,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来,用手臂快速力气地抹干脸上的泪水,看着他们,硬声说道:“都别哭,姐姐带你们出去,姐姐一定带你们出去!” 乌云越来越密,真的盖住太阳,不露一丝阳光,大地开始昏暗,气温骤降,冷风袭来,吹打着四周的高草发出令人寒颤的阵阵啸声,狂风过境,毫不留情地将那些残败的枯枝败叶卷向远方,不知究竟会刮向何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狠心弃绝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带着一群孩子往前走,向着不知是哪里的前方走。 在路上,走一段便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很多被蚕食得不剩一片肉的红紫骨架,分不清究竟是人的或是动物的,七零八落的散布在旷原之上,蝇蚊密密麻麻地在上方飞舞,发出令人作恶的“嗡嗡”之声,几只乌鸦立在旁边干枯的树杈上,不时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呱”啼叫,就像厉鬼在它们体内叫嚣,急待破体而出一般。不一会儿,天空正在盘旋的鹰鸠闻到腐肉的味道,“嗷”叫一声,俯冲下来,扑到那些骨架上,将还残留的肉丝也啄了个干净。 饥饿难.耐的胆大孩子赶紧跑过去,将那些乌鸦和鹰鸠驱散开,然后在一堆残骨中寻觅,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可以吃的,运气好的能剥到一丝肉筋和一小块红肉,然后迫不急待地往嘴里塞去……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我胃里马上泛出酸水,吐得一塌糊涂;第二次,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吐;第三次,是我首先发现了残骨,抬起手来朝身后的孩子示意了一下,他们便蜂拥地跑了上去;第四次,我感觉我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 夜里,冷风在整个旷原上呼啸卷刮着,发出巨大的“呜呜”多声,仿佛无数的魑魅魍魉在身边游荡,要将人吃得尸骨无存。寒气难挡,我们衣衫单薄,个个蜷缩成一团相互簇拥在一起,这样可以暖和一点。我被冻醒来好多次,每次都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会儿,就会天亮了,再坚持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太阳一出来,就会暖和了。 我翻了个身,无意间却发现一个原本站着的男孩偷偷摸摸的要蹲下。是那个叫做阿吉的男孩子。我故意将手臂又抬了抬,装做只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的样子,呓语一般地扎了扎嘴,那男孩见我并没有醒,便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如此谨慎,如此偷偷摸摸,他究竟想干什么?我故意仍装着睡觉,但眼睛轻轻地打开一条缝,夜里漆黑一片,若不是仔细近距离看,是不知道眼睛有没有睁开的,所以我把眼睛微微睁开他也不可能发现。 只见他朝我这边挪来,在我放在身旁的口袋里摸出了匕首,我心惊,一个孩子拿匕首要干嘛?难道想杀我们不成? 再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切莫鲁莽。 他拿起匕首,却是向着人群外走去,我顺着他去的方向望过去,他瘦削的身形慢慢走向那方,那边有些雾气蒙蒙,看不清究竟有些什么,只是略略见着个他的人影。 待他走了一段路,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小樱也爬了起来,跟了他走去。 虽然看不清那男孩的身影,但他离我却不是很远,我看见他走过去,是向马的方向而去,心下大道不好,难道他是想用匕首将马杀了。 想到此处,却不能再装做假寐,我也赶紧爬了起来,却见那男孩已经提起了刀,向红烈越靠越近,我正要跑过去阻止,刚才起身跟在那他身后的小樱却比我先一步上前制止了他。 “哥哥,”那女孩用着娇小柔弱的声音叫道,“不要杀马!” 男孩听到女孩叫他,转过头来,声色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也醒了?” “哥哥,你第一眼见到这马,就想杀了它,对不对?”女孩问道。 男孩低下头,默不作声,承认了。 “哥哥,你别杀它,你看它多听话,都说马是有灵性的,它能识得路,它会带我们出去的,”女孩靠近男孩些,扯着他的衣襟央求道。 “没有粮食我们怎么出去,还没有出去我们就已经活活饿死了!”男孩说得小声,语气却十分决绝,他也知道我们没有食物,没有食物我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的。 “杀了这马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等吃完了我们也照样活不下去!”女孩急急地说道,“哥哥,我们不会饿死的,你看我们会找野菜,白天不是在小水塘里发现有鱼了吗?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去的,哥哥,你就不要杀这马儿了,你看它多乖呀,小樱好喜欢它!”女孩软语央求着。 女孩扯着男孩的衣角不断地撒着娇,要男孩放过那马儿,而男孩一直默不作声,我想他一定是很疼爱他的妹妹的,不忍心让妹妹挨饿,却也不忍心让妹妹伤心。 半晌,他才道:“那好吧!” “太好了!”小樱拍手跳了起来,非常高兴,然而又怕吵到我们,刚拍了一下便打住了,“哥哥真好!” 于是阿吉拉着妹妹走了回来,看着他没有杀马,我松下一口气,赶紧又爬下装睡着,见他又把匕首又装在我的包里,作出原封不动的样子,这才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太阳终于出来了,身上也终于暖和了些。 我起身,环顾一个四周,看见阿吉已经起了,正坐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正吃草的马,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他的眼神,带着企盼,带着渴求,也带着**,一种含着血腥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我的肚子,同样也很饿。 “大家努力些,多找些食物,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出去,”作为这里唯一的大人,我支配着这些小孩赶紧去寻找食物。 “扣儿,回来!”见扣儿和小樱手挽着手正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寻找食物,我喝住她,“过来和我一起生火!”我声音微大,有些发火的样子。 “可我要和小樱去多抓几条鱼……”扣儿嘟囔道,有些不高兴,对我的莫名发火也摸不着北。 “小樱和他哥哥两人就够了,你过来和我一起找些柴来生火,一会儿他们抓了鱼来才能有火烤着吃!”意识到自己的心虚,我声音放柔了下来。 小樱听我这么说,便对扣儿道:“扣儿,你帮竹子姐生火吧,要不我们抓了鱼回来也没有火烤着吃,会饿坏的!”说着向扣儿笑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着女孩稚嫩的童音,看着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心里发酸,很不好受。 待他们走后,我赶紧拿出火石来,将火点上,燃了熊熊的一团火,我想,我要把火烧得大些,这样他们就算走得再远,看到烟雾也不至于迷了路回不来,就算他们回来得晚些,这火依然旺旺的烧着,他们便可以烤鱼填饱肚子。 “扣儿,过来!”我牵过红烈,便叫扣儿过来。 “竹子姐,干嘛?”扣儿见我语气不善,疑惑地问道。 “上马!”我走到扣儿的面前,直接对扣儿怒道。 “竹子姐,你为什么这么凶?” “问这么多干什么?叫你上马就上马!”二话没说,就将他抽上了马背。 “竹子姐,你为什么要把我抽上马啊!”扣儿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迅速地跨上马背,坐在她的后方,拉着马疆拦腰抱着她,“驾――”那马便雄健地向前狂奔开去。 “竹子姐,你是干嘛?”扣儿显是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了,语气开始有些急了,“你是不是要抛下小樱他们?”她开始叫嚷起来,也不住地踢打着手脚,“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她大叫着,像那日离开纽姐一样,声音开始沙哑。 我没有说话,心下作痛,不敢说话。 “竹子姐,我们不能抛下他们,求你了,我们不能抛下他们!”扣儿一边踢着脚,一边央求道。 “想活命就不要动!你不是还要给你姐姐和栾大哥报仇吗?!你要给你姐报仇就不要动!带上他们我们谁也跑不出去!”我大声朝她怒吼道。 她闻此言,立即不动了,她也知道,带上她们我们是没有办法走出去的,“小樱,小樱……”只听她低泣着喃喃念叨着那个女孩的名字,那一声声也犹如一把把刀扎向我的心坎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受着良心的谴责,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我真的什么也不会,我帮不了你们,我救不了任何人,对不起,对不起…… 单手扬起,挥鞭策马,“驾――”马儿疾驰,狂奔向前方,天上正在盘旋的鹰鸠“嗷――”地高叫一声,俯冲下来,不知道又觅到了什么美味珍馐。天边“轰――”地一声,传来一阵闷响的干雷声,像是天人共怒!我心一惊,颤栗打满全身,却别无选择,也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扬起手来,马鞭飞扬,“驾――”地大策一声,往马肚上狠狠地蹬了下去,马儿嘶叫一声,决绝地狂奔而去,只是身后飘落一行行泪花,随风飞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女的,越来越龌龊了啊,用亲们的话说,就是“真憋屈” 预告下下,广告广告,菜这几天赶写了个小短篇,不慢热,开门见山,就三万字吧,这两天就能完成,发文了会有链接,敬请关注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奋力救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带着扣儿在狂奔了两天后,终于逃出了那片浩瀚空旷的原野。当听到河水潺潺的流淌声后,我和扣儿都迫不急待地往水声处奔处,爬在平坦光滑的石头,将自己的头往清澈荡漾的碧波里栽,许久,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此处是一个幽静的峡谷,外面已经冷风萧瑟,而这里却绿树环抱,气候宜人。从这里远远眺望,看到密林深处,一两处房舍的角檐隐现,毫无疑问,不远处有人居住。 “扣儿,你看那边,有房子,”我的手朝那方指去。 扣儿顺着我的手看向那方,“竹子姐,真有人,咱们有救了!”她喜笑着道。 “嗯,咱们有救了,哈哈,哈哈,”我复述道,然后便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得都快流出泪了,最后将同样笑出泪来的扣儿一把拥在怀里。 我看过扣儿,见她此时面上垢着的一层污垢,被水浸湿了又没有洗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后面的头发蓬散凌乱,前面的头发贴着脸颊和两鬓,身上的衣服不仅肮脏而且被树枝杂物挂得残破不堪。 “你看你,脏成什么样了,”看着她一副狼狈的样子,我用手替她梳理着乱发,像纽姐儿一般地细心。 “竹子姐,你还说我,你看你不一样?”说着,小丫头也体贴给我捋了捋额前乱发,她的手指不时触到我的脸上,感觉温温的,柔柔的,突然感觉小丫头变得很细心,会照顾体贴人了,心头一阵酸,泪差点涌了出来。 我赶紧撇过头,顺势看到水中的自己,真的也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哎呀,这样子真没办法见人,”看到自己没有半点人样,我也叫了起来,“咱们好歹得把脸洗洗,一会儿见了人可不能被别人当成鬼了!” 鬼?提到这个我的心又猛然揪动一下,于是又对水中的自己笑笑,示意没事,我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 “扣儿,呆缓儿见着人……” “扑通!扑通!”听到小河的拐角处几声水声,然后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扣儿,有人叫救命吗?”我凝神听过,除了潺潺的水声,的确是有人在叫救命。 “竹子姐,真的有人在叫救命,”扣儿说道,神色也顿时紧张起来。 我爬了起来,没有做任何的思考,赶紧向呼叫声处冲去。刚一过拐角,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哭坐在岸边的草地上,一边叫喊着,一边不停地用手擦着眼睛。她的旁边,一个身穿白色衬衣和休闲西裤的男子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递向河中。 这处河水较深,河中一个孩子正在水里上下不断挣扎着,双手不断挥动发出“扑通”之声。 从背后看到男子,身形颀长,体态健硕,正值茂年,我不禁皱过眉头。 再看看水中的小孩,上下颠浮已经快要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救――救――”男孩在水中,不时被水溺过头,嘴里却不停地呼救着,只是被水一呛,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那个站在岸边的男子,只是又往前移了移,把树枝再往他那边伸近些。 “抓住树枝,快,抓住树枝!”岸上的男子急切地大嚷道。 看着那个孩子快要沉下去,我的心顿时痛楚。脑中浮现出那十多个孩子的脸孔,十多个被我抛弃在荒原上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救那十多个孩子,但是这一个,我可以救,我必须救。 当下血气上涌,拔脚便往河边跑去,也没有顾及到两天没吃饭,刚刚还饿得头晕眼花。 “他一个孩子,你拿着木棒递给他,他能拉住吗?顶什么用!”我一边跑向岸边,一边冲着男子不满地骂道。 说话间将鞋踢掉,就要跳入水中。 “小心,这里有暗流!”一只手拉住了我,身后的人用沉稳但却清朗的声音叮嘱道。我回头,正好对上男子黑色的明眸,他眼睛如同星辰闪熠,目光清澈,像泉水一般,看起来温文尔雅,只是神色也很紧张。 我眯眼看了他一下,拧过眉头,在心中冷哼一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把手拿开!”我声音不大,却能明显地感到对他的不善和不屑。眼见一个小孩马上要溺水身亡,一个大男人却只是拿着一根树枝递向水里的她,还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喊着“快抓住!快抓住!”无论怎样,在我看来,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河中的小孩弹水的力气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沉下去中,形势不妙,再也耽误不得,我将他的手一把拂开,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从后面抱住小孩,便往岸上游去。虽然是小孩,但身形却有些胖,我在心中暗骂,在这乱世之中,平民百姓食不果腹,这孩子能长得满是膘肉,也不简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小男孩托到了岸边。 那个男人在岸上也十分关切,我将孩子抽到岸边,那个男人便赶紧俯身接应,将那个孩子拉了上去,我却感觉没了力气,本来抓住了岸边的手松开了来,有些下沉,被暗流卷着向后倒去,心中暗道不妙,一只手却伸了过来,不偏不倚恰好抓住我抬出水面的手,大力一拽,将我拖上岸去,我到了岸上,一见他拽着我,立马不悦地将他的手甩开。 可毕竟是他把我拉上岸的,我也不可能太不知好歹,所以甩动的力气也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肯定是看出了我对他的厌恶。 却见他并不和我计较,只是淡淡向我笑了一笑,便赶紧跑到刚才溺水的男孩身前,拍了下他的脸。 见没有动,男子再拍了几下,仍是没有动。 旁边小女孩见男孩被救到岸边,也已经爬了过来,扯着男孩子直叫“哥哥,哥哥”,见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连喊到“哥哥醒醒”,而且伸出小手开始摇晃起哥哥来,毕竟是小孩子,见哥哥不理自己,又开始哭了起来,刚刚才打住的泪水又扑朔扑朔地掉了下来。 “豆豆别哭,先坐到那边去,我要看看你哥哥究竟怎么了?”男子见小女孩把哥哥摇个不停,就对小女孩柔声道。 那女孩一听,“嗯”了一声,果真不哭了,而且乖乖地坐到了一边,只是用小手还擦着满脸的泪痕,脸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一般,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由于刚刚才哭过,此时还是泪眼汪汪的,但却是可爱之极。 我看过男子,他拍了男孩许多下,仍是没有反应,便将男孩身子平放,衣服打开,喉部扯平,打开气道,然后俯身下去,嘴对着嘴开始给男孩吹气。 吹了一下气,然后双手紧握,压向男孩的胸部,然后又深吸一口气,对孩子吹气,如此反复。 他是在做什么?我看着男子异常的举动,莫名之间,不禁再次皱眉,脑中却有什么隐隐划过,再仔细看着他的动作,竟好像自己也知道些,只是,很是恍惚,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在脑中飘摇,却不清晰。 人工呼吸?大脑中竟冒出这样一个生僻的词! 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来了许多人,宽衣宽裤,大都农夫农妇打扮,有人肩头还扛着锄头铲子,一两个人还拉着自家的牛。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一个哭泣喊叫声传来,我抬头往人群的缝隙瞧去,只见一个妇人颠颠撞撞地向这边跑来。 她挤开人群,跑到男孩身前,仍是大哭,但见男子正给她的孩子做着异常举动,哭声才小了些。 “邱医生,你要救救双喜,”女人几乎在跪在男子面前,连声道。 “李婶,快先起来,我会尽力的!”男子安抚那个跪在他面前的女人,声音恬和,手上却仍是不遗余力地施加力道,一下接着一下地按压男孩的胸脯。 “谢谢邱医生,谢谢邱医生,”女人连声道谢,抱过女孩坐在旁边,神色紧张,用牙咬着手,克制住哭泣,生怕干扰了男子。 “孩子他娘,你先别着急,邱医生会帮咱们的!”后面紧跟上来的一个农夫来到妇女身边,揽过妇女道。 “就是,邱大夫会有办法的!”旁边有人附和道。 “有邱医生在,你们不用担心!” “邱医生医术高明,起死回生都没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众人连连点头。 “邱医生最厉害了!”旁边一个如花女孩也道。 听着众人对男子的评价,我好生纳闷,他究竟是什么人,众人为何这般相信他?起死回生?医术这么高明?不禁好奇起来。 看过男子,见他头发寸板,很是整齐,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此时累得额上冒出微汗,虽然身旁众人对他大加赞美,但他则是心无旁骛,有条不紊地专心抢救着孩子。 许久之后男孩仍是没有动静,但他仍是十分专注,继续为小男孩接着做人工呼吸,注意节奏,对嘴吹一下,再按两下胸腔,对嘴吹一下,再按两下胸腔。 “扑――”男孩嘴里吐出了一口水。 “醒了,醒了!”周围的人惊呼道。 男孩的母亲赶紧扑过来,抱住男孩又是亲又是吻,又是哭又是笑。 身旁的小女孩也稚嫩地说道:“哥哥醒了,爹,娘,哥哥醒了!”大概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根本没有真正意识到刚才的情况多么的危险,根本不曾想到,她差一点就会永远失去一个至亲亲人。 看着妇女抱着男孩悲喜交加,只见男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长吁了一口气,我一颗紧张的心也总算松了下来。 “你们赶紧带双喜回家,给他用热水敷敷,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男子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声音颇为疲倦。 “谢谢邱医生,谢谢邱医生!”农夫连声对他谢谢,抱起男孩,就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李婶抱着女孩,也跟了过去。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很是欣慰。 “邱医生真厉害!”站在一旁的众人又评价道。 “有邱医生在,真是麻柳镇的福气呀!” “大家过奖了,最近农活多,大家快忙自己的吧!” 那姓邱的医生笑着向大家道,大家听过,纷纷作揖和他作别,便各自忙去了。 “竹子姐,”扣儿叫我道,我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她,朝她点头笑笑。 听到扣儿的声音,男子也回头向我们看了一眼。 “刚才多亏了你,”待众人散去之后,他来到我身边,问道,我抬头,看到男子一双眼睛明亮清透,“谢谢!” “这没什么,”我笑笑,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眼前摊过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用这个吧!”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才将手帕接过来。还真没想到,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竟会携带如此精致的手帕。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 “你全身也湿透了,先去我家里休息一下,”男子说道。 我心有顾虑,低下头,没有回答。 “竹子姐,我们找个地方,”扣儿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衣角,说道,然后又小声地补充道:“吃点东西吧。”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对着男子说道:“那谢谢了!” “不用客气,”男子淡淡一笑,十分自然。 扣儿听到我同意,便从地上跳了起来,十分高兴, 我见她高兴,也微微笑过,然后便要站起来,身子有些虚弱,为了救人又泡了水,刚一起身,便觉得有些晕眩,定了定神,这才好些。 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看了看,没有领他的情,自己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男子见我仍没有领他的情,也不恼怒,“往这边走,”只听他礼貌地说道,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我拉着扣儿跟着他,扣儿突然想起了红烈,便抬眼四处寻找,见红烈在不远处悠哉地吃着草,雀跃地冲着马儿大叫道:“红烈,快点,跟上!” 那马便朝我们跑来。 男子听到扣儿大呼,也转过身来看她,笑了起来。 “你们的马真听话啊”他看着马,感叹道,眼中含着些敬佩,也带着疑惑。 “嗯,”我轻声答道。 “女子会骑马,够本事!”他赞许道。只是我听着心中揣测,不知道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正要回答他的话,头却晕得厉害,我甩了甩头。他看出我有些异常,靠得近些,问道:“怎么了?” 我抬起手,“没――”话还没说完,身子一仰,往后倒去,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抱住,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袭来。 “竹子姐――”听到扣儿大叫一声,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吐槽了,吐槽了,菜家詹詹神秘啊,神龙见首不见尾,还真没那么容易出来,菜的小短篇三万字不到,开门见山啊,亲们踩踩,给点意见留个评啦,菜很想知道亲们喜欢哪个男滴,或是两个都喜欢,或是哪个都不喜欢,防崩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307012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因果报应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黑夜里,我像一只游魂飘飘荡荡,在未知的空间游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道会飘向哪里。魑魅魍魉不断在周围叫嚣,发出令人发麻,阴阳怪气的尖利之声,犹如阴魂索命。下方暗沉,看不到一点光亮,隐约间仿佛又听到波涛拍打着巨石的声响,汹涌澎湃。 顶上金光乍现,一道悬空的赤色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云雾缭绕,犹如仙境,我心下一喜,飘摇地驾驭着自己的身体正要进去。 突然,大门里走出一个手握重锤,孔武有力的九尺天神,他眼神凛冽地看着我,拿住重锤的右臂横过来,挡住了我前去的路。 “求天神开恩,放我前去极乐世界!”我跪□来,请求天神放我过去。 “这人残忍歹毒” “她自己说要把我们带出去,又把我们狠心丢在荒原之上!” “她道德败坏,毫无怜悯之心!” “承诺我们,又做不到,她是个大骗子!” “给了我们希望,又将我们抛弃!” “就是她让我们曝尸荒野!” “就是她让我们被鹰鸠啄食,尸身残破” “不能放她过去!” “不能放她过去!” …… 声音里,有小樱的,有阿吉的,还有其它不知道名的孩子的,他们都在愤恨地痛责着,痛骂着,我额头冒汗,胆颤心惊,无言以对,无从辩驳。 “你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天神发话,将重锤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猛然朝我击来。 “啊——不——” 头上一阵晕眩,我身子抖然失重,迅速地往下坠落,不知道会跌入哪个深渊,绝望,只剩绝望…… 白光再次闪过,眼前雾气环绕,我不知道身处何地,向着前方疑惑地走去。走着走着,又是一道强光闪过,我抬手遮挡。 强光掠去,眼前出现的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屋里摆着刀子、棒子、鞭子,墙上挂着铁链,像是一间囚室。 我定盯看过去,一个年轻男子被悬吊在对面的墙前,他的头低垂着,□的上半身已经皮开肉裂,血肉模糊。 “吱噶——”一声,门开了,一个鬓间难掩白发,面容皱黄的中年男人低垂着头,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快点,磨蹭什么?”一只手伸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慢吞吞,迟迟不进门的男子一把推过,那男人一个趔趄,扑进门来。 紧跟着他们走进来的,还有三个劲装男子,身形魁梧彪悍。 中年男人胆怯地看了看身后的三名男子,然后回过头来,看到被吊在墙前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由胆怯转为震惊,他放开小女孩的手,赶紧冲了过去,抚着男子的脸关切地道:“小凡,小凡,你怎么了?”神色紧张。 叫了几下没有反应,他双手捧过男子的脸,并时不时的拍打一下,还用手在他的鼻口拭了拭,又将头紧贴住男子的胸前,突然,他的一切动作在那一秒钟瞬时停止,大睁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面无血色的男子,屋里安静得可怕,转而一声恸哭哀嚎响彻了整个房间,“我的儿啊!我的小凡啊!” 后面走上一男子,一把将抱着年轻男子的中年男人推倒在地,然后拍了拍吊着男子的脸,没反应,把手放在他鼻间拭了拭,不满的骂道:“妈的,这两下就死了!” “你们这帮猪狗养的,小凡他,他只不过是偷了点你们的东西,你们……”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憨厚的男人抱着儿子控诉着,泪流满面,却毫无办法。 “怪只怪他老虎头上动土,偷了不该偷的东西!”三个男子面对男人的指责,毫无愧疚。 “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不?”一个男子看过跑到男人身边的小女孩,猥亵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其它两人也笑了起来。 令人作恶的阴笑声,听得人阵阵发麻。 “你们想做什么?”中年男人听过三个男子的威胁,紧紧地将小女孩护在怀里,脸上十分害怕,而三个男子看过他恐惧的表情,笑得更甚。 “你们这群畜生,我要杀了你们为我儿子报仇!”肆虐的欢笑声充盈在整个屋中,中年男人面上的恐惧之色慢慢消失,转而代之的是愤怒,是仇恨,他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一把刀子向几人冲了过去。 在火光电闪间,我还未及反应,一名黑衣人已经抢先一步,抓住男人手中的刀子,反向一刺…… “爸爸!爸爸!”小女孩见父亲倒地,急忙跑过去扒在父亲身上,然后哇哇痛哭起来。 “爸爸,爸爸,醒醒,不要不要闻竹,不要离开闻竹!”小女孩嫩瘦的小手使劲摇动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希望能将他摇醒,鲜血溢出,沾满了她伏在男人身上的手。 “闻竹,爸爸没用,”男人果真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你跟着爸爸挨冻受饿,没有过个一天好日子,爸爸对不起你……” “你,你以后要,要好好活着……”说毕,伸出来想要摸摸小女孩脸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闻竹!闻竹?那个女孩也叫闻竹?我正要走上去,想问个究竟。 突然,铁铸的牢门“轰——”地一下被大力撞开,另一伙黑衣劲装的人冲了进来。 “呯呯呯——呯呯呯——”拿着机枪不由分说地往昏暗的房间扫射一翻。 我赶紧掩上耳朵,想要爬下躲避子弹,却没能来得及,眼看着一排子弹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我竟然没有事!正在疑惑,见一个穿着体面西服却手持精致手枪的男人走了进来,环视了房间一圈,点了点头,狠声道:“走!”转身便要走。 这时,伏在中年男人尸体上的小女孩爬了起来,居然跑过去抱住男子的裤腿,哭闹着嚷道:“大哥哥,我没有家了,你能收留我吗?”小女孩泪眼婆娑地挣着大眼睛看着男子,很是可怜。 见此景,我摒住呼吸,双手紧握,为小女孩捏了一把汗。 男子盯着小女孩,眉头紧皱,脸色冷肃,半晌,眉头居然舒展开来,将小女孩一把抱了起来,说道:“好的,大哥哥带你回家!” 事情回转突然,我还未及反应,便见男子抱着女孩消失在门角处,然后那群黑衣男人便接连跟了出去。 我跟上前两步,转瞬之间,浓雾再次袭来,一股香味飘入鼻中,我用力嗅了嗅,手指也不禁动了动。 “竹子姐,竹子姐醒了!”扣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扣儿,好香,是好吃的么?” “嗯,竹子姐,快起来吃饭,好多好吃的!”我听到扣儿笑盈盈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这里是哪里?”我问道。 “你睡了有一会儿,这里是邱大哥家,他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快过来吃,”我还能听到扣儿吃着东西扎巴扎巴的声音。 “扣儿,天都黑了啊!” “没啊,天还大亮着呢!” “大亮?!”那我眼前怎么漆黑一片,我使劲地眨了眨眼,仍是漆黑一片。我将手抬了起来,放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不会的,不会的!”眼前一片漆黑,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我掀开被子起身下地。却不知床下放着个脚榻,脚下一绊,跌了下去。 “竹子姐,你干嘛了?”扣儿见我跌倒,赶紧跑过来扶住我。 “扣儿,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紧张地对扣儿叫了起来。 “我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坐在地上,我嘶叫起来。 门“咚”地一声打开,“扣儿,怎么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急切、紧张,却也温润如玉,正是他的。 我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失明,叫嚣着,哭喊着,我难以抑制地大嚎起来。 “我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什么也不顾,只是很绝望地大哭大叫,然后抓住身边的扣儿使劲摇着。扣儿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被我吓坏了,也开始哭起来。 突然,手臂一个力道,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一起身,就挣开他,颠颠撞撞地向前跑去,刚跑两步,腹下猛然一痛,撞到一张圆桌上,前身扒倒在桌上,手触到桌上杯盘菜碟,我却什么也不顾,大力一挥,“乓啷啷”几声脆响,桌上的瓷器通通被我掀落在地,仿佛仍不满足,我双手扣住桌沿,又是一个大力,“哐啷轰隆”间,一张桌子也被我掀翻了过去。 “竹子姐!”扣儿大声叫着我。 可我像发了疯一般,不仅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般,自顾自地嘶叫着,喊嚷着,整个房间回荡的都是我的嚎叫声。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我想,我疯了,完全崩溃了。 我将头发大力一扯,又要向前跑去。 “竹子姐,竹子姐——” “小心,”一个男声叫道。 突然,我感觉脚下一绊,整个人趔趄倒了下去。 感觉身子四十五度斜角,一只手扣住我的腹下,将我揽了回来,紧接着另一只手越过我的右臂,揽住我的脖颈,顿时一股淡淡的甘草味将我罩住。 “冷静些,冷静些,”男子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有些急促,像是安抚,却又淡淡的。 我听不进去,抓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顿时锈铁味充盈满嘴。 “别怕,别怕,你只是暂时性失明,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他没有叫痛,却仍是安抚着我,声音温润如水,但天籁之音,顺着气流,潺潺地传入耳中。 听着他的话,我神志有些恢复,嘴上却仍是加重着力道,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的两臂抱着我,越来越紧,也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会好起来的!”没有闷哼,没叫疼痛,他仍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我感到他的身子不禁打了个战栗。 嘶声力竭地叫喊哭嚷一通,又用尽全力咬了他一口,再加上几天没有吃饭,我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开始放开了他的手,轻轻向他身上靠了去。 “不用害怕,你会好起来的!”这声温润如玉的安抚声终于被我听到了,大脑终于有了意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靠在他怀里,头仰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只感觉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犹如天籁,而对于一个失明的人,这句话更是天籁。 “你没骗我?”我心里绝望,却好像又难以割舍希望。 “我从没骗过人,”他说道。 我相信他,真的好相信他。 “你只是暂时性失明,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吗?”流着泪,我轻声问道。 “我向你保证!”他语气笃定,声音轻扬。 我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放开,泪却不停地流着。 “你现在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我就马上帮你检查眼睛,好吗?”他儒雅地柔声问道。 半晌,我点了点头。 “这边,”他拉着我走向床边,扣儿见我平静,也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带着鼻音的说道:“竹子姐,这边!” “小心,这里有个脚榻,”男子扣上我的胳膊,生怕我一不小心绊倒。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去弄些饭菜来,”男子温柔地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听话地躺□,他们为我盖上被子。 躺在床上,对黑暗的恐惧却犹如猛烈的洪水一般,向我袭来,我紧紧地捏着被子,咬着牙,克制自己哭泣的声音不要发出。 “你现在情况不稳定,我给你打一针,有点痛,你忍着!” 感觉手臂上一阵刺痛,然后不知道是扣儿还是他轻轻地在下针处吹着气,凉凉的。 “好了,你先睡一下,别想太多!”他又叮嘱一声,“扣儿,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再去弄点饭菜来!” “上天真公平,报应来得好快,好快……”像抽掉了丝,没浑身没有力气,却幽幽呢喃道。 “你说什么?”再次闻到一股甘草的味道,是他俯□来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再作声。隔了一会儿,便听到“吱噶”一声房门响。 大脑很沉很重,慢慢地,意识殆尽,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太彪悍了?连桌子都掀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复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睡梦中,世界仍然清晰可见,我又见到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和我有着相同名字的小女孩。 阳光和煦,万里长空白云朵朵。 “呵呵,哈哈,志超哥哥,志超哥哥,真好玩,你也上来一起玩,”小女孩坐在旋转木马上,不注地朝场外的男子挥着手,嘴里欢快地叫着,十分开心。 “闻竹,小心些,手抓稳了!”男子在场外,跟着旋转木马一起绕圈,紧张地提醒着,生怕小女孩会掉下来,看到小女孩听话地抓紧了小木马,男子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等到旋转木马停下来,男子赶紧过去把小女孩抱下来,逗着问道:“好玩吗?” 小女孩却波浪鼓般地摇着头,说道:“不好玩!” “笑得这么开心还不好玩?”男子做出一个苦瓜脸,嘟嘴问道,模样也极尽童趣。 “志超哥哥不能和闻竹一起坐,所以不好玩!”小女孩用小手臂勾住男子的脖子,撒娇地道:“我要玩可以和志超哥哥一起玩的!” 男子盯着小女孩,故作疑惑地问道:“那闻竹想玩什么呢?” 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环视了游乐场一周,小手一伸,指着对面的电动碰车说:“我要玩那个!” “那个可是很危险呐!”男子眯着眼,吓着小女孩。 “我才不怕呢!”小女孩头一仰,高傲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玩电动碰车!”男子用手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头,宠溺地说道。 “车子要发动了!抓紧了!”男子坐在驾驶坐上,嘲小女孩叮嘱道,面色欢快。 “嗯嗯!”小女孩小手紧紧握住前面的把手,大眼圆睁,看着身旁的男子很是认真地连连点头。 “咻——开车啰——”男子哈哈大笑地叫嚷道,把车开了起来,也像个极开心的孩子。 “把他们都撞翻,哈哈,把他们都撞翻,撞他们,撞他们,我们要第一,我们要第一!”小女孩挥着手指着旁边的电动车叫嚷道,她玩得尽兴,也不再胆怯。 “好的,闻竹坐好了!” “咚——”地一声,旁边一辆红色电碰车被撞了个正着。 “志超哥哥真棒!志超哥哥真棒!”小女孩拍着小手,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 “撞他们!撞他们!”小女孩兴致高昂地指着前面的一辆车道。 “好!抓紧了!”男子方便迅速一转,“咚——”地一声,又撞了上去。 “还想玩什么?”玩了一整天,太阳要下山了,男子抱着小女孩,快要到出口时,问小女孩道。 “我还想要那个!”女孩指着橱窗里挂着的白色大熊说道,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男子。 男子看过一笑,点了点头,抖了抖抱着的小女孩,说道:“如你所愿!” “呯呯呯——呯呯呯——”男子拿着枪,对着屏幕上的气球就是一翻扫射,百发百中,看着旁边的人目瞪口呆。 “志超哥哥好棒!啦啦啦——志超哥哥好棒!”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再次欢呼雀跃。 “闻竹,今天玩得开心吗?”在昏黄的巷里,小男子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拿着大白熊问道,一个大男人抱着只大熊看起来有些别扭。 “嗯,闻竹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小女孩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志超哥哥!”说着,小女孩手腕勒紧男子,未及预告地吻了一下抱着自己的男子的脸。 男子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下次志超哥哥再带你去!” “下次我还要玩电碰车,我还要大笨熊!” “嗯!好的!”男子答应。 “谁?!”男子眼中寒芒一闪,脚下突然停住,面上的笑容消失,一脸阴冷地问道。 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几名黑衣男子挡住男子的道。 “你们想干什么?”男子沉声问道,没有惧色。 “我们华哥想请超哥过去一趟!”一名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时间!也没有兴趣!”男子回绝。 “啪啪啪——”响起三声鼓掌声,从黑暗处又出来一个人,“志超兄还是这么不讲情面,佩服佩服!” “究竟什么事?”男子冷冷地问道,仍然不给面子。 “志超兄从来不碰女人,这段时间带着一个八岁女童到处快活,很会享受呀!”那刚出来的男子调笑道。 “你想说什么?”男子并不和他打趣,森然地说道。 “我在琢磨,坤哥的接班人是不是有恋童癖?” “你找死!” “呯——呯——呯——”火光电闪间,一阵阴风吹过,只听几声枪响,一切又恢复平静。 “闻竹,我们回家,”男子抱起小女孩说道,看不出喜怒。 “嗯!”女孩点点头,还是圆睁着大眼睛,很乖巧地伸手环过男子的脖颈,似乎没有看到眼前躺在血泊里的几人一般。 抱着小女孩,男子看了看脚下的大白熊,已经被浸过来的血沾到了,他皱了皱眉,径直跨了过去。 一间布置得卡通童趣的小卧室。 男子抱着梳洗完毕,光着小脚丫的小女孩进来,然后把她放到儿童床上。 “志超哥哥,刚刚大笨熊忘了拿回来,”小女孩突然想起那只熊,懊恼地说道。 “那只熊弄脏了,明天哥哥再去给你买一个!”男子为小女孩戴上睡帽,回答道。 “志超哥哥,什么叫恋童癖啊?”等男子为女孩盖好被子,小女孩突然问道。 男子听了首先一愣,然后拍了小女孩的脑袋,“恋童癖就是……”说着,男子挠了挠额头,仿佛要回答这个问题很困难。 见女孩睁着大眼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他捏了捏小女孩可爱的脸蛋,解释道:“恋童癖就是哥哥喜欢闻竹!” “那志超哥哥听了他们那样说,为什么很生气呢?还把他们杀了,”小女孩嘟着小嘴,更加疑惑,一张小脸显露不满地问道:“难道志超哥哥不喜欢闻竹?” “志超哥哥最疼闻竹了!”男子挠挠头,想着怎么继续解释,“但是他们那样子说是很不礼貌的!” “哦——”小女孩点了下头,像是懂了一般。 见小女孩没有追问,男子像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问道:“刚刚你怕吗?” “不怕!”小女孩又昂了下眉,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为什么?”男子看着她乐不可支的表情,又笑着问道。 “有志超哥哥在,闻竹什么也不怕!” “闻竹真乖!”男子又笑了起来。 “小闻竹,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有什么心愿吗?” 小女孩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男子,才发出小小的声音:“志超哥哥,闻竹已经没有家了,你不要把我送到孤儿院去,我会洗衣做饭,我会给你锤背……等我长大了……还可以给你当媳妇……你不要不要闻竹,”小女孩天真地央求道,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 男子听过,笑着捏了一把小女孩的脸蛋,“小丫头在想什么呢!闻竹是哥哥的开心果,哥哥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小女孩一听,顿时笑容满面,说道:“哥哥答应过闻竹,不可以不要闻竹的,说话要算数!” “嗯,说话算数!” “我们勾手指!”看着女孩伸出的手勾,男子又笑了起来,伸出手,和她勾了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一边拉勾,小女孩笑盈盈地一边说道。 “好了,闻竹听话,该睡觉了,要不拉勾也不算数!”男子瞪了小女孩一眼。 “嗯,闻竹睡觉了,志超哥哥晚安!”小女孩很是听话的将自己的小手伸进被子里,然后自己扎了扎被头。 男子表情恬静,微笑着看着小女孩,见她乖巧地闭上眼睛,又伏□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才起身离开,男子打开门,正要出去。 “志超哥哥真棒,志超哥哥真棒!”男子听到小女孩叫嚷,回过头来,发现她是在说梦话,淡淡一笑,才走了出去,门“当”地一声关上。 …… 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味,我再次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一片漆黑。 我坐起身来。 “竹子姐姐,你醒了?”扣儿跑过来。 “天黑了?”我随口问道,话一出,才想起自己的眼睛,心里不是滋味。 “嗯,天刚刚黑,”扣儿回答道,没有注意到我的失神,“竹子姐,这是肉汤,你先喝了,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的!” “嗯,”我点了点头,应声道。 “我喂你吧?”扣儿问道,她现在也知道我不方便了。 “我自己来吧,不就是眼睛看不见吗?喝汤还是行的!”说到眼睛,我鼻子有些发酸,但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伤感,微微笑着对扣儿说道,于是伸出手来,一会儿,一只碗落在我的手上。 我端着碗慢慢放到嘴边,扣儿在旁边关切道:“竹子姐小心烫!”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应当是我来照顾她的。 喝完一碗汤,感觉有了力气,精神也好多了,竟还有种错觉,自己眼睛也马上可以好起来。 “扣儿,我们这是在哪里?”理智回来,弄清楚自己的境况才是正事。 “我们现在在邱大哥家,”扣儿回答道。 “邱大哥?”我脑中闪过那个文质彬彬的白衫男子。 “嗯!”思量间,扣儿拿走我手中的碗。 “他是什么人?”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记得好多人叫他邱医生?” “邱大哥是个医生,专门替镇上的人看病!” “这里是个镇?” “嗯,我刚刚出去看了下,还不小,挺大的,叫做麻柳镇!” “麻柳镇?”我喃喃道。 “你醒了,先吃饭吧!”门“吱噶”一声开了,又一道菜香味随着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邱医生,”想到刚才醒的时候失去理智,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我心中愧疚,“你的手……” “哦,没事,涂了点金疮药就没事了,”只听他温雅地笑笑,“你身子这么瘦弱,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 我不好意思,脸刷地辣呼呼的。 “快过来吃点东西吧,吃饱了给你检查眼睛!”我一听他记得我的眼睛,心下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重。 “邱医生,我刚刚喝了一碗汤,现在不饿了,你……”我顿了顿,感觉有些冒失,“能不能先给我看看眼睛啊?”我低下头,双手揉搓着,现在真没有心思吃饭,我更关心我的眼睛。 半晌,他没有说话,我在想他是不是在看着我。 一会儿,听到他“嗯”了一声,然后靠近我些,道:“你现在肯定也没心思吃饭,那就先给你检查下眼睛吧,你等着,我去洗个手,再把器械拿来。” “谢谢你,邱医生!”我心中惭愧,在河边时,我还看不起他。 “你的眼睛,有些损伤,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和流泪过多,还有剧烈运动有关,”邱医生替我检查了过眼睛后说道,语气凝重。 “另外,你以前是不是伤过重伤,初步检查,视神经被瘀血压迫!” “重伤?是有过,”我想到被吴嘉文逼迫,从悬崖上跌下来。 “还有,可能还和今天早上在河水里泡过有关系,情况有点复杂……”作为一个医生,他不带感情,客观地说道。 “情况有点复杂……”我喃喃重述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种情况我也见过,先好好调养,再定治疗方案!”他一派西式医生的口吻,我有些担心,这种说法,是不是在安慰病人。 “嗯,”我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现在只有听医生的安排,“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有跳到河里,是不是情况就会好些?” “嗯,”他顿了顿,然后坦然回答道:“可能不至于失明。” “哦,”我没了话说,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救那个小孩,我可能就不会失明……这句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中,顿时感到心下沉沉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0第一百四十章 遭人斥骂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先吃些东西吧,”我怔忡半晌,听到收拾器械发出的声响,而后听到他说话。 “嗯,”我点了点头,扣儿过来扶过我。 “竹子姐小心!”扣儿关切地说道。 “嗯,”我现在真是离不开她的照顾。 “这菜可真香!”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礼貌表示还是想转移注意力,我抿嘴笑着说道。但是用力嗅嗅,发现还真的挺香,回过神,刚才正是这股香味将我从梦中拉回来的。 “刚才的那桌更香,被你……”扣儿听我说到菜香,不假思索地接过话说道,但又马上意识到我因眼睛失明而情绪失控,怕再让我伤心,所以便没有往下说。 “邱医生,想不到你还能烧出一手好菜!”我听到扣儿的话,心下一紧,却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握着她的手走向溢香处。 “呵呵,呵呵,竹子姐,才不是呢!你搞错了!”扣儿听到我一本正经地赞赏,笑了出来,我纳闷,听不懂她的话。 不明所以,正要问个明白,却听到邱医生说道:“你喜欢吃就尽管多吃些!”声音中好像有些窘色。 这般情景,让我更加捉摸不透,是我说错话了么?我细细地想了一遍,并没有不妥之处呀!但也不便细问,我思量着等没有他在旁的时候再问扣儿。 “竹子姐,吃这个,这个好吃!”我用筷子点了点碗,扣儿往里面夹了一夹不知道是什么菜。 “扣儿,注意礼貌,”我提醒道,扣儿在别人家如此不讲礼节实在不好,而且和这医生相识还不过一天。 “浅小姐,我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在我这里不必讲客气,像扣儿一样无拘无束的才好!”邱医生听出我是在责怪扣儿,向我说道。 我点头颔笑,“谢谢邱医生,我叫浅闻竹,邱医生叫我名字就好!” “嘿,我倒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邱奕辉,”他爽朗地说道。 “毅?是毅力的毅吗?”我问道。 “不是的,是神采奕奕的奕,”他又解释道。 “神采奕奕?”我点了点头,却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字,心下琢磨着,但也不好再问。 是这样子写的,随后我听他用手轻轻划着桌子,想是在写字,然而又忽然想起来我的不便,轻轻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轻松地答道:“没事!”然后微笑着把手伸了过去,等待着。 过了一两秒,他才在我的手上用指尖划起来。本来认为他是男人,又做出捣药的活计,指头应该比较粗糙,但是他的指头却是细腻温润的,还是还纤巧灵活,划在我掌心处,微微泛氧,我五指不禁缩了缩。 “哦,”我知道了是哪个字,复又在桌子上划了一下,只听他嗯了一声,便说道:“赶紧吃饭,要不菜都凉了,我可不想再做第三遍了!” “邱大哥真不害臊,你哪有做饭,羞羞!”扣儿不假思索地接过话去。 “饭菜不是邱医生做的么?”我好奇,立马条件反射地问道。 “哈哈哈,竹子姐,不是邱大哥做的啦!我才在门边呆了一小会儿,都有好几个漂亮的姑娘送饭过来了!”说着扣儿又呵呵笑了起来,我能想像她前伏后仰的样子,只听轻轻“啪”了一声打在扣儿头上,便听邱奕辉笑着说道:“小丫头挺能扯蛋的嘛!” “我哪有扯蛋!明明……明明她们都争先恐后地给你送吃的!”扣儿嘟着嘴抱怨道,又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也不禁笑了起来。这邱医生年轻有为,相貌也不俗,且亲切和善,又不失温柔细腻,这样的男子最能博得女子的芳心。 “原来邱医生根本不用自己做饭,”我掩口而笑,“都有人照料周全了!” “哎呀!”我一下子也性子高涨,故意高声叫了一声,然后打趣道:“那刚刚我打翻了那桌饭菜,岂不是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美意?” “竹子姐,可不是,要是被人家姑娘知道了,指不定会有多么的伤心呢!”扣儿人小鬼大,也跟着附和着。 “惭愧,惭愧,嗯……我都是挑了几道好菜端过来的,今天就是得好好招待一下你们!”邱奕辉为人随和,非常热情,也并不和我们多作调侃,只是帮我夹菜,也帮扣儿夹过,对她说:“小姑娘别尽瞎嚷嚷,陪你姐姐吃些,你姐姐现在身体不好!”我一听,觉得心下暖烘,不由得手抖了一抖。 正吃着,忽听门外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邱医生,邱医生――” “李婶,在这个屋呢!”邱奕辉应道。 然后便听到一个妇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李婶快过来坐,双喜怎么样了?我正打算过会儿再去瞧瞧他呢!”我听到挪动椅子的声音,是邱奕辉替李婶搬了把凳子。 “阿祥告诉我,他远远地看见是一个姑娘跳进河里把双喜救起来的,说后来那个姑娘和你一块来你家里了,我特地过来感谢你们!” “就是这位姓浅的小姐!”邱奕辉说道,“如果没有她,恐怕双喜就……” “实在太感激你了!”李婶听邱奕辉这么说,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对着我说道:“如果双喜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说话声又是感激,又微微泛着鼻音。 “姑娘,你的眼睛?”李婶看出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惊讶地问道。 “只是有些不舒服,没有大碍,”我忙回答道。 “该不是因为救双喜吧?”李婶直接问道。 “没有!我的眼睛老是不好,一直这样,时好时不好的,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摆着手否认。 “要是是因为双喜的关系,那我们会内疚一辈子的!”李婶抚着我的手说道,“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的一个姑娘,老天爷可得长眼呐!” 我听着心中一颤,拿着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老天爷真的不肯饶恕我么? “邱医生,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要把姑娘的眼睛治好!”李婶向邱奕辉说道,语气恳切。 “刚刚已经检查过了,我会尽力的!”邱奕辉没说大话。 “邱医生医术很高明,他既然答应会尽力,姑娘也不用太担心,他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李婶安慰我道。 “对的,对的,我也相信邱大哥,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扣儿在旁边也插过话来,“竹子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嗯,我也相信邱医生,”我也点点头说道。 “哟,只顾着说话,我倒把这个忘了!”李婶起身说道。 我听到有些动静,好像是她把什么放在桌子上,然后便是一阵香味传来。 “我们农村人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就是自己养的几只鸡还中意,今天炖了一只,拿来感谢姑娘救了我们家双喜,姑娘别嫌弃,”李婶说道,言语随和,充满感激。 “真香呀!”我用手扇了扇香味,露出笑颜,然后又拍了拍肚子道:“刚刚才吃了不少,可是闻到这鸡香味,又饿了!” 说着大家便哈哈笑了起来。 “那就多吃点!”感觉碗中又被夹了许多菜,“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得快!” “嗯!”其实我心里最记挂的也是自己的眼睛。 吃了很多,李婶又为我盛了一碗汤,我正端着细细的喝,忽然,院中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邱大哥,我瞧见你家烟囱冒着烟,你今天怎么自己做饭了?我送的饭不够吃么?”女子的声音颇大,但是清脆,隔了几秒,却听她有些愠怒地又接着问道:“邱大哥,我做的饭菜怎么被扔在旮旯里?” “是玉梅吗?快进来!”坐在我身旁的邱奕辉没有答复,只是叫女子进屋。 门“吱噶”一声响,女子走了进来。 我想肯定是我刚才打翻的那些菜是这位姑娘做的,邱奕辉来不及收拾,便先打到了屋外的旮旯,这下偏不巧,被她撞见了,恐怕还误会是邱奕辉不珍惜她的一番心意。 心下只想着应该为邱奕辉解释清楚,别让他替我背了黑锅,于是赶紧站起来说道:“玉梅姑娘,对不起,那饭是我不小心打翻的,不关邱医生的事!” “你打翻的?”玉梅语气更是不善,然后听到一阵“踱踱”地脚步声,“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嫉妒我做饭菜比你做得好!” 我当下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然而大脑一转,便知道玉梅心中所想,刚刚扣儿说的有好几个姑娘都做了饭送给邱医生,那些姑娘,必定都是情窦初开,看上了邱奕辉,所以各人均做出拿手好菜,私下比拼,看邱奕辉究竟会吃谁做的饭菜,而她此时这样说,定是认为我也是送饭的其中之一。 这可如何解释,我无心将她的心意打翻在地,她此时对我肯定恼怒,又看到心上人正陪着我们一同吃着别人送来的饭菜,搞不好又认为这桌上的饭菜是我做的,心下醋意甚浓。刚才听她说到自己做的菜好吃,定是在这方面极有信心的,而却又被扔进旮旯,这在她看来,更是不能容忍的,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觉得越解释会越糟糕,心里也难免有些委屈,心想这玉梅不顾场合地大嚷,恐怕和邱奕辉关系亲密,而邱奕辉待我们大度热情,我也不好发作,拂了他的面子,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能说什么。 心中却也暗想:邱奕辉为人有礼有节,怎么会和这名说话如此冒失的女孩情投意合?唉,这世间男女情愫,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玉梅,不要糊闹,浅小姐不是故意的!”看得出来,邱奕辉面对玉梅的无礼取闹,也有些无奈。 “邱大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玉梅反问道,“前不久冬婉不是还故意打翻我送给你的饭菜么?” 原来有前车之鉴,我叹了口气,真是时运不济。 “浅小姐眼睛不方便,又是刚从外面过来的,没必要和你比拼做菜的功夫,”邱奕辉又是细致的解释道。 我感到面前几阵风扇过,应该是有人在我面前试探我的眼睛,顿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像是她在故意欺负我,不过我也没有说什么。 “啊――原来是个瞎子!”玉梅突然大叫起来。 我心下一颤,没有心理准备,根本没有想到玉梅会如此说话。 “玉梅,别乱说话!”邱奕辉此时声音拔高了些,且有些严肃,“如果不是她,今天双喜就没命了!” 女子有几秒没有说话,大概是担心心上人会发火,而且又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半晌,却听她道:“邱大哥,李婶子,你们可别轻易相信人,现在外面乱得很,有很多骗子故意把自己弄得残废了博人同情,说不定,双喜就是她们推下河的,然后再装成好人!” “够了,你平时说话不知分寸,我只当你大大咧咧,年纪小不懂事,今天你是越说越没谱了!”邱奕辉也被她惹火了。 “邱大哥……”女子说话间带上了哭音,“你从来没有这样凶过……你……”女子难以自控地啜泣起来,“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凶我……”女子抽泣着,说话开始说不完整来,“她一个瞎子,肯定是来这里蹭吃蹭喝的!” 蹭吃蹭喝?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为了救人,我甚至牺牲掉了自己的眼睛,而现在却被人说得是蹭吃蹭喝,让我怎么能接受?! “我……”我听着她的话,有些难耐,想出言辩驳,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玉梅,浅小姐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客人,请你尊重她!” “邱大哥,我天天为你做饭,我被别人欺负,你都从未替我出过头,今天却居然袒护一个瞎子,”说着,玉梅居然呜呜哭了起来,“你……你是不是喜欢她了?”玉梅没有分寸的大嚷起来,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玉梅虽然年幼,但实在是天马行空地想得太多了,不过也可见对邱奕辉确实用心! “玉梅,你先坐下来,”邱奕辉向她走过去向她道歉,“刚刚是我不好,火气太大了!” “那你把她赶走!”玉梅听到邱奕辉道歉,然后要求道,声音中仍然带着些哭声。 看来她是笃定讨厌我了,怎么能够刚来就破坏别人感情呢,我也不好再让邱奕辉为难。 “邱医生……”我叫了声,正要说想带扣儿离去。 “你先坐下,”邱奕辉朝这面说道,然后又听她说道:“玉梅,你也不小了,要懂事些,你要有礼貌!”邱奕辉仍是软语说道。 “对呀!玉梅,平时大家都夸你温柔贤淑,今天怎么就不通情达礼了呢?”坐在一旁的李婶也说道,“若不是浅姑娘,今天双喜就救不上来了,我还要感谢她呢,怎么能赶走呢!” “你们,你们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合起来欺负我!”听到李婶也为我说话,玉梅更加生气,开始胡乱地叫嚣起来。 “玉梅,懂事些!”邱奕辉叹了口气,用着大哥的口吻道。 “邱大哥,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哭泣间,玉梅陡然问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玉梅,我一直很喜欢你的,你人聪惠,又勤劳,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邱奕辉说道。 这下糟了,我在心中暗想,女孩子家的一颗芳心恐怕就要被他伤到了,凡是喜欢个人,最害怕的是在表白时,对方说喜欢你,但最后却来一句,一直把自己当成妹妹,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我不要,我不要,你凭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玉梅没来由的质问道,真是醋坛子大爆发,将恼气全撒在我的身上。 我站在旁边,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委屈,又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生怕越说越扯不清。 “玉梅,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把你当成妹妹……” 我暗自伤神,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好还没有谱,却又搅和到这邱大医生和这玉梅妹子的感情生活中,这下不只是眼睛一片漆黑,连大脑也一片漆黑了。 “邱大哥,你真的不喜欢我吗?”玉梅声音平淡了些。 我没有听到声音,半晌,只听到玉梅哭泣着跑出去的声音。 听到她重重地摔门声,我霎时觉得我做了亏心事,成了罪魁祸首,倒像真的挑拨别人感情一般。 “邱医生,真是对不起,刚来就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没有办法,虽然觉得自己委屈,但必须道歉。 “玉梅她还小,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听着语气,有些忐忑,她的话?是指的说我是瞎子,还是说他喜欢我?玉梅随口叫嚷,倒弄得现在我的处境很是尴尬。 邱奕辉是好人,见玉梅就这样跑出去,心下肯定担心,我想了想,便说道:“邱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玉梅姑娘心情不大好!” “唉,由她去吧,这个小姑娘就是死心眼!让她好好想想也是好的!我平时就是说不得重话,这样对她也好。” 看得出来邱奕辉是真的不喜欢玉梅,至少不是男女间的感情。这样子,对那个女孩子可能是要好些。 “浅姑娘,把这汤赶紧喝了,”李婶也发现我的不自然,端过碗递到我手里,然后安慰道:“你别在意,乡下姑娘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玉梅她心眼不坏,就是没见过世面,人又小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这倒没什么可计较的,只是,她一个小姑娘这样跑出去,不会出事吧?”我小心地问道。 “没事!跑回去爬在床上哭一场,啥事都没了,明天照样起来洗衣做饭!”李婶爽朗的说道。 我听了心下也安稳了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邱大善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人坐在屋中,他们对我都很是照料,不断地给我夹着菜,我也很是感动,觉得暖意甚浓,只是想着他们的关怀大抵是因为我眼睛看不到的缘故,也难免伤感。我救了双喜,紧接着便失明,李婶肯定也能猜到这其中或多或少有些关联,只是又不便多提起让我伤心,但无意中也会时不时地询问一下。然后又问过了我的情况,家住哪里,怎么会来到这里,云云……她听了也不禁难过,把扣儿搂在怀里疼惜地安慰了一番。后来她又同我们家长里短的寒暄,向我们谈论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又说了下今年的收成之类,说到好年景,我们又才轻松起来,笑朗声不断,正说得高兴,忽然门外一阵轰响。 大门被人重重推开,接着一个老妇的哭喊声便从院子里传来。 “邱医生啊,你究竟对我们家玉梅说了些什么?”是询问的语气,但由于声音拔高,又带哭喊,难免有责怪的成份。听到哭喊,我马上听到凳子挪动的声音,是邱奕辉站了起来,他正要去看个究竟。 “竹子姐?”哭喊声让扣儿有些害怕,我握了握她的手。 “没事的,”一旁的李婶安抚我们。 却还未等他挪动脚步,这屋的房门又被“咚――”地一声被人猛力推开。 “薛大娘,出了什么事吗?”见人进来,邱奕辉紧张的问道。 “邱医生,你知道我们家玉梅自来就喜欢你,可你也不能欺负她呀!”薛大娘大声哭吼道,似乎在扑上来一般,“我们玉梅可是真心喜欢你的,邱医生,你可不能不管她啊!要是玉梅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那个妇人边哭边叫嚷道。 “孩子他娘,你冷静点,”另一个人跑了进来,急切地说道,是一个粗厚的男声。 “玉梅出什么事了吗?”邱奕辉着急地问道。妇人打从进门便一直哭喊不止,任谁听了都着急。 “邱医生,你是不是给玉梅说了什么,她哭着跑回去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然后在自己房里上吊自尽了!”妇人哭闹着,越说越激动。 “玉梅上吊了?”邱奕辉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 我们三人也不禁“啊”地惊叹一声。 “薛大娘,你没唬人吧?你们家玉梅上吊了?”李婶也不敢相信。 我皱了皱眉,我的担心并非毫无根据,这个姑娘性子太倔,说话又直,是最容易想不通事情的。 “竹子姐!”扣儿紧张起来,拉住了我的手。 “邱医生,我们玉梅不知天高地厚,一门心思地只想嫁给你,我们不知劝过她多少次,也骂她痴心妄想,可这孩子一根直肠通到底,任我们说破嘴皮就是不听……呜……呜……”说着一把眼泪外加鼻涕地又哭了起来,“今天一回去,就寻了短见!” 薛大娘是农村主妇,声音又粗又重,在屋中大喊大哭,那声音像雷鼓一样的直撞耳膜。邱医生忙着劝导安慰,后面的老汉跑得急了,此时气喘声不断,又有他不满地拍腿声传来,我和扣儿坐在桌旁不知所措,李婶仍坐在一旁,我也瞧不见她在干嘛,总之情况混乱,我们都紧张地想知道玉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是薛大娘只是痛哭,让我们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的。 “邱医生,你放心,人已经救下来了,现在没有事了!”薛大娘仍是哭嚷,倒是那个老汉看出大家都担心,所以说道。 这下子,大家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邱医生,我们家玉梅那么喜欢你,你就娶了她……我这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你!”自家闺女因为一个男人上吊自尽,妇人冲进来时又哭得像是讨债一般,我原本认为她会对邱奕辉大打出手,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人始料未及。 “啊,”我听到旁边的李婶和扣儿也不约而同的惊了一声,想必和我一样地感到意外。 “老太婆,不要难为邱医生!”薛大叔劝阻道,声色中颇为难堪。 “邱医生,我给你下跪了!” “薛大娘,你别这样!”说着邱奕辉就赶紧走过去,定是去扶恐怕真的跪在地上的薛大娘,我在心里摇摇头,这既难为薛家两老,也难为邱奕辉。 “邱医生,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薛大娘一边哭泣,一边软语相求道。 “薛家大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们家玉梅喜欢邱医生,也不用使出这般花招,若是这样行得通,改明儿我也叫我那侄女上吊去!”李婶见薛大娘越嚷越大声,倒是调侃般地戏谑了一句。 听她些话,我心里暗想这邱奕辉原来还是这般受人追棒之人。 “你不要难为邱医生了!”一旁的老汉无奈地再次劝慰道。 “你也给我跪下!”薛大娘哭泣之声陡然严厉起来,训斥着丈夫。 “薛大娘,你先别这样,”邱奕辉说道,“起来再说!” “邱医生,你要是不答应,我们两个老骨头就不起来!” 觉得惊讶,又觉得好玩,只可惜看不见这场景,当真是在逼婚?!在上海时,也曾见过很多年轻男子风流成性,玩弄了一个女子接着一个女子,这送上门的便宜,不知道姓邱的医生心中是何想法,他会做何回应?想到此,我竟然偷偷笑了起来。 “赵大娘,我们先去看看玉梅吧?”邱奕辉说道。 “诶!”两老听到邱奕辉这样说,生了希望,马上朗声答道,声音中颇有喜色。 “浅小姐,你和扣儿就在这里住下来,扣儿,好好照顾你姐姐,李婶,你先帮我陪陪她们,我去去就来,”邱奕辉折回来说道,然后便随薛大叔和薛大娘出去了。 我们三人坐在屋内,心下也着急,李婶待我是客,又怕我自责,也不好说太多关于玉梅的事,只是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题絮絮叨叨地缓和下气氛。 “李婶,听我妹妹说这个镇叫做麻柳镇?镇子大么?”我问李婶道。 “是的,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镇子里都是石板铺地,也应该有百年历史了。” 我听着李婶的话,料想她祖上应该不是一直在这里的,于是问道:“李婶不是本来不是镇上的人?” “不是的,镇上三分之二的人都不是原本镇上的,其实我们都是从外面逃难过来的,”李婶并不隐瞒,和悦地说道。 “都是逃难来的?”我听她如此说,心中顿生一种亲切感,“那怎么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呢?” “也是我们一家人运气好,遇上了大贵人,这几年外面不太平,穷人很苦,一年前家乡发洪水,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了,大家就逃了出来。后来恰好碰到了邱医生在外面置办药材,他便指引我们到了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邱医生真是好人!”听着她说到邱奕辉时,语气中满是对他的尊敬,我也赞叹道。 “岂止是好人,简直是活菩萨!”李婶不假思索地说道。 听她竟将邱奕辉比作活菩萨,我疑惑,也好奇起来,不禁拧了拧眉头,在旁边一直津津有味吃着小菜的扣儿也按捺不住,出声惊道:“活菩萨?” “其实镇上大半的房舍和田地都是邱家的,邱老爷和邱夫人都是菩萨心肠,见这份家业处于山谷之中,与世隔绝,却也与世无争,便将这山谷修葺打理一番,专门用作收留无家可归的落难之人,这几年外面兵荒马乱,外面但凡听说了这里的,都往这个好去处奔来,”李婶侃侃说道,语气很是喜悦。 世外桃源?我心里条件反射地想着。 “李婶,你说的邱家就是邱医生家?”我有些难以相信,不禁询问道,那日见着邱奕辉,举手投足间不带一点傲气,穿着也平常朴素,不像一个阔绰少爷呀! “嗯,他便是邱家的独子,”李婶说道。 我不禁皱起来眉头,我竟是出门遇贵人?陡然之间觉得自己眼拙,居然看走了眼! “哦,那我在这里怎么没有见着邱老爷和邱夫人,连下人都没见着,做饭……”我顿了顿,不知道问得是不是出格,“还都是邱医生自己亲自下厨?”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却一个人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没人侍候。 “邱老爷和邱夫人两年前过逝了,就葬在后山,那年我们全镇的人都去的!” “那邱医生现在就一个人?没有别的亲戚?”我更加好奇。 “兴许是没有吧,”半晌,李婶才说道。 “一般这样的人家,都会有好几份产业的,邱医生不用去打理其它的家业?”根据常理推测,我又问道。 “应该是还有其它产业吧,”李婶说得有些嗫嚅起来,“邱老爷和邱夫人生前是不住在这里的,过逝后才安葬在这里,想必是考虑到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打扰到二老长眠!” “邱医生如此随和待人,我还真没想到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我感叹道。 “呵呵,不止是你,谁要不知道,都看不出来的,就是知道了,也不敢相信,”李婶说着又笑了起来,“我们这些穷人家见到的那些富家少爷哪个不是仗势欺人,在那些人面前我们只有鞠躬磕头的份,哪能得到邱医生这般待我们,还有分尊卑地和我们同桌同食,哦,原本我们也叫他邱少爷,但他却说喜欢大家叫他邱医生,所以我们便都叫他邱医生了!” 我点点头,也笑了起来,看来是个敬业之人。 “邱大哥真是个好人!”扣儿也感慨道。 “真是好得没法说了!”李婶听到扣儿叫了起来,也马上附和了一句,又接着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谁来了都不愿离开,这几年外面又乱得很,竟把邱家的房舍都算是给占了,而邱医生也没有管我们要租金。” “那……”听到李婶这么说,我也很是心动,想着我和扣儿此时已经是无家可归,若是能留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我想和妹妹留在这里,呃……”询问间,我感觉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毕竟是求人讨要,“镇上还有没有空余的房舍?” “竹子姐,要是有空余的房舍,咱们就有个家了!”听着扣儿叫嚷,我心里酸酸的,栾大哥和纽姐已经不在了,我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我一定要把扣儿照顾得好好的。听扣儿说话声音愉悦,我心里也暖暖的,回过头,等待着要婶的答复。 却没有听到李婶马上回答,大概是在思量,隔了半晌,她才说道:“镇上当街的房舍好像都没了,前些日子来了几户人,都到山上去了……”李婶说道:“不过可以再问问邱医生……” 没有了?我心中有些失望。 “竹子姐……”扣儿也叫了我一声,我也能听出来她的失望。 “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的,”我安慰她道,“先问问邱医生,他应该能帮咱们……”我无意识地双手绞着,想着怎么向邱医生开口,这求人的事实在让我难以启齿,不过,为了扣儿有安定的家,也为了自己,厚着脸皮也得相求。 “对了!”李婶突然叫了起来。 我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不过听着她声音中还着喜悦,想必是事情有了转机,于是赶紧问道:“李婶,什么事?” “我的那房舍后面还有一间,现在被我用作柴房,如果姑娘不嫌弃,倒可以腾出来给姑娘住!” “我和妹妹落难到此,有个地方住已经很不错了,还说什么嫌弃不嫌弃,那就先谢谢李婶了!”我心想这样是最好的,我毕竟救了双喜,怎么说来都算是她家的救命恩人,住在她家也安心些,而且看李婶成家多年,对我的扣儿也必定能照顾些。 “谢我干嘛?还不是托邱医生的福,”李婶笑着说道。 “嗯,是的,托邱医生的福!”想到邱奕辉如此救世扶弱,我还真是惭愧来,而且还轻蔑过他,脸上更是感到火辣辣的,觉得对不住他。 “李婶,那能带我去你那里看看吗?”我心中急切,渴望早有个安身之所。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天再去也不迟,”李婶安抚我道。 “我心中着急,李婶你就带我的妹妹去看看吧!”我央求道,外加点撒娇。 “我姐姐是个急性子,李婶子你就允了吧,要不我姐姐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扣儿肯定也非常急切地想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好好,看你们两姐妹这么急切,我这就带你们去!”李婶笑着答应道,我和扣儿也笑着感激。 “只是,要是邱医生回来,要是不见你,会着急的!”李婶说道。 “没事,邱医生去看玉梅了,估计一时半缓也回不来,而且,我和扣儿也只是去去就回,李婶家离这里应该也近吧?” “倒是不远!那我们快去快回,一会儿我再把你送回来!” 我起身,扣儿便过来扶我,李婶也过来扶过我,说道:“小心!” “嗯!”自己如此不方便,真是痛恨,我又骂了自己一句,“这眼睛真是不争气!” “你不用担心,邱医生医术是极高明的,他不仅懂是中医,还懂得那些洋人的医法……” “洋人的医法?”我想了想,“李婶说的是西医?” “对,就是用那个针呀刀的往人身上戳,我看着全身发麻!”李婶说着发出了个寒颤的声音。 我笑了起来,扣儿问道:“就是今天邱大哥给你手上打的那个吗?” 我点了点头。 “邱医生真是了不起,什么都懂,听说是还去过外国!” “哦!原来如此!”我琢磨着,那日见着邱奕辉,完全是西式打扮,想着必定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想不到竟还去留过学,这下对他更是敬佩了。 “扣儿,红烈呢?”想到我们唯一的家当,我问道。 “在后院马厩里!姐姐,红烈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把它牵出来,放它吃些草吧!”扣儿欢快地说道。 “嗯!”我答应了,扣儿跑去牵马。 “浅姑娘,这天色晚了,你眼睛不方便,还是明天再放马吧!” “李婶,这马有灵性,把它放出去晚上会自己回来的,不碍事,”我笑着让她放心,“而且,那家伙一天不溜一下就憋得慌,万一晚上叫起来吵到大家就不好了!” 扣儿牵着马先出门去,我和李婶把门轻轻掩上后便跟了出去。 轻风拂来,并不冷,感觉凉幽凉幽的。 作者有话要说:OH,完成榜单任务,撒花撒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更新应该是1号,亲们见谅,亲亲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身之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李婶带着我和扣儿朝她家走去,一路上,给我们谈着小镇的情况,小镇有一条主道,三条岔道,不算大,但镇上房舍比较密集,住着三十多户人家。因为镇子地处偏僻,且大家都知道现在外面连年征战,兵荒马乱,所以镇上的人与外界来往不多,只是几家做生意贩运货物的去外面打典了些物资到镇上买卖,一来供给了镇上的所需,使大家生活更加便利;二来借此可能谋生,养活一家老小。 “浅姑娘,这里滑,当心些!”李婶叮嘱道。 “扣儿,你也当心些!”走上石阶,感觉脚上滑滑的,我也叮嘱扣儿道。 “竹子姐,没事,屋里有亮光透过来的!看得见路,”扣儿说着,将我搀得紧些。 “哦,”我应了一声,原来有灯光的,“扣儿,两边都是人家户么?” “嗯,这里是一条青石板路,地上有苔藓,苔藓上占了露水,所以滑,再边都有房舍,一栋接着一栋,紧紧的挨着,都是两层的,很漂亮,有的用白石建的,有的是木材建的,像吊角楼一样,顶上还有个弯弯的钩呢!房里灯都亮着,都是有人住的,”扣儿向我认真细致地解释道。 “以前邱家修建这里时恐怕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住,每栋楼只是为一户人家安排的,后来人多了,一栋楼便住上了好几户人家,现在街面上的屋子都住满了,已经没有剩余的,我们家和大哥家也算运气好,来得及时,得到了镇角的两间房,虽然偏了点,但总归有个去处,比我们晚来的一些人家都只能到山上住了。” 我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想着自己和扣儿两人无依无靠,现在自己眼睛又看不见,担心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顿时觉得举步维艰,生活备感凄凉。 “山上还有房舍?”我问道,如果实在是找不到房舍,也总不能老住在李婶家里,那就只能搬到山上去。 “是有一些,但是路途较远,且山壁陡峭,连我们庄稼人走着都不容易,更不要说你们两个姑娘家的了,”李婶说道,缓了一缓,又接着说道:“姑娘不用担心,我那间房子不住人的,闲着也没用,你就安安心心地住下来,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听了她的话,我心下欣喜不已,鼻头也不禁泛酸,只能应道:“谢谢李婶!” “那屋子也不是我们的,我们也得感谢邱医生来着,你要谢也就谢他吧!”李婶看我走得慢,知道脚上打滑,便折回来拉过我一道走。 “看姑娘的举止动作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前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吧?”李婶问道。 “哪里?那终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家道衰落,现在也只愿求得一个安身之地罢了,”我无奈地笑笑说道。 “唉,就是大家小姐,说起话来和我们粗人都不一样,”李婶又接着道,“以后你和妹妹在这里住,不用担心不习惯,虽说镇上大部分都是庄稼人,但镇上是啥都不缺的,对面那家铺子就是专门卖日杂用品!” “镇上还这样的店?”我没有想到镇上居然还这样方便。 “现在很多洋人的东西很好用,大家用了都觉得好,也就离不开了,虽说大伙逃难到这里都不愿出去,但是也会有贩货的几家人出去运了些东西来,卖给镇上的人,自己生计也有了保障。” “镇上不止有这样的杂货店,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呢,”李婶说话中颇带骄傲和赞许,“哈哈,前不久我还买了一盒呢!” “还有胭脂水粉卖?”我更加惊讶。 “镇上的姑娘挺多,哪个年轻女孩子不爱打扮的,所以那店的生意也好!”李婶说笑道。 看来这镇虽小,大家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哪怕是在外面,也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才用起胭脂水粉的,平常人家吃饱穿暖已经很是不易,而在这里,那些东西却不算奢侈品,可见这里的生活的确是不错。 “这镇子这么大,难道都是邱医生家的?”我问道。 “嗯,一大半都是,只有一小部分是住户自己盖的,用的地还都是邱家的,不过邱家乐善好施,既然已经盖好了房子,索性也就将那块地划给了那些户人家!” 并不是很赶时间,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鞋子踏响青砖发出厚重的叩击声,仿佛向我们诉说着小镇的故事一般。庄稼人辛勤劳作了一天,现在都宁愿呆在家里不愿出来,街上一片静谧,只是偶尔能听到巷子里传来“汪汪”的狗吠声,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溪水潺潺声,我想着小桥流水人家的美丽景致,一边跟着李婶往前走,一边有些出神,只可惜,眼睛看不见。 “说话间就到了,”李婶朗笑着说道。我听到“吱噶”一声响,门被她推开。院子里传来几只母鸡“咕咕”地叫声,还有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竹子姐,”扣儿看到狗,有些害怕地靠近我些。 “大黄,不许叫!”李婶喝道,大黄不叫了,在旁边“嗷嗷”了两声,便知趣地走开了,“孩子他爹!”李婶就叫嚷起来。 “小声些,孩子们都睡下了!”李大叔的声音至屋里传来。 “有客人来了,就是白天救了双喜的那个姑娘!”李婶子忙说道。 “哟,那赶紧进来!”屋里的李大叔赶紧走出门来,李婶和扣儿又拉着我进去。 “姐姐,小心,这有两级石阶,这里还有门槛,”在她的指引下,我进得门去。 “这位姑娘的眼睛?”李大叔看我眼睛不便,纳闷地问道。 “就是因为救咱们双喜才伤到的!”未等我回答,李婶就抢着说道。 “哪有的事,这是我的老毛病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急忙辩解道,不希望令他们不安。 “那姑娘可要好生调养!这眼睛可马虎不得!”李大叔也叮嘱道。 “当家的,给你说个事,外面兵荒马乱的,我想留两位姑娘在这里长住,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你看怎么样?”李婶对李大叔商量道。 我听着李婶如此说话,对她好生感激。 “那当然是好事,只是这屋子?”李大叔显得有些忧虑。 “咱们后面不是还有一间柴房吗?”李婶提醒道。 “对!对!我怎么把那间屋子忘了!”李大叔猛拍脑门道,先是大喜,而后又有些踌躇了,“只是,住柴房,会不会委屈了两个姑娘?” “那没事,”我当然赶紧答道,“麻柳镇这么好,能在这里有一个安身之所,我和妹妹已经非常满意了,只是怕长期住在这里,打扰到你们!” “哪里的话,浅姑娘见外了,我们住一块,有得照应,况且妹子还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呢!” “那就多谢李大叔和李大婶了!”我颔首欠身道。 “爹,娘,是邱大哥吗?” 里屋一个男孩的声音问道。 “没有,是两个姐姐,就是把你从水里救起来的姐姐!” 然后我听到一阵下地的声音,男孩拖着鞋子“咚咚咚”地跑了出来。 “姐姐!” “哎!”我对他盈盈笑着答道,“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吧?” “都好了,我身体倍棒!”男孩说道。 “这孩子,傍晚醒来吃了饭,又喝了些汤,就又活蹦乱跳了!”李婶笑道。 “姐姐,你的眼睛?”男孩也看出我看不见,也问道。 我笑笑,“没事,今天有点不舒服,看不见东西,过两天就没事了!”真希望过两天就没有事了。 “大姐姐,你不用担心,你知道邱大哥吧?邱大哥医术很高,我请他帮你看看,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双喜的声音满是骄傲和愉悦。 看来邱奕辉的确很厉害,连小孩子都对他如此崇拜,我笑笑,说道:“那双喜一定要让邱大哥帮姐姐治好眼睛哦!” “嗯,包在我身上!”双喜拍了拍胸脯道。 “双喜真乖!” 旁边的李大叔,李婶,甚至还有扣儿都笑了起来。 “姐姐,你吃这个,”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对我说道,肯定是男孩的妹妹,脑中马上浮现出她坐在河边,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邱医生抢救他哥哥的表情,真是可爱无比。 “是什么?”一个圆圆的东西递在我手上。 “野果子,我和哥哥在山上采的,可好吃了!”小女孩笑着说道。 “小姐姐,你也吃!”我听到她也将一个果子递到扣儿手上。 “脸蛋胖嘟嘟的,真可爱!”扣儿笑眯眯地说道。 “小姐姐不要掐豆豆的脸,豆豆会痛!”小女孩稚声说道,听着她可爱的声音,想着她生气的模样,我也真想去掐上一把。 “嘻嘻,你叫豆豆呀?以后你叫我扣儿姐!”扣儿厚脸皮地自荐道。 “扣儿姐!”小女孩很是听话。 “来,豆豆乖,让扣儿姐再掐一下!”我不禁笑了起来,小女孩上当了。 “不要,不要!” “乖,听话!” …… 说着两个孩子就在屋里追逐打闹起来,好不热闹,也逗得我们哈哈直笑。 “姐姐,你干嘛不吃果果?不好吃吗?”双喜问道。 “好吃,闻着就很香!”我拿起果子闻了闻,笑着说道。 “那快吃吧!”男孩催促道。 我咬了一口,“唰――”地一声响,脆脆的,甜甜的,真的很好吃。 “哎,家里不常来客人,瞧我都忘了,我去倒些水来,”李婶说道。 “不用了,李婶,”我叫住她,“天也不早了,我和妹妹想去看看那间房,现在能带我们去吗?” “就在后面,现在就可以,走吧,”我听了非常高兴,扣儿也停止了和豆豆的嬉闹,跑过来扶我。 出了门来没往后面走,没两步路便到了柴房,李婶开门,门“吱噶”一声响,我闻到一股尘埃和霉气的味道,不禁抬手扇了扇。 “这屋好久没来了,山下又太潮湿,恐怕得好好清理一翻才能住,”李婶说道。 “嗯,我和扣儿明天就过来,先把这里扫干净些!” “你眼睛不方便,妹子又小,明天我和孩子他爹也不忙,我们打扫好了再让屋子通两天风你们就可以搬进来了!” 不好麻烦他们,我正要推拒,李婶又接着说道:“咱们以后一起住,也是要相互照顾的,你不要再客气!” 听着李婶的话,我心下一阵暖,抿抿嘴唇,连连道谢:“那真是感谢李婶和李大叔了,如此麻烦你们……”鼻间又略略泛酸。 “扣儿,以后咱们住这里,还满意吗?”我笑着问扣儿。 “嗯,这里很好,屋子挺大的,够我们住,”扣儿非常高兴地说道,“以后我还可以天天掐豆豆的脸。” “你可不许以大欺小!”我假意教训道,然后我和李婶又都笑了起来。 “噗噗噗――”扣儿朝我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 再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我们又折回正屋,坐着絮叨了一番,便起身准备回去。 “有些下雨了,我送你们回去,”李婶开门,这才发现居然下起雨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呀?”李婶问道,也不管天上还下着雨,就赶忙跑过去开门。 “邱医生?”李婶惊讶道。 “浅小姐和扣儿在这里吗?”只听邱奕辉问道,随后定是看到了站在正屋门前的我们,才吐了一口气,道:“我还认为你们不辞而别呢!” “邱医生?”我有些纳闷,又看不见情形,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我回去看见你们不在,还认为你们因为玉梅的事,所以走了,”他来到我面前,气喘嘘嘘,然后又像自言自语地补充说道,“幸亏没有走。” 隔了一会儿,他的喘气声没刚才那么强烈,只听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厉声问道:“你这么晚了,出门干嘛?” 我听着他的语气有些生气,不敢怠慢,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嗫嚅回道:“我和妹妹没有去处,想……想在这里长处,所以来看看李婶这里还空着的房子,打算过几天和妹妹搬过来……” “谁允许你搬过来的?”还没等到我把话说完,邱奕辉又厉声道。 我更是摸不着北,听着他的厉声又感到委屈。我没有地方居住,自己不主动去找房子,难道还等着别人请我上门居住? 他大概意识到自己声色颇为不礼貌,于是缓了缓,放轻了声音,却仍是带着怒气地问道:“住我那里不好吗?” “我怕住在您那里打扰到您,”我小声地说道。 “不是打扰不打扰的关系,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就要对你负责任,我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邱医生,这样好吗?”我又轻声问道。 “你还是在担心麻烦到我?”他出声反问道,“我告诉你,你现在眼睛的情况,如果治疗得不好,说不定就会永久失明,你今天晚上擅自跑出来,就很危险!”他声色俱厉的对我斥责道,听到永久失明,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等你眼睛好了,你要去哪里,谁也没有资格拦着你,但是现在,我作为你的医生,就有权利限制你的自由,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邱医生,我……”他虽然言辞俱厉,但却是为我好,我心下感激。 “浅小姐,”他重重地叫了我一声,然后道:“你不要固执,要是你眼睛没法复明,你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 听着邱奕辉的问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站着。 “邱医生,这是干布,快些擦擦,你看你一身都湿了,”李婶在一旁见邱奕辉说得激动,赶紧借了个没人说话的空子说道。 我这才重新注意到雨点掉在地上的声音,他竟是冒着雨前来找我们,我们两个来历不明,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邱医生,你淋到雨了?”我轻声问道,抬起手来摸了摸,碰到他的衣服,他仍是穿着那件白衬衫,但却已经湿透了,摸起来冰冰的。 “不碍事,”他对我和李婶说道。 “那赶紧进屋烤烤,歇歇脚,等雨过了再走!”李大叔说道。 “我看这雨今晚停不了,趁现在雨还不大赶紧回去的好!”邱奕辉十分急切。 “那……李婶……”我想再问问李婶,一方面怕打扰到邱奕辉,另一方面也不知道究竟合不合适。 “浅姑娘,你眼睛需要医治,马虎不得,时下你妹子小,又没人照顾你,能住在邱医生那里什么都方便,你就听他的,万事等眼睛好了再说!”李婶也劝说道。 “那今晚真是打扰李婶和李大叔了,”我回过头来,对邱奕辉说:“谢谢你,邱医生!” “你别那么客气!”听我应声,他终于声音平和下来。 “邱大哥,你是怕我和姐姐走了,专门来找我们的吗?”扣儿高声问道。 “是呀!小丫头,过李婶这里来怎么连马都带出来?让我还认为你和你姐姐又骑着马去闯荡江湖了!”邱奕辉幽默地说道。 听了他风趣的话,我掩口笑了起来,也打趣道:“一个盲人带着妹妹还能闯荡江湖?你的想像力还真是不简单,我哪有那个能力!不冻死饿死就是被豺狼虎豹吃了!”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他又笑道。 我一愣,然后笑道:“邱医生嘴下也不留情啊!” “李婶,有伞吗?麻烦拿两把伞来,我们这就回去,”邱奕辉笑着对李婶说道。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拿,”说着李婶便向屋里走去。 “哦,还要一个斗笠,雨水不干净,我怕沾到浅小姐眼睛里,”他又对着里屋嚷了一句,真是个细心的医生。 “哎!”李婶在屋里答了一句。 “邱大哥,你不进屋坐坐吗?”这时,刚刚睡下的双喜和豆豆也跑了出来,缠着邱奕辉问道。 “今天不早了,改天邱大哥再来看你们,”邱奕辉柔声说道,“双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觉得!”男孩道。 “那就好,以后别到水深的地方玩,要注意安全!”他耐心地叮嘱道,只听豆豆却说:“邱大哥不要掐我,刚才扣儿姐才掐过我!” 我笑了起来,看来邱奕辉也喜欢逗一逗豆豆,我在想,要是我眼睛看得见,八成也会掐掐可爱的豆豆一把。 “你人小,个儿也矮,你自己撑这把小伞,你姐姐眼睛不方便,我来照顾她!”邱奕辉说道,却像是命令一般。 “不许占我姐姐的便宜!”扣儿没有分寸地打趣道,然后就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往门外去。 我一听,脸“唰――”地一下火辣辣的,道:“扣儿,不许乱讲话!” 邱奕辉却并不介意,只是笑了两声,对我道:“我们走吧!”然后又对李大叔和李大婶道别:“李大叔,李婶,我们走了!” “邱大哥记得来看豆豆,”豆豆稚嫩地央求道。 “还要来看我!”双喜倒是显得霸气地说道。 “好,好,你们也要来看邱大哥哦!” 邱奕辉又去掐了一下豆豆,弄得豆豆又是“哎哟”一声。这时,李婶已经帮我把斗笠戴好,邱奕辉一手撑着伞,一手护着我,我们三人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听到雨水自房檐下滴落下来,滴滴嗒嗒声响不断。 “哎哟――”我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姐姐,怎么啦?”前面的扣儿问道。 “没事,”邱奕辉替我答道。 “扣儿,你自个儿走也小心点,我刚才差点跌倒!”我说道,然后感到满脸火热,因为刚才滑了一下,幸亏邱奕辉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我,我才没有跌下去。 “谢谢你,”我低着头轻声说道。 “小心些,这里太滑了,”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叮嘱道,而且怕我滑到,紧紧地拽着我。 “邱医生,你人真好!”我感激他,轻声说道。 “你也是,”他说道,我有些莫名,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其实你是怎么待别人的,别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待你!你也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十一快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弃生之念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先用这种草药敷上一段时间,缓解一下眼睛的压力,再作进一步治疗,”邱奕辉为我缠好纱布,就严肃地说道,语气中不带一点感□彩。对于他的性格,我摸着了些头绪,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说到和医生职责有关的事时,他都会一本正经,异常严肃。 “邱医生,这种药只是缓解一下眼睛的压力吗?不能用更有效迅速的药吗?”我急切地问道,当然希望眼睛尽早恢复。 “你的眼睛突然失明,根本原因却是长期不注意的结果,用药更要讲究,治疗不能过激,现在要以调理为主,不能太过急切,慢慢来,知道吗?”他又一副长辈的口吻语重心肠地教导我一番。 “嗯,我只是……”我只是怕在这里打扰到你啊!心里这样想,却又不敢说出来,同样的话说得太多便成了矫情。 “你又是怕打扰到我对不对?”邱奕辉收一面拾着没用完的草药,一面对我说道,没有涉及到医生职责,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除非你不习惯,不愿意呆在我这里,要不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这样矫情,我很不高兴的!” 我心中一愣,他当真说话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邱医生,谢谢你,”我大脑迟钝,语塞间,除此以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你总是这样客气!” 我冲着他的方向笑笑,想了想,还是只能再说一句谢谢! 我对他嘻嘻笑过,他对我颇感无奈,只感叹了一句:“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便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扣儿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 “扣儿在干什么?玩得这么开心?”我好奇的问道。 “你眼睛包扎好了,出去和她一起玩玩吧,多活动活动,对你眼睛的康复有帮助,”他关切地说道,声音温润。 “嗯,”我微笑着答道,然后便站了起来。眼睛看不见,对环境也不熟悉,没有办法行动自如,慢慢摸到桌子边,却还是被脚下的凳子绊了一下。 “小心!”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让我不致于摔倒。 “我能行的,邱医生放心!”我对他抿嘴笑道。 “真的可以吗?”他顿了顿,然后问道。 “嗯!”我非常肯定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咧开嘴大方地笑了笑。 “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自信!”他说道,“也很漂亮!” “邱医生,你说话不仅好听,而且中听!”于是,我学着扣儿的模样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自己摸索着向房门方向走了出去。 他只是在后方看着我,冲我叮嘱道:“用不着这么急,小心点!” “邱医生,你很罗嗦诶――” “扣儿,你在玩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房门未关,我到了门边,便冲着院中的扣儿问道。 她见我出来,便赶紧过来扶我,“姐姐,我在荡秋千呢!院子里的大树上挂着一个长长的秋千,我玩得正开心呢!” “还有秋千呀!邱医生还真有情调!”我冲着还有屋内整理器具的邱奕辉笑侃道。 “那是多少年前的装的了,可不关我的事,我从来没有荡过,”像是害怕我们说他童心未泯一般,邱奕辉赶紧辩解道,要同秋千划清界限。 “竹子姐,我一个人荡不起来,你来帮我摇吧?”扣儿央求道。 “好呀,我们一起去玩吧!”来了兴致,我也非常高兴地想同扣儿好好玩玩。 “竹子姐,小心,这里有坎!”扣儿关心我,对我说道,但是听到这话,我心里不是滋味,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尽快适应黑暗的生活,不能让扣儿反过来照顾我。 “今天有太阳?”刚走出屋子,便觉得身上暖暖的,于是我问道。 “太阳还挺大呢!” “你多晒下太阳,也多玩玩,多笑笑,对你的病情有帮助!”邱奕辉又是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是!遵命!”我脚上一叩,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这下古板的医生终于笑了。 “竹子姐,我坐好了,你开始摇吧!”扣儿坐上秋千,便让我摇了起来。我双手扶着粗铁链,叫了一声:“你坐好了!”便开始奋力摇起来。 “哈哈,哈哈,再高点,再使点劲!”扣儿坐在千秋上,对我大嚷道。 “扣儿,千秋安全吗?”我眼睛看不见,不知道究竟绑得怎么样,所以问道。 “安全,你们放心玩吧,那秋千全是铁锁绑的!”一旁的邱奕辉说道,“只是得抓紧了,要不再结实都没用!”他又笑着补充了句。 “邱医生,那你要不要玩,我也帮你摇!” “噗――”他像是正喝着水,然后一口喷了出来。 “邱医生,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喜好玩乐,人之常情!”我又笑侃他道。 “你们自己玩,你们自己玩就行,我还忙着呢!”他推拒,声音有些局促。 “那邱医生,我们就顾不得你了,我们要放纵玩耍了!”我冲着邱奕辉挑衅般地大笑一声,然后对扣儿大喊道:“扣儿,那你抓稳了!” “哎,抓好了,竹子姐放心大胆地把我荡起来吧!” “好!” “再高点!再高点!”扣儿不住地大声叫嚷起来。 扣儿坐在秋千上,笑得不亦乐乎,我一直使足大力,此时也疲惫下来。 “扣儿,看你玩得这么开心,我也想坐坐,感受一下荡秋千是什么滋味,轮到你来摇我了,你下来,让我上去玩玩,”我一边笑着,一边霸道地叫嚷道,也没了作为姐姐的气度。 慢慢地,我把秋千缓了下来,还没待停稳,扣儿便跳了下来,“竹子姐,你上去,我来摇你!” 我双手抓住铁链子,脚一蹬就站到秋千上。 “竹子姐,你怎么站上去了?”扣儿惊讶地问道。 “坐着太舒坦,不够刺激,多没劲呀!”我豪放地说道。 “那你可得抓稳了!”扣儿有些担忧。 “没事,你只管摇,越高越好!”我简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摇了,你抓稳啦!”扣儿向我示意一声,立马便开始摇晃起来。 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终归是秋天了,树叶大概也没剩多少,所以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 “再高些,再高些!”我也不住地叫喊着,似乎这样子能让人忘记自己的失明,生活的不如意,还有那些过往的世事周遭。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扣儿发足了力气将我荡了起来。 我站在秋千上,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倾倒,双手紧紧的抓住两旁的铁链,的确还是有一些害怕的。要是不小心手一松,这么甩下去,不死也残废。我心下一颤,要是,我把手一松,那便不再有痛苦…… “再高些,扣儿,再高些!”心里害怕,嘴上却在要求扣儿将秋千荡得更高些。 “竹子姐,你不怕吗?”扣儿见已经摇得更高了,不免紧张地问道。 “不怕!” “竹子姐,你真勇敢!”扣儿在下面称赞道,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我怎么能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失去一个姐姐后,再失去另一个姐姐?那样的话,我太残忍了! 我咬着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本来就看不见的眼睛闭上,静静地去聆听身边的一切。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听到了风穿过耳畔的声音,也听到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被风吹得呼啦呼啦的声音。往远处听去,我听到了扣儿的呼吸声,也听到了虫子的鸣叫,秋风舞着残叶卷起的沙沙起,溪水的潺潺流动之声隐隐传来,再用鼻子嗅嗅,有阳光的味道,还有土壤的气息…… 我高高地在空中荡漾着,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小鸟,正在迎风翱翔,虽然眼前没有光亮,却似乎同样有知觉,能够感受身边的一切,如初升的朝阳一般,一种温存的感觉从心里缓缓升起。对这种很久没有体会到的温存,似乎让我找到了归属感,这种感觉淡淡的,很模糊,并不清晰,便是我的确能感到它的存在。从今天开始,或许,我得让自己去抓住这种感觉,这样,才会让我觉得生活有希望,让我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带着妹妹,带着自己。 “扣儿,我玩够了,放我下来啦!”我谨慎地握着铁链,大声对扣儿叫道。 “竹子姐姐,你真厉害,你人都快要倒过来了,我在下面看着都替你捏把汗,你居然不怕?”秋千一停下来,扣儿就跑过来拉住我赞扬道。 她不知道,有一瞬间,我几乎想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了。 我笑笑,眉头一仰,骄傲地说:“我可是你竹子姐啊!有一句话叫势如破竹,听过吗?竹子越破越厉害,这叫越挫越勇!哈哈哈――” 扣儿听着摸不着北,半天才道一句:“竹子姐真有学问!” “你可别胡乱教导!”邱奕辉突然出声说道。 我顿时满面羞红,只得嘿嘿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偶滴神啊,菜咋觉得自己在写另一部小说呢?和吕詹在一起的日子,恍如隔世~~~嘎嘎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危产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扣儿,你看我头发都打了结子了,帮我去烧下水,我想清理清理!”我跳下来,笑着对扣儿说道。 我坐在秋千上等待,不一会儿,扣儿就把热水打了出来,“竹子姐,怎么洗呢?邱大哥说你的眼睛不能沾到水的,”扣儿被难住了。 “我来吧!”正从药房走出来的邱奕辉说道。 “邱医生?”听他说要亲自给我洗头,我哪里好意思。 “你坐这里!”隔了一会儿,他搬出一把藤椅让我坐上去,“把头往后靠,”他说道,我听他的指挥,将头靠了上去,恰好齐脖子,这样子头就伸到外面,“刚好合适,”他颇为满意地说道。 然后他便用一个架子托住一个盆放到我的脑下,把我的头发放到了盆里。还帮我理了理,想着他纤巧的手,而且又是学西医的,恐怕是拿手术刀的那种,此时竟为我洗头,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心里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重,心下也怦怦直跳,颇为紧张。 “你不要动,”他叮嘱道,声音像一阵微风般地吹过,柔柔地进入耳中。 “嗯,”我听话地应了一声,将眼睛闭上。 “哗哗”地轻响声,温水顺着我的额间流向发梢,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惬意。他很细心地把我的头发在水中揉搓了几下,然后拧起来,隔了一会儿,我闻到一股清新的芳香气味。 “邱医生,你这里还有洗发水?”我惊讶地问道,思量着这种东西哪怕是在外面寻常人家也是不易用得上的,更何况这里地处偏僻,与外面相距甚远,要弄到这些更是不易。 “呵呵,都被西化了,现在都离不开了!”他笑了两声,便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嗯,洋人虽然可恶,但是好东西还是有必要收为己用的!”我硬声说了一句,然后又对他放柔了声音道:“邱医生,你对生活的品质要求还颇高,挺懂得享受生活的嘛!” 他没有说话,我静静地躺着,听到头上的泡沫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眼前虽然一片黑暗,却是更加能够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柔软与温润,怔忡间,我无意识地挪动了下脑袋。 “呃——”他的手碰到了我包着眼的纱布上。感觉到有泡沫粘到了我的眼角,我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擦拭。 “别动,我来弄,”他轻轻说了一句制止住我的动作,我把手放下,然后便感觉一张柔软的毛巾拂上我的眼角,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我一般。细致地为我抹去眼角的泡沫,他又理了理我的头发,接着又搓了搓。 “不痛吧?”他问道。 “不痛,”我有些怔忡,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的话回答,反应过来,才笑道:“怎么会痛呢?邱医生的动作很是温柔呢!” “你是不是以前经常给女朋友洗头?”我问道,想着他难堪的反应,我咯咯笑了起来。 “哪有的事?你别胡乱猜想,我可是第一次给别人洗头的!”他笑笑说道,然后又和我开起玩笑来,“你很荣幸呀!” “荣幸之至!”我咧开嘴大大了笑了笑,“认识邱医生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认识你,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他没有笑,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听着他的话,知道他将我当作朋友,我心下高兴,感觉暖意融融。风来了劲头,吹得旁边的大树沙沙作响,我细细地听着,好像和别的树被风吹动的声音稍有不同,于是好奇的问道:“邱医生,院子里这棵大树是什么树?” “这种树叫麻柳树,”他回答道。 “麻柳树?柳树好听,但是前面加了个麻字却非常难听了,”我毫无顾虑地表达心中的想法,然后问道:“它和柳树有差别大吗?” “大!”他铁定地说道,“柳树是柔美的,但这种树却是坚韧的!” “那为什么又叫柳树呢?和柳树有什么相同之处吗?”我很好奇地问道。 “你问题可真是多,”他笑着,手仍在揉搓着我的头发,很是细心,“柳树有一根根的柳枝垂下来,这种树也有,不过比不得柳树的轻盈,而是重重的垂吊下来。轻风吹不动它,只有稍强的风才能将它吹动,我喜欢这种枝绦,不轻浮,”他淡淡地给我讲解着,我像沐浴春风一般静静地聆听,品味着他的话,真希望自己眼睛快点好起来,好看看面前的这种树,究竟生得是什么样子。 “话扯远了,注意啰,我要给你冲水了,”他一面揉搓我的头发,一面提醒道,然后又自我评价一番,“嗯,第一次为别人洗头,自我感觉良好,你没意见吧?” “邱医生,你太低估自己的水平了,岂止是良好,简单是无与伦比,”我笑过,“你可真有做细活的天赋,要有时间和兴趣,可以专门开个店了……嗯,就是太屈才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技多不压身!”他倒颇为得意。 我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可以开一个这样的店,眼睛看不见也可以给别人洗头!”说出这话心中倒有些凄凉之感。 “你这人说话就是喜欢损自己,何苦呢?”他清雅地说道,语气中也蕴含着对我的勉励。 我只是干笑了两声。 他很细心,给我清洗了一次,他打了水又为我清洗了几次,而且每次都询问我水温如何,让我更觉得过意不去。 “好了,别动,再动我可不客气了!”躺得久了,我好动的毛病又犯了。 我听从他的话,没有再动,仿佛怕惹恼了他,他便不再理我一般,我抿着嘴,感受着他指尖穿过我的长发,徐徐传来一片的温存,这种感觉让我眷恋,让我有一种美好的感觉,浮乱的心也顿时像被人扣往,然后便听话地安定下来。 “浅小姐,你发质挺好,柔柔的,顺顺的,还很有光泽!”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了林家的萍婶,当日出嫁时,她就说我头发很好。 “以前家中的老仆很是照料,常用家传的法子为我保养,”我说道,感觉事过境迁一般,“邱医生,你别老管我小姐啦,很久没人那样叫我了,你就直接叫我闻竹吧,我是听闻的闻,竹子的竹。” “那好,我这个人向来随性,以后就管你叫闻竹了……洗好了,”他说道,我正准备起身,他却又将我按了下去,“别动!” 突然一双灵巧细腻的手抚上我的额头。 “我再给你的眼睛揉揉,对你的眼睛复明有帮助!” “知道吗?你就是平时太紧张了!神经得不到应有的休息,你对自己是在超前消费!” “经常往眼睛上划圈,眼睛能得到舒缓,平时经常这样划划,知道吗?”他轻声地指导着,不仅是一个医生,也像一个老师。 太阳在头上照着,清风轻轻地吹上脸颊,我轻轻吸了口气,只感觉全身神清气爽,非常的舒适。 “邱医生,邱医生,”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邱奕辉去开门,因为熟悉来人的声音,所以一边走一边问道:“什么事?王贵?” “邱医生,我媳妇要生了!”王贵急急地说道。 “哎哟,呃……”接着我便听到一阵妇人痛苦呻吟的声音。知道来人快要临盆了,我赶紧站了起来,心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时扣儿过来拉住我,我心想她也从未见过要生孩子的人,肯定难免害怕,于是握了握她抓住我的手,她拉着我的手也紧了紧,小声地说了句:“竹子姐!她脸色苍白。” “王贵,桂花快要生了,先把她抱到里屋去!”邱奕辉对王贵说道,然后又对我和扣儿大声地吩咐道:“闻竹,扣儿,你们帮忙准备热水,去药房拿纱布、剪刀、酒精!”然后自己也赶紧跟了进去。 “还有热水吗?”我轻声问道,听扣儿说桂花脸色苍白,邱奕辉说话也那样声色俱厉,又是第一次见别人生孩子,我也有些紧张。 “有!刚刚烧的,还没有用完,”扣儿回答道。 “赶紧先打一盆水提到屋里去,要温的,不要太烫!”说罢我也摸索着走了进去,这时更加恨透了眼前的黑暗,什么事都不方便,什么也做不了。 “啊——啊——”屋内发出嘶喊声,叫得人神经一绷一紧,一阵一阵地紧张到了极点,我皱着眉,双手揉搓着,愣愣地站在室中,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竹子姐,你闪开点!”扣儿端着水,差点撞在我的身上,我一听,赶紧往边上靠到了边上,生怕会给她添麻烦。 “王贵,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闻竹,你先带王贵出去,扣儿,过来帮忙!”邱奕辉一连串地吩咐道。 “好的,”我应了一声,拉着王贵出了门去,我眼睛看不见,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而且就像刚才,没准还会添了麻烦,帮上倒忙。 “王贵,你不用担心,没事的!”听着王贵在门前不断地拍着拳头,我安抚着王贵道,现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嗯,我相信邱医生!”王贵对我说道。 “屋里没有多少水了,王贵,你赶紧去打些水来,需要很多热水!”我在厨房烧水,发现水剩得不多,于是跑出来对王贵说道,然后向他指了指一个角落,我记得水桶是放在那里的,“那边有水桶吗?赶紧打些回来!” 他应了一声,马上就挑着水桶疾步而去。 “邱医生,还需要帮忙吗?”我端了一盆水来到房中,问道。 “王大嫂子,别怕,使劲!”邱奕辉一心放在产妇身上,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顿时,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又什么忙都帮不上。于是只能摸索着走了出去。 “我媳妇她……”王贵已经打了水回来,一见我出来,他拉着我焦急地问道。 “别着急,有邱医生在,没有事的!”我宽慰他道。 “嗯!”听了我的话,略微缓和,不过仍是难以自控地踱来踱去! “啊——”房里又传来女人的喊叫声,我也心下一紧。只听王贵便说道:“我要进去看看!” 我拉住他,说:“你先再去打些水来,家里的水恐怕还是不够,里面就交给我们!放心吧,会给你一个大胖小子的!” 我在心里也十分相信邱医生,拍着胸口替他打着包票。 我推门进去,整个房间里充满了一股重重的腥血味,躺在床上的妇人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让我不禁为她捏着把汗。我摸着走到床边,听到扣儿拧着毛巾的声音,便坐到了床边上,对扣儿说道:“把毛巾给我,你再去把水换换。” “竹子姐,给!那我去打水了!”扣儿说着便把温润的毛巾递给了我。 “没事!你放心,孩子会顺利生下来的!”学着当初邱奕辉安慰我的口吻,我也安慰她道,然后用毛巾轻轻替她擦着汗。 细细一听,有指甲划着木床边沿发出一声声吱吱呲呲的声音,那声音刺刺刮耳,我知道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伸手过去,我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手心全是汗,她紧紧地抓全我的手,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也对她回以适当的力道,这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坚持住,孩子马上就能生下来了,”我实在不能帮什么忙,只能在一旁替她拭着汗,鼓励着她,宽慰安抚着她。 “啊——”又是一声嘶声裂肺的叫喊声。 “桂花!桂花!”王贵听到女人痛苦的叫声,在门外也按捺不住地喊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扣儿究竟换过多少盆水,也不知道女人究竟晕过去多少次,我只感到被她紧紧抓住的手疼痛万分,房间里充斥的血腥味更重,而王贵终是在外面呆不住,现在也进到了屋里,我们几人都在忙碌着,也无暇顾及其它,只听王贵急得跪倒在床边,“桂花桂花”不住地叫着女人的名字。 桂花疼痛难耐,终又是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桂花,桂花,”王贵紧张地叫道,“邱医生,桂花她?” “情况不好,是难产!”邱奕辉喘着粗气说道,声音沉敛,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一颗本就揪着的心此时更紧张。 “邱医生,你一定得救救桂花!” “救孩子,救孩子,”晕过去的桂花有了些意识,气若游丝地说道,神志并不清醒,“邱医生,你一定要保住孩子!” “邱医生,实在不行,就先救大人!”王贵说道,然后我便听到了“咚咚”地叩地声,“邱医生,求你了,一定不能让桂花有事!” 我知道王贵是跪在地上向邱奕辉磕头,便赶紧起身去扶起王贵,对他说:“邱医生会尽力的,王贵,你先起来!” “贵子,”桂花伸床外伸出了一只手来,王贵赶紧过去拉住她,也叫了声:“桂花!” 桂花拉住他的手,虚弱地说道:“我不行了,以后你带着孩子好好的过!” “邱医生,保住孩子,求你……无论怎样!”听着桂花的话,我鼻尖有些发酸。 “邱医生……”王贵也叫了一声,“求你救救桂花!” “上次动了胎气,所以生产有些困难”邱奕辉沉重地说道,“王贵,现在大人小孩都有危险,你要有心理准备!” “邱医生,求求你了,”只听王贵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邱医生,求求你了!要是桂花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王贵,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你赶紧起来,我会尽力的!”邱奕辉喘着粗气安抚道,他也的确是累坏了。 “邱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桂花,求你了!”半晌,没有听到邱奕辉说话,王贵又恳求道,我紧紧地拉住桂花的手,只感觉她的手劲越来越小,而手指也越来越冰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抽血救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还有一个办法,”邱奕辉然后喃喃出声。 我和王贵听了他的话,陡生希望,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办法?” “开刀!” “开刀?”我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却听到王贵向后倒撞到桌子的声音,显然这是他从未听过的。 “是的,开刀!”邱奕辉郑重地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刀吧!”有办法就是有希望,我欣喜地说道,桂花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再容不得半点拖延。 “只是……”听着语气,邱奕辉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只是这动手术需要无影灯,但是这屋内本就昏暗,又没有照明设备,且不能开窗,手术没法施行!” “邱医生,除了开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邱奕辉半晌才回答道,显然是不愿说自己无能为力。 “没有其它的办法,又不能开刀,怎么办呢?”王贵也急着道,声音在发颤。 我想了想,对王贵说道:“王贵,你现在去买些蜡烛来,再借镜子来,能买多少蜡烛就买多少,能借多少镜子就借多少来!” “要那些干什么?”听我说话突然犹似命令,他不解地问道。 “你先别管这么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救你媳妇,赶紧先去把东西找来吧!” 王贵“哎”地答了一声便出去了。 “竹子姐,我也去帮着王大哥借些蜡烛和镜子来!”扣儿说道,然后便听到他俩跑出去的声音。 “好主意,我也去借些蜡烛和镜子来!”邱奕辉猜到了我的想法,猛一拍腿,有些喜出望外地说道,虽然兴奋,声音中还是难掩疲惫。 “邱医生,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一会儿才能为桂花开刀呢!”我将毛巾一块干净的毛巾递向他,“你先擦擦汗,”他接了过去。 “而且现在你怎么能走开?真是累糊涂了!”我轻笑着提醒。 “唉,果真是累糊涂了!”想着这下他应该擦好汗,我伸手去索要毛巾,他又将毛巾递了过来。 “邱医生,你先去睡睡,休息一下,呆会儿准备好了我叫你。” 床上的桂花有些知觉,疼痛得开始喘息起来。 “桂花我先照顾着,你放心,这段时间不会出事的!”我说道。 “那你先看着下她,我就在这里靠靠!”他肯定是很累了,但是又担心我眼睛不方便,而且桂花的情况很危险,让他回屋去睡觉,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拧毛巾为桂花擦汗。 一会儿,便听到邱奕辉均匀的鼾声传来,看来他的确是累坏了,想着天气转凉了,可不能让他冻着生了病,我摸索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去替他盖上。 “邱医生,蜡烛找来了!”还未进门,王贵的声音就传来。 “呃――”邱奕辉惊了一声,才从梦里反应过来,“那快点把蜡烛点起来!” “先把床挪到中间,再把蜡烛点在四周,这样会更亮些!”我说道。 “好的,王贵,现在我们把床挪到房间中间来,”于是,邱奕辉和王贵便将床移到了中间,我则在旁边开始点蜡烛。 “竹子姐,我借来很多蜡烛,还有镜子!”扣儿也还没到门口,便大声地叫了起来。 “浅姑娘,你借镜子是要做什么?”是李婶的声音。 “李婶来得正好,桂花难产,邱医生动手术需要光亮,所以我们想多点些蜡烛,还能再多借些蜡烛来吗?还得借些高低的凳子来!能再找几个人来么?” “嗯,我这就去找几个人,再多拿些蜡烛来!” 我们几人在屋里点着蜡烛,不一会儿,李婶便带着几个年轻的女孩过来了,还拿来了很多的蜡烛和镜子。 “把凳子堆叠在四周,然后把蜡烛都点上,再在后面搁上镜子,这样子屋子就明亮了。我们几人站在后面,用镜子反射的光照在桂花身上,这样子邱医生就好动手术了!”我对大家说明了用途,于是大家便开始准备起来。 “玉梅,四凤,你们去把那个方向的蜡烛点亮了!”李婶吩咐道。 玉梅?不是那日寻上吊的那个姑娘么?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恨我,我心中想着,不过现在却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赶紧回过神来。 “邱医生,现在够亮吗?” “还行,只是……”他仍是有些犹豫,大概是从未在这样的条件下施行过手术。 我见他还有顾虑,赶紧接过话,说道:“邱医生,现在顾不得许多了,桂花和孩子的情况本就不好,倒不如博上一博!” 王贵不知道邱奕辉的犹豫是因为条件恶劣,手术的危险性极高,仍是央求道:“邱医生,求求你救救桂花,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告你。” 听了他的话,我知道会给邱奕辉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而现在压力对他救治桂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丝毫帮助。于是转头向王贵说道:“王贵,邱医生是人不是神,现在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救回桂花,就只能听天由命,看你们的造化了!” “邱医生,你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看我们一家人的造化了!”王贵语气凝重地说道,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话说出口。 “邱医生,你总是在鼓励我,现在我也想告诉你,你不是神,你只是个人,尽自己努力就行,现在开始吧!”说完间,又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嗯,谢啦!”他也重重地回答道。 “玉梅,过来!”没有客套的话,我直接叫玉梅道,“你年轻手快,帮一下邱医生的忙,一会儿邱医生需要什么器械,你就负责递给他,行吗?” “嗯,好的!”年轻的姑娘温柔地说道。 “现在把手伸过来,先消消毒,”我拿起一个瓶子,嗅了嗅,确定是酒精,然后拉过她的手,就倒了一些在她手上。 “邱医生……” “我的手在瓶子下方,你再倒点下来!”还没等我问完,邱奕辉已经说话,我将酒精瓶斜了斜,倒到他的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就只听得到邱奕辉口中不断索要器械的声音。 “刀” “剪” “镊” “针” …… 他声音稳沉,呼吸均匀,正在全神贯注地为桂花动着手术。桂花打了麻药,此时倒是没有再听到她疼痛的呻吟声。 “哇哇”一声大哭,打破了死寂,终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大家都欣喜地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扣儿还噔噔地跳了起来。 李婶将刚生下的孩子从邱奕辉手上接过,仔细处理了一番,包上襁褓,便抱了过来。 “桂花,我们的孩子活了,你快看看,”我听到王贵说道,声音中充满喜悦。 我也挪近身,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胖胖的,嫩嫩的,是一种生命的存在。为了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浅姑娘,这孩子白白胖胖的,睁着大眼睛正看着你呢!”李婶喜笑着说道。 “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我也欣喜地说道,答应过王喜的事,拍胸口打包票说过的话,总算做到了。 “我看看孩子,”桂花虚弱地出声,邱奕辉只是给她打的半麻醉。 “桂花,是个大胖小子,”王贵喜极而泣。 “桂花,你有福了!” “桂花姐,恭喜呀!” 房里的众人都向桂花道着喜。 “呃――”突然听到桂花虚弱地吐出一声。 “桂花,桂花,”听到王贵忧急地唤着桂花。 “桂花” “桂花姐” 房中的众人也不约而同的异口出声。 预感不妙,我拧过眉,向扣儿问道:“怎么了?” “桂花姐她晕过去了,”扣儿声音中也充满了担忧。 “桂花,桂花,”王喜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便向邱奕辉问道:“邱医生,桂花她,没事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大概是邱奕辉在查看桂花的情况,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隔了一会儿,只听邱奕辉职业地说道:“出血量太大,产妇情况危险。” “桂花桂花,你不能去呀,我们说好的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再看着他娶媳妇的,你不能扔下我们父子不管呀!” 王贵的话如刀绞一般戳刺着我的心,他们夫妻情深,想着两人可能马上就要阴阳相隔,我眼睛不免又温润开来。 “咚咚”地脑门磕地之声又重重地响起,“邱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桂花啊,求求你,求求你!” “王喜,你先起来,桂花大出血,需要马上输血才行!”邱奕辉语气凝重地说道。 “邱医生,”王贵轻声叫道,似感激,又似看到了希望。 “王贵,上次桂花出事,我记得验过血,是A型,对吧?”邱奕辉严肃地问道。 王贵只是喃喃地“呃?”了一声,他哪里知道血型是什么东西,邱奕辉也是有些糊涂了,反应过来,才自言自语道:“确定是A型,错不了!” “快,抽我的!”邱医生突然道了这么一句。 我皱过眉头,心中惊颤,“邱医生,我们都不是医生,哪里会抽血?”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我把针□去,让扣儿过来抽!”我听着这话,犹如儿戏。 “我不敢,我怕!”扣儿一听邱奕辉这么说,赶紧拒绝。 “邱医生,为什么一定要抽你的呢?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我问道。 “没有血型纸,现在验不出大家的血型,桂花的是A型,我只知道我的是A型,所以,只能抽我的,”他解释道,“闻竹,你来,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我眼睛看不见……”我惊讶道。 “没关系,我把针□去,你只管拔针筒!”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好像吃饭喝水一般地容易。 “快!”见我迟迟不动,他催促道。 “邱医生,我不敢抽血,也不会抽血,但我知道我的血型也是A型的,抽我的吧!”说着我把手臂挽了起来,我清楚地记得上次中枪后他们给我输的血就是A型的。 邱奕辉愣了一下,说道:“好,救人紧急,先抽你的!”然后将一个胶管拴住我的胳膊。 “我扎针了,”他提醒了我一下,然后,针便扎了下去,他动作很轻柔,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疼痛。不一会儿,便感觉针头自手臂拔了出来,他道:“好了,”又为我细心地吹了两下。 桂花的情况仍是非常危险,邱奕辉忙着给她缝针包扎,给她挂点滴,给她输血,而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替她默默祈祷,请求上天保佑她平安过劫。 “血不够,还需要……”过了一会儿,邱奕辉说道。 听邱奕辉说还需要血,我顾不了许多,将衣襟挽过,叫了他一声:“邱医生!” “不行!”他思考了两秒,否决道。 “邱医生,你再犹豫,桂花更是性命堪忧,快!”我咬了咬唇,劝道。 “那……” “快!” “好,你忍着!” …… “浅姑娘,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只听王贵在旁边也谢我道。 我挥挥手,笑着对王贵道:“王大哥,只要能救桂花,什么都好!” …… “桂花大出血止住了,不过……” “邱医生,还有需要的话尽管抽吧!”我又把衣襟挽了起来。 “不行,你已经抽了很多了,再抽下去会死的!”他语气凝重。 “邱医生,抽我的吧!”我听到玉梅说道。 “邱医生,抽我的!”屋里其它人也说道。 “不行,血型要匹配,是不能乱抽的!”他顿了顿,“还是抽我的!玉梅,你来抽!” “我……我也不敢,”玉梅愣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 “邱医生,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们了,赶紧抽我的吧,桂花可等不了了,”我说道,复而对他笑笑。 “浅姑娘,你脸色可白得跟纸一样,”李婶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邱医生,你别再磨磨蹭蹭的!”我激将着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做事像你一样犹犹豫豫的!” “能撑得住吗?”他来到我身边,温柔地问道。 “没事,我铁打的!”我咧嘴笑过,把手伸了出去。 “那你要是撑不住就赶紧说一声!” “嗯!”我爽快地点了点头。 虽然动作仍是轻柔,但我这次明显地感觉到疼痛,脑袋还真的有些晕,我轻轻地摇动了一下头,还好,不是很严重,没出什么事,一会儿,我便感觉他把针头从我手上拔了出来。我心想:一点血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闻竹姐,你额上全上汗,来,擦擦!”我听到玉梅说道,然后温润的毛巾送到了我的面上。 “呃,谢谢,”心口有些堵,我喘了两口气,笑着道了谢,此时感觉身上还真没多少力气。 “玉梅,扣儿,你们扶闻竹去休息!”邱奕辉看出我有些虚弱,便对她们说道。 “竹子姐,我们扶你去休息,”扣儿关切地又给我擦了擦汗。 “闻竹姐,你嘴巴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玉梅也说道。 “没事,”我虚弱地抬起手来挥了挥,“邱医生,那我先去躺躺,要是还需要血,你就过来!”我说道,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 “你安心地去休息吧,应该够了,不用担心!”他在那边一边忙碌,一边安抚我说道。 “李婶,麻烦你去做些吃的来,一天一夜,大家也都饿了,”邱奕辉对李婶说道。 “好的,邱医生,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去做些好吃的来!”李婶说着走过来,对玉梅说道:“你们好好照顾下浅姑娘,我去做些吃的来,”然后又对我说:“浅姑娘,你好生去休息下,不用担心桂花,她现在气色好多了。”、 我朝她笑笑,点了点头,便由玉梅和扣儿扶着出了门去。 到了房里,我刚躺下,扣儿便说“竹子姐,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擦擦。” 我“嗯”了一声,便听她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玉梅。 “玉梅,你也过来躺会儿吧,你也累坏了!”我说道。 “闻竹姐,”玉梅按捺出声地叫了我,“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救桂花姐,连命都不要了。” “只要人活着,血还会再生的,但是桂花是今天救不活,就永远救不活了!”我轻轻地向她说道。 “抽了那么多血,你脸色很是苍白!”她替我盖上一床被子,说道。 “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我微微笑过。 “你人真好,我们山里人啥都不懂,心里总想着抽血是大忌,怕沾上晦气……”玉梅嗫嚅道,“上次桂花动了胎气,也需要输血,我们连验血都不敢,还是邱大哥抽了自己的血……”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暗想:在这落后的地方,要救治伤者,也苦了他了。 “闻竹姐,上次的事,对不起,”玉梅惭愧地说道。 我轻轻笑了起来,笑侃道:“看得出你很喜欢邱医生。” 半晌,她没有说话,我好奇,问道:“怎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她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在镇上女红是做得最好的,烧饭也是烧得最好吃的,我便一直认为只有我才配得上邱医生,”说到此,她顿了顿,我侧过耳,用心地听着,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嗯,”我对她予以肯定,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可是,今天见了你,我便知道邱大哥为什么不愿娶我了,我觉得,他应该和你在一起,你才是真正支持他的人。” 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大脑短路,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无辜地笑笑,才吐出一句:“玉梅的大脑真不是一般地活跃!” 她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我说:“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朝阳冉冉升起,晴空万里,晨曦笼罩着整个大地,那暖洋洋的阳光驱散了是夜的寒凉,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桂花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我抱着孩子,同桂花在床上一同逗玩着小家伙,抚着孩子胖嫩的脸,我们终于宽心地笑了出来,院子里响起了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屋里的人纷纷向夫妻二人连连道贺,喜气融融,笑声不断。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天下来,虽然对麻柳镇还不算熟悉,但它给我的印象非常好,感觉也很是温馨。这里如同世外桃源,气候宜人,温暖舒适,听扣儿说,这里的景色很美丽,有小桥,有流水,小楼建得也很是别致,红艳艳的花到处盛开着,微风吹过,我也能闻到阵阵花香,似乎自己也看到了花团锦簇,蝶舞芳飞。街坊邻居很友善,待人接物都很热情,镇上的人们如同一家人一般,哪家有事,大家都会相互关怀,相互照料帮忙,平日里出门照面,也总是笑脸相迎,和善可亲,我虽然看不见欢快愉悦的场景,但每每有几人聚在一块,总能听到大伙一边絮叨着家常琐事,一边笑声不断。 在邱奕辉家住着,可以称之为悠闲安逸,邱奕辉很是细心,生怕我和扣儿在这里不习惯,对我们总是呵护周到,将我们起居饮食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在这里不需要做事,却是吃喝俱全,这令我很是羞愧,觉得自己游手好闲,像寄生虫一般。邱奕辉为人随和,也很风趣,扣儿对他从不忌惮,甚至有时还可以同他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作为一个医生,他也尽职尽责,对我关怀有佳,每日必定为我检查诊断,而且看我身体虚弱,想方设法地为我调养身体,看我郁郁寡欢,总是循循善诱,开导我一番,他说,好的心情对身体的康复至关重要。 在不断地接触中,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所以不像刚来时那般小心提防,和他交谈,也不像刚来时那般局促。不过我总觉得寄人篱下,且同他非亲非故,虽说他对我们如此照料,我对他很是感激,但实话说来,毕竟仅仅只是认识几日,并无很深交情,对他仍是不甚了解,所以相处起来也不能太过随意,一方面害怕遭致他的不满,而另一方面,在心里深处,恐怕也仍是心有余悸,最担忧的是一朝不慎,再次被人欺骗算计,毕竟,世事太过复杂,人心叵测,冷箭暗藏无法预料,我想,我是处心积虑的人见得太多,阴谋诡计经历太多,担惊受怕的日子也过得太久了,所以遇人遇事都会小心提防,这完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可以说是老生常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竹子姐,吃饭了!”扣儿在饭厅冲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我叫道。这里的日子的确很是舒适,我这几日真是什么正事也没有干,一味地就是调养生息,不是在院里漫步,就是睡在榻上小憩。 “哎,来了,”我答道,于是慢慢地摸着过去。 “小心花盆!”邱亦辉在身后叫道。 “当――”的一声,虽然已经听到了他的提醒,可我没有反应过来,脚上仍绊到花盆,身体一个趔趄。 他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来从后面将我拉住,我这才没有摔倒。 “自己太笨,都好几次了,还是记不住这里有个花盆,”我撇了撇嘴,对自己很是不满。 “过会儿我还是把它挪开的好,”邱奕辉扶我站稳后笑着说道。 “就放在这里吧,挪来挪去麻烦,多走几次就记住了,况且,”我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也总不能把挡道的东西都挪了去,人得学会适应。” “你每次都这样子说,这次我作主,呆会儿就把它挪开,免得你老是绊着,”他不依我了,声音听起来还颇为执拗。 “这样太麻烦……”我按捺出声。 “不麻烦,”他语气笃定。 “邱医生,谢谢你,”我说道,“这眼睛不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说实在的,在这里一直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思。” “你别总是这样客气,虽然大家萍水相逢,但总归是有缘才能相遇,现在世道不好,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今天帮助你,或许将来也需要你的帮助,”他一边扶着走进屋去,一边安慰道。 “邱医生,谢谢你,”我想,在短短的几日内,我说这句谢谢的次数远远超过了过去所有的次数加在一起,是的,此时此刻,我一无所有,一无是处,除了这句谢谢,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闻竹,多吃点,”饭桌上,邱奕辉为我夹着菜,然后又对扣儿笑着说道,“扣儿,你这个做妹妹的太不体贴了,只顾着自己吃,也不帮你姐姐夹点菜!” “邱大哥,有你照顾我姐姐,哪里还需要我操心,”扣儿说道,然后我便听到一阵吐舌头的声音,定是扣儿又顽皮地朝邱奕辉做了个鬼脸。 听了扣儿随意打趣的话,我有些难堪,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顿时面上火辣辣的,只得埋头扒饭。 说归说,扣儿还是很体贴地给我夹了一夹菜,然后笑朗着说道:“竹子姐,你吃这个,邱大哥做的鱼,很好吃的。” “邱医生做的?”我有些惊讶,抬头笑着问道,似乎难以置信。 “嗯,邱大哥做的,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扣儿说得兴奋,我更为好奇,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放入嘴中,果然外脆里嫩,口感很是滑爽。 “没想到邱医生还是全才,不仅医术高,而且厨艺也精湛,怪不得姑娘们都巴望着能嫁给邱医生呢!”一想到玉梅等好几个大姑娘给邱奕辉争相送饭,我就觉得相当有趣,想到此,我不免又疑问起来,“玉梅她们最近没有送饭过来了么?怎么邱医生亲自下厨了?” “对呀,都几天了,镇上的姑娘怎么没有给邱大哥送饭菜了?”扣儿听到我如此说,也询问道。 “这还不是拜你俩位所赐?”邱奕辉并不遮掩,还顽笑地说道,“有你们俩人碍手碍脚地住在这里压阵,镇上的姑娘哪里还敢送饭上门?” 竟是如此,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和扣儿在邱奕辉这里住着,特别是我一个姑娘家的,又同他年龄相当,清楚实情的知道我是因为眼睛失明才住在邱奕辉家里,不知道的恐怕还认为我同他情投意合,所以住在一起……但无论怎样,终归说来,我还是住在了这里,那么,就算姑娘们再喜欢邱奕辉,表达爱意时肯定是要谨慎收敛些的。这样分析一番,没有送饭给邱奕辉倒真是由于我的存在了,这下我倒更加尴尬,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也不再顽笑,轻声道了句:“邱医生,真是对不起,害你没有人送饭了!” 这话是真诚道歉,但一经说出口,却又觉得很是怪异,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而且说得邱奕辉像好吃懒做,专等别人送吃送喝一般。 想到会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可能会使邱奕辉对我反感,我连忙解释道:“邱医生,我的意思是……” “你也不用多解释,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还没有说完,邱奕辉接过话便笑了起来。 “邱大哥,你过去的生活太安逸了,我和竹子姐是上天派来专门磨砺你的,要让你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扣儿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仍旧打趣着邱奕辉,而且还厚脸皮地说得我们很是有功劳似的。 “嗯,扣儿说得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邱奕辉笑朗道,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闻竹,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不要太介意,安心把眼睛养好才是正事,像扣儿一样,不要顾及太多,大大方方的说话做事,生活才轻松,才会觉得有滋有味,”话语间,并不调侃散漫,也不是训斥教导,而是一个朋友真挚的关怀。 “嗯,邱医生,”我心下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着头答道。其实,我潜意识中总是在忌惮着,怕自己麻烦打扰到别人,给别人带来不便,另一方面,又怕着了别人的道,总是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保护着扣儿。心中顾虑甚多,纠结成簇,便不知究竟作何表态了。 见我没有说太多话,邱奕辉大概以为自己说话突兀,惹得我不高兴,内疚地道歉道:“我不会说话,闻竹,我的意思是……” “邱医生,你人好……我知道,”我对他笑笑,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越来越受他感染,发自内心地想同他一样,无拘无束地对待生活,享受生活的点点滴滴,感受人和人之间的关爱、真挚与无私。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是应该把缠在心上的枷锁解下来了,世界的确存在黑暗,存在罪恶,但并不能因为黑暗与罪恶就看不见光明与美德。 有的事情可能复杂莫测,但生活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阴谋暗算,大部分人要想的其实就是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过活,家长里短,絮絮叨叨才是最为贴切的实在。我也很累了,现在最心满意足就是安安稳稳地带着扣儿快乐的生活,而天可怜见,现在可以拥有,也正在拥有的,正是这样的生活。过去的经历或许痛苦,或许刻骨铭心,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再也与我无关,我不必因为它,而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不必因为他的存在,而觉得所有的人都阴险狡诈,不必因为那个黑暗无光的世界,便认定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哈,完成榜单 菜要把“亦”字改成“奕”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轻松自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扣儿,那鱼好吃,还有什么好吃的?我全要!”我嘻笑着叫嚷起来,努力忘掉以前痛苦的周遭,让自己用一种全新的方式面对现在的生活。 “这是油炸丸子,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做出来的,你尝尝,”邱奕辉听我叫嚷,也给我夹了一块到碗里,感到他真心实意的关怀,我冲她咧嘴大大地笑过。 扣儿见我呵呵发笑,也赶紧拿碗为我剩了一大碗米饭,笑咪咪地说道:“竹子姐,这米饭也好吃,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嗯,这米是好米,”我吃了一口,然后慢慢品嚼起来,“水放得不多不少,饭煮得不硬不软,很有嚼头!” “爱吃就多吃点,你身体的确应该好好调养,”邱奕辉又笑着给我夹了一块鱼。 “嗯――嗯――”不好,吃了一口鱼不注意居然被鱼刺卡到喉咙了,我涨红了脸,嘤嘤发声。 “扣儿,快拿醋来,”见我难受,邱奕辉催促扣儿道,自己则起身给我拍了拍背。 扣儿蹭蹭跑去,不一会儿拿了一瓶醋来,邱奕辉给我倒了一小杯,一边将杯子递到我手里,一起说道:“使个蛮力喝下去。” 我很不情愿地将杯子凑近嘴边,一股好大的酸味熏刺着鼻腔,我眯着眼,头不由自主地偏了偏。 “乖,听话,喝下去,”他软语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皱起眉头,竟把我当成小孩一般地对待!只是现在被鱼刺梗在喉咙,不能发作,我只得听从他的话,头一仰,将那半杯醋全全倒入口中。 “咳咳――”尽管铆足了劲,但有一半醋还是喷了出来。 “呀――”只听邱奕辉吱唔了一声。 “竹子姐,没事吧?”扣儿急切地叫嚷问道。 我一只手掐着喉咙,一只手抬起来挥了挥,再“嗯嗯”两声,感觉鱼刺有些软化了。 “好了吗?”邱奕辉俯□来,关切地问道。 “嗯嗯――”我清了下喉咙,还是不太舒服,朝他摇了摇手。 “再吃些饭,咽下去就好了,”邱奕辉说道,又为我推了下背部,我憋着的气得以舒缓。 “要不行,就只有拿镊子过来取了,”他说道,不知是不是在吓唬我。 我听他这么一说,很是尴尬,吃一顿饭竟也会给他增添如此麻烦,心下着急,便使劲吞了一大口米饭,那卡在喉咙的刺才咽了下去,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很不好意思地对邱奕辉笑笑,脸上火辣辣一片。 “竹子姐,慢慢吃,我可没有跟你抢!”扣儿看出了我的窘态,一边仍为我轻轻拍着后背,一边不失时机地打趣我道。 “鬼丫头,尽取笑我,有你好看的时候!”我恐吓着扣儿,然后想到被我喷出的半口醋,溅到地上很是肮脏,又对她说道:“扣儿,那醋不是喷了一地?帮竹子姐去拿块抹布来……” 我说到此,却听扣儿“咯咯”笑了起来。 不明所以,我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扣儿笑得更甚,“不用擦了,都喷到邱大哥衣服上了,他……他……哈哈,他还是穿的白色衬衫呢!” 听她一说,我顿时发窘,越发惭愧,脸上火辣辣一片,吃一顿饭也不踏,竟弄出如此些麻烦来,让大家吃得不安宁,不仅狼狈地被鱼刺卡到喉咙,居然还把邱奕辉的衣服弄得一团糟。 “邱大哥,你刚才干嘛给我使眼色?”扣儿打住笑故意问道,然后又似后知后觉地自我答复道,“你的意思是别让我出说来?哈哈哈,你的眼色使晚了,我已经说出来了!”扣儿笑得无比得意,是越来越像个人精了。 “没事,不算多,洗洗就行!”见已经穿帮,邱奕辉无奈,也只得放缓了声音安慰我道。 “邱大哥,你不用小心翼翼,其实我姐姐脸皮厚着呢!”扣儿死性不改,在旁边一个劲地捣乱,她真是想看我出丑,让我脸面全无才肯罢休,我不停地在心里腹诽。 “邱医生,真是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红着脸腼腆地说道,感觉自己矜持得真有了大家小姐的风范,恨不得找个树洞一头钻进去。 “只就溅了一小块,你不必放在心上!”只听他拍了下扣儿的脑门。 “哎呦,痛死了,邱大哥,你要袒护竹子姐也不用敲我脑袋嘛,”扣儿作出不满的口吻抱怨道,然后又对着我说,“竹子姐,哪是一小块,分明是一大块,你得给邱大哥洗衣服才行!” 扣儿高调出声,她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夸张,可又是说到了点子上,终归是我吐到他身上的,我的确应该帮他把衣服洗干净才行。一张脸涨得更红,我却只得听从扣儿的玩闹,说道:“邱医生,你的衣服,我明天帮你洗洗!” 我话才刚一说出口,扣儿又急急地嚷了起来:“邱大哥,我姐姐从来不帮别人洗衣服,她可是第一次为男人洗衣服哦,”扣儿故意将男人两个字说得极重,“你真是有福了!” 她笑盈盈地说道,没有丝毫顾忌,我气得开始想跺脚,也不知道邱奕辉是何表情。 “不碍事,我自己洗洗就行!”邱奕辉说道,声音中并没有异样。 “还是我洗吧,”我克制住心中的窘迫,以一副知书达礼的口吻说道。 “不用了,都说是小事,”他又礼让道。 “我现在眼睛不方便,就只能做些小事了,”我嗫嚅道,又带上些倔强。 “小事也这么在意,”他又为我碗里夹了点菜,“你总是那么客气,心里想得太多,就会放不开,”他好心地劝慰着。 “这叫责任心!”我不满,嘟着嘴硬声说道。 “呵呵,”他笑了出来,隔了一会儿,又道:“你的嘴翘得可以挂个水壶了!”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打趣方式,我被他如此一说,赶紧将嘟着的嘴收敛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头,轻轻笑道:“如果是我其它朋友,巴不得将一整瓶醋都往我身上吐了去,越是狼狈不堪才越是心满意足,”他顿了顿,像是在思量下面的话要不要接着说出来,片刻之后,才抱怨似的说道:“哪像你,如此拘谨!” “谢谢邱医生夸奖,我这叫矜持,不叫拘谨,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一直没有能学到的,来邱医生这里真是收获不浅,轻轻松松就让我学会了,”听了他的话,我也放松地和他调侃起来,还补充打趣道:“邱医生可不要受我影响,也变得‘拘谨’起来,以后同我说话,有什么尽管说,想要训斥,想要抓我小辫子,想要做我老师,就放马过来吧!” “嗯――”他拉长了一声,颇有教书先生的风范,然后道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扣儿在一旁大声地笑了起来:“邱大哥太有才了,竹子姐,邱大哥教讳人的功夫远在你之上呐!” “扣儿,要懂得礼貌,”我以一副严肃的口吻说道。 “噗――噗――”扣儿调皮地朝我吐着舌头。 这时,邱奕辉转过话题,说道:“扣儿,别欺负你姐姐了,你看她今天胃口好,吃得香,厨房里还有些菜,你再去把它们端来!”邱奕辉吩咐着扣儿,一点也没有把她当作客人,倒似自家小妹一般。 “哎!”扣儿应了一声,然后朝我笑道,“竹子姐你看邱大哥多关心你,老支派我做这做那,却怕你不够吃,居然还说我欺负你,令我好生嫉妒,”说着又朝我们吐了两下舌头便轻松愉悦地说道,“你吃慢点,厨房里还有好多好吃的,我听邱大哥的话,这就给你端来!”一边说,一边笑着蹦开了。 听她打趣的话语,我不自禁地笑着摇了摇头,心下却备感欣慰,这小丫头是懂得照顾人了,复而想想,也着实感激邱奕辉对我俩无私的照顾。 “到我这里就随便些,不要拘束,你就应该学学扣儿,想吃什么喝什么只要我这里有只管要,这才自然大方!”邱奕辉喃喃对我说道,又突然横过一句:“不过吃得也不要狼吞虎咽地梗着!” 听他这话,我先一愣,复而也学着扣儿向他吐了吐舌头,作出一副抱怨的口吻道:“都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原本认为他会像旁人一般地推拒谦虚一番,谁知道他却是又夹了一夹菜到我碗里,而且笑道:“你不用恭维我,这我是知道的,要不是看在你舍命救双喜和桂花的份上,这胜过天下珍馐美味的小葱拌豆腐你是绝对尝不到的!” 我大脑霎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以后,才意识到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于是干脆先将他夹给我的菜先尝了一口,然后故意舔了舔嘴唇,闭着眼享受般地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才长吁一声道:“果然是一盘堪比山珍海味的小葱拌豆腐,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别人的歌喉是余音绕粱,而这盘小葱拌豆腐则是余味绕口,三日不绝啊!”扑哧一声,我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他一听我有意损他,并不恼怒,而是哈哈笑了两声,道:“事实胜于雄辩,”他说了这话便不再多作解释。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另一份菜,一边竖着耳朵等待着他的下文,“你看你谗得口水直流的样子太有成就感啦!”说毕他便哈哈笑了起来。 而我语塞,大脑再次黑线,只能机械地嚼动着嘴巴。 “喜欢吃就多吃点!”邱奕辉又给我夹了一夹菜,语气温柔,满是关爱。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邱医生,这附近有学校?” “是一个姓方的教书先生自己开的一间私塾,两年前来到这里的,以前在外面就是教书,后来到这里了,见镇上没有自己的学堂,孩子也多,但却大部分都不识字,而且他自己文人一个,也不会干农活,所以开了个私塾,既可以养家胡口,也可以教书育人,镇上的孩子也有了读书识字的地方。” “那学费,”我有些尴尬,低着头,小声地问道,“贵吗?” “不贵,”他爽利地答道,然后迟了一会儿便解释道:“镇上的人都好说话,不会贵到哪里去的,有钱的就出些钱,好些家里没钱的就是收成时给先生送些米粮油盐,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邱医生,谢谢你!” “呵,你又来了!”他轻嗔了一句。 “你是想把扣儿送到那里去?”过了一会儿,邱亦辉答道, “嗯,”我点了点头,有些尴尬,主要原因是自己身上的钱财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把扣儿送过去,二来是怕邱奕辉太过热情,又为我们忙里忙外,给他再添麻烦,“扣儿这个年纪,虽说是女孩子家,但是现在时代毕竟不同了,我还是希望她能识些字,有知识文化的好!” “你想得周到,现在的确是这样,哪里还分男女,”他自己也吃了些菜,然后便道:“那我明天就去看看,过两天就可以让扣儿进学堂念书了。” 又想道句谢谢,但如他所说,实在太过客套,便又咽了回去,半晌,才接着说道:“我想着扣儿没有进过学堂,顽劣任性,趁着年纪还小,还是多读点书的好,况且,她姐姐将她托付给我,我想尽我所能,让她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一种新式的生活,”想到纽姐,我心下泛起一阵酸楚,黯然伤神。 “你又想到难过的事了,这样对身体不好,”邱奕辉说道,向我递过来一张绢子。 我接了过来,不过笑道:“给我绢子干嘛,我又没哭,”然后又对他噜了噜嘴,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流泪,你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是让你擦擦嘴,你嘴角又油又腻,还沾了些饭。” 扣儿这时正好进来,听到邱奕辉的戏弄打趣,“咯咯”地笑个不停。 “竹子姐,这里还有鱼和鸡,是双喜今天提过来的,李婶做的,她让你好好补补,”扣儿将篮子放在桌上,然后不紧不慢地将一个盅和一盘鱼取出来,我暗想这疯丫头表面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两样,但实际却是细心贴体许多,还会照顾人了。 桌上多了两道菜,香气四溢,这顿饭的确是丰盛无比,我心下又为之动容,一时间拿着筷子的手竟然僵顿住了,喉咙有点哽咽,鼻子略微有点泛酸。 “竹子姐,多吃点!”扣儿是当真会关心人了,忙给我夹着鱼,生怕我吃不饱似的。 “你也多吃点!”我也为扣儿夹了菜,让她坐下来一块吃,然后转过身对邱奕辉说道:“你也再吃些吧,”话一出口,又不禁觉得唐突,倒像我喧宾夺主,成了主人招呼客人似的。 邱奕辉没有答话,我听到他坐了下来,然后自己夹了一夹菜,便弄出很大的啃咬声,一边吃一边还说道:“李婶家的鸡可是喂了好几年的老母鸡,味道就是好,我脸皮薄,想吃又不好意思去讨要,惦记了好久都没能吃到,这次托你的福,终于如愿以偿,不错不错!” 我听他如此说话,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嘻笑一阵,想到送扣儿去念书的事,便正经起来,转头对扣儿说道:“扣儿,我想给你说个事,你看怎么样?” 扣儿听我说得一本正经,也不再嬉戏,拉过凳子凑近了些。 “你想上学念书吗?镇上有位先生有开了家小学堂,我想让你去上学,多认识些字……”我对她细细地说来。 “真的吗?竹子姐,那太好了!”没有想到我还没有说完,小丫头就跳了起来,“我太高兴了!” “扣儿,你愿意去读书?”因为想到有些孩子顽劣,不愿意念书,觉得念书很累很没有趣,而扣儿听我如此说,却是这么高兴和激动,我倒是有些吃惊了。 “那当然,我很早很早就想念书了,爹在的时候总是内疚没有能力把我们姐弟几人送进学堂,他说要是能够读书识得几个字便不会随便被别人欺负了,也还能进店里做伙计帮算帐,和别人做买卖也不会吃亏,姐姐在的时候总是愁找不到学堂给我上学,我看着别人能去学堂念书,都好生羡慕,竹子姐,我知道你识得字,对你也很是崇拜,也很是羡慕,现在我也能去学堂念书了,”说着,扣儿再凑过来,往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竹子姐,等我会识字了,我就可以给你念书上的故事,”她笑着叫嚷起来。 我听着高兴,但转念一想,拍了她一下,又恼道:“你是在咒我眼睛好不了么?” 举起手来又想打她一下,却听她急急地辩解道,“好姐姐,不要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竹子姐人这么善良,又那么漂亮,老天很快就会让你好起来的。” “这还差不多,”我还是轻轻拍了她一下,然后才把手放下。 “你也不老是说扣儿,这段时间我看你也闲得慌,也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做了,”邱奕辉说道,俨然一副长者的口吻,为我考虑打算着。 “对呀!竹子姐,我发现你近段时间好像胖了不少!”扣儿有意调戏我,所以又是刻意地拔高了声调惊呼出声。 “我倒觉得时间倒是空闲,可惜眼睛看不见,要是看得见的话我想多看些书,”就事论事,我对自己的状况还真是不满。 “也不是不行的,”邱奕辉侃侃说道,“以前我在教会做义工,那时和盲人有过交流,知道他们也读书识字,还会看书,他们学的就是盲文,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嗯?”我来了兴趣,侧耳倾听。 “而且,我这里还有几本盲文,你要是会了的话眼睛不好也可以看!” 我正要向他请教,却听他说道:“只是,我却不想教你。” “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倒惊讶,嫌我麻烦吗?我皱起眉头,心中纳闷,不像他助人为乐的一惯作风啊!他说出这话肯定是有下文的,不急发作,且听听他是何“居心”。我不解,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解释,一边也在心中暗暗猜测寻思着。 “你这个人总是忧郁惆怅,如果我教你盲文,你一边在学习点字,一边肯定又在感慨,痛恨自己眼睛看不见,而且也会无端揣测,担心自己的眼睛会不会一辈子看不到,你会在想,是不是我知道你一辈子不能复明,所以才会教你盲文,”说到此,他顿了顿,然后总结性地概括为一句,“总之,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你都会在心里揣测一遍,这会令你心情不好,加重精神负担,更加郁郁寡欢,对你的身心健康都十分不利,所以,我劝你还是不学的好!” 听他此言,我心下一愣,他果然是细心体贴,能够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替我考虑得周全仔细。我眼睛能不能好,的确现在谁也说不准,但我着实是一个郁郁寡欢之人,每日总会忧心忡忡。说句老实话,我也骗不了自己,在他说可以教我盲文时,我条件反射,首先想到的的确就是自己竟要学盲文了,学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眼睛再也好不了,真的要一辈子只能念盲文了。当听到“盲文”一词时,我无法克制地心上猛然抽动,恐惧顿时涌过…… “技多不压身,我还偏要学!”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要打消我的顾虑,要让我学得开心,学得轻松。 “还是不教的好,免得你又心生悲凉,”听到他轻抿了一小口水很是慎重地拒绝道。 “邱医生,我乐观向上,再也不无病呻吟了!”我语气笃定,像发誓般地说道。 “不教,要是你一边学盲文,一边流泪,可怎么办?我费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我知道邱医生是大善人,肯定是愿意助人为乐的,”我央求道,其实听到他义正言辞的腔调,我真快要憋不住咯咯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没有笑,却听到扣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扣儿,严肃点,我是在拜师学艺!”我严声喝道,她一听,笑得更甚。 “不教,你会黯然伤神的!” “我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这个徒弟吧!” “邱老师父,那徒儿在这里有礼了,”我站起身来,低眉垂目拱起手来向他中规中矩地作了一个揖。 “哈哈哈――”屋子里,三人一同笑朗起来,自在大方,毫不拘束。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良师益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扣儿去了私塾念书,镇南的赵大伯旧疾发作,邱奕辉出诊为他治疗。我一个人呆在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好生无聊,便拿出邱奕辉给我的盲文自己学起来。 摸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凸点,我不禁皱起眉来,这可怎么“阅读”?我心中既纳闷又痛恨。再仔细地摸了摸,虽说那些凸上来的点摸起来挺有触感,好像排列得也有些规律,但还是没有头绪。 我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懊恼地将那些书和纸推到一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有些黯然失神起来。甩甩头,邱奕辉说得对,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只会加重我的精神负担,对我的病情没有丝毫帮助。 “叽叽” “喳喳” 院子里传来几只小鸟的啼叫声,声音清脆,我听着心下舒畅。站起身来,寻声走出去,站在院子里,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微风拂面,也让人倍感清爽。 我用足尖蹭了蹭地面,是硬硬的石头铺成的石面,稳住身体,单脚在石面上划着圆圈磨了磨,是一块块规规整整的长方形,各块石板衔接处有间隙,我顺着间隙慢慢地摸索着往四壁走过去。触到院墙,是用岩石修葺而成,石上拐角处有些腻滑,我用指尖按下去,松松软软的,是苔藓。沿着拐角横过去,这面感觉身上微凉,想是到了背荫处,阳光照不到,走了几步,我磕到地上的东西,齐我膝头处,我微微蹲□上摸了摸,是一个颇大的花盆,陶瓷烧制的,有花纹,俯着花盆走过去,原来这一排都摆满了花盆,想是邱奕辉怕我再被放在各处的花盆绊到,把它们都挪到了不易来到的这庇荫处。 有些花盆里的花是一年生植物,已经枯萎,但有几盆还有植物,不知道是什么树种,叶子硬硬的,还很是扎人,我俯过身去,嗅了嗅,没有特别的味道。 想到院中有一棵大树,我离开墙角,朝院子中间摸去。在院中摸了一圈,最后才摸到那棵名为麻柳树的大树,此时秋到转冷,想必树叶落得快掉光了,我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感到有些许阳光透过树枝打在我身上,所以也只得在脑中胡乱揣测想像罢了。 双手伸开来环过树干,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还是不能将它环抱住,我绕了一圈,估摸着大树有要两个人才能环住,抬起头来,看不见一点光亮,真想知道邱奕辉说的那种重重的垂吊下来的垂枝是什么样的,是像流苏一样的么?它们现在还是绿色的吗?深绿?浅绿?还是墨绿?或者,现在已经变成了枯黄?亦或是现在都已经掉光了?我在心里琢磨着,恍恍惚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莫名的遐想,觉得很是搞笑。 我跨离树干两步,绕了一圈,这才找到树下吊着的秋千,摸着粗粗的铁链,是冰凉冰凉的,我向上提了提,挺重,摇了摇,下面也随着摆动起来,我坐上去,自己荡了两下,又有清风拂面的感觉。我摇了两下,又跳了下来,想去摸摸另外两面墙。摸着走过院子,一会儿便又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了,想是又来到了阳光底下。 突然好奇,我蹲□去,用手摸地面,指尖触及,石板微暖,是被太阳晒的,石板不是光滑打磨过的,有些粗糙,石理间有凹纹,是一条一条的斜杠,很均匀,我用指尖轻轻的往石板上磨了磨,没有砂粒,很干净。我想着这院中的石板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是那种白色的花岗岩?是红色的松岩还是青色的山石? 如果是白色的,那会泛出刺眼的阳光吧?如果是红色,应该是那种岩石特有的褐红色,那院子会有些暗沉;如果是青色玄武岩,那便有古老沧桑和厚重的感觉,我在脑中想着各种颜色装饰起来的院子,该是什么样子。邱奕辉喜欢养花,起先院子里是有很多花盆的,那些假山盆栽放在各处,又是什么样子的。绿绿的叶,红红的花,明晃晃的骄阳……我仿佛已和它们分别好久了。 “当当当”我好奇地用手叩了叩石板,并没有发出脆响,而是重重地厚重声,且敲得我手硬硬生疼,但我却抿嘴笑了起来,仿佛以这种方式可以弥补我眼睛看不见的缺失和遗憾。 站起身来,想像着院子里姹紫嫣红的景色,我又伸着双手,慢慢地摸着走过去。好奇怪,走了好长一段路,怎么都没有摸到墙,这边竟比刚才那边宽这么多?我心下纳闷,不由得脚上走得快些,一段路如此之平坦,也松了警惕。 突然,腿上触到障碍,一个趔趄,身体栽了下去。 手臂这时一紧,一只手抓住我,将我前扑的身子拽了起来。 “小心,眼睛不好,还走这么快!”邱奕辉有些愠怒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着你,你就跌到池塘里去了!” “池塘?”我疑惑,“院子这么大,还有池塘?那我前两天怎么没有发现?”我不敢相信,就算自己眼睛看不见,若是院子里有个池塘,也不至于在这里住了几天都不曾知道吧?况且也没有听扣儿说起。 “你一直走,穿过小圆门,走到了另一边院子了,”邱奕辉说道。 “哦,”我这才明白,惊叹一声,“邱医生,你家还真大。” 池塘“扑扑”响起两声水声,我好奇,倾耳听过,是鱼跳出水面的声音,“邱医生,这边是什么地方,没住人吗?” “我一个人住那边就够了,这边没人住,平日里晒些药材,放置些花草。” “邱医生真是有雅兴,懂得生活情调,”我赞许道,“还可以养些鸟雀。” “是个好主意,”他轻声说道。 正想像着园中景致,突然间却想到另一件事,不禁皱起眉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思量着,要是被他看到我在院里东碰碰,西摸摸,还幼稚地去敲石板,肯定会觉得我很无聊,丢脸死了,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顿时心下有点心虚。 “邱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试探地问道。 “呃……才回来,”他拉着我,往原路返回。 “那我怎么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感觉到他说话吞吞吐吐,我轻声追问道。 “你是太专注了……”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复而笑道:“你很有趣嘛,跑去摸摸墙壁,又嗅嗅树叶,还抱一下树,又去荡一下秋千,扣一下地板,”他说到此,顿了顿,想是看出我面色十分不好看了,然后又难以抑制地“呵呵”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我有点无聊,”腹诽半晌,我才勉强干笑了两声,心下更是发窘,面上火辣辣的烧。 “像个小孩,很可爱,”他表扬我。 “我是童心未泯,”我咧嘴笑笑,却只得附和道。 “小心,这里有坎,”拉着我走到屋门前,他又叮嘱道。 “知道,这里我都走过几十遍了,”我嗔道,还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老把我当小孩子!” “你在学习盲文?”一进门,他看到我搁在桌上的盲文书便问道。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腼腆地补充一句:“没看懂”。 “你从没有接触过,要是就这么就懂了还真算是天才,”他半是安慰半是鼓励地对我说道,然后将我按坐在椅上,“你先坐下,我先教你基础的。” 我心中感激,眯眯笑过,说道:“谢谢邱老师。” “那坐好了!”他丝毫没有谦虚,俨然一副老师的架式。 “是!”我配合着答道。 “呵呵,”我最终还是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 “严肃点!”他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我的额头。 “嗯,”被敲得疼痛,我揉着额头十分不情愿地答道。 “敲疼了?对不起,第一次当老师,没经验,下次轻些,”他换过温柔的声音,向我道歉。 听他道歉,我正要礼貌地回一句没关系,却听他“嗯嗯”两声清了清喉咙,话音一转,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再有下次,照样会敲,现在开始上课!” 于是我只得很认真地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你先说说,你对盲文了解多少?”作为夫子,他要先了解学生的家底。 “一无所知!”我摇摇头,作无知状。 “那有必要为你扫下盲!” 他在我旁边说道,语速不急不缓,不紧不慢,我想像着他手上拿着一把戒尺,摸着长长的胡须的样子,于是,下意识地正了正身。 “盲文又称点字,是一位名叫布莱叶的法国人发明的,他出生在一个贫苦的马具匠家庭,因为3岁时玩弄小刀不慎失手,刺伤了一只眼睛,后来又感染另一只眼睛,以致双目失明。但布莱叶是幸运的,他有一位好父亲,在他失明以后仍然没有放弃对他的培养,父亲在木板上用钉子组成字母,教他认字,后又送他到村里的小学读书,”他侃侃说道,我猜想他是不是手里拿了资料照着念叨,“布莱叶学习既刻苦又聪明,深受老师和校长的喜爱。后来,布莱叶被送进巴黎皇家盲人学校。在那里,布莱叶意识到又重又笨的放大凸版盲文相当不方便,觉得有必要创造一种容易摸读和书写的盲文,便利盲人朋友们学习知识。一次偶然的境遇,他得到启发,后来布莱叶又进行了刻苦研究,最终创造出了具有6个凸点,64个变化的点字盲文,这种点字盲文简洁、实用、容易学。于是,布莱叶向皇家盲人学校自荐,要求校领导予以审查和推广。但是,布莱叶的6点制盲文遭到校领导的反对……” “既然点字盲文更加便于盲人学习,为什么校方要反对呢?”我好奇,打断邱奕辉问道。 他没有马上作答,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要想新生事物被广泛接受和得到认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所以改革才显得精神可佳,这些先驱者也更值得人敬仰和钦佩。”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顿时有些沉重,赶紧问道:“那后来是怎么得到认可的呢?布莱叶肯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吧?过程一定相当艰辛!” “是的,无论布莱叶作何努力,校方仍然坚持延用原来的盲文,并且不准布莱叶在学校传授和使用他的盲文。布莱叶又把修改后的盲文方案提交给法国学术研究院的教授们,请他们评价,但得到的回答仍是否定。” “啊?怎么这样呀!”我按捺不住,再次感叹道,而且还痛骂了一句:“真可恶!” “那后来呢?”我又急切地抬头冲他问道。 “稍安勿躁,”只听他微微笑过,安抚了我一句才接着对我讲述起来。 布莱叶发明的盲文比以前采用的盲文便于摸读和书写,具有更大的优越性,所以深受学生们的欢迎。学校里不准学,他们就在校外偷偷地跟布莱叶学,并对点字盲文作了大量宣传。后来,这位年轻的发明家终于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就在他去世的前几天,他的一个女学生在一次盛大的音乐会上演奏钢琴。这个双目失明的女学生娴熟的演奏技巧令观众大为惊叹!他们纷纷要求她介绍学习钢琴的经过,并传阅搁在钢琴上的盲文乐谱。而这位女学生则将自己的成就完全归功于老师布莱叶,她把他怎样创造盲文,又怎样耐心地教她,以及这种盲文至今尚未被学校当局所采用的情况一一讲了出来,大家深受感动。第二天,巴黎报纸上详细登载了这则消息。巴黎皇家盲人学校在社会舆论压力之下,不得不采用了布莱叶的盲文。在一个月后,消息传到布莱叶的病榻前,奄奄一息的他为自己的辛勤劳动成果终于被承认而感到欣慰。不久,布莱叶去世,年仅43岁。在他逝世后,他发明的6点制盲文逐渐为世人承认。1887年,布莱叶的盲文被国际公认为正式盲文。为了纪念这位卓越的创造者,1895年,人们将他的姓――布莱叶,作为盲文的国际通用名称。(注:引自百度) “天妒英才,布莱叶真让人敬佩,”听到布莱叶43岁便去逝,我心中不好受,然后又感叹道,“他为了盲人事业劳苦一生,所幸的是他的辛劳没有白费,最终被世人认可,得到推广,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也算对他最大的慰藉了。” “你说得是,”听我如此感慨,邱奕辉也说道。 “邱老师,那点字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气氛有些阴郁,我刻意叫了声老师问道。 知道我有意舒缓气氛,他笑笑,然后接着讲述:“布莱叶盲文1874年传入中国,由英国传教士与中国盲人合作,按照不同地域的方言先后制定了各种方言盲文。早在1911年,上海就建了盲校,几年前,南京也建了盲聋哑学校,用的都是改编过的6点字盲文。” “那真是太好了,”我欣喜地叫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自己此时看不见而觉得有专门的盲人学校好,而是因为这种盲文点字被引入中国,能造福社会而由衷的高兴。 “邱医生,”我笑笑,又赶紧换口,叫了声邱老师,“那你现在就教我点字是怎么读的吧!”听了布莱叶为盲文不懈努力的一生,我对盲文点字变得神往,急切地要求邱奕辉快点教授我盲文。 “布莱叶盲文由63个编码字符组成,每一个字符由1~6个突起的点儿安排在一个有6个点位的长方形里。为了确认63个不同的点式或盲文字符,数点位时是左起自上而下1―2―3,然后右起自上而下4―5―6,”邱奕辉倒是有模有样的讲解着,但我是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邱老师,你还是直接教我读盲文吧?”我听着头晕眩,便央求道。 “嗯,好吧,”他大概也意识到纸上谈兵不如实战指导,便拿过一张纸板教我书写起来。 “这是点字板,用它可以在这张纸上作出不同组合的凸点而组成,一般每一个方块的点字是由六点组成,你先摸摸,感触一下,”他耐心地指导着我,“这是从左往右读的,这就是阿拉伯数字的1字。” 我伸手过去,却似乎碰错了地方,摸了半响,也没有找到那个阿拉伯数字,突然,他将我的手拉过放在纸板上,我这才找到了那个1字。 我的手从右边往左边开始移过去。 “是从左往右读的!”他训斥道,不由分说地一把揪住我的手,督促着我从左边开始触摸,感觉自己生性鲁钝,我很是不好意思,有些出神,怔忡间,又感觉他的手暖暖的,心上竟然怦怦直跳起来。 “哦,就这是阿拉伯数字的1呀!”我装模作样的悟道,其实自己还是一团雾水。 “看来你有必要把这十个数字每个都抄上几遍,”他喃喃说道,“先二十遍吧,就算今天的作业!” “这么多啊?”我气竭,有些后悔拜他为师。 “不多,学习是偷不得懒的!”他又是一副夫子的口吻教导道。 “那好吧”很是无奈,我却只得应声道,谁叫我起初如此不深思熟虑,火急火燎地非拜他为师呢!此时真有自己把自己推入火坑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啊,一上线就看到向暖童鞋扔给菜的地雷,菜激动兴奋呀!扑倒,狂亲! 菜没有研究过盲文点字,找了下度娘,看到布莱叶的生平,挺感触,就加了一段,有一千多字都是直接引用百度,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必须得注明; 关于这段,菜整理了下,大概有十章左右,菜想好好写写小桥流水、山水田园、寻常人家其乐融融的生活,毕竟,这是最后一方净土,最后的安宁和祥和,接下来的就是血雨腥风,菜开始有点眷恋了…… 悲剧是什么?鲁迅先生解释说:悲剧是将美好的事物毁灭了给人看! 不管现在看来菜的文多么多么地跑题,但文的主干只有一条 再聒噪下下 菜昨天又YY了下偶家詹詹,一会儿哈哈,一会儿呜呜,对着电脑发了一下午呆,竟没有码出一个字,菜是不是疯了,心脏受不了啊~~~~哈哈哈哈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怡然自得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邱医生,这是什么花?好香!”邱奕辉给我换好药,正在台上整理着器械和纱布,微风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了,带过一阵花香。 “怎么,你居然连桂花都不知道?”他一边笑,一边用惊讶的口吻说道。 “桂花?原来是桂花香,”我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说道。 “闻竹啊闻竹,你过去二十多年都是怎么活的,怎么连最普通,最寻常的桂花香都不知道!”他语重心长地叹道。 “嗯,看来我真是白活了!”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头承认错误。 “要懂得关爱生活,生活很美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我就跟着邱医生好好学习,学着去体验,去感受生活,”我嬉皮笑脸地说笑道,在他面前,我可能随心所欲了。 “去体验,感受生活可不是像你一样整日郁郁寡欢,愣愣发呆就能办到的,”他批评道。 “邱医生,在你的教导下,我已经走出了阴霾,现在对待生活相当积极,非常乐观向上好不好?你别总是对我有那种坏印象!”我不同意他对我的批评,高声为自己辩护道。 “有理不在声高,你嚷这么大声干嘛?”他轻敲着桌子说道,“口说无凭,你要以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是乐观向上了!”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证明我乐观向上呢?”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需要修剪一下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压低了下来。 我苦笑,故意叹了一口气,鄙视地说道:“原来邱医生是在招揽免费的工匠!” “放心,不是免费的,你瞧瞧,你在这里白吃白喝,你也不好意思吧,帮我做做事情,修剪下花草树木,清理下院子,晾晒些药材,就算是交住宿费啦!”他一边计算,一边豪爽地说道。 听他一说,我心下除了欣喜,还有对他的感激,他是怕我们长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心有顾虑,而我眼睛不方便,事实上又做不了什么事,所以便随意找些事情来给我做,让我在这里住得安心。他真的是替我想得周到。 我盈盈笑过,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邱医生,我知道我占了很大便宜。” “你自己倒也会计算,知道自己占了很大便宜!”他居然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他不客气,我当然也不同他再客套,于是呲牙咧嘴地作了个怪样。 接着便听他笑了两声,然后又听他挑衅地说道:“看你得意得跟什么似的,告诉你,其实能占人便宜也是一种本事!” “那当然,能遇上这种好事,邱医生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美意,我会安安心心在这里调养身体,疗治眼睛!”我嘲他嘟了嘟嘴,一字一句,非常严肃地回道。 半晌,没再听到他同我争辩打趣,再过了一会儿,却听他温润认真地说道:“别再想太多,好好在这里把身体养好。” 我心下“噔”地一下,微微触动。 “东哥儿,今天晚上就在扣儿姐姐这里吃饭,邱大哥会做好多好吃的,”大门“吱”地一声打开,扣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东哥儿是谁?”听到扣儿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我问邱奕辉道。 “是扣儿老师方先生的儿子,才三岁,”他回答道,接着便听他冲着房门处笑着关爱地问道:“东哥儿今天怎么哭鼻子了?” “邱大哥――”那东哥儿见着邱奕辉,便嚷着跑了过来,我听着声音稚嫩,的确是个三岁般大的孩童。 “怎么啦?”邱奕辉柔声问道,“看哭得像只小花猫一般!” “别哭了,再哭东哥儿就不是好孩子,邱大哥就不喜欢东哥儿了!”邱奕辉抱着东哥儿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听声音他正给孩子擦着鼻涕。 “嗯嗯,”东哥儿还带着鼻音,但却听话的应道。 我心里暗暗嫉妒邱奕辉,他竟有如此魅力,令镇上所有的孩子都那么听他的话!想着孩子听话时可爱的模样,我却忍耐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大姐姐,你的眼睛怎么啦?”我一笑,便引起了东哥儿的注意,感觉一只细嫩的小手拉过我的手。 我冲着东哥儿微微一笑,也学着邱奕辉温柔地答道:“姐姐喜欢捉迷藏呀,刚刚正在跟邱大哥玩捉迷藏。” “我也要玩捉迷藏!”我刚一说完,只听东哥儿便嚷道。 “好啊!”我从邱奕辉手上抱过他,的确是个三四来岁的小男孩,“那你先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哭呀?” 东哥儿没有回答我的话,但却呜呜哭了起来。我不禁皱过眉头,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甘,邱奕辉把哭着的他哄开心了,但我却又将他弄哭了。 “是不是扣儿姐姐欺负你?”我放柔了声音问道。 “我哪有!”扣儿听到我诽谤她,在一边不满地大叫起来。这下不仅没有逗哄到东哥,反而还得罪了扣儿,有点偷鸡不着倒失一把米的感觉。 “来,东哥儿不许哭了,”邱奕辉又将东哥儿抱过去,“告诉邱大哥,东哥儿为什么哭?要说实话,你看邱大哥这里有颗糖,东哥儿告诉邱大哥,邱大哥就把这颗糖给东哥儿!” 我愤愤不平,他居然藏有秘密武器! 东哥儿真没哭了,还老老实实在说了出来:“娘生爹的气,娘说不给爹和东哥儿做饭吃了!”东哥儿说得满是委屈,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颗糖放在他嘴里的声音,他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我暗笑,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大姐姐,我们去玩捉迷藏去!”东哥儿嘴里还含着糖,口齿不清地拉了拉我说道,然后便从邱奕辉身上跳了下来,拽着我出去。 能得到小孩子的喜爱,我当然很是高兴,于是站起身来跟着他往外走,“扣儿,我们去捉迷藏去,”然后又回过头来对邱奕辉说道:“邱医生,我和小朋友玩捉迷藏去了,我郁郁寡欢,终日只会愣愣发呆,所以需要和这些小朋友多玩玩,轻松快活、心情备儿好眼睛才能早日康复,”我顿了顿,快到门边时,大嚷了一句,“你把晚饭做好叫我们呀!” “扣儿说得没错,你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邱奕辉难得失去温文尔雅,竟在屋内叫嚣起来。 “你自己说的,跟你不要太客气,我是很听话的!”我笑得甚为欢快。 在院子里,还真跟东哥儿捉起迷藏来,小孩子跑得欢快,我却发现自己动作有些迟钝了,自己差点栽了好几个跟头,逗得扣儿呵呵笑个不停,直嚷着说我太笨了,好不容易才将东哥儿捉到,一把抱在怀里,便开始挠他痒痒,他受不住,想要推开我,又被我抓回,笑得呵呵不止。 “吃饭了,扣儿,东哥儿,”我们正在打闹,听到邱奕辉在屋门外吆喝道,“还有闻大小姐!” “嗯,这就来,”我抱起东哥儿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客气,经过他身边时,得意地朝他笑笑,然后用一副满意的口吻点头说道:“辛苦邱医生了。” “以前被你清纯的外表蒙骗了!”他无奈,用一副后悔的口气说道。 “邱医生,你引狼入室,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说罢,我哈哈笑了起来。 他也哈哈笑了起来,接着便听到扣儿故作叹息地说道:“晚了,晚了,邱大哥,你被我姐姐缠上,一辈子都跑不掉了!” “咳,咳咳……”我竟被口水呛到了。 我们坐下来吃饭,邱奕辉让东哥儿自己坐在小凳子上吃,帮他夹过炒鸡蛋,很细心地问他好不好吃,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用稚嫩的儿声大声答道:“好吃!”又惹得我们一阵朗笑。 “邱医生,夏扣是不是住在这里?”我们在屋里吃得欢快,没有注意到推门声,此时来人站在院子中,冲着屋内问道。 “谁呀?”邱奕辉听到喊声,问道。 我听到扣儿站起来急急地跑到屋门口:“李清河,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不太和善。 “是清河呀,快进来!”邱奕辉听到扣儿叫过男孩的名字,知道来人是谁,于是大声说道,让他进屋坐。 “你来干什么?”清河进屋来,却听扣儿小声地嘟囔道。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扣儿和清河站在门边,小声地一问一答,说话声却已经被我们听到。 “扣儿,是谁来了?”我问道。 “是个同学,”扣儿答道。 “那叫他进来坐呀,两个人杵在门口干什么?”我责怪道。 “清河,进来坐!”邱奕辉也叫道。 这时,两人才走了过来,却仍听扣儿小声地抱怨说:“你来干什么?”不知两人究竟是何原因,我疑惑纳闷,不禁皱起了眉头。 “邱医生好,”李清河把提来的什么东西放在桌上,道了邱奕辉一声。我听到扣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打趣道:“居然还鞠躬!你这九十度的躬鞠得还真标准!” 李清河居然还向邱奕辉鞠躬,我想着这个礼貌小生正儿八经的鞠躬模样,也不禁想笑,幸而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清河,别老这样规规矩矩的,年轻人自然大方点,”看来李清河真的太拘束了,连邱奕辉也教导道。 李清河没有说话,然后邱奕辉问道:“清河,篮子里是什么东西?” “哦,”我听到李清河将篮子打开了来,“我爹去外面一趟,带回来的一些好的,吃着好吃,便拿了些来,”他顿了顿,又道:“听我娘说,夏扣的姐姐救了我堂弟,我特意拿过来给她尝的!” “谢谢你呀,你叫李清河?”听他如此说,我赶忙道谢。 “嗯,您就是夏扣的姐姐吧?”男孩子很是礼貌。 “你叫我竹子姐吧,扣儿就是这样子叫我的!”我轻轻地笑过,然后说道。 “嗯,竹子姐,”李清河叫了声,又小声地问道:“夏扣,你的小名叫扣儿?” “不许叫我扣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却听扣儿严声制止道,不许李清河叫她小命。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你看我都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李清河小声地软语央求道。 我暗暗发笑,口头上说是来感激我,事实上竟是来看扣儿的,心中感叹着扣儿真是魅力大,去学校没几日竟交上了桃花运。 “呆头呆脑的!”只听扣儿小声地骂他道,“好了,看在你送来好吃的份上,不和你斤斤计较了!” “那我回去了!”我感觉李清河像在征求扣儿的批准,“邱医生,竹子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尝尝这糕点,好吃!” “清河,坐坐再走,”邱奕辉喊道,那李清河却早已经跑出门去了。 扣儿也不挽留她同学,而且一点也不含蓄客气,只听见她打开篮子来,然后便嚷了起来,“板栗糕,我最喜欢吃板栗糕了!”然后往我和邱奕辉手里都塞了一块,含着板栗糕道:“竹子姐,邱大哥,你们也吃,嗯,还不错,挺好吃,”吃了几块,她又喃喃道:“看在他道歉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原谅他!”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了东哥儿一块,东哥儿也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扣儿姐姐!” 我也一边吃着板栗糕,一边笑道:“扣儿你在学校是不是欺负别人了?” “扣儿,你要老实交待!”邱奕辉这次站在我这边。 “他竟敢取笑我!”扣儿嘟囔道,很是愤慨。 “怎么回事?”我追问道,听扣儿说得恼怒,我更好奇。 “不就是把憧憬念成了撞憬么?不就是把忠心耿耿念成了忠心耳火耳火么?他觉得他能耐,便取笑我!” “老师今天让我起来念课文,我一个不小心就念错了,他居然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他一笑,全班同学都跟着笑了起来,老师今天本来就不高兴,于是打了我戒尺,弄得我很没有面子,直到现在手都还在作作生疼,”她抱怨得更甚。 听她生气得直跺脚,我也哈哈笑了起来:“你把憧憬念成了撞憬?把忠心耿耿念成了忠心耳火耳火?” 邱奕辉也按捺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声音比我的要收敛得多。 “竹子姐,你也笑话我!”扣儿脚跺得更厉害。 我打住笑,然后调侃取笑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扣儿原来是在学校里遇到了冤家。” “哼!竹子姐,连你也取笑我,不理你了!”便听到小丫头跑出去的声音。 听到门“吱噶”一声响,我怔忡了一下,无意识地喃喃说道:“小丫头长大了!” “东哥儿,你吃好了没有?”邱奕辉问道。 “邱大哥,板栗糕好吃,我还要一块!”东哥儿大声嚷道。 “给,”我摸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板栗糕,递给东哥儿。 “谢谢竹子姐,”东哥儿好生聪明,只听到我让李清河这样子叫我,他一下子便学会了。 “你爹你娘知道扣儿姐带你来这里吗?”邱奕辉问道。 “他们知道的!”东哥儿答道。 “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省得你爹娘担心!”邱奕辉说道。 却听东哥儿哭了起来,“我娘生我爹的气,说不管我了!” “你娘为什么生你爹的气?” “爹爹爱喝酒,我娘不许他喝,他不听,我娘就生气了!” “哦,原来这样呀!”邱奕辉若有所思,不过东哥儿哭得更甚。 听着东哥儿稚嫩的哭声,邱奕辉倒是笑了起来,“东哥儿,你想不想让你娘原谅你爹呀?” “嗯嗯,”东哥儿一边还在小声地啜泣,一边连声应道。 “那我现在就交你法子,”他抱过东哥儿,然后对我说道:“闻竹,你把碗筷收拾下,我现在和东哥儿去书房念书去了。” “你不是要送东哥儿回去吗?”我好奇,怎么又说带他到书房。 “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你一整天都呆在这院子里,也挺憋闷的,”他没有答我话,却问道。 “那好啊!”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那你收拾好叫我,我们一起送东哥儿回去!”他笑过,就带东哥儿走出门去。 我“哼”了他声,“去吧去吧,见我最近手脚灵活了就支吾我做事了,”我微嗔道。 在邱奕辉的帮助下,操练了几日,现在生活能够自理,行动也自如,而且,像收拾碗筷这类小事也能应付。我暗暗得意,看来,自己适应能力还是比较强悍滴,人还是比较聪明滴,天生我才还是有用滴!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木有动力了,心血来潮把以前做的视频翻出来瞅瞅,觉得还挺愉悦 分享分享,娱乐娱乐,来不及说爱你的颠覆版,不太符合大众意愿呀,记得当初传来剧吧的时候被围攻啊,嘿嘿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0第一百五十章 走亲访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收拾好碗筷,我便站在屋门前大叫:“邱医生,我收拾好了,你那边弄好了吗?我们可以出门了!” 只听邱奕辉也在那边大声地答道:“我这里也准备好了,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你们一问一答,还真像我姐姐和姐夫!”扣儿突然冒出来朗声说了一句。 “扣儿,不要胡说八道!”我轻嗔了她一句,这个丫头,老是找着机会将我和邱奕辉搅弄到一起,弄得我十分尴尬。 “竹子姐,你在想什么呢?”听我骂她,扣儿反问了我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以前我姐姐和姐夫也常常在不同的屋里大声地相互答着话,你和邱大哥也这般大声应答,让我想起他们,”她巧妙地反驳道。 “哦,是想起纽姐和栾大哥了啊?”我顺着她的意思,似恍然大悟一般,懒得和她争辩,免得越说越乱,着了她的道。 “竹子姐,你心术不正,老是胡思乱想!”扣儿对我却不依不挠。 “我胡思乱想?!”本想低调行事,但扣儿的话说得太过诡异,我一听,终没有按捺住冲动,保持大家闺秀应有的涵养,高声惊愕道。 话一出口,有点后悔,自己终还是着了小丫头的道,吸了吸气,扣儿倒是十分殷切地跑过来为我抚了抚胸口,我知道她阴谋得逞,此时得意,而她说的话又是一语双关,用着纽姐和栾大哥作搪塞,我词穷,只得掐了她一把,啐了她一句:“鬼丫头!” 扣儿被我掐得“哎哟”一声,然后便像早有预谋一般,呵呵笑了两声,道:“竹子姐,你对邱大哥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老是浮想联翩,老会误解我的意思呢?” “我怎么误解你的意思了?”我低声道,像是怕和她的打趣之话真被旁人听了去一般,心想要是被邱奕辉听到可就不好了。 “或许是我自己搞错了?”她假意用怀疑自己的语气说道,然后却听她突然拔高了声调大声对着另外一方说道:“邱大哥,我怎么老是觉得竹子姐对你有非份之想?呃,不对!是对你想入非非!” 知道邱奕辉此时正站在我们对面,恐怕早已经将我们的打趣全数听了去,我发窘,只感觉脸上又是火辣辣的。 听着扣儿如此打趣,不知道邱奕辉是何反应,我在心里早就对扣儿骂个不止了。 “邱大哥,你说这段话应该是用非份之想呢?还是想入非非?”扣儿越问越离谱,然后又抱怨道:“我人太笨,前天刚学的词,方先生让我们用这两个词造句,我老是不清楚两个词的意思,邱大哥,你学识渊博,帮我讲讲,是哪个词好?应该是竹子姐对你有非份之想呢?还是竹子姐对你想入非非?这两句话究竟哪个更准确,哪个更恰当,哪个词更好啊?” 只听邱奕辉不紧不慢地说道:“扣儿,方先生再让你造句,你可以这样子说:夏扣总是在浮想联翩,她总是觉得邱大哥对竹子姐有非份之想,而竹子姐总是对邱大哥想入非非!” 听他话说得风趣,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扣儿,要是方先生再让你造句,你可以像邱医生指点的那样子说,一切都是你浮想联翩瞎掰出来的!”邱奕辉替我摆平了她,这下我算是占了上风,反过来打趣扣儿道。 “竹子姐,你别得意,哼,邱大哥老偏向你!” “无中生有!”我笑笑撇嘴道。 “对!我就是要无中生有!”她贼笑着道,然后又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我:“那我有没有成功呢?” “好好学习是正事,别像个人精!”我掐了她一把,微嗔道。 “扣儿,我们要送东哥儿回家,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邱奕辉走过来问道。 “不了,我今天才挨了戒尺,对先生心有余悸,”扣儿说道,我听她说话用上新鲜词,心中暗喜,也对她的刻苦认真感到欣慰。 “我牵马去了,晚上我出去溜溜马,”她说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晚上看不见,路又滑,”我叮嘱道。 “放心,竹子姐,你就和邱大哥去走亲访友吧,”扣儿倒是对我的叮嘱一副不屑的口吻说道,我听着她的话觉得别扭,怎么感觉像小两口登门造访别人一般。 “那你去后院牵马去吧!”我轻声说道,实在不敢再招惹扣儿了,“邱医生,那我们也出门吧,”我转过头,对邱奕辉说道。 “东哥儿,我们回家!” “好哇,”东哥儿听到回家,欢快地拍起手来,“我们回家!” “闻竹,你自己能走吗?”邱奕辉细声地问道,“我抱着东哥儿不方便再拉你。” 我拍了拍胸膛,道:“你放心好了,我自己能走!” 看到我自不量力地肯定自己,他“啧啧”两声后便往我手里塞过一根手杖,语气不善地说道:“拿着,自己小心些,别大大咧咧,冒冒失失的摔个大跟斗!” 我将手杖拿在手里仔细摸了摸,是一根龙头手杖,我知道这种手杖有吉祥、安康、长寿的韵味,是专给老人用的,我又用手细细的摩了摩,材质细腻,温润如玉,暗想这手杖应该不是寻常之物。 “这根手杖很贵重吧?”我心下感激,小声地问道。 “嗯,用的时候保护点,是我奶奶用的!”他轻声回答道。 我“嗯”了一声,拿在手里的拐杖像有了灵力一般,传来阵阵暖流,让我全身都暖意融融。 “走吧,”他朗声说道,“这里,小心,有个坎,”他轻声提醒,最终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拉住我的手臂,看来,他还是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担心我会绊倒。 虽然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但我却没有扯开他,任由他拉着我一直走出门去,因为霎那间不觉得这是自己无用无能的表现,而是代表着他温柔细心的呵护……这种感觉,让我有点眷恋。 “邱大哥,我还是想不通,那你究竟有没有对竹子姐有非份之想?竹子姐,那你究竟有没有对邱大哥想入非非呀?”我们出了门来,却听扣儿在院里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 我没有理会,跟着邱奕辉出了门来,却听到东哥儿拍着手一个劲地欢嚷着叫道:“想入非非!想入非非!想入非非……”那稚嫩的童声叫我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烫。 “扣儿这鬼丫头,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我心下怦怦直跳,嘴上责骂着扣儿,掩饰着尴尬。 “她是浮想联翩,可却没有错,”邱奕辉笑了笑,柔声着说道。 “嗯?”听他如此说,我心下“咯噔”一下,毫无意识驱动地惊讶出声。 “嗯,”他反应出自己口误,也有些难为情,向我解释道,说得有些吞吐,“我的意思是说,她的做法没有错,这样子有利于想像力的培养,还有学习的进步。” “嗯,”我低着头,小声地表示同意。 说罢间,我们都没有再作声,东哥儿刚才叫得欢快,此时却伏在邱奕辉身上安睡起来,小家伙还发出细弱的小鼾声,我听到,心疼而关切地小声问道:“东哥儿睡着了?你搂紧些,可别让他着凉。” “他穿得多,我把他护在怀里,凉不了,”邱奕辉怕吵醒东哥儿,小声地答道。 河水的潺潺声渐渐清晰,偶然传来一两声鸟虫啼叫,夜降临,幽静一片,不知不觉,我们竟走到了小镇西岸,回过神来,我这才发现他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暖意从他手上徐徐传来,恍惚间,竟还真有一家三口走亲访友的感觉。 “东哥儿,醒醒,”快到学堂时,邱奕辉轻声唤着东哥儿。 “邱大哥,”东哥儿睡意朦朦地答应了一声。 “东哥儿不是想让娘不再生爹爹的气了么?那你还在睡觉?”邱奕辉带点责骂的问道。 “嗯嗯,东哥儿不睡了,”东哥儿听了邱奕辉的话,马上来了精神,声音清朗的答道。 “醒了吗?”邱奕辉再和他逗趣一下。 “醒了!”东哥儿高声回答道,声音稚嫩而大声。 “好,那一会儿就看东哥儿的!”邱奕辉鼓励道。 我好奇,不知道邱奕辉教给他什么花招。 “你就等着瞧吧!”东哥儿自信地回答道。 又是一个人小鬼大!我暗笑惊叹。 “爹,娘,我回来了!”门没锁,一进门,东哥儿便叫道,邱奕辉将他放下来,他便朝屋内跑去。 邱奕辉在后面连声叮嘱道:“东哥儿,跑慢点,小心摔倒!” “去玩这么久,现在才回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呀!是邱医生呐,快进屋里坐!”那男人见是邱奕辉,非常热情的将我们往屋里请,我想这肯定是扣儿的授课老师方先生。 “方先生好,”邱奕辉非常礼貌地先道了声好,“东哥儿在我那里玩得欢,我们吃了饭才送他回来,让你们着急了!” “哪里的话,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去接他的,只是……”方先生说到此处打住了,我心想他刚才肯定还在想着怎么和媳妇和好来着,接着又听他笑着说道:“他今天非要去你那里玩,我就让夏扣带了去,实在是打扰你,无奈这孩子就是喜欢你!” “东哥儿可爱,讨人喜欢,有他在,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邱奕辉拉着我走过去。 “这孩子淘气着呢!就只听你的,”方先生替儿子谦虚道,然后注意到我,便问道:“这位小姐是?” “她是夏扣的姐姐闻竹,”邱奕辉回答道,此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仍拉着我,放也不是,不放也是,拉着进门,此时才突然放开,太过突兀,似有做贼心虚之嫌,但仍拉着我却又好像在向别人摆明我俩关系亲密一般。 察觉到他的尴尬,虽然此时我也并非旁观者,但却在心中暗暗好笑,看他如何解释。 我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紧了紧,然后接着解释道:“闻竹眼睛受了伤,我是他的医生,所以……” “所以邱医生便带我出来走走,”我接着答道,只是心里因为他要一清二楚地撇明我们的关系,隐隐约约有些难受。 我将身体挪了挪,他便也知趣地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向前一步,向方先生道:“方先生好!邱医生对我很是照顾,也感谢方先生对扣儿的照顾,”记到邱奕辉说过方先生虽然主要教授国文课,但也教授天文地理等知识,那么他应该是接纳新式礼仪的,于是,我便向他伸出手去。 他也豪爽地伸过手来同我握了握,笑着说道:“你好你好!”握手之后,便又说道:“快,到屋里坐!”又进一步将我们请到屋里去。 “**,快泡两杯茶来!”方先生叫着,想是看到我们来作客,一时高兴竟忘了和妻子正闹着别扭。 “我正忙,你自己泡!”方太太正在气头上,一点也不给丈夫面子。 “好好好,那我自己来!”方先生反应过来,很是无奈地叹道。我在想,这家人果然是读书人,受过新式教育,不同于老式家庭,家中男女平等,一时怔忡,暗想自己以后若是成家,也要是这样的家庭。和谁成家呢?邱奕辉,心下一愣,我竟然不假思索地想到他。 方先生正要去自己泡茶,此时却听已经端坐在桌前的东哥儿朗声背诵起诗词来:“千里修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童声稚嫩,但却将诗词背得朗朗上口,声色可爱乖巧,让人心生爱怜,疼爱不已。 一首唐诗背完,我们几个大人都惊讶万分,屋内一秒钟的鸦雀无声,突然“噗哧”一声打破了沉寂,是方太太笑了起来。 以诗借喻,让自己娘亲不要再责怪爹爹,况且这样的诗词又是出自小孩之口,大人哪里还能生出半分气,火气和恼怒早已经被孩子的单纯和可爱全都浇灭了去。我也笑着暗叹,孩子果真是父母的开心果和调味剂。 “罢了罢了,你坐着招呼客人,我去泡吧,”一阵笑后,方太太说道,看得出来,她已经原谅了方先生,况且,她气恼方先生,也是方先生经常喝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之故,说到底,也是因为深爱丈夫,从此也可看出两人是感情深厚,生活相依相扶。 “邱医生,闻竹小姐,你们喝茶,”不一会儿,三杯香气四溢的茶便端了上来,方太太将茶放到我们面前说道,然后又冲着方先生仍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这杯是你的!” “娘,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东哥儿软语央求着母亲,然后又对方先生说道:“爹,你知道错了的哦?”小孩子童真的声音,听得我直想发笑,我想这肯定又是邱奕辉教他的,暗暗称赞,他竟有本事将一个小孩教得如此乖巧。 “他是知道错了,但就是知错不改!”没等方先生回答,方太太先说道。 “我改还不成么?你就不能在客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方先生笑着责怪着妻子。 “怎么?现在知道扫你面子了,邱医生,闻竹小姐,你们可得给我作证,他说他要改掉喜欢喝酒的毛病的!” “我们作证,”邱奕辉说道。 “我们作证,”我附和着邱奕辉说道,然后大家便笑了起来。 “你俩倒也默契,”方太太一边笑,一边开始打趣我和邱奕辉来,“嗯,我看你俩倒挺有夫妻相的!” “方太太说笑了,我大众脸,”我慌忙说道。 “我也是大众脸,”邱奕辉也紧跟着说道。 “瞧瞧两位,先是夫唱妇随,后是妇唱夫随,”方太太笑朗说道,可见她性格大方,无拘无束,“你两位要都是大众脸,那天底下恐怕都是俊男美女了!” “谬赞了,”邱奕辉说道。 “我们哪有像方太太说的那样好看,”我也跟着说到。 “哈哈,果真是夫唱妇随,”方太太说着又嘤嘤笑了起来。 我面上更是发窘。所幸的是方太太也知道适可而止,见我一个大姑娘已经面色绯红,便转过话题,数落了一通方先生如何爱喝酒,每次喝酒又会犯肠炎等等,然后大家又淡天说地地寒暄了一番后,我们才尽兴地告辞。 出了门来,我便撇嘴笑道:“还真有你的,这样的主意都能被你想出来!” “佩服我吧?”他一点也不谦虚,笑着说道:“调解家庭纠纷,是我的专长,你学着点!” “说他人容易,轮到自己时可就不一定了,等什么时候你也娶了亲,把妻子摆平得服服贴贴的,那我才真正对你刮目相待呢!” “摆平?”只听他啧啧出声,摆出轻蔑的口吻,“亏你还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居然说出那么粗鄙的话!” “哪里粗鄙了?”我问道,不满他的批评。 “夫妻相处应该互敬互爱,知道吗?有机会指导指导你!” “指导我?看有时间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指导你老婆吧,要不,你就等着受你老婆调.教吧!”我恐吓着他。 “你这人说话句句粗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等着被你老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吧!”我顿了顿,理直气壮地补充道:“等着瞧吧,到时没人同情你!”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人同情,或许……”他说到此,故意停顿住了,我侧耳等待着他的下文,却没有发现脚下阶梯,一个踏空,栽了下去。 幸而他眼疾手快,将我抱住,我才幸免栽个跟头,只听他责怪着我并褒扬着自己道:“你笨手笨脚,还反应迟钝,又总是走神,若不是有我在,都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了!” “你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老是说了上句没下句,若不是凝神听你说话,我会没有注意到脚下踏空吗?”我辩解道,心里却仍惦记着他的下文,于是没好声色地厉声问道:“或许什么?” “或许,”他又顿了顿,“或许我心甘情愿的也说不定!” “呵呵,”我微怔,却也笑了出来,“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邱医生也是想当英雄的!” “口无遮拦,浮想联翩,我看你和扣儿染上了一样的毛病,回家后先得教导教导你!”还未等我申辩,他也不考虑我眼睛看不见,便一把拉住我放开脚步跑了起来,我被他紧紧拽住往前急奔,吓得只有嘴上连连求饶的份。 秋夜乍凉,秋风吹动着枯叶沙沙作响,伴着沙沙的响声,一阵突兀的嚎叫声一并穿过小镇:“邱医生,邱医生,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别跑这么急,我怕――”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干爹干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在麻柳镇的日子很轻松,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麻柳镇?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便有些想笑,名字很别扭,不过,又有些好奇,于是有次我借着机会打趣着问过邱奕辉,这小镇取名为麻柳镇,是因为他家院子里有棵麻柳树,取这名是为了宣告他家是这镇上所有者,是这镇上的土财主么?他却认真细仔地为我解释起来,原来小镇虽然地处山谷,但凡阳光充足的地方,便会有麻柳树生长,小镇空旷之处,麻柳树总是一棵挨着一棵,密密集集,十分壮观。听他如此说,我更是好奇,不是因为名字的难听和可笑,却是心中有了期盼,想要看到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壮观的景象,希望眼睛尽快恢复,能早日见到成片盖天的麻柳树重重垂吊下来的样子。 邱奕辉的兴趣极为广泛,他喜欢在院子里养些花草,隔三岔五的就会移栽些花花草草来,就算此时快到冬天,他也搬来了好些常青小树。镇上的街坊知道他的喜好,每每觅得了好看的,珍奇的花草,也都会送过来。 邱奕辉不仅喜欢种种花草,而且还特别喜欢钓鱼,但他却不喜欢就在附近的小河里钓,而是喜欢去谷外的一处宽阔而幽深的大水塘垂钓,他说那塘里才有大鱼,在那里钓鱼那样子才能尽兴。 不过正因为他对钓鱼的地理位置要求颇高,路程较远,他便我没了一起去钓鱼的机会,每每央求着让他带我一同前往,他总是不答应,推说等我眼睛好了再说,事实上,总是用着高傲的声调说:“等你眼睛好了再做考虑,到时也要看我高兴不高兴!” 他不带上我,不过却经常带上扣儿,每次回来,两人提着满满一桶鱼,有说有笑,还在意犹未尽地谈论着那天的兴事,有时扣儿赞扬邱奕辉技巧高明,而邱奕辉也对扣儿钓鱼技艺的增长予以表扬,弄得我心里直痒痒。又痛恨他们在我面前显摆,可是,每当他们说到关键好玩处,我又禁不住来了劲头,非要问个一清二楚才肯罢休。于是,扣儿又不耐烦地笑话我什么事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邱奕辉酷爱钓鱼,不仅对钓鱼的地点有选择,而且对时间也有选择,他喜欢在晚上垂钓,等到黄昏,太阳落山后才拿着渔具出门。这令我相当不满,因为……我会担心。不过,这是我心里的秘密,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扣儿也是不能告诉的,绝对不能让扣儿知道。不知道这种担忧作何解释才是准确的,但我总是替自己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而已,我只是把他当成我的朋友,一个很要好,很体贴的朋友,况且,他毕竟是我的医生,我担心我医生的安危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出了意外,那我找领谁帮我治眼睛去? 他晚上出门独自去钓鱼,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当黎明破晓,听到他归来时开门的声音,我的心才踏实下来,这才能安然入梦,然后便又是日晒三竿才起得了床,惹得扣儿有理由笑话我越来越懒惰。 不过,如果他带上了扣儿,情况就不同了,扣儿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受不得凉气,又怕出了危险,所以若是带上扣儿,邱奕辉就会选择没有事情的白日里去钓鱼,所以,我便总是唆使扣儿缠着邱奕辉带她一起去钓鱼,有时扣儿也会好奇,纳闷地问我为什么对她钓鱼的事如此热衷,我便搪塞道:“当然热衷了,你有了一技之长,以后咱们没饭吃的时候,也可以钓鱼讨活!” 好在扣儿也对钓鱼极感兴趣,听我一说,也没有追根究底,便极高兴地缠着邱奕辉去了。 日子在相当悠闲滋润中不知不觉地度过。带着一种对生活的期盼,对未知事物的猜测,对幸福的眷恋与憧憬,不知不觉便在麻柳镇愉悦地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以最为自然的方式,以最大方、最坦然、最欢快的方式去对面身边所有的人,面对生活,面对自己的人生,这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恬静与舒畅。 这一日,便是天佑满月的日子。天佑便是王贵和桂花的儿子,小孩生出来时本就体重,在父母的关爱呵护下,现在更是胖嘟嘟的,前几日我才去看过他,捏着脸上满是肉,手上也嫩嫩软软的,一饿了就哇哇直哭,管亲娘要吃的,那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可爱。 本来,夫妻俩说孩子和桂花的命都是我和邱奕辉救回来的,为了答谢我们,非要我们为孩子取个名字,但是,我才疏学浅,想不出好名字,邱奕辉也说孩子父母生命的延续,还是觉得自己无法作主,便执意不同意,两个商量着,最终给孩子取名为天佑,王天佑,他们说:遇到了两位贵人,孩子才能够顺利生下来,所以便取了这名。 不过,夫妻俩始终觉得桂花最终能够顺利生下天佑,都是亏了我们,所以便让小孩拜邱奕辉做了干爹,而拜我做了干娘。对于能当上干娘,我很是高兴的,可同邱奕辉分属干爹干娘中,又让我着实尴尬了一回。 镇上邻里间关系亲密,但凡哪家有红白喜事,大家都会请客吃酒,所以晚间便会去他家中聚上一聚,我在思量着作为干娘,应该送天佑什么东西妥当,想来想去,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可送的,钱物我没有,手工活我又做不来,忽而脑袋一转,既然他拜了邱奕辉做干爹,那么,邱奕辉肯定是会准备礼物吧,我想着,摸到了邱奕辉房门前。 “邱医生,在吗?”我轻轻敲了敲门,问道。 “在,进来,”听到他在屋内应声,我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已经熟识了,他没有客气地招呼我,仍是在忙自己的事,听着他叮叮咚咚地翻弄着柜子,我好奇。 “邱医生,你在找什么?”我掩口笑着打趣道:“是在找给天佑的礼物吗?” “你还真是聪明!”出乎我意料,他还真是在准备礼物,“我记我小时戴过一副小银镯并一个长命锁,恰好适合给天佑。” “小镯子和长命锁?”我寻思着走了过去,“找到了吗?” “放哪里去了?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想是忘了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邱医生,你做事怎么没有收捡的,自己的东西最后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我打趣道,然后难掩地笑出声来。 “你可别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他平淡地反击道。 “拜我所赐?”平白无故地安个罪名到我的头上?我听了他的话,我先是一愣,马上又愤愤不平,于是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你得把话说清楚,别无理取闹啊!” “别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和你结识,我做事也没头没脑的。”他根本没有受我拔高的声调影响,只是叹了一声,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但是这种平淡的的口吻却极具杀伤力。 “邱医生,你怎么把自己的臭毛病懒在我身上?”我好奇外加不屑地反问道。 “这臭毛病是受你传染的!”看到我激动,他声音也放高了些,还颇为得意。 “这就奇了,我觉得我这个人可没有没头没脑的毛病,我做事向来井井有条,很有分寸,明明是你自身毛病缺点多,还怪我!” “你做事井井有条?”只听他嗤了一声,“你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算了,要传出去真是叫人笑破大牙!” 听他损我损得厉害,我要心里只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此时却不待发作。 我随即得意地嘿嘿笑过,“邱医生,你自己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跟着你,也应该能学到你身上的长处和优点呀,可是怎么反而是你受我影响,把我的缺点和毛病都吸纳去了呢?可见,是你本身意志不够坚定,容易被别人同化!”我顿了顿,然后故意拖着慢声幽幽说了一句:“内因是关键,起决定作用!” 他却也不气恼,然后也学着我慢条丝理地问答道:“嗯,你人挺聪明,儒子可教,瞧,你不就学了我的本事,会从客观角度分析问题了么?” “什么德性,有好处尽往自己身上贴金!”我不满地反击他道。 “呃,”他顿了顿,仿佛正在思考一般,隔了一会儿,才感叹般地说道:“这一点也是从你身上学的!” 照例我也冷哼了他一声,他没有理我,只是呵呵笑了笑。 “找到了吗?”我转过话题,关切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只听到他翻腾着柜子叮叮咚咚地声音,半晌,他吐了一口气,喜悦地说道:“总算找到了!” “快拿来我看看,”一语说出,复又想起自己根本看不见,换了一句话道,有些萎靡地说道:“拿来我摸摸!” “你反应还挺快!”他笑我道。 我没在意,向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 “没事,我会让你看见的!”他换过柔声笃定地说道,每当提起我眼睛的事,他总是格外慎重。 他把一个香囊递到我手上,我摸着把东西取了出来,一件一件的放在桌子上,慢慢摩挲着。那两只银镯子小小巧巧的,正是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用的东西,镯子下还坠着五个小铃铛,摇起来叮叮当当作响,声音悦耳,我想小孩子是最最喜欢的了。 我又摸了摸那个小银锁,锁的两面都刻着花纹,像是一条鱼,还有荷花,两面都还有字,仔细地摩了摩,“这面的字是平安,”我轻轻说道,然后又翻过另一面,“这面是字是吉祥。 “嗯,你现在触觉感还挺好的!”邱奕辉表扬我道。 “这还要归功于你这个老师的细心指导!”我感谢着他。 “你还是挺实事求是的嘛!”他一点也不谦虚。 “那当然,虽然你厚脸皮,总喜欢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揽,我对此行为很是不屑,但是你好的优点我还是应该表扬,予以肯定的!我说话办事对事不对人,你的好处我知道,当夸奖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吝啬,你对我的好我更加铭记在心,能报答时就算以身相许也心甘情愿!”一句话没做思量,说得行云流水般。侃侃说完一段,我拿着小锁和小镯子把玩,等待着他的损槽,可半晌,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我纳闷,抬起头来,冲着他那方眯眯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优点?” “不知道算不算优点,反正是更加笃定――你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半晌之后,他才回应道。 “出门在外嘛,不厚点哪成,这是形势所逼呀,生活艰辛,迫不得已!”于是,我又做出一副很是无奈地苦笑。“邱医生,你家境富裕,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你是不会明白的,”过去的周遭又在我脑里翻腾了一遍,我又喃喃地念到:“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呀!” “我明白,”他轻声说道,那声音淡淡的,却是很笃定。 “你不会明白的,”我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仍是调侃般地随意说着话,“这种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我没有经历过,但却体会到了,是你让我体会到的!” 听他说得正经,我心下愣了愣,思量片刻,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又将心放在那小锁之上,喃喃说道:“给小孩子这样的东西是最好的,贴在身上,驱煞化吉,如意平安。”紧接着我又问道:“邱医生,你作为干爹,送天佑银锁银镯子,那我作为干娘,应该要送孩子什么呢?”我盈盈笑过,邪恶地打着小算盘。 “你要钱没钱,要手艺没手艺,我还真不知道你能送点什么?”没有预料到我陡然转过话题,他半晌才回答道,却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毫不客气地实话实说。 不过和他相处也有些日子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腼腆害羞。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头一仰,倒显得很是自豪一般,理直气壮地问道:“那你说:我要送什么?” “我哪里知道你要送什么?”他反问道,一点也不理会我处境的窘迫。 “真是没有同情心!”遭到冷遇,我撇撇嘴说道。 “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什么同情心,不要老依赖我,这样子不好!”说着,他很是得意地笑笑。 “哼,真自私!”我不满地诋毁他道。 “我这是在锻炼你自食其力的能力,知道吗?” “歪曲事实!明明是见死不救,还说得冠冕堂皇,绝交!”我气愤地说道,然后,随即又懦弱地小声补充道:“绝交……三分钟!” “呵呵,”他笑了起来,然后又赞许地“嗯”了一声,听着他夫子一般老陈的口吻,我甚至能够想像得出他满意地点头模样,“实识务者为俊杰,你还真能省时度势,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也是跟着邱医生才学会的,我是现买现卖,现学现用,”我盈盈笑着说道。 “别把这个烂毛病也扣在我的头上!”他倒是底气实足地批评道,声音还颇为严厉。 “老师教训得是啊,我现在正是人在屋檐下,你看你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主治医生,更重要的是,你是人人夸奖的邱大善人,我现在遇到了困难,你是不是应该帮帮我呢?”我拉着他的衣角,扯了扯,“邱医生,邱老师,邱大善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软磨硬泡,我就不相信你还真铁石心肠! “说过了,要锻炼你自食其力的本事,我不会随随便便让你不劳而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送点什么吧!”他说道,“我先出去把这银锁和银镯子找人银匠洗洗,你要不嫌弃,就呆我屋里好好想想,自己送点什么好体现出你当干娘的心意!”说罢,他也不再理我,居然还真的径直出了门去。 我端坐在凳上,心中腹诽:还真这么铁石心肠! “哼!你不救我我自有办法自救,不就是送份做干娘的礼么?小菜一碟,这还难得住我?你看着吧!到时让你大跌眼镜!”听着他决绝地关门声,我心中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按捺不住,我仰天长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菜的小短上首页图推了,菜从来没有上过首页,鸡动啊,吼吼,吼吼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礼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扣儿下午没课,吃过了午饭就嚷着要先去看小天佑,她喜欢热闹,说笑着便跑出门去了,就连今日洗碗筷收拾桌子的事扔了给我。 邱奕辉一早出去,说去洗洗小银锁和银镯子便没有回来,我在屋里一直惦记,生怕他撇下我独自先去了王贵那里,到了快要动身去吃酒的时候,我着急得更加厉害,终于,听到大门“吱噶”的一声开门声,知道是他回来了,我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 “邱医生,银子洗好了么?怎么花了一整天?”我出了屋来,便问道。 “银匠铺的徐蜀伯也是个老酒鬼,我去后硬拉着我要喝两盅酒,我没怎么喝,他便自酌自饮,最后竟然自己喝酒了,我等到他酒醒了才洗得银子呢!”他一边笑一边解释,“幸亏来得及,要不那小银锁和小镯子黑乎乎怎么送出去?”说到此,他也庆幸地长吁一口气。 “洗好了么?拿来我看看,”我又说道,似乎要经我手才放心一般。 他没有刁难我,直接从怀里掏出来塞给我,然后邪恶地欺负我道:“你看吧,那烧酒厉害,我只喝了一小口现在就口干舌燥的,先得喝点水,”他将那看字说得极重,说毕,便急急地跑进屋里去了。 我拿出小镯子和小银锁,细细地摩挲了一番,然后揣测着点了点头。 “邱医生,你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认为你不管我自顾自地去王贵家了呢!”我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你眼睛不方便,我怎么会撇下你不管呢?”他顽笑着说道,“我可做不出那么狠心的事来!” “邱医生,你别说得自己跟仁爱至尊似的!好不害羞!”我又调侃道,于是呵呵笑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准备妥当了吗?准备妥当了我们就走吧,”他喝过水,从屋内走出,对着倚傍在门边的我说道。 “妥当了,咱们走吧!”我将小镯子和小银锁复又交还给他,然后迫不急待地说道。 “你不需要梳洗打扮一番么?”他突然问道。 “我哪有这么麻烦!”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我愣了愣才敷衍道。 “麻烦?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收拾打扮吗?” “又不是每一个人都一样,我崇尚自然美!”我咧嘴笑道,心中腹诽:就算想梳妆打扮,我现在也没有那闲钱买胭脂水粉啊,况且我眼睛看不到,怎么描眉着粉,难道你帮我?说话真不经过大脑! “自然美挺好,”他喃喃地夸奖道,复又想到礼物的事,于是问道:“你准备好送给天佑的礼物了?”声音中满含好奇与探究。 “准备好了!”我咧嘴一笑,非常干脆的答道。 “拿出来看看,”他有些不相信。 “好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我神秘地说道,然后摆摆手,“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呆会儿倒要好好看看,对你的神秘礼物真感兴趣了,”他笑着说道,也没有执意要看我的礼物。 “你就等着瞧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我拍着胸口,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好,我们走吧!”说罢,他便向门外走去。现在,我生活能自理,也把常要走的路都熟识了,就算自己摸索着走,也不容易绊倒摔倒,看来他将我的进步了解得一清二楚,今天是没有打算继续“无微不至”地呵护我了。 “邱医生,”我叫道,“今天我头有点晕,感觉分不清东南西北,可不可以麻烦你,”我又顿了顿,“拉着我一点呀?” “你不舒服么?”他回过来,关切地问道 “有一点,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我说道。 “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他不满地训斥我,然后又说道:“你今天就跟着我,你这身体,真担心一不小心你就晕了过去!” “哎哟,哎哟,我要晕了,”听了他的话,我故意将手扶上脑门,做出一副要晕的样子来。 “别瞎闹了,身体的事哪能开玩笑!”他又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道,然后拉着我便出了门。 大庭广众之下牵手肯定是不行的,他只是拉着我的胳膊,这在别人看来当然已经很是熟识了,对于我的小技俩,这便足够了,更重要的是,他今天走到哪里,我就能跟到哪里,那个送礼的“时刻”,我也不会担心临时找不到他而失了机会……想着自己的计划,我在心里暗暗得意。 王贵家中已经非常地热闹,我被邱奕辉拉着走进院中,周围全是邻里的喧哗谈笑声,我们再走上前些,便听到有人向王贵夫妇连连的道贺声,想是他俩抱着孩子站在门旁迎接前来的客人。 “邱医生来了,”正在寒暄的人见到邱奕辉,便好声色的打过招呼。 “邱医生” “邱医生怎么现在才来呀?” “王伯好!”邱奕辉也礼貌地打过招呼。 “李大伯,你们来得这么早呀!” “你这干爹怎么当的,这么晚才来!”有人也打趣着邱奕辉,“呆会儿可得罚酒!” “好的好的,”邱奕辉笑朗回道。 “邱医生,你旁边这位是谁?也不介绍下,”有人注意到我,想来却又没有见过我,于是笑朗着问道。其实在镇上的人就算没有见到我本人,也必定都知道我的:我身无着落,现在住在邱奕辉那里治疗眼睛,这一问,正是抓住了机会,故意打趣着邱奕辉。 “浅闻竹,扣儿的姐姐,眼睛失明,现在我是他的医生,”邱奕辉言简意赅地介绍道。看来扣儿在镇上的名气可比我大,这个丫头,社交能力还真不赖! “好标志的姑娘!”旁边一个大婶听过邱奕辉的介绍后赞美我道。 “谢谢,”我颔首谢过。 “人标志,又端庄,邱医生真是好眼光,”另一大婶又赞美道,我听出了话里的玄机,明是赞美我,实则夸奖邱奕辉,唉,邱奕辉在他们眼睛当真就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张婶,你误会了……” “邱医生,你就别再狡辩了,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呢!”有人不等邱奕辉说完,便又调侃道。 “都做了干爹干娘,还这么扭扭捏捏的!”一个知道天佑拜了邱奕辉做了干爹和干娘的人又接着高嚷道。 “原来都已经做了干爹干娘呀!”有人又是一语双关地搅和道。 众人听后用着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异口同声地附和道:“干爹干娘……” “干爹干娘” 众人复说着,越嚷越闹开,接着大伙便又笑了起来。 “瞧着这干爹干娘脸貌生得又俊又俏,你们发现没有,鼻子嘴巴都似极了,真是天生的夫妻相!”人群里不知是哪位眼尖的又找到了话题,不肯放过地欢笑嚷道。 “嗯,是有夫妻相!” “是有夫妻相!”一语即出,众人又竞相附和,气氛更加热闹。 “大家说笑了,”我听过,通红满面,终是按捺不住地辩解道,却也不消多说,只是作出一副娇羞模样。 “城里人都是怎么形容来着,哦,”那人似恍然想起,说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说的不就是邱医生和闻竹姑娘么?” 这当儿,邱奕辉却又不避嫌地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看来你的外貌极具迷惑性,他们都说你端庄,其实肚子里一潭子浑水!” “嘿嘿,是的,是的,谢谢夸奖!”我面上保持着贤淑微笑,也凑近邱奕辉耳边道,然后又低过头,作出矜持态来。 “姑娘家不好意思了,咱们也不多说了,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罢,”一人终于挺身而出,为我们解围道。 “竹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扣儿突然跳出来叫道,吓了我一跳。 “死丫头,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大声嚷道,一句粗话出口,形象全无,这才后知后觉在意识到在众人面前是暴露出了我的本来面目,才是真正地羞涩起来。 众人也不计较,嘻嘻哈哈又笑了起来,意在越是自然外露,越是无拘无束,越是讨人喜欢,越让人感觉亲切。 于是我也跟着笑朗起来,笑得我脸上窘窘发烫。 “他们在那边,走,咱们干爹干娘去看小天佑去,”邱奕辉和旁边众人道过小别,便细心地拉着我走了过去。 “小天佑,看,干爹和干娘来了!”站在屋前迎客的王贵和桂花见我们过来,便笑着迎了上来。 “小天佑,来,干娘抱抱,”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也煞有介事的说道。 伸过手,桂花也对我放心,便将孩子送到了我手上。 “来,干娘亲亲,”我亲了亲怀里的孩子,天佑的小脸柔柔软软的,凑到他细嫩的皮肤,我心下也柔柔软软的,温存一如丝丝鞣质滑进心里。 正抱着小天佑亲昵着,听到邱奕辉掏出怀中的小绣锦囊递给王贵夫妇道:“这是给小天佑的礼物,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 “哇哇――”大概是我不会抱人,天佑终于忍受不住我的摧残,哭了起来。 “哈哈,小天佑知道自己收到了礼物很高兴对不对?”我厚颜无耻地为自己开脱责任,心想小家伙果真懂得干娘的心思,关键时刻该出手时就出手! “毛手毛脚地把天佑惹哭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高兴!”邱奕辉损了我一句,然后便伸过手来抱天佑,“来,让干爹抱抱!” 邱奕辉这人就是有小孩缘,天佑到了他手里还真的就不哭了。 “来,干娘给你戴上长命锁,”说话间,我便从邱奕辉手上接过小香囊,掏出小银锁和小镯子为孩子戴上,然后还轻轻摇动了下他肥胖胖的小手,那几颗铃铛便“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天佑便嘤嘤笑了起来。 “邱医生,小天佑笑得开心吧?”我问道。 “小家伙开心着呢,”邱奕辉抱着孩子笑着答道,此时一门心思就在孩子身上,“嘿,他又朝我笑了。” “这长命锁一面是平安,一面是吉祥,让我们的小天佑平安吉祥幸福一生,”我抬起头来,对王贵和桂花说道。 “小天佑,看干爹干妈多疼你,还不快谢谢干爹干妈!”听到我祝福,桂花笑着回道。 “应该的,应该的,不疼小天佑那能疼谁呢!”我盈盈笑过答道,庆幸邱奕辉此时还一门心思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并没有反应过来。 “快开席了吧?”我赶紧转过话题问道。 “这就开,不就是等着孩子的干爹干娘吗?”桂花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让天佑等久了,”我也笑着摇晃了一把邱奕辉怀里的天佑,于是把孩子抱起来递给了桂花,“那我们先入席,呆会儿再过来看天佑。” “老高,放鞭炮开席了!”王贵冲着大门高声喊道。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诶,你的礼物呢?”邱奕辉问我道,那后面一句已然被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下,我掩过嘴,暗暗发笑,也不答他的话,对着桂花用手势道了别便拖着他往席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发现文里有好多好多被和谐的口口,我修我修我修修修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醉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他这次是真的蒙了,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有你的啊,我一个人拿出来的小银锁和小镯子,你倒大大的占了个便宜!” “邱医生,人要豁达开朗,别那么小气嘛!”我蹭了蹭他,阴谋得逞地坏坏笑道。 “你心机不浅呀!我送礼时你端端正正地站在旁边,又细心地拿出镯子和银锁为天佑戴上,边做小动作还边说着吉祥如意的话,我没在意,王贵和桂花却是认为那镯子和银锁是我们一起送的了!”邱奕辉这才后知后觉地分析道。 “邱医生真聪明!”我赞许道,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说今天不舒服,要我拉着你,然后才好同我紧紧地站在一起,让人误认为咱俩关系亲密,又是孩子的干爹干娘,送礼必定也一起赠送,”他难得不甘地嘟囔起来,“原来早有预谋!” “呵呵,呵呵,”我赔礼道歉地笑过,“别生气了,小事一桩嘛,今晚我陪你喝酒!”我故意冠冕地说道,料想他是不会喝酒的。 “真是狡诈!”他话虽说得重,却并不恼怒,而且似乎还有另眼相看之意,说话间又用手也拐了拐我,道:“我又不喜欢喝酒!” “今天可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我笑笑说道,因为早就听到众人朗声催促着邱奕辉了。 “快快快,入席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在响着,一人过来不由分说地将邱奕辉拉到席间,我也顺带着受到牵连,被拽了过去。 “两位作为孩子的干爹干娘,也算得上这里的半个主人,今天怎么说也得作陪!”李婶将我按坐在凳上,便笑朗着说道。 “对!对!”众人喜庆,附和着吼嚷起来。 “我不会喝酒,我不会喝酒,”邱奕辉听到要他作陪喝酒,连连说道。 “邱医生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席间人可不依了,“别那么扫兴!” “来来来,先喝一杯!”一些人开始劝起酒来,笑闹声不断。 “作为干爹,居然晚到,应该先罚三杯!”一人想到我们的失礼,又将这茬子翻了出来。 “我不会喝酒,我是真不会喝酒,”邱奕辉又拒绝道,看来他是真的不会喝酒。听着身边热闹叫嚣,邱奕辉却在反复推拒,我真也替劝酒欢腾的众人感到扫兴,不过也庆幸他们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可也不会喝酒,要是非让我喝,我大概也只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没有那喝酒的实力,还是低调行事的好,于是埋头开始扒饭。 “干爹不喝,还有干娘呢!”如此低调,还是被人注意到了,不知是谁叫嚷了起来。 “对对!干爹不买帐,就让干娘喝!”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我。 “我不会喝酒的,我不会喝酒的,”很是难堪,刚刚还在笑邱奕辉没有风度,扫了大家的雅兴,现在我也只能连连摆手,推拒着说同样的话。 “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一人抓住了劝酒的窍门,乐滋滋地大声嚷道。 “你新人刚来镇上,这是第一杯酒,要不喝,我们可不依,”李婶见我推搪,朗声说道,很有我不喝绝不罢休的味道。 “新人刚来,是必定要喝的,”旁边一人又接着道。 “这是镇上的规矩,新人更要多喝些,”镇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是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今晚肯定是着了道儿,跑不掉的了。 “这真是镇上的规矩?”我蹭了蹭邱奕辉,小声地问道,其实是在向他求助。 “别问邱医生了,这当然是镇上的规矩,赶紧喝了,要不一会儿又得罚酒,”他们看出了我的小心思,赶紧提醒道。 邱奕辉也是真的怕酒,此时见众人缠上我,自己得以置身事外,当然也跟着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向我笑道:“是的,你是新人,当然要多喝些!”我听着他含笑的话语,感觉他在落井下石,很有作壁上观之嫌,脚下踹了他一下,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我不会喝酒,”我无奈,已经将酒杯拿在手里,却还抱着幻想地想推拒。 “不会喝更要锻炼,”一人十分有经验地直接笑朗答话。 盛情难却,我再也无法推拒,“那我只喝一小口,”我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小心地抿了一口便要放下。 “哪能只喝一小口,太没有诚意了!”一人不满地说道。 “至少得把这杯都干了!”众人又开始劝起酒来。 “那就这一杯,我酒量不好,”我说道,既然喝酒在所难免,那索性就豪爽地干了这一杯,大家高兴,我也高兴。 “先喝了,先喝了,”众人见我已就范,赶紧催促道。 我将酒杯送到嘴边,头一仰,将一杯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下去,顿时觉得整个喉咙像火烧一般灼热难耐。 “好样的――” “好酒量呀!”我难以忍耐地用手连扇着嘴巴,众人却兴致高涨地连声称赞起来。 “这么好的酒量,还说不会喝酒,”一人又开涮道,“来来来,再喝这杯。” “啊――”他们如此一说,吓得我惊呼出声,“我是真的不会喝酒,”听到有人再次往我杯子里倒酒,我慌忙说道,然后将手盖在杯子上。 “你一杯酒喝得这么豪爽,分明是一个高手,”说着便将我罩在杯子上的手扯开了。 “刚才那杯是迟到罚酒,这杯是我作为天佑大姨敬你的!”一个女人朗声说道。 这下可真是不妙了,亲友团来了,这酒喝得可什么时候是尽头。 “这杯我先喝,你随意,”那妇人豪爽地说道。 别人真心感谢,我也不好推拒,咧嘴笑着,又将酒杯举了起来,也学着她们说了一句:“大姐好酒量!”然后又是一杯下肚。 “好酒量!好酒量!”众人又开始起哄来。 我酒量是真不好,两杯酒下去,面上就开始发烫,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了。转过头揉搓了下太阳穴,听到邱奕辉靠了过来,小声地问道:“你是真不会喝酒还是假不会喝?” 听他一问,我来气,却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哪里会喝酒,都怪你!”想了想,又怒道:“早知道他们对你那么热情,我真不应该和你呆一会儿!” “你现在知道不自己准备礼物是要受到惩罚的啦?”他洋洋得意地说道,“这叫自食其果!”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这苦果是自己的小聪明造成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按捺住心中的愤慨,向他求助。 “你这是活该!没人会同情你的!”他说得相当悠闲,笃定是要让我不好过,“谁让你喝了的?告诉你,你第一杯不喝,他们便不会逼你了,若是喝了一杯,那铁定是要将你灌醉的!”他侃侃说道,向我传授经验。 “那你不早说!”我气愤地又踹了他一脚,暗自叫苦。 “你又没说过你不能喝,看你喝得这么豪爽,当真是女中豪杰!”他看出我着急,因而故意赞扬道。听他这话,我气恼,二话不说伸手就掐了他一把。他抓住我的手道了一句:“公共场所,注意影响!”我只得恨恨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你真不会喝酒?”他此时倒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会不会喝你还看不出来吗?现在头都快晕死了!”我抱怨道。 “干爹干娘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像什么样?快出来喝酒是正经!”一人喝得有些高了,看到我俩躲在一旁,不满地叫嚷起来。 “快点,再喝了这杯,唔,我敬你!”那人将酒杯塞在我手里,醉醺醺地说道,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这时我对酒有了忌惮,拿着酒杯的手开始有些颤抖,想像着这一杯要是再下肚,我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马上吐出来? “嗝――”那人醉意甚浓,还打了个隔,看到我酒杯仍是满满的,没有将酒喝下去,于是问道:“我喝了,你怎么不喝?” “干娘,你怎么不喝啊?”一旁的众人开始调笑起来。 我真是无奈了,邱奕辉说的真是至理名言,一杯不喝没人再劝,他现在定是坐在一旁相当悠闲地吃着菜肴,而我,喝了一杯就再难推拒接二连三的劝酒。 唉,大家平日热情,待我也如同兄弟姐妹,没有丝毫隔阂,我也喜欢他们,大家在一起就图个高兴痛快,扭扭捏捏的实在没有劲。 这么想着,我也将酒杯举起:“我本是不会喝酒,但我今天也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我举起杯子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样的!你现在就算是我们麻柳镇的一份子了!”我听出是李婶的声音,她喝得也有些高了。 “李婶,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酒桌上,随便寻了个理由便可以喝起来,“各位街坊邻居,我在这里也敬你们了!”说话间我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难道两杯酒水下肚,我也兴奋起来了? “这哪里成,哪有一杯酒一股脑儿敬所有人的道理?”我喝得越是豪爽,意犹未尽的众人却越是刁难。 “那该怎么敬?”我根本不懂敬酒礼术,此时早蒙了。 “肯是是要一个一个的敬,才算作诚意的!”那人一边解释,一边笑朗开来。 我大脑黑线,真不该在酒桌上表现得如此豪爽大方。 “好好,大姐也不为难你,大姐先同你喝了这杯,”一位妇人站出来给我打着圆场,说罢间只听到她一饮而尽。 想到自己自不量力,呆会儿还得分别敬各位街坊,我早已经打了退堂鼓了,但是既然这轮敬酒是自己发起的,也只好自己承担下来了。 拿起酒杯,又想一饮而尽。 “咳――咳咳――”不想自己能力实在有限,居然呛到了。 一人上来为我拍背,紧张地问道:“有没有事?”正是邱奕辉。我摇了摇手,还在不住地咳嗽,只听他恼我道:“不会喝还装老道,简直是活该!” 我还在咳嗽,头又开始晕晕发热,浑浑噩噩地没有精力再同他叫板,却听一人又往我杯中酌了酒,说道:“这杯不算,都没有喝多少,全给了土地爷了,再来一杯!”我一听,只有叫苦的份。 “她不能再喝了,我来替她喝吧!”邱奕辉端过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原来邱医生会喝酒呀!”人中有人恍然大悟一般,“今天一定要同邱医生不醉不归!” “邱医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人又挑了毛病道,“浅姑娘是向大家敬酒,你要替她挡酒的话一杯是不作数的,我们喝一杯,你得喝两杯才行!” 我晕乎乎地伏在桌上,听到那人如此说,着实替邱奕辉捏了一把汗。 “好的,好的,大家高兴就好!”没有想到邱奕辉没有推托,反而豪爽地答道,然后我便听到他连连两杯酒下肚的声音。 “邱医生,以前从来没见你喝过酒,还认为你不喜欢喝酒呢,来,今天我也敬你一杯,”一人上来便敬了邱奕辉一杯。 “邱医生,感谢你救了我们家老大,不是你,那孩子早就没命了,”此人喝得多了,说事时心下又触动,声音中竟然带着沙哑。 “邱医生,这杯我敬你,我也谢你给我治好了这条腿” ………… “邱医生,这杯你一定要干了” ………… “邱医生,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 “浅姑娘,我也敬你!”我刚刚清醒些,勉强抬起头来,有人一瞧见,便又不依不饶地过来劝我酒。 我又同她喝了一杯。 “你是个女中豪杰,我敬你!”不知不觉,竟又喝了一轮。我头脑晕眩,也是喝高了。 “嗯,喝,我们不醉不归!”听到邱奕辉的叫嚷声,我趔趔趄趄地走了过去。 “邱医生,我――嗝――”我很不文雅地打了个响嗝,“我也敬你,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扣儿的照顾!” “认识你,”他也醉醺醺地说道,“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好!我们都高兴,干了这一杯!” “哈哈哈,干了这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还不尽兴,又倒满一杯,“当”地一声脆响,像心有灵犀地一般地将杯碰过,又是一饮而尽。 “哈哈哈――”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欢声笑语,一片喜气洋洋。不知不觉,太阳西沉,明月东升。大家把酒联欢,非要不醉不归,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和邱奕辉本就不能喝酒,现在喝高了,更没了意识和分寸。喝到最后,居然没有形象地相互拥抱着拍打起来,就像久未相逢的老朋友一般。 “你这人都是一大损友,自从你来后,我生活变得乱七八糟,知道吗?”醉意中,他开始“胡言乱语”地数落起我来。 “对呀!邱医生,以前你都不用自己做饭的,现在你得自己做饭了,还得给我和扣儿做饭,来,为了你给我们做饭,我敬你一杯!” “你说你,眼睛不好了,就好好呆着坐着,没事又喜欢到处跑,我又担心你出意外,整天就只能看着你,好多事都耽误在你身上了,你知道吗?” “啊哈,这么说来,我前些日子老是差点摔倒,但总在快要跌倒时你跑出来,”伸出手,发力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就说嘛,怎么总是这么凑巧,我要跌倒时你总跑出来,哦,原来你是一直看着我啊?” “你认为你运气真这么好!” “邱医生,呵呵,如果你没有说,我还真认为是我运气好,呵呵!” “邱医生,为你的细心照料,我再敬你一杯!” “你说我怎么一颗心就放在你心上呢?我真是想不通!” “邱医生,你不用想了,我知道原因!” “你知道原因?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是好人呀!总是喜欢助人为乐嘛!” “嗯,有道理,因为我是好人嘛,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 我们一边嚷着,一边又痛快地勾肩搭背起来,笑着花枝灿烂。 ………… 次日起来,感觉不正常,摸摸毯子,不是在自己床上呀! “呃――”一声闷响,“闻竹,你怎么在这里?”邱奕辉从床上弹起,猛然问道,那声音也极具惊恐。 “我……我是在哪里?”我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头,皱过眉,吞吞吐吐地惊慌问道。 “这……这是在我的房间,”他迟了一拍,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有答话,却也同样质问一句,然后便为难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呀!” “昨天……”我回忆着。 “昨天我们不是去吃天佑的满月酒么?后来……后来好像咱们是不是喝高了?”他也有些疑惑,慢慢地揣测着。 “是的,”我头痛,猛地拍了拍脑袋,此时的头痛,不知是源于酒精的后劲,还是因为如此窘迫尴尬的处境。 “邱医生,那我先出去了!”衣服好好的,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不断地安抚着自己,下了床来,慌忙地套上鞋便急急地摸了出去,像是作贼心虚,又像是羞涩腼腆,一颗心怦怦直跳,惴惴不安。 “扣儿,扣儿!”一进了自己的房门,我便高声喊了起来。 “竹子姐,你起了呀!”扣儿在屋内不紧不慢地答道。 “扣儿,我怎么会在邱医生房里?”拉过她,我小声地问道。 “昨晚你们喝醉了,你非要睡在他房里呀!”她回答得还颇大声。 “我非要睡在他房里?”我不相信,小声地质问道,“怎么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清河!”她底气十足地说道。 “清河?”我又恼又羞,“清河也知道昨晚我睡在邱医生房里?” “昨晚你俩醉得不行,亏得清河帮我把你们扶回来,后来你见清河把邱大哥扶进屋了,就非要一起进他屋,我拉都拉不住!”扣儿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大声,我眉头也越皱越深,她看出我的疑惑,然后拔高了声音大叫道:“不信可以找清河来当面对质!” 听她说得不像撒谎,我又是羞愧,又是心虚。 “哎呀!昨晚是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真是亏了我的好扣儿和清河送我们回来哟!”我讨好地说道。 心中暗自腹诽:死丫头,你也不怕你老姐被人揩油?居然就放心大胆地把你老姐扔在一个男人的床上。 想到此,我放柔了声音叮嘱扣儿道:“扣儿,以后可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要是再喝醉,说什么你都得把我拉回来。” “哎呀,你认为我没拉吗?”她又是不满,又是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你不知道昨晚你俩粘在一起多么亲密!还自称难兄难弟,不光是兄弟情深,连姐妹情深的话都说出来了,还非要说睡在一起,我们拉都拉不开,你还说让我别捣乱,还威胁说要是我再捣乱你非要我好看!” 听她说得激动,我面上更加发烫。 “那时晚了我们又累又乏,清河还赶着回家,而且昨晚我们也喝了两小杯酒,头也晕,再也管不着你们,才让你俩睡在一起。” “哦,”我似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般应了一声,“想不到弄得扣儿如此辛苦,竹子姐真是对不住你呀!”我感叹道,然后又接着放柔了声音道:“扣儿啊,这事可关乎竹子姐的名声,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 “竹子姐,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那么在乎自己的名声呐?”小丫头古灵精怪地问道。 “你不明白,咱们初来乍道,凡事都得谨慎,”我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将事态说得很是严重。 “那好吧,我就不多嘴搅和你的事了!”扣儿爽朗的笑道。 我正要感动地拥抱一下她,她却说道:“那这封口费总得意思意思吧?” 乖乖的!这丫头!我心中腹诽。 “竹子姐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蹭了蹭她,软语相磨,“要不,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板栗糕?” “嗯,”她派头十足地应了一声,“那我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鬼丫头!”我实在按捺不住,猛地拍了她的头。 “哎哟,”扣儿吃痛,叫了一声,然后威胁我道,“竹子姐,你再虐待我,我就将你和邱大哥同床共枕的事再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挺了挺胸,底气十足地说道。 这时,扣儿却冷不丁凑了过来,靠近我轻声细语地问道:“竹子姐,昨晚,有没有什么故事发生啊?” 我面上一烫,伸出手就往她头上扣了一锤:“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却感觉面上越来越发烫,虽然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却心虚得了不得,一颗心也是越跳越厉害。 “啊啊啊――竹子姐脸红啦!竹子姐脸红啦!”扣儿高声叫嚷着便跑出门去。 “扣儿,你得给清河也提醒提醒,别让他胡说八道毁了我的名声!”我正儿八经地叮嘱道。 “好说好说,你赶紧把板栗糕准备好吧,清河也喜欢那个东西!”扣儿欢叫着道。 “嗯嗯,好的,好的,”我嘴上答应,心里叫苦,我哪里会做那玩意儿呀!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洗衣做饭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昨晚王二为他爹来预约了邱奕辉复诊,邱奕辉只说王伯是脚伤,不好挪动,二来王伯家住在山上,比较偏远,便说今日亲自去他家一趟,邱奕辉如此好心,王二对他是连声感激。我也暗笑邱奕辉总是如此好人,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他心地善良,关心帮助别人,镇上的人也才对他如此尊敬,如此关心。我不也正是被他的细心体贴所感化么? 一大清早,我和扣儿还窝在被子里,便听到了他出门去的声音。 邱奕辉说得在理,我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惰性是最容易养成的,所以我也很乖巧地将各个屋子打扫卫生的活包揽在自己的身上。起来后,我便到邱奕辉房中替他收拾屋子,想到那天喝醉了的事情,还真有点难为情。仔细嗅嗅,房间里仍残留着一股重重地酒气,今天天气还不错,我自作主张,打算把他柜子里的衣服和被子拿出去晒晒,再把房间好好整理一番。 在房里收拾着邱奕辉的衣物,想到那日扣儿取笑我时的话,现在真被她说中,自己还真心甘情愿地替邱奕辉洗衣服,不禁轻轻摇了下头,一幅成了家的女人们结了伴下河为心爱的丈夫和孩子浆洗衣服的场景却在我脑中涌现,心中顿时荡起阵阵甜腻。 收拾好衣物,我拿着抹布,一边漫不经心地擦着桌子,一边出神,手上却碰到了一张纸,我歪着头摸了摸,还用一个笔筒压着呢! “闻竹,今天冬至,晚上你先把米下锅,我回来后我做菜,今晚我要弄些新鲜玩意儿给你们尝尝,中午我不回来,你和扣儿自己吃” 我拿过小纸条,心头一阵暖,他竟然用盲文给我留言。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好,才揣进衣兜里。 “扣儿,扣儿,”我高声叫道。 “哎――”扣儿在院中答道,“什么事?” “早上邱医生不回来吃饭了,你先去厨房看看还有些什么吃的,我们早上就随便吃些,邱医生说晚上回来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你干完了就过来帮我一下忙,我想把邱医生的被子好好晒晒,把这屋也整理整理,”我在屋内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扣儿在外面朗声答道。 “竹子姐,你这是在干嘛?真的要为邱大哥洗衣服?”不一会儿,扣儿进了门来,她一看到我将一大堆邱奕辉的衣服理了出来堆在凳子上,便马上好奇地问道。 “哎呀,你不是说我喝醉了吐了满地都是,又弄脏了邱医生的衣服和房间么?一个人做了错事,总得负起责任吧?再说啦,我也得为你作个表率,对吧?”我冠冕堂皇地搪塞说道。 “哟哟,好不害羞,明明是对邱大哥上心了,你还不承认!”扣儿打趣着。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心无旁骛,”我继续理着衣物,声调平和地掩饰道,然后又催促道,“别在那里像没事干似的瞎想,快帮我把这些被子抱出去晒晒,咱俩再把这些衣服拿到河边浆洗浆洗……” “竹子姐,你想做邱大哥的贤内助,能不能不要把我也一起拖下水呀?”扣儿一副抱怨的口吻道。 “少罗唆!不干完可没得饭吃的!”听我说得不含糊,扣儿只有乖乖地将被子抱了出去。 傍晚,太阳落山,地面开始有些泛潮,我和扣好不容易才将被子并衣服收回了屋内,将最后一根晾衣竹竿收到墙角,倚在门廊上又有些出神,思量着邱奕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会为我们做什么新鲜吃的? “竹子姐,你是真对邱大哥有意思?”看我出神,扣儿又是冷不丁凑过来问道,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我一把将她推了推,没好声色地答道。 “嘿嘿,竹子姐,你别想瞒我,你脸都红了!” “我哪有,你别瞎说好不好!”我音调稍稍拔高了点。 “竹子姐,这算情窦初开还有春心荡漾?”扣儿声音比我拔得更高地叫道。 我一愣,叫嚣着朝她追打过去:“死丫头,叫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开始追逐嘻打,一回身,猛然一下,“咚”地撞上前方一个结实的不明物体,我随即向后倒去,只觉一只手将我一拉,一个力道又将我拽了起来。 “像个小孩,总是没分寸地追追打打,”只听邱奕辉语重心肠地责怪道,“注意安全,不要乐极生悲呀!” “若不是你不声不响地站在面前,我怎么会撞到你?”我不满地反驳道,“还差点摔倒!” “说话粗声粗气,像什么话!”邱奕辉故作稳沉地打趣道。 “跟好人学好人!跟端公学跳神!”我无礼取闹,意思是和他相识以后才变得粗声粗气的。 “嗯,谢谢提醒,那我得当心你这匹害群之马!”他啧啧了两声回应我道。 “邱大哥,你就别取笑竹子姐了,她现在已经在拼命改过,学着温柔贤惠了!”扣儿突然叫道,我心里正纳闷,她平时不是巴不得我在邱奕辉面前出丑的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然后听她又拔高了声音继续解释道:“邱大哥,你要不信可以到你屋里去看看!” “我屋里?”邱奕辉好奇地问道。 “来嘛,看了你就知道了!”扣儿推攘着邱奕辉走进屋去。我也跟了进去。 “看吧,竹子姐把你的房间收拾得多整洁,她今天把你的衣服都洗干净了,把被子也晒了,你闻闻,这被子还有阳光的味道呢!你看竹子姐多贤惠,是吧?”扣儿眯声说道。 听着扣儿在邱奕辉面前赞美我,我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说完了以后就没有作声,仿佛在观察我们的反应一般,邱奕辉此时也没有作声,屋内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我看不见,不知道他此时是在察看屋内的被我重新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布置,还是真照扣儿所说去嗅嗅被子,亦或是在打量我…… “邱医生,我自作主张,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低下头,轻声解释道。 “我平时太忙了,都没有来得及收拾,”没有戏谑,他向我解释道,顿了顿,才接着回道:“这个样子,我很喜欢!”半晌过后,又问道:“你费了很多功夫吧?” “没有,就是随手收拾了一下,没花多少功夫……” “谁说的!”我话还没有说完,扣儿又大叫了起来,“邱大哥,你不知道,竹子姐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一会儿问我把花这个摆在这里好不好,一会儿问我柜子摆在哪里合适,还有用的桌布也是挑来挑去的,她眼睛不好,可非要把这窗帘亲自挂上去,我在下面看着都替她拈了一把汗……” “扣儿!”我不好意思,赶紧出声打住扣儿。 “好啦,看你脸红得,我不说了,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说话间,扣儿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一下子,她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邱大哥,竹子姐可是在学着改变,很认真地在改变自己,是为了某个人哦――”扣儿说着,还将“哦”字拖了老长,拖得我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说完她便蹦了出去,屋内又是一片寂静,我和邱奕辉没有说话,我只能听到我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 “闻竹,做事要注意安全,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做,”他靠近我些,柔声说道。 “嗯,”听他靠过来,我有些紧张,恍恍惚惚地胡乱答道,然后反应过来,又赶紧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也会当心的,而且这些事也没什么危险。” “闻竹……”他又凑近了些。 “呀!米还没有下锅呢!”突然想起来,我惊叫道,不知是不是掩饰此时的尴尬,“邱医生,我先是把米弄下锅了,瞧我,你让我做这么一点小事,我都做不好,”我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朝房门走去。 “闻竹,”他见我回头,赶紧叫住我。 “嗯?有事吗?”我回过头来问道。 他顿了顿,“没事,我只是想谢谢你!”他后面那话说得温柔亲切。 “不用谢,”我轻声细语地回道,转身便又往房门走去。 “闻竹,等等!”当我快要出门时,他又叫住我。 “邱医生?”我轻声出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 “瞧我这记性,也是糊哩糊涂的了,我刚从对街的徐屠户那里买了些狗肉,今晚做给你和扣儿吃!”他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那话怎么说来着,跟好人学好人,跟端公学跳神,有意思!”说话间,又打趣地搓了搓我,“我是跟你学得没长记性了!” “邱医生,男女授受不清!”我拍开他的手,撇了撇嘴道。 “封建!”他丢下一句,就径直走了出去。 “哎,那你顺便出把米饭做了吧,省得我再进厨房沾上油烟!”我呵呵笑着说道。 “快点!少罗唆,亏得刚刚扣儿还夸你变得贤惠了呢!”他便不由分说地扯着我向厨房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日,和朋友聊天,聊到菜的慢热文,然后又聊到了韩剧…… 菜:“听说人鱼小姐刻画生活很细腻?” 友:“嗯,那确实,不是一般的细腻啊,那时我在学校上学,一周回去一次,回去后看我妈在看,就问:‘演到哪里了?’我妈说:‘她婆婆不肯接受她’,后来回去我妈还在看,于是问:‘演到哪里了?’我妈说:‘她婆婆不肯接受她’,直到一学期结束,放假回去,我问我妈:‘演到哪里了?’我妈还是回答:‘她婆婆不肯接受她’……” 菜听了备感安慰,真有想去看看人鱼小姐的冲动,听说吃一顿饭能演五集?膜拜ing,菜在想,要是菜的文吃顿饭也写个五章,那后果……不敢想像…… 咳咳,据上述,菜灵感上跃,YY了如下小情景: 某友:“哎,你追的那个上海滩的文写到哪里啦?” 某亲:“和男二感情升温中” 一周后 某友:“你追的那个上海滩的文写到哪里啦?” 某亲:“和男二感情升温中” 一月后 某友:“你追的那个上海滩的文写到哪里啦?” 某亲:“和男二号感情升温中” 朋友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为啥是和男二感情升温中啊?楠竹呢?” 某亲只得无奈地耸耸肩:“不知道,男主消失了,作者发疯了,我吐槽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炖狗肉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咦?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扣儿见邱奕辉把狗肉端上来,有些畏惧地说道。 “扣儿,别装模作样的!”我撇嘴道,“饿荒的时候什么不吃!现在就学着挑三捡四啦?”原是不经意的一句打趣玩笑话,但破口而出后,那些血腥的红肉,那些饥饿的孩子又在我脑中闪过,我心中一阵酸楚,又感惴惴不安。 “竹子姐……”扣儿大概也是想到了那十多个被我们抛弃在荒原上的孩子,按捺出声,声音中也难掩悲伤。 “大过节的,别想到不开心的事,邱奕辉发现我俩的情绪转变,忙转过话题道,“扣儿,邱大哥先给你盛碗汤,你尝尝。” “嗯,”扣儿应声道。 “吃狗肉之前,得先喝一碗汤,”邱奕辉一边盛汤,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邱医生,我闻着这味道挺新鲜的,你是怎么会做的?哪儿学来的?”闻着味道是挺鲜美的,我问道。 “我可是全能冠军,自然什么都会做,你就好好尝尝吧,不用管我是从哪里学来的,要是喜欢以后多做给你俩吃!”说着他呵呵笑了两声,大有拿手绝活不外传的味道。 “谢谢邱大哥,”邱奕辉替扣儿盛好汤,扣儿感谢道。 “这是扣儿的,”邱奕辉将一碗汤盛好递给扣儿,又端起我的碗,轻声道,“也给你盛一碗。” “谢谢邱医生,”我朝他笑了笑说道。听他盛好将碗放到了我的面前,我端了起来细细地先喝了一小口。 “小心烫,”他叮嘱道,然后又柔声问道:“好喝吗?”虽然声音温和,却有些紧张,似乎对自己的厨艺还挺担忧,唯恐我说不喜欢一般。 “嗯,好喝,”我点了点头道。 这时,才听到他舒了一口气,我抿嘴笑了起来,继续道:“味美汤鲜,过嘴不忘,绝对可以称得上精品,”说话间,朝他竖起了大姆指。 “邱医生,你就别保密了,教教我是怎么做的?”一边喝着汤,我问道。 “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是说教就能教的吗?”只听他也撇嘴道。 “我是觉得你平日里太辛苦了,想着要是自己会做的话就做给你吃……”说到此,我意识到唐突,抿了抿嘴,才换了副理直气壮的语气高声道:“你说不好么?” “我哪里知道,你学会了会不会跑掉?”他不假思索地破口而出道。 “这里这么好,我和扣儿都很喜欢这里,你说我能跑到哪里去?”我抿了抿唇,又道:“况且,我干嘛要跑?” “原来邱大哥不肯教竹子姐,是怕竹子姐跑掉呀!”扣儿喝完了汤便拔高了声调嚷了起来。 “扣儿别瞎嚷嚷!”我责备扣儿道,“真没礼貌!” “噗――噗――”扣儿朝我吐了两下舌头。 “其实这个也没有什么难的,”邱奕辉说道,语气有些不正常,似乎在掩饰心虚一般。 “邱大哥,你别磨磨叽叽,倒是快点说呀!”不知道是真的想知道狗肉是怎么炖的,还是看出了邱奕辉有些不自在,扣儿故意高声催促起来。 邱奕辉没有了平时的洒脱,清了清喉咙才说道:“其实做法并不难,狗肉先要成块地放入大锅中炖煮,里面放上草果、胡椒、五香草等香料,吃的时候再切成薄片和调汤一块儿煮火锅,最关键的是要有这辣椒蘸水,在辣椒里面放上葱花、香菜还有豆腐乳,再用狗肉汤浇盖,”邱奕辉细细为我们介绍着,然后往我们面前的小蘸水碗中盛上刚从沸锅里舀出的热滚滚的浓汤,“这样子才算是地道。” “吃法是挺讲究,”我听过感叹道。 “你们尝尝,看有什么不同?”给我们配好蘸水,邱奕辉便迫不及待地让我们尝了起来。 我夹了一块放在嘴里,非常惊讶,“肉是嫩的,外面还有一层吃起来很糯的皮?” “呵呵,”听我惊叹,他笑了起来,“这狗肉是带皮一块儿下锅煮的,狗肉精瘦肉较多,带了皮的更是不会油腻,皮糯肉嫩,很有韧性,吃起来嚼劲十足!”吃了一会儿,他又侃侃说道:“狗肉不像牛肉的香味浓厚,也不像羊肉有独特的膻腥,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细腻浓郁的香味,让人吃了还想吃,喝了一碗汤还想喝第二碗,”他顿了顿,又自爆笑料说:“我第一次吃狗肉,就吃了五碗饭呢!” 我和扣儿听了都笑了起来,扣儿又嚷道:“那我也要吃五碗!” 我们一边吃一边闲聊着,邱奕辉怕我看不见夹不到菜,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帮我夹菜,惹得扣儿又有了借口打趣我们。 “邱医生,这菜是什么菜,味道怪怪的?”我吃到一个微苦微涩的菜,和刚刚吃到的香菜和小葱有很大的区别,于是好奇地问道。 “这种菜叫做狗肉香,味道很特别,闻起来就是又苦又涩,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想到它能下锅煮食,但是奇怪的就是这种菜下到狗肉汤里煮过后却又有了别样风味,虽然仍有些苦和涩,但却着实让人喜欢!”邱奕辉解释道。 “嗯,是挺特别的味道,要是不是和狗肉一块儿吃,这种菜肯定叫人难以下咽!”我也点头认可。 “什么菜这么奇特?”扣好奇起来,也叫嚷着问道。 “这种菜,来,把碗伸过来,”邱奕辉向扣儿示意了一下,然后为她夹过狗肉香。 “嗯,果然有点苦,又还涩涩的!”扣儿吃过,也和我一样的评价,“不过我还要!”看来她同我一样,也喜欢上这种又苦又涩却又美味的菜了。 “狗肉会上火,狗肉香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它正好适宜地中和了狗肉的火气,起到了去火的作用,”邱奕辉在饭桌上竟然谈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真是敬业! “那我还要,”扣儿又自己将筷子伸向了锅中。 屋内的温度慢慢升高,不知不觉,浑身上下冒起汗来。 “这火锅吃得可真热,我额头全是汗,”我用手扇着风道。 “我也热,想把外套脱了!”扣儿也跟着说道。 “哈哈,快擦擦,你还真是满头大汗,”说着邱奕辉递过一张手帕给我,“这不仅是火锅的作用,还是狗肉的作用,吃过狗肉,能把体内寒气逼出来,使人手脚热和,关节舒展,五脏六腑都觉得舒服,”他顿了顿,拿过我的碗又替我盛了一碗汤,居然一本正经地传起教来,“《本草纲目》上面说:狗肉有‘安五脏,轻身益气,益肾补胃,暖腰膝,壮气力,补五劳七伤,补血脉’的功效……” 听着这种八股文似的论调,我头都大了,只得“嗯嗯”点着头,扣儿想必也和我一样,只管吃着自己的饭,不敢再作声。 “狗肉特别容易上火,但是却是冬天里御寒进补的佳品,所以一到冬天,镇上的人便会常吃狗肉,特别是冬至这天,家家户户必定会吃上一顿清炖狗肉,”他顿了顿,然后又得意地说道,“今天徐屠户家的生意就特好,大家排了长长的队要买狗肉呢,若不是我昨天预定了,恐怕还买不到!” “邱大哥,你是预定还是插队呀?”扣儿听出里面玄机,打趣道。 邱奕辉猛拍了一下扣儿的头,笑道:“还不是怕你和你姐姐吃不到好吃的我才出此下策么?” 我笑了起来,道:“邱医生人这么好,就算是插队也情有可原,街坊们不会计较的!” 听我为他说话,邱奕辉也笑了起来,然后又接着说道:“镇上流传着一句话:吃了狗肉暖烘烘,不用棉被可过冬。” “看来狗肉的确是有御寒的功效,”听懂了这句纯朴的大白话,我点头称赞道。 “邱医生,那这狗肉就是一种清炖吃法吗?”我问道。 “不是的,有清汤和黄焖两种吃法,黄焖要现杀狗然后现炒,再用大火闷,同黄焖羊肉,做法更是讲究,有机会我再弄一手给你们尝尝!” “好啊,那可又要辛苦邱医生了,”一听又有好吃的,我很高兴地马上说道。 “到时你打下手跟我学,你不是说要学会了犒劳我么?”邱奕辉笑着逗趣道。 我正要回他话,却听刚才还只顾吃饭的扣儿叫道:“竹子姐,你看邱大哥待你多好,这下不仅是将清汤做法传授给你了,还将黄焖做法一并传授给你,看来你现在不仅要为邱大哥洗衣,还得为邱大哥做饭了,要做一辈子来回报他!” 我“啪――”地一下往她头上扣下去,然后啐道:“吃你的饭!” “别打头,打头会打笨的!”她不满地抱怨道。 “我就是看你太人精了,笨点最好!”我一点都不怜惜她。 “呵呵,”邱奕辉看我们打趣,笑了起来,“起初还在担心你们女孩子家说怕杀生,不肯吃狗肉呢!” “邱医生,你多虑了!”我笑笑回答道。 “邱大哥,你想得太多了,我和竹子姐是来者不拒,有好吃的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其实不仅是狗肉好吃,狗爪、狗肠还有狗肝味道也有一番特别的风味,”邱奕辉引诱着我们。 “邱医生,那下次……”我禁不住引诱,将头偏向他轻声询问。 “那要看你的表现怎么样了?”他并不马上许诺,却让我对那狗爪、狗肠还有狗肝更是神往。 “邱医生,我明天就把你的衣服被子再洗一遍,把整个屋子也再打扫一遍,”我猛拍胸脯,郑重其事的说道。 窗外寒风开始叫嚣起来,吹打着落叶沙沙作响,然而屋内一团暖气,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前不久腾迅新闻有志愿者呼吁不要杀狗,菜这章就大写特写吃狗肉,看来菜很影响和谐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萌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赶紧吃完,吃好后今晚还有节目呢!”邱奕辉笑朗着说道。 “还有节目?”扣儿满嘴包着饭,含含糊糊地问道。 “什么节目?”我发下碗筷,也跟着好奇地问道。 “镇上有个风俗,冬至这天大家为了能祈求来年风调雨盛、五谷丰登,会到镇头举行篝火晚会,”邱奕辉侃侃道。 “篝火晚会?很热闹么?”扣儿激动得站了起来,高声问道。 “嗯,会在草地上燃起一堆熊熊大火,然后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很是热闹!” “那这篝火晚会恐怕算得上镇上一个隆重的节日啰?”我出声问道。 “是的,除了新年,恐怕就数这个晚会最热闹了,因为镇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年轻人都会参加,”邱奕辉答道。 “老少都会参加?”我寻思着,有了些疑惑,“扣儿,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和清河他们玩得这么要好,难道他们就没有给你说过么?” “我也正纳闷呢,他倒是说过今晚让我打扮得好看些,说有要紧好玩的事会邀我一同去,我当时没太在意,兴许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吧!”扣儿思考着说道。 “或许他是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吧?”现在轮到我打趣她了。 “他能有什么惊喜?木头人一个!”扣儿一边嘟囔,一边暗骂着清河,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羞涩。 “呵呵,”我轻笑了出来,“扣儿,说起清河,你干嘛害羞起来?” “我哪有?”扣儿急得开始跺起脚来。 “说!你要不老实,我可不饶你!”见她真急,我更来劲了。 “竹子姐,你别胡乱猜测,”扣儿急急地说道。 “你在心虚,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抓住了她的软肋,不依不饶道,“莫非,你和清河还真有什么?”开始是打趣,此时见扣儿真的着急起来,恐怕两人同在学校学习,朝夕相处,或许还真生出了感情来。 想到此,又不禁想起了纽姐和栾大哥,他们将扣儿托付给我……扣儿过了年也十七了,这个年龄,要是有恰当的,扣儿也中意,的确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赶紧吃,呆会儿咱们就去,”看出我又在出神,邱奕辉轻轻推了推我,催促道。 怔忡间,也不知道扣儿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时只听到扣儿跺脚的声音。 “别跺脚了,赶紧吃吧,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看你就急成那样,你不想想平日里是怎么戏弄我的!”我笑着说道,“也让你尝尝被戏弄的滋味!”我想着扣儿毕竟年纪还小,如果她和清河真有了一些感情,还是让她们自然发展的好,不要太过关切显得突兀,这样也许还会破坏他俩的关系,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吧。 “原来你是在报复我!”听我一说,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快吃!你看我和邱医生都吃好了,只等你了!”我没好声色地喝道。 “邱医生,那都有些什么节目呢?”趁着在等扣儿吃饭的时间,我再向邱奕辉多了解了解情况。 “其实没有特定的节目,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图个尽兴,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痛痛快快地大玩一场,不讲究形式,无拘无束地打趣嘻闹一番,最受大家欢迎的就是手拉着手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跳着圆圈舞,受风土人情的影响,镇上的人都性格豪爽,在一起想唱就唱,想跳就跳,很是热闹,”邱奕辉饶有兴趣地介绍着。 “我还怕都要跳那种专门的舞,我可不会,要是是随意的话,那太好了!”我听到是随兴而跳,十分高兴。 “我也是,我喜欢热闹,我要无拘无束!”扣儿也嚷道。 听到邱奕辉“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接着道:“镇上也不乏能歌善舞的年轻男女,舞跳得好的会舞上一段,歌唱得好的也会大大方方地一展歌喉,因为,”邱奕辉故意顿了一顿,道:“这样的场合最能赢得意中人的青睐,很多年轻人都会借用这个机会表达爱意!” “嗯,”我点了点头,“以唱歌跳舞来表达爱意,这样的方式还真新颖,”想着想着,我也笑了起来,“镇上的年轻热情豪放,果真自然纯朴,一点也不拘谨。” 我和邱奕辉聊着天,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扣儿吃好了放碗擦嘴的声音。 “扣儿,吃好了?”我问道。 “嗯,竹子姐,你先收拾下,我回房有点事!”扣儿急急地说道,然后便匆匆离开凳子跑了出去。 “这丫头,不知道要干嘛,吃最后还不老老实实收拾碗筷!”我微嗔道,大脑一转,复而向邱奕辉说道:“邱医生,你看,我眼睛看不见,做起事来太慢,我们又要赶时间,你能不能……” “好!好!你俩一个有事,一个眼睛不好使,”邱奕辉无奈地笑叹一声,似乎对我们很是没辙,“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我来收拾,我来收拾!” “就知道邱医生好!要不镇上的人怎么私下里都称邱医生为邱大善人呢?”我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下乖,毫不吝啬地朝他竖起了大姆指。 “别给我戴高帽子,只有这次,下次我可不买帐!”他厉声说道,似乎下次再向我妥协他就不姓邱。 “嗯嗯,”我点头如捣蒜,隔了一会儿,却加上一句:“下次我不出这招啦!” “嘡——”地一声,我额头被他重重地弹了一下。 我揉着头,生气地嘟囔道:“不许打头,打头是会变笨的!” “我就是看你太人精了,笨点最好!”他用我教训扣儿的话教训我道。 邱奕辉打理起家务还真有一套,他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将杯盘残羹收拾得干干净净。这边是收拾好了,扣儿却还没有回来,我好奇,正要去房里看个究竟,却听邱奕辉赞叹出声:“哟,扣儿说有事,原来是去忙着打扮了,”然后听他笑笑,“这不是前些天刚给你做好的衣服么?” 听他一说,我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扣儿,你把新衣服穿上了?你不是说要等到新年才穿么?”我也笑着发问,扣儿却并不答话,只说:“竹子姐,你问题太多了,我们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她站在门口,急急地说道。 听着她慌乱的语气,我更加笑开了。 冬天到来,天气寒冷。我们三人走在青石板的街面上,听到狂风卷打着落叶从我们身旁擦身而去,响起来一阵又一阵狂烈的沙沙声。街道的小巷里也传来狂风的吼叫,像甬道一般,低沉暗哑,却足以让人意识到冬日来临,越发瑟缩起来。 “冷吗?”邱奕辉哈了哈自己的手问道。 “不冷!”我立即答道,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有了你给的羊皮夹袄还有羊皮手套,我现在全身暖暖的,跟在屋里吃狗肉那会儿一样暖,”我笑盈盈地说道。 “扣儿冷吗?”邱奕辉转而问扣儿道。 “不冷!”扣儿也立即答道,“我今天可是穿了你送我的新棉衣呢!” “邱医生,那你冷吗?刚刚我还听到你哈气呢!”我也问道。 “不冷,只是刚刚出屋里出来,不太适应,”他回答道。 “我把手套给你吧,我现在挺热的,”听到他说话间还在不住地哈着气,我便要脱下手套来还给他。 他慌忙制止住我道:“你就老老实实地戴着,本来暖烘烘的一下子摘掉很容易感冒,我搓搓就好了,再说到了那边,马上不就要蹦蹦跳跳了吗?” “你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你把手放我的衣兜里吧,我有你的手套戴着保暖,用不着,”说话间,便“放肆”地拉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侧面荷包里。虽是黑夜,我们两人靠得近,没人发现,但他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我死死地拽着他的手就是不让他抽出来,反复了两三下,他便老实了,我轻声挑衅道:“原来邱医生还挺保守?” “保守?”他故作惊讶地问道,“我怎么保守了?” “那你干嘛不好意思把手揣进我的兜里?”我啐笑道。 “嗯,是挺不好意思的!”他承认了。 “看吧,你就是……”我正想打趣他将男女授受不清迂腐地奉为行为准则,却听他道:“我怕被别人看到我手伸在你兜里会认为我在偷你钱包!” 我顿时语塞。 “扣儿——扣儿——”行了一段路,身后突然有人叫扣儿。 正沉浸在甜腻世界中的我心下一惊,吓了一跳,感觉到邱奕辉也赶紧将手抽了出来,暗自觉得好笑,心想他也和我一般“做贼心虚”,然后又不免长吁了一口气,庆幸他手抽得快,在黑暗中应该没被后面的清河和转身回头的扣儿看到。 “扣儿,有人叫你呢!”我提醒扣儿道。 “知道,我看见了,是清河!” “扣儿,”清河喘着大气跑了上来,“刚刚去邱大哥家找你,你们不在家,我还担心今天找不到你呢!” “你找我干嘛?”扣儿声色不善地问道。 “咦?”清河惊奇地出声,“扣儿,你今天穿的衣服真漂亮!” “衣服漂亮?难道人就不漂亮吗?”扣儿又是不善地反问道。 我一听,不禁发笑,这丫头越来越自恋了!清河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为情地答道:“衣服漂亮,扣儿更漂亮!” “你不早说今晚有篝火晚会?要是我真有事出门了你今晚就甭想见到我!”扣儿听到对自己的赞美,心满意足,却仍有些恼怒地责骂清河道。 “我这不是想给你惊喜么?”清河解释道,对扣儿有些畏惧。 “你这人说话办事总不踏实!”扣儿又责骂道。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听扣儿数落着清河,清河也不反驳,偶尔只是小声地向扣儿解释,引得我和邱奕辉都不禁连连呵呵发笑。北风严寒,吹刮在脸上像刀刃一般划过,但是,身上是暖烘烘的,心上也是暖烘烘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篝火晚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远远地,就已经听到了欢快愉悦的嬉戏打闹声,二胡、笛子吹出的美妙旋律夹在其中,我仔细一听,还有人用树叶作为乐器吹出的音乐隐隐传来。看来这里虽是乡间,也是人才齐聚,毕竟,外面战火纷争,这里作为一方净土,是理想中的世外桃源。 我们走近,热闹的喧嚣欢腾声立即将我包围,除了能听到欢歌笑语,还能听到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空气被篝火蕴暖,已不再寒冷,吹在脸上,像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拂过面颊,让人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夏扣,夏扣――” “李清河――”隔着篝火,对面有几个声音叫喊着扣儿和清河的名字。 “哎――”扣儿朝那方应声道。 “快过来,大家正玩得开心呢!”那方人又叫了起来,“快点过来!” “竹子姐,我们几个同学在那边,我和清河过去和他们一块,不打扰你和邱大哥了,你们玩得开心些,”扣儿吱唔一声,也没待我回答她,便拉着清河跑开了去。 清河礼貌,被扣儿扯着往前跑,还回身向我们道别:“邱大哥,竹子姐,我一会儿再过来。” “去吧,去吧,你们也玩得开心些!”邱奕辉笑着回道。 “扣儿,别太胡闹,记得早点回去!”我也叮嘱扣儿,这丫头,一疯起来就没天没地。 “邱医生,快过来!”我听到一群女孩子的声音了,叫着邱奕辉过去。 “邱医生,她们在叫你呢,你还不快点过去!”他没有马上过去,我打趣道,“你不积极一点,不是说今晚是表露爱意的最佳时机么,看中了谁,别露掉了!”我说着这话,心中却怦怦直跳,一方面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些期盼他心中那个心仪的人是我,但想到万一他心里有了别人,却又当着我的面向其它的女孩表白,那我会很难过的,所以心下又不免酸酸的,有些惧怕。 “一起过去,”他说道。 “不啦,我眼睛不好,你别为难我,”我推迟。 “一起去,别将什么都推托到眼睛上,眼睛不好更需要多运动,”说着便拉着我走过去。 此时一群女孩子迎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拉过邱奕辉就往前面推去,而邱奕辉却紧紧拽住我的手,好让我不至于和他失散。爱由心生,纵使隔着厚厚的羊皮手套,我也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徐徐传来,绵绵的、暖暖的、柔柔的…… “走啊,”他回头叫我道。 虽被他拽着不自觉地往前走,但我又沉溺在自己的甜腻世界里,压着头还不禁窃笑,一时间又忘了挪步,听他一叫,我才回过神来,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他随意问道。 “听到大家都在笑,我也很高兴嘛,”说话间我又不自然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朝他做了个鬼脸,反驳道:“你不也在笑吗?” 他却不和我再辩驳,只是也笑了两声。我脸上开始火辣辣的,不知道是由于离近火堆,还是心下暗动恰好被人抓个正着。 “咱们到那头和她们一块跳吧?”说着便又拉着我走了过去。 “等等,”我摘下手套,放到衣兜里,然后风趣地道:“挺热了,一会儿还要蹦蹦跳跳,先把手套摘了,”然后就主动地去牵上他的手。此时,切实感到了他手心的温度,心下更暖,甜甜腻腻的感觉又荡上心头。 “邱大哥,快点快点!”我刚摘下手套,那群女孩子已经等不及地在前面大叫起来。我右手被邱奕辉拉着,突然一只温暖的手也牵住我的左手,“闻竹姐,我们俩做邻居,我拉着你一块跳!” 我一听,是玉梅的声音,笑朗答道:“好啊,你可得带着我一点,我本就不会跳,眼睛又看不见。” “没问题!”她也笑朗着复答道。 欢快的音乐又响起,我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转起圈来,玉梅跳得很不错,对我也很是细心照顾,我左弹右踢,跳得毫无章法,她便开始悉心指导我。 “左脚抬……右脚抬……抬手,往前两步……右转……左转……好!又是左脚抬……”在她的指导下,我也跟上了大家的节奏,不一会儿也感到得心应手了,跳起来更是自由自在,心中非常痛快。邱奕辉在我右侧,拉着我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又向前,又向后。 “邱医生,往左是三步,你少跳了一步!”在喧嚣的嬉笑声中,我大声给邱奕辉纠正道。 “我一跳过去,你就往我身上撞!”他怕我听不到他故意少跳一步的原因,凑到我耳边大声地吼道。 “我哪有撞到你!”我转过头,又冲着他叫嚣道。 “我都被你踩到五次了!”他又大声吼道。 “那我下次小心点!”复而想想,乱蹦乱跳间是有踩着他的脚,但有那么多次吗? 太过兴奋,我们越来越随意,跳了个晕头转向。一阵潇风肃肃袭来,引得本就熊熊的篝火噼里啪啦阵阵作响,燃得更甚,头上的麻柳树也被风吹动,除了残叶的沙沙声响,还有麻柳树所特有的吊坠也一并响起,簌簌作响,和音乐、笑声、歌声、舞声混杂在一起,更增添了欢快愉悦的气氛。 “嘿,她们来了!”跳了好一会儿,有人出声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接着大家都高兴地吆喝起来,还响起了掌声。 我们停了下来,拿出手绢来擦汗,又听到一阵兴奋地欢腾雀跃声。 “谁来了?”人群的喧嚣声一波又一波地不断响起,我扭头问身边的邱奕辉道。 “跳舞的,”他回答道,然后又笑着解释道:“专业跳舞的!” “镇上还有专业的舞蹈队?”我很是惊讶。 他又是笑着回答道:“镇上人才辈出!大家平时干活累了,闲暇时就聚在一起做些有益身心的娱乐活动。大家捣鼓捣鼓就有了这个舞蹈队,”说着他又笑了起来,“里面不仅有年轻人,有些年纪大的也参与呢!” “邱医生,那你为什么不参加?”我笑着问道,“看你身形体魄是很有天赋的!” 只听他连声摇头,仿佛有些恐惧地答道:“我没他们这般激情四射,你可没看到,他们个个都是身手矫健、身体柔韧,我和他们在一起,只觉得自己像一把老骨头了,随便左两下右两下瞎晃悠我还可以应付,要是让我像他们那样弯腰曲身再仰头做个高难度的姿势,那是不可能的!”说话间他又故意凝重地说道:“看到他们把腰弯成那样我吓得都够呛!光是看都让我大汗直冒,”他将看说得颇重,意在突出动作的高难度和他心中的钦佩和畏惧。 “邱医生是吓到啦?”我嘻笑起来,然后叹道:“想不到也有让邱医生感到恐惧的东西!” “肯定是有的,世上哪有人没有恐惧的事呀?”语气中颇有感叹,像想到了其它什么事情一般。 “嗯,那倒是,”我点头应道,“或多或少,再厉害的人物,也总有吧?”我感慨道,复而想起一个人,心中暗想,不知道如此强势的一个人,会不会有让他害怕的事,想到此,竟有一丝怔忡。 “那邱医生有让你真正害怕的事吗?”我偏头问道。 “这可是一个秘密,让你知道了谋害我怎么办?”他故作神秘地不肯告诉我。 “哪有这么严重,说说,我不告诉别人!”我打包票地引诱着他。 “你先告诉我你害怕什么?”他反而问我道。 我想了想,又嘻笑着道:“我最怕的是没吃没喝没人要!” 他愣了愣,复而哈哈笑了起来:“哈哈,没吃没喝没人要!你挺实在的!” 听他嘲弄,我嘟囔道:“我实在你才知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转而想到他还没有告诉我他最害怕什么,于是趁着离他颇近,伸出一手只来,在嘴边哈了两口气,作出一副要咯吱他的动作,用恐怖的声音阴险地道:“邱医生,快点老实交待,你害怕什么,要不你会后悔的!”说着就向他伸出魔爪去。 “别,别――”在我的咯吱下,他求饶着连连后退。 “那快说!”我厉声道,“要不,再让你尝尝我九阴白骨爪的厉害!” 我一个不注意,他跑离我远了些,然后冲着我笑道:“这不是被你发现了么?我就怕你咯吱!” “邱医生,你再不老实交待,我可不客气了!”我叫嚣道。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 “好!接招!”说罢我便寻声冲了上去。 我们追逐打闹着,却听到老远有个童声响起:“奕辉哥哥在那边和大姐姐玩捉迷藏,都不和我玩!” 我仔细一声,是豆豆的声音。 “奕辉哥哥,”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 “是双喜和豆豆呀!” “奕辉哥哥抱!”豆豆抱过来,邱奕辉抱起了她。 “爸爸妈妈呢?”邱奕辉温柔地问道。 “他们在那边跳舞呢,不管我们了!”双喜不满地嘟囔道。 “哈哈,原来他们只顾着自己玩,不管你们了啊?”邱奕辉打趣道。 “嗯嗯,那你们就过来找邱大哥啦?”我也笑着问道。 “嗯嗯,”他俩连连点头。 “邱医生,看你多讨小孩喜欢,”一语说出,不禁又笑了起来,都只道小孩讨大人喜欢,哪有说大人讨小孩喜欢的? 我们正在谈笑,只听一阵清脆的歌喉声传来:“对面美丽的姑娘,请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我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她人……” 男子朗声唱着,身旁已经响起了“吼吼”地呐喊助威声。气氛狂热,听着一波又一波,节节升高的欢腾叫嚣声,不难猜想,这定是邱奕辉刚刚给我们提到的“示爱之歌”。 男子开始唱得有些拘谨,后来唱得投入又得到了鼓励,便放开了声音,越发豪放悦耳。 “邱医生,是有男子向心仪的姑娘表达爱意吗?”我轻轻扯了扯身旁的邱奕辉问道。 “嗯,”邱奕辉答道,也是很开心。 那男子一边高歌,一边朝这方走来,歌声洪亮动人,令我更加兴奋,我也不禁和着人声吼吼吆喝了两声,然后又扭头朝邱奕辉问道:“那他看中了哪家姑娘?” “他现在正在朝这边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束小花,呆会儿会把这束花送给中意的姑娘,如果那个姑娘也对他中意,就会接过他的花,在场的人都是鉴证人,”邱奕辉侃侃讲解道,显然也十分专注于男子此时的表现。 我暗暗点头赞许,看来小镇与世隔绝,并不受父母之命,媒说之言的影响,只要两人情投意合便可以在一起,这样子是非常好的,也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歌声离我们这方越来越近,浑厚的调子也慢慢到尾声,此时大家又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最为兴奋,最为激动的时刻,不知道这名男子会将手上的花送给哪家姑娘?我也很是期待,抿着嘴笑盈盈地同大家一起等待着……刚刚热闹喧嚣的广场一下子沉寂下来,大家的一颗心都悬于男子身上,受气氛影响,弄得我也替他担心,紧张到了极点,同时,凝视屏气,等待着他把花送给心仪的姑娘,然后在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齐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男子一直往我们这方走来,终于在歌声停止的一刻,停在了我们的不远处,只听他青涩地说道:“玉梅,这花,送你的!” 原来这男子中意的人是玉梅。 半晌,没有动静,我替男子捏着一把汗。 “接花!接花!接花!”旁边的众人按捺不住,开始叫嚣起来。 “接花!接花!接花!”一些年轻人吹起了口哨,另一些人开始一边拍起手,一边跟着节拍点子催促道。 “啦——啦——” “呀——呀——” “哈哈——”又是一阵拍手吆喝声,还有爽朗的笑声,显然是玉梅接过了男子手中的小花,大家为他俩很是高兴。 这时,朴质的乐声又响了起来,大家一边吆喝,一边唱起了不知名的山歌,拉着手又开始愉悦地跳起舞来,那边篝火旁,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嘻嘻哈哈的欢快声不断响起,我们前方,众人也围成了一个圆圈绕着刚刚诞生的这队恋人嬉闹不止。 “啪——啪——啪啪啪——”突然一阵清脆的叩击声在广场上整齐地响起。 “什么声音?”和邱奕辉休息了一会儿,正要上前去和大家一块儿玩耍,突然听到叩击声,我好奇地问道。 “他们这是在跳板凳舞,”邱奕辉解释道,然后又颇为赞许地补充道:“舞蹈队的最新力作!” “啪——啪——啪啪——”叩击声又响起。 “他们是怎么跳的?”我更加好奇地问道,从来没有听过用板凳作道具跳舞,只可惜眼睛看不见。 “每个人手上拿两根制作得小巧玲珑地小板凳,跟着韵律有节奏的将拿在手中的两把凳子拍击叩打,就有了很强的节奏感。” “嗯,果然是个很好的创意!”我笑道。那一拍一击的叩击声响在耳边,有很强的点子作用,人也像着了魔一般,跟着节拍脚下开始轻轻舞动起来。 “邱医生,闻竹姑娘,”有人走过来,向邱奕辉和我打招呼。 “小天佑也来了,”邱奕辉笑着说道,王贵和桂花抱着孩子来到我们面前。 “这孩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晚饭刚过就开始不断哭闹折腾他娘和我,直到刚刚把他带到这里来他才不哭的!”王贵无奈地说道,声音中却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对呀,小孩子是最喜欢热闹的!”我用脸蹭了蹭桂花怀里的天佑,“我们家天佑也是最喜欢热闹的!”我对着孩子放柔了声音说道,然后又拉起他胖乎乎的小手,摇了几下,道:“天佑,叫干娘,叫干娘!”如此逗弄,惹得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天佑,叫干爹,叫干爹!”邱奕辉也凑了过来,同我一样的逗弄着天佑。 “天佑,叫干爹干娘!”桂花抱着天佑也柔声说道。 “天佑好乖巧,”我逗弄着他,只听到他嘤嘤地舔着手,还呵呵地发出轻声。 “天佑越来越胖了!”邱奕辉笑着说道。 “是啊,每天要吃七八顿呢,少一顿都不行,他爹干农活,我这一双手就只能顾着料理他了,从早到晚都是在为他准备吃的!” “天佑好幸福!”我逗弄着天佑说道,心想天佑有父母关怀照料真是幸福,而父母又何尝不是因为有着一个可爱的孩子而感到幸福,对于父母来说,虽然辛苦,但能替孩子操劳,心中肯定也是甜蜜的,想到此,我也替他们一家人感到高兴,心中也美滋滋的。 那边又是一支欢快的曲子跳毕,又响起了另一支乐曲,我仔细一听,竟是用二胡拉出来的两人合奏。 “邱大哥!”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东哥,跑慢点,小心摔倒,”邱奕辉关切地说道,然后走了过去。 “东哥,快叫人!”邱医生抱着东哥儿折了回来。 “王叔叔,桂花姨,”东哥很是乖巧听话地一一叫道。 “还有这个姐姐,还记得她叫什么吗?”邱奕辉提醒东哥。 “记得,”东哥大声答道,“竹子姐姐!” “哎!东哥儿就是聪明,见一次就记住了!”我笑着赞叹道。 “因为竹子姐姐是漂亮姐姐,所以东哥记得住,”孩子又稚嫩地说道。 “东哥儿真乖!”得到小孩子夸奖,也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我也夸奖着东哥,顺手又掐了掐他胖嘟嘟的脸蛋。 “竹子姐姐不要再掐东哥了,”东哥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再掐东哥竹子姐姐就不漂亮了!” “原来竹子姐姐漂亮是因为不掐东哥儿,掐了东哥儿竹子姐姐就不漂亮了?”我笑着问道。 “嗯嗯,”东哥一本正经地答道,又惹得我们大笑不止。 “东哥儿,你爹爹跟你娘呢?”我还是忍不住又掐了一把东哥儿道。 “在那边呢!”东哥儿答道。 “听到二胡的声音了么?”邱奕辉说道,“这就是方先生和方太太拉的!”听到邱奕辉如此说,我仔细一听,曲子圆润饱满,可见拉奏之人精力充沛,富有激情。曲子欢快却不粗俗,厚重却不呆板。我暗暗点头称赞,看来方先生和方太太家境原本应该是书香门弟。 听着优美的旋律,突然间竟然被它深深地吸引,我在想要是有机会的话定要拜方先生为师,学习声乐知识。现在扣儿不正在学堂上学么?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让扣儿多学点东西,对她很有帮助。 一曲跳毕。 “邱大哥!”玉梅和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邱大哥,”玉梅有些有好意思,然后拉过我说道:“竹子姐,这是阿祥……”她说得吞吞吐吐,不难猜到,阿祥便是刚才为玉梅唱歌的男子,知道两人现在定是手牵着手,我笑着说道:“希望能早日吃到你们的喜酒!” 山里的姑娘性格豪爽,不矜持,玉梅也不推拒,朗声笑道:“我们会尽快的,他还说明天就找人上门来提亲呢!” “这么快?”听她答得太过爽快,我倒惊讶了。今晚才表露爱意,竟然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可转念一想,小镇本就不大,两人青梅竹马,恐怕早是情投意合,兴许私下两人已经在一起,只不过今天才借了个机会向大家坦明。 “我打小就喜欢玉梅,只怕……”阿祥说得吞吞吐吐,怪不好意思的。 “只怕夜长梦多,早点娶回家早些安心!”我笑侃道。 “阿祥,今天好样的!年轻人就要这样,敢想敢做!”邱奕辉鼓励道。 阿祥憨厚地说道:“谢谢邱医生!” “谢我干什么?”邱奕辉道。 “要不是你教我些法子,玉梅还不理我呢!”阿祥老实憨厚地说道。 “这……”邱奕辉有些发窘。 我随即明白过来,阿祥人老实,大概不曾追过女孩子,邱奕辉便帮他想了些点子,这才换得了玉梅的芳心。想到邱奕辉竟有这些小花招,我不禁掩口笑了起来。 “邱大哥,你不用为他隐瞒了!”玉梅豪爽地道,“他天天在我家门口唱歌,还不时地送我一些稀奇玩意儿,我和他从小玩到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就是个傻木愣,这么多心思,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的,我早猜到是你教他的了!”玉梅说笑着,这时却又顿了顿,换过小声地说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他对我是多么地上心……邱大哥,也谢谢你!” “玉梅姐姐脸红了,玉梅姐姐脸红了!”此时,东哥儿竟然叫了起来。 “东哥儿!你再叫我可在掐你的脸了!”玉梅转过声色,对东哥儿厉声吓唬道。 “玉梅姐姐脸没红,玉梅姐姐不要掐东哥儿的脸!”小孩子童言无忌,东哥儿如此叫嚷,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们听罢,都哈哈笑了起来。 “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时可别忘了请我们呀!”我一边畅笑,一边说道。 “那是当然,我还要你们当我们的主婚人呢!” “咦?”玉梅像想到了什么,按捺不住地发出一声。 “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其实……”玉梅语气中带着窃笑,“其实你和邱大哥可以快些,我们还可以一块儿准备婚事呢!” 听她一说,我心下一震,面上马上火辣辣一片。 “别打趣我们了!”我忙挥手道。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邱奕辉也慌忙说道,想要打住这个话坛子。 “都是孩子的干爹干娘了,怎么能有名无实呢?”桂花说道,山里人说话比较直白。 “邱大哥,闻竹姐,你看你们俩长得真有夫妻相!”玉梅道。 “对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众人又附和道。 “小镇美呀小镇美呀美……美就美在它的炊烟缭绕,美就美在它的鱼虾成群……”我和邱奕辉正在尴尬,忽闻有老者也按捺不住,高声唱起不知名的山歌。 大家听到歌声,也不急打趣我们了,又开始吆喝叫嚣,而且不约而同的手拉过手,蜂拥地凑拢,呼啦啦地又围着篝火转起圈来。 “快,大家又开始跳舞了,咱们也别光呆在这里,”说着便拽了玉梅的手就往篝火靠近。 “快快快,大家手拉手,要开始跳喽!”邱奕辉也跟着我张罗着,大家一听又开始跳舞,都非常愉悦地跟了上来。 “喽——喽——喽——” “哈——哈——哈——” 沸腾狂热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兴致甚浓,大家把柴火堆得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菜本来还想写点种花养鸟,修身养性,喂点小鸡,两养两只狗啥的~~算了,太长了 还是赶紧往下写,和谐得也差不多了吧,囧啊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春节(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新春来临,和风渐猛。清早起来,阶上已是积了半寸来厚的雪,空中仍然柳絮一般绵绵不绝。 由于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夜饭,平日熙来攘往的街道顿时冷清了下来,镇上的商铺也都关上了门。 “哇!下雪啦!”扣儿从房里一出来便惊叹道,然后便雀跃地跑到院中欢腾起来。 “嘭——”门外一声炮竹的炸声响起,接着便传来一群孩子愉悦兴奋的欢声。 “呀!有人在放炮竹!竹子姐,我出去和他们玩玩,”扣儿听到炮竹的轰鸣声,便按捺不住了。 “玩玩就回来,今天还有很多事要你帮忙呢!”我提醒着她,好歹过年需要准备张罗的事情有很多。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说话间早已经冲出门去了。 听着扣儿蹦跳着跑出去的声音,是多么的轻快单纯,心中很是宽慰。倚在门栏上,我有一时地怔忡,想像着几个孩子站在雪地中,捂着耳朵,远远地看着立在白雪之中的炮竹,凝神屏气等待着炮竹炸响的那一刻,然后在漫天的红艳纸屑中兴奋地欢叫开来。 “嘭——”又一声轰鸣响起,接着又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拍手声,风雪飘过,带来一股淡淡的硝烟味,也带来了新春的喜庆,好个瑞雪兆丰年! “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来帮我!”邱奕辉一声大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了来了,是要我做什么?”我走过去问道。 “刚刚去买了门神、对联、窗花,你把这些都给贴上!”他指挥着我道。 我不满地朝他嘟了一下嘴,然后回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睛看不到,还存心刁难我!” “最近你身手伶俐,我倒是差点把你眼睛还看不见的事给忘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解释道,“那我来贴,你就帮我把它涂上浆糊吧!”说着便将东西一股脑儿全塞给了我,自己则去屋里搬踮脚用的凳子。 “你说这窗花是歪一点好呢?还是端端正正的好?”他接过我手中的鲤鱼窗花,有些拿不定主意。 “随便吧,”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得,得,你一点生活情调都没有,这叫品味,知道吗?”他故作傲慢地道。 “嗯,我没品味,你有品味,贴窗花是需要高深的品味的!”我奚落道。 “正贴?嗯,不好,还是歪一点好看,”他又喃喃自语道。 我笑了起来,打趣道:“邱医生,你心思挺细腻的嘛,为着窗花竟还费这么大的神!” 他没马上接过我的话,隔了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地道:“总算好了,就这样吧,很满意!” “贴好了?啰,这里还有!”我又递给他一张窗花。 “你是没有看见,我贴得可真漂亮!” 听他自恋地称赞自己,我又笑了起来,“邱医生,那可要让这窗花一直保留下来,直到我眼睛好的那天,一定要一睹风采!” “这不是难事,你最近眼睛已经能见得到一点光了吧?”他问道。 “嗯,是有些光感了,”我甜甜地笑着答道。 “等春天到了,山里有了草药,再给你配上几副药,很快就能看得见了!”听他说得轻松,我心里也高兴,看来很快就能重见光明了。 “这张是往左边歪好呢?还是往右边歪?”说话间,他又开始纠结起来,语气十足像个孩子。 “刚刚那张往左歪的话,这张就往右嘛,刚才那张往右,这张就往左嘛!”我在旁边不耐烦的叫嚷起来,“对称一点就行了!” “嗯,那就听你一次吧!”他笑朗着说道。 听着他“啪啪——”将窗花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我脸上不由得又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这样的日子,偶有打趣,偶有嬉骂,偶有斗嘴,偶有争吵,但却也最能体现彼此之间的关怀和信任,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一种恬静、安定、幸福的生活。 傍晚时雪下得大来,天也很快就黑尽了,邱奕辉便将大红灯笼挂到了各个房间的屋檐下,然后又将灯笼给一一点上,乐得扣儿一个劲地拍手叫嚷:“好漂亮!”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也能感到整个院中火红一片,喜气洋洋。 开饭前,我们在院中石台上摆上供品,邱奕辉祭拜了祖先和过逝的父母双亲,扣儿也同她姐姐唠叨了半晌,不时间声音有些啜泣,还是邱奕辉又逗弄了下她,她才又开心起来。我并不记得有何亲人需要祭拜,但也跟随着烧了些纸钱,心中略有一丝酸楚。 最后又认真地拜祭一回,我们便来到主屋开始摆上年夜饭。 “邱医生,这上年夜饭是很讲究的,你知道是怎么上的吗?”我装作很是老道地问道,因为他说过自己没有张罗过年夜饭,于是我便想考考他,而事实上我也大汗直冒,因为我也并不清楚。 “这个,我不知道,”他实事求是地问答道,然后颇为感叹,“父母在世的时候都是他们和下人们在张罗,在国外时春节是哪天都不知道,来这里两年,去年还是在东哥儿家里过的呢!” 我听着心下泛起些凉意,赶紧笑过说道:“不会没关系,我来教你!”然后拍过胸膛,便开始指挥起来。 “扣儿,你先李婶送来的春盘端上来放在桌子中间,”春盘是用藕、豌豆、葱、蒌蒿、韭黄和粉丝拌在一起,做成一种的菜杂。在春节里,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上这些东西,盛在盘中后,边上再加些绫罗假花或金鸡玉燕等装饰起来,摆置得美观精美。在春节来临时,邻居亲友间都会相互赠送,有贺新之意。 “我去端,那盘子极大,怕她拿不住,”邱奕辉抢先跑进了厨房。 邱奕辉在镇上极有人缘,有好几户邻里都邀他去家里过年,但他却婉言谢绝了,只道是想自己在家里过过,感受下亲自张罗新春的喜悦,可我想这与我和扣儿是脱不了干系的。街坊们倒也知道我们都是年轻人,不知道哪些是必备菜肴,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做,所以倒是提前给我们送来了几份,所以自己亲自动手做的菜倒也不多。 “放好了吗?”我听到邱奕辉将一个大盘放到桌上的声音,问道。 “放好了,很精致的一盘菜!”他赞叹道。 “扣儿,把其它的菜端上来,端上一样,我就念一句祝词!”我质地有声,煞有介事的说道。说罢便笑眯眯地等待着扣儿把菜端上来。 “竹子姐,这是鱼,”扣儿将鱼放到桌上,又向我说道。 “年年有余!”我一本正经地朗声道。 “竹子姐,这是虾仁球儿” “团团圆圆”我双手合掌,朗声叫道。 “黄桂柿子饼”扣儿听我将鱼和虾仁叫得别有情趣,嘻嘻笑了起来,端出一盘饼,放在桌上等待着我叫喜名。 “事事如意,”我顿了顿,又朗声说道。 只听扣儿和邱奕辉又笑了起来,看来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汤圆!”不待扣儿说,邱奕辉抢过扣儿的话,不苟言笑地向我说道,看来他也对这玩味的菜名好奇起来,而对我能将菜描绘得妙趣横生也颇为惊奇。 “笑——口——常——开——”我一字一句地顿道。 “黄白馒头” “金——银——满——仓——”我毫不含糊地答道。 “嗯,有意思!”邱奕辉点头称赞。 “竹子姐太有才了!”扣儿也拍手欢叫起来。 得到邱奕辉和扣儿的赞许,我倒有些惭愧起来,轻声道:“我只是作作样子,好歹要像过年嘛!” “什么像过年?本来就是过年嘛!”邱奕辉纠正道。 “竹子姐,这里还有桂花姐和玉梅姐中午送过来的两道菜,要一起端上来么?”扣儿在厨房问道。 “一并端上来,过年过节菜肴摆满了桌子心里痛快!”我搓着手贼贼地道。 “好香!是梅菜扣肉!”我嗅了嗅,便知道是这道菜,“这是必须上桌的,有鱼有肉,来年安享太平。” “这是饺子,玉梅姐送来的时候,说是素馅的,”扣儿将饺放在桌上,然后问道:“竹子姐,素馅饺子有什么喻意吗?” “玉梅真细心,素馅饺子的意思是素素净净,平平安安,”我摸索着碗筷,对扣儿解释道。 “还有清河拿过来的几份点心,要一起端上来吗?”扣儿问道。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于是我回答道:“点心饭后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院子里响起了鞭炮的声音,邱奕辉笑着跑了进来,大声问道:“可以开饭了吧?” 听到鞭炮的响声,知道他按捺不住,趁我和扣儿摆菜的时候就急急地去放了鞭炮,于是笑道:“瞧你火急火燎的,这鞭炮都放过了,肯定是得马上开饭了!” “那就开始我们的年夜饭吧!”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坐下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我们不要客气,他俨然一副长辈的口吻惹得我和扣儿直发笑。 我们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吃着饭菜。 “今年多亏你俩来了,家里才有过年的气氛,”邱奕辉感叹道。 “邱医生,你吃了那个笑口常开了吗?”听出他有些伤感,我转过话题问道。 “没有的,正准备吃呢!” 我拿起勺子,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说道:“吃了这汤圆,你的日子会越过越甜蜜,天天笑口开!” “好!”他朗声说道,然后端起茶杯,“我们三人都不爱喝酒,就以茶代酒,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和扣儿也端起酒杯。 “砰——”地一声响,三人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0第一百六十章 春节(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在你俩平日老实做事的份上,就放你们一次假,今晚我来收拾这桌子吧!”年夜饭刚吃完,邱奕辉就抢先说道,然后便将餐盘等一股脑儿收进了厨房。 “嘭——嘭——”有性子急的人按捺不住,吃过年夜饭就开始放起了礼花。扣儿听到后很兴奋,跑过去敞开大门又欢腾地叫了起来,“哇,真漂亮,真漂亮!”她一边尖叫,一边还不住地拍手叫好。 “竹子姐,可惜你看不见,那礼花可真是漂亮!”一阵礼花放完,扣儿意犹未尽地回来说道。 “这算什么,比这更漂亮的礼花我都见过呢!”我高傲地抬眉炫耀道。 “你骗人!”扣儿不同意,马上反驳起来,“就算你见过的礼花漂亮,可你又没有见着刚刚门前放的礼花,怎么知道你见着的就定是比我见着的好看呢?” 心她一问,我心中愣了愣,那人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放的礼花,有几个人比得了?只是……不仅绚烂而且血腥。 “这倒也是,”我点头掩饰着刚才的失神。 “竹子姐,”扣儿凑到桌旁,轻声问道:“你以前去过上海,是吧?” “嗯,”我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怎么啦?” “如果是在上海那种大地方见到的烟花,肯定是比在这里见到的漂亮无疑,”扣儿一边思量一边喃喃地说道,然后又在房里慢慢踱着小步。 我端着茶又抿了两口,正要放下杯盏,只听她又凑了过来,软语道:“竹子姐,上海那种地方肯定很漂亮吧?” “嗯,”我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清河说,那里的房子都好高好高,晚上也跟白天一样的亮?” “嗯,”我又应声道,心上开始怦怦跳。 “竹子姐,”她语气放得更软了些,“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上海看看呀?” “咳咳——”茶水倒是已经咽下去了,可居然被口水呛着了,扣儿忙过来给我拍背。 她一边责怪我:“怎么不小心点?”一边仍不忘央求:“竹子姐,带我去上海看看吧!” “我眼睛不好,怎么带你去嘛?”我摆出事实,想要打消她的念头。 “那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再去!”她不依不饶。 “嗯,好吧!”为了她不再吵闹,我轻声答应道,心想说是说做是做,况且我眼睛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好呢,那时她早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啦啦啦,我要去上海啰,我要去上海啰!”听我答应,扣儿便在屋里雀跃地跳起来。 她叫得欢快,可是却把我的心叫得沉沉的,让我觉得很是压抑。 “什么事让扣儿这么开心呐?”邱奕辉听到扣儿叫嚷,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 “邱大哥,竹子姐说等她眼睛好了,就带我去上海!”扣儿欢喜的高声说道。 “咚”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扣儿,你弄掉什么东西了吗?”我侧耳问道。 “哦,没有,是我正在削水果,不小心把水果刀给弄掉了,”邱奕辉答道。 “邱医生小心些,别把手弄破了,你那双手可金贵着呢!”我关切地叮嘱。 他没有接过我的话,但却问道:“你要走?” 我一下子又怔忡起来,但却不是在考虑去留的问题,而是一想到上海那个地方,便像乌云盖顶一般,胸口顿时憋闷得发慌,心下也害怕,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我赶紧拿过茶杯,抿了口热茶,这才稍稍定下神来。 “嘭——嘭嘭——”屋外又响起了礼花的声音,扣儿“哇”了一声,又奔了出去。 我回过神来,想到扣儿听到答应带她去上海,她是那么兴奋和高兴,我心下发软,也不便马上就改口,于是便点了点头,笑道:“这丫头,就喜欢到处跑,缠着我嚷着去这里去那里,你看我眼睛不好,不方便带她到处走,想着眼睛好了便可以带她去玩玩,也满足一下她!” “哦,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半晌,邱奕辉才说道,然后将削好的大鸭梨递了过来。 “这梨好大,咱们分吧!”怔忡间,我拿着梨脱口而出道。 “不分,”他竟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便紧接着说:“王二今天送来了好些个,每个人都有份,我再去给扣儿削一个。” 我俩都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只听站在门外扣儿又欢呼雀跃地惊呼:“好漂亮!好漂亮!” 我们几人坐在屋里守岁,刚开始还神清气爽,精神愉悦,谈天说地瞎说了一通,但到了十点左右,三人都像焉了的菜,眼皮耷拉了下来,没了一点精神,头还不住地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我勉强撑开眼睛,将扣儿摇醒,对她说道:“扣儿,清河不是送了些糖果过来么,快拿出来大家尝尝!” 只听她哈欠了一声责怪自己道:“对呀,我怎么把那些糖果给忘了,”然后便跑去拿糖果。糖果是用牛皮纸包着的,有五六包呢!扣儿走动了下,便稍微来了点精神,将那些纸包放在桌上,便略带兴奋地说:“看看都是些什么糖果?” “哇,是蜜饯呢!”扣儿一打开纸包,便惊呼起来,这里与世隔绝,况且外面又是兵荒马乱,能有砂糖冲水已经算是奢侈,何况是在蜜里浸过的果脯。 “这是杏埔,这是梅干,这包是桃肉,这是瓜仁,”扣儿将几个纸包一一打开来,“哇,还有梅子呢!”她语气中很是兴奋。 这梅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即便飘了过来。 “嗯,这酒酿梅子做得不错,”刚刚也打着瞌睡的邱奕辉此时也醒了,他嚼着梅子,点头称赞道。 “竹子姐,你也尝尝,”说着扣儿便将梅子送到了我面前。 “这里还有两包,是年糕和酥饼,还有花生糖和芝麻糖,”扣儿摆弄着这些吃的,一边迫不急待地将它们塞到嘴里。 “这花生芝麻糖我知道是怎么做的!”扣儿含着糖说道。 我见她此时趣味甚浓,便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清河家自己做的,上次去清河家,恰好碰到他娘在做这个,于是便知道了!”她很是得意地给我讲解道:“他爹从外面买了白净的麦芽糖回来,他娘做的时候先将麦芽糖倒入锅里,等糖块融化了以后,将炒好的黑芝麻跟花生米一并倒进去,边倒边搅,等到芝麻花生都跟糖团搅拌均匀,成了一大团,就揭起那口锅来,将糖团倾在桌上洗净的一块木板上。用木板尽力拍结实了,趁热就拿菜刀切成一条一条,再切成薄片摊开放凉。最后就成现在的样子。”说话间,她又丢了一口糖到自己嘴里,只听“哗哗”脆响,然后又得意地补充道:“那天我还帮忙着切了呢!” 我们越吃越来了兴致,将暖炉烧得更旺,几人围坐在跟前,听着碳火呲呲作响,觉得暖意融融。在屋里吃着瓜果,又谈笑了一会儿,听到有雪珠扑到窗纸上的沙沙声,又下起雪来了。 “扣儿,你看窗户上有一层水吗?”我问扣儿道,想要知道她这一段时间在学校的学习有没有收获。 “是有水!”扣儿坐在凳上观察了一下便答道。 “那你说是在窗户内还是在窗户外?”我又继续问道。 “屋……外”她不敢确定,拉长了声音道。 “错!”我猛拍了她的头,“是在屋内!上次清河给我说过,方先生上课有讲,看来你上课不认真!” “哦,”她乖觉地认错道:“下次我注意听课!” “这才对!平时要多注意观察,知道吗?”我提醒道,一副严师的口吻。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邱奕辉倒是笑了起来。 窗外雪花纷飞,窗椽积上了松松软软的雪花,屋内暖和,小水珠沿着玻璃流淌下来,瞬间变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大水珠,扣儿向窗户上使劲地哈着气,然后用手擦了又擦,想要透过窗户看清外面的景象,无奈窗外也凝上了薄薄的一层霜……万家灯火齐欢照,我的心也不禁意动神飞,恍惚间,这才意识到原来梦中佳境就在身边。 “嘭——”窗外又是一声巨响,我猜测着是整点报时的烟花。这时,邱奕辉也说道:“新年到了!”不消片刻,整个小镇都沸腾开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爆竹声便接连响了起来,我听着鞭炮响得轰鸣,赶紧去到厨房将盛着水的锅放到灶上烧着,然后便又跑到门边上和扣儿欢叫着让邱奕辉放鞭炮。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新年到啰!新年到啰!”我和扣儿在鞭炮声中叫嚷道。 冬夜深寒,屋内灶火却熊熊燃烧,放完鞭炮回来,锅中的水已经沸腾,我将饺子丢了进去,没多久,热腾腾的饺子便可以起锅了,浓浓的烟火味钻进屋内,与饺子的香味相混合,充斥于整个房中,缭绕的雾气更显得生活其乐融融。 “竹子姐,饺子好了吗?”扣儿在外屋高声问道。 “你一心只知道看烟花,现在想起饺子了?”我又责怪着她,“还不快点过来帮我端饺子!” “这就已经好了?”扣儿跳进门来问道,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这儿有两碗煮好的,快端出去,一碗是你的,另一碗给邱医生!”吩咐好以后,我又为自己将几个饺子煮下了锅。 自己端了碗出来,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有一个饺子里放了一枚小铜钱,你们谁吃到了?吃到了明年就会大吉大利!” “居然放了小铜钱,没有吃到诶!”扣儿有懊恼地说道,“邱大哥,你吃到了吗?” “还没!”邱奕辉回答道,复又听到他将一个饺子送入口中。 “嗑”地一声响,我鼓着腮帮子努了几下嘴,将一枚小铜钱从嘴里吐了出来。 “呀!”我惊叹一声,“看来今年大吉大利的是我!” “竹子姐,你使诈,故意将带铜钱的饺子往你碗里放!”扣儿正嘟囔着,只听她嘴里也发出了“嗑”地一声。 她将一枚铜钱也从嘴里吐了出来,“竹子姐,你不是说只有一枚铜钱么?我怎么也吃到了一枚?” “嗑——”邱奕辉也吃到了一枚。 “你竹子姐哪能撇下我们独自快活去,铁定是要咱们三人一块大吉大利的!”邱奕辉笑侃道。 “对呀!三人都有份,大家都大吉大利!”我也笑朗道。 此时夜已深,农家人喜好日出而作日落而自成,能撑到除夕已很不易,大伙放完了鞭炮想必都已经上床休息,只有些精力旺盛的还不肯入睡,偶尔还能隐隐听到炮竹声传来,一些家犬受喜庆气氛的影响,也变得很不安分,大半夜窜到街道上,几声狗吠声渐渐传来,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 春节的几天大雪纷飞,但开门便能听到左邻右舍热情的鞠躬道福声,使人完全忘掉了冬日的寒冷,只感新春的喜气。大街小巷人们舞着彩狮,提着花灯,猜着灯谜,逛着小届会,随处还可以听到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和喜庆的爆竹声,不时从各家各户家里出来的欢声笑语……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想到窗户上贴着的红艳艳的窗花,房门上的福到还有对联,此时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心下暖意一片。 我伸出手去,将纷飞的雪花接到手中,那雪花在手心中慢慢融化,凉凉沁心,却并不感到寒冷,反而还有暖意传来,心中的许多阴云,似乎都随着雪花的飘落和新年的到来,在不知不觉中就消散了去,此时此刻,我是真心诚意地感激上天赐予我的一切,感谢它让我来到这里,感谢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将这片祥和净土赐予了我。 这里真好,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坠崖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春天的早晨,阳光和煦,清风徐徐拂面,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寒冷,院中的树木花藤也发出了嫩芽,摸起来软软的、绵绵的,只是可惜我仍然看不见,不能亲眼见着绿树红妍,春意盎然,不过还好,用鼻子一嗅,到处都是春的气息。 “邱医生,你多吃点,呆会儿还要出诊呢!”早餐时,我又多为邱奕辉多加了两个饺子,关切地说道。 “竹子姐,你瞧瞧,你又偏心啦?”扣儿一边吃着饺子,一边醋酸酸地不满道:“你只担心邱大哥出诊会饿肚子,一点也没想到我上学念书也会饿肚子!” “对于你我是放了十万个心的,看你衣兜里藏了多少吃的,”然后用手戳了戳她的头,“我不是怕你饿着,而是怕你吃撑了,你自己瞧瞧,到这里才半年多,你整个身子都肥圆了!还好意思说自己饿着!” “不和你说了,我上课要迟到了,”扣儿心虚,抓了书本就跑出了门去。 “你上课认真点,”听她急急地跑出门去,我叮嘱了一声,然后又转头向正津津有味吃着饺子的邱奕辉问道:“今天又是去哪家出诊?” “王伯的旧疾犯了,今天再去看看,还有东门的杨胡三上次劈柴时砍伤了手,今天也得去给他换药,”说着传来他大口吃饺子的声音,想必是要赶时间的原因。 “邱医生,慢慢吃,可别咽着,”我开玩笑地说道:“这镇上就你一个医生,大家都指望着你呢,你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嗯,”他吃得更快,满嘴里塞着饺子,只能应了我一下,仿佛越是这般叮嘱,越是让他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便要赶紧吃完好去为别人看病。 “邱医生,是西药好些呢?中药好些?”看他吃得急切,我找了些话题和他调侃,想让他吃得慢些。 他听我一问,果真就吃得缓了下来,放下筷子,给我讲解道:“西药药力迅速,见效快,而中药药气温和,副作用小,但就是治疗时需要时间较长,而且,中药还要煨煮,要撑握火候,服用也讲究,有些麻烦。” “邱医生,你可真是通才,”说着向他竖起了大姆指,“别的医生要么是中医,要么是西医,你可是中西合璧呀!” 却听他“唉“地叹了一声气,接着道:“我毕竟是学西医的,擅长的也是用西药,但是现在西药昂贵紧缺,又被严格管束,非常时期还禁卖禁运,很不容易弄到手,所以也只有厚着头皮学了些中医,会点三脚猫功夫,但是开方子时,我这心里可是忐忑不安的。” 我平时见邱奕辉替人诊断,开方子果断迅速,像手到擒来一般,还认为他对中西医都很精通,想不到心中也是顾虑,害怕开错方子……毕竟性命攸关,然而无西药可用,又救人心切,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顿时心中对他又是敬佩又是担忧,也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难为你了!” “难为倒不是,只是担心要是用错了药,没治好别人的病反而害了别人,”说道此,他语气有些低落,“生命是不能儿戏的!” “邱医生,那现在你手上还有多少西药?”我问道。 半晌,他没有回答,我想大概已经不多了。 “没了,一点也没有了,”他说道。 我惊了一下,心下也难过,缓了缓,才道:“怪不得刚来时我见你给病人用的药大部分是西药,而现在却总是用中药,”又想了想,补充道:“怪不得最近你总是看书到深夜,肯定是在看中医的书籍,就是怕一朝不慎,用错了药,当了庸医?” 他笑了起来,道:“我这是硬着头皮不得已而为之哟!” “谁让你是邱大善人,又是镇上唯一的医生,是大家的希望呢?”我呵呵笑了起来,又向他竖起了大姆指,“这叫能者多劳!” “好了,晚上回来再和你细聊,我现在得走了,要不时间晚了,晚上就得走夜路回来,”他背起出诊箱就要离去。 “嗯,早去早回,尽量不要走夜路,不安全,”我说道,想着他的辛苦,我心下竟有些酸酸的。 “我会尽早回来的,晚上扣儿回来了你就和她一块儿先吃饭,别饿着伤了身子,”走到门边上,他回过身,温柔而关切地叮嘱道。 “吱――”地一声响,他出去时,碰到本已打开的房门。 “你走路看着门点,”我提醒道,暗暗发笑。 “知道了,”隔了一会儿,他才道,也笑了笑,说话间脚步声响起,他走了出去。 “邱医生,”我摸到椅子上的围巾,叫了起来。 “什么?”他在院内答道。 “等等,你忘了你的围巾,”也不管眼睛不好使,我跑了出去,到了院中,他也知道我看不见,上前来一把拉住我,道:“跑这么急,小心摔倒!” “我哪有这么没用!”我笑着说道,然后将围巾递给他,“你的围巾,天气还没有真正暖和,傍晚风大。” 我感到手上的围巾有些拉扯力,想是他也拿着围巾了,隔了半晌,他却没有将围巾拿过去,我心下也开始恍惚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邱医生!邱医生!” “来了,来了!”他赶紧上前去开门。 “邱医生,我爹突然晕倒了,您赶紧去看看吧!”一人冲进来便说道,语气慌乱,声音听起来比较年轻,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 “叶九,你先别急,我们这就走!”邱奕辉安抚道。 “诶!”那人听了邱奕辉的话,重重地答道。 “谢谢你,”邱奕辉折回来,拿走了我手上的围巾,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和叶九出了门去。他们离去,我站在门前怔忡半晌才回过神来将门关上。 今日太阳的确大好,才九点多,便照得大地和暖一片,我想着过了一个冬天,也该把被子衣服都拿出来晒一下了,于是又开始张罗开来,待我把屋里的被子晒了出去,还有一些换下来的衣服也浆洗干净了,已经过了晌午,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于是又将邱奕辉上次挖的药材拿出来在太阳下晾好后,才去做了点吃的。吃过午饭倒是犯了困,又回屋小憩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想着学习这东西,一段时间不看是会生疏的,于是打算休息醒来后看一下上次邱奕辉教的盲文,没有料到一觉竟睡过了头,到了傍晚才醒来,于是赶紧趁天气没回凉前将晒着的被子衣服还有药材收进屋,又忙活了好一会儿,累到有些腰酸背痛,这才干完了活。 等做好了一桌香气四溢的美味饭菜,我坐在屋中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想着自己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地折腾忙碌,竟不感觉劳累辛苦,此时闻着飘入鼻间的阵阵饭香,反而觉得心中居然甜甜的,一丝窃笑又不禁浮上唇间。 我今日的行径像足了一个懂得操持家务的妇主,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这话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丈夫外出忙碌,妻子将家中杂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晚归的丈夫一进屋就能闻到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样温馨甜蜜、无忧无虑的日子,正是我所期盼已久的。 “竹子姐,我回来了!”扣儿放学回来,一进门,便大声向我打过招呼,“呀!竹子姐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说话间,扣儿便顺手抓起一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我听声辩物,打了她手一下,嗔道:“洗手去,等邱大哥回来咱们再开饭!” 她又是不善地朝我吐了两下舌头,道:“又是邱大哥,真偏心!”不满间却是很听话地去舀水洗手。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闻竹姑娘!闻竹姑娘!”门外的人喊到。 我心中乍惊,来者是谁?敲门如此心急,而且直接叫喊我的名字,可见知道邱奕辉不在屋中,顿时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扣儿见我眼睛不方便,已经抢先一步跑出去开门,我也紧紧地跟在后头赶到门边。 “闻竹姑娘,不好了,邱医生掉下悬崖了!”门一开,那人便扑了进来,见着我便说道。 我一听,头顿时一晕,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若不是扣儿见势将我扶住,恐怕我就向后倒了去。 “不会的,不会的,”我回过神志将身子定住,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喃喃重复,紧接着又像有了意识,大嚷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有事的!”说罢间便推开门前报信的人想要冲出门去。 “闻竹姑娘,”那人见我情绪激动,赶紧叫住我。 “竹子姐,你先别急,邱大哥不会有事的,”扣儿抱着我劝慰道,但自己却已经哭了起来。 “闻竹姑娘,刚刚大伙已经组织人上山去找的,你眼睛不好使,哪也先别去,在家里等着消息,”那人安抚我道。 我心里一愣,定住了,又是眼睛,这该死的眼睛怎么还是看不见! 那人见我打住没有再固执地往外奔,便递过来一条围巾,轻声道:“这是邱医生落在崖边上的。” 我颤抖着手接过围巾,紧紧地拈着,生怕一松了手围巾便会飞掉一般。拿着围巾,我也不再叫嚷,径直返回屋里,愣愣地坐到了桌边。扣儿见我没有再失常,也跟着我走了进来,报信的人知道我们都清楚事理,也不再耽误,关上了门便奔了出去,又去寻找邱奕辉了。 脑中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该做什么,也知道此时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是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还有他对我说的只言片语。时间回溯,初见时一身白色衬衫的他却格外清晰,他叫着孩子快抓住竹竿的声音犹在耳畔,然后我晕倒后再睁开眼睛时已经看不见……那河边时见着他的一面是第一面,却也是最后一面――仅是一面,唯一的一次见面。 “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 “我从没骗过人” “你很快就会好的!” “我向你保证!” 初醒时,他笃定的语气,轻扬的声音,慢慢在我脑中翻腾而过。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拦腰抱住我,让我有双臂膀可以依靠;是他,在我生死绝望时软语宽慰,让我重新找了希望;是他,让我看到了世间还有温存真爱,让我对生活有了勇气;是他,用一句一句关切的话语,一个又一个真实的行动,让我知道了活在这世上,是一件多少美好的事情,让我开始对生命眷恋,对生活依恋,也知道了自己的价值,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想和他在一起,此时对他心心念念,然而脑中对他的影像却只有初见时的一幕,只有他温柔体贴的声音,越是离得近的日子,怎么却越是模糊。他的声音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和善可亲,时而稳重笃定,时而又嬉闹顽皮,而所有的一切,全是源于他的细心周到,心地善良,他这样十全十美的人,上天怎么能如此残忍呢? 想到已经离去的亲人朋友,前一刻还絮长唠叨,活得适得其所,然而下一刻,却已经阴阳相隔,我种感觉太过强烈,我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邱奕辉就这样离开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那老天爷实在是太残忍了,给了我人生的希望,又将这希望硬生生的打碎。眼前的幸福,我害怕就这样消失而去。 不!上天不会如此残忍的! 他总是在我要摔倒的时候伸出手来将我扶住,他会在我伤心绝望时幽默风趣却又不露声色地安慰我,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心情好转,对生活又重生眷恋。他的一切,一瞬间在我的脑中像是清晰可见的,但一瞬间却又像是模糊一片。 我本来就看不见,而现在更是抓不着,手上只有这条他的围巾。突然之间,竟觉得他离我是如此的遥远,上午才近在咫尺的一个人,此时,却像是相隔崇山峻岭,一时间竟觉得与他再无相见之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我害怕心悸,抱着他的围巾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突然一下子,脑袋扎进围巾里嘤嘤低泣起来。 “竹子姐,邱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扣儿见我也开始哭了起来,便抱住我劝慰道,一边说话,一边哭得更加大声,而我也抑制不住,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一滴一滴的泪,就那么任由他滑到了手中的围巾上。 “不!他不会的!他说过会把我的眼睛治好的,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安慰着自己,也鼓励着自己。 现在无能为力,只能诚心祈祷,都说好人有好报,但愿邱奕辉吉人天相,能够安然归来。 邱奕辉,你不要丢下我们不管,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医者无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轰隆隆――”天边一声乍响,紧接着哗啦啦地便下起了磅礴大雨,敲打着地面簌簌作响,也敲打着我的心忐忑不安。 脑中不断闪过种种影像,都是邱奕辉的,一幕又一幕,有初见时他的真实容貌,有后来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虽不曾真正见着他,但凭着他的温柔细语,他的呵护劝慰,他的关怀体贴,他的种种好处,我的脑中便条件反射地自动勾勒出了他的脸庞,浓郁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好看有型的薄唇,甚至还有长长的睫毛……他的一颦一笑,活生生的映在我的脑中,如同是我亲眼见着了一般,然后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像是他就站在我面前。 想着想着,我的心变得暖暖的,虽然低着头,但嘴角却不自觉地轻轻咧出一抹笑容来,恍惚间,觉得他和平时一样,就在身旁,但一下子回过神来,知道他此时生死不明,凶多吉少,一颗心又被揪得紧紧的,憋得让我难以呼吸。 害怕和恐惧再次向我袭来,再加上眼睛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就更是害怕。窗外风雨吹打卷袭着树枝蔓藤,发出呼啸之声,此时听来,犹如魑魅魍魉在撕扯叫嚣,那声音回荡在耳畔,然后便又引得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真的再无缘与他相见?要是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我,再也不回来,那我该怎么办,无法接受!千辛万苦,寻寻觅觅才见着的幸福,还不曾真正品尝,难道就要失去吗?我真的无法承受! 我在心中期盼着他们快点找到邱奕辉,但又害怕找到他时,他已经再也不能回来,一瞬间心中无数个念头齐齐迸发,有好的,有坏的,乱七八糟,毫无头绪,让我无从理智地思考,甚至产生了错觉和假像,隐隐间,好像听到众人大声呼喊寻找邱奕辉的声音,潜意识中竟相信他也能听到众人的呼声,并向众人呼救,然而,脑中一下子又出现了可怕的影像,他被发现了,扑身倒在山角下,鲜血淋漓,已经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死是活。 怔忡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赶紧起身要去开门,扣儿见我突然起身,不知为何,问道:“竹子姐,什么事?” “是不是有人在敲门?”我侧过耳,问道。 “没有呀!”扣儿摸了摸我的手,答道。 “没有?”我再侧耳仔细听过,门外果真没有任何动静,定了定神,心想肯定太过担心,以致于产生了错觉。 扣儿见我有些心神恍惚,两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重新扶坐在凳子上,安慰我道:“竹子姐,你手好凉,不要太担心了,邱大哥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他人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也紧了紧她拉着我的手,语气笃定地道。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一惊,刚刚松懈一点的心又提到了嗓门口,“豁――”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却是只敢直愣愣地面朝大门,脚一步也没有办法挪开,期盼着有消息传来,期盼着邱奕辉就在门外,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又害怕,心跳加速,莫名的害怕。 “竹子姐――”扣儿也轻声叫我,我知道她也害怕,害怕是噩耗传来。 “啪啪啪――”大门又被阵阵叩响,门外嘈杂的声音也一阵接着一阵。 “闻竹姑娘,快开门,我们找到邱医生了,”有人一边敲门一边嚷道。 找到了?! 我心中一颗悬着的心松下来些,可一瞬间又提了起来――伤到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怔忡间马上拔腿向大门跑去,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够见着他,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也只想拉着他,让我感到他就在我的身边。 我将大门打开,众人不待和我说话,便已经径直涌了进来,前面的人招呼着:“小心点,快些抬进屋去。” “小心些,慢点!慢点!”前面的人指挥道。 一些人也叫过我,却并不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是更加忙于将邱奕辉安置妥当。 我听着众人的声音喧嚣,场面大概也混乱,众人纷纷进了门来,没有过多地理会儿旁物,一心只放在邱奕辉身上,跟着前面的人接连着走了进去。不知道邱奕辉情况究竟如何,我心下着急,赶紧也跟了上去,慌忙地拉住一人,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们在崖边的树上找了邱医生的,他挂在树上,捡了条命,不过……”那人说话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从那么高的崖上掉下来,伤得也不轻……”那人没有再多说,我便知道虽然人是寻到了,但是情况很不妙,邱奕辉恐怕现在还有生命危险。 听他如此说,我的心一阵凉,一阵抽搐,忐忑不安地慌忙随着众人跟进屋去。 屋内,大家都悲伤焦虑,已经有些人在隐隐发出哭泣之声,我听着心下更加担忧,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一方面祈祷着老天爷不要如此残忍,一方面又非常害怕万一老天听不到我的祈祷,让邱奕辉离开了我们…… “噗――”一声响,是邱奕辉发出的。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此声,心下一下子捏得紧紧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正要问清楚邱奕辉的情况,却听一人叫道:“啊――血――” “邱医生吐血了!” 一颗心完全系于他的身上,本就已经心神不宁,无法思考,又听到突然一声带“血”字的叫嚷,恐惧的狂潮犹如浪涛一般向我心上一波又一波的迅猛扑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趔趄地跑过去,扑在他身上,带着哭腔道:“邱奕辉,邱奕辉,你给我醒醒,你说过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的,你不会言而无信,你说到就一定要做到!”声音颤抖,声色紧张而凄楚。 “竹子姐,你别着急!”扣儿拉着我劝慰。 “闻小姐,你先冷静点,”街坊们看着我情绪很激动,也赶紧将我拉了起来。 “邱医生没事的!”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安慰我还是真的认定他没有事,我已经分不清了。 “现在需要找个医生来,”一个主事的说道,我脑中一团乱麻,只觉得声音熟悉,但已经无暇思考究竟是谁。 “这可怎么办,镇上又没有其它的医生,”一人说出了此时最大的麻烦。 “这可怎么办,那谁在救他?”我一听更急,复而跟着问了一遍,大脑里一点思绪都没有,紧紧地捏着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却毫无察觉,嘴里只不住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知道有个郎中住在山上,只是路有点远,”一人说道,声音没有底气。 屋内静寂无声,大家都没有办法,我心里更是难过,邱奕辉虽然医术高明,但此刻却不能为自己治疗,而镇上没有其它医生,我们一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昏迷不醒,在死亡线上挣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在想,这山野郎中的医术怎么样尚且不说,单是这一来一回折腾,依照邱奕辉此时的情况,只怕还没有等到他到来,就已经…… 不敢再往下想,我狠命地甩了甩头。 “我们这就去请,”寂静中,一人硬声说道。 “嗯,我们马上就走!”另一人也说道,说话间两人也不待耽误,马上穿了斗笠便要出了门去。 “嗯,那辛苦两位了,”我含着泪,连声道谢,只觉得他们为了邱奕辉而奔波,也就是为了我而奔波。 “闻竹姑娘,你别这样说,邱奕辉是为了给大家治病才受伤了,他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们都是一家人,”话不多说,他俩一边说着,声音已经远去。 听着他们的话,很是宽慰,心下一阵暖,再加上对邱奕辉的担忧,一下子眼泪竟不争气地簌簌掉了下来。 “浅姑娘,别着急,有大伙在,会想办法的,邱医生不会有事的!”这下,我听出了是李婶的声音。 “嗯,”我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身上,觉得安心踏实很多。 “闻竹姐,你不要太担心,邱大哥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玉梅也安慰我道,“阿祥他们一定很快就能把丈夫请来的!” “嗯!”我含着泪,抿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的,有这么多的街坊,他们都那么热心,我们就像一家人一般地相互帮助,大家一起齐心协力,邱奕辉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竹子姐,我相信邱大哥不会有事的!”扣儿跑过来,也抱住我说道,声音清脆,很是悦耳动人。 “嗯,”我点头硬声道。 “他说过要做好多好吃的给我们吃的,他还说过等你眼睛好了带你去钓鱼的,”扣儿窝在我怀里说道,此时,她也需要安慰。 “所以,他一定会好的!”我接过她的话,笃定地说道。 “嘟――嘟――”两声响,我好奇,竟然是汽车的声音。 “奕辉,奕辉!你在吗?”隔了小会儿,一个年轻清脆的女声自院中传来。 大家都感奇怪,不约而同地发出纳闷之声,有几人已经快步向门边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在奕辉家里干什么?”年轻女子进了门来,看到一屋子街坊邻居并不问好,却是刁钻不满地问道,声音还有些尖利。 “何小姐――”屋中一人知道来是谁,恭敬地叫了一声。 “何小姐好” “何小姐好,”大家倒都认识女子,听到一人问好,其它众人也连连跟着问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赴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奕辉!奕辉!你怎么了?”女子进了门来,对众人不理不采,但一看到邱奕辉躺在床上,便急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他是怎么了?”看到床上的邱奕辉满身是血,女子也知道情况危机,转而向房中众人问道。 但是众人听到女子的问话,推推攘攘却并没有谁肯站出来向她说明邱奕辉的情况。大家支支吾吾了半晌,终是没有给女子一个明确的解释。我站在中间,也感觉自女子到来后,大家变得拘谨了很多,没有刚才的真情表露。 “何小姐,邱医生去山上采药,掉下山谷了,所以……”从女子紧张的声色,可以判断她对邱奕辉的关心和想要知道事情缘由的迫切,我见房中众人都没有给女子答复,于是礼貌地叫了她一声,然后向她解释道。 “所以就弄成这样满身是血?”女子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声色不悦地质问道,让人听起来感觉像是完全因为众人的原因邱奕辉才会受伤。 “嗯,”屋中人听到女子如此说,也觉得愧疚,按捺了一下便相继应声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在这里等死吗?”女子语气不善地再次厉声质问。 “何小姐,我们……”一人站出来要解释,却被女子打住。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废话,现在把奕辉送到医院才是正事,”说罢间便去扶邱奕辉,然后又支配床边的人说:“你们两个帮我把奕辉送到车里去,注意,小心点!”女子完全是副命令的口吻,全然没有礼貌,但是对邱奕辉对是十分的认真细致,小心体贴。 “咳咳――”邱奕辉在昏迷中被挪动引起一阵干咳。 “噗――”邱奕辉又吐了一口血。 “啊――血――”玉梅被吓了一跳,失控惊呼道。 “只是喉咙有血痰,咳了出来,别一惊一乍的!”女子很是不满,出声喝道。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邱奕辉吐血害怕所致,还是因为被女子厉声一喝感到委屈,玉梅开始啜泣起来,但又不敢哭得大声,嘤嘤嗡嗡的很是可怜,让人觉得余心不忍。 “你哭什么,人还好好的呢!”女子听到玉梅哭泣,更是不满,于是又厉声责骂道。 女子一喝,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床边有一些动静,像是女子在为邱奕辉查看伤势,或者正在为他舒缓痛楚。 “你们马上去打些热水来,”女子吩咐道,声音硬气。 “扣儿,去打些热水来,”房中没有动静,我听到女子动作娴熟,心想她肯定知道如何处理伤势,于是配合着她吩咐扣儿去打热水。 扣儿听到我的话,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屋里几个人也跟着出了门去。不知道究竟是跟着去帮忙烧水打水,还是有意躲避这名毫无亲和力的女子。 “乒乒乓乓”一阵响,女子已经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何小姐,是要找干净的衣服吗?”我细声问道,生怕引来女子的不满。 “奕辉全身上下尽湿,得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在这里,”我靠过去,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才为邱奕辉洗好的干净衣服。 “你倒对这里挺熟悉!”女子接过衣服,讽刺一声就掉头朝床走去,却也没有和我多做纠缠。 “拿一把剪刀来,”女子去到床边,一边替邱奕辉换衣服,一边吩咐我道。 我也应了她的要求,从柜中翻出了剪刀递给了她。她接过剪刀时,也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只是听着并不像是真心实意的感激,而是口头上的随意应付。 她利索地接过,便听到“呲――呲――”撕碎布的声音,原来她是将邱奕辉的衣裤直接剪破,免得碰到邱奕辉的伤口。 “热水来了,”扣儿端了热水进来,然后放到桌子上。 “我来吧,”我对扣儿说,然后拧过毛巾来到床边。 “我来,”不待我反应,手上的毛巾已经被她一下子抽了去,我怔怔地站在床边。 “别傻愣着,去找床不薄不厚的被褥来!”女子出声说道,如命令一般。 “嗯?”我没有反应过来。 “他身上有伤,衣服不好穿,直接用一床被子裹住好些!”她难得地向我解释道。 “快去呀!”见我反应迟钝,没有行动,女子声音有些拔高地叫道。我听了她话,再也不敢迟疑,马上去翻出褥子,递给了她。 “你们俩过来帮忙,帮我把奕辉送到车上去,”她又吩咐靠后一点的两人。 站在远一点的两人上去帮忙送邱奕辉上车,两人挪动邱奕辉,却听到他又闷哼一声,女子慌忙制止住两人,然后在邱奕辉身上检查了一翻,又轻声细语地叫了他一声,回头向我们道:“他的腿骨折了,你们就没有发现,刚刚还随意的挪动他!” 房中的众人对她很是畏惧,不敢答话,也不敢不答话,吱吱唔唔了一两下却是什么也没说清。 “你们没有一点措施就随意挪动他,知不知道会把他害死的!”女子用词文雅,但声音明显有些气结,我甚至能听到她竭力抑制胸中怒火的声音。 “何小姐,我们不知道邱医生有腿伤!”其中一人解释道,态度恭敬。 姓何的女子却并不领授,只听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土包子!没文化!” 我一听,也情不自禁地将眉头皱了起来,屋里众人却没有谁敢抵触她。 “你们拿两块夹板来,”女子果敢地严声道。 屋中两人“是”了一声,便遵照女子的意思去屋外寻找夹板。 “隔壁房间有现成的夹板,”我对他们说道,那两人听到后对我应了一声便走出屋去。 “有碎布条吗?”何小姐又问道。 不知道她要干嘛,我摇了摇头。 “呲――呲――”两声响,她干脆将床单剪成了小布条。然后我便听到了撕碎布的声音,原来是她剪开床单便撕了开来。 两人找了木板,恭敬地叫了声“何小姐,”然后递给她。 “嗯,正好合适!”接过两人寻来的夹板,她掂量了下说道。 “快点,你们来帮一下忙,”她又吩咐道,“嗯,把侧面固定,”我听着她指挥着床边的人说道,心想这女子虽然目中无人,却也应该是极有能力的。 “好了,你们把奕辉送上车去吧,小心他的腿!”固定住了邱奕辉的腿,她又叮嘱道,生怕二次伤了邱奕辉。 几人将邱奕辉抬了出去,她在一旁一个劲地叮嘱让他们小心些。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听到她打开车门,他们将邱奕辉抬了进去,知道她要将邱奕辉送去医院治疗我很高兴,但是想到要同他分别,我心顿时被捏得紧紧的。 “何小姐,”我叫了她一声。 “什么事?”她迅速地反应问道。 “能带我一起去吗?”我轻声细语地恳求道。 “你是谁?”她声色不满地挑衅问道。 “我……”被她一问,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怔忡了一下,才又急急地答道:“我是邱奕辉的病人,邱奕辉对我很是关心照顾,看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很不放心,所以想跟着一起去……” “不用了,”女子断然拒绝,“我瞧着你眼睛不方便吧?” “嗯,”我点了点头,心下沉沉地难受,“不碍事的,我……”我还想说服女子。 “既然是奕辉的病人,你还是留在这里养病吧,别又添麻烦了,”女子说道,话音清冷。 “我很担心邱医生,你就让我一起去吧!”我再次恳求。 “呃――”此时在车内的邱奕辉吃痛又闷哼了一声。 隔了半晌,才听女子冷冷的说道:“上车吧,我要开车,还需要一个人在后面照顾他!” 我心中欣喜,赶紧上了车去,仿佛怕女子反悔似的。 “当心不要让奕辉撞到,护住他的头和腿!”女子叮嘱我道,说话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嘟――嘟――”两声喇叭响,紧接着汽车发动。 “何小姐,我叫浅闻竹,是邱医生的病人……”车子开动,沿着小道行驶,我友善地先自我介绍,毕竟现在是坐在她的车上,且她又是邱奕辉的朋友。 “何雨桐,邱奕辉的青梅竹马,”不待我话讲完,何雨桐就直接干脆利落地介绍道,声音铿锵有力,毫不含糊,我只感觉一下子被她比了下去。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在心中暗想,原来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又失了一会儿神,“何小姐真厉害,还会开车,”见一个女子把车开得四平八稳,我赞叹道。 只听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骄傲地答道:“小菜一碟!” “何小姐女中豪杰,真是让人既羡慕又佩服!”我赞叹道。 “马屁精!”何雨桐不给一点面子,毫无掩饰的劈头倒出一句盖在我头上,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我低过头,伸手替躺在躺着的邱奕辉理了理衣襟。 “轰隆隆――轰隆隆――”车驶出了小镇,镇外的小路泥泞坎坷很难走,车开在路上,颠簸不止。一方面担心他的伤势想将他维护周全,另一方面也怕自己眼睛不好,不小心弄巧成拙伤到他。听着发动机响着的声音极不均匀,很是担心,要是车子突然抛锚,那可怎么办?于是按捺不住,问道:“何小姐,这车没事吧?” “这破路,又滑又窄,车刚刚能够通过!”听我一问,她猛拍了一下方向盘,不满地怒道,接着又抱怨起来:“也不知道奕辉怎么想的,来这种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受罪!”车子驶过一个大坑,重重地往右边倾了一下,躺在椅上的邱奕辉不稳,身子晃过,然后触到伤口,“呃”地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搞的?让你上车就是要护住他,怎么这么没用?还让他撞到?”何雨桐高声指责道。 “我怕碰到他的伤,”我又是委屈,又是内疚,只敢小声地解释道。 “轰隆隆――”车上更加颠簸。 “这段路又滑又烂,你把他护周全了!”何雨桐指示道:“抱住他的头和身子!” 听了她的话,我吃惊不小,虽见着她不多时,但光凭直觉也知道她对邱奕辉感情非同一般,她俩关系非同寻常,而此时却因为怕邱奕辉再伤到,甘愿让我抱住他,而且是在她面前。我想着女子大抵是善妒的,但她在此时能将感情搁置一边,足见她对邱奕辉感情真挚,也让我对她另眼相看,生出一丝好感和敬佩。 “现在还在乎男女受授不清么?!”我如此细想着,却没有任何行动,邱奕辉又被颠了一下,她又质问了我一句,对我颇为轻蔑。 “呃?”被她一声质喝,我倒是更加手足无措了。 “别傻愣愣的跟个木头似的!”听到她吸了一口气,像是觉得我很是无能一般,然后又用教导的口吻说道:“前面这段路更加坑坑洼洼,你抱住他的身子和头,当心仔细了!” 听了她的话,我小心翼翼地扶起邱亦辉的身子,将他的头偎依在我的胸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感觉到他身子有些颤抖,我再也无暇多想,将手臂收得更紧,这样子,也许能尽我所能,让他感到温暖些,而我,也才能切身感到他就在我的身边,不会离我而去。 镇外的小路更加难走,车外狂风大作,车内也颠簸不止,何雨桐一边开车,一边吩咐要将邱奕辉照顾周全,后来见邱奕辉没有再受痛发出闷哼才没有再责备我。 “你把奕辉护周全了,这段路难走,我要专心开车!”她知会了我一声。 “嗯,何小姐放心,邱医生我护得紧,不会有事的!”我答道,她这才放心地把心完全放在驾驶上,车平稳了些,我心里也踏实多了。 我用指腹轻轻抚摸过邱奕辉的乱发,一直摸到他的额头,缓缓地拂过,心下有些杂乱,难以估摸力道分量,仿佛怕手上重了会弄疼他,而轻了又无法表达我对他的依恋和关怀。 邱奕辉,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我在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想告诉你,但却总是没有勇气说出口。趁着车外风雨大作,何雨桐一心放在开车上,我缓缓地伏□,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着话,说自己心里一直想对他说的话:“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醒来,因为我想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不能让我后悔终身,所以,你一定要醒来!” 夜冷风狂,雨点硕大簌簌而下,时而还电闪雷鸣,天地间早已分不清界线。汽车行驶在泥泞小道上颠簸不止,我紧紧地抱着邱奕辉,此刻别无所求,只希望尽我所能,给他温暖,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安然度过此结,只希望他能醒来,我能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尴尬处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天气很好,一大清早,就有下人来为邱奕辉整理过房间。白色的落地窗帘被拉开,明媚的阳光从擦得光亮洁净的玻璃窗透进来,桌上两束才换上的百合散发出来的芳香弥漫在整个房间中,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搭配合理的营养早餐也已经预备妥当,只等着卧在床上的病人享用……所有的一切,无不映衬着主人的细心周到和对住在这间房中的人的关怀体贴,就连窗外枝头上站着的两只鸟儿,仿佛也知道主人的心思,叽叽喳喳地叫得欢快,要让客人觉得舒适怡然。 “邱奕辉!你敢再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声色俱厉地大声叫嚷起来。既是因为感到委屈而倒苦水,也是有意找个笑料给他逗趣,我将那日何雨桐骂我的话说给他听,他却一点也不顾及我的面子,毫无掩饰地放肆笑开来。 “哈哈,她说你是马屁精?”邱奕辉丝毫不害怕我的吓唬,仍然哈哈大笑不止,一边笑还一边将那个难听的词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完全将我的尴尬难堪置之不理。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这段时间憋坏了,要不要开开窗户吹个凉风让你多清醒清醒?”我站起身来,声色不善地奚落道。 “雨桐性格爽朗,心直口快,这样的话出自她之口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她也很讲义气,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邱奕辉连声称赞着何雨桐,我听着脸有些沉了下来,邱奕辉见着我不高兴,然后一边克制着笑一边安抚我道:“她被何伯伯和何伯母娇宠惯了,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你不要生她的气!” “生气倒也不至于,就是觉得何小姐说话太不顾别人感受,”我说出心里的想法。 “呵呵,”邱奕辉又很自在地笑了起来,“她就那一张嘴不饶人,从小就那样,我们都习惯了,不过就是因为她这样,和她在一起倒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起初只是闲聊和逗趣,但此刻听到邱奕辉如此赞扬何雨桐,我的心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感觉酸酸的,于是脱口说道:“她对你无微不至,你和她志趣相投,你们早就应该喜结良缘了!”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称之为青梅竹马,也算难兄难弟,但却不是志趣相投,”邱奕辉马上急急地反驳道,说到此,话音还有些微颤,转而叫我了一句,“闻竹,我……” 我心也微颤,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 “奕辉,”正在此时,何雨桐进了来,叫了邱奕辉一声,还体贴地问道:“早餐怎么还没有吃?” “何小姐,”听到何雨桐进来,我起身礼貌地叫了她一声,知趣地站到一旁。 “你这个高护倒是敬业,专门给我配备了营养早餐,但能不能换个搭配,天天不是牛奶就是燕麦,不是鸡蛋就是芝士的,我吃得都快反胃了!”邱奕辉得到何雨桐细心的照料,不但不感激,反而用不满的语气责怪道。 “对呀!这不天天都有更换么?昨天牛奶,今天是燕麦,昨天是鸡蛋,今天是芝士!”何雨桐理由充分地反驳道,邱奕辉听了笑了起来,她自己也笑了起来,而我,也附和地跟着笑了起来,“那好,你嫌营养早餐不好吃,那就把这个喝了!” “什么?”邱奕辉问道,声音有些畏惧,似乎已经对何雨桐无休止的“体贴”心有余悸,“不会又是燕窝吧?” “你猜对了,正是燕窝!”何雨桐予以肯定的答复。 “不吃!”邱奕辉抵触,“我又不是体弱多病,你老拿这些来给我吃,吃得我都快发福了。” “你倒不是体弱多病,你是缺衣少食,苗条得骨瘦如柴!”何雨桐口不饶人地说道。 “我骨瘦如柴?”邱奕辉拔高了声音惊讶地不满反问道,然后又为自己辩护:“我身体可倍儿棒,要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有命?” “你好像对这事还很得意!”何雨桐听到邱奕辉对自己跌下悬崖的事表现得如此骄傲,也拔高了声音戏谑道,隔了一会儿,又凝重地说了一句:“那天看到你满身是血,可把我吓坏了!” 听到何雨桐说话认真,邱奕辉也不再调侃,认真地说道:“雨桐,那天真是亏得你,要不……” “要不你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何雨桐也不推拒,毫不谦虚地将自己的功臣地位显摆了出来,“说!你要怎么报告我?” “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谁要你做牛做马啦?我家‘牛’呀‘马’呀的还多着呢,”只听何雨桐轻怒道,“要牛要马还轮不到你!”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邱奕辉慢条斯理的问道。 “怎么说也算我救了你一命,你不应该以身相许么?”何雨桐毫无顾忌地朗声说道。 “我家境萧条,生活窘迫,养不起你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邱奕辉不徐不疾地予以应对。 “没关系,我养你!”何雨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 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打趣,站在一旁本就自觉多余的我更加尴尬了,我轻声地说道:“何小姐,邱医生,我还有些事,先回房了,”于是对他俩笑了笑,不待他俩说话,便径直朝房门走去。 “闻竹……”邱奕辉叫了我一声。 “邱医生,早上起得有些早,我有些困了,想回去再躺一下,”不待他说话,我微微反过身解释道,然后便走了出去。 “奕辉,奕辉!”身后何雨桐高叫了邱奕辉两声,然后又责怪了一句,“你愣什么?来,趁热把这燕窝吃了!” 我站在门外,慢慢将门合上,觉得不好受,无法欺骗自己,是真的不想离开,但是,他俩亲密的打趣谈笑,又恨不得自己赶紧跑得远远的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好。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受苦,”何雨桐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雨桐,人各有志……”邱奕辉也认真的说了一句。 门“咔嚓”一声合上,我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嬉笑打趣,也好,我根本就不想听到他们打趣调侃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一点也不好听!无聊死了! 我漫不经心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听到迎面有人匆忙地跑过来,到了我跟前,丫环说道:“浅小姐,昨天派去麻柳镇捎信的小五回来了,带回来两个人,一个说是你妹子,一个说叫李婶,正在楼下呢!” 我一听,非常欣喜,赶紧让丫环带我下楼去。 “竹子姐,”下了楼来,扣儿一看到我,便不顾场合地高兴地叫了起来,我生怕她再叫惊到旁人,失了礼貌,赶紧跑了上去抱住她。 “怎么来了?”我摩挲着她的脸,像是久别重逢一般的难舍,细细算来,分别也真的有半个月了。 “姐,你们一去不回,担心死我了!”扣儿一见着我,声音便有些嘶哑。 “那天晚上你陪邱医生去治伤,一走就是半个月,我们都很是担心,但是又不知道你们究竟去了哪里,镇上的人可都急坏了,昨天有人带了你们的口信来,我们才知道你们在这里,知道邱医生的伤没事了,你们也都安全,大伙的心这才放下来了!但是不见着人心里终归是不踏实,于是就央了那送信的人,跟着他的车一块过来看看,”李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 “邱医生伤得严重,这两天才好些的,所以那几天心都放在他身上,没有想到其它,也怪我做事不妥当,竟连给你们送个信的事都忘了,还是等他醒来了才想起来,于是赶紧让何小姐派个人带了个口信给你们,”我解释道,其实早想带口信给她们,但是我只是寄宿在这里,和何小姐并不亲近,算不得朋友,又哪能开口向她讨人情呢?只好等到邱奕辉好些后再让他开口罢了。 “竹子姐,这里究竟是哪里?”扣儿拉着我问道。 “你们也累了,我们到我房里慢慢说吧,”我想着几人在别家客厅里说话太不方便,于是给旁边的丫环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扣儿和李婶上了楼来。 “竹子姐,这里究竟是哪里?到处都好漂亮!”扣儿没有见过这样豪华的房子居所,进了门来没有外人,便按捺不住地惊叹出声,她跑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还用力地弹坐了两下,“这里是何小姐家里吗?” “不是,这是她堂兄家,”我回答道,然后也叫李婶坐,又走到茶几边给她俩倒水,“那天雨下得大,我们一路颠簸,起初我也认为何小姐直接带我们去医院,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何小姐的确是想得周全。” 我侃侃说道,将水递给她俩,扣儿和李婶“嗯”了一声接过却并不打岔,认真地等着我的话。 “这兵荒马乱的,就算是到了医院,也不见得能找到好医生,得到好的治疗,倒是这些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药物器械样样都齐备,一个电话过去,医生马上就到了,邱医生一来,马上就动了手术,后来何小姐又把邱医生照顾得无微不至,身体这才恢复得极快,”我说道,对何雨桐也毫不吝啬地予以赞赏。 “何小姐为什么不把你们带到她家,却把你们送到堂兄家里,”李婶疑惑地道。 “这也怪不得何小姐,她家离这平县还有一些距离,那天情况紧急,所以就把邱医生先送到这里来,”我坐下来,然后小声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依我这几天的观察,何小姐对这里也是熟络得很。这里虽然不是她的家,堂兄堂嫂对这位堂妹都极尽宠爱,府上的下人对这位堂小姐也很是恭敬,她吩咐下去的话没有人不听的,完全算得上这里的主人。” “哦,原来这样,”李婶听我说完便道。 “我还知道,何小姐是家里的独生女,在家里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这几日仔细观察过,就算是她堂兄堂嫂对她也是千依百顺,就拿为邱医生进补的药膳来说,要用人参,何小姐开口索要,她嫂子立马就让下人去预备,丝毫不含糊,十多天下来,都用了好几根了,”说到这里,我感叹道,“足见得这何小姐不仅是千金大小姐,而且在家族中的地位是不同凡响的。” “十多天就用了好几根人参?”李婶惊讶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何小姐人还真好,”李婶赞叹道。 何雨桐人是好,不过,只限于对邱奕辉好,我在心里暗暗想。 “何小姐人是不错,很有本事,自己会开车,而且,她还出过国呢,在国外学的是护理专业,”这十几天来没人和我说话,一见着可亲的人,我便开始痛快地谈论起来。说到此,一个念头倒在我心下冒了出来,何雨桐学的是护理,可是凭这几日对她的了解,她不像那种肯安心照顾病人的白衣天使,而邱奕辉是医生,那她做了护士,是不是就是希望自己做邱奕辉的助理,能与他形影不离,时时刻刻呆在邱奕辉身边呢? “可是那天见着她,我觉得她人不好,”扣儿不同意,直白地说道。 “她是有点叫人难以亲近,”我也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竹子姐,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扣儿听我感叹,马上出声问道。 “哪有,有邱医生在,她怎么能欺负我呢?”我笑笑说道,时常发生的一些口角上的挑衅,虽然觉得委屈,也谈不上欺负。但想到她对我那种不屑的语气,心下还真憋屈,也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看得起我一个落魄的逃难之人呢? “那倒是,”扣儿说道,对邱奕辉很是信任。 “浅姑娘,邱医生现在在哪里,我们能去看一下他吗?”李婶说道。 “不急,”想到现在何雨桐正在他房中,恐怕两人仍在嬉笑打趣,我们现在去很不方便,我摆了摆手说道,“邱医生现在还在休息,你们赶路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呆会儿再还你们去看他也不迟!” 她俩听我如此说,也没有再说什么,想是真的困了,梳洗一下便躺下睡着了。对于她们的到来,我心里很是高兴,被人冷言冷语对待的日子可真不好受,现在总算有两个关切的人在身边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烦意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邱大哥,”扣儿进门一看到床上的邱奕辉,非常高兴,便兴奋地叫了起来,赶紧跑了上去。 “扣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邱奕辉见着扣儿和李婶,也非常的高兴。 “一大早就到了,”扣儿回答道。 “那怎么不早些来看我?”邱奕辉故意责怪扣儿道。 “你在休息嘛!”扣儿反而抱怨道。 “没有呀,我每天起床都特早!”邱奕辉笑朗着说道。 “是竹子姐说你还在睡懒觉!”扣儿为自己辩护,声音笃定地说道。 邱奕辉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哦”了一声,他应该已经明白我为什么对扣儿说他在休息。 他没有再说其它,我走到床前,小声地奚落了一句:“你那时忙得很,我是怕她们打扰到你!” 那时他正和何雨桐在房里聊得亲热,我哪里敢带着扣儿来扫了他们的雅兴。这几日他与何雨桐朝夕相处,谈天说地,我总是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早已不快,总感觉酸酸的,但又不能发作,此时扣儿和李婶到来,我仿佛是找着了撑腰的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欲将多日积聚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我怔忡:这是在吃醋么? “小月,你去拿些水果瓜子还有甜点来,”邱奕辉吩咐侍候的丫环道。 “好的,奕辉少爷!”小月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具体不清楚邱家与何家是什么关系,但是从这多日看来,何家的下人对邱奕辉很熟络也很尊敬,对邱奕辉都尊称为少爷,对邱奕辉吩咐的事,也丝毫不会怠慢,不知道这是因为邱奕辉本身身份极重,还是由于何雨桐的关系,下人们俨然都将他当成了准姑爷。 “邱大哥,我们都好担心你,你好些了吗?”见下人退去,扣儿无拘无束,与邱奕辉更加亲近起来。 “我身体结实着呢!”邱奕辉拍了拍扣儿的脑袋朗声说道。 “你猜我们给你带了些什么好吃的?”扣儿故作神秘地说道。 “快拿出来我看看,我可猜不着,”邱奕辉故作不知,其实还能带些什么呢?不就是街坊邻居们自家做的一点糕点之类,亏得扣儿还当成个宝似的!在这何府中,要什么没有,邱奕辉每天燕窝人参滋补得都吃腻烦了,不过,倒是为大家真心诚意地想着邱奕辉而感动,我想,邱奕辉看中的也应该是他们的一片心。 “这是芝麻糖,这是白糖糕,这里还有板栗糕,”扣儿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邱大哥,你现在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都是大家非要我们带来的,还有这个是糯米团,玉梅姐半夜起来做的,就是为了我们清早来时能带过来,说赶在热乎时能送到你手上,”说到这里,扣儿叹了口气,“不过耽误了时间,还是凉了。” “没关系,让她们热一下就行,”邱奕辉听到扣儿失落的声音,于是说道,“我呆会儿要好好尝尝!” “你想吃什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何雨桐清脆的声音自门外突然响起,不似恶妇的凶狠,却很有威严和架式。 “雨桐,你不是去买……买东西了吗?”邱奕辉见到何雨桐,有些惊讶地问道。 何雨桐没有答话,径直走过来,硬质的靴跟叩着地板笃笃有声,走到邱奕辉的床边才淡笑一下说道:“你是认准我不在这里看着你,所以就想偷偷吃食?” “我哪有?”邱奕辉回道。 “若不是小月正好被我截住,那些糕点就送进来了,你还狡辩,”何雨桐带着戏谑的调侃道,并不是一味地蛮横强压邱奕辉。 “你没看到有客人么?那些糕点是给她们吃的,”邱奕辉责怪何雨桐。 何雨桐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错怪邱奕辉了,于是轻声了两声,算是对邱奕辉赔礼道歉,然后说道:“呆会儿让小月把点心送到她们客房去,免得你看了嘴馋。” 看到何雨桐的反应,我有些怅然若失,她胆大心细,也不乏温柔体贴,更重要的是一颗心里里外外只有邱奕辉。心细如她,不仅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扣儿和李婶,也没有考虑到邱奕辉吩咐拿糕点上来是为了招待客人,却只是关心邱奕辉,唯恐他因贪吃而坏了身体。这事让我黯然伤神,另一件事也同样照我心烦意乱——“客人”?邱奕辉在她面前竟用客人一词称呼扣儿,我的心顿感冰凉,扣儿是客人,那我在他心里,是不是也是“客人”呢? 我胡乱想着,只听何雨桐又补充道:“你现在可是忌口的时候,不许乱吃!” “我哪里那么管不住自己!”邱奕辉又为自己辩解。 “我刚刚可是亲耳听见你说吃什么来着?”何雨桐扬声说道,显然已经占了上风,邱奕辉语塞。 “你还是出门办正事要紧,少在这里胡闹!”邱奕辉撇嘴说道。 “你少拿其它事情支开我!”何雨桐回绝。 “那事对我很重要!”邱奕辉沉声说道,语气颇为严肃。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何雨桐笑着回绝道,不禁发出“呵呵”的清脆笑声,邱奕辉无奈。 听着他们两人的打趣调侃,我们三人在一旁默不作声,我想此刻扣儿和李婶也会和我的感觉一样,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于是便想要作别回房。 “邱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大家都很想你!”正要起身,听到扣儿撒娇的问道。大概扣儿也是听到他们俩人打趣调侃,心中不快,希望邱奕辉能赶紧回去,好过以前只有我们几人无旁人打扰的生活。 “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口口声声称奕辉邱大哥,怎么一点也不为你邱大哥着想呢?一个劲儿地唆使他回去,你就没有见着他现在伤势还很严重?万一回去出了点事找医生都没地方找去!”何雨桐不等邱奕辉回答,便语气不善地抢先质问道,显然是生气了。 我心下不满,暗想她说的虽然有理,但扣儿毕竟也是因为想念邱奕辉才央着他赶紧回去,再者扣儿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孩子,她如此凶恶地对一个孩子说话,未免太过份了点。 争执已然无趣,我起身冷冷地说道:“我妹子不懂事,说话不知道分寸,还望何小姐和邱医生见谅,她们累了一天,我先带她们去休息,就不打扰两位了!” 于是也不待何雨桐和邱奕辉说话,拉着扣儿和李婶便要走。在这里,我可以忍受别人的冷言冷语,但却不能让妹妹和李婶受到委屈。 “竹子姐……”扣儿还想说什么。 “扣儿,我们回房!”我硬声说道,将扣儿的话打住。 “你说话别和孩子过不去嘛!”出门时,我听邱奕辉轻声责怪何雨桐道。 “孩子?我看她人小鬼大,点子多着呢,说话处处向着她姐,”何雨桐语气缓和了些,又调笑着说道,“你不要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的声音渐渐隐去,我却感到越来越揪心,邱奕辉,我想问你,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难道我们朝夕相处未能让你心动分毫,惺惺相惜也只是我的错觉?我们的感情,只是我的一相情愿?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亦或是,你人太好,把所有的人都放在心上,对所有的人都一样?而我,却误认为我是特殊的那一个?误认为,你和我一样,爱上了对方。 夜里,我和扣儿躺在一张床上,我有心事,辗转反复睡不着,而扣儿也是一样。 “竹子姐,”她出声叫道。 “嗯?”我应声,“你还没有睡?” “竹子姐,我睡不着!”她说道,话音中倒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为什么?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休息,你不累吗?”我轻声笑道。 “我为你的事睡不着,你倒好,还笑我?”扣儿不满地抱怨。 “为我?”我装作糊涂,疑惑地问道,心中却知道她为什么睡不着,“为我什么?” “竹子姐,看你这个样子,我真替你担心!”扣儿认为我真不明白,狠狠地拍了拍我,急切地说道。 “你担心什么?”我躺在床上,故作悠闲地和她聊着。 “竹子姐,你有一个强劲的情敌,你就不担心么?”扣儿见我说话气定神闲,按捺不住,撑起身来对我说道。 “人小鬼大!”我啐了她一口。 “竹子姐,你也喜欢邱大哥吧?”扣儿直接问道。她如此直白,一语中的,我被她说中心事,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没有作声。 只听她接着指点道:“竹子姐,你要是真的喜欢邱大哥,那就要抓住时机,要不被那何大小姐抢走了,你就等着后悔吧!”扣儿满口警告的语气。 “小丫头懂什么!”我稳住心上的着急,作出一副不在乎的口气,嘴上淡淡地说道。 “哼,老说我不懂事,难道你看不见邱大哥和那个何大小姐老是眉来眼去的吗?”扣儿故意刺激我,却不想真的说到了我的痛楚,我没有说话,她反应过来,马上对我道歉,小声且难过地说道:“竹子姐,对不起。”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能指望什么呢?” “竹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看得出来,邱大哥也喜欢你!”扣儿笃定地说道。 “不可能,”我一听着急,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然后又羞涩地吞吞吐吐地问道:“他……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那他也没有说过他不喜欢你嘛!”扣儿不着边地解释道。 “瞎扯!”我有些失望地嗔了她一句。 “所以,竹子姐,现在你就应该要弄清楚邱大哥他究竟喜不喜欢你,”扣儿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疯了吧?难道让我直接去问他喜不喜欢我?”我戳了她一下,“亏你想得出来!” “竹子姐,你也很想知道邱大哥喜不喜欢你吧?”她轻声问道,丝毫没有顾及我的羞涩。骗不了自己,我当然很想知道,但是,此时却无从回答她直白的问话。 “我说对了吧?你也想知道邱大哥的想法!”扣儿猜中了我的心事,像很有成就感一般,翻身倒到床上,“竹子姐,要不要我再辛苦一下,帮你去问问邱大哥?” “你老实点,别瞎掺和,给我找麻烦!”我警告她道。 “竹子姐,那你自己可得多费点心思,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管别人可更没有办法帮你了!”她说起话来俨然一副老者的口吻。 “那我要怎么做?”我按捺不住,推了推她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向他表白啰!”扣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一听,有些泄气,本来还认为她有什么好方法呢! “竹子姐,你不要总认为你眼睛看不到就会输给别人,邱大哥对你用心着呢!况且,感情这东西,也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他可不会因为你看得见而喜欢你,所以也不会因为你看不见而不喜欢你!”扣儿侃侃分析道,虽然逻辑不清,但也不是不无道理,我暗暗想着,难道真的如扣儿所说,去向邱奕辉表白么? “扣儿,”说完之后,她便躺下,自顾自地睡觉去了,我按捺不住,戳了戳她。她登时神清气爽般,非常兴奋地应声道:“竹子姐,要我帮忙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嗯……有没有好的办法?我一个大姑娘总不能跑去问他:邱奕辉,你喜不喜欢我?”我面颊发烫,吞吞吐吐半天才将话问完。这种事,说别人时都轻松好办,轮到自己时往往就不知所措。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可!”她一说,我就猛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厉声回绝道:“不行!” “要不这样吧?”扣儿故弄玄虚,我凝视屏气等着她的好点子,“竹子姐,有一种东西叫做情书,你既然说不出口,那就写出来呗!” “写出来?”我皱过眉头,感觉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对呀!邱大哥不是教了你盲文么?正好派上用场!”扣儿朗声说道:“用他花费耐心心血教会你的盲文写封情书给他,喻意很好,既表现了你的勤奋刻苦,又对他的良苦用心予以肯定,而且,这也是你们心有连心的一种体现!”扣儿说得洋洋得意,说完后像完成一项重大的任务一般,便安然入睡了。 我则躺在床上,更加无心睡眠,写情书?好吗?这样可以吗?这样有用吗?如果告白之后,他无意于我,那又怎么办呢?我咬紧了牙痛苦地思量着。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榜单,的确很轻松啊 下次更新,21号,看看能不能拿到榜单吧,要能拿到菜就更快些,或许亲爱的詹詹就能出来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碎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咚――咚――咚――”在门口徘徊许久,我终于壮着胆子轻轻叩响邱奕辉的房门,耳朵紧紧地贴过房门,确定里面没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邱医生,在吗?”心下怦怦直跳,我仍是胆怯,哪怕确定邱奕辉不在房中,但进了门来,我仍是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别紧张,别紧张!”我拍着胸口自言自语,不断地安抚着自己,“这个时候,邱奕辉应该在院子里做恢复训练,所以不会上来的!”这样子想着,好让自己心里踏实些。对于自己的心虚,都令自己哭笑不得,本来就是向他表白的,为什么却又胆颤心惊,像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呢?我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也问着自己:是不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如此忐忑不安? 在万分紧张中,我摸到床边,将揣在怀里的信封拿了出来,在手在摩挲了一会儿,这才放到了枕头上,思量着要不要用被子盖上,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仔细地将被子拉了上来,盖到信封上,这样子,若是别人进来,也不至于会发现,而邱奕辉要休息时,掀开被子必定能够看到。 站在房中思量着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事,确定一切妥当,我这才带着忐忑,也带着紧张,还有难以抑制的窃喜摸索着出了门去,接下来,我应该赶紧去梳洗打扮一番,将房门小心翼翼地拉好,偷偷地抿了抿嘴唇,心里暖暖的,仿佛里面藏着自己的幸福一般。 阳春三月的天气格外好,我来到信中所约定的后院,听着树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仿佛也在为我打气助威一般,我朝它们挥手笑笑,满是自信地道:“你们放心,我会加油的!”是的,幸福就在眼前,我要自己去争取。 太阳渐渐落山,天气转凉了些,微风吹过,树上的嫩芽似乎也响动起来。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刚刚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起来,而且越是对自己说要轻松就越是紧张,简直像揣了只上窜下跳的小耗子一般。 我微微靠在大树旁,心里既害怕,又兴奋。寻思着一会儿邱奕辉来了,我该说些什么?虽然那些早想好的说词已经练了无数遍,但我此刻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还剩下的只言片语恐怕一会儿也要飞到九霄云外了。 “邱辉,我……”我模拟着告白的话语,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发现脸颊阵阵发热,片刻便像火烧一般烫得厉害。 突然,微风吹过,吹动着草坪泛起一阵浪潮,我似乎听到了有人踏过草坪的声音,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门边上,赶紧问道:“邱……奕辉,是你吗?” 我凝视屏气仔细地听过,没有动静,心里才稍稍松下来一些,“幸亏不是!”我居然出声说道,还用手连连拍着胸脯。 “半年的朝夕相处,虽无缠绵亲昵,你侬我侬,但却心心相印,惺惺相惜,让我认定,你就是我寻寻觅觅的梦中伴侣……”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骤然响起,而我听着却是格外的刺耳。 “是谁?”我惊恐地问道,太过突然,心中完全没有料到其它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念着我信上的内容。 “如果你能接受我,那我将是最幸福的人……”那人围着我转了个圈,接着冲我抒情地朗诵着。 “何小姐,求你别念了,”我恳求道,伸过手,想要去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如果,你对我无意,那我也相信我是幸运的,因为上天已经让我遇到了你,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唯一痛恨的,是自己不够出类拔萃,还没有资格,不足以和你白头偕老……”何雨桐拔高了声调,却仍旧优雅地大声念道,但语气尽显嘲讽。 “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里?”我不甘示弱,厉声质问道。 “你鬼鬼祟祟溜进奕辉的房间,难道没有看到我就在房里么?”她反问道,语气顽劣,然后又讥讽地笑出声来,“我怎么忘了,你根本看不见!” “何小姐,信是我给奕辉的,你没有权利看它!”我大声嚷道,对她极为愤恨。 “奕辉是完美,而你也有自知之明,的确,你没有资格,和他白头到老!”她突然换过口气,声色俱厉地喝道。 “还给我!把信还给我!”我也毫不示弱,对她怒喝道。 “信就在我手上,有本事你就自己过来拿!”只听她冷笑一声,然后向我挑衅道。 “把信还给我!”我吼得更加厉害,只想着要拿回自己的信函,于是猛一下向她扑去。她身形敏捷,而我又根本看不见,扑了个空。 “我在这里,你过来拿信呀!”她依旧挑衅地说道,语气更是嘲讽。 我听着她戏谑的口吻,更加生气,怒火中烧,发足了力气更加迅猛地朝她扑去,只想着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拿到信,哪怕和她撕扯殴打,也要好好教训一下她。不料脚下一绊,竟踩到一颗顽石上,身子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面颊磕地,十分狼狈。 “啧啧,”何雨桐见我跌倒,俯□来凑近冷声道:“你看看你自己,连走路都不会,有什么资格和奕辉白头到老?!” “还给我,把信还给我!”我激动得怒气直冲脑门,于是叫嚣起来。 “信就在你面前你都看不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她气定神闲地耻笑我。我听过,于是伸出手来就在面前狂乱挥抓一通,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我在这里,你过来拿信呀!”声音从上方响起,又是一阵冷笑。我赶紧爬了起来,又扑了上去,却又是一个空扑。 “信在这里!”何雨桐料定我抓不到她,笑得更甚,也更是得意。 “何雨桐,你把信还给我,你欺负我看不见,算什么本事!”我又气又急地大声喝道,又发足了力气向她扑了过去,太过着急,一个趔趄竟又栽了下去,我赶紧支过手,想要撑起身来,不想后脑一阵扯痛,何雨桐居然狠狠地拽住了我的头发,我头发被揪,吃痛间,闷哼了一声,摇着头想要甩开她的手。 “呃――”她不但不松手,反而更加大力地揪扯一把,一腿又将我后腰压住,将我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大声叫喊道。 “我就是欺负你这个瞎子,你怎么着?”她声音尖厉地说道,“有本事就拿回你的信呀!” 她的话太过刺耳,我忍无可忍,一心只想和她厮打一番,好消心头之气,于是再次挥过手,想要打她,她手一挡,再次用力,直接将我的头按压在地上,她按压在我的身上,让我不能动弹分毫,我更是气竭,嘶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本来可以叫来一群人,把你当猴子一样的戏耍一通,但看在你是瞎子的份上,也看在你是奕辉病人的份上,就不让你难堪了,你最好知趣些,敢和我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何雨桐在我的脸上轻拍了两下。 “啊――”我吃痛,叫了起来,她竟然用指甲重重地掐过我的脸,顿时只觉得面颊火辣辣的刺痛。 “这一下,只是让你长点记性,记住了,你只不过是个瞎子,只不过是奕辉的病人,奕辉关心你,也只不过是他可怜你,同情你,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说罢狠狠地将我的头往地上一叩,我的整张脸都扎进了土里。 “你认为,你这个样子,邱奕辉会喜欢你吗?”何雨桐底气十足地说道,“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疼痛已经无法顾及,只感到心上又酸又痛,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得无以复加,我狠狠地咬紧了牙,生怕一不小心眼泪就喷涌而出。 “我何家不欢迎你,你最好识趣一点,赶紧收拾包袱带着你那没教养的妹子滚蛋!别给脸不要脸,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她站起身来,拍拍手,居高临下地厉声说道,然后便听到她转身要离去的声音。 “等等,”我无力再辩驳,轻声说道,“把东西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不过你要明白你有几斤几两,不要去妄想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转过身来,冷哼一声说道。 “谢谢何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冷冷地说道,感觉灵魂剥体,思绪已经不复存在。 “知道怎么办就好!”她得意地说道,仿佛对我的转变很是满意。 “唰――唰――”始料未及,瞬间我听到一阵撕碎纸的声音。 “不要――”我叫嚷起来。 “嗯,接着,这东西,拿着我都嫌手脏!”一阵冷风吹过,紧接着碎纸拍打在我的脸上,狂风一吹,那些纸屑随即飞散,离我而去,我赶紧挥动双手,想要抓住它们,就似想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一般,不让它们随风离去。 “痴心妄想!”何雨桐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我听到她的硬质靴跟发出笃笃声响,仿佛和她一样,在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疯狂地在地上寻找,摸索着被何雨桐撕碎的信纸,一片一片地拾起来,紧紧地握在手里,生怕又被谁抢去了一般,更像是捏紧了它,就可以握住自己的幸福。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大作,我衣衫单薄,冷得打起哆嗦来,却仍在地上搜寻,想要将那已经变成的纸屑的收集齐全,在我心里,是不是仍旧渴望着邱奕辉能亲眼见着那我视为珍宝的信函,我已经无暇去思考,或许,心之所念,盼望着还有一丝机会,我真希望,自己还有一丝机会…… “轰隆隆――”天上响起了一阵雷鸣,紧接着下起了磅礴大雨。 天公不作媒,终究还是让我希望落空,我的一片痴情,就如同那些残破的纸屑,片片纷飞,已然支离破碎,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大雨毫不留情地击打着我,我认定,它是看我太过狂妄,要将我洗涤至完全清醒,雨水叩在我的头顶上,然后顺着我的发梢,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而我的泪,也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只是,泪如雨注,无法收拾。我一颗本就冰凉的心在雨水的浇淋下更加冷得颤抖,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来,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憧憬,任由雨水的冲刷,也任由那本已经捏在手里的信纸慢慢滑落,随着流淌的雨水,渐渐飘散,离我而去。 “竹子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坐在地上?”扣儿急切地奔过来,替我撑住伞,关切地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感到眼泪自眼里哗哗流下来,希望她没有注意,或者认为那只是雨水。 “邱大哥呢?”见我没有答话,她又问道,双手已经抚过我的脸,我感到那双手带着温暖,也让我的心暖了一下,“竹子姐,你哭了?” “你的信?你给邱大哥的信怎么撕碎在地上?”她见到地上的碎屑,惊讶地问道。 我闭着眼,泪涌得更加厉害。 “是邱大哥吗?他把信撕了?”她带着愠怒问道。 我一边哭泣一边摇着头,只觉得喉咙哽咽,无法言语。 “我要去找他,替你讨回个公道!”扣儿替我打抱不平,我却只能将她抱过,扑在她怀里啜泣不已。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扣儿恼怒,说罢间便站起身来要走。 “扣儿,是我不好,我不该痴心妄想,那种幸福,不是我应该得到的,他那么好的人,是不可能看上我的,”我一边哭泣,一边重复着何雨桐的话,“是我不好,我自己太自不量力了,我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轰隆隆――”天上又是一声惊雷。 “你听,连老天都在嘲笑我,连老天都在骂我自不量力!”我思绪癫狂,爬起来,抱着头嘶声裂肺地喊叫起来。 “啊――”犹如被闪电击中,万分痛苦间,我惊谔大叫一声,转身即向密林深处跑去。 狂风吹打着树叶,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沙沙之声,犹如魑魅魍魉在身边嚎叫,天地间被无限地放大,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有何去处,却一味地只知道跑,只想跑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起来,独自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有榜,这期更20000+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情相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拼命地往前跑,不知道究竟要跑去何处,电闪雷鸣,大雨倾泻,天地间全然一体,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毫无意识之间,我任凭双腿带着我狂奔,不知道被撞到多少次,也不知道跌倒多少次,所有的伤痕与疼痛都无关紧要,我只觉得自己已经失了魂魄,没了知觉。终于筋疲力尽,一个趔趄下去,伴着头顶上震耳的雷鸣,整个头也轰隆隆作响,意识一片模糊,我躺在一摊浑水之中,整个人也浑浑噩噩,感觉全身像被抽干了似的,再也起来爬不起来。 躺在泥水里,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闭着眼,脑袋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许,这真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在我感到幸福的所在、尝到甜蜜的滋味以后,又毫不留情地将它从我的身边剥夺,这样的惩罚,比从未给予更为残忍,没有尝过,没有拥有过就不知道其中的快乐与甜蜜,而一经拥有,一旦失去那会更加痛苦,此时只有一种无助感,不知道自己还能凭什么活下去。 我意识微微回转,有一时间觉得不甘,邱奕辉,那句“我喜欢你”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说出口,没有真正的拥有又何来失去?何雨桐并不能代表邱奕辉,有心底,有一个声音隐隐地告诉自己:或许邱奕辉并不是这样想的,或许他是喜欢我的,或许,我应该振作起来,不应该能就这样被何雨桐三言两语击垮,凭什么她就能凌驾于我之上,凭什么她就有资格和邱奕辉在一起,而我却不能,或许,我不应该放弃,我应该亲自去问问邱奕辉。如果他告诉我说他心中从来也没有我,那我便就此死心,对于何雨桐,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下一刻,我却又改变了主意,我感到身体冷得发颤,蜷缩起来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我是害怕的,在遭受了何雨桐一番奚落之后,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再一次奚落,何雨桐说的话是对的,我一个瞎了眼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对我好,那是因为他人好,对我同情和怜悯罢了,我应该知趣识相,做事安分守己。是的,她说得对,人活着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以前就是因为没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吃了很多亏,绊了很多坎,此刻痛恨自己,怎么遇到了这么多艰难坎坷之后,我还没有学会乖觉?亦或是,现在的日子太安逸舒适,竟让我忘了这世界本就不公平,而我,只是一个身无长处的飘零孤女。 我慢慢地爬了起来,凭着尚存的一点浅薄意识,摸到了一处石洞之中,抱着膝盖,埋着头,蜷着身子窝了起来。听人说,人在潜意识之中,总是觉得母体是最安全的处所,所以在苦痛来临时,都是以这种姿势来慰解自己,似乎这样的姿势可以得到母亲的呵护与庇佑,于是我怀抱着自己,笃定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想着邱奕辉温暖的怀抱,体贴的关怀,我仍是眷恋,但是此时对我来说已经遥不可及,我已经不敢再去奢求。石洞其实也很好,能将外面狂烈的风雨遮挡,使扑面而来的寒冷少些,虽然不及屋内暖和,更比不上邱奕辉温暖的怀抱,但是,它也可以算得上是个避难的处所,在这里,冰冷的风雨的确是少了很多,其实,哪怕就只是少一点点,我也已经非常满足。 不知道是淡然还是绝望,我一颗原本颤抖得无以复加的心竟然一点点平复下来,泪干了,心倦了,不知不觉间,我的意识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沉睡过去…… “竹子姐——”迷迷糊糊间,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来,眼前有些白茫茫的光感。太阳出来了,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扣儿,”我回应道,由于全身无力,声音颇小。 “竹子姐,你在哪里?”虽然声小,但扣儿还是听到了,她大声地呼喊道。毕竟,她是我珍视的妹妹,同我是心灵相通的。有个妹妹真好,总算有个人还关心着自己。 “我在这里,”我弱声回答着,不再逃避,还是希望真正关心自己的扣儿能快点来到自己的身边。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我清醒了很多,哪怕没人关心自己,自己也应该保重自己,这副身体,这条命,总归是自己的,生病了,命没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条命,对别人来说无关紧经,但对我自己来说,还是宝贝的。 “竹子姐,你没事吧?”扣儿来到我身边,给我捋着乱发,抱着我说道,声音带了些嘶哑。 “我没事,”我狠狠地摇着头回答道。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整个人像历经劫难,复再抱住扣儿,竟如许久不见。 她摩挲了我一会儿,也如分别好久一般,然后才轻轻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听她一说,我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我不回去!” “那你要去哪里?”身旁不远处一个清雅的男声响起,我心中一颤,没有想到邱奕辉就在身旁。 “邱医生,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硬声回答道,脑中回荡着昨晚何雨桐对我的奚落,无端怪罪邱奕辉,只觉得他俩是一个鼻孔出气,他此时出现,也只是想对我奚落一番。 “竹子姐,”扣儿见我对邱奕辉不善,扯了扯我的衣服,为邱奕辉说着好话:“邱大哥很关心你,我们昨天整整找了你一个晚上。” “闻竹姑娘,你做事太不让你省心了!”李婶语重心长地责怪道。这下,我才仔细一听,发现外周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竟是有很多人。 “谢谢你,邱医生,”回过神来,我打断她们的话,冷冷地道谢,一方面狠命地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邱奕辉来者不善;另一方面,自己害怕,不敢再听下去,怕再听下去会又让我萌生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那种痛苦我不要再承受。 “竹子姐,你衣服都湿了,我们回去吧?”扣儿没有听出我话中的清冷,认为我已经释怀,换过轻快的声音说道。 “不,我不回去!”我再次硬声回绝。 “闻竹,跟我们回去,你全身都湿了,小心着凉,”邱奕辉见我固执,也劝道,他的声音一如继往地温柔,而我此时,只觉得他是虚情假意。 “邱医生,你把你自己看好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冷冷地回绝道,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闻竹,昨天的事……”邱奕辉见我不善,开始提及昨天的事。昨天何雨桐将我痛打一顿他或许不知,但事情大概经过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他究竟想说什么,是想替何雨桐道歉还是将糗事重提有意让我难堪?我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昨天没有什么事,”我又是冷冷地说道,“况且已经过去,你不用再提,”我不愿意再听下去。 “雨桐她……”他在我面前提到何雨桐,而且还叫得如此亲切,果然是存心来奚落我。心中感叹:一对璧人! “何小姐她没做什么,你不用替她道歉!”不论怎么样,我不能让他小瞧了去,虽然他不喜欢我,但这起码的底气,还是要有的,我笑了笑,“我现在好得很!”突兀地补充一句,倒是无银三百两,暴露了我是在逞强。 “那你就跟我回去!”听到我说话没头没脑,邱奕辉的语气令人费解地不柔反硬。 “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去?”我像一只刺猬一般,厉声反问道。引得周围一阵窃吁之声暗道我不知好歹。 “竹子姐,邱大哥昨天为了找你,腿伤又加重了,他的腿……”扣儿见我说话火药味十足,又向我道明昨晚的情况。我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扣儿!”邱奕辉将扣儿打住,接着叱喝地对我怒道:“凭我是你的医生!” 对他不同往日的说话方式,我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跟我回去!”邱奕辉再次说道,声音铿锵,态度坚硬。 我又是愣了愣,顿时语塞。 “我不回去,”执拗的性格只让我吐出了这句话。 “浅闻竹,你怎么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片刻之后,只听到一声叱喝,邱奕辉从未有过的高声发怒道。 “邱奕辉,我对自己不负责任也不关你的事,”我也大声地怒吼回绝,存心破罐子破摔,毫无疑问,此时他已经知道我对他的爱慕,又是一副刚烈语气,在我心里更是想着他是有意要让我难堪。 “我是你的医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一天是我的病人,就永远是我的病人,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他执着地要对我负责任。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治疗了,你不再是我的医生了!”我再也不要他的怜悯和同情。 “我不同意!”他说话质地有声,但也同我一样,越来越没有分寸,蛮横无理起来。 “邱奕辉,我告诉你,我讨厌你,非常非常地讨厌你,你总是装做一副好人相,对所有的人都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都爱上你,你知不知道,你让人觉得特虚伪,十足的虚伪!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虚伪的人!”我越骂越带劲,像一只机关枪似的不断放子弹。 “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今天都必须得跟我回去,我不许你到处乱跑!”他和我一样叫嚣,后面的“不许乱跑”说得极重。 “你看我失明了,无依无靠,所以对我同情怜悯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的同情心在我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不会对你感激涕零,你把那些收买人心的烂伎俩用在我这里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要用用到别的地方去,你这样子只会叫人反感!”我根本不买他的帐,“假惺惺地博爱施舍,你别认为自己是救世主!” “听着,浅闻竹,我知道你喜欢我,不仅是喜欢,而且还爱上了我,因为爱上了我,你受了委屈,你不高兴,生气,难过,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我不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就跟我回去!”他一句话没有间断,破口而出。 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不顾得体,将我喜欢他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白地说出来,听着他的话,我思绪复杂,甚至快要窒息。惊谔中却也没有否认,心事被人掀穿,胆子倒陡然大增,我嘶叫起来:“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是不是认定我喜欢你,就离不开你,所以和何雨桐串通起来奚落嘲笑我,嘲笑欺负我一个残废,你们觉得很开心对不对?”既然他让我难堪,那我也要叫他难堪,“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根本就治不了我的眼睛,你总是在欺骗我,我的眼睛根本就好不了,我只能这样子过一辈子,我眼睛看不见,你很开心对不对?永远只是一个废人,一辈子只能依赖你,你很得意对不对?对不对?” “是的,我很得意,我很开心,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好不了,然后就只能赖在我身边!”听了我的诟骂他承认道,但话却说得莫名其妙,让人一头雾水。 我没多作思量,又接着谩骂道,感觉很是痛快:“你在心里肯定在嘲笑我,一无所有的我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妄想和你在一起?”听过我的话,他没有作声,我冷哼两声,“看吧,被我说中了,你的虚伪面具被我揭穿了!那我就如你所愿,赖在你身边骗吃骗喝,给你一个发挥虚情假意的机会!”我不假思索地叫嚣着,然后讥讽说道,“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养得起我,你看你,连我的眼睛都治不好,能有什么本事?” “我是没有本事,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在我的嘶叫声后,他也嘶叫出声。一句话说完,再无人应答,林中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清风吹动树叶细微的沙沙声响。 “是的,我就是故意让你的眼睛这么久都好不了,因为我怕你复明后,就会离我而去,我总在想,如果你一直看不见,是不是就能一直呆在我身边,这样,我们就能一辈子不分开,”许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清雅、温柔,让我不禁沉溺,“你说你一无所有,我也一无所有,你说你眼睛看不见了,是一个废人,那如果我腿再也站不起来,我也是一个废人,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他说着,我听到哐啷一声响,他竟然不顾腿折,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奚落,没有嘲笑,我总是说你是我的病人,那只是一个借口,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让自己能够照顾你,”声音越来越近,他慢慢朝我走了过来,听着他的倾述,被我用荆棘团团保护起来的心墙轰然塌陷,仿佛有了依靠,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邱奕辉,你不用再安慰我!”我赶紧擦了擦面颊的眼泪,不知所措,想着他是不是在安慰我。 “可不可以不要走?”他没有接过我的话,却温柔出声问道,尽显柔情,“我不想把你的眼睛治好,因为你说过眼睛好了就带着扣儿去上海,我怕你会离我而去。”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麻柳镇需要你,”他不顾疼痛,缓缓走过来,“我也需要你。” “知道吗?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上了你,”他一步一步,十分艰难地来到我面前,声音从我略微上方响起,“从你第一眼看我时鄙视的眼神,从你不屑地拍开我的手,从你不顾自己安危,纵身跳入河中,从你在晕迷中还不停地叫喊着那十多个孩子的名字,从你为了让李婶安心,撒谎说自己的眼睛与救双喜没有关系开始,我就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你了。你做人做事不计得失,不求回报,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让我感到你的善良,与你相处得越久,对你越是了解,我就越是感到自己需要你,自己已经不能再离开你,分开时的每时每秒,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你,你的每一个表情,你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次捉弄,你的每一个微笑,都会在我的耳边响起,都会在我的眼前浮现,闻竹,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手足无措,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应对,半晌,才吐出了个含含糊糊的“我……” “奕辉,”一个拔高的女声从旁侧叫起,是何雨桐,“怎么可能,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一切,你说你喜欢她,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爱上她,不可能!” “雨桐,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何雨桐跑过来,嘶声力竭地叫喊道。 “雨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把你一直当朋友看待,一个红颜知己,最好的朋友,”邱奕辉亲和地说道,“却从没有喜欢过你!” “怎么可能?难道我对你的心你不明白吗?你去国外学医学,我就跟着你去学护理,就是为了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何雨桐叫嚣,“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邱奕辉没有说话,何雨桐继续质问:“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她,她有什么好?” “雨桐,我们两人志趣不同,是无法在一起的!” “志趣?你说的志趣是去乡下过缺衣少食的苦日子吗?”何雨桐按捺出声问道。 “嗯!”邱奕辉重重地答道,“你终归是不愿过那样的生活的!” “我愿意!我愿意!”听到邱奕辉如此说,何雨桐连声应道,似在乞求,让人感到心疼。 “雨桐,你不要再骗自己了,我们两人不可能走在一起!”邱奕辉沉声说道,十分镇定,而且还是在他身上难以见到的决绝语气。 “我恨你!我恨你!”何雨桐情绪再难控制,不仅叫嚣,而且开始锤打起邱奕辉来,一旁的下人也赶紧过来拉住他们家小姐,一边拉扶,一边小心地劝解:“小姐,你不要这样!” “何小姐,浅姑娘和邱医生志趣相同,又有夫妻相的……”李婶突然站出来说道,估计她也很不喜欢何雨桐,正当此时狠狠地打击一下她。 “你闭嘴!”何雨桐毫不软弱,厉声将李婶喝住,转而又乞声道:“奕辉,我……” “雨桐,对不起!”邱奕辉决绝地打断,然后快刀斩乱麻,“我只想和闻竹在一起!” 我听到了何雨桐啜泣的声音,片刻,又听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硬声道:“好,那祝你们白头到老!”然后便听到她奔力跑开的声音,却不想她又突然停下来,沉声说道:“浅闻竹,你赢了,恭喜你!”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好强,到最后也要讽刺我一句。 我也不甘示弱,正要向她回谢,却听她竟然对我嘱咐道:“跟他回去,他的腿,有伤!”那句“有伤”说得极重,语气铿锵,不容违抗,仿佛我不听话让邱奕辉受苦的话,她会随时找我拼命。 一下子对她的感情变得复杂难辨,既痛恨又敬佩,既想落井下石,又觉心有不忍……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倾心诉说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天空蔚蓝,万里晴空一望无际,初升的朝阳崭露头角,因为,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准备好了吗?”他体贴的问道。 “准备好了,”我镇定地回答道,同时朝他微微笑了笑。 “紧张吗?”他靠近我一些,又问道。 “不紧张,”我坦然地回答。 “为什么?”他微微一笑,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而你说过会治好我的眼睛,”我仍旧面带微笑地坦言直白。 “你就不怕我骗你?”他故作诧异地问道。 “不怕!”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他问道。 “你今天的问题好多!”我不满地嘟囔了他一句,然后又得意地说道:“你都管吃管喝了,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当然不用害怕啦!” “原来你只想着食宿问题,有吃有喝和谁在一起就都无所谓了,”他打趣着我,却失望地说道,“那好吧,我去给你拿包子馒头,至于你的眼睛嘛,看得见看不见都无所谓!”说罢他便收手转身。 “奕辉,”我撒娇地叫道,拉住他的衣角。 “说!”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又隔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等得着急,衣角都开始抖动起来,呼吸也开始不匀称。 “奕辉,”我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郑重地说道:“有的人就像飞蛾一般,认准了火苗就会扑上去,不会再去想值不值得,更不会去考虑会不会受骗上当,我就是那种人!” “闻竹,”他也郑重地叫了我的名字,然后郑重地说道:“你不是飞蛾,我也不是火苗,而且,我也不会让你飞蛾扑火,绝不允许!”他说着铿锵有力,我心下暖柔一片。 我汲了汲鼻子,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准备好了,你替我把纱布解下来吧!” 半年,整整半年的时间,我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起初是痛苦不堪,而后学会了去面对,再然后把它当成一种生活的体验,或许,我是不幸的,或许,我又是幸运的,因为当眼睛完全看不见后,便可以不用称度显于眼前的众生百态,可以排除干扰,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一切。纱布掀开之时,我若能看见,我会欢快兴奋,会感激上天;若是看不见,我会伤心失落,但我仍会感激上天,因为,它让我学会了坦然,学会了抛开世俗杂念,用一颗最为纯粹的心去看待世事,去感悟生活,去体会人生。 失去亦或得到,只是心中占据的分量多寡而已。 邱奕辉站在我身后,慢慢替我解开蒙在眼前的纱布,纱布掀开,我微有光感,朦胧中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迷蒙,我小心翼翼地轻轻眨了眨眼睛,眼前渐渐清晰,确定看得见以后,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面上浮起了笑容,然后才定睛朝前面望去。 屋内,我坐在一张古木圆桌前,打量着这间我和扣儿半年来所住的房间。正前方,远远地靠墙放着一个雕花檀木衣柜,左侧是一个同样材质的雕花古床,右边窗户敞开着,带着荷叶边的纱质窗帘被轻风吹动,微微泛着涟漪,靠窗的侧边花架上,被邱奕辉细心地放上了一盆兰草,此时兰花未开,叶子却翠绿盎然,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我坐凳子上站了起来,再次闭上眼,慢慢地转过身去。 “奕辉,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你,在我用眼睛见你之前,让我先用心看看你,好吗?” “嗯,”他答应道,拉起我的手徐徐向上,抚上他的脸,他的手很细腻,温温暖暖的,脸也很细腻,也是温温暖暖的。摊开手,我用指尖仔细地摩挲着。 “这是你的额头,宽阔硬朗;眉毛,密而不厚,清雅适度,眼睛,”我手下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我去感知,“圆润紧致,不显城府;鼻子高仰,不屈不挠;嘴唇,棱角分明,能说会道,能言善辩,”说话间,我慢慢打开了我的眼,一双再已按捺不住的眼。 “奕辉,上天对我真好,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和我渴望的一样,就是你!”我微笑,他亦笑,我们都笑得坦然,笑得甜蜜。我迎上他黑色的明眸,他眼睛如同初见时一样,星辰闪熠,目光清澈,像泉水一般,而他,在我心中却已经不再是缚手缚脚的懦弱书生,而是一个勇敢善良的热血男儿。 定定地看着他,我竟然痴了一般地呆住了。 “奕辉,”我痴痴地叫了他一声。 “闻竹,”他看着我,眼中有我的影子,薄唇轻抿,轻轻地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奕辉,半年不见,你变胖了!”说罢间,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定住了,隔了几秒,才将嘴角一撇,笑着朝我道:“死性不改!” 见他还有下文,我赶紧拉着他向门口走去,“半年没有见着阳光,我要好好看看这院子是什么样子的!” 一踏出门,就被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我抬起头来,初升的太阳还不算暖和,却已经有些刺眼,刺眼的感觉,原来也这么美好。偌大的院子中,一棵高大的麻柳树傲然挺立,叶子已经密密层层地长了出来,郁郁葱葱的生机盎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根根垂吊下来的树柳条,微风吹过,左右摆动,却都像是欢快地庆祝着我重见光明。前方的角落里,整齐地放置着一排高高矮矮地花盆,花盆里的花草此时也发出了翠绿的叶子,几盆月季和芍药已经开始打好了花苞。我知道,那是邱奕辉怕我不小心触到摔倒,而将本来放在各处的花盆挪到那个不易去到的角落。 我抿抿嘴唇,然后回头朝邱奕辉笑着说道:“为了我,可委屈它们了。” “你知道就好,命令你下午就把它们重新挪回原位!”他刮着我的鼻子说道。 “好的,遵命,不过你得和我一起干!”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好的,遵命!”他朗声回答道,紧接着,“哎哟,哎哟!不好,我腿伤还没有全好,看来这事你得自己做了,我腿痛,需要休息需要休息,”他弯身捂腿连连说道。 我不信,却不敢不信,赶紧扶他进房间。 “奕辉,想不到我能把你的房间收拾着这么整洁,”将他扶坐在床上,我满意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他房中的床和我房中的一样,是同一材质的雕花木床,靠近床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颇大的雕花衣柜,也是同我房中的一样,只是旁边多了个衣架子,上面挂着一件白色衬衣,和邱奕辉现在身上穿的米色衬衣是一个款式。清风吹来,将窗帘徐徐吹动,那泛着涟漪的窗帘,是我为他亲手挂上去的。窗户旁边的暗侧,也放置着一盆同我房间一样的兰草,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会料理花草,他房中的这盆兰草,长得比我房中的那盆要耐看,更具形态,而且已经打了个小花苞。窗户前放着一个檀木书桌,桌上有笔筒,里面有几支精致的钢笔,书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现刺眼的强光,那是因为书桌上罩着一块玻璃板。 放眼望去,整个长形房间的布置清雅素淡,简单朴实,虽不华丽高贵,但却闲适温馨。 我大步走过去,想仔细地看看这块我已经擦过无数次的玻璃板下面压着些什么――原来是很多照片。 “奕辉,这是你父母吗?”黑白照片上,一对唐装绣服的年轻夫妇端坐在八仙椅上,男人面无表情,女人低眉颔首,嘴角微微挂笑,却很收敛;第二张照片,男人面态严肃,女人微微胖了些,但更显富贵,没有笑容,但有了些威严,在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男孩一身小马褂,对着镜头,站得规规矩矩;第三张照片,夫妇已不再年轻,眼角隐见细纹,但仍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端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穿裹的绣服,更加严厚,在他们身后,是个眉清目秀的成年男子,身上穿的,是一套正二八经的新式学堂服,还戴着个鸭沿帽,神色有些桀骜不驯,眼神傲慢地瞥着镜头,正是邱奕辉。 “是的,”他躺在床上,适闲地解释道,“第一张是我爸和我妈成亲时的照片,第二张是我满三岁时照的,第三张是我去北平读书后那年回家时照的。” 邱奕辉说得风轻云淡,我却颇为感叹,心想邱伯父和邱伯母年纪不大,怎么会双双早亡,于是难以自抑地幽幽说道:“你父母都还很年轻呀!” 他知道我的意思,朗声说道:“都是封建思想的束缚把他们害了!” “真是个不孝子,哪有这样随意谈论父母长辈的?”我听他说话的语气中夹着复杂的感情,于是说道。 “唉,我的确是个不孝子,”他叹了口气,感叹道。 “你倒实诚,给我仔细交待下,怎么个不孝法?”听他感叹,我好奇,开始顽趣地问道,像他这样一个对待左邻右舍都热情真挚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不孝子? 他却没有了刚才不恭的声色,沉着声音说道:“其实家中家教很是深严,而且三代单传,父亲对我的要求也异常苛刻,做事不满或是差强人意便家法伺候,在家的日子,我算是度日如年,说是每日过得诚惶诚恐也不为过,后来出去读书,没了家庭的束缚,也接受了新式思想,我一下子像脱缰的野马,纵情奔放,才知道什么叫生活,什么叫人生,什么叫追求。” 他说得深沉,发自内心。 “瞧我那张穿着学堂服的照片,帅吧?”他又嬉笑起来,然后得意地说道:“那天照像时,我爸开始还不许我穿,非逼我换上一套中规中矩的马褂衫,我不顺从,他便要把我大刑伺候,我那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情喜欢自己拿主意,哪能再任由他随意摆布,于是满院子乱跑,他拿着手拐在后面追,接着全家上上下下都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最后他没有办法,也只得允了我!” “没看出来,你还如此叛逆,”想着全家被他弄得鸡飞狗跳的场景,我不禁笑了起来。 “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只要我不愿意,誓死不从,他也奈何不了我!”他又是得意地说道,像打了胜仗一般。 “你还挺得意嘛,像成就了丰功伟绩一般,”我打趣道。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公然反抗他,也是最后一次反抗他,因为后来我要任性的去做任何事,他都没有再反对,哪怕我行事离经叛道,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话音凝重,不再嬉笑,“在我出国求学那天,他把我叫到他跟前,对我说了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他说,我有什么追求,有什么理想,趁着年轻,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求,不要让自己遗憾终身,最后,在离开他的房间时,我听他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父亲也是向往自由的,”他喃喃说道,“只是,他一辈子也没能冲封建的枷锁,为自己争取一个自由的机会。” 屋里寂静,谁都没有说话,我看着泛着白光的玻璃板,心中感慨万千。 “你父亲也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所以希望在自己身上没有实现的愿望,你能替他去实现!”片刻之后,我说道。 “那时年轻,并不明白父亲守着家业终老一生也是爱的表现,爱我,也爱整个家,”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起初,只认为是源于人性的懦弱,认为他没有胆量,不敢去追求理想,不敢叛逆施行,是害怕失去尊贵的地位和体面的生活,后来离家已后,见得多,看得多,历练也多了,才知道父亲是一个好父亲,他愿意为整个家庭献出自己,将自己的一生掩埋在这深严的礼教之下,因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他负担起了保护整个家安稳太平的责任。父亲正是有了那种深深的责任感,所以才没能像我一样洒脱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正是因为他操持着这份家业,我才没有负担,没有束缚,可以无忧无虑地外出求学,正是他的牺牲,才成就了我的追求。” 我听着他的倾诉,心领神会。 “而我,却是个不孝子,仅仅只为自己考虑,为了自己的追求,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活得开心,活得愉快,活得自由自在,抛开父母,抛开整个家庭于不顾。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固执地出国求学,而是在家里帮助父亲操持家业,那父亲也不会忧劳成疾,刚过五旬就离开人世。” 听了他的感叹,我心中也觉世间之事难以揣测琢磨。 “你的确是个不孝子!”我幽幽地说道。鱼和熊掌不可皆得,追求和责任很多时候也不能同时履行。取舍间,抉择的是哪一个,或许只在自己一念之间,但却意味着整个人生怎么书写,不同的选择,或许境遇就大相径庭,人生也天差地别。 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种命运。 “嗯,我是一个不孝子,”他再次肯定,语气却不再顽趣,我看过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在回忆,“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听李婶是邱伯父和邱伯母是相继去逝,相隔不过一日?” “是的,”他回答道,声色沉重,却仍旧躺在床上,没有动弹,“我母亲是殉葬,我父亲一咽气,她就自尽了!” “殉葬?”我惊讶道,这个时代,保守封建也大有人在,但却没有料到仍有人会因此送命。 “母亲和父亲一样,一辈子也活在这深寒的封建枷锁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在她看来,父亲就是她的天,她的天不在了,她便也没了生存的价值,所以追随父亲而去,”他平静地说道。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母亲殉葬?”我皱眉说道,“你可以告诉你母亲夫死从子!” “你说得对,为了母亲能够活下去,哪怕用我最为不耻的封建礼教的思想作为说词,一千遍一万遍,我也愿意。但我那时不在家中,得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日夜兼程赶回来,但还是晚了,母亲竟执着到不等我回来……我想,如果我能早些回来,或许,她就不会傻到自寻短路,”邱奕辉声色越来越凝重。 “奕辉,你母亲肯是知道‘夫死从子’的规则的,只是,你认为你母亲是殉葬,而她,却是在殉情,”我安慰他道,而真正的原因,究竟是殉情还是殉葬,已经不可能再知道。 “或者,”我眼角不禁泛起泪花,“你的母亲,同你父亲一样,很爱你,她不愿成为你的负担,他希望你不再受任何束缚,能成为一只高飞的海燕,一如继往,永往直前!而她怕再见到你,却又舍不得离你而去。” 我看到他的眼中泛起波澜。 许久,他才说道:“我相信我的母亲和父亲都是爱我的,他们希望我活得开心,活得幸福,是他们的包容成就了我的理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闭上眼,似在回味,半晌,才睁眼看着我,眼底满是幸福地微笑着说道:“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他们去逝后,我把家中的商号和闲置的田产都变卖了,却在这个镇上‘大兴土木’,研究医学,看病救人,寄情于山水之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心只想过自己理想的生活,逍遥快活。” “父母对于子女的最大心愿,也便是他们能过得幸福,”我也坦然地微笑说道。 “学有所成,应该报效国家,可是我却自顾自的安享闲适,既属不忠,也属不孝!”他责怪自己道。 我淡然地笑笑,说道:“身逢乱世,外面世事苍凉,国家千疮百孔,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本就不多,能做多少做多少,有用勉强。”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说我这里贪图享乐,是不是胸无大志?”他有些疑惑,歪头问我。 “从平凡中鉴证伟大,”我对他真心赞许,“你在这里安置田产,修建房屋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已经很不容易,比起那些手握重权,但却祸国殃民的人来说,更是了不起了。” “你这样看待?”他嘻笑两声,继续偏头问道。 “在这喧嚣的世界中,能够淡薄名利,风清云淡地看待世事的人不多,你邱奕辉算一个,”我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调侃了一句:“堪属世间极品!” “过来!”听我说完,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伸出手让我过去,声色还有些不容违逆。 我好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却没有再问,遵从地走了过去。站在床前,他拉过我的手,我低着头,看过他的眼,他的眼眸碧波荡漾,温存一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都淡薄名利,风轻云淡,都是人间极品!” 我失神怔忡,又在一刹那间整颗心悸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姐终于复明了,撒花撒花 把女主写失明,是源于一次偶然在公车上听到一首歌,嘿嘿,不说亲们也应该能猜到,你是我的眼,嘎嘎,一个灵感让菜写了十多万呐,这歌还真不是盖的 这章看起来比较不连贯,菜在下一章再交待清楚 **抽得厉害,把亲们的留言都抽掉了,木有留言,菜伤心啊,呜呜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依伴相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早就注意到,旁边有张照片,是邱奕辉和一个女孩子站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邱奕辉面带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朝气蓬勃,女孩短发,眼睛乌黑,眼神锐利,鼻子挺立,脸蛋削尖,和邱奕辉一样,笑容落落大方,充满了阳光气息,脚上一双高帮皮靴,英姿飒爽,新式味道实足,照片上,她挽着邱奕辉,头轻轻偏过靠着他,也显出了温柔的一面。 “这是何小姐吧?”看着照片,我难掩心中的羡慕,问道。 “那张是在她家后院照的,她喜欢这张照片,便把它压在玻璃下,”邱奕辉顾及我感受地解释道。 “她是希望你能天天见到她,”我凝视他说道。 只见挤了挤眉头,作出搞怪的表情问道:“需要把照片收起来吗?” “不需要,何小姐笑容灿烂,阳光朝气,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朗声说道,“我也想见着她。” “你生她的气么?”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发生的不愉快。 “她那天打了我,也骂了我,用她的话说,就是要教训我,我眼睛看不见,无奈任她欺负,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讨厌她,但是,她对你却一往情深,就算是,是……”说到此,我抬起头来看看他,似有尴尬地继续说道:“你拒绝了她,她也对你一如继往,关怀备至,如此度量和献身,是女子中少见的。”想到那时她伤心欲绝,但离去时仍然不忘邱奕辉的伤,我就对她刮目相待。 “雨桐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子!”邱奕辉也肯定道。 “和她在一起虽然不久,但看得出来她是个细心的人,”我一边想一边坦诚地说道,“那天你说不会和她在一起,她肯定很是伤心,所以才会不听劝阻地执意自己开车离去,但是想到这一闹,我们肯定也不会再留在他堂兄家,便在临走时还为我们安排好了回来的车,”说到此,我又想到了何雨桐的另一好处,说道:“其实,由此可见,何小姐不仅心思细腻,而且是个胸怀大度的人。” 邱奕辉看着我,抿嘴笑了笑,说道:“你也是个大度的人!” 我抿嘴一笑,问道:“那天看着何小姐就这样一个人将车开了出去,你就不怕她会做出傻事?” 他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我了解雨桐,她聪明伶俐,处事分明,不会钻进死胡同,更不会做出傻事的!” “可是她一走,你们多年的情谊可能就因此断送,你舍得?”我不禁问道,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我绝不相信邱奕辉是一个绝情的人。 “多年以来,我一直把雨桐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她在我心中的份量不轻,但她却不是伴我终生之人,既然无此情意,如果追了上去,反而对她不好,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好让她不要再把心放在我身上,这样,她才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邱奕辉说着心中的想法,“至于多年来的友谊,那只能随缘了,”他说着声音渐小,低着头,似对何雨桐心有愧疚,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我相信雨桐会明白的!” “奕辉,”见他失神,也知他伤感于和何雨桐的情义,我叫了他一声,“你很幸福,能有一个像何小姐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爱着你,”我看着他,他的眼光似有波澜,却对我泛着微笑,似乎能猜到我要对他说什么,“其实何小姐身上有很多让我佩服,让我敬佩,让我望尘莫及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放弃她而选择我?” 他听我问话,抬起头来微微朝我笑了笑,才说道:“自从父母亲过逝以后,我便也是一个人,往年都是到街坊邻居家里过,你的出现,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就是这样?”我不禁按捺出声。 他摇了摇头,“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吗?” 我看着他,没有作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吗?” “记得,”我笃定道,“那是在河边,也是今天以前,我唯一一次见过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在那以后,我无法再见到你,脑中只能不断回忆着初见时你的一袭白色身影。” “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感觉不是这样吧?”他苦笑了两声打趣道。 我笑,横过他,不用掩饰地点头说道:“是的,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双喜掉在水中,却只是远远地拿着竹竿让他抓住,让我感到不屑!” “知道吗?”他听我如此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凝视着我,说道:“就是你的不屑让我开始喜欢上你。” “你喜欢自虐么?”我笑着打趣道。 他却仍是正经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没有救双喜,你的眼睛就不会失明,你还会救他吗?” “不会,”我心中一愣,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他也笑:“总是口是心非,却和我志向直投,”他看着我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正是因为你不屑的眼神对我的蔑视,而让我几乎就在那一刹那间认定,你就是我今生苦寻的终生伴侣。你对我的蔑视,流露着对双喜的关怀,也流露出你内心的善良,这才是我被你感染,爱上你的原因。” “奕辉,谢谢你对我的肯定,谢谢你对我的一见钟情不是来得莫名其妙,你的感情让我感到踏实,”我心中温存,不由自主地煽情道。 “你在梦里叫着那十多个孩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每一声都充满了对她们的内疚和对自己的指责,在你心里,痛恨着自己的无能,却只能无奈地选择离弃,那一刻,你心里肯定是万分痛苦的。” 我闭眼点头。 “你的自责是因为你的善良,为着不能救他们而受良心谴责。” 我又点了点头,无法否认。一直不愿,也不敢去正视自己的残忍,一直像只鸵鸟一样的躲起来不愿去想这件事,此时邱奕辉旧事重题,引得我心下阵阵刺痛。 “你刚刚自己说过,我们只是普通人,能力不够强,只能做我们能做的,而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他用我的话,站在我的立场宽慰着我,“从你身上,我看到的不是残忍和懦弱,而是执着和勇敢。抛下他们,你心里难过,痛苦,可是却无能为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出那么狠心决绝,受人唾骂的事。” 最后,只听他喃喃地说道:“不是我们不愿,只是我们不能!” 一直以来,都是我独自一人承担着周遭和无奈,没有宽慰,没有鼓励,没有共勉,没有理解,此时听他发自内心的劝导,再次感到他的温存将我紧紧环绕,让我感动无尽。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顿时温润,胸中对自己闷了很久的一口堵气仿佛得到释放,心中释怀,不再那般絮乱不堪。是的,不是我们不愿,只是我们不能,不能什么?不能随性,只能理性;不能驻足,只能向前;不能心软,只能决绝;不能帮扶,只能自保…… 他坐在床上,我站在书桌前,我们隔着圆桌,相互凝望,两人都没有说话,脸上却淡淡地浮现着笑容。清风从窗外轻轻吹进来,将荷叶边的窗帘泛起涟漪,也吹拂着我的长发轻轻摆动,时间像停住了,屋内静寂无声,许久,“叽叽喳喳”两只黄鹂停在窗前,我们才从凝视中回过神来。 “奕辉,这张照片很奇特,你们身上的衣服也好奇怪,”我看过旁边的照片,指着说道,“这是你在国外念书时毕业时的照片吗?” “那不是我毕业时的照片,是比我高两届的师兄们的毕业照,”他解释道,起身下地,很是悠闲。 “那你怎么也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一起?”我纳闷的问道。看着他动作不徐不急,知道他的伤没有大概,也放下心来。 “其实我是一个恶趣味实足的人,那时师兄们毕业,我看着心动,于是也央了他们借来了一套学士服穿上,还厚着脸皮非要同他们一起拍照才肯罢休,”他侃侃说道,声色中又是得意。 “淘气、顽皮,你真不让人省心!”我对他啐道。 他来到我身旁,对我咧嘴而笑,笑容如同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有一时的失神,窗外黄鹂啼叫两声,才将我唤醒,我仔细看过玻璃下的一张张照片。 突然,邱奕辉身边拉着的一人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不自觉地指着那人问道:“他是?” 邱奕辉看着我手指指着那人,也伸手指向照片,适闲地说道:“有眼光!你也注意到他了,他长得不赖吧?他可是咱们医学院有名的校草,你知道他叫什么吗?萧戟,字形刚健,字音却和消极是同音,你说好笑不?”邱奕辉滔滔不绝地说着,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却没有发现我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因为,照片上的人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让我胆颤心惊的人。 “那你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我问道,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 他摇了摇头,“他是比我高两届的师兄,在学校时大家都很忙,所以联系不多,回国后我们倒是聚过一次,听说他开办了一家很大的医院,还让我过去,我无意,也就拒绝了,”说到此,他像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我,“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嗯?”我抬眼看他,疑惑地按捺出声。 “我们两人都喜欢不问世事,只希望寄情于山水,”他侃侃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对功名利禄也毫不关心,只希望自己活得悠闲自在,朋友大都不理解,只道我游手好闲,只有你,能理解我,陪伴我,支撑我,”说话间,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心一暖,低过头。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继续问道:“你们还有联系吗?” “相互留过地址,不过之后就没有再联系。” 听他如此说,我心下平静些,没有再联系,幸好。 “你的师兄们岂止是他一个好看,其实个个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我指着照片上的一干中国学生说道,掩饰着刚才心中的不安,然后换过话题,打趣道:“你又是不孝,哪有像你这样把朋友和父母的照片一起并排压在玻璃板下的?”我睨眼横过他,“一点也不尊重长辈!” “一码归一码,你别胡扯!”他瞪了我一眼说道,“这叫自由开放,随性而为,知道吗?给你说个有趣的事,”说着他拉了拉我的衣襟,神秘地说道。 “国外的思想真正很开放,有次去法院听审,我注意到正前方挂着一副女性肖像,不认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哪个先驱志士,后来一经打听,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摇头,也很疑惑。 “居然是那名法官的女朋友,”他笑朗开来。 我大脑不及运转,片刻之后才感叹道:“匪夷所思!”笑朗间,对那样开明自在的做法和思想也充满了神往。 我视线往下挪,注意到下面的邮票上。 “你兴趣爱好广泛呀,还集邮?” “这是晚清发行的大同邮票,俗称龙票,现在是不容易搞到的!”他自豪地说道,然后又感慨道:“这邮票可真是个好东西,想把什么寄到哪里去,只要写上地址,贴上邮票,邮差就能帮你送到!” “人也可以寄吗?”我莫名其妙地脱口而道。 他一听,愣了一下,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好,那我把这套龙票送给你!” 我眯眼问道:“为什么?” 他打住了笑,转过身来看着我,柔声说道:“你说你总是飘飘荡荡,找不到归宿,我把这套龙票送给你,你要是离开我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把它贴在身上,让邮差把你送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我眼中顿时温润,含泪带笑地拍了他一把,微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 “上天寄给我的礼物!”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听着他的话,我心下触动,何尝有个人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在这里,我才真正有了归属感,寻寻觅觅,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一个安定的居所,一个给我踏实的家。 “你很担心怕我离开了回不来?”此话一问,我随即想到他那日承认故意让我眼睛看不见的事,于是又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你说!你心眼怎么这么黑,忍心让我失明整整六个月!” “要不是你吓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为自己辩护,“那天你说你要带妹妹去上海,我怕你一去不复返,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说着又故作委屈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是备受良心的谴责呀,而且,还背负了骂名,被人指责有庸医之嫌!你说,我是何苦呢?” “对呀!你这是何苦呢?”我睨眼紧跟他的话打趣道。 “因为不想让你离开!”他立马答复。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离开了?”我调侃着问道。 “不怕,”他笃定地回答道。 “不怕?”我眯眼,伸出手来扣了他脑门一下,“难道短短几日,你就见异思迁了?” “因为我知道你根本没地方可去。” 我失神,的确,我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扳正向着他,伸出右手替我捋了捋额前乱发,满是怜爱的柔声说道:“如果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那就留在这里吧!这里需要你,麻柳镇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笃定,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就是我苦苦寻觅的另一半,你就是那个可以同我共进退、同甘共的那个人,你说你的天空一片阴霾,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你的天空会充满阳光和祥云,会一直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因为,我就是你的天!” “奕辉,谢谢你!”我失神地看着他深情的眼眸,此刻,心中再无其它思盼,一生唯他,足诶,感慨万千,而能对他说的,也只有这句谢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0第一百七十章 执手偕老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谢谢?”他冲着我突然惊讶地出声,并且睨眼看着我。 我听了他的口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么?不用谢?” 他刮了下我的脑门,说道:“我治好了你的眼睛,算得上再造之恩吧?你用一句谢谢,也太便宜点了吧?” “大恩不言谢,”我贼贼地冲他笑笑,强词夺理道:“我连谢谢都说了,你还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他一副趾高气扬地姿态,“别人不说谢,那是另有大礼相送,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我被他一问,倒是一下子没有想出好办法来,于是叫嚣道:“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我一呼,他便抬手将耳朵堵上,损我道:“破铜嗓子喊得跟英勇就义似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那你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难道你让我以身相许?”我脱口而出。 他也冲着我贼贼的笑道:“我家小闻竹真聪明,”说话间,还居高临下地用手轻轻抚过我的头顶,仿佛爱抚一只小宠物般。 “去去去,”我拍开他的手,“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我收留你这么久,喂你吃喂你喝,你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我家的了,”他说得我更像一只小宠物,但却用着一本正经地口气。 “原来你早就图谋不轨,居心不良,收留我就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我瞪着他说道。 “你说对了!”他骄傲地说道。 看了他得意的表情,我有种遭人暗算的感觉,推了他一把,挤着眼睛吐过舌头喝了一句:“想得美!” 他腿上有伤,本是扶着我作为支撑,被我猛然一推,猝不及防,向后倒去,我见势赶紧将他拉住,他才没有倒地,腿上却十足地闪了一下,只听他“哎哟”一声,眉头皱过,用手捂着腿。 “奕辉,没事吧?”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我紧张地问道。 他咬着唇,朝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强撑着笑,但他的表情很是痛苦,肯定是又伤到了,我满心愧疚。 “都怪我不好,”我自责道,“你现在能挪动吗?要不我去找人来帮忙?”我盯着他,心中急切,祈祷着我不再要闯出什么祸来。 “没事,你扶我到床上去,”他忍痛对我说道。 “嗯,”我扶着他走向床,“你小心些!” “你把枕头竖起来,我不想躺下,先靠靠,”他双手倚在床边上,费力的说道,额头隐隐见着些汗。 “真没事吗?”我见着心疼,担心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又冲我笑笑,我听话地将他的枕头竖了起来。 我看见,枕头下……心下一愣,却也先将他扶上床靠好。 “奕辉,好些了吗?”我眯眼,语声颇粗地问道。 “好多了!”他腿上仍是疼痛,闭着眼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面色舒缓,我伸手一把抓起他枕头下的精致荷包。他被我的粗鲁动作吓了一跳,不及反应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半是打趣,半作狂怒地叱问道:“说!这是哪里来的?” 见我拿过荷包,他心下着急,伸手过来抢,嘴里大叫出声:“还给我!” “不给,”我将荷包高高举起,他竟然撑着身子要来和我抢,见势我接着打趣道:“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哪个相好的送你的?” 起初只是看到荷包精致,于是好奇地想同他逗趣一番,却不想看到我不怀好意地粗鲁对待荷包,他竟然如此激动,刚才因为腿痛的痛苦神情全无,我心下竟酸溜溜地不是滋味,琢磨难道真是哪个在他心中份量重要的人送的信物? 他听我一说,也不再抢夺,而是缓缓地放□子,适闲地重新靠在床上,面色得意地说道:“的确是个仰慕者送给我的一封情书,句句感人肺腑,让人肝肠寸断,要让我拒绝都不行,你说怎么办?” “感人肺腑?肝肠寸断?”我听着两个极为夸张的词,眉头都皱了起来,“那我一定要看看。 “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于是迫不急待地打开荷包,动作更加粗鲁,态度更加恶劣,心中还十足地不屑和反感。 “别!”他阻止道,还不忘伸手朝我摆了摆。 “你心虚?”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心虚,我是怕你吃醋难过,也怕你羞愧得无地自容!”又多了个仰慕者,他更加得意。 “那我更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作能让本小姐我吃醋难过,还羞愧得让我无地自容,”说道,我冷哼两声,将荷包扯开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你可要当心些,不能给我弄坏了,要不我可不饶你!”他叮嘱道。 我拿在手中抖了抖,里面的碎纸片便“哗哗”地散落下来,像只只蝴蝶一般,片片飞舞。看着满地的碎纸片,我愣住了,脸也刷地一下红了个透。 “哎呀!笨手笨脚的,都告诉你要你当心的,还是你这么不小心,”见碎纸片散落了一地,他故意叫嚣起来。 我回过神来,赶紧蹲身急急地将纸片一片片抓在手里,迫不急待,仿佛销毁罪证一般地心切。头也沉沉地低,面上更是发烫,真像他说的,做贼心虚。 “你动作轻些,别弄破了!”他难掩笑声地反过来打趣我道。 将所有的纸片匆匆忙忙地拾了起来,我低着头,词不答言地说了一句“我出去了!”随即便要转身要离去。 “回来!就这么就走了?”他一把拉住我,坐在床边上,轻柔地问道。 “嗯,”我抱着一大包纸屑,脸色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面字都花了,我补了好久都没补好,既然当事人在这里,就拜托她自己念来听听,”他温柔地问道,“可不可以?” “我才不愿呢!”我拒绝,神情难堪,话音不稳,心下呯呯直跳。 “我在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是谁在梦里说让我一定要醒来,因为她要亲口告诉我一件她心中的秘密,”他凑到我耳边,用着调戏的口吻道,“我可是因为她的那句话才醒过来的,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很无赖卑鄙,出尔反尔呢?” “你才无赖卑鄙,出尔反尔呢!”我听他意有所指的骂我,心急。 “那你就对我重新说一遍,趁我清醒的时候,把你想对我说的话当着我的面好好的,仔细地,清清楚楚地说一遍,”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鼓起勇气,抬眼看他问道。 “就现在!”他笃定地答复,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我的影子。 “你真要听?”我罗嗦地再次问道。 “是的,”他再次肯定,“你也不希望你辛辛苦苦写给我的东西变得残破不堪,我看得也含含糊糊吧?” 我抿嘴冲她微笑,面上仍旧羞红,起身坐到桌边,对着他,将他粘好一半的纸好好地放在桌上,看向他又笑了笑,他也冲着我淡淡微笑,又朝我点了点头,我们心灵相通,静静地房中,只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指尖轻轻地抚过字迹,闭上眼睛,缓缓出声: “有这样一个人,半年的朝夕相处,虽无缠绵亲昵,你侬我侬,但却心心相印,惺惺相惜,让我认定,他就是我寻寻觅觅的梦中伴侣。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我已经无法说清,也许是从他第一句‘小心暗流’的提醒,也许是我无助地靠在他怀里时,他的那句‘我保证’,也许是我将要跌倒时,他及时伸出的手臂,也许是因为他外出时还时刻记忆着家中的我,也许是他向我许下的一个个承诺,一个个保证……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刻骨铭心,太多太多的记忆,让我有理由去喜欢他,更让我有理由去爱上他,而我此时已经分不清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在过去不算短的一段日子里,我见过很多人,遇到过很多事,有的让我缅怀涕怜,有的让我心生向暖,但更多的是让我恐惧忌惮,他们让我无所适从,面对人生诚惶诚恐,就像眼前被一层致密的黑幕遮挡,看不清世界的本来面目,也不知道世界究竟是何面目,那种日子,让我看不到希望,因此,我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那样的生活没有带给我更多的东西,只让我看见了丑恶与学会了冷酷和残忍。生逢乱世,要想安生立命,唯有随波逐流,狠心与决绝之后,遭受的是良心无尽的谴责,当弃绝了人性,拥有的只是毫无意义的人生。 于是,在龌龊的行径之后,我终究受到了惩罚,上天毫不留情地剥夺了我的双眼,不仅心中的世界一片黑暗,眼前的世界也一片黑暗,我心如死灰,无所适从,然而,上天始终是仁慈的,怀着一颗普渡众生的浩瀚仁心,在我走投无路,无处可去时,它让我幸运地遇到了他。河边的邂逅,此时想来,他就像上天的礼物,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在他身上,我看到久违的真诚,许多美好的品质,高尚的情操,在他身上一一体现,他用一颗真心,去感动他人,用自己的行动,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别人,却不在乎丝毫得失,甚至会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全力以赴。 我看不见,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却也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因为,能让我有机会与他走得更近。朝夕相处之间,他的关怀,他的体贴,他的一颗挚诚真心,将我一颗早被世事凌虐得鲜血淋漓的心修复得完好如初,是他让我相信世间还有真情至善,无私奉献,是他,让我知道什么叫□由心生,感动无尽。是他,无时无刻不用着自己的行动向我证明着世界还有光明的居所,他用他最热忱的关怀,慢慢治愈着我心中的创伤。我看不见,而他,就成了我的眼睛,带着我去泛舟书海,去感触四季变化,去领略大千世界,去感悟人生真谛,去成就生命意义,是他,让我懂得去品味生活,去认识自己、发掘自己、找寻自己,改变自己,继而变成另一个自己,一个全新的自己。我看不见,但却看到了更多,因为,在眼睛看不见后,有另一双眼睛,带我用心去看整个世界。 感激着上天乐善好施的同时,我也痛恨它的造化弄人,它为何如此的冷酷无情,不让我早些遇到他,而却偏偏选在我失明前的一刻才让我遇到他。生活是多么地美好,世界是多么地美丽,我好后悔,当初怎么没有能够仔细地看看浩瀚的蓝天,看看飘摇的白云,看看巍峨的俊山,看看碧波泛潮的江河湖泊,怎么自己过得如此仓促,竟没有来得及停住自己的脚步,仔细地看看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下,鱼儿是怎么游动的,在浩瀚无垠的长空之上,鸟儿是怎么飞翔的?人说,朝阳似盘,暮霞似火,小草芳翠,远山似黛,苍峦如荼,那样的景色,我怎么全无印象,如此看来,过去的我,活得真是太过粗心,也太过糊涂。 而最为痛恨的,是让我看不见他。我在想,当初我为什么没有能够仔细看清楚他的脸,然后将他深深地铬在我的心坎上,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对他只是匆匆一瞥,为什么没有能够仔仔细细地多看他一眼,以致于对他的容貌,记忆这么模糊。 有一种信仰:上天会眷顾流连失所的人,终究会让她们找到避风的港湾。我漂泊了太久,找不到方向,无处可去,他的小镇就像一座灯塔,指引着我前去,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一般,千难万阻,终究让我遇上了他。那是一方天堂,一片净土,美丽得如同人间仙境,那是我寻寻觅觅已久,却始终没有获得的挚爱瑰宝。那里的日子与世无争,我渴望那里是我人生的归宿,能有一个愿意替我遮风挡雨的人,陪我共度人生,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如我所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与他相伴,共同经营那片祥和的净土,梦中的家园。 他,能否如我所愿,让我梦想成真? 我居无定所,漂泊流离,曾几何时,我怀着一颗挚真挚诚的心,向上天默默祈祷,祈求它能赐予我一个安定舒适的生活,我身无长处,又总是劳无所获,头上的天空一片阴霾,我常常怕害自己无力支撑,本就崩裂的天空随时坍塌,而我却总是幻想着有一个人会替我撑起那片随时会崩塌的天,却始终觅而不得,当有一天,幸运降临,我终于寻到了一处乐园,那里太过美满,让我沉溺于其中不想离去,那里有一个人也太过完美,让我仅是贴近他却已然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我希望,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也希望那个人的关怀一直在我身边,也许我的要求过分,愿望太高,也许,我眷恋安逸,贪图享受,也许,上天对我不再眷顾,那样的生活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我想,如果他能接受我,那我将是最幸福的人。 如果,一曲终散,他对我无意,那我也相信我是幸运的,因为上天已经让我遇到了他,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唯一痛恨的,是自己不够出类拔萃,还没有资格,不足以和他白头皆老。” 我朗声诵完,抬起头来,对着早已经下地走到我面前的他复又问道:“奕辉,你能否让我得偿所愿,梦想成真?” “是你让我如愿以偿,梦想成真,”他看着我,柔声答道,眼中充满了溺爱,“你能留下来,让我觉得心满意足,我怕的只是这个屋檐不够宽,我的胸膛不够结实,不足以为你遮风挡雨!” 心中感动,我站起来,对着他也柔声说道:“屋檐不够宽没关系,这不还有两双手么?我们可以一起再把屋檐修得宽些,”然后呵呵笑了起来,接着说道:“至于你的胸膛不够结实,没关系,”我非常豪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不还有我的吗?我来替你遮风挡雨!” “好啊!”他笑了起来,毫不推拒地说道:“以前我是你的眼睛,你现在得报答我,你只能安安份份,老老实实地做我的腿,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如绢绢细流划入我的耳中,心中一片暖,我盈盈冲他笑了笑,却睨眼横过他,“一步也不许离开?你真自私,那我可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看过窗外,院中铺晒着药材,“我还想把旁边的房间整理整理,给你像模像样的搞间诊所呢!” “嗯!”听我一说,他点头赞同,“好主意,我一直很忙,总这么想着却没有时间来办,那就有劳浅大小姐了!” “嗯!”对他的恭敬,我颇为满意,点头应道,“我为你如此操劳,你有什么奖励?” “多谢老婆大人!”他居然退后一步,朝我恭恭敬敬、正二八经地鞠了个躬。 “去去!谁要做你老婆大人!”我又喝道,顺手又推了推他,这次当然十分小心地只是轻轻拍过。 我手一伸向他,他却趁势一把抱住我,看着我,放柔了声音说道:“我们心有灵心,志趣相投,都想着开个医馆济世救人,你不做我老婆谁做我老婆?” “那做你老婆有什么好处?”我也不再羞涩,假意问道。 “有什么好处?好处可多了!”他又显得意,“我可以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然后生一大群胖小孩,我们一大家子开开心心过日子,我做医生给人看病,你做伙计给人抓药,教孩子读书识字,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然后为他们娶妻送嫁,一年又一年,我们一起领略四季变化,春暖花开,冬雪夏至……岁岁年年,反反复复,却永远不会腻烦。等到我们头发花白,那时肯定国家太平,再无战乱,我们就去踏遍中华大地,看遍名川秀水,去感受春天的露,夏季的雨,秋天的风,冬天的雪,我们足迹相伴,携手终老。” 此刻,我心动异常。不再打趣,只能深情地望着他,在他清澈的黑眸里,我看到了我们在自家的医馆中,他给病人看病,我给病人抓药,孩子们在院中欢愉打闹,然后,时光如梭,白发苍苍的我们携手登高望远…… 作者有话要说:一封情书长达2000字诶 菜在非常窘迫的情况下先念给几个朋友听了,她们一致认为不像情书,说菜发明了另一种风格的情书,然后菜又读了几遍,发现是怪怪滴,最后,菜感叹:一封入党申请书! 看!菜对小邱的评价多高啊! 汗~~~~ 真惨,菜回不了评,刚刚回评还把莫笑亲送的长评回丢了呢,呜呜,泪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转眼间春末夏初,天气不热也不冷,非常舒适。花红柳绿,莺啼鸟叫,小桥流水,峰峦叠翠,远远地,还能看到薄雾迷蒙,不知是晨霜未散还是炊烟缭绕,弄不清道不明,只是让人更加平静适闲。 一出门,隔着不远的距离,见着早起勤劳的姑娘们站在小河边的白石上浆洗着衣服,有些活泼胆大的,索性脱了鞋袜站到河中间去,白嫩的小脚浸泡在潺潺的流水之中,更显细腻,让人心生荡漾。路过的小伙们见着此景心神摇曳,情不自禁地吆喝一声,姑娘们也不拘谨,朗声哈哈笑了起来。若是明白小伙心意,知道他意有所指的,便将那个姑娘推了出来,弄得女孩子面色娇红,含羞带笑,也有个别豪放大方的姑娘,知道对方吆喝的是自己,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向着男子回应两声,或有歌喉不错的,清了清嗓子,便开始纵情高歌,于是,大家又能饱得耳福,连连拍手称赞。 每每见着这样的场景,我心中也十分兴奋,心旷神怡中不禁偷偷称度着邱奕辉和我会有一个怎么样的婚礼?院子里到处挂着大大的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各式各样吉祥的窗花,有莲抱荷花,有岁岁平安,有年年有余,有送子观音,有五子登科……门外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亲朋好友接踵而至,邱奕辉穿着一身整洁光亮的马褂吉服,胸前系着一个红艳花骨朵,精神抖擞,向着前来道喜的客人连连鞠躬,而我,则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盖大红盖头,在拜过天地后安安份份地呆在洞房中等他到来……想着想想,整个人又痴迷起来。 感谢上天,能在我失明之后复将光明还给了我,让我有机会再去好好端详世间的美丽景致;感谢邱奕辉,能带我生活在这平和祥宁的世外桃源中,让我能切切实实地感受生活的美好。 邱奕辉身强体壮,自己又懂得修身调养,再加上我的细心照顾,腿伤已经大好,身体也渐渐的壮实起来。这日大早刚一起来,就看到邱奕辉蹲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的大小包囊,再看看那长长的杆子,不难猜到他准备要去钓鱼。 “奕辉,你要去钓鱼?”我兴奋地跑过去。 “嗯,”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继续整理装备,“今天天气不错,自从伤了腿后就没有去钓过鱼,心里憋得慌,”他又抬起头来冲我笑笑,补充了一句:“说不定湖里的鱼也想着我呢!” 我不禁也笑了起来:“它们活得腻了,巴望你把它们钓上来吃掉?” “被俊男美女收入腹中,也不失为一大幸事!”他厚脸皮地侃侃说道。 见他如此洋洋得意,我又想打趣一下他,却想到他将自己形容成俊男,而把我说成是美女,心中倒挺乐呵。 “原来我在你心中也是美女!”我面带羞涩,心中美滋滋地说道。 “你?”他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呵呵,对不起,你弄错了,我说的是扣儿!” 我瞪了他一眼,难道我就算不得美人么?正要辩驳,听到扣儿从房中出来,兴冲冲地问道:“邱大哥,准备好了吗?我都等不及了!” “诱饵、钓饵早就炒好了,工具也准备齐全了,就等你这丫头,”邱奕辉将长长的鱼杆收拢起来,变得短短的,装进了渔具包里,“我们现在就走吧!” 扣儿过来帮忙拿器具,还同邱奕辉一个鼻孔出气,朝我做了个鬼脸,两人便视我为透明地要出门去。 “我也要去!”我心下一急,赶紧叫嚷起来。 “你会钓吗?”邱奕辉回头,不屑地问道。 “不会可以学嘛,”我跑过去,缠住他,“扣儿不也是才学的吗?” “不带你去!”他回绝道。 “为什么?”我不满的质问道,“你说过要带我去的,你说话不算数!” “我反悔了,因为你这人总是很聒噪,我怕你把我们的鱼吓跑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绝不聒噪,保证听你的话,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央求道,此时让他带我同去才是正点。 “那好吧,你先拜我为师,我就带你去,”他傲慢地说道。 “做菜要拜你为师,钓鱼还要拜你为师?”我嘟囔着说道,皱过眉,“拜一次就够了吧?” “拜不拜由你,再不叫我师父我们可要走了!”他气定神闲地说道,转身便要离去。 “好嘛,拜就拜吧,”我拉住他,有些萎靡地说道,虽然知道他是有意逗趣我,我却也只得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上一躬,“邱大师父,您老人家就收了徒儿吧!” “这才像话,”说话间,伸出手来在我头上轻轻摸了一把。 我抬头看到他得意地笑容,我恨不得给他一拳。 “作为徒儿,你首先得历练历练,”说话他把背囊丢给了我,“拿好,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他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呵呵,”扣儿见邱奕辉逗弄着我,终按捺不住,笑了起来。我不作声,只敢瞪了她一眼,她笑得更甚。 早上的空气清新凉爽,一路走来,清风爽而不冷,拂在脸上,柔柔地像母亲的嘴唇亲吻着肌肤,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洁净明快起来。路边的下面有潺潺的溪水流动,拍打着稍突出水面的玲珑石块,哗哗作响,激带着溅起轻细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霓虹。 路边有我所钟爱的漂亮的蓝紫花朵,丛丛郁郁的花朵像只只展翅轻扬的紫色蝴蝶,仿佛要将生命的信息传递到远方去,绿叶上沾着露珠,像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未盛开的花骨朵儿新艳娇滴,在轻风的吹拂下也向我们友好地摇曳着。 “扣儿,快一点跟上,可别落下了,我还背着一大包渔具呢,你怎么还没有我走得快?”我看着小道,小心地迈过田坎,对跟在我身后的扣儿说道,没有听到应声,一回头,才发现扣儿离我们老远,而且还不慌不忙地蹲在溪边采摘着那些蓝紫花朵。 “扣儿,快一点,”我放声大喊道,接着转过头对前面的邱奕辉说,“奕辉,等等扣儿,那丫头还在采花呢!” 他抬着看着远处的扣儿,笑了笑,道:“鸢尾花的确挺漂亮,”隔了两秒钟,又诗情画意地说道,“前面就是小湖,那里遍地盛开着鸢尾,满眼的蓝紫景色会让你觉得置身于仙境。” “鸢尾?这花的名字叫鸢尾花?”这名字在脑中有印象,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我回忆了下,还是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山间野花竟有这样好听的名字?”这花我是见过的,第一眼见到这花,便喜欢上它,但那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我蹲□,摘了一朵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六个花瓣状的紫叶环绕在花蒂周围,三瓣向上,三瓣向下,婀娜多姿,形态优美。 邱奕辉走过来,看着我手中的鸢尾,轻声说道:“它可不是什么山间野花,说起来它的地位还尊贵无比,知道吗?他是法国的国花!” “法国的国花?”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得不可置信。 “这种花的名字叫做鸢尾,不只中国能看到,在日本、西伯利亚、法国和几乎整个温带地带都有生长。它的名字来源于希腊语,意思是彩虹,表明天上彩虹的颜色都可以在这类花的花朵颜色中找到。” “彩虹?”我愣愣地看着他,想像着彩虹的绚烂多彩。 “鸢尾花主要色彩为蓝紫色,常被人称做蓝色妖姬,”他说着笑了笑,像要对我打盲一般,“因为它的花瓣形状像鸢鸟的尾巴一样,所以在分类学上属名为lris,也就是爱丽丝。” “爱丽丝?我个名字我听过,在很多豪华芭比店里,那些漂亮的洋娃娃被称□丽丝,”只是没有想到,一种看似普普通通的花,竟然也和洋娃娃扯上关系。 “你知道动人的希腊神话吗?”邱奕辉转眼看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希腊都不怎么了解,何以谈到希腊神话? “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主要任务在于将善良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他双眼又转到我手中的鸢尾花上,凝视看着。 “将遇劫的灵魂送入天国,然后得以幸福的生活,爱丽丝是一个善良的天使,”说完我也转眼看过手中的花,“原来鸢尾是一种通往天国的花,怪不得这样的美,”我微笑着传达自己的感悟,然后幽幽地说道,“原来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其它地方,世间的人们对美好幸福的追求与向往都是一样没有分别的。” 他抬眼看着我,眼中泛起碧波,那黑色的眼眸中能清晰地看到我的清秀脸庞,半晌,只见他微微笑道,“欧洲人钟爱鸢尾花,认为它象征光明,而在自由的古代埃及,鸢尾花则是力量与雄辩的象征。白色鸢尾代表纯真,黄色的表示友谊永固,紫色鸢尾寓意爱意与吉祥,蓝色则是赞赏对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 “白色,纯真;黄色,友谊;紫色,爱意和吉祥;蓝色,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我重复了一遍,淡笑着说道,“人的想像力真是丰富,竟能想出如此美妙的诠释”。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他接着说道,“在这里,这种花象征爱情和友谊,代表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我正要赞美这花的意喻广泛,背后扣儿的声音突然想起:“竹子姐,你看我采了好多花蝴蝶花,漂亮吧?” 我站起身来,打量过她拿在手里满满一把鸢尾花,道:“这叫鸢尾花,它是有名字的,不叫蝴蝶花!”刚从邱奕辉那里听来的知识,我便马上现学现用,也煞有介事地给她扫起盲来。 扣儿“哦”了一声,然后崇拜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在一旁的邱奕辉却朗笑开来,“扣儿可没错,鸢尾的确可以称做蝴蝶,因为大家都觉得它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所以它还有个别名就是蓝蝴蝶。” 听到邱奕辉如此一说,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扣儿,只见她冲着我用食指在脸上划了划,意思是“羞羞”,我则抬起头,固执地朝她扬了扬眉。 “邱大哥,你刚才是在给竹子姐讲这花吗?你也给我说说,”扣儿对这话题兴趣甚浓,听到邱奕辉的纠正,知道他必定懂得不少,当下也不理我,径直跑到邱奕辉身边央求道。 邱奕辉一边走,一边邀住小丫头的肩,向她慢慢道来。 又走了一段路,渡过一座石板桥,越过一片梅子林,眼前豁然开朗。眼之所极,蓝紫一片,轻风拂动,拽着那只只蝴蝶翩翩起舞,向我们展示着生命的多姿和绚丽,激起层层的涟漪徐徐从我们面前飘荡过去,一瞬间,仿佛将我们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只感自己和花海绿叶融为一体。 “哇,好漂亮!”我和扣儿都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小丫头机警灵活,一声尖叫完毕,就张开双臂向面前的一大片鸢尾花丛蹦跳而去。 我手止挎着装着食物的竹编篮子,歪着头看着扣儿雀跃的背影一会儿,然后在轻风的抚慰下,轻轻地闭上眼,用心去感受萦绕在周围团团花香,作了个深深的呼吸,那清新纯洁的气息直灌心底,闭着眼,嘴角却不禁泛起甜甜的笑容。 远离了富贵繁嚣,告别了龙争虎斗,一切都是那么明净快活,让人觉得整个人活得轻松自在,无忧无虑,这样子,才不辜负锦绣年华和豆蔻青春,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所追求的,也正是我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榜单,菜又要偷懒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汗鸭钓鱼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着扣儿愉悦欢快的背影,我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回过神来。想到邱奕辉,我转过头去,瞧见他把自己的背囊放在草地上,自己却跑到湖边上左瞧右看。听说钓鱼对位置的选择很讲究,那他现在应该是在选择一个恰当的钓位。 “邱辉,你现在是在找一个好的地方下竿子吗?”我放下肩上的背囊,走过去问道。 “钓鱼对钓位的选择很重要,要选港汊和大水面的结合处,最好还要有水草,岸边有树木,”他一边寻觅,一边对我讲解道。 “那边有水草,后面树也多,我们去那里吧,”我指着对面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说道。 他抬眼看了看说道:“那里的确有水草和树,但是水草又太过密集了些,后面的树木也太多了,”然后摇了摇头,“不好。” 我跟在他背后寻觅了半天,最后,他看准了一个三角处,的确,那个位置水草不密集也不稀疏,岸边也有两棵不大不小的小树。 “就在这里吗?”见他凝视湖水半晌没有动作,我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他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凝神屏气,像在注意什么,又像在思考什么,看他专注的样子,我微怔,正在出神,他却突然抬起头来冲我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今晚请你吃鲤鱼!” “你怎么知道你钓上来的是什么鱼?”见他跑过去拿渔具和饵料,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嘘——”他转过身来,把手放到嘴唇上对我示意一下,我想到大声叫喊会把鱼给吓跑,赶紧用手将嘴捂上。 他提了两个大背包过来,便取出里面的竿子、架子、垫子、盒子……一大准在我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岸边,然后便开始秩序井然地操作起来。 只见他将铁架子固定在草地上,然后打开饵盒,抓起一把鱼饵就向着离湖边不远的一处投掷过去。 “奕辉,你怎么把饵全丢在湖里了,不是应该穿到鱼钩上吗?”我摸不着头绪,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那是钓饵,我这是在打窝,用的诱饵是酒米,”他一边向湖里抛洒饵料,一边轻声向我解释道。 “钓饵?诱饵?还要打窝,”我琢磨着,“还挺复杂!” “钓鱼的学问还大着呢,你就好好学吧,”他笑笑说道。 终于,他开始穿饵了,我仔细地看着,也拿过一支竿帮着穿起来。起初认为每一个竿上只有一个鱼钩,但拿过来一瞧,小竿上面有五六个呢,而拴着大鱼钩的竿子上也有三四个钩子。也对,一支竿上多挂些钩,钓到鱼的机会也大些。 “奕辉,这钓饵是用什么做的?” “这湖里的鱼都是野生的,它们喜欢吃自然饵,也就是小虫子或者草籽,最好的饵料就是蚯蚓……”他给我耐心细致地讲解道。 “啊,蚯蚓呀!”我一听到手中拿着的饵料是蚯蚓,便厌恶地开始恶心起来,几乎想把那条黑曲曲的面团甩掉。 “觉得恶心?”他嘲我笑笑,面露不屑,“那你就不要学钓鱼了,一边呆着去!”说着还朝我摆了摆手。 “哪有,”我赶紧咧嘴掩饰刚才的厌恶,“我其实是在想这就是昨天你在家里捣鼓一天做出来的饵料?” 他在专心地穿饵,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做的?”我急切的问道。 “昨天挖了些蚯蚓,把它们放到白糖里,再密封一天蚯蚓就会溶化,然后用这种糖水来拌玉米粉,效果奇佳!”他得意洋洋地朝我拧了拧眉,似乎让我只等着看他的战绩一般。 “光说无用,我得看到货真价实的大鲤鱼才做得了数!”我朝他挤了挤眼打压道。 “谁光说了,每次和扣儿提回去的鱼你不都吃得津津有味吗?”见我对他不相信,他也叫嚷起来。 “呵呵,”知道我一句话惹得他不满,我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可没亲眼见着你是用鱼竿钓上来的,说不定你和扣儿合伙用鱼网捕的呢!” “那今天你就等着看吧!”他非常自信地说道。 “好!那我就坐等鲤鱼上钩!”说话间我扬了扬眉,摆足了挑衅的架式。 “嗯,你还要记得,我钓上来的不是青鱼,不是草鱼,是鲤鱼!”他再次为自己钓鱼提高难度。 “你怎么确定自己钓上来的是鲤鱼而不是青鱼或草鱼呢?”我心下纳闷,困惑地问道。他不说话,高傲地也朝我扬了扬眉,反击我的挑衅。 “你仔细观察下水的颜色,若水太清了鱼就不会多,若水呈淡黄色青鱼、草鱼多,若水呈黄橙色说明鲤鱼多。” “哦,原来是这样,”我下我倒还真有些相信他了。看着他娴熟地挂钩搓饵找底,我又发了一会儿呆,只见他将鱼竿一甩,鱼线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刚才打窝的那处水中。 “奕辉,钓鱼有什么诀窍吗?”见他将鱼竿插在地上的架子上,又拿过另一支竿来穿饵,我蹭了蹭他问道。 “你想知道?”他抬头故意问道。 “嗯!”我笃定回答,点头如捣蒜。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总得表示表示吧,”他坐地要价道。 “不都拜了师么?你这师父怎么这样小器?”我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咧嘴朝他笑着说道:“要不,今天的晚饭我包了,给你做正宗的红烧鲤鱼,怎么样?”我诱惑他道。 “嗯,这个主意可以,”他点头认可,“可以检查下你的厨艺有没有进步,也可以知道我这个师父的心血有没有白费。”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好了,在中医上,我们讲的是望、闻、问、切,而在钓鱼上,我也总结出四个步骤,那就是:看、闻、听、试。来到一处水源,先看地形,最好是带有水草的水湾内,再看水中是否有草和藻类植物,有没有鱼的粪便,有没有水草被鱼咬食而残缺的现象,然后看水的颜色,从水的颜色能够分辨出鱼的种类,水太清鱼可能不会很多,水呈黄橙色说明鲤鱼多,水呈淡黄色青鱼、草鱼多。” “哦,先要三看!”我总结道,“那又怎么个听法?” 他看我学得认真,于是朝我赞许地笑笑,继续说道:“鱼在水中觅食时,特别是咬草、拱草根、拱草丛都会发出声音,在水中跳跃打浪也会发出声音,我们要听的就是这些声音,”说到此他顿了顿,“要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就是一潭死水,鱼肯定稀少。” “那闻是不是指的闻鱼的气味呀?”我问道。 “儒子可教!”他又向我赞许,像在鼓励一个小孩子一般,我有略有不满,“鱼多的水塘会有一种鱼腥味,鱼越多腥味越浓,可以站在下风处,从鱼腥味的浓淡判断塘中鱼儿的多少。” “那试呢?”我不和他计较,先询问感兴趣的事情要紧。 “装好渔具后得先试试水的深浅,根据垂钓的季节和要钓的鱼的种类,选择合适的水深,深水塘选择较浅处,浅水塘选择较深处,”他侃侃说道。 “细细想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听完他的讲解,我一边回忆着他的步骤,一边想着四字诀窍,“挺复杂,不过记住看、闻、听、试四个字就容易多了,就这些,奕辉?”我也帮他穿着饵,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还要讲究风向、鱼线粗细、鱼钩大小、鱼饵种类、水温……还有很多,以后慢慢再告诉你吧!” “好的,好的,来日方长,以后我再慢慢学,邱师父一下子传授太多我接受不了,”我听得头晕目眩,赶紧说道。 “有鱼上钩了,”他朝刚才的竿子看了一眼说道,赶紧跑过去提竿。 “呀!好大的鱼!”看着他将鱼慢慢拖拽上岸,我按捺不住兴奋地叫嚷起来。 “快去把网拿来!”他吩咐道。 我赶紧跑过去拿来准备好的漏网递给他,他见鱼已经被拖拽到漏网可及的地方,便将鱼给捞了上来,我看着兴奋,连连拍手叫好。 “好大的鱼!好大的鱼!”我的呼声刚停,便听到扣儿在身后欢叫起来。这丫头古灵精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鸢尾花。 “邱大哥,”扣儿跑到湖边上看了看鱼,便向邱奕辉央求道:“今天是清河的生日,你能不能把这条鱼送我给,我好让他高兴高兴。” “鬼丫头!”邱奕辉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拿邱大哥的战果做人情呀?” “不是,不是,”扣儿慌忙地摇着手,“我去的时候绝对说这鱼是邱大哥送的!” “扣儿对清河还真是用心!”我打趣扣儿道。 “朋友是相互的,那是因为清河也对我好!”听我打趣,扣儿转身向着我便大嚷起来,好像我不明白一般,然后又转过头去,摇晃着身子向邱奕辉撒着娇:“奕辉哥,行吗?” “拿去拿去,别一会儿跟你姐姐一样说我是小器鬼!”邱奕辉用草绳穿上鱼递给扣儿。 “谢谢邱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扣儿接过鱼便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还叫嚷着:“你俩好好在这里过二人世界吧,我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俩钓上一满箩筐的鱼来!” “这丫头……”看着扣儿欢快跳跃的背影,我正想数落她一番,却听邱奕辉接过话,说道:“机灵!”我听了瞪了他一眼,他却视若无睹地继续看着我,嘴角轻抿,淡淡地笑着。他笑着如此适闲,而且一双清澈黑眸还紧紧地盯着我,让我的心不禁呯呯直跳起来。 “我们继续钓鱼吧,”我匆匆低下头,手忙脚乱地上前抓住鱼竿便要向水中抛去。 “哎呀!”脚下一滑,顺势往湖中跌去。 “小心!”邱奕辉赶紧甩掉鱼竿,拉了我一把,却没有拉住,反而被我带倒了下去,两人“噗通”两声,掉进了水里。 我熟悉水性,划了两个水很轻松地就浮到了岸边,却听到身后“扑通扑通”的拍水声响个不停,转头望去,见邱奕辉在水中挣扎——他竟然不会游泳。 来不及细想,赶紧转身朝他游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拖拽上岸。 “哈哈,原来你是个汗鸭子!”我伏在岸边,看着仰躺在草地上的他,喘着粗气道。 他躺在草地上,四肢自由摊开,眼睛闭着,也是不断地喘着粗气,见他许久不答话,我爬上岸去,盯了他半晌,见他脸色仍是青紫得可怕,这才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看!” 他虚弱地将手抬了起来,道:“没事!” 我又伸手往他额头上摸了摸,冰凉一片,“你的身体好凉,难不成泡了一下水就生病了?” 他睁开眼,朝我轻轻地笑了笑,道:“没大碍。” 看他硬撑着,我便破口而出:“看你脸色苍白成这样还说没事,死要面子!你等着,我去叫几个人来,”然后睨眼看着他,喃喃道,“这样子恐怕连走路都不行,还硬撑!”说着起身调转就要往另一头跑去,忽儿手腕一紧,他把我拽了回来,我看着他微微渗着虚汗的脸,摇了摇头,却见他对我笑笑,然后说道:“你先别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确定?”他拽着我的手仍是紧紧的,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看来阻止我去叫人的决心还挺坚定。 “不怕你笑话,我的确是被吓着了,”他脸色仍是惨白,但却仍强撑着对我笑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六岁的时候,我溺过水,从此就害怕掉到水里。”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水这么浅,居然也会溺到你!”说着又是睨了他一眼,想到齐胸的水也会把他吓成这样,不仅喝了几口水,还差点送了命,又感到好笑,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这时又想起初见他时他不敢下水救双喜,原来是因为这样。此刻明白其中缘由,更是谅解。 他见我取笑他,不但不生气,自己反而也笑了起来。 知道了原因,且见他能笑,心下也镇定了很多,他身为一个医生,肯定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既然他说没事,情况应该就还好,现在太阳也暖,虽说湿了衣服,也并无大碍,那就听他的,看看情况,过会儿再说,若是仍没有好转,再叫人来也不迟。 于是我也学着他的姿势,适闲地仰面朝天地倒在草地上。 天上艳阳当空,有些刺灼灼的让人睁不开眼,我条件反射地撇过头,恰好看到身旁的邱奕辉微闭着眼,嘴唇轻抿,像在微笑。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鼻子高挺,轮廓分明,一副怡然安祥,悉心享受的模样。 “你很悠闲呀!”看着他一副全身心享受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脸色惨白。 “嘘——”他小声地嘘了一声,“闭上眼,静静地感受!” 再看了他一眼,我照他的吩咐,也闭上了眼。 阳光在头上还是很刺灼,我仍是感到不适应。 “不好的感觉会有,但你可以选择忽视,只用心体会美好的感觉就行,”他像一个指导老师,似乎我的感受他都明白,“将美好放大,将痛苦弱小。” 他的面庞如此风轻云淡,让人可以忘却一切烦恼,这样的面庞不是文雅绅士,也不是阴鸷强势,而是一种切实自在,细腻中带着豁达,刚毅却并不冷俊,温存但不柔弱。 此时面前碧波,三面环山,以地为铺,以天为被,让我觉得自己也与这山水融为一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山间的精灵,享受着山间的灵气,如此恬然自得,轻松自在。那种恬静和美好,还着清心寡欲,是叫嚣繁华所无法比拟的,深深地作了个呼吸,鸢尾的清香传入鼻中,那味道不甚浓烈,带着淡淡的涩味,但却觉得自然,真实,还有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一千年。想到这句话,我也不禁淡笑,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过上一生一世,管他外面盛世也好,萧落也罢,与我无关。风呼啸吹过,带走了身上沾染的水气,带走了满身的尘埃,也带走了灵魂里丑陋与罪恶,让我身心洁净明快,仿佛超凡重生。突然之间,感觉刚才在那碧水中的一泡,竟像沐浴仙露一般,将俗世万物带给我的烦恼与愁困统统洗涤得一干二净,我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人,感觉自己现在能同他一样,可以用心去感受和品味生活,怀着对美好的渴望与追求,用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去感受与品味。 身下的草地松松地、软软的……我再次闭上眼,静静地聆听着大自然的声音,感受它最原始的召唤。 “呯——”一声枪响划过天际,林中鸟飞兽动、石破天惊,好似那雷霆乍震。猝不及防,我一个颤栗,猛然从草地上弹坐起来,看过邱奕辉,见他眼中也充满惊谔,两人相视,却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速之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奕辉,发生什么事?”我拧眉问道。 他看着枪声方向,没有作声,面色极为沉重,像在思考什么,半晌,才转过头,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枪声是从小镇的方向传来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看看,”说罢间便要丢下我独自一人朝镇子跑去。 “奕辉,不要丢下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就算小镇此时危险,我也要和你一起,”世事难料,知道他不让我同他一起去是因为怕遭不测,我拉住他,说道。 他看着我,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坚定,许久,终于拉过我的手,“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只听到一声枪响,来人应该不会对小镇怎么样,”他分析道,然后又朝我笑笑,作出轻松的表情:“或许只是哪家猎枪走火也说不定!” 看他故作坦然的笑容,我心中捏得更紧,镇上居民朴实任劳,安分守己,大都以种田耕作为生,极少有打猎者,况且就是偶尔打猎也是用极为传统的猎网和猎坑,总之,在镇上呆这么久,我并不曾听说哪家哪户有猎枪的。 不及细想,连渔具也无心理会,我和邱奕辉赶紧发足了力气往小镇方向奔去。风呼啸吹过,吹得四周的密林簌簌作响,像一只只野兽在嚎叫,那成片的花海随着风的叫嚣也荡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从我们身边蜂拥而过,仿佛同我们一样也极不可耐,催促着我们赶紧狂奔。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也呯呯跳个不停,头上大汗淋漓,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急奔所致,还是因为心中忐忑不安。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突兀的到来?来到小镇是为何事?为什么一来到小镇,就要打破小镇的平静?小镇现在怎么样了?小镇上的人们现在怎么样了?李婶、清河他们怎么样了?我的妹妹扣儿现在怎么样了?无数个没有答案的疑问积聚在心头,让人心慌意乱。想到种种可能,一时间一个接着一个血腥的场景浮于我的眼睛,害怕和恐惧再次如涛涛巨浪般涌来,我的心被压得沉沉的,似乎难以呼吸……这样沉重的未知感似曾相识,越是奔近小镇,越是让人揪心得快要窒息。 赶到小镇,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很是诡异,按照常理,平时这个时候街上虽说算不上热闹非凡,但也人来人往,但此时街上却无人走动,街面铺子大大地敞开着门,无人照应,仿佛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奕辉,怎么回事?”我跟在邱奕辉身后,觉得很不对劲,于是喊住他问道。 他也看出了异常,停下脚步,驻足观察了两旁的铺子,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呯——”又是一声刺耳的枪响穿过耳膜。 “奕辉,是家里的方向,”我看向巷子的尽头说道。 他也抬头看向枪响的方向,神色凝重,却没有说话,然后抿着嘴看了看我。 “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仍是放心不下,怕我和他一起去会有危险,于是我毅然的说道,此时此刻,让我留在此处而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无论此去是多么地凶险,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坚定地看着他,再也不需要我多说,便已经知道我的心意,此时他眼中有感激,有感动,也有欣慰,只见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便一把拉住我,说道:“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共同面对。” 我们跑得气喘吁吁也不待休息,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见大门开着,几辆黑色轿车齐齐停在家门口,那冰冷的黑色看得我直发麻,顿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 “呯——”第三声枪声响起。看来来人是越来越等不及了。 “啊——”院中登时响起众人的尖叫声。 “呜呜——”院中先传来一阵骚乱,接着就是一阵杂乱地呜咽之声。 “哭什么?不许哭!”一个恶狠狠的男声传来。 这样子连连放枪却没有伤人之举,摆明了是要引我们回来,这些人,究竟是冲着邱奕辉而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呯——”又是一声枪响,我被吓了一跳,慌乱地赶紧抬手捂住耳朵,转眼看向邱奕辉,正要向他道明心中的揣测,却听他对我说了句:“你在这里等着,”便将抓着我的手放开,径直冲进门去。 只听院内扣儿大叫了声“邱大哥”,声音中还带着哭音,显然是吓到了,接着又是几声不约而同地叫着“邱医生”的声音,正是街坊邻居们。 我哪里能安心留在原地,也赶紧跟了上去,刚一踏入大门,扫了一眼,院内四处站着的光绸黑衣的陌生人,个个手持枪枝,眼神阴冷,面露凶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而正前方,扣儿清河李婶王贵桂花等一干乡邻被压坐在地上,那些身着黑装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用枪指着他们,吓得他们蹲坐在地上簌簌发抖。 “邱医生,恭候大驾多时,”听到邱奕辉冲进门来,此时,一个本来背朝大门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用着亲和的声音问候道。 我此时才注意到他,眯着望去,对上的竟是一张熟悉却再不愿见到脸庞。 阿来磁性的声音和英俊的相貌极有风度和魅力,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失了声,面容也随即僵住了,在无意识间,不自禁地向前靠近两步,薄唇轻启,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吐出的分明是我的名字——“闻竹”二字。 “竹子姐——”扣儿见到我,大叫了起来,想要起身,却稍一动作,就被旁边的黑衣男方压了下去,吓得她低声啜泣,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 “把他们放了!”邱奕辉厉声说道。 听到他出声,阿来回过神来,不再朝我走来,只是勾了勾唇对我们这方笑笑,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表情,太过费解,令我心中感到畏惧。 阿来不再理我,却向邱奕辉微微颔首作揖,道:“早听说邱医生为人随性,做事潇洒,居住于如此风清雅致之所,生活可谓惬意非常。” “你是谁?来这里究竟是什么事?”邱奕辉硬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寻到了邱医生,”说话间,阿来不时回过头来打量过我,似在洞察我和邱奕辉的关系。 “你找我有什么事?”邱奕辉不畏不惧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阿来不着痕迹地又往我身上一瞥,转而看向邱奕辉,继续说道:“我家少爷被歹人所伤,伤势严重,性命堪忧,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我们听说邱医生您医术高明,所以飞速赶来,希望能请得您出山相救,”阿来儒雅出声,还一口一句尊称邱奕辉为“您”,但这样的称呼出自他之口,却越发让人觉得来者不善。 “有你这样请大夫的吗?”邱奕辉扫了一眼院中各处站着的面目凶狠的打手,再睨眼看过阿来,毫不畏惧地说道。 阿来顺着邱奕辉的目光也同时扫过院子半圈,然后侃侃说道:“我们来得突兀,行事也的确鲁莽,但念在救人心切的份上,还请邱医生谅解,”他说话恭敬,极尽礼貌,但我知道,越是表现得顺从恭敬,就越是危险,他们这群人,仿佛一只只带着花纹的响尾蛇,越是斑斓多彩,就越会伤人害命。 “你怎么知道我就能救你家少爷?”邱奕辉问道,声色也不友好。 “邱奕生还记得自己有个学长叫萧戟吧?正是他向我们推荐您的!”阿来手段高明,软硬皆施,此时又向邱奕辉套着熟络,“邱医生您医术高明,擅长外科,当时还在国外求学时已经堪称妙手回春,手到病除,”阿来说到此,朝邱奕辉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只可惜我们孤陋寡闻,今日才见得尊面。” “我可以拒绝吗?”邱奕辉厉声道。 “可以,不过要付出代价。” “呯呯——”他手后两名保镖适时适当地抬枪对天放空两枪。 “啊——” “呜呜——”众人再次受到惊吓,大叫一声后又难以自控地呜咽起来。 阿来看过蹲坐在地上瑟缩不止的众人,很满意地笑笑,然后转头看向邱奕辉,玩味地说道,“我们来时,老爷子就嘱咐,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请到邱医生,如果请不到,那我们也不用回去了,既然我们活不成,那也只能让这个小镇一起殉葬,”说到这里,阿来又顿了顿,声音舒缓下来,淡淡的音调,仿佛谈论天气一般的适闲,“全镇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说话间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暴力,邱医生不要难为我们。” “啊——”那方扣儿不知为何突然叫了起来,想必是又受到了惊吓,我一看,一名保镖正用枪凶恶地指着她。 “请把我妹妹放了,”心下一急,赶紧说道,但却是在恳求。对于他们,我心有余悸,实在无法如邱奕辉那般说话质地铿锵。 我转眼看着他,眼神中不再只是恳求,已经明显带着乞求,我想,他们给我的压迫感太过强烈,我总会难以自抑在他们面前感到恐惧和卑微。听到我说话,他眼睛眯了眯,虽然仍是露着寒芒,但神色却比刚才缓和下来。我鼓着勇气直视他,想要掩饰不安和心虚,见他缓缓朝我这里靠近,有些后悔刚才的突兀出声,心中开始呯呯直跳起来,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更不知道他将会做什么?他会杀了我吗?以此惩罚我这个“叛徒”。 我步子情不自禁地挪了挪,竟想躲到邱奕辉身后去。 “不知这位小姐是?”阿来走到我面前,眯着打量了我一番,出乎意料之外,不仅没有立即对我兴师问罪,反而装作不认识。 对上他一双凌厉的黑眸,我心中更是忐忑,七上八下地呯呯跳个不止,他眼中的精光犹如两道黑芒向我刺来,我不禁打了个战栗,他看出我的胆颤,突然伸手过来狠狠地将我抓住。 我被吓了一跳,瑟缩间失控地“呃”了一声。 “你干什么,把她放开!”邱奕辉看他对我不善,顿时心急,一步跨过来将他推开。 阿来未料到邱奕辉突然如此紧张,被邱奕辉大力地一推,微微退了两步,眼中闪过惊愕,却一秒钟后,淡淡笑过,还轻轻地拍了两下自己的风衣,意有所指地说道:“邱医生对这位小姐很是上心嘛!”然后看过我,眼睛眯着,眉头皱起。 “没事吧?”邱奕辉没有理他,而是抚过我柔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摇了摇头,余光瞥到阿来,见他只手已经握成了拳,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看来邱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非常懂得怜香惜玉,”阿来面态依旧从容,嘴角浮动,看不出一点怒气,“如果邱医生还需要时间考虑,那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只不过若是我们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当然,”他又顿了顿,“这位小姐恐怕也难逃厄运。” “好!我答应你,我跟你去救你家少爷,”邱奕辉硬朗地说道,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痛快,我看过他,迎上他的眼眸,那双眼,永远是那么地清澈如水,“但是条件是你不可以伤害镇上的任何一人!” “只要邱医生肯出手相救,别说是镇上的任何一个人,就是镇上的寸草寸木,我们也不会伤害分毫!若是我家少爷伤势康复,我们定会厚礼相谢!”阿来听到邱奕辉同意,不再用阴冷地语气,立马换过轻松爽快的语气承诺道,刚才压抑的气氛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天气也仿佛一下子由阴转晴。 “多说无益!”邱奕辉根本不买他的帐。 “小镇清宁安静,我们也深知不该打扰,但是萧医生告诫我们说邱医生脾气倔强,不容易请到,所以在下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还望见谅,”阿来再次道过歉。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把他们都放了?”邱奕辉指着仍被扣蹲坐在地上的一干众人问道,声色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哈哈,”阿来听过邱奕辉不满的叱责,反而笑了起来,“看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邱医生您了,邱医生救死扶伤,一心顾及别人安危,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阿来说话间又淡淡笑过,“是我们多虑了,请原谅!”说罢,还恭敬地对邱奕辉鞠了一躬,我看着他恭谦礼貌的姿势,更是胆颤恐惧。 礼术周全以后,只见他抬起手来挥了一挥,那些黑衣男子便听命地退到一旁,将枪收了起来,站得也是恭敬,面色虽然仍旧阴沉,但已无刚才的暴虐凶相。 众人得到释放,赶紧起身朝我们奔来,似乎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保护伞。 “没有事!大家先回家吧!”邱奕辉安抚着众人,众人道过谢,便在惶恐与不安中迫不急待地跑出门去。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式,恐怕单是今天的几声枪响就已经把他们吓得不轻。 “竹子姐,”扣儿和清河跑到我跟前叫我道,一下子扑到我怀里。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起程?门外有车在等候……”阿来颇似急切地说道。他们这样的人什么腥风血雨的事情没有见过,行事做风也向来从容不迫,而今天明目张胆地威胁相逼,且此时心急迫切,我在猜想,八成是因为吕詹伤得不轻。 “今天不行,明早动身!”邱奕辉打断阿来硬声说道。 “可是我家少爷……”阿为还想说服邱奕辉。 “我有我的打算!”邱奕辉转眼看过我和扣儿,“明天天一亮就走!” 邱奕辉如此不识抬举,恐怕阿来早就怒火中烧,只是此时有事相求,不便发作。我看了看阿来,他太阳穴上青筋暴突,眼眯得更甚,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难掩血腥和杀戮。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喜欢我家院子里有不速之客!”邱奕辉声色不善地说道。 “那今晚邱医生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来接您,”阿来知道他在下逐客令,眉头皱了皱,但却风度儒雅地出声道别,然后看了我一眼,单手一挥,带领着众手下出了门去。 看着一行黑衣人消失在门外,我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一口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惜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春末夏初的季节,白日的时间居多,已经很晚了,天色仍不见黑,微微还透着些落霞的绯红。屋内的桌上摆满了菜肴,但是,屋内的气氛却不似平日里其乐融融,桌前的三人沉默不语,尤其是我和扣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心下重重的。 “怎么样?我做的鱼好吃吧?”邱奕辉见屋内气氛沉闷,替我和扣儿分别夹了一个鱼头,语气轻松地问道。 “嗯!好吃!”扣儿听到邱奕辉问话,抬起头来,赶紧答道。 “好吃就多吃些,也不知道你竹子姐学到我的绝活没有,我这一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邱奕辉不禁念叨起来,或许,他也觉得这一去前途凶险。 “邱大哥,你不要去,”扣儿急着说道,“那些人不是好人。” 邱奕辉知道扣儿关心自己,笑了笑,问道:“今天他们吓着你了吧?” 扣儿没有说话,低下头算是默认,也仿佛是羞愧于自己的懦弱。 “是邱大哥不好,邱大哥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了惊吓!”邱奕辉抚过扣儿的头,倒向扣儿道着歉,看过我,眼中充满了柔情,像是对我愧疚一般。 “没有,邱大哥最好了,而且邱大哥还好棒,他们都怕你呢,”扣儿朗声说道。 听扣儿突然说得兴奋,我不禁笑了起来,面上虽说在笑,但心中却更为邱奕辉担心。 “你怎么知道他们怕我?”邱奕辉用平时一样的玩趣口吻说道。 “你让他们出去,他们马上就出去了!”扣儿说到此,一脸笑容,“他们都听你的!”扣儿笑眯眯地说着。 看到扣儿轻松嬉笑,我正要附和,却在突然间,听到她声音有些哽咽,“邱大哥,你不要去好吗?”其实,扣儿知道邱奕辉此去凶险难测。 “扣儿别害怕,就是替人看下病,我去去就回,你和你竹子姐就在家里等我,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嗯!”扣儿擦了擦角眼,笑过点头应道,“那邱大哥一定要早些回来!” “好的!” “回来的时候还要给我带好吃的!”扣儿笑着说道,仿佛一个约定,只要有这个约定,邱奕辉就一定能回来。 “好的,回来的时候一定给扣儿带好吃的!”邱奕辉笑朗道。 “邱大哥不许骗人,要早去早回!”扣儿也跟随着邱奕辉朗声说道,破涕为笑。 “好!”邱奕辉笃定地答道。 “我们击掌为誓吧!”没有想到扣儿竟想到这个,看着扣儿摊开的手,邱奕辉也是愣了愣,然后看了看我,才回神般地笑着对她说道,“好,击掌为誓!”说罢,“啪——”地拍在扣儿手上,清脆出响。 “快吃饭吧,要不然菜就要凉了,”击掌完毕,邱奕辉又为我和扣儿夹了两块鱼,提醒道。 “扣儿,你今天不是说清河的生日吗?怎么没有去给他过生日?”邱奕辉一边自己夹着菜,一边问着扣儿。 “邱大哥,你好坏,明知故问!”扣儿不满地嘟囔起来,“你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我这不是抛下清河为你饯行么?” “这可不好!”邱奕辉听完扣儿的话说道。 “为什么?”扣儿马上问道。 “你抛下清河没陪他过生日,他会不会生气?”说到此,邱奕辉故意顿了顿,看了看我笑了起来,接着说道:“而且,又是抛下他来陪我,他会不会吃我的醋啊?” “他敢!”扣儿接过话马上凶狠地说道,似乎清河的一切都归她说的算。 “他不敢生气?也不敢吃邱大哥的醋?”我故意询问道,“看来清河被你管得紧呐,连这都听你的!”于是我掩嘴笑了起来。 知道我的意思,扣儿瞪了我一眼,满脸却已经通红,将头缩了缩,才慢声慢气地解释道:“我给他说了,明天再给他补过生日。” “那就是你单独一个人给他过啰?”我故作疑问。 “哈哈,这样子那小子还巴不得呢!”扣儿羞涩,没有说话,邱奕辉哈哈笑了起来,还顺带着打趣了清河一番。 屋内的气氛又同往日一样轻松适闲。清风轻轻从敞开着的窗户徐徐吹进来,将一桌菜香拂进我的鼻中,我不由自主地嗅了嗅,很香,暗赞邱奕辉的厨艺还真不错,看过邱奕辉,对上他那清澈如水的明眸,心中又颤又暖。 “邱大哥,你看我抛下清河给你送行的份上,你一定要赶紧回来,一定要时刻想到我和竹子姐在家里等着你!”扣儿再次叮嘱邱奕辉道,似乎怕他真忘了回来,说到此,她顿了顿,看了眼我笑笑,又看向邱奕辉,继续正儿八经地说道:“忘了我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记得家里我姐姐可是天天巴望着你回来,你不能辜负他。”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咯噔一下,转眼看向邱奕辉,他正紧紧地盯着我,一颗黑眸犹如碧潭泛着波光。 “邱大哥,你明天要出远门,一定有很多话给竹子姐说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今晚的锅碗瓢盆我来整理,”见我们都放碗,扣儿一边抢着整理饭桌,一边高高地扬了扬眉说道,“我懂得体贴关心人吧?” “小丫头果然懂得体贴关心人了!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作为嘉奖!”邱奕辉赞扬扣儿道,然后便毫不客气地留下扣儿,拉着我匆匆忙忙出了门来。 我纳闷,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是看着他兴奋的背膀,感受着他掌心徐徐传来的温度,心中很是甜蜜。 “你看,这里漂亮吧?”只顾在意前面拉着我的他,不知不觉间,我俩已置身于一处空旷的草场上。 夏日晴朗的天空上,闪烁的繁星点缀着夜幕,光华似缎子般柔美地倾泻下来,将下方的世界照得清晰易见,那光柔柔的,恬恬的,使得世间万物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纯洁明透。轻风拂过,将草地荡出一片涟漪,连同着草中夹杂的朵朵野花也跟着摇曳起来,草丛中偶有蟋蟀和鸟雀静谧出声,仿佛都通了灵性,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你看前面,那就是保护着小镇的麻柳林,”说着,他指向前面一片林子。 我举目望向前方,正是一大片树林子,那层层的树叶如华盖一般平顺整齐,一层一层地向树的上方盖上去。在每一层上,都有无数的吊藤垂落下来,那垂条不似柳条般柔媚纤细,让人有想要呵护的冲动,麻柳枝叶是柔韧的,在轻风的吹动下,籁籁摇摆,但是却粗实,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而是一种柔中带刚,刚柔相济的结合。它的树干粗壮结实,衬得整片树林厚集密实、郁郁葱葱,在光华的月光下,更显生命的桀骜和不屈。 “你眼睛好后,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拉着我走到麻柳树下,他转过身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到,眼中一片溺爱。 “闻竹,很多时候看到你,让我感到很心痛,”他替我捋了捋鬓旁的头发,说道。 “奕辉,”听他如此说,我心中一颤,轻声叫着他。 “初见你时你奋勇的行为让我认为你似男子一般的不畏世事,但你梦呓时的自责,失明后靠在我肩上的无助,以及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安和忐忑,都让我不禁猜想,你胆大勇为的背后,有着怎么样的非同一般的经历和坎坷,”他扶住我的双肩说道。 “奕辉,我的过去……”听他说得情真意切,我很想向他道明我的经历,以及我是个失忆的人。 “虽然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的过去,但我知道,你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成了你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你痛苦、害怕、恐惧、甚至选择去逃避,是吗?”他没有让我说下去,而是打断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奕辉,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过去,我可以告诉你。” 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又问道:“今天来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对吧?” 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虽然出乎意料,但我却没有惊讶,看着他,只是“嗯”了一声,在他面前,我不需要任何隐瞒。 “奕辉,他是……”我正要向他说明阿来的事,却见他再次摇摇头打断了我。 “如果你不想提过去的事,那就不要去想,如果你不愿谈论那些人,也不用向我言明,”他对我说道,眼晴里只有我的影子,“我想说的是:过去的一切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它在你心里的份量会影响你的将来。” 他伸手抚过我的面颊,怜爱地说道:“不要再让自己过阴霾的生活,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自己要相信,只要你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没有人能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我感激地看着他,他清澈的眼眸里真情流露,带我来此,一番悉心安排只为让我心境坦然,能从容地面对挫折和坎坷。 “奕辉,”我又叫了他一声,此时千言万语堵在心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达对他的感激。 “答应我,无论我在不在你的身边,都要勇敢地面对人生,”他看着我,情真意切的说道。 “嗯,”我重重地点着头,眼中满含泪水,然后扑进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心中感动也感慨,世间有这样一个人关心呵护着我,此生足矣。 “奕辉,我总在做着一个恶梦,看到你离我不远,就走在我的前面,但我怎么呼喊,你似乎都听不到,最后离我越来越远,你的面庞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抱着他,我难以克制地说出自己的害怕。 “不会模糊,因为我就在你身边,”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就算人不在,心也一直在,”他难得地说出这样打情骂俏的话,我听着羞涩,心上却更加暖融融的。 “闻竹,从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是我一生唯一的伴侣,就是那个可以和我同甘共苦,可以和我相依相扶的知心人,我在你眼里不会模糊,你在我心里也不会模糊,你的手一伸,就能抓到我,我将手一环,就能将你拥入怀里中,我们彼此触手可及,而且心有连犀一点通!”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整个人都痴了。 “奕辉,如果最后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怎么办?”沉溺的人往往会问诸如此类的傻问题,我也一样。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他笑了起来,安抚我道。 我不依,继续轻声追问:“我好害怕,要是最后我们不能在一起,怎么办?” 他抚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头发理得顺顺的,淡淡地说道:“那我就等到最后的最后,等到没有人要你了我再要你!”然后他将我扶正,伸出手来刮了刮我的鼻子,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放手,就算山无楞,天地合,我也绝不放手”。 看着他明净而真挚的眼眸,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顿着重复道:“山无楞,天地合,我也绝不放手!”然后咧嘴大笑起来,抬头朝着上方密密的麻柳树,放声高叫道:“我不会放手,浅闻竹不会放开邱奕辉的手——” “邱奕辉也永远不会放开浅闻竹的手——” 我们对着一片麻柳林高声盟誓,铮铮誓言回荡在层层的枝叶之中,久久不息,我相信,麻柳树也是有灵性的,对于我们来说,它便是我们爱情的鉴证。 “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了,我就哪也不去了,我们一起在这安宁静谧的麻柳镇逍遥一生,让你随时随地都能瞧见我,摸到我,好不好?”他柔声问道,却又不待我回答,接着说到:“等到我们头发花白,我们就杵着拐杖一起游历名山,登高望远……”听他惬意地安排着我俩的人生,我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他说到此,也笑了起来,然后将我抱得更紧,再次柔声问道:“好不好?”还不时地扭了扭身子,像小孩撒娇一般。 “嗯!”我眼中泛着泪花,不敢看他,只是重重地点头,下额猛力地拍在他的肩头上。 他抱着我更紧,似乎怕轻风也会将我刮走一般,也像要将自己的体温全数传递给我,一直紧紧地搂着我,不曾放开,许久,才将我身子扶正,直视着我,轻松惬意地说道:“不知道我这一去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陪我跳一支舞吧!”说话间,一只手已经很有绅士地伸到了我面前。 “我不会!”此时,我有些沮丧和对自己很是不满。 “没关系,我来教你,”他微笑着道。 看着他真挚清盈的明眸,我像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将手送了上去。 他带着我,在这片麻柳树的华盖下,翩翩起舞,密密的簇条重重地垂吊下来,但让人感到笃定踏实,月光透无密密的树叶,洒下余辉。音乐自他的嘴边溢出,融合着大自然最为纯粹的声音,有雀鸟的,有虫蝉的,有树叶的,有清风的…… 没有了复杂多变的景象,整个世界只剩下最为原始的声音,纯粹而灵动地在我们身边显现,滤去鞣质,只剩下最洁净的交流,与心最为直接的交流,那一阵阵涌动,触动心扉,让人心身荡漾,间或又让人心神宁静,让人眷恋,甚至迷恋其中,难以自拔。 轻风拂拂吹来,晃动着麻柳沙沙作响,虫草在四周欢愉地鸣叫着,些许吹落下来的绿叶伴随着飞舞的萤火虫从我们身边飘撒而过…… 有人说过,大千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这一刻,我心悦诚服地相信,因为他们都适时适当地赶来见证我们的山盟海誓,为我们拍手祝福,欢呼高兴。身边的一切是如此美好,如此甜蜜,生活就像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蜜一般,纵使被溺死,也心甘情愿,那声音回荡在层层的麻柳树下,回荡在延绵的群山之间,像一层又一层的海浪一般,渐渐荡去,直到天际之巅。 我眼角瞟过一处角度,看到一个人影,是阿来,他远远地站在一棵麻柳树下,并没有隐蔽自己的身影,就那样站着,看着我们这边,他的举止太过从容,明明是他在无礼地偷窥我们,那坦然的身影却像是看守在监督看管手下的囚犯一般,不断地提醒着犯人不要做出出格的行为。 受他监视,我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自己行为不当,却总是能让本来光明正大的行为变得像偷鸡摸狗,让别人心生愧疚,觉得对不住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大不敬之罪一般。 可是,这一刻,我不想再有任何顾虑,也不想再考虑其它,这一刻,是属于我和邱奕辉的,这个世界,只属于我和他,我没有必要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我要让自己随心所欲,一切的行为皆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于是,我听从着自己的心,将手环住邱奕辉,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这样,能感到他就在我身边,很近很近,他知道我的心思,也紧紧地抱住我,嘴里仍哼着那动听的旋律,他柔和的声音像丝丝婵娟滑入我的耳中,让我心境清朗,不再去纠结世事,那本身同我无关紧要的世事。只要我问心无愧,别人怎样的行事作风,与我无关,我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享受着这静谧的夜,这大自然最初的纯静,最无华却又最动人的境况。 安宁,祥和,恬美…… 眷恋,眷恋,再眷恋…… 有他在我的身边,我什么也不怕,就算是吕詹亲自来,就算是吕詹站到我面前,我也不怕。 邱奕辉,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接到站内信,说有榜,这期更两万字,可菜啥没看到菜的榜在哪里?泪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规劝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阿来突然的到来,让本已经愉悦坦然的我又变得张皇失措,适闲明快的心底像被重物猛然敲击了一般,潜藏的暗流突然翻滚不止,波涛上涌,不断搅打在我的心房。夜里,吕詹、吴嘉文、顾佳丽、沈碧清的身影不断出现在我的脑中,就是那个印象早已模糊的香云,清秀的脸庞也如幻影般地出现在眼前……一张张面庞,都让我想到了令人防不胜防的冷箭暗伤,太多太多事,一下子又在脑中变得清晰,让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姐姐,姐姐,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辗转反复之间,忽闻身旁的扣儿大声叫道,我神志顿时清醒,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从朦胧的光线下,看到她的眼睛紧闭,只是嘴上大嚷着,知道是做了恶梦,于是将她搂得更紧些,轻声央道:“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不怕,不怕,”被我拥了一会儿,她才适闲地安静下来,不再叫嚷。 睡梦中,扣儿恬静地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可爱的表情,我的鼻子不禁泛酸起来。我和扣儿记忆的伤痛在邱奕辉的悉心照顾之下慢慢愈合,扣儿的个性越发开朗活泼,笑容越来越甜美,说话也越来越轻松自在,她和我一样,对生活越来越充满热爱,慢慢淡忘失去亲人的悲伤,然而,今天一番胆颤的经历,又触动了她深埋在心底的伤痛,又将她对姐姐的思念勾了出来,毕竟,纽姐的关心和爱护是他人所无法替代的,或许,她是怕我们担心,一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罢了,正像我,对于吕詹的记忆,又怎么可能轻易抹掉。 看到扣儿再次安然入睡,我轻轻将她放正,轻手轻脚地穿上鞋,下了床来。推开窗户,风轻轻地吹来,吹动着窗帘的边角徐徐起伏,窗外月光如银,静静地流洒在整个院子中,一片静寂和祥和。但是,此时此景,我的心却无法如这美景一般恬静释然,惆怅中越来越沉沉的,我在担心,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我的人生会发生什么事。 院中有鸟虫突然“叽叽”叫了两声,风也突然大了起来,卷动着窗帘“扑扑”翻腾,我回过神来,怕将扣儿吵醒,赶紧将窗户关上,向床边走了两步,正要合衣上床,想了想,还是出去一趟吧。 我披了件浅色的衣服,穿过院子,便出了门去。银色的月光将整个将整个天地照得洁净,抬眼望去,不远的溪水边,一个熟悉的背景一眼可见。果然,他在,我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总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阿来转过身,薄唇轻抿,淡淡地朝我笑笑,看着我用他那一贯玩趣而优雅的声音说道,声音同样如波似水。 见他转过身来,我的腿随即顿住了,我走得如此小心翼翼,他怎么知道我来了?但是,马上又为自己的犯傻而发笑,他们是怎么的人?那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呀,怎么可能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 “其实你没有必要等我,”我也对他笑笑,驱动着双腿走了上去。 “好久不见,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他说话还是一如继往地优雅,很有绅士风度,让我都为自己的冷漠感到惭愧。 “风大,站在这里还是挺冷的,”我不自然地笑笑解释道,“我是关心你。” “关心我?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詹爷?”他疑惑地问道,语气声调中有讽刺的味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情况吗?” “他受伤了?”被他质问后我才问道,不知是出于关心?是出于对他的担忧?或者根本就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而必要的逢迎谄媚?连我自己的分不清,于是低下了头看着前面的溪水,只觉那波光粼粼的月影里晃得我眼花。 “是的,”他回答后便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溪水作响声。 “还有吗?”沉寂了半晌,他问道。 “严重吗?”我想了小会儿才追问道。 “嗯,”他轻声说道,而且还点了下头,转过身来面向我。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很不满,像他们那样的人,肯定是希望每一个人都把他们当成神佛一样的供奉着,生了点小病都会有人挤破门槛关怀探望,他们总是处于众人的中心位置,众人争相巴结还求之不得,有谁会像我一样愚笨,对他们态度生硬冷漠呢? “他对你不错,你不应该去看看他吗?”他再次质问。 我将头低着,让他不至于看到我面露苦色,说道:“是应该去看看他的。” “可你不想!”他毫不保留地说道,将平和的气氛打破。 被他直言,尴尬万分,我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只得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眼睛眯着,紧紧地盯着我,那双眼没了温柔,换成了狠辣,嘴唇也不再轻抿,还有些咬牙切齿,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心里发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啊——”我脚跟一磕,绊到一颗石头。 “小心,”他迅速上前一步及时将我拉住,我身子回正,对上他的眸,他的眼中此时也有我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也同样波光粼粼,会让人顿生清澈的错觉。 蟋虫啼叫,流水潺潺,月光普照,我和他相向而视…… “没事吧?”他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放开拉着我臂的手,问道。 我也回过神来,摇了下头,又偏转了□体,不去看他。 “对不起,刚才不应该对你那样……”他向我道歉,他也知道刚才他的眼神恐怕得吓人。 “没关系,”我摇了下头,接受他的道歉,我知道,他是真发火了。 “你应该去看看他,”他清雅地说道,“他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嘴里却一直叫着一个名字,”说到此,他顿了顿,我用余光瞥见,他一直紧紧盯着我,我心虚,不敢抬头,只听他一字一顿地重重地说道:“你的名字!” 心中开始忐忑,莫名地感到人生的轨迹正在偏离自己的意志,向着一个不想前往的方向慢慢移动。 他沉默,又是在等着我的问话。他在等,等着看我对吕詹是否还有真心诚意的关怀。 好吧,如果他非要我问,那我的表现最好能让他满意,我抿了抿嘴唇问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那是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他说道。 “嗯?”他说得如此高深,让我感到费解,疑惑中,我抬起头来拧眉看向他。 他见我来了兴趣,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却有些苦涩,给我的感觉,是他在认为我在听故事一般地无奈。 “你听说过什么叫做相思病吗?”他果真像在说故事一般地给我讲述起来,“他是真患上相思病了,无药可救。他说,你嘴馋,最喜欢吃街边小吃,只要你回来,就一定会去那里。于是,他就经常独自一人开车去街角巷尾等着你,有时坐在车里一等就是一天,”说到此,他顿了顿,转而说道:“你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 “嗯,”我心中难免愧疚,点了点头。这样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我当然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被人知道去处都有可能会身首异处,更不要说经常独自一人开车到同一个地方呆上一整天。 “他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头发和你一样长,身高和你一般高,身形几乎也和你一样,从背后看起来,真的和你很像。那个女人出现在巷角,就站在当初你们吃小吃的摊位前,他看见了,对旁物不管不顾,开门下车径直就走了过去,一米不到的距离,那女人回身就给了他一枪,”说到此,他看向我,洞察着我的反应,我心里绷得紧的,我知道,我的眼神肯定是闪烁不定的。 “我们立马冲上去,看到他胃下鲜血直流,但他却仍视旁物于不顾,只是紧紧地抓住那女人手上的枪和她的手臂,说了一句让别人都听不懂的话,”他气息平和,淡淡地说道,眼睛却更加将我盯得紧了。 “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问道。 我没有作答,只是抿嘴继续看着他。 “他说:为什么不是她?如果这枪是她开的该多好。”我仍面无表情,他却苦笑了一下,“别人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陈味杂瓶,但却不知如何回答。 “听了有什么感觉?”他语气淡然地问道。 “他对我报以内疚,”我故意曲解道。 “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他不理会我的曲解,声音有些拔高,干脆直言问道。 “嗯,有的,”我答道,声音很小。 “那你明天就跟我回去!”他说道,引得我心中剧烈一颤。 “不!”不加任何思考,我脱口而出。 “闻竹,他需要你!”他拧眉说道,语气颇重。 “不,他不需要任何人,”我硬声说道。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他也强硬地说道。 “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他想我只不过是因为他找不到我,一件他得不到的东西而已,”一句话嚷完以后,我平复着气喘,这才又缓缓地说道:“他叫的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在赌场时,在公馆时,在任何一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命大,已经早成了无辜冤魂了。” “你不应该因此而恨他,这不是他的错,”阿来说道,似乎在语重心长地劝导。 我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解释道:“我没有恨他,真的没有!” “那你跟我回去看看他,”他声音软和下来。 “阿来,我不能跟你去看看他,”我回绝道,把最后三个字刻意地说得极重,“我喜欢这里,想一直生活在这里,但是如果我去看看他,我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为什么不能回来?”他脱口问道。 我笑过,机警锐智如他,竟然会将这样的低能问题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反问,“你认为他会任我来去自由吗?” 我如此说话,只听他略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你真应该回去看看他。” “阿来,我不愿回去,”我继续说道,深情流露,“不仅是不愿,更是知道自己不能,在你们的世界,我没有办法生存。” 阿来听了我的话,却嘴角轻扯地笑了起来,在他看来,我的论调大概颇为滑稽。 “我们的世界?没有办法生存?”只听他难掩地冷笑了两声,然后又玩味地说道:“穿金戴银,燕窝鱼翅的生活都没有办法满足你吗?”接着又不满地补充了一句,“亏你想得出来!”片刻,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去吧,这里条件恶劣,什么都没有,在那里,你可以过上最舒适,最上流的生活,你要什么,他都能给你!”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抿了抿嘴,才又接着说道:“你们的世界,有锦衣玉石,有衣香鬂影,有花团锦簇,有美人相拥,世间很多人可望不可及,但那却不是我想要的。这里的生活清贫艰辛,你们看不上,但我把它视若珍宝。阿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爱和选择,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 “你说你喜欢这里,那你说说这里究竟有什么好?”他冲我笑笑,略带不屑地问道,或都说,是在挑衅。 “阿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相信你也不能否认,你们的世界多了太多的的心机和算计,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办法应付你们的危机四伏,而且,阿来,当初你想杀我,还记得原因吗?”我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因为你把我当成祸水,和詹爷在一起只会防碍他,甚至可能会让他身处险境!”他没有回答,因为我给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我不能回去,这是另一个原因,因为我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我就是一个低能儿,什么都不会,只会成为你们的负担,只会拖累你们,成为你们的累赘,给你们带来麻烦,和你当初的想法一样,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我如此拒绝,说得合情合理。 “只是,现在看来,如果你不回去,他会伤得更深,”听我说完,他喃喃地说道,似在深思,半晌,听他心有不甘地接着说道:“你还是先跟我回去。” 我摇着头,态度坚决。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负释重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阿来,也请你为我考虑,知道吗?和你们在一起,我只有一种感觉――巴结,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的巴结!”我吸了一口气,终于道出了最让我深恶痛绝的原因,“阿来,和你故人重逢,我应该高兴,却看着你,却让我想到许多不开心的往事,不瞒你说,你,还有他,的确让我感到很痛苦,”我抬眼看他,他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是的,从他的立场,绝对想不到我会有这种感觉,“在你们的世界里,我不但不能保护自己,而且还让我感到自己很卑微,在你们那里,我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你还记得当初无意间在晚上撞到你和荷官的事吗?那时我只是认为他有不良嗜好,便战战兢兢,想要巴结讨好你,以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为你端茶倒水,捏拿揉肩,也许,你习以为常,我的言行在你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但是,你知道吗?为了保命,那样毫无尊严的巴结,却是我最不齿的,因为那样,我无数次地看不起自己。但是,在你们面前,却逼迫着自己,不得不那样做,在你面前是这样一副嘴脸,在他那里,也是一样。那样的谄媚令我自己都感到恶心,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在你们面前,我没有尊严,没有人格,就像一条哈巴狗一般,摇尾乞怜,这种卑微的无助感,你是没有办法体会的。和你们在一起,我整日担惊受怕,战战兢兢,随意的说一句话也怕会惹到你们不高兴,性命不保。你们有钱有势,有权力有地位,我在你们面前渺小而卑微,命如蝼蚁般低贱,在你们那里,我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说到此,我看到他,“去到吕公馆,不就是因为你一时心血来潮玩的一个游戏吗?”此时想来,自己的命运和去处竟由别人随意的一个想法而决定,真是可悲。 “阿来,你刚刚让我说说这里究竟好在哪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看着他,我说道,声音铿锵有力,“我所渴望的生活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活,夫妻平等、家庭和睦、家长里短、邻里间也许会小有不和,也许会小有争吵,但不必担惊受怕,不用心怀叵测,不必每日诚惶诚恐。在这里,我觉得很快乐,生活轻松自在,每个人都平等相待,说话不必深思熟虑,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担心送了命,不用担心祸从口出,性命堪忧。是这里的生活给了我重生,找到了自我,我在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什么叫尊严,什么叫做平等。”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真心关怀,真情帮助,这种关怀和帮助没有利益牵扯,是发自内心,真心诚意的关怀和帮助,不是因为权力而臣服,不是因为金钱而俯首,不像你们的世界那样只弱肉强食的欺凌。” 说到此,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郑重地请求道:“阿来,我不想再过低三下四、懦弱、卑微、无助、逢迎献媚的生活。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自己决定一次,我对你感激不尽。”抬起头,我紧紧地盯着他,这一次,终于没有因为他凌厉的眼神而胆怯地低下头去。 “这次再见到你,的确是和以前不同了,”他盯了我良久,终于说道。 “是的,我不想再向你们卑躬屈膝了!” “以前对我们卑躬屈膝?!”我听不出来,他的口气究竟是感叹还是疑问,但随即他的确感叹道:“可能我真的没有关心过你!” “关心?我们在你们的眼里就像一颗不起眼的尘埃,就像渺小的蝼蚁,何来关心?”我笑笑,像在自言自语,“你用了这个词,反而让我受宠若惊。” “是他让你改变的?”他平静地问道。 “他?” “邱奕辉,”他说道,“今天我见你们……” “是的,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挺身说到,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再向他隐瞒,“正因为想到他,我才有胆量同你硬声说话,”我淡淡地自嘲笑笑,没有邱奕辉,自己竟然连昂首挺胸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我转过脸不再看他,对着面前的一片广阔天地向他坦然说道:“是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让我有了人生的目标,也给了我依靠,真正安全的依靠!”说到邱奕辉,我一时间仿佛又沉溺下去。 “说说,他是怎么给你依靠的?”我回过神,看向他,见他眉头略有皱色。 “他能保护我!”毫无避讳,我直接说到。 “难道在你眼里我们……”说到此,他顿了顿,我看向他,只听他改口道:“难道在你眼里詹爷还保护不了你?”他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我笃定地回答道,然后对他笑笑,“他手擎遮天,可以保护任何一个人,”我顿了一顿,将接下来的话说得极重,“任何一个他乐意保护的人,要得到他‘乐意’的保护,就要视他心情好坏,为了得到他的保护,可能要千方百计的奉迎讨好。” “但是奕辉就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我感到无拘无束,我从来没有对他奉迎讨好,但我相信他会毫无所求地保护我。” “保护一个人不仅需要关心,更重要的是本事,”他冷冷地说道,音色中满是不屑。 “我相信他能保护我!”我不假思索地为邱奕辉辩护道,“我敢同你在这里理直气壮的说话,就是因为他有本事,因为你们需要他去救詹爷……” “因为他,所以你才敢‘理直气壮’地和我说话?”他惊讶道,将理直气壮四个字说得极重,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又说错了话,把头偏过去,不敢再看他。看来我真的是不擅长和他这样的人打道,人太老实,毫无圆滑可言,没说上两句话,就吐出了心中所想,说出的话让人听得生厌。 不敢再作声,只觉得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似乎叹了一口气,轻淡地说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你脸上的表情,让每一个男人嫉妒。” “嗯?”我不明所以地看过他。 “说到他时,你抿着嘴在笑,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听他一说,我倒吃惊不小,提到邱奕辉,我的确心里暖暖的,也很踏实,由衷地感到幸福,也会感激上天,但是却真的没有意识这种潜藏在心里的感情会表露出来,被人发现。 “怎么说呢?”他洞察了我许久,没有再追问,换了一副调侃的语气打趣道:“我可以说你是狐假虎威吗?” 我摇了下头,态度诚恳地说道:“这次你错了,和你们在一起,我是狐假虎威,但是,和奕辉在一起,我们是生死相随!” 听我如此说,他眉头又拧了起来,眼睛却睁得大些。 “你不信?”此时的他没有表露出让人恐惧的一面,这样的表情,反而像在探研事物一般地新奇。 只见他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没有想到,我们给别人的印象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说得玩味,看着他,我倒难得随心地笑笑点了点头。 “的确,”他也点头,而且面上还带着微笑,气氛轻松了些,“因为现在詹爷受伤,现在我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但是难道你就不怕等詹爷的伤势好转了,我再报复?” “人们常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如果阿来你真的心胸狭窄,容不得我们,那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我心中有了底气,说话不似刚才那般局促。 “还记得你被沈碧清骗到林德宣家的那次吗?”他没有说话,看了我半晌,他却翻出旧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暗在揣测。 “我们都知道林德宣肯定设了陷阱,此去凶多吉少,拼命地劝拦阻止他,他却执意要去救你,他走时,只说了一句话:‘帮我准备一副好点的棺材’……”他话似未说完,但却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 我听罢,心中隐痛,转过眼看向别处,许久,才又转身看他,而且故作轻松地说道:“阿来,这样说来,我更不能回去了,你也不希望他再为了一个身无长处的小女佣,再冒没必要的生命危险吧?”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在这里生活很知足,你们的生活也应该很……”说到此,我竟然语塞,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的生活,于是改口道:“上海滩就是你们的,你们的身边,权力,财富,女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我忘了的” 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他面上带着很难见到的诧异。他眯眼看了我良久,最后终于偏过身去,沉声而生冷地问道:“你决定了?” “你也不希望他为了我再有什么意外吧?”我再次调笑,然后伸出手,重重地吐出几个字,“保重,愿我们,后会无期!” “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他看了我片刻,目光闪烁,半晌,才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听他如此说,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他望着我,深切地问道:“你喜欢过他吗?” “没有!”这种问题是不能思考的,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真的没有?” “没有,一点也没有!在你们那里,我想的只是怎么样能保住性命,讨得生存!”我心下怦怦直跳。 “那我呢?” 听他一问,我怔忡。 “你何必拿我开心?”反应还算灵敏,我反问道。 “用这种方式告别,让你记得我!”他嘴角一扯,对着我邪佞一笑。一笑之后,却又恢复了郑重地表情,伸出手来,说道:“如你所愿,我们后会无期!”我也伸出手去,再次叩在你的掌上。 河水声潺潺流动,月光清朗,月下的两人,握手道别,极为郑重,片刻之后,他撇头转身离去,他的衣角,在夜风中翻飞不迭,他的背景,一如继往地潇洒如风。 “阿来,谢谢你,”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我轻声说道,心中如负释重。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7第一百七十七章 忧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邱奕辉离开也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我天天都会矗立在镇头向着那条通向镇外的道路张望,巴望着他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密林之中。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会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抱过他,紧紧地拥过他,再也不分开。 然而,一天又一天的等待,让我度日如年,却始终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我的眼前。来到他的房间,如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而且也是一尘不染的,因为自从他离开后,我就天天来打扫,我总在想,或许邱奕辉明天就能回来,我要让他回来时就有个舒适、洁净的房间,要让他感到家的温暖。 桌上,照片里的他笑得灿烂,如同此时射进来的阳光,晃花了我的眼睛。明知前途凶险,他离开的那天,也仍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和我道别,在我额上轻轻一啄后便叮嘱小孩般地严厉说道:“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许乱跑!”然后便洒然地随阿来他们上了车。 奕辉,你说过,你会尽快回来的,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天天盼,天天等,我好想快点见到你,我和你朝夕相处,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适应你不在身边的日子,身边没有你,时间是如此的慢长,而我,也只觉得魂不守舍。 我打开抽屉,那本邮票集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我拿出它,轻轻地抚摸着。奕辉,你说你担心我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把这本邮票送给我,让我迷路时将他贴在自己身上,然后邮差就会再次把我送回来,回到你身边。可是,你怎么只想到我可能会迷路,而忘了自己也有可能会迷路,也有可能会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么久了,仍然不见你回来,你是不是迷了路,或是忘了回家的路? 奕辉,你说过,我是上天寄给你的礼物,而你,又何尝不是上天寄给我的礼物,在我最无助,对世界最为绝望的时候,上天赐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 我抬头看向窗外,默默地乞求着:上天,你一定要保佑邱奕辉,保佑我们,让他赶紧回来,不要再出意外了,千万不要再出意外,像他那样善良,那样关心别人的人,是应该而且有权利得到你的庇佑的。 “竹子姐,竹子姐,不好了!” 大门“呯——”地一声响,扣儿冲进院来。 “扣儿,什么事?”听到扣儿惊慌的叫喊,我条件反射地想到邱奕辉,赶紧奔出门去。 “清河他爹从外面回来了,还受了伤,他说外面现在乱得很,到处在抓乱党,还有贩卖私货的商人,他爹偷买了些盐巴回来,都差点被抓了,竹子姐,你说邱大哥他会不会有事?”扣儿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说道。 “别瞎说!”听她提到邱奕辉,我马上将她打住,唯恐她一张乌鸦嘴说出的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心中顿时也七上八下的,安慰自己邱奕辉做事是有分寸的,也会考虑周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转念一想,一颗心仍忐忑不安,邱奕辉为人善良,总爱替别人着想,他离去时还对我故作神秘地提到这趟出去正好为镇上多弄些西药回来,万一,万一……我不敢再往下想,万一真出个意外,这可怎么办的好? “扣儿,清河他爹有没有再说什么?”我焦急地问道,希望还能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他爹有没有去到上海,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也问了,他爹说不敢再过去,那边的人都往这边逃,听说那边更乱,”扣儿说道,我一听,心下更是慌了起来。 “竹子姐,邱大哥这么久都不回来,也没有个音信,会不会也被抓了?”扣儿破口问道。 “不会的,”我心里一颤,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可是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呢?”扣儿按捺不住,再次问道。 “这不是才过了一个月吗?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瞎想,”我瞪了她一下,啐道:“你不要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带奕辉离开的人是外边的厉害人物,和他们在一声,你邱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们会保证他的安全的,”我想到吕詹,想到阿来,不管怎么说,邱奕辉是被他们请去,替吕詹治伤的,他们还是会保障他的安全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将吕詹治好了,那会平安无事,但是,若是吕詹有个意外,他们会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邱奕辉的身上?或者,阿来根本没有打算再放邱奕辉回来,他们那样的人,心狠手辣,自己活在刀口浪尖上,随时随地一命呜呼,所以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安居乐业,过得生活如意,他们,就是想毁掉我来之不易的幸福……一时间,千百个念头聚集在脑中,混乱不堪,我的思绪也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竹子姐,”扣儿轻声地叫了一下我,“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一下邱大哥?” “不行,”我马上硬声否决,心里思量着,眉头不由皱起,抬眼看了看她,对着他晶莹剔透的黑眸凝重地说道:“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 “竹子姐,我也要去,”扣儿不依,叫嚷道。 “你邱大哥临走时就嘱咐我们不要到处乱跑,你对外面不了解,万一再把你弄丢了,我去哪里找你!”我声音颇大。 “竹子姐……”她仍想说服我。 “扣儿,等外面太平些,下次我再带你去,这次外面乱,你好好在家里等着,听话,”我抚摸过她的头,将她抱到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答应过你姐姐和栾大哥,要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再任性了。” 听我如此说,环住我的双手将我抱得更紧,良久,说道:“竹子姐,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找到邱大哥了要赶紧回来,”说到此,她顿下来汲了汲鼻子,接着说道:“你要记得给我带好多好吃的回来。” “嗯,我会记得扣儿在家里等着我,我和你邱大哥会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回来,”我允诺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得有点惭愧,才2000字,这段时间太忙了,上周刚考有两门试,马上就要开题报告,菜今一早就爬起来先码了点字,完成榜单再说,要不然菜就要进黑名单了,亲们也将就着看吧 本来认为忙得焦头烂额,菜无心写文,但昨天翻了大纲出来看,菜仍是兴奋、激动,万分万分啊 菜家詹詹不会让大家失望滴,嘿嘿嘿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吴氏灭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骑着红烈奔波了一天,我累得筋疲力尽,从山腰上俯身向下望去,下面是一个小镇,应该就是清河父亲提到的吴家庄了,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落脚的地方,我暗自庆幸。 从这里俯瞰下去,吴家庄还是挺大的,周围也绿荫环绕,但是,东边一片焦黑,竟是占了小镇三分之二的面积,我不禁摇了摇头,乱世凄凉感顿时袭上心头。 这段山路不好走,我下了马来,拉着红烈沿着小径走下山去。来到那片焦土前,衰落残败的景象更是清晰突兀。偌大的院子,是用大红的高墙围护着的,而此时那厚实的高墙均已坍塌,只剩间断的几处还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只觉很不牢靠,随时都会“轰隆——”一声倾倒一般。庭院颇大,修筑的房舍也有很多,而此时却都已成为一片焦土烂瓦,黑乎乎地堆积在一块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那中间的一栋楼,从坍塌的瓦砾中见着一些西洋风格的窗棱还有玻璃残片,可想而知是一栋造型别致的小洋楼,昔日之景,虽然算不上宏伟,但也称得上精致玲珑。一根被烧焦的柱子矗立在旁边,上面倒是盘着些重新生长起来的爬山虎的叶子,虽然新绿,但也终究遮盖不住院子的无尽凄凉。地上生出了些白黄小花,在风中摇摆不止,在焦黑背景的映衬下,更显得颤颤危危,似乎风再大一些便会折断一般。我站在院外,举目望去,依稀之间,似乎可以见着还未被大火焚毁前的秀丽的景象,但此时眼前只剩下一片残败不堪入目,犹叫人惋惜,也不禁疑惑这样一户人家怎么会遭此变故,焚毁致此? 唉!我在心中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坏人任逍遥,一朝不慎,便会引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遭逢变故的又岂止这一家? 外面的世道不太平,一出了麻柳镇,还不知道要见着多少凄凉景象,眼前所见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算了,我又何必感怀悲伤呢?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家客栈填饱肚子和休息落脚。 牵着马继续前行,没几步路,就看到一个幌子高高地挂在一栋两层小楼前面,正是一家客栈,我迫不急待地走了过去。站在店门外,我往里瞅了瞅,三四张颇为老旧的桌子歪歪扭扭的摆放着,店里已经坐着些客人,三个一桌,两个一伙地正围坐着吃着东西,见我到来,都齐眼望向这边。 看到一群陌生人用着异样的眼光齐齐对着我,再加上我是单身一人,便有些胆惧,但面上也得作得不动声色,我不紧不慢地走到楼前,将马栓在旁边的柱子上。 “姑娘是赶路的吧?”我栓好马,正要进店,一个半老微胖梳着低髻的妇人便笑朗着迎出店来,“别看我这小店不怎么样,味道棒极了,姑娘赶紧进来尝尝!” 见老板娘笑得爽朗,我也朝她笑笑,问道:“你家有什么拿手的好菜,给我来一份!” “我家的过桥米线做得最是地道,”老板娘大声夸赞着自家的手艺。 “那好,给我来一碗吧,”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那老板娘又满面笑容地替我将桌子用抹布擦了一通。 “好勒——”老板娘应一声,便对着厨房吆喝道:“孩子他爹,再上一碗过桥米线!” 我暗自发笑,原来这家人还不同别的家,人家是男主外女主内,一般生火做饭都是女人的活,而男人则在外面迎接客人,这家客栈却正好相反,男人在里面做饭,老板娘在外间招呼客人。 老板娘往厨房招呼一声后,便见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便上前些和我絮叨起来,“姑娘我看您不是本地人,是从外面来的吧?” 我打量过她,并没有出声作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这天色晚了,需要打尖住店吗?”老板娘热情地问道。 “这里安全吗?”我瞟了一眼堂内,用着老练的口气问道。 “安全,安全,我这小店最是安全的,而且,这方圆十里也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了,要是姑娘不住我这里,恐怕只能露宿街头啰,”说着,便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看她面容憨态,我也放下戒心来,轻声说了句:“那就有劳老板娘了,给我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 “好的好的,姑娘先吃填饱肚子,呆会儿就带您上去,我楼上有现成的房间,都是干干净净的!”老板娘继续絮叨着,“姑娘您别看我这店小,我这里的过桥米线可是方圆十里最拿手的,谁家都不及我,”老板娘朗声向我介绍着,“这米线可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祖上还是御厨,只是轮到我们这辈子人,命就不好了,偏赶上红头发黄头发的外国洋人打进来了,把皇帝都打没了……”看来这老板娘还是个嘴盘,我心里装着事,也没认真听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大概也不过是些上辈子都还有些家底,轮到她这辈人就没了之类的,到底还是怀念皇帝的小农意识! “姑娘您尝尝,”一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放在我眼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些汤,便往嘴里送。 “这可不是吹牛的,就是那个响当当的吴家也是经常让家仆来我这里买了带回去的!” “吴家?”听老板娘说得得意洋洋,我也颇为好奇,抬头看她出声问道,“哪个吴家?” “哎哟!”老板娘说话分贝陡然大增,“还能有哪个吴家,那个在城里开古玩店,在我们吴家庄有百亩房产,平时财大气粗地吴孝天吴家呗!”我抬头看向她拔高了脖子的姿势,抑扬顿挫间尽显得意。 “咳咳——”一口汤从嘴里溢了出来,喷到了我的衣服上,我赶紧拿出手绢擦拭。 吴嘉文?我的脑里顿时闪过一张貌比潘安的俊俏脸庞,当然,还有一个词——人面兽心! “不合您的口味?”见我呛了一口,胖老板娘慌忙问道。 “没有,味道很好,只是有些烫到了,”我一边用手绢缓缓擦着嘴角,一边问不露痕迹地继续追问道,“您刚刚说的吴家是不是有个少爷叫吴嘉文?” “是呀是呀!”老板娘一听来了兴致,连声点头应道,“吴家只有一独子的确名叫吴嘉文。” 我抿了抿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吴嘉文对我的欺骗,对我的伤害,还有他伤天害理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全跃进了我的脑中,正要向老板娘问个究竟,以便好作打算,忽听旁边桌上的人笑侃起来。 “这张婶说话是越来越不经过大脑了,吴家可是两个月前才被灭了门的啊,”这声音来自旁桌上一麻布衣服的大汉,“这样的人家也能被你拿出来炫耀?哈哈哈——”接着就是一阵讥笑声。 灭门?我陡然心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莫名之间只能凝神屏气听着众人的调侃。 “哈哈哈,”紧接着就是满屋子的讥笑声。 满屋的讥笑声越来越大,我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这才慢慢松下心来,装作悠闲地舀了汤汁往嘴里送,继续品尝。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见别人家破人亡净是偷着乐的!”老板娘见自己反被讥笑,急忙提高了声音道。 “老子不仅是偷着乐,老子还正大光明地乐呢!”一桌的另一穷汉道,说着一口唾沫呸地吐了出去。 “那吴家也是仗势欺人的,没个好东西!”另一桌上的人也响应附和道。 “对,没个好东西,灭了活该!为老子这条腿报了仇!”旁桌一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把道。我往他腿上瞅了瞅,裤腿虚遮着,虽看不到什么,但定是伤了或是折了无疑。 “当年老子得了块通灵璧玉,被那横行霸道的吴孝天看中了,愣是硬生生地抢了去,我不肯给,他们就把我的腿给打折了,可怜我那闺女啊……”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我再次往他腿上瞅了瞅,腿折了,想必当时肯定疼痛万分,但比起丧女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吴家父子的确是能做出那种泯灭人性的事的。 “灭了活该,帮咱们除了口气!”一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叫嚣道。 “老天爷可是长着眼的,不是不到,时候未到!这不时候到了吗?” 满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句骂得好不痛快,从他们的痛骂中,我能感觉到他们对吴家的痛恨之深,虽未亲眼所见,也能知道当初吴家做了多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咱们没本事,可比吴家强势的还是有的!”说话之人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一脸的得意之色。 我抬起头,轻声问道:“我刚才过来时见那边有一被大火焚毁处,大伙说的吴家是他家吗?” “可不是,他家是附近的大财主,光是那宅子和庭院就占地两亩多呢!我去过他那宅子一次,那可把我转得晕哦!”老板娘说话间眼神游移,似乎回到了当时在宅子时的场景,“不过,你说邪不邪,这么个大富大贵又强势的家族竟然一夜之间被大火化成了灰尽,所有的人一夜之间都没了!” “没了?”我心中更加疑惑了。 “是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板娘一脸神秘地道,“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什么都没了,房子没了,人也没了!”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道吗?”我顺着老板的思绪跟着问道。 “那半夜啊,我睡得正沉突然听到呯呯枪声,然后就有大人小孩的嘶喊声,”老板娘一边回忆,一边述说着,眉头紧皱,显得分外痛苦,“然后……” “然后怎样?”见她没了下文,我急促地询问道。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旁边的吃客见她没了下文,继续调侃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满屋的笑话声。 “你就没出去看看?”我再次问道。 “那声音跟鬼哭狼嚎,阎王索命一般,吓得我躲到被窝里直哆嗦,我活得不耐烦了?还敢出去!”被说中了不光彩处,老板娘有些气极败坏地道。 我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了些,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米线。 “嘿嘿,你们没见到,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靠墙角那桌一人突然朗声道。 “赵老吹,你又要开始吹牛了?”那人多的一桌上马上有人起哄嘻笑道。 “我骗你做甚?我是亲眼所见的!” “别在这里显摆了,不就是一群黑衣黑裤的,手持枪支地大汉冲进吴家,一把火烧了吗?你都说过多少遍了?该换换台词啦!”然后那人就显出了一副很不屑的模样,“老唱一出戏没人会听的。” “你说你看见的,那你好好说说,”我迫切地问道。 听到有人感兴趣,墙角那人也顿时来了兴致,缓缓说道:“话说那夜我和往常一样,到葛三家多喝了两盅,竟倒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我这人也顶聪明,旁的地儿不选,专挑了吴家院子里的那片树林子。” “你是怎么到他家院子里的?不会是从狗洞钻进去的吧?”刚开始说话那人正要大谈阔论,却不想旁人又找准机会挖苦了他一回。 那人说得正值兴头上,便没理会接话的取笑者,接着道:“那林子却是有很多灌木的,夜里风大,我将枝条树叶统统当成被子往身上盖,不曾想到这一本能的动机却救了我一命。” “你要说就快说,扯这些屁事做甚?”看来众人也听得正入味,见那人话说错了方向,都急得叫道,“后来呢?” “半夜里,我睡得浑浑噩噩,耳边突然几声巨响,吓得我一点儿困意全没了,赶紧起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到了什么?”众人均嚷着问道。 那人也不管众人的心急,抬起手来端着茶杯倒是细细地品了一口。 “张利嘴,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张利嘴?我在心里暗笑,八成是个说书的,真是经验实足,看众人来了兴致就故意品品茶吊吊味口,没来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已经算客气的了。 “那时吴家已然火光冲天,嘶喊声不绝于耳,我躲在灌木丛里,哪里敢动分毫,但借着火光,却看到一大队黑衣黑裤的人马集结在吴家院内,那派头我是从未见识过的。远远地望过去,黑鸦鸦一大片,其中有个身材高大魁梧者格外醒目,只见他三下五除二身手矫健地从身上迅速抽出手枪,对冲了吴家父子的头颅‘呯呯’就是几枪。” 他说到此,屋中众人乍惊,纷纷“啊——”了一声,接着就顿住了,屋子里一片安静,众人等了许久却没听到他再发话,于是有人道“张利嘴,这就完了?” “本人了解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话说那群黑衣人可真是来无踪去无影,刹那间就将吴家修理得片瓦不存!” “难道就没别的啦?”众人再次提点道。 “别的,我再想想。” “你快想想啊!” “我还不是同张婶一样,没被吓得晕过去都算好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张利嘴不满道,“你们是真没见着那帮黑衣人的气势,实话实说,光是回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我现在都会手脚发凉,直冒冷汗呢!” “敢情你也被吓得屁混尿流了?”众人又开始调侃道。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们知道啊?” “呀!”张利嘴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黑衣人对吴家少爷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他好像说什么竹,”张利嘴皱着眉头,眼珠子直看看下方,又看看上方,努力回想着。 看着他的表情,还有那呼之欲出的词,我捏紧手绢的手都渗出汗来。 “文竹?对!那个高大男人用枪指着吴嘉文的脑袋,然后说道,文竹不见了,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然后就是呯地一声,我亲眼看见吴家少爷的脑浆都洴出来了!紧接着外围一圈的其它黑衣人就开始疯狂扫射,吴家男女老少一瞬间全没了,然后就被他们丢进大火里……那场面真是可怕到极点,”说着张利嘴闭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脑袋,可见他是真不愿意去回忆那可怕的场景。 “张利嘴,你别把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怎么没有?”张利嘴大嚷道,“在火光电闪之间,那群黑衣人犹如天兵天将般地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吴家化为了灰烬,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可怕不可怕?!” “那群黑衣人这么厉害,怎么就单单漏掉了你没解决掉呢?”语气间充满了对张利嘴的不信。 “不怕各位笑话,当时我慢慢挪动了身子,挪啊挪,终于挪到了茅厕里,在茅坑里躲了一夜呢,”说着大姆指一抬,嘴巴一歪,一副模样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反倒还有几分得意神情。 众人先是露出诧异之色,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看不出您老还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旁人也假意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还有后事么?”有人又接着问道,“那你等他们离开后才出来的?” “对!我在茅坑里呆了一夜,等到天明后,才敢爬上来,还不敢走大门,是从狗洞钻出来的,”这次他说得语气低迷,可见是真意识自己胆小懦弱了。 不过这人说话不躲不藏,不加掩饰,毫不避讳,这点倒是值得让人敬佩。 “文竹?这名好熟。”棚子里忽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 “嘡啷”一声,我手里的羹匙碰了下碗壁。 “孤陋寡闻!不就是一种竹子的名么?” “不是,我是在哪里听过,当时还特别记忆了一下呢!”说话人若有所思地道,“呀!是个女人的名字,前些时候不是传吴家少爷和一来历不明的女的相好么?那女的就叫闻竹!” “哦,原来这样啊,当时我听着那黑衣人说话时声色俱裂,而且颇为痛苦,他说闻竹不见了,是不是指的是那女的死了?”张利嘴听了别人的话,倒似豁然明白地问道。 “嗯,八成是的!”众人赞成。 “兴许是吴家少爷风流成性,拐了哪家小姐,后来对别人又不好,以至于那小姐死掉了,后来又被那小姐家里知道了,就来找他家里算帐?” “哈哈!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他吴嘉文也有今天?” “哟,这说起来可不就是红颜祸水啰!”一人高声吆喝道。 “什么红颜祸水!对咱们来说,人家可是福星啊!”只见那人手舞足蹈,“咱们还得感谢那女的呢,若没有她,那吴家能灭了么?咱们的仇能报吗?” “痛快!痛快!” 接着大家又是你一言我一句,而我,则是再也听不下去。我虽然对吴嘉文深恶痛绝,但如今他已经亡故,而且死法还如此凄惨,也不禁为他难过了起来,况且,听众人所说,不难猜想,是谁杀了他,是谁把吴家灭了门,或者说,是谁替我“报了仇”?一时间心中思绪复杂,百感莫辨。 “老板娘,结帐,”我叫了声,老板娘赶紧笑容满面地跑过来。 “两个铜板,”老板娘用围裙搓了搓手又比划道。 我将钱递给她,便起身正欲往外出先看看马,一不留神,脚下一划,险些摔倒,幸亏老板娘动作敏捷,将我扶住。 “谢谢,”我轻声说道。 “哟,小姐不会是生病了吧,怎么满头大汗,身子还冰凉冰凉的,”老板娘扶住我,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可能是路赶得急了,有点累,”我心中忐忑,拉住她身子才站稳了些,“您先带我到上面休息吧,再劳驾您帮我照看下我的马!” “好勒,好勒,”老板娘听到我要住店,很是高兴,不注地向我吹嘘道:“我家店在附近也算是响当当的,包准您住得满意放心,下次……” 看着她的一张嘴,只觉得一张一合,却不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好在在她的搀扶之下终上了楼去,躺了一会儿,精神才好了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巧遇猫盹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受中央精神指示,为维护国家安全,稳定市价,严厉打击非法敛财,物资总署、货运总局、防御处、警察局联合出动,拉网布线,经过严密部署,于日下抓获一批危害国家安全的通敌叛国者及非法商人,望广大市民以此为戒,克己守法,若发现行踪诡异者,广大市民需履行公民职责,配合稽查,速向联合安全办举报,检举立功者,予以嘉奖,窝藏倒逆者,严惩不贷,特此公示!” “为表政府此次惩办之决心,详附抓捕名单如下:宋一兵、许德仰、许明、赵成日、何可顺、邱奕辉……” 日夜兼程,两天前我终于来到上海,而见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份报纸公示,我拿着报纸的手颤抖不止,手脚一下子冰凉一片,感觉头脑晕眩,双耳嗡嗡作响,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太阳,竟然起了一圈圈五色的光晕,赶紧扶住身旁的电线杆,这才没有栽倒。 当时不及思考,我马上跑到巡捕房,希望能见着邱奕辉一面。在塞了几个银元后,那看门的巡捕才冷哼两声,趾高气扬地对我说道:“上面有指示,这批犯人是政治重犯,涉及国家安全,没有刘局长的亲笔签名,任何人也别想见!” “那大哥您帮帮忙,指点一下我该怎么办?”克制住心中的不安与不满,我仍巴望着能从他这里讨到办法,现在,我能想到的法子真的不多。 “这次上边可是动真格的了,我看你呀,”说话间,那巡捕朝我瞅了两眼,贼眉鼠眼地说道:“赶紧回家准备一口好点的棺材吧!” 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我一直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两天来,我一直寻思着怎么才能救出邱奕辉,去过警察局,跑了联合总办,找了上海总工会,甚至还去了律师事务所,希望从那里得到援助,总之是做了各种能做的事,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但都无济于事,警察局里的警察是污合之众,只知敲诈勒索,而其它部门更是对我不理不采,就连工会的工人一听说邱奕辉是因为涉嫌贩卖私药而被抓起来的,也对我冷语相向,冷眼视之。 我走投无路,更是对世态炎凉深有体会,其实我一个孤弱女子,在上海无亲无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万般无奈之下,我首先想的是去找邱奕辉那个叫做萧戟的学长帮忙,然而,我却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四处奔波了两天,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报纸连连大肆渲染此次整治手段严厉非常,政府是痛下决心云云,有些金额巨大的,据上方批示,还会处以枪决,每每这样的报道一出来,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更是惶恐不安。走到街上,也能感受到民众情绪高涨,对联合办的此次稽查活动很是拥护,一时间,当局深得人心,只是,我却更感凄凉,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只知当局抓捕不法商贩,却不知道,当局为了提高威望,往往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抓人。我的邱奕辉,决不是会危害国家安全的不法分子,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想买些药回去治病救人。 走投无路,我还能再去求谁的,唯有吕詹了。觉得造化弄人,也觉得无限悲凉。我对他的为人行事敬而远之,害怕看到他,处处躲着他,唯恐他见了我后便要逼我就范,再回到过去过那种我不想过的生活,我对他的手段,对他的狠辣很是畏惧,有时也会报以不屑甚至不耻的态度,然而,此时此刻,在我无计可施,无人可求时,我想到的却只有他,人生无奈,如果说他为人阴险狡诈,那么,我便算得上厚颜无耻了。 思量许久,痛恨、纠结、挣扎、难过、叫嚣……让人觉得可悲,让人觉得龌龊,让人觉得可耻,但最终可让我去求得的人还是仅仅只有他。 公馆是进不去的,起初不知道,我妄想让门房通传一声便见得了吕詹,但是我却忘了,大人物始终是大人物,哪是我这种小人物轻易能见着的。不仅吕公馆难以进入,就是公馆方圆三尺以内都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最近形势如此严峻,安全措施如此周密,不难猜想,肯定是因为上次的遇袭事件,吕詹加强了自己的安全防卫。 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见着他的办法。听别人说,吕家这几个月来一直到处收集古玩字画,只要是与“竹”有关的,毫无例外都一定要收入囊中。其中原因,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我失踪几个月,以他这样的本事都没能找到我,定是以为我已经遭逢不测。他用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纪念着我,我心中微颤,有忐忑,有感激,有无奈,有心痛,但也带着恐惧,不过,无论如何,它我看到了希望,让我能够有机会见到他,求他救出邱奕辉的希望。 我置办了一套体面的衣服,一大早地就来到拍卖会所前。原想着如果吕詹能来,我便可以不用通过别人而直接见到他,然而,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容易简单,铁艺大门早已敞开,我见着一辆又一辆小车接二连三的开进去,心中越来越急不可耐,因为,没有邀帖,保安根本不会放我进去。 抖了抖精神,决定再试一次,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您好,我是受邀来参加这个拍卖会的,但是路上将帖子丢了,你看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瞄准时机,趁着门侧边一个保安离开,我上前好声色地对一个看起来资厉颇高的领头说道,当然也不会忘记将手里的银元塞到他的手上。 “你再在这里胡闹,我就不客气了!”谁知道那保安根本看不上我塞过去的银元,恶声恶气地对我说道。 “大哥,你帮帮忙,我是真有要紧的事!”我拉住他肯求道。 “你的事要紧还是我的头要紧?上头早交待下来,今天要是出个差池,我们的小命就没了,”那人声色更是粗暴,“走开走开,别在这里添麻烦!”说罢大力将我一推,他力道之大,将我推到了车行道。 “呲——”地一声响,我被吓了一跳,猛然转头看向前面的车。 “孜然姐——”一声大叫将我唤回。 车门打开,一个调皮的身影从车上窜了下来。 “孜然姐,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猫盹儿奔到我面前,迫不急待地询问道,咧笑之间声音有些哽咽。 “少爷他……”猫盹儿见着我便想起了吴嘉文,哽咽着要向我道明。我是知道吴嘉文人面兽心,而他却不知道吴嘉文的品性为人,所以提到他,不免伤感。我叹了一口气,也是伤感,但是这种伤感却有别于他单纯地伤心,而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滋味。 “猫盹儿,嘉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对我细说,”我面露难过地道,心想吴嘉文的事,还是不要对他说的好。 “孜然姐,你不要难过,”他安慰我。 “我没有事,”说话间朝他微微笑过,他见我真没事,也朝我笑了笑。然后问道:“孜然姐,你要进去吗?” “嗯,有要紧的事,你能帮我进去么?”我急切地说道。 “要紧的事?”他见我说得急切,纳闷地问道。 “快开始拍卖了,里面有几件东西是吴家的,我想买下来,算是对嘉文的纪念,”不想解释太多,也来不及解释太多,既然吴嘉文在猫盹儿心目中的地位颇高,那正好派上用场,“可是,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还需要邀请函,”说话间,我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猫盹儿,你能帮我进去吗?” “孜然姐,若是少爷地下有灵,知道你如此对他,也能瞑目了,”猫盹儿安慰我,然后咧嘴一笑,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上车吧,我带你进去。” 我们上了车,车子徐徐开动,猫盹儿递上帖子,我便顺利地进得门来。 “猫盹儿,你今天怎么在这里?”时间空档,我问过猫盹儿。 “我东家今天来参加拍卖会,他太太皮包落在家里了,所以又让我折回去取一次,这才遇到了你,”猫盹儿一边慢慢把车靠稳,一边对我说道。 “你东家?”我疑惑地问道。 “嗯,我的新东家,”猫盹儿解释道,“也是做古董的……”提到古董,猫盹儿又认为提及了我的伤心事,赶紧转过话题问道:“孜然姐,你今天来,想买的是什么?” 我连拍卖品的是些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想买的,但还是搪塞一下的比较好,想到吕家会参加竞拍是因为有竹子的墨宝,于是说道:“这次拍卖的东西有一幅竹子的水墨画,我想把他买下来,以前嘉文给我提到过!” “孜然姐,”猫盹儿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向我说道:“孜然姐,你对少爷有心,少爷泉下有知肯定会很感动的,但是那幅名叫《竹》的水墨画却是买不得的!” “为什么?”我故意好奇地问道。 “最近市面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关系‘竹’的东西,都是已经有主人的了,别人连边都是不能沾到的,”猫盹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回事?”听他一说,我明白是何原因,但心里仍旧咯噔一下,嘴上却佯装不知地问道。 “孜然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去哪里了?问少爷他也不说,”猫盹儿也不答我问话,而是嘀咕起来,然后说道:“你是不是才回上海,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抿了抿嘴唇,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你还记得嘉文少爷以前带你去过的千山别院吗?”提到吴嘉文,猫盹儿声音低了些,眉眼打量着我,似乎怕再次触到我的伤心处一般小心翼翼,见我没有异象,才接着说道:“那园子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吕家少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迷上了和竹子有关的一切物品,当然古玩字画也不例外,这样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方才罢休,所以,孜然姐,呆会儿拍卖的时候有关竹子的字画你一定不能叫价的,”猫盹儿小心地提醒着我,“就算是少爷生前极喜欢的东西,也不能要!” “那吕家少爷竟喜欢那些东西到这种地步,一定要据为己有?”怔忡了片刻后我不禁问道,眉眼间已然愁云密布。 “那可不是,为了这事城里都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了,前些时候我们铺子里还闹了一起呢!”猫盹儿向我一五一十地道来,“说起来那个买主也挺倒霉,他先看中了铺子里的一幅郑板桥的墨竹,后来吕家人进来了,也看中了,便要拿走,那个买主不识得吕家家仆,又顶喜欢那幅字画,两边就争吵起来,后来进来了几个带枪的,二话没说就往那客人头上呯了一枪,头上马上出现一个血窟窿,人马上就倒地死了,”说完后,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我,似要让我引以为荐一般。 “嗯,”听他说过,我心下更加沉重,闭了闭眼,回过神来,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又着实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因为我,多少无辜之人死于非命。 “孜然姐,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去将皮包给东家再过来找你,”猫盹儿对我说道,我应过他,他便往侧门去了,临转身,还不忘再次叮嘱我:“记住了,只要和竹子有关系的千万别叫价!” “你去忙你的,我自有分寸,”我笑着回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圣诞节,大家圣诞节快乐,亲一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0第一百八十章 拍卖会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起初认为拍卖会所的气氛应该森严肃静,大家都应该放轻脚步,轻声细语,可进去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走进拍卖会的大厅,其喧哗程度完全不压于闹市区,有些行情知晓者在给自己的同伴低声指导,而另一些竟高谈阔论,说得唾沫横飞,甚至还手舞足蹈。看着大厅内挤得满满的人群,我努力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认识的人。 大厅的最前面摆放着一张拍卖桌,现在空著,前方有一站脚平台,很显然那是拍卖员的位置,而旁边一个架高的台子应该是用来摆放竞拍物品的,台下整齐地横列着很多暗红色长椅,是为竞拍者准备的,大部分都被人占了,我走到前排没人坐的位置坐下。 环顾了下四周,打量着周围的人,来到会场的人衣着都比较光鲜亮丽,看来大都是豪门旺族或者颇有身份的人,抬头看到二楼有深色玻璃隔起来的小包厢,应该是为拍卖会的大客户准备的。我在度量,现在正坐着的这个位置是否够醒目,能不能让包厢中的人一目了然地看到我,心中也忐忑,不知道如果他出现,将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拍卖会场里的人都在聊着天,大家争相谈论着今天的竞拍品,当然,也不乏趣闻轶事。我就隐隐听到了旁边几人正饶有兴趣地说着刚才猫盹儿给我提到的几宗血案。现场有些热闹,我却越来越紧张,坐立不安地来回摩挲着手指,希望着能够见着吕詹,但心中又是十足地害怕见着他。 现场喧哗不止,但当十点十五分一到,拍卖员在拍卖台上宣布拍卖开始时,每个人都立刻就座并且安静下来。拍卖员站在讲桌前,拍卖所的保安站着四围,分布在拍卖场四周监督着一切。 今天的拍卖共有三件,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只翡翠镯子,第二件拍卖品是一个首饰盒子,第三件拍卖品就是那幅名为《竹》的墨宝。 拍卖员在台上大声宣读着竞拍规则,台下的侍者将一面面举价牌发到我们手里。当我从侍者手中接过举价牌时,我惊悚地发现,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第一件物品,凤鸣翡翠镯,起拍价二十银元,每举牌一次加码十个银元,现在竞拍开始,”拍卖员宣布一声,竞价开始。 “三十银元,三十银元,有人出价四十吗?”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大声宣布,“好的,有人出价四十银元了,谢谢您,还有更高的吗?” “五十,六十,哦,那边那位先生出价七十,哦,这位女士出价八十,八十,已经八十了,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员的声音也随着价格节节高涨。 价格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热闹,而且还有人在不停地提高竞价,我却越来越感觉耳边轰鸣不止,最终,这第一件拍卖品竟已三百八十元的高价卖出。而第二件拍卖品也以三百五十元的高价卖出。 我心中越来越忐忑,心神不宁,不知道他会不会露面。 看着侍者将画作摆上展示架,画作一打开,场下的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开始估算着这幅画到底值多少钱,而我,手心里全是汗,感觉一团紧致的空气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抿着嘴告诉自己:不用紧张,该来的总会来的! “现在开始拍卖第三件藏品,一幅清代画作,名为《竹》,起拍价八十银元,”竞拍员朗声道。 “啊——” “哦——”不同的感叹词从不同的嘴里同时溢出,大家观摩着画作,都极为兴奋。 “八十元一次,八十元两次!还有人要出价吗?”拍卖员高声叫道。 “九十!”我大喊出声道。 “九十,这位小姐出价九十,”当我举起竞价牌后,拍卖员报价道,而在场的人一阵虚叹声,纷纷往我这边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惊讶,我隐隐听到一些嘴巴不安份地太太嘀咕道:“那女人不要命啦!” “一百,有人出价一百,”不知是哪里叫价,只听拍卖员拔高了声音道,会场一片安静。 我没有顾忌,毅然将牌又举了一次。 “一百一十,这位小姐出价一百一十,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员此时情绪激动起来。 “一百五十,有人出价一百五十,”这一次,报价员的声音不仅充满了磁性,而且还带着不容挑战的威慑力,因为出价之人正是他所希望的那位买主。 价码已经叫到了一百五,他却仍然未露面,我心中开始疑虑,不知道吕詹究竟有没有参加此次竞拍。环顾了一圈,只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不知天高地厚一般,我看向拍卖员,发现他向上方微微点头恭谦的笑了笑,看来和我竞拍的人的确是在正上方的那间包厢中,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只见那间包厢用幕帘遮住,看不到究竟。 “一百五十元一次,一百五十元两次, “两百!”我叫出了天价,迫切地想引起上方包厢中的人的注意,但同时,也引起了现场一阵惊嘘之声。 “两百元一次,两百元两次,”拍卖员擦着额上虚汗,我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不注地瞟眼看向上方,“两百元两次,两百元两次,”他有些失态,不注地重复着两百元两次,声音有些颤抖,叫了半晌,楼上之人没有回应,“两百元两次,”拍卖员胡乱叫着,只觉得他此时有些神志不清。 “三百!”楼上包厢的帘子“唰——”地一声拉开,阿来站在上方沉稳叫价,我抬头看到他,站起来,咧了咧嘴,朝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笑容是尴尬的,也是窘迫的。 “三百元一次,三百元两次,”拍卖员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迫不急待地喊道,而我见着阿来,便似尘埃落定一般,霎时松了一口气,已经管不得他的叫价,“三百元三次,”拍卖员接着喊道,然后只听呯地一声响,“成交!” 竞拍结束,众人渐渐起身离开,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并非错觉,他们对我真的是在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觉得我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和吕家争东西。当他们离去之后,刚才喧闹的大厅顿时空旷起来,最后只剩下刚才的拍卖员在收拾桌上的文件,还有几名服务人员地清理现场。 我瞟眼看了看那拍卖员,他此时面色红润,已然回过神来,见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是哪家小姐,做事太不知道分寸了!” 听他此话,我朝他笑笑,他见我只是笑,更是觉得我不懂世事,只见他冷冷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看你是什么也不懂,我做一次好人,就给你说说!从第三件起拍价相信你也不难知道它的市价绝对高于前面两件,但最后为什么成交价却远远低于前面两件呢?不是因为别人看不上,恰恰是因为大家都看中了它!”他口气还颇为语重心长,但也带着些许愤恨,大抵是因为想到我刚才差点给他添了麻烦的缘故,“小姐,看你穿着打扮,应该出生名门,来头也应该不简单,但你以后挣东西前先弄清楚是和谁在挣,这样对人对己都有好处!大家都看中了那幅画,但却连一次价都不敢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一个人也看中了那幅画,而那个人,是谁也惹不起的!”后面一段话,他说得极重,像是对我发出严厉地告诫。 我只是盯着他,没有答话,在他眼里,肯定觉得我是一脸茫然,不懂世事,做事不知天高地厚。 “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是不明白?”他无奈地吐了一句,然后像对待无知少女一般地口吻解释道:“吕家大少爷,詹爷,知道吗?他早就‘声明’凡是和竹子有关的奇珍异宝都要珍藏,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心中早已明了,但被他点破,我心里难免又是咯噔一下。 “他看中的东西,你能争得过他?”收拾好文件,他提着公文包说道,然后便向大门走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站定回过头来:“你胆子真大,敢和他争?”说完,还呵呵笑了一声,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站在原地,听过他的话,霎时也觉得十分搞笑,嘴角轻扯,竟浅浅的笑了起来,不过,心中苦涩得不是滋味,的确,我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因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阿来便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先生,这位小姐,”听到了拍卖员嚅嗫而恭敬的声音,我转过身去,看到他那一贯地玩世不恭地笑容,我也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阿来并不对他多作理采,朝他挥了挥手,打发他说道。 因为刚才竞拍的事,那拍卖员肯定认为阿来是来找我麻烦的,而他也肯定害怕受我连累,听阿来让他下去,一下子便像得到了赦免一般,赶紧溜之大吉,场内的其它人也感到气氛诡异莫名,看准时机也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摸了出去。 看着他们偷偷摸摸的举动,再想想自己,越发觉得滑稽,心中觉得悲哀,也觉得可笑。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看到众人都出了门去,空旷地大厅里只剩下我俩,阿来才对我说道,然后又对我淡然地笑笑,“你现在知道他有多么在乎你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对放到嘴边的话也感觉难以启齿,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终说道:“我能见一见他吗?” “好的,我替你安排,”他没有难为我,直接允诺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1第一百八十一章 久别再见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是夜静谧,耳傍不时响起虫鸟“叽叽咕咕”的叫声,虽是夜晚,但明月高挂,且秋千下火灯通明,一片亮敞,眼前花团锦簇,小草葱翠,夜风拂过,荡起一片片涟漪,景色甚美。我挺直了身子坐在白色靠椅上,却紧张得双手不注地揉搓着,心里思量他为什么安排我在这里见他。 一颗心呯呯直跳,想到要见到他那样手擎遮天的人,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不断抬头张望着主楼,心下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向他开口。 不知是时间真的太久,还是因为我的焦急不安才觉得时间被无限地延长,稍隔片刻便抬起头来张望一番,希望他早些出现,然而又害怕他的出现,一想到他,那双阴鸷的黑眸便出现在我的眼前,总会令我毛骨悚然,我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想,我没有刻意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而且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应该是不会为难我的。 我摸摸手中的吊坠,光亮眩目,抚着它,心上平静一些,不断地对自己说,不用担心,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心中笃定,如果真的求情无用,那我就只有放手一博。 抬起头,等待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远远地瞅见他向我走来,英挺的身躯,矫健的步伐,举首投足间尽显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之态,而且也毫不例外难掩强大的震慑力,只是,他今天却一反常态,穿了一件亮丽的米白色西服,不似以前那件黑色西服,总是给人寒气逼人的感觉,这一身白色也轻松明快很多,也让我心上微微放松了些。 我急忙起身恭敬地站着,等他走近了些,又急忙叫道:“詹爷——” 低眉顺目,一颗心简单快要跳出来了,大气都不敢出,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咬着牙,焦急却又只能耐下性子等待他坐下来,让我开口了我再出声回话。 大脑迫切地希望飞速旋转,然而总是在关键时刻呆若木鸡,我低着头,只敢注视着他的脚,一双皮鞋擦得油亮,却是在我面前定住,久久并未移开,他站在我面前一步来远的地方,好一会儿,没有任何举动,我视线微微上移,看到他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又微微半抬,复又放下,如此反复两三次…… 我心下思量,是不是我哪个举动作得令他不满意?看着他莫名的动作,不知为何,刚刚松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詹爷,”唯恐第一次的恭敬问候他没有听见,我再次轻声叫道,头低更深,垂顺在身侧的两手不自觉地合在身前,揉搓起来,意识到动作的唐突,又赶紧松开,放回原位。 终于看到他的皮鞋挪动开来,转身向后,我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松缓一下来,大大的吐了一口气,但那一口气刚吐了一半,见他那皮鞋复又停住,硬是将后一半又吞了回去,暗骂自己太没见识,松一口气竟然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他终于出声,平淡地问道,那声音逆着他传过来,被消抵些,听起来温柔许多。 听他如此一问,我大脑中立马浮现出那个温馨甜蜜的家,和奕辉一起的家。 “去了一个小镇,”我顺着他的话答道,不敢多说一句话,深怕逾越他的问题。 “过得好么?”他像关心老朋友一样的嘘寒问暖,说话间,面上没有太多的喜怒,让我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挺好的,”我稍稍舒缓地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对着答道。 “你说说,怎么个好法?”他话音轻松,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并且在雕花镂空白桌前转了转,却并没有坐下。 “小镇像世外桃源一般,风景很美,街坊邻居都很温和善良,哪家有事都相互帮助,”我没有思量太多地说道,心想称赞别人是好事,没有必要多加考虑。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眉眼舒展,从他的表情我看出他对我的答案还比较满意,于是咧开嘴,笑得灿烂了些,他嘴角微微抿过,也似在对我微笑。 “他们都很淳朴,做任何事情都不图回报,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别人,虽然日子清苦,不如这里锦衣玉食,但大家过得都很快乐,对生活也很知足,不像这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身边的人一个也信不得,无时无刻都得小心提防,哪怕真心帮助别人也会被反踹一脚,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我说话声音渐小,意识到自己一张嘴没管好,又说了不该说的话,顿了两秒,方才接着说道,“镇上的人都很好”。 “听你这么说来,确实过得挺好的,”他又是淡淡地笑着说道,但见他语气轻淡,说话间也和颜悦色,我却又不安起来,揣测着他是不是话里有话。 “嗯,过得挺好的,谢谢詹爷关心!”我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补药,说道,“听说詹爷您前些日子身体不太好,带了些补品过来,”提到桌上的东西,他转身抬手掀开来看了看,我看着他的侧影,只见他眼角微眯,嘴角也勾了勾,心想他肯定是对这些东西很是不屑,于是急忙说道,“比不得您这里的燕窝人参,我们小户人家清贫,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此话一出,又是后悔,我说着无心,但在他听来,会不会认为我话说得刻薄是有意和他疏远关系?况且,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么能作为探病之物拿出来送他。 我在心里又是一阵叹嘘,将心中的话反复思量,方才敢说道,“但都是亲手做的,也算自己的一点心意,”深吸一口气,我额头上都快冒出汗来,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我这心直口快的人,嘴巴笨不说,说话又常常不经过大脑,一不留神祸从口出,哪句话不经意间得罪了别人自己还傻不拉叽的不知道,想到一句话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我大脑一团乱麻,双手紧握互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随便多说什么。 “你的心意,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他声音醇厚笃定,语气中很有赞许褒扬之意。 见他对我的关心问候予以肯定,我庆幸自己没有说错话,“詹爷过奖了,谢谢詹爷,”我恭顺感恩地说道。 想到一点没有考虑周全,我心中又是骇然,“詹爷您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身体大好了么?”不知道此番问候是否妥当,既然早就知道他身受重伤,为什么早些时候不来看望?在他心中,是否会对我大为不满。 “一点小伤碍不了事,”他愣了一下,摆手轻笑着说道,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表情,好似没有料到我会知道一样,像是故意掩饰,说完便沉寂了两秒,但转而间又想起什么,才问道,“你是知道我受伤了?” “嗯,是知道的……也是才知道的!” 半晌,他未出声,我抬头看他,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半眯着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在脑中又思量了片刻,说道:“知道詹爷受伤了,于是天天在家里为詹爷祈福,希望您能够赶紧好起来!” “你还为我祈福?”他饶有兴趣地问道,还朝着我温柔地轻轻笑了笑。 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我更加莫名,猜不透他的心思,我只得咧了嘴灿笑着说道:“我却觉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举,像詹爷这样金贵之人,哪里还需要我祈福,您一出了事,神佛们可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 “神佛忙得不可开交?”我胡编乱造着,他却清雅出声疑惑道,似乎对我的瞎掰也极感兴趣。 “对呀!为您祈福的人多不胜数,那神佛们肯定是忙坏了,”此话虽是□裸的恭维话,但想来也无伤大雅,真话假话,说得中听,让他高兴便行,“詹爷福大命大,自然凡事都会逢凶化吉的!”我努力保持着笑容,一张灿笑的嘴都快要僵硬了,只希望让他也多笑笑,好让气氛松缓下来,我也好开口求正事。 “别站着,坐下来咱们慢慢聊!”他态度很是随和,我想应该差不多是时候向他提出请求了。 “詹爷您坐,我站着就好,”说话间赶紧跑过去为他扶正椅子。 “既然回来了,那就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他扶着桌子,转过身来看着后方的我,笑了一笑,“哪也不许去了”。 听着他的玩笑话,我舒心地说道:“谢谢詹爷的关照,只是上海太大了,不适合我,我还是觉得那个小镇比较好,那里才是我的家!”想到那水气氤氲的小镇,我低过头,面上又浮现出一抹浮笑,回过神来,发现他正盯着我。 “詹爷,不瞒您说,闻竹这次回来,一是探望您的伤势,二是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帮忙,”我看着他,在心中不断地祈求,希望他不要拒绝,但却只是见他一直盯着我,半晌都不作声。 终于,他笑了笑,“说吧,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多谢詹爷,”我定定神,舔了舔嘴唇,说道,“您还记得给您治伤的一个人,他叫邱奕辉吗?” “邱奕辉?”他眉头皱了皱,复说了一遍奕辉的名字,仿佛在回忆一番,并且转过身,扶着桌子缓缓坐在了下去,“是有这么个人,你接着说,”他恢复了一贯的谨慎作风,抬头看了看我,清冷地说道。 我握了握手心,道:“他为詹爷治好了伤,在回家的路上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希望詹爷能救救他!” “邱奕辉?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右手倚在靠椅的扶手上,另一支手搁在桌子上,用中指一下一下地敲点着桌子,发出“铛,铛,铛”的脆响,很有节奏。 “他……”我嚅嗫道,“他是我夫婿,”此话说出,我心手已然一片冷汗,根本不敢再抬头看他,只觉浑身颤抖不已,我哆嗦着急急地恳求道:“希望他能看在我的份上,救奕辉一命。” “咳,咳——”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却突然咳嗽起来,我下着急,傻站着不是,靠近他也不是,咬了咬牙,还是走到他跟前,赶紧替他抚了背。 “你结婚了?”他痛苦地皱着剑眉,却不顾干咳地仍旧问道。 “还……没……奕辉是我未婚夫,”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心下又急一害怕,便没了分寸,一边机械地替他抚着背,一边却按捺不住地急急说道:“巡捕房的人在他身上搜出了阿司匹林,说他贩卖西药,就把他给抓起来了。” 他摆了摆手,我稍微俯□子,却见他眉头紧拧,面色也变得铁青,他这样的表情,让我心上七上八下的,遵照他的指示,我停下了替他抚背的手,但仍用少许的力气替他舒缓过背,凝神专注地看着他,不敢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只是屏住大气等待着他的问话。 “哼!”待他停住了干咳,只听他微微冷哼了一声道,“西药是禁药,看管查处相当严厉,在这个时候偷运西药,那个姓邱的胆子不小啊,”然后偏头看了看我,恨恨地说道:“是想发财想疯了吧?” “没有,詹爷,奕辉没有贩卖西药,”听到奕辉蒙受不白之冤,我脱口而出,一心只想替奕辉澄清,“他拿药回去只是给镇上一个老街坊治疗风湿用的,”如此解释,希望能博得他的同情,当然,也极其害怕我的说法是在火上浇油。 忐忑不安间,只见他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来,我赶紧凑上前,拿起旁边的火机赶紧帮他点上。 “詹爷,现在只有您能够救他了,”见他深吸了一口烟,面色缓和,我赶紧说道。 “他犯的这罪可不轻,你让我怎么救?”他吐出一口烟,睨眼瞥过我,淡淡地问道。 我听他如此问,赶紧凑得和他更近些,一脸灿笑着道:“詹爷您在上海滩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您跺一跺脚,这地面也会抖三抖,只要您知会一声,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心想这好话说得应该还算中听,见他没有异样,事情多半是妥了,于是咧着嘴只管冲着他笑。 只是虽然嘴角仍挂着笑,他的眉头却渐渐拧了起来,黑眸半眯,眼中开始向我射出凌厉的寒光,看得我全身拔凉,而那笑容,也不似刚才那般自然和善,却是越来越诡异莫名。 我全身寒毛竖立,这样的表情,仿佛向我预示着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我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抿了抿嘴唇,鼓足了勇气,从兜里掏出那颗水晶吊坠,神情冷肃、义正言辞地说道,“当初您给我这水晶时,说过只要我开口求您,您都会想办法为我做到,闻竹别无所求,只希望奕辉能够平安无恙”。 半晌,他并未出声,不过刚才拧紧的眉头松缓了下来,我心里焦急,问道:“詹爷,您能救救我的未婚夫吗?” “这些补品是你亲自做的?”他不置可否,转言其它。 “嗯,的的确确是亲手做的,希望詹爷能够看在这些心意的份上,救救奕辉,现在只有您有这本事了,”我急切地说道。 “你不是说天天在家里为我祈福吗?那是你一个人,还是你们两个人?”有半晌的时间,他没有说话,却突然莫名地问道。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抿了抿唇,吞吞吐吐地答道:“我们两人!” “我是说我怎么好得这么快,原来都亏了你们为我祈福了,”他眼睛眯过看着我,眼中仿佛带着一道精光射了过来,说话声音也变得清冷,让我不禁打不了寒颤。 他慢慢撑起靠椅站了起来,看着他身子有些佝偻,动作不似平时灵敏,很是费劲,我赶紧靠近些搀扶他,他却将我扶住他的手推向一边,自己站了起来。 “啪——”地一声,他骤然暴怒,一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我心一惊,吓了一跳。 “你特地拿了这些来看我,就是为了求我去救他,”说着,暴殓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挥,那一大袋补药便散落一地,只听他怒吼道,“虚情假意的东西,我不要!”我吓着闭上了眼睛,“轰隆——”一声骤响,只听到他连同桌子一起大力掀翻倒地。 他开始咳嗽起来,越来越剧烈,声音也越来越大,那些本来站得远远的仆人也听到了咳嗽声,赶紧跑了过来,其中还有医生和护士。 “快,打电话让萧医生马上过来,”白爷爷也急急地跑过来,冲着我愠怒地责怪道:“少爷伤势严重你没有看出来么?他这段时间都没见过外人,我是看你在这府上做过事,又救过少爷,说话做事也还妥帖,少爷又一心惦记着你,我这才答应阿来,让你和他见一面,”说着又抛下一句:“你究竟给他说了什么!”便摇着脑袋跟了上去。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喃喃地说道。 “你还想怎么样?”身后一管家语气不善地问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詹爷?” “你认为詹爷是想见就见的么?这一次已经是破例了,平日好的时候还不容易见着,更不要说现在少爷身子不好!”那陌生面孔冷哼一声道。 “您的意思,是……” “你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少爷了!” 一听这话,我犹如五雷轰顶,那奕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偶家男主终于出来了 可能气场完全不似亲们想像和期望中的声势浩大、热血澎湃、荡气回肠……但菜就喜欢介个样子滴 不动声色-隐忍-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哈哈,菜又要花痴了的说 那么,当“冷酷无情”的小竹竹“厚颜无耻”地拿着当初的信物来求吕詹后,吕詹能否答应她救出邱奕辉呢?最终该如此抉择,是放手成全还是威胁逼迫?强大的詹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挽回竹竹的心呢?他会以他的强势动用暴力么?最终能否抱得美人归?敬请关注! 呃……下次更新预计在元旦,菜得好好想想,以免出现22亲所说的雷人情节 狗血剧情在所难免,但还是尽量少些的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2第一百八十二章 奕辉得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日我又去了吕公馆,希望能再见吕詹,给我一次机会,再次恳求他救出邱奕辉,只要他能帮我救出邱奕辉,我甚至想过无论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其实我也只能接受。 然而他却始终不愿见我,我无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但仍只得每日依旧还去,却每日免不了失望而归。 这日请求又是无果,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希望能打听到什么好的消息。 “卖报啰!卖报啰!”前方的报童叫喊着,“特大喜讯,政府铁血手腕,日下已处决一批投机分子,名单今日见报!” “卖报啰!卖报啰!一份报纸五个铜板!”报童高高举着手中报纸,高声吆喝着,一下子就围上了一圈人,“特大喜迅了,特大喜迅了!” 听到报童的叫喊,我惊中陡然颤栗,赶紧奔过去从报童手里抢过一张报纸,一连串名单触目惊心,而“邱奕辉”三个字更是赫然醒目。 拿着报纸的手已经不再听从指挥,手指松懈,报纸便飘飘洒洒地从手中滑落,眼前已经模糊,眼中已经挤满了泪水。 “已经处决了吗?”我喃喃问道。 “昨天处决的,真是大快人心!”旁边一个拿着报纸长袍文人意气风发的说道。 “在哪里……”我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用尽全力,也难以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尸体?” “在行刑场枪决的,现在尸体在菜市场示众,快去看看吧,大伙都高兴着呢!”旁边一个粗壮大汉往地上唾了一口,接着说道:“专门压榨我们平民百姓,大发横财,真是死有余孤!” “赶明儿再杀一批那才叫痛快呢!”旁边一个黄包车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也咧嘴笑着说道。 我则再也听不下去,推开他们,趔趄着跑了出去。 来到菜市场,人群涌动,都在争相看着昨日处决的犯人。我用尽全力挤进人群,揪着一颗心慢慢看过横列在地上的死刑犯的尸首,他们面色惨白,子弹从右侧太阳穴一直射穿左侧太阳穴,躺在地上的尸首大都是绫罗黑褂者,看起来身家不菲。围观之人侃侃而谈,反正就是看着热闹,眉飞色舞,说得唾沫横飞,有妇人同我一样趔趄奔至,看到地上的尸体,认出是自家丈夫,立马放声大哭、哀嚎恸哭不止,嘴里不注地哭喊道:“老爷!老爷!”那妇人要上前,一旁的宪兵立马用枪杆把她挑了出来。 一个尖嘴猴腮的穿着制服的巡捕走过来,笑侃两声,冷哼说道:“想要收尸,到那边去先把收尸费交了吧!” 旁边的围观者落井下石,戏谑地说道:“别在这里哭爹爹告奶奶的,过去把收尸费交了吧!” 哭声、戏谑声、热嘲冷讽声通通聚集在耳中,叫我心下一片凌乱。伤心欲绝,根本无暇顾及身傍之事,顺着那横列在地上的尸首走过去。 “不是奕辉,不是奕辉,”我头脑晕眩,然而只能克制住心中的悲痛,不管怎么样,如果奕辉真的离我而去了,那我现在心中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不是他,不是邱奕辉,”一直走过去,我一一辨认着一张张苍白的面庞,“不是奕辉”,我紧紧地揪着衣襟,突然间,竟在心里陡生希望,“难道,奕辉没有死,难道,报纸上的邱奕辉不是我的奕辉,只是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真正的祸国殃民的罪人?” 八具尸体都已经细细地看过,真的没有奕辉,我心中涌过欣喜,又带着恐惧和害怕再仔细辨认了一遍,没有奕辉,确定没有奕辉,真的没有奕逃。 “巡捕大哥,请问昨日处决的犯人都在这里吗?”我走到旁边一个高大巡捕的身前,向他恭敬问道。 “八个人,全在这里!”那人眉头一拧,很是得意地说道。 听他一说,我当下松了一口气,立马欣喜地向他回以微笑,连声感激。 “孜然姐,你怎么在这里?”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把,我转头一看,正是猫盹儿。只听他气喘吁吁地急急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便他将我拉到一旁,凑在我耳中说道:“你让我帮你找的人找着了,现在就在华西医院。” “真的?”我大喜,“奕辉在华西医院!” “我四处打听,今天有个朋友来告诉我说华西医院两天前住进一个叫邱奕辉的人,我马上就跑来告诉你!”他说着眉头一拧,邀功一般地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你在找的邱大哥!” “奕辉!”来到病房前,还未及靠近,那熟悉的侧脸已经让我难抑地热泪盈眶了,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中。 “奕辉,真的是你,”我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忙奔过去,凑到床前,便要伏在他身上,却见他满脸是伤,心痛不已,伸出手来想要抚他的脸颊却又怕触到他的伤口,那手只得悬于空中,颤抖不已。 “护士,他是怎么了?”一个护士进来,我赶紧拉住她问道。 “你没瞧见吗?受了伤,”那名护士极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他家里人吗?” “嗯,”我点了点头。 “那赶紧去前台把住院费给交了,”护士一边给邱奕辉挂上点滴,一边不客气地向我说道。 “他……”我心里系着奕辉的伤势,想问个清楚。 “一群学生发现他晕倒在路上,就送了过来,两天了现在住院费还没交,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那年轻护士很不耐烦地给我解释,催促着我去交钱,“你赶紧先去把住院费交清,人在这里住得也安心!”她又苦口婆心地补充道。 她毫不理解我此刻担心邱奕辉伤势的急切心情,却一味地催促着我去交齐医药费,这样的话从她这位白衣天使的口中说出,让我备感悲凉。心中叹了一口气,太平盛世为着各自利益而致冲突的事屡见不鲜,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是的,都让奕辉在这里住了两天了,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低头看着邱奕辉,心中只是心疼,无论怎样,现在将他的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孜然姐,我去先把住院费交了,”猫盹儿看着我说道,一方面知道我难舍邱奕辉,另一方面,大概也知道我出门在外,手上拮据。 “你在这里帮我看着他,我自己去一趟就行,”我对他笑笑,然后极不情愿地离开邱奕辉去办托了住院手续办。这才发现住院费真是昂贵,幸而我身上的钱也算足够。 ----------------------------------------------------------------------------------------------------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边为邱奕辉准备着早饭,一边哼着小曲,想着等他病情好转,我们便可以回麻柳镇,从此以后过上世外桃源的幸福生活,心中就满是愉悦。 正惬意地摆弄着锅碗瓢盆,不知不觉间几天来的疑惑又浮于脑中,究竟是不是吕詹救的邱奕辉呢?奕辉醒来后回忆说巡捕房的那些人将他单独拖出去,然后就是狠狠地打,往死里打,直至他被打到昏迷才罢休,然后他醒来后就是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山坡上,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了一条街巷,后来体力再也不支,便晕倒了,醒来后便见到了我。 事情是如此这般,让我觉得更像是奕辉自己命大。有句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如果真是吕詹救了奕辉,那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奕辉完完好好的救出来,为什么非要将他往死里打了再救呢?又为什么在丢弃在荒山野岭呢?如此细细想来,我觉得是吕詹救出邱奕辉的可能性不大,算算日子,我见吕詹的那天是23号,奕辉被毒打的那天也是23号,而我是晚上才去求吕詹的,那天晚上奕辉就被放了出来,就算行动再迅速,也不会效率如此之高吧?看来不太可能是吕詹救的奕辉。 转瞬间,却陡然心惊。“放出来?!”是放出来吗?巡捕房里的人是要把奕辉往死里打,奕辉晕倒后,认为人已经不行,便将他弃于荒山之中,不顾死活,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我去求吕詹与奕辉被打,时间相差不久,如果,如果两者真有联系的话,倒是说明一件事,吕詹要杀死奕辉,他,他不肯放过我! “哐嘡——”一声响,一只瓷碗掉在地上,我回过神来,已然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抚着自己,像他那样强势的人没有必要玩这种小技俩,如果真要置奕辉于死地,那奕辉现在也不会能够安安稳稳地躺在医院里养伤了,我不要再疑神疑鬼,让自己再添烦恼,无故担惊受怕。 摇摇头,重新理了理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让奕辉尽快康复。 手上所剩银元已经不多了,奕辉在医院养伤又还需要一大笔钱。琢磨着要不要向猫盹儿借一些吗?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朋友只有他,可是他已经帮了我不少忙,这间小公寓还是他托了人才帮我找到的,房租已经压到了最低价,我对他很是感激,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现在我是深有体会。而且,我心中有一件事一直堵得慌,就是怕猫盹儿对我产生误会,他并不知晓吴嘉文的丑恶行径,所以对他是非常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是崇拜,在他眼里,我和吴嘉文可以说是情深意犊,现在吴嘉文刚刚死去不久,我就又有了相亲相爱的人,他会不会认为我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呢?这些问题纠结在心中,却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每每想起,都让我十分烦闷。 不过,好在现在邱奕辉没有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一点,心中的一切不快都变得微不足道,还有什么,能抵得过邱奕辉的平安无事呢?只要我能同他在一起,其它的一切烦恼,都不会影响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会觉得,世界总是充满阳光,人生,也总是充满希望,其它的一切,都可以先放下。 “有人吗?”屋外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我的思绪换回。 “谁?”我探出头去,看到一人扎着粗辫,长得精明透着灵气的女孩子站在院中正抬头看向上方。 “你是不是浅闻竹?”那女孩子见有人探出头来,脱口便问道,我暗想她系何人?相貌虽然清丽可人,说话却是横行霸道,趾高气扬。 “嗯,是的,请问你是?”我温顺地问道。 “我是来给你说一声,”那个女孩将手负在身后,抬头向我道,“你以前在吕府帮工,帐房让我来通知你,你还有些佣金在府上,可以去取!” 我一听,这么久的以前的事居然还能拿到钱,不禁窃喜!转念间想到还与吕家有瓜葛,眉头又不禁皱了皱。 “哦,您是吕府府上的?快上来坐坐,”怪不得虽然地处下方,说话宛如居高临下之态,原来是吕公馆来的人。 “我这忙着呢!你赶紧去领啊,过期作废可别说吕公馆没通知你!”那丫头说完掉头就走,一边还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什么破地方,让我找了好半天!” 我心里冷笑,这丫头小小年纪,却也是个势利之人,豪门大户果然不同凡响,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丫头,竟也比别人优越几分。 对这样的世俗作风不敢恭维,但想到这马上到手的银钱,我心中还是非常喜欢的,在吕家也干了不短,以他家的财力,这工钱肯定是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旦快乐! 今天文更晚了,明天加更,亲亲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3第一百八十三章 浅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第二日上午,我去了趟医院便来到吕公馆前,前几日心中只记挂着奕辉的事,不曾好好细瞄公馆庭院,如今艳阳高照,从那黑色闪亮的铁艺大门一眼看过去,一大片草坪郁郁葱葱,棕榈树此时都长着茂盛的枝叶,目之所及顿时有种万分熟悉的感觉,然而却也感到沧海桑田,往事犹如过眼烟云。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等奕辉身体一好转,我和他便回去,一辈子呆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从此一切再也和自己无关,只和他相伴到老,厮守一生。 如此想来,淡然一笑,心中莫名,竟倒是对这个地方有些留恋起来。 远远地盯着那大门半晌,一辆黑色驶过来,便有身着白衣的两个家仆跑上来,手脚伶俐地推开门,那黑色轿车便径直驶了进去。 我好歹在公馆里呆过,知道公馆的规矩,以我现在的身份,从大门是进不去的,况且,今天是来拿帮佣时的工钱,更应该知趣识相些,于是撇开大门,绕过林荫道,沿着高墙来到后院,轻轻叩响了后角门房。 后门是下人们出入的地方,但是对于吕公馆来说,其派头也是不逊于一般人家的大门的。那是一道黑漆实铁大门,我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侧门上的铁窗打开,一个老妈子将头立在窗前,粗声粗气地问道:“找谁?” “我叫浅闻竹,以前在府上帮过佣,是过来拿佣金的,帐房应该有关照过,”我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既然特地派人通知我过来领佣金,总不至于让我连门都没法进吧。 “进来吧,”那个看门的老妇这才开了门,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说道,“管家今天早上是吩咐过,你也好大的面子,竟让管家亲自过来一次。” 我对她很不自然地笑笑,看着她仍不注地打量我,我掩饰地低过头理着鬓发。 那个婆子手往偏厅方向一指,说道:“你以前也在这府上做过,想必也熟悉,管家吩咐,你若是过来,就到那边偏厅去,自会有人禀报的,我这里没闲人帮着看门,你就自己过去吧。” “不敢劳烦大婶,我自己走过去就行,”我对她笑过就往里走去,对于府上的人,哪怕是下人,也尽量和颜悦色,注意分寸的好,巴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们被人使了阴招自己还不知道。 一路过来到了偏厅便有小丫环领我到厅上休息,自己前去禀报,我坐在那里手足无措,好一会儿,那个丫环回来,只说今日管家太忙碌,没有时间,所以让我等到吃过晚饭了再过来,那时大家都闲下来,才好安排结算。 我心中纳闷,只不过是结算个工钱,只需要给帐房招呼一声,然后由管帐的把工钱付给我便可以了,我一个小丫头的工钱何必还要劳烦管家,感到疑惑,然而大户人家的事,尤其像吕家这样的豪门旺户,可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说不定又有了新的规矩,想想毕竟又是向人家伸手拿钱,那委屈便委屈罢,晚些时候再来一趟。 晚饭过后,我让猫盹儿先送饭到医院,只说我有些事情隔一会儿才能过去,便来到了吕公馆。然而情况和晌午差不多,他们竟仍让我先到偏厅坐着,只是这次礼术颇为周全,小丫环不仅倒上茶来,而且还恭敬地让我耐心等待,说管家隔一会儿便会过来,弄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好生烦闷。暗自腹诽:既然管家事情多,那又何必为了我专程过来一趟,直接将工钱结算便行;心中微恼,过来干嘛呢?难道真的是许久不见,想和我叙叙旧? 端端正正地坐在椅上好久,等得我不仅有些腰酸背痛,而且心里凉意阵阵,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下来。很是难耐,我开始坐立不安,左顾右盼,当天色完全黑尽后,面带含笑的长袍管家终于出现,我细细地瞄着他端握在身前的手,有些失望:并没有拿着我期待已久的银元或是银票。 “管家,”我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道。 “浅小姐,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管家面态谦和,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应对,干涸地笑笑,“叫我闻竹好了!” “我就这叫帐户给你结算,”他说道,然后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两句,那人便应了一声下去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还好,我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却听他回过头来说道:“浅小姐,少爷现在在雪茄房里,听说浅小姐来了,想见见你,可能是有话对你说,”管家说完并没有强行要求我一定要去见他,而只是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眼神意味深长。 我思量着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救了奕辉,但他对我不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况且,那日因我的事而让他旧伤发作,我心里内疚,不知他现在好了没有?只是,他在我心中烙下的阴影实在太过深埋,让我总是在想方设法的回避,能不同他有牵连就尽量不要同他有任何牵连。 “小姐能去一趟吗?”管家见我许久未答,再次出声问道。 听到管家恭敬的问话,我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还感到无奈。前两天想见吕詹而不得,现在奕辉已经平安地放出来,我已无再见他的必要。不过,吕当家的主动要见我,我还能推拒么?我敢推拒么?况且在别人看来,这不就是给了天大的恩惠,求之不得的事么?而且,无论奕辉是不是他救的,或是他是不是想置奕辉于死地,这些我无法知道,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无论如何,是不能得罪他的。 当即就颤抖着手,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可置信地激动说道:“少爷要……要见我?那……那实在太好了!”说着又是慌乱地整理了一遍头发和衣服。 雪茄房内,地上铺着一大片色调鲜丽的新疆羊毛地毯,房间偏大,在离这边三分之二处放置着一个造型别致的衣服架子,起到了隔断的作用,让空旷偌大的房间变得紧凑玲珑,上面挂着吕詹的米色西服,右边的角落中还放置了装饰用的花卉,让客厅空间优雅轻松,我面前的茶几,欧式风格,线条简约,让空间充满了清新的味道,顶上挂着外观简洁大方的美式铁艺吊灯,不是客厅那种巨大、充满炫耀意图的水晶吊灯,灯架上托着十多盏精致典雅的小灯,橘黄的柔光从盛开得像花瓣的灯罩中透过来,朦胧中给人恬静,这样的中西合璧,别具匠心的混搭布置,意在给人温馨的归宿感。 虽然整个房间带着休闲的韵味,舒适感实足,但是我坐在这张柔软的意大利酒红真皮沙发中,仍是感到手足无措,双手不注地揉搓着。侧身看着对面书桌上正在埋头忙碌的吕詹,他右面放置着锁孔形状的蓝色玻璃台灯格外引人注目,晶莹的蓝色玻璃宛如冰雪般的美感,光线从高贵的云石灯罩中透出,投在他的脸上,显得轮廓分明,此时他正埋头书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那样的神情举止没有冷酷无情,却彰显着成熟稳重气质,专注!的确是男人最大的魅力。 看着他,我竟有片刻的出神,转向一顿,回过神来,心中有些疑惑,记得很久以前到过这里一次,那时这里的摆设虽是古色古香,但却充满了厚沉凝重之感,棕灰色一片,一进这屋,便感觉空气骤然凝结,压得人喘不过来,怎么现在的布置和那时如此的大相径庭?吕詹的喜好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自己如此揣测又觉得越发好笑,有钱人向来是懂得享受的,哪天心情不同了想换个风格也是人之常情,改变一个家居布置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随口吩咐一声便有人全全办妥,也许只是一进心血来潮,无关喜好的改变与否。 在心中叹了口气,我如此费神思量,无外乎只是因为像这样的随心所欲却不是我们小户人家能负担起的。望尘莫及,无法企及,所以才会如此感慨。我大概是忘了,在我看来需要劳师动众的事,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挥一挥手,动一动嘴就能马上办到的,一个房间的布置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或许我是想得太多,这屋子的布置,大概只是家中哪位得脸仆从的细心主意也说不定。 思绪转过,又回到他那张冷俊的面庞上,既然他事务繁忙,为什么又说要见我?从我来了这里,他只是当管家离去后对着站在门边的我说了一句“请坐”后便一直埋头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面对他的冷遇,他不尽情理的待客之道,我不敢指责,甚至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满,但心中还是不免产生愠怒,虽说我的时间比不得他的宝贵,可是对于我自己来说,也是格外珍惜的,若是他时间忙碌,又何必将我扣在这里,让我诚惶诚恐地坐在这里,难道就是想看看像我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在他面前是何等的手足无措,战战兢兢,以此来寻找快慰吗? “嗒——嗒——”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壁上挂着的西洋摆钟频率稳定的摇摆之声,看着面前只喝了一口已然全凉的咖啡,有些不满,我不禁眉头皱了皱,却不敢有过多的动作。 此时九点已经过了一刻,我在这里呆呆地坐着已经两个多小时,而吕詹仍在自顾自地忙碌着,似乎早就忘了还有一个人坐在这边等着他的“召见”。 “詹爷,”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叫道。 他捏着笔,低着头像在思考,并没有听到我叫他。 “詹爷,”我起身叫道,声音略高了些。 他总算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头来,对我笑着说道:“事情太多了,让你等了这么久,马上就好了,你再坐坐,”然后又微微伸了下颈,看过茶几上的咖啡,然后说道,“不好意思,咖啡都凉了,让他们再送一杯过来,”说着就要按动身边的响铃。 “詹爷不用了,”我慌忙上前一步止住他,“我得马上走了,我还……”本来想说还得去医院看邱奕辉,但是觉得不妥,所以改了口道:“还有事,”只见他正在按铃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 “詹爷,您身子好了么?”情形有些莫名,我转过话题,有些不安的问道,然后又急急地解释:“那天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惹您不高兴了……”我声音渐小,几不可闻。 “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不关你的事,”他一贯地稳沉说道,说出的话让我稍稍安下心来。 “虽然好了,但您也不要如此操劳,要注意身体,”我关切般地接过话,“那等詹爷大好了,我再过来看望詹爷!”糊弄两句便想转身就走,这里实在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你的工钱……”他竟也知道我这趟前来是为了自己的工钱? “我的工钱,我去帐房直接结帐就行,”不待他说过,我紧张地说道。 “闻……浅小姐,”我心下一顿,百种感觉跃上心头,不知道是因为那脱口而出的一个字,还是紧接着的三个字,听他如此叫法,有些欣喜,有些惶恐,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北的疑惑,暗自思量:他叫得礼貌,是不是就意味着不再难为我?我从此便可以不再担忧受他束缚? “再坐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声音拔高了,像怕我听不到似的,隔了一会儿,又放低了声音,问道,“可以吗?” “时间不早了,谢谢詹爷的关照,”没有回头,只是将头略微偏转,我想想后说道,“奕辉还在医院……我得走了。” 说着便向房门走去,脚步踏着地板“蹬蹬”作响,我身后,一阵凳子挪动的声音,接着是他三脚并作两步急急地走了过来,“嗒”地一声,所有的灯光骤熄,屋内一片漆黑,我上身一紧,被一双手臂紧紧拥在怀里。 凝神屏气,慌乱间只听得到两颗心呯呯直跳,我的,还有他的。 我挣扎要逃出他的臂膀,那双有力的手臂却越拥越紧,无声的动作宣布着无谓的反抗,他的心跳厚重有力,通过紧贴着我的胸,像鼓点一般地,一波又一波地传来,穿透我的后背,层层浸入,然后慢慢扩散,直至全身。 “不要走,”他磁铁般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温润的气流拂上耳垂,一阵酥麻激来,我微微颤动了下。 我挣扎着,思绪万千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詹爷——” “叫我吕詹,”他声音轻柔,却不可抗拒。 “吕詹,”在黑暗中,我咕噜着直转眼睛,“你想你妈妈啦?” “不是,”他果断利落地否定道。 “那你是想顾小姐啦?”忐忑间,心中惴惴不安,莫名其妙地翻出有过牵连的故人。 “我想你了!” “吕詹,”我声音更大了些,“你是不是喝醉酒啦?”翻转大脑,想着他突兀举动的一切可能。 “没有,我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吕詹……”搜肠刮肚,我开始词穷。 “别动,我就是累了,想抱抱你!” 我和他也朝夕相处过,和他在一起,笑过,哭过,也眷恋过,对他的感觉,不是没有,但却始终不敢,也不能正视面对,他的世界,太动惊心动魄,不是我这种普通平凡的人所能承受的,和他在一起,生活必定刺激,爱情必定绚烂,那种人生无与伦比,很多人为之神往,当然,也包括我。 然而,激情毕竟不可能永保澎湃,时光荏苒,若是红颜渐老,青春不在,谁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这样的男人厮守到老?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在他身上,我不是没有看到过,如若克制不住一时的冲动,一旦动了真情,那么唯一的结果,恐怕就是粉身碎骨。 美好的感觉,适可而止便是睿智,惊心动魄的经历,尝过一次便已足够,生活终究会归于平静,平淡幸福的日子,对于我这样人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与归宿。 我一直是怀着这样的想法,遇到了奕辉,那种平淡而快乐的生活也正是我想要的,所以再也没有过其它无谓的想法,只当和他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许在顾盼之间会向对方欣然一笑,但始终各自将会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纵使偶尔回眸,也仅是因为记忆中残存的匆匆一瞥,随着日子的逝去,清晰的面庞也会慢慢模糊,直至消散,终究是漫长人生中的匆匆一过客。 我总是如此说服着自己,然而,今日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将那层我一直不敢碰触的隔膜瞬间冲破,让那本来渐消渐失的朦胧感觉居然变得清晰起来,让我心神慌乱,无所应对,他抱着我,和我亲密无间,凝重的气息慢慢变得均匀,划过我的耳根,一直拂上我的脸颊。我顺从地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动。 许久,他就这么拥着我,没有再收紧,也没有放松。 风拍打着窗户拂过窗帘,将那轻质纱帘掀起层层涟漪,在空中轻轻地回转,那风透了进来,时而风劲稍强,惹得我头发也随风打转,飘散在眼前,强风袭来,我也不禁打不了个冷颤,他伸过手,将我额前的头发捋了捋,然后手又回到原处,将我紧了紧,脸颊慢慢移至后脑勺,在那里也摩挲了片刻,又才停下来,他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担心一个不慎把我弄疼,又像是一个小孩无比眷恋那种温存。 “我很龌龊,”他清雅出声,我静静地听着,“因为想见你,所以故意让你多来几趟,我很自私,因为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所以故意假装忙碌不理你,我想抱你,却怕看到你生气,所以只能把灯关掉。” “你喜欢这里的布置吗?以前你说我的一切都是一片黑,让你觉得害怕……”他声音低沉,让人感到心痛,“他们说这种布置会让人觉得闲适自在,所以我就把它换了,他们说穿白色的衣服会更有朝气,所以那天去见你,我特地换上了一身白……” 他的话很是醉人,尤其是这样的话从他这种手擎遮天的人嘴里说出来时,比浓烈的红酒还要醉人,我听着那风阵阵拂过窗帘的声音,飘飘荡荡,一直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只小船永远靠不了岸,心中也有一丝酸楚袭来,拔弄得胸口隐隐作痛。 “吕詹,”我朗声说道,“从你亲手为我戴上那枚水晶时,我在心中就对你万分感激,也很憧憬自己有一天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向来很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代红颜,我的臂膀很脆弱,羽翼也不够丰满,我胸怀不够宽广,能力也不够强大,没有资格和你这样的乱世枭雄并驾齐驱,你的世界广袤无垠,你是绝地中的苍狼,九霄上的雄鹰,是个无所不能的王,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世上的一切,而我的世界很渺小,我渴望的是平静平淡的平凡生活,只是想做一个贤妻良母,能够伴着丈夫,看着孩子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一口气说完,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之间就是两条不断延伸的直线,就算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刻有了一个交集,最终也只能向着各自应有的方向,渐行渐远,”听着这样的言辞,我明显地感觉,他的手在抖动,其实不止是他,连我自己,也在不禁颤抖。 但理智永远是一个人得以存活下去的资本,我咬了咬牙,接着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唯有感激!” 我伸手掰开他的手,他的手仍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放开,我使尽力气,狠下心在他手上重重地抓了一爪,沉声说道:“你的青睐,我无力承担。” 他的手慢慢松开,我用力一挥,挣脱出来,“嗒”地一声,我将灯打亮,亮光骤现,错位的轨迹又被拉回正轨,我转身看过他,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微皱,面色凝重,而且正在深深地吸着气,半晌,那皱着的眉着终于舒展下来,眼睛徐徐打开,看着我,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中,映着我的影子,在那里,我看到了在他眼里从有过波光,清澈如水,只是,那粼粼的晶莹碧波,正像一面被挤压着的镜子一般,慢慢破碎。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这一刻,有的只是对他的内疚和感激。 “詹爷,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我告辞,回身拉住门拴。 “浅浅,”他叫我,用了一个连词,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我让阿来送你回去,”他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坐黄包车就可以,”看着他刚刚在我要拉开门时抓住我手臂的手,我问道:“詹爷,还有事吗?” “浅浅,以后我可以叫你浅浅吗?我希望,你有一个名字,只有我那样叫你,只有我们知道,”他说得极为慎重,语气间宛如央求,仿佛害怕被我拒绝似的,“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嗯,可以,”我点了点头,拉开门,决绝地走了出去,“不过,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是夜幽凉,虫草窸窣鸣叫声连续绵绵,风继续拍打着窗户前那一层层窗帘,飘飘荡荡,涟漪起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谁在这蔼蔼凉夜,心痛万分,又是谁,在这蔼蔼凉夜,一颗渐渐破碎的心正悄悄遗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得罪恶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奕辉,起来,趁热把这盅汤喝了,”傍晚十分,我终于将骨头汤炖好,赶紧拿到医院里让邱奕辉喝下。 “懒猪,快起来!”见他仍赖在床上,我不悦的叫嚷道。 “再吃,我都快成大胖子了!”他瞥了我一眼,不满地抱怨道。 “那你怎么还不能出院呢?我可是等着你好了,咱们赶紧回去!”我打趣道,适时地吐露着自己想回去的急切心情。 “谁说我不能出院,明明就是你还不许我出院!”他辩驳。 “这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 “医生说的?我自己就是医生!” “别再胡闹,快点把这汤给喝了,喝了才好得快!”我像哄小孩一般地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我不吃!”他使着小性子。 “淘气!”我瞪了他一眼,“快点!” “我不吃,”他仍然坚持道,然而又心虚般地瞟了瞟我,让步道:“除非你喂我!” 听他撒娇得像个小孩子的语气,我又瞪了他一眼,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好好好,我喂你,那你可要加把劲快点好起来,来张口,啊――” “嗯,”他果真像个小孩子,将嘴张得老大,乖乖等着我将汤羹喂到他的嘴里。 “奕辉,你要赶紧好起来,”突然之间,心下沉重,我有些愁眉不展地说道。 他见我说得正经,也不和我调笑,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道:“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再等两天,事情办妥了,我们就离开。” “奕辉,你还要买西药吗?”我轻声问道,“万一再被抓,怎么办?” “上次是意外,不会有事的,”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重重地说安抚我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两天药一到手,我们就能回去了!”说话间又是对我灿烂一笑,让我感到很温馨。 我知道他的性子,一心只想着治病救人,不弄到一批药是绝不会罢休的,也不再劝阻,只能祈祷事情顺利,不要再生出乱子。 “美人相拥,邱医生的温柔缠绵真叫人羡慕!”房门打开,一个厚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抬头一看,一个体态肥厚的白脸胖子,穿着黑绸马褂,留着小平头,很是富贵,身后跟着两个随身跟班。我不知系何人,但看样子来头不小,正要起身以笑脸相迎,却听邱奕辉声色不善地说道:“苏大少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小子挺能耐的!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还能出得了巡捕房!”那人面上虽然带笑,但话音却带着戏谑,听着还有火药的味道。 “托您的福,我没有干什么祸国殃民的事,自然就被放出来了!”邱奕辉看着他,淡淡笑过,温和地说道,但言辞却针锋相对。 “两年不见,还是那么年轻气盛!”那人看看邱奕辉,再打量了下这间病房,语气不善地说道:“想通了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想,两年前我就已经给过您答复了!”邱奕辉淡然地坚定说道。 “你怎么就那么不识实务呢?”那个胖子啧啧了两声,轻蔑地叹道。 “苏少爷,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你的行事作风邱某不敢恭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邱奕辉声音笃定地道。 “若你同意了,别的先不说,马上给你换间上等病房,你邱大医生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不是太委屈了么?”阔胖财大气粗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道不同,不相为谋!”邱奕辉声音拔高了些,语气铿锵地再次郑重申明。 “邱医生,我是很有诚意的,你不要不识抬举,弄得合作伙伴做不成,倒是成了冤家,这可就不好了,”阔胖顿了顿,眼睛眯着打量着邱奕辉,隔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再次相劝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这里不欢迎你,我累了,需要休息,请你出去,”邱奕辉冷冷地说道,然后便躺□去,对那阔胖再也不多作理会。 邱奕辉下了逐客令,那阔胖受到冷遇很是不满,眉头拧了起来,却也用着和善的语气说道:“那就不打扰邱医生休息了,邱医生休息好了再用心考虑考虑,”我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他用那双小眯眼贼贼地盯着我,心下一愣,只见他嘴角轻笑,接着邪佞地说道:“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的!”说罢间,挥手转身厉声对自己的跟班说道:“我们走!”一行人便出了门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真是冤家路窄!”听到门关掉的声音,邱奕辉冷哼一声说道。 “奕辉,那人好像来者不善,”我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揣测着问道,“他是谁?” “他姓苏,叫苏扈山,人称苏山虎,”邱奕辉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向我解释道。 “苏扈山?苏山虎?”我喃喃念了一遍,竟得名字颇为好玩,不禁笑了起来,“怎么有个这么怪异的外号?看他面肥体阔,却不像豺狼虎豹啊?” “你火眼金睛么?光看外表怎么能看出来?”邱奕辉笑侃道。却不知道正中我下怀,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是啊,光看外表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他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打家劫舍?”回过神,我也同他打趣道。 “打家劫舍还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呢!他苏山虎却是打着救死扶伤的旗号,专门坑蒙拐骗,”说到此,奕辉也难得地眯上眼睛,可见对他们是深恶痛绝,“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吃人不吐骨头的奸佞小人、社会人渣!” “救死扶伤?坑蒙拐骗?”听邱奕辉说得愤世嫉俗,我笑着了起来,“哪有这么好的差事?既赢得了美名,又谋得了营生?” “他家是专搞医药的,有名的药业大王,上海、天津几家大医院都是他们家的,可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专赚昧心钱,大发横财,却根本不管人死活!”邱奕辉情绪激动地怒骂道。 原来那苏家虽然开了医院,销售药品,却是只图生财,不顾民生,听着邱奕辉的语气,似乎还有草菅人命之嫌,我在心里也暗自痛骂,当即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社会人渣!” “算了,不谈这种人了,”邱奕辉躺在床上,不紧不慢地侃侃说道,不想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你好像和他们结了怨?”听到那苏家有权有势,虽然心下痛恨,却也替邱奕辉担心起来,不禁追问道。 他坐起身来,微微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呀,又得罪人了!” 我端过碗喂了他一口,他抿了抿,然后温暖地对我笑笑,向我道来:“两年前他让我去他家的医院里工作,但是像他这种专门谋财害命的家伙,我哪里肯,所以就拒绝了。” “哦,原来是这样,”暗暗想着,我应了一声,“那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住院的?” 只见他摇了摇头,喃喃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人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得很!”邱奕辉显得有些无奈。 “他们本事挺大的!”我感叹道,心下更是担忧。 “大概是我当时少年轻狂,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他们,他们才会盯住我不放,”他有些苦恼地说道,似乎在埋怨自己。 听了他的话,我笑道:“当时少年轻狂,现在就不轻狂啦?刚刚我可见着你对他仍是不善!” 听罢他也笑了起来,自贬道:“看来我这愤世嫉俗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了。” “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我鼓励他道,向他竖起了大姆指,“奕辉,咱们不能替祸国殃民的大恶人做事,你这样做是对的,我支持你!” 他听过,很是感激,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觉得仍是不够,又使劲地紧了又紧。明澈的双眸也紧紧地盯着我,冲着我赞许地笑了笑,我心领神会,也冲着他微微笑过。太阳落山,夏夜微凉,轻风徐徐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也带来了花的馥郁芳香,掩住了消毒水的味道,温馨一片。 “天色有些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些就不安全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邱奕辉看了看外面昏黄的天色,面有愁色的对我说道。 “我再坐一会儿再走,”我拉着他的手,盈盈地笑着,“我就是想再多看看你!” “早些回去休息,今天把你累坏了,”邱奕辉向来都很是体贴。 “只要看着你我就不累!”我仰了仰头说道,将他的手紧紧地拽着,那手暖暖的,沁人的温度通过手心徐徐向我传来。 “傻丫头,我担心的是如果你累坏了就没人照顾我饮食起居,”他贼贼地笑过,似有阴谋一般,“还有吃喝拉撒。” 听他说得痞子,我伸手往他脑门轻拍了一把,却也一笑。他抓住我的手,摩挲了几下,“瞧,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手都变粗了。” 他话音轻描,我听着备感欣慰,心上又是一阵暖意涌动,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抬头看向我,一双眼眸柔情似水,像蜜一般地要将我融化,“记住了,只有把自己养好了才能照顾好我!” 半晌,他才放开我的手,回过神来说道:“快回去,你看天色暗了这么多!我不放心!” “我不嘛,”我也向他撒娇道。 “要不,今晚你就在这里陪我?”他一把搂过我道,面上笑得灿烂。 “在这里,我睡哪儿?”我拍了一把他的脑门道。 “睡这里,”他轻轻掀开被子,对我贼笑道。 我叱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你想揩我油,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说着非常不客气地掐了一把他的脸。 “人这么漂亮,动作怎么这么粗鲁,”他瞪了我一眼,打趣地说道。 “更粗鲁的你还没见着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回去是没问题的,要是别人想打劫我,我还想反打劫呢!”我扬着眉,对他嘻嘻笑道。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啦?说真的,我还宁愿你长得丑些,那我也不必那么担心了!”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作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掩口笑了起来,然后毫不谦虚地说道:“这么晚了像我这种大美女一个人走我自己都不放心,万一劫财又劫色怎么办?我这么聪明,自然是早就安排妥当啦,”我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猫盹儿来,我和他一块儿回去就行!” “孜然姐――”猫盹儿推门叫道。同邱奕辉亲密之举被人撞见,我顿感羞涩,赶紧站起身来。 “说曹操,曹操到,”我朝猫盹儿呵呵笑了笑,“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呢?” “孜然姐,我开车过来的,咱们走吧!”猫盹儿没有和我多侃,而是喘着粗气直接说道,似乎挺着急。 “奕辉,那我先走了,”看到猫盹儿像有急事,我也不多作调侃,径直对邱奕辉说道,便要放开他的手。 “好的!”他虽然应了一声,却不曾放手,对着猫盹儿如此,我有些尴尬。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我朝他笑笑说道。 “猫盹儿,辛苦你了!”他扭头对门口的猫盹儿招呼一声,又对我说道:“回去早些休息,不许累着了!” “我累什么?”我对他挤了挤眼睛,“给你做吃的我也偷着吃了不少,有口福呀!” 他笑了起来,朝我摆了摆手指,我会意,低下头去,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怪不得你丰满了不少!” 听他如此调戏,我心下泛出一阵甜腻,也感到羞涩,面颊顿时火辣辣的,又狠狠地捏了他一把,立马头也不回地“蹬蹬”拉着猫盹儿跑了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渡,没说啥事,8过看文留评是美德,木有留言,菜就木有动力呀,呜呜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5第一百八十五章 惨遭凌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孜然姐,刚刚东家让我先去码头取点东西,我们先去,取了东西以后我再送你回家吧?”出了门,猫盹儿对我说道,便要去开车。 怪不得刚才看他说话急切,原来是东家交待了差事。 “猫盹儿,”我叫住他,“你还有事,我一个人回去就行!”想来现在天色还早,一个人回去也无大碍。刚刚也只是和奕辉调侃,这大上海的到处灯火通明,各处又有警察巡逻,哪里会真出现什么意外,况且,我嘿嘿笑过,我无财又无色! “孜然姐,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一同去取了货物我就马上送你回家,”他说道,也对我一个人回去颇为不放心。 “你赶紧去取吧,别耽误时间了,我有些累,想早些回家休息,”我催促着说道。 “那孜然姐,你路上小心些!”叮嘱了一句,他左右看了一下,“那我帮你打个黄包车!” “你快去吧,我自己打就行,再不去时间就晚了!”我笑着说道。 “那我先走了!”说罢便转身朝停车方向跑去,“你注意安全!” 看着猫盹儿的背影,感觉他真是长大了不少,心中欣慰。 “黄包车――”我朝对面的车夫一声喊,那车夫便拉着车跑了过来。 “去胡家弯121号,”我上了车便说道。那车夫便载着我开始奔跑开来,我有些疲惫,倒头靠在椅上,微微闭目养神。 一会儿,幽幽睁开眼睛,发现车子正驶进一条深巷中,漆黑一片。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发现不是回去的路,便问道,“这不是去胡家弯的路!” “小姐,这条路近,”那车夫虽然喘着粗气,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停车!停车!”大街上的灯透不进来,巷子越发漆黑,我警惕地叫起来。 “小姐别着急,马上就到了,”那车夫安抚我道。 “停车!停车!”他说话有些阴阳怪气来,我感到情况很是不妙。 “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下车去了!”我大嚷道。 这时,他停住奔跑的脚步,果真倒是将车停了下来,只不过却又冷哼一声道:“小姐您不用费事,已经到了!” 我正想问个究竟,突然巷角窜出一伙人来,有四五个,个个牛高马大,孔武有力,我暗道不好,跳下黄包车转身调头就要跑,那车夫动作迅速,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 “哎哟――”我身子后仰,顿时吃痛地大叫一声。心下叫苦,暗道:真的遇上强盗了。 “别想跑,”那揪住我头发的大汉粗鲁地恐吓道。 “少爷,这妞还长得真不错,”一束强光扫过我的脸,便听到有个谄声说道。 “嗯,是挺不错的!”让人发麻的声音响起,我听出是刚才在医院才见着的苏扈山的声音,立马知道事情缘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姓邱那小子骨头不是硬吗?给他好脸色他不识抬举,那咱们给他来点硬的,让他知道咱们苏家也不是随便可以得罪的!” “是的,就得给他来点狠的!”旁边那人附和道。 听着他们的一番话,我心里开始发慌。“放开我,放开我!”背后的人又将揪住我的力道加大了一把,我吃痛,挣扎着让他放开! “现在仔细看看,爷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了!”那苏少爷佞笑着朝我走过来,一把扣住我的下额,将我的头抬起来,“长得不错,本来是想用你来作要挟的,但爷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子,”说着对我嘿嘿淫.笑了再下,看得我全身寒毛陡然颤栗,“今晚让爷好好疼你!” “呸!”我唾了一口到他脸上,“不要脸!” 旁边一人上前来“啪――”地给了我一掌,我一个回旋倒地,大脑顿时嗡嗡作响。 “妈的!不识抬举,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那人趾高气扬地怒吼道。 “火气挺大的,呆会儿让你只会跪下来求爷,”苏扈山揉捏着下巴,色眯眯地说道。 “带走!”他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命令了其它人一声。然后嘴巴就被一块破布给塞上,同时,头上被罩住了一个黑罩。 我被捂着嘴,蒙着头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忽而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脚步,被人猛然从身后一推,我一个趔趄,身体向前倾倒,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没有重重地跌倒疼痛,而是伏在一个软软的地方,我伸手一摸,竟是被子,心中害怕,不安跃上心头。 “松绑,”苏扈山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绑坏了我的小美人,就不好了!” “少爷,这女人力气挺大,万一伤到少爷,那……”他的随从关切道,怕我手脚伶俐伤到苏扈山。 “以少爷我的能耐,凭她能伤到我?”听见苏扈山啐了那人一口,骂道。 “是,是,是,少爷力拔山兮,一个小女人当然不在话下!”那人马上拍过马屁,不断地称赞他们家少爷。 “这玩女人嘛,当然要找个够味够劲的才行,全都绑着了没味道!爷我就是喜欢刺激,”说罢苏扈山摆了摆手,吓退众人道:“你们去门外守着,没有爷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头罩被人取开,灯光乍现,我眯了眯眼睛,撑起头,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求求爷,爷就帮你松绑!”那人厚颜无耻地说道。 我嘴里塞了布条,叫不出声音来,只是“呜呜”地哼着声。 “哦,我倒是忘了!”那人猛拍大脑,好似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怪我,怪我,竟忘了小姐嘴里还塞着破布,而且也没有给小姐松绑,太不会怜香惜玉!” “不过苏某有一事相求,给小姐松绑后你可不能逃跑!”这个恶棍突然温文尔雅地说道,让人十足地恶心。而我听着他的话,顺从似的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 “嗯,还是乖点的好!”他慢条斯理地给我松绑,我手上一经松开,便大力将他推了出去。 “你别过来!”我厉声喝道,然后自己向后方靠去,眼睛急转,观察身旁有无利器可用来防身。只见他猛然向我扑来。我大惊,抬脚一踹,朝他□猛踢了过去,他被我狠踹一脚,痛得“嗷嗷”直跳,我甩开他便奋力朝门外冲去! “来人,来人!”只听他咬着牙狠狠叫道。 门豁然打开,一群如儿狼似虎的人将门堵上,其中有机灵的见苏扈山伏着身体,知道我打了他家少爷,过来扣住我反手就是一掌向我挥来。 头脑晕眩,两眼也被打得直冒金星,“咯吱”一声脆响,手臂被扣住,我只觉得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一般地痛,头还未及抬起来便被一人“啪”地又是一掌,这掌扇得不轻,血气上涌,我嘴里泛着铁锈的味道。 苏扈山恶气汹汹地朝我走来,气急败坏,毫不客气地怒吼道:“妈的,给脸不要脸!”说话间一掌劈过来,掴在我脸上,左脸一阵钝痛,巨大的外力将我掀翻在地,我痛苦地在地上一阵抽搐,嘴里檀腥味更重,还未等我反应,紧接着他又扯着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去,“咚――”地一声巨响,除了剧痛,我感有温热的流体从我额头上汩汩涌出,流过我的眼,顺着我的脸颊滴到地上。又是“咚”的一下,我渐渐没有了知觉,生命正同涌出的鲜血一道从我体内慢慢消失,随后猛然的一个大力将我一扯,我随即身体腾空被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努力地想支起身子,但是失血和重击耗费了我太多的体力,我躺在地上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苏扈山横过来,用脚尖猛踢我的小腹一脚,尖利的剧痛再次袭来,但我已然无力喊叫,只能发出“呃”地闷哼声,他怒狠狠道:“妈的!不听话就是这下场!”然后又掉转腔调,肥墩地大手抚上我的面颊,阴阳怪气地说道:“乖乖听话爷会疼你的!” “你们出去!”苏扈山对手下说道。听到他的话语,恐惧犹如潮水像我袭来,我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撑起瘫软的身体,向后方爬去。 “还想跑!”他粗暴地咆哮道。我从迷离透红的视线中,看到他肥硕的身躯朝我袭来,眼睛眯笑,眼珠泛着贼光,很是得意,似乎很是迫不急待,看着他的神情,我害怕到了极点,不及思考,只觉得头皮骤然一紧,上身跃起,被抛到了床上。 后脑一阵剧痛,他扯住我的头发掰开我的嘴往我口中塞了一颗细小药丸,我吐着气想把药丸吐出来,可他阅历老道,钳住我脸颊的手用力挤紧,我嘴张开,还不及反应,他操起旁边的殷红酒杯便往我嘴里猛灌,一股强烈的呛人酒精味袭来,便将药丸送了下去。 “等一会儿,管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会乖乖爬过来求大爷!不过你不用担心,大爷我会让你过得很舒服,保证你欲.仙欲死。”苏扈山狠狠甩开我,我一头又栽倒下去,虚弱地扒在床上,大脑轰鸣作响,不知道该怎么办,各种可怕的画面在我脑中闪现,心中恐惧万分。 我伸出手大气向前方爬去,却感一个力道拽住我的脚踝便往后拖,我拼命挣扎着,仍是无用,整个身子连同床单一起被拉向后方,脚下力道松懈,我微起身便又想朝前爬去,却听见苏扈山在我背后“嘿嘿”两声便像一只恶狼凶猛地扑了过来,肥硕的身躯压在我身上,顿时喘不过气来。 “救命,救命,”百般无助间只能嘶喊出这样的话,他粗厚的大嘴向我袭来,狂吻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呼息中带着恶臭,让我恶心得胃里泛酸。我拼命地挣扎,挥动着双手想将他推开,刚打了他几下就被他挟制住,他单手就将我扣住,另一只手在我身上胡乱摸捏蹂躏,已然伸进了我的内衣之中,大脑轰鸣作响,似乎停止运转,已经无法思考,只能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他兴奋的嘴脸,心中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害怕和恐惧在我体内翻腾不止,不知道是酒水、泪水还是血水让我眼睛模糊,眼前殷红一片,全身簌簌发抖不止。 “救命,救命!”我无助地叫喊着,喊得嘶声力竭,那凄怜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却无人应答。我叫喊着,咒骂着,挣扎着,踢打着,像一只缺了氧的鱼猛烈地扑腾着,只想脱离肮脏龌龊将他踹开,然而通通无济于事,而且我激烈地反抗更勾起了男人的兴趣,他越发感到尽兴,越发笑得欢快,而我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的还击之力。 “叫呀!叫呀!给我使劲地叫!”我脸上又是“啪啪啪”三掌,“本少爷就是喜欢女人的叫声,叫得越大声本少爷越是喜欢!”他兴奋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穿透了**,激起全身颤栗。 “求你……不要……”我放弃尊严,屈辱而无助地乞求道。 “求我?不要什么?现在晚了!哈哈哈――”精神上的屈服令苏扈山更加得意,他笑得更甚,那声音尖利刺耳,穿破耳膜。 “呲――”地一声响,我听到了衣服撕碎的声音,就像一曲哀歌,我想抬起手推开他,然而却是徒劳,根本无力抵挡。翻滚的黑暗漩涡叫嚣着离我越来越近,我用尽全力,使劲地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挥动于空中,然而除了虚无的空气,什么也没有。 抖动的身体,凄然而无助。下颚、肩胛、手肘、还有手腕,都泛着钻心的痛,我想哭,可是却发现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觉得自己像冬日里枯败的枝条一般,被狂风肆谑过后随即坠入深渊,再无生命可言。 “轰隆――”一声,天空电闪雷鸣,磅礴大雨瞬间倾泻,拍打着漆黑而华丽的雕花窗棱,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还从薄丝飘荡的透明窗帘外透了进来,色彩艳丽,夺目绚烂,然而我却感到整个天地只有一团死寂的白,目光空洞,愣愣地望向窗外,那里,天堂的入口已向我徐徐打开。 虚无轻飘的灵魂脱离**,徐徐往上方浮去,在天顶上游离,犹如行尸走肉,绝望地看着脚下的那一幕……我惨白的脸色,空洞的双眼,紧咬的下唇,纤细的身体被肥厚墩圆的禽兽肆虐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在空气里弥漫,艳丽的红色从我的额头滑落,滴在洁白的床单上,像一张张嗜血的嘴巴,越张越大。神智开始有些昏乱,只有痛觉叫嚣着神经,以头上裂开的伤口为中心,痛苦向四肢蔓延开去…… 肥硕的身躯将我完全笼罩。渐渐地,连意识都失去了,周遭只有一片混沌,灵魂剥体,身体也剩个躯壳任凭蛮力随意肆虐,如同狂风中枝头的残叶,只靠那一丝纤细维系着残破的生命。 耳边轰鸣作响,眼前只有一片白光。又是一阵剧烈地寒颤,意识缓缓收拢。我咬紧了牙关,不敢松开,我怕我一松开,泪水也会跟着象决堤洪水般涌出来。光影昏黄,整个房间充斥着叫骂声,衣服的撕裂声,禽兽的狂笑声,我只感到无数魑魅魍魉在上空飘荡,他们谄笑着,叫嚣着,欢腾着,兴奋地看着即将在我身上上演的最为惨痛的一幕,绝望,只剩绝望,我万念俱灰,不再怒骂,不再求饶,不再挣扎,不再嘶喊,不再悲恸……缓缓地闭上眼睛。我相信,**的洁净能让我得到灵魂的永生。牙根一个猛力,嘴里檀腥味溢出。苏扈山却一把钳住我的双颊,嘿嘿冷笑两声,阴狠地说道:“好个贞洁烈女,哪能就这么让你死掉!”说着便将一块破布塞进了我的口中。 难道一心求死都不行吗?难道老天竟如此残忍,非要被这禽兽糟蹋了才会放过我吗?我在心中呼喊,谁来救救我,我的奕辉,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抽搐的**将亲们的评都抽没了,泪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6第一百八十六章 罪无可恕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门“轰――”地一声被人大力踢开,门外顿时风声乍起,几个英挺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疾步进入房中。 “谁?”苏扈山美事被扰,厉声喝道。还未来得及回头,却听他“啊”地痛叫一声,即被人拖拽着甩了出去,又是“咚”地一声巨响,他被重重地摔在墙上,反弹回来,摔落到地上,接着便是他伏在地上的“嗷嗷”直叫。 “谁?吃了豹子胆敢动本少爷?”苏扈山也算硬气,刚叫了两声便止住了呻吟,然后便又厉声喝问道,一如继往地飞扬跋扈。他问话之后,却没有人作答,当他看到面前的人后,自己竟也半晌未能再吐出半个字。整个房间一片死寂,我也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迷迷糊糊间,本能地感到好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情况竟如此的诡异。 不消一会儿,一人沉敛又难掩急促的疾步朝我走来,虚弱间,我已无力再凝神细听,但不免对自己的命运深感担忧,无奈,只能听天由命,已然绝望之际,突然一个力道环过我双臂,将我抱起拥入怀中,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瞬时将我笼罩,是一种久违却又熟悉的味道,仿佛事过境迁,又犹记似在昨日。嘴上的破布被拿出,我张开嘴,拼命地喘息着,像一个得以重生的亡魂,急切地汲吮着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 “詹爷?”苏扈山失神片刻,回过神后发出惊讶之声,那声音带着疑惑,也有些颤抖。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没有理会旁人,只关切地对我说道。暗哑轻柔的声音,难掩内疚与心痛。熟悉的声音,也让我更加确定,我的猜测没有错,真的是他。在我决绝与背叛之后,他知道我有难,仍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来救我,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感动,我再难擒住眼底的泪,一下子滑了下来。 “别怕,我在!”像是被吓着了一般,他见我眼泪涌出,便轻轻抚摸着我安慰说道。我靠在他怀里,本能地往他身上挤进了些,相信那是一片安全的处所,能将所有的危险抵御在外。灰褐的天顶仍旧压抑着沉沉的死亡气息,我的嘶喊余声仍旧在整个房间中回荡,然而,他却将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我被抓乱的头发凌乱地披盖在脸上,他一小撮一小撮地帮我理顺,捋于耳后,我满头满脸全是血,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他的手指轻轻地朝我触过来,温柔地摩挲着我浮肿的脸,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犹豫,仿佛怕弄疼了我一般。虚弱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詹爷……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吕詹突然出现,且对我动作亲密,在苏扈山看来极为莫名,他难耐地疑惑问道,此时声音已明显颤抖。 舒缓过来,有了些力气,我微微地挣开眼,看到他黑色的深眸充满了怜爱和疼惜地看着我,犹如一汪幽泉般地深重,平静之下揣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布满了心痛眼神的眼睛笃然紧眯,眉头深皱,眉宇间压着寒霜,仿佛静谧的幽泉下潜藏的火山陡然喷薄,无波的眼眸再难平静,顿时泛起涛天巨浪,带着席卷世间一切般的狠绝。 没人回答苏扈山的话,我却听到了吕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关节发出的“咯咯”脆响声。咯咯直响的牙关,带着他肃杀恨意。而从苏扈山那边,传来了喘着粗气的声音。 “你打女人打得很是威风呐?”许久,吕詹才带着微笑,不急不慢地淡然问道。他的表情,的确是带着微笑,说话的语气,也的确是淡然,但若干年后回想起来,才知道当时他的这种微笑、这种平静客气的语气下面,是不见血不收手的震怒。 “詹爷?”苏扈山听到吕詹的问话,心中必定充满了疑问。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见我情况微好,他才转头看向爬着的苏扈山,声色俱厉地叱喝道。 “她?她不是姓邱那小子的么?怎么会是……”苏扈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问道,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更加惹怒上面前的人。 “我再说一遍:我的女人,你也敢动?”我身边的男人再次厉声问道,音色厚重,他,已然发怒。 苏扈山被他目光一扫,禁瑟缩起来,但他还是鼓起勇气,不能反驳,只能妥协认错:“我……我不知道她是詹爷的女人,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不要狡辩,说吧,”吕詹拧着眉,幽幽地说道。 “说?说什么?”苏扈山意识到不妙,吞吐地问道。 “临、终、遗、言!”吕詹一字一顿,字字分明,犹如天雷贯耳。 “临终遗言?”苏扈山虽感不妙,但也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吕詹竟会为了我而要他的命,于是脸色煞白地妄想和吕詹理论,“詹爷,我苏扈山对您可是忠心不二,您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自毁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扈山阿,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吕詹眼神狠绝,但却玩味一笑的说道,“一条看门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若变成疯狗咬了主人,我就一刀把它宰了,”吕詹前番话说得缓慢,后面一句陡然凌厉。 “原来詹爷几次三番大开杀戒,为的就是这个女人?”苏扈山并不愚蠢,短短几句话,再看到吕詹的反应,已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原则也要违背吗?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向您俯首帖耳,您就永远不会亏待我吗?” “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徒,到哪里都不会有好下场!”吕詹冷冷地说道。 “詹爷,我承认我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但对您詹爷,我无愧于心。况且,不知者无罪,您也常说,凡事要以理服人,您这样对我,就属赏罚不分,于情于理,我都不服!” “不服?那你打算怎么样?”吕詹敛声问道。 “詹爷,扈山知道自己平时飞扬跋扈,恃强凌弱,扈山现在知道错了,还请詹爷能网开一面,给我一次机会,”苏扈山见自己有望说服吕詹,开始软语相求道。 “难得你对我平日的教导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至于你的狗命能不能保得住,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吕詹冷冷笑过,声色不显喜怒,实在叫人难以揣测。 房中静寂,每个人都凝神屏气等待着吕詹的指示,只有苏扈山喘着粗气,未知的命途等待着自己。 “好!你人可以走,”吕詹起身沉声说道,同时使出力道将我打横抱起,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丝毫不敢放手,使了把力气,终于半睁了眼看着他,从迷蒙的鲜红中,看到了他那双阴鸷的黑眸射出一道道凌厉的精光,像一把足以杀死任何人的利剑,狠绝、毒辣、残忍统统显现其中,他像是知道我在看他,转眼低头看向我,竟是神情舒缓,微微朝我笑了笑,柔情似水,眼角眉梢间充满温柔,像在安抚我一般。 听到吕詹发话,苏扈山没有想到吕詹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先是一愣,回过神来,脸上难掩喜出望外的笑容,立马朗声说道:“感谢詹爷宽宏大量……” “不过,”还没有等到苏扈山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吕詹再次发话。我盯着他,迷糊中也不敢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发现他温柔的眼神也突变,正凝重地看着我,看似无波无澜,却酝酿着巨大的愤怒,只消一刻,便会爆发。我被他抱在怀里,很是虚弱,轻轻动了动手指,摩了摩他的衣服,他盯着我的眼眸却是越眯越紧,眉头竖了起来,一分分,一秒秒,随着时间的流逝,怒火不减反增。而地上的人,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颤抖粗重的呼吸似乎在等着吕詹的二次判决。 “人可以走,腿留下!” 王者不容置疑的宣判声雷霆万钧,听得每一个人心中发麻,恐惧万分。此话一出,房中半晌无声,空气顿时像凝积了万年悬冰一般,好一会儿,苏扈山才猛然醒悟,只见他扑倒在地,直磕得地板“咚,咚”作响,“詹爷饶命,詹爷饶命!” “动手吧!”吕詹淡淡地命令,再不留情分毫。 “吕詹,你会后悔的――”苏扈山叫嚣道,作最后的挣扎,“啊――”地一声惨叫响彻震天。随后,四周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一点聒噪声。 “你说得都对,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吕詹眼睛眯过,坚持有力的臂膀仍然紧紧抱着我,沉声狠绝地说道,“你不该碰你碰不得的人!” 我模糊的眼,迷离地看着他,刚刚还狠绝毒辣的他,在看到我注视他的那一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嘴角微微上扬,朝我温柔一笑,抱着我径直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记得留评啊,菜需要动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7第一百八十七章 意乱情迷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呃——”刚出了房门,突然,一阵燥热蔓过全身,我眼睛雾气蒙蒙,迷糊中感观却异常的敏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奔流着,开始缓缓的,一瞬间变得激荡,犹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皮肤散发着蒸蒸热气,整个人慵慵懒懒,浑身无力,却不再感到伤口的疼痛。 “怎么了?”听到我的闷哼声,他眉头皱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眼波激荡,眼底复杂多变,一时间酝酿着狠绝毒辣的血腥,像是对苏扈山的厌恶与痛绝,一时间又柔情似水,像是对我无尽的怜惜与疼爱。 “我真该死,竟来得这么晚,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句话出口,带着狠绝却又满是温情。 全身的难耐让我无法进行任何思考,只是情不自禁地将身子揍上去,伸过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的抱着,唯恐怕他突然离去似的。“难受……”我按捺住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内明明有股热流涌动,明明觉得热不可挡,却只想与他贴得更近,一经动弹,那股莫名的燥.热从下腹涌出,感觉更甚,我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后背,隔着衣服,不断地来回磨蹭。还是觉得难耐,手弯过来,竟从他敞开的风衣伸了进去,一手触着他的前胸,一手抚着他的后腰,手不断在他身上摩挲,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他手上一紧,我明显地感到他打了个颤栗,心下迷糊,却不知道为何,却是感到一种满足感,像俘获了什么似的,眼神迷离地魅笑起来,我将脸也贴了上去,感觉离他更近,他肌肤的温度自脸颊传来,身上开始奇痒,下腹更加燥热。 本是径直带我下楼,但见我反应突然异常,他立即调转了方向,开门进了隔壁的一间房。隔着朦胧的双眼,我迷离地看着他,只见他眉头轻蹙,似有担心,似在思考。而我,在腹下燥热的唆使之下,只是自顾自地朝他盈盈作笑,那笑容意乱情迷,几近魅惑,完全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他俯身将我放到舒适的大床上,那床铺被褥柔软非常,身形之下深陷下去,身下软软的一片触动着各处感官,顿时激起体内电流四处狂窜,一阵酥麻瞬间席卷全身。 “不要走,”将我放在床上后他便要正起身来,心下顿时万分害怕他要离我而去,我双手伸开,将他抱得更紧,慌忙地说道:“不要走。” “我想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带着微喘,我意乱情迷地小声说道。 “他给你吃了什么吗?”他伸手抚了抚我的额头,耐心关切地问道。 “我……呃……我不知道,药丸……”我浑身无力,虚瘫地说道。被他手指轻柔的碰触着,我身上一个颤栗,却是非常的舒服悦愉,原来这样能让我好受,于是将头凑了上去。 “他们给你吃了……”他紧张地接过我的话说道,语气中带着怒不可遏,却没有来得及将话说完,薄唇已经被我的檀口封住。我跪起身来,换了个姿势环住他的脖子,却仍是紧紧的,生怕一放开他,他就会弃我还去似的。而舌头早已急不可耐地在他的唇上辗转反复,甚至使出全力想要挤进他的牙中。 我的动作太过突兀,他面色惊讶,一手拉开我,一手又怕伤到我似的护住我,撕缠了半晌才将我扯开来。 “你们出去,”他微微侧头严声对手下说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本来随着吕詹进了房来的几名保镖听到他发话,微微点了点头便听命地退了出去,门“噔”地响起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房内,只剩下我和他。 豪华舒适的套房是专为达官名流寻欢作乐而准备的,整个空间萦绕着催情的玫瑰薰香,鹅黄的灯光倾泻下来,更让人心神不定,难以自持。我听到房门关上的脆响声,见他回过头来,再次以深黑的重瞳温柔且包容地看着我,我似阴谋得逞一般迷离而妩媚地对他笑着。 他贴近我,灼热的气息喷入我的耳廓,低声轻笑道:“等不及了?”他慢慢将我的身体放下来,知道他不会离我而去,心下安定几分,手却仍然不肯离开他。“热——”神志迷糊间,我睁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含着渴望,仿佛在乞求他的恩赐一般。一下子血气上涌,又是难以控制地朝他凑了上去。而他再也不让我占据上风,要反客为主地拿回主动权,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两只手腕,向后面掰去,紧紧的扣在我的身后。他俯身下来,我登时被他硕壮的身躯禁锢在怀里,迷蒙模糊间,一张脸越放越大,最后双唇猛地张开,霸道地朝我袭了过来,一口含住我的唇瓣,辗转蹂躏。他霸道的气息顺着口腔闯进了我的腔肠之中,心脏好似被小虫子啃食了一口,一股酥麻的电流涌过四肢百骸。 “我也等不及了,”他柔声说道,眼瞳渐渐变得深暗起来,然后迅速脱去自己的风衣外套,将自己的领带拔松开来,顺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虽只解开两颗,但他朝我俯□来,我微一抬头,即便从敞开着的领口看到他刚健硬实的胸脯正伟岸有劲地上下起伏,顿时血气上涌,心乱如麻。 看着他粗野的动作,我大脑空白,根本无法思考,睁大了眼睛狐疑地盯着他,有些莫名,开始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仿佛清楚他要干什么,有些期待,却又充满恐惧,一颗心竟然紧张得呯呯直跳,喘气也开始变得浓重起来,我将自己贴近他,嗅到他男性味道,那种味道带有淡淡的烟草味,舒缓了体内陌生的燥热,却又让我感到意乱情迷,更是难以自控自持,而他的眼神,复杂难解,如翻腾如火山深处的熔岩。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他沙哑暗淡地徐徐说道,“我总在担心你,你不见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担心你没有地方睡觉,没有地方吃饭,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你做事总是不经过大脑,没头没脑,万一被别人骗了,怎么办?”他用沉敛的语气,却堵气似的责怪道,“可是你一点也不担心我,一点也不心痛我,你知道我受伤了,也不来看我,你来了,可却是为了别的男人,每次想到这些,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难过吗?因为太过伤心和难过,我都不敢让自己去想这些。” 我只顾和他缠绵,无暇顾及他的所言所感,他挟住我,让我不能挣扎,只能乖乖地盯着他的黑眸,那里面有心痛,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包容,下一刻,他一把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又一个深深的吻烙了下去。热情像一团熊熊的烈火瞬间从心底窜起,他是,我也是,他的吻带着蛮横带着霸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惩罚。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脸轮廓分明,顺着削骨,手移到他的薄唇上,轻轻地描摹着,他的唇真好看,薄薄的,嘴角还有微微上勾的幅度,像在朝我微笑一般。突然间,趁我不备,他将嘴唇突然张开,咬了一口我的手指。我吃痛,“哎呦”轻嗔了一声。 “疼了?”他柔声问道,又忙伸出一只手来捏住我正在缩回去的手,轻轻放在唇边摩挲着我的指腹,仿佛极其怜惜,他温柔的碰触自唇间传入,那滑腻搔痒的感觉从手指一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个颤抖。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很是主动地环住他的脖颈,感觉很舒服,像是在炎热的夏日遇上一股幽凉的清泉,灼烧在体内的燥热立即被驱赶得烟消云散。而他却像体内有座火山突然喷薄而出,喉间蓦然发出一声狂暴的喘息,欲.火焚身,沸腾的血液炙热得如岩浆喷发,当下长臂舒展,将我紧紧的搂住,向着我的脖颈就吻了下去。他绵密的吻往下移,狠狠地吸吮着我的脖颈,留下一个个紫红的印迹,仿佛只有以此才能表达他的爱意一般。 “噢……”,我嘤咛一声,扭动着身子娇嘀出声,享受着他带给我的快感,好似倦鸟投林一般,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天旋地转之间,我的双手急迫的伸进他的衣衫之中,在他健硕俊美的身体上流连徘徊,温润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一手轻轻的抓在他的背上,像是小蛇一般游移,一手细细地摩挲着他的坚.挺结实的胸膛,在肌肤相亲间,脑中嗡嗡作响,只觉光滑细腻的肌肤滚烫一片,染上厚厚的一层潮红,我眼波迷离,眉头轻蹙,轻轻的咬住自己嘴唇,整个身体在他的疼爱之下不断地战栗着。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也想我的对不对?”感受到我对他热情的回应,他急切而期盼地问道,难以掩饰的喜悦跃上他的眉梢。 “嗯……”我面颊潮红,呼吸急促,而他此时停下来,我更感到浑身灼热难耐。 “我好后悔,那天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开了你的手,要是知道你一去不回,就是绑也会绑在身边的,”温暖的指腹轻轻捋过我额头的乱发,他的动作且轻且柔,“一步错,步步错,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有挽回的余地吗?”说着他轻啄了我一下。 “嗯……”毫无意识地又轻哼了一声,我只想索要更多。呻吟间,我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来,指腹叩上他的后脑勺,十指交缠于他浓密的黑发之中,不注地摩挲着,体内犹如千万条虫子在轻啄细咬,骚动难耐之下鬼使神差地向下滑去,并且伸出舌尖轻轻的舔舐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又是徘徊往复,意乱情迷间,柔软的舌尖却突然触到一个突点,心智虽然迷糊,一个邪恶的念头却跃入脑中,我轻启牙齿,冲着他的前胸重重地咬了一口,“呃——”他始料未及,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举动,一声沙哑的闷哼声登时从他嘴里传出,我明显地感到他整个身体也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听到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却也难掩欣喜,一个大力,他将下方的我一把猛然拉了上来,双眸相对,凝神而视,氤氲朦胧间,他深沉暗黑的重瞳之中闪动着熠熠光芒,透着我从没有在他眼中见到的清逸神色。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了起来,握着我的手也渐渐灼热了起来,健硕的胸膛压在我的身上,向我传递着一股烈焰般强烈的温度。他的眼睛深如大海,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眸。 好似要将我整个人吞没一样。电光石火之间,他一把扣住我的后脑,手指深深的插进了乌密的秀发之中,火热的舌头灵蛇一般的瞬间窜进了我的口中。牙关擒住我的嘴唇,让我无法挣脱,然后舌尖开始旋绕,时而轻柔,时而狠咬,他的疼爱激起我身体一阵酥麻,像一**电流一般向我袭来,我手脚顿时瘫软,躺床上动弹不得。他的吻激烈而热情,甚至带着一丝毁灭性的狂热,强烈而锐利快感穿刺过我的全身,不禁让我发出了“嗯嗯”的娇声低吟。 一股莫名的快感瞬时间席卷着我的神经,顿时感到昏黄的灯光下香雾袅绕,带着靡醉的气味,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整个身体似乎就要融化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却又好像有千万个念头在疯狂的奔走,却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感觉,也无法说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突然,他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猿臂一伸,便将我的双手扣在头的上方,这样的姿势让我很是委屈,我挣扎动弹着,却没有丝毫作用,而他,却是宠溺地笑着看我作着无谓的反抗。挣扎了片刻,我力气渐小,他便报复性的用另一只手箍紧我的腰,,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脸色登时一黑,沉声说道:“苏扈山虽然色胆包天,但如果不是他,你仍然矜持犹豫,仍然拒我于千里之外,”说着,他冲着我邪佞的一笑,道:“闻竹,我再也不要将你放开,今晚,我要定你了!” 瞬时之间,一个硬物抵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不明所以地扭动着身体,谁知刚一动,却突然发现原本抵在大腿处的硬物竟然稍稍向上滑去,正好顶在两腿之间。碰触之下,一丝热流刹那间涌遍全身,好似触电了一般,我瞬时石化。轻眯的双眼陡然圆睁,怯生生地看着他如漆般的黑眸,再也不敢有一丝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菜顶风发文啦,已经作好了被罚黄牌的处分 酿造社会不和谐因素,菜啥一点畏惧内疚的惭愧感都没有?反而是大义凛然的壮勇感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柔爱缠绵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深寒之巅上海滩》第一百八十八章柔爱缠绵(重墨版) 思绪迷离间,他的大手已经从头上缓缓的滑下,胸口瞬时间一阵冰凉,一股沁心的快感蔓延全身。 “嗯……”天旋地转间,温热的呼吸直喷在脸上,身躯在他的压迫下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没有死,可你却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我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助和无能,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但是始终找不到你,”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缓缓响起,他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风暴圈一样,眼睛漆黑如墨,微微的眯起,嘴角仍旧挂着那抹邪魅的笑容,嘴唇触碰在我的脸颊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微弱而敏感的电流窜过,引得我哆嗦的伸出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分力气,“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为他煲汤,为他做饭,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好嫉妒,我好伤心,我好难过,我不要你这样对他,我不许你这样对他,”说话间,他的唇抚上了我的眼,在我眼眶舔舐旋绕,又顺着太阳穴滑向耳垂,轻轻摩挲了几下接着说道:“你是我的,”突然间,猛地张开嘴含住我圆润的耳珠,火热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的耳朵,我的身上登时一片潮红,好像是喝了酒一般,骨髓里向上冒着团团的热气,他喃喃说道:“只能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唇沿着我的削瘦的脸颊移到唇上,他吻得急切,吻得蛮横,吻得毁天灭地,可以说是欲求无度一般,完全是以行动来宣告着霸占,也是纵情地表达着他对爱的渴求。 “嗯……,你快……快……”我语不成句,断断续续的说道,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 “别急,现在还不行,”他低声说道,将嘴唇凑到我的耳旁,柔软温润地舌头捣入我的耳窝,回旋舔弄了几下,一边轻轻的向她的耳内送着气,然后又神秘地轻柔说道:“我要把最好的感觉给你。” 说罢蓦然垂下头去,双唇又深深地烙在我的脖颈上,并且狠狠地大力吮吸着。好似一阵电流登时涌过全身,我全身上下一阵战栗,感到不适,刚要推拒,一张小口即就被他猛地含住,霸道的舌头随即探进我的口中,狂野猛烈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他霸烈的汲取着,就像是一场暴风雨一般,肆虐天地,带着可以毁灭一切的强霸之气,而我全身颤抖得更为厉害。 “呃……别……”我使出力道,捶打着他的后背。 “嗯?”他缓缓自我的耳旁抬起头来,深沉凛烈的目光牢牢地锁在我无所适从的脸上,淡淡的笑道:“这样就受不了了,那让我怎么爱你?” 他注视着我,良久,再也按捺不住,突然俯冲下来,温软的唇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道落到了我的唇上,两唇相贴,辗转蹂躏。未等我反应,“呲――”地一声,衣襟被他撕掉一块,胸前霎时间一阵冰凉,我登时像只受惊的猫咪一般,轻哼了一声。那种沁心的快感让我感到畅快淋漓,欲求无度,又犹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朝我袭卷而来,害怕因此而溺亡。他野蛮地占有着,疯狂地索取着,而我在他的激吻之下,几乎要窒息,我喘着粗气,将嘴巴使劲张大,他火热的舌头就势便窜了进来,在我口中翻江倒海,丝毫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 “嗯……”我一声轻微的闷哼,身体不自觉的弓了起来,语调不稳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好……难受……” “唉,你真难侍候,”他叹了一口气,浅笑着含糊说道,一双大手却毫不收敛的继续在我身体上游移,“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话音刚落,他的手便毫无预期地向下探去,感觉到一阵激栗,我顿时张大了小嘴顿时惊愕万分,见我如此反应,他嘴角微微上翘,邪佞一笑,然后又温存的将脸靠近我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背叛我,”接着又趁我石化之际,他偏头回转,舌头又吻上了我的脖劲,如灵蛇一般蜿蜒徘徊,像一个长时间行走在沙漠上的旅人,贪婪的沥取着泉边的甘露,“我会让你舍不得我,离不开我的,”自信而魅惑的声音引诱着我,让我身陷泥潭,难以自拔。 他大手上移,滑过我线条柔美的背脊,让我整个人紧紧的压向他,突然颈项上一阵温暖的触感,呆愣间就听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丝撒娇话音的说道:“浅浅,我,好想你,好想要你……” 说话间,他又如老鹰捉小鸡般地俯冲下来在我的唇上辗转反复。激烈的长吻带着毁天灭地的温度,炙热的就像是火山喷发的岩浆,我彻底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梦魇之中。 “浅浅,你可知道,这个吻,我等了有多久?”他说道,声音沉重,带着感伤,仿佛在吐述着别人不知的痛楚,“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每一天都会幻想着将你拥在怀里,在有你的每一个梦魇,我都会将你充实于怀中,而当我醒来,你却不在,身边仅存的只是一片冰凉,”他不停亲吻吸吮着我的耳垂,舌尖慢慢地轻轻地划我的耳廓,“你的耳朵小小的,嫩嫩的,让我有一口吞下去的冲动,”他轻柔地说着,突然果真一口含住我的耳朵,似乎真的要将它吞下去,那温润柔软的舌尖舔舐着耳窝,忽深忽浮,忽柔忽重,顿时以耳窝为中心,一阵麻痒激过全身,脖子夹着肩头不禁瑟缩起来。 “浅浅,我知道你怕我,你总是在刻意地逃避我,我想告诉你,我不是魔鬼,我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怕弄疼了我,动作轻柔,可又怕我未尝到酣甜,时而加重力道,又怕我不够愉悦尽兴,时而又换过粗犷野蛮。一次次,一点点,深深浅浅间,他在我身上探索着,摸索着,用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和试探,仿佛要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见我沉溺,他暗哑着说道,仿佛是在讨好,仿佛是在请求,那声音和着香靡的空气,如纤滑的丝带一般,飘进我的耳中,“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自己爱的人,浅浅,我老实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可是现在我知道,它还活着。因为有你,所以它活了过来,你怕我,不愿和我在一起,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更害怕你离开我,比你害怕我更害怕,因此,我求你,不要怕我,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心再死一次。” 在我的娇喘嘤咛中,他低头将唇俯上我的颈脖,啮啄细咬,细嫩白皙的皮肤随即吮出淡淡的红痕及细微的齿印,“我知道你喜欢温柔,喜欢安定,我现在已经在慢慢改变,为了你慢慢改变,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做到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要我怎么样都行,”那种畅快掏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无法言语,只是伸出手来抱住他,将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古铜的皮肤里,以此传递着我的快慰,得到我热情的回应,他接着说道:“不要把心交给别人,只能交给我,”他抬起来,紧紧地盯着已经意乱情迷的我,用指腹摩挲着我脸。 我的头向后狠狠仰起,躯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希望他的唇舌能慰解我身上每一寸干渴的肌肤。他的挑弄已让我浑身热汗淋漓,此时的停顿却让我备受煎熬,痛苦得如火焚身。 他却盯着我迟迟不动,如此长久的等待让我失却了耐性,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抬起身子迎向他的前胸,嘴唇也猛然地朝他袭去,想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向他传达我的所欲所求,让他继续对我疼爱。而他伸手捧住我的面颊,定定地看着我,却是不让我再近一寸。 “唔……嗯……”受不了漫长的等待,我眉头蹙了起来,头晃了晃,想挣脱他的束缚,再次享受他带给我的快感,他听到我的娇嗔,轻啄了我一下,却故意不立即满足我的需求,而我,也只能紧紧地盯着他,松懒的眼睛迷离地盯着他,像一只无助地小猫一般等待着他的恩赐。再也无法忍耐,我呼吸急促,开始强烈地喘着粗气,此时,他慢慢低下头去,顺着我的脖颈环吻一圈,徐徐上移,一点一滴,不轻不重,吻得用心,爱得真挚。 “嗯啊……呃……”在他温柔的体贴之下,我难耐地发出动情之声,他的吻一路向上,又重新来了我的耳边,轻轻往里面呵了一口气,却换过郑重而果敢的语气,接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硬声说道:“不要把心交给别人,只能交给我,因为别人能给的,我都给,别人不能给我,我也一样能给!” 陡然之间,他大力回转,猝不及防,他的舌头倾吐着火焰毫无预示地钻进了我的口中,时而前伸,时而后撤,一半撕咬,一半舔舐,不容得我有半点喘息。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这翻霸道的索取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我出声央求道:“有点疼……轻些……呃……”身体下方却又像有着一股熊熊烈火在灼烧,我一边嘤咛央求,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更往他身上蹭去:“嗯啊……呃……我好想要……” 他知道我痛苦难耐,嘴上的力气更大了些,手上也加重了力道,在我身上不断摩挲游移,他的手像能释放魔力,激起千层浪,酥麻的电流激向全身,将体内那股难耐的燥热缓解了不少,如沁凉的甘露,浇灌得我十分快慰,他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滞,却是用着慢条丝理的语气,邪佞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下腹空虚,却不解情事,也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挑弄,老实地回答道:“嗯……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帮你?”说话间,他难掩笑意,嘿嘿窃笑起来。然后撬开我的牙关,火舌与我的舌头再次纠缠起来,毫不客气挑逗勾引着我。我配合地张开着嘴迎着他肆虐无忌的舌尖,任他在我的口中搅拌勾撩,一会儿过后,他突然收唇含住我腔内的小舌,轻轻地吮吸着,像在品味美味佳肴一般。 “我希望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他用舌在我的唇瓣上滑弄着,几番舔弄后让我终于忍不住将小舌伸出来,舔着自己干渴的嘴唇,渴望与他更加有力,更加激荡的热情交缠。 “浅浅,告诉我,你是想我的,你是爱我的,你不要再对我装疯卖傻,我要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是想和我在一起的!”他如此说着,而我觉得他的气息如同清幽香泉一般徐徐飘进鼻间,便又自顾自地将双手伸出,环住了他的脖颈,近在咫尺间,又迫不急待地将双唇覆盖在他的嘴上,温柔湿润,细呤低沉,如泣如诉。 “嗯……”我抬起眸子看向他,眼波荡漾,蕴藏无限春意,而他,气息粗喘,周身冒汗,也是早已动情。 “我要让你身上留下我的味道,”他不容置疑地宣告道,我气息紊乱的定定看着他,竟看到了他说话时单纯的热情及渴望。 “嗯啊……”我的口中不停发出甜腻娇嗲的嘤咛,浑身的皮肤泛起了樱红,听到他的话,早已心智全无的我将软馥的娇躯窝进他宽阔的胸前,伸出舌头在他胸前舔舐着,撩拨着。 “相信我,我是真的有心……”他一边倾诉对我的心意,一边以薄唇啄吻我的鬓角,湿润的火舌不断游移于我的感观各处,同样舔舐着,撩拨着。 我抬眼看过他,看到他喉结正性感地上下滚动,我也咽了咽喉咙,趴住他的肩头,向上挪去,伸出舌尖,在他的脖颈喉结上辗转反复,时而轻轻舔尝,时而狠狠吮吸,感觉他的动脉在我的抚弄之下激烈跳动,我也心跳加快,突然,“嗯……呀……”他也克制不住,狂野的低哼从他的喉间发出,热情地回应着我的撩拨。 “嗯……”他肌肉偾起,强悍有力的手臂一把扼住我的纤腰,另一手紧紧扣住我的肩头,与我拉开一段距离,眼波如水地看着我,神色迷离,爱意浓情,却是执拗地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是想我的,你是爱我的,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只会和我在一起!” “嗯,我要和你在一起,只会和你在一起,”我半闭着眼,轻声柔媚地呓语道。 “你真好,”他像松了一口气地感激道,温润的唇又缓缓印在我的额头上,“我在把你一直绑在身边,一辈子哪也去不了,”他喘着粗气,说出温柔并霸道的誓言。 “我还难受,你快给我,”停歇之下备受煎熬,我欲求不满,说出了难以启齿的话,索要更多。他也没有让我等待,顺着颈项一路开始吻下来。本就被撕扯开的衣服在他的操控下剥离肩头,露出香肩,他的手移到了肩上,不停摩挲,而吻在锁骨处不断徘徊。那一下又一下的摩挲激起一阵阵电流,我像触电似的颤抖不扯。 感受到我身体的敏感,听他呵呵邪佞地笑了两声,问道:“舒服吗?” “呃……”难以抑制地娇喘开来。 “浅浅,我想你,”他粗嘎的嗓音性感得让人闻之浑身一颤,本来就浮动的情潮更形汹涌了。越来越沉醉于他的爱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我衣服下方几枚纽扣解开来,手法轻柔得不让我有丝毫察觉。衣衫顿时大敞,只剩下里面的亵衣,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战栗,此时,只需要他单手一挑,我的整个身体便再无任何遮挡,完全暴露无疑。 “奕辉,冷,我冷……”迷糊间,我呼唤着心中人儿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89第一百八十九章 替身爱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正在热情吻着我的男人没动了,半晌,他疑问出声:“你叫我什么?”声音暗哑,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奕辉,冷,”意识剥离,我机械地重复着。 “你叫我什么?”男人再次重复问道。 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停止对我的爱抚,我睁开眼睛,媚眼迷离地望向他,娇喘吁吁间,继续用一双波光盈盈又及尽情.欲的媚眸看着他,以此挑拨他的情.欲。而他却对我的娇媚与渴求熟视无睹,突然立想身来,剑眉紧蹙,像席卷天地的痛苦冲进心房一般地难受。 他神色暗沉,眼神凝重地着低头看着下方仍然在向他媚笑的我。此时我长发散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像上好的丝绢般四散在周身,衬得雪肤莹白,娇态更胜。额角渗汗,衣衫已经敞开,胸口也是半露,迷蒙之间依稀可见浑圆雪丘急速起伏,带着性感的桃红色微微颤抖。软玉温香,春.色无边,眼波如水,迷蒙一片。这样的妩媚怀春之态,没有几个男人能顶住的,看着他失神的神态,我贝齿微动,轻咬了下嘴唇,对他魅惑一笑,嗔声道:“我……嗯……”说着,极其难耐地伸出手去便要勾住他的脖颈,出乎我意料,他却伸出一只手来将向他俯过来的我推拒了一下。 我额角冒汗,周身血脉沸腾,正值兴头,而突然的停歇让我苦忍得十分难耐,于是偏过脑袋,作出楚楚可怜的一副表情,腻着嗓子娇嗔着问道:“你怎么了?” 说话间,腹下燥热向上突涌,我俏脸红晕,发出一声缠绵低沉的呻吟后便再也等不及,再也不想与他周旋,挺起腰身,双手环过,一把抱住他,毫不矜持地将双手便伸进他的衣衫内,唇也不由自主地就印在他的胸膛之上,纤细的手指在他健硕的后背上摸索轻划。他却一把捧住我的头,挡住了我对他的攻势,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那黝黑的瞳眸复杂莫名,像是愤怒,像是挣扎,像是心痛,又像是在克制。 捧着我的头,就这样看着我,良久…… “浅浅,”他叫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难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不记得只有我才会这样叫你吗?” “嗯……”我模糊的答应一声,挣扎着身体想要继续往他身上蹭,动了几下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钳制,难耐之下,我又嘤咛出声,骚动不安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神智迷离间,我见他深黑的重瞳渐渐眯了起来,越来越暗沉,而眉头也越拧越紧,我不明所以,正想盈盈媚笑,突然听到他暴风雨般厉声吼道:“我是谁?!告诉我,你认为我是谁?!” “奕辉,”我看着他,媚眼如丝,却还着惊愕和恐惧,“你别这样……我怕……你这样,像那个人……” 没有预想中的慰藉,我的请求如火上浇水,他面色登时变得凛烈而决绝,怒气不减反升,怒火中烧,眼神如利剑一般地看向我,大有暴风雨随时降临之险。 他一手自我的侧脑慢慢下移,最后大力一掐,扣在我的下额上,“你果然有些本事呀!”只听他狠声说道,我甚至听到了他牙齿间“咯咯”的作响声。 “呃……痛……”我本能地摇晃着脑袋,伸出手去想要推开他。而他却不为所动,眉头紧拧着,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阴鸷得让人感到恐惧。 慢慢地,他的头俯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觉得他掐着我下额的手让我额下阵阵疼痛,于是想掰开他的手,不满地抱怨道:“你手好紧,我痛……”猝不及防,嘭的一声,他一个俯冲,便把我重重地复压回床上,还未及我反应,湿润的唇又将我的唇封上,他的吻霸道而蛮横,毫无预期,毫无准备,就像一下子喷薄燃烧的熊熊火焰,直冲云霄,我的情.欲一下子又被点燃,没有思绪,意乱情迷间根本没有意识,一把将他抱住,猛烈地回吻过去,顿时像有一股激流肆虐全身,唆使着我纵情且忘我的投入与他的缠绵激情中。 “闻竹,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再也不想等了,我现在就想要你,”他抱住我,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声音低迷暗沉,抱着我的手越收越激,亲吻也是越来越剧烈,“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管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他还是我,我都不管了……哪怕你会恨我一辈子……” “奕辉,我冷……”我呢喃道,环住他的脖子,要与他贴得更近。听到话音,男子的身体明显地僵持了,半晌,他又才继续吻过我的耳根,吻过我的发鬓。 “奕辉,是你吗?”有时,人往往沉迷于自己的幻觉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此时双眼迷离,像一个溺水的人,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身边的一切,我希望他的声音能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他的存在,“告诉我,是你吗?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许久,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他细细吻着我的声音,动作已经不再暴力粗野,异常的温柔体贴。 “是的,我是奕辉……”一个声音至耳边传来,温柔、溺爱、包容,却又难掩失落、难过和心痛。 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紧紧的抱着他,像抱住一根浮于水上的椽木,感到他是我的依靠。 “在你面前,我为什么竟然如此卑微?竟然甘心做别的男人?”他低喃着,又自嘲地笑笑,声音几不可闻,但我分明听到他如此说。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他说得无奈,说得沉痛。 “奕辉,我想你,”此时,躺在温暖的怀抱中,我大脑回荡着和奕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善良,统统现于我的眼前,再加上此时春心荡漾,我向他吐露着自己的一片芳心,“奕辉,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没有爱情的合欢是虚假无味的,我突然发现他的名字是如此的动听,呼唤之下,能让我更加切身地感到他的体贴,他的柔情和他的疼爱。 “今晚以后,我就一直粘着你,你再也休想甩掉我,”我喃喃低诉着,梦想着和他今后甜美的日子,“奕辉,知道吗?我常常梦到我们成亲,然后我们在一起,在麻柳镇,无拘无束、快快乐乐地生活” “奕辉,我想做你的新娘” “奕辉,我不能没有你” “奕辉,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奕辉,我想你,好想你……” 一遍又一遍,我发自心田地叫着奕辉的名字,脑中的汹涌潮水慢慢变成了一汪碧波,碧绿清澈,而我,心潮澎湃,爱意无尽,像一只在花田中采蜜的蜂儿一般愉悦。 “奕辉……” “我他妈的不是邱奕辉!我是吕詹!我是吕詹!”正当我沉浸于美好的乐园感受欢快时,只听身边的男人愤怒地叫嚣起来,那声音几乎是嘶吼,连玻璃窗都被震得晃荡欲碎,发现“咯吱”的声音,像也是被吓着了一般,簌簌发抖,“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邱奕辉,这里只有我,来救你的人是我,我是吕詹!我是吕詹!” 我听到嘶吼声,晕眩的大脑有了点意识,“吕詹?”呼吸急促间低喃自语,一张阴鸷的脸浮上我于我的脑中,我用力使劲摇了摇尚不清醒的大脑,含含糊糊,虚弱无力地问道:“我在哪?你是谁?你怎么是吕……” “是的,我是吕詹,”男人狠声说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说话间不等我作声,便带着蛮力地俯冲下来,又开始在我唇上辗转蹂躏,强占豪夺。 虽然体内仍带着难受的燥热,但是有了意识的我却仍出手来想要推开他,他力道之大,我无法推开,双手只手猛烈地捶打着他的前胸,嘴唇被他咬住,挣扎不开,只能发出“嘤嗡”之声。不顾我的难耐和挣扎,他自顾自地越抱越紧,越吻越深。 “放……放开……我……”我不断地挣扎着,捶打着他,在我几乎窒息之际,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偏过头,狠狠地喘着粗气,仿佛捡回一条命来一般。 “浅闻竹,你听着,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除了我,你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除了我,你不能爱上别的男人!”他这话说得独断,说得蛮横,说得霸道,语气强硬果敢,听着得人毛骨悚然。 我圆睁着双眼恐惧地看着他,见他又要俯冲下来,无助的委屈感跃上心头,我将头一偏,眼泪便顺着鬓角滑了下来。 “奕辉……奕辉……”我小声地呜咽起来,此时,脑中只有那个眼眸清澈如水的男子。 他见我哭泣,刚俯下一半的身子在我上方愣住了,像一尊石像般定住,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呜……呜……”我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更觉无助和害怕。而哭声也难以控制地越来越大,泪水更是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半晌,我感觉他温润的舌尖轻啄了我的额头,只是点了点,又挪到我的眼眶处,也是轻轻啄了啄,然后舔了舔,像要把我的泪全部汲干。 “别怕,”良久,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却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声色,极轻极柔地说道:“没有人能伤害你,包括我,闻竹,我会让你会爱上我的,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爱上我的,我要你,不仅是你的身,还有你的心……” 他说话的声音温柔似水,而抱着我的手却越收越紧,我心中恐惧,怕他又会做什么,动了动身体。 “别动,让我冷静一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听了他的话,我心舒缓了些,此时,才发现□有个硬物紧紧地贴着我,我心跳加剧,知道他在忍,正在痛苦地克制自己,果真,他没有再动,我当然也听话地不敢再动,“我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不想让你恨我!”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开始平稳均匀了,我试探地小声喊道:“吕詹……” “再抱我一下,紧一点,好吗?”他小声地说道,似在央求。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心中却真的害怕他会反悔。 “呼――”地一声,风卷过窗帘袭了进来,我打了个冷颤,抱着他的臂不禁紧了紧,只这么无意地一下下,他却异常敏感,唉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我无言以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跳过,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突然起身,我下腹燥动,竟莫名其妙地赶紧伸手抓住他。 “你?”他惊讶地疑惑出声,声音中似有欣喜,大抵是认为我改变主意。 但我却是狠狠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让人羞耻的嘤咛声,头也低着,不敢看他。见到我这副样子,他便知道我拉住他是出于药效的驱使,不免声音也黯淡下来,说道:“你忍忍!” 我努力地点着头,然而手却不受控制地仍是紧紧拽着他。他摇了摇头,一把钳制住我的双手扣向床头,然后大力扯下自己松松垮垮系在脖间的领带,就将我的双手干脆利落地绑了上去,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又将我体内的燥热引诱出来,我摩挲着双脚,嘴里难以自抑地发出“嗯嗯”之声。 他俯过来,却只是在额上落下一吻,然后又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你等着,马上就不难受了” 然后起身离开床铺,向浴室走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毛巾大步向这边走来。他用那张毛巾朝我脸上擦过,那冰凉的感觉登时自脸沁过全身,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激励,打了个冷颤,身上却不再像刚才那般难受了,这才感觉累得紧,眼睛开始慢慢闭上,他拿过一张薄毯,将我几近□的身子盖过。 晕晕沉沉间,只听他向房门快步走去,门“吱噶”一声响,开了。 “再去催下萧墨戟,让他把镇静剂也带来!”他吩咐门外的手下道。 时而燥热又上窜一下,我难耐地偶然“嗯哼”一下。 “怎么还没来?”他略带疲倦地轻声问道,那声音已显出了些不耐烦。 没隔多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是他掀翻茶几的声音。 “他妈的怎么还没有来!”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愤怒得嘶声力吼,已然形象全无。 随着他的嘶吼,“轰隆”一声,天边顿时也电闪雷鸣,仿佛和他遥相呼应,可是却惊得迷蒙的人儿心中为之一颤;狂风涌入,席卷曼纱珠帘漫天飞舞,不知道究竟是净化了满室芳靡春.色,还是搅乱了芳心一片?命运的轮盘是如此的诡异莫测,永远不会以人的强加意志为转移,那天边的骤雨风暴,在遥远的尽头等候许久,已然蠢蠢欲动,它叫嚣着要向世人证实,汹涌澎湃的浪头将会颠覆天地之间的一切秩序,只是,那种力量,可能毁天灭地!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0第一百九十章 永不下跪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馥郁芳香,我是在满室的百合香味中醒过来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奕辉那张熟悉的脸,见我醒来,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面上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奕辉……”看到他,我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来,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声音难掩呜咽,感觉到温暖的所在,昨晚的悲惨遭遇顿时跃于脑间,啜泣声渐大。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温柔地说道,“都怪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回去。” 我听他如此说,心下温馨,却也带了疑惑堪忧,他恐怕是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 “奕辉,”我窝在他怀里,轻声叫了他一声,想向他问个明白,却突然听到门“吱噶”一声轻响,我抬眼望去,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怀疑自己听错了,转过脸来,眼睛环顾了下四周,是在医院里,和邱奕辉那间病房的布置一样,只是开窗的位置不同:“奕辉,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我身边?” “昨晚他们来告诉我,说你遇到强盗了,恰好被他们撞见救了你,不过你受了伤,还好没有什么大碍……”邱奕辉对我说道。 我听了“哦”了一声,然后有些疑虑地问道:“他们?是谁?”其实我应该告诉他我的过去,甚至和吕詹的纠葛,但是心里隐隐害怕,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害怕什么。 听了我的问话,他面色有些不自在,只是笑了笑,面色似乎有些尴尬,回答道:“一个朋友,”我没有再问。 “闻竹,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话间抿了抿嘴唇,满是怜惜疼爱地问道。 我抚着头,对邱奕辉说:“我不知道,我出门后猫盹儿说有事情,然后我就自己叫了黄包车准备回去,但是在路上遇到了打劫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倒了……”说话间一把抱住他,“奕辉,我好害怕!” “没事,现在安全了,”他抚着我的后背柔声道,听着他温柔体贴的话,我感到心下一片温暖,却也有些忐忑不安,于是甩了甩头,想把那种不安甩掉。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他护着我,关切的问道。 “嗯,头还些疼,”我掩饰着心中的不安,继续窝在他的怀里,这时才发现额上缠着纱布。 “那再躺躺,好好休息,”说话间,便扶着我躺下,“你看你额头上的伤这么严重。” “我不,”我往他怀里腻了腻,向他撒娇道。 “怎么?”他笑着问道。 “我要一直看到你!”他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却深知昨晚的危险处境,差一点再也无法与他再见,那种重生的感觉此时在我的心里犹为明显,也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听我这么一说,他冲着我笑了笑,“傻丫头,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你安心睡觉,我哪也不去,保证你一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 “那你的身体?”我担心的问道,毕竟,他身上也是有伤的。 “没有把你看好,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算是对我的惩罚,”他说道,说语中满是对了我疼爱,“安心睡吧!”说着就将我复躺了下去。 “奕辉,你哪也不许去,我要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 “好,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他又承诺道。 迷迷糊糊中,我又梦到了乱七八糟的事,苏扈山的暴打,然后吕詹阴鸷的脸孔和杀人的目光,还有满手的鲜血,失声的恸哭,我的灵魂在空中飘摇,甚至还有子弹穿过眉心……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奕辉――”我大叫着惊醒。惊魂未定,环顾四下却无一人,而窗外已然天黑,我竟整整睡了一天。 “奕辉,奕辉,”我呼喊着他却无人应答,心中忐忑,各种揣测浮上心头,让我越发感到不安。 起身下地,顺着走廊前去寻找。出了门来,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奕辉,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说会在我身边一直守护着我吗?现在你去哪里了? 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我顺着走廊,径直往他的病房走去。 “上海是个是非之地,一直以来都不是我想呆的地方,等她一好,我和她就回去!”一个男声从楼道拐角隐隐传来,我听着像是邱奕辉的,心中纳闷,正要上前探个究竟,忽听另一男声厉声道:“男人不应该为自己的过错找托词!” 心中一惊,这个声音也太过熟悉,吕詹?我不敢相信,摸着墙角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回去,但我可以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两个男人站在楼道里,面对着面,身高不相上下,邱奕辉身上还穿着病人服,而另外一个男子,头戴宽沿帽,仍是一身漆黑的风衣。 “一个男人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那他就是无能,”吕詹说道,语气冷冷的,一如他的穿着打扮,都是冷冷的。 “不管怎样,昨天的事先谢谢你!”邱奕辉并没有因为他的阴冷而失了礼貌,他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说得没错,一个男人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那他就是无能,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连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都没有办法给她,那他就连和她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吕詹冷笑一声,说道:“安全感?什么是安全感?金钱、权利、地位难道算不上安全吗?” 听过吕詹的话,邱奕辉也冷冷地笑了一声:“吕詹,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你拥有金钱无数,你可以一手遮天,但是你有安全感吗?” “你每天会担心受人算计,遭人谋杀,只怕你是活得最没有安全感的!”吕詹没有回答,而邱奕辉却侃侃说道,接着,他又问道:“你有过梦魇的经历吗?你感受过一个女孩连睡觉都不踏实,经常是尖叫着惊醒吗?”邱奕辉质问道,我心中抽动,他说的人是我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过得不仅是不快乐,而且还总是充满了担惊和害怕。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的记忆犹如梦魇般恐怖,在每一个夜晚,她都会被恶梦惊醒。暗算、猜忌、谋杀,无时无刻不担惊受怕,除了这些,你认为你还能给她什么?” “你想说什么?”吕詹问道,听不出情绪。 “吕詹,上天给过你一次机会,但你却不知道珍惜,你伤害了她,所以,我要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再把她交到你手上的!”邱奕辉硬声道,他笃定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顿时心底一阵暖意融融。 “这是两个男人的较量,由不得你!” “对!由不得我,却也由不得你!她选择谁,只能由她自己决定,这是她的自由,”说到这里,邱奕辉顿了顿,我倚在墙角,凝神屏气,静静地听着,只听他淡笑一声,颇带玩味地接着说道:“你不要那么嗜血地看着我,你这个样子还真让人挺害怕的,说不定她也是怕看到你这个样子,”说话间他也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你的生意,不是你的物品,我和你,谁能给她她想要的,谁能给她幸福,相信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你就这么自信她会选择你?”男子再次冷声道。 “如果不是,那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今天就不会来这里对我说这些话了,更不可能,”说到些,邱奕辉顿了顿,“需要趁她睡着的时候才来看她,当她一醒,你就得走。” 走廊上寂静无声,风吹动着敞开的窗户“哐啷”作响。 “吕詹,这个世界很大,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邱奕辉不卑不亢地说道,“你说你有权有势,能够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但是,我想问问你,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被质问的男人没有出声。 隔了一会儿,邱奕辉继续说道:“你答不上来,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金钱、权力、地位的确可以换来很多别人无法企及的东西,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贪图这些,如果你认为这些能让她心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说着,奕辉淡淡一笑,道:“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输给我了。” “如果把金钱,权力和地位放在别的地方,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可能百试不爽,但遗憾的是,这次你找错了人,她要的不同,她要的是一个能和她牵手,能和她相依相伴,白头到老的体贴丈夫,这一点,你做不到,不是吗?” 半晌,没人说话。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金钱、权势和地位正是你爱情的绊脚石,正是因为它们,没人会相信你能一生一世对待一个人一如当初,和她相伴到老,所以,你不可能得到至纯至真的爱情。”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一惯的强势,吕詹语气阴冷得可怕。 “吕詹,你的话让我听着刺耳,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不能称之为得到,亦不能等同于你平日里的占有,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邱奕辉没有理会吕詹的威胁,继续为我考虑,站在我的角度说服着吕詹,“吕詹,你不应该如此自私,非要将她带入你的世界,今天能站在这里,但是明天可能就身首异处,暴死街头,你的世界,你的未来,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确定,怎么能给她幸福呢?我承认,在权势方面,我的确比不上你,但是,我的世界平淡而幸福,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每天生活得都很快乐,最重要的是,她也喜欢,”邱奕辉说道,语气愉悦而兴奋。 “邱奕辉,我吕詹明天会不会暴死街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西天!”男子狠狠地说道,然后我便听到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又听邱奕辉平静地接着说道:“被我一语中的便气极败坏?吕詹,你的暴力和子弹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起作用的,我不屑你的手段,但我并不惧怕你的手段,如果你真的心有不甘,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再也躲不住,我吓得跑了出来,大叫道:“不要!”我一冲出,两个男子齐齐转头看向我。 吕詹看着我,手上的枪却仍对着邱奕辉,我慌忙跑过去,挡在邱奕辉跟前,一字一句地顿道:“詹爷,放下枪,闻竹求你,放过我们……”我哀声乞求着,说话间,便要朝他跪□去。 “你起来,”我双膝刚一弯下,而邱奕辉见我要向吕詹下跪,一把便把我拉了起来,厉声冲着我大喝道:“不要下跪!不许下跪,你给我起来!” 我被他一把拉起来,顺势跌在他的怀里,他将我紧紧地搂住,像在将危险隔离在外,将我好好的保护起来。 “看着我!”他抱着我大叫道,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眸清澈如水,这一刻,却带着异常的愤怒,“我们人人是平等的,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向任何人下跪,任何原因都不允许!”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愤怒却又满是怜爱,心中霎时动容,颤抖不止。何时有过一个男子,一惯地温柔、潇洒与谦和,此时却心生怒火,不为其它,只因我的尊严与人格。 片刻,放低放柔了声音问道:“记住了吗?” “嗯,”我重重地点头,然后又是重重地答道:“记住了!” 他终究是我的依靠我的归宿,那一刻,我再难擒住眼底的泪,两行泪难以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吕詹,对不起,我已经选定了!正是因为你太过权势,太过强大,所以在你身上我找不到安全感,我没有办法相信,你能同我厮守到老,”我转头看过邱奕辉,接着道:“奕辉说得对,我想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我想要的就是像他一样温柔体贴的丈夫,我们两人,情深意笃,至死不渝,如果他有不测,我也不会苟活,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又是半晌寂静。 “好!那我倒要见识一下,如果你们俩的感情真如你所说,至死不渝,”后面那四个字,男人说得咬牙切齿,“那我便成全你们!” 说罢间,他再不愿多看我一眼,毅然收枪转身而去,看着他的背影,衣袂飘飘间寥落而孤寂,我有些痛楚却又心有余悸。 我回过头看着身边的男子,此时他正微笑着看着我,我感慨良多,积蓄在心里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朝他会心一笑,说道:“奕辉,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啦,今天要准备好多好吃的,够忙啦,嘿嘿嘿嘿, 大家回家过年好吃好喝要悠着点啊,菜对食物是最木有免疫能力的,已经胖了几斤哦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1第一百九十一章 被逼就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日过去,相安无事,我和奕辉的伤势好转,也已经出院了,只是,想到吕詹,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每每我忧心忡忡,奕辉总是爽朗地笑着对我说:“不用自寻烦恼,只要我们两情相悦,谁也别想拆散我们!”每当听他这样说,我都会发自内心地抱以微笑,心中甜蜜却又更是担忧。 上天保佑,让奕辉平平安安地回来,让我和奕辉一帆风顺地回到麻柳镇,我在心中不断地祈求着。虽然奕辉怕我担心,不肯告诉我他今天一早出门是去取定购的药品,但是我却是知道的,还有什么更紧急的事能让他行色如此匆忙呢?但愿不要出岔子,他一回来,我们收拾过包袱,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哐啷――”一声,一边漫不经心地收拾着碗筷,一边不注地朝窗外张望,终归应了那句话,一心不能二用,我手上一滑,还是打破了一个瓷碗。落地花开,落地开花,嘴上默念着,早上一起来,我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这碗落地的脆响,更让我害怕得厉害。 还是不要瞎想,把该做的先做了,于是,我穿戴整齐便下了楼来,准备去买些明日在路上吃的干粮。 “嘎――”地一声,一辆豪华福特在我的身旁停住,车上下来的身着黑衣西服的男子笔直站在我的面前,摊开手掌指向打开的车门,“小姐,请,詹爷派我过来接你!” 我别无办法,只得跟着他上了车,起先惴惴不安,紧张得直发抖,整个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眼睛盯着车窗看向外面,街上人流涌动,络绎不绝,报童卖报声,小贩吆喝声,电车喇叭声此起彼伏,车子在拥挤的街上缓缓驶过,不断有人偏头朝车子里看。看他们面上狐疑及充满艳羡的神情,大概认为车里坐的是哪家千金名媛,殊不知我心中痛楚,此去前途未卜,命运可能再不由自己作主,苦苦笑过……笑过之后,复又看着人来人往,心境倒又坦然开来,芸芸众生,谁又能知道自己下一刻的祸福旦夕呢?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车子驶到马头停下。我跟随着在他们的身后,江风突然增大,吹得我的头发凌乱开来,抬头看向天空,头上明晃晃的太阳也让我觉得晕眩。 “这边请,”前面带路的男人倒是恭敬地对我说道。我点了下头,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踏过拐角,远远地看到桅杆上吊着的人,我平稳的心一下子陡然提了上来。奕辉双手被绑,嘴被封住,高高地挂在桅杆上,一双清澈的大眼却是圆睁着,直愣愣地看着我。看见他如此惨相,我心剧烈颤动,心痛不已,“奕辉――”我大叫一声,便发足力气向船的方向奔去。 来到甲板,见到吕詹身着白色衬衫,坐在一张白色雕花桌前,面前摆着红酒,正悠闲地吸着一支香烟。 我要继续上前,边上的两个他的手下稍一挪步,便用手挡在我的面前。 “詹爷,”咬着牙,我还是恭敬地叫道。 “你可以叫我名字,”他站起身向我走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不显喜怒。 “闻竹不敢,”我低头,恭顺地答道,心里明白他要干什么,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用乖觉的态度,让他放过奕辉。 “呵――”他来到我身边,挥退了挟制住我的两个手下,淡笑一声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做我的女人却堂而皇之的和别的男人厮混,天底下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女人了!” 虽然知他为人毒辣,但他和我说话时却从未有过如此□地宣称霸占,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知道他已经不再打算对我客气,我深吸一口气,脊背发凉。 “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太宠你,以致于你就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他看着我惊惧的表情,嘴角扯了扯,淡淡地说道。 我开始颤抖。 “詹爷,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抿了抿唇,鼓着胆子硬声问道。 “你的奸夫,偷运西药被当场抓住,我不计前嫌,宽大仁怀把他保了出来,救了他一命,难道你就不应该对我表示感激吗?”他声音忽硬忽柔地说道,咄咄逼人。 他如此说话,我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也就不再多作考虑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詹爷,我和你,我们两人一未结婚,二未私定终身,何来我是你的女人;再次,我和奕辉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他将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所以,请你不要诋毁他。”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都去了哪些地方,竟忘了这上海滩究竟谁说的算?”只听他啧啧出声,面上带笑却又含着愠怒地说道。 “闻竹知道,上海滩没有谁能强过詹爷,詹爷说一,没人敢说二,”我抬过头,不咸不淡地回敬道,已经是明赞暗贬,然后淡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所经历的事,让闻竹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样,让闻竹感觉自己有了尊严。” “你想说什么?”他听不下去,打断我道,面上却仍带微笑,那种叫人发寒的微笑。 “我只是想告诉詹爷:我有我的想法,有我自己的选择,你逼迫不了我,即使你权倾势大,”如果我终免不了一死,那就让我死得有骨气些吧,可是我怎么发现自己的声音渐小。 “尊严?想法?选择?这些词很前位,你很赶得上时代潮流嘛,”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邱奕辉,“看来姓邱的真的教会你不少东西,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你可以有自己的尊严,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没人逼得了你!”他说得笑朗,脸却阴鸷得可怕。 “那好,闻竹就多谢詹爷,既然詹爷保了奕辉出来,也就是无意伤他性命,那么就请詹爷放了他吧!” “放了他?”只听他冷哼一声,面含带笑地道:“保他是一回事,放他又是另一回事,他拐了我的女人,做出对不住我的事,你给我个理由,让我知道我凭什么要放了他?”说完,便用一双凌厉的眼紧紧地盯着我。 知道他的意图,我已经身心疲惫,厌于苦苦挣扎,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詹爷,闻竹知道你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闻竹愿意一命换一命,只要您放了奕辉,我这辈子为奴为婢,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我说得谦卑,心上沉沉作痛,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命运还是由不得自己说的算。紧紧地闭上眼,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甚至不想看到世界。 “我可没有逼你,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他说道。 “是的,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苦笑着说道,说完之后,我便已经面色僵硬。 “空说无凭,把桌子上的字据签了!”他突然厉声说道,将手指向那张白色花桌。 我走过去,桌子上真的早就准备好了一张契约。 “浅氏女子名闻竹,今日卖入吕家为奴,为期二十年,从此后一切个人私事听从吕家安排,立此为证。” 我冷笑,拿起笔来。 “你确定不后悔吗?”他声音浑厚有力,但却已无刚才的阴鸷和敛气,“二十年的时间可不短,为了他,值得吗?” 弱肉强食,我能怎么办?悲辛无尽,现在,只求他看在我对他顺从乖觉的份上,放过邱奕辉,和邱奕辉的感情,让它就藏在心里,不能和他在一起,有个满好的回忆,也算知足了。而值不值得,已经由不得我再去想。 “吕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唆?”我淡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紧皱,嘴唇轻抿。 “你为了他,能牺牲自己,可是他却为了一批药,将你一人抛在家中,难道他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况且,是在我已经警告他的情况下,”他说得急切,用一句苦口婆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他紧张的神态,我笑了笑:“吕詹,给你说件事,你还记得我回来时去看你带的那些点心吗?我那时告诉你它们是我做的,其实不是我做的,它们是麻柳镇上的街坊做的,那个镇子是奕辉一点一点靠自己的双手营造起来的,专门收留孤苦逃难,无家可归的人。在镇上,我们和睦美满,日子快乐无比,去到任何一家吃饭,他们都会把我们当成最为尊贵的客人,拿出家里最可口的食物招待我们。后来,阿来来了,把奕辉带走了,街坊们每日都会来家中关切的询问他回来没有?那天我等不了了,就告诉他们我要出来找奕辉,街坊们便都连夜赶做了各种好吃的让我带来,说怕奕辉在外面吃不到,还说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赶紧回去,他们都很想念他……” 说到此,我有些哽咽,于是咽了咽喉咙,接着道:“吕詹,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真心关怀,你是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感情的,奕辉不顾危险也要带那批药回去,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因为镇上的街坊需要,只是因为镇上医疗物资太过匮乏。” “吕詹,我好喜欢那里过年过节的气氛,到处张灯结彩,一团喜气洋洋,街坊邻居会为我们送来食盒,里面全装着好吃好喝的,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做的,没有压迫,没有权力逼迫,没有利益分争,只是因为他们感激奕辉,他们关心奕辉,他们真诚地喜爱奕辉,所以,希望他能尝到自己亲手做了好吃的,那些糕点和菜肴就代表着他们由衷的祝福……” “闻竹,他真有这么好么?”我自顾自地说着,万分投入间恍惚听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没有理采,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镇上有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老人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她知道我要来找奕辉,就跟随着我的脚步延途烧香,用她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对奕辉的感激,她一边烧着香纸,一边口中默念着好人一生平安……” “那我呢?”他淡淡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吕詹,”我回过神来,答复着他的话,“你在逢年过节,也会收到食盒吧?而且,里面的食物不仅仅是‘可口’那么简单,但是,如果你失了地位,失了权势,还会有人再给你送食盒吗?你的世界,完全是权力、金钱和阴谋交织而成的,失去了它们,你一无所有,”说话间,我竟然笑了起来,因为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笑。 很大一会儿,没有人出声,又是片刻之后。 “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接着说道:“我怎么可能爱上你,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从来都没有。其实我很愧对奕辉,他说我不贪慕钱财,不爱慕虚荣,而事实上,起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喜欢上你的权势,你的钱财,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能穿金戴银,我能挥金如土,我不用再替人端茶倒水,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受人冷眼,但是,后来我却发现,和你在一起,我失去的会更多,和你在一起,随时会没了性命,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你问过我,问我怕不怕你,我说,不怕,其实,我怕,我真的很怕,但是我却不敢告诉你,在你面前,我不敢说实话,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不敢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怕一个不慎,触怒了你,然后自己马上就被一枪毙命,我不仅怕你,我也怕你的世界,怕你的生活,怕你的心狠手辣,怕你的一切一切,你说,这样子,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敢和你在一吗?”我接着笑笑,“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像我和奕辉一样,互敬互爱,而你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我有可能爱上你吗?” “你非要让我说实话,那我就把所有的真话都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受伤了,可我没打算来看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看你,要不是奕辉被抓了,要不是有求于你,我决不会来看你的,因为我知道,一旦你知道我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命运也再也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为你决绝不会放过我,不是因为你爱我,只是因为你强势好斗,只是因为你的占有**,只是因为你不可能饶恕一个背叛你的人,在你的眼里,在你的世界里,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的意志,否则,死无全尸!” 我冲着他,惨淡一笑。 “你的世界根本不适合我,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我只有认命,好吧,随时准备身首异处吧!认命吧,命该如此,也许只有死了,变成孤魂野鬼才能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从再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这种被人禁锢的命运,只是自己天真,总抱着侥幸,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我真的想不通,你的世界很大,你只需要小指头勾勾,就会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真不知道,我貌不出众,技不压人,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又是一笑。 “好了,多说无益,詹爷,你放过邱奕辉吧,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牵连,我会本本份份地呆在你身边的。” 这样的承诺,他应该满意了吧? 良久,没人说话,我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刚才的激动。平静之后,见他仍无反应,吸了一口气,软语道:“吕詹,放过他,好吗?我求你了,不看别的,就看在他是一个好人的份上,放过他好吗?也留给我一点希望。” “留给你一点希望?你的意思是让你红杏出墙吗?”他眼神凌厉,却神情闪烁,而说出的话更是将我置于难堪之地。 “没有,我只是希望在这个世上,好人有好报,多一个好人留在世上,让我觉得世界还有一面是光明的,好吗?即使,那光明不再属于我。” 说罢,我提笔便要签下去。 “你确定你不后悔?”他抓住我的手,厉声问道,“至少二十年,你都在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明知道我是被他所迫,他又何必再来问我。 “以强凌弱,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从今以后,我就呆在你身边,只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只要你吱唔一声,我随传随到,只希望等到有一天,你把我玩腻了,能够网开一面,给我一笔钱,一条生路,让我能有个安身的居所就心满意足了,”我一把甩过他的手,索性也不用笔,径直将手按上旁边的红色印泥,一咬牙按了下去。 “现在你满意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对他说道,感觉自己整颗心只剩冰凉,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仍在半空中吊着的奕辉,喃喃说道:“奕辉,你我有缘无份,今生缘尽如此!” 我再转头看向吕詹,见他眼波闪烁,转瞬间又恢复平静,将头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还在想着他吗?就算我在他面前强要了你,他也奈何不了我!” 听了他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紧紧地闭上了眼,只是,那眼底积了太多的泪,还是难以抑制地滑了下来,我淡淡地说道:“詹爷,别在这里,求你!算是给我留点尊严,也让我对你有个好的印象,我会感激你的。” “是怕他伤心?你说,如果我要了你,他还会愿意娶你吗?”吕詹玩味地说道,这样的语气,今日内一而再,再而三从他嘴里听到,的确很是难得。 “你!”他说出这话,我再难掩恼怒,他可以羞辱我,但是却绝不能用我来羞辱我所爱的人,“卑鄙!”一词脱口而出。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他,但是,你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我又怎么会留他在世上!我吕詹的女人,心里绝不能有其它人,如果要有,也只能是死人!我现在就把他丢到黄浦江里喂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样的意笃情深!”说罢,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尖刀,向着绑在桅杆下方的绳索大力一挥――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吕詹莫名其妙的语言,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殓,菜越写也越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事,却又让菜觉得真实,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更何况参和了爱情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更加复杂了,无论多么理智的一个人,智商都有可能变成零,妒火中烧,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是可能的 菜大脑混沌,自己也搞不清楚,吕詹究竟是真爱上闻竹还是倾向于占有欲,毕竟一个强势的男人不可能围着女人转,如果限于儿女情长,那就不称之为黑帮老大了 我也不知道闻竹究竟有没有一点爱上吕詹 汗汗汗,不知道,不知道,复杂得莫名其妙的感情,谁知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故事尽可能写得精彩和感人,余下的,留给亲们自己去揣测了,有一点是万分肯定的,如果单单这些事情,两人就能生死相随,感情天荒地老,那也太草率和儿戏了,菜希望,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能在最极致的情况下爆发 混沌ing,休息去鸟~~~亲亲,抱抱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2第一百九十二章 溺水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要!”看着绳子瞬间被切断,而邱奕辉身体直往下落,我大叫一声便冲了上去。眼看着他的身子迅速下坠,我大脑不及作任何思考,居然纵身一跃,跟随着他下落的身体跳下船去。 “闻竹――”在我跟随着奕辉身体下坠间,一声大叫在我后上方响起。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邱奕辉,却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远。可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下落的速度减慢,而我却感觉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我们擦身而过。他的嘴被胶布封住,无法言语,手脚也被绑住,无法动弹,但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刻,我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大睁着,大惊失色地看着我,眼底是无声地呐喊,充满了惊慌,也充满了感动。他努力挣扎着,似乎用尽力气想将绑着手的绳索挣掉,好和我一起跳入江中。看着缚着他手的绳索已不再下坠,知道他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不用担心,难道他忘了吗?我的水性可是极好的。然而短短的一秒太过短暂,极速下落的我跟本没有办法吐出半个字。 “噗通――”一声,我掉进昏黄的江中。 “噗通――”第二声,另一个人跟着我掉进江里。 我开始挥动四肢,向岸边游去。身后有人向我游来,就快要抓住我,我厌恶地狠狠朝他一脚踢去,由于在水中,使出的力被江水阻挡未能伤他分毫,但是那股水流却足以让他无法靠近我,我见他被水流冲离,冷哼一声,调头往岸上游去。 如果我有本事,真恨不得在这江水之中把这人结果了,就算拼了我这性命,也好过受他挟制,让他这种坏人在世上为非作歹好!心中正在谋划盘算,突然间,腿上痉挛,一只脚竟然动弹不得。 不好!我竟然抽筋了。下肢无法动弹,而此时,一股旋流卷打着我的身子,将我使劲往下拽,竟然又被卷进了一个大的漩涡之中,感觉到身体在迅速地下沉,水面上的那抹阳光离我越来越远。憋着的一口气已经不能满足身体需要,我身体渐渐乏了力气,双腿动弹不了,接着手也没了力气,身子被漩涡翻卷着,天晕地暗间,只感到死神在向我徐徐逼近,而我,却无能为力,全无还击之力。 离水面越来越远,我闭着的嘴张开,毫无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汹涌的江水朝我袭来,眼里、嘴里、鼻里、肚里、肺里……未及反应已经涌入大量的水,一浪接一浪,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眼前顿时黑暗一片,我大概就要命丧于此了。 已然视死如归之时,一人从后面抱住我迅速下沉的身体。然后便死死地抱住我,大力地向上游去,最后,一声低吼,奋力地拖拽着将我托出了水面。 “闻竹,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一个男人抱着我,将我从水中抱到了岸上,不断地摇晃着我,不断地揉搓着我,而我也感觉又回到空气中,可是我却像被什么堵住了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气来,只是身体一个劲地抽搐着。 “你醒过来,不要吓我,”男人一边紧张而急切地说道,一边帮我揉搓着身体,揉搓着手,还不断地抚摸着我的脸。 “好,只要你醒过来,我相信你,我再也不逼你了,不再试探你了,”看到我性命垂危,男子说得心慌意乱,说得语无伦次,“我该死,我蠢透了,怎么想出用这么糟糕的办法来试探你?” “闻竹,我本不想伤害你,”男子声音沙哑,却也难掩惊惶失措,“你说你们俩意笃情深,可我不信,不信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现在我相信了,我死心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干什么都行,你想和他在一起,都行。” “你醒来,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承诺着,甘愿为他的错误付出任何代价。 我仍是昏迷不醒。 “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男人想到能救我的办法,将我嘴巴打开,却是手足无措。关心则乱,果不其然。 “我明明学过的,怎么不会了?明明学过的,怎么不会了?”男人喃喃念叨着,仓皇之间,仿佛不会人工呼吸是一件难以饶恕的过错,对自己也表现出了深恶痛绝的憎恨。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他愤怒地咆哮道,忽而想起邱奕辉是医生,“去!把吊着的那个人放下来!把他带过来,要快!” “你醒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再也不难为你了!”抱过我,他难掩痛楚地指责着自己。 眼前雾朦朦一片,混沌中,感觉一名男子朝这边急急地跑过来,神色紧张。 “你滚开!”说罢将起先抱着我的男人推开,便将我从吕詹手中抢过平放在地上,用温柔的指腹往我脸上拭了拭,没有反应,并将头微微偏过,喉部扯平,打开气道,便开始在我胸腹间压了起来,压了两下,又对着我的嘴吹一口气,如此反复,我却仍是没有反应。 “闻竹,你要醒来,”他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不迭地继续为我做着人工呼吸。其实,我能听到他在叫我,我想应答,却说不出话来。 他又俯身下去,嘴对着嘴又为我送气。 “你醒过来,醒过来我们就成亲,”他两秒一拍地按压在我的胸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鼓励我,然后为我吹过气。他心下着急,动作却老练娴熟,节奏把握得也很好,对嘴吹一下,再按两下胸腔,对嘴吹一下,再按两下胸腔。 见我许久没有醒来,他仍不肯放弃,“闻竹,你一醒过来我们就回小镇,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他紧张而急切地呼唤着我,我感到大滴的汗珠落到了我的脸上。 “你答应过我,会为我生一群小孩子的” “你说你还要看着他们长大” “你说你要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嫁人……” 听着邱奕辉说着我最想要的未来,我心里甜蜜却也恐惧万分。 奕辉呀!求你不要再说了,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情,我们俩恪守的誓言,我在心里都清楚,我也只要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不要让别人听到,尤其是在这种刚愎自用的人的面前,像这样一个霸道和残忍的人,你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自掘坟墓,难道你为了让我醒过来,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吗?奕辉,我怕死,可我更怕他拆散我们俩,更怕他伤害你呀! “詹爷?那个男人在干什么?”奕辉一面鼓励着我,一边为我做着人工呼吸,这时,吕詹身边的手下最终按捺不住的不满问道,记忆不是很深刻,但是知道,是吕詹身边除阿来以外另一得力助手雷衍。 吕詹是厉害角色,能在他身边的,肯定也不容小嘘。一贯如他们高高在上,平日里争相巴结的人不计其数,而在他们面前故意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女人肯定也是数不胜数,习惯了女人的顺应奉承,习惯了把女人当成玩物趣具,习惯了对女人霸道独占,对于这样一群权倾势大的男人,在他们眼里,男人玩弄女人必定是天经地义,而他们看上的女人如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不忠,就是背叛,对于像他们一样被女人宠溺惯了的男人,若是知道自己包养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相抱相吻,心底是有多么的愤怒和不满。 更何况我和邱奕辉此时却还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昵,而且还是当着吕詹的面,作为和吕詹有瓜葛的女人,竟然还当着吕詹的面,当着他们青帮老大、在他们眼中德高望重的当家家主的面,和另一个男人相吻相亲,他们心下肯定觉得匪夷所思,无法忍受,或许,在他们看来,我就算是死,也是不能允许别的男人染指分毫的,我微不足道的性命,是绝对大不过他们尊严的。 仍在迷糊中的我不是没有意识,我知道吕詹的权倾强势,知道吕詹的不择手段,苏扈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动了我便死无全尸,邱奕辉却是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及与我“搂搂抱抱”,而且还说着你侬我侬的话。肆无忌惮的举动,毫不避讳的亲密接触,便是胆大包天,无异于明目张胆的挑衅,在他们看来,便是奇耻大辱。人说,士可杀,不可辱,在他们看来,邱奕辉的所作所为是不可饶恕的,我不敢去想,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会怎么对付给吕詹,给他们的当家老大,或者说,给他们带来奇耻大辱的邱奕辉和我。迷糊中,我已经不能为自己考虑,而更多的是担心邱奕辉能否保得住性命。 听到雷衍的问话,连我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感受到其中的肃杀之气,吕詹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默许地看着邱奕辉对我进行抢救,可我也分明听到了他手紧紧捏住骨节发出的“咯咯”脆响声。 “好大的胆子!”雷衍既然看到我和邱奕辉的亲昵,必定也知道吕詹此时心中已经怒不可遏,于是一个上前训斥邱奕辉道,说话间声音逼近,准备对邱奕辉大打出手。 “闭嘴!”吕詹咆哮,愤怒地叱吼道,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接着听到一声撕打,像是吕詹抓住他的衣领,片刻,没有动静,只听到吕詹喘着粗气极力压制着怒力的声音,许久,才听到吕詹声音不高,极沉极缓又极其痛苦地说了一句:“闭嘴!” “詹爷,”雷衍心有不甘,却也担心吕詹的叫了声他一声,然后愤愤地说了一句:“我是替你不值!”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吕詹不让雷衍再有说话的机会,于是吩咐道:“去帮我把车开来,”声音略显疲惫却已听不出愤怒,接着又说了声:“谢谢”。 暴风雨前的平静?我不敢想像他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惩罚我们。 奕辉,放弃我吧,我是个不祥之人,和我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地麻烦。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对于自己,我无所谓,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只要你醒来,我们就回去,我们再出不出来,我们就在小镇上生活,一辈子就在那里,”奕辉在我耳边承诺道。 “只要你能醒来,我就放你和他回去,再也不干涉你!”另一人俯□来,也在我耳边说道。 “扑――”憋在气门中的水上涌,从我嘴里吐出了出来。 “奕辉――”我有了知觉,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心中的人儿。 “我在这里,”奕辉也赶紧伸出手来抓过我。 “你没事吗?”我虚弱地问道,此时,他是我最大的牵挂。 “是的,我没事,”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摸到了摸,指尖碰触到熟悉的脸颊让我感到温存,悬着的心也安稳了稍许。 “奕辉,我……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最终还是滑了出来,“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邱奕辉听到我的哭泣,也很是心疼地将我搂得更紧,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呜咽着想要依偎在他怀里。 “不许你再说死!”左边是邱奕辉,右边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男声突然说话,我听出是吕詹的声音,心中微颤,拼命地睁开眼睛,想要察言观色,却无奈眼皮沉沉的,怎么也打不开,只得直接恳求道:“求你,不要……伤害……奕辉……詹爷……求你……” 说罢,已无力气,也不敢再多说,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等待着他的赦免。 “好,只要你活下去,我就成全你们,不过,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他为你陪葬!”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却也像是费了很大力气。 “呲――”一声响,雷衍将车开了过来,停靠在岸边。 邱奕辉不做耽搁,迅速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此时,吕詹一同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要将我抱过去。 “她都已经这样了,现在你还不肯放过她?”邱奕辉铿锵地叱责道,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要将我紧紧护在他的怀中,而吕詹的手也本能的紧了紧,似要把我夺过去一般。 “奕辉,呃――”我轻声叫了一声,身体的抽搐让我再痛苦地呻吟出声。 “她现在需要的是我!”时间已经不容耽搁,邱奕辉再次使了使劲,而这次,吕詹真的松了手,只是,并不是很果断,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才将手放开,他在迟疑,他在犹豫,他肯定心有不甘。 “对的,我差点忘了,刚刚我已经答应她了,”他喃喃说道,像是方才大脑短路,此刻才重新想起一般,那语调,说得极沉痛极缓慢,可最终,他毕竟还是将手放开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3第一百九十三章 终级幸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天边泛起鱼肚皮,我跑过去推开将窗户“呯——”地推开,清爽的凉风吹了进来,将满屋消毒水的味道一扫而光,我顿时心神爽朗,面向朝阳仰着头,作了个深深的呼吸。 “当心摔着,你手脚可是抽搐了一晚,”奕辉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对我体贴的警告道。 “早好了,不就是喝了两口水么?”我嘟囔着辩解,“昨晚扎了这么多针头,我敢不好么?” “就是要给你多扎几针,好让你长点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往江里跳!”他责备道,语气中充满了宠溺,顺带着掐了我一把。 “唉哟!痛!”我吃痛叫了起来。 “现在知道痛了?你知不知道看你跳下去,我这里有多痛?”他往我身上蹭了蹭,将我身子的重心贴上他的胸口,我知道,他指的是他的心上。 “区区两口水吐出来就没事了,”我嘻皮笑脸地搪塞道,“我身体倍儿棒,你看多结实……” “以后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还没有说完,他就厉声喝道。 “嗯,”我抿了抿嘴唇,蹭蹭他,故意委屈的娇嗔地说道:“看到你掉下去,人家一时情急嘛!” “猪脑袋!”他听我如此辩解,抬手戳了我的头一下,“你就不能用脑袋想想,吕詹既然把我保了出来,又怎么会轻易地把我丢到江里?” “关心则乱嘛,”我呲开嘴笑着说道。 “关心则乱?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水性好就有恃无恐!”他厉声责骂道。 “嘘——小声些!”听他说得大声,我马上转过身来捂住他的嘴,看过房门,确定无人,这才松下心来朝他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说道:“看来还是你最了触我,我的阴谋诡计竟被你一眼看穿。” “阴谋诡计?你那小儿科伎俩能蒙过谁?”邱奕辉皱眉,片刻之后,竟喃喃道:“关心则乱,指的应该是他才对……” “哎呀呀,你别瞎猜了,我当时真是看着你掉下去,一点想法都没有就跟着跳了下去,要不我怎么还溺水了,难道我后来窒息和抽搐都是装的?”听他喃喃自语念到吕詹,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怕他胡思乱想,于是否认道。 “以后做事不能这样莽撞,”他回过神来,柔声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是的,我料定吕詹把绳子割掉只是为了试探,他在等着我的反应,等着我看到邱奕辉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我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我会怎么证明我和邱奕辉的“意笃情深”,其实,我敢说,若不是我在他面前跳了下去,他是决不会相信我会如此行事的!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我没有跳下去,那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便有理由来讥笑我和奕辉是假恩爱、伪缠绵。不跳,不是因为对奕辉不够爱,只是再难找到说服他的理由。然而,呵呵,值得庆幸的是,我当机立断,真的跳了下去。 性命,没有什么比性命更宝贵,更何况是自己的性命呢?我视如珍宝的东西,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呢?敢毫无顾及地大胆跳下去,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自信我的水性够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精擅水性的我,竟然在重要关头突然腿脚抽筋。想到此,我不禁眉头拧了起来。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和我一起跳了下去。 “你说,他会真的放过我们吗?” “他那人手段非常,但我看来应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见他眉头调皮地拧了拧,伸出手来指了指我的脑袋,笑着说道:“况且,你宁愿死都要和我在一起,他还能勉强么?”听他说得爱意浓浓,我转身看向他,他的眼里满是对我的疼爱与感激,在他眼里,我甚至能看到我梦中的家园。 “不用担心,我们不惹他,也不用怕他,我就这样拉着你的手,等他放马过来,我们见招拆招,”知道我的担忧,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是的,见招拆招,”我复述道,在面上也作出轻松的表情,却在心里苦笑,若不是他跟着跳下来救了我,恐怕我此时真的命丧黄泉了。 “奕辉,你那批药有着落吗?”在他怀里汲取了片刻温度,我抬起头来问道,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我们不要那些药了,行吗?” 他没有说话,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知道你把它们看得比我和你自己还重,那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手。” “嗯,”他一把把我拥在怀里,顽皮地说道:“谢谢你的支持,你真是我的贤内助,”说话间,将我搂得更紧,“我再做最后的努力,今天再去打探打探,如果真不行,我也不强求,咱们明天就回去。” 听他一说,我顿时欣喜,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嚷道:“奕辉,你真是太好了!” 他愣住,漆黑的眼眸呆呆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胆行为,脸颊登时绯红。 “奕辉,你一会儿就去看被巡捕房扣下的那些药品能不能拿到?”我问道。 “嗯,一会儿就去看看,你就在这里休息等我,我办完事了马上就回来,”他将我按坐在床边,对我说道。 “不!我要和你一块儿去,”让他一个人去,我着实不放心,虽说跟着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看着他心里觉得踏实。 “乖,听话——”他又要使出他那套哄小孩子的本事。 “不嘛,不嘛——”我也跟着闹腾起来。 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和邱奕辉出双入对地漫步在碧海蓝天下。天气炎热,午后更是难耐,我和奕辉奔跑了许些部门,终于有了些眉目,想要拿回那批药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需要打典些门路,有了头绪,我俩心中有了底,却是一日已过,此时日头落山,明月浮上树梢,怕夜晚风大,再生事端,于是也不敢再作耽搁,便向暂居之处赶去。 刚拐过巷道,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几辆豪华轿车停在我们面前,车上下来几名黑衣人,不由分说地上来就将邱奕辉扣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慌乱之中,我大步冲上前去,想将扣着邱奕辉的三人推开。不料肩头被人大力拽住,那人稍稍用力,我便被反转身来面对着他。 一张熟悉却极不愿再见到的脸。 “吕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一手被他扣住,叫嚣着骂道,“我们究竟碍着你什么事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他没有理会我的怒骂,拽着我就往后墙里拖。 “你自己说可以放过我们的!你说话根本不作数!”我一边挣扎,一边像放机枪似地大吼着。拐过墙角,他将我抵到了石墙上。深黑的重瞳似狼的眼睛,在黑夜中越发明亮,紧紧地盯着我。 “啊,呃——”邱奕辉吃痛的声音传来。那声声击打,打在他的身上,却是痛在我的心上。那些人个个身强力壮,又心狠手辣,只怕平时杀个人都是眼睛不用眨的,奕辉虽不文弱,却也算是一介书生,怎么敌得过他们的拳打脚踢。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奕辉虽然受打,却似铿锵地反抗道。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那些人粗鄙的回绝道,“给我继续打!” 听着他们厚莽的声音,我浑身战栗。 “吕詹,你简直像疯子!”我推开他,就要向外跑去,他却死死地从后面拉住我,“你放开我,你这疯子究竟想干什么?”愤怒中,我口不择言地骂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暴力。” “吕詹,杀人不过头点地,说白了,我也并没有做过太过份的事,你非要置人于死地才肯罢休吗?”我不愿听他的话,继续叱责。 我奋力地挣扎着,他伸手用力,从后面突然将我抱住。我再挣扎,他再抱紧。 “别动,”他也对我发疯的怒骂听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让我再抱抱你,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我答应你,我放过你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自由了。” “呃——”邱奕辉被打的声音传来,我心下更慌。 “他们会打死他的!”我大声叫嚷起来。 “不会,我嘱咐过他们,让他们下手不能太轻,”他说道,声音低沉得让人感到莫名的心疼,“但也不能太重。” 听到他的承诺,我愣住,停住了挣扎。 “你对他那么好,对我却那么无情,”他无奈的感叹,略带轻笑。 我无情吗?我只不过是想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只不过不想让自己在他身边卑微地过活。 “你说我疯子,我可能真是疯了,我居然在想如果我跪下来,你就不会离开我,那我真会跪下来求你,可是,我知道,即使我跪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的,你不愿和我在一起……他说,你要的不是金钱,不是权力,不是地位,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可我还是想用这些来留住你,因为,我能给的,只有这些”他抱着我,淡淡地说着,说得无奈,说得深切,“它们已经是我唯一可以留住你的筹码了”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要归我所有,包括你,所以,我不甘心,可是这次我必须要放手了,我做不成你喜欢的那种人,不能给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不可能变成他,其实我好嫉妒他,为什么自己不是他,我从未输过,从未妥协过,从未向任何事或者任何人低过头,所以我不甘心,我想杀了他,可是我却不能杀了他,因为那样你会伤心,可我不愿看到你伤心。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把你交给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听他如此说,我心上一顿。 “在你这里,我输了,输得彻头彻尾,输得一败涂地,闻竹,你让我狠狠揍他一顿,要不,我不甘心。” 听着他沉重的语气,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就此能放过我们,那值!忍着痛楚,我点了点头。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不想和我再一起的理由,让我可以输得心服口服,让我能有一个借口说服自己,行吗?” “因为,他会救人,而你,只会杀人!”我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问道:“这个理由,可以吗?” “嗯,可以了,”他抱着我,手劲丝毫不减,音色暗沉地说道,“足够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我输了。” 说罢,他放开我,向巷口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也冲了出去,只见他摆了摆手,他的几名手下就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奕辉则趔趔趄趄地从地上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恨恨而倔强地瞪着他。 他健步向前,将邱奕辉往墙上顶去,然后抬起手来,捏掌成拳。 “奕辉——”看到吕詹一拳向他挥去,我惊愕出声,那一拳要是打在奕辉身上,肯定伤得不轻。我话还没有喊完,却只到“咚——”地一声闷响,那一拳打在了奕辉耳侧的石墙上,看到他没有再对奕辉动粗,我心稍稍松了些,下一刻,他又一把揪住奕辉的衣领,猛然用力顶回墙上,我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气不敢出,怕他重伤奕辉,只能揪着胸口,愣愣站在旁边。 “以后对她好点!”然后斜过眉,看了我一眼,深眸重瞳,犹如万年冰川,暗沉、冷淡、决绝,恍惚之间,却又像团灼烧得剧烈的熊熊火焰,满是爱楚。 “走!”他厉声命令道,单手一挥,转头便径直向停在前头的车走去。除了最后扭头的那一瞬间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回头,紧随着他的一行人也上了各自的汽车。拉开车门,关上车门的声音接踵响起,然后便是一阵轰鸣震耳的马达声。如同一贯的雷厉风行,来时像疾风,去时像闪电,剖决若神,风行电掣。然而,抬头看过他留在墙上的血印,洒脱亦或落寞,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或许是因为他对我的爱,或许是我对奕辉的感情将他感动了,亦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并不是魔鬼,他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人……原因究竟为何,我无从知道,也无需知道。 现在,唯一和我有关的,也是最为欣喜的,是他放过了我,我现在自由了,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和奕辉在一起,我可以跟他一起,回家了。 一阵风呼啸而过,巷子又重归宁静。(本书完) . . . . . . . . . . . . . . . 哈哈,恶搞下下,亲们看到本书完几字是啥感觉? 不过因为下面有点点点,所以亲们心中的怒潮应该也不是很澎湃,难以达到预期效果 当年金老在雪山飞狐连载时搞了个“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全文完)”不知伤了多少读者的心啊~~~ 仰天长叹!!! 写到这里,感觉像上部完结,本来打算开个下部,想想算了,麻烦,就接着写吧,压力也木有那么大,接下来的有点难写,菜要写黑帮世界了,一个真正的、血淋淋的黑帮世界 还有一点,当初栾国强教女主骑马,就应该让纽姐教女主游泳,现在莫名其妙的水性见长,算bug吗,不是菜的风格啊,抓头~~~ 吼吼~~~越吼越没底气了~~~喵喵~~~汗啊 作者有话要说:咋回事?菜昨天奋斗到半夜更的文服务器居然没接收???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期而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一大早,奕辉便又出门为他的货物而忙碌,而我则去向猫盹儿作最后的道别,他知道我和奕辉要回乡下去,起初是惊讶,随后知道我今后的打算,也对我表示了祝福,看着猫盹儿脸上的稚气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日渐成熟,我对他很是放心,看到他将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家中境况也越来越好,我也为他由衷的高兴。 走在巷子里,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蔚蓝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飘摇自在,阳光打在脸上,也不禁将手伸出移向空中,抚摸一下明媚的阳光。“是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想着和张伯临别时的话,我心里也满是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今天是美好的,明天也会是美好的。 “哎哟――”正陶醉于自己的世界,被人猛然从背上撞了过来,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清脆而冒失的声音响起,女孩从身后将我拉住,我转过头,正想说声没关系。 “啊――是你呀!”女孩禁不住叫了起来,一时间发现自己叫得太大声,慌忙掩住自己的口。听她一副熟人的语气和口吻,我暗自纳闷,然后开始仔细打量她:眉毛弯弯的似月牙儿,一双灵动的眼睛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的俏脸透出淡淡粉嫩,双唇薄薄的,如同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娇嫩欲滴,穿着一身粉蓝色蕾丝长裙,外面披着同色小洋装,乌黑的卷发搭在肩上,全身上下都透着芭比的味道。 她,是有几分面熟,我正在记忆中搜寻着。这时,从巷角传来一阵响动。 “有没有看到?”一个粗厚的男声问道。 “没有,”几个年轻男子异口同声答道。 “你去那边!” “你,去那边!” “分头找,一定要找到!” 命令声传来,随后便听到有人朝这边跑来的声音。 “唉呀!怎么办?可不能被他们抓住,”女孩慌乱地左右打量,突然眼中灵光一闪,兴奋得蹦跳起来,“帮帮我,千万不能告诉他们我躲在这里,”对我叮嘱一声,便钻进了巷角的草垛里。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得很好的小姐从这里经过?”两个男人跑过来见到我,便凶神恶煞地问道。 我看了眼他们,青衣黑裤,不是家丁就是打手,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刚刚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往那边跑了,”我指了个方向,面色随意地答道。 “快追!”其中一人手一挥,两人就往那方跑去,一会儿人便消失在巷角。 “真是谢谢你,”不知什么时候女孩早已从草垛里钻出,在我后面出声说道,我回神转过身来,看到她一副笑盈盈的面庞,头上还有些草屑,感觉很是亲切,便问道:“你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竟在抓你?”往事重现,此时倒想起当初好打不平,施计捉弄了恶人,结果被恶人追得在巷子里左追右赶差点脱不了身的事。说不定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和我一样的遭遇。 “他们坏死了,总是追着我不放,怎么说都不肯放过我,”女孩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边说边有些沮丧地向前走去。 我听到她如此说,心中更是笃定她的遭遇和我一样。此时,她突然转过脸来,面色欣喜,央求道:“你帮帮我吧?” 我一愣:“我怎么帮你?”莫非我就是做代罪羔羊的命? “咱们身形差不多,你穿着我的衣服引开他们,”我直眼看向她,只见她两眼眯眯笑着,似乎对自己的点子很是得意,又含着期待的表情笑着问道:“怎么样?行吗?” 我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一时找不到好的托词,吞吐地说道:“这……这……?” “竹子!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啊?”见我说话吞吞吐吐,女孩突然大声问道,“我是苏唐糖啊,糖果呀!”听她一说,这个另类的名字令我完全想起来了,对,在去参加吕老爷子的寿辰时见过她,当时的她和此时一样,也热情爽朗,活泼灵动。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我恍然大悟地答道,面上有些发窘。 “记起来了吧……” “那边,再去那边找找,”她正要和我叙旧,几个男人的声音又从巷子拐角处传来。 “哎呀,他们又来了,先不和你细说了,你先帮我个忙,引开他们再说,”她眉头皱着,眼睛也眯了起来,一副万般焦急地恳求道。 看着她既可爱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替她引开那些坏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赶紧脱下自己的小碎花外套递给她,说道:“咱俩赶紧换下衣服!” 她见我出手相助,也十分高兴,赶紧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我。 “人找到了赶紧带回去,千万不能有意外!”朝这边过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会儿到巷口的岔路口,你往左边跑,我往右边跑,我替你引开他们,然后我们在街口的桂芳茶楼会合,记住了?”一面跑,我一面对她说道。 “记住了,你真仗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一边跑,她一边赞扬道。 “咱们不早就是朋友啦?”我反问道。 “嗯,对!早是朋友了,”说着,她夸张地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能跑多远?”男声传来,“再去那边看看!” “不好,要被逮住了,”苏唐糖皱眉说道。 “那快跑!”两上女孩手拉着手,更是拼命地向前跑去。 “巷口到了,你往左,我往右!”我再次大声叮嘱道。 “唐糖!”我大喊道,刚一放开她的手想往右跑去,苏唐糖却脚下一绊,向前扑了出去。这一跤摔得可真不轻,我看着她整个娇小的身子简直是从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幅度摔出去的。 “咚――”地一声,她被重重地摔扑到地上,姿势很是狼狈,而令我大惊的是,此时一辆轿车正好向这边疾驰过来。 “唐糖,小心!”我看情况紧急,吓得再次大叫。 “呲――”一声响,幸而那车及时刹住,停在唐糖身前一米处,我在心头长嘘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看唐糖有没有受伤。 “唐糖,没事吧?”我跑过去扶起她,慌忙地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又被抓住了,总是要拿几辆车前追后堵,把我看得死死的!”唐糖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垂着头,很是气馁地嘟囔说道。 “什么?”听她抱怨,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爸真讨厌!”说话间,竟向着前面的车吐了下舌头,再作了个鄙视的动作,看在我眼里,感觉很是淘气可爱。 “哎呀!唐糖你流血了,”看到粉蓝色的裙子已经隐隐透了些血渍出来,我大叫起来,轻轻将裙子掀开,膝头的确是戳破了一个大口子,肉和沙土还混到了一块。 “哎哟――”起初没反应,看到自己的伤口如此狰狞,唐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楚。 “唐糖,伤得挺严重的,我先送你去医院吧?”我一边给她的伤口吹着气以减轻疼痛,一边问道。 “嗯,”此时这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精灵鬼温柔得像只小绵羊,顺从地朝我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都已经泛起了泪花。看着她迷眼迷离的神情,越发觉得楚楚动人,可也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毫无疑问绝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来,我先扶你起来,”我替唐糖把挽着的裙子放下来,便要扶她起来,可是突然发现她不动了,转过头,她竟然失神地盯住前上方。 “唐糖,”我轻叫了一声,她仍是没有反应。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人的影子从我后面斜斜地射过来,打在地上,我转头一看,心下又是“咯噔”一下,竟然是吕詹。 发现我看他的一刻,吕詹随即扭头看向我傍边的苏唐糖,朝她微微一笑,问道:“你没事吧?”那笑容几近魅惑。 “没有,”唐糖愣愣地回答道,突然回神,居然急急地改口道:“有事,有事,膝盖破了一个大口子,好痛!” 她一边说,一边嘟囔着起樱桃小嘴,很是可爱,又带着几分妩媚,悬殊十万八千里的两种表情,却在同一时间,同一刻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使我都在疑惑自己的眼睛是否花了:一种另类而超凡的美。 吕詹蹲下来,轻声说道:“送你去医院吧!” “嗯,”此时的唐糖极尽温顺,可以说,比一只绵羊还绵羊。 “冒犯了,”吕詹又是一个淡淡的微笑,也不待苏唐糖同意,便毫无预警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可举动很是绅士,即使未先征得佳人同意,也并不显得突兀。而苏唐糖被他抱起,只是起初未及预料地嘤了一声,而后居然很是熟络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一点也不矜持。 我缓缓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却感觉熟悉却又陌生,心下顿生莫名情愫,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吕詹将苏唐糖抱上后坐,片刻之后才又出来,关上后车门,朝我这边随意瞟了一眼,然后便坐上驾座,开车往这边驶来。 看着车子慢慢朝这边驶来,我手越捏越紧,然而车子直直往我面前驶过,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车头从我身边驶过,他从我面前驶过…… “等等,等等,”当后车从我面前驶过的时候,坐在后排的苏唐糖出声大叫起来,我看她居然大大咧咧地拍过吕詹的肩头,然后嚷着说道:“我朋友,我朋友,停车让她一起上车!”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冒失,又放低了声音,温柔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吕詹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看了我一眼车外的我,又回过头去对苏唐糖绅士的笑笑,说道:“当然可以。” “竹子,快上来,”苏唐糖迅速打开门,一脸灿笑地朝我挥着手,“快上来!” “这好吗?”我嗫嚅道。 “快点上来,别磨蹭,”她又朝我嘟了一下小嘴,催促着说道。 我无奈地笑笑,然后坐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为增强可读性,菜把卷标改了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5第一百九十五章 芳心少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送你去医院,”吕詹说道。 “还是直接送我回家吧,”苏唐糖有一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回答道,“我家就在附近,东宁街28号。” “真不用去医院?”吕詹开着车,微微笑过问道。 “不用,这点小伤没有关系,”苏唐糖摆了摆手回答道。 “你车开得真棒,是我见到最好的,”苏唐糖赞美着吕詹,很有打开话匣子的味道,“车刹得真及时,恰好停在我面前!”说话间,苏唐糖说得兴奋,似乎要开始比手划脚起来。 “你怎么从巷子蹦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唐糖从巷子里摔出来的狼狈之态,吕詹微微笑了起来,透过后视镜,我看着那笑容笑得纯粹。 “有两个坏人追着我不放,”苏唐糖低下头,声音颇为低迷,只听她面色羞愧地喃喃说道:“他们对我有企图。” 听她回答,我心里“咯噔”一下,曾几何时,在同一辆车里,我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的我,却只是想博人一笑,保全性命。往后视镜里看过去,恍惚间似乎他看了我一眼。车子摇摇晃晃,唐糖在大谈阔谈,手舞足蹈,而我却听不进只言片语。时间一点一滴走得十分缓慢,我坐在车里,只求快点到目的地。 终于,车子“呲――”地一声响,稳稳地停在了一处林荫道上,我瞥头看向车外,门牌正是写着28号。 “到了,”吕詹提醒。 “就到了呀,”苏唐糖谈天说地,扯东扯西,正说得兴趣盎然,此时吕詹提点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说道。 知道这里正是目的地,我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苏唐糖盯着我下车,也跟着我下了车来,却是十分的依依不舍,嘴里还嘟囔着:“应该去医院就好了,”随即转过身,对着吕詹礼貌道:“去我家里坐坐吧……” 吕詹笑笑,“谢了,还有事”说罢便要开车离开。 “诶,”苏唐糖有些难言地拦住他,面带羞色的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吕詹嘴角轻扯,并没有答话,见吕詹发笑,苏唐糖倒是着急了,自己坦白道:“我知道你是吕家当家,他们叫你詹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吕詹盯着她,大概是觉得她说话方式比较可爱,于是眉眼间也难得地柔和起来,答道:“对,那你呢?” “我叫苏唐糖,家就住在这里,”听到吕詹发问,苏唐糖赶紧说道,简直怕说晚了吕詹就开车离去似的,“有空记得来我家坐坐。” “嗯,”吕詹不冷不势地回答道,“回去好好把伤口清理下。” “嗯,”苏唐糖含蓄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问道:“咱们算是朋友吗?” “荣幸之至,”吕詹回答得极其礼貌。 唐糖一听,非常欣喜,赶紧说道:“那你记住了,有空一定要来我家坐坐。” 吕詹偏头看向大门侧方的门牌,也郑重地说道:“记住了,东宁街28号” 苏唐糖这才绽开笑颜,“好,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吕詹朝苏唐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很是多余的我,便脚踩油门,开车离去。 我看着他的车飞驶而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唐糖,也是同我一样,站着看车子离去,才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叮铃――”地一声,按响门铃。我苦笑,同是面对一车离去而感慨叹息,但恐怕这各中意味,却是截然不同。 苏唐糖“哎呦――”嘤嗯了一声,我扶住她,忙问道:“怎么了?” “伤口又痛,”她委屈地回答道。 我笑,“刚才怎么没痛?现在倒痛得厉害了?” “刚才有止痛药,所以不痛,现在药效过了,又痛了,”然后朝我露出一个贼坏的嘻笑,仿佛得了莫大的便宜一般。 听他回答得一点也不矜持,我愣住。复而转头看向吕詹去的方向,见两辆黑色轿车朝这边疾驰驶来,心中正好奇,那两辆车便已停在我们前面。 “小姐,”几个青衣黑褂的人下了车来,对着苏唐糖恭敬地叫道,我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问我苏唐糖去处的人。原来,她是他们家的小姐。 “您没出事就好,”为首的男人说道。我瞧过男子,眼睛不算大,眉毛却挺粗,是高鼻梁,算不得英俊,却是一副踏实相。 “谁说我平安无事的,你看我受了多重的伤!”苏唐糖看着恭敬的男人,居然大嚷起来,还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渍。 “小姐,”男人声音恭敬,带着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那请您以后不要再私自出去了。” “我偏要私自出去!”苏唐糖任性地说道。 “请小姐以后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男子说道,此时语气有些强硬。 “你!”贵为千金大小姐的唐糖受不了这样的口吻,生起气来,指着那男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就等着被我爸训斥吧!”因为激动扯到膝盖伤口,然后她疼痛得“哎哟――”一声伏□去。 “唐糖?”我看她蹲了下去,赶紧也蹲下去问道。 只见她抬起头来向我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却见那男人也伏□来,“小姐,我抱你进去吧?”说话间,男人伸过手来要帮过唐糖。然而唐糖却并不领情,将他一推,说道:“过去点,谁要你抱!”便让我搀扶着走进已经打开的侧门。 我进入院内,前院不大,有两个靠着墙的花坛,房子是一栋三层小洋楼,二楼有雕花阳台,窗户也是现在时新的落地窗,这样的布局让我想起了当初吴嘉文的房子,是的,挺相像的,只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生活更为讲究,不光有前院,房边有条小径通入竹林,似乎后面还有天地。 扶着苏唐糖,也顺着她的指引,进得厅来,一进屋内,仿佛步入了童话的世界,从沙发到窗帘,都用上了高级的薄丝材质,也都镶上了蕾丝的花边,而屋内的吊钟和吊灯等一干家具,也都是卡通的造型,整个房间又刷上了淡淡的粉嫩色,十分别致。 将苏唐糖扶坐在沙发上,又打量了一圈大厅,失神间,惊讶唐糖的情趣爱好,也惊讶她的奢侈生活。转过眼去,不经意地看到男子站在我们身后,愣愣地看着此时正在察看自己伤口的苏唐糖,男子见我看她,不好意思地转过眼去,而他的情绪低落早已被我看在眼里。 “刘妈,小姐受伤了,让李医生赶紧过来看看,”男子朝刚刚出来的白衣妇人吩咐道,然后又对着苏唐糖恭敬地说道:“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办,小姐好好休息,柱海就不打扰了,”说毕,男人转身即离去。 “去忙你的吧,记得告诉我爸,我已经平安回来了,你们派出去抓我的人可以收工了,”苏唐糖将平安二字说得极重,并且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唐糖,你脚上的伤没事吧?”此时,才有我说话的份。 唐糖摇了摇头,大嚷着叫仆人上茶,便招呼我随意。 “刚才那人是谁?”我随意地问道。 “他啊,”唐糖瞥了瞥眼,凑到我耳边一字一顿却又小小声声地说道:“他是我爸养的一条狗!” 说罢,又催促让佣人上茶,自己向我眨了下眼睛后就拿起电话来。 “小梅,今晚来我这里,叫上晴晴,楚楚,冰杰,我要举行一个盛大的party,告诉你们一个神奇的邂逅!”苏唐糖对着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道。 “说你除了他,还能有谁?”唐糖朝电话那头挤兑着脸。 “错不了,他还抱着我上车呢!” “当时的情况你没有看到,我就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她说得越来越兴奋,话语一点也不矜持,动作也开始旁若无人地比划起来。 “要是被你看到,非馋死你不可” “哈哈哈,不说了,你爱信不信!” “晚上早点过来,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挂掉电话,只见她又对着电话线发着呆,一会儿居然“呵呵”笑了起来。 “唐糖,唐糖……”接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应道:“什么?” “我得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我礼貌地说道。 “不行,”她靠过来一把把我拉住,“今晚我在家里开派对,你是绝对要参加的!”说话间,她很有阴谋一般地谄谄笑过。 “我?绝对要参加?”我指着自己推迟道,“可我还有事!” “你可不能推迟,因为你是见证人呐!”苏唐糖很是兴奋,一把抓住我说道。 “见证人?” “对呀!你是我和吕詹邂逅的见证人,吕詹抱我的见证人,吕詹送我回家的见证人!”说话间,她竟然不似刚才的大大咧咧,而是低下头,一副小家碧玉的羞涩模样。 看着她芳心萌动的模样,黯然失神间,不禁叹了口气。 “可是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的去处呢,他们肯定会担心的,”我还惦记着邱奕辉。 “这好办,我让下人帮你去传个话,晚一点再让人送你回去,这样行了吧?”说话间,她一双芭比似的大眼睛楚楚动人的盯着我,仿佛我不答应她会十分伤心似的,见她如此好客,我也不忍拒绝,只得点了点头,一会儿回去早些便行。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情敌么??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千金小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两名仆人上来,一人端着两杯淡黄色玻璃杯,而另一人则拿着两双鞋。 “喝茶,”苏唐糖见茶已上来,便招呼我道。 我拿起杯子,有些疑惑,于是问道:“这不像平时喝的茶。” 苏唐糖朝我眯眼笑着答道:“柠檬茶,有去火美容的作用,在外面也没得卖,是用的改良配方,刘妈亲自做的,”然后指了指旁边站着的身着白色佣服的中年妇人,“味道很不错,你尝尝,”说着自己也端起杯子来轻尝了一口,一边喝果汁,一边用眼睛示意我品尝。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刘妈,朝她笑笑,然后尝了一口,有薄荷的味道,赞道:“果然很不错。” “你要喜欢喝,下次我教你,我做出来的柠檬茶可比她们做的都好,平时没事时都是我自己做,”苏唐糖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我赞叹道,另一方面,也觉得她的生活太过适闲。 再喝一口茶,看到另一名仆人蹲下去为她换鞋,那鞋子乳白干净,上面还有一个小熊头像,心里更加笃定:名符其实的养尊处优。仆人为她换好鞋,又过来为我换,我不好意思,推拒了下便自己将鞋换上。 换了鞋子,我端起茶来又细细地喝了两口,无意间从杯口看到苏唐糖在失神地发笑,于是探究地问道:“唐糖,你很喜欢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唐糖回过神来,眨巴了下大大的眼睛,然后大大咧咧地笑笑,仿佛有些羞涩,说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我一听,感觉很窘,戳了她一下:“看你那表情,一会儿失神,一会儿笑得花枝灿烂,谁要是看不出来那她保准是没长心眼的!” “那我承认,我是喜欢他,而且还很喜欢他,”听我直接说穿,唐糖倒也不否认,而是更加坦白地说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喜欢他什么吗?”喜欢他什么,无非是年轻有为,长相丰神俊朗,还有家世背景……只是,如果同我一样,知道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会喜欢他吗?还会有勇气和胆量喜欢她吗?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我在心里笑了笑,也暗暗摇了摇头。 “喜欢他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还有原因吗?”苏唐糖扭摆着身子撒娇地说道,复而想了想,又说道:“还真的有原因……你来,我告诉你,先给你看几件东西!”她说得神神秘秘,然后拉着我上了楼来。 二楼,她的闺房,房间的布置和楼下的客厅一样,很别致也更精致,粉嘟嘟的墙上画着卡通公主还挂着苏唐糖身着公主裙的大幅照片,连用的窗帘也透着芭比头像,更像童话的世界。由于刚才在一楼大厅见到的布置给我打了定心针,所以这间房间虽然给我的视觉冲击也是很大,却不似刚才那种惊讶感叹。 走进房里,她便径直走到柜子前,从玻璃柜里拿出一本相册,然后又拉着我来到床边上,打开递给我,我瞧见里面的人,吃了一惊,竟然全是吕詹的照片,只是大部分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而真正的照片也是从很远很远的角度拍的,看得不是很明显。 “唐糖,你疯了吗?”我惊讶得脱口而出。 “我好友都有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我们把他们叫做偶像,有的喜欢大上海的歌星,有的喜欢拍电影的,可我的偶像就是他,难道不行吗?”唐糖瞥了我一眼斥道,我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唐突,却在心里暗叹,这个花痴! “要不是我爸不允许,说一个姑娘家的应该矜持点,我哪里会把这些照片藏在柜子里,早就把它全摆出来,天天见着他,那才开心呢!”苏唐糖笑盈盈地说道。 “看,这里是这两年来我收集的他的剪报,”苏唐糖见我开始仔细瞧吕詹的照片,来了兴致,又跑去从柜子里拿出很多报纸来。 “这么多?”看着唐糖从柜子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报纸,我惊讶道。 “他够强吧,看,这才是两年的呢!只要有关于他的事,差不多都是出现在头版头条哦!”我拿起报纸,装作漫不经心地看起来,看到一行大大的标题《赌场英雄本色,红颜舍命相救》心上触动,手也跟着抖了抖,我想我脸色也马上变得煞白。 “怎么了?”唐糖看出我的异样,凑过来看我手中拿的报纸。 “哈哈,你看了也很感动吧?”笑毕,她便托着腮盯着报纸,竟然开始沉思起来。 “这个女的真笨……”我喃喃道。 我的确愚蠢之极! “唉!谁叫世间总是痴情的女子居多呢?”唐糖竟似感慨良多,幽幽地回答道,“不过,要是能为心爱的男子而死,那也算是值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为自己心爱的男子死?值?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知道了那还算得上有点头脑,有的事,恐怕连当事人自己也不可能知晓吧?如果我不是命大,我早已经不明不白的死去,又何以知道真相? “唐糖,那吕詹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还这么喜欢他?”回过神,我问道。 “我喜欢他和他有没有心上人没有丝毫关系!”苏唐糖非常笃定地回答道。 “你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就不会吃醋?”对这个女孩的心中想法感到好奇,我探究地问道。 苏唐糖听过,开始皱起眉头来,然后像在沉思,她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又仿佛是在痛苦地点头。 “和别人抢爱人,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难道你愿意?”问题似乎已经超出了我需要过问和考虑的范围,但是人总免不了对一些困惑产生好奇。 “唉呀!不说了不说了,反正这个女的已经死了!”突然间,苏唐糖大嚷起来。 “死了?”我拧过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些报道,可见这个女人和吕詹感情非同一般吧,但是一年前就没有见过她,而且听说吕詹为了他还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那些事全是复仇呀,收集些纪念品,你说,要是没有死,为什么要干这些事呢?” “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她总结道,然后又贼贼地笑了笑,补充说道:“而且,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消息灵通?我疑惑,却没有再往下追问,那超出过问范围太多,于是我只打趣般地笑道:“看来你关注他很久了,连这些私密的事都知道!” 听我打趣,她嘟囔了下嘴,看着报纸接着说道:“你看当时吕詹这么伤心,肯定极爱这个女人,其实我挺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你心肠挺好,”我赞扬道,真不知道是褒是贬,或是根本不相信。 “你不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吗?”她像是听出了我意有所指的口吻,抬眼看过我问道,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 我心虚地笑笑,她认为我是不赞同,于是疑惑地问道:“连这样你都不感动?” 见我没有答复,她说道:“真是个冷血,反正我是觉得挺感动的。” 听过她坦荡的话,看着她有些羞红的表情,我不禁笑了起来,好天真和纯洁的女孩。 “唐糖,要是一个男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你和他在一起会很难受的,”我换了说话方式,从另一个方向洞察这个女孩的心思,发自内心地希望她打消心中的念头,一个荒唐的念头。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苦我也不怕,再说了,既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会有苦楚吗?”她反问道。 “要是让你为他死,你也愿意?”我以死来吓唬她。 “你是拿我和报纸上的人比吗?”唐糖豁地站了起来,昂着眉底气十足地说道:“如果真是要和那个女人比,我也不怕!她能为他挡一枪,我也可以!” 我先一愣,紧接着是黯然,然后只得苦笑。 “唐糖,你既然这么喜欢他,”我疑惑地问道,“你们又都是大户人家,怎么会不认得呢?” “唉,”没有想到听到这个问题她竟然先叹了口气,“有些事却由不得自己,说来话长,我这么喜欢他,却还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今天若不是发生了意外,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这个人呢!”唐糖说得有些无奈,“我爸什么事情都由着我,他还说过,我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喜欢吕詹”说着,唐糖嘟囔起小嘴来。 “为什么?”此话一出,我随即便后悔了,为什么,肯定是由于吕詹虽然身家不菲,但毕竟是黑帮出身,连我都不愿和吕詹有牵连,谁家愿意和黑帮扯上关系。 “她怕我出危险,”唐糖无奈地回答道。我暗自点头,果真同我猜想的一样,“那上次你不是去了吕詹家吗?” “上次啊,那是我央了一个朋友偷偷去的,我爸是不允许的,后来被我爸知道了,还关了我好几天呢,”唐糖抱怨道 “原来这样,那你的希望不就落空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长辈都是对儿女好的,幸而她有个好父亲能阻止女儿的任性妄为。 “有句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我和他有缘,是什么困难都能跨越的,你看,今天我们不就有了一场神奇的邂逅么?” “神奇的邂逅?”我笑,这词的确用得很妙。 再聊了一会儿天,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苏唐糖的晚餐做得有鸡有鱼,有豆腐也有青菜,荤素合理,食而不腻,就是太过丰盛了点。然而,我却发现她太过挑食,满桌的菜只捡自己爱吃的吃。 “小姐,老爷交待了,让您也吃些别的不太常吃的菜,”侍候的仆人关切地提醒道。 “又是我爸,又是我爸,”苏唐糖一听不高兴了,将筷子“呯”地一声叩在碗上,“连我吃什么都得听他的吗?” “你爸也是为你好,”我插.进一句话。 “他总是喜欢把我当小孩子,”苏唐糖说话声音低了些,却是十分委屈。 见苏唐糖仍是不高兴,我替她挟了一挟菜放到她碗里,“见你就没碰过这个菜,味道还挺不错的,不能偏食,小心营养不良!” “嗯,”她朝我点了点头,很是听话地将我为她夹的菜一口吃掉,然后又冲着我呵呵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民国有木有“偶像”一词,但菜肯定那时已经有卡通了,汗 这几天服务器不好啊,菜早上传文,居然很久很久以后才出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7第一百九十七章 纵情酒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吃过晚饭不久,苏唐糖的好朋友就都来了。陆陆续续来了十多二十人,苏唐糖见她们来齐,便拉着我让我做证人,我有些难为情,但也不好搅了她的好兴致,于是在她的催促之下,硬着头皮为她证明吕詹抱着唐糖上了车,而且还送她回了家,她的众好友听过,不时发出一阵阵艳羡惊嘘之声。 开场结束,大家便活跃起来。 果汁端上来,还专门制作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还写着庆祝吕詹与唐糖结交相识,闹腾间,朋友们还朝唐糖喷撒着彩带,欢闹非常,但大家还觉得不够尽兴,于是有人提议喝点小酒,苏唐糖听后也很是赞同,便招了仆人让把地窖里的酒拿出来,仆人开始迟疑,但见着唐糖又要发作,也只得顺从地去取了酒来。 这个party,一点也不像临时准备的。我心中也感慨,虽说缺少了一个重要当事人,她们竟也玩得兴趣盎然。 苏唐糖不愧为豪门小姐,喝了两杯酒,兴致越发高涨,自己便开始弹奏起钢琴来,她指尖纤细,坐姿优美,按键之间,将那悠悠扬扬的美妙琴音送入我们耳中。 她闭着眼,陶醉于自己的韵律之中,像是休憩于花的海洋,又像是迎着初生的朝阳。那一个个音符,缓缓地倾泻出来,无言地宣告着少女正沉浸于与意中人相遇时的甜蜜之中,也表达了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渴望也憧憬。钢琴声如天籁,音乐柔韧而愉悦,奏出她心中最柔软的歌谣,仿佛在向所有的人叙述她此刻的愉悦心情,连一旁聆听的我也深受感染,不禁对它念念不舍、留恋沉迷。 此时,我才知道爱由心生,原来音乐是能表达所有积聚在心中的美好情怀的。苏唐糖性格无拘无束,开朗活泼,然而在投情于音乐时,一时变得柔美之极,像一个高贵而温柔的公主,一时又像只小鸟,欢快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苏唐糖畅快地弹奏着,一曲完毕,大家连连鼓掌,唐糖举起杯子,又和朋友们一饮而尽。高兴得不亦乐乎,几杯下肚,各人面上红润,且都开始歪歪倒倒起来。看来,这些女孩子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们手捥着手一边大声唱着歌,一边开始跳起圆圈舞来,玩得更加无拘无束。 “唐糖,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见苏唐糖给自己又酌了一大杯酒,我上前劝阻道。 “我哪有醉,我没醉,”她摆了摆手说道,身子已经站不稳。 “还说没醉?”我横眼瞪过她。 “好像是有点醉了,房子都转了,”她喃喃说道,也同意自己喝醉了,“那我不喝酒了,我吃蛋糕,”说着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蛋糕来,但却愣了愣,然后朝我说道:“我不能吃cheese蛋糕,否则会长胖,长胖了不好看,不好看他就不会喜欢我!” “小竹子,我告诉你,白天给你说的不是我的心里话,我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我,”唐糖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嗝,“我要把他抢过来,我爱的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要是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好,我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说话间,苏唐糖竟然蹲了下去,然后“呜呜”哭了起来,呜咽着不断说道:“我会很难过的,我会很难过的……” 唐糖在酒精的作用下,哭得越发大声,最后竟然坐在了地上,仿佛那真像事实一般让她难过。她的姐妹们听着不对劲,停下了玩乐,那正在弹奏的琴声嘎然而止,齐齐向这边看来。 “你把唐糖怎么了?”朋友们都喝得高了,看到苏唐糖哭泣,过来便将我推了推说道,这些小姐们撒泼发威时一点也无温柔可言,其实,酒喝高了,任谁再有教养,也难免失态。 “我没做什么呀!”我叹了口气,估计着这里保持清醒的就我一个人,于是很是无奈地说道。 “那糖果怎么哭了?”她们大有群起而攻之之势。 “她是高兴得哭了,”我苦笑着辩解道,然后也放开嗓门,大声问道:“唐糖,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太高,所以才哭的?” “嗯嗯,我是太高兴了,”喝醉酒的人迷糊,在我的引导之下,唐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晴晴说我欺负你,你说我是不是欺负你?”我继续引诱地说道,对于一群喝醉了的女人,实在不需要思考太多,但此话一说,我便后悔了,只听唐糖嘿嘿笑了两下,然后指着我说道:“嗯,你是欺负我!” 我头上黑线,正要发话,却听她说道:“不!你没有欺负我!你是骗我!你是不是早就和吕詹认识?可你却不介绍我和他认识,你就是不希望我和他成为朋友!你见不得我和他好!” 荒唐!这话从何而来?我心中却是为之一愣,打了个大大的战栗。 喝醉酒的人大脑不听使唤,也只有由着她了,只是,围着她的朋友听她如此说话倒是对我射来一道道凌厉的目光。 “唐糖,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今天还不能和他,”我咽了咽嗓门,“你还不能和吕詹成为朋友呢!你是应该感谢我的!”对着一群醉鬼女人,我也东拉西扯道,这一招果然有效,唐糖听我如此说,倒又笑了起来,还扶着沙发和身边的朋友站了起来,并且举起杯子,大嚷道:“嗯,是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能和吕詹成为朋友呢!感谢你,非常感谢你!” 苏唐糖举起杯来,在她的带动下,众好友也都举起杯来,异口同声道:“感谢你,感谢你哈!”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化险为夷。 “咦?你的杯子呢?”唐糖见我没有举杯,疑惑的问道,然后大叫,“快帮我的小竹子斟酒!” “有的,有的,你看我的酒在这里呢!”好不容易脱离众矢之的,我赶紧知趣地举起酒杯。 “那喝,大家一起喝,”说着一仰头,将一大杯酒灌下肚里,自己居然又拿起瓶子复斟了一杯,“大家干杯呀!”说着又将杯子高高地举了起来送到嘴边,正要喝,忽然一人从后面伸过手来抢下杯子。我也喝了几杯,眼睛有些迷糊,却知道抢下酒杯的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叫柱海的男人。 “小姐,怎么喝这么多,你平时是一点酒都不沾的?”柱海体贴的问道,声音却略带生气。 苏唐糖见他抢了自己的酒杯,伸手去夺,却在举手之间,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男子,眨了下眼,再眨了下眼,然后傻愣愣地说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不及男子作答,苏唐糖倒是朗声说道:“瞧我这记性,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我说过随时欢迎你的,你来得正好,你看我正在开派对庆祝我们今天相识呢!” “唐糖,你今天和谁相识?”男子听到唐糖的话,然后急切地问道。 “和你啊,”唐糖酒后竟然将柱海认成了吕詹。 “我?”柱海有些摸不着北。 “来,吕詹,”苏唐糖又打了个嗝,“哦,不,我也叫你詹爷,他们都这样叫你,这样礼貌,我是有礼貌的姑娘……” “吕詹?你怎么和他?”柱海语气有些急促,“你爸不许你和道上的人接触……” “别提我爸,我爸老反对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让我做这,也不让我做那,”说着,手又用力地挥挥,“他说,我是个可爱的公主,就要像公主一样,生活在温暖的花房里,可我不想当公主,我也不需要温暖的花房,我想做一只自由的小鸟,自在飞翔,”唐糖喝得太多,竟然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挥起双手来,一边挥,一边还唱道:“叽叽叽叽,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她唱得欢快,而旁边的柱海却皱起眉来,苏唐糖闭着眼,没有发现他铁青的脸色,仍在自顾自地唱着,突然之间,停住了胡闹,睁开眼,朝柱海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问道:“你喜欢我变成小鸟吗?” 柱海愣住,竟鬼使神差地答道:“喜欢。” 苏唐糖听他这么一说,又高兴地笑了起来,喃喃道:“喜欢就好,我就怕你不喜欢,”然后挽住柱海的胳膊,道:“过来,我来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她们都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她们,”说着便拉过柱海要介绍给我们。 “这是晴晴” “这是竹子” ………… 唐糖介绍得一本正经,我也只得心虚地笑笑,唐糖拉着柱海,一边介绍,一边还向柱海说着旧日情愫:“我今天真是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你知道吗?很久很久的一天,在广场上远远地看见你,那时你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万众瞩目,我就在心里偷偷地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我站在台下,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我好伤心,”苏唐糖说得有些落寞,声音渐渐低迷,忽而头一抬又转悲为喜道:“今天能和你做朋友,我好高兴。” “吕詹,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和你结婚,想做你的新娘!嘘,不能让我爸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他连让我和你做朋友都不肯,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怒,但是我说我想认识你,和你做朋友,他居然冲我发脾气了,那天他好凶!” 苏唐糖一边说道,一边向众人介绍“吕詹“,可是却不想失了平衡,身子一偏,跌在柱海怀里,柱海赶紧伸手将她搂住。 “抱我紧一点,我给她们说你今天抱过我,她们都不相信,”苏唐糖攀在柱海身上,然后回过头来对我们嘻笑着说道:“你们看到了吗?我没骗你们吧,他正抱着我呢!” “唐糖,你喝多了,先休息吧?”男人问道,脸色铁青。 “嗯!”苏唐糖应了一声,微微笑过,像一个乖巧的芭比一般。 “我抱你上去?”男人又问道。 “嗯,”苏唐糖点了点头,然后觉得不够,又接着狠狠点了两下头。 柱海得到她的允许,把他打横抱起,上了楼去。留下一屋的女孩子,一些嘻嘻哈哈地笑玩着,一些倒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柱海才从楼上下来,扫视了一圈厅内,厉声喝道:“刘妈,赶紧收拾,乌漆八糟的,像什么话!”然后看着满屋的女孩,眉皱得更紧,说道:“阿海,东顺,把这些小姐送回家!”说话间眼睛一瞟,发现我正看着他,眼睛不禁眯了眯,手足无措间,我赶紧移开视线。 “浅小姐,门外有位先生说来接你的!”一仆人过来向我说道,我听过,谢了一声便往外去,却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不放,让我浑身不自在,但我却也不敢再回头确认。 出了门便看到奕辉站在门外,昏黄的路灯下一身件白色衬衫,很有朝气,我赶紧跑了上去。跑到他面前,见他用力嗅了嗅,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我不明所以,歪头正要询问,却听他说道:“我为你担惊受怕,不顾劳累过来接你,你竟然在这里花天酒地?” 听他玩味的说词,我一笑,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眸看了片刻,说道:“奕辉,我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菜改文案了,很文艺哟 亲们给点意见和想法呀,喜欢么?是不是太文艺朦胧了点? 昨天改的,居然现在还木显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8第一百九十八章 苏氏父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看来昨日我也是喝多了,第二日才发现给扣儿买的发卡不见了。那发夹是去猫盹儿家的路上买的,小贩说里面镶着的一颗水晶很是难得,我看了看,果然很闪很眩,于是便买了下来,想着把它送给扣儿,扣儿肯定会很高兴。找来找去都寻不出来,仔细回想一下,那便应该是落在苏唐糖家里了,而奕辉的事情还没有办妥,今天也回不去,所以再到苏家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中午吃过了饭,我便来到苏家,仆人通报了一声便将我请进门去。我进了院子看看四周发现气氛有些诡异。院子里不单单是昨日见到的那几个温顺仆人,还站着些面无表情的黑装男人,腰上还系着黑色带子,这样的阵势仿佛回到了吕家,看着让人的心呯呯直跳。 “小姐和老爷在后院,我领你去,”仆人说得小心翼翼,似乎因为几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站在一旁而局促很多,我随着仆人绕过竹林进了后院。院子不算大,但非常的别致,满院长满了青油油的小草,踏上去还软软的,其中星星点点的还开了些小花,院子一角有个白色的千秋,苏唐糖正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着,在秋千旁摆放着一个白色花桌和几把白色靠椅,一个五十上下,一副唐装打扮的男人正坐在椅上品着茶,苏唐糖一边摆动着秋千,一边和男人谈笑着,我想,那应该就是她的父亲。 不知道他们谈论着什么,只是苏唐糖嘴巴呱啦呱啦动个不停,站在一旁的佣人过来帮唐糖摇了摇秋千,唐糖仿佛不高兴,对着苏老爷说了什么,然后佣人便又退到了旁,而苏老爷自己起身为唐糖摇起了秋千。 见我走过去,苏唐糖便热情地向我朝手。我朝她笑笑,也朝她朝了朝手。走近了些,只听苏唐糖笑盈盈地对苏老爷说道:“我最想要的,就是嫁一个我最爱的人,然后我和他相亲相爱。” “女儿长大了留不住,只要夫君不要爹爹啰!”苏老爷一边给苏唐糖摇着秋千,一边笑朗道,眉眼中满是慈爱。见我走过去,苏老爷大概觉得在外人面前摇秋千不太妥当,于是给下人打了个手势,让一旁的下人为苏唐糖摇秋千,自己复坐在椅上。 “爸,你又说到哪里去了,”苏唐糖娇嗔道,“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最疼女儿的,要是您能让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保证:我肯定会体贴孝顺您的,”说到此,唐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我们肯定会体贴孝顺您的!” 我走过去,唐糖很是热情地叫过我:“竹子,快来,帮我摇下秋千,一会儿我也帮你摇。”没有料到苏老爷也在,此时还颇感到不自在,我向苏唐糖答道:“好啰”然后又朝苏老爷微微笑了笑,礼貌地问候道:“伯父好!” 苏老爷看出了我的局促,也对我慈爱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坐,快坐,不必如此拘谨。” 我顺着苏老爷的意思坐了下来,唐糖自己玩得不尽兴,也从秋千上跳了来下,拿起桌上的柠檬茶痛快的喝了一口,然后又笑着问我道:“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又来看我,真够朋友!”说着便在我肩上狠狠地拍了一拍。 佣人已经为我上得柠檬茶来,我正喝着,被她一拍,我“扑——”地将果汁喷了出来,一些还溅到了苏老爷的身上,我十分不好意思,忙对苏老爷说对不起,但苏老爷一边拿出手绢为自己擦拭,一边反而笑朗着为唐糖的冒失向我道歉:“唐糖就是这样的粗鲁,她平时被我宠坏了,你们别和她计较。” “哪有,其实看着唐糖行事说话大大咧咧,可是却细心着呢!”说着,我也朝她挤了一下眼睛,“而且对朋友也很仗义。” 苏唐糖玩得累了,也坐了下来,苏老爷关心的问了我的情况,哪里人呀?多大了?是干什么的?我都据实相告,其实我估计他之所以问得细致,是担心女儿结交到坏人,这是人之常情,我没有必要感到反感。 起初认为他知道我有未婚夫会对我印象不好,但他却是叹了口气,然后朝苏唐糖假意抱怨道:“看你的朋友们都已经找到了归宿,你也得为自己好好挑一个了?” 我听苏老爷虽然衣着严肃,说话却还风趣,便笑了起来。苏老爷也笑,然后道:“唐糖啊,你看张家的三少爷怎么样?” “哪个张家?”苏唐糖嘟嘴道,然后喝了一口果汁,一脸满是不悦。 “翠西路张富仁家呀,上次你听说我去他家还吵着要和我一块去的嘛,”苏老爷提醒着女儿。 “不喜欢不喜欢,”苏唐糖挥着手道,极不耐烦。 “那孙家的四少爷呢,那个叫松钰的,在报纸上经常发表诗文,给你看过照片的,”苏老爷耐着性子说道。 “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一点阳刚之气,”看来这人很不合苏唐糖心意。 “那李灵波呢?” “他更不行,上次和他掰手劲,他还掰不过我呢!” “两人相亲相爱,你对温柔体贴就行,要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苏老爷倒是抱怨起女儿的挑剔来。 “爸,你是不是嫌我累赘了,想把我撵出去!”苏唐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动用激将法,大声叫嚷开来。 “这孩子,哪能这么说话,”苏老爷无奈,于是横了女儿一眼道。 “那算是我说错话了吧,”唐糖知道自己说话过了头,于是讨好道:“女儿想在您身边多陪陪您,难道您不喜欢吗?”说话间,又窝进父亲怀里。 “老爷小姐,一位自称是小姐朋友的吕姓先生在外面说想见小姐,”仆人走过来对父女俩禀报道。 “姓吕?”苏唐糖惊讶出声,眼睛睁得斗大,然后小声地嘀咕道:“不是说好晚上……怎么就来了?”然后偷眼看过自己父亲,脸上有些不自在,刚才悠然却又带着任性的表情没有了。我也暗自猜测,难道是吕詹?他竟会真的登门来看唐糖了?心生疑惑。 再看过苏唐糖,她已活泼地笑了起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他进来!”苏唐糖激动得直跺脚,然后便转过头来向自己的父亲很亲近的说道:“爸,我有一个朋友来看我,你想见见他吗?” “你新交的朋友?那好,我见一下,”苏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笑得花枝灿烂,也很想知道这位新交的朋友是谁。 “那你可答应我,他今天来这里是我的朋友,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算对他心中再有不痛快,也得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能对他使脸色!”苏唐糖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听你这么说,这个人我也认识?”苏老爷笑着说道,眉头却皱了皱,以他如此年纪,再加上平日里不许和吕詹来往,而此时唐糖让见人之前先打了定心针,他肯定也能猜到十之**。 “当然认识,”唐糖点头道,“你可得答应了,不许给我的朋友脸色看,要不看我怎么惩罚你!”说着,却又任性地拔了两根苏老爷的山羊胡,痛得苏老爷哎呦了一声,却也拿女儿没折。 我抬眼看向竹林小道,发现一个人穿着一身方格西服在仆人的带路下朝这边而来,原本成熟冷俊的模样此时却感觉风流潇洒,仆人领着他,他还对仆人点头示好,很显涵养。那人正是吕詹。 我再看过苏老爷,却发现他脸色似乎变得铁青,嘴角有些抽搐。 吕詹靠近,看到苏老爷,也先是一愣,然后对着苏老爷点头笑了一笑,道:“金爷。” “这里是我女儿的别院,你既然是她的朋友,也不必拘礼,”苏老爷示意吕詹坐下,“这里,我也只把你当成我女儿的朋友,别的不谈。” “吕詹明白,”说着朝苏老爷笑笑便坐了下来。 苏唐糖站在一旁,听两人的对话,我发现她没了刚才的适闲,竟然将两手搓得紧紧的,看到吕詹终于坐下来,自己父亲按照自己的请求,没有刻意刁难,这才也跟着坐了上来,然后赶紧吩咐旁边的仆人上茶。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苏唐糖小声地问道,一边问,一边还看了看旁边的父亲,苏老爷听到她如此问,眉头又拧了拧。 “本来有点事,临时取消了,却在车子里发现了这个,想来是你昨日落的,便急着赶来拿给你,”说着拿出一个发卡来。我一看,闪亮发光,正是我为准备送给扣儿的那个。 苏唐糖接了过来,一看便大道:“好漂亮!”然后却拧了拧眉,轻声说道:“不是我的。” “是我准备送给妹妹的,”我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此话一说,我便后悔了,看过吕詹,见他也看向我,眉头有些微蹙,复而看过唐糖,一脸喜欢的样子,于是说道:“唐糖,要是你喜欢,就送给你。” “送给你妹妹的,我怎么好意思要?”苏唐糖抿着嘴说道。 此时觉得万分尴尬。吕詹本是为了给唐糖送发卡而来,我竟然在场已经觉得很无奈,而此时这个失落在他车中的发卡竟是我的,倒似专为我而来了,而苏唐糖又十分喜欢,可我又已经说这发卡是要送给扣儿的,又何以再送给唐糖?一时之间,心中竟为一枚小小的发卡而烦恼,不知如何处理。 “正巧,明源珠宝的徐掌柜今早送来些单子,说他那里才了一批货,是今年最时新的玩意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吕詹在一旁说道。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苏唐糖激动地说道。 “现在就可以,”吕詹答道,随即笑了一下。 而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老爷此时故意呼气一声,苏唐糖这才意识到冷落了父亲,却也撒娇地摇着父亲长长地拖叫了一声:“爸——” 吕詹在一旁看到后笑了笑,然后故意说道:“金爷不仅治帮严谨,家规也是严厉,女儿已经成年,竟连出门买东西的自由都没有?” 然后又对苏唐糖温柔地笑笑,说道:“看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今晚我还有事,电影你自己去看吧!”说着便站起身来要走。 “诶,你等等,”见吕詹起身要走,苏唐糖连忙拦住他,然后朝自己父亲道:“爸,你看别人都笑我没有人身自由,做您女儿一点也不开心,”说着竟似要哭起来。 听了这句话,苏老爷有些生气,却看着女儿眼眶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不待发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深深地吸着气。 “爸,您就让我出去这一次吧,”女儿察觉到父亲的动容,开始软语相求,“就这一次,一次就行!” 苏老爷抬起头来,看着吕詹,眼里满是怒火,然后转过头,对苏唐糖慈爱地说道:“好吧,今天爸爸就让你出去,要早些回来,”然后又转眼看向吕詹,眼中火气已消,淡淡地说道:“记得把她安全地送回来,否则……” 吕詹也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那当然,”然后嘴角勾了勾。 “爸,我爱死你了,”苏唐糖开心地笑过,还狠狠地亲了父亲一口,而苏老爷看着女儿如此高兴,也是呵呵笑了起来。 我偷眼看过吕詹,见他眼睛紧紧盯着苏老爷,面上却淡淡笑着,像是察觉我在看他,突然眼睛一瞥向我看来,我一惊,仓促回眸,而他也不自在地将头转向别处。 “竹子,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苏唐糖告别父亲,便拉过我问道。 让我做电灯泡么?况且我才同吕詹刚刚撇清瓜葛,于是故意看了看天上,说道:“天色为早了,我该回去了,哪像你大小姐,我还得做饭呢!” “你可真辛苦,”苏唐糖抿嘴说道,“你未婚夫怎么舍得让你做粗活?” 我笑而不语,心想能为自己心爱之人洗衣做饭是一种幸福。 “别笑了,”苏唐糖一把摇过我,然后道:“知道你把这当成一种幸福!”苏唐糖竟然打趣道,被人摸住心思,我顿住,抬头瞟见吕詹,见他面色无异常,而眉头却微微拧着。 “走吧,咱们时间都很宝贵!”说着一手拖着我,一手捥住吕詹便向外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招呼父亲地大嚷道:“爸,我去去就回,你不用太担心,”然后觉得还不够表达心中的愉悦和对父亲的感激,又接着大嚷道:“爸,我爱你!” 我转眼看过苏老爷,他虽然仍是端坐着,面上却十分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服务器真是不堪重负了 昨天改文案,改一次,要几个小时才能见,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下午打开页面,页面完全不崩了,上面白茫茫一片,下面红通通一片,那叫一个壮观啊 菜接着修,接着修,哼哼 ---------------- 呵呵,又崩了,代码出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得回来,要不,让这种另类的页面存两天,还挺新颖的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99第一百九十九章 身世背景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该死!该死!”在买票无果回来的途中,我一个劲地懊恼着,万分后悔间已经没有其它法子。一门心思放在那批药品上,只想着弄到药后我和奕辉便可以打道回府,然而却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我竟然没有提前买好船票。周边战乱纷起,陆路交通中断,只有水路可走,然而此时却是一票难求。早上不仅催促奕辉赶紧将药品拿回我和他好赶紧上路,而且还信誓旦旦地打下包票说两张船票包在我身上,可眼下两手空空,一筹莫展间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好。 “竹子,竹子,”正走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向对面的咖啡馆,门前站着的人正是苏唐糖,她正向我招着手,“这边,这边。” 她仍是那样的热情,仍然一副开朗乐观的笑容,仍然穿着公主一般的裙子,打扮得也仍然如同公主一般,让人不禁暗暗羡慕,豪门小姐就是不一样,战乱纷争,到处人心惶惶,而她仍旧生活得无忧无虑。 对了,票的事,或许可以找她帮忙。 “咱俩真有缘,总能撞到一块儿,”我走过去,刚想和她打招呼,苏唐糖却热情地先对我说道,我刚要接过话,只听她抿了抿嘴,眉头也皱了皱,作出一副不满的表情接着道:“怎么你未婚夫没有和你一块呢?” “他有事要忙,我是去买票,可是却没有买着,”说着两手一摊,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下家都回不去了。” “什么票?回家的船票?”她好奇地问道。 “嗯,对呀,最近南边打仗打得紧,火车已经不通了,只能买船票从水路走,可是船票紧俏,根本买不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没有关系,那票的事我帮你搞定,”我正要向苏唐糖求助,她却拍拍胸脯说道。 “唐糖,你可真是太仗义了,”我一听,万分欣喜,连忙感激道,简直恨不得抱着她猛亲一下。 “看你闷闷不乐的我也很难受,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她问道。 “回家有着落,我的心也踏实了!”我笑眯眯地说道。 “那陪我进去坐坐吧,我有点累了,”说着,唐糖还伸手捏按了自己的肩头几下。 “好啊,”我连忙应道,“你替我解决船票的事,我请你喝咖啡。” “还是我请你吧,我是东道主嘛,”苏唐糖笑朗着便挽我走了进去。 “唐糖,你今天怎么能一个人上街,你爸没找人看你了?”我打趣地问道。 “喏,那不是么?”她一听,面色一瞬间暗淡下来,便往对面的街道看去。 我顺着她的视线往窗外一看,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 “不过今天我爸说我要去哪里都行,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我,也好,我买东西他们能帮我提东西,”她说着看了看我,贼贼地笑道:“看在给你买票的份上,是不是得抽出时间来陪我呢?”我不太乐意,却也不好拒绝。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难道你就不能抽一天时间来陪我么?”苏唐糖见我面色踌躇,急急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跑不掉的,”说完又热情地朝我笑了起来。 “好!好!唐糖的生日我就算再忙也得抽出时间陪你,”我笑着说道。 “你真好,”苏唐糖说话间向我啵了一个,看着她可爱十足的表情,我也笑了起来,发现和她在一起很是轻松。 “竹子,今晚我请了些朋友来帮我过生日,想好好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回去吧?”坐了一会儿,苏唐糖便对我说道。 我正在神游,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出我的心思,说道:“又担心你未婚夫找不着你?”她关切的问道,下一刻,又作出不满的表情,“让他担心下下也好!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让你一个人出来?”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我是真的担心,她于是拍了拍我,道:“开句玩笑,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看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此时,一脸又满是羡慕的表情,“你别担心了,一会儿我叫他们去把他也叫来,这样你俩既能在一起,又能陪我过生日,而我也可以见着你未婚夫的庐山真面目,一举多得,怎么样?” “他们?”我抬头看了看窗外那辆黑色轿车旁一身亮绸黑褂的几人,心有余悸。 “哈哈,不是他们啦,我叫两个长得和蔼可亲的佣人去,行吧?”苏唐糖看出我的担忧,笑着赶紧说道。 “那你请了哪些人?”我小心地打探着,唯恐又和吕詹碰着尴尬。 “其实也没几个,大多你也见过,晴晴、冰杰、楚楚……”她一边说着名字,一边掰着手指数着。 “那……你心仪的那位,难道没有请?”见她迟迟没有提到吕詹的名字,我难耐地问道。 “你知道,我爸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让我爸不高兴,所以没敢请他,”苏唐糖叹了口气,很是沮丧地说道。 听她说没有请吕詹,我倒是放下心来,说道:“时间不早了吧,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准备吧!” 她一听,非常高兴,买了单便挽起我的手走了出去:“刚刚我买了好些衣服和首饰,现在咱们回去,你帮我参考参考今晚应该怎么打扮吧!” 在苏唐糖的家里,我先替她挑了一件层层叠叠的裙纱,感觉很甜美纯真,腰间的蝴蝶结恰分地衬托出了她的高贵,可是,看着镜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苏唐糖嘟了嘟嘴唇,不满是道:“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打理,我不要再这幼稚的打扮。” 听了她的话,我暗笑,她此时芳心懵懂,一门心思只想着要怎么吸引住自己喜欢的人。当然便不愿别人把她当小孩了。 “好!好!把你打扮成一个性感迷人的成熟贵妇!”我笑侃道,“让你迷死所有的男人。” 她朝我瞪了一眼,挑了个媚眼道:“我不需要迷倒所有的男人,我只要迷倒他一个就足够了。” “你可真是个痴情的种,”我掩口而笑。 于是又给她挑了一件抹胸式的高腰长裙,这套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不仅感到阳光明媚,而且还充斥着浪漫气息,随风飘逸的雪纺创造出动人的层次感,再加上刚刚作出的卷发垂于肩上,苏唐糖显得性感迷人。 这样的公主不仅可爱,而且妩媚。 “他对人可真细心,”苏唐糖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喃喃道。 我疑惑的看着她。 “那天我们不仅去看了电影,听了戏,他还带我去吃了米线还有街边滩,”说到此,她转过脸来看了看我,问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愣了愣,没有作答,她见我没有回答,认为我不知道,便说道:“他其实是青帮老大。” 我看着她少有的无奈神情,点了点头。 “以前我总认为像他那种男人,一门心思只在帮派分争上,只知争名夺利,但是那天和他出去,才知道原来他和我一样,也喜欢普普通通的生活,”苏唐糖说得颇有些深切,“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不许我和他在一起么?” “因为他是坏人?”我脱口而出。 却见苏唐糖淡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爸是洪帮老大。” 听她一说,我眼睛瞪得斗大。看到那些黑衣男人,虽有些许疑惑,但从未想过如此清纯可爱的唐糖竟是黑帮老大之女。 “从小到大,爸爸都不让我和他们帮中之人有过多的接触,他不希望我和黑帮占上半点关系,为了不让我出危险,也从未向人透露过他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这就是我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的原因。”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层缘由。 “我爸不让我和他在一起,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重蹈他和我妈妈的悲剧。” “你妈妈?”我不禁疑惑。 “我妈妈家里是书香门弟,本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可是造化弄人,偏偏喜欢上我爸爸,家里知道我爸是黑道出生,便不同意我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但是妈妈性子执拗,非要和爸爸在一起,而且还未婚先孕怀上了我,家里以她为最大的耻辱,要我妈妈打掉我然后再嫁给别人,我妈妈以死相求终是无果,只能和家族决裂和我爸爸私奔来到上海,我爸爸妈妈终于能在一起了,本来认为可以长相厮守,可是我爸是黑道起家,仇人众多,经常会遇到暗箭冷藏,时有幸运,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仇杀,但终究难逃一劫,当妈妈怀着我十个月的时候,为爸挡了一颗子弹,被送进医院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而我,是一个早产儿。” “知道我为什么叫苏唐糖吗?就是因为我妈妈姓唐,所以我爸就给我取名叫唐糖,他是以此寄托他对我妈妈的感情,意思是他和我妈妈的爱情像蜜一般地甜蜜。可是,他知道他们的爱情其实是个悲剧,他给不了妈妈安全和幸福,他总是在对我说,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宁愿没有遇到我妈妈,那妈妈就不会因为他而年纪轻轻地就死去。” “原来如此,”听了唐糖的叙述,我叹道,心中也暗想:这样的悲剧是偶然也是必然。 苏唐糖说完,回过神来,看着我,问道:“你说我要是执意要嫁给吕詹,我爸会答应吗?” 不置可否,我只是笑笑,然后对苏唐糖道:“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幸福一辈子的。” 苏唐糖听后,灿烂一笑道:“我爸肯定是希望我幸福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菜可是刚下火车没合眼就在赶文哦,够敬业吧 困,睡觉去了,挥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0第二百章 生日快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公主的晚宴华丽开场,钢琴的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的超凡脱俗的女子身上,清丽可人的面庞,俏丽的鼻梁,她嘴角微微上扬,阳光般明媚的笑容令全场都感到了春的气息。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绝伦的女子。 苏唐糖走下来,站在略高的礼台上,向各个方向的一一鞠了个标准的西式礼,然后璀璨的灯光骤熄,如流水般柔美的音乐响了起来,鹅卵色的烛光从侧方缓缓亮起。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推着蛋糕从侧边缓缓进入,朋友们唱得感情投入,唱得真诚,歌声温馨之极。 “谢谢你们,”一曲唱完,唐糖感激地抱着自己的一群姐妹。然后便在好友的提醒之下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吹灭蜡烛,大家又欢快地朝唐糖喷过彩带。 “切蛋糕!切蛋糕!”大家异口同声地嚷道,场面很是欢快活跃。 “唐糖!”突然,门外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整个大厅突然一片寂静,大家纷纷转头看去,“生日快乐!”吕詹手持礼盒,朝这边款款而来,他气度不凡,淡淡一笑即令所有的男宾黯然失色。 齐肩的大波浪卷发映衬着她小巧玲珑的瓜子脸,再配上精致无比的五官,气质和神态都堪比童话中的公主,再加上她头上,胸前,还有手腕上配戴的璀璨首饰,分外夺目。此刻,一双水灵的大眼直盯着站在对面的吕詹,怜人的样子让人难以移目。 而美丽的公主看到自己等待已久的人,顿时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他款款向自己走来,她甚至紧张得抓紧了裙子的边沿。 吕詹款款走到苏唐糖的面前,将礼盒递给她,“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苏唐盯着吕詹,目光再难移开,吕詹示意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然后迫不急待地解开彩带,原来里面是一串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那项链的链条上不等分的镶嵌着四枚四叶草和几枚方形图案,吊链则是两枚长短不一的四叶草挂坠组成,各个图形边上环绕着一圈圈精细的钻石,中间则镶着一颗颇大的钻石,作为吊坠的两枚四叶草中间镶着的钻石特别硕大,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串项链耀眼流光、慑人心魄。而设计则不失自然、简约、个性,正好符合苏唐糖的性格和气质。 “我好喜欢,”苏唐糖此时激动得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吕詹见她面色感动,向她优雅地鞠了一个绅士礼,然后微微一笑,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苏唐糖凝视着他那真挚而迷人的黑眸,早已像中了邪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情不自禁的把纤纤玉手搭在他的强悍有力的大手上,在吕詹的环拥下,也在朋友们的一片惊叹鼓掌声中,拉着裙摆,陶醉地步入舞池。 他搂着她妙缦的腰,在舞池中开始翩翩起舞,两人优雅的动作,娴熟的舞姿,完美的配合,让在场的众人叹为观止,都不禁退到边上,让出空间,环绕在他们的中间,让这对璧人更加灵活自如的展示舞姿,此刻,大家顿时恍然大悟,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原来是如此的美丽。 我站在边上,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此时此刻,心中竟为这美丽的场景痴了,不再想着是是非非,不再想着人心叵测,是真心诚意地为他俩祝福,希望唐糖能梦想成真,希望他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门当户对,这样的结合,是最般配的。 “羡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站过一人问道,我扭头一看,竟是奕辉。他的眼眸永远是那样清澈剔透,明亮清爽。 我摇了摇头,答道:“各人有各人的归宿,而我的归宿,是你。” “奕辉,我们走吧,”我说道,朝身边的人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两人,我再次由衷的祝福他们。 “嗯,我们回去吧,”身边的人也看了看舞池中正舞得绚烂的两人,然后朝我回过一个会心的笑容,便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夏日的夜晚分外幽凉,我和奕辉手拉着手,漫步在昏黄淡雅的路灯下,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夏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蝉虫知了的叫声不时响起,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和他。 一路走着回去,却一点也不觉得累,说说笑笑,谈天说地,他时而也对我贫血耍滑头,时而又挖苦戏弄我,我一向都是说不过他的,只得气恼地追他打去。玩玩闹闹,不知不觉竟徒步走到了家门口。 为他刚才说我脾气太暴躁的事情正追着他发泄,他猛然顿住转身回头,我一个不及,撞在他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他将我紧紧搂住,我叫嚷地挣扎着,却口似心非地往他怀里挤得更紧。 “你不是要抓住我吗?现在我送白白送上门让你抓住了,你要怎么样?”他看着我温柔地说道。 听着他呵护的口吻,我抿嘴一笑,反客为主,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道:“抓住了,永远也不放开!”然后又挪手捥住他的脖劲,将头贴在他的肩上。 “我也是,我要紧紧把你缚在身边,让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听着奕辉淡淡柔柔地说道,那语调却极为郑重。我歪头,将耳贴在他的肩上,等待着他下面的话,却无意间瞥见不远处街道的巷角里停着一辆豪华轿车,令我好奇心顿生。 “奕辉,你看那辆车”我出声说道,“那种车好多,这两天我就看到好多次了!” 听我询问,他也朝那车方向看了看,摇了摇头,“那是英国限量版的,全世界也就几辆,上海虽然富人云集,但买得起的人并不多,尽瞎说!”说着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不满地撅了撅嘴,竟然不相信我的话! “别打断我的话!”他此时反应过来刚才要对我说的话没有说完,很是严厉地训斥道。 “嗯,好的!”我点着头,很是听话地立定。 只见他伸出手来,指尖一旋,我眼睛还没有反应,眼前便出现一枝红得娇艳欲滴的玫瑰,“生日快乐!”他说道。 “生日?”我一愣,纳闷地问道。 “今天十四,不正是你的生日么?”他微笑着对我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心中有些忐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问过扣儿了,怎么样?感动吧?”他眉眼挑过,很是得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刚才紧绷的心突然松了下来,以前扣儿是问过我,我也懒得给她解释自己啥都不记得的事实,于是便照着当初在沈碧清那里登记的日子就答复了,这丫头,心思还挺细腻的,居然只说了一遍就记下来了。 “花嘛,是漂亮,但是还不足以感动!”我仰起头故作一副傲慢的神情道。 “那这个呢?”奕辉拿出一个盒子。 我愣住,一颗心呯呯直跳,感觉自己失了呼吸。 奕辉将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我盯着盒中的戒指迟迟不能移目,这枚戒指小巧玲珑,在前端镶着一颗绿色翡翠,墨色的绿像一汪幽潭,指环是白色的,并不是很亮,而且还有一些细微的磨痕,感觉年代久远。 “这是我姥姥出嫁时的嫁妆,我娘出嫁时姥姥又亲手给她戴上的,”奕辉沉着声音说道,从他暗哑的音色中,我能感受这枚看似普通,却喻意非常的戒指的价值。或许,它连吕詹送苏唐糖那串钻石项链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但是金钱有价,情谊无在,在我看来,它却是无值之宝。 发觉自己说得有些沉重,他换过轻松的口吻继续道:“现在流行西式求婚,我也赶下时髦。” “闻竹,嫁给我!”突然间,他单膝着地,郑重而且正式地向我说道。 见他此时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和他在一起的幕幕,和他经历的点点滴滴不断在我面前浮现,他的真心帮助,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他的温柔体贴,让我尝到了家的温暖,他的白衣天职,给了我意义非凡的平静生活,最令我愧疚和感激的是,他面对吕詹的强权威逼,也一如继往地和我相依相随。他的一切,让我觉得万分眷恋。 情真意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已经感动得无法言语,只能含着泪,重重地点着头。 他站起来,将戒指从盒中拿出来,拉过我的手,将戒指缓缓戴进我右手的无名指里,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也不时地抬起眼来看看我。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将这种想要的生活紧紧抓住,不是单单一句话,一个承诺,眼前的这枚戒指,正切切实实地让我感受到了未来真实的存在。 “你看我今送了你这么漂亮的花,又送了你这么珍贵的家传之宝,还在大街上跪了这么久,你就不该犒劳一下我?” “嗯,”我故做严肃地道,“想要什么样的奖励,说出来如果合理的话那我会考虑的!” 他一把搂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亲一下我!” 他说话极小极柔,呼出的气弄得我心里痒痒的。说着他便站直了身子并且闭上了眼睛,一本正经地摆出了一副等待我主动亲他的姿势来。 微微偏头打量着他,他的脸蛋英俊,却不似以前见过的其它男子,不像吴嘉文那般阴柔,温顺得让人窒息;也不似吕詹那般霸气,让人寒冷到毛骨悚然。看着他既儒雅又乖张的表情,我暗暗发笑,“想得美!”我轻嗔道。 他却仍是站着不动,手也有依不挠的环着我。 他此时嘴唇轻抿,又向上翘了翘,弯出一个优美的幅度,一看之下,心下突然悸动,我迅速瞥了四周一眼,周围寂静一片,空无一人,赶紧踮起脚尖,偏头向他侧脸轻吻了一下,又使了力道,一把推开他,满脸羞红地向楼道口跑去!紧接着便听到他也跟着追过来的奔跑声。 他拉着我快速地跑上楼梯,我俩都异常兴奋和愉悦,突然,有汽车油门发动的声音,低头朝楼下张望一番,只见一片白光照得下面通明一片。 “奕辉,”我撅着嘴,带着撒娇的声音委屈道,“刚才那车里有人!” “糟了!”见我如此表情,他也故作恍然大悟的道,“那刚才你吻我的情景都被人看见了,”说着呵呵笑起来,“看来你的晚节不保,声名毁于一旦啊!这样出格的行为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说着又邪恶地对我笑笑,很有阴谋得逞之嫌。 我低下头,脸更加羞红了,两手捶顿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嗯嗯地发出呢喃之声。 他突然双手捂住我两耳侧,将我的头轻轻抬起,“所以嫁给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了!” “奕辉!”我高声叫道,“你算计我!”情绪激动且愤怒。 夏季天亮得比较早,我也早早的便起了床来,刚推开窗户,便听到楼下巷子里传来嘈杂叫骂的声音,好奇间,匆忙奔下楼去,只见一大伙人围着,将巷道口封得严严实实,一群人不仅吵吵嚷嚷,而且推推攘攘的极为混乱。 “是我先看到的!”从人群中间传来斗大的叫嚣声。 “你胡说!”另一个粗鄙的女声高叫道。 “这个是我的!”又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一片吵嚷声,嘤嘤嗡嗡分不出乱作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那些个声音叫得骇人,很有都作好了准备大打出手的架势。 我挤过去一瞧,原来一群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正在挣夺一串宝石项链,那项链上满是上好玉石雕琢的翠竹,翠竹通体明透,竟还别出心裁地镶着硕大的宝石,那些个宝石,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只是颗颗璀璨夺目,光亮刺眼,我心想,估计能和昨晚吕詹送给苏唐糖的那串有得一拼,再定睛瞧瞧,却暗自揣测,搞不好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细细瞧过,原来下方还有一玉吊坠子,刻着喜鹊、竹子、梅花,雕工精致,玉质青白水嫩。 仔细观摩后,知道项链价值不菲,只是不明白几人为何都死死地拽着项链,起了争执。 “她们俩人是在干什么?” “她们早上起来经过这里,发现地上有个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有串珠子,几人都说是自己捡到的,不肯相让!” “原来如此啊!”听旁人解释,我明白其中缘由,顿时感叹道,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拱手相让呢?同时也惊讶疑惑,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弃在这里?莫不是粗心大意弄丢的吧? 我往墙角看了眼,那里除了个盒子外,还有一束很大的花,同奕辉昨晚送我的一样,也是玫瑰,只是,被丢弃在墙角,此时已然残破,再无娇艳可言。 看着那束花静静地躺在那里,怪可怜的,心生同情,我走过去,拾起它,一张小纸片从里面漂落下来,我拾起来一看,有一行小小的楷体,是用沾水笔的,写得很是工整:生日快乐! 翻过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这送花之人还真是粗心大意,竟然连落款都没有! 复而翻过来又仔细地瞧了瞧,那纸上竟有一层浅浅的字迹,我随意拾起地上一块可以划出痕迹的小石头,在上面轻轻划了几下,那些字便现了出来。 “致给最爱的女人” “祝你一辈子幸福!” “愿永远幸福快乐” “感谢你给了我最大的快乐” ………… 我划满了整张纸,字迹重重叠叠,能看清的也就这几行,心中暗笑,这送礼之人很是怪异,又很是木楞,辛辛苦苦写了一大堆,最后连花祝语就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真是费尽苦心却无人知晓。 再看过纸片上工工整整的“生日快乐”几个大字,顿时觉得字迹古板,词藻生钝,毫无幽默风趣可言,仿佛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苦瓜脸,然后大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名土里土气的教书先生伏在案上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书写的模样。我也暗暗猜想,不知道这受礼之人收到这样的卡片,又同我一样受好奇心驱使把里面隐藏的字迹弄出来看看,知道里面“暗藏玄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表情会是怎么样的?有些惊讶,有些笑得不行,或许也有些感动吧。而那个可怜的“教书匠”,教书匠?想到这一词,我脑间又跃过一个不时用手扶正眼镜的斯文人形象。 “哈哈——”旁边叫嚣开骂,我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嘡啷嘡啷”几声脆响,那串项链在几个女人的争执蛮力下断了开来,上面的饰物掉了下来散落一地,在旁的众人眼疾手快赶紧伏身寻宝,挣抢开来。 “这个是我的!” “是我的!” “你赔来!不许抢我的东西!”刚才拽着项链的几人看众人抢着散落在地上的珠宝,激动地大叫着,想要阻拦众人,可哪里能拦得住,一些人拾得贵重的,赶紧便往巷子里跑去。 我愣愣地站在墙角,呆呆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人冲过来,伏在我前面,不明所以,怔忡间,他却大力将我一推,我身形不稳,往后一倒,幸亏手扶墙扶得及时,这才没有摔倒。再看向那男子,已然冲到另一个墙角,同别人争夺另一颗珠宝去了。原来,刚才有颗宝石正滚在我的脚下。 十分惋惜,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竟如此毁于众人之手。心中不免感叹这个男人的一片心意也无人知晓,替他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两百章了,撒花撒花 **服务器有问题,不仅上传章节很遥远的将来才显示,而且回的评也不显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1第二百零一章 幸福笑颜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推开咖啡馆的门,便看到苏唐糖热情地朝我挥着手,“闻竹,在这里!”我轻轻朝她挥了挥手,便走过去。她看到我兴奋热情,高兴得站了起来,我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一款蕾丝衬衫,领口有蝴蝶结装饰,娇俏可爱,袖子的水玉点点图案,很是甜美,衣服贴身,修身的板型将她的曲线身材勾勒出来,气质既浪漫又性感。 几日不见,她更加水润迷人了。 “两张船票,还是贵宾舱的!”我一坐下,苏唐糖便从包里拿出两张船票放在桌上递给我,神采奕奕,眉眼愉悦。 我看到两张船票,非常高兴,赶紧拿起来,紧紧地拽在手里,然后打开包,笑着向苏唐糖问道:“唐糖,真是太好了,两张票多少钱?” 此话一说,苏唐糖俯身过来,往我头上叩了一把,打玩着说道:“跟我还客气!”我一愣,她却一笑,说道:“我也是让别人买的,不知道价,下次我去你家做客,你好好招待我就可以啦!” 我听过,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这不太好吧?” 她听过,很是仗义地指着我说道:“就这样,你欠我一个人情,下次我到你家去,非得让你好好招待我!”说着,又朝我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唐糖,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她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但说话办事豪爽,我心里也真的慢慢喜欢她了。 “是啊,可是你不够朋友,都不来看我!”苏唐糖为我倒上咖啡,有些抱怨地说道。 “最近有些忙,”心中想到邱奕辉,我抿嘴笑着说道。 “在忙什么呢?看你的模样好像很高兴,”苏唐糖察觉到我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我和他决定回去就结婚,”我又抿了抿唇,有点羞涩地说道:“所以趁这段时间,打典些物品带回去。” “哦,原来这样——”苏唐糖呼着大气说道,语气中带着羡慕,然后也抿了抿嘴,“怪不得都没有时间来看我,原来是忙着筹备婚礼。” “嗯,”我含蓄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打算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婚礼?”苏唐糖偏头问道。 我掩口而笑,答道:“小镇上连教堂都没有,哪里能举行西式的?” “那倒是,要不你们就在上海举行婚礼吧?西式的,去教堂,多浪漫……我就希望自己的婚礼是西式的,小花童替我牵着拖地裙尾,我则挽着爹爹的手,在他的陪护下,慢慢走到自己爱人的身边,然后爹爹将我交给他,下辈子,我就一直可以和爱人生活在一起,无论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我们将永远彼此相爱、不离不弃……”苏唐糖说着说着便双手合拢放在桌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全然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这就是我从小的梦想。” 着她如此陶醉的模样,我不禁在心里想像着若是她能和吕詹结婚,那他俩的婚礼应该是什么样的?毫无疑问,强强联姻,必定盛况空前。 “唐糖,你就像一个童话中的公主,梦想肯定会成真的,”我也由衷地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着童话一般的美满生活。 “嗯,梦想成真,”苏唐糖回过神来,举小杯子,以咖啡代酒,笑着说道:“祝我们都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呯地一声脆响,两个杯子相踫,那声音悦耳动听,见证着两个女孩的友谊,也似乎喻意着女孩的梦想必然实现。 “要不你们就在上海举行婚礼吧?我可以当你的伴娘,”苏唐糖又开始说服我。 “我觉得中式的挺好,大红盖头盖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也很浪漫啊!”我回答着,心中也想像着我和奕辉成亲时的情景,夫妻对拜时会不会一不小心碰到彼此的头?也不禁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浪漫?多土啊,”唐糖不同意地说道。 “我喜欢就行,”我对她故意睨了一眼说道,想了想能和爱人天长地久,接着说道:“其实什么样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嗯,那倒是,”苏唐糖也点头道,然后喃喃说道:“如果他喜欢中式的,那我也不介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呵呵,”我看苏唐糖似乎又要开始陶醉,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出来?不是让你俩一起来么?”她回过神来,掩饰尴尬地问道,语气有些埋怨。 “哦,唐糖,有件事情还得再请你帮个忙,”提到奕辉,我倒想到一件非得再麻烦苏唐糖的事情。 “什么事?”苏唐糖见我说得急切,端了端身子正声问道。 “奕辉今天没能和我一块出来,是因为他去接玉姑姑了,”我向苏唐糖解释道。 “玉姑姑?” “嗯,其实玉姑姑是奕辉家里的长佣,不过,因为奕辉是由玉姑姑一手照料长大的,所以他和姑姑的感情极好,只是后来奕辉出国念书,玉姑姑便回老家了,她老家就在上海郊外的一个小镇上,所以奕辉去接她,说一定要让姑姑来参加我们的婚事,也让长辈高兴高兴,所以,还请你多给我弄一张船票,行吗?” “哦,这事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苏唐糖听过我的请问,十分痛快地答应道,“我尽快让他们去买,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你。” “辛苦了,”说话间,我给了她一个飞吻。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苏唐糖嘟着嘴说道,“下次一定要让我见见你的奕辉哥哥,我可真是对他好奇!” “那没有问题!”我也拍拍胸脯打过包票。 “好,那说定了,你可不许糊弄我!”她笑朗着说道。 “骗你是小狗!”我朝她挤了一个眉承诺道,然后转过话题闺蜜地问道:“你和吕詹怎么样了?” 听过我的问话,她脸刷地变得潮红,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们现在在一起。” “啊,这么快?”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心中有些惊喜,有些莫名,有些疑惑,而且还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那天你走后,发生了一些事,”苏唐糖开始向我娓娓道来,“说来很奇怪,那天我们跳了一曲舞后他就离开了,但是到了午夜,他居然回来了,有烟味,有酒味,但人是清醒的……”说到此,苏唐糖顿了顿,又是莫名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但是我觉得很好闻,一点也不像我爸一沾上烟酒就满是臭味,让人亲近不得。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搂住我的腰,我还没有反应,他就……就吻了我,”唐糖含羞带笑地说道,满脸的幸福模样。 “他……吻了你?”听到这里,我倒是真的十分震惊,“在众目睽睽之下?” “嗯,”苏唐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然后他就拉着我冲出门去,谁也阻止不住。” “然后呢?”我急切地问道。 “后来他开车带我到了一个山顶,对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说他不仅想吻我,还想向我求婚,他说,他希望能像别人一样,跪在我面前,很正式地向我求婚,”说到此,苏唐糖很是兴奋地拉过我的手,“你知道吗?若不是亲耳听到他亲口说出,我根本不敢相信像他那样的人会说这种话。” “他说,他从来不相信命运,相信神话,但是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相信了缘份和命运,上苍会残忍地带走一个人,但或许会再次恩赐另一段感情,他说,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苏唐说得声音渐低,表情却越来越洋溢着幸福。 “他那天好激动,简直可以说是冲动,那晚拉着我出去的时候有家仆拦住,他居然挥拳打了那家仆,”苏唐糖又是难以自控地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为我做出那样有**份的事情。” “任何理智在爱情面前不堪一击,”我也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唐糖,你真幸福!”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返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他说……”苏唐糖说到此,又顿住了。 “别吊我胃口了,他说什么?”我也很是好奇地问道。 “他说:他也是人,也会胆怯,需要用酒来壮胆。” 泥足深陷,感情的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北,“唐糖,说明他也很喜欢你,他是也怕你会拒绝他,”我分析道,复而又想起唐糖的父亲,然后问道:“你爸知道吗?他同意你们在一起?” 苏唐糖却无奈地低下了头,道:“没敢让他知道,”然后嘟了一下嘴,任性的道:“就算他知道了也把我没折!” 听苏唐糖如此说,我真替他俩捏一把汗,估摸着唐糖父亲是知道的,只是唐糖任性,难以说服,而且父亲也心疼女儿,不愿让女儿伤心,但是,吕詹终归和他有些过节,他会让自己女儿和吕詹在一起吗?我心中想着,也希望爱情的力量能够冲破一切艰难险阻,祈祷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看这个,”正想着,苏唐糖往我面前递过一张小绣条,我偏头一看,上面绣着“苏唐糖”三个字,字体十分地可爱,很招人喜欢,“真漂亮!”我不禁赞许道,拿过来细细瞧着,旁边还有一颗粉嫩的糖果。 “你绣的?”我问道,心里暗赞她心灵手巧,真没有看出来。 “我哪有这手艺,是在旺发绣庄定制的,只不过图案字体是自己设计的,”苏唐糖自豪地说道。 “你弄这个做什么?像是要缝在别的东西上一样,”我问道,这么精致的小绣究竟用来做什么? “你猜对了,我告诉你,”她神秘地伏过身来,“听别人说,把自己的名字缝在喜欢的人的衣服上,两人就能永结同心,百头到老!” “你是想把这个缝在他的衣服上?”听她一说,我笑了起来。 “嗯,”她点头笑了起来,有点阴谋得逞的味道,“我已经偷偷在他好几件衣服上缝上了,他好像都没发现。” “厉害!”一面摇头无奈,一面也为她的深情而动容,“唐糖,我支持你!”和她几日的接触,慢慢了解她对吕詹的感情,我也慢慢为她而动容。起初只是觉得她像一个小姑娘似的懵懂,而后觉得她是任性,再者觉得她就是对吕詹的神往和崇拜,而现在,却有些相信她的确是对吕詹一往情深,只是她的方式和别人不同,或许她从小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行为和方式让人觉得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闲来无事,但是,却真的是在以她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回学校,马上就要开题,老师把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呀 十天了都没更~~呃,争取这几天多写点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2第二百零二章 镜花水月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刚走过巷角,便看到前门大大地敞开着,肯定是奕辉已经将玉姑姑接了来。我心中万分高兴,迫不急待地跑进门去。 “奕辉,”我叫了一声,“这么快就接玉姑姑回来了?” “竹子姐――”我一看,正是久未见面的清河,他站在石阶上,面上满是污垢。 “竹子姐――”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中冲出,是扣儿,她看见我,又喜又急,一边哭着一边向我冲来,跑到我面前,便将我紧紧抱住,而且还低声啜泣起来,“竹子姐,我想你!” “死丫头,怎么自个儿跑来了?”我打趣道,但是抚摸着她凌乱且满是污垢的头发,心中很不是滋味,暗想这丫头肯定是见我和邱奕辉如此久没有回去所以心里着急,便拉了清河来找我们,两个孩子一路艰辛,弄得竟如此狼狈,“别哭了,竹子姐不就在这里吗?” “竹子姐,竹子姐,”听我柔声抚慰着她,她哭得更甚,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又将我搂着更紧,仿佛深怕一放手我便丢下她不管似的。 我轻轻地拍着她,道:“本就如此花了,再哭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大花猫了!” 她也不注地点着头,然而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呜咽打嗝。 我看过旁边,清河此出也开始呜咽起来,便更加认为他们是看见了我喜极而泣,却是欢快是笑着,连连说道:“有什么好哭的,竹子姐姐还买了好多好吃的,准备回去大家一块儿吃呢!”然后拉住她俩,笑着说道:“两傻冒,是不是想念竹子姐和奕辉哥,等不急了所以出来找我们?” 他俩没有答话,我又瞪了他们一人一眼,道:“真是不听话,要是出来没有找着我们反倒弄丢了,让我去哪里找你们?” 我这样一说,他俩刚刚有所止歇的哭声却越发大声了,“竹子姐,我们没有家了,我们没有家了……”扣儿大声地哭喊道。 “什么意思?”我拧着眉看过扣儿,见她眼睛通红,此时才发现她下额处有道伤痕。 “竹子姐,镇子被烧了,什么都没有了,”清河在旁边说道,一边说,一边在哭着。 “没有了?你们说清楚,什么是没有了?”我惊讶,拧眉问道,手上也发颤,心中的害怕越来越明显。该不会是?我不敢往下想。 “有一队军阀抢进镇子,不由分说地烧杀抢掠,然后把镇子都烧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扣儿一边打着嗝,一边窝在我怀里说道。 “不可能,扣儿,你是骗竹子姐的吧?” “竹子姐,是真的,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堆废墟!” “不会的,怎么会成一堆废墟呢?这不可能,我要回去看看,”突然的消息让我无法思考,我硬挺着说道,觉得这应该是扣儿和清河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我要亲眼见到才会相信!” “你不能回去,那些人在那里见人就杀!”清河此时按捺不住,也抱着我哭诉道。 “见人就杀?那镇子的其它人呢?”听他一说,我赶紧紧张地问道。他们却迟迟不作声,只是哭得越来越剧烈,拉开扣儿,看着她硕大的眼眸,精灵剔透,渴望着她的答案,“其它人呢?”我再次重复问道,心中越来越担心,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案。 “死了,”扣儿看着我说道,大颗大颗的泪已经从她的眼中滑落,“全都被打死了或者烧死了!” “死了?”我喃喃地重复着,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我仍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全都没了?“ “整个镇子血流成河,有的被刀子杀死,有的枪打死的,我爹的头还被割了下来,李婶被刀刺穿了肚子,还有小天佑和东哥儿,是被马踏死的。到处是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们在镇上找,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 我失神,只感到整个身子发软,竟是这样!此时此刻,镇上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在我面前如跑马灯一般地一一闪过,豁达爽快的李婶,童音稚嫩豆豆,让人疼爱的双喜,实诚的王大哥和热情的桂花姐,未满半岁的小天佑,家庭和美的方氏一家,那个快人快语的玉梅,还有她青梅竹马阿祥,我虽然只与他一面之缘,但是,一脸憨相的他此时也在我脑中也格外清晰,他和玉梅,说好年底成亲的…… 在镇上的生活幕幕回放在眼前,我们痛快畅饮,嘻笑怒骂,纵情歌舞,喜迎元宵,欢声笑语,还有鞭炮轰鸣、小桥流水、炊烟缭绕……然而,却已不复存在,只感觉一切的一切如同梦幻,转瞬即逝。原来所谓的世外桃源竟真的是镜花水月,一直以来心中隐隐担心,在这乱世之中,怎么会有如此祥和的一片静土呢?就算有,又怎么会一直长存下去呢?我心中的家园,梦中的天堂,就这样,一把火就没有了,看着奕辉,万分心痛。 “那你们呢?你们是怎么躲过的?”我问道,庆幸扣儿和清河能保住一命。 “我和清河贪玩,这些日子山上野鸡野兔多,我和他晚上出去狩猎,才躲了过去,我们躲在山上,远远地看着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用刀和枪杀死阿方、小贵、淘淘,还有其它同学和好多好多街坊,却不敢叫出一声,甚至不敢动弹一下,直到他们一把火烧了整个镇子,离开之后我们才敢回到镇子,后来,我们发现那些强盗还在镇上,于是也不敢再呆,找了点干粮,赶紧逃了出来。” 官匪一家,果不其然! “那你们是怎么到上海的?”我摩挲着她的脸,心疼地问道。 “走路,”扣儿回答道,此时再细看过她的衣服,下摆已经破旧不堪,还吊着些衣服碎布,而且鞋子也已经布烂,“我和清河还爬过火车,偶尔遇到好心人,也会用马车载我们一程,就这样我们才来到这里的,到了这里,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我们没有钱,没地方住,也没有东西吃,已经睡在街上好几天了,想着你们要是还在上海,要是回去的话可能会走马头,于是我和清河一直呆在马头,今天奕辉哥去那里,这才遇到一起的。” 说着,扣儿又恸哭了起来,眼泪哗哗流个不止。 我听后也很是伤痛,紧紧地抱着她,说道:“别怕,有竹子姐姐在,还有邱大哥,我们会想办法的。” “竹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们可以再盖一个小镇呀!”我克制住哭泣,温柔地笑笑说道,然而知道那那犹如天方夜谭,心中满是疼痛和无奈,心如刀绞,转眼着过邱奕辉,他眉眼间也满是痛苦和悲伤。 “嗯,我们可以再建一个小镇,”奕辉也笃定道。我和扣儿、清河走过去,四人紧紧相拥,久久不能分开,幸亏,还有他在我的身边,再看看怀里的扣儿和清河,幸亏,还有他们在身边。 “别哭了,人生磕磕碰碰,没有过不去的砍!”一个慈善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来,此时才注意到一个穿着棕色粗布衣服的中年妇人站在面前,她盘着一个整齐的发髻,个子不高,还可以说有些瘦削,面色枯槁且暗黄,眼睛有些微肿,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3第二百零三章 如期成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咳咳――咳咳――”妇人说了一句话,便手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玉姑姑,”奕辉叫道,便上前搀扶过她,“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我扶你进去。” “玉姑姑,”我听奕辉叫她,便知道她就是从小照顾奕辉的人,于是笑着朝她鞠了鞠头,妇人和善,也朝我笑了笑,我上前和奕辉一道扶过她,慢慢走进门去。 “孩子,你就是闻竹?”她抬眼看过我,眼睛半眯着,似乎眼神很不好。 “嗯,姑姑,我是闻竹,”我看着她答道,看她的眼睛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姑姑,你的眼睛?” 妇人笑笑,说道:“犯了眼疾,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看不清东西。” “姑姑当心,这里有门槛,”我关心地说道,同奕辉一道将玉姑姑扶到了屋里让她坐下。 “唉,这人去了就去了,镇子烧了就烧了,是没有办法的事,”玉姑姑坐下,叹了一口气,抚着我和奕辉的手说道,“你们也不用太伤心难过。” “玉姑姑――”听她劝慰着我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哽咽着叫了一声,“我们怎么能不难过呢?” “难过是难过,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呀,”听过我的话,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若有所思了半晌,才如此说道,“生老病死,旦夕祸福,兴许老天都安排好了,命该如此,凡事看开些。”我听着玉姑姑的话,心中不大认同,却也着实感叹,或许,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便能看淡很多事吧。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问道,看过邱奕辉。 “原本怎么打算着,就按照打算着的做罢,”玉姑姑虽然看不清,但仍抬起头来看过我和奕辉。 “按照原本的打算?”我呢喃。 “嗯,”玉姑姑点了点头,略微苍老的脸上换过笑逐颜开的表情,对我们说道:“你们本来不是打算要成亲的吗?那就照着原本的打算,咱们开开心心把喜事办了。” “把喜事办了?”我思量着,“这样好吗?”然后看过奕辉,他也若有所思。 “姑姑活了大半辈子,见到许些人,他们生生相许,却最终到死都没能够成为夫妻,只能遗憾终身,”玉姑姑侃侃诉说着,似在回忆往事一般,我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有泪珠在闪动。 “哎,你们瞧,”玉姑姑回过神来,绽出笑颜,一把拍在自己的腿上,朗声说道:“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也跟着去了……” “姑姑,”奕辉打断道,不忍她再说下去,“我现在是个医生,你的病我可以医好的!” “姑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玉姑姑摆了摆手,却也是笑着说道,似乎根本没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玉姑姑这辈子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看到你成亲立业。” “姑姑,”奕辉听玉姑姑如此说,心中触动,蹲下伏在玉姑姑的腿上,玉姑姑用手轻轻抚着奕辉的头发,仿佛一对亲生母子一般,“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人生风风雨雨,两个人相互陪伴照料,总要好些,姑姑一个人活了一辈子,这苦,只有自己知道,姑姑是不希望你们走我的老路,”触动伤怀,她抬过手抹了把眼角,本就孱弱的她,此时看来让人更觉心酸。 转而间她又展开了眉,拍了一把自己的腿,说道:“奕辉、闻竹,姑姑今天就倚老卖老,替你们作主了,这婚事,下个月就办,咱们把不开心、不顺心的事都抛到一边,给你们开开心心地把婚事给办了!” 听玉姑姑此如说,想到能和奕辉成亲,心中甜得腻腻的,然而同时又有酸楚的感觉占据着心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过奕辉,他知道我看他,也回过头来看我,他的一双黑眸明净,永远清澈如水。 “你们看中不中?”玉姑姑见我们半晌没有回答,又朗声问道。 我看着奕辉,知道他在等着我的答复,于是偏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奕辉见我同意,会心地朝我笑笑,然后抬头对玉姑姑说:“姑姑,我们听你的。” “竹子姐,你要和邱大哥成亲了,你要做新娘子了,”一直站着的扣儿此时也过来向我欢快地道喜,声音带着愉悦,但也掩不住仍有哭音。 “邱大哥,祝你和竹子姐白头到老,”清河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白头到老!”邱奕辉还不及回答,玉姑姑就高兴得抢先回答,然后便快活地笑了起来。 “闻竹,听奕辉说你老家是在甬东?”玉姑姑拉着我的手,亲切地问道。 “是的,玉姑姑,”我回答道,却不希望她再问下去,毕竟我什么出答不上来。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又接着问道。 “没,没有什么人了,”原本我只是寄宿在别人家里,现在逃了出来,更不希望再与那林家有任何瓜葛牵扯了。 “那我就是长辈,婚事就由我给你们主持了,”玉姑姑说到此,顿了顿,眯着眼望了一圈屋内,“就借着这屋罢!”然后又抚了抚我的手,“就是喜事办得仓促了,简单粗糙,委屈了你!” 我温存地笑着,看了看奕辉,道:“哪有委屈,我只巴望着和奕辉在一起,再简单我也知足。” 奕辉听后,也拉住我的手,凝望了我许久。而扣儿和清河则在一旁打趣着我。 “有人在吗?”两声清脆的声音叩响了大门,我回过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慌忙抚了抚脸,掩饰心中的羞涩,大步走到门前:“唐糖,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你看这是什么?”见她站在门口,手里向我晃摇着一张船票。我心中又是一酸,“唐糖,快进来坐,”虽然尽量不显哀愁,但我觉得声色还是有些哽咽。 苏唐糖倒是没有察觉我的异常,热情地笑着朝我走来,刚到门口,看到奕辉,便拉着我摇了摇:“他就是你那个神秘的未婚夫?一表堂堂嘛,”说话间又毫不顾忌地大步走到邱奕辉面前,对他不仅上下打量,而且还环过他前后打量,嘴里还不迭发出啧啧之声,弄得一向举止大方坦荡的奕辉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叫邱奕辉,”我拉过苏唐糖介绍道,对于她的突兀举动,我有些疑惑甚至有点小不满,然而想着她性格无拘无束,行事又大大咧咧,便也随她去了。 听我介绍,她看了看邱奕辉,又看了看我,笑着说道:“俊男美女,你俩很有夫妻相!” 听她如此说,我心中高兴,又向她介绍玉姑姑:“这是上次我向你提到的玉姑姑。” “玉姑姑好,”苏唐糖叫得很甜,玉姑姑反应却不似对待我们一样般亲和,只是不愠不火地朝她点头笑笑,既不失礼貌,也不显热情,我心中有些琢磨不透。 “我妹妹扣儿,弟弟清河,”现在,清河也没有亲人了,我便是她姐姐。 “哟,这两孩子,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直到我指过扣儿和清河,她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他俩,然后惊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糖,谢谢你的好意,那些船票,现在我用不上了,”我难掩悲恸地说道:“我们住的小镇,被人烧毁了,那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说着说着,小镇美丽的景貌浮于脑间,我又开始哽咽起来。 “小镇被烧了?”她听我说,拧紧了眉问道,眼睛也睁得斗大,“那你不回去了?” “唐糖,我们没有家了,”万分难过,我抱过她伏在她肩上。 “那你会一直呆在上海吗?”她问道。 “小镇被烧毁了,我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想到没了家园,我声音都变得凄楚。 “你们可以再回去再修一座小镇呀!”她拉过我急切地说道。 “唐糖,谢谢你,”我苦笑着说道。心想她也和我一样天真,那样的世外桃源,哪里是说建就建得了的,但能听到她如此说,心中也备感安慰。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她仍急切地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不想留在这里,但我能去哪里呢? “一直留在这里?”她再次问道,很是心切地等待着我的答复。 “唐糖,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看着她,希望她能帮帮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飘离地看着我。隔了片刻,她笑了起来,爽朗地说道:“竹子,你不用担心,就呆在这里,凡事有我呢!我还正愁你走了没人陪我呢,这下好了!”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又伸手捏了我一把。 我听她一说,心中感动,又将她狠狠抱住,“谢谢你,唐糖,”患难见真情,现在我由衷地感激着她。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抱着我安慰了片刻,她小心地问道,复又看看屋里的一圈人,补充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先把邱大哥和竹子姐的婚事给办了!”听到苏唐糖询问,扣儿朗声答道,以此为喜,以此为豪。 “你们俩要结婚了?”她听了扣儿的话,拉住我问道,语气急切。 “嗯,”回过笑容,我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她也为我高兴,听我点头称是,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什么时候?” “我们打算按原计划,下个月就结婚,”我低头含羞道。 “嗯,挺快的,”她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我盯着她不知她在想什么,便问道:“唐糖,怎么啦?”她回过神,朝我大大咧咧地笑道说道:“哦,没什么?我在想你穿着礼服的样子呢!哈哈,恭喜恭喜!”说着又狠狠地抱过我,“那天如果你需要伴娘,那记得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我!” “嗯,唐糖,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抱过她感动地说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4第二百零四章 锦绣良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初夏来临,树上的翠叶开始变深绿,蝉虫也慢慢开始出洞,清晨傍晚在树上叫得欢快。日子肯定是无法企及在小镇时那般轻松适闲的,这一个多月来,我忙得置办成亲所用的物品,心中又添上了一层愁。虽说只是简单地办一下,但事情也不少,单说这礼服,总是得置办的,但各处价格都高得吓人,走了许些家,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家价钱低些的,这才定下来,却已耗了几日的功夫。此外,另一些事也让我上心,我不希望扣儿和清河为生活早早奔波,他俩现在字识得还不多,我想找个合适的学校,先把他俩送进去,再念上些书,多识些道理出来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可是一打听,才知道现在上学念书也是极贵,我哪里能出得了那样的钱?这里比不得小镇,房子是租的,出门也是样样都得花钱,我们手上的现钱不多,玉姑姑还把她这些年攒的积蓄拿了出来,这让我心中很不是滋味。还好奕辉身有长处,到附近一家小诊所先谋了份职,日常开支算是有了着落,日后稳定了,再寻其它的去处,我也思量着和奕辉成亲之后便出去谋一份活,一家老小,日子总得过下去,而且,我希望能够过得好些……体会到现在的日子艰难,再回想起那处世外桃源的小镇,心中难免辛酸。 差不多都打典妥当,这日奕辉请了假,我俩便一同去取新做成的吉服。那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进得店子,热情的伙计便拿出已经裁制好的龙凤吉服让我们过目,两件礼服里外都是亮丝缎面,手感丝滑,手工精致。奕辉的一件外褂大红,袍为深紫,六枚线扣被细致的钉于右方,平平顺顺看不出一点褶皱,右角第二枚线扣处有一朵小牡丹,左下角有一团鲜艳的的牡丹,两朵牡丹对角相衬,清爽又不失喜气,而我的那件秀禾服,胸前刚绣了上两朵大大的牡丹,花心用亮片点缀让人感到牡丹很是逼真。□的百褶裙用的布料清逸,让人觉得充满朝气。两件鲜红的礼服,红艳艳的象征着今后我们的日子红红火火一般,让我喜欢得爱不释手。 “两位可以试一下,看合不合身?”店里的伙计提醒过我们。听罢,这才回过神来,问过奕辉:“我们试试?” “那是当然,”他昂起头,很是肯定地笑道,而眉眼间带着小孩的顽皮和得意。 换过一身行头,从试衣间里出来,正巧奕辉也换好衣服从另一间屋里出来,几步之遥,却觉得他穿上礼服格外让我心动。一身吉服的他看起来稳重成熟很多,眉眼淡笑,丰神俊朗,身姿伟岸,英挺高大,看着他,我心想:他能做我的天,能做我终身的依靠。他看到我的一霎那,仿佛也失了神,隔了好一会儿,才向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柔声对我说道:“你好美!”我心中悸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此回答,却说了一句:“你好英俊!”话一脱口,头上渗汗。见我手足无措,他笑了起来,却也不逗弄我,拉着我便朝一旁的镜子走去。 男左女右,镜中的我们却反了规矩。我们手挽着手,款款大方,相视而笑。许久,却没有再说话,我转过眼,盯住他乌黑的双眸,里面清澈明净,就像他的一颗赤诚之心一般,带给我安全和信赖。我愣愣地看着他,奕辉也愣愣地看着我,虽然店里的伙计不断笑咧着夸我们很是般配,说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云云,但我俩此时心静平和,整个屋厅仿佛只剩彼此,即将面临的艰难困苦生活周遭仿佛都不再重要。 最后,奕辉对我微微一笑,那一惯淡然的眼眸里瞬时突现些浓墨重彩来,像是和我一样地期待,期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成亲之日。再过几日,我便和奕辉成亲了,我俩便是结为夫妇了,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共同面对困境坎坷,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想到此,我心中又是一阵暖。 对一套礼服很是满意,付过钱,我们抱着装着礼服的礼盒出了门来,一手拉着奕辉的手,一手将那礼盒抱在怀里,两手都捏得紧紧的,因为两手弥足珍贵,都是来之不易的幸福,怕一不小心丢了。 “竹子!”寻声望去,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中唐糖正朝我兴奋地招着手。见我们驻足看到她,她迅速地打开车门朝这边小跑着过来,将手提着那身浅紫色洋裙,长长的大波浪卷发,动作的优雅,无一不显出她的高贵和涵养。 她来到我们面前,喘了喘气才说道:“这可是在大街上头一次看到你俩呀!”话语中打趣着我和邱奕辉,但我知道,她并无恶意,“手里拿的是什么?呀!礼服!”不待我反应,便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肯定很漂亮吧?” 她粗鲁的动作让我笑了起来,“小姐,注意涵养!”我叮嘱道。 她一听,也朝我笑了起来,还不忘朝四周看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人看见!”谈笑间也为她的痴情而犯笑,一个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为着一个男人在刻意地要求自己,改变自己,足见她爱得执着,爱得深切。 “今天有没有时间?”笑过之后她问道,可还未待我回答,便径直说道:“可别对我说没时间哦,有些日子没见你,怎么就憔悴了?今天我要带你好好玩一玩。” 唐糖虽然热情爽朗,和我自然熟一般,但想到她的家世,她的背景,还有和吕詹的关系,觉得还是不要和她有过多的来往较好,我刚要回绝,却听她对着邱奕辉道:“妻子还未过门,你不会就绑着她不让她和朋友聚聚吧?” “唐糖,我们还有事呢!”我替奕辉解难道。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都得跟我走!”她执拗地说道,“不对!是你俩!”还未及我俩反应,就回身朝她的车跑了去,一边跑,一边还回过头来摇晃着手中的礼盒,“想要你们的喜服么?想要就快跟上!” 我无奈地看了看奕辉,他也无奈地耸了耸肩,换过适闲的表情,笑笑说道:“走吧,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今天好好玩玩,放松放松!”说着也拉着我欢快地跑了上去。 “唐糖,这是哪里?”下了车,看到一处深潭波光粼粼,三面环山,环境清新幽静,景色美丽怡人,潭边有小亭,我放眼望去,一个白色身影正坐在岸边垂钓,他身后远远地站着几名保镖,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他还在钓鱼?”唐糖歪着头说道。我听过她的话,有些纳闷,转头看向她,她看出我的疑惑,对我笑笑,接着解释道:“早上就开始坐在那里了。” “他喜欢钓鱼?”我问道。 “嗯,他说钓鱼能修身养性,自己脾气太躁了,钓鱼能使他平静下来,”我心下黯然。 “告诉你,他的钓鱼技术可是很棒的,我们每次过来,他都能钓上满满一大桶,而且都还这么大一条,”说着,苏唐糖还用手比划了几下,笑得满面通红,分外愉悦,却不比如前动作大大咧咧,现在收敛了很多。我看着她娇艳的容颜,竟一下子失了神,一段时日未见,她举首投足间少了几分调皮乖张,却多了几分女人味道,复而抬头看向那边自专心垂钓的吕詹,不免感叹爱情力量很是伟大。 “那你不是很有口福啰?怪不得最近你都长胖了,”说话间我睨了她一眼。 “胖了吗?”听我一说,唐糖似乎也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张开手臂往自己身上瞅了瞅,然后有些腼腆地反驳道:“没吧!” “肯定每天吃鱼吃的!”我感叹道,又打趣了她一回。 “我可从来没吃着他钓的鱼!”听我戏弄,唐糖心下一争,十分委屈地说道。 “嗯?”我疑惑,“不是说每次都能吊着很多鱼么?” “鱼是钓上来了,可他最后又放了呀!”唐糖解释道,“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一愣,杀人不眨眼,竟然会放鱼积德?可笑! 唐糖挽着我就要朝那方走去,我回头看过奕辉,他朝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在示意我不用担心害怕,我也向他点了点头,微微笑过,便随着唐糖走了过 作者有话要说:天啦,我的文案怎么又抽回来的了~~~~望天,还能再抽回来吗?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5第二百零五章 钓鱼角逐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詹,”我们走过去,唐糖亲切地叫道。可是吕詹却似乎没有听到,坐在那里仍钓着鱼。唐糖也没有生气,跑过去伏在他的背上晃动着,两人耳语,动作很是亲密。 大概是唐糖向吕詹提起我们,吕詹便回过头来看向这方,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他被唐糖拉着大步走过来,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来到我们面前,唐糖介绍道:“浅闻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也在,这是他的未婚夫邱奕辉,”听唐糖介绍,语气轻松,我心中却忐忑难平。 “你们好,”吕詹点头示意,面上看不出情绪。 “你也好,”我没有说话,倒是奕辉答道,语气带着桀骜。 “他们俩这个月就结婚,”唐糖在一旁插过话,十分高兴地说道。 吕詹听了,不经意间眼神一滞,视线瞥了下我,下一秒又转眼看向邱奕辉说道:“恭喜!”语气坦然,看不出情绪。 “谢谢,”奕辉答道,过来拉过我的手冲我微微笑过。 “竹子,具体是哪天?我还想做你的伴娘呢!”唐糖笑着问道,也拉过吕詹的手。 “是八号,家中的姑姑给我们主持,我们也只是请几个要好的朋友过来聚聚就行,”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到时也会请你的,”说到此,我顿了顿,接着补充道:“也会请你们的,只要你们肯赏光。” “八号,今天已经一号了……”吕詹轻声低喃,表情若有所思,“还有七天,”接着回过神来,对着我们扯动嘴角笑了笑,又说了一次“恭喜,”表情却有些苦涩。 “嗯,那天我一定来,詹,你说我们送什么贺礼呢?”唐糖蹭了一个吕詹问道,说话间还向他挤了挤眉。 吕詹朝她笑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我们,问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嗯,该买的都买齐了,”我略略低过头,礼貌地回答道,并不敢看他。 “看你一脸的忧郁,哪里像要做新娘子的样子?”见我话说得低沉,唐糖过来拍了一把我说道。 我一愣,她竟然看出来我面色难堪? “竹子生活的小镇前些时候让一群强盗一把火给烧了,镇上的人全都被杀死了,”唐糖看着吕詹向他解释道,语气也很是难过。 原来她认为我是因为小镇的事而面色不好看。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吕詹听过,面色并无太大的起伏,但却看着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是呀!几日不见,你看你又憔悴了很多,太难过了伤了身体就不值了,”唐糖劝我道。 我点了点头,面色却仍旧没有回复过来。 “这是他们俩刚取来的礼服,”唐糖换过话题,一面兴奋地说道,一面拿起手中的礼盒晃了晃,然后调皮地笑着说道:“我要打开来看看!” “别打开了,人家的东西,小心弄坏了,”吕詹突然语气颇重地说道,不似平时的喜怒不形于色,这时的声音听起来明显不高兴。说罢之后,却是一手将唐糖猛地抱住,骇得唐糖反应不及,张皇地抬着看着他,复而像懂了什么,笑了起来,那笑容起先有些僵硬,后来才恢复自然。 之后吕詹又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像是对自己突兀的举动也感到失态,然而不出一秒钟,便又恢复常态,看过奕辉,见他盯着地上放置着的渔具,便问道:“有没有兴趣?”问话之时,吕詹已能不动声色地淡淡笑过,那种口气,不知是随口询问,还是在挑战。 “我没别的嗜好,但钓鱼是个例外,”邱奕辉淡笑着回答道。如此回答,说话也带上些不动声色的味道。听他如此口吻,对吕詹不甘示弱,甚至可以说毫不客气,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拉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他知道我心中害怕,朝我看来微微笑了笑,然后便走过去拾那根鱼竿,用手拭了拭,然后抬头说道:“渔具上手,饵料也不错!”话说得淡淡的,却是对吕詹由衷的肯定。 “过奖,”吕詹也淡笑回答,“看得出来你也是个行家,要不咱们来比试一局?” 奕辉没有想到吕詹要同他比试,拧眉疑惑。 “各出赌注,一局定输赢,谁先钓上来谁就是胜方,”吕詹笑笑,“鱼不论大小!” “我一穷二白,并无高价之物作为赌注,”奕辉硬朗地回答道,意有不满,我知道他不喜游戏人生。 “赌注旨在宝贵而并不在价高,难道邱医生就没有什么心爱之物?”吕詹玩味的说道,眯着的眼朝我看了一眼,但又像是十分不经意的随意一瞥。感觉他话语意有所指,我心中呯呯直跳起来,不知道奕辉会如何回答。 “无价之宝倒有,但却不能做为赌注,”奕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复而也笑过,“况且,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赌徒!” 我听着奕辉的话,知道他在讽刺吕詹,一颗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此刻更是完全揪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想洞察吕詹的脸色,却又不敢直视他,余光中瞟见他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 “世事无常,人生不就像一场赌局么?”吕詹反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毕竟不是一路人,”奕辉回答得斩钉截铁,“垂钓本是爱好所在,如果非要分输赢夺胜负,那就失了原本修身养性的初衷,也失了本有的乐趣,那我宁愿不钓!” “看来真是人各有志,我做事旨在输赢,钓鱼也不例外,而邱医生就意在陶冶情趣,心思毫不杂念,叫人佩服!”吕詹笑着朝奕辉赞许地点了点头,紧张的气氛终于缓解。 “性格如此,强求不来,”奕辉说道,语气也缓和下来。 吕詹打量着奕辉,神情似在琢磨,片刻后说道:“好吧,邱医生随意,我却要按我自己的习惯。” 奕辉点了点头,便拿了渔具去寻觅钓处了。 撒点、穿饵、抛竿,奕辉一连串动作做得熟练,我看过吕詹,只见他此时不甚着急,而是紧紧地盯着奕辉看着他的动作,仿佛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失神,转而嘴角轻扯,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我心中愕然,琢磨不透,他回神,不经意地朝我这方看过来,与他四目相对,我心中一紧,赶紧将视线挪开了去。这一挪视线,却又和唐糖对上,发现她正看着我,见我看到她在注意我,也突然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般地将视线挪开了去,复而反应过来,又朝我笑笑,我也笑笑,感到尴尬,希望她不要看出我的情绪。 等我思绪平复,回过神来,发现吕詹已经复又坐回湖边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垂钓起来。他穿饵、抛竿……一连串的动作也很是熟练,和奕辉不差分毫,看着他静静地坐在湖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鱼漂,我也有瞬间的失神,心中想着:或许他也向往田园般恬静的生活,也希望自己能过得无拘无束,清幽适闲。 “其实我是故意在街上‘遇’到你的,”不知何时,唐糖走到我身边,一把拍过我问道。我被她一吓,陡然一惊,朝她瞪了一眼,顺口问道:“你干嘛要‘故意’‘遇’到我?” “你不相信?”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睁着大眼反问道,然后又自首般地道:“我真是有企图的!” 听了她的话,我发笑:“有企图?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对我一个一穷二白的落魄之人有啥企图?”心中不免苦笑,我有什么能值得让她企图的? “信不信由你!”说话间,她调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不信!我不信!”我固执地张口狂叫道,一边不伸出手去咯吱她,“老实交待,你的企图是什么?”她怕痒,避着我逃了出去,我紧追着她不放,被我追上,她大嚷着连连求饶,“好,我说,我告诉你我的企图!” “说!要不有你好看的!”我威胁道,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对她哼了哼。 “因为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特地让你出来玩玩,”她拉过我的手认真地说道,“竹子,看着你心情不好,我心里也难受!” 听她一说,我心中触动,“唐糖,谢谢你!”然后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放松。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副大姐姐的口吻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你和邱医生马上结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不住地点头,“唐糖,有你真好!” 她听过我的话,也很开心,放开我,拉我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俩悠闲地吃了些点心,看着远处正专心致志垂钓的两个男人,她问道:“你希望他们俩个哪个先钓上鱼来?” “詹爷一向很强势必定他能赢,”并没有说心中想法,我只是客观地说道。然而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当,称吕詹为詹爷,又说他一向强势,似乎早就和他认识一般,但想了想,自认自己的话还是妥当的,像他那样在上海滩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我那样子说也是可以的。 “你就不希望邱医生能赢?”唐糖又接着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是的,我不希望他赢。赢,代表着技艺高人一等,然而在我看来,高人一等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赢不一定是件好事,特别是此种情况,与一个一贯强权的人较量,还是识相服软的好。输或赢,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扑扑——”奕辉那边有了动静。 “呀!你未婚夫那边好像有鱼上钓了,”唐糖惊喜地叫道。我回头望去,见奕辉此时将手中的鱼竿拿得稳稳的,面色从容,不徐不急,鱼向东游去,他便执竿东移,鱼向西走,他便随同西移,片刻过去,那鱼筋疲力尽,便被提了起来。 “呀!是条金色鲤鱼呢!”唐糖欢快愉悦地高声叫嚷起来,拉着我跑了过去。 奕辉先钓上鱼来,不远处的吕詹转头看向他,并且向他点了点头,竖起大姆指,很有钦佩之意。 “哇,真棒!鱼大,还是条金色的!”唐糖伏□去看着那放在桶中的鲤鱼说道。 “原来邱医生也是钓鱼中的高手,吕詹甘败下风,想要什么尽管说!”吕詹十分大方地说道。 “只是切磋一下,哪能真像赌博一般?”奕辉也回答得坦然。 “愿赌服输,我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吕詹执着地道。 “我没有那习惯,”奕辉回绝,声色却是平和,只像朋友间的交往。 吕詹点头不再强求,说道:“我会把赌注连同贺礼一并送上。” “看你钓鱼很是老道,要不要再来一局?”吕詹靠近一些问道。 “不来了,我心境还不够坦然,听你说着要比试,心里还是不免发慌的,”奕辉摇着头服输一般地道:“我还是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邱医生也会发慌?”吕詹问道。 “这不怕输不起么?”话虽如此说,但奕辉面色从容,说得坦然。 吕詹听后没有答话,神色之中有些怔忡,像是在想什么。 “平时看你挺威风,原来是没有遇到高手?今天竟然落了下风,”唐糖跑过来,蹭了蹭吕詹,打趣地说道。听她如此说话,我心中既惊讶又暗赞,看来她俩的感情的确非比寻常,至少我是从未见过有谁敢这样奚落吕詹的。 吕詹没有答话,却是学着她的样子朝她挤了挤眉。 “是不是因为没有我这个好帮手帮忙的原因,来,本大小姐亲自去为你穿饵,”唐糖说着便向那放着的鱼竿跑去。 “唐糖——”吕詹反应过来,叫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像是害怕她摔倒一般地紧张。 远远地,看见唐糖把鱼竿从水里提了上来,本来一脸灿笑的她脸色突然暗淡下来,变得凝重,吕詹跑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耳语片刻,她才复又笑了起来,还调戏般地在吕詹额上叩了一下。 “扑扑——扑扑——”吕詹搁在旁边的海竿颤动剧烈,有鱼上钩了。 “一条大鱼,”奕辉说道,吕詹和唐糖也是听到声音,赶紧停止调闹,吕詹大步走过去拾起海竿,鱼线扯动,那鱼动弹得更是厉害,见他一手执竿用力微微后仰,一手摇动转轴慢慢收线,好一会儿功夫,那鱼力气耗尽,终于就范地顺着鱼线游了过来,临近岸边时,唐糖则像一个好帮手一般,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漏网将鱼捞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大鱼,看起来十多斤不止。那鱼离开了水,活蹦乱跳,在网中动弹不止,“噼噼啪啪”地打得唐糖满身是水,吕詹过去一同拿起漏网,也被弄得满身水,唐糖看过吕詹满脸是水,笑了起来,吕詹看着她也不禁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替她捋了捋头发。 青山相伴,绿水环绕,看着他俩喜笑颜开,感到温馨动人,特别是这样动人的情景是发生在吕詹这样杀人如麻的人身上,让我感到尤为珍贵,我在心里由衷地祝福他俩。被吕詹呵护得动了情,唐糖按奈不住,踮起脚亲了一口吕詹,吕詹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回过神来,朝我看了一眼,隔了一会儿,才换过自然的表情,随后,将唐糖揽过,大力一搂,两人便紧紧相拥在一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6第二百零六章 意外怀孕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还有五日就是我和奕辉的婚期了,我这趟上街,须得把瓜子糖果也买齐了。心里正盘算着,“呲——”地一声响,一辆汽车不偏不倚地停在我的旁边,差点儿把我吓了一跳。 “唐糖?”我低下头往车窗里看了看,瞧见她泪眼婆娑,正一脸无助地看着我,我疑惑出声,“你怎么了?” “竹子,我该怎么办?”她见到我,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慌忙打开车门,一下来便抱住我,哭泣不止,“竹子,我该怎么办?”声音连同着整个身子颤动不已,更显无助,也更让人心痛。 我没有弄清缘由,心里狐疑,只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别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竹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情绪颇为激动,只是一个劲重复问道,却已经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看看四周,旁边正是我和唐糖数次见面的咖啡馆,于是扶了她便走了进去。 “唐糖,你先别哭,”我一面给她递纸巾,一面不断地安慰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心中琢磨,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性格开朗又家世显赫的她哭成了个泪人。 她没有说话,却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我,“是什么?”看着她拿着单子的手直打颤,我皱着眉问道,感觉事情非同小可。 “怀孕的化验单?!”我惊讶出声,单子具体写了些什么我已经来不及细看,但是却将“怀孕”两个字看得清清楚楚,再定睛一看,名字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苏唐糖三个字。顿时,我整个身子一个寒颤,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唐糖,你怀孕了?”知道这个消息,让我觉得晕眩,纯洁如她,竟然也会未婚先孕? 果然,唐糖点了点头。 “你简直不要脸!”我头脑发热,一句话竟然破口而出。 唐糖没有料到我如此骂她,也是心下一惊,猛然将头抬了起来。下一刻,又愧疚地低下头,完全是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愧疚胆怯模样,而放在桌上的手却是不断地揉搓着。看着她这个样子,也让我很是心疼,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伤人,于是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伸手去拉住她的手。 只听她用极低的声音问我道:“竹子,我真的不要脸吗?”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仿佛在乞求我的宽恕一般。 “没有,”我安慰她道,“我们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没有错,”我如此说道,声音也极为小声。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唐糖小声地问道。 “孩子是他的吗?”我想,不必明言,唐糖暗恋吕詹已经多时,也只有他能让唐糖如此不顾后果。 “嗯,”唐糖点了点头,“生日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失神,竟是如此。 “那他知道吗?”克制住惊讶和难耐,我问道,也想为唐糖寻求解决的办法。 她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才拿到化验单的……竹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沉思,看着她没有作声,只听她继续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而且,虽然那天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我们都喝多了,虽然我们相识只有一月,但是我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说道,声音异常的笃定。 “唐糖,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我说道,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真的会对唐糖负责吗? “我……”她若有所思。 “你是怕你父亲不同意吗?”我问道。知道他父亲对吕詹并无好感。 只见唐糖皱了一下眉,然后说道:“我怕我爸不同意,”她神色暗淡,又喃喃地说道:“他是不是同意的!”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他会有办法让你爸同意的,”我鼓励她道,心中却连自己都不肯相信。不是不相信吕詹没有办法让唐糖父亲同意婚事,而是不敢相信吕詹会真心喜欢一个人。这里面关系复杂,这样一个一贯强势的人甘愿为了唐糖而屈从他人吗?我想了想,这事情况特殊,或许他会也说不定,毕竟,唐糖现在身怀有孕,那可是他的亲身骨肉啊! “竹子,可是我也不敢告诉詹,”唐糖面带忧色,很是顾虑。 “不敢也得告诉他,这是你们俩人的事!”我有些急切的说道。 “要不你替我告诉他吧?”唐糖拉了拉我,恳求地说道。 我一愣,着实没有想过要替她去告诉吕詹此事。我怎么可能再去找他?还且还是为这种事! “唐糖,这事你得亲自去告诉他,别人帮不了你的忙,”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再想想,”唐糖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我看她面色很不好看,也想这种事得从长计议,于是说道:“唐糖,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她点头同意。 ―――――――――――――――----------------------- (苏家唐糖卧室) “唐糖,你好好休息,”在唐糖房中,我安慰了唐糖许久,她心情才平复下来,让她上床躺着,我又替她捋了捋被子,然后亲切地说道:“我先回去了!” “嗯,竹子,谢谢你,”她拉过我的手说道,声音恳切,“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它人。” “你放心好了,我在这里朋友不多,就算想把你的秘密传出去还没人倾听呢!”我咧嘴笑着说道。心里想着,一个大家闺秀,未婚先孕,这事还是颇为棘手的。 “那我先回去了,”见她仍是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我又微微对她笑过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说定了,明天一定要来看我,”现在的唐糖似乎对我很是依赖,说着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的手。 “记住了,”我爽朗地笑过,也捏了她白皙的脸蛋一把,“不许想太多了,水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保护好你肚子里的小宝宝才是最重要的。” 唐糖听了我的话,失神了,回过神才,也对我咧嘴笑了起来,朗爽的答道:“知道了!”然后眼睛眯了眯,自言自语地道:“小宝宝,不用害怕,妈妈爱你!”她说得极有责任感,但神情却十分可爱,像足了一个孩子。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喃喃低述,我也失神,又感到心疼。 下了楼来,看见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停在院子里。车门打开,一个面态和善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正是唐糖的父亲——金爷。金爷面色慈蔼,说话也温和有礼,对待下人也十分客气,初见时对他印象很好,但自从知道他也是黑道起家,就不禁对他心有余悸起来,吕詹在人前不就是这样一般完美形象么? 金爷走进厅中,见到我,便问道:“浅小姐也在这里?” “唐糖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来,”我回答道,话一出,便后悔了。 “不舒服?”果不其然,一听说自己女儿不舒服,金爷马上就将眉头拧了起来,神色紧张,“怎么回事?” “大概是外面风大,稍微有点着凉了,”我慌乱地说道,心里咒骂自己一千遍。 “刘妈,打电话让布恩医生来一趟,”唐糖对旁边的仆人说道,刘妈听后应了一声便转身要去打电话,我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 “等等,”我突兀地叫住刘妈,看过金爷,见他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眼睛微眯,面露不满,我想,肯定是我的一声等等违逆了他的意思,他们这样的人,发出的命令是不容任何人否决的。看着他突然变得沉冷的表情,我笑道:“唐糖刚刚才睡下,不想有人打扰她!” “那先不忙叫医生来,我先上去看看吧,”听我如此说,金爷面色缓和下来,对我点头说道,“浅小姐……” “哦,我还有些事,现在马上要回去,明天我再来看唐糖,”听他又要问我什么,我赶紧说道,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且话多生事非。 “柱海,送浅小姐回去!”金爷偏头对旁边的柱海说道。一直笔挺站在金爷后面的柱海领命,点了一下头,便要带我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慌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金爷不用太客气,我明天再来看唐糖,”犹如放机枪似的一口气说完,我礼貌地朝金爷点了点头便转身赶紧朝大门小跑而去,简直像个贼一般,怕柱海跟上来抓住我。 看门人给我开了门,我顺利地出了门来,跑了一段路,见没人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黑道心有余悸,难免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拍拍胸口,我在心中严重鄙视自己,但是就算是如此鄙视,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人,我还是会如此行径,跑得屁滚尿流、形象全无也在所不惜。 “糟了!”我懊恼地低下头,再一次鄙视自己,我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竟然把自己的皮包落在了苏家。咬了咬牙,还是得回去拿! “叮咛——叮咛——”按响门铃,我站在门口等待。心想拿了皮包赶紧离开!明天,要不要来?我还得考虑考虑,虽然担心唐糖,但这事情非同小可,处理好了两家喜结连理,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会两大帮派矛盾激化,火拼冲突、血流成河也说不定……我甩甩脑袋,不敢去想那么可怕的事情。 庸碌又胆小的我还是尽量少与这事牵扯上的好,况且,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掌控的,而且怎么说也得先把自己的事打理好,我和奕辉的婚事,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心下着急,可是门怎么迟迟不开?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放在胸前的两手也揉搓起来。 “浅小姐,”门终于打开,一个小丫头神情慌张的探出头来,“你快进来,我们小姐让我去找你……我们小姐要跳楼!”她急急地说着,害怕得声音带上了哭腔。 “跳楼?”我惊讶地疑问道。大脑一转,笃定是因为怀孕的事露馅了。我赶紧随丫头进了门来,不待反应,抬头便看见唐糖站在二楼阳台外,手扶着栏杆,边哭边嘶喊道:“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吓得楼上的一干仆人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刘妈还跪了下来直嚷道:“我的姑奶奶,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其它众人也是连连哀劝。 楼下跑出几名家丁拉出一张大网来摊开,唯恐唐糖真的跳下来,好将她接住,大家神色慌张,叫喊声不断,场面很是混乱。 看着这样的情况,唐糖站在阳台外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我心下很是着急,拔脚便往楼上跑去,一面又腹诽自己的倒霉运气——怎么会趟上这浑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7第二百零七章 传话报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随小丫头急急跑上楼来,却看见唐糖的父亲正襟危坐,手里拿着的拐杖也直直地抵在地上,嘴唇紧抿,眉头也拧得紧紧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止,显然十分气愤。 我顿了顿,停下来向他示意了一下,见我示好,苏老爷也向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劝劝她!”语气难掩愤怒,也带着无奈,却也满怀一颗慈父对爱女宽容的心。 他身后的柱海听到他发话,便过来拉过我,轻声说道:“唐糖总是这样大小姐脾气,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说到此,他说不下去,我看过他,面色铁青,眉头也狠狠地拧着,然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你去劝劝她,那孩子留不得!” 我一惊,果然是这件事!笃地抬头看向柱海,只见他眼里杀气腾腾,我只得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阳台上传来唐糖的嘶喊声。 “去吧!”柱海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道。 我“嗯”了一声,像领命一般,然后挤开人群向唐糖走去,心中忐忑不安。 “唐糖,你先下来,”我安抚她道,慢慢朝阳台走去。 “竹子,”她见着我仿佛找到信赖一般,声音软了下来,“他们,他们想要我……”说到这里便像小孩一般地大哭起来。我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未婚先孕对一个女孩子不是好事,在众人面前难以启齿,于是说道:“我知道,唐糖你放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的,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 “我爸不会同意的!”唐糖越哭越大声,越喊越大声。 “你爸会同意的,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父亲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女儿受苦呢?”我劝慰道。 “还有他,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唐糖说得激动,一只手还放开了栏杆在空中比划乱舞。吓得一干仆人又是大惊地叫着让他们家大小姐小心。我看着也觉得胆颤,唐糖这个样子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于是我也急急地说道:“你先下来,我马上去告诉他这事,他这么爱你,肯定会马上来娶你的!” “真的?”唐糖歪头问道,似在揣摩,也似开始相信我的话。 “嗯,肯定会的!”我笃定地说道,“你快下来,我马上就去告诉他你们的事!”唐糖听后有些走神,我趁她不备赶紧上去拉住她,她也没有作过激反应,我朝她温润地笑笑,说道:“下来吧,他会娶你的!”然后又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的!” “嗯,”她也朝我笑了起来。一帮仆人见唐糖不再激动,也纷纷赶紧上前拉住,将她扶上来。 唐糖被扶下来,笑着同我进屋来,仿佛刚才的不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却在看到自己父亲的一瞬间,脸又沉了下去。任性地偏过头,不理苏老爷。苏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又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咚、咚”两声沉闷地响声,骇得众人凝神屏气,都退到后方弓腰站着。 唐糖却是昂着头,仍生着父亲的气,一副傲慢表情像是写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老爷站起来,步步逼近唐糖,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她,我看着他手中有些颤抖的手杖,替唐糖捏了一把汗。唐糖见自己父亲走过来,也横着脸怒目而视,一脸毫不畏惧的表情,俨然下定决心和父亲抗挣到底。 苏老爷走到唐糖面前,挥动起手杖,倒是真的将唐糖“啊——”的呱叫一声,赶紧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苏老爷将那手杖高高举起,却是没有挥下去,定在空中好一片刻,终归还是放了下来。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只得将那手杖又是重重地往地上跺了几下。 柱海上前,低着头对苏老爷说:“金爷,您别生小姐的气,先让小姐休息一下,她只是一时糊涂,会想通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唐糖听到柱海为她说话,不喜反怒道。苏老爷一脸气愤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毫无办法,最近“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我就要同吕詹好!我就要同吕詹结婚,你不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死给你看!”唐糖见父亲走出去,对着父亲的后背叫嚣喊道,声音颇大,很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柱海回头,脸色更是铁青,朝一干仆人不奈烦地示意了一下,那些仆人便乖觉地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和唐糖,壁上的挂钟突然弹出一只大鸟,“呱呱”叫了两声又弹了回去,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我被吓了一跳,唐糖一愣,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却反身“呯”地一声坐到床上,然后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挫折相。 “唐糖,当心!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了,”我见她动作仍是大大咧咧,丝毫没有顾及到身子,于是叮嘱道。 “嗯,”她反应过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恳切地道:“竹子,你也看到了,我爸是很难同意我和詹在一起的,佣人们肯定也不敢帮我,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听着她的话,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我?怎么帮你?”我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帮我去送个信,就告诉他我的事……”说到此,她顿了顿,才鼓起勇气接着说道:“告诉他,我怀孕了,他现在就是我的一切了!” “唐糖,我……”我不想去。 “竹子,你刚刚答应我帮我去告诉他的,”她惊讶得挣大了双眼,“你不会反悔了吧?” “我……”我面露苦色。 “竹子,现在没有谁能帮我了,连你也不肯帮我吗?”她满是期待地看着我,“只是去告诉他这个事,只是这样,你都不愿意吗?” 她硕大的眼睛泛起泪花,圆圆的睁着直盯着我,那明净的瞳孔里,凝聚着她的期盼和希望,也写满了对我的信任,我无法再拒绝,只得朝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帮你去告诉他。” “嗯,谢谢你,竹子,”她说道,一面欣喜,一面神色又暗淡下来。 “唐糖,你不用担心,你们一定能在一起的,幸福地在一起,”见她又在伤神苦恼,我拍着她说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受唐糖托付,我鼓足了勇气,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终于来到了吕府门前。和往次一样,我来到熟识的后门,按响门铃之后,看门的便探出头来,见是我便立即开了门,我问候,那看门的向我鞠躬,我执着地解释是替苏小姐送信的,他听过后便开始用怪异且疑惑的眼神打量我。是的,若是了解些我和吕詹关系的人知道我来找吕詹竟然是替别的女人来送信,不感到莫名奇妙那是不正常的。 我顺利地进得门来,也顺利地被带到会客厅,仆人将我带入,向吕詹请示了一声,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门“嗒”地一声合上,我的心也“呯”地跳了一下。 “浅小姐,大架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紧张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却听吕詹高声问道,声音震耳,语气像在调弄和讽刺。 我抬眼看过他,见他此时倚靠在桌子后方的皮椅上,表情傲慢且放荡不羁,他随手拿起面前的烟盒打开抽出一根香烟,然后衔在嘴里,又拿起银质火机,“咔嚓”一声响凑近嘴边,那方瞬间便烟雾上绕,其动作和面态,完全不似平日的森严和冷俊,很是洒脱和随意。 “詹爷,我是来给苏小姐送信的?”我嗫嚅道。 “信呢?”他呼出一口烟,淡淡地问道。 “只是口信,”我咽了咽口水,答道。见他挪开椅子,朝这边走来,自己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说!”他来到我面前,拿掉嘴上的烟,盯着我说道,语气粗重得让人窒息。 “苏小姐,她……”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她,她怀孕了。” 他听后,面上没有异样,却将还未吸完的烟丢到地上,用脚使劲拧灭。 “知道了,你走吧!”片刻,他抬头说道,声音不显喜怒。 “那你?”看他回答得如此冷漠,我按捺不住地问道。 “我什么?”不待我说完,他接过话便反问道。眼睛紧眯,眉头也皱了起来,那眼里的精光瞬间像利箭一样的刺向我。 “你和苏小姐……”在心里,其实是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我没有理由拒绝!”说罢嘴角轻扯,淡淡一笑,仰眉看着我,完全事不关己的表情。 “你!”知道他的态度,我顿时怒火中烧,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指指向他。唐糖对他如此情深,他竟然如此薄情戏谑! “是不是想骂我卑鄙无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表里不一难道你是今天才知道么?”然后又一下子将我的手甩开,力道之大弄得我差点歪倒。 “詹爷,闻竹不敢,”被他一甩,我理智得以恢复,于是小声恭敬地答道。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他反问道,语气愤恨,喘着大气,像是气极了一般,双手也不自觉地插到腰间,头不住地左右扭偏,又扯过颈上的领带,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我沉沉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半晌,他没等到我答话,低头盯住我,恼怒地问道:“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看你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就这么让你害怕么?那你为什么还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叫嚣起来,而且伸手掐住我的肩头,“我都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次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已经放过你了,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他开始说得激动,慢慢地声音缓和下来变得沉敛,“这是不是叫做欲擒故纵,你们女人常用来勾引男人的一贯技俩?” “詹爷,您多心了,我只是替苏小姐来带话的,”我心中忐忑,却只得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下一次,你再多管闲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将我的解释置之不理,而且伸出食指作出1字抵近我的眼前,声色沉敛,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了,下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我咬着唇,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话已经带到,你可以走了,”他发出命令,声音冷俊。我转身便要出门 “等等,”他叫住我。 “詹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恭敬地问道。 “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他声音缓和,我一下子愣住,却不敢抬头看他。 “詹爷,您说,”我轻声道。 “你真的希望我和她结婚吗?” “是的,詹爷,”我点头道,“唐糖人很好,也帮过我很多忙,我希望她能够幸福,而且,你们两人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郎才女貌都很是般配,况且,”我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一个男人应该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 他听过我的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片刻之后,才淡淡笑过,然后点了点头,“你放心,事情会得到最为圆满的解决,”当他说圆满二字时,语气阴沉,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受着巨大的苦痛和无奈一般,但恍惚间又感到声色轻浮,很有玩世不恭之嫌,让人揣测不透。 狠狠地咬了下唇,思绪回转,不敢再去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思。我又点头请示了一下,才敢出得门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8第二百零八章 虔诚提亲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是何许人也,他承诺的事必然是能够办到的。既然得了承诺,那便尽快让唐糖知道的好,好让她安下心来。心里想着唐糖能够心想事成,我也由衷地替她高兴。匆匆来到唐糖的住所,仆人领我上楼,一开门,便见着唐糖坐在床沿上泪流不止,整个眼睛都哭得红肿。 我轻声告诉仆人让她先下去,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唐糖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笑着打趣道:“傻丫头,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大不了的?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听我出声,她这才发现我来到了她的身旁,“竹子……”见着我,她反而哭得更加剧烈,然后一把抱住我,“怎么办,怎么办?”摇着我反复的问道。 听她哭得难耐,我却笑了起来,抚着她的头道:“傻丫头,什么怎么办?给你说个好消息,他答应处理好这件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凡事交给他去做,你就等着他来娶你吧!” “竹子,不可能了,我爸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唐糖听我如此说,不但没有转悲为喜,反而哭得更甚。 “你爸是吓唬你的,”我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子道,“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对!就是应该好好吓唬吓唬你!” “竹子,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唐糖说道,声音很是疲惫,她抬眼看着我,眼底满是忧郁和哀伤,这样的眼神很难在她身上看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见唐糖说得慎重,我的神经也绷紧起来。 “我们两家在生意上有些有些矛盾,我爸自来不喜欢他,这些我早就知道,想来无非是些钱财的事,也无所谓,”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着楚楚可怜,“但是今天我爸告诉我,我堂兄死了……而且是他杀死的……”说到此,唐糖用手捂住脸,难以抑制地大哭起来。 “你堂兄?是吕詹杀的?”我一听也顿时愕然,若是普通帮派纠葛,大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但若是牵扯上人命,在江湖道上看来,可就是血债血偿,这可如何是好? “嗯,竹子,”唐糖抱住我哭个不止。我看着她伤心难过也十分不忍,于是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唐糖,你想开点。” “不是,不是,我才不是为我堂兄伤心呢!他品性不端,又狗仗人世,不仅不帮家里好好打理生意,还尽干些吃里爬外的勾当……我们早就不把他当自家人看待了……”听唐糖如此说,我才知道她悲痛之所在,并不是因为她堂兄的死,而是因为杀死他堂兄的人是吕詹,而这个人,正是她想嫁的人。 “唐糖,你堂兄真是吕詹杀的?”我问道。 “千真万确,听说死得极其痛苦,被砍掉了双腿,”唐糖说道,浑身有些发颤。 “砍掉双腿?”我心中一愣,问道:“你堂兄叫什么?” “苏扈山,我讨厌他,我讨厌他,”唐糖一边仍在哭,一面叫嚣道。 我咬了咬牙,不知作何应答,事情竟是因我而起? “我爸说了,不管我堂兄做了什么,他毕竟是苏家的人,杀他的人,就是与苏江为敌,和苏家势不两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我和吕詹在一起的!” 我心下黯然,人命关天,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得了的。 “竹子,你说我怎么办?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么?”唐糖问我道。 “可是,你不是都已经和吕詹……”我难以启齿,难道一个父亲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人唾弃? 唐糖一听,也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一扑扑在床上,嚷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竹子,我该怎么办?要是我爸真不允许我和他在一起,我真不想活了!” “唐糖,不会的,”我安慰她道,“我……我虽然和吕当家的不熟悉,但我总听人说,他是很厉害的人物,他一定有办法让你爸爸同意的。” “真的吗?”唐糖抬起头来,眼里放出希冀的色彩,像突然间看见了希望。 “曾经有人告诉我,他是我的天,会为我遮风挡雨,”我看着她,发自内心地笑着说道,“唐糖,当你爱上一个人后,你就要相信他是你的天,能为了你而变得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唐糖重复地问过这一词,面色有些惊讶,又像是忧郁,还带着疑惑,也似在思索。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过,随后门打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端着两盘点心进了来,“小姐,这是老爷让送上来的,您最喜欢吃的冰花酥和椰子圈。” “不要不要,都拿出去!”唐糖任性地叫嚷道,然后抱住身旁的大熊,一头倒在床头,不再说话。 “就搁那里吧,”我指着沙发前的茶几说道,“唐糖一会儿吃。” “嗯,”小丫头答道,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将两盘点心放到桌子上。 “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对身体不好,”小丫头担心唐糖,也劝慰道,唐糖躺在床上没有理她。 “小姐,你是不是困了,我帮你把窗帘拉起来吧?”小丫头说话间便要去拉窗帘。 唐糖没有反应,我想此时她肯定不喜欢人打扰,于是过去对小丫头说:“你先下去吧,我来就行!” “浅小姐,我来吧,”小丫头抢先一步把到窗户旁就要将窗帘拉起来,她慌慌张张的举动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事!”小丫头紧张地回答道。 “梦菊,下面发生什么事了?”唐糖也感到小丫头的语气慌乱,坐起身来问道。 心下好奇,这才发觉楼下院中有些吵闹,向窗外看去,透过镂空大门,本应昏黄的路灯下却灯火明亮,道路旁停靠着若干辆黑色轿车。远远地看见,车旁还放置着许多绑着红绸的大箱子,衣着光鲜的佣工也整齐地站在一旁,场面很是隆重,就是要大办喜事的架式。 “唐糖,下面好多人,”我摸不透情况,疑惑地说道,唐糖听到,也急急地走过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梦菊,下面出了什么事吗?”对着窗外看了半晌,唐糖回神问梦菊道,不自觉地拉住她的手。 “没,没什么事?”梦菊说道,可眼睛却不敢正视唐糖。 “梦菊,”唐糖不再大小姐脾气,而是可怜巴巴地央求道。 “小姐,老爷不让说,”小丫头根本撒不了谎。 “你说,我不告诉他,”唐糖拉紧了梦菊的手说道。 小丫头很是为难,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刚刚,吕家少爷先带了聘礼去咱们家大院那边提亲,知道老爷在这边,所以便过来,但是……”我和唐糖都凝视屏气地听着,但是说到此,梦菊便面色为难地不敢再说下去。 “但是什么?我爸怎么说?”唐糖急切地问道。 “老爷发了很大的火,让柱海哥他们把提亲的人都哄了出去,”梦菊说完之后便低着头不敢再作声。 唐糖听梦菊如此说,愣了两秒,然后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一脸兴奋地说道:“竹子,他来提亲了,你听到了吗?他来提亲了!”不待我反应,便转身冲出门去。 “唐糖,”我和梦菊赶紧追了上去。 “詹,”唐糖冲到楼下,一看到吕詹站在厅中,便奔了过去。吕詹听到她的声音,也转过身来。两人对视,双手情不自禁地拉在一起。唐糖看着吕詹失神,吕詹也对她微微笑过,那种笑容很是温柔体贴。 “这么晚了,你还来,”唐糖心疼地说道。 “应该是这么晚了,我才来,”说着吕詹抚着唐糖的脸颊,“看,眼睛都哭肿了,都是我不好,来得这么晚,让你伤心难过!”唐糖破泣为笑,一头扎进吕詹的怀里。 鹅黄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拥,看到这番场景,我也感动得黯然失神。 “给我轰出去!给我轰出去!”将注意力放在唐糖和吕詹身上,完全没有在意厅中的苏老爷,他看到自己女儿毫不收敛地与一个男人紧紧相拥,再也按捺不住,气得一边跺着手杖,一边怒声道。 “唐糖,他是苏家的仇人呀!”一旁的柱海也按捺不住道,说着就伸手去拉唐糖。吕詹见柱海伸手过来,只手一抬,就将柱海挡了回去,将唐糖护在怀里。 “别怕,”吕詹低下头,对怀中的唐糖柔声地说道。 “嗯,”唐糖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转而又硬声对柱海说道:“我不管他是不是苏家的仇人,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想要的,就是和他在一起!” 听过这话,柱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老爷杵着手杖,气得浑身颤抖。 未及始料,唐糖突然跪了下来,直视父亲道:“爸,女儿不孝,做出让苏家蒙羞的事,事到如今,只希望您能够成全女儿!” “你当真要嫁给他?”苏老爷皱眉问道,声音沉冷。 “绝不后悔!”唐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前所未有的笃定。 屋内,静寂无声。下人们凝视屏气,大气不敢出,纷纷低眉垂目恭身站到墙角。 “咚――咚――”落地的大钟敲响,已经是晚上十点整,那声音如磐石一般,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好!你和他走吧!看看他究竟能给你什么?”良久,苏老爷终于发话,“我苏金洪今后再无你这个女儿!”苏老爷说得力竭,最终垂坐在椅子上。 “爸,我……”唐糖没有料到父亲竟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张慌失措,“你……你不要我了?”说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自己选吧,是要他?还是要我这个父亲!”苏老爷闭着眼问道,面色灰白。 “爸,从小到大,你都是最疼我的,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你说哪怕我要星星要月亮你都会想方设法帮我摘下来的,你这次怎么?”意识到父亲不是在开玩笑,唐糖声音颤抖,掩面呜咽起来,“我只要和他在一起,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再挑食,不再睡懒觉,不再拔你胡子……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唐糖越说就越是哭泣不止。 我看过苏老爷,虽然眼睛仍是闭着,但眼角已见湿润,却仍是抬起手来挥了挥,低声无奈地说道:“你走吧,走吧……” 唐糖听到父亲的话,脸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又抬眼看看吕詹,拉着他的手也不肯放开,然后又看过坐在椅上仍闭着眼的父亲,如此反复。 “唐糖,你先起来,”吕詹俯身拉起唐糖,然后朗声对苏老爷说道:“金爷,我吕詹做过的事,我会负责,我爱唐糖,不希望她左右为难,你是唐糖的父亲,如果得不到你的同意,我不会娶唐糖,当然,也不会娶其它人,只是,我吕詹活着一天,唐糖也休想再嫁给别人!” 苏老爷听过吕詹的话,瞬间将眼睛打开,眼睛眯着,紧紧地盯着他。 “詹――”唐糖轻声叫了他一声,面露欣慰。 “唐糖,你放心,我会让,”说到此,吕詹顿了顿,嘴唇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种让人难以觉察的表情,“岳父大人同意我们的婚事的,而且,我还会让他会做我们的证婚人,”说话间,又体贴地替唐糖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然后温柔地道,“等着我!” “好,我等你,”唐糖感动,重重地点着头。 然而,我的心中却反复出现着刚才吕詹脸上那个让人难以察觉的表情,那是个笑容,没错!他是在笑,我确定我见过那样的表情,但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我却始终想不起来。心中莫名,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忐忑担忧,为唐糖,也为吕詹,不知道他们终究能不能在一起,只能默默地为他俩祈福。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09第二百零九章 父女释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离去,随后大门处响起震耳的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宁静。 唐糖却久久站在厅内,看着门外,痴痴发呆。看着她的样子,我也感到很是心疼。 “扶小姐上楼,”苏老爷命令道。 梦菊和刘妈过来扶唐糖上楼,“小姐,上楼休息吧!” 唐糖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梦菊和刘妈,憋了很久的泪又落了下来。我走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拉住她道:“唐糖,别哭了,我陪你先上楼休息下吧。” 唐糖看过我,哭得更甚,却也一把推我的手,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嚷道:“我恨你!我恨你!”叫嚣着就跑上了楼。 我再看过苏老爷,此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憔悴的表情,有对女儿的无奈,也有内疚。 时间已经午夜。 窗外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巨响。 “竹子,我怕,”唐糖倚偎在我的怀里,细声说道,声音中满是对我的信赖,说着还往我身上缩了缩。 “别怕,你看这床多暖和呀,而且,还有我抱着你呢!”我安抚着她。 “轰隆――”窗外仍旧电闪雷鸣。 “哐――”地一声乍响,原本关着的窗户被风吹打开来,迅猛的狂风汹涌地直灌进来,席卷起落地的蕾丝窗帘在空中翻腾不止,桌上的报纸也被狂风席卷腾空,床帘被风卷动,在半空中飘荡,顶上的水晶吊灯也被吹得叮咛作响。 “唐糖,你先放开手,我去关窗户,”轻轻拍了拍她,我说道。 “不,不许你走!”她像个小孩子的不同意。 “我去关窗户就来,”我柔声安慰。 大概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从来都不会有过多考虑,完全没有料到自小对自己娇惯宠溺的父亲竟然会在那一刻对自己如此的狠心,一个晚上唐糖都在哭泣中度过,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我无奈,看着她失魂的样子,也很是担心,差了下人回去告诉奕辉一声,便只能留在这里陪着她,朋友,就是应该在有难时互相关怀帮助的,虽然我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但陪在她身边,能让她偎依,也是好的。 看来唐糖是真的被吓着了,她一直无法入眠,还反反复复地问着我同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要是我爸不让我和吕詹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我不断地安慰她,一方面说父亲肯定能让女儿如愿以偿的,一方面又说吕詹一定会让他爸爸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如此这般,呆到午夜,唐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却将本来恐惧的她又惊得醒了过来。 “唐糖,我去把窗户关上就过来,”我对她笑笑说道。 “嗯,”她躺在床上,朝我点了点头,这才将一直拉着我的手放开,我抚了抚她,像哄小孩子一般地说道:“乖”然后才起身去关窗户。回过头来看看她,她从床上微微抬起头,那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我,好似怕一挪开视线,我便会趁她不注意跑掉似的。 风打得凶猛,还带着斗大的雨袭了过来,我挡住脸颊伸手去关打开着的窗户。不经意地一瞥,看见铁艺大门外竟有个人站在雨中。路灯昏黄,但我能确定大门外确实有一个人。 “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闪电照亮了整个天地。 是他?我心中惊讶!竟然是吕詹,他正顶着雷雨,守候在唐糖的家门口,以此谢罪。“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我将大门外的他看得格外仔细,不,他不是站着的,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是跪着的。我笃定,他是跪在唐糖家门前的。更是惊颤,作为一个当家的,作为一个黑帮老大,作为一方霸主,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受委屈,竟然甘愿曲膝下跪,请求得到原谅。一时震惊,我很是感慨,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糖,”我转过脸去看着唐糖,对她欣然一笑,然后说道:“他正在履行着他的承诺。” 她的眼中闪过疑惑。 “他在下面,”我说道,“就在大门外。” 听我如此说,唐糖掀开被子朝这边走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轰隆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却将外面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唐糖先是被雷声吓了一跳,愣了愣,然后迫不急待地跑到窗边。 “轰隆隆――”电闪雷鸣,强烈的白光再次让整个天地瞬间乍亮,当她看到大门外那个跪着的身影时,也愣住了。 下一秒,她立马转身,朝房门跑去。 “唐糖,”知道她想马上奔上恋人,我叫道,怕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冒雨前去,伤了自己,也伤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咔嚓咔嚓,”唐糖并没有马上打开门冲出去,而是用力地扳动着门把手,见此情形,我心中微震,苏老爷竟然命人将房间的门锁上了。 “咚咚咚――咚咚咚――”唐糖拼命捶打着房门,叩得门咚咚作响,力道之大,可想而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唐糖一面用手捶顿着,一面嘶声喊道。 “爸,放我出去,爸,放我出去,”唐糖嘶喊道,“我要出去,开门让我出去!” 门“咔嚓”一声开了,苏老爷杵着手杖走了进来,面容憔悴,眼神无光,头发也不太平整,鬓角也略见些白发,只不过短短几小时,他竟像老了许多。 “爸,让我出去,我要去找他,”说话间,唐糖就要绕过苏老爷,朝房外奔去,而苏老师却不挪步,挡在了唐糖前面。 “坐下,”苏老爷踱步走进房内,对唐糖说道。 “不,我要出去找他!”唐糖倔强地说道。 “坐下!”苏老爷突然硬声说道。唐糖被吓得身形一颤。 看着情形不妙,两父女有大打出手之势,我赶紧拉过唐糖,唐糖不依,身子扭了扭。 “坐下,爸爸有话给你说,”苏老爷见唐糖执拗,倒是放柔了声音说道。 “乖乖坐下,听听你爸爸说什么,或许是同意你跟吕詹在一起了,”我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她这才随着我安静地坐到了凳子上。 苏老爷也跟着进来然后坐在唐糖旁边,他拉过唐糖的手,极尽慈爱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和他在一起。” 唐糖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 “好,看在你这么喜欢他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苏老爷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替唐糖万分高兴,肯给机会便是好的。 “你要我们怎么样,才能让我们在一起?”唐糖硬声问道,对父亲很不客气。 “只要他能经受得住我的考验,我就让你们在一起!”苏老爷眯着眼睛说道,眼睛虽然微眯,但是却顿时泛出凌厉的精光,让人有些恐惧,忐忑不安间,不禁让人揣摩他所说的“考验”究竟是怎样手段?心中也替吕詹和唐糖担忧起来。 “你真的能让我们在一起?”唐糖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眼中那种凌厉的光芒,用天真的语气疑惑地问道。 “嗯,”苏老爷点着头,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 唐糖听过苏老爷的话,咬着牙思量了半晌,面色忧郁。 终于,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不能骗我们,如果我们通过了考验,那你就要同意我们在一起!”唐糖仰了仰头对父亲说道。 “如果他没有通过我的考验,那你就不许再有其它念头,”苏老爷对自己女儿说道,两父女各有条件。 “好!今后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唐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相信他能够通过你的考验!”唐糖朗声说道,对自己的恋人很是相信。 “那你先好好休息,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苏老爷首先提出条件,拍了拍女儿的肩着说道。 “爸,”唐糖叫了声自己父亲,眼里充满了疑惑,仿佛有点不相信自己父亲,害怕自己的父亲是在骗自己。 “放心吧,爸爸都是为你好,爸爸不会骗你的,”苏老爷用着慈祥的语气说道。 “嗯,”唐糖听过父亲的话,想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朗声说道,“不管你要求他做什么事,我相信他都能够做到!” “但愿他不要让你失望,”苏老爷点着头说道,半晌,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也不要让我失望。”站在一旁听到苏老爷这话,我心中不免微震,难道,在他心里,也希望唐糖能够如愿以偿,也是希望唐糖能和吕詹在一起的。我也在这里叹了口气,毕竟,有哪个父母存心和自己的子女过不去呢? 苏老爷站起身来,抚了抚女儿的脑袋,说道:“今天你也累坏了,赶紧休息,不许私自跑出去。” 唐糖抬头看看苏老爷,正要开口,苏老爷却抢先说道:“这算在我们的约定之中,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这间房间,否则,刚才的约定无效。”苏老爷平淡地说着,但话语却让人不容置疑。 “答应爸爸吗?”苏老爷见唐糖面色凝重,又换过语气慈爱地问道。 唐糖听了父亲的问话,也抬起头来看着父亲,此时,眼里也满是对父亲的信任,只见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父亲。 “那就好,你毕竟还是听得进为父的话的,为父也欣慰了,没妄含辛茹苦地把你养这么大,”说着也松了口气地继续说道:“你母亲泉下有知,知道你长大懂事了,也肯定很欣慰。” “爸,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听到父亲如此说,唐糖也发自内心地说道,声音激动。 “你知道就好,好好休息吧,”苏老爷又轻轻地抚了抚唐糖的头,便杵着手杖走了出去。快出门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对唐糖说道:“今天的事,吓到你了,爸爸今天也被你气坏了才会那样子说,其实,爸爸也舍不得你这个女儿呀!”苏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你能够原谅爸爸吗?” “嗯,爸爸,唐糖知道自己任性,总是惹你生气,你却从来都不生唐糖的气,你永远都是最疼唐糖的,”说着,唐糖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父亲的怀里,“唐糖也不要离开你。” 场面甚是感动,看着两父女冰释前嫌,我也由衷地替唐糖感到高兴,心中也祝福唐糖,希望她能早日如愿,和吕詹喜结良缘,只是,心中也不免担忧,不知道苏老爷会给吕詹什么样的考验。 “轰隆――”一声,窗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暴雨不止,树叶被卷打得沙沙作响。跪在狂风暴雨中的那个人,能禁得住严峻的考验吗?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0第二百一十章 交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大雨磅礴,吕詹在外面整整跪了一夜,而唐糖也在屋里站了一夜。两人远远相视,我甚至能感到两人的心是紧紧相贴的。 “你这样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还是休息吧?”我扶过唐糖,关切地说道,而她却是看着窗外,默不作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电闪雷鸣已经过去,大雨却不止歇,反而下得更甚,远远地看着仍然跪在门外的吕詹,心中也为他对唐糖的深情很是感动,心狠手辣如他,大概也真的是感到累了,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成个家,和和美美地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毕竟,他也是人。 我看向唐糖,她仍然呆呆地站在窗户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之外,“唐糖,你都站在这里一夜了,还是休息一下吧?”我再次规劝道。却见她仍然只是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捏住胸前的衣襟,我知道她此时心里是难以平静的,面对恋人在风雨中经受吹打,人生路上从未经受过任何挫折的她怎么能够平静得了?她此刻心中必定是非常心疼吕詹的,为他在风雨中遭受痛苦而心疼,为他待自己的真诚而感动,肯定也在为自己不能与之共负甘苦而痛恨不已。 “竹子,再帮我一次,好吗?”突然之间,她回过神来,拉着我说道。 我抿嘴看她,不知道她又会让我帮她做什么? “你帮我把这个拿给他,”说着,唐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塞到我的手里。我细细一看,是一串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链条上不等分的镶嵌着四枚四叶草和几枚方形图案,我认得,这是唐糖生日那天吕詹送给她的,可见唐糖对它非常珍爱,竟然将它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这好吗?”我面带顾虑地说道,“你爸爸不许你……”迟疑中,不知是真的考虑到唐糖父亲的怪罪,还是我不愿再去见吕詹。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爸不允许我再出去,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要让他知道,我和他是站在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唐糖语气笃定地说道。 我将拿着项链的手紧了紧,心下对唐糖的执着也很是感动。但想到他对我的警告,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竹子,再帮我这次,最后一次,把这个拿给他,行吗?”唐糖盯着我,用着强烈的期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好吧,”我咬了咬牙,答应道。 “竹子,谢谢你,”说话间,她将我紧紧搂住,声音温存,对我万分感激。 大雨中,我撑着雨伞,手里拽着那颗代表着两人深厚恋情的项链,徒步向他走去。雨很大,小小的一把雨伞并不能挡住多少雨水,刚一出门,衣裤便已经被雨水浸透,我屏着气走向他,心想:他竟然在如此猛烈的暴雨之中跪了整整一晚。 来到他的面前,才瞧得仔细了,此时他眼睛紧紧闭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滑落下来,跪在暴雨中整整一晚,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清他此时面色惨白,雨夜中甚为寒冷,上下牙齿正咯咯打着颤……如此模样,让我心中也触动不已。 “詹爷,您没事吧?”我轻声问道。 听到我说话,他慢慢睁开眼来。抬起头来,愣愣地着我,半晌,才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倦容,很是疲惫。 “您已经在雨里跪了一个晚上了,”我关切地说道。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又闭上了眼睛,只是淡淡地问道,声音很小,在磅礴大雨的倾泻声中,几不可闻。 “我,”被他问住,我无言以对,“我只是关心唐糖,毕竟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说着,上前一步,将唐糖托我带给他的项链递到他的面前,“这是唐糖让我给你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项链,笑了笑,那种笑容带着苦涩。 “唐糖让我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和你在一起,”我转述着唐糖的话。他抬起头来看向我,手也慢慢伸了出来,要去拿我手上的项链。 我认为他是只是去拿我手上的项链,可是突然之间,他却抓住了我拿着项链的手,我始料不及,用力想要收回来,他却拉得更紧,我劲使扯了扯,他还是不松开。一下子,我心呯呯直跳,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也害怕万一被站在窗前的唐糖看见可如何是好?只得靠近他一步,将他拉着我的手挡住。 “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准备了两份生日礼物,除了这份,还有一份,”他低着头淡淡地说道。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他并没有抬起头来,斗大的雨点打在他的头上,许是跪了颇久,他的身形有些晃动。 “其实,那天我真正想做的,是为另一个人庆生,是对那个人说一句生日快乐,但是,上天却没有给我一个机会,”说着,他嘴角轻扯,又作了个笑容,那笑容却极尽苦涩。 我站在他前面,而他就跪在我的面前。我们两人,离得很近,恍惚之间,竟然有种错觉,感觉他是在向我忏悔。 风在呼啸,雨在叫嚣,一把小小的雨伞下,只剩下我和他。 “詹爷,你认错人了,”我说道,我趁他不备,使出大力,终于将手抽回。 “哦,浅小姐,原来是你,对不起,雨太大,我头有些晕,刚刚认错人了,”此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向我,朝我淡淡地笑了笑,那双眼眸仍是如此的漆黑,只是由于困倦的原因,眼皮有些下搭着,没了平日的凌厉的盛气,却带上了些寥落,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詹爷,唐糖让我把项链拿给你,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你在一起,”我又重复了一遍唐糖让我代传的话,说完以后,他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我,没有挪眼,也没有回话,我心中有愧,若不是因为大雨遮挡,我的脸上肯定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你告诉她,让她放心,我会让事情会得到最为圆满的解决的,”半晌,吕詹合眼,对我说道。 我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正在此时,大门“轰——”地一声打开。 “吕少爷,我们老爷有请,”一个下人出了门来,对吕詹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然后便上前去扶吕詹,吕詹跪了一夜,身体虚弱,在他的搀扶下,才踉跄地站了起来,然后走进院去。在走过我身边时,却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擦肩而过,仅此而已。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有志者事竟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苏老爷定也被他的至诚之心所折服。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皮,晨曦的光芒已经在天边隐现,大雨渐渐停歇,小鸟清脆的鸣叫开始在林中响起……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唐糖,不用担心,他一定能经受住你爸爸的考验,”从换衣间出来,看着唐糖忐忑不安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我耐心地安抚她道,“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你说,我爸爸不会为难他吧?”唐糖担忧的拉着我问道。 “不会吧,”我低喃道,也很是不确定。 “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唐糖便拉门出去。 “唐糖,你忘了昨天和你爸爸的约定了吗?万一被他发现,他不肯再让你同吕詹在一起可怎么办?”我告诫她道。 听我说过,她也面色凝重起来。 突然,她像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了一点笑脸,问我道:“你刚刚看见他们把他带到了我爸的会客室?” 我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有亲眼看到,是听下人们说的。” “嗯,那应该是去了会客室,”唐糖点头,若有所思,“你跟我来,我有办法!”说着便拉着我走了出去,我心生疑惑,不知道她有什么方法。 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唐糖推开一扇门带我走了进去。“唐糖,这是哪里?”窗帘被紧紧地拉上,没有多少光透过来,屋内光线极为暗淡。 她轻声“嘘”了一下,示意我别大声说话。 “我知道,吕当家的做事向来张弛有度,能在雨中长跪一夜已是极致,我也知道,你如此不顾身份地行事,可见对唐糖是真心诚意,对此,我也很感动。” 屋内昏暗,却从墙上的镂空窗户传来唐糖父亲的声音。 原来这间屋子和苏老爷的会客室相连,是会客室的侧室,透过墙上的镂空窗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面的情形,但是由于这边灯光昏暗,那方却不容易发现这方有人。 我和唐糖小心地挪到窗户边,偷看那边的情形。苏老爷端坐在一张靠椅上,面色严肃,不怒自威,全无昨日对待唐糖时面上所显现的慈爱之相。而吕詹此时也换过一身干爽洁净衣裤站在厅中,面上也全无昨晚惨白疲惫之相,俨然容光焕发,气势与平日不差分毫。 “金爷过奖,不瞒金爷,这样的行事,晚辈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日之后,就算金爷对晚辈存在不满,我也不会再做出如此不顾家族颜面的事,”说着,吕詹对苏老爷恭敬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毕竟,晚辈虽然年轻,但终归是一家之主。” “吕当家的果然魄力非凡,是我中意的成龙快婿,”苏老爷点头说道,但是口气口吻却有些戏谑,让人捉摸不透,无法揣摩出他的真正用意。 “谢金爷厚爱,”吕詹再次致谢,脸上却不显喜怒。 苏老爷也对吕詹点头回礼,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苏吕两家生意上的瓜葛我们可以一笔勾消,但是,你把我侄子就这么弄死了,这笔债怎么算?” “据我所知,苏扈山吃里爬外,苏家早就把他哄出了家门,”吕詹据理说道。 “扈山再不听话,但他毕竟姓苏,终归还是我们苏家的人。就算是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晚辈有时做事也过于鲁莽,没有考虑周全,但是既然做过了,我必定也会承担下来,”吕詹说到此,对着苏老爷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金爷想让晚辈作何交待才肯原谅晚辈?” 苏老爷见吕詹微笑,也对吕詹回笑,我却感觉两人笑容都甚为城府。 “既然你身为当家,我也不与你为难,按道上的规矩,留下一只手指,那件事情便就此作罢!”我听他如此说,心中陡然一惊,留下一只手指头?!再看过苏老爷,仍然面带笑容,端坐在靠椅上,仿佛刚才所说的只是谈论天气一般的适闲坦然。 我看过身边的唐糖,见她咬着唇,双手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襟,一心只放在外屋的两人身上。 “只能如此?”吕詹问道,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金爷点头,眼睛半眯地着看着吕詹:“只能如此。” 片刻又淡淡笑过,说道:“你要了我侄儿的一双腿,我只要你一只手指头,不为过吧?” “金爷处事公平公正,让人心服口服,不为过,”吕詹没有马上答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肯定道。 “那好吧,你现在就给我一个交待,”说话间,“嘡——”地一声脆响,金爷将一把匕首放到桌上。 看着匕首,吕詹不畏反笑,朗声说道:“原来金爷早有准备。” 苏老爷也笑,不置可否。 吕詹果敢地两步走过去,拔出匕首,那匕首锋利异常,反射出来刺眼的光芒射在吕詹的脸上,“好匕首,”吕詹赞许道,从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之色。 看着此时情形,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再看过唐糖,她此时紧咬着手指头,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 “啪——”地一声闷响,吕詹将手拍在桌上,另一只手将匕首高高举起,瞬间便向下挥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1第二百一十一章 喜试嫁衣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啊――”看着吕詹手握匕首向着自己的手挥去,唐糖不禁惊叫出声。我看着也万分惊恐,将双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眼看那匕首就要切向吕詹的手指,苏老爷突然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那只挥刀向下的右手。 吕詹的手指保住,我和唐糖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屋内的两人知道侧房中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唐糖也不再躲避,拉着我打开边上的门,走了进去。 “爸,您别再为难詹了,”唐糖恳求父亲道。 苏老爷看着唐糖点了点头,然后才沉声说道:“罢了,年轻人能有这样的魄力已属不易,我成全你们了。” 一听到苏老爷同意两人在一起,唐糖欢快地蹦跳起来,立马跑到父亲跟前大大地亲了父亲一口,弄得苏老爷神情颇为尴尬,一个劲地说对唐糖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同时也笑了起来,对女儿的激动很是无奈。 “金爷,那苏扈山的事……”吕詹见苏老爷不再计较,自己却先声问道。 “对呀!”吕詹提及,唐糖也想到此层,于是歪过脑袋出声问道:“那大伯他们会善罢甘休吗?”苏老爷没有说话,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唐糖摇晃着自己的父亲,用撒娇的口吻央求着父亲说道:“爸,您最是神通广大,你想想办法,让伯父他们不要再计较了,行吗?”唐糖一边央求,一边不住地摇晃着父亲:“行不行嘛?行不行嘛?” “嗯,我想办法,”苏老爷答应道。 “爸,您太好了!”说着唐糖高兴得难以自抑,又狠狠地亲了父亲一口。 “金爷?”吕詹却不同于唐糖的反应,他叫了一声苏老爷,我看过他,见他面色凝重。苏老爷却挥了挥手,打断了吕詹的话,然后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苏家的成龙快婿,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你可要好好待唐糖,才不妄费她对你的一往情深呐!”说话间,却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似感无奈。 “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人一晚没有睡,肯定累坏了,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苏老爷眉眼中满是喜色,“明天你们俩人就成亲。” “明天?”吕詹和唐糖都不约而同的惊讶出声。不仅他俩,连作为旁观者的我也吃惊不小。 “爸,这也太快了吧?”唐糖扭捏地说道,面露羞涩模样。 “快,难道你要等我的小外孙出世才成亲不成?”苏老爷反问道,斥责间也满是慈爱。听到父亲责怪,唐糖面上更窘,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再说什么。而吕詹却拉了过去,然后拉住唐糖,说道:“听从岳父大人的安排,”然后又对唐糖笑过,那笑容极尽温柔体贴。 “明天?来得及吗?”唐糖蹭了蹭吕詹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说话间,吕詹将唐糖搂得更紧。 唐糖看向我,嘴唇轻抿,面带微笑,一脸的幸福模样。看着事情得以圆满的解决,我在心里也由衷地替两人高兴。 两人喜结良缘,今晚,我也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进了门,奕逃没有抱怨我什么,扣儿调侃我不关心她们,只是玉姑姑唠叨说我快成亲了还到处乱跑,很不合规矩,我也只有低头认错的份。见我被玉姑姑斥责,他们三人在一旁偷乐,最后,总算奕辉良心发现,给我向玉姑姑求了情,可正当我对他满怀感激之时,他竟然说道:“等我们成亲以后,罚她天天为咱们烧饭做菜。”我听罢,心里一个劲地叫苦,还没有成亲呢,竟然就已经将我当成了佣人使唤。不过,听过奕辉的调侃,玉姑姑倒是笑了起来,这一笑,气便消了,于是大家又快快活活地谈笑起来,很是温馨。 “后天成亲,明天是哪里也不许再跑了,好好呆在这里打整打整,”玉姑姑叮嘱道。 我面露尴尬,很没有底气地说道:“我答应朋友,去做她的伴娘。” “伴娘?”玉姑姑皱眉疑问出声。我认为玉姑姑不懂伴娘的意思,正要解释,却听她微怒道:“不许去,后天就要做新娘子的人明天还去做伴娘,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许去!” “玉姑姑,我都答应别人了,”我走到玉姑姑身旁一面替她捶背揉肩,一面撒娇地道,“您就同意吧?” “不行,这不合规矩!”玉姑姑斩钉截铁地说道,一点都不通容。我听过,不禁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心中也不禁思量,难道最近和唐糖呆得久了,竟然学会她撒娇的模样? 在一旁的奕辉看出我的不高兴,适闲的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玉姑姑,你就放她去吧,她这人性子执拗,如果你不放她去,说不定她心一横,还不愿嫁给我了呢!” “还没有成亲就纵容,以后准会把她宠得没法没天的!”说着睨了我俩一眼。 “玉姑姑,这不叫纵容,这叫平等,我们虽然成亲,但也不能干涉她的自由,”奕辉得意地笑笑,“当然,也不许她干涉我的自由……”奕辉正要一本正经的向玉姑姑阐述平等学说,玉姑姑挥了挥手道:“我听不懂你们从洋人那里学来的那套歪理,你都同意她去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呢?”说着,玉姑姑作了个无奈的表情。我一笑,往玉姑姑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姑姑真好!” “得了,得了,跟我上去把喜服再好好试试,别那天弄得手忙脚乱的,”玉姑姑声音有些粗鲁,但我知道,她是对我们真心的关心。 上了楼来,见玉姑姑已经把那大红的喜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我心里由衷地感谢,有个亲人为自己打典一切的感觉真好。 “来,快试试,”玉姑姑见我盯着喜服发呆,提醒我道。我回过神来,见她眉开眼笑地拿起喜服让我试穿,“穿上让玉姑姑好好的看看。” 听玉姑姑的话,我将外衣解开来。 “玉姑姑就是喜欢看别人穿喜服的样子,看着心里舒服,”玉姑姑喃喃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玉姑姑这辈子就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穿上这大红的嫁衣,只是命薄,没那福气。”玉姑姑说着,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知道,她是想到自己孤苦一人,心下难过。 “玉姑姑,”我叫了她一声,正要安慰她,却见她复又笑了起来,说道:“看到你们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人,玉姑姑这心里,也真真地替你们高兴,”她一脸喜气,把刚才心下的难过完全隐藏。 “玉姑姑,我这就穿上给你看,”说着便要伸手去试那想到能嫁给奕辉,我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愉悦,不禁偷乐起来。 “哪能这样子随便,把里面的也脱掉,”她说道,又拿起配套的红色肚兜,“里里外外都换上,让我好好看看。” “玉姑姑,非要把里面这件也脱掉吗?”想到玉姑姑竟要求把里面的衣服都脱掉再试,我脸上红通通地很不好意思,“就这样子试吧?” “那怎么成,快点,听话,”玉姑姑不依,非要我将里面的衣服脱掉。 “那好吧,”虽然极不乐意,但为了让玉姑姑高兴,我也只得顺从着照做。转过身去,将衣服脱掉,“玉姑姑,肚兜,肚兜,”我催促着让她把衣服递给我,可她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拿着衣服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玉姑姑,”我叫了声便自顾自地从她手上接过那大红的肚兜套到身上,虽说玉姑姑也是女的,但我总觉得很是难为情,又赶紧将红色的底衬穿上,这才嘘了一口气,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将最外面的那件大红喜服仔仔细细地穿上,美美地转了一圈,向玉姑姑问道:“玉姑姑,好看吗?” “玉姑姑,玉姑姑,”见玉姑姑站在一旁没有吱声,我又叫了两声,问道:“好看吗?” “好……好看,”玉姑姑回答道,面上有些发愣,似乎看呆了一般。 我笑了起来,和玉姑姑开起了玩笑,“玉姑姑,是不是这衣服太好看了,你看得都出了神?” “是……是挺好看的,”她回答道,说话间却让人感到言不由衷。 “玉姑姑,你怎么了?”见玉姑姑突然脸色苍白,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她摆了摆手,说道:“刚才突然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 “真没事了?”我又问道,心里很是紧张她。 “闻竹,你马上和奕辉成亲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问你点事儿,你可要老老实实在告诉我,”玉姑姑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反而对我说道。 “嗯,”见她问得严肃,我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是真的吗?” 我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思量玉姑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现在如果说有不正说明我以前骗她么?但是第一次骗她可以说是无心,只是不愿再提起往事,可是她现在复又问起这事,如果再隐瞒,那便是存心欺骗,于是我拉了拉她,小心地说道:“玉姑姑,我从小没了爹娘,一直是寄宿在一个亲戚家里的。” “亲戚家?”她疑惑地重复道。 “嗯,其实我本来姓林,家住甬东,后来跑了出来……”说到此,我心中很是担忧,一个大姑娘不听长辈安排离家逃婚,玉姑姑会不会很反感?于是顿了顿,又为自己辩护道:“我是和婶子一块儿住,但是她们对我不好,经常打骂我,我才跑出来的。” “你原本姓林?”玉姑姑听我说得蹊跷,也按捺不住地问道。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小声地说道:“原来叫林孜然,因为不想再与林家有瓜葛,把以自己改了姓名。” 听我说清楚,玉姑姑想能体谅我的难处,也没有再细细追问,只是低着头,喃喃说道:“竟是这样。” “玉姑姑,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存心隐瞒的,”我忐忑地解释道。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玉姑姑,你没事吧?”看她伸手去扶墙,我赶紧去扶过她,“是不是旧疾犯了?” “没事,”她说道。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我关切地说道。 她却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说着顿了顿,盯着我看了片刻,才说道:“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别弄脏了。” 声音虽然软弱无力,但却异常慎重。我心着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她真的因为我骗了她而生气了?于是只有“哎”地点头听话。她也不要我搀扶,便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我换了衣服,慢吞吞地走下楼来,为刚才的事心中很是苦恼。奕辉正在院中为小花小草浇水,见我下楼,朝我灿烂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怎么样?玉姑姑满意吗?” 我点了点头,答道:“玉姑姑说挺好看的。”觉得还是不要将刚才的不愉快告诉他,免得让他操无谓的心。 “怎么了?看你一脸的阴沉,”他一边浇花,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道,我一向喜怒都写在脸上,一点也藏不住。 “没什么,”我回答道,这事,只能靠自己以后慢慢给玉姑姑解释,相信玉姑姑是会理解我的。 这时,突然想起一直搁在心里的事,于是问奕辉道:“奕辉,你说我们要请雨桐吗?” 听我问话,奕辉本来轻松的笑脸变得凝重起来,却没有说话。 “我仔细考虑过此事,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请她,毕竟,你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况且,上次若不是她出手相救,你说不定就没命了,”看出他有些为难,我主动说道。 “嗯,”见我贤惠,他也笑了起来,说道:“她家离这里挺近,我明天就把请贴送去。” “好的,”我又有些顾虑,“那雨桐会不会认为我是在向她炫耀啊?” 奕辉听我如此说,倒是笑了起来,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雨桐可是个豁达的人!” 听他如此说,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乖张地嗔道:“是啦,是我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下却腹诽,人再豁达,能容忍旁人抢走自己心爱之人? 第二日,才半夜三点,我便起了床,既然答应参加唐糖的婚礼,还说做她的伴娘,我便一定要说到做到的。心中想着,像她那样财大势大的人家就是不一样,说结婚便结婚,昨日才下聘,今日便可以办喜事。想着两大权势家族联姻,那场面肯定豪华气派,心中也不禁天马行空的畅想一番,不过,也真替那些忙碌的下人叫苦的。 我独自一人赶夜路去唐糖家,奕辉不放心,便送我出门,我俩手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下,银色的月光透过叶子间的细缝倾泻下来,感觉异常浪漫。见唐糖家就在前面,奕辉顿住,交待道:“就送你到这里吧,今天我还要去送请贴给雨桐呢!” 我歪过头,愣愣地看了他片刻,月光下,他很是英俊,像一个王子一般。 “奕辉,咱们明天就成亲了,按照传统,我们今天是不能见面的,”看着他,我有些失神,“嗯,今天我出门,就相当于咱们成亲前一天不见面,明天我就嫁给你了,咱们以后可就是夫妻了,”我说道,不禁乐得灿笑起来。 “矜持些,哪有新娘子像你这样大大咧咧的?”他横了我一眼道。 “好吧,”我用着委屈的语气答应道,然后想到昨晚玉姑姑不大舒服,便又叮嘱道:“昨晚玉姑姑好像旧疾又犯了,你一会儿给她看看。” “好的,我先给玉姑姑看了病再去雨桐那里,”奕辉说道,也很是孝顺。叮嘱过后,心下踏实,我又对奕辉作了个鬼脸,这才转身离去。却又觉得舍不得,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看着他,又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他。 “晚上我回去,结婚前一晚还是睡在自己家里比较好,”我大声地说道:“记得晚上等我回来!” “知道了,”说着也冲我摆了摆手,“没等到你回来我也不睡觉!” “我没回来你睡得着吗?”我调皮地反问道,心中偷乐。 月光中的他,像个白马王子,真的很英俊,而明天,这个英俊的王子就会成为我的丈夫,与我白头到老,想到此,心中甜蜜,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公主一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2第二百一十二章 慈父之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来到苏家,偌大的庭院中早已张灯结彩,楼里楼外通明一片,到处是浓浓的喜气,被装饰得火树银花的院内,下人们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这里是苏家主宅,我并不熟悉。随下人穿过几个回廊才来到唐糖的休息室。这时,休息室里并无其它人,唐糖已经打扮妥当,身上穿着华丽的婚纱,一头大波浪的卷发也弄得非常美丽,头上、手上、脖子上都戴着璀璨的珠宝,有别于平时的可爱俏丽,整个人看起来娇媚又不失大方。可是,却低垂着头坐在椅上,从我的角度,只看得见她半边脸颊,面容似乎有些憔悴,我想应该是由于太过疲惫的原因,毕竟,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做了准新娘,虽然喜庆,但任谁都不是铁打的。 我轻轻走过去,猛地拍了她一下,大笑着说道:“恭喜呀,新娘子!”她突然受惊,猛地抬起头来,我一看,眼角还挂着泪水。 “怎么?高兴得还哭起鼻子来了?”我不禁笑着说道。 “竹子,”她看到我,刚才擒在眼里的泪一下子便滑了下来,还不停地啜泣着。 “怎么了?”听她哭得伤心,我赶紧问道。 她一边用纸巾擦着眼角,一边啜泣地自责道:“竹子,我太任性,我害了我爸爸!” “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因为做了新嫁娘而喜极而泣,我也紧张起来。 “他们要了我爸爸的手指,”唐糖哽咽地说道,一下子伏在我身上,哭得更大声。 “什么?”她突然情绪激动,我听着毫无头绪,又皱眉疑惑问道。 “竹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伏在我肩上,将我紧紧的搂住,一个劲地责骂自己,“爸爸去见大伯,让他不要再与詹为难,他们答应了,但条件是……” 唐糖说到此,已经泣不成声,我恍然大悟,心中却是猛然吃了一惊,一字一句地谨慎问道:“条件是让你爸爸切下自己的手指头?” “嗯,”唐糖点头称是,哭得更甚,“竹子,我该死,竟然让他为了我……他年纪这么大了……我,我实在是太不孝了……”唐糖一个劲地责骂着自己。 “哎哟,我的大小姐,怎么又哭起来了?”刘妈走进来,看到唐糖伏在我身上大哭不止,马上拿过纸巾替唐糖擦过眼泪,“大喜的日子,哭多不吉利!” “对呀!你爸爸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就是希望看到你幸福快乐,一会儿看见你又在哭,该不高兴了,”我轻轻拍着唐糖的后背安抚道,“听话,快把眼泪擦干,别让你爸爸看到。”此时此刻,我思量着苏老爷为唐糖所做的一切,处在他那个位置,我无法不怀疑他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对待女儿深爱至此,却也不得不让人感动。或许,这就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吧?即使为人再凶狠绝辣,但是,对待自己的亲人,却是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为了亲人能如愿以偿,也甘心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唐糖,你看你哭得妆都花了,我替你补补,”说罢,便拿起胭脂水粉替唐糖描补起来,“嗯,脖子也需要再拍点粉,”我喃喃说道,将她的项链取下来先搁在一旁,然后拿起粉扑接着为她上妆。 “唐糖,如果你知道嫁给吕詹,付出的代价是让你爸爸断一只手指,你还会一心嫁给吕詹吗?”我一面为唐糖扑粉,一面失神思量,竟然突兀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话一问出口,便马上痛恨自己起来,我怎么能如此问话,让她如何回答?深爱吕詹,梦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代价却是令父亲身残,让她再选一次,她还会执意要嫁给吕詹吗? 唐糖咬着嘴唇,眉头皱得紧紧的,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果然,她不知如何回答。 “唐糖,打扮好了吗?”两难之下,苏老爷硬朗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看到他,见他眉眼笑朗,精神很好,完全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但看过他的右手,此时虽然戴着黑色手套,但小指上明显粗粗的一截,显然是那断指上包着纱布。看着苏老爷的右手,再看过他此时面上的喜乐容颜,一时怔忡,心上竟有些酸楚和心痛的感觉,想到他对唐糖的爱,为唐糖所做的一切,觉得他作为一个父亲很是伟大,对他的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唐糖见父亲进来,也赶紧起身,露出笑脸上前扶过父亲,将父亲扶过来后,很是体贴地说道:“爸,你坐这里,”动作和语气满是对父亲的体贴,她,的确懂事了很多。 “我的小公主今天是最漂亮的,”苏老爷坐在椅上,打量站在跟前的唐糖好一会儿,然后点头眉开眼笑地说道,很是慈爱。 “那是因为爸爸你长得英俊,”唐糖灿笑着说道,神色间似一个小孩般的调皮可爱,“所以我才会长得漂亮!” “没大没小的!”苏老爷瞪了唐糖一眼道。 “爸,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十分英俊潇洒,”唐糖又接着调侃父亲道。 “嗯,当年你爸爸我……”苏老爷点头乐道,眉眼间掩盖不了喜悦,然后又若有所思地失了片刻神,才喃喃出声道:“要不你妈妈怎么会爱上我?”苏老爷虽然已经年纪颇大,但想到当年,也不禁笑了起来,眉目间格外清朗。是啊,谁没有年轻过? 正在思量,哈哈一阵笑声从门外传来,原来是晴晴她们,她们进来见着唐糖,也问候了苏老爷,然后我们便一起换了礼服,接着又梳妆打扮,怎么说,我们也是今天婚礼的伴娘,仔细打扮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番忙碌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老爷,小姐,姑爷已经到楼下了,”进来一个下人禀报道。 “好,我们下去吧,”苏老爷拉着唐糖说道。 “爸!”即将离开父亲,唐糖情绪激动,一下子扑在父亲怀里,“我对不起你!”唐糖难以抑制,哽咽地说道。 “为了你的幸福,扈山的死,爸爸替都他承担下来了,那边答应不再计较,以后你们不需要再担心此事,”苏老爷短短几句带过他断指之事,“只是,今后你嫁为人妇,爸爸不能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苏老爷拍着唐糖呵护地说道。 “嗯,爸爸!”唐糖答应道,“谢谢你!”也许,心中有很多的话想要对自己的父亲说,但再多的话也无法表达心中所想,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只剩这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 “爸爸送你下去,他正在下面等着你呢,”说话间,便拉着唐糖走了出去,表情也很是不舍。 此时楼下已经满是宾客,那些宾客之中,有政界要员,有商界大亨,有社交名媛,也有富家千金,个个有头有脸,身份都很是显赫。整个场面热闹非凡,欢快的音乐声中,我们牵着唐糖的银线绣花长纱随她一起走下楼来。众宾客见新娘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全都凝聚而来,纷纷惊叹唐糖美丽脱俗。 吕詹此时早已经站在大厅中央,他身着白色衬衣,黑色燕尾服,戴着银色领带,□是一条暗纹西裤,手上也戴着雪白手套,丰神俊朗,很是绅士。 唐糖不似平日的大大咧咧,款款从楼上走上来,朝众人婉约一笑,动人无比。见唐糖走下楼来,吕詹也健步朝这边走过来,来到楼梯口笔直的站着,等待着他的新娘。唐糖见过吕詹,痴愣半秒,方才提着纱裙走下楼去。两人均凝视对方许久,眉目间深情浓郁,笃地,吕詹大力一施,将唐糖抱入怀中,厅中顿时彩带礼花漫天飞舞,吕詹利落地转身,抱着唐糖穿过宽敞青翠的草地,上了一辆被装饰得华丽雅致的白色婚车上。 我跟在人群中,随大家一起出来,才发现院外更是空前盛况,几十辆副婚车紧接着白色婚车停靠在院中,每辆车前面都扎上了精致的彩绸和礼花,见婚车开动,大家也纷纷上了车,几十辆的婚车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奔向教堂。 无论是繁华的市区中心,还是普通的个体小店,店面商铺无不彩帛喜带,一队婚车气派非凡,街市行人都好奇无比,争相观望。迎亲车队所到之处顿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羡而不得见者,竟跑到远处高高楼台上,远远瞭望。我感叹,苏吕两家联姻,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正在感叹思量,车队却停住了,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开动,原来是排场太过庞大,看热闹的人又太多,造成了交通堵塞。我心中暗叹,事情有利有弊,说得真是一点也不假。再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车队前行,我便有些心急了,和同座一辆车的其它两个伴娘打了招呼,便下车走动走动。 刚走了两步,见前面婚车上的司机下车朝这边走来。见着我,说道:“浅小姐,大小姐有点事找你,麻烦你过去一下。”我心中疑惑,会有什么事?于是赶紧跑到婚车旁。 “唐糖,什么事?”我问道,看了看车内,竟然只有唐糖一人在车上,不知道吕詹此时人去了哪里。 “竹子,得再麻烦你一下,我的项链落在家里了,”唐糖有些沮丧地说道。我才想起来刚才给唐糖补妆时竟然忘了再给她戴上,捶了捶头,我真健忘! “好的,唐糖,我马上回去取!”说罢转身即要拔腿去取项链。 “竹子,等等,”她叫住我。 我疑惑回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她面上有些发窘,说道:“竹子,一会儿你直接去密瑟夫大教堂。” “密瑟夫大教堂?不是在索菲亚教堂吗?”我疑惑问道。 “原来是定在密瑟夫大教堂,但是我和詹都喜欢索菲亚教堂,那里依山傍水,环境很清雅,”说着,窃窃笑过,向我招了招手,要我凑过去,然后在我耳边神秘的说道:“我爸说那边不风水不好,不许我们到那边,詹就想了个小点子故意制造点小麻烦让车去不了密瑟夫大教堂。” 原来如此,怪不得吕詹不在车里,竟是去安排“小麻烦”了,也怪不得堵车堵了这么久,原来是这对小夫妻蓄意谋划的,我摇摇头,对他俩表示无奈,现在的年轻人呀,真不让父母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哈,完成榜单,菜又要偷懒几天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3第二百一十三章 十万火急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新娘竟没戴项链,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我在后方招了辆车便赶紧朝苏府驶去,车子飞速急奔,我却仍嫌太慢,一个劲地催促司机要发足马力。司机无奈,只得照着我的吩咐行事。 “呲——”地一声响,车子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我纳闷的问道。 “浅小姐,这是我们家后门,前门塞车了,这边也近些,”司机向我解释道。 “好吧,”我应了一声,后门就后门吧,只要能尽快帮唐糖拿到项链就行,“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了东西就来,”我一边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跑下车,一边叮嘱司机道。 “好勒,”说话间,年轻司机朝我做了个OK手式,表情愉快。看着他轻松的动作,我紧张的心情也稍稍舒缓了些,朝他点了点头,也作了个OK手式。 “嘭——嘭——”突然天空乍响,我抬头一看,正是教堂的方向放起了礼炮。虽是白天,艳阳高照,但那腾空的朵朵白烟像是在见证着吕詹和唐糖的盛况婚礼。 “嘭——嘭——”接二连三的烟火直冲云霄,在空中一朵朵绚烂绽放。我几乎看到了教堂前无数宾客喜迎新人的热闹场面。 婚礼马上举行了。 回过神来,我得赶紧拿到项链送过去,还不知道来得及不?跑到后门前,正要按门铃,却发现旁边小门是开着的,我也不及细想,索性推门进了去。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人,撇了撇嘴,这些下人们趁着小姐出嫁竟然都偷闲去了,这管家也太不负责了。我在心中暗想。 一眼看过去,虽也是一大片草坪,但好在不似吕家后院一眼望不到尽头,苏家可以看到前院的主宅,我不至于迷失方向。 “嘭——嘭——嘭——”天上的礼花一直持续不断地轰鸣作响,声音大作,倒越来越像是催促着我赶紧把新娘的项链送过去,这下心里犯急了,开始还因为小礼服的原因顾及形象只能斯文地疾走,这下看着四周没人,干脆提着小裙跑了起来。若不是天上轰鸣作响的礼炮声告诉着我此时正在举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院中的冷清几乎让我怀疑这里新娘的娘家。管不了这么多了,拿到项链赶紧送往教堂才是正事。正门在前面,还得绕很远的一段路,我径直从后门进去,然后从侧面的楼梯上了楼。 “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然跑得无影无踪!”我又是疑惑,又是腹诽,“难道都去教堂了?也不能吧?总得留几个人看家吧?”一边想,一边冲着唐糖的休息室跑去。 “果然在这里,”看到梳妆台上的钻石项链,我赶紧一把拿过来,满意的点点头,我真粗心,明明是我替唐糖取了下来,竟然忘了给她再戴上去。想着便要调转身子往门外跑。 “哐啷——”一声脆响将我吸引,我转头向左边墙角看去。 是柱海!那个苏老爷的“狗腿子”?只见他颓废地坐在地上,一只酒瓶歪倒在他的身旁,而他手里也正拿着一只酒瓶猛灌着酒。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我有些动容,也能体会他此时心中的痛楚。虽然只见过他区区几次,但是他对唐糖的关怀,不难看出他是喜欢唐糖的,而今天唐糖嫁给别人,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喂!你没事吧?”我叫了他一声问道。 他不理我,继续喝酒。 “你是怎么看管下人的?”对于他的不理不采我心中不满,于是带着奚落地问道,“下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畅通无阻地进来,苏家的东西丢了怎么办?” “一个人都没有?”他听了我的话,倒是放下酒瓶朝我看来,眉宇间也拧了起来,表情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又像在揣测思量。 “我从后门进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我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拔高了声音又重复说道:“真不知道你家是怎么管理下人的!” “什么声音?”他突然表情严肃,眉头紧皱,耳朵也随之竖了起来。 “嘭——嘭——嘭——”我看向窗外,教堂那方云彩腾空,“是庆祝婚礼的礼炮,”我回答道,想来他是喝酒喝得迷糊了,竟连礼炮的声音也不知道。唉,这大概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吧。送项链要紧,这事耽误不得。对他,我也只能表示同情。谁让他自己没本事,唐糖看不上他呢? “不对!是枪声!”柱海眉头紧皱,嗖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还未及反应,便已抢在我前面跑了出去。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北,但也跟着他跑了出去。这人耳朵有问题吧?枪声?哪来的枪声?明明是婚礼的礼炮声! “呯——呯——”两声响,我心下一惊,果然是枪声。在屋内时窗外礼炮声大作,听不到其它异动,此时在走廊上与窗户隔离,倒是楼下的声音传了上来,听得分明,刺耳的尖利之声传了上来,和闷重的礼炮声差别明显,的确是枪声。 我心中猛惊,有人蓄谋报复?仇家?还是劲敌?苏吕两家在这偌大的上海滩已经是手擎遮天,此时两家又已联姻,今后更是无人能敌,竟然还有人敢对两家下手,可见此人胆子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要对两家施以报复或打击,亦或是手段狠辣地赶尽杀绝,选在两家联姻警惕松懈之时,恐怕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是最难得的时机,可能也是最后的时机,若是强强顺利联手,以后只会更难对付。能抓住时机,果断在此时出手,的确是足智多谋,手段高明。 只是,苏吕两家联姻又属突发之事,那人能在短短一日内部署周全,不用想,也能知道此人势力也不会单薄。苏家和吕家在上海滩已是两大帮派,这第三大帮派究竟是谁?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上海滩藏龙卧虎又鱼龙混杂,这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动作慌慌忙忙,心中也战战兢兢地跟着柱海跑下楼来,目之所及,一片狼籍,不久之前还富丽堂皇的楼下大厅此时却混乱不堪,玻璃碎了一地,沙发家具偏倒在地,上面痕迹斑斑,是被利刃所划,环顾一周,墙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枪眼窟窿,整个大厅像是被疯狂扫荡过一般。 “呯呯呯——呯呯呯——”突然,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啊——”男女老少声音混杂。 “啊——”一声声痛苦的哀叫和着枪声一并传来。 “呯呯呯——呯呯呯——”机枪狂放,声音穿透耳膜,震耳欲聋,片刻之后,枪声停歇,一切归于宁静,宁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我顿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伴随着刺耳的机枪声,惊恐的嘶喊声响起,一个白色佣服上已经满是血污的年轻丫头趔趄着跑进客厅。 “不要杀我——”见我和柱海站在楼道口,那丫头一边喊叫,一边鼓足了力气朝我们冲过来,惊惧的眼中带着求生的**,“柱海哥——” “呯——”丫头身形一颤,身子顿了半晌,然后又挪动着脚步朝我们这边靠过来,她面容僵硬,动作艰难,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然后,“嗒——嗒——”滴水之声分外清晰,可是,那却不是水滴,而是自她后襟上滴落的红血。 “呯呯呯——”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扫荡声。 “哐啷——”一声剧烈的脆响,水晶吊灯从顶上直落下来,砸在那年轻女孩儿头上,娇小的身形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顺间随着吊灯瘫了下去,被压到了巨大的吊灯下,整个人顿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水晶玻璃破碎了一地,而红色的液体,却从那堆破碎的玻璃残渣中流了出来。 “芳绿——”见女孩儿瞬间毙命,柱海冲着她大喊道,额头青筋暴突。 “呯呯呯——”追出来的黑衣蒙面男子听到柱海的喊声,知道楼梯上有人,便朝这方放了几枪,柱海回神,拉过我闪到另一边过道。 “有人算计我们,得赶紧通知金爷,”柱海掏出枪,表情紧张且凝重地对我说道,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敌人的情况。 “嗯,”我学着柱海紧靠墙面,然后喘着大气应声道,“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柱海说道。 “呯呯”两声枪响,柱海朝那边放了两声,“啊——”地一声,有人应声倒地。 “呯呯呯——”那面人多,一时间向这方连放数枪,我们周围登时火星四溅。我吓得缩在墙角捂着耳朵不敢有任何异动。 “走!去密瑟夫教堂通知金爷!”柱海一把拽起我就往后门跑去。 我想起唐糖的话,立马说道:“他们不是去密瑟夫教堂,他们是去了索菲亚教堂!” 转过拐角,柱海一把将我扣在墙上,看着我恶狠狠地问道:“你说什么?”他面上青筋更加凸现,活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他们不是去密瑟夫教堂,他们是去了索菲亚教堂!”看着他吃人似的表情,我胆怯,大脑无法运转地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呯呯——”墙头又被子弹打了数下,冒起黑烟。 “我们赶紧去索菲亚教堂要紧!”被枪声吓回了神,我催促他道。 只见他眉头一皱,狠狠地咬了咬呀,恨恨地说道:“好你个姓吕的!”然后扯过我,说道:“走!” 我不明所以,被他拽着趔趄小跑。 “后门有车,”想到司机仍在后门等我,我急切地告诉柱海道。他听到,也不及回头,拉着我就往后门冲去。跑出后门,一眼就能看到司机伏在方向盘上,早已毙命。柱海跑过去,砸碎车窗打开车门将司机的尸体拖拽着弄下车,我也跑过去要帮他,正在此时,那群黑衣蒙面人也追了出来,最前面一人见着我站在车边举起枪来便对准了我。我大脑反应迟钝,惊慌中只剩恐惧,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举动。 “呯——”一声枪响,原本认为会完蛋的我却看到紧接着从后面冲出来的一人将持枪男子手一抬,那男子放出的一枪便是对天而鸣。 “上车!”我未及反应,被柱海一个大力推上了车,却听到刚才救我一命的男子说道:“女的留活口!” 那声音耳熟,一种可怕的猜想却由此顿生,不祥的预感同时萦绕上我的心头,让我顿时心神惊惧,很有窒息的感觉,我揣测着,感觉自己越来越魂不附体。不会的,这决不可能……没有道理……我在心中思量着,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说!你和刚才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柱海一边开车,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硬声说道,一口咬定并不认识他们。 “那他们……”对,柱海也对刚才那人放我一马产生怀疑了,是的,那人是在阻止他们向我开枪,不是意外,他的确是在救我。他是谁?他们究竟是谁? “你接近唐糖究竟有什么目的?”柱海没有执着地问出他的好奇,却转而问道。 “没有目的,唐糖待我很好,我也当她是最好的朋友!”我硬声道,不想受任何不白之冤。 “你刚才说他们是在索菲亚教堂举行婚礼?”柱海将重点放回通知金爷上。 “嗯,我来时唐糖亲口告诉我的,说她和吕詹都不喜欢密瑟夫教堂,所以去了索菲亚教堂!”我也放柔了些声音,和善地解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通知金爷和吕詹,千万不要让仇家的阴谋得逞。 “好,你坐稳了!”柱海没有犹豫,选择相信我的话,发足了马力驱车全速驶向索菲亚教堂。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4第二百一十四章 罪恶之谋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们驱车来到索菲亚教堂,果然,教堂前宾客如云,大家聚在教堂外的花圃中寒暄谈笑,场面热闹,气氛和谐适闲。一眼看过去,花丛簇拥间尽是些社会名流,达官贵人。可仔细一瞧,却有许多保镖打手隐于其间,只是穿着绅士,举止彬彬有礼,随意一瞥和宾客没有太大区别,但若是仔细打量,那眼中的杀气是藏匿不住的。戒备深严,并无异样,如此看来,这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直提悬着的心也稍稍舒缓了些。不过,想到吕詹和金爷还对那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晓,若是对手趁机来个措手不及,他们肯定要吃亏,心中又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得赶紧通知他们!起初我认为柱海会立马下车直奔教堂通知金爷,可出乎我意料,柱海只是驾着车子缓慢绕着外围的小道行驶,车子缓缓行驶,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在干嘛?赶紧通知金爷呀!”看着他不徐不急地驶着车,我急切地问道。 他没有答话。我拧着眉将视线从窗外移到他身上,这才发现他眼睛微眯,凝神直视窗外,表情凝重,一副表情完全是洞察神情,我心中变得好奇起来。 车子就这么从教堂外驶过,来到教堂后面的一处偏僻角落才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停在前面?”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看他凌厉地开门下车,我也赶紧开门下车,跟在他身后大声地问道。 他却不顾我,自顾自地大步朝围栏走去。 “那边进不去,”几步之后,他硬声答道,却没有回头。 听了此话,我心中更是纳闷,也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正要跟上去再问个究竟,“嘭——嘭——嘭——”天空又炸响了礼花,我心中猛然一惊,婚礼开始了,只是,不知道在这轰鸣的礼炮声下,是否又隐藏着另一场血腥的杀戮。 柱海径直走到最未端那扇年久未开的小门前,拿起手中的枪,对准门上的挂锁“呯”地就是一枪,那锁便掉了下来,柱海推开门走了进去,面无表情。我不敢再细问,赶紧跟了上去。 此间树木茂密,风景怡人,若不是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杀戮,心中恐惧万分,一心只想着要尽快通知吕詹和金爷,这里倒是一处难得的休闲佳所。我们顺着林子的小道朝教堂急赶。 “站住!”突然,身后一个不善的男声响起。 我转身一看,是一名身着礼服的男子,只是手持枪支对准着我。一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我心中发麻,慌忙摇着手颤抖地说道:“我不是坏人……你……你……把枪放下……”一面转过身去,想向柱海求助,却见身后并无柱海身影。 纳闷和不知如何是好之间,转头却看到柱海正从后面轻手轻脚地潜向我前面的男子。 “对不起,上面有吩咐,为了使婚礼顺利进行,可疑的人都不许进入……”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手上的枪仍对准着我,而面上出现狡黠的笑容,我看着心惊胆颤,连连向后退去,也尽量使表情自然些,不要因为自己的眼神或举动将柱海暴露。火光石闪间,见柱海手腕一伸,将那男子脖子挟住,我还未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男子便瘫软在柱海身上,瞳孔放大,面目狰狞,嘴角还溢出暗血,手上的枪随之掉落,在石板上发出“当”地一声,柱海不以为然,眼神一凛,面无表情地将那男子往旁边一推,那男子便滚入灌木之中。 他身手如此果断娴熟,我看得两眼发呆,霎那间浑身冰凉。 柱海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继续向前疾步跑去。我跟在他身后,种种疑问陷入心头,一团乱麻却理不清头绪却也无暇细想。 “当——当——当——”教堂的大钟敲响,隐隐传来唱诗班天籁的吟唱,圣洁的婚礼仪式开始举行。 “不好!唐糖不能嫁给姓吕的!”柱海听到钟声,眉头紧皱低喃了一句,说话间拔腿就往教堂方向跑去。 他要干什么?我跟在后面,也随之跑了起来。柱海跑得快,我根本追不上他,短短一下子功夫,他就不见了踪影,我顺着小道终于跑到出了树林,眼前一片郁郁葱葱地草坪,生气昂然。刚才满场的宾客此时都已经聚集在教堂中,为一场圣洁的婚礼共作见证,只有部分保镖还在室外巡逻视察,大概此处安全防范周全细致,对于我们,那些保镖认为我们是一直在这里的客人,倒不像刚才林里的保镖那般紧张对峙。 不知道柱海究竟去了哪里,我只想着赶紧通知吕詹或金爷,千万别让人再有可趁之机的好。于是赶紧往教堂大门跑去。刚跑到大门口,便再见到柱海身影,此时他已经到了教堂里,我不假思索,提着裙子也想跑进教堂。此时,唐糖正在音乐声中,扶着自己父亲的手徐徐朝站在牧师前的吕詹走去。那场面圣洁且高雅。唐糖仿佛是个来到尘世的仙子,超凡脱俗。再看向柱海,他已经从侧面靠向神坛,在离神坛不远处时,突然拔出枪来,对冲了站在神坛前的吕詹,我不知为何,心下一惊,大叫:“吕詹小心!” “呯——”地一声枪声乍起。宾客们尖叫着跑出大门,场面登时混乱不堪。 “唐糖——”我难以抑制地大声叫了起来,见扑在吕詹身上的唐糖身子缓缓软瘫下去,心中惊惧万分。柱海朝吕詹开枪,唐糖竟然毫不犹豫地扑到了吕詹身前,替吕詹挡下了那一枪。 “抓住他!抓住他!”场内场外的保镖听到枪声,立马警戒地将柱海围住。“呯呯——”两声,柱海放枪打死两个向他靠近的保镖,然后迅速地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在跳窗前的一刻,我却见他回眸朝吕詹怀中的唐糖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有心痛,有无奈,有难舍,却也有愤恨。 他的眼神,让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我认为的仇家、劲敌、所谓的想要独揽乾坤的“第三大帮派”,背后的主谋,真正的操纵者不是别人,正是吕詹! 心中震惊得让我浑身颤抖。邂逅、示爱、虔诚求婚、雨中长跪、盛况婚礼……甚至包括今天绚烂的礼炮,都是假象!全是他一手安排的假象! 不敢再作思量,此时只是担心唐糖生命安危,我挤过涌动地人流,朝唐糖奔去。此时唐糖虚瘫,下半身躺在地上,上半身被吕詹抱在臂中。“唐糖,唐糖,”我奔到他们面前,蹲下来看到唐糖洁白的婚纱上,胸前大块血红,预示着生命正在消亡。 “詹,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气若游丝间,她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向爱人道着歉。殊不知,因为她的爱情,因为她的任性,她的家族已经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吕詹虽然抱着她,也看着她,但是面上并无表情。我拧眉打量,但实在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唐糖虚弱无力,却向吕詹道着歉。我心中替唐糖苦楚,没有任何一种欺骗比吕詹对她的欺骗更加丧心病狂! “这个男人有什么好!”想到唐糖的处境和吕詹对她的残忍,我再已难耐,脱口而出道,觉得心痛万分。抬头看向仍抱着唐糖的吕詹,只觉得他是豺狼虎豹,心中震撼,此时对他却不是惧怕,而是憎恨,发自内心的憎恨。他抬头看过我,一瞥之下竟会让人有淡定适闲的感觉。如此不显喜怒,让我更加心如刀绞,唐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此时此刻,他就没有一丝内疚和惭愧吗?不!他没有!他心中肯定万分得意,得意他隐忍薄发、得意他手段高明,得意他大获全胜;他的心中必定在笑,笑着我们的无知,笑着我们的天真,笑着我们竟然会相信所谓的爱情。 你不值!我想对唐糖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口。我不敢告诉他一切都是吕詹的阴谋诡计,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是吕詹的阴谋,她会怎么办?她会如何面对?她会将自己置于何地?她又怎么去面对她的家族,怎么去面对他的父亲? 真相,太可怕了! “他很好,自从见到他,他就是我心里的王子,所以,我一直要求自己做公主,因为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王子,”她说着,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你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身上洞洞孔孔的,还流了那么多血,你……太傻了,”我声音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竹子,”唐糖伸出手来,我赶紧会意地拉住她的手,“我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和别人抢过什么,原来,争抢真的很累……”她虚弱地说着,“你……也原谅我好吗?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他了,”说话间,眼睛已经打不开,却仍动了动头,想要看向吕詹。 “竹子,你说要知道一个人爱不爱自己,看他是怎么抱自己的便知道了,你看,他正在抱着我,用心地抱着我……”唐糖喃喃地说道,有些陷入昏迷,“只是,为什么,他总是只会在你面前时才抱我呢?” “竹子,竹子,”迷糊中,唐糖叫了我几声,我贴了过去,答道:“唐糖,我在这里!” “其实我知道你们的……这辈子,把他让给我,下辈子,我再也不和你抢了,可以吗?”她闭着眼央求道,我听后只觉得沉痛和心酸,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以吗?”唐糖声音更加虚弱,“可以吗?”她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让我回答。 “嗯,”我闭上眼,点头回答道。若这是唐糖最后的心愿,那就让她带着这个美丽的梦而去吧。 “你真好,”她一面说着,一面却拉过我的手,也拉过吕詹的手,慢慢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们俩的手扣到了一起,“帮我看好他,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说着,拉着我们的手骤然垂落。 “唐糖!唐糖!”我急切地叫喊道。 “唐糖,”身后,苏老爷也叫了声女儿的名字,然后说道:“你这个傻孩子……”那语气有沉痛,有无奈,也有疼惜,却听不出半点责怪。我转过身,才注意到他注视着女儿,而双手扶着长条桌子,面色苍白,动作艰难,仿佛要以手支撑才能稳住身体。 突然,“噗——”地一声,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见他踉跄地偏了偏身体,我慌张地跑过去扶住他,“苏老爷,你怎么了?” 他只是摆了摆手,稳住身子,问道:“唐糖她?” “还有气,”吕詹抢先回答道,仍旧看不出喜怒。 “吕当家,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整个苏家,我都可以双手奉上,只是,请你尽快送唐糖去医院!”苏老爷面容抽搐,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嘴角的血也慢慢溢了出来。 “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吕詹不答反问。 “请你,送唐糖去医院!”苏老爷再次肯求道。 “不到半小时,你便会毒发身亡,”吕詹嘴角轻扯,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在提醒对手还是为自己早作打算的好。 这时,苏老爷放开我的手,突然,只听“啪——”地一声,他跪倒在吕詹面前,说道:“我苏金洪半百一生,从未向任何人服软低头过,今天,我给你跪下,求你……”说到此,他顿了顿,咬紧牙,“求詹爷,救我女儿一命,我苏某人感激不尽!” 听过苏老爷的话,我心中震撼,强悍如斯,一生从未受制于他人,今天,家破人亡,全拜吕詹所赐,此时的他,心中必定对吕詹痛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抽吕詹的筋,扒吕詹的皮,但是,为了女儿能活一命,却要俯首下跪,屈膝求人,情何以堪?又何以自容?! 吕詹面无表情,眼中平静无波。 “吕……当家的……”眼见一对父女此时凄惨境况,我也余心不忍,当即也要向吕詹下跪求情。却见吕詹没有再说一句话,将唐糖打横抱起,疾步走了出去。 “大恩不言谢!”在吕詹经过我们身边时,只听见苏老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女儿就交给吕当家的了,”说话间,嘴角又溢出了大口的鲜血。 “苏老爷,”我焦急地叫了声他。 “帮我照顾唐糖,”他拍了拍我的手,用着一种慈父的语气说道。 然后身子一歪,整个人轰然倒地。 “苏老爷!苏老爷!”我叫喊起来,大力地摇晃着他。他一只手落下,恰好放在我的面前,厚厚的皮套里,藏着的那只断指仍旧若隐若现……那不仅代表着对唐糖的疼爱,也代表着对吕詹的宽容呀! 是对唐糖的心疼?是对世事的无奈?是对苏老爷的感动?是对吕詹冷莫的痛恨?心中五味陈杂,却也百感莫辨,不知孰是孰非?我能做的,只是将苏老爷的遗体摆正,然后狠狠地咬过嘴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假莫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最终决定送唐糖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心怀内疚,但是我相信决不可能是因为良心发现。不过,他一路上的确没有停歇,没有刻意放慢速度,而是使足了马力全力驱车驶向医院。 “詹……詹……”后座上,我抱着唐糖,昏迷中的她满身鲜血,却仍然叫着吕詹的名字,听着她一声声呓语,我只觉得心如刀绞。 “唐糖……”我叫了声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再能说什么。抬眼看着前面驾车的吕詹,一脸不苟言笑地注视着前方,仿佛的确是认真的开着车,对于唐糖的呓语丝毫未闻。我盯着他,只是抿着唇盯着他,不愿也不敢再对他作任何猜想,忽见他眼神一瞥,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下,却在我们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又匆匆瞥眼移去,仿佛真的是心中有愧一般,看着他仍和刚才一样,不苟言笑、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暗暗苦笑,他,会心虚吗? “詹……我终于做了你的新娘……”唐糖虚弱地说道,伤口的疼痛让她口齿不清,但说到吕詹,嘴角微微上翘,泛起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我咬紧牙,闭上眼,不愿再看到唐糖嘴角溢出的动人笑容,因为,那样纯真的笑容让我只觉心碎。 “爸爸,不要拆散我们……求你……不要拆散我们……”突然,唐糖像梦到了恶梦,颤抖得浑身抽搐起来。 听了她这话,我心中滋味更加苦涩,唐糖,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不会再反对你和吕詹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了,只是,当你知道吕詹的所作所为后,当你知道你父亲为了让你如愿以偿,已经遭人暗算气绝身亡,在临死前,为了你,甚至放弃了最后的骨气和尊严,你还会撇弃亲情,义无反顾地叫嚣着说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在和吕詹在一起吗? 动弹中,她抽搐更加频繁。 “唐糖,别怕……没有人……”我安慰道,却发现自己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没有人……能拆散你们……” “詹,我冷……冷……”抽搐中,她往我身上缩了缩,仿佛我是她心中的那个依靠。 听她叫冷,我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希望能以此给她一点温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终于,车“呲——”地一声停在了一家大型医院门口。吕詹毫不懈怠地跳下车打开车门,从我手上抱过唐糖便向医院内奔了进去。 我快步跟着跑了进去,当我尾随吕詹到达急救室外时,只看到急救室外的红灯刚巧亮了起来,而吕詹则是靠在侧面的墙上,抿着烟,头低着,眼睛定定地盯着地面。 这里没有人需要安慰,我虽然担心唐糖,但也只是个旁观者。我静静地走过去,然后在离吕詹远一点的一张位子独自坐下,等待着唐糖的生死结果。 吕詹的凶残,让我没有勇气和胆量去看吕詹,我只是低着头看着前面的地面,两手不断地揉搓着。心中也不禁思量要是唐糖醒来,知道自己的父亲被自己深爱的人阴谋杀害,而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对她的山盟海誓只是为达目的的虚假谎言,她会怎么面对?让一个纯洁的天使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老天真是太残忍了,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吕詹太残忍了。 看了眼仍在亮着的红色急救灯,我在心里居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或许,唐糖不要再醒来是最好的结局,就让她伴随着那个美丽的梦,与自己的爱人步入神圣的婚礼殿堂,然后执手之手,与子谐老,和和美美,安康一生。 摆摆头,甩掉心中那个邪恶的念头,唐糖,你一定要醒来,你的命,是你父亲用自己性命和尊严换来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醒来。 短短几分钟后,来了大批保镖,刚刚空旷的过道人满为患,不过又是短短几分钟,喧杂的走廊又恢复宁静,虽然医院里全是他的手下,但巡逻排查井然有序,并没有对医生的救护工作构成干扰。 我暗笑:果然,防护工作动作迅速且周密细致。 抬起头来,无意间瞥见吕詹朝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三名衣装得体的保镖便朝我走了过来,看着他们踱踱向我逼近,我手捏得更紧,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手心里已全是大汗。他们想干嘛?不会是嫌我知道得太多,要将我也杀人灭口? “小姐,这里不安全,詹爷让我们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前面的一个西装男子对我礼貌地说道,我却拿不准他是不是话中有话,看着他微露的笑脸,我只觉得那笑容很是诡异,暗想杀人犯在杀人灭口时总会有把自己打造得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的嗜好。 “苏小姐还在抢救,我要看到她平安才能跟你们走!”我朗声说道。那男子听我如此说,朝吕詹方向看了眼,然后向我恭敬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红色的急救灯熄灭,我赶紧起身跑了过去,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 “医生,怎么样了?”我抓住出来的第一个医生,急切地问道。 “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命是保住了,”他摘下口罩说道。 “那孩子呢?”我心刚刚放下,但想到唐糖肚子里的孩子,又马上急切地问道。 两名医生齐齐皱了下眉,不明所以。 “没有保住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吗?”我拉住医生紧张地问道。 “什么孩子?”两名医生面面相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北的表情。 “刚才受伤的女孩子已经有身孕了,怎么?你们没有发现吗?”我拧眉,对医生的粗心大意很是吃惊。 “你弄错了,伤者并没有怀孕,”医生说道。 “没怀孕?不可能……唐糖明明是有身孕的……”我喃喃说道,一时也觉得理不清头绪,“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她明明怀孕了,”我拉着医生,再次急切地询问道。 “不可能,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确定伤者没有身孕!”两名医生回答得斩钉截铁。 “医生……”我还想再询问争辩,但是医生却不再理会我,跟着推出来的急救车一同离去。 我心中一团乱麻,不明所以,也觉得心身疲惫不堪,无力再跟上去。此时想到吕詹,转眼看过他,发现他正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而眼中更是平静无波。心中疑惑,却不知如何询问,只听他说:“她没事了,你可以先安心跟他们回去,这里有我。” 这里有我?此时此景,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滑稽和可笑。 “小姐,这边请,”保镖过来,向我摊手让道,示意我跟随他们离去,我毫无办法,只得“嗯”了一声,随他们离开医院,去那个所谓安全的处所。 我的确是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处所,真正安全的处所,不是假的,这里不可能有杀戮,不可能有血腥,甚至连繁杂的噪声都没有。我笑,为着“杀戮”,为着“血腥”这样可怕的字眼而傻笑,这里是吕家公馆,怎么会有血腥?怎么会有杀戮呢?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和秩序井然,下人们忙忙碌碌准备着晚餐,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凯旋归来即可享用;庭院中,鸟啼莺飞,一望无际,到处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那是生命的体现。 只是,眼前的平静和生机却让我感到无比心酸,因为,已经看不到一点婚礼的迹象。进门时还看见的为婚礼而装饰的各种饰物,大红的礼花,偌大的喜字,庭院中白色的派对桌椅,巨大的婚礼蛋糕,丰盛的食物……此时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失神间又陷入遐想,这些琳琅满目的劳什子收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是挂挂摘摘不要时往旮旯巷角丢弃便是,但是,苏家那边呢,他们收拾得也能如此迅速吗?那满地的鲜血,满屋的尸体,是否也能扫扫擦擦便洁净无垢?是否也能随意地往巷角一丢便恢复如初? 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我现在不再担心了,吕詹的手下将我带到吕公馆,便把我交给管家,吩咐管家好好款待我,便径直离去。当看到他们开车离去后,我便不再诚惶诚恐了,因为有一点我还是笃定的,管家手上没有枪,他杀不了我。事情正如我所料,管家安排了几名楚楚可爱的小丫头侍候我,自己便恭敬地退下了。 虽然不再为性命堪忧,但心却仍是着急的,怎么能够不急?不知道奕辉怎么样了?他知道今天苏家发生的事么?明天,可是我和他成亲的日子。忐忑不安间,我几次起身想要回去,可都被小丫头们拦了下来,说是让我别让她们为难,甚至有个小姑娘还跪到我面前,吕家的家法严厉我是知道的,无论怎样,应该替别人考虑些,不能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了几个小姑娘,无奈之下,只能稍安毋躁,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此时傍晚十分,日头落山,火红的夕阳映衬出漫天的红霞,分外美丽。我坐在院中一隅,看着眼前的一片绿油油的鸢尾草海洋,有故境重游之感,却更加心思沉重,觉得人生难料,事世无常。 奕辉告诉过我:白色鸢尾代表纯真,黄色鸢尾代表友谊永固,紫色鸢尾寓意爱意与吉祥,蓝色则是赞赏对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 纯真?友谊?爱意?敬仰?那个男人,拥有哪一项?我再一次苦笑。 “浅小姐,这是茶点,请慢用,”仆人端来点心放在我旁边,我回过神来,对她礼貌地点点头,急切地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仆人没有答话,只是犹豫地看了眼后方,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是阿来。只见他挥了挥手,我身边的几个小丫头便恭顺地退了下去。 “阿来,”我也恭敬地站了起来,朝阿来礼貌地点了点头,见他靠近,然后轻声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拿出怀表来看了看,嘴角轻扯,微微一笑,对我说道:“再过一会儿,安全些了才可以回去。” “安全些?”我疑惑出声。 “现在外面不安全,所以才把你带到这里,”他解释道,面上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拧眉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们究竟把苏家怎么样了?” 却只见他耸了耸肩,将手上的外衣放到椅子靠背上,然后才不徐不急地坐下,慵懒地靠在背椅上看着我答道:“詹爷手段高明,区区苏家只是小菜一碟,现在只剩些残兵游勇需要处理,问题不大。” 他说得轻松适闲,就像玩了一场普通的游戏一般。 “阿来,我说的不是这个,詹爷不是和唐糖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阿来说话玩世不恭,我却更加焦急心疼。 “呵呵,”他笑着打断了我的问话,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笑话,然后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咖啡,“你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换过语气,正经地提醒我道:“你说过,我们的世界不属于你,既然他肯放你走,你不该你管的事,最好不要插手,哪怕只是出于关心,也是相当不明智的。” 我咬着唇,低下了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身逢乱世,顾及得了自己已属不易,哪里还能再管他人?我,没有那个能力! “先坐下,还有点时间,咱们可以聊聊轻松点的话题,”他挥手,示意我坐下。我心中沉重,却也无奈,只得顺着他的意思乖乖坐下。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要结婚了吧?”他凑过来,面露含笑地问我道,表情很是八卦。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事情是交给我去办的,”说话间他笑了笑,让我感觉所谓的厚礼很是神秘。 “他?”我偏头脱口而出,一下子反应过来,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脸刷一下就红了,然后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想知道他送什么作为贺礼吗?”他戏谑我道。 我抬起头,眼睛眯着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也不由得琢磨起来。 “他让我把他名下的一家医院过户给你的丈夫邱奕辉,”他将丈夫和奕辉的名字用极重的声调说了出来,有意让我注意到,“用他的话说,是因为他们做了一次钓鱼比试,他输给了邱奕辉,那家医院,就是他的赌注,”话毕,他朝我耸了耸肩,又嘟了下嘴唇,一副无奈没办法的样子。 “是的,他们是比试过垂钓,”我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敢再与他对视,回眸低头,不知道他会再说什么,心下呯呯直跳。 “呵,”见我发窘,他居然笑了起来,反问道:“你真认为,他和你未婚夫比的是钓鱼吗?” 我咬着唇,没有回答。 “我没有想到,他也会有害羞胆怯,也会有难以启齿的时候,”说着他又笑了起来,仿佛在笑话一个一贯强势的朋友因为一件小事而变得懦弱,“他让我去开户头时竟还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最后还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将医院给了姓邱的是因为他输了钓鱼,”我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我,“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点点头,小声地回答道:“是挺奇怪的。” “你不用紧张,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对你没有恶意,”他说道,语气轻松。 “嗯,”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他,朝他笑了笑,说道:“有机会,帮我谢谢他。”是的,我只能说声谢谢,但是这声谢谢,说得怎么让我疼恨不已。让我对自己都感到鄙视和不屑,说得让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心中矛盾,他的阴险狡诈,让我敬而远之,是我避之不及的,想到刚刚发生的苏家灭门,即使唐糖对他一往情深,他竟然也能如此心狠手辣,对她如此残忍。但是,扪心自问,我无法否认,他对我,的确是很好,哪怕以前做过伤害我的事,但他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弥补着。 “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他对一个人例外,”像是酝酿了很久,阿来转过眼看向前方说道,仿佛怕他的话给我带来负担,而不敢再看着我,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无论那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都能够容忍,想方设法地替她打典好一切。” 我没有说话,心中仍是呯呯直跳,莫名紧张。 “就像今天,知道医院不安全,就会安排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换过坦然轻松的语气接着说道,像开玩笑一般,而我却感觉异常沉重。 “阿来,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无法接过他的话题,所以转而问道。 他又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然后说道:“嗯,应该可以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吩咐我要把你安全送到家的。”说着,又是顽味地拧了拧眉,然后拿起自己放在椅上的外衣,感叹一声道:“本来他打算亲自送你回去,不过后来有个人来找他,他就撇下所有事情去见那个人了。” 我暗想,如此急切,肯定是非同寻常的要紧事,他的要紧事,只怕又是一笔血腥罪恶的交易! “不想知道他去见的是什么人?”阿来说着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洞察我的反应,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或许,你会感兴趣。” 我苦笑,刚刚不是才叮嘱我不要多管闲事么?现在怎么倒是引诱我多管闲事来了?真是奇怪! “不想!”我硬声答道,“我不感兴趣!” 他见引诱不成,眼睛随意地转了一圈,作了个随意的表情,然后说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转过身,心中陡然一惊,吕詹不知何时站在距离我们五步远的地方,此时正直直地看着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前因后果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詹爷,”阿来见到吕詹,一改刚才玩世不恭之态,正声叫道。 “嗯,”吕詹朝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先下去,”但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却没有挪开。 阿来点头称是,看了我一眼便身离去,我见状也赶紧低头说道:“詹爷,我也先退下了。”心中呯呯直跳,说完便急着跟上阿来,经过吕詹身边,顿感手腕一紧,我的手腕被他大力抓住,他转脸着看我,沉冷而深寒地说道:“不,你留下!” 我心中一惊,他要干什么? “詹爷,我……”我低眉顺目,嚅嗫道,“我还有事……”说话间,轻轻扭了扭手臂,想让他放开手,却又怕引起他的不满,不敢用力太大。 “怎么?你不乐意?”只见他偏头皱眉问道。 “没……我真的是……还有事,”我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阿来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着急真想甩开吕詹赶紧追上去,却是不敢。 “有事?”他略略低下头看过我,让我也能看到他的脸。我赶紧将头低得更低,眉头不免皱了起来,他是在故意刁难我吗?他明明应该知道明天是我和奕辉成亲的日子的……但不愿也不敢节外生枝,只是轻轻地答了一声“嗯”,声音细小,几不可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局促,意犹未尽般地说道:“刚刚做了一笔大买卖,现在心情激动,想找个人分享分享……”一边缓慢而又玩味地说着,一边打量着我的反应,等了好一会儿,见我没有说话,才说道:“你就不能赏个脸?”而我听着他的音调和口吻,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是闻竹的荣幸……”我想要委婉拒绝,可话才说了一半,只听他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先坐下来!”说着便拉着我走回桌椅边,我无奈,只有听从的份。此时才回神注意他,发现他身上一股酒味。 果然!做了一桩大买卖,心情愉悦! 我坐下来,局促紧张,两手不断地揉搓着衣角。下人们见我们坐了下来,便端上点心和茶水来。 “你对我的大买卖不感兴趣吗?”盯了我片刻,见下人们摆放好茶点退下去了,吕詹才又不紧不慢地对我说道。 我低着头,轻轻摇了摇,细弱地答道:“不是闻竹该问的。” “你好记性嘛,能够记得自己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说着便笑了起来,话中有话,我分不清他是在赞赏还是不满,“这很好,不过今晚例外,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我都告诉你!” 心中苦恼,他要我问,我不能不问,可又不能随便发问,此时,我心中紧张惶恐,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惹不起也躲不起!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现在说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他放缓了声音又说了一遍,并且端起我面前的茶杯递到我眼前。我愣了愣,才接了过来。 “难道你真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他笑笑,看着我接着说道:“比如说我的‘大买卖’,比如说现在苏家怎么样了?比如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我的反应,像一个魔鬼一般地引诱着我,“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詹爷,我没有疑问!”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是我现在最想要的只是和奕辉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所以,知道得越少,对我越好。 见我仍是没有发问,然后拧眉问道:“唐糖是你的好朋友,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听,心中气愤,也更加难过,还痛恨自己的无能。对!她是我的好朋友,此时被你弄得家破人亡,性命堪忧,而我作为她的好姐妹,估且不说应该拿把刀子一刀捅过去将你毙命,替她报仇,也应该对你怒目而视,骂得你无地自容,可是此时,我却一心只求自保,居然和她的仇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闲话叙旧! 我,既卑微又龌龊!我只想捂住耳朵,大声求他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像他,我还有良心。 “我不想知道!”我抬起头来对他说道。 “真的吗?”见我抬头看向他,他扯动下嘴角笑了笑,仿佛第一步目的达到,“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任何人,包括你!” 这个男人横行霸道,我明白真相太过残忍,所以我不想知道,但是现在连不愿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了。 “好吧,”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既然他逼我问话,那我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于是我硬声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唐糖对你一往情深,金爷对你也宽宏大量,为了你,他……”说到此,我心中难过,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他还被剁掉一根手指,你怎么忍心?” “你也不笨嘛,都知道是我做的,”他淡淡笑着说道。 “詹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正声说道,声音大了些。吕詹啊吕詹,你的心狠是我亲身见识过的,不过,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看来,我一心要离开你,躲避你,是明智之举。 “好,”他点头认可,“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着,两眼直直地看着我,“一山不容二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一个人平起平坐,更没有想过在臣服于他人之下。” 一阵风吹过,我脊背发凉。 “这只不过是我的世界里司空见惯的尔虞我诈,”见我面色大惊,他说得更是从容,真正像和一个老朋友叙旧聊天一般,也像在给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授业扫盲。 “詹爷,”我咬了咬牙,问道:“整个阴谋,你一早就谋划好了?” 他笑笑,没有理会我的阴谋一词,反而像是觉得我用了“阴谋”是对他的赞赏。 “这要感谢你,带着她从巷口跑了出来,那时……”说到此,他停了下来,两眼再次看过我,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那一霎那,看到她摔倒,我想起了另一个人,鬼使神差地,我走下车去将她抱上车,”他慢慢地向我叙述着,仿佛像在为我讲故事一般的细腻,“后来她的话,和当初的某一人如出一辙,”他一边说着,一边仍紧紧地盯着我,我不敢转眼,也只有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里有我的影子,“因为这样,我送她回了家,却没有想到,让我发现了苏家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非常重要,”吕詹说着,靠向椅子,表情变得适闲起来,接着又是从容地说道:“那天我开车离去,看到苏金洪的几名随身手下竟然开车进入苏唐糖院中,觉得他俩关系肯定非同寻常。于是,第二天便又去了苏家。” “原来,你当初并不知道唐糖是苏老爷的女儿?”我疑惑问道。 他笑了起来,“苏金洪从来没有向外界公布过他有这么一个女儿!” 我拧眉看着他。 他接着向我解释道:“从来不让自己女儿公然露面,也从来不对外人说她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又让女儿单独住在另一处别院,为什么呢?”吕詹问道,像在引导一个学生一般。 “为什么?”我眉头拧得更紧。 “一般情况,两个原因,”说着他用手比划出两根手指,“要么是对这个女儿不屑,要么,就是对这个女儿疼爱之极,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后者可能性更大。苏金洪涉足黑白两道,仇人甚多,他不惜代价地把这个女儿藏匿起来,就是怕她遭人暗算。” “你就这么确定?”我冷言问道。 “上天也帮我,”他眉眼间露出喜悦,也难掩狠辣,“真是不巧,那天故意比约好的时间早去苏唐住处,正好让我看到了苏唐糖扯苏金洪胡须。苏金洪为人阴毒狠辣,道上人都对他忌惮三分,从来没人敢对他不敬,更不可能有人敢对他出格放肆。如果有,那这个人一定在他心中分量极重,而他的女儿苏唐糖,正是这个人。” “所以你就利用唐糖?”我拧眉问道,只觉得连空气也充满罪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只是利用了他对自己女儿的感情,”他回答得坦然,仿佛一切顺其自然,相当合情合理。 “那你的弱点呢?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别人也会利用你的弱点?”我心寒,不禁苦笑着问道。 “我没有弱点!”他立马硬声答道,面不改色。 “你刚刚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吗?”我声音清淡,大概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后只觉得心力交瘁。 “我是个例外,”他嘴角轻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从容不迫地说道。 是么?我在心中冷笑。 你会是个没有弱点的例外么?世事因果循环,生生相克,环环相扣,任何人都不会例外。恶有恶报,有朝一日,你必定也会尝到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的! “帮派分争,但是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你于心何忍?”我咬着牙问道。 “无辜?”吕詹反问,突然变得激动,“他骗了你,也妄想骗我。我把她带出去,她认为我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第二天便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说话间他嘴角轻扯,“酒醉人不醉,我做过什么事我心里有数,所以,我只是顺水推舟,帮她圆了一个她自己梦想的谎言,而她,则要为她的谎言付出代价,”说着,他竟然轻笑了起来,然后感叹道:“女人,总是这么愚蠢!” “吕詹,很好笑是吗?”看到他嘴角略显的笑意,我愤怒了,“不错,唐糖是假意怀孕,但是她说谎是因为太爱你了,你可以笑她笨,笑她傻,笑他愚蠢,但是,你知不知道,一些人不是真的傻真的笨真的愚蠢,而是因为遇上了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他变傻变笨变愚蠢!”我气极,说得咄咄逼人,然后紧紧地盯着他,怒气未消,胸口上下起伏。片刻,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轻眯地看着我,仿佛对我的反应不可置信。一阵风吹过,将刚才激动的我吹得清醒过来,我心中也是一惊,暗恼刚才说话太过鲁莽,不知分寸,此时回过神来,双手紧紧地捏着衣服,等待着他气极败坏地狠狠掴我一掌。 谁知他盯了我半晌,最后只是嘴角轻轻一扯,淡淡地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也知道吗?”我皱眉,不明所以,他又是一笑,补充道:“我还认为你不知道呢?”一句话,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到我刚才的怒骂。 我心神有些恍惚,却听他接着问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那你雨夜为唐糖长跪也是假的?”我问道,希望他对唐糖还是有感情的。 “跪就跪了,哪里还有真假之分?”他反问,并不正面答话,我不知道言下之意究竟对唐糖有无情意。 “那苏老爷要切下你的手指时,你就不害怕吗?”我追问,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让我可以说服自己他对唐糖还是有感情的。 “害怕?”他笑了起来,“根本用不着害怕,我早就认定,苏金洪在和我打心理战!” 我眯眼看着他,心中疑惑。 他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处,说道:“用脑袋想想就知道,谁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 我心中一惊,吕詹,你太狡诈了! 他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他只不过是在试探我。” “那今天婚礼的变故,你又是怎么办到的?”我心中很是纳闷,苏金洪一生纵横江湖,就算女儿大婚太过高兴,也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吕詹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解释道:“这是最不好办的事,但苏唐糖帮了我很大的忙。密瑟夫教堂是苏家的地盘,在那里动手胜算不大,要一举成功,地点必须要在索菲亚教堂那边……” “所以你就诱骗唐糖说要去索菲亚教堂?”他侃侃而谈,我插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他硬声说道,“是她自己说那边景色美丽,是她自己提出要去索菲亚教堂举行婚礼的!” “于是你算是顺水推舟,于是你又是问心无愧的,是吗?”我咬着牙,轻声问道,为唐糖不值,为唐糖心痛,“那唐糖父亲呢?他不会没有一点怀疑吗?” “一个人,总会吃东西吧?一个人就算再有戒心,也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吧?特别,是自己女儿亲手递上的东西,”他说道,一如继往地从容。 “你竟然,”我骇得牙齿打颤,说话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让唐糖去毒害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说话,默认! “难道唐糖就没有发现苏老爷有异常?”我拧着眉问道,一切太过震惊。 “发现了,苏金洪吃了下了药的点心后就体力不支,晕晕欲睡,可是告诉她那只是小剂量的安眠药,为的是能让她如愿去索菲亚教堂。” 我听后,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耳朵轰鸣作响,索性拿起杯子,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茶已冰凉,那沁心的凉一灌肠底,浑身顿时打了个颤栗,很好!也将我醒得彻底。 “茶凉了,我让他们换热的,”他见我将冷茶一饮而尽,忙说道。 “不用,”我将空空的茶杯放在桌上,睨着眼对他说道,声音铿锵,半晌,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问道:“苏老爷的手下呢?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我不相信,事情能由吕詹随意操纵,任意摆布? 听我问得不客气,吕詹反而淡笑着说道:“有苏大小姐拿了父亲的墨玉扳子发号司令,谁敢不听?” 我深吸一口气,唐糖啊唐糖,你竟然成了吕詹的帮凶,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苏金洪为人谨慎,处处小心防备,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出卖他的竟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对于吕詹兔死狐悲的感叹,我听着很不是滋味。 吕詹,你太残忍了! “詹爷,你手段高明,闻竹佩服,”我低眉顺目地回答道。 “詹爷,闻竹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看向他,说道。 “说!”他应允,等待着我的问题。 “整个事件,你都没有为唐糖考虑吗?”我倾身向前,“哪怕,只有一点?” 他眯眼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切都毁在你手里。” 我拧眉,不明所以。 “我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安排,婚礼仪式一结束,马上和唐糖去马头,先送她到香港,等风波平静以后再回来,就算那时苏金洪已经死去,唐糖也不会知道真相,我只会告诉他,他父亲是心脏病突发死亡,以后,苏唐糖也只会是我吕詹名门正娶的合法妻子,这是我对苏金洪的承诺,也是他能够放弃垂死挣扎的原因,”吕詹说到此,停了下来。 我心中一个疑问得以解开,怪不得冲进教堂时见到的是苏老爷完好无事的送唐糖到吕詹面前。那时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忍着剧毒之痛,坚持着为女儿举行完婚礼,而事实上,也是作为父亲,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 “但是,你却和柱海闯进教堂,搅乱了婚礼,也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一听,幡然醒悟,犹如当头一棒,我一心只想去通知吕詹,通知苏老爷,竟没有想到,导致唐糖如此悲惨的结局,我也是其中一人。顿时思绪复杂,如果没有我这个碍事的家伙,那唐糖现在应该是正沉浸在新婚的快乐中,如果事情无法逆转,那我希望当时我没有出现,让唐糖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她的婚姻,只是一个骗局。 我竟然将朋友的幸福硬生生地毁了!无心之失,却难辞其咎。 “詹爷,都说完了吧?我累了,我想回去了!”我闭上眼说道,因为只感到整个人天眩地转。 “回去?你还想回去和邱奕辉成亲吗?”他语气突然变得凶狠,我吓得赶紧睁开眼看他,只见他眉头紧皱,眼中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一般狠狠地盯着我,“你认为你现在还走得了吗?” “詹爷?”听他语气突然变得凌厉,我恐惧地颤声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多管闲事,本来,我是可以和唐糖快乐幸福地一起生活,但是现在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那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让你称心如愿的得到你的幸福!”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强霸占取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詹爷?”听他语气突变,我慌忙站起来,恭顺地叫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 “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站起身来,一把扣住我,然后狠辣地说道:“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眼神凌厉,如火焰一般地盯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詹爷,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他扣着我肩的手很是用力,我忍着疼痛乞求道,希望能平息他的怒火,“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他眼睛眯着,将我拉近他,他的脸陡然放大,近在咫尺,神情更是显得凶狠可怕,“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心中恐惧,大脑也一片凌乱,我还未及反应,他便大力拽着我向前拖去。他力气很大,我抵挡不住,身体几个趔趄。 “詹爷,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惊恐中,我一边同他拉扯,一边大声求饶。他根本不理会我,仍然只是大力拉着我往主宅走去。 “詹爷,我求你,明天我就和奕辉成亲了,我成亲以后就和他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影响到你,”我慌慌张张地不断求饶。 “成亲?”他听我说到成亲的事,身子一愣,随即转过身来,钳住我的身子,狠声说道:“你别妄想了!”他此时眉头紧拧,眼睛也皱着,眼睛里像是包藏着待发的弓箭,声色毫不容情。他虽然说话向来不容置疑,但这样狠绝的表情,我却是没有见过的。 “詹爷,你想干什么?”我听他语气不善,心中更是恐惧万分。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咬牙说道,还未待我接话,便又拖着我向前走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他力气更大,我的手被他死死地拉着,我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掰开,却毫无作用。惊恐慌张中,我张嘴就咬了下去,他身子一愣,手也打了个颤,我没有反应,继续大力咬下去,一下子一股腥膻的味道充溢过口腔,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才发现他停止住了对我的拖拽。 回过神来,意识到对他的不敬,我赶紧松开了嘴,小声地叫了一声:“詹爷,”还着后怕地道着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转过身来,眼神凛冽地看着我,刚才紧拽着我的手倒是放开了。 “很好,这很好——”他眯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向我靠了过来。听着他喜怒难辨的声音,我心中的害怕和恐惧越来越甚。 他步步紧逼,我连连后退。 一瞬间的功夫,我还尚未反应,见他身子一低,便将我整个人扛了起来。顿时天地倒转,“啊——”我不禁叫出声来,全身血液逆流,只感头晕目眩。 我被他扛在肩上,气息不顺,叫不出声来,只能大力地挣扎踢打着。“咚咚——咚咚咚——”我捶顿着他的后背声声作响。 “詹爷,你放我下来,”气息舒缓过来,我一边更用劲地踢打,一边叫嚷道。一路上大叫大嚷,惹得本来规矩做事的下人们都不免张皇起来,他们用着诧异和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们的主人,眼神中还着疑惑和不解,却不敢突兀出声,吕詹途经之处,挡道的下人们也都只是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低眉垂目,让出道来。 “吕詹,你放我下来!”气极败坏,又张慌失措,我什么也顾及不得,开始直呼吕詹的名字。 他扛着我上楼,我的踢打对他丝毫没有作用,他疾步如风,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楼去。进了房中,“呯——”地一声巨响,门被紧紧的摔上。又是一阵天眩地转,我也被他摔了下来,却是被摔在柔软的被子之上,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转过身来,便看到他单手冲我一指,不容置疑地喝道:“我现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个亲,你成不了了!” “吕詹,你发什么疯?”我恼怒,也冲着他叫嚣道。 “今天我就强要了你,看你还怎么和他成亲?!”他大吼,声色间丝毫没有任何顽味的意思。 我心中一惊,惊恐之下起身便朝门跑去。 刚奔了两步,便被他拽了回来,他的脸在我眼前突然放大,一只手将我钳住,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舌尖如灵蛇般迅速地窜入我的口中,我睁大了眼睛,对突如其来的攻势毫无准备,全身血液登时直往上冲,脑袋轰隆隆一片作响。 “唔……唔……” 挣扎,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一发狠,猛地往他脚上踩过去,顺势牙也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吃痛,松开了钳制住我的手,然后我便趁势朝门处奔去。 刚一打开门,便见一群下人堆集在门外,贴着门侧耳倾听。见门突然大敞,赶紧低眉闪道,说不出地战战兢兢。 “想跑,没那么容易!”吕詹将我从门边上拉了回来,硬声说道,对此时站在门外不守规矩的下人根本没有在意。 “吕詹,你不能这样!”听他话音声色俱厉,我大声央求,“我明天就要和奕辉成亲了!” “你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他抓住我的手,陡然问道。 “对!”我叫嚣着,“我要跟奕辉在一起,你放开我!” “你做梦!”他回绝,以一个独裁者的口吻。 “你滚开!”我甩开他,往房间的另一处角落靠过去。他看着我,不动声色地向我步步靠近,我最终退无可退,情急慌乱下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指向他,大声喊叫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见我持刀相向,他不怒反笑,嘴角轻扯,说道:“凭你也想杀我?”说话间很是不屑,仿佛像在嘲笑一个幼稚的孩童。 来不及多加思考,我反手将刀子朝向自己,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话音未落,只听“当”地一声脆响,不知道他怎么就已经闪到我面前,并将我手中紧握的刀子打落在地。 他眼神凌厉地看着我,眼睛中像燃着一团熊熊烈火要将我吞灭,质地铿锵地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人被逼急了是任何其端行为都做得出来的,瞥眼看过大敞的窗户,我一咬牙,将钳住我的他大力一推,便朝窗户奔了过去。一个跃身,便要从窗户跳下去。可是脚刚一离开地,腰间突然一紧,他将我拉了回来,并且紧紧揽在怀里。 我挣扎过,不经意间与他目光相触,恍惚间,竟觉得眼里含着对我的怜惜和心疼。但一霎那便消失不见,他手上紧紧地钳制住我,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双眼只是紧紧地我,越收越紧,像是心中蕴藏着极大的怒火。 “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把窗户全给封起来!”突然间,他一声怒吼。 很少见他如此动怒地嘶吼,吓得下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颤栗,然后连连应是,赶紧照他的吩咐行事。 不出半分钟,便听到下人们从窗外搭了悬梯,“叮叮咚咚”地在外面敲个不停,开始将窗户封闭起来。 我不再挣扎,软下声来,乞求道:“詹爷,求你,放过我……”言辞已经算是臣服,而且声音已经带着哭音,可是说话间,大脑一阵晕眩,眼睑也不自觉地塌了下来。我知道事情不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已然恨晚。 “你?在茶里下了药?”我轻声问道,眼前一片黑暗,随即倒入他的怀里。 “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离开我,就算你怨我恨我,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黑暗中,只听他轻声回道,音色恢复一贯的平静儒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8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厦顷倾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今天是我和奕辉成亲的日子,在梦中,我告诉自己,要让自己成为最美丽,最快乐,最幸福的新娘。 睁开朦胧的睡眼,却是昏暗的灯光。看过侧面,从窗户上钉着的木板缝透进来的丝丝阳光――天已大亮。 头脑发晕,但心里仍是记挂着今天是我和奕辉成亲的日子。快速掀开被子翻身下地,大脑一个激凌,陡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这里,是吕公馆! 顿时五雷轰顶,晴天霹雳,我大脑轰隆隆作响。昨天晚上,吕詹他…… 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并无异常,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正在这时,门“咔嚓”一声打开了,吕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放点精致的点心和牛奶,那牛奶,还冒着微暖的热气。 “先把东西吃了,”他走进来,把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对我淡淡的说道。 我恐惧地盯着他,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捏着被子,大脑混乱堵塞,仅剩的一点点思考能力让我猜想着既然昨天晚上他没有对我作出过激行为,那么今天应该也不会。 他把早餐放好,又看了我两眼,终没有再说什么。 “让我出去!”见他转身就要走出门去,我赶紧踩着鞋子急急地就朝门奔过去。 “咔嚓”一声响,他把门反锁了! “咚咚咚――咚咚咚――”我冲过去,开始重重地捶着门。 “开门!开门!把门打开!”我大叫着,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我嘶声力竭,却没有一个人来为我开门。 “吕詹!我求你了,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声音沙哑,终于筋疲力尽地跪倒在地,开始低声啜泣,“求你了,放我出去,我不是存心坏你的事的……我不想破坏你的幸福……今天,是我和奕辉成亲的日子,求求你,放我出去……”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语无论次,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最后,没了了一丝力气,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如蝼蚁,我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吱――”的一声,门开了。我抬起头来,心中燃起了希望。 “詹爷――”我赶紧撑了起来,本来认为是吕詹,抬头看见的却是刘妈。 “刘妈!放我出去”看见刘妈进来,我心生希望,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求你放我出去!” “闻竹,刘妈问你,”刘妈将端着的碗放在床头柜上,严肃地说,“你真的这么想和邱奕辉在一起?” “嗯!是的,刘妈,我想和奕辉在一起!”我急急地回答道,生怕错过了时机。 “那好,刘妈就再问你,如果是他不愿和你在一起了,你怎么办?” 我愣住,不用思考地立马答道:“那不可能!” “刘妈,少爷是有权有势,但是我和奕辉情比金坚,我是不怕他,奕辉也不会怕他,我俩都不会怕他!”思量中,我冷静地说道,声音铿锵。 “没让你说少爷!”刘妈生气地打住我的话。我冷笑,吕詹是她家少爷,她肯定是护着他的,“简单地问你,如果邱奕辉不要你了,和别人结婚了,你怎么办?” “那不可能!”我打了一个冷颤,却笃定地说道。 “闻小姐,”刘妈的声音变得也很冷淡,“有时你爱的人不在乎你,而你却不知分寸地去伤害别的人!” “你诬蔑!当我是三岁小孩?”一时间千万个思绪闪过大脑,但我唯一确定的是邱奕辉对我的爱是不可能改变的,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明白吕詹是你的主子,你凡事肯定都是袒护他的,在你心里,他是最好的,哪怕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会觉得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谁说了吕詹的不好,你就不高兴,是不是?然后就反过来说别人的不是!” “事实不是我说的,我说的不算数,你可以亲眼去看一看,在索菲亚教堂,邱奕辉正和别人在举行婚礼!”她说完,就直直地看着我,我却觉得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要看我的笑话一般。 大脑如遭雷击般轰然作响,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那不可能!”我定了定神,忐忑不安间冷笑地反驳道,“你别妄想从中挑拨,吕詹把我囚禁在这里,我还怎么出去?” “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她说道,神色并不像开玩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你不用骗我,凭你也能放我出去?你不怕吕詹吗?”我斜眉看着她道。 “你现在就可以出去!”说着她竟然让出道来。 我笑了一笑,冷笑着说道:“就算出得了这间屋子,你能保证我出得了这个宅子吗?” “你大可放心大胆地出去,少爷累坏了,正在房里休息,门口的那些人,我也已经打理好了!而且,大门口还有车,可以直接送你去教堂,”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一点哄骗我的意思。 我狐疑地看着她,正准备起身就跑,她却拉住我,端起刚才吕詹送来的牛奶,淡淡地说道:“不急这一会儿功夫,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把这个喝下去,要不一会儿你连哭都没力气哭!” 我神经紧绷,愣愣地瞧着她,以前竟没发现她如此歹毒! “谢谢,”不露声色,我也淡淡地扔下一句,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不可置信,我一路下来,居然如她所说,没人阻拦,到了大门外,真的还有一辆车子等着我,我不及多想,迅速地钻进了敞开着的车门内。 来到教堂外,草地,绿荫,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神圣和高洁,唱诗班吟唱的动人旋律缓缓从教堂里传来,天籁一般。 “邱先生,你愿意娶何小姐为妻吗?”刚踏进教堂,便听神父问道。 “奕辉――”我大叫,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我这边,他们的到来,本来不应该是为了见证我和奕辉的爱情修成正果吗?而此时怎么能端坐在这里心安理得地为奕辉和别人的婚礼作祝福呢? 我缓缓向前走过去,离他越来越近,看到他西装挺拔,英俊潇洒,而他旁边站着的新娘,也是美丽无比,两人郎才女貌,可谓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的吗?今天的婚礼不是应该是我们俩的吗?”我紧紧地捏住胸前的衣襟,只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对不起,竹……闻小姐,我不爱你,昨天再见到雨桐,我才发现,我一直爱的,是她,”他声音平淡,但我却认定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说你不爱我,那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吗?”我上前一把抓住他,喝到。 “闻小姐,请你自重……”何雨桐突然横插过来,挡在我们中间对我说道。 “啪――”她还没把话说完,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这里没你的事!” “啪――”我还未及反应,脸上一阵火辣辣刺痛,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闪身到我面前的邱奕辉,“雨桐是我最爱的人,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别人伤害她一丝一毫,闻小姐,请你自重!” “不可能!不可能!”我捂住脑袋,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一边叫嚣着,一边眼泪难以抑制地流淌下来。 “啊――”地又是大叫一声,便发疯似的向门外跑去。 “邱先生,你愿意娶何小姐为妻吗?”疯狂中,刺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心也像针扎一般的刺痛。 “我愿意” “何小姐,你愿意嫁邱先生为妻吗?” “我愿意” “无论疾病,贫穷,你们都愿意与对方共同分担,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虔诚的誓言宣告着他们爱情的伟大。 这里是别人欢乐的天堂,却是我梦想的终结。 天,依旧是那样的蓝; 阳光,依旧是那样的和煦; 只是,我的那片天,刹那间,塌了! 果然,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跑出教堂,行尸走肉一般地石板路上。一阵风吹过,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栗。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将一件外套批在我的肩上,“早晨天气凉,别冷着。” 转身看着他此时温文尔雅的眉眼,我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说道:“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违背我和他之间的承诺,而且还和别人结了婚。” “吕詹,”我睨眼看着他,声音阴沉,犹如鬼魅,“你够狠!” 他没有答话,在帮我整理披着的外套。 “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人,你手擎遮天,又何必如此算计我?今天在里面的人本来应该是来向我道喜的,那个新娘本来应该是我,现在奕辉不要我了,该怎么办?”我苦苦了笑了一笑,接着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吕詹没有理会我的指责,他环过手臂,想将我拥在怀中。 “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他怎么可以这样刚愎自用,不管他人的死活,你怎么可以这样为所欲为?”我叫嚣着,使尽力气地捶打着他,仿佛打过之后,邱奕辉便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邱奕辉还是那个深爱我的邱奕辉。 此刻,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会毫不客气地狠狠插到他的胸口上。许久,我力气殆尽,他却没有一点反抗,仍然任我捶打着。 “呜――”我开始抽泣出声,“哇――”我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恨你!我恨你!”我开始大嚷道,越嚷越激动,往身上更用力捶打起来,见我情绪失控,他拉住我,放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打我能让你好受些,你不用客气。” “啪――”我气忍不过,一个耳光扇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顿时打得他脑袋侧偏。 一掌下去,周围顿时一片寂静,他的手下在旁边不敢作声,围观的人也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我想我是疯了,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而且只希望他干脆拔出枪来,一枪给我个痛快。 “你把奕辉还给我,”我大叫着,“我恨你,我恨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却没有我所期望的暴怒拔枪,而是抓住我,两眼紧紧地盯住我,布满腥红的血丝,似要将我吃了一般,厉声冲我喝道:“你回来了,我满欣欢喜地跑去看你,可是你却告诉我你要嫁给别人了,我问你,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大声向我喝着,我大脑一时空空无物,竟愣住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只手压着我的后脑,脑袋向我俯了下来。 看着在我面前骤然放大的双眸,我脑袋左右摇摆着赶紧躲避,复而抬起脚,重重地踩下去,他吃痛,手上力道轻了些,我使劲将他推开去。 “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说完,我便向来时的方向狂跑过去。 一层层高高的阶梯就在我面前,我看下去,顿时备感亲切,觉得那是我的归宿,最终的归宿。 “啊――”顿时天眩地转。 “闻竹――”一声震喊在背后响起。 仿佛是一个被宣判的死囚,一瞬间,我的世界,希望全无!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养尊处优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呵,令我自己都感到不解,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大?从那么高的阶梯上摔下来,我居然没有一命呜呼或是摔成残废,而仅仅只是小腿轻微的骨折,连石膏都用不着打,当吕詹咆哮地命令医生一定要把我治好时,吓得那群文质彬彬的医生连连摆手说没有大碍,好好休息调养就可以了。听了医生的话,当时躺在床上,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我只有一种极度痛恨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自己那么再争气,摔下来的时候怎么不用尽全力? 不知道是因为吕詹的大发雷霆格外受用,还是医生们当初说我的伤没有大碍本就是事实,果然,不出几日,我的脚便不再疼痛,还可以被搀扶着缓慢行走。只是,我的生活没有规律,混乱不堪;器官功能也时有失常,有时耳鸣,有时眼花,只觉得乱七八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在我周围端茶倒水,穿梭徘徊,忙个不停,而我,甚至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晚上,阳光,对于我来说,似乎不再具有意义。我有时会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任她们给我穿衣喂药,听之任之,不作任何反抗,她们让我吃我就吃,她们让我睡我就睡,我没有抗拒,也赖得抗拒;有时又会变得脾气暴殓,摔打砸骂、哭喊嘶吼,无不一做,有时,还会鬼使神差的半夜爬起来点燃窗帘,弄得整个大宅鸡犬不宁,不过,看着胆小的小丫头们缩在墙角被吓得瑟瑟发抖,我很开心;有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做任何思考;有时神志回复,我也会说服自己甘心认命,做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就此度过一生;有时,我似乎也会脑袋突然开窍,不仅自己主动找吃的,还且还劝慰自己:有吃有喝,多好,干嘛要反抗? 我想: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就是这样的吧? “吕詹,他们在干什么?”我微微偏转脑袋,看了眼替我推着轮椅的他,冷声问道。并不是因为那传来的“嘿嚯”声感到好奇,而是在思量安份了几天,今天,是不是应该又捣鼓出点让人开心的事? “你上次的建议很好,院子的确是空荡荡的,我让他们移了一棵树过来,”他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什么树?”我扭过头去,低冷不屑地说道:“你别告诉我是麻柳树。” 他笑而不语。 “告诉你,我不吃那套!你别认为我会感激你!”我强调道:“一点都不会!” 他不作声,又是笑而不语,我懒得理他! 转过身,斜眼看着那方正在忙碌的工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个时节,能种得活吗?” 吕詹没有反应,仍只是推着我向前走去。他家后院还真大,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似的。 绿草茵茵,轻风拂过,早晨的空气就是清新,让我这个还处于梦魇中的躯壳也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一阵风吹过,密密长长的青草在微风拂动间荡起一片涟漪,像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浪漾过去,同时,带来一阵清新的芳香。突然,眼前一亮,一片紫色呈现在眼前,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那是一片花海…… “漂亮吧?”背后的他仿佛捏准了我的想法,淡然地问道,语气中却也能听出几分得意和自信。我没有回答,他径直将我推了过去。 目之所极,蓝紫一片,微风吹过,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随风舞动,摇曳着如同片片蝴蝶翩翩起舞,那舞姿,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 景色真美,真的很美…… 看着似曾相似的景色,我心中悸动,眼角,却不禁湿润了。 “白色,纯真;黄色,友情;紫色,爱意与吉祥;蓝色,爱情……没有什么比这种花更好了,”对着一片鸢尾花海,我失神地喃喃出声。 “你知道吗?其实它还有一个花语,”片刻,他说道,我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理了理,递给我。我纳闷,皱着眉接过打开来。 “鸢尾最后的意思:绝望的爱” 小信笺上仅有那么短短的一行字,字迹刚硬,那爱字写得极重,甚至把纸都给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缝来。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泪眼模糊间,只得苦苦的笑了笑,手也不禁一颤,失了力气,一阵风突然吹来,那无重的信笺便随着风飘卷而去,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蓝紫的花海之中。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我冷声问道。 “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要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很大,没有他,你照样可以活下去!”他看着我说道。 “是想让我看清你棒打鸳鸯的手段有多高明吗?”我讥讽地反问道。 他眉皱了皱,挑衅地承认道:“对!我只是稍稍使了点手段,他就弃你不顾,为了他,你委靡不振,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用你管!”听他说教的语气,我很不痛快,直接回绝。 “你的事!我管定了!”他俯□来,凑到我面前,极为霸道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哪也不许跑,如果你还天真地认为能离开我,那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安份守己地呆在我身边,是你唯一的选择!”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总结道:“我吕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吕詹想要的女人,也没有征服不了的!” 我心中愤怒,本想唾骂一句,但转念却绽出一个媚笑,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好的,有吃有喝,我干嘛要跑?” 见我一反常态,他竟愣住了,半晌过后,才回过神来,掩饰尴尬般地转过话题问道:“以前送你的水晶,还在吗?” “在,怎么了?”我从脖子上掏出来,在他面前亮了亮,既感叹也不免惊讶,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两颗水晶竟还能完好如初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你现在想拿回去么?”我睨眼看着他,问道,说着便要去解开那结扣。 “没有!”见我要解开项链,他一把伸过手来抓住我的手,“我只是想问你,你想不想知道那颗水晶的来历?” 我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微颤,疑惑顿生。 愣愣地看着他,没有答话,我在犹豫,也在害怕,一种不安的感觉向我袭来,仿佛硕大的轮盘已经开启,由不得我来控制。 仰目而视,他形象更加高大魁梧,日光从他背后射过来,但却被他挡住了光芒,只能在他的轮廓外围形成一团光圈,反倒给他塑了一环金光,衬得他整个人熠熠发光。我却觉得那团金光刺眼无比,心想:在他面前,阳光竟也逊色得成了附属陪衬!于是眯过眼抬起手来遮住阳光,他见我此举,知道光线太过灼目,于是低□来蹲在我身前,柔声问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咬着牙,没有答复。 “詹爷,王兴远求见,”一个家仆走过来,恭敬地禀报道。 “说我没空,”他朝仆人摆了摆手说道,然后又转脸问我:“想知道吗?” 心中思量,但却反复不定,看着他,更是紧张,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仆人,推托地对他说道:“有客人来,你先去见客人吧?” 他对我的心虚没有理会,继续问道:“现在就带你去?”我感觉他有些急不可待地带我去,更加紧张,借口道:“有个叫王兴远的找你,你先去见他吧,”然后嚅嗫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听我如此说,于是起身问仆人道:“哪个王兴远?” “一个从山西过来的小本生意人,在路上时家当也不知被哪路人给劫了,一家三口每天都来咱们门口等着,说只有您能救他们一家了。” 听了仆人的话,吕詹若有所思。 “你去忙吧!”我轻声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也行。” 吕詹没有料到我会如此说话,脸上闪过喜悦,转过轮椅,推着我朝那方摆放着白色桌椅的阴凉角落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对跟随侍奉的仆人说:“带他们到这里来。” “你让他们到这里来?”我疑惑,然后嘴角轻扯,哼声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没听见人家一家三口都来了吗?难道让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一家三口?”他据理力争,却略略带着调侃的语气,然后接着说道:“难得你心情好,见见陌生人对你的康复有帮助。” 吕詹将我推到遮阳伞下,转过来便要将我抱到靠椅上,我说不用了,他才将轮椅对着桌子摆正即可。 “我就在这里见他们,去把他们带过来吧,”吕詹吩咐道,那仆人领命离去。 不多时,便有仆人领着两人朝这边走来,男的穿着唐装,戴着小眼镜,很是斯文,是个正经生意人,女的穿着修身旗袍,感觉知书达礼。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梳着小辫的小女孩,一脸红扑扑的,乖巧可爱。对这一家人,我挺有好感。 王先生和王太太来到我们面前,先对吕詹行了个礼,然后还是王太太机灵,注意到我,朝我礼貌地笑笑,也道了声好。 我微微笑过,颔首道:“你也好!” “坐,”吕詹招呼着,然后仆人便端上茶来。 王太太将女儿放了下来,然后跟随着丈夫坐了下来,一对夫妻有些局促不安。 “詹爷,今天来这里是想请您帮个忙……我从山西迁家到上海,不想家当全在路上被劫了……”王兴远鼓起勇气说道。 “喝茶,有事慢慢说,”吕詹打断他,却又不失礼貌地说道。 “詹爷,我们一家人,只能仰仗您了……”王兴远吞吞吐吐,他诚惶诚恐的声音,让我想到不久前的自己。 “妈妈,姐姐坐的椅子怎么这么奇怪,两旁是两个大圆轮?”不想小女孩突然出声问道,还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一紧,手捏了捏盖在腿上的薄毯,眼角余光瞥到吕詹眉头也是拧了起来。再看过王氏夫妇,他们知道女儿不懂事,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夫妻俩早已被吓得满头大汗。 “姐姐人懒,平时不喜欢自己走路,所以坐在这种有轮子的椅子上,让别人推着姐姐去要去的地方,姐姐省力,要去哪里开口说一声就行,”我说道,吕詹见我没有生气,拧着的眉才舒缓下来。王氏夫妇见吕詹没有计较,这才也松了口气。 小女孩含过一只手指,看了我半晌,却又好奇地问道:“姐姐这么重,那谁来推姐姐呢?” 我没有料到小孩子会如此发问,眼睛不自觉地看了下吕詹,问道:“姐姐看起来很重么?” “嗯!”小女孩点头如捣蒜,“姐姐肯定比小慈重,妈妈平时抱小慈都说小慈太重了,抱不动小慈,那谁有这么大力气来抱姐姐呢?” 小女孩一本正经地答道,我顿时语塞。 “是姐姐旁边的那位大哥哥吗?”小女孩追根究底地问道。 我尴尬地偷窥了眼吕詹,却被机灵地小孩子看在眼里,而且毫不顾忌地叫嚷着说道:“大哥哥对姐姐真好,要是让小慈来抱姐姐,小慈才不抱不动呢!” 我更感觉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孩子不解,上前一步靠近我,拉了拉我的手说道:“姐姐,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没人陪你玩?那我把这只小熊送给你,没有人陪你玩的时候它可以陪你玩,你看,它还能说话呢!” 于是她拿着小熊轻捏了一下,再递到我手上,那小熊便胸前发光,张开嘴,用着纤细地声音说道:“你好,你好!” 听到小熊可爱的说话声,我不禁笑出声来,然后抚摸过小女孩胖嘟嘟的脸蛋,说道:“谢谢小慈。” 我眼角瞟过坐在旁边的吕詹,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旁边的一个手下便轻声退下了。我想他这人行事总是神秘莫测,不知道这次又在暗中作甚。 我们在院子里闲聊,小慈很可爱,还给我们唱起了歌,稚嫩的童声,仿佛自己也回到了最初,未有任何记忆,也不会对世界认识得如此清晰,而自己,也宛如一张白纸一般洁白如初。 不一会儿,刚才退去的手下便回来了,俯身在吕詹耳边低声说了些话,吕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又退到了一边。 “正巧,刚刚下面的人来报,说追回一批失踪的货物,里面还夹着其它物品,据被捕的匪徒声称是从山西那边运过来的,王老板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你被劫的家当?” “现在?”王兴远听吕詹这么一说,惊讶道。 “嗯,那些东西现在就放在厅中,王老板现在就可以去看看,”吕詹面露喜色地道,我看向他,发现他的头微微偏向我,见我看他,朝我做了一个别人都看不出来的笑容,又不露声色的回过头去。 我们几人随即来到厅中,王兴远查典了满厅的物品,欣喜地连声感激:“正是王某的家当,谢谢吕当家,谢谢吕当家,”他握着吕詹的手,一个大男人,说话间声泪俱下。旁边的妻子也感激得微微啜泣。 “王老板家当失而复得,今年时运峰回路转,生意必定兴隆发达,”吕詹朗声说道。 王老板拱手道谢:“承当家的吉言,”说着竖起大拇指,说道:“上海滩要论能力,再没人比得过詹爷您了!” “好好清典下,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吕詹嘱咐道。 “不少,不少,一件都不少,”听吕詹说话,王兴远连连摆手答复道,然后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几件东西,放到桌上,对吕詹拱了拱手,说道:“吕当家的帮我追回家当,王兴远无以为报,家中这几件古玩还算值点钱,请詹爷笑纳。”我一看,放在桌上的几件古玩分别是一个彩釉,一幅字画,还有一对玉器。 那王兴远打开字画,说道:“这是唐伯虎的真迹。” “唐寅的笔墨细秀,风格洒脱秀逸,果然是墨笔中的瑰宝,”吕詹仔细的观摩了一翻画作,然后赞许道。 听吕詹如此说,知道吕詹识得古玩,于是又是称赞一翻,又介绍了那个放在桌上的唐三彩和那对玉如意。 吕詹听过介绍,也赞叹了一翻宝物的稀罕,然后以不能夺他人之爱为拖词拒绝授礼。那王兴远又是礼让规劝,吕詹又是假意推托一翻,如此反复,但最终还是收下了。最后,一家人临走前也不忘赠我一串大东珠,据说是老佛爷当年戴的。一时觉得这游戏挺好玩,我也学着他们推拒一翻,但最终也笑着授纳。无功不受禄,看来,对于王家能顺利找回家当,我是有功劳的。 随后的几个月,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登门拜见吕詹的,必定也给我备上一份厚礼。这方法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不过倒很是灵验,屡试不爽,吕詹对这些客人,也颇为客气,几乎有求必应,只是,看着那满屋的馈赠,我心有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这期有个一万字的小榜单,还有两天到期,而且,菜发文有一年了,据说七天更两万能上首页那个名为长生殿的榜(这个名,汗~~~~),菜打算冲这榜去,吼吼,亲们,赐予菜动力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0第二百二十章 禁地密室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日之间,我在反复思考,自己要不要去见吕詹说的那个人?自己要不要知道那颗水晶的来历?此时境遇,我应该全然心灰意冷,对世事不尽在乎,然而,当吕詹说到如此悬疑诡异之事时,我也会照样生出常人的好奇之心,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我的心里,在潜在的意识中,还是心生向暖,希望未灭的? 在这事上思考了几日,便转移了注意力,心境不像以前那样阴沉,生活也明媚了许些。或许,真如他所说,世上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活下去,我需要的,仅是时间。 如往常一样,我们在花园里吃完早点,他便推着我漫步在一片鸢尾花海中。到一处阴凉角落,他将我停靠下来,半蹲下来轻声问我道:“考虑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想好吗?” 我抬头睨眼着过他,他眉宇凌厉,却不像以前那般总是紧紧的拧过,此时舒展开来,看起来没以前那般害怕,总是令我心有余悸。 “你很着急吗?”我偏头冷哼一声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没有料到我如此骂他,他首先一愣,随即笑着报复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口角之争没有占到上风,我心中不快,便说道:“看你这么急不可待的份上,本小姐就跟你走一趟,看看你要我见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我同意,他嘴角扯开笑了笑,一副狡黠的表情甚为得意,而我却有一种掉进圈套陷阱的感觉。 “你等等,我去取一件东西来,”说话间,将我轮椅稳了稳,便转身向大宅跑去。我纳闷,于是大声问道:“你去哪里?拿什么?让他们取来不就得了吗?” “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们取我不放心,”他回过头来大声对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看着他兴奋得跑得像个小孩,我不禁笑了起来。 “咚嗒――咚嗒――咚嗒――”吕詹推着我走在阴森恐怖的走廊上,仿佛走在古墓的甬道中,脚步声和着滚轮声,刚刚的回音还没有消失,又接着下一声响起,此起彼伏,沉闷且凝重。我手里紧紧地抱着吕詹塞给我的精致锦盒,感觉阴风阵阵,灰尘在空气中飘舞,像无数个游魂似的,说不出的鬼魅和怪异。 这里,是吕家禁地。 他推着我慢慢向前走,感觉一步步都非常的谨慎,一阵风吹过,不似刚才满是尘埃的味道,似乎和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越向前走去,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烈。最后,我们停在一翻通体沉黑的木门前。 “喜欢这种香味吗?”他问道,然后接着解释道:“是沉香木做的,香气幽婉温醇!” 我没有答话,只觉得心下又沉重了几分,细细地打量着这扇黑重的沉香大木门,一丈高,门身及外廓都雕刻着精致素雅的花纹,门的把手也很是精致,虽然常年无人打扫,却仍是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里面是否真如我当初所想,藏着一段尘封的往事,保留着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或是躺着一位千骄百媚的公主? 那扇大门的旁边,是一扇装了透光玻璃的窗户,窗户紧闭,但是深红的窗帘却是拉开的,清晨的阳光恰好可以透过窗户射进来,将窗棱映在地上,沉沉的,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上上下下的漂浮游荡,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浮魂。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很别致的一把钥匙,长长的,细细的,我看着他,他也意识到我看着他,转过头来向我笑笑,抬了抬他手中的钥匙,以向我示意他将要打开那扇沉封的大门,转念间,手没有再过多停留,插进锁孔,“咔嚓”一声脆响,在死寂的长廊中清晰可辨,他只手一推,大门伴随着“轰――”地一声,骤然大开。 一阵阴风伴着一股沉封的霉味扑面而来,他按下了门边的一个开关,里面灯光昼亮,远处还响起隐隐的机器运作的声音,我好奇,略抬身子往下瞧去,只见若干级台阶通向地下深处,虽灯火通明,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现在就进去?”我问道。 “别急,等一下,”看到我开始着急心动,显是有了兴趣,他安抚道,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我不满,瞪了他一眼,瞥过了脸。 “二十年了,这里没人来过,需要通通风才能进去!”他向我解释道,我想吕家还真是神通广大,竟在家里有密道暗室,而且还有先进的通风设备。 等待的时间如此缓慢,我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轮椅上,而他倚靠在门边,我俩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先好奇地问他下面是什么?一会儿下去就知道了,用不着太着急。 他也不知道对我说什么,倚靠在墙边也觉得百般无聊,我坐着,他站着,就是那么傻呆呆的。 他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踱步走到窗边,想要推开窗户,但窗户太久没有打开过,全然老化,他使劲推了几下,终是没有推开,无奈又退了回来,在我后面左右踱步。从来没有见他局促不安过,想是走得累了,又向门栏靠过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灯,掏出一只来衔在嘴里,再拿出一个闪着银光的火机,“镗――”的一声,蓝色的火苗串了上来,他捂着火焰点过烟,深吸了一口,再呼了出来,烟雾便开始四处弥漫,环绕在我俩周围。 我并没有正眼看他,偷眼瞧过他,他倒是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我这边,我想确定下他是不是正看着我,抬眼瞧过去,他正是看着我,与他目光相碰,我瞬间做贼心虚,条件反射地赶紧低下头,但一低头,却又马上后悔了,干嘛跟做贼心虚似的,只许他看我,难道我不能看他!但经过刚才头一抬一低,此时却也不好再去看他,一时感觉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更加心虚。 “咳――咳――”我深吸一口气,却不想香烟味太重,呛到自己,再加上大病初愈,原来身体就虚,呛了一口,便克制不住,越发咳得严重。 他赶紧拧灭了烟,将烟扔在地上,过来扶住我,还急急地为我拍着背,嘴里还不断地问题,“没事吧,没事吧?” 我扶着扶手,低着头,还是咳嗽不止,但显然感到此刻让我难过的不是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住的呛味。 “吕詹,别……”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别拍了……痛……痛……” 我虽是说得断断续续,但表达算是清楚了,他一听也知道自己拍得过重,马上停了下来,没有再拍,而后只是用着小劲在我背上轻轻揉抚,半晌,终是止住了咳嗽,他才转到我跟前,蹲在我面前,道:“看来以后还不能吸烟了!” 我抬眼看向他,难以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下子双眼目光交汇,他也才意识到自己竟说了这么煽情的话,而且声音轻柔,完全不像出自他吕詹的口,复而站起身来,双手在兜前擦了擦,左右分别顾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似的说道:“应该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下面,一级级阶梯级级向下,似通向无底,心中顾虑,我坐着轮椅,腿脚不方便,如何下得去!正撑着扶手要强站起来,吕詹却更先一步,俯□来将我一把抱起,我极不情愿,刚要挣扎,却听他道:“别动!” 他知一句警告难以安抚我,复而诱惑我道:“想听故事就别动!” 我果真没动了,他见阴谋得逞,便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挽住我的脖子!” 我没有理他,一手放在胸前,一只夹着那个大大的锦盒。 “你太重了,我怕抱你不动,两个人一起栽下去!” 我仍不理他,他抱着我向那密室门边靠近些,使了个眼神让我看向下方,我一看,那条甬道还真像个大嘴巴一样的向我们张开来,甬道一路向下,壁上没有扶手,一个不慎两人一起翻滚下去的可能性相当大。 想想后也觉得吕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然后伸出手,老老实实挽住了他的脖子。 “你可要抓紧些!”听了他的暗示,我又无意识地紧了紧搂住他脖子的双手,他见我顺从地听了他的话,面露喜色,很是满意。 顺着了级级台阶逐级向下,鞋子与坚硬的石板面叩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甬道中,很是神秘,也很是诡异,我下意识地又紧了紧双手,这下吕詹有些不满了,他嚷道:“唉哟,你手松松,别箍得这么紧,咳――咳――你看我都不能呼吸了!” 我不说话,只偏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他识趣,也就不再多说话,赶紧闭上了嘴。 终于,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零八级台阶,总算是下完了,我抬头看向上方,门的地方,光线还看得见,但却只剩下一个小白点。 我视线回移看向他。 “怕吗?”他问道。 “不怕!”我冷冷地答道。 “为什么?”他追问道。 我想这个人今天话怎么变得这么多起来,所以并不理他。 “因为有我在?”见我不答,他却厚颜无耻地替我答道,说完还笑眯眯的看着我,很是期待地看着我,等待着我下一刻脸上出现的表情。 我当然不能中了他的计,所以闭口,默不作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又是邪佞一笑,“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也不勉强你!” “吕詹,”我怒不可揭,无法抑制地大叫出声,“你,你厚颜无耻!” “作为一个小姐,不要这么激动,”他顿了顿,显得很是无辜的样子,“其实,我想告诉你,你口水唾到我脸上了!” 突然之间,我只有一种感觉,一种想要大声恸哭的冲动! 他见我脸色发青,赶紧转移了话题,喃喃自语的说道:“二十年了,没有打开这门,也不知道这门还打得开不?万一打不开,咱们又得马上走回去,一百零八级呀,我会累死的,”说话间眼睛不自觉的瞟过我,埋怨般地说道,“你又这么重!” “又不是我求你抱我的,”我很高傲地说道,“是你自己要抱着我的!” “那我现在就把你放下来,好不好?”他软语相求道。 我一听,心想哪能这么便宜了你,不假思索地唾口而出道:“我就是不下来,累死你活该!” “那好,我就这么抱着你,”他薄唇轻抿,闪过一丝奸笑,“一生……” 看到他那一直挂在嘴角的奸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居然又上了他的当。 来到一扇石门前,吕詹打开我手上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来。 我一看,心中一惊,那个瓷瓶是当初和吴嘉文在火车上找到的,为了那个瓷瓶,吕詹对他赶尽杀绝。顿时,在寿宴上,吕老爷子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青花瓷瓶的样貌一下子浮上我的脑间,原来,这个瓷瓶竟然是开这大门的钥匙。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1第二百二十一章 水晶来历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将那葫芦瓷瓶放在墙上一块突出的平台上,双手扶住,用力朝右转动,那扇石门“轰——”地一声打开,顿时一股呛人的尘粉刺鼻气味袭来,骇得我又轻咳了两声,一旁的吕詹忙掏出一张纸巾来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笑笑,嘴唇张了张,无声地说了个“咯”字,我接过来,没说什么,用纸巾捂住鼻口。尘灰散尽,我在眼前的,竟是两具棺材,棺材不是木质的,而是水晶的。 棺材里的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并没有腐烂,衣着华丽,面庞鲜活,还泛着红润,仿佛不是死了,只是在熟睡一般。 吕詹扶着我走过去,我仔细地端详过两人,男的一身马褂绸袍衣着光鲜,脸庞英俊,很是儒雅,和吕詹甚为相像;女的一身红衣旗袍妩媚妖娆,虽然此时眼睛紧闭,但仍能感觉到她迷人的风采,我甚至可以依稀看见当年她的风华绝代,媚惑众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风光。 “他们是?”我问道。 “他是我的父亲,”吕詹指了指悬棺中的男人道。 “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意思就是……” “对,在我六岁那年,他就躺在这里,然后再也没有醒来,那年他二十八岁!” 我挑眉看着他,怪不得吕詹没心没肺,做事心狠手辣,原来是缺少父爱,但心中却也有些酸楚,萌生了一丝对他的同情,事事两难,往往难以两全齐美,他虽生在丰裕富足之家,却和我一样,至小难以承欢于父母膝下。 “那她是你的母亲?” “不是,”他摇了摇头。 “那她是?”我纳闷,那怎么把他们两人一起放在这里。 “她是你脖子上戴的水晶原来的主人!” 我心中微颤,一阵酸楚上涌,低头看了看脖子,那颗悬挂着的水晶,此时更重了。 “很奇怪吧,”他说道,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那笑容让我觉得有些恍惚,却更摸不清他此时的心境,“我的父亲居然没有和我的母亲在一起,在他的旁边,却长眠着另一个女人!” “其实,在心里,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记得他很懦弱,不敢顶撞我的祖父,不敢违逆他,很多时候,只能和女人抱头痛哭,和我的母亲,也和现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我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只是因为家族利益,在我祖父的压迫下,他们才结为夫妇的,”吕詹淡淡地说着,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向我讲述着。 “这永远是豪门旺族最身不由己、最无可奈何的地方,即使坐拥财富千万,却连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力都没有,”听到此,如同大部分常人,我也肤浅地感慨一句。 吕詹看着我,继续说道:“他不爱我的母亲,如果说对她有爱,那也只能说是一种责任,一种做了丈夫后的义务和责任,他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就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两人情深意笃,爱得生死相随,但是即使如此,我祖父却仍是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说着看着水晶棺中的那个女人,眼中闪过钦佩,“所以,最终在走投无路之下,两人决定自杀以示真情,那颗水晶就是这个女人临死前给我的,”说着又指了指旁边他的父亲,“而他在临终前,做的一生中最辉煌的事,也只是要求了他的父亲,我的祖父,将他和他的爱人葬在一块,这就是他最后的愿望,可以说,提出这个要求,是他一生最为勇敢地一次,也是唯一可以称之为勇敢的一次。 “这个男人,”吕詹说道,他没有称他为父亲,而是用了另一种称呼,用了另一种口吻,从他的语气里,我能体会,他并不爱他的父亲,甚至,看不起他的父亲,“他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 我没有说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听着,希望他能告诉我一个完整的故事。 “闻竹,”他叫了我的名字,“你不觉得,你和她长得很像吗?”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她死前生了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孩下落不明!” “是的,”我此刻想起来,那时还在林家时,看到壁上挂的画,当时还认为是自己,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妩媚,于是轻声说道,“林家的闺房里,有一副丹青水墨,他们告诉我,那是我亲娘的画像,画上的人,就是她。” 我咬着牙,忍住胸中的澎湃,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想着他当年的风华,一时间思绪莫名。这个女人,我的母亲,躺在这里,已经有二十年了,她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二十年里,就算是我这个女儿,对她也是毫无所知。 我淡笑,无须再对他隐瞒,继续说道:“吕詹,我对自己的生世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我娘生下我后就托付了别人,将我带到一户姓林的人家养大,在那里我孤苦无依,后来林家要把我嫁给别人,我不心甘,便在吴嘉文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想到吴嘉文,顿时觉得世态凶险,人心险恶,却也只得无奈地笑笑,接着说道:“那个人,向我许诺,说会好好待我,照顾我一生一世,但是没有想到,和你一样,”说到此,我看了他一眼,嘴角轻扯,“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没有动怒,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在想,他默认了。 “想来自己竟像个笑话,一心要摆脱命运的桎梏,一心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会沦落到现在悲凉的处境,如果当初顺从命运的安排,安安份份地成亲嫁人,做一个安份守己的少奶奶,那我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种花养鸟?烧饭做菜?相夫教子?生活必定适闲安定,”我苦笑了两声,仿佛自嘲一般,“不会看到那么多的血腥与杀戮,也不会感受那么多的狠绝与残忍,不会感受人情冷暖,也不会知道世态炎凉,我的心会依然清澈如一池清水,不曾沾染一点污秽,”说到此,我咬了一下牙,狠狠地说道:“现在的一切,全是咎由自取!” “可我感谢你当初的胆大与执着,正因为如此,你才会不远万里来到我的身边!”我听过,心中微颤,某个不易碰触的角落悸动一下,下一刻却又对他腹诽暗骂:他是在讽刺我自作自受吗? “吕詹,”我叫他,“还能告诉我更多吗?我想多了解一下她!”我声音有些清冷,但却明显地感觉自己内心热情急切,那颗本快要结冰的心周围仿佛开始燃起团团火焰,让我分不清此时心境。 我看着他,期待着一个完整的故事。 良久,他只是看着我,眼神纯粹,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那时,我只有六岁,你母亲口吐着鲜血,把一颗水晶放到我手里,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有一天,当我遇上一个人,让我感觉对她有愧时,觉得那个人值得拥有这颗水晶时,就把这颗水晶给她!”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的事命中注定,你想跑也跑不掉,比如说你是我的!”他打断我的话硬声说道,我抬起头来,看到他目光炯炯,眼神笃定。 望着他,我胸中思绪开始悸动,分不清是怒是忧,我难以否认,其中也有让我痛恨与羞愧的窃喜,但我最终只是勾了勾嘴角,淡淡地问道:“是不是任何东西,你看着略微感觉好的,都要想方设法地抢过来据为己有?” 我看了他半晌,他没有说话,想来是因为他理亏,也自觉惭愧,本想又自嘲地奚落他一番,却见他突然灿笑起来,并且说道:“是的,我一直认为,天下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要归我所有,”像一个骄傲的王,他朗声宣布道:“所以,你也不例外!” 听他如此赞美我,我顿时没出息地羞得满脸通红。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发现,他的表情很是得意。看着他得意的表情,这一下,我由羞涩转为了气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抽搐不停。 他见我情绪逆转,仗义般地拍了拍我的肩,气定神闲地对我说道:“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我疑惑,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他,心想气势可不能首先丢了。只见他俯□来,居高临下的凑到我眼前,声色俱厉地道:“你人天生愚笨,向来后知后觉,说话从不经过大脑,做事也欠缺考虑,最重要的,是你从来不会照顾自己,所以,”说到此,他重新端直了身子,大有居高俯瞰之意,然后听他话锋一转,用柔和了的声调,一本正经地说道,“面对像你这种情况,作为一名充满侠肝义胆,柔情侠骨,总是以除强扶弱为己任,同情心泛滥且风流潇洒的英雄人物,我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我听着脊背一阵抽凉,情不自禁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顿了顿,凝神看了我两秒,然后又俯□来,一字一句地厉声道:“既然你照顾不好自己,那就让我来照顾你,这辈子,你插翅难飞,就算绑,我也会把你绑在身边,在这上海滩,出了我吕家,再也没有你容身之地!” “厚颜无耻!” 听了他这番话,我既笑又恨,既恼又羞,一方面为他不同以往,不着边际的言辞感到诧异,另一方面,也为他道貌黯然的论调感到气愤,把自己说得像个救世主,暗骂若不是他强势豪夺,我又怎么会是此时这般境遇,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答,只是一句“厚颜无耻”脱口而出。 我对他恶语相向,却见他又脸色一转,变成一副嘻皮笑脸的痞子模样,他这一转变再一次令我措手不及,我又是情不自禁地眨巴了两下眼,听到他坏笑了两声,说道:“其实在你的影响下,我发现厚脸皮挺管用,”然后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我以前就是脸皮薄了点。” 听了他这话,我倒吸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盯着他,没有思绪可言。 “呵呵,你知道,怜香惜玉是我一惯的作风,”然后见他不急下文,只是将手托住骨削的下巴,顽味地看着我,表情渐渐变得满是不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你既没有资格称作香,也和玉沾不上半点关系。” 偷鸡不着倒失一把米,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来就向他打去。他反应迅速,敏捷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俯向身来,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凌厉,像两把利箭似的要将我刺穿,我的心又开始“呯呯”跳个不停。却见他眼神慢慢温和下来,眼眸变得平和,像一汪平静的碧波,柔声却笃定地对我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的事情,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他看着我,表情很是慎重,“不管你相信或是不相信。” 我看着他,愣住了。 密室中气氛凝重却又夹带暧昧。 是啊!我的母亲将那一对水晶分开来,一颗给了我,一颗在死前给了吕詹,是不是当时就在虔诚的祈祷,希望有一天拥有两颗水晶的人能走到一起,两枚水晶得以重新相聚,寄情于我来弥补她此生的遗憾?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2第二百二十二章 寻觅耳坠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走吧,”半晌,吕詹对我说道,一面说,一面伸手打横将我抱起。 “等等,”我说道,“让我再看一看她,”说话间,他已经将我抱起,我往他后方瞥去,瞧见偌大的厅室侧面竟然还有一道门,“吕詹,那边是哪里?”我指着侧面问道。 “带你过去看看,”说着,他抱着我走了过去,“那是另外一间密室。” “你们家秘密这么多?竟需要这么多密室?”我睨眼问道,“那下面又是谁?” 我顺着那密道口看下去,下面也是一级级石阶,看不到尽头。 “下面没有谁,是我们家的金银珠宝,”说话间,他朝我邪佞地笑过。 “不义之财肯定要藏好了!”我没有好声色地跟了一句。 “骗你你也信?哪有什么金银珠宝,不过是间封闭的密室,”看他笑过,我心里很不痛快,感觉又被人戏弄了一次,于是问道:“你们家密室只有这一条出去的路,就不像书上写的四通八达,到处机关重重?” “你自己也知道那是书上写的,”他说着蔑视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有理会他,指着墙上略比刚才开前门小的葫芦瓷瓶问道:“这个瓷瓶是这扇门的钥匙?”他走过去,轻轻搬动了一下,果然,那样本来打开的门一下子坠落下来,碰撞地面,发出“咚——”地一声巨响,然后他缓缓朝另一个方向转动瓷瓶,那石门又缓缓上升,打开了来。 看着他专注的表情,我心中揣测,问道:“吕詹,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听我如此问,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微眯,表情沉敛,似在思考。 “看来你也是第一次到这里,”看过他的反应,我笑着说道。 他也轻轻笑了起来,但却不置可否。心里一个想法萌生,有些窃喜,但面上却学着他不动声色。 “好吧,我们走吧,这里空气不通,呆久了不好,”他过来又将我抱起。我抬起手捥过他的脖子,却故意不经意地碰了下耳朵,“当——当——当——”一声声圆质硬物弹跳在石阶上的声音顺着双甬道徐徐传来,声音越来越远,沉闷的回声越来越大。 “啊,我的耳坠,”我惊呼出声,身子微微向前探去,余光中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却立即转身,抱着我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去。 “吕詹,放我下来,我要去找耳环,”我叫道。 “一副耳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去你要什么样的都有,”他冷声说道。 “那耳环意义非比寻常,你懂什么?”我硬声怒道。 “姓邱的送你的?”他声音冰冷的问道。 我心中一愣,本只是想找一个借口,他竟然如此敏感。 “是的,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声音笃定地说道,显得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意思,“就算你拆散了我们,我心里也只会有他!”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抱着我继续朝那方走,我叫喊着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耳环!” 快到石阶时,他把我放了下来,让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我,冷冷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许乱动!”然后便转身朝那侧门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下有些莫名的想法,心下微微触动,却不敢细想。 “咚、咚、咚”回过神来,便听到他步下石阶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渐小,我起身来到侧门边,睨眼盯着下方看了片刻,空洞洞的只有边上几盏昏黄的烛台,那烛火渐明渐熄,很是微弱。 “即使杀不了你,饿你三天三夜也是好的,”我恨恨地说道,伸手过去就转动了那个瓷瓶。 “轰——”地一声巨响,那道石门落了下来。像完成一桩使命一般地松了一口气,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石门,的确做工精细,毫无缝隙齿痕。 我一瘸一拐又穿过整个厅室,好不容易回到石阶边上,累得直喘粗气,脚上也开始生生作痛。扶着墙,向上方看去,只有一个微弱的亮光点,天啦,一百零八级台阶,就算能爬上去,我不累个半死也准得残废。 拧着眉想了半晌,吕詹的那帮鹰犬爪牙是知道吕詹带我来这里的,若是我一个人这样出去,他们肯定怀疑,到时我也难免受一顿皮肉之苦,而且,这地方就算再隐蔽,那些家丁也是能找到的……我转身看看那扇封闭的石门,如此太不明智,早早将自己暴露,而且还不能置吕詹于死地……不好,不好,这实属下策……我掂量着,也说服着自己……倒不如,安份守己,先博得他的信任,再伺机行事,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将他置于死地……这样才是万全之策……好吧,那就放你一次…… 心下畅想着下一次的绝妙时机,我又拖着瘸腿艰难地走到那扇石门边。觉得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也想着我打开石门的一瞬间,他会不会气极败坏地冲过来将我一枪解决掉?或是,他没有发怒,而是满脸伤痛地问我为什么对待他,我该如何面对作答? …… 种种遐想在心头汇集,我心有不甘,带着踌躇,也带着些难免的内疚,最终还是鼓着勇气又转动过那个青花瓷瓶。 门缓缓上启,我低着头准备迎接任何一种狂风暴雨,然而在石门大开后,眼前完全没有吕詹的影子,我挪步上前,低头望去,仍是只见得那昏黄的烛台亮光,还有那冰冷的石阶一级级通向神秘的下方。 “吕詹!吕詹!”我心下突然一急,冲着下方黑洞大叫他的名字。可是没有听到一点他的声音,只有我的大叫声回荡在整个甬道内。一阵冷风袭来,像什么东西从眼前飘过,我脊背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愣愣地站在原地洞察周围有无异样,眼睛左右来回瞟着两侧,阴气十足,再转身看看躺在棺材里的两人,感觉气氛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吕詹!吕詹!”我大声喊道,心里有些害怕恐惧,全身寒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吕詹,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冲着下方大声问道,却仍然没有人回答。 我抓起右边耳环便丢了下去。 “当——当——当——”一声声弹跳声顺着甬道传来。 “吕詹!吕詹!”我焦急地喊道。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终于自下方传来。 “吕詹,吕詹,是你吗?”一听见下方有响动,我便急不可待地大声问道。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吗?”吕詹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掉下去,你快上来吧,”我说道。 “等等,我还没有帮你找到耳环呢!”他回答道。 “你先上来吧,”我略带央求地说道。 “不,”他倔犟地说道,“下面没有,肯定在这些石阶上,我一定要找到!” “你还是先上来吧,”我催促道,感觉背后的阵阵阴风越吹越凉。 复又听到几步沉闷的脚步声传来。 “嗯,找到了,”吕詹在下方喊道。 “那你快点上来吧,”我急切地说道。 “你小心你的腿,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上来,”他说道,便听到一阵“咚咚咚”地快步跑上来的声音。他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屈膝半俯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我问道。 “喏,你的耳环,”隔了一会儿,他才喘过气来,然后摊开手对我说道,他抬起头来,却马上发现我另一边耳环不见了,然后拧眉问道:“你另一只耳环呢?” 我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怯声道:“刚刚不小心又掉下去了!” 他眉头这下拧得更紧,眯眼盯着我说道:“你故意耍我的吧?你可别指望我再下去帮你找一次!” “没打算再麻烦你!真小气!”我听他说得直白,也不客气地回绝道,伸手便将那只耳环抢了过来。 他看我开始发火,倒是笑了起来,打趣地说道:“我千辛万苦给你找回了一只耳环,你自己却又把另一只耳环弄丢了,可见你和姓邱的是有缘无份,还是安心留在我身边的好!”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里空气有些稀薄,我们上去吧,”还未及我反应,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又朝来时方向走了去。 吕詹抱着我跨出门去,将那青花瓷瓶再次拧转,那沉重的石门徐徐下落,然后便抱着我步上石阶,我偏头从他肩上望向后方,那扇重重的大门正缓缓重新合上,“轰——”的一声巨响,那水晶棺材便消失在视野里,整个甬道顿时回荡起厚重的碰撞声,剩下那扇缝合的石门,冰冷如初。 吕詹大步登上石阶,没用多少时间我俩便又见得光明,出了古宅,已是夕阳西下,日落十分。我此时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吕詹根本不知我将石门关了又再开启的事。事情完全出乎我意料,不由得觉得好笑,又对自己很是鄙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有空也去踩踩菜的小短篇哈,小短也需要暖暖,鞠躬鞠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3第二百二十三章 替身死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推着我顺着林间小道出来,穿过那片蓝紫的鸢尾花田,远远看见那片翠绿的草坪之上已然矗立着一棵高大的麻柳树。看着那罩上黑色护罩的大树,我心中仍旧在想,这个时节移栽树木,能活下来算命大。 散步般地朝大厅走去,吕詹的一队贴身保镖不苟言笑地站在门旁,见我们进来,微微鞠躬,吕詹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将我抱起来放到舒适的沙发上。阿来走过来,对吕詹说道:“詹爷,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吕詹眯着眼问道,似乎不明白阿来在说什么。 听到吕詹发问,阿来眼神闪烁,对吕詹的反应颇为惊讶,然后看了眼我,眼神越发的闪烁不定。吕詹仍没有想起他所说的事情,于是他凑到吕詹身前,对吕詹耳语两句,对他俩的神秘举动,我很是疑惑,于是紧紧地盯着他俩,发现吕詹在阿来说话之后视线往我这边移了两下,表情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却又像是在刻意洞察我,阿来也有意无意的瞟过我,似乎怕我听到他对吕詹的说话内容。 我心中疑惑,也在冷笑,什么事还怕让我知道?面上淡定,可是心中已经七上八下的了,因为,我明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多吃些,”饭桌上,吕詹挟了一挟菜放到我碗里柔声对我说道,见我没有反应,又补充说道:“吃饭时要专心致志,不要心不在焉的,这样对肠胃不好。” 我抬起头来看他,见他正微微对我笑过,然后说道:“医生来为你例行检查时要听话,不要耍孩子脾气不让检查。” 他竟然对我如此教导,我心中不快,眯紧了眼直直地盯着他。 觉得他笑得异样,于是睨眼看着他,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太自然,于是拿起餐巾擦过唇角,似有掩饰的对我说道:“今晚我有事要出去,所以不能留下来陪你,”他道明原因,说话的语气像是因为没有留下来陪我而对我十分愧疚一般。 我心中更加疑惑,拧眉直接问道:“你要去哪里?” “生意上的事,”他说道,拉过我的手。正要柔声安抚我,阿来进来,请了一句:“詹爷,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他回答道,然后又转过眼来看过我,体贴的说道:“今晚事情有点多,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你别等我,早些睡。” 听他如此说,我立马瞪了他一句,不好声色地说道:“谁要等你了?别自作多情!” 见我骂他,他不怒反笑,说道:“我出门了,”然后拿起仆人递过来的衣服便要走出去。 “等等,”我大声叫住他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阿来听我说,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吕詹倒是轻声说道:“别淘气,生意上的事,你怎么能去呢?况且,你腿也不方便。” “你想瞒着我对邱奕辉做什么?”我嚯地站起来对着吕詹硬声问道,弄得汤勺“当”地一声掉到地上,发出脆响。 听到我突然发问,而且问得毫不客气,已经走到门边的阿来陡然转过身来,恨恨地看着我。 吕詹也转过身来看着我,面上却并无表情,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我并没有想对他做什么,”眉眼间看不出情绪,但语调却沉敛了许多,“你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别乱想,”说完转身便要出去。 “不!我不相信你!”我直接说道,“我明明听到你们在说邱奕辉,你究竟想对他怎么样?” 吕詹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了,请你,”语气极重,我倔强地硬声说道,“不要再去骚扰他!” “闻竹,詹爷今晚出去是有其它事,和姓邱的没有关系,”阿来看我说话火药味实足,也按捺不住地辩解道,眉眼间却朝吕詹不时的瞄了瞄,我看出了他的心虚。 “只要不是关系邱奕辉的,我绝不干涉!”我朗声说道。 “你要去可以,我的世界,不想对你作任何隐瞒,”吕詹走过来,扶着我的手臂,凝视着我问道:“不过,你作好准备了吗?” “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没有见识过的吗?”我冷笑一声,直盯着吕詹不好声色地反问道。 不经意间,却发现他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那瞳孔之中,只有我的影子,让人感到为之心疼。 汽车不徐不急地缓缓开动,让我真的有理由相信吕詹并不是去做什么谋财害命的勾当。我偷偷瞟了一眼靠在靠背上的他,见他眼睛微闭,似在休憩。我看着他假寐的面态,想到第一次见着他的情景,也是在这样的车中,那时我偷看着他,他陡然睁开双眼,眼神凌厉,如箭一般朝我射来,将我吓得不轻。 此时,我已看了他半晌,没有想像中的突然睁开眼睛直逼着我,他却是慢慢将眼睑打开,发现我正盯着他,对我说道:“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我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车窗之外,刚刚还是一条灯火璀璨、霓虹闪烁的繁华街市,而此时已经是灯光昏黄的乡间小道,远远看去,那江面上可见点点帆舟,和风也吹得岸上的杨柳轻轻拂动,隐隐可以听到一些昆虫知了的叫声,似乎是到了郊外。车子再驶一段,便到了一个小镇,我看过旁边,昏黄的灯光下,可见得旁边的房舍还是比较牢固可靠的,而且,还是不错的两层小楼。 车子驶过一条街,便向巷子尽头驶去。巷子有灯,但是并不明亮,朦朦胧胧倒像江南烟雨小镇,不一会儿,便看到前面一所房舍门房大开,略亮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透了出来,大门前站着的五六人正翘首向这边张望,像是等待贵客一般。 车子驶过去,稳稳地停在那户人家门前,我们下车来,刚刚站在门前的几人便迎了上来,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比较光鲜的成年男子,留平头,长样还算端正,上了前来便连连哈腰,嘴里说道:“詹爷万福金安!”我看他笑得谄媚,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向他后方望去,是两个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穿着朴素,应该是一对夫妇,见我看向他们,连连笑着点头,但是和成年男子完全不同,两位老人面态憨厚,手脚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妇人还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花白老人年纪大,身子虚,颤巍巍地站着,让人好生担心一个不慎就颠了一去,但是见我们过来,也是拘束的笑着,他们旁边又站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皮肤都比较黝黑粗糙,眼神无神,看着木愣,并不机灵,而且,我注意到他俩的臂上戴着黑色袖章,无疑是在为至亲之人守孝。 吕詹走过去,那领头的成年男子便忙对站在门前的几人说道:“快叫詹爷好!”那男女老少便低头垂目恭敬地叫道:“詹爷好!”吕詹也礼貌地点头示意一下。 “詹爷,屋里请!”那成年男子摊过手为吕詹引路,吕詹随即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朝我这边看来,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腿脚不便,便扶住身旁的阿来,他见我有人照料,才随着那成年男子进了门去。 此时心中疑惑,朝阿来看去,他没有解释,只说了句:“进去吧,”我也不便细问,便搀着他走进屋去。屋内并不敞亮豪华,但是房屋却是新的,看着洁净,住着也温馨舒适。这是一户普通的寻常人家。 “詹爷,您就不用了吧?”我走进屋去,听到成年男子恭敬地对吕詹说道。 “一柱香阿雄受之无愧!”吕詹答道,便接过成年男子手中的香烛,拜了三拜,然后将香烛复交给成年男子,让他代自己插到灵位前。 那男子接过吕詹手里的香火,插到灵位前,我定睛瞧去,见那灵牌上写着:兄长陈雄之位。旁边的日期是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三日。 4月23日? “你就是阿雄的弟弟?”吕詹见那男子供好香火,才开口问道。 “是的,詹爷,小的叫阿飞,”那男子听吕詹问话,连忙答道。 “阿雄是条好汉,为帮里作了很大的牺牲,我不会亏待他的家人的,”吕詹说着,向阿来示意了一下,阿来便拿出一叠银票来,递给了阿飞。 阿飞还没见着支票便灿笑起来,见阿来递给他银票,更是眉开眼笑,一面说着不敢,一面早接过银票收进衣兜里。我向家中其它人看去,刚才的老人小孩仍是毕恭毕敬地站着,见阿飞收得银票,嘴中口型也是对吕詹的道谢之意。见此情景,我隐隐猜到了事情端倪,感到心酸得厉害。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吕詹环视了一圈屋梁,然后问道。 “住得惯!住得惯!”阿飞赶紧笑着答道,“若不是詹爷厚待,我们一家哪能有这种福气住上这样的好房子,过上这种好日子……” “好!那就好!这样阿雄兄弟在酒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见阿飞还要谄媚地逢迎一番,吕詹朗声说道,阿飞见吕詹说话,便也知趣地直道:“是,是,是” “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吕家便是你们的后台,”吕詹说道。 那阿飞听到吕詹如此说,更是高兴非常,连声说道:“谢谢詹爷,谢谢詹爷。” “代你哥哥好好照顾好父母弟妹,”吕詹看着老人,拉了下他们的手,叮嘱阿飞说道,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祭拜阿雄!”说着便告辞一声,走出门来。 我和阿来也跟着走了出来,只听阿飞在后面连声说道:“詹爷走好,您走好!” 出了门来,吕詹低声问道:“其余几家也安顿在附近吗?” 阿来靠近吕詹,轻声答道:“有一家也在镇上,其余的要远些。” “嗯,走吧!”吕詹轻声说道,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俨然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吕詹,我累了,我想先回去,”我说道,真的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吕詹听我道累,过来扶住我的双臂,轻声说道:“那你和阿来先回去,我办完事就回来!” “嗯,”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阿来打开车门,我俯身即要踏入车中,却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吕詹,见他仍站在我背后看着我,夜色中那双黑瞳格外明亮。 “吕詹,”我轻声说道,“早些回来。” 说罢,头低过,内疚般地不敢再看他,随即上车离去。 车子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望向车外的江面,波光粼粼,星星点点地灯火掩盖在氤氲山水间。 “是他救了邱奕辉?阿雄做了奕辉的替身?”我终于抑制不住地问道。 透过后视镜,阿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开着他的车。 “是不是?你们为奕辉找了替死鬼?”见阿来迟迟不答话,我一字一句地硬声问道,双手也不禁紧紧地抓住了衣角。 “回答我!”阿来仍不作答,我开始愤怒,声音更加铿锵。 “阿来,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救了奕辉?”我的韧性被磨,终究软声问道。 “看来你并不笨!”后视镜中,我看到他嘴角轻轻扯了扯,笑着说道,那笑容诡异得让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我赞赏,还是对我嘲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脑一片混乱。百念之间,让我分不清是是非非,我已然不知道是对是错。我感激他吗?应当感激,因为他帮我救出了奕辉;我感激他吗?不感激,因为他让我背负一条性命。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奕辉的命是命,难道阿雄的命就不是命吗?” “二选一,你让谁活?”他驾着车,干脆利落地反问道。 我语塞,二选一,我会选谁,当初的我肯定毫无疑问地选择让奕辉活下来,或许,我会替阿雄难过,替他伤心,为他的死而良心受谴,但是我依然会选择让奕辉活下来;就算是此时,奕辉已经撇下我,我也仍然会选择让奕辉好好活下去。 世道艰难,我能做什么?能保全自己和深爱之人一世平安已是不易。长叹一口气,看向窗外,迷蒙的夜色雾气更浓,吞食了远处的星火,或许也正慢慢吞食着我一颗原本纯真善良的心。 “良心受到谴责了?”阿来看出我的思绪,竟然调侃般地问道。 我看向镜中的他,同时也看到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 “你不用自责,那是他的使命,”阿来淡淡地说道。 我愕然,不禁发出疑问:“使命?” “对!”阿来笃声说道,“死士的使命就是在主人需要的时候,誓死效忠!” “为了一己私欲,你们竟然培植了死士供你们差遣?”我冷声说道。 “是的,”阿来对我毫不隐瞒。 “他们就心甘情愿为你们卖命?”我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这是他们人生的归宿,也是他们最大的荣耀!”阿来声音坚定,说得理所当然。 听罢,我咬了下唇,却难以再开口说话。有谁的人生注定就是为别人献身?又有谁生下来就应该替别人去死呢? “你们女人呐,自顾不暇,却还在悲他人之伤,”阿来见我心下沉重,又开始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起来,“给你说个事,你良心就没那么不安了!” 我抬起头来,凝神细听。 “阿雄是死士,但他做出了背叛帮派的事,按规矩,应该抽筋拔皮,处以极刑,但因为你的那事正巧对上,詹爷便网开一面,安排他做了姓邱的替罪羊,”阿来说着扯了扯唇角笑笑,又通过后视镜看我的反应,“说起来他算赚了,看在你的份上,詹爷既往不咎,将他出卖帮派的事一笔抹掉,让他博了个忠义的美名,家里也可以由此得到一笔可观的抚恤金,”说到此,阿来不屑地冷哼一声,“要不,那一家老小,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阿来,你们的世界,不允许背叛吗?”有些酸楚,我试探地问道。 “血腥和杀戮无处不在,但是忠诚高于一切,”没作任何思考,他立即答道,声音坚定且铿锵有力。 我深吸一口气,整颗心为这震撼。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4第二百二十四章 黑巷救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呯——呯——”两声刺耳枪响从巷子里传来,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一个颤栗,向车子前方看去。 “怎么了?”我出声问道。却突然见巷子里冲出一个人来,从车边擦了过去,随即便倒了下去。 “啊,撞倒人了!”看着那人倒地,我被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可是车却继续往前走,阿来丝毫没有要将车停下来的意思,我慌忙拍过他的肩头,急切地说道:“阿来,停车,快停车,你不知道你撞到人了吗?” “你别多管闲事!”阿来对我的惊惶失措很是不满,朝我甩过来一句话。 “停车,那可是一条命,”我也有些愠怒,愤慨地说道:“你撞了人,不负责还想着逃跑!” 他像没有听到我的谩骂,仍然自顾自地开着车。 “是男人就要懂得担当!”我大声朝他喝道。 “呲——”地一声,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我赞许地拍了阿来的后肩一把,便急忙打开车门跳下车来,他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听到了很沉很深的一口叹息声,似乎表示着对我的无奈,我把脑袋探进车里,打趣地对他夸奖了道:“很好,你是男人!”说罢,也不再管他,便朝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跑过去。 看着那个穿着灰色长布褂子的人一动不动地爬在地上,我有些心虚,希望不要像我想像的那么糟糕。 “先生,先生,”我小心地扶起他,轻声叫道。转过他的身子,见这人面貌清瘦,两条眉很短很粗,暗黄的腮帮上生了点点老年斑,脖颈上也有很深的皱纹,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胡须很显眼,好象浓墨写的隶体“一”,眼上戴着一副普通的圆边眼镜,让人感到很有文化气息。但见这人眼睛紧紧地闭着,我感到很是不妙,便伸过手去往他鼻间拭了拭,幸亏还有气息。 “呃——”老先生发出一声闷哼,我低头一看,发现我触到的他的脚边有一条血痕,再仔细一瞧,见那条血渍竟是从巷子里一直拖着出来的——原来他的小腿中了枪。 “阿来,快过来帮忙!”我回身向阿来求助,见他不徐不急地踱着步子朝这边走来,一手插在兜里,神情很是散漫悠闲。 “阿来,快过来帮帮忙,救救他吧,他不仅被你撞伤了,还且还受了伤,”看着他悠闲的举动,我更加心慌地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命呜呼的人随处可见,你救得过来吗?”靠近些,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然后只是冷冷地笑笑,以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一边说,一边还靠上墙去点起了一支烟来,仿佛要等着看戏一般地置身事外。 “呃——”伤者又发出一声闷哼,他表情很是痛苦,此时可见□长褂已经浸出些血渍来,可见伤得实在是不轻。 “先生,您醒醒,”看到他有些意识,我轻摇了下他。 老先生眉头皱了皱,似乎有醒过来的征兆。 “呯——”突然一声枪响,巷角的石墙上弹起火花,我被吓得浑身一个激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身后一个男子厉声道:“何庆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转过身,看见的是两个蒙着面的男人拿着枪对准了我这边。 “呯——” “啊——” 枪声一响,我吓得眼睛闭了起来,同时也大叫起来。 “呯——”又是一声方向不明的枪响。 “嘡,嘡——”两声脆响。 “你们要杀谁我不管,但是不能伤到我的人!”我听到阿来说道,声音清雅但质地有声。我睁开眼睛,发现刚才气势汹汹的两人手中的枪已经被阿来踢落在地。而阿来此时仍旧靠着墙,正悠闲地吸着烟,似乎刚才的打斗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抬起头来,看到那两个男人虽然蒙面,但是神色间却低眉顺目,对阿来表现出特有的恭敬,我心下便隐隐揣测着他们的关系。那两人听了阿来的话,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一人拾起被打落在地上的枪后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闻竹,过来,别惹麻烦!”阿来用着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杀了他的!”见两人面目狰狞地朝这边走过来,我心生孤勇,抬起手来便挡在那个受伤之人的身前。此时他苏醒过来,看到我拦在跟前,便艰难地对我慈爱说道:“姑娘,你让开吧,何某死不足惜,别为了我再伤你一条性命。”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回身说道,两眼也带着祈求地看过阿来。 两个杀手徐徐逼近,我咬着牙,抿着唇,极力地克制住心中的胆怯,同时也将两臂伸得更开,将老先生完全挡在身后,仿佛这样便能阻挡住两个杀手的杀戮。 “阿来,谢谢你和吕詹救了奕辉,我欠阿雄一条命,今晚算帮我赎一次罪!”眼着两人步步逼近,我霍然起身恳求道。 阿来看了我一眼,吸了一口烟。 “只这一次,”我承诺,然后极重地说道:“求你了。” 阿来将手中未吸完的烟一下子丢在地上,用脚尖迅速拧灭,然后抬头对那两名杀手说道:“兄弟,今天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马!” 阿来说完,两个杀手用眼神交流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便慢慢向后退去,随即迅速转身跑进巷子,两个黑影便遁没于黑夜之中,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长吁过一口气,转头看向阿来,见他虽然吸着烟,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睛却是定定地盯着我,像要把我杀了一般。 “阿来,救人救到底,我们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吧!”我不顾他的愤怒,得寸进尺地说道,同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见他面色苍白,额间有些虚汗,想是一来伤口痛得厉害,二来生死悬于一线也必定吓得不轻。 “爸——爸——”此时,巷子里传来两声呼喊,“你在哪?”听到喊声,躺在地上的老先生眉头动了动,然后强硬地撑起身来,低微的回应道:“雨东,雨东,我在这里——”见他勉强半撑起来的身子就要倒下去,我赶紧低身扶过他。 “您小心,”我关切地说道,见他摆了摆手,然后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我虚弱地说道:“若不是你,老夫今日性命难保!” “爸,您没事吧?”一个年轻男人冲过来便问道,我转过眼,见旁边多了的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不禁眉头皱了起来。瞧过两个年轻男子,说话的男子皮肤白皙,眉眼俊朗,穿着西装衬衫,而另一个皮肤黄一些,也要粗糙些,穿的西装比那白皙男子的质地也要次些,黑夜中看得不是很清晰,不过两人神色紧张,眉头紧皱,慌忙地低□来察看老先生的伤势。 “何教授,您腿伤不轻,”另一个人沉声说道,听受伤之人被称呼为教授,我心中略微惊讶。 “他们下手狠啊,”那何教授声色感慨,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臂继续说道,“要不是这位姑娘,现在你们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大恩不言谢!”那年轻男子看向我爽朗地说道。 我正想摆手礼节性地表示举手之劳,却发现他的眉头拧了拧,然后疑惑地说了一句:“是你?” 我也不禁疑惑地皱起眉来,正要问他认识我?却见旁边的男子拍了拍他,催促道:“何教授伤得不轻,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他们马上会追来!”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那个男人说道,便背了何教授离去,看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下,我的心才放下来。转眼看过阿来,见他此时站在墙角的暗处,然后跑过去,讨好地对他笑着说道:“谢谢你!” “下不为例!”他面无表情,转身便朝车走去,我只得快步跟了上去,靠近他些,却听他轻声嘀咕了一句:“竟当我是透明的!” 我一听,愣了愣,便笑着打趣道:“阿来来无影去无踪,神通广大,当然是透明的啦!”心里却嘀咕:谁让你站在那不显眼的暗处?活该当无名英雄! 他走到车边,回头看看我,然后扯嘴笑笑,貌似无奈地说道:“好事做完了,这下安心了吧?上车回去吧!” 车行驶在黑暗的巷道里,一会儿便又到了繁华的热闹市区,车马来往,人流络绎不绝,一切安定祥和,是那么的井然有序,我看着心中竟也踏实起来,仿佛刚才经历的惊悚时刻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着前面正适闲的开着车的阿来,我在想: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吗?隐隐之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后我的生活或许也无可避免地成为这样,而在霓虹闪烁之间,似乎也依稀看到了两手沾满血腥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hyzj亲的地雷,菜的地雷终于成滚动的了,嘿嘿,撒花 这次的间隔期是长了点~~~一方面是太忙了,另一方面是这段不好写,这段故事有明线有暗线,安排不好就会全乱了,菜是拟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满意,而且这段时间大脑偏于空白真空,请姑娘们多多指教提点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5第二百二十五章 爱屋及乌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车子缓缓驶进院子停靠下来,我开门走下车来,因为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而略感欣慰,同时也感到整个心疲劳无比。 “竹子姐!”一声熟悉的叫声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扣儿!”见到扣儿清丽熟悉的脸蛋,心上热血一下子上涌,我的眼泪也不听话地一下子跟着涌上眼眶,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快步上前便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竹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扣儿抱着我就说道。 “没有,我哪有不要你!”听她发问,我心中更是酸楚,我哪里舍得她,只是奕辉不要我了,我又被吕詹禁锢,身不由己。 “扣儿,你怎么会到这里的?”陡然想起来,我慌忙地问道,我已经身不由己,实在不希望扣儿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处境,“清河呢?” “竹子姐,我在这里!”听到我说话,清河在旁边说道。我这才好好打量过他们,和分别时并无差异,身上的衣服却是簇新的而且脸也胖了些。 “竹子姐,你和邱大哥是怎么了?”扣儿拉住我问道。 被她突然一问,我无从回答,只是唇抿得越来越紧。 “邱大哥怎么和何小姐结婚了?”见我没有回答,扣儿更是急切地问道。 “对呀,竹子姐,你和奕辉哥究竟怎么了?”清河也过来一脸关切地焦急问道。 我看着他俩疑问的神情,神志开始恍惚起来,紧紧地咬了咬牙,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也问,我和奕辉究竟是怎么了?不!我和奕辉没有任何问题,原因是在吕詹那里,都是他害的!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奕辉才会离开我的! 他,究竟对奕辉做了什么,竟让奕辉丢下我不管? 然而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益,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露出笑脸,对扣儿说道:“我和他是有缘无份,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扣儿知道我伤心,点了点头,泪水也咽了回去,然后回头对着清河说道:“清河,记住了,以后不许再提奕辉哥!” 清河听到扣儿如此说,也是点了点头,我揉了揉他俩的头,幽幽说道:“姐姐现在只剩你们了!” 于是拉着扣儿便进了大厅来。扣儿看出了我腿脚不方便,便扶着我,终是耐不住问了起来:“竹子姐,你的腿怎么了?” 被问到痛楚,我又愣了愣,然后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道:“不小心摔的,邱大哥八成就是因为我瘸了,所以才会不要我的!”话虽玩笑,但一说出来便后悔了,嘱咐着扣儿和清河不要提奕辉,可是我自己却忘不了他。 扣儿没有料到我会情不自禁地又道出奕辉,也是愣了愣,随即又察觉到我的异常,和清河换了下眼色,马上换过了笑脸,便又想着法子逗我开心。 不过,她也词穷,说着说着便问起我这段时间是怎么生活的?这里是哪里?还将吕公馆赞许了番,说很大很富丽堂皇,就连下人们也穿得体面、动作文雅、谈吐得体,吃的食物也是别样精致。 她越说越兴奋,开始比手划足起来,看着她兴高采列的样子,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像一根鱼刺卡在心上,堵得慌。 进了大厅,我拉着扣儿和清河坐下来,下人们端上造型美观、味道可口的点心来,扣儿开始说得兴奋,看到下人将点心端上来,便忘记了说话,眼巴巴地盯着餐盘,直到仆人放好餐盘走开,才对我呲牙咧嘴地笑笑,我知道她的心思,便敲了敲她的头,瞪她一眼说道:“知道你嘴馋,吃吧!”然后也叫过清河一起吃。 看着他俩馋猫一般的吃相,我也不禁笑了起来,阿来在边上也不禁笑了起来。我抬头看他,他发现我在盯着他才打住笑,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朝他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不禁问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阿来看着我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是他安排的吗?”我继续问道。 阿来点点头,微笑着对我说:“他怕你太寂寞,所以就把他俩接了来,你妹妹在这里,你也有个说话的人。” 我抿着嘴听他把话说完,心中情绪莫名。 “他俩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旁边,”阿来又说道。 我失神,等我回过神来,阿来已经走出门去了。 “竹子姐,这里是谁家?你说的他是谁?”扣儿听了我和阿来的对话,好奇地问道,一边说,一边还舔了舔手指。 我心中一窒,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之后,才嚅嗫道:“我失足跌下楼梯,一个人……他好心……救了我……这里是他家……” 我低着头,说话吞吞吐吐,不自然的举动引起了扣儿的好奇,她误认为我脸上的尴尬是因为害羞,于是更加紧紧地盯住我,还未等我把话说完,便似揪住我小辫子地说道:“他?谁?”一边说,一边还细细地打量着我的神色,然后人精地皱着眉故意打趣我道:“难道竹子姐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死丫头,别胡说八道!”听她嘻笑,我赶紧抬头辩解道。 “那他是谁?竹子姐说得可真委婉,”扣儿故意用一种疑惑的口吻说道:“而且,你说到他的时候整个人羞羞答答的,”说着,顿了顿,又高声嚷道:“看吧,你耳根都红了,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哪有!”我赶紧用手去抚了抚脸。 “哈哈——”扣儿大笑起来,旁边的清河也跟着笑了起来,直道:“竹子姐,你被扣儿骗了!” 我一听,发现此时脸上当真是火辣辣的,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竹子姐,别不好意思,告诉我,‘他’是谁?姓甚名谁?”扣儿不依不挠地问道,神情古灵精怪。 “姓吕,你见到他,叫他吕大哥好了!”我推了一把她,掩饰地说道。 “哈哈,”扣儿又笑了起来,“竹子姐不好意思了,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居然还哼起来我以前教她的小调!我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一时又觉得恍惚,不知道人生该何去何从。 “扣儿,你和清河这段时间是住奕辉哥那里吗?”换过话题,我朗声问道,话一出口,在心中也暗暗吃惊:不论如何小心,生活总是存在交集,无论心中如何小心,也仍旧会时不时地会提起那个住在心里的人。 我无法避免。 扣儿和清河听了问话,放下正嚼着的点心,面面相觑起来,却并不答话,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伤心。 于是笑着说道:“奕辉哥的新房漂亮吧?”顿了顿,又问道:“他最近过得好吗?” “我们不知道,”扣儿面显难色地回答道。 “嗯?”我心里顿时疑惑。 扣儿抿了抿唇才说道:“奕辉哥和何小姐结婚后就搬到何小姐家的乡间别墅去住了,没让我们跟去,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住在何家大宅。” 原来如此。 听过扣儿的话,倒是觉得自己对不住扣儿和清河,这段时间来精神恍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重要,竟将他俩忘在脑后,不过看他俩的模样,应该这段时间也没有吃苦受委屈,算是对自己的安慰,再想到自己的状况,身不由己,一切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又聊了一会儿,扣儿和清河都忍不住打起呵欠,我瞧着他们都困了,便送他俩去休息。扣儿开门见到自己的房间,非常高兴,因为布置得很是精致,仿佛一个公主的卧室一般,窗帘和床帘都是蕾丝的,偌大的床上还歪歪斜斜地放着两个可爱的小熊,扣儿看了爱不释手,兴奋之间,竟在房中开始旋转舞蹈起来,一边转,一边还说:“吕大哥真好!吕大哥真好!”我听后既苦笑又痛楚,然而,听到扣儿欢快的笑声,也在心里由衷的感激吕詹。 换过心境,我笑了笑,也和她调侃般地说道:“你说吕大哥好,你都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好呢?” “诶,”扣儿先用一个极重的音调打住我的问话,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竹子姐你没弄清我话的意思,吕大哥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对你很好!” 我扯嘴笑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 “你看,我和吕大哥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交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他把我和清河接了来,不仅热情周到地款待我们,而且还把我和清河住的房都布置得这么好,这唯一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我是你妹妹么?”说到这里,扣儿似老夫子般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然后点题总结道:“这叫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我陷入沉思,扣儿过来一把拍了拍我,将走神的我拉了回来,一脸义愤填膺地嚷道:“竹子姐,别伤心了,邱大哥不好,咱们不要他了,”然后眯了眯眼,一副贼笑的模样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咱要吕大哥!” 全然出乎意料之外,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心下一紧,大脑倒是瞬间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应答。一时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呵护与体贴积聚在脑中,奔腾翻涌,然而他对我的强霸和所作所为也在脑中一一闪跃浮现,心中顿感百感交集,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让人分辨不清。 扣儿又闹腾了一会儿,终是累了,才洗漱躺下,她舍不得我,纵然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手也是紧紧地抓住我,不让我离开,看着她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高高的鼻梁让我想到了美丽大方的纽姐,生死难料,世事无常的凄悲感又跃上心头。 “嘟——嘟——”两声喇叭响,我走到车窗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院中,一道车子的白光从我眼前闪过。 他回来了。 看着他下车走进大门,想到刚才扣儿对我的调笑,我有些失神。 听到吕詹上楼的声音,想马上出去,可是踌躇之间举棋不定,我凝视细听下发现已经没了声音,隔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声音,最终才开门出去。拉开门,我想着事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拐过角,发现他竟然站在我的房门前,我愣了愣,然后想了想才走了过去,令我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发现我在靠近他。 “吕詹,”走到跟前,我轻声叫了他。 他听到我说话,才慌忙抬头看向我,神色有些尴尬,然后又看了一下我的房门,才笑着轻柔地问道:“怎么还没有睡?” 我握了握拳头,说道:“我在等你。” 他抬起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不起,误会你了,”我愧疚地说道,“谢谢你救了奕辉,也谢谢你把扣儿和清河接过来!” “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他说道,然后细细地看着我。 走廊的窗帘被微风徐徐吹动,轻轻浮动起来,随着那阵清凉的晚风,飘来一阵花香,淡淡的,幽幽的,却足以让人迷醉。 “这个,送给你,”半晌,他才说道,然后将手上精致的盒子塞给我转身离去,动作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吕詹,”我叫住他,“还有一件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抿了抿嘴唇,刚才的愧疚还在心头,现在又加上一片心虚,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我救了一个人,”我抬起头看向他,仿佛一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好像是你的人……正在追杀他!” 看他着我心虚的表情没有反应,我更加难堪地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突然,只听他“呵呵”笑出声来,往我额头上轻轻扣了一下,“还算诚实,知道又给我惹麻烦了!” “问题大吗?”我抬过头,忐忑地问道。 只见他并无半点怒气,但后叹了一口气,对我挤了挤眼,玩笑般地着对我说:“你惹的麻烦,再大我不都得给你扛下来么?” “对不起,”我低头说道,两手揉搓起来,“要不,你就惩罚我吧?” “主动请罚?”只听他说道,“认为这样我就会宽大处理么?”说着便向我靠近了两步,陡然间后背一紧,我被他拥着贴近他的身前,他一手抬过,扣住我的下额,顺着他的手劲,我抬起头来,见他一双黑瞳正凝视着我,本就忐忑的心更加呯呯跳得厉害。 “我现在就要惩罚你,”他温柔却霸道地说道。见他眼中的自己渐渐放大,我没有挣扎,却摒住了呼吸闭上眼睛,而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头也不禁歪了歪。突然之间,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再难控制,条件反射地用力推了推他,道了一声“不!”那声音虽小,但却听得分明。 许久,他没有强力,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我壮着胆子睁开眼睛,见他那深黑的眼眸微微眯着,却是紧紧地盯着我,眼中仍可见尚存的波澜,我只是心中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是不愿意?”半晌后,他才问道,语气沉重。 听他如此问,我心里顿时百感莫辩。我不是木头,他对我的好,甚至因为我还救了奕辉,我不是没有感觉,但是,他又把我禁锢在这里,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地拆散我和奕辉,难道让我口是心非的回答他,我愿意吗?难道让我就此忘了我和奕辉的山盟海誓,难道就因为他对我的宽厚仁怀就让我感激涕零地说我愿意吗? 心中不知道作何解释,但却觉得委屈,也生出了愤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都是他吗?让我现在忘掉一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听着,我不要你假意逢迎,不要你勉强强迫,要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不光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他用着霸道而狠绝的语气说道,“你的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我的!” 听着他强霸的口吻,我愣愣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呼出。 良久…… “好,你要惩罚,我给你一个惩罚,”他将我又搂紧了些,然后突然轻松地笑过,说道:“罚你明天穿上这件衣服等我回来吃饭!”说着叩了叩我手上还拿着的盒子,然后抬起手来往我鼻子上刮了刮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大脑真空的我。 失神怔忡间,我脑中不断回荡着他的话:不强迫,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不禁暗暗问过:你,真能做到吗?我,会妥协屈服吗?或是真如你所说,心甘情愿? 风依然吹拂着窗帘,轻轻地、柔柔的,随着那阵阵柔和的清风,鸢尾幽幽淡淡的花香也徐徐地飘来,月光,也洒下满地银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6第二百二十六章 爱恨情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放我出去!” 我在后院中做着康复练习,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所房舍传出尖利的叫声。 “别拉着我!” “放开我!”紧接着又是几声,还有玻璃陶瓷摔破的声音,虽然听着不是很清晰,但是毫无疑问,冲突很明显。 我心下疑惑,凝视细听。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我让我爸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竟敢拦我!” 叫骂声很是尖利,我听着却觉得耳熟。 “那边住着什么人?”我问跟在我后面的下人道。 那两个仆人面面相觑,却不回答。 “是不是唐糖?”我拧眉问道。 “是苏小姐,”那两个小环不敢对我扯谎,只得如实回答道。 “她在这里住多久了?” “半个月了,”那丫环回答道,声音有些战战兢兢。 “她的伤好了吗?” “我们……我们不太清楚……” 我心了眉头拧得更紧,却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唐糖居住的房子走去。 “小姐,你别去……”那丫环见我走向那房子,便欲阻拦道。 我顺势攀住她的胳膊,说道:“扶我过去!”她看着我,面带犹豫和为难。 “扶我过去!”我再次硬声说了一次。 她无奈,只能听从地扶我过去。 进到楼中,一个婆子见我进来,上前便指着我说道:“你是谁?这里不许随便乱进!” 我眉头紧皱,一眼扫过他。小丫头上前说道:“浅小姐,”然后仰了仰眉说道:“少爷身边的红人!” “哦,原来是浅小姐,”那妇人听到丫环说我是吕詹身边的大红人,便慌忙地说道,脸上马上换过了笑容。 我不理采她,扶着丫环便往楼上去。 “浅小姐,楼上……不让进!”那妇人低声说道。 “楼上住的是什么人?”我硬声问道。 “没,没有什么人,”妇人吞吞吐吐地答道,却心虚地朝楼上看去。 “你们别碰我!”楼上又传来叱喝声。 “是谁?”我厉声问道,“说!” “是……是我们家少奶奶……” 少奶奶?当听到这个词时,我心中还是明显地感到一个颤栗,这算是对唐糖的尊称吗? 我不再管她,径直上了楼来。 “少奶奶,我们尊称你一声少奶奶也算对得起你,你认为你现在还是千金之躯吗?也别再难为我们下人了,忍着点,别再惹麻烦,大家都好过,”只听一个中年妇人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我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加快脚步走上楼来。 上了楼来,只见唐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地被两个中年妇人架住,样子很是狼狈。而两个丫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住手!”看见唐糖被欺负的样子,我不禁大喝一声道,正挟制住唐糖的几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浅小姐,”一个认得我的妇人叫我道,“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说话间面上充满疑问,却也是笑着问候一般地说道。 我大步走过去,厉声说道:“把唐糖放了!” “少奶奶她……她神智不太正常……”那个妇人解释道。 听她如此说,我冷眼一扫过去,她便不再敢出去,我走过去,拍开她们抓住唐糖的手。 “唐糖,你没事吧?”我扶过唐糖,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并不理会我的关切,却也和仆妇发出一样的疑问,眼睛斜视,面上露出对我不善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转念只得问道:“来坐下,她们没有伤到你吧?”于是便要扶着她往沙发上坐去。 “你和他?”她瞪着我问道,“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唐糖,你先坐下来,好好听我说,我……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我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词穷。 “你到底还是和他在一起了,你到底还是骗了我,”她看着我,痛恨的目光似乎要将我杀掉,“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放弃过他,你一面在找机会接近他,一面却又虚情假意地让我安心和他在一起,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她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毒辣,如烈焰一般地灼灼刺得我难受,紧接着的一句话完全出乎我意料,让我心上刺痛得厉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挣!”说着,扬想一只手便朝我挥来,我没有料到唐糖竟要动手打我,愣愣地呆住了,倒是旁边那妇人从后面将她的手一把抓住,让她打我不得。 “少奶奶,你也是体面人家的千金小姐,洒泼也就算了,竟还出手打人?不怕有**份吗?”那妇人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我是吕家名媒正娶过来的,她是谁?她算什么?凭什么打不得她!”唐糖挣扎着叫嚣道,但力气太小根本拗不过那粗壮的妇人。 “少奶奶,”那妇人哼笑一声道,“我们尊称你一声少奶奶,不过是碍于情面,出于礼节,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谁才是这屋里真正的主人!”妇人势利的嘲讽,本是替我出气,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中的酸楚和疼痛,就像别人将一颗心硬生生地挖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到冰天雪地里。 “我没有骗你,但你却骗了我,”我抿嘴说道,语气平静,可是心却被割得流血。 被我一击即中,她突然一瞬间愣住。 “你本有选择,可我却没有,”我对她说道,她没有说话,额前凌乱的留海盖下来,挡住了眼睛,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始作俑者是你,我只是牺牲品。” 半晌,屋里静寂无声,夏风吹了进来,却让人觉得冰冷得寒颤。 “放开她吧,”我转眼对抓住她的妇人说道。 我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要出去。此时却听到急促地脚步声从楼下上来,楼下丫环的声音传来,她们恭敬地叫道:“少爷!” 吕詹来了?我眉头拧了起来。 “浅闻竹,你去死吧!”背后一声叫吼,我还未及反应,便感觉脖颈被人一扼,唐糖竟用一根玻璃碎片抵住了我脖间咽喉。 吕詹此时正拐进房门,见此情景,脸色一滞,像猎鹰一般的眼睛瞬间眯紧起来。 “吕詹,看着,我要杀了她!”唐糖用玻璃在我咽喉处抵了抵,我不禁发出“呃”地一声。 吕詹看着这边,步步向这边逼近,眼神冷得可怕,就算唐糖此时发狂,也胆怯地朝后退去。 “你别过来,”我明显地听到唐糖的声音在颤抖。 “放了她,什么都好说,”吕詹出声说道,却不是商量的口吻。 “她是你心上人,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唐糖说得有些激动。 “如果你动了她,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吕詹冷淡地说道。 “唐糖,冷静些,不要做傻事,”我出声说道,吕詹言出必行,如果唐糖杀了我,到时唐糖的下场可想而知,而且,我心中自嘲,我现在不想死了。 “夫妻之情?”唐糖一声疑问,紧接着叫嚣起来:“夫妻之情!你杀了我爸,还说什么夫妻之情?”我心中一滞,原来唐糖已经知道了。 吕詹听到唐糖的怒骂,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情绪,仍上步步朝我们这边逼近。一屋子的仆妇丫环不敢有任何异动。 “今天我就要你血债血偿,你杀了我亲人,我就用你爱人的血祭奠他们,”说话间,唐糖挥动尖利的玻璃,便朝我身上刺去。 “啊――”满屋的仆人此时大惊,一些人还不禁发出惊愕之声。我也大脑一滞,只感自己性命难保。 惊恐之间,一个白色身影已经闪到我跟前。 “拿命来!”只听背后的唐糖又喝了一声,此声却不似刚才疯狂叫嚣,而是铿锵分明,我也同时觉得背上受一个大力将我狠狠地推向一旁,我受力不稳,便向那方茶几跌撞下去。 “闻竹!”吕詹出去叫道,在头将要撞到茶几上的时候,后面有个力道拉扯,我身子随着力道偏转了一下,这才幸免于难,没有撞到茶几上。不过,小腿却阵阵发痛。 “闻竹,没事吧?”吕詹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急切地问道。 “呃――”我捂着小腿,不禁闷哼出声。 “哐啷――”一声脆响,玻璃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睁开眼,见唐糖站在一旁,刚才的玻璃尖刀已经掉在地上,她咬着牙,眼睛紧眯,表情十分痛苦,双手紧紧捏着胸前衣襟,整个身子正在颤抖。我转眼看过身边的吕詹,见鲜血正从他的手腕处流出,已经将白色的上衣浸得通红一片。 “少爷,您的手?”仆人们惊慌失措,赶紧过来察看吕詹的伤情。 “伤到哪里了?”吕詹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关心,却是向我关切地问道。 我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腿上的疼痛也让我不禁拧起了眉,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呻吟。 只感身子突然一轻,我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吕詹,”看着他手腕正汩汩流出的鲜血,我暗哑出声。只见他对我淡淡一笑,安抚地说道:“忍着点,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我失神地点了点头。他抱着我便出了门来。 “我哪里不如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身后有个声音咆哮,嘶吼,我怔忡,分辨不清那声音是否出自唐糖之口,那个纯洁冰清、热情爽朗的苏唐糖之口…… 闭上眼,心中沉痛:我们都是牺牲品,都是牺牲品……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抉择天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傍晚,我站在院中的麻柳树下,静静的看着整个天空红彤彤的火烧云。那一团一团的艳红,一会儿变成一匹马,马头向南,马尾向西;一会儿变成一条凶猛的狗,向前狂奔;一会儿又像只小鸟,跃在空中,自由飞翔;一会儿又成了一头大狮子,威武镇静地蹲坐着。整个天空变化多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抬过头,看过头上层层密密的绿荫,深深浅浅的错落有致,那一根一根的垂条,也如一个个欢快的小精灵一般,随风舞动,生机盎然。我心中感慨,不出两月,吕詹竟然将这参天大树种活了,而且还和那时在麻柳镇见的一样枝繁叶茂。 突然,一阵悠扬的美妙琴音徐徐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琴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唐糖的住所。不知不觉,上次和她见面,已经是半月以前,不知道此时她的心中,是否还恨我入骨,不待见我? “最近她怎么样了?”我问旁边的杜鹃道。这丫头一直在吕公馆里帮佣,那日再次见着她,感觉亲切,正在一旁的吕詹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又把她安排到我的身边,我也觉得有个熟识的人说话聊天是好的,而且这丫头单纯善良,和我很是投缘,便也欣然接受。 “自从上次你让他们送去一架钢琴后,她就安静多了,也极少听到那边的姚婶抱怨了,巧玲和慧娟也说服侍起来轻松多了,”杜鹃一五一十地说道。 “看来送去一架钢琴是对的,”我也低喃道。 此时,在酒会上唐糖高贵典雅的优美坐姿浮现在我的脑中。那时的她闭着眼,陶醉于自己的韵律之中,美妙的音乐从她纤巧的指间缓缓地倾泻出来,声如天籁,柔韧而愉悦,一个个音符毫不掩饰地流露着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渴望与憧憬,那音乐是心中美好的所在,是爱停留驻足的地方,仿佛清晨最洁净的一滴晨露,最明媚的一缕阳光,那里有梦中的家园,灵魂的居所。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纯真热情。 我不由自主地顺着琴音的方向走去,音乐依旧甘甜纯美,如诗调一般,美妙如诉,依托仿佛和第一次听到时并无差别,一段段优美的旋律,像一股股清泉流进我的耳中,沁入心田。悠扬的钢琴声,像一个个小精灵,向聆听的人们讲述着一个又一个优美动人的故事。 我凝神细听,那琴音时而声如涧溪,蜿蜒辗转;时而自然和美,仿佛一块无需雕琢的美玉,浑然天成;时而温润柔,贴近心灵;时而又旋律跌宕起伏,诠释着弹奏者内心的波澜起伏;时而突然之间,又如一汪泉水倾泻而下,重重地砰击敲打过岩石,激起千层浪。 琴音复杂多变,或许是弹奏者此时心境的宣扬,但却让听者无法揣测。 乐抒情怀,她在用这种方式发泄表达她的心扉、梦想和追求吗?可是,梦想终结,人生却还在继续。剩下的乐谱,将如何弹奏,人生,又将怎样前行? 一曲终毕,唐糖没有再继续弹奏,我站在空旷的草坪中,抬头凝望那边窗前的人儿。半晌,见到她对着旁边的丫环说了什么,那丫环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见刚才从唐糖房中出来的丫环走出楼来,而且还朝我们这方奔来。 “浅小姐,”丫环跑过来,对我恭敬地说道,“少奶奶请你上去。” “唐糖让我上去?”我拧眉问道,抬头看向仍站在窗前的唐糖,见她此时正对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淡淡的,却很真诚。 我上了楼来,见唐糖仍然矗立在窗前,身上只是穿着睡衣。 “唐糖,”我轻声唤了她一声,她才转过身来,对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发现她又憔悴了许多,只是这次头发梳理得还好,看着并不凌乱。 “伤好了吗?”我俩对视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声音清淡,却也包含着关怀。 “嗯,没有大碍,”我回答道,然后也对她笑了笑。 “对不起,”她说。 “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我是故意的,”她抿着嘴说道,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抚了抚旁边的钢琴,说道:“谢谢你。” “能够再次听到你的琴音,我很高兴,”我说道。 “音乐可以让我平静下来,”她说道,看着钢琴,嘴角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今天的你,看起来好多了,”我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有得选择的,”她喃喃说道,很像是在自言自语,隔了片刻,又说道:“现在的结局,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又是半晌,她才抬起头来,说道:“可以出去走走吗?”然后看了看旁边的人。 我愣了愣,难道吕詹真把她软禁起来了?旁边的妇人看了看我,然后退后一步,便算是同意了。 日头已经落山,此时漫天的火烧云也已经退去,凉风袭来,让人觉得全身轻松自在许多。我和她走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两人却都没有说话。 “造化弄人,”唐糖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转头看向她,她也看向我,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觉得我很可笑吧?”她苦笑着问道。 “你也不想……”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费尽心机,不顾一切,哪怕摒弃自己的名节也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利用了我,把我当成了工具,让我亲手将最疼爱我的父亲毒死,”唐糖抿着唇,陷入痛苦之中。 “唐糖,你也不想……”我叹了一口气,仍旧只有这么一句话。 “你说得对,我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现在弄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唐糖如此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咽,“世界上怎么有像我这样愚蠢的人?” “你不愚蠢,只是爱情蒙住了你的双眼,”我说道,伸出手,替她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头发,“你也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并不知情。” “竹子,我还有得选择吗?”她将我的手放在脸上,摩挲起来,像是无比留恋。 你还有得选择吗?我怔忡。 我又有得选择吗?我不禁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法给她答案。 “阿嚏――”唐糖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大夏天的怎么还打起了喷嚏?”我关切地问道。 “身子还有些虚,”她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 “你也是大病初愈,得当心注意些,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说道,手挽住了她。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右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我在房里闷坏了,想多走走。” 我会意,便转身对姚婶说:“姚婶,麻烦你去楼上帮你们少奶奶拿件衣服下来。” 姚婶张嘴正在说什么,我赶紧说道:“劳驾您走一趟,你们少奶奶也是大病初愈,要是冷着了可不好。” 她听我如此说,便也无奈,道了句“是”便转身向唐糖的居所走去。 “杜鹃,我也有些喝了,你去倒壶茶过来吧,我们在前面的凉亭先歇歇,”杜鹃知道我的意思,将旁边的两个小丫环一并支走了,看几人走远,我才问唐糖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说你没得选择,那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显出过去从未见着的勇气。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我也不瞒你:我不想留在这里。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她直接了当地对我说道,硕大的眼睛看着我,坚定执着。 她说,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留在这里吗?那我应该去哪里?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我问道,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想法,既然人生已经一团乱麻,那再乱些又有何妨? “我从小喜欢吃顺喜记的糕点,就是芙蓉巷那家的,这段时间偏偏更想吃,你能不能代我去买些回来,就说是苏大小姐想吃最好的夹心枣糕就行,”唐糖说道,看了眼拿着外衣朝这边走过来的姚婶。 她是想里应外合吗? “你是说可以带我一起走?”我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方,脸上露出笑意。 “是的,”她承诺。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我眼睛微眯了起来,然后偏了偏脑袋,仿佛谈交易一般地淡笑着说了一句:“只要你愿意。” “我考虑下,”我回答道,便迎上去接过姚婶手中的外衣,替唐糖披上。 --------------------------------------------------------- 夜里,清凉地夏风吹拂着窗帘,吹进一股幽幽的花田香味,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夏虫知了的叫声,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却感到异常烦燥。伏着桌子弹弄着一个银元,“当当当当”银元放倒在玻璃桌上的声音响起。头像面,又是头像面,如果再转一次,还是头像面,那我就帮唐糖。 “嘟――嘟――”两声汽车的喇叭声,我朝窗外眺望过去,他回来了,他总是那么忙碌,出门这么多天,今晚又是大半夜才回来。 “咚,咚,咚”不一会儿,我的房门被叩响,力道不轻不重。 我急忙过去开门,他一身黑色西服还来不及换,显然是受不了夏日的炎热,领口被他早已扯开,皮肤比出去那日晒得黝黑了些。见我开门便笑了起来,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憨厚之态,我也不禁被他的表情弄得“咯咯”笑了两声。 “回来了?”打住笑,我问道。 “嗯,”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还来叩门,也不怕吵着我?”我打趣道。 他笑着说道:“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知道你还没睡,”然后朝我挤了下眉,用只有我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么多天不见你,想你了。” 我低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脸上开始发烫。 半晌―― “你的手好了吗?” “你的腿好了吗?” 我俩同时问道,然后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风又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卷起半掩的窗帘泛起涟漪,同时带进一股幽幽的芳香。 “进来吧,下人们看见了还说我没有待客之道,堵住门不让你进来,”我瞪眼说道。 他听我这样说,也瞪我道:“你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都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我眼睛干瞪着他,他见我不善的表情,于是退让地说道:“好,好,我是客人,你是主人。” “进来吧,我正有事求你呢,”我刻意将“求”字说得极重,然后挪步让他进来。 “你就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对我好些,”他说道,言辞之中有些酸酸的埋怨,我一时竟也觉得心下有些酸酸的。 他听我说有事求他,便也毫不客气地踱了进来,霸王般地往沙发上一靠,说道:“什么事?说吧!” “是扣儿和清河的事,”我泡了一杯花茶递给他,“两个孩子这几天呆在这里无所事事,我想让他们多念些书。” “嗯,这事你给管家说说,让他找些可靠稳妥的老师过来就行,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少!”他端过茶,很显气势地朗声说道。 “你真跟不上时代,琴棋书画?你当是古代教访呀?我们要的是新式教育!”我义正言辞地说道,显出一副新时代的架式。 “都听你的,”他见我说得正经便忙说道,然后又补充道:“新式教育固然重要,但是老祖宗的东西也不能丢!” “那可会累坏我妹妹的!”我说道。 “瞧你紧张得,年轻人劳累些是好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看了我一眼,喃喃自语道:“我平时这么操劳,怎么没见你心疼?” “你是能者多劳!”我故意调侃道,“我们可不像你一般精力旺盛,劳累的人容易短命,我希望我妹妹长命百岁。” 他看着我,没有反击,只是品了口茶,片刻之后,竟然赞叹道,“沁心清凉,舒服!” “这不就是普通的花茶么?里面有……”我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道,难道普通的花茶他竟然喝不出来?富贵命!看来他只识得上好名贵的茶叶。 “别告诉我秘方,我只要喝你亲手泡的茶,你泡的茶才沁心清凉,”他说道,嘴间浮现一丝贼笑。 听他夸赞,我心下有些动容,面上却不敢显现,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问过他俩,她和清河都想到学校里去,说那里朋友多,见识也广。” “他们在学校里有朋友?”吕詹问道。 “听她自己说前些日子倒是去过学校,在那里识得些朋友,”我据实回答。 “哪间学校?”吕詹毫不马虎地问道。 “她那天倒是告诉过我,不过我不记得了,回头再问问她,”我看过吕詹,见他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你问问她,看她俩想到哪家学校?”放下茶杯,他说道:“只是,现在外面有些地方不太平,怕他们出去不安全。” “嗯,”我抿嘴答道,也不由得分了些神。回过神来,却见吕詹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竟然睡着了。 “起来,起来,”我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摇醒他,“你困了回你房里睡去,我也要睡觉了!” 他却是假寐,我刚拍了他两下,他一下子捉住我的手,说道:“你打人可真重,我的手上还有伤呢!” 我这才想起,忙问道:“没事吧?” 他一把扯住我,我猝不及防,顺势倒进他的怀里,我慌忙地便要起来,他一把将我揽住,说道:“有事!要你负责!” 我挣扎了两下,他却将我揽得更紧,霸道地说道:“别动,你碰到我的伤口了!”话虽说得霸道,声音却十分地轻柔,呵着气,弄得我脸上痒痒的。鹅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难得的温柔,我看着他,有些怔忡。 半晌,他的脸庞离我却来越近,我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呀!你身上臭死了,连么难闻难道自己没发现么?”我一把推开他,快速站起身来嚷道,然后尴尬地理着衣服和头发。 他翻身起来,抬起手来嗅了嗅,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是臭了,一心想见你,还真没注意到身上一股味道!” “就是,熏死我了,”我抚过脸颊掩饰道。 “嗯,熏得你脸都红了!”他笑道,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我回去洗洗,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 “上次送你的衣服,喜欢吗?”快到门边时,他突然想起,转身问道。 “喜欢!”我答道,心虚地笑了起来。 “喜欢就好,那衣服可贵着呢,专门为你定做的,”他淡笑着说道。 “贵?”我暗哑出声,心想连吕詹都说贵的衣服肯定价值连城,于是决定如实交待:“吕詹,不好意思,”我嚅嗫道,“那件衣服刚一上身,我不小心打破墨汁……结果弄得黑呼呼的一大块……”我头压得低低的,心下很受谴责。 “没事,只要你喜欢,赶明儿再叫人做一套一样的,”他愣了小会儿,换过轻松的语气说道。 “吕詹……”听他没有责怪,我这才敢抬起头来看他。 “看你小猫一样的可怜模样,我就不忍心责骂你!”他走过来,刮了下我的鼻子说道,然后打了个呵欠,说道:“不和你瞎折腾了,我困了!”说罢便要离开。 “吕詹,还有件事,”我看了眼桌上那枚头像朝上的硬币叫住他。 他回头看着我,头微微偏着,模样很是可爱。 我抿了抿唇,说道:“好久没有尝到顺喜记的糕点,这些日子有点记挂,我想……” “馋猫!”我还未说完,他就玩趣地训斥我道,然后转瞬之间话音回转,温柔地说道:“明天我吩咐他们送过来。” “就是芙蓉巷那家,不远,我想自己去买,”我急忙说道。 他思量了片刻,说道:“那里不算远,出去走走也好,让司机送你去。” “嗯,”我点头笑了起来,然后将他推出门去,“你赶紧去洗洗睡了,把我房间都熏得全是味道!” “阴谋得逞就翻脸不认人呐!”他看着我,无奈地说道。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便“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吕詹,对不起!上天已经帮我选择了,我只是想帮唐糖离开这里,没有别的想法。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8第二百二十八章 防不胜防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来到芙蓉巷,那里果然有一间名叫顺喜记的糕点铺,不大,若不是受唐糖所托,我是不会注意到这间不起眼的糕点铺的,想着这些家店面比较偏僻,堂堂苏家竟然会将这里当做联络的站点,有些奇怪,不过转念想想,繁华地带或者是冷僻巷子,说不定都会遭人怀疑,也不说定更能容易避过耳目,其实都一样。 我下了车来,让司机就在车内等我,只是杜鹃陪我一道进了去。 我进去,这店不大,也不算亮敞,有些昏暗,却是俨然一家地道老字号。摆放糕点的柜台前站着店小二,穿着一衣小白褂子,一个八字须的中年掌柜坐在一旁打着算盘。 “掌柜的,麻烦给我来点夹心枣糕,”我径直走到柜台前对掌柜说道。 “贵子,给这位小姐称两斤夹心枣糕,”掌柜对我应了一声,朗声对一旁的店小二说道。 “好嘞——”那小二面色喜洋洋地道。 “我们家苏小姐就是喜欢吃你们顺喜记的糕点,还指定要你们芙蓉巷的,”我面带微笑,故意拔高了声音说道。 老板听我如此说,抬起头来打量了我,眉眼有些微拧,拟在琢磨,复便笑着起身鞠躬问道:“不知是哪位苏小姐?” “当然是苏唐糖苏大小姐咯!”我回道,却也不敢将唐糖的名字说得过于大声。 “若是苏大小姐要,那必定要刚出炉的,小姐稍等,”那掌柜说道,然后吩咐店小二给我上坐,便进到里屋去。 一会儿,那掌柜拿提着一个小篮出来,那小篮是竹子编制的,看着小巧精致。 “这是苏小姐要的夹心枣糕,最地道的,让苏小姐趁热吃,”那掌柜将小篮交到我手上,小心翼翼地向我叮嘱道,我接过来,笑着对那掌柜说:“掌柜放心,我一定让苏小姐趁热吃。”然后便告辞出了门来。 一路回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仿佛我真的只是为唐糖去买了一份枣糕一般,只是,提着一篮枣糕,心头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那感觉得内疚吗?说不上来。 夜长梦多,唯恐出现差池,回到公馆,我没敢多做停留便径直往唐糖住处来。 “唐糖,你要的糕点,”我一进大厅,便看到唐糖站在旁边,于是将篮子递给她便说道。抬头却见她眉眼头微皱,眼神也有一些闪烁不定。 “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忽然,旁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我转头一看,心中一惊,竟是吕詹,他此刻正从沙发上站起朝我们这边走来。 “只是一点糕点……”我嚅嗫道,有些情不自禁想将篮子放在身后去。大脑飞转,干脆大大方方地说道:“对不起,昨晚我说我想吃糕点,其实是帮唐糖买的,”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向我们走过来的他,作出一副心虚的表情说道:“我怕你不高兴……” “为什么怕我不高兴?”他走过来抚了抚我的手臂说道。然后又转身对唐糖说道:“想吃什么就告诉姚婶,还怕我不许你吃么?”说话微笑,话音却让人琢磨寻味,同时,也伸出手去抚了抚唐糖的手臂,我看到唐糖瑟缩了一下,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也同当初的我一样开始恐惧害怕他了么? “这对我来说是个新鲜玩意,你们都这么爱吃,我也要尝尝,”他说得笑意,说着便要将我手里的篮子接过去。 “这是顺喜记的夹心糕点,要趁热吃,”唐糖比吕詹动作迅速,我还未及反应,她便比吕詹先一步把我手中的篮子接了过去。 我心中也是一紧,发愣地看着她将篮子放到餐桌前,打开来,便将里面用碟子盛放的一盘枣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我一看,那糕点不同于其它糕点已经分成小块,而是盘碟一样整块地还未分割。 我们看着唐糖拿起切刀便开始将枣糕切片,吕詹便拉着我走了过去,我看着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自然地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握得更紧。抬头看他,见他正朝着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窃笑,我无奈,看向唐糖,此时她已经将糕点切好,正看向我边,我见她站在那里,面上是失神的表情,像一根木木地柱子一般盯着吕詹拉着我的手,我心下不忍,加了劲挣硬将两手分开。 吕詹反应不大,走到餐桌旁,先拿起那个装糕点的小篮,拿起来玩味的瞄了瞄,轻松适闲地说道:“篮子编得不错,买糕赠篮,看来那个顺喜记挺有心机的!”那心机一词说得颇具语调,边说着,边看过唐糖,语气虽然轻松适闲,但却让人觉得话中有话。然后他便放下篮子,看了下切好的枣糕,还翻动了几片,我见他动作虽然随意,目的却不言而喻,也担心看出破绽,便伸手打了下他的手,然后瞪了一眼道:“你洗手了么?多脏啊!” 吕詹看着我却是笑了起来,还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讲究卫生了?” 然后随手拿起中间掰开来便往嘴里塞去。 “嗯,松软可口,不错,”他一边嚼着,一边评价。 “你拿边上的不行么?干嘛拿中间的一块?”我不满地质问道。 “听说中间的更加松软,我想先尝为快,”他朝我笑着解释着,也笑过看着唐糖,嘴角却是轻轻勾咧着。 我看过唐糖,见她一手抓住衣角,眉头也些微皱,显然心中极是紧张。 “詹爷,”一个保镖急急地走进来。 “什么事?”吕詹看到保镖神情紧张,也换过一副严肃的表情肃声问道。 那保镖凑到吕詹耳边,低声了几句,便退到一旁。 “我有点事,得出去一下,谢谢你俩的糕点,很好吃,”吕詹说话间又将手上的半块枣糕塞进嘴里。然后又拿了三块,递给一旁的保镖悦声说道:“阿进你也尝尝,味道很不错!” “够吗?要不要再拿些?”吕詹和声问道,对待下属一点架子都没有,仿佛对待兄弟一般亲热。说着又转身随手拿了几块递给阿进。阿进塞了一块到嘴里,也乐呵呵地说赞扬道:“果然很好吃!” “不客气了,”吕詹亲和地笑笑说道,然后也不待我们同意,便又拿了三块同阿进走了出去。 我看向盘中,只剩下凌乱的三块小糕点,不禁将唇咬了起来,看过唐糖,见她脸色苍白,眉头也紧皱。 “唐糖,会被发现吗?”我问道。 唐糖一脸失神,却也答复地摇了摇头,复而醒过来,抬头看向我,硬声回答道:“不会,只是明天再得麻烦你去再帮我买一份回来!” 第二日,我又去了趟顺喜,顺利地又拿回了糕点,回到公馆,我忐忑地经过院子,看到吕詹的车不在,问过下人,说已经出门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任吕詹心思再缜密,终也会有疏忽大意之时,就算我昨天的糕点被他吃了,那我今天仍可以再去一次,就算今天再被他破坏,大不了我明天再去一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想到此,我心中笃地一愣:我算是吃里爬外吗? 转念间,又恨恨地咬过牙:是你先待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有的事,做过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对于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我也不相信他待我会有真心可言。 “唐糖,我又给你买枣糕来了,”进了门,我便朗声说道。唐糖不在楼下,只有两个丫环在拿着鸡毛弹子清理花瓶家俱上的灰尘,见我进来,便忙向我问好。 “唐糖呢?”我急切的问道,又下意识地扫过整个客厅,问道:“少爷没有过来吧?” “少奶奶在楼上,”一个年龄大些的丫环答道,说话间朝楼上指了指,“少爷今天没有过来。” 我听她说吕詹没有过来,点了点头,便提着小篮快步上得楼来。 “唐糖,”我推门见她一个人站在窗前,叫她道,“枣糕我带来了。” “唐糖,”她没有听见,我又叫了她一声,她这才回头看我,见我提着小篮,对我浅浅一笑,说道:“带来了。” “嗯,”我答道,然后还作贼心虚地看了一圈房内,她看出我的担忧,淡笑着说道:“今天没人在,给我吧,”说着将小篮接了过去。 我看着她将枣糕从篮子里拿出来,心想玄机究竟在哪里,在篮子里么?若是的话昨天肯定被吕詹发现了,枣糕里藏有纸条?想着昨天吕詹一块接着一块地吃着枣糕……在心里摇摇头,暗自否定,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在好奇,见唐糖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便要去切那整块完整的枣糕,只是,切的角度是四十五度斜对角。唐糖只一刀下去,便抬眼对我笑了笑,我走过去,看到她拿着的糕点中间有些纹路颜色浅些,仔细一看,竟是两个大字。原来如此,用不同的原料制作糕点,糕点成型后信息就藏在糕点中,若是被发现,将糕点按一般方法切开来吃了便是,若是无意外,用早已经商定的办法取得信息,这真是万无一失的联络方法。 “祭父” 那糕点中间藏着的就是这两个字,唐糖看着这两字,愣愣出神,我知道她是想起了她的父亲,正想安慰她,却见她抬起头来,对我又是浅浅地笑,将手上的枣糕递给我一块,说道:“吃了吧,味道真的很不错!” “唐糖,你是要去祭拜你的父亲吗?”我接过枣糕,面带疑虑地问道。 半晌,她才回答道:“是的!我也想我爸爸了,”声音坚定,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勇气。 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唐糖说她要请吕詹过去,一方面我觉得三人在一起尴尬,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她是要向他请求去祭拜自己父亲的事,也不便在旁,便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居所。 “嘡嘡嘡——”我坐在窗下,百般无聊地转动着硬币。 “嘡嘡——”两声,硬币落定,又是头像面。我拿着硬币,眼睛斜睨着?怎么总是头像面?这块孙大头是不是做工有问题?心中犯着嘀咕,不料身后被人猛地一拍,我吓得从凳上跳了起来。 一看,竟是杜鹃,于是虚吓她道:“死丫头,没一点儿规矩,进来也不先经我的同意,小心罚你!” “我是敲了门的,敲了好久你都没有回应,于是才进来的,要不饭都快凉了,”她说道,语气中还有些对我的抱怨,平时和她相处,我就没有一点儿架子,她也便将我如同姐妹般亲和随意,说话也是无拘无束的,只见她将端着的餐盘放到桌子上,又往我这方瞄了瞄,问道:“小姐是在做什么?玩得连吃饭都忘了?” “没玩什么……呃,少爷回来了吗?”我继续转动着硬币,然后小声地说道:“刚刚好像听到他车子的响声。” “回来了,正准备在楼下吃饭,少奶奶那边有人来请,就过去了,”杜鹃大大咧咧地说道。 “哦——”我应了一声,的确是过唐糖那边去了,我有些怔忡神游,但却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杜鹃猛然在我耳边叫道。 “啊?什么事?”我被她吓到,叫了一声然后问道。 “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哪儿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道,还把手放我额头上摸了摸,“都叫你好多声了,你愣愣地硬是没听见。” “哦,什么事?”我捋了捋头发,问道。 “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刚才就叫你吃饭了,”对于我的健忘,她惊讶地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慌忙走过去端起饭碗。 “小姐,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吧?”我刚吃了两口饭,却见杜鹃面上笑盈盈地问道。 “没有啊,挺好吃的,”我夹了一块肉,塞进自己的嘴里说道。 “呵呵,”杜鹃却笑了起来,“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为少爷去了少奶奶那里吧?” “没有,你别瞎说!”我猛往自己嘴里扒了两大口饭,却发现扒得太多,嚼得很是吃力,杜鹃看我出丑,在旁边掩着嘴笑了起来,嚼了半晌,终于将饭咽了下去,急忙辩解道:“他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吕詹本就应该去那边。” “小姐,你激动什么?简直是不打自招!”杜鹃没大没小地顶撞我道。 “他俩在一起关我什么事?”我气恼地说道,“我哪有激动?” “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杜鹃看我认真叫劲,也赶紧打住了对我的调侃,不过,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说不激动!” 我装作没听到,只是在心中辩解:我本来也没激动嘛,我只是在担心唐糖,不知道她能不能说服吕詹让她去看她父亲。吕詹这么坏,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我怎么可能在乎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想到这许些不着边际的事。 “小姐,您别老像没事似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杜鹃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疑惑地看着她。 “虽然少奶奶是少爷名媒正娶回来的,但是少爷真正在乎的是谁?”说着,对我贼贼地笑了起来,也像是点破佛经般的高姿态地说道:“他在乎的是你呀,连瞎子也看得出来!” 猛听她如此说得直白,我听中一紧,一股热流直冲心房,然而,又是突然一沉,他在乎我?也许吧,可是我更宁愿相信他在乎的是他自己。 “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有少爷的,你就不要再记恨他了,吕家就少爷一个男丁,他要打理这么大一个家业,不容易,有些事情你也要体谅他,”杜鹃开始苦口婆心地说道。不过我听过她的一番话,越发的疑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北的感觉,只得听她继续说下去。 “少爷娶了少奶奶,就算连我们这些不懂事的下人都知道,那是家族联姻,少爷是为了这偌大的家业,不得已才这样做,你也不要再生少爷的气了,虽说不能做正室,但是在这吕家,能做个侧室也是好的……” 听杜鹃说到这里,我就算再笨,也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了,她竟然认为我因为吕詹取了唐糖而生气?!不用推测,她们肯定认为我和吕詹原本两情相悦,然后吕詹为了保住家业和地位,然后家族联姻,便娶了苏家千金苏唐糖,自然而然,我便成了可怜的弃妇,原来,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在她们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形像。 弄清楚了状况,心头的火一簇高过一簇,却没处发作,我很有哑巴吃黄莲的感觉。 “杜鹃,你这些是听谁说的?”我沉声道。 “小姐,您别怪我们这些下人多事,她们虽然嘴巴爱较劲,但说的都是实话,若是以前,她是正室您是侧室可能还得看她脸色,但是现在不同了,少奶奶现在就孤身一人,少爷宠的又是你,要是你又能为少爷生个儿子,那地位就保住了,那边正室又怎么样?还不只是个空衔?”杜鹃说着又凑到我跟前,说道:“说句大实话,侧室又怎么样?侧室比正室强,小姐,您现在要紧的是先进了吕家的门再说!” 我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杜鹃,你果然高瞻远瞩!” “小姐,你能体谅就好!”她说着,自己也叹了一口气,“少爷真是个好人,苏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他现在照样承认苏小姐是她妻子,对少奶奶也照顾得细致周全,而且,前些日子还招集了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求大家帮忙一定要查出苏家的灭门黑凶,要换作其它人,哪能这么费事折腾?”杜鹃替我倒了一杯茶,看着我,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少爷真是个好女婿,苏家真是积了八辈子功德。” 原来如此,他竟是这样的盘算周全,此时听到这些,只是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却不再觉得惊讶,他如此谋划,贼喊捉贼,到时再来个无中生有嫁祸他人,便可借刀杀人地又轻松除掉一个对手,只是,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冤死鬼又是哪家? “是啊,真是个好女婿,”我也不禁感慨道。 “少爷真是个好人,小姐您就别再和少爷叫劲了,自己想开些,”杜鹃码准时机,再次劝慰我道。 “嗯,我的确应该得想开些,”我抿着茶,答道,心下却再次沉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看到一张帖子,楼主问:霸王是神马? 楼下回答:就是默默地看文~~~~~再默默地飘走的读者~~~~ 呃,菜灰常灰常不希望亲们是霸王 啊,要发生大事了,呼吁留言、积极留言,赐菜动力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29第二百二十九章 上学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时晨不算晚,外面天空朦朦胧胧的尚未黑尽,可是不知怎的,我却觉得这日傍晚过得格外漫长,而且一个人呆坐在房中,只觉得心烦气躁,干这觉得不满意,干那个心中也不舒坦。 一会儿,唐糖那边来了个下人,居然邀我前去,我心中纳闷也烦躁,去干嘛呢?难道又让我明天去帮她拿枣糕?越是想来越是觉得心中不顺气。看着桌上的硬币,我更有质问:唐糖也不见得真的被吕詹软禁了,若是我天天帮着她去取糕点,反倒遭人怀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她自己出去的好……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承诺的事情开脱,但是此时我真的不大情愿去帮她的忙,我隐隐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丝狭促和自私在萌生。 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我,不大愿意去帮唐糖的忙了。况且,想到他们夫妻在那里卿卿我我,我一个外人去那里干什么呢?心中如此想着,更加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于是推托身体不大舒服,早早地就上了床去。把头严严地蒙着,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啥事也不用管,啥事也不用想,那才好呢! “小姐,你困了么?”看着我跳上床,杜鹃问道。 “嗯,困了,不舒服!”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不舒服?”杜鹃用着疑问的语气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好奇,我却听出了她对我的打趣玩笑。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门的声音,我侧过耳细听。 “少爷,”只听杜鹃小声地惊讶出声,显然是没有料到吕詹会突然到来。 “小姐呢?”吕詹问道,“睡下了?” “刚躺下,”杜鹃恭敬地回答道,然后又补充道:“身体不大舒服。” 我心里暗想,这鬼丫头,却为杜鹃的机灵偷偷有些欣喜的感觉,究竟为何,自己却不敢去深究。 “你先下去吧!”吕詹吩咐道。 “吱噶——”一声,杜鹃拉了房门退了出去。屋里静悄悄的,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感觉一个人在我床边坐下,然后轻轻扯了我蒙着头的被子,但仿佛堵气似的,我却死死地抓住被头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用被子蒙着不好!”他带着一丝笑意地说道,仿佛对待一个淘气的孩子一般,然后使了下力道,将被子从我头上拽了下来。我偏过头,不去看他。 “哪里不舒服?”他轻言问道。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我不好声色地答道。 “吃过饭了吗?”他问道。 “没有!”我狠狠地回绝道。 “呵呵!”他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好奇地坐了起来,凶狠地问道。 “那是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刚刚吃过的碗碟还没来得及收下去。 看着那些餐盘,我发囧,脸上刺灼灼的像火烧。 “吃食不认帐!”他又看着我摩了摩我的脑袋,我甩了甩,大道:“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脑袋!” “你忘了我们有过契约了吗?你的头我是能摸的,而且只有我能摸,”只见他微微笑了笑,笑得很清淡,然后喃喃说道:“大概你早就忘了。” 我心中微怔,只感觉那是极遥远以前的事情。她见我微怔,却是慢慢地伸过手来,欲再次碰触我的脑袋。我看着他,想要躲闪,可他眼中的温存却让我失神地愣在那里,忘了自己应该要躲闪。 “竹子姐,杜鹃刚刚告诉我我和清河明天可以去上学了!”扣儿突然闯入,大声叫道。被她换回神志,猛然心惊,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被扣儿撞见吕詹在我房中,而且我此时又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而他又坐在床边正要抚过我的脸,亲昵的动作,暧昧的气氛,一下子,我脸上顿时辣呼呼地像被火烧。 尴尬地理过头发,往门边瞧去,看到扣儿张着大嘴圆睁了眼睛,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竹子姐?”扣儿按捺出声道,“你们?他是?” “呃,扣儿,”我捋了捋侧鬓的乱发,然后才抬头说道,“他就是吕……”扣儿到这里后,虽然时常提到吕詹,但却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他,我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这前前后后实在太过矛盾复杂,最后只得抿了抿嘴,简单地说道:“他就是吕家少爷。” 再看过吕詹,今日穿着件白色衬衫过来,看着比较悠闲清新,在鹅黄的灯光之下,屏蔽了他的锋芒与阴险,觉得此时他倒像个阳光朝气的杰出青年,还比较有亲和力。 “你就是吕大……”扣儿一贯地随性,看样子就要称呼吕詹为吕大哥,可是,刚叫了两个字,那个哥字还没有说出口,就低过了眼。我心中纳闷,看向吕詹,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也微眯,不经意的表情,眼神中却早已经含着冷冽的锋芒。虽然他此时是看着扣儿,并未直视我,但他那样的眼神,也不禁令我在这炎炎夏日打了个冷颤。 再看过扣儿,见她两手却十分局促地揉搓着,虽然时此头略略抬起来些,但看着吕詹的眼神却是怯怯地,我注意到扣儿的身子竟然有些瑟缩。 “就叫我吕大哥吧!”吕詹笑了笑,说道。 “吕……”扣儿盯着他顿挫着,始终叫不出口来,我的心也不禁被紧拧了起来,虽然吕詹不是刻意,但哪怕是随意的一瞥,也极具威慑。心中如此战兢,谁敢再称呼他为大哥?想到扣儿未见到吕詹时,每日调笑间千遍万遍地直道吕大哥这样好那样好,可是真的见着他了,却是这样一副恐惧拘束的处境,连一句大哥也道不出来,我只觉得无奈,只有造化弄人之感。 扣儿瑟缩着身子,那一声“大哥”始终没有叫出口,只听她改口叫道:“吕……少爷……好。” 吕詹面上没有异样,听到扣儿说此问好,他点了点,然后温和地说了一句:“你也好。” 三人都没有说话,房内的气氛更是尴尬,但是这种尴尬和我刚才被扣儿撞见心底的尴尬却是不同的。 “扣儿,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去上学了?”我转过话题问道。 扣儿听过我问话,又看了看吕詹,抿了抿嘴才说道:“刚刚杜鹃姐告诉我说给我请了老师,明天就过来,我和清河就可以开始念书了……”说话间,她一直用怯生生的眼神盯着这方,我在心中着实叹着气:吕詹的锋芒与阴冷的确与生俱来,叫人自在不得。 “那就好,”我正要鼓励她,却看出她抿着嘴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疑惑地问道:“扣儿,过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然后伸手招了她过来。 见我招她过来,她倒是想要马上跑过来一般,只是碍于吕詹此时站在我床边,不敢冒失,吕詹也看出扣儿对他已经心有余悸,便坐到离床稍远的沙发上。扣儿看见吕詹走得远些,才敢坐到我床边来,溺到我身边,有了我的庇护,她才放得开些壮着胆子说道:“竹子姐,我和清河不想呆在家里……我们都想去学校。” “呆这里不好么?”我看了眼吕詹,见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方,见我看他,依然面色从容地看向这方,顿时竟感觉像我偷看他一般,赶紧转过眼看着扣儿说道:“现在外面乱,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可是……学校能认识很多朋友……”看到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乖乖听话,请私人老师费用还高得多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瞪了她一眼,认真地对她说道。 她也没有再任性,向我道了别,又怯怯地向吕詹道了别,然后低着头悻悻地出去了。 ------------------------------------ “竹子姐,你实在是太好了!”车中,扣儿笑得甜蜜,看到久违的笑容,我也感到很是窝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长辈地语气教导道:“在学校不能任性,要听先生的话,和同学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这个你放心!”她手晃了晃说道,然后又转身对着身旁的清河,学着我的口吻叮嘱道:“清河,在学校不能任性,要听老师的话,要和同学和睦相处,知道了吗?” “璞——”清河看她调皮,也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我和扣儿都笑了起来,连前面的司机也经不住笑了起来。 忽而扣儿倒是转过头来看向我,一副好奇的表情,我纳闷,也歪过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竹子姐,你是怎么说服吕家少爷同意我们去学校上学的呢?” 原来她想知道这个,那天她走了以后吕詹也紧跟着离开了,我倒是真的没有对他说什么,过了一天,管家对我说扣儿的学校安排好了,还是扣儿和清河想去的华兴师范学院,而且给了我一个入学申请,让扣儿仔细地填了便可以去上学了,后来倒也没有多想,今日便带着扣儿一同去报道。 “去学校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我借机又叮嘱道。 “清河,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扣儿又学着我的口吻对清河说道。 看着扣儿总是欺负清河,而清河一副拿她毫无办法只得默默忍耐的表情,我暗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是一对小冤家。 “扣儿,那你开心吗?”我问道。 “嗯,开心!”扣儿点头如捣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好像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一样!”说话间,扣儿已经按捺不住,左右晃动着唱起歌来。看她愉悦的样子,我也高兴,一股暖流慢慢涌进心窝。 是啊,这种日子多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衣食无忧,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能令他们生活安定,能令扣儿开开心心……我还贪图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而且,扪心自问,他对我真的很好…… “竹子姐,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我要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下了车,扣儿拉着我,一副主人的架式说道。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嘛,”我笑着问道,心中有些疑问。 “那当然,”她昂了昂脖子,骄傲地道:“虽然何大哥只是带我来过一次,但我对这里有天生的熟识感,一次就记住了所有的路!” “何大哥?谁?”我疑惑地问道,眉头不禁皱了皱,和何雨桐一个姓?于是在心中也揣测起来。扣儿没有答话,自顾自地拉着我往前冲,我正要再次询问明白,突然,傍边一处宽阔广场传来一阵号召声和鼓掌声。 “国家兴忘,匹夫有责,巍巍中华五千年,如今到处战乱,满目疮痍,正是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作为炎黄子孙,任何一个热血青年,有志之士,都应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祖国和同胞……”我抬头望去,站在台上的人戴着一副圆边眼镜,“一”字胡须很是显眼,好生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人五十上下,却是滔滔不绝地高声疾呼,他言辞激烈,一张利嘴唇枪舌剑,动作也慷慨激扬,不时地挥动着双手,激情四射的演说丝毫不比年轻人逊色,就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人听过也感到热血沸腾。 一场精彩的演讲结束,台下响起的掌声仍旧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太棒了!” “太好了!”在我身边站着的扣儿和清河纷纷雀跃地跳了起来,拍手叫道,“何伯伯真是太棒了!” “何伯伯?”听到扣儿如此说,我疑惑出声,看向她,正要问她又见她看向另一方,高呼道:“何大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方一个青年男子身材俊挺,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他听见这方有喊声便也看了过来。 “竹子姐,竹子姐,快过来,”扣儿拉着我就朝那男子方向奔去。 “扣儿,清河,到那边过得好吗?”我们来到他面前,气喘嘘嘘,那男子一脸阳光地问道。 我仔细打量起男子来,浓眉大眼,鼻梁英挺,看起来睿智,是见过世面和经过历练的模样,虽然穿得讲究,但不像一般公子哥儿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这人的脸貌好像也在哪里见过?我在脑中搜索着。 “何大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扣儿不仅是对着男子说道,也对着男子旁边的一个穿着蓝衣黑裙,眉目清秀的女孩子说道,“这是我姐姐,她叫浅闻竹!” “这位是何大哥,他叫……” “我叫何雨东,”扣儿正要介绍,那个男子已经抢先道出自己的名字,同时还伸出手来,“再次见到你很高兴,还认识我吗?”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我也把手伸了过去,脑中不断翻阅着记忆,突然想起来,大道:“啊,原来是你!”他正是那个黑夜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男子,再一想,刚才台上激情演说的不正是那晚我救的老先生么? “雨东,”正在这时,演说结束的那个老先生朝我们走来。 “嗯,爸,”何雨东听到父亲叫自己,便迎了上去,然后指过我对父亲说道:“你看那是谁?” 那老先生听到何雨东如此说,看向我,还提了提自己的眼镜。 “姑娘,是你?”说罢也不由自主地握过我的手,用力地上下挥动,很有感慨地重重说道:“那天若不是你,老夫早就身首异处了啊!”说话间,对我使劲点头,又像是想到那日心寒之事,缓缓地摇了摇头。 “您老现在身体没事了吧?”在这里遇到他们,想到一连串的牵扯,我并不像他们,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虽然是把老骨头了,但还好着!”老先生凌厉地说道,一副老当益壮的派头。 “那就好,”我朝外圈看了看,心中急急地说道:“老先生要保重自己,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说罢便想拉着扣儿赶紧离开。 “竹子姐,你有什么事?我还没有介绍完呢!”扣儿倒是不满地拖住我说道,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何教授和何大哥就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我和清河的人,前些时候我们就是住在他那里!” “呃,谢谢你们那几日对扣儿和清河的照顾,”我无法脱身,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道,复而又问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呢?”看了看旁边的一圈人,我无法明言,便如此问道。 “老朽经常在公开场所发表演讲,言辞激厉,很多人不喜欢,所以……”继而愤愤地恨过,道:“他们,也只敢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何教授,那你可要当心自己的安全!”我关切地说道。 “我已将生死置之渡外,死我一个,何足为惧,他们杀得了我一个,难道还能杀得了天底下所有的人?不过是一颗子弹,死我一人又何足惧!”何教授说起话来很有激情且很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姑娘,你是女中豪杰,那晚若不是你,老夫早已命丧黄泉,”说着对我又是重重地握了手,然后对着何雨东道:“雨东,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你可得向这个姑娘学习!“ “爸,那是当然,”何雨东笑了起来,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她就是扣儿的姐姐浅闻竹!” “浅闻竹?”何教授听到儿子介绍我,面露沉思,又端了端眼镜框,细细打量我起来,喃喃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我叫徐丽莹,很高兴认识你!”这时,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何雨东旁边的如花少女也向我伸出手来,“那天你英勇救何教授的事,何大哥都对我们说了,我们都好佩服你!” “丽莹,我姐做了什么让你们佩服?”扣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终究按捺不住心并没有疑惑,于是问道。 我看过扣儿,瞪了她一眼,其它人只当我是做了好事不想炫耀,都笑了起来,引得扣儿和清河更是好奇。 “闻竹,”何教授叫我道,“我们能在这里重缝,便是有缘,你看他们又都这么高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聚聚!” “这样子最好,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聊!”何雨东说道,旁边的徐丽莹也兴高采烈地拍手赞同,扣儿和清河一听,也十分高兴。 听他一说,我却很想推拒,但是一看大家热情的目光,拒绝的话又无法说出口,此时大为头痛。 “浅小姐,少爷吩咐过,送扣儿小姐来学校后尽快回去,那边还有事,”这时,司机从身后窜出来,说道。 谢天谢地! “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我真得回去,还有事情!我们下次再聚,还是有机会的,”我笑着说道,然后又对扣儿说道:“下学后和清河早些回去,别让我担心。” 说罢,又连连道歉,不再顾及众人脸上的失落,赶紧随着司机离去,庆幸得以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韩国的?啧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0第二百三十章 决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晚间,扣儿回来,还没吃饭,便缠着我要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弄个清清楚楚。我对她很是无奈,让她自个儿去问何雨东,可她却说他们都把她当孩子一样的对待不愿告诉她,看她好奇着急,还嬉笑打趣她,让她自个儿来问我这个做姐姐的,好让我能够对她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 我此时才发现,扣儿有刨根究底的习惯,而且似乎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哪怕是我当时的心理状态,她也想知道。她兴致颇高,听我叙述后越发好奇,我本不想多说与她听,但看着她挣着双大眼,对我满是崇拜的样子,也只得避重就轻、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大概情况讲与她听,即便这样,她也对我竖起大拇指,称赞为神勇之士,而且说喜欢我淡薄名利、做好事不留名的侠义作风,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向我学习云云。 而我虽然有些虚荣的喜悦,却深知此事与吕詹有所牵连,他游弋于黑白两道之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买卖定是常做的。心中对此略感不安,期盼这事就此了结,不要再生出事端的好。 终于,在我绞尽脑汁以后,扣儿才得以满心愉悦地狠狠亲了我一口然后一蹦一跳地欢快回房去。我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整个人松懈下来,感到很是疲惫,匆匆梳洗完毕正准备要上床休息,突然我的门又被大力冲开。 “竹子姐!”扣儿一冲进来,便朝我扑来,我还没有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便抱着我又是狠狠地亲了一口。 “怎么了?崇拜我兴奋到连睡觉都睡不着?”我笑着说道。 “竹子姐,我好高兴,今天一天,你给我好多好多的惊喜,”她看着我,笑盈盈地说道,“让我如愿以偿地去学校念书,又神乎其神地作了大名鼎鼎的何教授的救命恩人,现在,又送给我这么多的礼物,”说道,摇了摇手上拿着的一个布布熊,“这个熊熊,好可爱,我很喜欢!” “我现在一点也不困,很想吃蛋糕,快走!她们还在等我呢!”说罢,便拽着我往门外奔去,直奔她的卧房。 “祝你生日快乐……”一进门,便听到几个声音欢快地唱着生日歌曲,几个同扣儿一般大小的小丫环手拿小纸鹤或小花环站在桌子后方齐齐地随音乐的节奏幽幽晃动着,而清河被恶搞地脸上被涂成一只大花猫,模样很是搞笑,让人忍俊不禁。桌上的生日蛋糕精致可爱,上面点着的五颜六色的蜡烛正闪烁着跳动的光环,仿佛受气氛感染,变成了一个个小精灵,也要随生日之歌舞动一翻。此时,我也完全沉浸于一团甜蜜之中,又是他的心意吗?真如扣儿所说,爱屋及乌?如他那般冷酷绝情,为了我能开心,竟也细心地想到了扣儿的生日。 然后在众人的引导下,扣儿开始双手握十许愿道:“希望我们大家都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是呀,这样开心的过每一天,真好! 许愿完毕,房中彩灯被一同打亮,“咻――”地一声,彩带朝我们飞扑而来,将我们一圈一圈裹了起来,顿时觉得我们被幸福紧紧环绕。我环顾四周,屋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可爱玩具和布熊,还有用彩纸包装起来的精美礼盒。 “哈哈,不要……不要……饶了我吧!”扣儿的笑朗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原来一群孩子正玩得开心,她们正用奶油涂抹在扣的脸上,扣儿躲闪不及,早已经变成了大花猫。 吃过蛋糕,一群丫头又陪着扣儿狂疯了许久,然后又让扣儿将礼包里的生日礼物一一打开来,礼物中有美丽的公主裙、别致的小发夹、可爱的小挎包、漂亮的水晶鞋、造型奇特的小饰品……扣儿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新奇的小玩意,她是高兴坏了。 一群人闹到大半夜,实在是玩得累了,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我也要回自己的房间,但是扣儿却是拉着我,不让我走,说太过高兴太过兴奋睡不着,想让我留下来陪她,然后便又使了小性子,我无奈,只得敲过她的头答应留下来和她一块儿睡。 睡不着?扣儿窝在我怀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看着她扎着嘴巴的可爱模样,我笑了起来,不一会儿,我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姐姐,姐姐,不要抛下扣儿,姐姐,姐姐……”睡梦中,我突然听到扣儿梦魇中的叫声,醒了过来。 “扣儿,”我抱过她,叫道,“扣儿,醒醒。”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我使劲摇了摇她。她醒了过来,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一般,隔了好久,才扑到我怀里,哭着说道:“竹子姐,我想我姐姐,我姐姐……我再也见不着她了……” 听扣儿喊着姐姐,此时,那个贤惠的纽姐又跃上我的脑间,她的音容笑貌依旧清晰,仿佛从未离开过,记得那天,她还亲手塞了鸡蛋到我和扣儿的手里…… “竹子姐,以前我的生日,姐姐总记得,虽然家里穷,有时连吃饭都吃不上,但姐姐总会想办法送我礼物,有时是红头绳,有时是一个鸡蛋……”隔了好一会儿,扣儿打住哭泣对我说道,我也回过神来,听着她的话,“我认为,姐姐不在了,今年就没有人会记得我的生日了……竹子姐,谢谢你!” 听她这般一说,我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惭愧。的确,我是没有记得扣儿的生日,作为姐姐,我很失职。 “扣儿的生日哪能忘,纽姐不在了,我就是你姐姐,妹妹的生日姐姐肯定是记得的,”我温柔地对扣儿说道。 “竹子姐,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呢?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呀!”扣儿睁大了双眼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我心中窘迫,转而头一仰神秘地回答道:“这是个秘密,纽姐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你,昨天托梦告诉我的!” 扣儿听过,肯定是不信的,但此时却也放弃了深究,只朝我吐了吐舌头,说道:“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天你给我的入学申请上有填出生年月。” 听她一说,我才明白吕詹原来是如此得知今天是扣儿的生日的,心中对他的细心周到表示感激,同时也更是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惭愧。 “小丫头挺聪明的嘛,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心虚地调侃道,然后刮了她的鼻子,问道:“那今天过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你忘了吗?我还许愿说希望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过得开心呢!”扣儿窝在我怀里,笑朗着说道。 “傻丫头,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敲了一下她说道。 “嗯……那怎么办呢?”她问道,又给我出了难题,忽然用斗大的声音说道:“那明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不说出来,行吗?” 我听过,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那好,明年你生日许愿可得记住了,只在心里默念,不要说出来!” “嗯,记住了,”扣儿笑朗答道,隔了一会儿,却又低喃地说道:“明年还能这样过生日吗?” 听她一说,我心中“咯噔”地愣了一下,扣儿是在害怕吗?因为太过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怕失去。 “扣儿,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我问道。 “嗯,”这次扣儿没有手舞足蹈的兴奋,她只是认真的应了一声。 “好,姐姐答应你,只要你喜欢,明年还这样过生日,”我抚着她,笃定地回答,在心里隐隐作出决定。 “真的?”扣儿问道。 “真的,”我说道,没有迟疑。 “竹子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隔了一会儿,扣儿才问道。 “嗯,”我轻轻回答到,一些难以言语的顾虑却又浮上心头,想了想,问扣儿道:“扣儿,要是住在这里,但是有人背后说一些难听的话,你会看不起姐姐吗?”想到杜鹃的话,不可否认,我心里堵得慌。 “竹子姐,我听有人说,其实吕……吕少爷已经有媳妇了……你指的是这个吗?”扣儿吞吞吐吐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 “姐姐,”扣儿说道:“我姐姐和姐夫现在都不在了,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无论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最勇敢的。只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追求的理想,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说到此,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是像和邱大哥在一起时一样,两人真心相待,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扣儿一语中的,我只觉得心中泛酸,恐怕,那种日子只是痴人说梦了。提到邱奕辉,我又失神了,他现在好么?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最重要的是在一起的两人只属于彼此,真好。 “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而委屈自己,竹子姐,我是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与你的追求和幸福相比,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就算明年我过不上这样的生日,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扣儿,”听扣儿如此为我考虑,我心中感动,抱着她,欣慰地说道:“放心吧,没有委屈,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姐姐也很高兴。” 不一会儿,扣儿又进入了梦乡。是夜幽静,蝉虫在窗外啼叫,夏风呼呼地吹了进来,打着蕾丝的窗帘泛起涟漪,我起身下地,走到窗前看着满地的银辉,往事在脑中划过,心中隐痛。 漂泊度日,找到了一个心怡的归所,却因战乱被无情焚毁,遇到了奕辉,与他相识、相知、相恋,而当我将他当作终身的依托时,他竟然猝不及防地弃我而去……命途周遭,想到这些,我只觉得心力交瘁,或许,一切的安排只是上天让我能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呆在这里,不知道是心冷还是已经妥协,我也感觉疲惫感觉劳累,只想找个避风的港弯让自己安稳度日,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年幼的扣儿,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安乐场所,在常人看来是渴望不可及的,还会有哪里比这里更好的呢? 随波逐流,不就是一种很适用的生存方式吗?何必苦苦挣扎,到头来一无所有,还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我说服着自己。 无法入睡,我打开门,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浅小姐,”低着头慢慢走过走廊,若有所思间被一个声音唤醒。我抬头一看,是刘妈。 “刘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我关切的问道。 “刚刚去过您的房间,”刘妈低着头,吱唔了半天才回答道。 “去我的房间?”我纳闷,顺势朝自己的房间看过去,此时房门开着,里面鹅黄的灯光透了出来一道亮光。 “少爷现在在您的房里,”刘妈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少爷说这几日晚间风大,怕你着凉,便让我晚上都去看看你有没有盖着被子。” “哦” “今晚见你没在房内休息,少爷便在你房中坐下了,”刘妈继续说道。 “嗯,多谢刘妈,时候这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说道,对她颔首道谢。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竟敢在我的房里吸烟?”看到徐徐上升的袅娜烟圈,我倚在门边,叉着手对靠在沙发上的吕詹问道。 被我意外打扰,他惊觉过来,朝我笑笑,说道:“运气这么背,这么晚了都能被你逮住,”然后看看手中的半截烟,摇摇头又是笑笑,无奈地往烟灰缸中拧灭。 “怎么睡不着?今天玩得不开心吗?”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的?”我走过去,却不答他话,转而言它。 “他们办得不满意?”他眉头蹙了起来,“让他们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很好,我很高兴很满意,”见他微怒,我赶紧认可,“只是,你用不着这样大费周张……” “你高兴就好,”听我如此说,他眉头才舒展开来。 “我明天想再去见下唐糖,行吗?”我看着他说道。 “又去看她?还要去买枣糕吗?”他偏头看着我,略带苦笑的问道。 我对他笑笑,说:“我以后不会再帮她买枣糕了,路太远,太辛苦。” 他听后眉头舒展开来,过来拥过我,然后温柔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在你房里吸烟吗?” “你故意的!”我看着他的肩颈说道。 “想让你知道我来过,”他轻声解释。 “别人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你真不害臊,”我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说道。 “因为怕你忘了我,”他更靠近我,说道,不时间还在我耳边哈了口气,我不禁瑟缩了一下,然后抬抬眼看他,微笑着说道:“你好有心机、城府好深。” “我费尽心机,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他毫不掩饰地说道,然后就这样紧紧地盯住我,看了好久,说道:“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也着着他,抿了抿嘴唇,然后低过头,细声地说道:“怕我晚上着凉,以后就……自己过来……不要累坏了别人。” “你怕累坏了别人,就不怕累坏了我?”他听我如此说,面上喜色,伸出一只手来抬起我低垂的头说道。 “你自找的!”我不好声色的回了一句,又将头低下。他见我羞涩,倒是轻车熟路地俯过来,在我颈边轻轻哈着气,有意挑逗着我,弄得我更加颤栗不安,身子直直地站着,僵硬得不敢动弹分毫。 咬着牙,心想: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接受现实吧,这只是早晚的事……于是抬起头,迎了上去。 我虽然主动,他却没有了进一步的侵犯,一手紧紧扣住我欲抚他后心的手,只是吻了我的脸颊,在我唇上浅浅地啄了一下,然后便放开我,看了我良久,说道:“今天晚了,下次一定不放过你,”说着转身便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又怔忡起来。 浅闻竹,你是在干什么?你究竟是被他感动,还是在委屈求全?闭上眼,好吧,如果这样做能使扣儿生活安定、幸福快乐,那我甘心认命。 第二日,我来到唐糖的居所,她见到我,很高兴,把我拉在一旁,然后很激动地说:“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不想走了,”与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我平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握着我的手抖了抖,眼睛眯起,声音也沉了下来。 “我不会离开这里,”我再次说了一遍。 “你是不想离开他,还是不想离开这里?”她盯着我问道。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正眼看她,我在心虚,我在逃避。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事的,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通风报信,好了,我就是来给你说这事的,我走了,”说罢,我转过便要离开。 “每个人都逃不脱这个牢笼,你也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她说道,尾声不禁冷哼一声。 “是的,你要离开这里是因为你无法原谅他,你恨他却也爱他,所以无法再面对他,然后选择逃避,可是我和你不同,他处处对我照料妥帖,哪怕……”我想到过去他对我的残忍和手段,“哪怕他以前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他对我很好,身逢乱世,能有一个呼风唤雨人护我周全,我还有什么苛求的,能呆在他身边,我很幸福,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很知足。” 此时想到能给扣儿一个安定的居所,我真的已经心满意足,这是我现在最大的骄傲了。 “浅闻竹,我低估你了,”唐糖说道。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假意帮我,其实是希望我离开吕家,不再成为你的绊脚石吧?”她的嘴角轻扯,满脸都是对我的不屑与讥讽。 是么?我帮她是假意的吗?是为了让她这颗绊脚石不再挡道吗?我不知道,只觉得误会或是理解,已经不再重要,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安身立命,而且,他对我很好,不是么? “当初你热心地帮我买回去的票不也是迫不急待地驱走我这个绊脚石么?还有让我两难地为你送信,不也是你苦心积虑地么?”说罢,对她只是一瞥,不愿再去观察她的神情,我拉开房门,清冷的说道:“你若是不满或是不甘,没人逼你走,你大可选择留下来!”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出得门来,我感觉,就像一个叛徒做出背信弃义的事后又忐忑不安,然后千方百计地找出理由为自己开脱责任,好让自己心安理得些。 没必要内疚,没必要不安,我只是在找一个安定的居所,为我,也为我爱的人找一个安定的居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1第二百三十一章 元凶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我要去杀了他!”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令沉思中的我陡然一惊,这声音……非常耳熟,是清河的无疑。惊讶中,纳闷一个孩子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究竟出了什么事? “清河,你冷静些,”这是扣儿的声音。 “你放开我!让我去!”清河叫嚣道。 “你这个样子去,非但报不了仇,还会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就算是死我也要为我爹和娘报仇!” “你杀了他就能让你爹你娘活过来吗?”扣儿说道,“难道你忘了你娘死时让你好好活着吗?” “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在面前被杀是什么滋味!”清河气竭,不讲理地诟骂道,他说此话,暗骂清河今日说话如此不慎重,他是知道纽姐死因的。 “对!我是不知道自己亲人死在面前是什么滋味!”果然,扣儿也叫嚣起来,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大声吼道,“我只知道,你这样贸然出去,非但报不了仇,还会连累我和竹子姐!” “连累你们?哼!”听到扣儿如此说,非但没有冷静了下来,反而冷哼一声。我寻声过去,想要搞清楚状态,却又听到清河叫嚣道:“他们关系如此亲近,恐怕就是她让他们去烧了镇子的!” 听到此,我心下一惊,不禁打了个颤栗!烧掉镇子,说的哪个镇子,麻柳镇?怎么回事?谁烧掉麻柳镇?镇子的毁掉不是因为有军阀闯入吗? “不许你乱说竹子姐!”扣儿听到清河对我恶语重伤,不满地说道。 “我乱说?那她怎么住在这里?而且吕家少爷又对她这么好?”清河挑衅道,忽而恨恨地咬牙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邱大哥为什么不和她结婚了!因为她串通别人,将镇子洗劫一空,后来邱大哥发现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结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听了清河的话,我心下一团乱麻,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认为是我和他人串通毁了镇子?没有,这不可能,我视如珍宝的小镇,我怎么会去毁了它呢?奕辉?他突然弃我而去,真是因为怀疑我伙同他人烧了小镇吗?不,不会的,别人不了解我,他应该是清楚我的。 “清河?”扣儿按捺出声,声音微弱,但是我却听出了她的动摇,她似乎也半信半疑清河的话了。 “对的!邱大哥做得对!像她这样狠毒的蛇蝎心肠的人,是绝不能要的!”清河越说越笃定,“原来,你姐姐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她狼心狗肺,亏奕辉哥对她这么好,亏我们对她这么好,亏全镇的人对她这么好……”清河由怒转悲,难以自抑地开始啜泣起来。 “不会的,竹子姐不会是那样的人……”扣儿仍为我辩护道,但也开始啜泣起来。 我不知不觉地走向他们。 “扣儿?”我叫她道,又看了看清河,叫了一声“清河?” “竹子姐,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扣儿扑过来,一把抱住我问道,清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是我干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咬了咬牙,然后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是吕詹毁了小镇?” “你不要装模作样了,就是你和他串通起来,杀了镇子所有的人!”清河看着我,两眼欲迸出烈焰。 “是吕詹毁了小镇?”抛开他对我的不信与污蔑,我再一次重复问道。 扣儿看了我良久,终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我静静地问道,只觉得心中再也禁不起打击。 “你明明知道,还来问我们?”清河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清河!竹子姐根本不知道!”扣儿相信我,对清河怒道,然后又看着我,说道:“竹子姐,我相信不是你干的。” “扣儿,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咬牙问道,心中已经猜到几分。 “刚刚我和清河在院子里玩,看到吕少爷和一个人坐在那边太阳伞下,我们好奇,就偷偷摸过去看,于是认出和他一起喝茶的那人竟然就是当日火烧小镇的军阀头目。” “你们确定是那个人?”我问道。 “确定!”清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对我很是不客气,恨恨地说道:“那人化人灰我也认得!” “确定!”扣儿也回答道,语气是确定,但不像清河对我那样不满,然后向我解释道:“那个人满脸胡子,而且下巴还有一颗大痣,极好辨认,那天烧镇子时,他油光满面,骑在高头大马上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猖狂,我和清河一辈子都记得,错不了!” “那你们怎么说是吕少爷毁了镇子呢?”我问道。 “我们过去后,就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个人向吕少爷索要军饷,后来起了争执,胖头目就提到了他火烧麻柳镇的事……然后吕少爷马上给他开了张票子……”扣儿说道,紧紧地盯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我也控制不住,只觉得大脑一团乱麻,掉转身型喃喃道。 “竹子姐,你冷静点!”扣儿抱住我,不让我走。 “竹子姐,你别再装模作样了!”清河在旁边冷笑着说道。 “清河,你想害死我姐姐吗?”扣儿叫嚣道,然后又柔声对我说道:“竹子姐,我相信你,你不要去找吕少爷。” “我不相信!”清河在一旁却说道。 “我去问他,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的,我不会让镇子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我向他承诺道。 “竹子姐,你不能去问他,他们会杀了你的!”扣儿哭了起来。 “我不怕,让他们杀吧!”想到全镇的人悲惨死去,还有奕辉弃我而去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一种孤勇抹杀了我全部的理智。 “竹子姐,你不能……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扣儿死死地抱着我,哭着说道:“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姐姐了……”她说道,犹如一棒将我敲醒,眼前闪过纽姐和栾大哥可亲的面庞。 是的,我不能死,我不能这么莽撞!我怎么会那么冲动地要去找吕詹问个一清二楚呢?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要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合乎他的一贯作风,而且,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怎么,你怕死了?你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了?”清河在旁边取笑我道。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的确,我是怕死了。 “清河,我是怕死,我还不想死,不过,我并不贪图这里的荣华富贵,”我向清河好言说道。 只见清河用很是鄙夷和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贪图荣华富贵,镇子被火烧不是我干的,”我辩解道,只希望能博得清河的信任。 “口说无凭,你能拿出真凭实据吗?”清河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我喃喃说道。 我拿不出真凭实据,但是我可以证明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 “嘟――嘟――”几声喇叭声响,三辆黑色轿车驶进院子。 我抬眼看了看天边挂着的明亮圆月,月朗星稀,不知不觉,竟然又是十五了。 “小姐,少爷喝醉了,你快去看看吧!”杜鹃冲进我的房间便大叫道。 “喝醉了?”我半是疑惑半是不信地看着她,“怎么会?少爷酒量很好的,从来没有听说他喝醉过!” 杜鹃没等我说完,便拉着我往吕詹房间奔去。 这边,下人们早已经为他们的主人忙碌得像炸开了锅,拿毛巾的拿毛巾,换鞋的换鞋,有人端着清茶或醒酒汤从楼下匆匆上来,手脚灵利的上等仆妇为吕詹脱去衣服,迅速擦身后然后接过递上去的睡衣为他换上,几人站在一旁等候差遣。叮叮咚咚声响个不停,上上下下被他折腾着,却无人因他此时意识模糊而有所怠慢。 整个下午,我都为他火烧小镇的事郁结懊恼,杜鹃拉我急奔过来,我也是一门心思想着这事,所以看到下人们此时忙个不停,我也只是事不关己的远远站着。而此时下人们为他脱去衣衫,当他精壮的躯体□于我眼前时,弄得恍惚的我脸上竟然灼灼发烫起来。 心下难免跳动,我赶紧避过眼去看向别处,却发现房中几个拿着托盘的年轻丫环也是面红耳赤,让我一时间竟忘了毁镇之恨。 “哇――”地一声,吕詹从床边俯向地面,吐了一地的污秽,房内顿时充斥着一阵恶臭。我放眼瞧去,见他脸色泛白,眼角紧闭,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站在窗前的下人眼疾手快地拨开窗帘,一股凉风袭了进来,恶臭顿时消减很多。 “快,清理!”一个老道的仆妇命令一旁的下人道,那丫环便赶紧用洁白的毛巾将地上的污秽利落地擦拭干净,有人喷过除臭剂又是清理一翻,然后几名丫环又往整个房间喷洒清新剂和茶树精油……经过下人们的迅速清理,整个房间立马又是清新一片,完全闻不到一点污秽恶臭。 见吕詹靠在床头身子却有些不稳,一人上前扶住他,我这才注意到,原来阿来一直在旁边。吕詹嘴唇轻启,阿来知道吕詹要说话,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阿来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皱了起来,忽而抬起头来,朝屋内扫视一圈,然后定格在我这方,说道:“浅闻竹,你过来!” 我被他一叫,回过神,在心中自问了一句:是叫我吗?不用再问,发现起先替我遮挡的下人退到一旁,我像一只躲在角落里的鸵鸟被人发现,然后带着腼腆,显得突兀地站了出来。 我带着惶恐地走过去。 “快点,磨蹭什么?詹爷指名道姓要你照顾,”阿来不满地说道,然后扭头对一旁端着清茶的刘妈说道:“把茶给她!” 我动作仍旧迟钝,接过刘妈递过来的清茶坐到床边让吕詹漱了口。 “醒酒汤,”一个年轻丫环托盘又递了上来,我拿过瓷盅向吕詹嘴里喂送。送了两口,吕詹微微摇头,嘴唇轻启,像是又要说什么。我看了看阿来,才将耳朵凑了过去。 “Er……辛……” “詹爷说什么?”阿来焦急地问道,语气对我却是不善。 “我听不清楚,他好像说他要纸巾,很辛苦,”我无奈地答道。 正要又要喂他醒酒汤,他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此次吐到了阿来满身都是。 “你来照顾他,我去换身衣服,”吩咐了我一翻,阿来便跟着一个仆妇离去。 下人们清理完残留的污秽,喷过清新剂和芳香精油后恭敬地站到一旁。我继续伺候吕詹漱口喝汤。一碗解酒汤下去,我将空碗递还给丫环,凑近他问道是否还要再喝一碗,突然,他却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我猝不及防,挣扎着捶打了他两下,“放开我,”我条件反射地叫道。此时,却听到“噔”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仆人们竟然知礼地离去,刚才还仆人满屋的房间,此时只剩我和吕詹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菜不反对看盗文,但请在免费章节下给点想法说法看法 喜欢亦或讨厌,欢迎吐槽,欢迎拍砖,欢迎撒花,更欢迎霸王票票 发评送积分,评论字数多,赠送的积分也多,25字以上都有积分赠送 积分可用于阅读VIP章节,想第一时间免费看文的亲就得辛苦点了 鞠躬,感谢各位看官的支持 本文转自晋江原创网,原文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179815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2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难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酒后乱性,难不成他想…… “吕詹,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在我没准备好之前,你不会碰我的,”我在他耳边轻声低喃。 他又靠过来,在我身上嗅了嗅,像是在识别我的气味一般。 虽然用清茶漱过口,但还是有很重的酒味,带着厚重酒味的呼吸打在我脸上,让我不禁皱起眉头,偏过头去,他却也将头移过来,与我更加靠近,那股酒味太难闻,我将头偏得更甚,此时,他似乎有了察觉,将头偏向另一侧,自个儿狠狠地哈了几口气,然后放开我,倒到一旁。 我捻着衣角紧张地坐起身来,直眼着着他,起先他的眉头皱着,仿佛身体有些不适,片刻之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气息也变得不轻不重,慢慢地,均匀的鼾声自他鼻间传出。 我起身,想就此离去,走到房门前正要打开门,一个想法跃上脑间,笃然愣住。我转身看过他,此时正在酣睡之中。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钢刀,明晃晃地很是惹眼,令我脑中邪念萌生。我走过去拿起刀子,再一步一步趋近他的床边,站在床边拿着刀子,却又愣住了。吕詹此时抿着嘴,双眼松松地闭着,浓浓密密的睫毛还在轻微颤动,睡得很是安静可爱。 “杀了他!”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像这样的杀人恶魔,活在世上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那些坏事,真是他做的吗?”另一个声音辩解道,“或许,他是迫不得已,或许,他也不想……” “你究竟想不想为全镇的人报仇?” “我想!”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 “你舍不得荣华富贵?还是贪生怕死?” “我死不足惜,只是……真是他毁了小镇吗?” “你还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没有!我只是不想冤枉好人!” “好人?就算他没有火烧小镇,也能称得上好人吗?”一个声音戏谑地嘲笑道。 “称不上,”铁定如山的事实,我无法狡辩。 “那你还等什么?”那个声音催促道。 “我……他对我很好……”我嚅嗫道。 “难道,你爱上他了?”那个声音突然说道。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立刻否定道。 “那就杀了他,用行动证明你的立场,证明你没贪生怕死,证明你没有贪恋荣华富贵,证明你……”说着,那个声音阴笑了两声,“没有爱上他。” “好!”我硬声答着,两手紧紧握住钢刀,慢慢将它高高举过头顶,敛住呼吸,手臂猛然使力便插了下去。 “你干什么?”手腕突然一紧,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扣在我的手腕上。我抬头,几乎窒息,阿来眉头拧成了个八字,眼睛狠狠地看着我,几欲喷出青色的火焰,那模样简直要将我碎尸万段。 霎那间惊惧和心虚充斥过大脑,害怕、胆怯、惭愧通通朝我涌来,面对他的质问,我回答不出一个字,“我……”我只感觉我嘴无意识地张了张,却不有发出音节。 “走!”阿来看了眼床上的吕詹,压低音量狠声说道,说着将我的手腕钳得更紧,头也不回地拽着我离开吕詹的房间。 从偏门下去,他将我径直拉到后院中一处无人空旷处,大力一甩,便把我狠狠地甩颠在草地之中,七荤八素间我回过头来,见他的眼神仍是带着火,欲将我大卸八块。 “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阿来大怒,对我斥吼道,“而你,竟然还要杀他!” “对!我是要杀他!”我硬声回答道,掩饰着我的心虚,“他留我在身边全无防备,被杀是自找的!” “你认为要是换作别人,他会让自己没有一点防备和警戒地熟睡吗?”阿来眯紧了眼指着我说道,“就是因为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所以他才睡得那么安稳!” “他如此相信你,信任你,你却如此对待他!” 我语塞,心里却不服,又是害怕又是心虚,还觉得委屈,怕一出声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只得愤愤的盯着他。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当初就应该一枪把你嘣了!”阿来叉起腰,声音更是冷绝。 “你要杀我现在也不晚!”我喊叫起来,“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来个干脆,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已经晚了,因为……”我盯着他,发现他眉眼松动,流露出心中藏着的无奈,嘴角微动,似在叹息。 “给我个痛快!”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喊叫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现在就算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你的!”阿来看我情绪激动,也大声对我说道,说话间嘴角微扯,表情却充满了对我的恼恨,“自从你出现后,他就开始在改变,变得心慈手软,变得瞻前顾后,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留你在身边,本身就是致命的!”他看着我,补充了一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说到此,他又眯想他的黑眸,似在思量,片刻之后才接着质地有声地质问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他对你煞费苦心,你就这样不知好歹?” “你杀了我吧,我受不起你们的恩惠……”面对他的质问,我又怕又恼,只有力竭嘶喊的份。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我浑身一个激凌回过神来,看到上方的他果真拔出枪来指着我,那黑洞洞的枪口让我瞬间没了说话的勇气。 “我跟了他十年,他从来做事都冷静清醒,但在你身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分寸,不知道他究竟看上你什么?!”阿来冷峻地说道,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浅闻竹,你再瞎闹,他不动手,信不信我也一枪把你嘣了!” 我还没有视死如归的魄力,面对如此恐吓,害怕和恐惧顿时朝我袭来,压抑在胸中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出眼眶,带着哭腔,我嘶喊道:“他对我是好,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好,但这些却都不是我想要的,他要挟我爱的人,杀害我的朋友,毁掉我的生活,我恨他,恨他,”再也难以抑制,我坐在地上大哭,“他一方面让我对他心存感激,另一方面又让我对他恨之入骨,他究竟想怎么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你想得太多了,事情本来就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阿来冷眼看着我,硬声说道,“他没想过要伤害你,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烧掉麻柳镇,让我无家可归也是保护吗?”我用最大的声音嘶喊起来。 没有料到我已经知道此事,他听了我的嘶喊后身子也是明显地一滞,阿来没有说话,但是刚刚还紧眯着欲放火的眼睛慢慢松懈开来,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半晌,收起了枪然后弯下腰将我扶起,虽然呼吸由于刚才的激动仍然凝重,胸口也上下起伏着,但却已经放柔了声音说道:“你误会他了,他也不想的。” 我紧紧地盯着他。 “他并不想毁掉你的镇子,因为他知道你喜欢那里,只是,人毕竟不是机器,难免有失控的时候,”他看着我,眼眸黝黑又如水波一般的温柔荡漾,看起来像有一种期待,期待着我相信他接下来的话,“那天他也喝醉了,就像今晚一样醉得不醒人事,但是却稀里糊涂地对那个军阀说了一通,那个军阀伺机笼络他,便照着他说的去做了,我们是事后才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我跌坐下去。悠凉的夏风阵阵吹过,本应是觉得清新凉爽,可是我怎么觉得冷寒无比? “人毕竟是他杀的,”我愣愣地坐在地上,好久才说道,“原来他不醒人事的一句话,竟要了全镇人的性命!”我苦笑,感觉无力承受。 “我们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今天给你解释这个,已经是例外,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做糊涂的事!”阿来说完,凌厉地转身离去。 当一段感情承载着许多无辜的生命,无论是不是自己亲手造成,也无论这段感情是不是自己所愿,都是难以接受和面对的。如果说当初他拆散我和奕辉,只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个人纠葛,那牵扯上麻柳镇老老少少几百人的性命,那我对他更是无法面对,我的良心,还没有消失殆尽到麻木不仁的地步。 苏唐糖,此刻我想到了她。麻柳镇上人虽然和我如亲如故,但毕竟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们无故因我而死,面对他们的死亡,我内疚自责,无法原谅吕詹,也无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至少,我此时无法再在吕公馆里安然地呆下去,但是苏唐糖,她的婚姻,却占染着他的至亲还有她的家人、族人无数条性命,她却还能从容地面对吕詹,至少此时她还能置身于公馆之中,听从于吕詹对她的安排,此时我在心里对她又是钦佩,又是鄙夷。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么? 她做得到,我却做不到。 我无法对他下手,但我至少能让他们相信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我没有同他合谋火烧麻柳镇。 走在去苏唐糖住宅的路上,我脚下一深一浅,恍恍惚惚间想着这些事,现而今,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唐糖,”我不理采朝我恭敬示好的下人,自楼下径直冲到了唐糖的房间,见她正矗立在窗前,我喊道。 “你怎么来了?”她回过头来,冷冷地问道。 “我明天和你一起走,”我没有理会她冷淡的语气,出尔反尔地说道。 “呵,”她冷笑了一声,神态高傲与不屑,“什么事令你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昨天不还坚定地说要留在他身边么?”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回绝道,“我只想知道你明天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当然可以,路上多个伴我怎么会不乐意呢?”她又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得意。 “不是一个,是三个,我妹妹还有弟弟,” 她听后若有所思。 “你能给我安排吗?” “带上他们一起走,你怎么答谢我呢?”她偏头问道,作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听过她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答谢?我一穷二白,又无一技之长,出去之后生计都成问题,让我拿什么来答谢她。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拿不出来!”我直接了当地说道。 “罢了,”只见她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离开他,就算是最我最好的答谢了!” 略微明了,我抿着唇看着她,她认为我不懂她的意思,干脆解释道:“我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 “感谢你的坦诚,”我淡淡地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讨厌你!”她恨恨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和你一起离开,”听她如此说,我心中反倒平静了,像是偿还了所有的债务一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3第二百三十三章 祭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日还未天亮,公馆内下人们便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想来苏唐糖毕竟是吕家的少奶奶,明面上的女主人,今日去祭奠父亲,排场礼术肯定是要周全的。天刚亮,我拉开窗帘,从缝里瞧过去,整整七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内,边上站着跟随去祭祀的仆人和保镖,后面还有几辆运送祭祀物品的大车,阵容不小。 我转过头,对坐在我房中的扣儿和清河说道:“昨晚给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吗?” “嗯,”扣儿朝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看向清河,见他对我仍是一脸怒意,便叫了他一声,“清河。” “嗯,”他也点了点头。 我看出他的心思,走过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你对我的决定还是不满意,是吧?如果能杀得了他,我会杀了他的,但是要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看着他,耐心地说道:“相信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一切都会好的!” “嗯,竹子姐,我相信你,我们下去吧!”扣儿对我说道,说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苏小姐会有安排,到时我们听她的就行了,”我还是担心,再次叮嘱道。 “时辰到了,詹怎么还没有下来?”我正下楼,唐糖的声音就从楼下大厅传了上来。 “少奶奶,您别着急,我这就上楼去瞧瞧,”一个下人回应道,于是便快步跑上楼去,经过我身边时,也恭敬地朝我问了声好。 我来到唐糖面前,向她躬了躬身,道了声好,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一个寄人篱下之人,对吕公馆正二八经的女主人必须要礼貌得体。 “坐,先吃些早点,今天可有得折腾的,”唐糖拿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对我说道,她声音拔高,让我觉得她是有意显得高我一等。 我拉着扣儿清河坐到餐桌前。 “让你弟弟妹妹也多吃点,别客气,”她一派女主人的招呼道。 “禀少奶奶,少爷马上就下来,”刚刚上去的仆人下来说道。 “是吗?”唐糖拿着面包的手顿了顿,斜眼瞥了瞥我。 我故作不知,对扣儿说道:“多吃点,别饿着自己。” “扣儿,来,多吃些,”清河也很是乖觉地把自己的牛奶递给扣儿,扣儿眯眼一笑,很是高兴地接了过去。我暗想,这两个孩子真懂事,瞧我被人鄙夷,说话动作也还从容,没让我难堪。 她越是给我们脸色,我们越要活得逍遥自在。 思量间,身旁站着的仆人有动静,都齐齐将身子恭得更紧些,我偏头一看,吕詹从楼上走了下来。见他抿着唇,眉眼微松,很是倦怠的样子。 吕詹体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我昨天在他的茶里下的药,然后又让他喝了一些洋酒,这样的吃法,按理说他至少会睡到下午才会醒,可是居然现在就起来了。我看了眼苏唐糖,她朝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是在对我表达赞许,我也对她回敬了下,心下却暗想:我并没有用你给我的那包药,你口口声声说是普通的安眠药,万一你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借我的手毒害吕詹,那我岂不是做了你的杀人工具?杀了他,我有想过,但是我绝不做别人的替罪羔羊!也绝不会蠢到做第二个你! 吕詹过来坐下,拿起面包来吃了两口,眼睛却闭上了。 “你要是太累,今天我自己去就行,”唐糖平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但我感到此时气氛很是诡异。 “祭祀岳父大人,我怎么能不去呢?”吕詹打开眼睛,嘴角轻扯,微微笑过说道,然后看向我,我看到他笑,怎么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凉意袭过。 “你也去?”吕詹看着我突然问道。 “是的,我也去,”我忐忑地答道。 “不仅她要去,她妹妹和弟弟都要去呢!”唐糖接过我的话朗声说道,声色中带着轻蔑,“简直把我父亲的祭祀当作观光游玩!” 我没有作声,只是想着唐糖为何如此为难我?何苦! 车子摇摇晃晃地驶向郊区的陵园,我看着坐在唐糖旁边的吕詹,他自上车后眼睛就一直闭着,看来我下的药的确够份量,就让他这样歇着,不影响到我们就行。回过头去看看紧跟着的那辆车,心中仍旧不免忐忑。我坐前面一辆车,扣儿和清河坐的是后面一辆,这是管家早就安排好的,担心引起吕詹的怀疑,心下又有鬼,便不敢坚持几人同坐一辆车,于是就如此了。好在唐糖向我示意过,说她早已经安排妥当,我才微微放心些。 到了陵园,下车后没走多远便看到一个坟冢高高地屹立在山头上,旁边还有一棵高大耸立的青松,虽然是人工移植,但是宛如天然长成,尽显雄姿。那坟冢地势如此高绝显赫,仿佛象征着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一生的荣耀与辉煌。 顺着青石筑成的石阶爬上去,走了许久,才到了墓前,整个陵墓都是用上好的青石修葺,石块间没有丝毫细缝,用料光亮均匀,整个坟冢大而宽阔,很是气派。此时左右两边已经插满了菊花、白百合、马蹄莲等表示哀悼之情的花卉,前面的供台上也放置了烛台香火、糕点和火龙果、蜜橘、青苹果、姬娜果等瓜果。 远远地看过去,那墓前贴着苏老爷的小像,是一张年轻一点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没有一丝皱纹,严肃地对着镜头,神态刚健,不怒自威。墓碑上用小篆阴刻着碑文。 站在坟墓前面的空旷处,可以俯瞰整个陵园,居高临下,很是壮观,所有的一切,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生前的地位。此时,我似乎可以想像,这个作为头领称霸一方的王者,当年震臂一挥,群雄响应的景象。环视四周,除了那棵青松有些朝气,其它一切却都是死气沉沉的,作为王者,他高高在上,然而,却也是孤独的。 这个人如此,那个人,也应该是如此的。 我抬眼看向吕詹,此时他同唐糖一起跪在地上,正向他的岳父大人,唐糖的父亲郑重地上香磕头,很是严肃,很是严谨…… “霹雳啪啦”进香完毕,一连串的鞭炮声响起。看着白色的纸钱在空中飘飘荡荡,耳边除了鞭炮的轰鸣声,还有那些和尚做法式的铃铛声和念咒声,我心里难以平静,不知那既定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践。“咚咚咚――”天上又起了阵阵青烟,我心中更是不安,不是我草木皆兵,而是那一声声轰鸣,让我不得不想到了这墓里躺着的那个人离世那日的血雨腥风,那日,天上也礼炮不断,轰鸣作响。 白色纸钱漫天飞舞,场面看着盛大隆重,但却透着凄凉,那种凄凉之感,恐怕不只我有,看过唐糖,此时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是流着两行泪,从眼里直直的流下来,然后划过脸颊,滴到地上。 一会儿,唐糖终于克制住了哭泣,她慢慢站起来,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紧紧地捏在手里,然后缓缓朝墓前走去。到了墓前,她偏头看了看空中,然后拿起小瓶,便要打开。 “是什么?”还未到唐糖打开,吕詹来到她身边,一把拿了过去,小瓶突然被抢,唐糖猝不及防,先是一愣,然后嚅嗫道:“是……鼻烟,我爸生前最喜欢的……”回答间,眼神闪烁不定。 吕詹看着她,将瓶子打开来,嗅了嗅,然后浅浅一笑,道:“永丰牌?” “我爸爸只用这个牌子,”唐糖看着他,说道,然后伸出手,要回鼻烟瓶。 “去吧!”吕詹把小瓶子重新盖上,交到唐糖手里。唐糖拿着小瓶的手紧紧地握着,甚至能看出骨节来,我知道,她在伤心难过,因为吕詹的举动再次无情的告诉她,他并没有将她当成妻子,他在怀疑她。 半晌,唐糖才稳住神转身再靠近墓碑些,她蹲下去打开鼻烟瓶,放到父亲的小像前,似乎这样能让父亲嗅到,片刻之后,才将瓶子轻轻放在供台上,然后又偎依在墓碑前,摩挲着父亲的小像,眼泪又再次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无声的。 我看过吕詹,此时他仍旧面容倦怠,靠在栏上不住地打着呵欠,眼睛一闭一睁间似乎快要打不开。我暗喜,药还是发挥效用的! 隔了一会儿,吕詹才撑着走过去,扶过她说道:“好了,你心愿了了,咱们回去吧?”唐糖起身,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他,眼睛只是盯着右侧下方的阶梯处,似有留恋,也似期盼。 “我知道,父亲不想葬在这里,他想要呆的地方,是那里!”我站在她身边,听她喃喃小声道。说完,然后抬头看了看吕詹,“那是我母亲长眠的地方。” 我顺着她的视线眺望过去,只见那一团绿荫下,有一座小而别致的坟冢,不是很大气,不是很气派,却让人感到很清静,仿佛里面的人超凡脱尘,不愿沾到一点世俗的尘垢,那座坟冢被绿荫环绕着,只见得其中三分之一,周围看不清透,也是这一片坟地间站在此处唯一一块看不见的地方。 我看向吕詹,苏老爷的坟坻是他修葺的,在他看来他苏老爷在江湖中混迹一生,理所当然应该长眠于万人之上。可是,他不知道,人总会累,也总会有依恋,往往最想要的,是自己生前没有实现的心愿。苏老爷的夙愿,便是死后能和珍爱的妻子长相厮守,从此再也不分开。 逝者亦矣,各人心中各自的想法,又有谁真正能够知道呢?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是在最后的时刻,当真正面临选择时,才会知道,如果让苏老爷自己选择,也许像唐糖所想的一样,他要的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家人幸福和美、一生安泰。 想到此,我看向吕詹,此时他也顺着唐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他呢?他的选择又会是什么?我在心里不禁问道。突然,他转眼看向我,被他突然一望,我从思量间回过神来,心里发虚,赶紧低下头。 “我想去那里,”唐糖转身对扶着自己的吕詹说道:“我可不可以去看一看我的母亲?” 吕詹看着她,眼睛微眯。 “我好久没有去看过她了,我想她,和想念我父亲一样,想她,”唐糖转眼又看向那边的绿荫深处,眼中充满着渴望与期待。 “还是回去吧,下次再来,”吕詹对她说道,又不禁打了个呵欠,旁边的侍从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绢子,吕詹接了过去,道:“炮烛放得太多,倒是打扰了这里的清宁,”说话间,往鼻子上拈了拈,显出一脸困倦之色。 “看你气色不好,我一个人去就行,我母亲也喜欢清静,不喜欢有人打扰,”她说道,声音平静,但脸上没有血色,连声音也显得非常虚弱。 吕詹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洞察,半晌才道:“真的要去?” “嗯,我想她了,”唐糖淡淡地说道。 “唐糖,我陪你去,”站在一旁觉得此时应该要自告奋勇地与唐糖一块去,可是话一出,却觉得我的声音响得很是突兀,越发不妥。 想想话已经说出,此时也不能再收回,索性也不等吕詹回答,便扶过唐糖,说道:“我陪她去吧,”唐糖听过,对我莞尔一笑,顺手拉过我的手臂,也微微侧身靠在我身上。 “就让竹子陪我去吧,”她对吕詹说道。 “你……”吕詹似要问什么,但是看着我,终没有问出来,只是伸出手来揉了揉眉间,说道:“快去快回,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瞌睡得厉害,先下山去等你们。” “好的,”我低头回答道,然后招过扣儿和清河,说道:“我陪唐糖下去看苏夫人,你们和我一块儿去吧。”扣儿和清河道了一声好便随着我离去。我余光瞥了瞥吕詹,见他面上无变化,只是眼睛闭了良久,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们沿着那小石阶走下去,我在心中是忐忑的,因为预期的事情也是未知。石阶下来,便有一小段竹林,郁郁翠翠地让人觉得很是清新,一时间觉得万籁寂静,仿佛可以让人忘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穿过竹林,再越过一个人工河塘,便可见那个二十年前就长眠在此处的女人的坟冢了,其实苏夫人与苏老爷相隔得并不算远。我转头看过后头,只有几个提着香烛的妇人跟在后面,心里暗想吕詹真的那么放心我和唐糖?疑惑顿生。 唐糖来到母亲的坟前,像刚才在苏老爷坟前一样,同样庄重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我也随着她拜了拜。我们拜过,仆人们也上好供品,正朝天抛洒着纸钱,唐糖起来慢慢走到母亲的墓碑前,然后又是缓缓坐下,同刚才在父亲墓前一样,她也头微靠着墓碑,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像一个孩子无比眷恋母亲的怀抱。我看过墓碑前的小像,一个秀丽可人的年轻女子,对着镜头微微笑着,她的笑温恬静,很是亲切。唐糖那双大眼睛,正是遗传了她,如一汪山泉,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甚至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登陆留言,能送积分的菜都送积分(能送的后台有显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4第二百三十四章 围追堵截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唐糖倚靠在母亲的墓碑前许久,我看了看太阳,夕阳斜照,已经带上淡淡的粉霞。于是走过去,在唐糖身前蹲了下去,对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怎么做?” “你真的决定离开他了么?”唐糖仍旧倚靠在墓碑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小像,对我出声问道,而声音却铿锵镇定,已没有半分刚才的软弱。 “他的世界不属于我,”我笑笑说道,也伸出手去摸了摸墓碑。 “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她说道,看了我一眼。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问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她说道,“你先过去,我们马上下去。” 她说道,我觉得奇怪,打量过她的,见她面色有异,却也没有细想,转身便要离去,不经意间见她另一只手掌紧紧盖在旁边石台上,她手纤细,从指缝间露出黑洞,我了然:原来此处有个小暗隔,不知里面藏着什么?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必要深究,于是故作不知,径直离去。 从唐糖母亲的墓地出来,绕了一个圈子便回到原路,那里已经有仆妇等候着我们。我拉着扣儿,紧紧地跟在唐糖的身后,顺着林荫道往山下走,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地观察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有异动让我反应未及,整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手心里也全是汗。然而,当我重新见到吕詹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靠在车头边吸着烟,见我们下来,朝这边露出笑脸,然后将车拧灭,便朝我们走来。 “你和我们坐这辆吧,”唐糖对我说道,“我还有些不舒服,想和你说说话,”我看向吕詹,见他脸上没了刚才的倦色,此时也是紧紧的盯着我,和唐糖一样,像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可是扣儿和清河……”我不知道唐糖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如果要我和他们坐前面一辆,那势必就和扣儿分开,而路上与来时不同,她必定会采取行动。如果我和扣儿失散,怎么办? “扣儿,清河,你们坐后面那辆车,”正在犹豫,却听到唐糖吩咐道。扣儿和清河听后不知该怎么办,向我看来,我担心吕詹心生怀疑,便也只能说道:“你们坐后面那辆,我和苏小姐坐前面这辆。” 见两个孩子面上还是犹豫,我安慰地补了一句:“没事的。”他俩才慢吞吞地坐上了后面一辆车。 坐上车,汽车发动,车子摇晃起来,我更加不敢懈怠。唐糖坐中间,我和吕詹分别坐在她的俩侧,我看了看唐糖,见她看着前方,面色沉稳,似乎没有任何计划般的坦然。越过她,再看向吕詹,他此时紧紧地闭着双眼,倚靠在靠背上,又是一脸的疲倦,心中才略微松了口气,刚才下来时见他又恢复精神,我还道那药效已过,那样我们办事会麻烦不少。 “呲――”地一声响,正打着十二分精力注视着周围异动的我突然听到后方的汽车刹住了车,我慌忙转过头去,从后窗玻璃看到一个仆人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此时正朝这边挥着手,示意我们司机停下车来,怎么了?扣儿他们出了什么事吗?这种情况下,人是非常敏感的。 “呲――”地一声,我们的车也停了下。 “是扣儿出什么事了吗?”那仆人一跑近,我便急切地透过车窗问道,看她的神色的确非常着急。 “扣儿小姐,她突然肚子痛得厉害,还有清河少爷,肚子也痛得厉害!” “什么?”我惊呼出声,大脑立马运转,各种可能涌上我的脑间。说话间便要开门下车,不管怎么样,我是不能离开扣儿的。 跑到车子边,看到扣儿脸色苍白捂着肚子,旁边的清河面色也不好看,我赶紧钻进车里去看她俩的情况,“扣儿,怎么了?”我抚了抚扣儿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肚子,突然痛”扣儿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回答道,额头渐渐冒出很多的虚汗。 “清河呢?”我转眼看过清河,见他也是捂着肚子,不过情况比扣儿要好些,脸上的表情没有扣儿那般痛苦。 “早上吃了什么东西?”我问道,心里揣测着是不是吕詹有了怀疑,所以对扣儿和清河下手。 “就只是吃了面包和喝了牛奶,”清河答道,“和平时是一样的!” “哎哟――”扣儿捂着肚子眉头皱得更紧,我看着她,没了头绪,一颗心也紧紧地捏了起来,只见大颗大颗的汗水自她的头上滴了下来。 这时,身旁有个力道将我往里推了推,唐糖竟然也跟了上来,和我一起挤入车内,后车上一下子挤入四人,比较拥挤,“唐糖,你看怎么办?”我言下之意是扣儿和清河此时痛得厉害,那逃跑的计划还能继续吗?此时应该先送他们去医院的好,“先得把两个孩子送到医院,”我说道,一心顾着扣儿和清河的身体。 “砰――砰――”两声枪响,车旁两个保镖应声倒下,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烟雾迷散――有人在周围投放了大量的烟雾弹。 “现在,由不得你了!”唐糖硬声说道,大力将我一推,自己往里挤得更甚,“嘭――”地一声利落地将车门关上,向前面的司机说一句:“开车!”一直没有熄火的车便“嘟”地冲进了旁边的叉路口。司机,竟然是他们的人? “唐糖,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紧张地大嚷起来。 “闭嘴!” “我要送扣儿去医院……”我正要和她推攘,突然一个硬质东西顶住了我的脑门。 “闭嘴!我的枪可没长眼睛!”她眯着眼冷声说道,“乖乖地呆着。” 被枪头顶了顶脑门,我不敢再作声,顺从地点了点头。唐糖见我没有反抗,道了一句:“老实点,对大家都好,”然后放下枪来,倾着身子观察前方的情况,我见她的手紧紧的捏着手枪,指尖泛白。 其实,她也很紧张。 “曲叔,柱海呢?”唐糖问道。 “他在前面接应,”司机回答道,“小姐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唐糖喃喃说道,似乎还在思考些什么。车子轰隆作响,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泥路上,颠簸不止。 “砰――砰――”车皮上两声枪响。 “不好!他们追来了,”曲叔说道,“小姐坐稳了!” “嘟――”地一声响,他踩足油门,车一下子飞驰起来。我转眼看向后方,烟雾飘乎间,吕詹正开着车紧追不舍。 “曲叔,开快点!”眼看吕詹开着车就要追上来,唐糖按捺不住叫道。说话间,吕詹的车已经驶进了我们车旁。 我们稍稍领先些,他在后方紧追不舍。然后两车齐头并进,“咚咚――”两车摩擦,发出震耳的碰撞声,“呲――”地一声,擦出明亮的火花。 “砰――砰――”两声枪响,我明显地感到车子一歪。 “不好,车胎爆了!”曲叔厉声说道,我们的车速度慢了下来。 “咻――”地一声,吕詹已经冲过了我们的车,我正睛望过去,他将车刹在我们正前方,然后迅速跳下车来。 “曲叔,怎么办?”唐糖紧张的问道。 “冲过去!”曲叔踩紧油门,我只听到“扑”地一声巨响,眼见车子发足马力朝站在正前方的吕詹冲去,来不及思考,只听到后座上的几人齐齐大叫“啊”地一声,我就闭上了眼睛。 “砰――”车窗崩裂。 “啊――”我们几人的叫声还没有落下,便听到曲叔惨叫一声。方向盘被剧烈一转,我们瞬间像被甩出去一般地重重撞往右方,睁眼一看,曲叔眉心中弹,伏在方向盘上,已经气绝身亡。 “曲叔――”唐糖大叫道。我看向前方,吕詹手握着冷枪,正指着这方,此时枪头的青烟还没有散尽。 “咚――”地一声巨响,车头迎面撞在一棵大树上,我向前猛扑,顿时感到大脑七晕八素。还好司机放开油门,车子在撞到树桩时速度减了下来,我们几人没在受到重创。 踉踉跄跄地爬下车来,发现吕詹已经和一个人打斗开来,两人你进我退,你来我往,双方身手都是敏捷异常。吕詹一个旋风劈腿,那人迅速转身,随即化解了危机。“嘿――”那人纵身一跃,挥拳又朝吕詹攻来,我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柱海。与吕詹过招,他也是动作敏捷,快如闪电。 一阵劲风袭过,头上树叶沙沙作响,尘烟四起,两人打斗极为激烈,没有花鞘的动作,没有多余的招势,招招狠绝,一击毙命。然而两人身手都太过矫捷,眼看就要击中对方,对方却又能在危机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双方势均力敌,不分高下。 吕詹握拳攻向柱海左身,柱海回身,吕詹立马攻他下盘,上下夹攻,柱海招架不住,弯腰避难间腿下被吕詹狠踢一腿,膝盖一折,跪倒下去。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许动!”吕詹一手挟制住他,一手握着冷枪抵住了柱海的脑门。 “吕詹,不要伤他,”见柱海被俘,唐糖大叫道。 “还想跑吗?”吕詹的枪仍然紧紧抵着柱海,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眼睛并不看唐糖。 “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唐糖说道。 “放了他?笑话!”吕詹嘴角一勾,说道。 “咔嚓”一声响,我后背一紧,被唐糖挟住,同时,一个硬质金属再次抵上我的太阳穴。 “放了他,要不我就杀了她!”唐糖硬声道,声音微颤。 “你要开枪就开吧,她背着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今天又要和你一起逃走,就算你不杀了她,我也会亲自解决她,”吕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心中惊讶,果然什么也骗不了他。 “放了他,我真会开枪的!”说话间,用枪再次顶了顶我的太阳穴,“砰――”地一声响,唐糖朝天空放一枪,又迅速将枪移回我的脑上。我吓得“啊――”地一声叫,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慢着,”只听吕詹出声。 “呵,明知道她出卖你,你还是舍不得吗?”唐糖出言嘲讽道。 “哐啷”一声响,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我睁开眼睛,发现吕詹竟然曲膝单脆在地上,此时反而是柱海用枪指着他。 “中了软骨散,就算你体质再好,十二个小时之内也会全身乏力,软瘫到不能动弹一下,”唐糖朗声说道,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吕詹,笑了起来,“想不到吧?你最信任的人竟然对你下毒!” 软骨散?我哪里下过软骨散? 吕詹看向我。 对面他赤灼的眼睛,我心下更慌,嚅嗫道:“我……” “毒不是她下的,”还未待我解释,吕詹抢先说道。 “你别骗自己了,”唐糖甩开我,朝吕詹走去,很有怒意地说道:“被亲近之人出卖,你也会受不了?面对事实吧,”唐糖此时更像是从中挑唆。 “闻竹一说谎就全写在脸上,你找她下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吕詹说道,仍然是不紧不慢,此时虽然处于劣势,但仍像早已掌控全局一般从容,“她下的只不过是普通的安眠药。”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她,那你是怎么中毒的?”唐糖有些激动地问道。 “鼻烟,”吕詹铁定地答道,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只怪我自己太过多疑。” “你?”唐糖没有料到吕詹识得她的暗算,十分惊讶。 “你很有心机,我竟也没发现你对我如此了解,”吕詹说道。 “你没有发现我对你如此了解?”唐糖听过吕詹的话,苦了着说道,“我可是……可是你的妻子呀!”后面一句唐糖换过了硬声说道。可我听过越发对她感到心痛,我知道,她从第一眼见到吕詹,就已经倾心相许,相处虽然短暂,但已经是全心付出,更何况,吕詹对她也上了深刻的一课。 “放了她,我既往不咎,”吕詹说道,果然王者霸气。 “砰――”地一声响,柱海朝吕詹的肩头开了一枪,大声喝道,“你认为你还能活过今天吗?” 没有料到柱海会突然放枪,唐糖捂住嘴巴尖叫了一声,我也几欲尖叫,只是张开了嘴却没能叫出声来。 “放了她,我既往不咎,”吕詹捂着右肩,在冷枪仍顶着自己脑门的情况下仍然硬声说道。 再难自抑,我眼泪流了下来。 “砰――砰――”枪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 “不好,这么快就来了!”柱海抬眼看向那方,径自说道,然后低头看着吕詹,狠绝地说道:“今天就把你结果了,为金爷报仇!” “柱海,你答应过我什么?”见柱海就要扣动冷枪,唐糖抢先叫道。柱海听到唐糖大叫,抬眼看过她,眼睛眯过,像是蕴藏极大的憎恨,也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砰砰――”又有枪声从那方传来。 “老高,带小姐先走,我来断后,”然后将挟住吕詹的手一推,吕詹便倾倒在地上,柱海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而后手上一挥,带着几个人便朝汽车方向奔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5第二百三十五章 意外被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小姐,车在那边,”老高将枪别上腰间,对着苏唐糖说道。 “好!你带路!”唐糖说道,反身过来一把拉住我道,问道:“你还走不?” “走!”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吕詹,硬声说道。然后便朝撞在树上的车边走去。此时清河正将扣儿挪下车来。 “那快点!”她在我背后说道。 “等等,我看看我妹妹怎么样了,”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真麻烦!”她不耐烦地说道,我装作没有听见。 “清河,你没事了?扣儿她?”看到清河体力恢复,却见扣儿仍是面色苍白,于是我问道。 “我好些了,”清河将扣儿平躺在地上,说道。 “快点!”唐糖等不及,高声喊道。 “来,帮我把扣儿扶上来,”我蹲下去,让清河把扣儿扶上我的后背。 “还是我来吧,”不待我帮忙,清河倒是一下子利落地背起了扣儿。 “你行吗?”想到清河刚刚也肚子痛得不行,我问道。 “可以,”清河点头答道,经过了刚刚的一翻枪战,清河对我的态度和善了很多。 “小姐,她怎么办?”老高指着地上此时已经意识迷糊的吕詹问道。 唐糖看着他,眉头拧了起来,然后又有了两秒的失神,她抿了抿嘴唇,终说道:“不管他,我们走!” 老高遵命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带路,唐糖看过我,简短地说了一句:“快点!”看了吕詹一眼,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砰――砰砰――”刚才的惊魂未定,我们耳边又响起枪声,周围青烟又起了几缕。 “小姐爬下――”前面的老高高声喊道,声音尚未断,便听到一声“啊”,老高应声倒地。 我条件反射,腿又发软,不待别人提醒,早已经连跌带爬地伏了下去,偏头看看清河,他此时也机灵地伏在地上,一手揽过扣儿,保护着她。 “砰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我们抱着头不敢起身,只觉得那子弹威力无比,打在地上让满地的尘土都飞了起来。 片刻,终于没了动静,我能够听到头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刚想抬头,听到有人从侧方跳下来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人恶声恶气的说道:“起来起来!”我抬起头来,见到一个穿着灰色褂子的粗壮大汉就在眼前,他手拿短枪正朝我狞笑,旁边还有一人,穿着黑色亮绸,敞胸露肚,肚皮上还有一撮密密长长的汗毛,手上也是拿着一支枪,此时正朝陷入迷糊的吕詹身上踢了一踢,吕詹只是闷哼了一声,便没有反应了。 “起来!”黑衫男人见吕詹没有反应,也不多作理会,挥动手上的枪朝我们另外几人语气不善的说道,要我们靠拢过去。 我们几人都萎萎缩缩地站起来,朝他指定的地点听话地走去,然后又按照他的指示,抱头蹲在地上。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人?”灰衫男人环视一圈,恼怒地说道。 黑衫男人查看了下老高,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然后摸摸两撇胡道:“管他的,把这几个活的往窑子里一卖,就是大洋!” “砰砰――砰砰――”柱海跑去的方向也响起了枪声。 我抬眼望去,见那方青烟四起。 那两个男人也抬眼望向那方,蹙起眉来。 “大哥?”灰衫男子出声发问,“好像那边有人在火拼。” “呵,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绑到两个漂亮妞,还赶上一场好戏,”黑衫男子狞笑地打趣道。 “砰砰――砰砰――”那方枪声更甚,黑衫男子脸上也没了笑容,严肃起来,说道:“老二,走!”便又用枪比划着要我们起身同他去。 很明显,我们被绑架了。 “大哥,这个人怎么办?”灰衣男子又踢了下吕詹,确认他并没有死,于是问道。 “一枪嘣了!”黑衫男子押着我们,不耐烦地说道。 我心中一惊,正要开口。 “等等!你们不能杀他!”突然,唐糖喊叫起来。 “少罗唆!”黑衫男子偏头说道,语气凶狠。 “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唐糖直接说道。那两个男子听过唐糖的话来了兴趣,抿嘴看着唐糖。唐糖看着他们接着朗声说道:“他是我丈夫,我们夫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家产还算殷实,我们想保全性命,你们只是图财,我倒有一个办法,两全齐美!” “你是说?”那黑衣男子猜出些端倪,眯眼看着唐糖。 “你们也不笨,知道把我们卖到窑子里换大洋,但是那也弄不到几个钱,不如你们把我丈夫放了,他自然会拿钱来赎我们,”唐糖硬声说道。 那两人听过,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定定地着着唐糖,似在揣测。那方又是“砰”地枪响,黑衣人回神,道:“果然是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只是,你确定他会拿钱来赎你?” “保命的事,你说呢?”唐糖说道,然后镇定地笑笑,“要金条都没有问题!” “好,我就信你!”那黑衫男子说道,又对灰衫男子说:“留他的命,我们走!” “这几个呢?”灰衫男子问道。 我心下一愣,如此看来,我们三人此时倒是成了麻烦,卖到窑子他们已经看不上,难道让我说我是吕詹的小妾,他也会拿钱来赎我? 我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放我一马? “这女的,长得不错……”那黑衫男子用枪抬起我的脸,露出猥琐的表情,“一起带走!” 越过吕詹身边时,那黑衣男子往吕詹身上踢了踢,道:“小子艳福不浅啊,只可惜是个病痨子!”我看过吕詹,见他手指动了动,睫毛也在微微颤动,似乎并没有丧失意识,只是软骨散的关系,浑身虚弱。 拐个小弯便见到了柱海安排接应我们的车,只是此时已经被别人据为己有。原本安排的司机此时被丢在旁边的草丛里,四肢摊开,仰面朝上,脸上鲜血淋漓。我看到年轻的小伙子惨死的样子,胃下顿时翻滚恶心。 “看什么,上车!”身后一声大喝,同时背后被人猛力一推,几欲呕吐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恼怒,我转头恨恨地看了他俩一眼,两人面色得意,我心下担忧和恐惧更甚。 我思量着走向四门大开的汽车,脚上不由得慢了些,那黑衫男人很不待见,一把揪住我便塞到车子里,跌得我七晕八素,还未回过神来,扣儿和清河便也被提着塞了进来,撞到我身上。 扣儿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推,头磕在椅角上,顿时起了红了起来,我看着心疼,正要伸手去替她抚抚,清河却已先我一步抚了上去,口中还道:“扣儿,没事吧?”这时,唐糖来到车边,我见那两名大汉对他并不像对我和扣儿清河般粗暴,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她,而且还温和乖觉地说道:“太太,您也委屈下了!” 唐糖看着我,嘴角轻扯了下,便大步跨进车来,动作却是十分的从容得体,而且还略显高贵脱俗,那两男子看她如此举止,脸上露出狞笑,却是轻轻地为她关上车门,然后自己才上得车来。 原来这些个野蛮人待人接物的方式也是有所甄别的,区别对待!天下之大,真是到哪里都是一个样。 “老实点!”上了车,那灰衫男子声色不善地大喝道,我嘴里咬着牙,面上却不作任何情绪地看着他,极力地表现出一副老实样。 “老二,还是给她们点药,省心!”那黑衫男子幽幽说道。我一听不禁拧起了眉,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待我们。 “是!”还未待我多作思量,“喷喷――”两声,眼前雾气飞散,我眼前一黑,便没有意识。 -------------------------------------------------------------------------- “呃,”头痛欲烈,鼻子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我闷哼了一声,睁开眼来,看见扣儿、清河还有唐糖都在都在我前面躺着。我动了动,发现手脚已经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只得就这样躺着。 我们是在一个破败的屋子里,屋里昏暗,我环顾了一下四面,四围窗户高高的伸手是不可能够着的,那些窗户的玻璃大多破损,窗户架子歪歪斜斜地挂着,风一吹过,哐啷啷响个不停。月光从那些破败的窗口照进来,给了屋里一点亮光。 这里貌似一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的一个角落里堆满了生满铁锈的铁皮大桶,强烈的刺鼻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太,这味道?是汽油!那些废弃铁桶以前肯定是用来装汽油的。 “呲――”地一声响,火光打亮,那方一股青烟飘起。 “老二,当心些,这里全是油桶。” “大哥放心,我就抽两口,”听到那个男人吸了一口烟才接着说道:“烟瘾又犯了!” “抽了赶紧把烟拧灭了!”另一个男人叮嘱道,然后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再靠靠,你看着她们!” “大哥你放心睡吧,我看着她们呢!跑不掉!” “今天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了,偏偏碰到禁严,还到处都在火拼,”靠着柱子的人翻个身,念啐道。 “大哥,你说究竟是哪路人马?声势如此浩大?”那靠着的人没有回答,只听到吸烟之人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烟,道:“弄得到处都不太平。” “这上海滩哪天太平过?”说着磕睡来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等风声小点了咱们就走!”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厚重的鼾声,那方有个红光闪动,烟头乍亮乍暗。 “竹子姐,竹子姐,”旁边的清河碰了碰我,轻轻地说道,“我的手松开了。” “嘘,小声些,”我压低了声音说道,然后挪了挪身子,把反绑着的手面向他,“帮我把绳子解开。” 清河小心翼翼地开始为我解绳子,因为怕动作太大,所以费了好久的时间,我只听到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终于解开了,我反过手来揉了揉,然后自己将脚上的绳子也解开来。这时,清河也已经将自己脚上的绳子解开了。我们轻轻挪到扣儿身边。 “扣儿,”我低声叫道。 “呃,”扣儿全身冰冷,现在已经痛得不醒人事。我把她的绳子解开,摇了摇她,还是没有反应。然后将她交给了清河,便往不远处的唐糖挪去。她此时也已经醒了,不过手脚被绳子绑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大睁着看着我。 “我先帮你把绳子解了,”我将她身子翻了翻,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说道。 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我正要去帮她解脚上的绳子,她却拍开我的手,道:“我自己来!”我没有作声,看着她开始帮自己解绳子。哪知那绳子绑得太结实,她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解开。 “我来吧,”我说道。 “不用!”她回绝。 “我是怕你动静太大,惊动他们,”我硬声说道,对她也没有好声色,然后便伏过去开始替她解绳子,她听了我的话也怕惊动两个男人,所以也没有抗拒。她一发现脚下松动,便缩腿移了过去,然后自己把一圈一圈的绳子再打开,对我并不亲近。 “竹子姐,我看到那边有个小门,我们可以从那里跑出去,”清河靠过来,指着那边小门小声地说道。 我看了看那边,那小门外有一簇月光,的确可以逃生。 “好,你们先走,我带扣儿跟在你们后面,”我说道。 “你妹妹这个样子,跑不掉吧?”唐糖看了一眼扣儿,不悦地说道。 “跑得掉跑不掉我都要带上她,”我也不悦地说道,然后看了眼扣儿,情况真的很是不好,带上她,跑掉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我是绝对不可能抛下她的。 “清河,”我叫了清河一声,然后叮嘱道:“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自己就行,咱们几人跑掉一个是一个。” 黑夜里看不清楚清河的表情,只见他眼睛紧紧地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扣儿,答了声:“好的!”我们便开始往外挪。 清河是男孩,手脚伶俐,不一会儿就快爬到了门边,唐糖跟在他身后,也离门边不远,我则拖着扣儿,远远落后于他们。 “当――”地清脆一声响,扣儿的脚碰到地上的木棒,那木棒便滚动起来,发出声响。 “居然敢逃跑!”那方男人跳起来一声叱喝便冲了过来。 “清河快跑!”我见被发现,也冲着门大叫。 “竹子姐快点,”清河闻声也大叫起来。 “谁都不要起跑!”这个睡着的男人也醒了,两人均朝这边冲过来。 “别管我们,快跑!”我急切地喊道。 “我去叫人来救你们,”清河无奈,大声对我说道,说完便转身朝那打开的门狠命跑去。唐糖见状,也不再低伏着挪动,干脆起身随着清河拼命朝门外跑。 我回头一瞧,那两个男人已经追到跟前,来不及思考,顺手抓起旁边的粗木棍便朝前面的人挥去,那人伸手一挡,腿一踢便把木棒从我手上踢飞了去。然后一个耳光把我扇倒在地。顿时感觉耳朵嗡嗡作响,见我已不能再逃跑,他唾了我一口便继续要往前追。我跳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脚,让他没有办法去追清河和唐糖。 他欲甩掉我,大力朝我身上又踢又打,我只是使足了气力将他紧紧地抱住,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清河和唐糖逃掉,逃掉一个是一个。于是紧紧地将他抱住。但是我只有一双手,就算是抱住他,另一个男人却从我们身边跃了过去,那人跑得极快,跑到唐糖跟前一把就把她揪住,我抬眼望去,见唐糖正挣扎着,眼见是不可能逃掉了,再看过清河,他已经跑到门边,出门一拐便不见了踪影。 我松了一口气。这时感觉胸口一紧,抱着的男人俯身将我揪了起来,大力一掴,我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臭三八,呆会儿再来收拾你!”说着,又掴了我一掌,我只觉得两脸灼灼刺痛,一个歪斜,倒在地上,没有力气,不过想着清河能够跑掉,也是值得的。 那人不再理我,发力往那小门追去。 “算了,老二,别追了,”那个年长的男人说道,“跑了就跑了,反正男孩也没人要,带着还麻烦!” 已经追了几步的男人听后走了回来,月光下,他一脸怒意。 “放开我!放开我!”我听到唐糖的叫喊声,勉强睁开眼,看到他们正拧着唐糖往这边来。 来到我们面前,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仅大力踢了我两下,而且还毫不留情地踢了扣儿两脚。然后一把把我们揪了起来,我气愤不过,抓起一人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地叫了一声,那男人大力扯过我的头发,我受痛松开了嘴,他又是大力一甩,将我撞在墙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呸――”男人往地上唾了一口,恨恨地说道:“本想让你少受点罪,搅了老子的美梦还敢咬老子,老子今天要收拾收拾你!” 说着便挽过袖子,朝我这边咄咄而来,面上露出猥亵的笑容,还发出“嘿嘿”令人作恶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朋友的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6第二百三十六章 临危得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你别过来!”看着向我咄咄逼近的男人,我一个冷颤,恐惧让我大脑瞬间清醒。我坐在地上,连连向后爬去,颤抖地说道:“你别过来!” 那个男人看着我,笑得更甚,我只感觉整个仓库都随着他的笑声一起在得意地颤动。还来不及仔细考虑,那男人便已经朝我扑来,我见状爬起来就朝后跑。可是没有跑两步,后襟就被大力一扯,倒了回来。 “放开我!”我张牙舞爪地反抗,五指朝他的脸狠狠地刮去,他脸上瞬间留下五个长长的印痕。 “啊――”他吃痛,叫了一声,“啪――”地一声,挥动大掌毫不留情地朝我狠狠地掴来。 “臭娘们,敢打老子!”怒骂间,已经不容我再作反抗,揪住我的头发就往仓库里面拖。我的头发被揪住反拖,感觉头发连带着整个头皮都要被撕扯下来,虽然拼命挣扎但毫无用处。 “放开我!放开我!”我挥动着胳膊想要挣脱出钳制,双脚抵地用尽力气反抗着他的拖拽。 “给老子躺好!”说话间,他大力一挥,但将我狠狠地摔倒在一堆草垛上。七晕八素间,刚一回头,便见一个黑影朝我扑了上来,一股恶心汗味瞬间将我包围。 “嘶――”地一声响,我的衣服被已经被嘶掉一块,那个粗汉便压在我的身上开始嘶咬起来。我全身打了个冷颤,害怕得哆嗦起来,却是仍不放弃,手脚不断地挥动踢打。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呼救。 “啊――”我使足力气,朝那大汉肩头猛咬下去,他吃痛大叫一声,反手“啪――”地打在我脸上,我痛得已经没有了还手的气力。 那个男人坐起身来,怒道:“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然后便开始拉掉裤带。虽然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尚存的意识却让我知道他将会对我做什么。 “你……别碰我……”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乞求道,“我给你钱……” “唐糖,救我,”我沙哑地说道,声音微弱。转眼看过她,昏暗的仓库中她的脸看得并不清楚,但她此时已经没有再同灰衣男人撕扯,而是靠在墙柱上,双手交叉着,似乎在欣赏风景般地看着这方。 心中一阵刺痛,更加感到无助,她,的确是讨厌我的,又怎么会出手救我?我回头,看到一张狰狞扭曲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此时,能做的就是挣扎和叫喊…… “老子现在不要钱!老子现在就要你!”那个大汉粗鲁地说道,大力一扯,“嘶――”地一声,我的衣服又被扯掉一块。 “啊――不要――”我嘶喊开来,“救命啊――救命啊――”可怕的遭遇在等着我,我却只能拼命的喊叫,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放了她,我可以给你钱!”突然,一个动人的声音朗声说道。我偏过头,朦胧间,看见唐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不要动她,要多少钱我给!”她一边说道一边走了过来。有什么感情能在最危难的关头出手相助更真挚更难能可贵更让人感动呢?听到唐糖喝喊制止,对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我身上的男人也停止住了动作,坐起身来看向唐糖。我松了一口气,总算平安无事。 “呵呵,我现在不要钱,我要这女人!”谁知我那口气还没有松完,粗暴的男人却说道,说毕,便又朝我俯冲下来,在我颈上猛咬。 “放开我!”我嘶叫道。 “放开她!”唐糖跑到我们身前,欲将他拉开。 “滚开!”那个男人猛力一推,唐糖招架不住,被推倒在地上,“别不识抬举!不是看在咱们事先有约,老子把你一起上了!” 听他一说,唐糖也是害怕的哆嗦了一下,不过起身后又马上跑过来拉住男人,嘴里不迭地说道:“你放开她,你放开她!” 男人不满,也是“啪――”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唐糖也顺势倒在地上。 我只是拼命地挣扎着,喊叫着。 “咚――”的一声,我身上的男人朝我倒下来,忽然醒转,捂过自己的后脑,转头看去。我也看向上方,正是唐糖拿着一根木棒朝他挥来,她见一棒没有将男人倒晕,正要又补上一棒,但那男人哪里还能由得了她,熊臂一伸便将那挥过的木棒轻而易举地挡了过去,木棒瞬间断成了两半,唐糖还想再用手上的半截木棒打下来,却被男人轻轻一扯,便将木棒夺了过去,远远了扔了出去。 “妈的,给脸不要脸,把老子惹火了老子管你是谁,照样上了你!”然后又高声叫道:“老二,把她拉到一边去,别防碍我做事!”他对着此时已经拽住唐糖的男人说道。 那个灰衫男人拖着唐糖就往边上去,嘴上说道:“老实点!”唐糖不依,又同他撕扯起来。 “放开我!” “放开我!”两个女人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之中回荡,此时我只感觉身体像一棵孱弱的稻草,在风中摇摆不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恐惧和害怕犹如潮水一般向我袭来。 “啊――”那方钳住唐糖的男子大叫一声,吼道:“敢咬我?!” 我听见,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感激,唐糖原本是可以作壁上观的,为了我,此时也面临险境。 “呲――”地一声响,仓库突然间被一根火柴照亮。 “别动!”唐糖一手拿着点燃的火柴,一手拿着火柴盒,厉声说道,身子慢慢蹲下去,拾起地上的一根小木柴,然后朝我这边移来,“你再过来我就把这里点燃!” “别!”灰衣男子听到唐糖的威胁,紧张起来,“把火灭了,咱们好商量。” “别过来!”唐糖一面朝这边退来,一面嚷道将木柴点燃,紧紧地拿在手里。 此时我身上的男子也停止住了猥亵的动作,站了起来,不善地看着缓缓朝我们挪过来的唐糖。 “你也别动,站那边去!”唐糖侧身对黑衣男人说道。 那个男人凝视着她,脸上充满了暴怒的表情。 我看到那星亮的火光,此时却感觉它光芒万丈,将满室照得辉煌。 “妈的!她哪来的火?”那男人唾了一口,怒骂道。 “大哥,这娘们摸走了我的火柴,”灰衣男子解释道。 “把火灭了,我放你们走,”暴怒的男人压抑住胸中的怒火,对唐糖柔声地诱骗道,“要是不小心把这里点燃了,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唐糖,别相信他,”我担心唐糖上当,心中着急,赶紧说道。 唐糖朝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谨慎地朝我这边挪了过来,大声对黑衣男人说道:“你过去!” “臭三八!”男人听我说话,作势往我身上踢了一脚。 “住手!”唐糖见我被踢,大嚷道,挥动着手中的柴火。 黑衣男子见唐糖激动,忙说道:“别怕,我不会骗你的!”然后又不迭地说道:“相信我,相信我……来,把火给我……”然后朝唐糖走过去,唐糖看着他,连连朝另一方退去。 “竹子,快过来!”她提醒道,我赶紧撑起身来,朝她趔趄地跑去。 “你们跑不掉的,”两个男人齐齐向我们靠来,欲将我们抓住,“听话,快把火灭了。” 我们慢慢后退,也紧紧的护着那根星亮的火光,此时它就是救命的武器。越是后退,我们退紧张,因为后面根本就没有路了,而是几个油桶并一些容器,再后面那些油桶高高地堆叠着,虽然恰好到达天窗,但要想从这里逃跑,很难。 “噔,”地一声脆响,我的脚跟已经碰到了一个汽油桶。 “你们是逃不掉的,”黑衫男子露出狡黠的笑容,“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姐妹躺在地上呢!” 扣儿!糟了,扣儿还在门边上躺着! 此时,一阵风吹过,那本就马上燃到尽头的星火左右摇摆,几欲熄灭,仓库中随即黑暗一片。 两个男人看准时机,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大惊,顺手抓住身后的一个小桶朝两人扔去,那小桶之中还有半桶汽油,顿时拨了两人一身。 唐糖见两人身上都沾上汽油,机智地将手中尚存余星的柴火往两人丢去,那火星一触及黑衫男人,立马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人顿时成了火人。 “啊――臭三八――”那个男人痛苦的嘶喊开来,“我的眼睛――” “砰――砰――”那个男人再也不顾及,干脆掏出枪来向这边激射。 “啊――”此时举着油桶的唐糖惊呼一声,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那油桶倒是刚好抛向火焰中的男人,但是唐糖的手上也沾上了不少汽油,我定睛一瞧,发现唐糖的腿脚上受伤,此时正咕咕的冒出鲜血。 “砰――砰――”那个被大火焚烧的男人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却欲拉我和唐糖垫背,如无头苍蝇胡乱朝四周放着枪。 “轰隆隆――”上方一个油桶滚了下来,里面还些尚存的汽油流了出来。 “唐糖小心,”看到那个油桶正在唐糖的正上方,我大叫道。 那男人已经看不见,但听到这方声音,便朝这边又连开数枪。 “砰砰――砰砰――”几声刺耳的枪声在我们耳边响过,所幸的是并没有打中我们,我看向油桶,也在正要落到唐糖身上时被前面的一个油桶挡住,停了下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砰砰――”那个男人还是不肯罢休,往这边继续开着枪,“我要杀了你们!”男人此时已经陷入癫狂,疯狂地朝这边开着枪。突然,那弹跳的火花瞬时点燃了流出的汽油,还不及反应,“咻――”地一下大火便燃了起来。 “唐糖,快跑!”看到她的周围燃起了大火,我大叫道,惊呼之下,才想起她的脚下受伤,哪里跑得动。 零星的火星弹了过来,沾到我身上,瞬时我的衣服也着起了火,来不及细想,我迅速地将衣服,远远地抛了出去,回眼一瞧,却见唐糖身上也着了火,而且,因为手上有汽油,那双手正如两根火棒,被大火吞食着。 “啊――”唐糖也不知所措,疼痛和惊惧让她大叫着,不断地挥动着那被烈焰灼烧的双手。 “唐糖!”看情况紧急,我赶紧奔了过去。 “大哥――”灰衫男子大声喊到,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麻布袋子跑过去帮忙扑火,“快趴下!” “老二,救我!”此时火焰中的男子声音已经变得微弱,听见他二弟的喊声,顺从地爬在地上,然后灰衫男子赶紧过去为他打火。只是唯恐那火苗波及自己,并不敢靠得太近。 两个暴捩的男人自顾不暇,不再理会我们,我赶紧奔到唐糖身边,和她一起拍打她手上的火。可是她的手上沾满了汽油,哪里能拍得熄?我迅速地环视一身旁,见有一堆沙土,便赶紧捧了起来,往唐糖手上盖。 看着唐糖又手越来越焦黑,耳边是震耳的疼痛喊叫声,我心神有如一团乱絮,没了思考,只是机械地扒着沙土,一捧接着一捧,向唐糖手上盖去。 “痛――”唐糖疼痛难忍,大声地叫喊道。 “唐糖,你忍着点!”我安慰道。 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我机械地扒着土,眼泪也禁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顿时泪如决堤,如洪水般地倾泻下来 “快熄呀!快熄呀!求你了,快熄呀!”看着唐糖白嫩的双手渐渐变得焦黑,我的心在剧烈颤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扒接着一扒地机械地做着同一个动作。 “呃……”随着时间的延长,唐糖嘶声的喊叫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火终于熄了。 “唐糖,”看着她已经被严严实实捂在沙土里的手,我颤抖着声音底声叫着她,万分心痛。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她眼睛紧闭,头发凌乱,脸上身上都还着油熏黑烟。我伸出手去,替她捋了捋头发,道了一句:“唐糖,谢谢你……”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转眼看过那两上男人,此时黑衫男人仍倒在地上,灰衫男人用麻布为他拍打着身上的火,但是火势仍旧很旺,浓烈的黑烟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7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房子里有人!”仓库外一声喊叫,嘈杂声响起,一群人往这边急奔而来。 正为黑衫男子扑着火的灰衫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说道:“大哥,对不住了,二弟我帮不了你了,十八年后你仍是条好汉!”说罢,将手中的麻布一丢,便往外冲了出去,连我们也没有多看一眼。 “你也快跑!”不知道马上冲进来的是些什么人,唐糖对我说道。 “我们一起走!”我说道,便要扶起唐糖,唐糖也想随我起身,可是刚一支撑起来马上又倒了下去,我看过她的脚,血流得更甚。 “我走不了,”她说道,也看了看自己的脚。 门外的脚步声更甚,我屏住气看着唐糖,在心中一个劲地问自己该怎么办? “你先躲起来,”唐糖看了一眼门外,说道。 情况紧急,现在就算从另一方小门跑出去恐怕也来不及,我瞥了一眼墙角,“唐糖,你忍着点,”然后扶住她的腋下就往墙角拽。 “唐糖?”我出声询问。 “没事!”她苍白的脸上绽出笑容,惨白却美丽。可我发现,她的额头全是汗珠。无暇再作思考,我抓起旁边的柴草就往她身上盖。 “你别害怕,用这些盖着,没人能够发现,”我说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力。 “竹子,”突然她叫道,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那只手可以看到生出的水泡来。她的话音如此凝重,与平时叫我时很是不同,让我不由得一愣,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她,见她水灵的眼晴此时毫无波澜,含着一种决绝的孤勇,“我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以后再说,”她的表情恍如临终相托,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她硬声说道,似乎并不畏惧可能的命运。我含着泪,不想再听她说话,就要继续为她身上铺上柴草,但她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并不松开。 我停了下来。 只见她另一只焦黑的手伸向衣襟里,然后又握着拳伸了出来,那个拳握得很紧,此时她拽在手里的,定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她拿出来,然后慢慢打开,因为手上的伤,动作很是吃力,终于,我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一枚金光灿灿的精致钥匙。 我疑惑,看向她,“这是?” “香港汇丰银行,我家金库的钥匙!”她低头看着钥匙,笑着说道,那笑容略带苦笑,却似乎又含着甜蜜,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高兴还是伤心,“我知道,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他把我留在身边,目的就是这个。” 那方一阵响动,一群人似乎马上就要进来。 “先呆在这里别动,我们都能出去,”看着她失神的表情,我说道。 “竹子,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见我要起身,唐糖回神,拉住我说道,眼神笃定而满含期望。 “你出去后自己交给他,”此时心中全然没有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我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活着,我能活着,我们都能活着。 “可能没有机会了,”她说道,然后将钥匙利落地放在我手里,再将我的手重重捏上,“请你,帮我交给他!”她硬声重复道。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心中莫名的情愫涌起。 “砰砰――”两声枪响,我仓皇地看向仓库中央,那个男人正在做死有不甘,犹如回光返照,此时站起身来正朝四面疯狂的开着枪。子弹随意乱射,打在各处砰砰作响,震耳欲聋,我压在唐糖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我要你们都去死!”那个男人嘶叫着,作最后的挣扎。 “砰砰――砰砰――”突然从另一方向传来枪声,刚刚在外面的人已经来到门前。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啊――”只听一个痛苦地喊声回荡在整个仓库之中。我抬眼瞧过,一根柱子倒下来,压在那人身上,顿时那焦黑的身躯便没在那圆柱之下,只剩下四肢八字打开着分摊在柱外。 “快躲起来!”唐糖提醒道。黑暗中我摸索着挪到扣儿身边,摄手摄脚地将她拖到草垛里,然后在我们身上都盖上杂草。 我躲在草堆里,紧紧地抱着扣儿,大气都不敢出,凝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嘈杂,响动渐渐大了起来。 “这里有个烧焦的男人!”有人大声说道。 “给我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冷冽的声音说道。 我声音?像是吕詹的! 我躲在草垛里,心中打着鼓,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出去?还是不出去? “搜!仔细点!”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我这里是仓库的死角,看不见仓库中的情况,只听到外面翻动杂乱声更甚,油桶也被“轰隆隆”地翻了个天翻地覆。 正思量着唐糖会不会被发现,突然,一阵柴草响动。 “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个人喊了起来。 糟了,唐糖被发现了!怎么办?此时面临的危难,让我大脑瞬间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在草垛中静观其变,但愿,来人不要伤害唐糖。 “是个女人!被火烧得很重!”一个男人禀报道。 “搜□上还有什么东西!”另一个厚重的男声说道,这声音,是吕詹的无疑。 “詹……詹,是我,”唐糖虚弱却仍旧清丽的声音响起。我的判断没有错,果然是吕詹。 “詹,是我,”唐糖再次虚弱地说道,“我是唐糖” “詹爷,她说她是苏小姐。” “唐糖?”吕詹听后,声音带着冷讽地问道,紧接着冷冽地说道:“搜,给我好好搜搜她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搜过了,没有,只是手被严重烧伤!” “居然没有?”吕詹略带疑惑地说道。 “走!”他下令,我听到一队人就要离去的声音,突然听到吕詹发话:“把这里烧了!” “那……”那手下似有顾虑。 “让这要死不活的女人呆在这里!”吕詹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要逃吗?那我就成全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仓库中一阵狂风吹过。 “还看什么,点火!”那个向来冷冽的声音吩咐道。 突然间,只感觉外面火苗又窜了起来。 只听“啪――”地一声,我心中一惊,难道他打了唐糖? “做事仔细点!”吕詹凶恶地说道,“放火放到我身上来了!”接着,又听到扑扑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帮忙打火。 “啪――”地一声响,吕詹将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从我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地上的外套。 “詹,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清丽的声音啜泣着说道,带着乞求,带着痛楚。 我没有再听到动静,这才掀开草垛出去,整个仓库已经是火光冲天。 “唐糖,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伏□去,便要伏起唐糖,却见她泪流满面。 “唐糖,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只听到眼神空洞地看着上方,喃喃自语道。 “唐糖,我们快离开这里!” “竹子,那件外套,外套……”唐糖像是回过神来,转眼看着地上那件外套对我说道。 她吃力地抬起焦黑的手指向那件外套。 我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大的火,说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外套,我要外套……”她什么也不理会,什么也不在乎,一心只要那丢弃在地上的外套。 我无奈,只得捡过外套递给她。 她拿着,抚了抚,然后将手伸进袖口,我定盯一瞧,上面绣着“苏唐糖”三个字,旁边还有一颗粉嫩的糖果。 我心中一颤,这件外套,是吕詹的!当初,唐糖说过,若把自己的名字缝在喜欢的人的衣服上,两人就能永结同心,百头到老……而纯真如她,果然这样去办了。那么,刚才那个人,怪不得我听着声音像他,原来,真的是他。 “唐糖,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着唐糖失神地盯着外套,我欲换回她的神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忘记仇恨……” “唐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催促道,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将她扶起。 “别碰我!”她突然叫嚣起来,很是激动,“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走!别碰我!” “唐糖?”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糖,你要干什么?” “我不要走了,这个世界太脏太黑暗,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说道,朝我笑笑,那笑容是心灰意冷,是绝望的表情,“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唐糖,别胡闹,快!”看着大火越燃越烈,已经蔓延过来,我紧张的说道。 “难道你要和我一起陪葬?还带着你妹妹?”她嘴角轻扯,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 我看了眼草垛里的扣儿。此时她略醒,也自个儿地爬了出来。 “走!你走!”唐糖突然大吼起来,“再不走我就点火了!”只见她拿起一旁烧着的木棒就要往自己身上点。 我看着她的神态,决绝凛然,大有死意,而她背后的大火此时正熊熊燃烧,映衬之下,仿佛一个美丽的人儿置身于火海之中,惨烈而凄美。 “你等着,唐糖!我把我妹妹送出去就来扶你,”我高声喊道,便扶起扣儿,冲破火海,冲出门去。 “竹子姐,”我抬头一看,清河正向这边跑来,看到我分外欣喜。 “清河,你好好照顾扣儿,”说罢果断地将扣儿交给清河,头一低,便要再次冲进火场去。 “竹子姐,你要干嘛?”身后被清河一把抓住,他问道。 “唐糖还在里面!”我嚷道。 “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唐糖还在里面!” “姐,你不能进去,”这里,扣儿也叫出声来,那声姐叫得我格外心疼,“你不要丢下扣儿!” “不会的,我把唐糖救出来就回来!”我说道,拍开清河的手便要冲了进去。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老旧的库房轰然坍塌,我看着眼前大火肆虐的倾颓景象,大脑钝住,没有了任何思考。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8第二百三十八章 爱与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唐糖,你安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着眼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过了良久,我才说道。 唐糖已经葬身火海,面对一片坍塌的废墟,我无可奈何,心中只有对他的心痛和惋惜。挽着扣儿和清河,看到大地一片皎洁月光,然而前面的路途却潇然迷茫,我却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竹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失神间,清河背起扣儿问我道。 借着月光,我抬头向前看去,前面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却不知道通向何方。我抚了抚扣儿的脸,仍是虚汗一片。 “我们先找一家医院给扣儿看病,”我拧着眉头说道。 此处荒郊野外,十分荒凉,我和清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山下走去。终于下了山来,却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正在此时,前方一阵轰隆响,车子的马达声由远及近,白炽的车灯也射了过来,我眼睛被那强光一照,只觉刺眼,不禁抬过手来遮住额眼。万分疲惫,已经不再想着是什么人或是怎么躲避危害,唯一想的便是怎么把扣儿送到医院,她能够安然无事,便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车在我们前面停下,车灯由远光转为近光,车门打开,很多人走下车来,阵势依旧浩大,那些车我认识,其中几人我也认识,正是吕詹的人马。 他步下车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此时心中了然,也是定定地看着他,想洞察出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一丝的内疚。 “跟我回去!”他说道,声音清淡且带着疲惫。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答反问,然后扯了扯嘴角,接着说道:“你不是中了毒,要十二个小时才能恢复吗?” “詹爷为了找你们,强行打了高剂量的兴奋剂!”旁边一个保镖按捺不住插嘴说道。 我心中微颤,却不知能说什么。转念一想,他不是在担心我们,他是怕那把钥匙落入别人之手!如此断定,我的牙又紧紧地咬了起来,心中无比刺痛。 “你不是说要亲自杀了我吗?”我紧紧地看着他,问道。 “不要闹了,今天我很累了,”他轻声说道,我也真的可以看出他很疲惫。 “那你一枪把我也杀了吧,大家都可以解脱,”我说道,他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拿出你的枪来,把我杀了!”我再次说道,看着他仍然不为所动的表情,我控制不住心中的气愤,叫嚷起来:“把我杀了!” “如果我不那样说,他们会放过你吗?”他抓住我的手臂,质问道。 我无话可说,却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呃――”旁边的扣儿一声闷哼,重新平复了我的情绪。 “竹子姐,先把扣儿送去医院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沉痛,罢了,最终还是要放下所有的怨恨和恼怒来求他。我转过眼,对吕詹说道:“请你先把我妹妹送去医院,我还有话对你说。” 他偏头看向我,似有疑惑,却出没有多问,只是招了招手吩咐道:“把小丫头送去医院,”那手下便过来从清河手上抱过扣儿。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汽车,我心安定下来,既然是吕詹吩咐的,扣儿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说吧,什么事?”他出声问道。 “我想单独和你说,”说完便转过声,朝着潺潺河水的方向走去,他没有支声,只是跟在我的身后,他身边的几个保镖见他要离开视线,想出来阻止,却被他挥了挥手,拦了回去。 天边渐亮,微有霞光,我朝着明媚的方向慢慢走去,感觉怀揣着的那把钥匙,异常炽热。 拔开一大片芦苇,眼前豁然开朗,水天相成一片,几只白鹭跃空而飞,四周的芦苇随风轻舞,依稀中还可见生出的粉色荷花……并不是我想像中的潺潺小溪。 “你是专门带我过来看风景的?”他在我背后调笑着说道。听他戏谑,我有很重的挫败感,转身不善地问道:“很美吧?” “这是淀山湖,黄浦江的源头,风景怡人,当然很美!”他轻声细语的说道,仿佛我让他过来真是要同他看风景一般。 “美的东西要有懂得欣赏和珍惜的人才值得拥有,你却是摧毁它们的罪魁祸首!”我话锋一转,犀利地说道。 “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他出声问道,面容很是清淡。 “够了,你做得已经很多很好了,”我回答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我要离开的原因。” “说说你的原因,我倒有兴趣,”他温润地笑着问道,淡定适闲。 此时,恰巧一群白鹭又从密密的芦苇中飞跃而起,清风拂面,迷糊的我难得的清醒与坦然。 “因为我害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你,”我说道,心中没有一点恐惧和波澜。 “爱上我是件很可怕的事?”他听我如此说,眼神变得颇有神采,也满怀着探究地看向我。 “可怕!”我笃定地回答道,然后接着说道:“一路走来,我看到你是怎么对待你的女人的?沈碧清、顾佳丽,现在是苏唐糖……沈碧清和顾佳丽我不想再多说,但是唐糖单纯善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甚至让她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你让她怎么自处?你从未为她考虑过!今晚,你见她身处险境,不但不救,而且还放火让她葬送于火海之中,她对你意犊情深,你却对她绝情残忍!”他听我说话,却一惯地的淡定适闲,我再难容忍,大声质问起来。 “如果她也是一直是在利用你,你也要帮她说话么?”他仍不动怒,语气清淡地问道。 “她利用我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我眉头紧皱地说道,“她就连跟踪我也会在开玩笑时故意透露给我,向我请罪,如此小事,都会让她忐忑不安心存愧疚,又怎么会对我心起歹意呢?” “你也很善良,”吕詹看着我,淡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火?你就如此认定人是我杀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犹豫,我笃定地回答道。 “你就如此的不愿相信我?” “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如此纯洁的一个姑娘,你都忍心下手!”我说话铿锵有力,他却仍在淡笑,“你知道吗?即使你利用她做出灭绝人性的事,她对你却一点怨恨都没有,直到最后,她仍是在为你着想,她知道你最想要的东西是苏家的家产,让我把钥匙交给你,她说,她知道你没有杀她,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这把钥匙。我听后,为她不值,替她心痛,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让我把钥匙交给你!在你下令放火烧死她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她当时是怎么的心痛和绝望,你放的那一把火,不仅可以烧死她,连她对你的赤诚之心也完全烧掉了,你毁掉的,是一个少女你的一片真情!你太悲哀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仿佛一个旁观者在听一个故事一般。 “这是唐糖让我交给你的,”我从怀里掏出那枚金光灿灿的钥匙,摊在手心里,递向他。失神地看着手上的钥匙,是如此的光洁,仿佛唐糖此时正对着我纯洁的微笑一般。 他看到我递向他的钥匙,终于愣住了,伸过手来,要将我手上的钥匙接了去。 “你配得到它吗?”我看着他,硬声说道,“你配拥有它吗?”我却突然甩过手,大力将那钥匙抛了出去。一个抛物线,听不到声音,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精致的钥匙在朝阳的霞光中一下子没入了淀山湖。 “一个人,一定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咬着牙说道。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本认为的愤怒却没有出现,他只是咧唇苦了了下,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毕竟不是她!” “她?”我疑惑,眯眼看向他,过往许多话语跃上脑间。 “好了,闹也闹够了,跟我回去!”他并没有作太多的解释,拽住我说道。 “放开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可不可以?”一种良心缺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你为什么对别人都这么残忍唯独对我这么好?如果只是对我的愧疚,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把欠我的还完了,我只求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让我承载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让我觉得良心不安!”我甩开他,继续说道:“我不想呆在你身边,你的手段和残忍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你的帮兄,让我的良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到谴责,为什么我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地死开我或相继死去,可我却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你不把我也杀了,让我痛快地死掉?” “不要对我说死!我不许你说死!”他扶住我的肩头,让我看向他,嘴上突然大喝道。 “麻柳镇的事,是你干的,所有的事,都是你干的!”我力竭地大声叫嚷起来,一下子甩开他的手。 他没有说话,默认了。我看过他的手,握着的拳头捏着紧紧的。 看到他的反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伤痛,咬着牙沉声说道:“因为邱奕辉的事情我恨你,可是那仅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但是现在却有着麻柳错几百号人的性命,我对你不再只是憎恨,而是愤怒,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到他们,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你!” “杀他们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用不着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牢笼里,”他看着,淡淡地说道。 “吕詹,你不要再骗自己了!”我叫嚣起来,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她是指的谁?在我面前,你不只一次地提到过她,如果你把我当成了别人,那我要告诉你,虽然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但我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你对她的感情太重太深,我无力承担也无意掺合于你们之间!” 凉风吹来,我又清醒几分,“邱奕辉的事,麻柳镇的事,苏唐糖的事,一件又一件,让我清楚的知道,你比豺狼虎豹还可怕,你说,我还有什么胆量和你在一起?况且,你究竟有没有问过自己,你爱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心头的爱恨一下子涌上来,我迷蒙着双眼问道。 “你想得太多了,”他靠近我,伸出手来重新拽住我,然后双臂一钳,紧紧地将我抱住。 “不要再把她的爱强加在我身上,我不是她,不是!”哭泣间,我嘶喊起来,突然,下腹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39第二百三十九章 新的生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在医院之中,因为四围的墙都是雪白的,穿着白衣的医生正拿着记录夹在我床前记录着,我看向旁边的床铺,扣儿正在熟睡之中,一名护士正坐在她的床边,细心地照顾着她。 “小徐,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她们两位,记得叮嘱病人按时吃药。” “嗯,知道了,”那名被称作小徐的护士站起来认真的答道。 “你会做得很好的,”医生拍了拍小徐的肩膀便拿着记录夹走了出去。 目送医生走出门去,小徐才回头看向我,见我醒来,很是高兴,笑着朝我走过来,说道:“醒了?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撑起身来,却发现头有些晕,她赶紧快速上前两步扶住我说道:“起身慢些,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身子比较虚,头肯定会晕。” “我妹妹她?”注意到扣儿床边挂着点滴,我问道。 “夏扣她没事,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食物中毒,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护士小徐对我大方地笑笑,答道。 我正纳闷她叫扣儿叫得如此顺口,见她掩口笑了起来,说道:“浅小姐,你忘了吗?我们在华兴师范学院见过面的,那天你带扣儿来上学。” 刚才远远的看着,我是觉得好生眼熟,现在仔细瞧过,的确是送扣儿到学校那日遇到的那个大大方方的女孩子。 “你是叫徐……”我问道,没有记住别人的名字,心下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徐丽莹,闻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看我们年龄相当,我叫你闻竹,你就叫我丽莹吧,”女孩子爽朗地说道,偏头笑过,模样很是亲切。见她对我如此友善,我更是惭愧。 “丽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打量过整个病房,确定没有其它的人,也没有异常的情况,此时我才大胆地问道,又觉问得不妥,复问道:“是谁送我们来的?” 丽莹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医生说你气血攻心,所以一下子晕了过去,医生叮嘱说让你以后不能太过激动。” “哦,原来是这样,”我喃喃地答道,不由得心中思量起来。 “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送你们过来的?”徐丽莹也很好奇,不免问道。 我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道:“当时我晕过去了,哪里还知道谁送我来的。” “对了,可以去前台看一下,那里有记录,一看就知道是谁送你和扣儿过来的了!”丽莹拍手道,转身即要跑出去。 “诶,丽莹,不用了,你回来,”我慌忙叫住她,着实害怕那登记薄上写着吕詹的名字让她知道……虽然不大可能写着吕詹的名字。 我慌忙站起来,头一晕,差点摔倒,幸亏她手脚机灵,调头回来一把将我扶住。 “你别忙了,改天我自己去就行,那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说道,“估计就是晕倒了,哪个好心的路人把我和扣儿送过来的。” “闻竹,你身子一向不好么?”丽莹见我身体虚弱,又问道。 “嗯,”我也不想过多解释,索性就点头承认了,“就是身体太弱了,看到扣儿病痛,一时乱了方寸居然就晕了过去!” “那你以后就得多当心些了,”徐丽莹说道,对我一脸的关切。 “丽莹,你不是在学校念书么?怎么会到这里当起护士了?”突然想到这一层,我转移话题道。 “我既在学校念书,也在这里作护士呀!”她听我问话,大方地笑着回答道,眉眼中很是自豪。 “嗯?”我偏过头更加疑惑。 “书是要念的,可是我也得吃饭交学费养家糊口呀!”她一口气说道。 “养家糊口?”我不禁纳闷,在我心里,能上得起学的人家世背景必定都是不错的。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耸了耸肩,坦言道:“我可没有什么家世背景,能在那里念书,全靠我自己在外面工作挣钱!”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何教授也帮了我不少忙,嗯……也亏了雨东学长的照顾……”说话间,丽莹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绯红,脑中不禁跃上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形象。 “其实,我也是刚刚找到的这份工作,算是兼职了!”她回过神来,又是大大方方地笑着说道。 午间,我体力得到恢复,便自个儿到医院察探了一周,门口没有人守着,也没有可疑的人在附近,如我所料,挂号室的登记薄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预付了很大的一笔医药费,足够我和扣儿调养身体。难道,他真的如我所愿,放手让我离去?难道那日我说的话一击即中?他是在尝试着去面对真实的内心?可越是平静,却越让我忐忑,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我想得太多,而是他的一贯手腕让我不得不心生顾虑,这个男人太难捉摸了!还有一件事令我担忧起来,到处都找不着清河了。他和扣儿自来形影不离,醒来时没有见到他,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小护士送午饭过来时我问过,她说并没有见到什么男孩,等到傍晚,也仍然没有见到他,我四处寻了寻,果真没有他的影子。 几天过去了,仍是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医生说过两天我和扣儿便可以出院了,这时,我倒担心起来,出院?我去哪里呢?闲谈时,我向徐丽莹打听了下,希望可以谋得到什么差事,好让我和扣儿衣食有个着落。她听后好生惊讶,因为她一直认为我和扣儿出自名门旺族,而我也只能随口解释前些日子是暂居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现在上海不太平,人家一家人已经移民去香港了,我没有签证,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去,所以现在我和扣儿算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了。 她听后面上忧色,对我也同情起来,不过仍旧把现状向我说了一些,现在到处兵荒马乱,说不定哪天仗就打到上海来,厂矿工厂公司也都小心行事,不敢大量招人,现在工作是极不好找。听过她的叙述,我甚是忧虑。 好在两天以后,也就是我和扣儿出院的日子,她给我带来了好消息,给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法租界的莫圣歌尔教堂,那里最近收留了一批难民,修女嬷嬷忙不过来,所以想找个人一同帮忙,管吃管住,只是几近义务,没有工钱。听后我有些失落,没有工钱?那我日常开销怎么办?可转念一想,现在能够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只是只能去一个人么? “丽莹,教堂只需要一个人么?”我问道,朝扣儿看了一眼。 “是呀,我是要和竹子姐呆一块的!”扣儿也忧郁的说道,“只招一个人,那我去哪里呢?” “你看你被你姐宠得,哪儿都离不开她,像个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长不大!”徐丽莹毫不客气地拍了一把她的脑袋说道,“你就回学校踏踏实实念你的书吧!” “念书?”扣儿按捺出声。 我也疑惑,离开了吕詹,我还有能力让扣儿继续念书吗?不禁脸红色了起来。 “我……还能回学校念书吗?”扣儿想必也是和我一样的考虑,嚅嗫地问道,“我逃了这么久的课,学校没有把我开除?” “起初我也担心,昨天特意到教务科给你看了看,你的名字好好的写在上头呢,而且,如果没有地方去,你可以申请住校的,费用不多,你也可以锻炼锻炼,独立起来,”说话间,徐丽莹笑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你粘人的性子!” “对!对!她平时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我,让她一个人锻炼锻炼也好,那丽莹你就帮我看管她了,”我也笑了起来,“你多教教她,要是有机会,也让她同你一起出来找点事做!” 扣儿抿嘴,一脸的委屈相,“竹子姐,你别小看我!” 我和徐丽莹都笑了起来,然后我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夏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好好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徐丽莹拍着胸口说道。 扣儿朝她吐了吐舌头,我们又笑了起来。 ---------------------------------------------------------------------------------------------------------------- 莫圣歌尔教堂在法租界内,不在租界中心,可也不算偏僻,教堂是哥特风格,粗石墙面,严肃厚重,从外面看,就是瘦瘦高高的穹顶,拱顶上有个橄榄型的小尖角,里面装着彩色的玻璃,没有阳光时比较昏暗,阳光透过,却可以照得满室的色彩斑斓,墙上画着壁画,两边的椅子摆得整整齐齐,中间一条大理石道,一直通到尽头,那里立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透过窗户,还能见到旁边矗立着一个钟塔……如此严谨的建造,可见洋人是极注重自己的信仰的,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的异国他乡,也在尽善尽美的将自己的信仰和艺术瑰宝展现给世人。 教堂中有四个修女管理着大小事宜,主事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修女,我们称她普雷姆嬷嬷,脸高颧骨,身材高高瘦瘦的,人很和善,只是不大会中文,只能说些简单的话。她待人极是亲切,也不分各色人种,凡事都一视同仁,分摊食物和衣物也不分厚薄,一点也不像其它洋人那样盛气凌人,我想,这是由于做神使工作,诚挚地心怀仁爱的缘故吧! 我来到教堂,工作忙碌,事情不难,但很繁杂,从打水卫生到帮受伤的难民包扎伤口,都要一一打理。我以前根本没有干过这些事情,做起来不免手忙脚乱,好在普雷姆嬷嬷耐心很好,见我不上手也没有动怒,仍是细心地给我示范教授,来教堂义务帮忙的几个年轻女孩也都大家出生,很有涵养,见我不懂,也都耐心的给我讲解,这些工作我才慢慢应付过来。 过了几天,才知道即便是这份没有工钱的工作,也是徐丽莹费了极大的劲才帮我挣取到的,因为单是我来的几日,就有很多专业级别的年轻护士过来应征这份工作,普雷姆嬷嬷倒是很想把她们都留下来,但教堂可供应不上那么多人的伙食,无奈之下只能将她们打发走。 手脚变得灵利,日子也开始丰富起来,徐丽莹和扣儿每周末都会过来帮忙,周末会住在这里,周日时我们一起做礼拜,我虽然是个冒牌的信奉者,但同一群虔诚的教徒一起,同她们听着唱诗班和着管风琴的天籁之音,默念着祷告,耳濡目染,也觉得心境开阔了很多。 日子不知道不觉就过了大半月,只是有件事却仍让我和扣儿难安,这一段时间,我到处寻找,始终不见清河踪影。着急之下,想托人寻找,此时扣儿却收到了清河寄来的信,说他不适合念书,要去外面历练,让我们不要担心他,数把个月便会回来。事已致此,我便只能由他去了,只是盼望他别出意外,能平安归来。 教堂中的人,平日里大都忙忙碌碌,难民身体恢复的也都帮着劳作,哪怕是还带着些伤病的,也都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谁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吃白饭,但是有个妇人却很特别。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教堂后面的回廊上,那日傍晚有些疲倦,我端着刚煎好的一罐子药往赵大爷那边去送药,头晕晕沉沉的拐过一个弯,却一个不防撞到一人身上,这一撞十二分的瞌睡都醒了。 还未及细瞧,忙拿起盘中的干布欲将倒在那人身上的汤药赶紧擦干,旁边的另一人却将我推了一把,很不客气地道:“好你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说着拿起自己的绢子替那人擦试起来。 被人一骂,我心中不快,看过那女孩,穿着一身红色衣服,颇为精致,越过她再看过去,刚才不小心泼到药汁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她面容和善,目光温和,穿着精致亮绸的雍容贵妇,那一身暗纹青衫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头发间有些白发但是梳着整齐的发髻,虽无华丽的头饰,却也是精心打理的,这样的妆扮,很有涵养,也很是传统。 这样的人,非富即贵。 只见她打了打手,说道:“胭脂,不得无礼!”那丫环听后嘟嘴道:“太太,你就是性子太温和了些!”那妇人听后,神色变得有些暗淡,却也没有恼那丫环。 我站在一旁,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最近新来的?”那妇人问道。 我听着感觉像是主子询问奴婢下人的口吻,但知道妇人也没有看低我的意思,于是微笑着答道:“刚来教堂没多少日子,我叫浅闻竹!” “浅闻竹?”听我道出自己的名字,妇人露出探究的表情,朝我细细瞧来,盯了我半晌,让我脸都不禁红通起来。 正想着说点什么,那妇人像是陷入回忆,喃喃地道了一句:“像,确实是像……”我不明所以,只听她对着丫环说道:“胭脂,我们回去吧!”说罢,也不再理会我,便在丫环的搀扶下径直离去。我只觉得仗二和尚摸不着北,好生奇怪。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对那妇人来了兴趣,打听之下,原来她是住在教堂后院的,整个教堂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归她一人居住,她住的地方,平时也是不许外人进出的,我估摸着就像佛堂寺庙的香客,她也是为教堂捐了“香油钱”的贵人,所以才能有此待遇。而那妇人也深居简出,很难见到人。那名妇人不光是住得很讲究,吃的也很不简单,吃食是专门配备的,每日总会有人像进贡一般地担着大大小小的篮子进到后院去,因为教堂是清修之地,从大门进入极为不妥,所以还特意在后面开凿了小门,有一天心血来潮,我还特意去后门瞧了个究竟,果然天还未亮,就有很多人大箩筐小箩筐地往里面搬运食材,天快亮时,那些进去的人又有序不乱的出了院来,似乎从未来过一般,一点也没有打扰教堂的生活秩序。 前些日子还在想每日不见修女们上去买米买菜,只从后院搬运过来,原来其中缘由竟是这样。那妇人如此阔绰,虽说那些食材大多是素食青菜,但一个人也吃不了,于是便送到这边来,给我们和那些难民填得温饱。 那妇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为何隐居在此?想着她那日喃喃的一句话,“像?”我更是好奇起来,同时,心中也颇为忐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0第二百四十章 老何小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这日午后,我向普雷姆嬷嬷请了假便送些食物去给扣儿。意外地见到我,扣儿很高兴,拉着我到她的宿舍寒暄个不停,一路上遇到的同学都热情大方,宿舍的其它同学见我也礼貌问好,我便知道扣儿与她们关系不错,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扣儿给我说她在学校的学习心得,我也给扣儿说我在教堂的所见所闻,聊得兴致,竟忘了时间,想起来,这才发现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扣儿,丽莹去哪里了?来这儿一天怎么都没有见到她?”徐丽莹也是住校,而且还和扣儿一个宿舍,没有看到她,于是我问道。 “她最近忙着呢,连带我去找活干的工夫都没了,整个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扣儿说着,脸上有些沮丧,“有时十天半个月的看不到她人!” “这样?”惊讶中很是好奇,“她干什么这么忙?” “不知道,”扣儿拧眉道,复而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见没人才凑过来轻轻说道,“好像和工会的事情有关!” “工会?”我好奇心更甚。 “对!”扣儿笃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抿了抿嘴,又有些不大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工会,好像前些日子外面工人罢工就是她和何大哥他们组织的!” “他们组织的?”听到扣儿如此说,我大为惊讶。前些日子的工人大罢工,可谓是声势浩大,工人要求提高薪酬,缩短工时,起初厂矿老板们不以为然,置之不理,但罢工规模越来越大且工人们似乎不像前几次那样无组织的瞎摸乱撞,随着罢工时间越来越长厂矿老板们便着急起来,后来终于妥协,答应了工人们的要求,工人们这才恢复上工。 当时我听到这些消息,便暗赞终于有人为穷苦百姓出谋划策了,心中对这些人好生佩服,此时竟然听说是身边的人所为,更是觉得激动。 “嗯,好像是,她和何大哥好像都参加了,”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扣儿仍是点头说道。 “何雨东也参加的?”我问道。 扣儿听我如此问,不屑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什么叫何大哥也参加的?要说起来,丽莹只算个跑腿的,何大哥还是主力呢!” “这么说来,何雨东能耐还不小啰?”看到扣儿对我的不屑眼神,我调侃起来。 “那当然,”扣儿激动地高声说道,然后反应过来我话中带刺,又瞪了我一眼,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能得到教堂的工作,还都亏了何大哥的帮忙!” 我一愣,道:“不是丽莹帮忙找的吗?” “丽莹没那本事啦,”扣儿挥挥手道,“她连她自己的那份在医院的实习工作都是何大哥帮忙找的,更别说你的那份了!” “我的工作真是何雨东帮忙的?”我拧眉问道。 “那还有假!何大哥不仅能力强,人缘好,而且还乐于助人,他认识好些人,做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易如反掌!”扣儿眼里充满了对何雨东的仰慕。 “扣儿,你的表情有点不正常哦,是不是太兴奋了点?”想到扣儿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我掩口而笑,故意打趣扣儿道。 “对呀!何大哥就是我的目标,我很崇拜他!”扣儿一副得意的道。 “还很喜欢他吧?”我故意插上一句。 “是很喜欢他!”扣儿一点也不掩饰地承认道,复而反应过来,捶着我叫道:“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啦!”然后便羞恼得伸出手来要打我。 “好啦好啦,姐不逗你开心了,”我抓住她的手笑着道。 “你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扣儿嘟着嘴说道,又要伸手来打我。 “学校里动手动脚,有辱斯文!”我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她这才放下手来,然后一副狞笑的表情,说道:“喜欢何大哥的不是我,是丽莹!” “这样?”我笑了起来,“那你要做好周密准备哦,丽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又来?这次我可不客气了!”扣儿气呼呼的说道,握着拳就朝我挥来,我早有防备,一个闪躲就跑开了,大笑道:“斯文些,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顾不了这么多了,是你逼我的!”扣儿叫嚣道,死死地追着我,“你老拿我打趣,这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嘿,你追上我再说……”我一面回头,一面向前跑着,“哎哟,”一个不及,我往后一倒,差点儿摔在地上。 “啪啪啪——”何雨东拉住了差点摔倒的我,手上的一大摞资料却掉在了地上。 “何大哥,”扣儿追了上来,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两姐妹都这么大了还玩追逐打闹的游戏?”何雨东温润地笑着说道,他话语亲和,也透着一股成熟豁达的气息。 “我们……闹惯了!”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姐就是喜欢取笑我!”扣儿像告状似的大声说道。 “取笑你什么?”他又是笑着问道,低□去开始拾地上的文件,我也低身下去拾满地的文件。 “我姐取笑我……”扣儿说到此终于打住了,只道了句“算了,”便也一起开始拾文件,我转头看看后方的她,见她恼得满脸涨红,更是觉得好玩。她无奈,朝我吐了吐舌头。 一阵风吹过,有些纸被吹了起来,“不好,被吹走了,赶紧拾起来,赶紧!”何雨东大声说道。 我和扣儿也不再瞪眼,赶紧去追飘了几步的资料。全拾完了,这才赶回来,将它们全交到何雨东手里,大夏天的忙活了一场,我们几人都是满头大汗,何雨东也是擦着额头的大汗,抚了抚手上的一摞文件,说道:“这些可不能丢啊!” 我看向他手中的文件,除了些零散纸张,还有几本厚厚的牛皮卷宗,上面“档案”两个字赫然醒目,下面还有一些小字,我看到好像是写的某某工会。 “何先生,你是工会的?”我问道。 “嗯,现在在工会里替工友们做点事,”他随意回答道,然后说道:“看把你俩累得,先到我办事的地方去休息下下?” “不了,我还赶着回去呢!”我说道。 “又不给面子?”何雨东笑着说道,“你看我抱着这么多资料,就不能帮帮忙?万一又掉了就没人帮我捡了!” 我想想他如此热情,而且我的工作又是他帮的忙,如果再拒绝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从他手里接过半摞资料,说道:“那好吧,我也很好奇何先生办事的地方,对何先生的工作很感兴趣!”说话间又将自己手上的资料塞给了扣儿半摞,说道:“你也拿些!”扣儿恼得又瞪了我一眼。 一路走去,何雨东给我简要地说了些他的工作,原来他是刚刚留学回来,看到工人生活困苦,所以就一边在学校做事,一边从事工会的工作,因为工作做理不错,工人们对他很是信任,前些日子大家推选他当上了工会主席,所以现在正忙着为工人争取更多的权益。 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事,但我听着越发觉得新鲜,也觉得他很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禁也在心中对他所做的事情神往起来。 “何先生,你是在哪里留学呢?”我问道。 “到了,进来!”他将门大大的开过,请我们进去。 我环视了下这间房,很普通,屋子里还有些昏暗,房中摆设也不讲究,放着四张可供办公的桌椅,可见何雨东是同别人一起共用这间屋子,只是一张桌子上堆叠着高高的文件,很是醒目。 “浅小姐,你以后别叫我何先生了,听着怪别扭,就叫我何雨东,要不,叫我老何也行!”何雨东把文件放在那已经放着高高文件的桌上,擦了擦汗对我说道。 “老何?”我有些口吃。 “对!竹子姐你就叫何大哥老何吧,除了我这样比何大哥小得多的,大家都这样子叫!”扣儿也大大咧咧地说道,然后又皱着眉道:“我听着你何先生何先生地叫,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话间,还做出抚平汗毛的动作,仿佛我那样的叫法真的很不搭调。 “那丽莹怎么叫他何大哥?”我不满地道,“我跟丽莹的看龄差不多啊!” “你要想叫我大哥我也不介意!”何雨东笑着说道。 “呃,”我这才反应过来,更是发窘,忙解释道:“我只是奇怪……” “你别看丽莹平时大方爽快,可是在有些事情上她还是很放不开的!”扣儿故意将“有些事情”加重了声调,脸上露出诡异的窃笑。 知道她窃笑的原因,我也不禁窃笑起来,转眼看过何雨东,见他正专注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似乎没有听到扣儿的话一般,我有些失望,却也对何雨东的工作态度暗自赞许。 “老何,”感觉很别扭,而且更让我发窘的是何雨东居然仍是自顾自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我清了清喉咙,又叫了一声:“老何!” 这次他听到我喊他了,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肯定的微笑。 “我叫你老何,那你叫我老浅吧,”礼尚往来,我鼓足了勇气说道。 “老浅?”何雨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扑哧——”一声,只听扣儿笑了起来。 “你现在还不够格,等你成熟了,我才能称呼你老浅!”何雨东忍住笑说道,“现在,就先叫你小浅吧!” “成熟?”我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想到了百乐门里赤胳膊露大脚的妖媚女人。 “我指的成熟,是思想上的成熟!”何雨东看出我的想法,面色沉稳地解释道,没有一点尴尬神情,就是教书育人的态度。 “竹子姐,你又想歪了!”说着在脸上划了划,道:“羞——” 这下轮到我脸红的瞪她一眼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1第二百四十一章 裸身爆料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现在时间不早了,”何雨东抬起手来看了看表,说道,“走,我请你们吃饭!” 正在此时,徐丽莹走了进来,手上也是厚厚的一大摞文档,抱在前胸,竟然把她的半边脸都挡住了。 “何大哥,快来帮帮忙,沉死我了!”徐丽莹一进门就气喘嘘嘘地叫嚷着说道。 扣儿赶紧起身跑过去,替徐丽莹分担了一些文档,她手下得到轻松,一看竟然是扣儿帮她接过的文档,问道:“扣儿?你怎么在这里?” “只许你来,难道我就不能来么?”扣儿调皮地吐吐舌头道。 徐丽莹没有理她,放眼过来看到我,于是又道:“闻竹,你也在这里?” “嗯,来看扣儿遇到……老何,”此时还未习惯,我如此叫法仍觉别扭,“所以就过来坐坐。” 徐丽莹想是没有料到短短两三次见面我便如此熟络地称呼何雨东,于是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何雨东,不过不消片刻便恢复了平时表情,笑着说道:“最近何大哥挺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要有空就过来帮帮忙也好!” “我就说嘛,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刚说请小浅吃饭,她还推来推去的!” 小浅?! 如此新鲜的一个名字,我有些不及反应,却是备感亲切。 “那是,闻竹实在太不给面子了,要知道何大哥可是大忙人,我平时想和他吃顿饭都是难于上青天!”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现在去吃饭?”我笑着说道。 “你终于不和我们客套了?”丽莹说道。 “去吃饭可以,”我笑着瞥了瞥两人,说道:“不过这餐我请客!” 这时,徐丽莹却是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如今后悔晚了,下次吧!” “嗯?”我纳闷出声。 “这不工作忙么?”徐丽莹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我们一起做!”扣儿在一旁急急地说道。 “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做,做完了再去吃饭也行!”我也说道。 “这些事明天可以做,”徐丽莹拍了拍那厚厚的一大摞文件说道,“只是何大哥抽不开身!” “是什么要紧的事?”何雨东听到徐丽莹说得正儿八经,于是问道。 “我过来的时候遇到报社的胡编辑,他说他那里有份稿子,让你马上过去看看,要是行的话明天的报就马上刊登,”徐丽莹也严肃地说道。 “哦,”何雨东点头道,“那这事可耽误不得!小浅,那今天就只能说对不起啰,咱们不能一起吃饭了!” “工作要紧,咱们可以下次再聚!”我说道。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看这样行吗?你们都和我一起去报社,我和胡编辑商量好后咱们大家再一起吃饭,人多,更热闹。” “何大哥,你说的胡编辑是胡铸成先生吗?”扣儿插过话问道。 “是的!”何雨东笑着说道:“你认识他?” “他的文章大气磅礴,不拘一格,论述问题一针见血,我很喜欢他的文章!”扣儿说道,“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本人。” “那你今天可以如愿以偿了!”何雨东说道,“那我们走吧!” 报社没有临街,要从巷子进去二三十米。报社前有两个水泥立柱,门前挂着一个木制牌子,白底黑字,上面写着大大的“大公报”几个字。 我们一行人跟着何雨东走了进去,堂厅颇大,印刷声“唰唰”响个不停,大家都在忙碌着,一些人拿着报纸在校对,另一些人拿着纸张急急地跑去其它的房间,还有些人看管着机器,满手都是印泥。我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认识何雨东的人都亲切地打了声招呼:“老何,你来了?”何雨东也热情地回应。 穿过这间较为昏暗和嘈杂的厅堂,何雨东推开后面的一扇门,一进门,何雨东就里面的人道:“老胡,你说的什么文章?快给我看看!” “老何,快过来,正想着你怎么还不来呢!”听到何雨东的声音,胡铸成从如山的文档中露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我看过向书堆中的他,看样子不到四十来,戴着一副圆边眼镜,头发梳得平滑光亮,相貌儒雅大方。 “就是这篇,”胡铸成往书堆里翻了翻,拿出一份稿件递给何雨东说道。 “文章犀利,对当今内忧外患的局势分析得深刻,好文章!”何雨东看了下稿子赞许道。 “那你说里面过激的言论,需不需要改改?”胡编辑问道。 “我看不用!文章说得很在理!”何雨东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改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那好!那就这么定了,”胡编辑拍腿说道,“小杨,”说着向门边叫了一声,一个年轻男子便进了来,看到我们微微笑了笑以示招呼,然后走到胡编辑的桌前问道:“胡编辑,什么事?” “这篇文章,排上版,明天见报,”然后就递给了小杨。 小杨接了稿子,应了一声后也没多话,便快步离去。 “哟,我现在才注意到今天你带了好些个朋友来呀!”这时,胡编辑才注意到我们三人。 “胡编辑,你一心扑在工作上,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可都入不得你的法眼,”徐丽莹笑着打趣着胡铸成。 “小徐这张嘴就是得理不饶人,”胡铸成一边说道,一边起身为我们倒茶。 “这两位没见过面呀,是……”胡铸成看看我们,又看向何雨东问道。 “我叫夏扣,是你的忠实读者!”扣儿跳起来自我介绍道。 “你也喜欢《大公报》?” “我每天都看!” “哟,那我还得感谢你对我们报纸的支持,”胡铸成递过茶,拍了拍扣儿的肩头说道,“那你说我们报纸办得怎么样?” “思想进步,敢说敢当,为思想灌注新鲜血液的优秀报刊!”扣儿摇着头说说朗朗上口,我简直怀疑她是事先背过的。 听到此话,胡铸成笑了起来,若有所思间,说道:“小姑娘年轻不大,看法可很是独道呀,为思想灌注新鲜血液……不错不错,这正是我们办报的宗旨。” “现在好好念书,中国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新鲜血液!”胡铸成又对扣儿大加肯定道。 “那这位是?”胡铸成转头看向我。 看到扣儿如此毫不拘束,说话有板有眼,我想我也不能落后了她。 “胡编辑好,我叫浅闻竹,”我也爽朗的笑着说道,“听老何叫你老胡,以后我也叫你老胡,行吗?你可以叫我老浅,或者小浅都行!” 听我如此说,胡编辑笑了起来,说道:“好好,以后你就叫我老胡,我就叫你小浅!”然后转头看向何雨东,说道:“今天你带过来的,都是能跟得上时代步伐的新式女性啰!” “大家志同道合,一会儿一块吃个饭,”何雨东说道。 “好好!”胡铸成连声说道,“我这几天又有好多新想法,一会儿大家边吃边聊,有你们年轻人在也可以给我们多提意见,出谋划策,干我们这行就是要靠思想的交流……” “才能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未等胡编辑说完,扣儿大声嚷道。 “哈哈哈——”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呼呼呼——”此时刚刚放在电炉上的水壶喷出气来。 胡铸成忙跑过去提水壶。 “胡编辑,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个信封!”一个女孩子拿着一个信封进来说道。 “太好了,这么快就寄过来了,老何,你快打开来看看,”胡铸成忙着为水瓶灌水,无暇□。 “看你这么兴奋,是什么好东西?”何雨东笑着问道,大步朝放在桌上的信封走去。 “广州那边工人罢工送过来的照片!”胡铸成一脸的笑容,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表,说道:“这个点,还能赶在明天见报!” 何雨东兴致盎然的拿起信封,迫不急待地拆开来。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扣儿还不待信封拆开,便急急地凑上前去。 “真是猴急!”我笑着打趣道。 何雨东将照片抽了出来,然而,出现在他脸上的并没有预期中的愉悦和兴奋,眉头越拧越紧,越来越难看,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手上不断翻动着手中的照片。 难道工人罢工被当局镇压,境况惨不忍睹?我在心中暗自思量,不由得也开始担心起来。 “啪——”地一声响,何雨东将照片狠狠地丢在桌子上,怒道:“这是广州罢工的照片?你自己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我也瞧过去,竟然是一男一女赤.裸着身体拥抱在一起的照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2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醉方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一看到照片竟然是床上拥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顿时只感到面红耳赤,条件反射地赶紧偏过头,无意间看过扣儿,她也看见了照片的内容,此时盯着桌上的照片,惊讶得眼睛睁着硕大,嘴巴也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我又受到好奇心的唆使,去拾起桌上的照片一一细看,看清之下,更加大吃一惊,纽缠在一起的两具**动作下流,表情猥琐,照片中的女人胖瘦不一,不是一个女人,而且还不只两三个,每张照片中的女人似乎都不一样,长发的,短发的,卷发的,直发的,体态娇小的,体态丰韵的……但是,里面的男人却都是同一个人,正是眼前这位儒雅大度、忧国忧民的胡铸成胡先生! 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哼!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何雨东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逼向胡铸成。何雨东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成稳干练,我从来没有想到他在发怒时会如此凌厉。 “什么?”胡铸成突然被喝,还未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脸上尽是疑惑。 “你自己看看!”何雨东冷冷地说道,一点老朋友的交情都不顾。 看到何雨东态度大不一样,胡铸成也意识到照片有问题,于是赶紧放下水壶,一边神色疑惑地看着何雨东,一边大步走过来,脸上既凝重也带着狐疑。 他满头雾水地拿起桌上的照片,但就是在看见照片的一瞬间,脸上疑惑的表情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惊失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庞的肌肉也开始抽搐,上下牙齿稳定不住,剧烈的咯咯作响。 “这……这……我……我……”胡铸成拿着照片,作为文坛老匠的他此时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算我瞎了眼,你这个败类!”何雨东大声痛骂起胡铸成来。 “这不是我……”胡铸成还妄图狡辩道。 “不是你?照片都有了,你还狡辩!”何雨东猛烈地敲着桌子,声色俱厉地叱喝道。 “这照片……不是我……”然而说话间却显得底气很是不足。 “不是你?那你说是谁?”何雨东冷哼一声,“难道我们白长了眼睛,不认识你胡大编辑吗?难道天底下有和你胡大编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何雨东也是气得面庞发青。 “我……我……”只听胡铸成吱吱唔唔地“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能证明自己无辜的话来,“砰――”地一声,气急败坏的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烈地往地上摔去,碎片飞溅,茶水也洒了一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不承认都难!”何雨东看到胡铸成恼羞成怒地摔掉茶杯,更加义愤填膺地说道。 门外正在忙碌的工作职员听到房内的叫嚣,都好奇地挤到了门口,纷纷探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他们两人意见有分歧,”徐丽莹忙过去解释道,“思想上的正常碰撞。” “哦,那就好,”众人听到如此解释,也看到她面上微笑,便都放心地继续去干活,徐丽莹便把门轻轻地关上了,让外面不至于听到屋里的争执。 何雨东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此时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老何,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胡铸成此时镇定了些,力求博得何雨东的信任,请求般地说道:“我没有做过,你要相信我!” 何雨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何,你是我的前辈,你总教导我说做人要行得端站得正,可是你竟然说一套做一套,你……”说话间,何雨东紧紧地看着胡铸成,眼中难掩地带着泪水,“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们刚刚才把工会的事办上手,你手上也有了些权力就这样放纵自己……”何雨东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朝房门走去,步伐沉重。 “老何,老何,”胡铸成想要叫住何雨东。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何,这样称呼的人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你不配!”何雨东狠绝的说道,我却能感到他心下的隐痛,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们几人也不再多作停留,跟着何雨东一起出了门去。路过大堂时,虽然大家装着若无其事的忙着手中的活,但仍可看出大家神色有异,毕竟房中的动静如此之大,要想不引起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出了门来,拐出巷子,何雨东仍是自顾自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从他的起伏不定的肩头也能想像得出他面上愤怒。 “何大哥,你等等!”何雨东走得太急,我们在后面小跑着跟不上,徐丽莹终于按捺不住叫住何雨东。连叫了几声,他终于听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你们先回去!”何雨东对我们说道,声音并不谦和,而且带着些不耐烦,说着转身便要走。 “何大哥,你要去哪里?”徐丽莹拉住何雨东问道。 “我随便走走,”说着拔开徐丽莹的手便自顾自地掉头离开,也不管徐丽莹在背后大声喊他。 “丽莹,让老何冷静冷静吧,”我看事以至此,于是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丽莹此时也是激动,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好像要与我争辩什么,却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扣儿失神地看了一会儿何雨东的背影,然后回过神来,愤愤地道:“想不到胡铸成是这种小人!枉我一直以他为楷模!” 听到她愤怒的话,我和徐丽莹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扣儿,时间不早了,你和丽莹回学校吧,”我说道。 “可是,何大哥他?”扣儿还有些不放心。 “你大半晚上的在街上不安全!”我直接说道。 “扣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胡编辑的事已经让何大哥够难过的了,要是我们也出个什么意外,那会再给何大哥添麻烦的,”徐丽莹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她说得在理,也很认同。 扣儿看了看何雨东离去的方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好吧,那我们先回去。” “竹子姐,那你?”扣儿问我道。 “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叫个黄包车就回去了,你俩个女孩子,也叫黄包车吧,”考虑到安全问题,我说道。 “不用,学校离这里又不远,一路上又灯火通明,何必花费那个闲钱,”徐丽莹温润地笑着说道,然后朝我挥了挥手,“我们从这边走了,你一个人路上小心,”叮嘱了之后便拉着扣儿朝学校方向而去。 此处不算热闹,没有见到黄包车,我又走了一条街,这才看到几辆黄包车停在街角。和车夫还了下价,便要登上车,转眼却看到何雨东正坐在对面的一家俄式餐馆里,他的桌上已经放着几个空空的酒瓶子,此时还在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无可奈何,由他去吧,便叫车夫拉动了车。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何雨东,车子一边前行,我却一直盯着他,此时心中竟然涌出一种沉痛,说不清楚,但觉得应该替他分担,就算不能做什么也不应该置之不理。 “停车,”我叫住车夫,“我落了东西,先不回去了,”说着还未等车停稳便跳下车来。 径直走到他桌前。 “酒!酒!怎么还不来?”伏在桌上的他头未抬起,却伸出了手来大嚷道。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叫了声:“老何。” 他发觉有人在拍他,抬起头来,红通的双眼紧眯着,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醉熏熏地道:“你是谁?拍我干嘛?” “老何,”我叫了他一声。 “不许叫我老何,老何是同志之间的称呼,你不配!”然后又晃了晃手,说道:“你不配……”脑袋又敌不过酒意,沉沉地伏了下去,然后手又摸上酒杯,抬起头来又要灌酒,发现酒杯已空,又咆哮道:“酒!酒呢?”然后拿着酒杯的手不断地敲打着玻璃桌面,发出“咚咚咚”的磕响声。 餐厅里的人受到惊扰,纷纷转过脸来往这边看,我一时觉得很不自在。然而何雨东却是酒后毫无意识,仍在自顾自地敲打着桌面。 一个俄国侍从急忙跑过来,鞠着躬,用俄语了说了什么,何雨东仰靠在椅上,闭着眼,怒吼般地用俄语回了一句话,那侍从便匆匆跑过去,然后端着三瓶酒又匆匆跑回来。 “老何,你不能再喝了,”我说道。 “老何?你也叫我老何?你是谁?”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神迷蒙。 “我是浅闻竹,”闻到他身上一大股酒精味,我十分不快地说道。 “哦,小浅呀,”他像恍然大悟似的,“快来坐下,陪我一起喝几杯!” “老何,你让我称你老何,你叫我小浅,咱们就算是朋友,看着你那么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说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一支半语。 “不好受就和我多喝两杯,来,把这杯干了!”说着就把刚刚灌满的一大杯酒放到我面前。 “你别这样,我先送你回去算了,”说着便要去搀扶他。 “不陪我喝,不够朋友,算了,我一个人喝!”他推开我,拿起酒杯便“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我想阻止,一人却先我一步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 “何大哥,你明明不能喝酒,就算再难过,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呀!”徐丽莹一边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 “丽莹,你也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喝!” “扣儿呢?”我转眼望去,见身后并没有扣儿的影子。 “放心,我先送她回学校了才过来的,”徐丽莹答道,然后转头又向何雨东说道:“何大哥,我不许你喝了!” “丽莹,把酒给我,”何雨东不耐烦地说道。 “不给!”徐丽莹也颇为固执,根本不听何雨东的话。 “丽莹,知道吗?我很难过,很痛苦,你就让我喝吧!”眉眼间除了晕沉的酒意,还显得很是疲惫,“我和老胡认识整整五年了,在俄国时他就经常教导我要正直做人,然后明确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他是我的知己,是我的良师益友啊,可是,他自己背着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你叫我怎么不伤心,怎么不难过!”说着,何雨东闭着的眼居然流出了泪水,看得叫人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胡先生他,或许有其它原因……”我嚅嗫道。 “会有什么原因让他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何雨东叫嚣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原谅!” 他这一叫嚣,又惹得厅里就餐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边。 丽莹也环侧目看向他们,眼中却没有我所表现出来的羞红,而是一脸的坦然。 “你这个人平时看起来稳重踏实,但事实上性子最是急躁……”徐丽莹道出了何雨东的弱点,我在心中暗想徐丽莹果然对何雨东是极上心的。 “这些缺点我都知道,”何雨东摇晃着手说道。“丽莹,你就别再数落我了。” “何大哥,我没有数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很看好你,我们需要你的带领,”徐丽莹真切地说道。 “看好我?”何雨东苦笑起来,“不要看好我,我带领不好大家,我当不好这个工会主席。” “不,大家都说你这个主席很称职很能干,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徐丽莹握住他的手说道。 “真的吗?”何雨东探究的望向徐丽莹,然后半分钟的凝视,又是苦笑,道:“你不用再骗我,再也没有比我这个主席当得更失败的了。” “何大哥,你要相信自己!”徐丽莹鼓励着何雨东,何雨东面色沮丧,而她却声色激动。 何雨东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们一干人一起从俄国回来,义气风发,雄心勃勃,说要轰轰烈烈大干一翻事业,我们创工会,办报纸,一些同志现在也已经在政府担任要职了……一路走来,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有多少同志流血流汗,现在刚有了一点成效,怎么……怎么他们就经不住诱惑呢?”说着捶打起桌子,不仅是对背叛者的痛恨,也是对自己没能带领好一起工作的同志而深恶痛绝一般。 “国栋和那个舞女勾搭在一起,于明吸大烟被人抓住,民哲去赌博,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剑锋挪用公款,现在取保候审,”何雨东喃喃地说道,“现在就连我最敬重的老胡,也做出这种龌龊事情,我们一起回国的一批人,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何雨东说越说越激动,抓住徐丽莹的肩头不住地摇晃着。 徐丽莹也抓住何雨东,安抚地道:“何大哥,你别激动,冷静些!” “何大哥,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 “明天我就去辞职,这个主席我干不下去了!”怒气再次袭来,何雨东根本听不进徐丽莹的话,又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便要灌下去。 徐丽莹按住何雨东的手,又鼓励他道:“何大哥,你不能那样做,你是最棒的,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丽莹,你不用同情可怜我!”何雨东硬声说道。 “这不怪你,只是‘权钱色’三个字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激动的他,我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沉冷地说道。 何雨东听过我的话,倒是安静下来,愣愣地半晌没有动作,然后,也淡淡地重复道:“是啊,‘权钱色’三字太可怕了!”然后抬头看向我。 “这不关你的事,自责也没用,”我说道,刚才他的一番自责反而使我镇定许多,“既然事已致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丽莹说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丽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我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这酒,”我只手拿起一个酒瓶,“你要喝可以,我和丽莹也舍命陪君子和你一起喝,不过,醉过今晚,明天你必须精神抖擞地照常去工会继续上班!” “小浅?”对于我的一番话,何雨东大为诧异。 “你也不想你们的心血就这样完蛋吧?”我笑笑说道。 “何大哥,你要振作,我们都相信你,”徐丽莹又说道。 何雨东看过我,又看向徐丽莹,突然“啪”地一声拍响大腿说道:“好!今晚大醉,明天照常去工会上班!” “就算是借酒消愁,大家也不醉不归!”我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嚷道。 “来,干!”徐丽莹也端过杯子高声道。 “砰――”地一声碰杯响,我们三人一起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藏匿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雪白的墙上挂着美丽的画作,精致的雕花铁窗前轻盈的薄丝窗帘随着风在微微吹动,床头放着的西式早点飘来香甜浓烈的的奶香……我要起身下地,身下的床铺柔软异常,随着我的起身凹陷弹动。我这才注意到睡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而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性感的黑色镂空睡衣。 心中万分惊讶,惶恐地再次看过房中,此时从对面的穿衣镜中正好能看到床上的我,受昨晚酒精的刺激,此时脸庞红润,睡眼迷蒙,长长的头上散披在肩头,哪怕是看向镜中的自己,也像暗送秋波一般,再加上身上的一套黑色睡衣,竟是说不出的妖媚性感。 “哗哗哗――”旁边的小房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谁?”我赶紧高声问道,手上紧紧地拽起床上的一张毯子。 “闻竹,起啦?”小房间内的水声关小,徐丽莹问道。听到徐丽莹的声音,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走过去,看到她洗脸刷牙已毕,此时正在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而她身上穿着的也是和我身上风格差不多的黑色睡衣,没有平时的大方爽快,也是说不出的妖媚性感。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昨天见你这么豪爽,我还认为你是特能喝的呢,没想到你和何大哥喝了两杯后就烂醉如泥,倒在椅上叫都叫不醒,”然后耸了耸肩,道:“我没有办法送你们两个回家,于是干脆就到这里开了两间房。” “原来如此,我醒来看到这里还吓了一跳呢,”看着身上的睡衣,感觉很奇怪,“这里住一晚应该挺贵的吧?” “两个大洋一晚呢!”徐丽莹立马回答道。 “这么贵,你付的?”我惊讶地问道。 “不是我付的,我才没那么多钱呢,是何大哥的,”说到此,徐丽莹露出贼笑,“我偷偷翻了他的钱包。” “小心他回头找你算帐,”我说道,也笑起起来。 “我们陪他一醉解千愁,他总不能让我们流落街头吧?”徐丽莹狞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朝她狞笑了一下。 觉得呆在这个豪华的处所浑身不自在,快速地吃过早餐,我和徐丽莹便出了门来。何雨东开的房就在我们隔壁,敲了半天门后服务员走过来告诉我们里面的房客今日早早的便离去了,还让她带了口信给我们,说放我们放心,他今天已经恢复斗志,信心十足地去工会了。我听了也非常高兴,一夜的折腾总算没有白费。徐丽莹转过眼看着我,也笑着道了句:“太好了!” 心情愉悦,我和徐丽莹慢慢走下旅店,想起何雨东昨晚说的话,好奇地问道:“昨天晚上,老何说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我问话,徐丽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与难过。 “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赶紧说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也赶紧说道,“只是说起来让人伤心罢了,”她低过头,看着地面,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蔡国栋是一个热血青年,人很活跃,乐于助人,从来没想过他会拈花惹草,但是他当上工会副主席后,却总是和一个舞女勾搭在一起,还经常主动去找她,何大哥劝了他好多次,他始终不听,最后为了那女的居然连副主席都不当了;于明是工会的会计,也不知他着了哪门子道,竟然抽起了大烟,有一次被搜查的警卫队的人抓住,送进了警察局;还有高民哲和黄剑锋,两个人好不容易竞选上政府的机要职务,可是一个却学会了赌博,一个去挪用公款,现在两人都已经离职……”徐丽莹越说神色越来越黯淡,“还有一个,最是义气风发的,叫黄俊文,是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可是有天在回家的途中被卡车生生地碾过去,整个脑袋都碎了。”徐丽莹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沉痛的道:“好好的一行人,本来是要报效祖国大干一番,可是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这个样子,叫何大哥怎么不难过呢?” “原来他伤心难过并不只是为了胡铸成一个人的事,”我此时了然,若是换了我,肯定比何雨东更加难过,更加无助。 “我很敬佩何大哥,我知道,哪怕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也会坚持下来的,”徐丽莹笑着说道。 祸不单行,却觉得这些事情一下子蜂拥而至,很是蹊跷,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丽莹,他们一下子全变成这样,会不会是遭人陷害?” 徐丽莹抿唇看着我,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无论是不是遭人陷害,现在已经是既成事实,还是你说的那句话对,”只见她一反常态地冷哼一声,道:“人,都逃不过‘权钱色’三个字!” 教堂又来了一批难民,活颇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面忙着帮打理普雷姆嬷嬷,一面也关注工会的动静,对何雨东的所做的事情颇为上心,一有机会便向徐丽莹打听,或者借着去看扣儿的机会拜访一下忙碌中的何雨东,亦或干脆向何雨东借书,趁这些机会去了解他做的那些事务,何雨东倒是一个极有耐心,极有责任心的前辈,我不懂的问题,就算再忙,也会为我一一讲解。有时我不好意思,说些客气话,他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为组织引进新鲜血液也是他的工作,让我别顾虑太多才好,我这才没了后顾之忧。 扣儿也觉察到了我的变化,在一起时,她总是冷不丁地问我为什么最近去看她看得这么勤,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此我倒不以为然,坦言道就是去找何雨东答疑解难的,这是正当行为,没有隐晦的必要。只是当提到徐丽莹时,这种调笑倒给了我不小的压力。她偷偷地告诉我,现在丽莹看我的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她戏虐我道:现在不是她要当心徐丽莹,而是我得当心徐丽莹了……其实我真怕丽莹误会,因为细看之下,发现丽莹看我的眼神的确没有以前那样大方亲切了,而且有时说话也颇为带刺。叹,感情这东西,我真得当心,一不小心,可是会惹来大麻烦的。 在何雨东的不懈努力下,这段时间来,工会成功地进行了几次小罢工,为工人们又进一步取得了一些权力,他们还为几个分散的工厂派遣了联络员,使那个家工厂的工人在被挟制和压迫时不至于孤立无援,在各方面都处于劣势。从何雨东的口中得知,他们还将组织更大规模的罢工流行,如果成功,将有望获得八小时工作制。 历数何雨东的一件件成就,看到工会的工作又有了转机和起色,真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心存信念与希望,怀着积极乐观的心态去做去努力去奋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日夜里,晚上睡着正香甜,“咚咚咚――咚咚咚――”一阵粗暴的地敲门声将我吵醒。 “谁?”普雷姆嬷嬷用着蹩脚的中文问道,然后我听到她去开门的声音。 大半晚夜的,出了什么事了么?我疑惑地在心里揣测着,心中隐隐不安。 披上外衣,我也打开门便走了出去要看个究竟。 黑暗中,一个人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唔――”我挣扎起来,条件反射地要将他的手咬开。 “小浅,别动!”那人说道,“是我,老何!” 我点了点头,捂住我嘴的手松开了。转眼看过他,通过房中照过来的光,我见他脸色苍白,满脸冒着冷汗。突然,他身子不稳,一下子向后倒去,幸亏靠在墙上,才不至于摔倒。我赶紧扶过他,却感觉到他衣服上一片腻滑,低头一看,竟是殷红一片,顿时大惊失色,“老何,你受伤了?” “咚咚咚!”此时敲门声更甚,“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普雷姆嬷嬷答道。 我心中感到不妙,已经猜到了一二。 “他们?”我出声问道。 “是来抓我的!”何雨东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胡被暗杀了,他们要嫁祸我……我不能被他们抓住……” “先别说了,我先把你藏起来,”听出了些端倪,我说道。 “搜查!”说话间,嘈杂的脚步声从院内向楼里奔来。 “上帝啊,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这里都是些老弱病残,”普雷姆嬷嬷开始做起祷告来。 “这边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扶着何雨东赶紧朝大厅走去。时间紧急,来不急细想,干脆先藏到大厅的地窖里,那里灯火通明,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来到大厅,我迅速地拉开隔板,让他躲了下去。 拉上隔板,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地上有两三滴血清晰可见,不妙!我赶紧蹲下去用衣服边角擦试,擦过这处,却发现前面又有几滴,正要跑过去将那几滴擦干净,门“砰――”地一声巨响,一群警卫兵破门而入。 “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普雷姆嬷嬷仍在他们身后阻止道。 “你们干什么,”我阻止着他们前去搜查,脚下却不敢挪动分毫,因为怕那几滴血被他们发现。 “例行检查!”为首的一个警官厉声说道。 “你们不许进去,里面只有些难民!”我伸开手,故作阻止。 “难民?我看是刁民吧!”那警官狠狠地说道,“你走开,要不也把你当刁民抓起来!” “你们不能滥抓无辜!”我硬声说道。 “无辜?”那警官阴冷地说道,然后冷冷地盯着我,我撞着胆,也不卑不亢地盯着他,在他狠辣的目光下,我心砰砰作响,越跳越快,却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一定要顶住。片刻之后,却见他嘴角一扯,猥琐一笑,道:“看你这娇小柔弱的模样,的确是无辜,”随即又是脸色一变,厉声道:“可是,无辜不无辜,还是我们说的算!” “你们目无王法!”我大嚷道。 “我们就是王法!”说着就将我大力一推,我身体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搜!”那个警官手臂一挥,声色俱厉地命令道。此时其它几名修女也被惊醒,来到大厅看到一群警察也是惊恐,却也在抵住恐惧阻止着他们的搜查。 身上作痛,心中却高兴,正好整个身体挡住那几滴血渍。我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看着冲进后院的一群人,我心里松缓不少。 “闻竹,没事吧?”普雷姆嬷嬷蹲到我面前,亲切地问道,话音虽然蹩脚,却感到温存。 普雷姆嬷嬷地扶我起来,我捂住腿对她摇了摇头。 “腿伤到了?”她又关切地说道。 “没事的,”我赶紧摇头说道,唯恐动作太大引起他们的注意,进而发现地上的血渍。 “报告长官,没有!”不一会儿,一个警员回来报告道。 “报告长官,这边也没有,”另一方也跑过来一个警员报告道。 “果真没有?”那警官眯眼问道。 “认真检查过了,只有些老弱病残,没有可疑男子!”警员再次报告道。 “这就奇了!”那个警官喃喃出声道,露出了老奸巨猾的表情,狐狸一般地朝厅中打量。我心下砰砰直跳,害怕他会觉察到什么,幸而他环视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异样,终于将手一挥,说道:“撤!” 硬质的皮靴从我身边踏过,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松完,却见他调转身来,猛然蹲在我身前。 “这是什么?”他揪住我的衣角,厉声问道。 完了!那衣角上的,正是刚刚擦地板时留下的,殷红的颜色清晰可见。我太粗心大意,只顾及到地上的血渍不要被他们发现,却忘了把衣服上留下的那血团红也藏住。他站起身来,将我狠狠一踢,我身子滚离几步,那地上的血渍全然暴露。 “搜!”那警官看着我,阴冷的狞笑一下,厉声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菜得好好把文整理下,想想怎么简练又能清楚地把故事说清楚 要保证质量的话,菜还想把这段小故事写完了再一起发,所以,下一更可能会比较久远。。。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4第二百四十四章 现身护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滋扰生事?”一个铿锵浑厚的声音自后门陡然响起,继而回荡于整个大厅之上,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慑力,压得全场登时寂静无声。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转头看过去,吕詹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几人正大步朝这边走进来,只是他此时面上表情与刚才响起的威慑浑厚之声截然不同,只见他用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风衣,也不时地抬过手掩着鼻间打个呵欠,俨然一副美梦之中被人吵醒的迷蒙态。 他走过来,随意地坐在我旁边的靠椅上,慵懒闲定,只一个动作,身旁的一个手下上前来递上一支烟,并且打燃火机为他点上,他一边吸了一口烟,一边以一种玩味的口吻不紧不慢的再一次重复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滋扰生事?” 吕詹出现在这里,于地点于时间都让我惊讶万分,我心中疑惑重重。 “吕当家的,您怎么会在这里?”那警官问道,想必也和我一样的惊讶和疑惑。 “我出现得是不是不是时候?”吕詹并不答话,转而言他,他又吸了一口烟,以玩味的语气道:“是不是防碍到你了?” “哪敢,啊敢……”那警官慌忙赔着不是。 还没等那警官说完,刚才那为吕詹点烟的手下上前一步粗声喝道:“我们夫人长年住在这里你们难道不知道?深更半夜地搅得个不得安宁,你们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警官听到吕詹手下如此叱喝,连忙向吕詹解释道,“詹爷您别误会,刚刚搜查到一个乱党窝点,一个匪徒开枪打伤我们几个人就逃到这里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意窝藏匪徒?”吕詹嘴角勾了勾,笑着问道。 “不,不,”那个警官慌忙摆手,“只是那暴徒持有枪支,我们怕他惊扰到詹爷还有令堂。” “暴徒没惊扰到我,你们倒把我母亲扰得不得安宁,”吕詹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那警官又赔过不是,然后说道:“我们也实属无奈,还请詹爷配合我们工作。” “配合你们工作?”这时,旁边又一个手下打前一步站了出来,冷哼一声道:“出来混,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点!” “我们不配合你又怎么样?”吕詹身后数名手下根本不买那警官的帐,异口同声道,口气中不乏轻蔑。 “我是在执行公务,”那警官好话说尽,却见吕詹一干人还是不买帐,索性也不吃这憋气,干脆硬起声来,“你们再敢阻挠,我告你们防碍公务、窝藏乱党!” “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你再叽叽歪歪胡说八道,别怪我手上的家伙不客气,”说着,把衣服揽向一方,露出腰间的黑亮亮的配枪来。 “你敢乱来?我们可是堂堂国家公派执法人员!”那警官也不拒怕他腰间的配枪,趾高气扬地说道。 “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鸟警察,”那手下说话粗鄙难听,盛气凌人,却正合我意。 “你!竟敢蔑视公职人员!”警官愤怒地说道,便要拔出腰间的配枪。 “蔑视公职人员?老子还要杀了你这狗娘养的!”说话间,只见吕詹的那名手下一个健步闪到那警官身旁,还未等他反应,反手一挟,左手扣住那警官的脖颈,右手拿着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嘡——”地一声脆响,那警官本来已经握在手里的配枪也掉在地上。 围了半个大厅的警员看到自己上司被擒,立马将枪“唰唰”上了膛,齐齐对向吕詹,这方也不甘示弱,吕詹身后的几个手下也纷纷将枪从腰间拔了出来,两方剑拔弩张,大有一决雌雄之态。 “当——当——当——”外面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的钟鸣声,整个大厅两方人马持枪相向,气氛紧张到极点。 吕詹此时却仍是气定神闲地随意靠坐在椅上,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将烟吐出,那青烟便徐徐上绕,形成一圈一圈的烟圈,气氛不仅紧张,而且变得诡异。 “阿进,不得冒犯,”吕詹发话道,“把枪收起来。” 阿进听命,甩开那警官,“哼”了一声,将枪重新别入腰间,复而回到吕詹身边来。 “你们!你们目无王法!”那警官见自己已无性命之忧,且己方人多势众,又狂妄地叫嚣起来。 “王法,我们就是王法!”阿进依然霸气,复将手又伸入腰间。 “目无王法,统统抓起来!”那警官气焰嚣张,手一挥,便要动手,厅中又是一阵拔枪上膛的声音,两方火拼眼看就难以避免。 “阿进!屡教不改,家法自惩!”吕詹厉声喝道,命令不容置疑。 我此时和普雷姆嬷嬷还有几名修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相互搀扶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胆怯地看着他们的较量,不知道吕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阿进听过,即上前一步向吕詹恭敬地猛一点头,便果敢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来,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扎,然后用力一扯,鲜血便顺着那长长的口子流淌下来。 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已经是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看着阿进血肉模糊的手臂,我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普雷姆嬷嬷又开始连声作着祷告,不断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几个修女也是难以自控地发现簌簌战栗之声,而年纪较小的那个已然昏厥过去。大家连忙将她扶住,掐按鼻子下方的人中穴。 面对此时此景,我的心不由得猛烈颤动: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人,纵使有过,也不该当着外人之面对他予以责罚,这是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况且,阿进也是一心护主为他出头,替他办事结果竟是这般费力不讨好,反弄得个受罚的下场。此时此刻,我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很为阿进不值。 本来打算大动干戈,但此时情况风回路转,我看过那警官,他面上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是惊讶?是窃喜?是得意?还是钦佩?我分不清,但他终归是没有了胆量再下命令。那些穿着警服的小警员面上也露出了惊讶和恐惧之色,没有命令,他们上前抓人不是,放下枪也不是,于是拿着枪原地不动地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詹调教门徒无方,几次冒犯,还望张警官见谅,”吕詹说得亲和,拱了拱手道。 “詹爷,您认得我?”见吕詹道出自己的姓氏,知道他认得自己,张警官又是好奇又是惶恐。 吕詹起身,笑笑回答道:“你认得我,我又何尝不认得你?” 四下沉默,那张警官头上冒出了粒粒汗珠。 “张锦昌,刘局长手下一员猛将,家住洪福巷白口104号,家有七旬老母,兄弟姊妹四人,你在家中排行老二,一个月前由虹口调到杨浦担任华界治安队大队长一职,任职以来,镇压大中小罢工共五起,捣毁乱党窝点三个,抓获乱党十八人,能力不可小嘘,”吕詹负着手,将张锦昌的家世背景一五一十地侃侃说出,不知不觉,已经踱到了张锦昌身边,然后看着他,问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人,张锦昌张警官?” “对!对!正是在下,”张锦昌慌忙点头称是,然后感慨一句道:“詹爷德高望重,想不到竟认得我一个小人物。” “张警官机要新贵,哪有不认得的道理?”吕詹还话道。 “锦昌惭愧,惭愧,”张锦昌收起了刚才的飞扬跋扈,自谦道。 那张锦昌见吕詹态度谦恭,便又大了胆子,说道:“吕当家的知法明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把那乱党捉了回去?” 吕詹听过他的话,面露好奇之色,问道:“乱党?你确定这里有乱党?” “对!”张锦昌铁定地说道,“那乱党逃跑之时中了一枪,刚刚在这厅中也发现了他的血渍。”说着,便用手指向落有何雨东血渍的地方。这一指,才发现先前血渍的痕迹早已与后来阿进的血渍凝混在一起…… 我此时才明白吕詹为何不讲情面,甚至可以说不分好歹地要责罚阿进:原来在嘻哈周旋间,他已经将何雨东留下的证据“处理”干净。此时阿进的血和何雨东的血混在一起,还有谁敢说留下的血渍是窝藏乱党的证据呢?! 张锦昌反应过来,一时也愣在那里,手指着地面,嘴上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他才吞吐地说道:“那血……那血……” “哈哈,”吕詹朗笑起来,“地上那摊子血是我手下自罚时留下的,众目睽睽下,大家都是见证,哪有什么乱党的血渍?”说着,吕詹又拍了拍张锦昌,道:“看来张警官是太过辛苦,忙得糊涂了。” “吕当家的,我也是执行公务,您行个方便,”声音虽然温顺,但张锦昌还是不依不挠地想要搜查,“让我们再搜查一遍,找到人马上就走!” 听他如此说,吕詹的几名手下面上又起了怒意,手放在腰中蠢蠢欲动。 吕詹看了看他们,摆了摆手,对张锦昌和颜悦色地道:“我这些兄弟都是一帮粗人,比不得你们警察厅的人讲道理明事理,他们风里浪里见惯了血雨腥风,又个个暴躁脾气,发起火来连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他们头脑清醒我还治得住他们,但包不定下一分钟他们头脑发热,拔出枪来就胡乱开枪,不仅吓到张警官,而且也免不了让警察厅损兵折将,那就不好了。” 张锦昌听吕詹如此说,面色也是凝重,但仍是试探地说道:“吕当家的一向治家严谨,治帮有方,您一句令下,他们哪有不听的道理?” 吕詹见他还如此不识趣,两眼灼光紧紧地盯着他,那种眼神,站在一旁的我都感觉全身发麻,不知道被他盯着的张锦昌会有何感觉。 半晌,吕詹笑了一笑,说道:“我们向来安份守己,但不要把我当成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绕过张锦昌,还用手搭上张锦昌的肩头拍了拍,“人说不知者无罪,锦昌兄起先不知道我母亲住在这里,半夜来扰,我也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再喋喋不休,吵得她老人家不得安宁,我吕詹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张锦昌听吕詹如此说,开始大倒苦水地说道:“那名暴徒已经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今天晚上若是今晚抓不住他,我不好向上头交待呀!” “你一个华界治安队长大半夜的带人来法租界搜查,若是传到领事馆那边,他们责怪追究起来,你照样不好向上头交待,”吕詹轻缓地说道,片刻,他又仗义地说道:“今天这事,我就帮你扛下来了,回头要是领事馆派人来问,我就说是我的几个新的门徒不懂事误打误撞破坏了租界的规矩。” “可是……”张锦昌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吕詹说得在理,且他也是得罪不得的,于是推敲似地道:“那些暴徒狡诈奸猾,吕当家的这里戒备深严,想必也不敢在这里久呆,弄几滴血也不过是想混淆视听,意在嫁祸吕当家的,挑拨青帮和警察厅的关系。” “估且不说那暴徒有没有留下血渍,就算是有,吕某也知道张警官明察秋毫,哪里会任人随意戏弄?”吕詹说道。 “吕当家的高风亮节,自然也不会有与乱党扯上瓜葛,”那张锦昌恭笑着说道。 吕詹见他乖觉懂事,笑朗间又拍了拍他道:“这上海滩多大点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弄得个两败俱伤,断了你的仕途,也毁了我的名声和财路,对大家都不好。” “吕当家的说得是,”张锦昌也笑着道,“锦昌初任新职,很多事务还不熟悉,冒犯之处,望当家的多多见谅!”两人握手话别,仿佛两个交情甚深的老朋友一般。 “张警官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吕某好生佩服,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吕詹也是赞许道。 “哪敢有劳吕当家的大驾……”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恭维奉承间似乎就要将这事马虎解决。我心下虽然仍旧忐忑,但却笃定何雨东已无性命之忧,正在庆幸,却见张锦昌转过头来,狠狠地看向我,然后对吕詹轻言说道:“只是当家的有所不知,那个女人身上沾染有乱党的血渍,只怕也是乱党,吕当家的让我把她带回去……” 我心中一惊,已料到他的心思,抓不到何雨东,竟要将我拿回去交差充数? “你张锦昌是铁了心认定我吕詹窝藏乱党?还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吕詹听了他的话,还不待他说完,突然厉声喝道,“我做事一向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有人欺人太甚,我吕詹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会为自己讨个公道!” “吕当家的别生气,”见吕詹动怒,张锦昌也被吓得一脸青白。 “我吕詹自认奉公守法,交税纳粮也从不含糊,今晚你深更半夜上门滋扰,荷枪实弹地闯入我的地盘我不与追究,你说我的手下胆大包天防碍你执行公务我也毫不分说地惩罚了他,可是你还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诋毁,好!那就把刘异鸣叫过来,当着你顶头上司的面,咱们把这事说个清楚明白!”吕詹硬声大喝,不再对他客气。我也被吕詹的数番厉喝吓了一跳,仔细瞧过,只见吕詹面色青铁,已然气极,听他又命手下道:“给刘异鸣去个电话,就说张大警官认定我是乱党,要将我抓去警察局!” “别!别!当家的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又慌忙转身朝四周命令道:“把枪收了,把枪都收了!” “去!马上叫刘异鸣过来!”吕詹猛拍桌子,仍旧不依不挠道。 “吕当家的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张锦昌此时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赔着不是。 “还不快滚!”吕詹身后的几名手下厉声喝道。 “我这就走,这就走,”张锦昌唯诺地说道,然后手挥了挥,说道:“撤!”张锦昌一声命令,便带着他的一队警卫随即离开了去。临走时,却也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庇护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待他们一行人出了门去,普雷姆嬷嬷赶紧去把门关上,然后不断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走到吕詹跟前对他连声道谢:“上帝保佑你!”吕詹对她也回敬了个虔诚的手势,然后普雷姆嬷嬷便赶紧和那几个修女抬着刚才昏厥的小修女从侧门而去。 “詹爷,”阿进走过来,此时他的伤口已经先用衣服包了起来。 吕詹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了一句:“委曲你了,你手没事吧?” “詹爷放心,结实着呢!”阿进居然往自己手上拍了一拍,笑朗着说道。 吕詹温和的笑笑,道:“这手得好好养着,要不会落下毛病,打个电话让萧戟赶紧过来。” “没大碍,叫他来干嘛?”阿进嘟囔着说道,仿佛叫了医生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一般。 “傻小子!你抗得过,还有别的伤员呢!”吕詹说道,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我,眉眼中似有得意的一笑,没有想到他如此表情,猝不及防,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阿进还有其他几名手下也看向我,那种目光却是不善的,“那我去叫萧戟那小子过来,”他又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而大步向后门而去。 “愣在那里干嘛?那个人在哪里?”吕詹走过来,问我道。 “你?”我仍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要救何雨东。 “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他对我笑着说道。 我抿嘴看着他,在思量。 “你若再不说,恐怕神仙也难救他,”吕詹叹了一声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是受了伤么,再耽误就算那枪没中要害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解释道。 他说得倒是轻松,我此时想起,却是一下子紧张起来,慌忙说道:“在地下室里!”然后不待他发话,赶紧走过去,挪开椅子,推开地板,沿着楼梯匆忙下去。 “老何,老何,”我叫了两声,里面一团漆黑,没人应声。 “老何,老何,”我又叫道,想到吕詹的话,更加担忧起来,急急地往里走去。突然,脚上绊倒,往前一个趔趄。 “小心,”吕詹从我身后将我一把抱住我才没有跌倒,“再担心也不能火急火燎的,人在这里呢!”说着他打亮了火机,然后点燃了旁边的烛台,借着火光,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何雨东,胸口渍出的血已不仅染红了大半衣服,而且还流到了地板上。 吕詹低□去查看何雨东的伤势,我在一旁赶紧问道:“他没事吧?”他继续查看何雨东的伤势,没有回答我,我在一旁只是看着,不敢再询问,怕打扰到他。 他查看完,面色凝重。 “他没事吧?”我又焦急地问道。 “要是我受伤了,你也能像这样像这样紧张就好了,”他说道,看向我。 我心一愣,看向他,见他目光温润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如何作答,抿了抿嘴,转而看向何雨东,又问道:“他没事吧?” “还好,”他说道,隔了两秒,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气。” “你!”听了他的话,我有些气恼,却又不知道究竟气恼什么,忽然不着边际地嚷出一句:“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然后还推了他一把。 “我是见不得他好,那就把他搁在这里,怎么样?”说着,他便起身往出口走去。 听他一说,我登时慌了手脚,难道他真的打算就将何雨东放在这里置之不理? “你别……”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角,就要阻止他离去,却听到他对着通道口说道:“何九、阿岗,你们两个下来把他抬上去。” 听到吕詹吩咐,两个手下下来把何雨东抬了上去,担心何雨东的伤势,我在他们身后连连嘱咐道:“小心些,小心些!”正要和他们一同上去,身后的吕詹猛然把我拉住,我被大力一扯,猝不及防,向后倒去,正好跌在他的怀中。 我挣扎着要起身,他却将我搂得更紧,我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双眸,此时他正定定地看着我,眼中平静无波,是他所少有的恬静。我一下子被震慑,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挣扎,半晌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们就这样抬他上去,没事吧?”我回过神,有些羞怯,于是嚅嗫地问道。 “看你这么紧张他,我很不高兴,”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说道。 “无聊!”我啐骂道,便要挣脱他的桎梏。 “别动!”他紧紧地挟住我,将我抱得更紧,“你看到阿进他们看你的眼神了吗?他们都恨不得想杀了你!” “为什么?”本应该冷漠的我却拧眉问道。 他捋过我耳边的发鬓,凑近我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说你水性扬花,见一个爱一个,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爱着邱奕辉,可转眼遇到一个何雨东,又爱上他了。” “没有!我哪有?”我转眼看过他,高声辩解道,却发现他的眼中露出贼笑,我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 顿时来了气,我狠狠地朝他脚下踩去,他吃痛,手上力道松了些,我便又想趁机挣脱他的束缚。 “别动!”他硬声喝了一句,像命令一般。 我才不管他呢,继续挣扎。 “我有话要问你!”他拉住我的手臂说道。 我被他喝住。 “你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他看着我,眼睛轻眯。 “我知道,”我声音笃定,心中非常清楚何雨东是干什么的,“那你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他是我要杀的人!”他说道,声音中带着狠绝。我听后万分惊讶,睁大了眼看着他,“有人出一万块大洋要他的命!” “那你为什么还救他?”明知故问,可我还是问了。 “因为你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要救你,就必须救他!”说话间,他将我又紧紧地拥在怀里,这次,我却没有再挣扎。 “那你还会杀他吗?”我靠在他怀里问道。 他笑了一笑,道:“如果要杀他,就不会把萧戟叫来了。” 我靠在他怀里许久,不愿去考虑其它,第一次静静地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不会因为你救了别人而感激你!”我调皮地说道,或许,只有在这种隔绝外界的小地下室中,我才能对他这般无拘无束的调侃。 “摊上你,我真没法选择,”他轻缓地说道,像是万分无奈。 “吕詹,刚刚张锦昌说要带走我,你是真的发火了吗?”我轻声问道。 “你知道他们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吗?”他反问道。 “把我带到哪里?”我窝在他怀里,又问道。 “他们会把你带到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让你受尽各种酷刑,把你的牙齿全拔掉,把老鼠放进你的裤子里,给你注射硫喷妥钠,让你产生幻觉,甚至敲碎你的膝盖骨,让你生不如死……直到你把他们需要的全部招供为止,一想到他竟然要把你送到那种地方,我就无法自控……”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背,然后说道:“我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呢?” “吕詹,你对我真好,”听了他的话,我喃喃道,今天若不是他,不仅是我,就连何雨东也在劫难逃。 “那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报答我呢?”他换过口气,嘻笑着问道。 “报答?”我笑了起来,“现在晚了,你要报答应该要救人之前,现在人都已经救了,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你竟也有机灵的一天?”他也笑着说道,“如果你能给点表示,我会给他好一点的照顾,也能让他好得快些。” “你想要什么表示?”我问道。 “喏,”他吱了一声,然后闭上眼将侧脸面向我,那表情纯真得跟一个小孩子一般。 看着他如削的侧脸,轮廓分明,我的心砰砰直跳,两颊顿时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早已绯红。 我的心是悸动的,然而也是忌惮的,我在犹豫…… 突然,从敞开的道口灌进来一阵风,吹灭了室内的蜡烛,屋内,一团漆黑。 我垫着脚凑了上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那一瞬间,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颤栗,然后,一个坚实的臂膀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 良久…… “吕詹,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没有那么心机城府,如果你没有那么狡诈凶残……那该多好……”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他没有说话,狭小漆黑的屋子仿佛成了整个世界。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今天见到的,只能是我的坟墓!”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言语之中冷淡得听不出任何感情,随即抽身离去,“我不喜欢阿猫阿狗,这次救他,下不为例!” 我被他的话震住,他虽然心狠手辣,但说话向来隐晦,且悲喜不形于色,对我更是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但是方才态度显然和平时不同,是因为我那句话触到了他的忌讳么? 亮光从敞开着的道口透下来,歪歪斜斜的,拉下长长的一道光影,让人觉得凄凉和难过。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步上梯子,赶紧跟了上去。他在前面急急地走着,越过几道弯,走过一段长廊,月光下,他的背影更显得孤寂。 “吕詹!”我按捺不住,叫道。 他似乎没有听见,仍在大步向前走去。 “吕詹!”我又高声叫一声,他终于回过身来。 “我刚刚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我问道,朝他走了过去。 他冲着我嘴角扯了扯,微微笑了笑,说道:“没有。”可我明显地觉得他笑得很是牵强。 “你在骗我,”我说道,紧紧地盯着他。 “你一心想做好人,但有很多事情好人是做不到的,”他说道,伸出手来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面上的表情沉重,仿佛我刚才的话深深地伤到了他似的,然而他面露决绝的表情,“你讨厌阴险狡诈,讨厌心狠手辣,但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生来就是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人,或者,早些也好。” 我没有说话,心中思量着。 “当――当――当――”报点的钟声此时再一次响起,我回神,抬头看向那方,那高高的钟塔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今夜月朗星稀,夏风拂面,却没能让人有清凉沁心的感觉。 “詹爷,”何九走过来。 “萧戟来了吗?”吕詹换过铿锵的声音问道。 “来了,在里面呢,”说着指了指那方一个亮敞的屋子。 “情况怎么样?”吕詹转身向那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问着何雨东的情况。 “那小子命大,差一点就打中心脏,”何九说道。 “子弹取出来了吗?”吕詹问道。 “取出来了,现在萧戟正在给他缝伤口。”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那屋子前面。推门进去,见那许久不见的萧戟正一身白褂地站在水盆边洗着手,他旁边的桌子上刀刃器械渍在红通通的鲜血已是一片狼籍。 我看过床上躺着的何雨东,此时上身缠满了绷带,眼睛紧闭,眉头拧着,面上有些铁青,嘴角也似在抽搐,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我走过去,轻喊了他一声:“老何!” “打了麻药,你叫不醒他的,”萧戟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 我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叫何雨东,拿过床侧的薄毯为他盖上。 “麻醉药不太够,他刚才吃了点苦头,还有这天气火热,要注意卫生,不要感染了伤口,”萧戟叮嘱道。 我听他说得慎重,于是问道:“要不要送去医院?” “你想给他送葬倒是可以把他送到医院,”吕詹说道,屋中几人一听倒是笑了起来,却让我羞红了脸。 “像他这个样子,一出了这大门,马上就会被人抓起来,”听过吕詹的解释,我只有“哦”了一声的份,将头也垂得低低的。 “可是……万一……他伤口感染怎么办?”我不放心,嚅嗫地问道,希望他能想个万全之策。 只见吕詹玩味地笑了一笑,气定神闲般地说道:“那就只能怪他福浅命薄!” “病人需要休息,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其它人也都回去休息吧,”医生发话,很是专业。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行,”我挺身说道。 “你行吗?”萧戟打量了我一番,挑衅地说道。 “那你来?”我反问了一句。 他听后马上摆手,道:“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吕詹说道。 听过他的话,我心中纳闷,他竟然没有反对? “若他醒来看到陌生人,恐怕还不妥,”他又说道,“是个认识的人要好些。” 他竟想得如此慎密。 “何九,你就留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报我,”吕詹又吩咐道。 “是!”何九应道。 “不用,不用,”我慌忙摆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心想这里既然算得上是吕詹的地盘,那些警察也已经被打发走了,一时半缓也不会再生出事端,何况何雨东是我的朋友,今晚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连累了他们一干人,此时照顾何雨东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就不必再麻烦他们了。 吕詹看我反应如此激烈,也就没有再勉强,对何九说道:“这样也行,今晚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何九听从吕詹的安排,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萧戟收拾好自己的器械家伙,提着那个医药箱对吕詹说了一句:“今晚我就住你旁边那间房了,”然后也不等吕詹回答,自顾自地走了出去,跨出门后,还不忘回头对我咧嘴一笑。我只觉得他似乎是在不正经地取笑我,却不知道他究竟是笑我什么。我有什么是值得他笑的? “我今晚不回后院住,就在旁边,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叫我,”他说道。 “嗯,”我点头回答道,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步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就要把门关上。 “什么事不要擅作主张,有事叫我,”透过那道尚未合拢的门缝,他再次叮嘱道。 看着他深沉如潭的黑眸,我点了点头,然后将门关上。 回过头来,见桌上狼籍一片,随意收拾了一下,实在太困,爬在床沿上便睡了过去。 “快,快去通知他……”睡梦中,我被一个急促的呓语声唤醒。 我睁眼看过何雨东,见他虽然眼睛仍闭着,但是满头大汗,脸色铁青,且在不断是发出声音。我用手抚过他的额头,灼灼发烫。 “老何,老何,”我轻轻叫他,他仍旧在昏迷之中,只是嘴上呓语不断,且两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连连动弹。我不知所措,赶紧拿过一块毛巾为他盖在额头上,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心下有些害怕,想着要不要去叫吕詹。 隔了小会儿,这些措施貌似有用,何雨东幽幽地挣开了眼睛。 “老何,你醒了?”看到他睁开眼睛,我非常欣喜。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定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然后咬着唇问我道:“我这是在哪里?”然后手动了动,居然想撑起来。 “你别动,你受了很重的伤,他们想抓你,不过没找到你,现在你很安全,”我一面赶紧按住他免得他动到伤口,一面毫不含糊地向他说明现在他的情况。 “是你救了我吗?”他问道。 “嗯,”我替他捋着被子,心虚地点了点头,吕詹出面相救的事,此时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不仅救了我父亲一命,这次又救了我一条命,”他一边说着,一边却要起身。 “你干什么?你身上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动的,”我又按住他说道。 “我还有事,耽误不得,”他铁青的脸面露焦急。 “什么事比你的命更重要!”我微怒地说道。 “的确比我的命更重要!”他说道,面色沉重,“我一定要去!” “真的很重要?”见他执意要起身,我也不敢含糊,“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去做。” “你?”他看着我,疑惑出声,思量了小半缓,然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不行!” “你不相信我?”我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也去不了!” 他又动了动,刚撑起一点身,马上又落了下去,还疼痛得闷哼了一声。 “就算我让你出去,你也迈不出这间屋子,”我说道。 他拧眉看着我。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我抿着唇说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太危险了,我怕你……” “老何,和你认识虽然不久,但我知道你是在干些什么事,我敬佩你们,我不怕!”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仍在思量。 “你不是说事情紧急吗?再耽误就来不及了,”我催促着说道。 “那好,”他终于同意,“你马上到四方巷同济药房找到掌柜,他叫温少红,让他通知其它人赶紧撤……”何雨东说完,已经是连连喘着粗气。 “嗯,好的,”我点过头。 “要快,要快!”他又嘱咐道。 “我马上就去!”我硬声答道,随即转身。 “不要……不要告诉别人,”何雨东拉住我的衣角,叮嘱道。 我回眸看了他一眼,郑重地再次点过头,答道:“好的!”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6第二百四十六章 委任送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等等,小浅,”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叫了我,听到他叫我,我又折回两步,问道:“你放心,我一定把消息带给他。” 见我态度谨慎,他看着我,目光中透着对我的信赖,说道:“还有,你房外廊下的花坛角落,那里有封信,很重要,一起带给温掌柜,”又重重地道:“务必,务必!” “好的,你放心,信和口信我都会带到!”说着我也不再耽误,赶紧出了门来。 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看了一眼旁边吕詹住的屋子,灯还亮着。想起关门时他的嘱咐,心中犹豫,究竟要不是告诉他?正踌躇,忽见他房中的灯熄了。嗯,如此的话,便是天意,我在心中想着,我自己去,我答应了老何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应当说到做到,况且,想必吕詹今日也十分疲倦,我不要再打扰他了。 只是送封信带个口信,这事应该不难办到。 来到我住的那间房,往廊下细细瞧去,果然有一块土是新刨过的,只是上面又盖上了一层青草,若不是细瞧,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我轻轻拂了拂上面的土,即露出埋得不深的信,那信还用一个黄皮的信封装着,薄薄的,我拍了拍,并没有沾上泥。 找到信函十分欣喜,没有多想,我将信揣进怀里就往大门走去,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些,我轻轻打开一个门缝,往外面看了出去,月光下,并没有什么异样,正要往外走,突然被一人从背后捂住嘴往后拉过。 “你这么走出去,想被人抓住吗?”吕詹把我拉到墙角责问道。 我看向他,不禁心虚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吗?” “我看到你房里的灯熄了……所以……”我嚅嗫道。 “所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 “我……我觉得你太辛苦了,”我继续找着借口。 “我熄灯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原来你是试探我?”我顿时有了底气,抬起头来反问道。 “你还是信不过我,你又令我难受了,这里,”说着他抚住自己的心房,露出一副伤心模样,我看着颇为有趣,有禁掩唇笑了起来。 “嗷呃”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我低头一看,一只全身黑毛的狗。毛色粗糙,没有光泽,挠了挠耳朵,似乎在弹跳蚤一般。 “这是?”突然窜出一只野狗,我几乎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及时忍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跟我过来,”说着便拉着我又向侧方的高墙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到了一处草丛茂密的地方,他蹲下去轻轻把草抚开,再将下面的几块碎石拿开,露出一个小洞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大门不走,要我从这个小洞爬出去?”我疑惑地小声道。 他听后站起来身带着窃笑往我身上打量了一翻,道:“你认为你这个身形可以从这个小洞爬过去吗?” 反被他戏弄,我脸顿时红辣辣的,只是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和我计较,又蹲□抚了一下那只小狗,然后往它屁股上拍了一拍,道:“去!”那狗就好像懂他的意思,从小洞钻了出去。 “这是专门的黑褐猎浣熊犬,用来照看后院的,动作敏捷,行动机警,说到聪明,你都不一定能赶上它,”只听他侃侃说道,“我都养了五年了,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给他剪毛就邋遢成这样,不过这个样子今晚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问道。 “过来,”说着他又拉着我走到了大门边。 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哎呦”地叫了起来。 “我猜得没错,他们果然还在外面。”吕詹扯了扯嘴角说道。 “干什么?”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奶奶的,一只野狗窜到我的脚下来了!” “别打盹了,当心有情况!” “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吕家当家,他什么人,跺跺脚上海滩都要抖三抖,那姓张的把我们留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要是被青帮的人知道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我看张锦昌也不识大体,照我看,就应该卖他个人情,咱们兄弟也省得这半夜三更的还窝在这里,你说是不?” “人家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么?” “别唠唠叨叨的了,你们也不想一想,要是借此机会把青帮铲除了,那我们不就露脸了么?” “何止是露脸,不说其它地方,那华界不就是哥几个说的算了么?我看张队长是深谋远虑,咱局长这几年看吕家那小子的脸色,心里早想着把他给灭了,张队长是看出了刘局长的心思,这不今晚才格外用心么?” “别说了别说了,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把人抓住了,好处是少不了大家的!”那些人说着说着,声音又压了下去,夜又归于平静。 “这下怎么办?”我看了看天,很是担心的问道。 “从后门走,”他拉着我就往后门奔去。 “后门没有人守着?”我问道,既然前门被人盯了,后门自然也会派人看守。 “我自有办法!”他说道,中途却拉着我进了一间屋里,他往柜子里翻了一下拿出两套衣服,一套递给我。我把衣服打开来,是一套有些泛黄的布衫。 “赶紧换上!”他说道。 “现在吗?”我看了看他,疑惑道。 “当然,赶紧!” “那你……”我嚅嗫道,想让他先出去,却发现他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脱起衣服来,男子的伟岸**一下子□在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灼烧。 “你?” “你这么扭扭捏捏的,还想去报信?”他戏谑地说道,已经将那套泛黄的衣服穿好。 “我?”我想争辩,却也觉得他说的是事实,时间的确不早了。 “你赶紧换好出来!” 跟着他来到后院,正好那些运送食材来的工人已经将食材放在那里。我们就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来。我看了看天,还未亮。 没有发生意外,我和吕詹顺利地出了法租界来到南市,从这里出去,就到了四方巷,把信交给温掌柜,老何交待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看看天上,此时已经隐隐乍亮,而街上也已经有人在走动,正想着,突然一阵“嘟嘟”警鸣声响起。 “怎么回事?”我看着吕詹,紧张地问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也环视了下四方,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估计有空袭!” “那怎么办?”在这关头,怎么如此倒霉。 “先找一个地方避一避,”他说道。 “那送信的事情怎么办?” “警报一响,路口肯定有关卡,你也没法过去!”说话间,街上已经是人流涌动,还在屋里的人们都已经纷纷跑上街头,有抱着孩子的,有抱着包袱搀着老人的,一大家子人一个紧跟着一个,拖家带小的不忘在嘴里喊着:“拉着点,别走散了!”刚才还空荡荡的街道一下子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我也跟着吕詹顺着人流往前跑去,他见人多太挤,便伸过手来要拉住我,大声说道:“别走散了!”我被一股力量推挤着,和他隔得有些远,也伸过手去要拉住他的手。 这时警鸣声更甚,“砰砰――”居然想起了两声枪响,人们顿时恐慌,拼命地朝前跑去,我被挟在人流中挤得七晕八素,却与他向我伸来的手越来越远。 “闻竹!闻竹!”只到前方吕詹喊着我的名字。 “吕詹,吕詹,”我也大声地叫道,“我在这边,我在这边!” “闻竹,闻竹――”人们的惊恐喊叫声更甚,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不过一会儿,就湮没在人海之中。被人潮拥挤着,我随着他们到了离防空洞不远地巷子中。 警报声一直在不停地响着,人心惶惶,大家都努力往防空洞那边抢着挤着,我排在洞外,惦记着送信的事,心中焦急,却也只能跟随着一干人先进防空洞躲避再说。但是到了防空洞前,才发现里面又窄又挤,人都已经排到了洞口,里面像是再也容不下人了。 “闪开、闪开!”这时,一群警卫拿着电棍走过来,态度嚣张。 我没有经验的,胆子又小,怀里揣着要送的信,一看到那一身黑色制服便心下发颤,这时个,低眉顺目是关键,我赶紧将头垂得低低的,可老天就是不愿帮助我,我旁边那个女人抱着的孩子竟然这时哭了起来,那正准备从我们身边走过的警察停了下来。当看到那黑色的皮鞋在我面前停下来的时候,我的整颗心“扑通扑通”地简直都要跳了起来。 那警察不好声色,挥过电棍就叫嚣道:“把孩子看好点!” “搜查搜查,包袱里面放的什么?”一个警察说道。 “孩子他爸,快点,把包袱打开来,”那个妇女蹭了蹭旁边的男人,说道。 “长官您看,”低眉顺目的男人将包袱打开来恭敬地摊在那飞扬跋扈的警察面前,那警察瞥着眼用警棍随意挑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也就作罢。 快点走吧,快点走吧,我缩着自己的腿,在心里默念着。 可老天并没有眷恋我。 “包袱!包袱,都打开来!”那些个警察对查看包袱来了兴致,索性每个人的都要查看。 “长官,我没有包袱,”我细声细气地说道。 “没有包袱?” “出来得急,什么都没有带就跑出来了。” “可疑!”那警察看了我打量了我半晌道,“转过去,靠着墙!”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想到怀里的信函,此时只有一种完蛋了的感觉。 见我反应突然如此激烈,那个警察似乎更有兴致了,他眼睛眯过,对我说道:“我看你不像好人,转过去!”由不得我分说,便一把将我抵在墙上开始搜查起来。 看着他别在腰间的枪,还有旁边的几个一同在搜查其它人的警察,我大脑开始混乱,一个劲地只在想信被搜出来我该怎么办?心下慌乱,各种想法和后果都在我脑中徘徊。我觉得那个警察是在我身上揩油,然而却无暇去理会,一心只是想着信函被搜出来后我该怎么脱身。 “你!转过身去!”那警察最终放开我,对我旁边的人说道,我松下一口气,万分庆幸,居然没有被发现。 这群警察真是孬种,我得意的在心里暗骂,只顾着揩油,全然忘了自己的职责,不过,这样子我才能侥幸地避过搜查。 我低着头耐心地等待着他们搜查完其它人,不敢将心里的窃喜表露出来。 “走啦走啦,到前面去,这里都是些老弱妇残,搜不出什么!”一个警察不耐烦地说道。另一些警察也是挥了挥手,大喝着挤在防空洞前面的人,然后随着前面的警察进了防空洞。 确定他们都已经进去,而且再也看不见我后,我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四下确实没有警察的影子,只剩下一些平民百姓各自在安抚着自己的家人和孩子,没人注意到我,我这时一颗提着的心才完全放松下来,迫不急待地将手伸进怀里…… 不好! 信呢?不见了!我怀里什么都没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7第二百四十七章 家书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敢相信,我将手伸进怀里整个前胸都摸了个遍,还是不敢相信,简直将头都探进了衣服之中。动作之大,让旁边的人都不禁看向我来。 这下糟了,不是那些个警察大意马虎,是我身上的的确确没有信函。怎么办?那信函如此重要,说不定关系得很多人的性命,我却如此粗心大意将它弄丢了。无限自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我心中焦急又自责,没了办法。咬了咬牙,想着肯定是刚才混乱的时候被挤掉了,说不定,人虽然拥挤,但是说不定信还能找到。想到还有一线希望,我调头就赶紧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心中万分祈祷,一定要找到呀,老天保佑,让我找到我的信函吧,我再也不粗心大意,马马虎虎了。 防空洞里挤满了人,没有能进去的都躲在这条巷子里,所以此时这里也很是拥挤不堪。 “二黑,你身上好臭,是不是刚才拉屎没擦干净屁股?”我正仔细地寻着那信函,却听到一个孩子大声叫嚣起来,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抬头一看,是一群挤在一起穿着破烂的小乞丐。 “要你管!”另一个比他小的孩子反驳道,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样破破烂烂,“你自己擦好你的屁股!” “喏,你运气好,这个给你,赶紧去重新擦干净,要不都快要熏死我们了!”说着又是一阵哄笑。 我定盯看过那个孩子脏兮兮的手,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封黄色信封的信函,当即不作思考地两步跑过去,一把抢了过来,道:“这信是我的!” “凭什么说是你的?”那孩子见信被抢,跳起来便冲我吼道。我也发现自己太过冒失,这才放缓了声音再次说道:“这信是我刚刚不小心弄丢的,真的是我的,”然后又放柔了声音道:“小朋友,姐姐从来不骗人,你相信姐姐啰,这信是我哥哥从老家托人带过来的,你看,还没有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我不信!”那孩子叫嚣道。 “算了,算了,”另一个孩子拉了拉这个横眉怒对着我的孩子道。 “算了?那你怎么擦屁股?你屁股这么臭,熏死我了!”那孩子朝着另一个孩子发了脾气。 我听后往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块绢子,递给他道:“用这个擦屁股,比那牛皮纸舒服。”那孩子一见我手中拿着的白色绢子,马上一脸欣喜的表情,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抚摸了下下,然后又抬眼瞥我,故作严肃地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吧,那相信你!”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说话间,脏兮兮的小乞丐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也不再理会我。我赶紧将信揣在怀里,舒了一口气,朝四方巷方向奔去。 信函失落过一次便心有余悸,走在路上,我好几次都情不自禁地抚过胸口,感到一个硬质东西还在,才稍微放下心来些,但是不免有几次还将信拿出来看看,这才完全放心。 快步往前赶路,拐过一个巷角,猝不及防猛然和迎面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没长眼睛啊?”那人恶人先告状,大声地怒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着办正事,还是少生事端的好,说着便绕过他往前赶去。一边走一边却想着那人目光可疑,我回过头去,却见他也正回头来瞧我,见我瞧见他,拔腿就开始跑起来。我暗道不妙,往怀里一探,果不其然,信函已经不在身上,当下也顾不得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别跑,别跑,你给我站住!”我一边追一边喊道。 我发足了力气拼命追去,眼看就要追上,却见那小偷往右一闪,跑入了一个巷子。那巷子颇为狭窄,我顺着那道追过去,听到小巷右方有个“哎呦”叫痛之声。我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竹棍往里走去。见那小偷此时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见我追来,脸上也带上了害怕之色。 “把我的信还给我!”我拿着竹棍冲他喊道。 “见你瞧它瞧得这么勤,还认为是大额银票呢,原来是封破信,我才不稀罕,还给你!”说着便将那信丢给了我。 想着他把信还给了我,我也不必要再和他纠缠,朝他啐了一口转身便离开了。 时间已经不容再耽误,我斟酌着从这里到四方巷是哪条道最近,于是朝右侧那条路拐了过去,看到有一个旧破的菜篮子歪倒在街巷的角落里,想了想,我这身行头得配上个篮子才好,于是将那篮子拾起来,也将散落了一地的菜叶子复又装进篮子里,挎着它就朝前走去。 一出巷道,便后悔了,我只考虑最近,但却没有考虑到安全。那巷道口竟然设了个关卡。此时再折回去更加耽误时间,但是别无选择,这条路是不能走的,只有折回去再从另一条道过去。 匆忙转身便要离去。 “你!站住!”我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我不理他,佝紧了身子加快脚步。 “说你呢!站住!”那人声音更大。 我心下砰砰直跳,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警官,是在叫我吗?”我只好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怯怯地问道。 “不是你是谁?过来!”那警察叱喝着,却朝我走了过来,“跑什么跑?” “长官,我没有跑!” “那为什么看到我们调头就走?” “我……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我回去捡扣子,”看到不远处正好有枚纽扣,我赶紧指着那方道,说话间便跑过去将纽扣拾起来。 那警察飞扬跋扈地说道,“篮子里是什么?” “没有什么……”我还没有说全,只见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篮子就掀开来看。里面的菜也被他翻了个遍。只是翻了一通却没有翻出个什么来。 “真没什么,长官,”我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就是卖菜的,恰好赶在今早警报,菜没卖完,现在只巴望着能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里” “就在四方巷,这里过去就到!”我低着头拾菜,怯生生地道,“长官你行个方便!” 他又打量了我两眼,终说出我等待许久的话:“走吧!”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我忙说道,站起身来就要走。 “等等,”这时一队警察从刚到的车里跳下来,一个走在前面的警官喝道。 “干什么的?” “卖菜的?” “卖菜的?我看你皮肤白白嫩嫩的,会是卖菜的?”那人直盯着我的手看着,而后又抬起眼来从我的脸一直盯过脖子。 “女孩子家父母疼爱,不常做粗活……”我拢了拢衣领,说道。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最可疑……”我不敢抬头,余光却瞥见他色眯眯地打量着我。 “长官,我是安份守己的老百姓!” “把头抬起来!”对上他的眼睛,一双小眯眼看得我很不自在。 “长官,我……”我正在辩解,他却突然一把扣住我,将我按向背后的一面墙上,说着便在我身上开始搜查起来,其实,确切的说,是揉摸起来。 “这不好吧……”刚才那个警员看到他如此对我,想劝阻道。 “你别管,干好你的事,”那个警察一边像做得像在搜查我,一边在我身上乱摸起来。 “你放了她吧……” 那警察还没有说完,只听我背后的警察高叫了出来。原来挣扎间我放在怀里的信从我身上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那人非常得意地从地上捡起信函,问我道。 “是……是别人让我带的……信……”看着他手中晃着的信,我早已吓得魂不附件,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未等我把话说完,只见那警察嘴角扯了扯,得意的笑了笑,便动手开始撕信封。 “诶,别……”虽然紧张,但是想阻止他将信拆开来,我说道。 “信上写的什么内容?”一边撕,他一边问道。 “不……知道,是别人让我带的,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将信封拆开,然后将里面的信抽出来,我紧张得简直喘不上气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弟已抵达上海,生意有富叔作保,想必问题不大,弟在路上得一偏方,兴许可治得母亲顽疾,兄可让母亲一试。一切顺利,兄长莫挂。弟:佳明。” “灵芝10克,苏叶10克,茯苓15克,冰糖15克,半夏8克,厚朴5克,水煎加冰糖服……这是什么破劳子!”那警察念完信,又将里面附着的药方拿出来看了一通,脸皮紧绷,满是怒意。 我听着他念的竟是一封普通家书,心下有了底气,说道:“长官,您瞧,就是一封普通的信,跟你说你还不信!” 他看了我一眼,把信甩到我到我身上,我赶紧将信接住,只听他大声喝问道:“这信是要送到哪里?” “送到甬东,”我胡乱地答道,“因为我家男人要到甬东去,所以堂弟就将信托付给了我。” 挑不出刺来,也只好作罢,说道:“过去吧!” 我拿着信悻悻地走着。 “不可能呀,难道真的是一封普通的信?”我又将信拿出来念了一遍,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有异样,“老何不可能真的让我带一封普通的家书。” “回来!”我又被人叫住,失神间恢复过来,抬头看着朝我走过来的警察,这人有肩章,职位应该比刚才那两人要高些。 “从她身上搜出什么?”走过那两人身边,他问道。 “报告长官,只是一封家书!”两人对他行了个礼,异口同声地答道。 “家书?”那人扯了扯嘴角笑道。 那人走过来,将我手上还没来得及放入怀里的信一把夺了过去,就掏出一个打火机来从背面晃了晃,看着他的举动,我心下一惊,难道这信暗藏玄机,竟要这么看。恍然大悟间,我也只觉得我这次是真的完蛋了。见他上上下下都用火晃过了,没有出现预期的异样,再看过他的脸,眉头是越拧越紧,最终还是将那火机熄灭,又将信扔回到我手里,转身离去。走过那两个警察身边时,说道:“仔细些,搜查信函文件要像我刚才一样!” 听了他的话,再看看拿在手中的信,我越发感到疑惑。 走到一无人处,我再拿出信来看,“灵芝10克,苏叶10克,茯苓15克,冰糖15克,半夏8克,厚朴5克,水煎加冰糖服……”暗语?密码?反复揣摩过,也没发现哪里不寻常。 算了,不要多想,我先把口信和信函带到温掌柜那里再说,大抵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信中暗藏的玄机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8第二百四十八章 完成任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心中很是疑惑,又是焦急,我快步向四方巷赶去,正想着要不要呆会儿怎么把已经拆开信交给温掌柜时,一只齐膝的黑狗从我身边窜了过去,停在我面前,“汪汪”地叫个不停。我看着面熟,转眼瞧过去,吕詹正朝我走来,身上仍是那身粗布衣衫。 此时见到他尤为激动,我迫不急待地往前跑了两步,叫了声他的名字。却见他神色紧张地环顾了四下,赶紧将我一把抓住避到旁边的墙角。 “吕詹,他们刚刚查到信了,”我急不可耐地跟吕詹说出我的疑惑。 “我知道,”他说道,“刚才他们搜你身的时候我看见的,”他说着,眼睛不禁眯了起来,似乎有怒火在燃烧。想到刚才那个警员趁搜我的身之际,在我身上大揩油水,我的脸也不禁红了起来,心中也有一团怒火。 “刚才看到他们搜查你,我还想着呆会儿怎么救你,”他向我解释道,然后又问道:“怎么没查到什么吗?我看到他们从你身上搜出信来的,”他的表情也是有些疑惑。 “嗯,是的,”我拿出了信,递给他,“这是早上出来的时候老何给我的,让我连同口信一起带给温掌柜,但是竟然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我看着他,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也拿过信仔细地看着。 “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藏着密码或暗号之类的?”我问道,伸手伸向那张附信,“灵芝10克,苏叶10克,茯苓15克,冰糖15克,半夏8克,厚朴5克,水煎加冰糖服……我觉得暗语可能在这里。” 听我如此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却是笑而不语。 片刻,他复又查看着信,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道:“先别管那么多了,既然他让你带口信和信函,那就先把信带到再说,其它的多说无益。”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不过就是奇怪,”我喃喃道。 复而觉得不妥,对吕詹说道:“这信都被拆开了,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交给温掌柜?” 我把信拿出来,看到他的眉头也不禁皱了皱,他看着我手上又脏又破的信,又朝四周看了看,说道:“你等着,”于是便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杂货铺走去。 等他回来,见他从兜里拿出了和我手上一样的信封,还有笔和浆糊等物。只见他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拿出来,”他伸手向我说道。 “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信!”他瞪了我一眼,一副鄙视我的样子。 “哦,”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要将信重新封装,装得好好的再给别人,于是赶紧将信拿了出来递给他。 他将信又看了一遍然后整齐地重新折好,说道:“你第一次帮别人送东西,总不能拿着一封已经被打开,而且还破破旧旧的就别人吧,”听他如此说,知道他为我着想,我心中很是感动,看来当初不相信他实属不应该。 “吕詹,你真细心,”我感恩道,见他拿过信封就要往将信往里面装,却一个不慎那信封从手上滑落,我赶紧低头去将信封拾起来递给他,瞥了瞥嘴笑着说道:“你真是也表扬不得!” 他听我打趣,也笑了起来,接过信封,将信塞进里面,说道:“那就不要表扬了!”然后又用浆糊将信封封住,仔细地察看了一遍,才对我说道:“这样他们就不会知道你的过错了!”说着,用他那粘着浆糊的手在我脑门上弹了弹,我拍过他的手,他却笑了起来,说道:“快去吧,再也耽误不得了!” 想着这一趟送信可真不容易,奇奇怪怪的事都赶在今天一起碰到了,心里忐忑,祈求着再也不要再出意外。 “不会再出意外吧?”我抿了抿唇,嚅嗫道。 他朝我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小傻瓜,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你看,那家铺子不就在前面吗?快去!”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同济药房。 我听他如此说,虽然心中仍是不踏实,但显然没有刚才那样担忧得厉害。吸了一口气,便朝那药铺走去。 此时已经不早,药铺大门早已经大开,我掀了帘子便走了进去。看到两个伙计捣药,于是问道,“你家掌柜在吗?” 那两个伙计见我问话,都抬头看了看我,叫了一声:“温掌柜,有人找!”这时,一个穿着白衫的中年男人便从里间掀过帘子走了出来。 “你是温掌柜?”一见到人,我就迫不急待地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他打量了我一下,问道,“是家里哪位发了急症?”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到里屋吗?”我眼睛瞟过正在捣药的两个伙计,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他用毛巾擦着手,对我说道。 我额头上渗汗,心想他既然如此说,定是没有大碍的,于是立马掏出信来递给他,他一看有一封信,也赶紧接过去。 “老何让我来告诉你,你不能去了!”我急急地说道。 “老何?是老何让你来告诉我的吗?”他没有马上将信打开,只是翻转两下,便揣进兜里,然后问我道。 “是的,”我点头道。 “他人现在在哪里?”他问道。 “他人在……”我正准备说出,还是有顾虑,于是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带这信给你人就走了。” “没有其它口信了吗?” “没有了,”我摇了摇头。 “哦,”他吱了一声,又问我道:“那你是?” “我?我是路上卖菜的,早上在防空洞里遇到他,他说他叫老何,给了我两个大洋让我把这信交给你,其它的我就都不知道了,”我解释道,从来没有这么不着边际地说过谎话,我的心还砰砰直跳。 “嗯,那麻烦你了,”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大洋递给我。 我想着此时说谎那是出于谨慎,哪能再要他的大洋,若是以后真要和他再打交道,被他知道我和何雨东是相识的,现在也是骗了他,那见面会十分惭愧,于是说道:“老何已经给了我大洋,只是送一封信,小事,您的就不必了。”说着,便赶紧出了门来。 我踱踱地朝来时的方向而来,却不见着吕詹,虽然此时已经将信函送到,但心中七上八下的,又不见吕詹,心下更是着急。我快步拐入小巷,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呲――”地在我面前停下,吕詹坐在司机的位置上,此时已经换了一套昂贵的黑色西服,他说道:“快上车!” 我听到立即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刚一把车门摔上,还没有坐稳,便听到他猛踩油门,飞野似的朝前面驶去。 “吕詹,出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没事,不过还是谨慎些好,”他淡淡一笑,说道。 “后面有一套衣服,赶紧换上。”我听他如此说,将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是一套修身旗袍。 “为什么要换这衣服?”不明所以,我问道。 “有你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还坐着轿车的吗?”他反问道。 “我……我可以不用坐车,你停车,”我不满地说道。 “别任性,快把衣服换上,”他拧了拧眉,语气却放柔了很多。 我还在犹豫,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把衣服换上。 “听我的,快点换上,”他又催促道。 我想着他见多识广,既然让我换,那肯定错不了,于是便“嗯”了一声,但想到要在车里换衣服,却是十分不好意思,再看到后视镜里他看着我的眼,脸也不禁飞红起来。 不需要我说,他便知道我的窘迫,将那后视镜往上折了折,便专心的开着车。 我拉过车帘,在后座上赶紧把衣服换了下来。正要对他说话,却听到他先声说道:“呆会儿就坐在那里,不要说话,不要动,要像一个社交名媛一样!” 我透过薄帘看过去,原来已经到了一处路卡。怪不得他要让我把衣服给换了。几个警察打了手势示意我们将车停下,然后一个警察走到车前敬了个礼便问道:“有通行证吗?”吕詹将车上的证件递给他,然后顺手点了支烟,他看了看那证件便归还给了吕詹,没有再作刁难朝前面打了个手势便放行了。 “这么容易就过来了?”我按捺不住问道。 “所以让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吕詹笑笑说道。 “你刚才的证件是什么证件?”我好奇地问道。 “多事之秋,少不得要设路卡,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又给了一批人通行证,有了这证,就可以畅通无阻,”吕詹嘴角轻扯,笑了一笑,像是在嘲讽那关卡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一般,“这叫特权!” “那通行证好弄到手吗?” “你说呢?”他又勾了勾嘴角,不答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这样我们就能找些把信送过去了,”我不满地抱怨道。 “你给过我机会吗?”吕詹也用着生气的口吻道。 “好吧,我错了,”无话可说,我小声地认错道。 果然,有了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我们便返回到了教堂。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49第二百四十九章 爱子心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吕詹将我送回到我的房间,叮嘱我好好休息,我答应了他,他便出了门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失神,不想他突然转过身来,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终没有问出来,其实,我想知道,我能来到这里,是不是他背后安排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始终是在一个囚困的牢笼里,更可悲的是,我对此毫不知情。 “你问吧,”他看着我再一次说道。 我抬眼看他,以一种疑惑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不说我都知道,”他略带疲惫的脸上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 “我不相信,”我抿了抿嘴笑着说道,“那你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想是不是一直没有逃出我的五指山,”他看着我,嘴角扯了扯,笑着说道。 我心里愣了一下,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自那晚分别后,我的行踪都在你的监视和掌控之内?”我也不再和他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对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执掌,但我却并没有监视你,”他仍是笑着说道,不徐不急。 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喜悦又却感到胸口赌得慌,我紧紧地盯着他,觉得像一团乱麻似的没有头绪,心中有诸多疑问却又好像一切都清楚明了,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你不用太过疑惑或是担忧,我仔细想过那日你对我说的话,所以现在我对你和以前不同,我心坦然了很多,对你我不勉强,我会顺其自然,但是我也会努力去争取,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就像以前我对你说的那样,有的缘份是天注定,想逃也逃不掉。”他说着,开始还有些随意的味道,后来越说越笃定,竟像对我宣战一般。 “吕詹……” “辛苦了一个晚上,你累了,先休息下吧,”还未待我说话,他就打断我道。 我还想说什么,只听他马上又接着道:“饿了吗?我让他们备些点心来。” 我摇了摇头,只道:“吕詹,你知道我总是辜负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懂我对你好就行,”他笑了笑,说道,然后便转身出去,临关上门时又说道:“好好休息,何雨东那边你放心,我会让人过去照料的。” 虽然很是疲惫,但心中仍是顾虑着何雨东,哪里可能睡得着,于是又匆忙赶去看何雨东。 来到他的房间,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子正坐在床边细心地为何雨东擦着汗。 “丽莹?”我小声地喊道。 她转过头来,果然是徐丽莹,而且肿大的眼睛很是醒目。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走过去问道。 “我一早赶过来,本来是想多帮着教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过来后就听到小修女说起这事,我好奇跑过来看,却发现是何大哥,”徐丽莹说着,啜泣起来。 “别哭,别哭,”我上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这不已经没事了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清楚,昨晚老何到这里来,就已经伤成这样了,”我拧了拧眉说道。 “昨晚的搜查,还有今天早上到处都是设卡的,难道就是为了抓何大哥?”徐丽莹听我说,眉头也拧了起来,而且神色中充满了担忧。 听她如此问,我也愣了一下,却也安抚地道:“不会吧,事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的。”这才想到何雨东昨晚说胡铸成死了,有人嫁祸他的事,便问道:“今早你来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昨晚老何说老胡死了。” 徐丽莹听了我的话,“嚯――”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地道:“死了?” “昨天老何昏迷前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捏着小拳说道,也十分的悲恸。 “不可能,昨晚,我明明……”徐丽莹喃喃地说道,脸色更加的苍白。 “丽莹,怎么了,你明明什么?”见她像没有听见似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且身上不自觉的有些颤抖,我走过去靠近她,又问道:“丽莹,你还好吧?” 我摇了摇她,她才回过神来,答道:“没事,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晚,我明明见到胡编辑的……”她的眼中也充满了哀痛。 “你见到他的?那老何?”转眼看了一眼此时还在昏迷的何雨东,想着事发时已经很晚,就算徐丽莹见到胡铸成也不足为奇,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世道乱得很,人说没了就没了,什么都没有个谱。” “你刚刚说有人要嫁祸何大哥,那怎么办?”徐丽莹焦急地问道。 “我也正为这事担忧,老何没有醒来,我们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不过昨天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不被当场抓住似乎就没太大问题,”我前思后想着,希望事情不会太严重,可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人命关天,而且还是知名报社的大编辑。 看看床上躲着的何雨东,我心中犹如一块重重的石头卡在胸口,一切只有等他醒来了才能清楚。 “呃――”此时何雨东闷哼了一声,我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徐丽莹却抢先一步用手抚过他的额头,道:“何大哥头还是烫,怎么办?” 我也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说道:“烧得很严重,得叫医生过来看看才行。” “医院离这里可远着呢,”徐丽莹一脸的担忧,“我刚刚想去,但是又怕何大哥没人照顾。” “不远,”我笑了笑说道,“后院就有一个医生。” “教堂里有医生?”她有些不可置信。 我想到萧戟的来历背后又牵扯出很多,暗骂自己太过语快,于是赶紧说道:“老何运气好,昨晚有个医生过来为教堂的难民看病,晚了就住在这里,你瞧老何身上的伤还是他治的呢,身上的子弹也是他取出来的。” “那他没有生疑?”徐丽莹好奇地问。 “这世道乱得很,他们医生只管救死扶伤,况且,”我胡编乱造开来,“我给了他不少钱,呵,几乎花光了我的积蓄。” 徐丽莹听后倒是没有怀疑,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我这唠叨的毛病得改了,现在老何的身体最重要,我赶紧去把医生叫来的好,”说着转身便往外面跑去。 “保佑何大哥,让他快点好起来,”身后,我听到徐丽莹正虔诚地说道。 昨晚只听到萧戟说到后院来住,却不知道住的哪一间,偏偏后院是奇大,我在后院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而且连个人影都没有,此处可真是一个清悠的避所。正晕头转向,忽然身后一个女子脆声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被人一喝,我转过身来,看到是那日见到的那个大红衣衫的丫环,今日她穿着一身粉装,也很是惹眼,于是赶紧道:“我是前院教会的,过来找萧医生有事。” “原来是你,”那丫环声音高尖了些,对我明显的不友好,“你找萧医生有什么事?” “前院有人生病了,请他过去看看,”我也不需要多向她解释,只是简单地说道。 “他一早就走了,”丫环俏丽的单凤眼盯着我,却是冷冽地回答道。 “那其它人呢?”听到他说萧戟走了,我马上急切地问道。 “都走了。” “那你们家少爷呢?” “也走了!”那个丫环明显地不耐烦道。 “不会吧,刚刚他才和我一起回来的!”我喃喃自语道,“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走了?” “你爱信不信!”那个丫环声音尖利着说道,“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家太太喜欢清静!” 我看过她,她的神色越发的对我不善。 “胭脂,”只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怎么又开始大吼大叫了?”那妇人虽是责骂,但语气却十分和善。 回转长廊,那妇人转眼即看到了我,同她的声音一样,眉眼间尽是慈善,没有太多变化的表情,可我却注意她的眉间不自然的拧了拧。 “是你?”那妇人看着我发声道。 “太太好,”我此刻知道他是吕詹的母亲,更加恭谨起来,两手也局促地绞在一起。 “昨天晚上救的那人怎么样了?”她直接问道。 我一愣,她竟然也知道这事。 “就是为他而来的,现在情况不大好,”我低眉顺目地向她解释道。 “情况不好,那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吕太太的声色也有些不满的味道。 “我找萧医生,请他过去看看。” “萧医生是我们吕家的私人医生,是不给外人看病的,”太太说道。 “是吕……是少爷说让他给那人瞧的,”我说道。 随后听到太太笑了笑,那声音虽然仍是缓和,却有些冷哼的味道。 “浅闻竹,”吕太太走过来,环绕了我一圈,边走边说道:“你仗着我詹儿对你好,做事就越来越不知道礼义廉耻了?”这个贵妇声音仍是缓和慈善,但是不难知道她对我已经很是不满。 “太太,闻竹愚钝,不知道太太的意思,我怎么就不知礼义廉耻了?”明明是出来为何雨东寻大夫的,我没招谁惹谁,怎么就无缘无故地遭人唾骂呢?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我也不甘示弱地道。 “你明明知道詹儿在这里,却硬是把一个杀人犯也藏到这里,你安的什么心谁也瞒不过!”太太质地有声地说道。 “太太?”听过他的叱喝,我一头雾水,莫不是他们都认为何雨东是我故意带进来寻求吕詹的庇护的?她是害怕我给吕詹添麻烦吗? “那个受伤的是什么人?他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太太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呀!”我一听,立即回答道。 “连你自己也说不清吧?”太太淡淡地说道。 “我不明白太太究竟要我说清楚什么。” “本就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怎么说得清?”太太抓住我的话柄,不咸不淡地又道,她的声音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对我讽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硬声道,自己此刻不能再毕恭毕敬地做缩头乌龟。 她听后也不与我争执,只是淡淡地轻笑了两声。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这话倒是说得好听,人言可畏,你连这也不懂吗?” “太太,你有话就直接说,闻竹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也不擅长揣测。” “好,那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挑明白的说,”太太说过,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我,“早就听说了你胆子够大,果不其然!”她说话铿锵,再也不像刚才温柔和善。 “太太过奖了,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太如此不待见我,”我抬着看着她问道,“在我印象之中,似乎没有得罪过太太吧?” “你打过詹儿吧?”她问道。 我心中一愣,赶明儿她原来是为他儿子报仇来的。 “那是很早已前的事了,”我答道。她说的应该是吕詹拆散我和奕辉时,痛苦疯狂之下我打了吕詹一耳光的事。 “詹儿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我没有打过他,他父亲也没有打过他,就连他的祖父,也从未打过他,而你,一个女人,居然敢打他!” “他该打!这和是不是女人没关系!”我眉眼挑了一下立即说道,明明是吕詹强取豪夺,但仿佛打了吕詹就是犯了天条一般,我火气顿时从心底窜出。 她听后看了我许久,我也不甘示弱的直视着她。 “女人中没几个人敢这样,”没有想像中的大发雷霆,她反倒声音柔韧了许多,最终感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你母亲这样,如今你也这样,真是母女相像呀!你和她都一样,不愿给却又死缠着不放,你们家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打了便打了,太太旧事重提是想怎么样?” “你打我儿子我也不再同你计较,权当你俩前世冤家,但是你也太得寸进尺,明知道詹儿庞着你,你却还把一个男人带回来求他相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原本认为她是寻仇一般的态度,但此刻被她一问,我倒愣住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作答。 她见我半天吱唔不出一句明白的话来,接着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处处忍让,以前为了丈夫忍你的母亲,现在却不能再容忍你如此欺负詹儿。” 我一听,即便知道她因为何事而对我不满。果不其然,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一心护儿,正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太太,你误会了,我没有……”我心下的确没有过多想,但是仔细推敲起来,事情貌似就像太太说的那么回事,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底究竟是怎么对吕詹的,但也的确没有为他考虑过分毫,可是,发生这些事也不是我希望的,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我自小长在书香门弟,最痛恨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偏偏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好,值得詹儿为你这样?”我无法辩驳,太太却说得更加质地有声,“旁人不清楚詹儿的脾性,我这做娘的却是知道的,他就是一根肠子直到底,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待你如此情深,你怎么能够这样待他?” 我和他?明明是他强横霸道,明明是他手段阴毒,明明是他硬生生的拆散了我和奕辉,明明是他烧毁了麻柳镇,明明是他打碎了我的梦想,怎么现在在所有的人看来,都是我不知好歹,所有的声音,说得都是我辜负了他的心意?而我,却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时之间,我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凄楚,有口难辩,真正的百口莫辩! “不知道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仅能让他对你百般呵护,对你的姘头也是极尽全力的拼死相救……” “姘头?”我一听好竟然用了一个极其损人的词,再也按捺不住,“太太,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上等人,请你说话尊重些。” 她听后眉宇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刚才的话道:“如果你肯安安份份地留在詹儿身边,我会为你们高兴,但是,如果你要玩什么欲擒故纵,詹儿不和你计较,我却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太太,我想你是弄错了,我和吕詹间,没有你说的那样复杂,也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辩解道,却根本不想过多的解释,而且也发现根本解释不清楚。 说罢,转身便想走。 “等等,”她叫住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对谁说过那么难听的话,今天当着你的面说了这些,的确是失了身份,可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得到过,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儿子,算我求你,如果心里真没有詹儿,那就不要再缠着他!” 一个母亲,如此对我说话,似在恳求,我心中也是莫名异常,竟也有所有的过错全在我一般。 我没有缠着他,是他不肯放过我!我在心里辩驳着,却不知为何,没有把话说出口。 “今日的话算是给你提个醒,若是谁让詹儿不好过,我就让她不好过!你好自为之!” 太太在背后如此说过,我不再理会她,径直朝前走去,越过胭脂时,她也用着很是不善的目光看着我,我对她回以了冷冷的一瞥。 欲哭无泪,明明弱势的我怎么会成了害人的罪魁祸首?如果吕詹能让我摆布,我岂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自己怎么这么厚脸皮,说了要离开他,说了不要再见他,说了再也不会原谅他,可是为什么却又离不开他?就连自己的朋友有难,也是他鼎力相救,我难道就这么软弱无能吗?为什么我身处险境时都是他来救我?我不要他来救,我没有缠着他,不是我让他来救我的! 在心中嘶叫着,我头也不回地只顾往前冲,心下十分委屈,不经意间嘴角有点淡淡的咸流入口中,停住一摸,自己居然流了一行不争气的泪水。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0第二百五十章 赊药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把脸一抹,又想到何雨东的事,也就顾不上伤心难过。此时正需要个医生,我到哪里去找个医生呢?困难摆在眼前,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找吕詹?不,我不能再那样做…… 寻思着到哪里去找个医生来为何雨东求治。去医院吗?可是何雨东的伤是枪伤,万一被发现……我犹豫着……甩了甩头,管不了这么多了,何雨东发着高烧,说不定伤口已经感染,情况是相当危险的,实在不行,只要能拿到药,都好办。 我雇了一辆黄包车,匆匆忙忙地来到就近的一所医院。四下里打探一番才知道原来现在看病求医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出示相关部门的证明,还不是所有的药都能拿到,换句话说,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看成病。医院里到处是哭喊着的病人,在门外遇到一些人抬着自家的病人出去,说是西药拿不到,还是去看中医的好。 我摸摸兜里所剩无几的银元,想着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既然来了,还是去试试的好。 “医生,我想请你们出诊一趟,行吗?”看到门上写着外科,我进去见一个医生便问道。 “出诊费很贵,你出得起吗?”那医生打量了我一下,问道。 “钱不成问题!”我马上说道。 “你先到楼下去把压金付了,再上来说说情况,”那医生说道。 “医生,我出来得匆忙,暂时没有带钱,”我嚅嗫道。 “没事钱?是没钱吧?看你穿得挺好的,怎么干讹人的事呢?”一个小护士这时走进来,声音尖利的道。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别担心没钱付你,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实在是想搬出吕詹来救急,可转念一想,树要皮,人要脸,还是算了,于是只是道:“我们家可是有头有脸的,还怕少了你的诊金么?再说了,你不是白衣天使,应该救死扶伤吗?” 那护士见我讽刺她,也尖声地说道:“有头有脸?现在有头有脸的人都有御用的家庭医生,用得着到这里来?” 那护士年纪较轻,好胜心切,顾不得场合,说话声不免一再拔高,引来了门外一群人驻足围观。 “别吵了别吵了,你要没有带钱就先回去拿了钱再过来,”那医生一面遣走门外的人,一面和声对我说道。 “医生,您看能不能通融一样,那病人情况真的不好,”我见医生温和,于是认为有了希望。 “不行,医院没有这样的规定,”那医生摆了摆手道,“小杨,你也去忙你自己的事吧。”那医生对小护士说道,那护士把一本病历放在桌上就走了,出门时还不忘对我冷哼一声。 “医生,要不您给我开点药也好,要消炎的就行,”我请求道。 “杀菌消炎的?”他听后微微笑了起来,似带嘲讽地说道:“你不知道现在这种药是稀缺货?” “医生,我只要一点就够了,”我心中着急,走过去双手按在桌子上对他说道。 那医生抬头看我,说道:“你要的药现在没有,麻烦你先出去,我这里还有事情。” “医生,帮帮忙,”我放缓了声音请求道。 “小姐,不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还需要工作,”那医生很不耐烦的说道。 “医生,您看可不可以……”我还是不肯放弃,试着其它的办法。 “张医生,您出来一下,”有人打断我们的谈话,我转眼望去,正是刚才那名小护士。 “什么事?”坐在凳上的张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问道。 “邱医生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那小护士说道。 “哦,这就来,”那张医生赶紧摘掉他的老花镜出了门去。 “张医生,”我想叫住他。 “你还是回去吧,跟你说了,没药我也没有办法。” “医生,您等等,”我再想拦住他,但是人早已经出去了。 看来事情是没有办法了,我只有出了门来,悻悻然地走着,想着要不只能先去请个郎中应一下急?虽说感染之类的伤痛西药见效比较快,但中医可行性也是挺高的。 正琢磨着,和迎面过来的一人迎头撞上。 “对不起,”我赶紧道着歉。 “嗯,”那人只是应哼了一声,我抬头一看,是个女人,衣上穿着深蓝衣服,脸上头上还蒙着灰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次。 她只是嗯了一声便越过我身边径直走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好生眼熟,那双硕大的眼睛……是她?! “唐糖,”我大声地叫道。 前面的人听到我叫喊,回头瞧了我一眼,她那眼神如此熟悉,真的是唐糖?我赶紧跑了上去。那女人见我跑上前,马上扭头而去。 “唐糖,”我大叫道,“你等等,”说罢加快了脚步。那女人转了一个拐角,我赶紧追上去,是一个楼道口,匆匆赶过去,还和几个人碰了个正着,却没有再看见刚才那个深蓝衣服的身影。 真的是唐糖吗?难道她那天没有葬身火海?可是我明明看到整个仓库全塌了下来,在里面的人绝无生还可能的!但是,那身影,还有那眼睛,却是如此的熟悉…… “喂,你站住!”身后一个声音高叫着。 “叫你呢!你怎么比我跑得还快?”背后被人猛拍了的掌,我转身一看,竟是刚才对我态度不善的小护士,她正气喘嘘嘘地抱怨着我。 见她复又回来找我,知道肯定是我相求的事情有了转机,便欣喜地问道:“医生肯赊药给我了?” 那小护士见我兴奋,自己却不高兴了,撇着一张嘴道:“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上面居然破例不仅能让你赊药,还且还让张医生亲自陪你走一趟。” “你们医院实在是太好了――”我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你说的上面是?” “我们主治医生,”她不好声色的道。 听她一说,我拧眉疑惑起来,刚刚似乎听到她提到“邱医生,”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庞窜上我的心头。 “主治医生,那怎么有破例的权力呢?”一边跟着小护士往里走,我一边问道,想探个究竟。 “问这么多干嘛?”她瞥了我一眼,不好声色的道,隔了一会儿,大抵也觉得她的态度太过不好,向我说道:“其实这间医院就是我们主治医生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主治医生姓什么?”我试探的问道,既希望猜测是对的,又害怕猜测是对的。 “姓邱!” 各种猜想涌上心头,如打翻了五味杂瓶,难以名状。我脚下顿时千斤重,愣愣地站在那里,抬不起来。 “你干什么?快点,还要不要药?”那小护士见我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催促道。 “嗯,要!要!”我回过神来赶紧答道。 “那快点。” 我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是你要的药,拿好了,”那小护士带我来到药房,把取到的药递给我,“还有这个,这是禁药携带许可证。” “嗯,”我此时心神凌乱,只能对她勉强的笑笑。 “你干什么这个表情,好像还不高兴似的,”小护士觉察到我的异常,拧眉说道。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我解释道,“医生呢?张医生在哪里?” “他在办公室等你呢,快去吧!” “嗯,谢谢了,”我道过谢便出了药房。 出了门来,我往四周都看了几眼,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那右方走廊的尽头处,有个白色身影见我看向那边,调转身子便往另一边走去。我心中一痛,真的是他。他的背影,依旧硬挺,但是瘦了…… 许多的旧事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眼中顿时模糊,赶紧转身朝左走去,小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见那方的他也回过头来,眼中的泪水再难控制,一下子涌了出来。咬过牙,转身继续往前跑。 不去想!不去看!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盘踞在心头,我拼命地只管往前跑去,只能向前跑! 突然,腹上又是一阵绞痛,那痛却直冲脑门,让我眼前一黑,摔了下去,耳边只听见“砰――”地一声脆响,知道是辛苦得来的药打碎了,便没了知觉。 --------------------------------------------------------------------------------------------------------------- 黑暗中突然骤亮,我睁开眼睛。 夜幕之中,天上星星熠熠,夜幕之下,宽阔的广场上,霓虹闪耀,背后是一栋高楼,灯火通明,旁边的街道上,车辆穿梭,行人来往,许多青年男女在草地上嬉戏玩闹,我的正前方,放着一个正燃烧着蜡烛的生日蛋糕,蜡烛的火光正亮动的闪烁着。 “志超哥哥真好,”坐在蛋糕前的女孩手里抱着小熊,一头钻进男子怀里。 “别像个小孩,快起来,”男子柔声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好多人看着呢!” “我才不怕呢,志超哥哥的怀抱最温暖,”女孩子边说边摇晃着身体,更加贴近男子。男子无奈,也只得抱住她。 “志超哥哥不能一辈子照顾你,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男子轻声说道。 “不,我要一直呆在志超哥哥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女孩子倔强地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 “我不要和志超哥哥分开,”还未待男子说完,女孩儿就强先说道。 “如果……”男子又开口道。 “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要分开我们,那我就一枪杀了他,不会客气!”女孩子抬起头来看着男子狠声说道,说这话时声音阴狠铿锵,和刚才娇嫩的声音完全叛若两人。 男子听后,对她笑了笑,笑容温和,眼中却满是无奈与忧色,最后,道了一句:“傻丫头!” 一阵风吹过,我又被带到一个幽黑的巷子里。 “不,她还小,有一天她会明白的……”黑暗中,我看到有两人相拥在一起,其中一人,是刚刚草地上的那个男子。 “你们背着我……”刚刚见到的女孩子从墙角冲了出来,“你们居然骗我,”说着动作闪电般地拔出自己的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男子怀里的女子。 “志超哥哥,你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女孩冷声问道,眉头微微皱过,眼中杀气横生。 “你把枪放下,别乱来,”男子慌忙说道。 “我说过,有人要分开我们,我就杀了她,不管是谁,”女孩一字一顿地说道,“绝不客气!” “砰――” -------------------------------------------------------------------------------------------------------------- “啊――”一阵抽搐,我尖叫着惊醒。 “闻竹,”我睁开眼睛,即看到吕詹从床边伏了起来。 “吕詹,”慌乱惊恐中,我赶紧伸手抓过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梦到好高的房子,好多的人,好亮的灯,有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孩,不,是两个女孩……”抓着他的衣服,我没有头绪地急急嚷道。 “没事,没事!”他看出我的惊恐,抚着我的头发说道。 “那个女孩开枪杀了人……”我惊恐地回忆着梦里的场景,“那个女孩,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对!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只是做了恶梦,别怕,”他轻轻的抱过我说道。 “没有,那个梦好真实,”尚在迷糊之中的我争辩道,似乎怕别人不相信我,“那些人,他们住在高高的楼里,很高,很亮,他们穿的也和我们不同,他们有枪,是的,有枪,但好像和你们的枪也不同,比你们的要小!” “梦里的人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认识,我开枪打一个女人,然后一个男人扑了上来,那枪打中了他……我竟然杀了他……” 吕詹抱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轻柔地说道:“那只是个梦,”慢慢地,我心下安定了些,神志也慢慢地回转过来,此时感觉头痛欲裂。 “可是,那个梦好真实,就像亲眼所见一样。”我虚弱的说道。 “你是累坏了,”他轻轻把我放在枕头上,然后笑笑说道:“需要休息!” “咚咚咚――”一声叩门声,吕詹站起身来,他转身即要离去。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赶紧拉住他的衣角。 “躺着,好好休息,”他笑着揪了一把我的脸,“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咚咚咚――”那门又叩了几声。 我看了看门房,终将手松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头重新靠贴在枕头上,此时舒缓下来,才注意此时周围墙面雪白一片,我竟然是在一间病房之中,为了掩盖医院之中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旁边的桌上还放了一束百合。 这是哪家医院,是邱奕辉的医院吗? 我心中又被一阵绪乱充斥着,感觉异常的疲惫。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1第二百五十一章 登门拜访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不一会儿,吕詹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他坐在我身边,问道。 最近腹中总是隐隐作痛,甚至几次大痛得晕了过去,我已经感到不妙。 一年前吴嘉文手持东珠在我面前说的话的却句句在耳(插个话,发那章时是2011年8月,真滴是一年前诶),我记得的,只是后来见到栾大哥和纽姐,再后来又和奕辉生活在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忒好的原因,居然没有再腹痛,也就随它去了,可是,现在怎么又会疼痛起来,看着吕詹,我摇了摇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荒诞传奇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腹下有异物,你不知道吗?”他眯过了眼。 “异物?不知道!”我回答道。 “你既不知道自己是先天性心脏错位,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异物,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话有些怒意。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不满地辩解道。 他看着我,眉头皱了皱,我感觉他是识破了我的谎言,对着他眸的眼就要被他逼得低垂下去,他却忽然温柔地替我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无奈又怜惜地叹道:“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稀哩糊涂的人?”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觉得这事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仍是欺骗,我终归有些内疚。 “我会死吗?”我直接了当的问道。 他听后,眼神明显的一滞,向我解释道:“医生说,你体内的异物颇大,而且极有可能和身体的器官缠在一起,如果要强行取出,恐怕……” “我会死吗?”他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罗罗唆唆?我不想再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于是再一次问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只听他马上硬声接话道。 能体会他焦急反应的缘由,我心下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脸也微微舒缓下来。 “你不用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还是不错的,上海也有很多不错的外科医生,”他看着我,正二八经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我,“医生现在正在商量,看用什么办法安全些……” 他话说到这里,我却又有些神游了,外科医生?他说的是邱奕辉吗?这么说,负责给我治疗的人将是邱奕辉。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我难以控制地将唇咬了起来。 “闻竹,不用担心,”回过神来,只听他又好声安慰我道,继而发现我的反应迟了半拍,又将眉拧了起来,微怒道:“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何雨东怎么样了?”来到医院明明就是给他拿药的,现在不仅药没有送到,我反倒自己还住院了,担忧间,也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竟然如此的没用。 “你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总是在担心旁人。” 听过他的话,我心中惭愧。我担心何雨东,担心清河,担心扣儿,担心所有的人……甚至,也担心吕詹,那是因为,我生无所依,有人让我担心,或许能让我觉得我活着有意义一些。 “他没事吧?”我微微笑了笑,问道。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他转而言它,我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三天,你足足睡了三天!”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天?我竟然昏迷了三天。 “三天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了,”他说着,眼里满含温存,知道我在等着他告诉我何雨东的情况,他也没有故意捉弄我,接着说道:“你放心,他烧已经退了,我已经送他安全回到何宅了。” “嗯,那就好,”如果说此时对他没有感激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吗?”看他露过悦色,我问道。 “第二天又有警察厅的人过来搜查,不过扑了个空,”他笑了起来,可我却心中紧得慌。 “吕詹,”我叫道,“你不要瞒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看出了我的担忧,说道:“没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想来那些警察厅的人平时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一般的事,也不会执意对那里进行搜查,可见这事非同小可。 -------------------------------------------------------------------------------------------------------- 一连十多天,我都在医院里躺着,微微挪动肚子便锥心的痛,一点也动弹不得,只得看一下报,从医生护士口中打听些消息,知道最近上海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便相信何雨东真的没有事情,这才放心下来,至于说到胡编辑被杀害的事,我的确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没有牵扯上何雨东,只要没有牵扯上我关心的人,便是好的。 身体终于好些了,一可以下地,我便迫不急待地去何家探望何雨东。以前听徐丽莹说过他家是书香世家,也是官宦世家,何伯伯不仅在学校任教,而且也在政界担任要职,去到他家一看,也颇为气派。前后两个院落,都种满了绿树红花,院子里绿油油的草坪,踩上去软软的,像厚厚的地毯,舒服极了。 同样是公馆,同样的是精美修葺,但这里不同于吕公馆的森然阴冷,何家给人的感觉是温逊大方,很有亲和力。就连公馆里的下人,也不会像吕公馆中的那样谨慎苛刻。 我来到何宅,同开门的下人问候过后,她便径直带我上了二楼,仿佛何雨东已经有过嘱咐一般。 下人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女声应道:“进来!”推门进去,便看到徐丽莹正扶着何雨东要下床。 见何雨东面色红润,便知他身体已无大碍,于是打趣道:“住这么豪华的宅子,可不像能同工人一块吃苦的人哦!” 见是我,两人均先是一愣,然后徐丽莹急急地为何雨东辩解道:“何大哥是何家长子,不住在这祖传家业里,孝字首先就说不过去!” 看着徐丽莹脸色微红,我笑了起来:“倒是你会替他说话!” 何雨东倒是不急辩驳,他看着我,笑着反问道:“那你说我倒是能不能同工人一块吃得苦呢?”我看过他,不禁愣了愣。因为他眼中闪过的神情,是我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都是沉着稳重,说话很注意分寸,但是刚才,他的眼神,仿佛……有些轻佻,像要逗我玩趣一般。 “老何同工人同食同住,没有丝毫阔少架子,最是和工人群众心连心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他似乎对我一本正经的回答有些失望。 “少爷,上次那些人又来了,”刚刚送我上楼来的下人进来禀报道,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礼帖。 “上次?”何雨东拧了拧眉,接过下人手中的帖子,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把帖子递给下人,不好声色的说道:“把他们打发走!” “别生气,何大哥你当心身体!”徐丽莹在旁边忙说道。 “是谁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我好奇地问道。 何雨东把嘴角轻扯了一下,冷哼了一声,说道:“三教九流的流氓土匪,不提也罢!” “丽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何雨东很是气愤的样子,我转而问徐丽莹道。 徐丽莹看了看何雨东,抿了抿嘴才对我说道:“你来上海也有不少时间了,肯定知道上海滩有不少帮派,其中一个就叫青帮。” 听到此,我惊中一愣,和吕詹有关系? “那青帮就是些地痞流氓,”何雨东见徐丽莹说得温婉,仿佛不足以宣泄他心中的怒意一般,接过话便道,“他们三翻两次地要杀害我父亲,现在我父亲得到提携,被政府委以重任,他们又见风驶舵要巴结拉拢我父亲,这样的人,早该下地狱!”何雨东说着,恨得咬牙切齿,“说不定,老胡就是他们杀的,我差点成了杀人凶手也是他们做的!” 听他如此说,我心中有些隐痛,再想到当时吕詹为了护住他,不惜和警察厅的人撕破了脸,更加难过起来,不禁说了一句:“不会吧!” “怎么不会?小浅你涉世不深,很多事情你不懂,听说青帮流氓头子虽然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但是手段阴狠毒辣,专门做些丧尽天良的事!”何雨东愤恨地说道。 “或许……”我想替吕詹开脱,却不知道如何辩解。 “少爷?”等待在一旁的下人出声征询意见。 “把他们打发走!”何雨东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也带走,要是他们不肯,全都丢出去!” “少爷,这次……”下人吱唔道,“吕当家的亲自来了,说务必要见你。” 何雨东听过,眼中顿时燃起火焰,像是积聚在心里的恨意一下子涌现出来一般。 “好!我去会会他,看那流氓头子究竟想干什么!”何雨东愤恨的一拍桌子说道。 --------------------------------------------------------------------------------------------------- “你们给我滚出去!”我和徐丽莹扶着何雨东步下楼梯,还未见人,听到的便是何教授的厉喝之声。 我们几人停在楼道口,听着何教授和吕詹的谈话。 “何老说话总是那么不留情面,这样可有损您豁达的美誉,”只听吕詹带着温顺的口气,淡淡地说道,“执着固然是好,像千万不要固执,何老年岁也大了,膝下一男一女,大可享受天伦之乐,可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滋味可不好受啊!” “你是在威胁老夫吗?”何教授硬声道。 “晚辈不敢……” “爸,”何雨东听到父亲和吕詹争执,站出去高声说道:“儿子虽然不成大器,但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儿子还是懂的,我的一条命算不得什么,您一辈子气节高亢,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千万不要因为顾全我们而姑息那些卖国求容的汉奸走狗,我和雨桐一直以你为榜样!” 我也跟着何雨东走下楼梯,第一眼就看到吕詹,他当然也看到了我,我觉得此时夹在两者之间,很是尴尬,不知道如何面表态,而他却是看着这方,面上和颜,丝毫不像和主人争执的模样。 何教授看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道:“不愧为我的儿子!”徐丽莹也朝何雨东投以赞许的眼神,而我站在一旁,心中却一阵绞痛,吕詹为何被他们说得如此不堪? “何教授,其实……”我想告诉他们其实是吕詹救了何雨东,知道真相,他们或许真的能化干戈为玉帛。 “哦,”吕詹出声道,盖住了我的声音,我看过他有些纳闷,他竟然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让我说出真相? “我说话疏忽大意,令何老误会我的意思了,”吕詹笑着朝何教授拱了拱手,“何老高风亮节,声名远扬,我吕詹是好生佩服,自当愿意身先士卒,为何老及令郎保驾护航,凭我们吕家的势力,自然不会有人敢动何老及令公子半分汗毛。” “千方百计想杀我们的恐怕就是你们这群暴徒!”何雨东厉声道。 吕詹听过,淡笑着回道:“暴徒?何公子半个月足不出护,难道消息也不灵通?政府名文认定的‘暴徒’可不是我们,而是另有所指。” “你们勾结高官,捏造罪名,华夏民族就毁在你们这群败类的手里!”何雨东又痛骂道。 “何少爷高看我们了,我们哪有那样的能耐,判定哪些人是良民,哪些人是暴徒,不是令尊的职责么?” “所以你们就想来贿赂我父亲?”何雨东毫不掩饰地叱喝着吕詹。 “只是想向何老问个好,也同何公子交个朋友,”吕詹谦逊的道。 “想让我父亲和你们同流合污,休想!”何雨东愤怒的说道,扯动胸前的伤口,不禁咳嗽起来。 徐丽莹见何雨东咳嗽,慌忙替他抚着背,而我却犹豫地站在一旁,因为似乎我并不希望让吕詹看到我和何雨东太过亲昵。 “犬子大病初愈,激动不得,还请吕当家的离开的好!” “何公子身受重伤,是需要好好调养调养,”吕詹侃侃说道,“只是何公子快人快语,性子又太过急躁,难免树敌,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说毕,吕詹又露出了谦和的笑容。 “你?是你们干的?”当真的面对儿子的生命安危时,何教授也按捺不住了。 “何老别误会,”吕詹垂眉道,“我只是消息灵通罢了,用贵公子的话说,我们巴结逢迎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伤令郎半分毫毛,只是何公子做事鲁莽,在那房间里到处留下了指纹和脚印,若不是处理得及时,何公子恐怕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 听过吕詹的话,父子两面面相觑。 “你们栽赃陷害,无中生有!”何雨东终铁青着脸大嚷道。 吕詹并未理会何雨东,他仍是笑了笑,不否认也不承认,对何教授道:“我有心同何老结为深交,您若给晚辈这个机会,晚辈定会肝脑涂地,义不容辞地保护何家所有人的性命安全。” “老吴,送客!”何教授大声说道,并不受他威胁。 一个下来走上前,摊开手,向吕詹说了一声请。 吕詹看了看他,再看过何教授,眯眼问道:“何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真不肯给晚辈这个机会?” 等了许久,何教授没有答话,何雨东又大声地说了一句:“滚!” 吕詹见多说无益,便要转身离去。 “请把东西也带走!”何教授厉声说道。 吕詹旁边的手下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过了一小会儿,吕詹点了点头,那些手下便过去抬放在厅中的大箱子,转而间吕詹又一脸和色,恭敬却又铿锵地厉声说道:“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我相信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总有一天会感动何老的!”那口吻,像是示好,又像是在示威。 转身间,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对上他的眼眸,我又是一愣,那眼神,是对我的警告?还是让我放心?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2第二百五十二章 庆功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知道是吕詹救了何雨东却没有为吕詹辩解,吕詹的话模棱两可,让我听过之后也不禁怀疑的确是他幕后操作,在何雨东面前,我又与吕詹装作不认识……两方都是我不愿伤害的,我被夹在中间,像极了一个两面派。 看着吕詹离去的背影,我愣愣地想着。 “小浅,小浅,”我回过神来,发现何雨东已经走在我面前了,“别听他的话,他们就是吓唬吓唬我们。”他笑着对我说道。 “老何……”一方面想替吕詹申辩,另一方面又钦佩何雨东的勇气和精神,可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今天来得巧极了,今晚我们有一个庆功会,你一定要参加!”何雨东兴奋地说道,他并没有看出我的两难。 “什么庆功会?”我好奇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他并不告诉我,说得神秘,我也更加好奇。 晚上,我们几人来到华界闸北处的工会,一下车,便有工人过来对何雨东这个工会主席问好,还一把拉过他就要感慨一番,何雨东虽然有伤在身,但面对这热闹欢腾的场面,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病态来,兴致也是高昂得很。大厅中,已经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 “噼里啪啦――”外面居然放响了鞭炮,喜庆得竟像是过年过节一般。 “是什么事?大家这么高兴?”我问道,可是由于鞭炮的声音太大,遮住了我的声音,何雨东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而是和大家一样鼓着掌,高兴地看着户外。此时,我仔细打量过周围,发现今天的会场和以往的会场是不同的,大厅中,并不只有工人,还有很多小孩和妇人,小孩子雀跃地玩闹着,一些妇人拴着围裙,像要做饭的样子。 “开饭!今晚好酒好肉,不醉不归!”一个工人走上讲坛,用着毫不掩饰的大白话爽朗地大声道,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更加洪亮。 我听过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便看到一些妇女端着锅碗瓢盆上来了,那些器具颇为老旧,但盛装的都是香气四溢的丰盛食物,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小孩子们见食物一端上来,便雀跃地拥上去争要鸡脚鸡翅,看着伸着小手的小孩们,那些端着锅盆的妇女笑朗着连连道:“别急!别急!都有份!都有份!”然后把锅盆放稳,便给他们分派食物。拿着要到的食物,小孩子们便美滋滋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追逐嬉戏。 看着他们童真的笑颜,心中也一下子轻松起来,那些烦心的事情也索性抛到脑后,跟着大家一块儿笑朗起来。 男人们也按捺不住,见鱼肉上来,便拿出酒瓶打开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溢满整个大厅。 “喝酒吃肉,大家别客气,这些都是从剥削我们的资本家那里讨回来的,是大家应得的!”会场的主持高声说道,迎来的又是一阵欢腾。大家都一边吃一边呵呵笑着。 “何主席,丽莹,给!”一个妇人端着碗,递给他俩道。他俩也不推拒,笑盈盈地接了过去。 妇人看过站在旁边的我,也豪爽地递过来一个大碗,说:“闺女多吃些!” 我看了看那大碗,里面装着大大的一条鱼,刚想说自己吃不了这么多,谁知何雨东便一手接了过来,硬塞到我手里,道:“多吃些,不用客气!” 他们都热情爽朗,我也不再推拒。 “老何,今天是什么庆功会,大家怎么都这么高兴,而且……”我心里疑惑,他们都是些贫苦劳工,平日里三餐温饱已经非常知足,今天怎么会如此奢侈?但这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 何雨东看着我,明白我的意思,笑了起来:“刚才你也听到老郭说了,这些都是向剥削我们的资本家讨来的,所以我们当然不会客气!” “嗯?”他有意玄乎,我更加疑惑。 看我一头雾水,他乐得更甚。 “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边吃着可口的鲫鱼,一边拍了拍他问道。 “还记得今天到我家的那小子吗?”他说道。 “吕家当家?”我眉头皱了起来,心也跟着竖了起来。 “对!这顿丰盛的晚宴就是他给咱们准备的!”何雨东说道,神采飞扬。 “怎么回事?”我急切的问道。 “十一号那天,我们抢了他一批货,都是些生活物资,量很大,够工会的工人们吃上半年呢!” “什么?你们抢了他的物资?”我惊讶道。 他只道是我单纯的惊讶,笑着说道:“说来这事你还是最大的功臣,那天你送到药店温掌柜的信,就是说的这个,他们得到消息,才及时的组织好工人大干了一番。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他如此笑朗,我却觉得声声刺耳,送那信时,吕詹也有帮过忙,如果他知道,那信是要去抢他东西的,他会怎么想?我又该怎么面对他?顿时,再也听不到那些热闹喧哗之声,只觉得耳朵轰鸣,声音嘈杂得可怕。 “小浅,怎么啦?”何雨东看出我的异样,问道。 “呃,没什么,鱼刺卡到喉咙了,我出去清清,”我说道,放下碗筷便飞也似的跑了出来。心中的矛盾充斥着我,工人们的辛酸血泪,他们是应该得到偿还的,但是吕詹,明明他是帮了我的……为什么,他们抢的东西竟然是他的? 出了门,心中百般纠结,我漫不经心地走在空寂的街道上,一阵车灯晃过,我回过神,看向那方。那辆车,是吕詹的,而车里坐着的人,正是他。他一下子出现,我心里更是内疚,仿佛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特意过来向我讨债一般。同时,另一些疑惑又盘上心头,白日里他在何家说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那样,难道像他们那种手擎遮天的大人物,说话就必须那样模棱两可,让人琢磨不透吗?对此,我实在无法理解! 双重矛盾积聚在心头,我快步走过去,既想向他虔诚道歉,又想问个清楚明白。只顾着急急地走向那已经熄灭车灯的车子,冷不丁有人从背后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小浅,我喜欢你!”何雨东将我的手紧紧拉住,喝了少许酒的他面上微带酒意。 “老何,你喝醉了?”他突然对我如此说话,毫无准备的我心中肯定发慌,我眼睛瞥了瞥停靠在路旁的车,对他说道。 “没有,我虽然喝了一点酒,但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着我,非常郑重的说道。 “老何,你突然对我这么说,我反应不过来,”我嗫嚅道,挣脱了他的手。 “你见义勇为救了我父亲,我就非常敬佩你,上次你又救了我,我对你感激,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又将我的手拉住。 “老何……” “怎么,你不喜欢我吗?”何雨东有些着急的问道。 一阵车灯闪过,停在前面的车飞非也似的离开了。我看了眼那车子,吸了一口气,对何雨东说道:“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你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他的眉眼闪过惊讶。 “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到上海来,”我说道。 “你不是和我妹夫……” 被他一问,我才反应过来说谎说过了头。 “小浅,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没有执着于我的谎言,问我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 “假如是因为你心里还记挂着我妹夫,我可以等!”他笃定地说道。 我发窘,隔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说道:“老何,这段时间以来,你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见闻也增长了不少,可是,我只把你当做兄长一样看待,这和邱奕辉没有关系。” “只把我当兄长一样看待?”他显得有些激动。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点,我太清楚了。 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朝气,慢慢地转过身,沮丧得便要离去。 “老何……”我想要再向他解释一下。 “小浅,不用安慰我了,我懂,”他说道,“从刚刚你骗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他失落的说道。 “不,老何,我感激你,也很喜欢你,只不过那种感情是兄妹之间的,”我说道。 他看着我一会儿,没有说话,最后对我微微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转身离去。看着他失落沮丧的背影,我也颇为担心。但还是说服自己没有追上去。 转过头,却看见徐丽莹正在面前,我心中一惊,那刚才的事,她也看见了?我尴尬,对徐丽莹说道:“他喝醉了。” 徐丽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僵持了半晌,徐丽莹终于露出笑脸,对我说道:“你别担心,我去看看他,”然后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有个人在等你。” 我疑惑,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树下站着一个戴着面纱,身形曼妙的女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3第二百五十三章 道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唐糖,真的是你,”跑到她面前,从她露在外面那双硕大的眼睛一眼就认出是她,我拉过她的手,万分欣喜。 见她戴着面纱,而且身着一袭黑纱,而且手上也戴着手套,我已感到不妙,抿了抿唇,犹豫了下终吞吞吐吐地问道:“唐糖,你的脸,还有手……是不是因为那火?没事吧?” “我们去那边说吧,”她轻言道,便转身朝江堤走去。我跟在她身后。 到了江边,她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看着远处依稀的灯火,夜色下,江水拍打着堤岸的声音在我们前方回响着。 “我要走了,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她说道。 “唐糖,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我急切地问道。 “既是来和你道别,也是来祝福你和吕詹的,”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说出了出乎我意料的话。 “你祝福我和吕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按捺出声。、 她点了点头,从明媚的眼睛里,我看出她在微笑,是坦诚的微笑。 “竹子,一直以来,我有一件事情很疑惑,你知道是什么吗?”她看着我,声音颇为硬质。 我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吕詹对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说过之后顿了顿,“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有意无意地让你和他见下面,我就想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时究竟有什么不同,你又出众在哪里?” “然后呢?”我淡淡地问道。 “我发现了他对你和别人不同,却没有发现你比别人好在哪里,”她说的是事实,所以我也并不恼怒。 “所以我告诉自己,要不惜代价,让他一心一意地爱上我,然后娶我,”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凝重,“那时他不揭穿我的谎言,看到他为了我在雨中跪到半夜,还为了我宁愿截断手指,我认为,这都足以说明他真的爱上我了,”说到此,她不禁苦笑了笑,“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他演的一出戏,只是为了和我父亲一决雌雄。” “唐糖,男人的事,不是我们能懂的,”我安慰道。 “可那是我的父亲和丈夫啊,”她眉头皱着,“你知道我醒来后知道真相有多痛苦吗?我宁愿死去,也不愿知道真相,可是,就算我那么痛苦,我还是恨不起他。” “唐糖,你是一个天使,”我叹道。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一个天使,但却爱上了一个魔鬼。” “如果早知道他是一个魔鬼,你就不会爱上他了,”我感叹造化弄人,“那么你就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出乎我意料的摇了摇头,淡笑地说道:“就算早知道,我也难逃悲惨的结局。” 我看着她,不明所以。 “直到现在,我仍爱着他,”听过她的话,我心中惊讶,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我是不是很不孝?”她问我道。 我的确觉得她很不孝,却抿着唇,没有表态。 “他所他做的事再残忍,哪怕他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都努力告诉自己,那是他们男人的世界,在他心里,是爱我的,虽然他杀了我的亲人,但是他终归承认我这个妻子的,而且也放心地将我留在身边,我不断地说服着自己,找着各种借口,让自己相信他是爱着我的。” “直到那一刻,我万念俱灰,才对他彻底死心,”她突然话单一转,像从自己的小世界回到现实一般。我听得心下沉重,问道:“是什么事?” “记得在火场吗?” 我点了点头。 “那天他决绝地离去,把我丢弃在火场,说的话也是残忍之极,仿佛将我的心毫不客气地一刀挖出来,丢到冰天雪地里……那一刻,我真的万念俱灰,感觉灵魂从我身上剥离,只剩下一具躯壳,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爱,也没有恨……”她淡淡地说着,“原来没有灵魂的感觉是那样,不在乎身边的任何事,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我就这么看着火在我的身上蔓延开来,没有感觉,没有疼痛……” “但是,霎那间,他却又让我活了过来,”说到此,她的声音变得分外温柔,像是黑夜里看到了初升的朝阳。 “他来了,然后将我抱起,冲出了火场,”她声音依旧甜美,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一般。 “谁?柱海?”我问道。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是吕詹,他竟然回来了,”说话间,她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甜甜的笑容。 “吕詹?不是他要置你于死地吗?”我惊讶得大声问道,为此,我还痛恨过他。 “不,那不是他,”她又微微摇了摇头,“起初在黑暗之中,我见到他的身形,听到他的声音,后来又看到他的衣服,上面还有我亲自做的刺绣,我也认为他终归将我抛弃,而且是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说到此,她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太过悲凄和痛苦,我才会突然之间感觉全无,但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抱着我冲出火场,我顿时整个人就苏醒了,感觉那是老天对我的最大恩赐,吕詹他终归没有抛弃我。” 听着她的话,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她的心情,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真实的宁静和坦然。 “不再执着地想去占有,他能冲进火场来救我,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天地开遍了绚烂的鲜花,生命从来没有那么宝贵和美好过,”良久,她说道。 在迷糊之中,我紧紧的抱着他,然后问他:“他是不是爱着我?他的回答我清楚的记得,他说,从来没有爱过我,她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他妻子,这是他的责任。” “唐糖?”我叫了她一声,吕詹说出那么决绝的话,对她来说,不是希望之后又生绝望么? “你不要难过,”我说道。可是,唐糖却笑了笑,说出了和我心中相反的话:“绝望之后再获得重生,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听后一愣,许久回过神来才道:“唐糖,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对我的赞许,她一笑置之,道:“开始的那个人,不是吕詹,那是柱海找的吕詹的替身,他是想利用那个人来让我彻底断了对吕詹的念头,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说话间,她轻轻拉下面纱,我看到她的右边脸上一块大疤赫然醒目。 看到天仙般的她面容尽毁,我陡然心疼,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替我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说得风轻云淡,“我在医院里,柱海形影不离地陪着我,对我不离不弃,在我面前,哭泣着让我原谅他,甚至还让我嫁给他,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爱我,而我,这十多年却视若无睹,吕詹看不见我对他的爱,可是,我却也同样看不见别人对我的爱。” 隔了一会儿,她才说道:“老天对我的惩罚算轻的了,我虽然没了容貌,但却找到了真爱。” “那你的手?” 她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看得出来,已经伤到了筋骨,不过,她却调皮地说道:“就是不能再弹钢琴了。” 听了她的话,我又觉得酸楚,又觉得温馨。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4第二百五十四章 释怀离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唐糖,那你……”我鼓起勇气问道:“你还会回去吗?” 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再占有他,也知道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刚刚不是还跟你说了吗?我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幸福,会和柱海在一起,又怎么会再回去呢?”说完,她温润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让我觉得分外动人,而后咧开牙齿,突然灿烂地笑了起来,推了推我的肩膀,以调侃打趣的口气唾我道:“你放心,他是你的了,我现在才不屑和你去争他。” 我听后一愣,急急地辩解道:“我没有……你别误会,他……我……”却不知该如何说清。 听我语无伦次,她笑得更甚,我心中更是发急:“他哪里是我的?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只不过……” 她也不急着同我争辩,只是贼笑地看着我,像是耐心地等待着我把话说完,但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解,无奈地皱起眉来,心中更慌。 最后,见我再也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她才说道:“你在骗你自己,可我却看得出来,你心里已经有他了。” “我?”我心中打了问号。 “你放心,他心里只有你,谁也夺不走,”她看着我,面上仍有笑容,但已经不是刚才调侃的表情,颇为严肃。 被她一说,和吕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瞬时涌入脑海,翻江倒海让我感到错乱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我要走了,今天就是来和你道别的。” “和柱海一起?”我回过神来,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幸福而恬静的微笑,“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不再值得留恋的地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唐糖,你真的放下了?” “放下?你指的是什么?仇恨还是对吕詹的感情?”她淡然地反问道,我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见潮水拍打堤岸的声响。 “为了权力,为了荣华富贵,他们明争暗斗,相互厮杀,父亲的离去,家族的变故,突如其来的浩劫,在这场阴谋与暗算的角逐中,我失去了我的亲人和爱情,经历了从拥有到失去,现在失而复得的过程后,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唐糖?”我按捺出声。 “人活一世,难免患得患失,但我现在只想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对我来说,这也已经足够。” “好了,我该走了,柱海还在那边等着我呢!”她笑着说道,看向侧面,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隐约停着一辆车。 “唐糖,你是一个天使,”见她即要转身,我说道,生怕就此此生永别,再不能道明心中所感。 “我不是天使,你这样说,我会惭愧,”她回道,然后又要转身,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嘴唇蠕动了下,却没有开口。 “唐糖,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我问道。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停滞半晌才最终问道。 “我为他家破人亡都不能令他感动分毫,其实我很好奇,你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他做了什么?让他那样残忍嗜血的魔鬼只对你死心塌地周全照料?”她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流露出探究的神情。 死心塌地?周全照料? 突然的问话,让我有些发愣,过往的种种闪掠眼前,我在心里摇着头不住的否定,我想说事实上我和他之间并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样,我一心只图安身立命,而他向来铁血手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可能为了我而改变分毫,更不可能谈及死心塌地,他对我的呵护体贴,那只是一个表象,事实上,大抵由于我的倔强与命硬,所以他才会将我留了下来,他的世界,要的是忠诚和绝对的服从。 我告诫着自己,然而,一些甜蜜的瞬间又在脑中划过,他的细心,他的体贴,他的无奈……似乎心中某处一软,隐隐地让我觉得暖意融融。 这种处境让我无法说清,这种感觉让我无法道明,我只能说,我不了解吕詹,或许,我也不了解我。 “竹子,给我一个原因,让我走得毫无怨言,没有遗憾,”她催促道。 看着她虔诚的明眸,那眼中的期待,就像是需要我给她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勇力,就算欺骗她也欣然接受。 我决定给她一个最美好的答案。 “你没有输给任何人,唯一输的只是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因为,通常在魔鬼的心里,只住得进一个天使。” 她笑了起来,眼中含着泪,却让人感到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只听她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只是输给了时间,只是输给了地点,只是因为你比我幸运,先比我与他相识,比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她说道,嘴角不自觉地洋溢起淡淡的笑容,“如果我能和他早些相识,能和他在一起更久,那他也同样会爱上我,也同样会对我死心塌地。” 我点点头,笑着回答道:“是的。” “谢谢你,竹子,这个答案,我很满意,”她看着我,满足而感激地说道,“好了,我得走了,”说着,她又看向那方停着的车。 “唐糖,你爱柱海吗?”我心中疑问,终问了出来。 “他真的很爱我,”她回道,避过了我的问题,“其实父亲在世时,是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的,”提到苏老爷,唐糖陷入回忆,眼中的些暗淡又充盈着希冀,“父亲很看中他,时常旁敲侧击地对我暗示,他是一个好男人,值得我托付终生,父亲早为他选好了佳婿,只是我太过任性执着,甚至冥顽不灵……”听着唐糖的叙述,我心中也滋味莫名。 若不是经历过,失去过,亲自尝过其中千般滋味万般苦,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忏悔和感慨? 而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唐糖眼睛由暗淡突然转为神采,笑着说道:“父亲既然已经为我选定了丈夫,那我就听从他的话,和柱海在一起,也算是对他的孝顺,我也累了,只想找个全心全意呵护我的人,父亲和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替我高兴的。” 听过她这番话,不能说完全释怀,但心中却轻松不少,坦然、平和、理智、宽容……她现在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她俯过来,抱住我,轻声恬静地说道:“竹子,我会幸福的,祝福我吧!” “唐糖,你会幸福的,一个男人肯为你放弃苦心经营的一切,和你远走高飞,他必定是一心一意对你的!” “嗯,他不仅对我一心一意,说要为我父亲报仇,也说要为我打抱不平,想和吕詹拼个你死我活……而且……还很厉害,”说着,她的脸上面上露出潮红,哪怕在暗淡的黑夜下,也能看见他面上的羞涩,我开始不解,傻乎乎地盯着她不明所以,她见我一头雾水,伸手往我头上弹了一弹,我才恍然大悟,惊讶道:“你们?” 她含羞带笑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唐糖,你怀孕了?你要做妈妈了,”我握住她的手,非常欢喜的道。 “嗯,这是给你的,也算对我们三个的了断,”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函,嘟拉着说道,有些淘气的口吻。 “离婚书?” “现在新时代,两人没有感情了就兴这个,你留着,我和吕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她说道,将信收进信函里放到我口袋里。 我知道,她是在对我交代,也是对她自己一个交代。 她见我有些神游,凑过来,在我耳边闺蜜般小声地调侃道:“我的柱海很厉害,不过你放心,他还是没有你的吕詹厉害。” “嗯?”我没有反应过来,还后知后觉地疑惑出声。 刚一出声,这才反应过来,面上火辣辣的烧,她见我着了她的道儿,笑了起来,推了推我道:“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他俩刚一过招,吕詹就占了上风!” “嗯?” 她又笑,我睁大了眼睛更加疑惑,她像解秘般的诘笑道:“吕詹足智多谋,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些工会的工人都为他卖命,抢走了柱海和黑龙帮的货物。” 工人为吕詹卖命?抢走了柱海和黑龙帮的货物?此话从何说起? 只见唐糖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然后清淡却又感慨地说道:“莫名其妙的又被他算计了一通,他真的很厉害。” 我回想着她的话,越发觉得不对劲。 “唐糖,”我叫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砰――砰砰――”几声枪响从工会方向传来,我俩都是一惊,抬头看向那方。 “唐糖,我们走吧,”突然一人从后面奔过来,给唐糖披上一件外套,揽着她说道。 “嗯,”唐糖点了点头,看着他温润地笑着应道。 “唐糖,我有件事要问你,”看到她要马上离开,我赶紧说道。 “对不起,那已经不是我们的事了,我现在要带唐糖走了,你保重,”柱海插过话说道。 “砰――”又是一声枪响划过天际。 唐糖抬头看了下枪响的方向,转过头来对我温润地笑笑,淡然地说道:“竹子,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关我的事,我现在只想和柱海离开这里,你保重,”说罢,便在柱海的呵护下,转身离去。 就连枪声他们也能看得如此风轻云淡,看来,他们是真的决定忘掉过去,去寻找属于他们的生活,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幸福生活。 罢了,他们已不再属于这里,就让他们安然离去。 马达声响,车子发动,我又手拢住嘴间,顺风朝着他们大声疾呼:“唐糖,祝福你,一路顺风!你一定要幸福!” 她从窗间探出头来,夜色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灿烂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初次见到她那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5第二百五十五章 挡枪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夜幕的笼罩下,那辆黑色的汽车最终还是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工会那里,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我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往那方奔去。 到了工会外的空地,一滩血渍触目惊心,提着一颗心赶紧跑进会场,那里琳琅满目,杯盘狼籍,没有了刚才欢快的场面,只剩寥寥几个没有离开的工人在清理收拾着。 “师傅,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跑过去急切的问道。 “刚才大家正在吃酒,突然听到门外有枪声,大家跑出去一看,徐小姐中枪倒在地上,”一个女人满眼通红的说道。 “丽莹中枪了?”不待女人把话说完,我就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老何呢?” “何主席没有事,”那个女人答道。 “他们现在呢?” “何主席开车送何小姐去医院了。” “哪家医院?” 那个女人摇了摇头,旁边的工人说道:“离这里最近的是黄浦医院,何主席一定是去那里了。” “嗯,”我应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 “浅小姐,你等等,我送你过去,”那个工人叫我道,“我拉黄包车的,脚力快些。”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外拥挤,工人们都集在门口,走廊上声音嘈杂。 一个小护士从手术间出来,大家一拥上去,“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 “徐小姐怎么样了?”大家都非常的焦急和担心。 “你们别都挡在这里,那边去,那边去,”护士说道,便推开人群急急的冲了出去。 “那大家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一个年纪大些,在工人中地位颇高的人站出来说道:“小吴,你先领工人们回去。” 随后,一个年纪颇轻的人便带着工人们要出去。 “马主任,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一个工人说道。 “对!丽莹现在生死不明,大家都很担心!” “我们放心不下呀!” “就这样走了,我们还是人吗?”工人们讲义气,都不愿意离开。 “那……”马主任也有些为难了,他转眼看了看角落,我远远地看过去,才发现原来老何正坐在等候椅上,垂着头,精神萎靡不振,状态很是不好。 “你们在这里吵嚷什么?过去过去,别在这里影响医生做手术!”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出来不好声色地道,说完又将手术室的门关上。 “大家还是回去,人多太吵,这样子也不好,”马主任说道,面上为难。 工人们面面相觑。 “那我们到楼梯口等着,”一个工人提出主意。 “我们在那里等着,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嗯,那我们就去那边等着,”大家尾随着小吴离开走廊去了那边。 工人们离开后,走廊上安静下来,空空荡荡地却让人感到冷寂异常,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越发的感到寒冷。 我走过去,听到马主任正在安慰老何,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别担心,小徐不会有事的。”老何听到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暗淡,责怪自己道:“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说到此,他看见我,顿了下来,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助,向我投来的目光,仿佛是寻求一种精神支柱。 我走过去,向来沉稳的老何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小浅,丽莹她……” “家属?家属?家属在哪里,病人告危,先签《手术同意书》!”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拿着一张单子火急火燎地要家属签字。 “丽莹的家人呢?”我问道。 “还没敢通知……”马主任面露难色。 “那怎么办?”我走过去对护士问道,“一定要家人签字吗?” “是的,”护士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家属签字医生是不会手术的。” 还未等我反应,只见何雨东从护士手中拿过纸和笔,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了护士。 我看过何雨东,他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可怕,手倚着墙,仿佛一放手整个人会倒下去似的。我扶过他,向长椅上走去,口中也安慰他道:“老何你不要太担心了,丽莹不会有事的!” “嗯,希望如此,”他说道。 “咚――咚――”两声,手术室的门被粗暴的推开,两名医生和几名护士急急地走了出来,急奔向那方。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我拉住后面的一名护士问道。 “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险!”说完便跟着医生向走廊那头跑去。 “怎么办?怎么办?”听我安慰,何雨东像是找回了些神志,不断喃喃说道。 “丽莹不会有事的,”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又重申了一遍,心中也为丽莹在默默的祷告。 “要是丽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她的家人交待,”何雨东一张脸很有神采,让人感觉成熟稳重,但是每当突发状况时,他就会手足无措,并不似他给人的最初印象。 其实,他也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老何,你先别激动,情况或许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我扶着他坐在长椅上。 “她怎么会这么傻,我明明告诉她我不爱她,她为什么还愿意帮我挡那一枪,不,不是一枪,是两枪,”他的目光里,全是满满的自责,“她替我挨了两枪,两枪啊!”何雨东说到此,像是再次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情绪更加激动。 “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楼道里,一大群穿着白衣大褂的人朝这边快速走来。 我抬头看到那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人,心中“咯噔”一声响,愣了一下。 “奕辉,你一定要救救丽莹,”见邱奕辉过来,何雨东抓住他的手便说道。 “雨东你放心,我会尽力的,”邱奕辉说道,“情况我都了解了,我马上开始手术。” “拜托你了!”我站在一旁,总得说点什么,邱奕辉听到我的话后转过眼来看了看我,那太过熟悉的眼神,此时近在咫尺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遥不可及,他没有过多的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带着众医护人员进了手术间。 看着那道随即关上的手术室门,我有些怔忡,他仍和记忆中的一样,救死扶伤,对待病人从不含糊。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空旷的走廊上安静得可怕,我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也在为丽莹默默地祈祷着。我看过何雨东,他低着头脸色很是难看。从刚才他对我说的话,不难猜想在丽莹为他挡枪前一刻发生的事,丽莹向他表白,他拒绝了她,但是,徐丽莹仍然毅然地为他挡了两枪,他此刻心中必定是万分内疚的。 大门“嘭”地一下又打开,我们赶紧凑了过去。 “病人再次大出血,需要输血!”护士出来说道,然后便向那方奔了过去。 随后我们就看到医生和护士们在手术室出出进进,神色紧张,行动匆忙,那不断响起的门开门关的声音让我们越发忐忑不安。 “血库没有A型血了,谁是A型血?”一名护士推开急救室的门高喊道。 “我是!”我一听马上答道。 “好,那你跟我来,”于是我跟着那护士,便到了抽血间。 “病人大出血,用量会比较大,”护士向我提醒。 “没关系,需要多少就抽多少吧,”我将袖子上揽,把手伸了过去。 “好,你忍着,”那护士动作也是娴熟,将针头熟练地插进血管,抽了五百毫升血后便将针头拔了出来。 我随意止了下血也跟着她跑了出来。 回到手术室外,刚坐下没多久,又有护士出来说血还是不够。知道他们两人都不是A型血,我也只有自告奋勇地挺身而出。其实,我此时略微觉得有些无力,不过为了救人,牺牲一下还是值得的。 这时,小吴和一群工人也急急地奔了上来。 “听说需要输血,咱们就过来了,你看这么多人,要多少血都有!”一名工人咧牙笑着说道。 我看着大家,心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这么多人,采血的事肯定没有问题了。 “好,你们跟我来!”那护士对围在她周围的工人们说道,便领着他们去了抽血间。我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靠了下来,有些晕沉,正要开始做梦了,却听到一个女声叫道:“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A型的,这里还有没有A型血的人?” 我听后皱眉醒来。 “张曼,血采好了吗?快点,病人情况很紧急!”这时,手术室又出来一个护士高声问道。 “没有了,这里没有A型血的人了!”那个叫张曼的护士答道。 “护士,抽我的吧,”我站起身来说道,“我是A型的!” “你还行吗?”那护士瞅了瞅我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没事!” “那你过来吧!” …… “张曼,还需要三百毫升!” “再拿五百毫升过去!” “没事,抽吧!”我头脑有些晕眩,但听到还需要血,于是笃然地说道。 …… “你不能再抽了,”护士说道。 “小浅,你不能再抽了,”一旁的何雨东也说道。 “没事,抽吧,丽莹是个好姑娘,你们一定要把她救活,”我说道。 那护士抽了血便拿着血袋赶紧奔往手术室,我心中也担心,跟着她便要跑。谁知体力实在不支,跑了几步便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何雨东将我扶住,他搀着我走了几步,感觉好转,才放开他自己走了起来。 来到手术室,那手术灯正好熄灭,病床被推了出来,我和何雨东赶紧上前去探个究竟。见丽莹闭着眼躺在推车上,面上没有太多的痛苦,正安静地睡着。 邱奕辉领着一群大夫也出了来,“奕辉,丽莹她怎么样了?”何雨东见着邱奕辉,赶紧问道。 邱奕辉摘下口罩,笑着说道:“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何雨东听后激动得紧紧拉住我的手,高兴地大呼道:“小浅,听到了吗?丽莹没事了,她没事了!”然后一下子抱住我。他背对着邱奕辉,而我却是正面着他,我尴尬地朝他笑笑,他也是有些尴尬,转眼看向别处。 “老何,我就说过的嘛,丽莹肯定没事的!”我也笑着拍他后背道,“走,我们去看看丽莹!” “好的!”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放开我,便小跑着追赶那辆推车去。我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跑两步却又觉得下腹一阵绞痛,大脑也随着晕眩,一下子便要栽倒下去,此时,一人眼疾手快地从后面将我抱住,我才没有摔倒,回眼一看,那双神采奕奕的黑眸正看着我,眼波一如继往的温润,让人顿时感觉全身被阳光笼罩,那种踏实的有人依靠和相互信赖的感觉再一次让我觉得暖意融融。 “奕辉,”我情不自禁地叫道,但眼前终归还是模糊得黑了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6第二百五十六章 真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醒来时,我仍在平时的那间病房之中,只是身边除了一个小护士便没有旁人。 “醒了?”小护士见我挂着的点摘打完,给我拔了针头,“好些了吧?” “嗯,”此时是感觉舒服多了。 “你本来身体就虚弱,还抽了这么多血,”那护士说道,“现在肯定还会有些晕眩,刚刚已经给你输了血,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输血?”我皱眉疑惑道,“医院不是没有血了吗?” “嗯,是抽的我们主治医生的血,”那小护士说这话时表情怪异,对她们主治医生抽血给我很是不解。 “邱奕辉?”我不禁问道。 “对,是邱医生,”那护士郑重地重申了一遍,从她的口气可以听出她对我的不满,好似我不配享有那样的待遇一般,那护士说完,也不再理我,拿着空盐水瓶便要出这间病房。 “请问那个刚刚抢救回来的徐丽莹,她是住在哪间病房,”看小护士态度不好,我说话有些嚅嗫,“她现在没事了吧?” 小护士看了我一眼,直接答道:“217,”然后似乎觉得不够解恨一般,说道:“你还是好好呆着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吧,别再给别人添麻烦了,”然后又瞪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不仅破例让你拿到消炎药,还能让邱医生输血给你!”说完,她走出去,还“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看着那紧闭的门,我有些怔忡,你对我的好,连小护士都嫉妒起来,你明明心里是有我的,也是放不下我的,可是为什么还要和何雨桐结婚呢?吕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忍心对我如此决绝,我真的猜不到。如果他是以我来要挟你,你大可不用对他妥协,你知道我宁愿和你死在一块,也是不愿和你分开的。 如果那时我们结婚了,现在我们应该是怎么样的呢?一定是回到麻柳镇,开始平平静静的生活,简单、快乐、充实、美好的生活。想着想着,心都痛了起来。 徐丽莹所住的病房217是重症病房,我来到病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此时只有何雨东一人在病房之中,他脸色很是疲惫,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拉着徐丽莹的一只手,款款深情地看着此时还在昏迷之中的她。 “丽莹,你快好起来,我们就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何雨东温柔地说道,完全没有发现我已经推门进来。 “老何,”我轻轻地走过去叫道,“丽莹情况还好吧?” “还没有醒,医生说麻药还没有过,”他回答道,眼睛却始终盯着床上的丽莹。 “老何,你也累坏了,先回去休息下吧,”我说道。 “没事,我要在这里陪着丽莹,”他摆了摆手说道。 “你的伤……”看他面色泛白,我也十分担心。 “我没有问题,”他答道,将丽莹的手握得更紧,然后喃喃道:“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为我受这么重的伤呢?”眼中的深情更甚。 “哦,你没事了吧?刚才你也抽了不少血,”此时,他才想起我抽了很多血给丽莹的事。 我摇了摇头,道了句没事。 “老何,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何雨东道,想清楚地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本来要杀的人是我,是丽莹扑到我面前,替我挡住了子弹,”和在手术室外说的一样,何雨东仿佛只记得这一幕似的。 “老何,你先别激动,你慢慢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一遍,”我到桌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道。 何雨东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道:“昨晚我向你表白……” “呃――”何雨东正说着,丽莹像是有了知觉,闷哼了一声。 何雨东停了下来,赶紧替她捋了捋被子,又把手放到被子下,查看了一番后觉得妥当了才起身对我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在这里会打扰丽莹休息。” 出了门,我们来到走廊上,他向我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昨晚我和你分别后,很失落,于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冷静冷静,”说到此,何雨东面上有些窘色,抬头看了看我,才继续说道:“后来丽莹追了上来,说我现在不应该一个人孤身在外面乱走,有人想要我的命。” 对于他的主席身份,有人想要他的命我不算惊讶,但还是将心提了一把。 “可我当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和她争吵了起来,她死死地拉着我,就是不让我出去走走,我大怒地扯开她,还咆哮地叱喝说我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可是她却哭了起来,说她一直深爱着我,那时只当她是小姑娘一时胡乱瞎嚷嚷,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来由的对她大发脾气,说什么我不可能喜欢她的,还甩开她硬要走开,我哪里知道她那么瘦弱和单薄,她被我一甩,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竟然如此狠心,没有理她管她,还是执意要出去,”说到此,他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像是十分憎恨自己一般,“我想我当时真是晕了头,才会做出这种该死的事!” “那后来呢?”何雨东后悔得自责,我急切的问道。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枪声,我只听到后面的丽莹叫道‘小心’便见她从后面冲上来扑到我身上,然后就是她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她又闷哼一声,然后嘴里吐出血来,然后满脸全是血,”他说道,脸色苍白,万分痛苦的模样,“我的手碰到她背上,感觉滑腻腻的,抬起来一看,全是血,红通通的一片,然后,她就从我身上慢慢的滑了下去,我竟然还没能抱稳她,”他说着,声音颤抖,眼睛也开始通红起来。 “老何,那凶手抓住了吗?” 他摇了摇头,半晌才答道:“不知道,枪响以后,他们都冲了出来,马主任也带人去追凶手了,我当时一心只在丽莹身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抓到凶手。” 听到他如此行事,我着实为他担心,他感情用事,做事又不分轻重缓急,如何能担起带领工人们的重任?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一定是那个姓吕的小子,他来我家吃了闭门羹,所以心生不满想要杀了我解恨,而且,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们抢了他的货,所以杀我是为了报复!”何雨东说得咬牙切齿,完全一副恨不得把吕詹碎尸万段的模样。 “老何,你现在是带领大家的工会主席,想问题办事要讲真凭实据,”知道何雨东听后会不高兴,我仍然说道,而且不断对我自己说,我这是让自己理智的看待问题,并无偏袒任何人之意。 “我知道,一定是那样的!可恶!”何雨东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他说着便提起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墙面。 “别自己糊乱推测,这事情得好好调查调查,”我慎重的说道,然后转过口气,劝慰道:“好在丽莹没事了。” “要是丽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那小子偿命!”何雨东仍旧恨恨地说道。 想到千丝万绪理不出头绪,我不禁拧起了眉头。 “丽莹大概要醒了,我们回去吧,”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我说道。 何雨东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老何,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担心吗?”我婉转地问道。 “小浅,我想收回昨晚对你说的话,”他嚅嗫道。 我听后一愣,毫无准备他会和我说这事。 “呃……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我也变得很不自在。 “不是一时,”他回道,“其实我的确是喜欢你,因为从你妹妹那里,甚至从雨桐和奕辉那里知道你的事,佩服你的勇敢,对你刮目相看,后来你又救了我父亲和我,对你更是敬佩,以前认为那就是爱情,可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才知道,其实我最在乎的人是她,我竟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她,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的陪在我身边支持着我,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还怎么支撑下去,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谢谢,心情不好时,还会对她大吼大叫,拿她出气……” 听何雨东表露心事,我倒是惊讶不小,原来他和徐丽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徐丽莹竟在背后为他默默地付出;表面成熟稳重的何雨东原来竟也会大吼大叫…… “所以,小浅,我想收回昨晚对你说的话,”他面色尴尬,鼓着勇气说道。 我笑了起来,说道:“祝福你们,丽莹为你默默付出这么多年,这下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昨晚你对我说了什么话,我都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你说了什么吗?” 他听后也笑了起来。 我俩相视而笑。 “人到哪里去了,你这个看护是怎么当的?”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我就去打了壶水,她就不见了,”那小护士被责骂,吞吞吐吐地辩解道。 “人要是出个意外,你负得了责任吗?”一向心平气和的邱奕辉此时说话明显急躁。 听到响动,我和何雨东停下谈话,朝发声处望去,恰巧此时邱奕辉和那小护士越过拐角,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你需要的是休息!”见到我,邱奕辉大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臂责骂道。 “奕辉?”他责骂的语气,不同寻常的粗鲁,让我看出她对我仍是上心的,我不禁按捺出声。 “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推诿般地说道。而我心里却在问:难道我在你的心里,现今只是一个病人而已了吗?我想问他,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7第二百五十七章 糊涂大神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随着他,看着他穿着白褂的背景,心里有些隐隐的苦涩,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中,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述说,终究,一路回到病房,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你好好休息,”见我跟着他走进病房,他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 “邱医生,您太太过来了,”一个小护士跑进来说道。 邱奕辉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回答了小护士一声:“知道了,”便走了出去,关门前欲言又止,我定定地看着他,希望着他会说点什么,他也看着我,最终才说道:“你的病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好好休息。”说完,门“咔嚓”一声被他关上。 躺在床上,听到窗外风呼呼地吹着,摇摆的枝叶在窗前晃动不止,只觉得凌乱不堪,搅得我的心也不得安静。 心烦意乱,我翻身下床径直朝房门走去。 雪白光亮的走廊,寂静空旷,我抱着双臂失神地踱着。 “奕辉,你还放不下她吗?”一个清丽的声音从旁边的一个半掩的房间传进我的耳中。 我被换回神志,耳朵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奕辉,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何雨桐的声音十分的温柔,“为了你,我放弃我的骄傲我的自信,委屈求全地做她的替代品呆在你身边,难道这样还不能打动你吗?” “雨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邱奕辉淡淡地回道。 “奕辉,不要对我这么冷淡,行吗?”何雨桐话中带着乞求,声音也因激动拔高了些。 “雨桐,谢谢你……” “我不要听谢谢,我不要听谢谢,”只见何雨桐叫嚣起来,“你们是不可能的,能和你白头到老,共度一生的人,是我,是我!” “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全心全意爱的人应该是我,你体贴呵护的人应该是我……”邱奕辉没有任何回答,何雨桐的声音更加拔高。 何雨桐拔高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凝视听了半晌,仍是没有声音,我疑惑好奇地挪了一步透过门缝看去,只见邱奕辉紧紧地拥着何雨桐,正深情的热吻着…… 就算再极力地克制,我的心也如一颗手雷似的轰然炸开。他们是夫妻,做任何事都是极其正常的,然而,这是我极不愿意见到的一幕,下一瞬间,我被炸开的心又像被掏空了似的,我握着门把的手垂了下来,像失了灵魂一般地默默转身。 “雨桐,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从今以后,只有你……”声音渐远,直到我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话音,我才停了下来,曾几何时,他也向我说过同样的话。 曾几何时…… 看着他们夫妻相亲相爱,我应该要祝福他们的,可是,我做不到。 靠着墙,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现在相信了吗?”吕詹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 “不,我不相信,是你,是你制造的这一切,我恨你,恨你,你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些算计和阴谋用在我身上,我只是个渴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心满意足的人,我不值得这动用这些高明的伎俩,”心中的怒气被激起,我抬起手来拼命地朝他身上打去,一边哭泣一边怒骂。 “我明明都已经忘记了他,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他见面,是你安排的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让你看清现实,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你也亲眼看到了,姓邱的现在有妻子,他爱她,他有自己幸福的生活,”他说道,“而你,也应该彻底放下他了,现在是你走出牢笼,坦然面对自己的时候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接受我吧,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着,他握住了我的手。被他的手一握住,顿时感觉炽热却又感觉异常冰冷。 “为了你,我变得不是我自己,为了你,我放弃了自己应该做的事,难道这还不够吗?”他看我没有反应,又煽情地说道。 他,竟然也会如此煽情? 我也学着他,嘴角轻扯,笑了起来。 “为了我?放弃?”我反问道,“吕詹,你把我当傻瓜吗?你又利用了我,不要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帮助我,帮助何雨东,但是,兴许你早在救何雨东和我的时候就有了主意和计划!你早把那信换了!”我声音拔高,一口气说完。 “对不对?”我朝他吼叫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怒气,沉声再次问道:“对不对?” 他看着我,深黑的眼眸眯了起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嘴唇也抿着。 “不对,”他轻声回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形便俯了过来,温润的唇紧紧的扣在我的唇上。我挣扎,他仍是死死地咬着,再挣扎,却是无能为力。 突然,从他的耳后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远远地站在那头,我心中一愣,没有再挣扎,反正拥过他,同他热吻起来。 我闭上眼,或是享受,或是刻意让自己麻木,总之,我顺从了他。我也想让邱奕辉知道,我现在也在热恋之中,而且,我很享受,也很陶醉。 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眼底透露出喜悦。薄唇微微轻扯,阴沉的脸上笑容呼之欲出。但那笑容还未绽开,便发现了我眼底的异常,他扭过头顺着我的目光回过头去,发现我看着的正是邱奕辉和何雨桐的背影,知道了我不再挣扎的原因,于是拧着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径直擦了过去,只留下我一人在空旷的长廊上,愣愣地看着那对倩影。 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病房,发现吕詹正摆弄着房内的一束鲜花,情神悠闲,似乎专注得只为一束花,完全没有刚才微怒的模样。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没有好声色的接着问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他仍然在摆弄着那束鲜花,对我不理不采。 “对不对?”我又问了一次。 他没有反应。 “对不对?”我恼怒地冲到他面前,直面问道。 片刻之后,只见他嘴角一勾,竟然佞笑起来,戏虐般地说道:“姓何的真的把你教坏了,别人的好脾气没学会,倒学会了一身爱激动易动怒的坏毛病。”说着,他还放下手中的花,拍了拍我的手。 我气极败坏,他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让我有种满腹的愤恨没处发泄的郁结,我一下子甩开他,扭身便坐到病床上去。 “不对!”他靠过来,柔声对我说道,“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 “何雨东他们明明要抢的货是你的,可是后来怎么变成柱海和黑龙帮的货物?”我理直气壮地问道。 “这么说你是希望我的货被劫啰?”他拧了拧眉梢问道。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我以强硬地口气掩饰我的愧疚。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对我笑了笑,以柔和的声音轻声说道:“先躺下,我慢慢地告诉你,医生说,你不能太过激动,”说着,便掀开被子让我上床躺下。 怒意和感动交织地心中,我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竟然顺从在躺了下去。 “你刚才问我,工会工人们原本想劫的是我的那批货,后来怎么变成黑龙帮的了吗?”他问我道,我心里点头,面上却冷冷地不回他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你好好回忆下,送信那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替我捋了捋被子,问道。 “你不要妄想再骗我,当时你和我去送信,我还真认为你是一番好心,可是没有想到你是别有用心的,你总是在骗我利用我,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是不是就打算好了将信换掉?” “那你说,我是怎么利用你了?”面对我的质问,他轻笑着问道。 “你最后还把信换了,对吧?”我追问道。 “我并没有把信换掉,也不需要换掉,”他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直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吗?”我拧眉问道,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不瞒你说,我的确是在信里做了一点手脚,”他拿过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削起水果来。 “骗人!” “你自己可以想想,那天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经他提点,我慢慢地回忆着那天的事情。 “一开始,我和你出门,我取了信函,便要自己去送信,但是你却拦住了我,不让我去,而后放出狗来,我才知道有人在大门口守株待兔,”我说到此,看了看他,他自顾自地削着苹果,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见我没有再继续说话,他才点了点头,简单地说道:“继续。” 像被命令一般,我心里不痛快,不过也照着他的话接着往下回忆:“后来我在防空洞前被人搜身才发现信已经弄丢了,所幸的是那信被一群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拾到,于是我用一块手绢又将信换了回来。” 说完这段,我探究地看向他。 “继续,”他仍是简单地说道。 “我带着那封信往同济药房赶,在路上偏又遇到了小偷把那封信给偷了去,不过还好我及时发现,把那封信给追了回来。我记得当时那个小偷把信丢给我,还很生气地说认为是大额银票,原来是封破信,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当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倒霉?”他问道,话音有些打趣的味道。 “嗯,”我当时的确是觉得自己很倒霉。 “后来呢?”他扶正话题让我继续回忆下去。 “后来我在路口被人拦截搜身,那封信被搜了出来,当时我只道自己是必死无疑,可是那封信真的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寻常家书,我记得那封信的落款是佳明,信后还附了一副治疗顽疾的偏方,”说完,我再次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他没有表态,我继续说道:“后来你就来了,还带着那只黑狗。” “再想想,中间还有什么细节吗?”他打断我说道。 我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是不是来了个当官的,他做了什么事?”吕詹提醒道。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个当官的,他用火机在信背后晃了许久……可是他没有发现什么啊?”我纳闷地问道。 “嗯,继续,”他说道。 我有些受不了他的冷俊,不过也只得照他的吩咐继续回忆。 “后来,后来你重新买了个信封,我就把信重新封好送到了温掌柜手中,然后你不开车送我回到了教堂。” “先把这个苹果吃了,”我回忆完毕,他也正好将苹果削完,递到我面前说道。 “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冷声说道。 “事情还复杂得很呢,你一边吃我一边说给你听,”他又将削好的苹果放近我一些。 我无奈,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那天你发现信在防空洞前弄丢了,其实是动乱的时候已经被人偷走了,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撇下你不见了许久么?因为我亲眼看到有人偷走了你怀里的信,于是我追上他拿回了那封信,”他侃侃说道。 “后来那封信我可是从那些孩子手里拿到的,”听到他说是他追回那封信,我硬声说道,想了想,又道:“难不成是你拿到了信,然后让那些孩子故意装作是他们拾到的转交到我手里?” 他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我感到有些不解,拧眉睨眼看着他。 “后来你遇到了小偷,事实上他是黑龙帮的人,就在那人把信一偷一还间信已经被他掉了包,只是那信封一模一样,你便认为是同一封信罢了,我在暗处看得清楚,于是追到那贼把信拿了回来。” 我听他如此说,觉得更加难以置信。 他见我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表情,又是戏谑地笑了笑:“所以,后来他们从你身上搜出那封信才会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你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我更加纳闷,问道:“既然是黑龙帮的人,那为什么后来那信反倒致使工人们截了他们的货?” “哦,你最后又把信给换了?”我琢磨了下,恍然大悟道,想了想,又觉得他不可能有机会,又疑惑道:“不可能,那封信一直在我手上,你没有机会把他换掉。” “你再想想,”他道。 我实在想不到他是什么时候把信换掉的。 “你忘了那天我把信封掉地上了吗?” 我恍然大悟,怒道:“你好有心计,趁我蹲下地去拾信封的时候把信换掉,让工人们抢别人的货,结果糊哩糊涂地帮了你的忙!”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见我发怒,拍了拍我道,“我最后放进信封的信仍然是何雨东让你送的那封。” “仍然是那封?不可能吧,你又骗我?”我狠狠地瞪着他。 他轻轻笑了笑,邪佞而得意。 “的确是原来那封,这种信在暗处都会有其它人难以找到的标记,只有互通信件的两人知道,当时时间仓促,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暗码,如果不是原件,那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他对我分析道。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是原件,那怎么偏离了他们的初衷,没有抢你的货,反而帮了你的忙,去劫了你对头的货?” “我只是需要在那封信上小小地动了个手脚,”他轻轻笑了笑,得意地说道。 “嗯?”我等待着他再次向我解答。 “刚刚让你回想的那个细节很重要,”他提醒道。 “那个警察也火机在信的背后晃一晃?” “是的,见到他那样做,我才知道原来那信是这么看的,发现了信内真正的内容,原来何雨东他们要抢我的货,”他说到此,仍是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淡定。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说你并没有把信掉包,给我的仍是何雨东让我送的原件。” “是的,我无需掉包,我只是改了下时间,我的货到港的时间是1号,我只是把1字前面轻轻划了一竖,打着火机往下面照时,时间便成了11号,也就是黑龙帮的货到港的时间,”他淡淡地说道,就像给我说一件极其普通的家常一般。 听过他的解释,我有些怔忡,半信半疑,想着若真是这样,那我真是糊涂得厉害,拿着信只管送,却不曾想到信在这期间已经掉包偷换如此多次,最后,信还是被吕詹动了手脚。 “这么说,有两次信都在你手上,而且当时你也不知道信的内容是要劫你的货,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信还给我?”我仍是不肯相信他的话,觉得仍有漏洞,于是固执地质问道。 “让你知道自己有多蠢?信丢了、被掉包了都混然不觉?”他一个佞笑,露出对我鄙夷的笑容,“这不让你多点自信么?” “你!”听他戏弄,我脸上挂不住,有想找地洞钻进去的感觉,只得叫嚣道:“口口声声说是在帮助我,却仍是在利用我帮你达成目的,连工会的工人都成了你的帮兄,你现在心满意足了?你高兴了?你得意了?你……” “小浅——”我正高声质喝着,何雨东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吕詹在我房间里,他先是一愣,双眼圆睁,紧接着咬了咬牙,脸上出现暴怒的神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8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出蹊跷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小浅?”他惊讶出声,“你们?你?” “老何,你别误会……”看到他充满了怀疑,我赶紧想向他解释。 “原来是你!”他说道,“最近工会的事做得事事不如意,消息又总是走陋出去,我还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事,原来竟然是你!” “不是,老何,你听我解释!”我解释着,希望能够打消他的怀疑,“我没有欺骗你!” “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指着我,质喝得更加大声,“那你说,你明明和他认识,但在我们面前却装作不认识,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他?我?”我的确解释不出。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在我们面前装作不认识,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指着我,毫不客气地质喝:“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和他早就勾搭在一起,你说,你接近我们,是不是就是想知道我们的计划然后向他通风报信?亏得我还这么地相信你,原来你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你和这个人狼狈为奸!” 他骂得痛快,可是我却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老何,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你这个奸细!” “我承认我没有向你坦白是我的错,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如果不是你们被我撞见,你会坦白承认吗?” “你听我解释好吗?” “这里是病房,请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和何雨东情绪激动,吕詹却语气闲定地突然出声道。 何雨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向着吕詹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是不会对你妥协的,更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做昧良心的事!“ “真的吗?你倒很有立场!”吕詹站起身来,将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走向何雨东,一边笑着说道。 “多说无益,我们不会向你妥协的!” “你只是个工会主席,你父亲的话才算数,你说的可不算数!”吕詹似友好的拍了拍何雨东的肩。 可是何雨东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甩开了,还冷哼一声说道:“哼!我父亲?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还想拉拢我父亲,告诉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想收买我父亲,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是这么自信?” “因为我相信我父亲,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总在教导我们,做人在行得正坐得直!” “我相信我的诚心能感动你父亲的,我有信心让你父亲与我合作,至于你嘛,应该要听你父亲的!” “你是在做梦!” “我开出的条件将是他无法拒绝的!”吕詹说得轻淡,但是却让人感到不容置疑。 何雨东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将门一摔,“砰――”地一声响,他摔门出了去。 “吕詹,你要胁迫何教授吗?”何雨东愤慨离去,我毫无办法,又听吕詹话语中带有威胁的意思,我质问他道。 “医生说你不能太过激动,”他没有马上答话,过了一会儿,才清淡地说道。 “回答我,你想怎么威胁何教授?”知道他做事狡诈阴险,我定定地盯着他,冷声问道。 他也定定地看着我,神情有些微怒,不过,半晌后还是缓和下来,说道:“有句话叫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只是想以赤诚之心感动他罢了。”说着嘴角一扯,淡淡地笑了笑。 他这一笑,我更是担忧。吕詹,你究竟又想干什么? “你……”我还想再斥责他,可是头脑却突然晕眩,幸而他觉察到我的异样,眼疾手快地将我拥住,我才没有栽到地上。一个力道将我打横抱起,放到柔软的床铺上,我感觉好转,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紧张的面庞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感动的。 “让你不要太过激动,你偏不听!”他像斥责小孩一般对我说道,这样责怪的语气,让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邱奕辉弃我而去,就算是重情重义的何雨东,在看到徐丽莹性命垂危的情况下,也会将我撇在一边,只有他,对我一如继往的呵护……想到这些,让我又是觉得凄凉,又是觉得窝心。 但是,他又为什么是他呢?他让我猜不着,看不清也摸不透,他待我再好再体贴,我始终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好睡吧,别想太多,很多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少了你,地球仍然转,”他替我捋过被子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他露出的狡黠笑容,我颇为好奇的问道。 “只是我不想失去你,”他笑了一笑,说道。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我身体本来就每况愈下,今天又抽了这么多的血,现在躺下来,再加上他的柔声慰导,我便浑浑进入了梦乡。 ------------------------------------------------------------------------------------------------------------ 梦里,我穿过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又见到了那个名叫志超的俊逸男子,他正将拧好的毛巾盖在躺在小床上的小女孩头上。 “志超哥哥,我不要吃药,药药好苦,”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央求道。 “听话,把药吃了,要不就带你上医院打屁股,”男子作出严厉的声音道。 “不嘛,药药好苦,”小女孩摆着脑袋说道,头上的毛巾滑了下来。 “小闻竹要听话,要不志超哥哥就不疼小闻竹了,”男子又将毛巾浸了一回热水,重新覆在小女孩的头上。 “那闻竹把苦苦的药药吃了,志超哥哥就要疼闻竹?” “志超哥哥给你买小浣熊,”男子说道。 “闻竹不要小浣熊,闻竹要和志超哥哥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小女孩说道。 “好,闻竹把苦苦的药药吃了,志超哥哥就和小闻竹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男子端过可爱的小水杯,将小女孩扶起。 “志超哥哥不许骗人,”由于生病,小女孩的声音颇为虚弱,但仍是倔强地说道。 “不骗人,”男子很有耐心地强调一句。 “拉勾!”说着,小女孩伸出自己的小手。 “好,”男子也伸出自己的手勾住小女孩的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同时说道,一个成年男子,音质低沉稳重,一个幼稚孩童,音质可爱清恬,夹揉在一起,分外温馨。 一片白雾飘过,仍是那间屋子,那个男子仍在拧着一张毛巾,然后将它覆在床上躺着的女孩头上,只是床已经不是那张可爱的小床,而床上躺着的人也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幼童,而是一个出落得水灵的大姑娘。 “来,把药吃了,”男子向女孩递过水杯说道。 “我不要吃药,药好苦,”女孩撇过头说道。 “听话,把药吃了,”男子说道,声音颇为严厉。 “我不!药好苦,”女孩也不妥协,倔强地说道。 “你要不吃,那就只能去医院打针,”男子说道。 女孩仍是撇头,不理他。 “你要是不吃,明天我就把你送到非洲去!”男子又道。 这下女孩有了反应,自己拿下头上的毛巾,撑起身来柔婉地央求道:“别……好,我吃,我吃药还不行吗?别再把我送去那里了……”说着,女孩很是乖觉地接过水杯和药一口咽了下去。 “怕了?那地方可不好受吧?”见女孩如此听话,男子笑着说道。 “我才不是怕那个呢!只是去到那里,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半栽见不到志超哥哥,”女孩挥了挥手说道,然后一个灿烂的笑容,换过淘气顽皮的声音说道:“我想志超哥哥,最怕看不到志超哥哥!” “傻丫头,”男子笑着说道。 “我哪有傻,志超哥哥,你可是答应过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你可不能骗我!”女孩嚷道。 男子看着她,又递过水杯,说道:“生病了要多喝些水,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志超哥哥要答应我们一直在一起!”女孩见男子避而不答,再次强调道。 男子微笑,点了点头。 女孩很高兴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喝完后畅快地大抒一声,脸上红通通的像苹果一般,一点也没了病中的模样。 看着两人脸上幸福甜美的笑容,我心中也暖意融融。 突然,“砰――”地一声枪响,一股力量将我从和美温馨的房间带到了一个昏暗阴冷的巷子里。 “志超,”刺眼的火光在我面前一闪,枪口的白烟还未散尽,只听男子旁边的女子惊愕出声。 “志超哥哥,”枪声一响,女孩自己也吓得大惊失色。 “没事,”男子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安慰身边惊愕的女子,他扯开嘴角努力地想给出一个微笑,然而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身子也不禁沿着墙滑了下去。 女子发觉异常,迅速撕开男子的衣袖,发现枪口已经淤黑,两人皆是大惊。 “志超哥哥……”女孩贴近男子,胆颤地小声说道:“我……我没有听你的话,子弹我啐了毒……” 听了女孩的话,男子眼神更加凝重,却没有丝毫对女孩的怒意。一旁的女子眉头皱过,撇了女孩一眼,又看着男子,嘴唇一抿不待两人反应便低下头去为男子吸出淤血。 “辛叶,”见女子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毅然为自己吸出淤血,男子一边叫道,一边要从女子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想要阻止女子的行为。 女子却只是抬头看了男子一眼,抹过嘴唇刚刚留下的血渍,又拉过男子的手臂接着吮吸起来。男子受伤无力,只得看着女子为自己吮吸伤口,嘴唇蠕动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女子。开枪的女孩此时蹲在旁边,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被感动,眼睛也是紧紧地盯着女子,看着她每一次为他吮吸,不能说出一句话。 我走过去,想要知道男子是否无恙,然而一阵疾风吹过,我来到一条敞亮的过道上。 是医院。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男子抱着女子冲进医院,一向清冷的他此时咆哮的声音令整个医院都能听到,所有的人都惊讶地朝他看来,他却不管不顾地只是抱着女子拼命地朝里疾奔,几个医生护士听到呼声,慌忙推来急救车。 男子将女子放在急救车上,拉住医生就疯狂地叫嚷:“医生,你一定要救醒她!” “志超哥哥,你别激动,你的手上都是血,先把手弹取出来……”女孩追上男子,关切地说道。 男子将她挡开,沉声说道:“如果辛叶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说完,同急救车一道奔去,只留下那个女孩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我走过去,从正面看到她,见她牙齿紧紧地咬着唇,将唇都咬得浸出血来。 ----------------------------------------------------------------------------------------------------------- “姐,姐,竹子姐……”迷蒙中,我的耳边响起几声亲切熟悉的声音。 “扣儿?”我睁开眼睛,迎面是敞亮的窗户,和煦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射了进来,让人感到温暖,我偏过头,看到扣儿,觉得竟像和她许久不见一般,“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丽莹中枪住院了过来看她,却听说你也住院了,”扣儿坐在我床沿上说道,“竹子姐,你生什么病了,怎么几日不见,你都瘦了这么多?” “有吗?”我抚了抚自己的脸,勉强地笑着安慰她道:“没吧,你看我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怎么会瘦?” “竹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可怎么办?”扣儿担忧地看着我说道。 “嗯,”我摸了摸她凑过来的脸,笑着说道,心里温馨又有些苦涩。 “竹子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了,”扣儿小声地说道,似乎像秘密一般。 “谁?”对于她的谨慎,我觉得有些好笑。 “吕家少爷,”她说道。 听她提到吕詹,我心里愣了愣,有些走神。 “竹子姐,竹子姐,”见我没有反应,她又叫了两声。 我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道:“扣儿,给你说件事。” 她听我说得郑重,偏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疑惑。 “其实这段时间,吕詹一直监视着我。” “嗯?”听我如此说,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要带你和清河离开吕家,离开吕詹的魔爪,但是兜来倒去,却仍在他的掌控之中,”说完,我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 说完,我叹了口气,再看向扣儿,发现她正在神游。 “扣儿,你是不是觉得竹子姐很没有用?” 她回过神来,看了看房内,片刻后对我说道:“竹子姐,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为什么说吕家少爷是魔鬼,又为什么说自己在他的掌控之中呢?在我看来,可以说他是在照顾你,而且无微不至。” 没有想到扣儿竟如何说,我愣住了。 “单看你住的这病房,光线明亮,风景宜人,每天还有鲜花,就知道吕家少爷对你是用心的……” “扣儿,你瞎说什么?”我打断她道,“吕詹是杀人魔头!难道你忘了麻柳镇就是被他毁的?” “一个人一辈子哪有不干些错事坏事,”她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感到意外。 “扣儿?”我按捺出声。 “竹子姐,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管这么多,只要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我就会和他在一起,杀人怎么样?哪怕所有的人都反对,哪怕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扣儿……”我想同她争辩。 “竹子姐,”她抢先一步打断我,接着说道:“以前觉得你比我姐姐勇敢,但是现在觉得你比不上我姐姐,姐姐和姐夫在一起,从未在乎姐夫是不是土匪,是不是杀过人,姐姐对我说过,姐夫给她依靠,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家,他就是她的天,他做什么,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所以,直到姐姐离开,我都相信她是幸福的,因为她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 “纽姐……”我脑中浮现出那时一家人在一起时幸福画面,有些失神。 “而竹子姐你,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又唯恐良心不安,做事总是思前顾后,这样倒没了自己的主见,”扣儿顿了顿,接着说道,“竹子姐,现在到处兵荒马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吕家少爷不杀别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别人杀,”她越说越铿锵,“这些道理连我都懂,难道你还不懂吗?” 我无法辩驳,陷入沉思。 “我虽然不喜欢吕家少爷,但说实话,觉得他对你是真好!要是我喜欢的人能对我这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扣儿语气铿锵笃定,越说越兴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坚定。 “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找出了否认的理由。 “是吗?”扣儿歪过头,调戏般地问道。 气氛缓和,我瞪了她一眼。 “只是,吕家少爷照顾你,怎么还让你瘦了?”扣儿嘟着嘴说道,“他可没有我姐夫称职!” 我又瞪了她一眼。 “哦,说了你一通,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什么重要的事?” “刚刚不是跟你说我见着吕家少爷了么?” “嗯,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一直在医院,刚刚还在这间房里,见到他有什么奇怪的?”对她的故弄玄虚,我一口反问道。 “不是,我刚刚看到他,是从丽莹的病房出来。” “从徐丽莹的病房出来?”这下,连我也觉得奇怪了。 “对呀,我看到他们从丽莹病房出来,所以觉得奇怪。” 难道想利用徐丽莹威胁何雨东?我在心里嘀咕。 “吕詹一直向何家示好,大概只是去看看徐丽莹吧,毕竟丽莹和何家关系很好,”我怕扣儿担心,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除了吕家少爷去看丽莹,其实我还觉得有些地方很是奇怪,”扣儿小声地嘀咕道。 “还有什么事?” “以前和丽莹住一块时,她经常回来得很晚,有一次,我经过百乐门,竟看到她从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出来,后来问她,她硬是说我看错人了,偏不承认,可是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只是穿得很……”扣儿不知道怎么描述,挠了挠头道,“反正和平时穿得不一样,但是我敢肯定,那人就是她!” 扣儿的表情像是十分烦脑,见她如此伤神,我笑着道:“是晚上见着的吧,兴许的确是你看错了,丽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见我不相信她,扣儿撇过嘴,不再理我。 “清河有消息吗?”看到扣儿还在揣测,我换过话题问道。 听我问话,她有些神游,隔了一会儿仍不见她回答,我的心又提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她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消息。” “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唉了一口气说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59第二百五十九章 金石为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一连几日,我去找何雨东解释清楚,可是都被他拒之门外。他伤还未康复,我顾虑到他的身体,不能让他太激动,便寻思着其它婉转的法子。 我忽而想到徐丽莹,几日不见,不知道她康复得怎么样,一边走,一边又想着怎么向她解释我和吕詹的关系,好让她帮我再向何雨东解释清楚。 “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老板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刚要叩门,我听到病房内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赶紧躲进旁边的走廊里。 门打开,我偷眼望去,见一个穿着黑衫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一出门,便将手里的宽沿帽戴上,低压着头,向走廊那头走去。 看着那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敢走出来,想了半晌,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丽莹,”我见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窗户外似在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于是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 “闻竹?”见到我,她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丽莹,我的事情老何给你说了吗?”我说道,心中很是不安。 “嗯,那天他很生气,他说你欺骗了我们,”徐丽莹说道,不似何雨东那般激动,“究竟什么事让何大哥对你这么生气?” “我其实认识吕詹,”我嚅嗫道。 “你认识吕詹?”她听过眼中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我其实并不想与他再有来往,那天他在我病房里,恰好被老何撞见,然后他就责骂我没有告诉他我和吕詹是认识的,他就不相信我,说我骗他,而且还把工会里近期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统统算在我的身上,”我向她解释着,只觉得自己莫大的冤屈。 “那么,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你做的吗?”她问道。 “丽莹,你要相信我,那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急急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装作不认识他呢?” “我只是怕你们知道我认识他后,会不再带我去工会,不再相信我,也不再愿意把我当作朋友。我才没有告诉你们我认识他的事情,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们误会我,所以才隐瞒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使老何更加误会。” “好,我把你当做朋友,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不是你做的,”没有想到徐丽莹竟是如此的仗义,孤立无助的我此时更是感到安慰。 “可是老何不相信,怎么办呢?” “只要向他解释清楚,他会相信的,”她抚了抚我的手,安慰我道。 “丽莹,那你一定要帮我向他解释清楚,我可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了,”我赶紧说道。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还未等我们叫进门,几个黑装男子便推门自己走了进来。 “徐小姐,我们少爷有请,”为首的男子微微低了下头说道,也不待我们答话,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一名男子便过来抱过徐丽莹就往房外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见他们如此放肆,我拦住他们道。 “浅小姐,詹爷让我们带徐小姐过去,请你不要为难我们,”那男子恭敬地对我说道。 见他知道我是谁,我细细地瞧过他,我是见过他的,他是吕詹身边的一个手下。 “你们要带丽莹去哪里?”我拦住他们,铿锵问道,心里忐忑不安,想着吕詹难道真的要以徐丽莹为人质逼何雨东就范? “去见何雨东,”那名男子说道。 “见何雨东?”我纳闷,对他的话很是不信,“真的?” “是的,”那男子点头说道。 “让我也去,”我说道。 男子看着我,面上像有顾虑。 “詹爷要是责怪你,我承担!”我说道。 “詹爷吩咐过,要是浅小姐执意要去,便让我带上浅小姐,”那个男子笑了起来,用着谦和的语气说道。 吕詹果然是只老狐狸,若是差人来带我过去,我恐怕还不会去,先差人带走徐丽莹,我顾及她的安危,必定自己要求前往……他真是对我了如执掌。 一路上,我思量着吕詹究竟想怎么对付何教授和何雨东,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真的威逼胁迫何家父子,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 虽然我并无太大能力,但是孰是孰非,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我们被带到一家中式酒楼,究竟是哪家,我并不知道,只记得酒楼装修得还算考究,最重要的一点,地方比较隐蔽。那男子带我们进了酒楼,就有殷切的店主过来招呼,那男子问了一句:“客人都到了吗?”店主笑着答腔道:“贵客都到了。”随后男子给了店主一张银票,叮嘱道:“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不该说的什么也不知道!”那店主听后连连点头称是,随后便带我们上了二楼的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我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酒菜,而饭桌上的人,却只有三个:吕詹、何教授和何雨东。 引我们前来的男子摊开手请我们进去,徐丽莹伤势还是挺严重,仍被他的一名手下抱着进来。我在想,吕詹开始动手了?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思量着他可能使出的各种技俩和手段,我手心里瞬间满是虚汗。然而,进到房中,却感觉气氛并不像我想像中的吕詹威逼利诱,何家父子并不买帐的深冷局面。这气氛,竟是十分和谐。 何教授和吕詹靠得较近,正相互寒暄着,两人竟还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诡异! 只是何雨东坐在一旁,脸色不似父亲那般随和,阴沉沉的,很是低落。我们走近,他才回过神来,看到我们赶紧起身过来接过徐丽莹,把她安坐在自己身边的椅上。而经过我身边时,仍是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还冷冷地“哼”了一声。 “晚辈知道令郎与徐小姐已经定婚的事,所以今天的酒宴也专门派人请了徐小姐过来,大家一起热闹些,”吕詹见我们就坐,于是说道。 “你们定婚了?”听吕詹一说,我万分惊讶,不禁接口问道。 何雨东瞥了我一眼,并不答话,徐丽莹倒是对我挺好,看着我,含羞地点了点头。 “晚辈备了些薄礼,算是给令郎定婚贺喜,”说着,拿过手下递上去的礼盒送到何教授面前,“这里还有些文化典籍,希望何教授笑纳。” “姓吕的,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何雨东急性的站起身来就说道。 “雨东――”一旁的何教授用拖尾的语气喝了他一声,“不得无礼!” “爸,您糊涂了么?你不是说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决不同这些人沾半点关系吗?今天你居然还把我也骗到这里来,你究竟是怎么了?” “坐下!”何教授命令何雨东道。 “爸!” “坐下!”在父亲的再三命令下,何雨东也只得坐了下来。 情况莫辨,我也摸不着头脑。 何教授和吕詹一直在寒暄敬酒,两人的话题无外乎是些政治生意上的客套,不时也会拉拉家常,而我们其它三人,局促地坐在一旁,既纳闷,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爸,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何雨东终究还是忍受不了,站起身来说道。 “那你先给吕当家的敬杯酒再走,”何教授说道。 何雨东眉头皱了起来,不过父亲的吩咐却不能不听,他端过酒杯,机械地说了一句:“吕当家的,敬你一杯,”然后也不待吕詹答话,仰头便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一搁,径直出了门去。 “犬子不懂事,吕当家的不要和他计较!”何教授见何雨东无礼,打着圆场说道。 “实是有些误会,来日方长,不打紧,”吕詹笑着回道。 徐丽莹见何雨东出了门来,也慌忙地起身跟去。她身上有伤,站立不稳,我也赶紧起身去搀她。 “何大哥,”追出门来,徐丽莹叫住何雨东。 “何大哥,何教授他?”徐丽莹问道,心中肯定也是和我一样的疑惑。 “不知道,我爸是老糊涂了!”何雨东回道。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憋得慌,走走。” “我陪你吧!”徐丽莹急切地说道,我站在一旁,感觉多余。 “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去吧,”何雨东脱下衣服为徐丽莹披上。 “不碍事的!” “进去吧,我就随便走走。” “没关系……咳――咳咳――”徐丽莹说着没关系,但身体情况明显不好。 “丽莹,我们先进去吧,你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还和老何成亲呢?”我如此说道,他俩看了看我。 “回去吧,别让我担心,”何雨东关切地说道。 徐丽莹终点了点头,于是我搀着她走了进去。回到二楼,我俩也不愿进去,便在廊下避风处坐了下来。 “你和老何什么时候定婚的?”我问道。 “昨天,”听我问这个事,丽莹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笑着回道,那笑容中满是甜蜜。 “他是怎么向你表白的?”看丽莹一脸甜蜜,我也不禁玩笑打趣起来。 “他对我说:他一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直到我为他挡了一枪才明白,他说,那时看到我生命垂危,想到我会死,便没了自己,只觉得要是我死了,他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他说是我给了他帮助和鼓励,他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我的支持和鼓励。” “丽莹,你为了老何默默奉献,吃了不少苦,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拉住她开心地说道。 “嗯,何大哥能明白我的心意,能接受我,我觉得很幸福,我们会相互扶持,互敬互爱一辈子的,”徐丽莹略略低着头,面带含羞地说道,脸上充盈的幸福感无比动人。 看着她,我又是羡慕,又是欣慰。 “咳――咳咳――”廊下毕竟还是有些风,一阵风吹过,徐丽莹轻咳了几声,紧了紧身上披着的何雨东的衣服。 “外面冷,咱们还是进去吧,”我扶过她说道。 “嗯,”扶着她走向那间包雅座,我又不禁纳闷起来。 我不明白,短短几日不见,何教授对吕詹的态度为何如此大的转变,而且似乎也太过热情了点,不像简单的威逼利诱所能达到的。 这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一个人往我手里塞进一份广告,还低声问道:“小姐,有需要吗?” 我拿过那小广告一看:私家侦探。不禁笑了起来,随手一搓,丢了出去。走了两步,想到些事,回过头去看着那扔在墙角的纸团,可能还真用得上,于是又过去将它拾了起来,揣进包里。按着地址去到了那家侦探所委托他们办了那件心里一直狐疑的事,出得门来,偏偏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越下越大,像线条一般地往下坠,我躲在黄包车内,还是免不了受了些雨水。 “停车停车,”前方一个女孩朝车子在招手,从她身边擦过,我才看清原来是徐丽莹。想着她有伤在身,现在怎么会在街上? “停车,”我对车夫道,可是风雨太大,我连说了好几声,车夫才听见,把车停了下来。 “丽莹,快上车,”我转过头去对后面的丽莹大喊道。 徐丽莹没有叫到车很是失望,看到车停了下来,我又伸出脑袋让她上车,她很是高兴地跑了过来,然后钻进我的车里。 雨太大,我索性让车夫拉我们到莫圣歌尔教堂避避雨。许久没有回来,修女们看到我们都非常的热情,我也感觉很亲切。 “浅小姐,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些物品过来,说是你的,都放在你的房间呢,”普雷姆嬷嬷对我说道。 “嗯,好的,”我回答道。那些都是我在吕家时的一些用品,我想着在教堂清静,住得还好,所以便向吕詹说了说,让他帮我把我的东西搬过来,如果可以,我想先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 “丽莹,你怎么会在大街上?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出来不小心感染了可怎么办?”来到房间,我一边赶紧拿出毛巾来递给她一边问她道。 “这段时间在医院呆得人都憋坏了,今天能下地,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就遇上了大雨,”她擦着头发回答道。 “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换件干净的,”我打开放在地上的箱子,想从里面找出一件衣服来给她换上。 “浅小姐,快,快,快点过来帮帮忙,”一个修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门前说道。 “出什么事了?”见她着急,我也急切地问道。 “杨胡子大爷不行了!正吃着东西,突然就倒下去了!”她解释。 “丽莹,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一边说着,一边随修女跑出门来,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想到徐丽莹还穿着湿衣服,我回过头来补充一句道:“你自己在箱子里找件衣服换上,当心别着凉了!” 忙了一通回来,我从小篮里端出饭菜摆上桌子,没看到徐丽莹,便叫她。 这时,她从里间走了出来,身穿一件披肩小礼服,模样含羞带笑,真是美丽极了。 “闻竹,你这件衣服真漂亮,我好喜欢,我能借你这身衣服吗?”她露出笑脸问道。看着她,我有些失神,她选中的这件正是那日吕詹送我的,说是独一无二的那件衣服。我在心里感叹,她眼光果然是好。 “闻竹?” 我有些走神,并没有听清她的话,自然也没有作答,她认为我是舍不得,慌忙说道:“这件衣服应该很贵重吧,那……算了。”说着,她便要走进里间,脸上失望之色难以掩饰。 “丽莹,你穿上真漂亮,你要喜欢就拿去吧,”我笑着对她说道。 “真的?”她突然兴奋地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刚刚是什么事?解决了吗?”她问道。 “没什么事,”我挥了挥手解释道,“老人家吃东西卡到了喉咙一口气上不来,大家不明情况认为不行了,后来才知道是吃东西咽着了,拍了几下便好了,等我到的时候大家正开开心心的吃着饭呢。” “那就好,”对此她也表示十分高兴。 “快点过来先吃饭再说,”我把盛好的饭递到她面前说道。 “丽莹,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纳闷,想问问你,”我替她夹了些菜,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毫不含糊地说道,“你一定是想知道何伯父为什么会对吕家少爷的态度180度的大转变吧?” “我对这事一直想不通,你知道其中缘由吗?”见她说得坦然,必定是知道原因的。 我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走神,认为她是在考虑怎么给我说,谁知她想了片刻,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也很奇怪这件事,我问过何大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为这事和何伯父争吵过几次,”说到此,她声音暗淡下去,必定是为何教授和何雨东担心得厉害。 “闻竹,你可不可以帮下忙?”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帮什么忙?”见她突然如此说话,我微愣。 “你去问问吕家少爷,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何伯父对他如此改观?” “这……”我犹豫起来。 “何伯父为人一向正直无私,他现在同吕家少爷结交,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只有知道原因,我们才能帮何伯父,”徐丽莹笃定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要是真这样的话倒是对不住吕詹,心中愧疚。 “现在只有这一条法子了,”徐丽莹说道。 她见我半天未答应,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愿?难道你想看着何大哥和何伯父反目成仇?” “没有,要是能帮他们,我是极愿意的!”我马上替自己争辩道。 “那就拜托你了,”徐丽莹见我答应,非常高兴地说道:“闻竹,你真好!” 我朝她笑笑,心中挺不自在。 “不好,我忘了正事,今天何大哥说要我给他装订一些书籍,我也得走了,”她突然想到重要的事情,慌张的说道,然后看了看窗外透过来的阳光,喃喃道:“还好,雨停了!” “你有伤在身他还让你做事?”我皱眉说道。 “不打紧,”她笑着说道,“他事多,我是应该多帮帮忙的!”一面说着,她脸上又显出幸福的笑容。 “夫唱妇随?”我打趣道。 她面上微红,说道:“我得走了,你的衣服我下次再还给你。” “嗯,没事,你喜欢就留着穿吧,”我说道,将她送了出去。 又是几日过去,我想起托了那私人侦探办的事应该有些眉目了,于是便搜了个空档打算去那家事务所一趟。 “闻竹,你怎么在这里?”正急急地往前赶,忽而背后被人猛拍了一下,我惊讶地回过头去,原来是徐丽莹。 “我……在医院呆得闷了,出来逛逛,”想到委托私家侦探办的事,我有些心虚地说道,定了定神,我问道:“你不在医院呆着,又跑出来干嘛?” “和你一样,在医院闷得慌,就出来了,”她抿了抿嘴说道。 “哦,”我应道,却想着怎么脱身去侦探所。 “要不咱们结个伴在街上溜达溜达?”她说着挽过我的手非常亲和地说道。 “那太好了,”我笑着说道,却估摸着今天肯定是去不成侦探所了。 “闻竹,你问过吕家少爷何伯父的事了吗?”一边寻思着,一边悻悻然和徐丽莹走在街上,她突然低声问我道。 “呃,这段时间没有见着他,所以没有问……”我答道。 “这事得专门去找他,你不会是想等着机会再问吧?”她惊讶地说道。 我心里还真是想等着好时机了再问他,想到此,又很是伤神。 “嗯,那下次我想办法……”我想了想,说道:“可是他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着的。” “别人是这样,你可不见得吧?”徐丽莹脱口而出道。 听她如此说,我惊讶,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她。 “我只是觉得你和他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她见我反应敏感,忙说道,“其实我只是直觉……” “丽莹,你别误会,我和他真没什么,”我说道,觉得这话自己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是是真是假,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哎哟,”忽听徐丽莹叫了一声,便跌了下去。 “怎么啦?”我拉过她问道。 “我的脚……哎哟――”看到她正踩在一块石头上,“我的脚崴到了。” “这可怎么办?”我皱眉问道。 “你再动动,真走不了了?” “要不你帮我去请一个医生来吧,”她请求道。 “去医院请个医生到这里来?”我有些惊讶,“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也挺远吧?” “不用,我认识一个医生,就在对面拐角处那间旅店,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去帮我叫一下他,二楼,在210房,”她指了指街角那方向,说道。 一面说,一面还揉着自己的脚踝,模样很是痛苦。 “嗯,那你等着,”我将她扶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然后便朝旅店跑去。 “哎哟――”不想刚一拐过街角,我也跌了一跤。正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辆黑色轿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见一双锃亮的皮鞋从车内下来,我抬头一看,正是吕詹,我还没有说什么,他便俯□来将我抱起,然后将我抱入车内。 “是怎么了?”他拧眉问道。 “脚不小心扭了,”我回答道,有些无地自容。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替我看了看脚,微怒道。 “停车,”我突然叫道。 “什么?难道你脚这样了还要自己走回去不成?”他拧眉问道,还可恶地在我脚踝处揉了一把,痛得我又是“哎呦”一声。 “不是,我有个朋友,和我一样也是崴到脚了,就在那里,你也载上她吧,”我略带恳求地道。 “朋友?也把脚崴了?”他低述一声,轻笑道,“你们可真是默契。”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帮帮忙吧,”我软语相求道,“要不你就让我下车,反正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的!” “雷衍,把车子调过去,”他吩咐前面的手下道,前面的司机听了他的话便将车驶向我来时的巷子。 “人呢?”我们在那条街上兜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徐丽莹的影子,我不禁按捺出声。 吕詹看过我,也不禁将眉头皱了起来。 “我没有骗你,刚刚她真的在这里,”看他眼中似有怀疑,我辩解道。 “是你被人骗了吧?”他略带笑意地说道。 “丽莹不会骗我的,脚崴了有什么好骗人的,骗我这个干嘛?”我不服气,反诘道。 车子转了几圈,仍是没有见着徐丽莹的影子。 “雷衍,不用找了,回去!” 开车的雷衍应了一声,便调过车头朝吕家驶去。 “停车,我不去吕公馆,让我下车!”我拍着车门叫嚷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何练白怎么会突然答应和我‘同流合污’么?”他笑着说道,将同流合污四个字刻意加重。 “你愿意告诉我?”听他如此说,我转过身来急切地问道。 “如果你能温柔和气地陪我吃一顿晚餐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说着,他拧了拧眉。 我心中腹诽,但是也点了点头,道:“那你不许骗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0第二百六十章 冒名丑剧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带着期盼,我满怀希望地认为吕詹真的是以至诚之心打动了何教授,何教授才对他改观结交。 但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 “看看你所谓的信念是多么地荒唐,连你最敬重的何教授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还有什么可指责我的呢?现在你知道真相,感觉怎么样?”他直视着我问道。 我无法回答,感觉他看着我的双眸像一团烈火要将我焚毁,我避无可避,他仍咄咄逼人。 惊讶、颠覆,无法相信!我只感觉天眩地转,然后浑浑噩噩地冲出了餐厅。 天上的雨纷纷绕绕地向下飘荡,灯红酒绿的街市只是让我更加不知身在何处,或是,身处何处此时的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只是觉得发生的事情太过荒谬,真?亦或是假? 我打开手里的照片,上面中规中矩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刑犯服的男人,在他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的名字是朱茂祥,下面有时间,是二十年前。虽然他脸上的胡渣未刮,显得憔悴风霜,而且要比现在年轻得多,但是完全能肯定,他是何教授,的的确确是何教授,因为何雨东有着和他一样的眉目。 手里拽着的报纸已经被我粘成了一团,褶皱的报纸已经满是水渍,但是上面的字迹仍清晰可见,“二十九日,江西省保山监狱典狱长傅全贵在赴上海开会期间遭遇暴乱,不幸身中数弹,重伤不治死亡。” 二十九日! 何教授很高兴很热情地和吕詹一起吃饭的那天! 我并不愚蠢,这么久来听的看的经历到的事或多或少让我变得聪明了些,吕詹把两份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放到我面前,就算我再不开窍,也能猜出几分。 我愣在那里,很久才反应我已失神多时。 “我不明白,你拿两样不相干的东西放在我面前,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我故作不知和不屑地问道,极力地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很不愿继续自己的推测。但是我发现我的声音已经不再由自己能掌控,它在打颤。我怕,我是真的怕! “你这么聪明,已经猜到了吧?”吕詹喝了口咖啡,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幅度,我想,这是他对我反应很是满意的表现,而我,在此刻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我拿起已经放置的刀叉,却一个不慎,将旁边的杯子碰倒了,杯子“当当”从桌上滚落,掉在地上,发现刺耳的“砰”地一声碎裂声,而红酒也流了一桌。 “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吃饱了吗?”吕詹仍是和颜悦色地说道,而我此时已经心神大乱。 “对,我已经吃饱了,我要回去了,”被他提醒,我语不答调地说道,想起身就走。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猜测是否正确?”他淡淡地问道。 这个男人实在太了解我了,就算我再怕,再想逃避,再不愿接受,但仍然会想要知道真相。 这也是人的本能。 “说吧,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诋毁何教授的?”我坐了下来。 他淡笑着看着我,笑中含着嘲讽。 “你已经看出照片上的人是谁了,那我就可以少费些口舌。” 我咬着牙,不看他,光从他的语气中就能知道他此时是多么地得意。他再一次成功地使我的信仰破灭,他应该得意。 “照片上的人,不叫何练白,叫朱茂祥,当年因为杀人罪被判处死刑,这张照片就是临刑前一夜照的。不过这个人命不该绝,那时正值盛夏,那夜电闪雷鸣狂风不止,偏巧一道闪电激中了关押他的牢房,没有劈死他倒是把牢房的墙劈出个求生之门,他由此逃出升天,”吕詹徐徐说道,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神色莫名。 我咬牙听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不放过任何细节。他一边说,我一边推敲着,希望能找到漏洞和破绽来说服我他是在对我说谎,这不是真实的。 他像是知道我的心思,朝我笑了笑,是在挑衅。 “而且,这个人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在逃亡途中,遇到了正赴广州长平县任职县长的何练白,”吕詹顽味地说道,在此又顿住看看我的反应。 “你是不是想说,朱茂祥杀了真正的何练白,然后摇身一变,成了长平县县长?”我愤怒地叫嚣起来。 “这是极有可能的,”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点头间,像是对我的“聪明”表示肯定。 “一个县长说顶替就能顶替得了的吗?难道就不怕被人揭穿?”我努力找出其中的漏洞。 “那时信息不畅通,文书、信函都是随身携带,何练白是外地人,赴职地区根本没人认识,也没有这位新县长的任何资料,唯一证明他身份的就是任职公函,只要有公函,谁都否认不了,”吕詹侃侃说道,不争也不辩。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何教授是个杀人犯!”我狠命地摇着头说道,“他是那样的深明大义的……” “很多事情并不像你眼睛所看到的,”他开始劝解我。 “你胡说!这肯定又是你一手策划的阴谋,他不买你帐,你就污蔑他!”我站起身来痛骂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他也突然站起来抱住我说道。 我狠狠地瞪着他。他也看着我,良久,他放开了我。 “这是事实,”他耸了耸肩道,“二十九号那天,也就是我们坐在一起吃饭那晚,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么?” “因为你替他杀了一个认出他的人,一个倒霉的人,也就是二十年前关押朱茂祥的狱卒,刚刚晋升为典狱长的傅全贵,对吗?”我闭眼说道。 他点烟,对我赞许的笑笑。 “你骗人,一派胡言!我不相信,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什么朱茂祥?什么傅全贵?都是子虚乌有,都是你一手安排的!”看他悠闲的吸着烟,那烟圈缓缓上绕,更显得他风轻云淡,我更是愤愤不平,全然不顾场合地对他质喝起来。 话一说出口,我当即反应到什么,心下“咯噔”一下,惊愣住了。 傅全贵―― 餐厅的布置很是典雅,音乐伴着潺潺的流水声幽幽传来,一团恬静的气氛应该给人平静愉悦的心情,但温馨的就餐环境没有让我感觉到丝毫暖意,我控制不住,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 雨越下越大,上天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信奉的东西陡然破碎,让我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在不经意间,发现一道车子光影一直跟随着我,我往左拐,它跟着我向左,我往右拐,它跟着我向右,好玩!我明明没有喝酒,可是怎么有种天眩地转晕呼呼的感觉,我瞥过眼去,对着车子大叫道:“跟着我干什么?”雨大,我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可它仍是紧紧地跟着我,不知道它究竟想干嘛。 我继续跌跌撞撞地走着,一会儿驻足观看,一会儿停在橱窗前敲敲打打,像个疯子,对行旁人莫名的眼光和指指点点视而不见。一路向前,终于来到繁华的闹市区,它灯红酒绿,掩盖住了夜色下各种各样肮脏的勾当。 我突然很喜欢灯红酒绿。 “咚――”地一声响,一个男人被一群打手从一间奢华的夜总会丢了出来。 “再来闹事,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一个打手叫道,手一挥,一帮人便进去了。 那个男人扒在地上,很是狼狈。来往的行人爱看热闹,我也跟着凑了上去。 那人微微抬起头来,何雨东!顿时感觉前所未有的亲切,不过,同时心中却也愣了愣,好生痛苦。 如果他知道真相,还会对父亲一如继往地敬重吗? “骗子,骗子!全是骗子!”他痛苦地捶着地,嘴里喊出我心里的话。 “老何?”我走过去,轻声叫道。 他抬起头来,一股酒气直冲到我脸上,迷离的眼睛看了我许久才认出我来,然后很是气愤地将我挥过,怒道:“走开,你们这群骗子!” 被他一喝,我才想起此时在他眼中,我也是个名符其实的大骗子。 “你认为自己洁身自好,难道就不是骗子了吗?” 其实你的姓氏本身就是骗人的! “你知道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苦衷!你知道吗?”种种所见所闻在他的质喝下一波又一波地朝我袭来,无法承受,我也怒了,我也需要发泄。 “苦衷?不得已?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能让她做这种事?”他质喝道,“杀人也会有苦衷吗?” 我苦笑,我也想问问别人这个问题。 “怎么会没有苦衷,你根本不知道,你这个生在锦衣玉石间,养尊处优,不懂得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我想控制,可我却无法自控的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他身上,“你认为你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实你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你也在取笑我对不对?”仿佛戳到他的痛楚,他突然向我厉声大喝,“你说,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我哪里没有当好工会主席?” “你总是容易激动!你总是不分清红皂白地指责,也没来由地生气,你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做好工会主席,替工人们办事?你说我们骗了你,你就没有骗过我们吗?你扪心自问,你就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们都是骗子,骗子!大骗子!”他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说道,“我真是蠢到家了,把她当成知己,把你也当成知己,结果,你们一个个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别有用心的,天下间竟然有像我这样笨的人,被人骗了这么多年还蒙在鼓里。” 他说得语无伦次,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我可以肯定,他说的是徐丽莹,徐丽莹一些不齿的过去,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丽莹是做错了事,难道你就没有过吗?” “你知道她做的事?”他疑惑问道。 “如果你爱一个人,那就不要再乎他/她的过去,我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我说服着他,也说服着自己。 “你做得到,我做不到,你容忍肮脏,你容忍丑陋,我不想和你一样变得肮脏变得丑陋!” 我俩嘶吼之声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你认为你很清白你很干净对不对,你其实……”我在即将要脱口而出之际终于忍住了,我实在不忍心说出真相。 我朝他靠过,他挥过手,“你别过来,我不愿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丑!脏!滚!滚!离我远点!”他叫嚣道,将我狠狠一推,我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一团泥泞。 “徐丽莹……徐丽莹……你骗得我好惨啊,你们都骗得我好惨……老吴,是我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他自顾自地念叨着,跌跌撞撞地向街头走去。 “丑?脏?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丑陋和肮脏的!”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我忍不住哭泣起来。 雨飘飘零零地打下来,很冷,冷得我都没了知觉。 我坐在地上无力起来,许久,行人散去,街上冷清孤寂,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的身旁,他扶起虚弱无力的我。 “闹够了,发泄完了,该回去了!” “现在你满意了?”我推开他大嚷道,我摇着他像一个疯子一样的嘶喊道,“每个人都有一个信仰,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你毁了我精神的寄托,你说,我要怎么活下去?” “不是我毁了你精神的寄托,而是你所寄托的东西根本就不复存在!” “沉封了二十年的事,为什么不让它继续沉封下去?你找了傅全贵来,就是为了看这出闹剧,对不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本就肮脏,让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个世界本就丑陋,你现在满意了?” “你没有让我失望,知道傅全贵是我故意找来的,”他淡淡地说道。天下的事,仿佛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承认了。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我只觉得精神几近崩溃。 “我是魔鬼,可是人并不是天生就是魔鬼的,也许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痛恨的是没有早一点把自己变成魔鬼,”他轻声回道。 我盯着他的黑眸,那如深潭一般向来波澜不惊的深眸像是突然荡起涟漪,我一愣,细瞧,却已转瞬即逝。 “回去吧,”他看出我精神恍惚,想过来拉住我。 “别碰我!”我甩开他,朝后退去。 “世界的运转有它的法则,不管你相信与否,人太过天真,太过理想,反而会让更多人受伤,”他说道。 “你是骗子,大骗子!”我转身跑开。 “詹爷,需要把她追回来吗?”他身边一个手下问道。 “算了,由她去吧,让个人跟着她,别出事就行,”他说道。 我病倒了,普雷姆嬷嬷责怪我说本来身体不好还去外面淋雨。可我知道,我生病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淋着了雨。 一连几天,我整个人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几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都在我脑中闪跃不止,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 记得最清楚的,是脑中一遍又一遍回响着吕詹的那些沉重的话,如雷鼓一般在我脑中轰鸣作响直到让我惊醒。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世界的运转有它的法则,你太过于天真” 这真是太具有讽刺,难道真如吕詹所说,世界的运转轨迹并不如我以前所认知的?就算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眼睛,另一个作用,蒙蔽人…… 想到种种,我难以自抑,自己都发笑。 现而今,何教授有着这么高的声望,他在政界首屈一指,在公众眼里也是正义的化身,但若是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让人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何练白,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建树,最初的一步是杀人,是假他人之名…… 这些行径虽然罪恶,但是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不敢想像,如果让单纯的何雨东知道了会怎么样?让一心以何练白为依靠的公众会怎么样? 我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且,何教授肯定也不想这样,是的!如果能够选择,没有人愿意去杀人,没有人愿意做杀人犯,他那样做,是迫不得已的,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在身临绝境,被人追捕的极端情况下,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是被逼无奈……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让此事沉封。 吕詹,他的确很厉害,他又给我上了深刻地一课。 不!是两课! 不仅让我清楚地看到了鲜亮背后的黑暗,也让我学会了一种更为残忍的手段――狡诈、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试问:人活一世,哪能不犯错误?如果一个人有心抓住另一个人的把柄,怎么可能没有可趁之机呢?更何况他有着所谓的“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决心和毅力。 好个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或许,错不在他,他只不过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利用了一切对自己有用的资源和方式。 我闭上眼,也许,我是该醒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1第二百六十一章 晴天霹雳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日子晕晕沉沉地过,这天,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给我,我才想起委托他调查徐丽莹的事。 “小姐,你要查的东西,都在这里,”那个穿着风衣,颇有绅士风度的侦探一边说着一边通过桌面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来,虽然料想到会有让我不愿看到的东西,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全是徐丽莹和别人的裸照。 我拧着眉快速的翻过,照片上的男人还不止一个,竟然……徐丽莹竟然和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 她怎么会如此不知羞耻?! “好,这是酬劳,请您不要声张,”我回转神志,对那个一直盯着我的侦探叮嘱道。 “这是当然,小姐放心,”他说道,严谨地点了点头。 出了门来,我一路深思着,这事要不要告诉何雨东,事情很是蹊跷。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无法分辨。 徐丽莹?一张热情大方的脸貌浮现在我的脑中?怎么会?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我还是不愿意相信。 大脑又陷入混沌,这事,要不要让何雨东知道? 真的是徐丽莹自己道德败坏,做出这些下流勾当?我反复问着自己,又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仅凭几张照片,就将她“定罪”,太草率了些。或许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另有隐情,亦或许她是被人嫁祸……必须要弄清楚才行,不能一棒子将她打死。她在我心中良好的形象还是占据主导。 我思量着…… 风徐徐吹过,让我迷糊的神志清醒很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至于何雨东,他太莽撞了,还是先不能让他知道。 刚有了打算,回过神来,正要将手上随意拿着的包背好,后面却突然冲上一个人一把将我的包夺了去,还大力一推,将我推倒在地。 “抓贼了,抓贼了!”我高声喊了起来,路上虽有些人,但却没有一个路见不平的,都只是在我的喊声召唤下朝那贼投以注视罢了。 我见那贼就要跑离视线,赶紧追了上去。 “抓贼了――”我紧紧地追着他。他跑了一段回头看了看我,又接着往前跑,然后又看了看我。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好像见我跟不上他,故意放慢速度似的。 我有些狐疑起来――他在引诱我跟着他? 他再次回头,见我紧紧地追在他,又猛地朝前跑去,却一个不留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的包也被他掉落到地上。 我跑过去,刚刚被撞到的女人正蹲在地上。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看到埋着头的她正从散落一地的照片中拿起一张来,我赶紧说道,便要伸手去捡照片。 “丽莹?”她抬起头来,我一惊,竟是徐丽莹。 她拿着照片的手打着颤,整个脸变得铁青,牙着咬问我道:“闻竹,你……你是从哪里得的这些?你怎么会有这些?”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汲了一口气,不答反问。 她拧着眉,抿着唇,不作答。 我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闪烁不定,能够看出她的心慌和忐忑,好一会儿,她才站了起来,并且点了点头。 “你不知羞耻!你……”说话间,我竟然抬起手来有想掴她一掌的冲动。 “我是有苦衷的,”她突然出声道,一双幽黑的眼睛里带着泪花。 “有人逼你?”我轻声问道,看到了期盼中的希望。 她又点了点头。 “丽莹,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拉过她想赶紧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她低着头又开始啜泣起来。 “你倒是说话呀,究竟是什么苦衷,”我急切地问道,为她心中藏着的痛苦感到心疼。 徐丽莹靠近我一步,握住我的手,拉我走进了旁边的深巷。她在前面缓缓走着,陷入到往事的回忆中,我在后面看着他低垂的背影,能感到她的无比沉痛。 “我家境贫寒,比不得你们,”她徐徐道来,“那时母亲生病了,我弟弟又不懂事,去拿药时没有钱付,便想到偷药,结果被人抓住了,然后抓到了警局里,他们说要交二十个大洋才能放了我弟弟,我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钱,母亲又身染重病,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去了那种地方,”听她轻描谈写的说完,我心下沉重,也认为勾起了她的痛苦回忆,她会难以自抑地哭泣起来,可是这时她反倒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天,轻叹了一口气,道:“下雨了。” 我此时才意识到真的又下起了雨。心顿时犹如这雨一下,沉沉往下坠。 “老何知道吗?”我鼓足了勇气才发问道。 “不要告诉他,行吗?”听我提到何雨东,她赶紧乞求道,声色紧张而卑微。我明白,她在乎他,所以,不愿让他知道她不堪的过去。 看着她期盼的目光,我点了点头。 穷人活在这世上是相当卑微的,在这上海滩更是如此,要想活下去,尊严很多时候是件奢侈品,何雨东虽然和工人们接触频繁,却不一定能知道这个道理。我心里难受,寻思着劝慰开导她的话。旧日的伤疤被我硬生生的撕开,她心里肯定难受之极,两人无言,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终是我开口劝慰她道:“这个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必劝我,我是迫不得已,可是人生毕竟只有一次,”她笑了一下,很是苦涩。 “老何他……” “不!不能让他知道!”听我提起何雨东,徐丽莹马上变得激动。 “纸毕竟包不住火,找个机会让他知道真相,”我向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我早已经肮脏不堪却还非份地想和他长相厮守!”她硬声说道,看着我的眼神里似乎顿时充满了敌意。 “就是因为你们马上要结婚了所以才必须得让他知道呀!”我补充道。 “是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她低语道,我认为她是认同我的建议,可她却眯紧了眼,喃喃说道:“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丽莹,”见她有些走神,且神情和平时不大一样,眉眼中有种隐隐的阴狠透上来,我轻唤了她一声。 “闻竹,求求你,不要让何大哥知道,不要告诉他,”他拉着我乞求道。 “丽莹,他会体谅你的,老何不是那种人,如果他爱你,他不会在乎的,”我语气笃定,在心里诚挚地相信何雨东不会因为丽莹以前的事而嫌弃她。 “不,不能让他知道,”丽莹拧眉,神情充满痛苦。 “老何是个重情义的人,他知道真相后会原谅你的,而且也只会更加爱你。” “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处境,”徐丽莹再次激动,她狠命地摇着头,“不,我不要!” “好好,我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他,”见她情绪激动得失控,我赶紧答应道。 “绝对不能告诉他,”她眼神真挚。 “好,我不告诉他,”我承诺。 拥着她往前走,见她渐渐恢复了平静,我才放开她。 “这些照片,”她转过脸来看着我,“你是从哪里得的?” 这一问,我倒无从作答了,顿了顿,还是说实话:“丽莹,对不起,有些事让我对你产生怀疑,所以我就找私家侦探……”我声音渐小,面对她的炯炯目光,我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她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手握得更紧,反倒安慰我道:“也不怪你,我常常去那种地方,被你看到,总难免怀疑的。” “我现在怎么还去那种地方呢?” “人总得食穿,”她冲着我无奈地笑笑,“我又比不得你们……” 听她说得伤感,我也叹了口气,“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嗯,”她点头微微笑了起来,笑容温婉动人。 虽然为徐丽莹的处境担忧,为她和何雨东最终是否能长相厮守而担忧,但心中毕竟清楚一件事,稍微轻松些。 可是回到教堂,心情又不免低落起来。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吕詹的,一到这里,难免让我想起他,想到他的手段,想到我的信仰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打碎,想到我还是在他的禁锢之下,我的行踪,似乎永远也逃不脱他的掌控。这里,也只不过是他给我安排的一个牢笼。 种种,我的命运似乎任由他来摆布。而我,只有听之任之的份,他熟悉我,了解我,把我当成猴子一般的耍弄,我却始终逃不开他的五指山。 刚走进院子,有活泼可爱的笑声传来。看着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子中玩耍,从他们的笑声便可以知道他们玩得很开心,看着他们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我胸中也洋溢起一阵暖,在这薄凉的境况里,还能听到活跃的笑声,像是能让人感到人生的一些希望。 这世上,毕竟不是只有黑暗的一面。 “闻竹姐姐,来和我们一起玩,”一个女孩看到我站在不远处,跑过来拉住我。 “你们在玩什么?”我蹲□问道,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缺衣少食让她看起来瘦瘦黑黑的,让人很是心疼。 “你看,狗蛋哥拿回来好多报纸,他正在教我们折飞机呢!”说着举起手中的纸飞机递给我,非常诚挚。 我被孩子纯真的表情打动,心中的阴霾消散不少。接过她手上的纸飞机,“忽忽”两下,举起来正在向前挥去,一行恰好在飞机中间字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和平旅店”210房发生一起杀人事件,死者咽喉被割,当场死亡。 和平旅店?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210? 似乎也有印象。 我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心中猛然一惊,对!那天!是那天,徐丽莹扭伤脚让我去帮她找她的朋友,她告诉我的地址就是和平旅店,没错,那天我没有去到旅店,但拐角处我清楚的记得那家旅店的招牌正是和平旅店,霞飞路,不会有第二家。我翻过报纸,另一面有日期,略微推算了一下,错不了! 那家旅店那天出了人命,偏偏还是徐丽莹让我去找朋友的那间房,这会是巧合吗?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直觉告诉我不会是巧合,而且和徐丽莹有关。 我努力回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似乎又找不出。 徐丽莹,徐丽莹,那天她纽伤了脚,等我回去,人已经不见了。如果那天我按照她的话去了旅店,那桩杀人案就不会发生? 不,不是这样,如果我去了那间房间,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那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杀人凶手,我为自己的推测再次惊讶。 那个死者,会不会就是徐丽莹让我去找的那个朋友?我越想越奇怪,一个人,她的朋友被杀,不可能没有丝毫伤心和反应,但我见着她时,也问了那天她的去向,她却只字不提此事,是她不知?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激灵,难道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朋友?难道她要嫁祸我?难道,那个人是她杀的?如果那天我没有崴到脚,如果那天没有碰到吕詹我去了那个旅店,进了那间房,那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如果被人当场撞见,我很有可能被当成杀人凶手! 可怕的想法陡然跃上脑间,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思量间,却发现的确是有可能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认识何雨东以来,和徐丽莹接触的种种境况,统统浮现在我的脑中。 她诡异的行踪,神秘的黑衣人,和吕詹似乎也有牵连,还有艳照,还有吴编辑、何雨东,还有工会……她为什么又要引我去那间死了人的房间?思绪混乱,却觉得有一根线似的将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能联系在一起,那徐丽莹?我不敢再往下想。 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她是被人强迫的,那会不会是因为现在帮工人们做事的缘故呢?如此一来,更应该向要让何雨东知道,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遇到这些情况,被人算计,应该要让他知道,好叫他有个应对之策。思绪混乱,我没有办法再作思考。不管怎么样,先把我的怀疑告诉何雨东,如果我误会了徐丽莹,后果我一人承担,如果她真的有问题,让何雨东有防范就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个事情,马虎不得。 现在得去通知何雨东。 马上! 连几个孩子都没有时间理会,我转身便往大门走去。 “闻竹姐姐,你去哪里?”他们见我走得匆忙,大叫问道。 我再无暇回答他们,径直出了门去。 “喂!站住!”刚一出大门,就被凶狠野蛮的叱喝声叫住。我回头,街对面正冲过来一群警察,而仍矗立在街对面的一个女人格外醒目,徐丽莹! “你们要干什么?”那群警察冲过来就把我扣上,我不明所以地挣扎着。 “你别想逃!”一个小卒啐道。 “你们干什么?”手臂被狠狠地扭转,我吃痛地叫嚷道。 “畏罪潜逃,没那么便宜的事!”一个级别较高的警察冲着我冷哼道,面色阴冷。 “什么畏罪潜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挣扎着说道。 “何雨东是你杀的吧?”那人眯着问我道。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在我的脑中划过,我瞬间惊呆。 “什么?何雨东被杀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装得还挺像,”那个摸了摸嘴边的胡须,擒着笑得意地说道。 “你们告诉我,何雨怎么样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何雨东此时的情况。 “你那刀下很真狠,一刀割断了喉咙,”那人冷笑一声道。 我惊愕。 “带走!”在我失神间,只见那警察大手一挥。 “你们骗我的,何雨东怎么会死?老何怎么会死?”我拼命地挣扎着,不相信他的话,“刚刚我还见着他呢,他怎么会死?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骗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发了疯似的带着哭泣大叫大嚷。 “哼,你当然见过他,因为人就是你杀的!” “不!不是我!”我用尽全力挣开了束缚我的手,“放开我!放开我,何雨东没有死!何雨东不是我杀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他们狠狠地挟制住我,一个熟悉的丽影靠近我。 “丽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拼命地挣扎着扑向徐丽莹,叫嚷道:“他们说何雨东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面色苍白,眼睛通红,但一双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丽莹,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神志错乱。 她久久不答,只是看着我,任我拼命的叫嚣,任我和警察撕扯。 “你杀了何大哥,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清淡的说道,声音却冷得可怕。 “不!我没有杀他!他也不可能死,他怎么可能死呢?”我挣脱桎梏,朝她扑去。 我看见一根黑棒朝我挥了过来,“咚――”地一声响,只觉两耳轰鸣,接着整个身子被电激得浑身瑟缩,然后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菜开新文了,新老读者棒个场加个收留个言,鞠躬鞠躬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2第二百六十二章 祸从天降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咚咚”两声,法槌敲响。 “开庭” 此时一直处于浑噩中的整个人才清醒了些,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于法庭的被告席上。 “在死者被杀不久前,可以找到许多人证证明被告曾与死者发生过相当激烈的争执。” 接二连三的目击证人被宣上庭来,向法官证实了我与何雨东的争执经过。 “是的,她是在大街上与一个男人发生过争吵。” “就是她,我确定,不会错!” 他们的陈述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认定我同何雨东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两人还动起手来,我当时就纳闷,穿得体体面面的两个人,怎么说话举动就那么不得体?”一个穿着体面的肥胖女人还不禁掺杂了自己的疑惑。 从他们的陈述中,我知道了他们所说的争执和冲突,原来是那日在夜总会前,何雨东大醉,我也因备受打击而神志不清时发生的事情。 “就算我曾与何雨东发生过冲突,但也不能就此认定我就杀了他!”听过证人们的陈述,我说道,此时我接受了老何已经身亡的事实,而心下也平静理智些来。 “法官大人,单单凭此是不能认定我的当事人就是杀人犯,”法庭上,我的辩护律师也替我争辩道。 “法官大人,我还有其它证据。” 那名律师经法官同意后,随即拿出一块上等面料来。 “这是在死者现场发现的,”律师向法官和旁听席出示了那块布料,然后又拿出一件衣服,“经过鉴定,这块布料是这件衣服上的,而这件衣服正是被告的,在死者死亡当天,有人看见有个穿着这件衣服的女人还着一伙黑衣人进入了死者房间,片刻之后,一伙人又扬长而去,随后即发现死者尸体。” “有什么证据确定这件衣服是被告的?”我的律师辩护道。 “我有证人证明这件衣服确实是被告的无疑。” “传证人上庭。” “丽莹?”当看到徐丽莹出现在法庭之上,我咬紧了牙关,情绪有些难以自控。 “请先表明你的身份。” “我叫徐丽莹,是何雨东的未婚妻,我能证明这件衣服是被告的无疑,并且也有证据证明被告确实有杀人动机。”徐丽莹硬声说道。 我为之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将要指证我的人竟然是她。 “这件衣服的确是浅闻竹,因为何大哥曾经告诉过我,她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并且这件衣服在上海滩只有唯一的一件。”徐丽莹如此说道,说得很清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又像在心底激动,却努力克制着自己。 “那你怎么知道全上海滩这种衣服只有唯一的一件?”原告律师顺势问道。 “是何大哥告诉我的,正是因为这件衣服,所以何大哥才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一定要和这个女人了断关系。” 我咬紧了牙,静静地听着,我倒要听听在我眼里一直落落大方的女子能骗出怎么匪夷所思的故事来。 “这个女人外表单纯,但是骨子里却水性杨花,何大哥刚开始时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在交往后才认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何大哥告诉我,这个女人很不检点,常和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以色敛财,不知廉耻。这件名贵的衣服,就是与她有私情的某位达官贵人赠送的。” “那这件衣服的来历,何雨东知道吗?” “起初何大哥不知道,所以称赞她穿这件衣服好看,后来何大哥知道了,既伤心又愤怒,与这个女人大吵一架,我便是那时知道这些事的。” “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和何雨东是朋友关系。”我说道。 徐丽莹转过脸来看了看我,她神情漠然却一脸坚定,仿佛早已经料到我说的话。她没有作声,只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律师。律师随即递给了法官。 “我没有信口雌黄,这些照片便能证明何大哥确实与这个女人曾是恋人关系。” 我惊讶,什么东西能证明我和何雨东是恋人关系?那个信封里的东西,我想不出究竟会是什么。 法官打开信封,是一摞照片。法官看了片刻,又递给其它要人,看过之后,照片传到我手上,我一看之下,大为震惊。竟然是我和何雨东在一起的亲昵照片,照片中的我只着一件丝薄睡衣,而他却是浑身□,一看裸照,我愣住。这是阴谋,很早以前就已经在谋划的阴谋,因为从照片上的衣着我肯定是在我们一醉方休那晚照的。 这么看来,那天晚上我们大醉,定是徐丽莹下了手脚无疑。这段时间公会接二连三的出事,的确有内鬼,这个内鬼……我定睛看向徐丽莹……只是为什么,她要嫁祸我? 当初收到胡铸成裸照的时候,我们认定他自甘堕落。如今,轮到我和何雨东,他,已然身亡,而我,百口莫辩。 原来,竟是如此。 我看向徐丽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转过脸来,冷冷的看着我,并不作答,那种清冷的眼神,没有波澜,却让我感觉她恨我深入骨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说词让我难以自控,我失去理智地叫嚣道。 “请被告冷静!请被告冷静!”法官拍起了法槌。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冲过木栏,抓住徐丽莹问个究竟。 两名警察见我情绪失控,大力将我重重架了起来,死死地压在案板上。 “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没有杀何雨东!”我无力挣扎,只能大声质问道。 “是你杀了何大哥,因为何大哥并不爱你,何大哥爱上了我,你认为何大哥对你不忠,何大哥移情别恋,所以,你恨何大哥,可是,你竟然心毒到如此程度,竟然致他于死地,好歹,他是你的爱人,毕竟曾经相爱过,你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徐丽莹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嘶哑。 “对!这个女人,曾经就告诫过我,她得不到的,也不会让我得到!” 我听到徐丽莹如此说,大为震惊,我几时说过这种话? “她说谎,法官大人,徐丽莹在说谎,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此时,徐丽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表情像在淡笑。 “证人还有要说的吗?” “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那请证人离席,传下一位证人。” 看着我雇佣的那名私家侦探出现在庭上,我大脑一片空白。觉得掉进了别人的圈套,不知所措。 他?竟然成了证人? “证人身份?” “我的名字叫吴朝坤,有一家自己的私人侦探所。” “你可认识被告?” “认识,她曾雇佣我去调查一个女人。” “那你还认识被告让你去调查的那个女人吗?” “认识。” “请问她现在在庭上吗?” “是的,她就在庭上,”说毕,吴朝坤指了指庭上坐着的徐丽莹。 律师点头,接着拿出一摞照片。 “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吗?” “是她让我拍的。”他指了指被告席上的我。 照片传到我手里,我看过,是一些徐丽莹的日常起居照。 “法官大人,真相已经大白,被告和死者原是恋人关系,但是在交往以后,死者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被告,与此同时,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在得知死者爱上别人,于是,被告处心积虑找到徐丽莹的过去,妄图通过这种方法打击情敌,但是这并不能令死者回心转意,两人于是因爱成恨,由恋人变成了仇人,反目成仇,最终积怨成疾,被告甚至丧心病狂地将自己昔日的恋人残忍杀害。” “你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何雨东向我示爱过,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他,后来他就和徐丽莹定婚了” “对!他抛弃了你,然后和别人定婚,所以你怀恨在心,将他杀害!”律师强加定罪。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丽莹,你告诉他们,你和老何定婚,我是很高兴的,我是祝福你们的……”痛苦之中,我仍然寄希望于徐丽莹。 “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知道何大哥已经不再爱你,你没有办法再留住他,就使阴招想拆散我们……”徐丽莹啜泣起来,她的说词,引来了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咚咚――” “那你还为被告提供了其它资料吗?” “没有,”那名私家侦探摇了摇头,“我告诉她这名小姐的过去很清白,可是她并不甘心,还暗示我说不管用什么手段,如果能够拿到这名小姐与别人有染的证据,那肯定不会亏待我的。” “你明明就给了我一包徐丽莹的不雅照,法官大人,他在说谎,他明明就给了我一包徐丽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 “那照片呢?” “我还给徐丽莹了。” 堂上顿时哄笑声响起。 的确,在他们看来,我拿到了“情敌”的把柄,又怎么会还给她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徐丽莹并不是我的情敌呀,我是希望她能和何雨东走到一起的。 “法官大人,另外还有几名人证可以证明当日有貌似被告的女人和死者一同进入了死者被杀的房间,之后,那名女人又同几个黑衣人形色匆匆离开了旅店。” “传证人上庭” ―― “是的,好像是她,”一个所谓的证人眯着眼睛打量了我片刻说道。 “我不太记得,但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和被杀的那个人一起进入房间的女人的确是穿着这件衣服。” “因为我原是做华服起家的,对布料衣饰最是上心,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女人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接二连三的指证,让那件全上海滩绝无仅有的华贵衣服成了我杀人的证据。 “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是我的不错,”我不能否认。 “这件衣服,是在被告住所搜到的,经过查验,上面的血渍是死者,”一名法医上堂作证道。 “法官大人,有一件事还需要郑重申明,这件衣服价值不菲,全上海滩只有这么一件,如果证人说的是事实,那和死者进入房间的人定是被告无疑,而杀人凶手,正是被告!”律师陈述,伸手一指直逼向我,将我定性为杀人犯。 “你胡说!胡说八道!”我情绪难以自控,大嚷起来,与此同时,两个法警又过来将我制住,毫不客气地压在栏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辩,若无奇迹出现,只怕这牢狱之灾难在所难免。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3第二百六十三章 化险为夷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两方律师是否还有证据提供?”双方律师均表示无证据。 “基于以上证据,被告系凶手无疑。” 听到法官宣告至此,我已感到性命堪忧,难道他们竟然如此草率,随随便便的几个人证就要将我定罪。转念间,我苦笑,虽是法庭,但这乱世之中的法庭又算得了甚?况且是在洋人的地盘,只恐怕上面那些坐得端正的金发碧眼的洋人根本不将中国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也只想着尽快了事,少生事端。 “本庭宣判:被告浅闻竹,杀害死者何雨东,罪名成立……” “不!你们怎么能够如此草率?!我不是凶手,我不服!”听到法官要将我定罪,我大声疾呼起来。 可是高高在上的法官根本就对我的抗议毫不理会,只见他举起法槌便要敲下去。 “慢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吕詹出现在敞开的大门。我泪眼模糊,每次大难关头,性命堪忧,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 “什么人?竟敢扰乱法庭?”法官用带着外国口音的中国话问道。 “法官大人,我能证明这件衣服不是浅闻竹的,也能证明所谓的证人提供伪证,还能证明浅闻竹不是凶手,”吕詹举止风度地向法官行了个礼,说道。 庭上喧哗声响起。我看着吕詹,他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放心。顿时心中一股暖意涌出,眼睛更加迷离。 法官和旁边的助手商量片刻,随即允许。 “法官大人,那件被撕破的衣服并不是浅闻竹的,所谓的那件全上海滩绝无仅有的一件衣服,在我这里,”他向全庭亮出了那件衣服,并且让法警递给了法官,“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件,不言而喻,是有人要嫁祸浅闻竹而有意仿制的。真相究竟如何,还需有劳法官大人查实。” 审判停顿半晌,庭上又是一片窃语声。 “你还能证明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法官问道。 “是的,的确是伪造的,而且,我还能证明徐丽莹和吴朝坤,即两位最有力的证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首先,浅闻竹和何雨东并无亲昵关系。” “你怎么知道?”原告律师一听,马上急切地问道。 “我自己的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吕詹淡笑一声,不答反问。 庭上随即又是一片窃语之声。我一听,也是一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处境堪危,我也不及细想,以他过人的处事手段,自然有他的原因,再无须我担忧,只要他来了,我也有救了。 “请法官大人细看,照片上的两人,眼睛紧闭,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药,趁两人昏迷之时拍摄,”吕詹说道。这时庭上众人才拿过照片细看,直道的确如此。而我不知是应该笑呢还是应该哭,难道在吕詹没有来之前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再次,并不是何雨东发现浅闻竹和其它人有染所以发生争吵,而是何雨东和徐丽莹定婚以后,发现徐丽莹行为不端,要求与徐丽莹解除婚约,”说到此,吕詹让手下之人递上一摞照片,“这些照片,便是徐丽莹与他人有染的证据,而这些照片,便是刚刚慌称自己没有发现有徐丽莹任何不当行为的吴朝坤提供的。” 庭上再次哗然,连法官也一副惊讶的表情。 “法官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次让吴侦探上庭,相信他刚才作伪证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吴朝坤再次上庭,供认不讳刚才说了谎,也承认他曾给过我一包徐丽莹的不雅照。唯唯诺诺间,只是一个劲地瞟过吕詹,不用想,也知道吕詹对他动过手脚。 一切澄清,我松了一口气。 “法官大人,作为人证,我可以证明这个女人不是杀人凶手。” “根据验尸报告,何雨东死亡时间是在三十一号晚上十一点到两点之间,但是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杀人,”吕詹嘴角一勾,看了我一眼说道,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办法去杀人?”对方律师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因为她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你们在哪里?” “我们是在一家郊区小旅店的房间里。” “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她喜欢那里,”吕詹转过眼来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宠溺。 “如果他趁你睡着的时候出去呢?” “不可能,因为那天我没有睡觉,”吕詹缓了一下语气,再次暧昧地看过我,“确切地说,是我们,我们在床上,一直都没有睡觉。” “没有睡觉?那你们在干什么呢?”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是在床上,你说能干什么,”吕詹说道,旁听席上一片哗然,我心中也是一愣,知道他在撒谎,又是在法庭之上,不由得面红心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羞涩。 “证人请严肃些,”法槌声响起。 “法官大人,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说的是事实,”吕詹抬起手来说道,很合洋人的风格。 “那你确定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吕詹笑而不语。 “证人没法确定吗?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要求证人认真回答。”对方律师见缝插针。 “请证人认真作答。”法官命令道。 “她精力异常旺盛,我也总得让她满意吧?”吕詹轻言笑道,即而换过严肃的面色,“我们一直在床上,没有睡觉,直到天亮。” 停顿片刻,待哗然声平复,吕詹接着说道:“而且,我可以证明浅闻竹和何雨东并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因为,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 听他这句话,我心下一惊,倒吸了一口气。当下杀人罪名似乎也抛在脑后,后觉地感到庭上众人均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异样,确实是异于对待一个杀人犯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你极有可能作伪证帮助凶手开脱。”对方律师步步紧逼,毫不气馁。 “请这位律师用词慎重,闻竹充其量只是嫌疑犯,在法官未定罪之前,不能称之为凶手。” 吕詹说话如此凌厉,令那名律师都为之一愣,继而改口道:“你极有可能作伪证帮助嫌犯开脱。” “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证人证明被告是无辜的,”吕詹洒脱一笑,接着说道:“或许,我所提供的证人证据能帮助法官大人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接下来,的确传上很多证人,有的人认定那晚和何雨东在一起的人就是徐丽莹,有的人作证说徐丽莹和何雨东当街发生过激烈争吵,有的人作证水性杨花,专门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难以置信,仅是短短的一刻钟,形势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然将对准我的矛头转而对向了徐丽莹,刚刚的证人成了疑犯,而我则开脱了嫌疑。 “这位徐小姐,当日就穿着和被告一样的衣服,和死者一同进入旅店,为什么会穿一件她认为只有被告才有的衣服呢?答案不言而喻,就是她想栽赃嫁祸,让被告作她的替罪羔羊。”替我说话的律师说道。 “法官大人,现在事实是不是变成了这样,何雨东和徐小姐是恋人关系,但是徐小姐却不检点,和很多男人厮混甚至发生了关系,作为一个男人,是无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对自己不忠,于是要求徐小姐解除婚约,于是他们一起去一个僻静之处准备静下来好好谈一翻,徐小姐为了挽回何雨东,甚至约他去旅店想以此挽回他的心,但是两人最终未能合好,于是徐丽莹激动之下便杀了何雨东。”吕詹不失时机的趁机说道。 庭上哗然声不断,看官们早已被弄得晕头转向。 “咚咚――”这次开庭,法官手中的法槌已经用了无数次。 “荒唐,荒唐,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法官再次敲响法槌,“本案疑点重重,需重新调查取证,徐丽莹小姐嫌疑重大,当庭扣押,浅闻竹小姐也先收监,退庭。” “法官大人,基于以上证据,被告杀人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有权要求取保候审。” 法官头大,也懒得细究,同两名助手耳语两下,当下准许。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171第二百六十四章 遗愿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转瞬之间化危为安,刚一坐到车上,心头浓积的委屈一下子得到释放,我便忍不住的啜泣起来。他看我哭泣,却是笑了笑,拉过我,将我搂在怀里,见他笑我,我狠狠捶打了他两下,却越发哭得更甚,他见我哭得像个孩子,笑意更浓,也将我搂得更紧,我挣脱不开,反而更有了依靠,干脆搂住他的颈,大哭起来。 “没事了,”他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像哄央着一个小孩一般,“回去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让我哭得更是肆虐。每当我遭遇危险时,他总能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我无数次的面临危险,有哪一次不是因为他的及时到来,我才化险为夷?这个男人,让我感到深寒却又让我感到沁暖,让我感到恐惧却又让我感到眷恋。 就像刚才在法庭上,我身处险境,我知道我被嫁祸了,我激动,我叫嚣,但是我并不恐惧,因为心中一直笃定他一定会来,一定会救我于水火这中,潜意识中似乎就是对这个男人莫大的信任,相信他不会抛弃我,不会将我置之不理,并且,在别人做来,难于上青天的事,对他来说,都是那样的易如反掌。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他倾注了超乎我预期的信任和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贪恋起他的庇护和呵护。 如此眷恋,那种有人依靠的温存让我将他抱得更紧。我轻轻的闭上双眼,开始去承认,其实我的心早就被他所感动…… 陡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间,我笃地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动作突然,令他疑惑地看着我,意识到我的举动不大寻常,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是你安排的吗?”我咬着唇问道,眷恋的感觉瞬间转为恼怒。 “你觉得呢?”他眼睛直视着我,语气淡然得清冷。我当时看不懂这种眼神也听不懂这种语气,直到当某一天,当我面临相同的处境时,我才知道,这种眼神和语气潜藏的暗语叫做心痛。 “你手擎遮天、神通广大,有什么事情办不了?”他从来不喜欢答人问话,我也学会了不答反问。 “你高估我了,”他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冷笑。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状态调整,他换过轻松的语气,又问我道。 “你!”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玩弄的鸟雀,我气愤地说道:“你就希望我感激你!” 他看着我良久,最后不禁笑了起来,像是对我的宽恕,又像是有着莫大的无奈,“我要你的感激又有什么用呢?” “你就是希望我能死心踏地地呆在你身边!”我脱口而出。 “那我的代价也太高了,”他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隔了一会儿,他又重新看向我,作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那你说说,你凭什么说是我安排的?” 我冷笑,毫不含糊地说道:“第一,我被捕突然,你怎么得到消息的?而且来到时不早不晚,时间恰好合适?第二,如果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你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么充足的证据瞬间扭转局势?第三,他们,甚至是法官,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你的话,”我分析道,“似乎你的话就很有份量,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事先就导演好一样。” “还好,”他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点根据,不是凭空猜想。” “那就是你安排的了?”我追问。 “你脑袋好用很多了,”他淡笑。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不必再多问了,答案已经了然于胸。 “那个侦探吴朝坤,也是你安排的?”有些地方还是疑惑,我又不禁问道。 他看向车外,没有理我。 “你把他家人放了吧,他也只是混口饭吃,”在庭上时,我注意到吴朝坤神情紧张怪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拥挤的侧门旁,两个黑衣男人夹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就算再不济也能猜到一二。 “可以吗?”我等了很久,他没有动静,于是问道。 他点了点头。 不经意间,我眼睛瞟过前后视镜,从镜在看到前面的雷衍,见他眉头紧皱,杀人般的眼神紧逼着我。 “吕詹,我想去一趟何家,我想去看一下何教授,”说到此,我不禁咽了一下气,何练白?朱茂祥?算了,我不想再去揣度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就让它随着时间淡然而去吧。他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德高望重的何教授。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定很难过,而且,何雨东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想去了解清楚。”有些事可以糊糊涂涂,但是有些事,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让詹爷省心点?”前面正在开车的雷衍发飙道。 “看看也好,”吕詹淡淡地说道,对于我的想法,他从未反对过,“雷衍,把车开到何家去。” “詹爷……”雷衍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在吕詹的凌厉眼神下咽了下去。 想着吕詹的神情和雷衍的反应,我觉得好生奇怪,却还是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他的行事作风一直令我琢磨不透。 “你看望完何练白就先让他们送你回教堂,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要过些时候才能来看你,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将我送至何家,他柔声呵护道。 隐隐的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正在揣度,他已不待我回答便又上了车子。看着奔驰而去的车影,我心中隐隐忐忑起来。 按响门铃,不一会儿,便有老仆前来开门,见是我,便将我引进门来。 “老爷在楼上,说如果是你,就让你直接上去,”仆人说道,我听了略微惊讶。 “你家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吗?” “小姐和姑爷在乡下,还不知道……”说到此,老仆也哽咽了,“还不知道少爷的事,已经派人通知了。” 大厅中,一切如旧,没有设灵堂,宛如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来了?”见有人走进书房,何教授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便说道。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不用猜想,也知道他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何教授,”我咽了咽,“你知道我会来?” “你和雨东交好,又和吕詹关系亲密,自然也知道我的事,肯定是会来的,”何教授淡然地说道,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因为看透了人间世事,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悲欢喜乐。 “那你也肯定知道……”我怎么也是个嫌疑犯,作为一个父亲,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把我打地出门,但是何教授却连半点指责都没有,甚至是半点情绪都没有。 “其它的我不想说,既然他们能放你出来,自然有你的造化,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让人琢磨不透,我活了大半辈子,一把年纪的人,不想去琢磨,也没那个能力去琢磨了。”他语气沉重,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是在叹气。 “何教授……”他一席话说得我语塞。我本是作为何雨东的朋友或是他的学生来看望他的,但是此刻他的情形,虽然伤心,但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安慰,而且任何安慰都显得太过脆弱乏力。 “你既然来了,我只想对你说一件事。” 我抿唇细听。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这件事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久得让我都怀疑它是否真实的发生过,”何教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但它常常在我面前出现,特别是晚上,特别是在梦里,很清晰,就像是在昨天。” “具体是什么时候呢?快三十年了,那时我的名字不叫何练白,而叫朱茂祥,”何教授话声很坦然,嘴角还浮现出一种诚挚的微笑,像是老年时回忆起自己的初恋情人一般,“那时年轻气盛,虽然瘦弱,仗着自己有点胆量,有点身手,就好打不平。有次替村上教训一个横行霸道的恶棍,但是没有想到出手重了些竟把他打死了,”他说道,又沉思了半晌,我静心的听着,“杀人偿命,这道理我也懂,本来安安份份地呆在大牢里,就等着他们把我提出去枪毙,但是老天有眼,知道我是惩恶扬善,一激雷电把大牢的墙劈开了一个逃生门,让我逃了出来。” 静静地听他诉说着,我的脑中也不禁勾勒着当初我和吕詹所猜测的版本。 “为了逃避追捕,我四处躲避,有一天,在一片树林里碰到两个拦路抢劫的土匪在向路过的商人索要钱财。我本来自身难保,是不愿理会这种事的,但是我终究看不下去,还是救了那家人。后来那商人见我一个人无处可去也可怜,就让我与他结伴同行。那商人便是真正的何练白。何大哥学识渊博,一路上,他给我说了很多以前没有听过的东西,令我见识大开。他对我循循善诱,我也求知若渴,他待人诚挚,我豪爽大方,我们一见如故,相逢恨晚,不出几日,就结为异姓兄弟。 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多,但是他的一言一行我都记得,我一辈子都没有忘记,他说,我们中国太落后了,中国人太苦了,他还说,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叫俄国的地方,诞生了一种理论,叫马克思主义,那个理论,使生活在那里的人变得幸福和富裕,他还说,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把这种理论带到中国来,让我们中国人也变得幸福和富裕……”他说着,提起自己的信念,眼中显出肃敬的神色。 “那后来呢?”见他许久未出声,而且故事听到这里,和我猜测的大相径庭,我也急于知道真相。 “后来?”他的神情从刚才的陶醉转为悲凄,“后来被我教训的两个土匪纠结了一伙亡命之徒追了上来,我们一行人被打散,等我找到大哥大嫂的时候,大嫂已经气绝身亡,而大哥也奄奄一息。大哥在临死前拿出一纸公文,我那时才知道他原来不是商人,而是赶赴广州任职的长平县县长。他把公文递给我,让我无论如何要完成他的遗愿,让我拿着这份公文,去做他不能做到的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个杀人犯,好几次遇到追捕我的人,都是他巧言解围,我才没有被他们抓住。”说到此,何教授情绪激动,手捏着拳头捶着额头,“大哥是真心认了我这个兄弟啊!” “这么说,不是你杀了真正的何练白?”我不禁出声问道。 “杀他,我怎么会杀他?”听我如此问,他反应激动,像是始料未及,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像是早在意料之中一般,“他是我大哥,他是我老师,他是我救命恩人呐!”听他如此感慨,我没有怀疑的理由,为真实的故事心中由衷的喜悦,也为我糊乱猜测面红耳赤,为之羞愧。 我看着闭眼靠在椅上的何教授,感慨良多,所有的东西冲上脑门,也堵塞了我的喉咙,我站起身来,却说不出话来。 “背着这个包袱,我活了一辈子,我虽然盗用了何大哥的名字,但是我遵照他死前的遗愿,在这个职位上,兢兢业业,没有做出半点愧对良心的事,我问心无愧,”压抑在心中几十年的事情,他终于说了出来,他嘴角微张,轻轻咧出一丝笑容。 顶着别人的名字,冒着欺世盗名的罪名,负担着自己从未想过的责任,他的难,他心中的苦,有谁知道?就算再难再苦,也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活了一辈子,他都没有能够做过真正的自己,或许,只有刚才向我诉说时,他才做回了自己,也许,那就是刚才他朝我洒然一笑的原因所在。 “可是,雨东,我的雨东……”还是难以自抑的伤痛,何教授还是哽咽起来,“就算我做错了什么,老天惩罚我就可以了,为什么在夺走我的雨东啊,他才二十六岁啊……”过去残酷,现实依旧很残酷。过去的事情可以逃避,摆在眼前的事情却无法逃避。 “何教授……”我也哽咽着叫了他一声。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就算我不在了,有个活在世上的人能知道真相,”他收起了哽咽,坚毅地说道,“我为雨东自豪,也不希望雨东因为我而蒙羞。” “何教授,何大哥泉下有知,会为您感到自豪,我也要谢谢你,由衷地感谢您,”我含着泪说道。真诚的感谢他,因为事情的真相,让我有理由去相信,我所相信的东西不是子虚乌有,爱和责任深入人心,希望依旧存在。 大钟的摇摆在晃动,发出“当当”的沉重声。时间不停歇,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老何是怎么死的?”令我胆怯的问题,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吕詹,他不可能不知道,”何教授冷笑着说道。 我语塞,刚才在汽车上时既然猜到人证物证都是他安排好的,那我怎么没有猜到何雨东的死可能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不,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愿去想,不希望何雨东的死和吕詹有关系,所以我刻意的忽略了。但是,当何教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我却再也不能逃避,再也不允许我忽略。 “好的,我这就去问问他!”我咬牙说道,脑中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竞相涌现。本来已经向门走去,复而又回来,对他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刚到楼递拐角,面前便出现两个熟识的人影,我心中一哽,大脑像缺了氧般的没了思绪。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有脸来这里?”何雨桐劈头盖脸的朝我怒吼道,只见她抬起手,已经朝我挥来。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一掌却没有掴到我脸上,我挣眼一看,邱奕辉挡在我面前,用手扣住了何雨桐的手。 “你还护着她?”何雨桐咬牙问道,被邱奕辉拽着的手都捏成了拳。 “别闹了,去看看你父亲要紧,”邱奕辉轻轻地说道。 “哼!”何雨桐甩开邱辉的手。而我,仍是木愣地站在原地。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邱奕辉也淡淡地对我说道,随即朝下面的下人吩咐道:“张妈,送浅小姐出去!” 我没有说什么,遵从他的意愿,跟着下人出了门去。 “送我去吕公馆,”一坐到车上,我就对吕詹给我安排的司机说道。 “詹爷让我送你回教堂。” “送我去吕公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我冷冷的硬着声音说道。 司机不敢违逆,驱车驶向吕宅。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5第二百六十五章 陷阱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是他杀了何雨东!是他杀了何雨东!一定是,绝对错不了。坐车内,拳着越捏越紧,手心渗出的汗也越来越冷,真心的是害怕的猜测成为事实。 车已经稳稳地停了吕家庭院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究竟是害怕什么?吕詹的心狠手辣,不是没有见识过,难道现还指望他是个好吗?很多事,终是需要面对的,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下车来。这才发现偌大的院子里停满了黑色车辆,到处伫立着穿着黑马褂的帮派门徒。深寒的氛围令害怕。 “少爷哪里?”找到管家直接了当的问道。他识得,见语气不善,也不敢瞒,但还是犹豫了片刻才告诉吕詹后院的大礼堂。 一听,想着今日吕詹招集这么多,肯定又有阴谋诡计,搞不好又是商量着法子对工会搞破坏。想到这一层,便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虽然不能做什么,也可能阻止不了他,但是让眼睁睁的看着,良心不安。 “放进去!”来到礼堂前,对把守门外的一群面无表情的男冷冷说道。他们根本回的话,只是扣住不让进去。 “放进去!”挣扎着,“吕詹,知道里面,究竟又干什么勾当?”十分激动,高声喊叫起来。 “放开她,”连喊了数声,终于阿来出来了,他制止了他们对蛮横的挟制,不过,声音是淡淡冷冷的。 “阿来,吕詹是不是里面,他招集这么多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冲着阿来就质问道。 “他是不是想去破坏工会?”见他不答,继续问道,“他杀了何雨东,难道还想去杀害其它的工吗?”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阿来听后终于有了反应,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凌厉的目光看得有些惧怕。 “他是不是里面?让进去,”越过他想要进去。 “詹爷是里面,但是事情不是想的那样,”他拉住的手腕冷声说道。 “那是什么样?”轻哼一声问道。 他没有答话。 “放开,要进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语气强硬。 “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要再来惹麻烦了!”他动怒了。 “心虚了?”冷笑,“又是干见不得的勾当吧?们究竟要杀多少才肯满意?” “听话,”阿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次说道:“就不要再惹麻烦了!” “她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转过头看到雷衍站门口,面色也很不好看,“让他进去,让他去看看詹爷究竟干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阿来仍是紧紧的拉着。 “放开,就算拼了自己的一条命,也会阻止他那样干!”已经下定决心。 “会为自己说的话后悔的,”他放开了的手。 “可真想把宰了!”经过雷衍身边时,只听他阴狠地对说道。 阿来和雷衍的话让产生狐疑,疾步走过长廊想快点知道真相。 还未至大门,就听到了很嘈杂的喧哗喝骂声,来到大门前,即被眼前的气场所震慑住。厅堂中黑鸦鸦的聚了一大片,虽然都安排了凳子,但他们却都站着,一个个插腰抬腿,怒火很盛。吕詹站厅堂之上,旁边正襟危坐着几个年长之,面色也很是不善。 “区区一个女就把弄得迷了神魂颠倒,置帮中利益不顾,让帮中兄弟惨死,必须得给大家一个交待!”下方一高声嚷道。 “给大家一个交待!” “必然得给大家一个交待!”一怂恿,下面的众一起叫板起来。形势危机,大有群起而攻之之态,呼声之高,震耳欲聋! “吕詹有负众望,自是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吕詹拱手安抚了大家的情绪然后说道。 “怎么交待?”台下的众又开始叫嚣。 只见吕詹深眉挑过看向群,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嘶――”地一声将自己的衣袖猛力撕破,然后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就割向手腕。鲜血瞬间就流淌下来。看着当即吓傻,心也被重重地揪住一团。 “如若再犯,犹如此手!”只听他硬声说道,然后刀刃一挥,划过扣桌上的手臂上,一节小指瞬间斩断。 “吕詹――”难以自掩,向他奔了过去。他此时疼痛,捂着手半蹲着。 “吕詹,”看着他的手鲜血直流,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颗心被什么紧紧掐住。 “没事,不痛!”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却强笑着对说道。 “怎么会这样?”喃喃问道。 “既然吕当家的表态,那这件事就此了结,希望当家的好自为之!”一个长者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说道,之后示意了一下,旁边即有老道的手下上前宣布散会,大家拱过手后随即离去。 将他送至卧室,才知道原来吕詹身上还有伤,胸口上,旧伤新伤,伤口都很深,一直血流不止,萧戟给他打了麻醉剂包扎好伤口他才睡了过去。看着他苍白的脸,很是难受。 “阿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抿嘴问道。 “哼!怎么回事?”雷衍讥讽道,“詹爷阴谋诡计想要杀!” “出来吧,告诉,”阿来说道,跟着他出去。 “有布下圈套,让詹爷跳进去。”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三十一号那天,何雨东被杀,被诬陷杀,詹爷指证那晚们俩一起,这都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的。因为那天帮里同时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三十一号是青帮和洪帮两家当家四年一次会面的日子,这次的见面尤为重要,两帮利益纷争太过频繁,所以两家决定根据实力,重新划定势力范围。但是那天詹爷赴会时却遇到了偷袭,受了重伤,没能去到相约地点。” “的意思是说洪帮的设埋伏,伏击吕詹,让他去不成,然后他们好将地盘收入囊中?”这事竟然牵扯如此之广,令大为惊讶。 阿来摇了摇头,“詹爷这边出了事,约定的地点那边也出了事,有不明身份的袭击了那边,洪帮当家遇难,们这边先去的几个门主和一帮兄弟也惨遭不幸。洪帮和青帮所有兄弟全力追查,都没能查到蛛丝马迹,直到现,也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另一方面,流言四起,说那日詹爷没有赴约的真正原因不是遇袭,而是,”说到此,阿来顿了顿,似乎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而是什么?”急切地问道。 他眉眼意味不明地看着,“而是……受到蛊惑,迷恋女色,□乏力。” “说的是?”惊讶,半晌才嗫嚅地问道。 “嗯,”阿来点头,“这些言传本就无凭无据,詹爷也不用理会,况且詹爷平时做事谨慎,兄弟们信得过他,也不相信他竟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但是今天早上,有给詹爷送来信函,詹爷看信后二话没说,火速赶去了法庭。” “事情既然不是那样,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喃喃出声,想到吕詹为做的种种,真后悔刚才对他的猜忌。 “信上说他只要承认三十一号那天晚上和一起,便会拿出证据为开脱,如果不那样说,坐定凶犯无疑,而且还会马上行刑。事情突发紧急,任凭詹爷本事再大,也想不周全的办法,况且依照形势来看,对方来头也不小,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只恐怕的小命难保,所以,按他们说的做,是救的唯一办法!”阿来越说也越激动,也越说越愤怒。知道,他和雷衍一样,都想把给宰了。 “那今天的事?”嗫嚅道。 “哼,”阿来也不满地冷笑了一声,“那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他作为堂堂当家,竟然流连于温柔乡中,这是道上兄弟最为不耻和痛恨的。况且,起初有兄弟质问,詹爷否认,而现又公然承认,这事恐怕不只是威严扫地那么简单了。” “那这事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不是都看见了吗?”阿来眼神秉住,探究般地看向,“詹爷削了自己的一只手指头才压住兄弟们的怒火!洪帮那头,因为是詹爷失约先,九龙的大部分地盘现都已经划给他们了,们这次损失惨重!”阿来狠狠地说道,对痛恨之致。现明白雷衍那时为什么用杀一般的眼神看着了,因为是个极大的麻烦,而吕詹为了救这个极大的麻烦,不惜心甘情愿掉进别的圈套。现别说是他们,就连自己也恨不得把给宰了。 来到吕詹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他,心中五味陈杂,道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何苦还来救,把自己弄得不堪重负的境地几次三番,当遇难,他都现身相救,难道,就只是因为当初那一枪没有把置于死地?难道,就是因为那串项链?难道,就因为他那晚的几句承诺吗? 坐下来,摩挲着他的脸,虽然苍白,但仍是那样的轮廓有致,不经意间,仿佛感受到手的温暖,他的脸朝的手靠了靠,有些心疼,他是真的累了。无法去顾及孰是孰非,现只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6第二百六十六章 认罪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日过去,得到消息,何雨东被杀之事再与无关,徐丽莹已经认罪,承认何雨东是他杀的。听后十分震惊。她恨诬陷杀了何雨东倒情理之中,但是说是她杀了何雨东,却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丽莹,真是杀了老何?”来到监狱看她,直接问道。 她看着笑了笑,“觉得会杀了他吗?” 看她笑得痛楚,即知道她心中痛苦,不可能是她杀了何雨东。 “那为什么要承认?”不同情她,只是觉得好奇。 “不认罪行吗?”她看着,又是苦笑,“如果不认罪,詹爷要杀全家。” 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他依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吕詹要挟?”眉头皱了起来。 “何必这里惺惺作态?不是告诉何大哥的事,他又怎么会惨死?”她冷眼看着。听之大为惊讶。 “没有告诉过老何的事!”惊呼起来,绝对不能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没有告诉过何大哥的事?那他那天怎么跟踪到了旅馆?”她面露疑色。 “没有告诉过老何的事,照片已经还给了,又怎么会再跑去告诉他的过去,”咽了咽继续说道,“那天怀疑有问题是想去告诉他,但是一出门就被抓了,后来的事都清楚。” 听了的话,她倒没有马上和争执,只是狐疑地看着,思量了片刻才问:“真没有告诉过何大哥的事?” “没有!”斩钉截铁地说道,“和一起也有一段时间,是什么样的难道不清楚吗?若是做过,会承认,说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况且,就算想告诉他,也没有机会!” 她又思量,最后咬了下牙,说道:“被他们骗了!” “什么?”皱眉问道。 “是他们告诉何大哥的!”她突然咬牙啐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问道。 她深吸一口气,道:“错怪了,也上了他们的当,他们杀了何大哥,就是想让恨,然后利用诬陷。” “丽莹,说什么,听不懂。”皱眉问道,觉得这里面又是一层暗算。 “早就知道何大哥不是杀的,”她说道,眼中难掩痛楚。 凝视着她,忍住对她的恼怒,听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是亲眼看到何大哥死面前,”她哭笑,“是他们面前把他杀死的!” 咬牙,恨她对的诬陷,也恨她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何雨东被杀害。 “说,要听整个事情的经过,”的心流血,难道何雨东真的信了不该相信的? “其实一直是替詹爷做事的,”听到她这样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物,”看惊讶,她苦笑地说道,“只是青帮的百老汇里做舞女,半工半读,一边做着舞女,一边赚钱供自己念书还有养活家。” “后来认识何大哥,他的帮助下,有了份家教的工作,才不用去做舞女。可是,入了那一行哪能轻易脱身,百老汇的看场找到,拿出以前的裸照要挟,如果不为詹爷干事也不会让好过,没有办法,只得听他们的话,所幸的是,他们没有要再做舞女,只是让为他们监视工会,一有消息,马上向他们报告。” “原来才是内鬼!”恨恨地道。 她点了点头。 “那天旅店里向他们报告工会的消息,何大哥突然闯了进来,而且还拿着的裸照,质问为什么要骗他?他当时十分激动,不仅骂,还骂了那些青帮门徒!他们平时都是动刀动枪的,当然不会对何大哥客气,于是就拳打脚踢,将何大哥打得鲜血直流,然后又怕生出事端,便将打晕带走,后来找着机会溜了出来,来到旅馆,发现他们竟然没有放过何大哥,竟然将他杀死了!” “可是为什么要说是杀了老何呢?”隐隐猜到几分。 “但乏知道俩事的,有哪个不清楚他最上心的是?”她反问道。 “所以就诬陷?”沉声问道。 “是的!”她狠声说道,“他杀了何大哥,恨他,可杀不了他,但是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的的滋味!” “中计了!”听完她的话,断定。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7第二百六十七章 乱了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中计了!”听完她的话,断定,“如果老何是吕詹的手下杀的,没有必要把他打得鲜血直流再杀一刀。” “原本认为离开时何大哥就被他们杀死了,但刚刚才恍然大悟,不是走之前,而是们离开之后,何大哥才被杀死的,”她笑笑说道,“有想让利用,想让憎恨和詹爷,所以设了这个全套,和何大哥只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他们杀了何大哥,诬陷和詹爷,然后又派诱导,让报复们!” “是谁?”这肯定和伏击吕詹的有关。 徐丽莹摇了摇头,“和他们有过几次交易,替他们提供过吕詹的情况,但是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个手上有道疤,每次出现都特别蹊跷。那天对着何大哥的尸体,哭得很伤心,不知道怎么办,他就那时出现了,对说应该报仇,而且引导说吕詹最乎的就是……”说着,她哽咽起来。 “那个才是真正杀了老何的凶手,”对于此,十分肯定。 “何大哥,其实真正害死的是,如果没有出现身边,就不可能死;如果没有出卖工会,也不会死;如果防着那,也不会死……”徐丽莹哭诉着,伏桌上啜泣不止。看着心中也疼痛万分,却不知如何安慰。如果?世上没有如果! 晕晕乎乎地回到吕宅。一进门,雷衍等一干正坐大厅之中,见进来,雷衍便拔出枪叩住脑门。不知何故,一把枪顶着的脑门,大脑顺间一片空白。 “詹爷不会让这么干的,”阿来靠过来说道,“先把枪放下!” “詹爷现伤得这么重,都是这个女害的!” “场的都是兄弟,们说怎么办?” “杀了她!杀了她!”群起而愤怒,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拥护吕詹,也如此恼怒!雷衍眼神一禀,似乎听到了扳机向下扣的声音。 “砰――”地一声,吓得浑身一震,幸亏阿来及时出手,将雷衍手臂一抬,那枪才空放到天花板上。 “走!”阿来拉住就往外奔。 “砰砰砰――”身后响起一连串的枪声,不敢相信他们居然真的要杀。来不及细想,跟着阿来就跳上了车,冲了出去。 “阿来,雷衍为什么一定要致于死地?”确定已到安全之地,问阿来道。 阿来没有答话,抽出一支烟来要点上。 “阿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他眉头紧皱,一脸沉冷的表情,心悬了上来,“吕詹出事了?” 他没有答话,吸了一口烟。 “吕詹出事了?回答,他怎么了?”紧张到了极点。 他吐了一口烟,很郑重地说道:“詹爷伤口感染了,性命垂危。”听见吕詹性命垂危,的魂魄像突然之间离开了身体,动作语言都不受自己支配。 伸出颤抖的手去开车门。 “干什么?”阿来拉住的手问道。 “要回去,要去见他……” “不能回去,雷衍会杀了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只想呆他身边,”开门下了车来,没头没脑地往前面跑。阿来也下车追了上来。突然,感觉上身一紧,他竟然抱住了。 “闻竹,不要回去,”他一改平时顽劣的语调,沉着声音认真的说道,“那里不适合,可以带走,怀念麻柳镇的日子,们可以去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过一样的生活。” 始料未及,心下只是一愣,“阿来……” “跟走,詹爷背负太多的责任,他不可能给想要的生活,”他将抱得更紧,“闻竹,爱上了。” 半晌没了思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8第二百六十八章 误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们可以先离开,要不喜欢,们可以再回来。”他耳边轻声温柔地说道。 大脑中不自觉地描绘出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和无数次憧憬的,一模一样,可是…… “不!”摇了一下头,“现只想见到他。”然后开始用力挣脱他的桎梏。 他将扳转面向他,吼道:“回去会死的!”看着他漆黑的双眸,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的面庞,陡然间,他的脸面前霍然放大。 他竟然吻了下来。 “阿来,放开,”努力挣扎,使足力气将他一把推开。 “原来们俩背地里早有一腿,”旁边突然响起雷衍的声音,他拿着枪指着们,“阿来,詹爷待不薄,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事情不是想的那样!”试图争辩。 “都是这女惹出来的,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狠狠地说道,转而把枪口对准了。 阿来眼疾手快,抬腿一踢,将雷衍的枪打落地。还未及反应,只觉劲风拂面,便见两已经开打起来,来往,动作矫捷凌厉,都是吕詹的得力干将,身手自然不凡。 笃地,阿来一脚踢下,正中雷衍胸口,雷衍不敌,倒地上。 “真的要为这个女背叛詹爷?”雷衍眼神全是杀意。 “不会让们杀了她!”阿来硬声说道,过来拉住,“先离开这里!” “不!要回去见吕詹!”欲挣脱他的手。 “阿来,不要糊涂,”后面冲上来一帮争相说道,说话间也拔枪指向这边。 “那小子也被妖女迷了心窍,先把他抓住再说!”雷衍愤怒地说道。 那些下属上来就要把们困住。 “他们都气头上,先离开,让他们冷静下来再说!”阿来对说道,“再不走,们都得死!”然后一把拉住跳上车去。身后响起“砰砰”枪声,阿来发动油门冲了出去。 -------------------------------------------------------------------------------------------------------------- 低低地压着头走大街上,因为随处可见的青帮门徒已经到处抓捕和阿来。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吕詹因受伤,他们痛恨,甚至无中生有说对詹爷不忠,挑拔帮中兄弟感情也无所谓,但是阿来受连累,被指为叛徒,令十分内疚自责。 和他郊外过了一夜,还是趁他去找食物之际跑了回来。不管雷衍再怎么痛恨,现担心的只是吕詹,只想呆他的身边。 “竟然回来了?”站吕家大厅内,雷衍不可置信地问道。 “吕詹他好吗?”问道,“让见他。” “阿来呢?”他没有回答,却问起阿来。 “他会回来的,”不希望因为的关系而使兄弟间产生误会。 “有,他当然会回来,”雷衍冷笑地说道。 “是什么意思?”一听他说话不善,问道。 “和他孤男寡女外面一个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只有们两才知道,认为,詹爷会要这种专门勾三搭四、不知廉耻的女吗?” “雷衍,没有……”试图辩解。 “回来想干什么?骗得了他们可骗不了!就是想闹得帮内不得安宁!” “雷衍,不能含血喷!”他说得过分,也恼怒起来。 “把她先关起来!”他吩咐道,随即身边的两个打手上前将缚住。 “雷衍,把放了,要见吕詹……”高声叫道,可是颈上忽地一痛,便没了知觉。 ------------------------------------------------------------------------------------------------------------ 疲惫地倒椅上,几近绝望。十多天来,一直大叫大嚷大哭大闹,认为他们终会受感动,让见他一面。但是,他们毫无所动,把关这里后,便对不管不问。心中越发不安,难道吕詹真的相信和阿来私通不肯再见?还是他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或是他已经……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咚咚,”两声轻微的异响传来。是他们来开门让去见吕詹吗?赶紧朝门奔去。 “开门!开门!”让出去,又大嚷起来。 “孜然姐,是吗?”一个声音小声的问道,语气比较谨慎。 “是,是!”赶紧答道。 门“咔嚓”一声开了。 “猫盹儿,真的是?”看到猫盹儿,十分高兴,转而若干疑问涌上脑间,“怎么会这里?” 他张了下嘴,似乎要跟解释,然而又抿了下嘴,只说道:“来不及说这么多了,孜然姐,快跟走!” “嗯,”被软禁,有来救当然第一反应就是走为上策。一出门,便看到两个倒门前。 “猫盹儿,怎么回事?”看到躺着的两,犹豫了。 “哎呀,孜然姐,先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先离开再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才把他们弄晕的!” “不行,不行……”喃喃道,想到吕詹软禁,很有可能是相信背叛他,如果离开,那更加说不清了。 “孜然姐,不肯走,是因为吕家少爷么?”猫盹儿问道,语气有些怒意。 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把关这里还想着他!”他更加生气了,“外面的现都知道和他手下私通,现满大街地找那个叫阿来的呢!” “真的?”大惊,“怎么可能,要是真和阿来有关系,又怎么会再回来?”辩解,明明知道这和猫盹儿毫无关系,就算他相信也无济于事。 “孜然姐,咱们快走吧,”他催促,然后又道出了自己的猜测,“孜然姐,其实奇怪,外面还有一种传言,说吕家少爷……说他已经死了,所以……” 一听,大脑有些晕眩,定了定才稳住:“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神情很是勉强,“不知道,这几天外面有多乱,到处打打杀杀,消息传得满天飞,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说青帮已经四分五裂,青帮门徒和吕少爷不和,要分裂帮派,要自立门户,还有说吕少爷遭暗算,重伤身,还有的说他已经……”说到这里,猫盹儿眉头皱得更深了,小心地看着,不敢再说下去。 一下子也没有分寸。 “孜然姐,别难过,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他又说道。 “不能走,”犹豫。 “可呆这里能做什么?要想知道吕少爷是不是死了就得先出去!”他急急地嚷道,然后掏出一个信条,“这是一个男给的。” 打开信条,上面没有留名,只有一句话:速来,老地方等。 “那高高的,穿着一件风衣,剃平头,很是帅气……”他描述道。 “一定是阿来,”未等他说完,笃定,现能用这种方式和联系的,只有他。 “孜然姐,快点吧,只有出去才能打听到吕少爷的消息,”他催促道。这时隐隐传来有上楼的声音,“快点走!” “猫盹儿,先走……” “孜然姐,不走也不走,被抓住了可能还会没事,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没命的!”这个孩子太重情重义,竟然以自己的性命要要挟。 楼下的响声似乎越来越近,他拉着就往另一方跑。心下虽然还有迟疑,但想到要知道确切的消息,这里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还是先出去才行。 猫盹儿很有心,已经另一方的窗下准备好了楼梯,们顺着那楼梯很容易下了楼来,再穿过一个花园,从一个小门出来便有车停那里,们就这样就逃了出来。 “猫盹儿,是怎么知道被关那里,又是怎么弄晕看守的那些的?”一路顺利,挺庆幸没有被发现,这时稍稍松了口气。 “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再不济也得有两下,”说罢开着车的他转过脸来朝仰了头,露出灿笑,眉宇间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猫盹儿越来越能干了,”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了,也欣慰的笑了起来。 “孜然姐,给说个心中的猜测……”猫盹儿说着看了一眼,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顾虑重重,探究的看向他,他接着道:“怀疑吕家少爷已经……” “不可能!”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吕詹已经死了,硬声否定道。 过了片刻,知道刚才的态度失常,吸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猜测?” “青帮的到处找阿来,而且又把软禁起来,想,如果是吕家少爷,他真会这样做吗?” 被他这样一问的确觉得挺蹊跷,和吕詹……他应该是相信的,而且既然能回来,就说明和阿来之间没什么……他不可能那么绝情,竟把软禁起来,无论怎样,他都会见一面的。 “再想想,如果吕家少爷出事,那么谁最有可能做上当家的位置?”他又问道,听着更加悬疑。 吕詹身边的,个个身手了得,不过和吕詹走得最近的,所知道的就是阿来、雷衍还有萧戟。萧戟是医生,他不会争夺当家之位,如果吕詹出事,那么最有资格上位的就是阿来和雷衍吧? 想到此,不安起来,这么说,诬陷和阿来对吕詹不忠是雷衍故意的?他就算确定和阿来是清白的也会一样如是说,目的就是赶走阿来好谋求上位。更加惶惶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单单是有危险,阿来有危险,吕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自己瞎想,吕詹现好好的,他只是太乎了,所以才会软禁,所以才会派到处去抓阿来,现,先找到阿来,再商量对策。事情没有那么糟,肯定不会那么糟的! 车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免不了上下颠簸,夜已很深,风从车窗外吹来,有些微凉,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们已经行了好一长段路。 “孜然姐,是真的喜欢吕家少爷?”猫盹儿突然问道,声音沉沉的,不过却颇为严肃。一听这语气,即想到了这大概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就一点也不想们家少爷?”他又问道,声音更沉了些,似有生气,似有愤怒。 被他一问,和吴嘉文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浮脑间,他温柔、体贴、英俊、亲切……但是,那些都是他装出来的,事实上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没有性,坏到极点……猫盹儿以他为榜样,处处效仿他,这个善良的孩子眼里,他是完美无缺的,若是让他知道吴嘉文的真面目,恐怕也会和一样,觉得世界再无阳光可言,不能对一个孩子如此残忍…… “猫盹儿,还年轻,很多事还不明白……”真的不愿伤到他,只能这样说。 “想问,如果少爷还活着,会和少爷一起,还是和吕少爷一起?”他逼问道,似乎很想知道确切答案。 “猫盹……”半晌,嚅嗫道,实找不到完美的说词。 “孜然姐,不必说了,知道了,”他轻声说道,“想不到,也是攀附权贵的。”他声音虽然小,但是每一个字都扎进了的耳里。 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与其误会是个爱慕虚荣的,可能也好过让他看到罪恶和黑暗,也好过失去心中的依托…… “孜然姐,送出了上海,恐怕以后很难再见,有一件事还想问问,”车又开出一段路,猫盹儿又郑重其事说道。 “什么事?”刚刚一直想着吴嘉文的所做所为,听到他出声,才回过神来,略微好奇。 “爹死的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其它的事情?”猫盹儿说着,仍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虽然只看得到他的半边侧脸,但能想像他严肃的表情。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伯的死,的确是太意外了,尤其是,脱不了干系,如果那天他没有送回去,如果没有遇到吕詹,那么他现应该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他的死,也是心中难以磨灭的痛。 “爹临死留给了们好些大洋,想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猫盹儿的声音淡淡的,可知道,每当谈起他爹,他心里肯定都是极其沉痛的。 “大洋?”心里“咯噔”一下,应该是吕詹给的那几块,“不是说张伯平时里舍不得花留着给们么?那应该是他平时辛苦攒的吧?”心虚的道。 “嗯,爹平日里肯定是非常辛苦的,竟攒了这么多钱……”他喃喃说道,没有再问别的。 “猫盹,爹都走了那么久了,也不要再难过,现最要紧的,就是努力干活学好本领赚了钱让娘过上好日子,”劝慰道,“能出头地,也是爹最希望看到的。” “嗯,”他没有答话,却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他懂事,心中由衷地欣慰。 “轰――”突然巨响一声,被吓了一跳,“什么事?” “倒霉!轮胎爆了!”猫盹儿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说道,“下去看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69第二百六十九章 叛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轰――”突然巨响一声,我被吓了一跳,“什么事?” “倒霉!轮胎爆了!”猫盹儿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说道,“我下去看看。” “砰砰砰――”车外响起了枪声,从窗户朝外看去,一群人向我袭来,我伏□去,只听到上方的玻璃碎裂下来。 “下来!”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打开车门喝道,说话间就把我揪了下来。我简单是被拖下车来的,他手上力道很重,我趔趄了几下,才稳住没有摔倒。 “老实点!”那个男人用枪戳了戳我,我抬头一看,猫盹儿也被他们制住,正倔强地不肯服软。 我还没有看清形势,便有人上来将我缚住,往我头上罩上了一个黑套子。 “带走!”只听那个男人又说道。 “大哥,那他呢?”另一人问道。 “放了!”男人阴笑两声说道,“小兔崽子,你去给吕詹报信,就说他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在我的手上,要人的话就单枪匹马的过来取!” 然后也不知道他们再做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一眩,被一人扛上肩头,我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那头猫盹儿叫我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晕晕乎乎的被他们送上车,然后又过了好长时间,又被扛着走了好远,终于摘掉了眼前的黑布。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这是一间杂乱的仓库。 阿来!我嘴被塞住,叫不出声来,但看到阿来,我有些喜出望外。 “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恢复常态,沉声地问旁边的男人道。 “你刚过来哥总得送你一份见面礼吧?”男人玩味地说道。 阿来不解的拧眉。 “你和吕詹闹僵,不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吗?现在兄弟我帮你抢了来,你不应该高兴么?”那人笑得很是狡诈。 “她一个女人,你们绑她来做什么?”阿来硬声质问。 “为你接风洗尘,今晚就让你和美人尽享鱼水之欢,”男人说道,阴险之极。我一听,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和阿来…… “感情的事你们不会懂,我要她,是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跟我走,而不是逼迫她,”阿来说道,一双眉目看了我一眼,透着温润,然后又转过头对男人硬声说道:“你们这样做,只会让她恨我,放了她。” “她成了你的人,还怕他不跟着你?”那人笑侃着说道。 “我是真心爱她,希望她能……”阿来喃喃说道,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话峰一转,面露愤慨,狠狠地问道:“难道你们现在还不肯相信我?” “兄弟好聪明,不瞒你说,我的确是不相信你,”那人嘴角扯了下。 “上头没告诉你我本来就是你们的人?”阿来说道,“说起来,你资格还没有我老。” 我听后为之一愣:你资格还没有我老?阿来不是吕詹的好帮手好兄弟么?什么叫本来就是你们的人,难道阿来是别人安排在吕詹身边的奸细? “你呆在吕詹身边太久了,”那人感慨般地说道,“你每次通风报信,我们都能得手,但都是不痛不痒,而每次有大的动静,从你那里都得不到一点消息,相反,每次算计吕詹,他却像福星高照,能够化险为夷,就好像事先得到消息一样,上次的计划没有告诉你,吕詹就栽了跟斗,你让我们怎么不怀疑你?” “你今晚把她抓来,上面知道吗?”阿来冷冷的问道。 “就是上面吩咐的,”男人得意地说道,“不是兄弟我不相信你,而是上面也不相信你!” “抓一个女人来有什么意思?”阿来质问。 “兄弟这演戏的功夫也是了得,你阿来这么聪明会不知道?”那个男人哼哼笑了两声道:“那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是真正向着哪边,你要上了吕詹的女人,你和他还能做兄弟吗?” 阿来抿着嘴,没有说话,眼神却眯着,似在沉思,看不出情绪。 “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怕她不跟着你?”男人换过语气,拍拍阿来,“这样做既抱着美人归,又能让我们相信你,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我誓无二心,但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的忠心,恕我不能从命!”阿来硬气地说道。 他话一出,不出半晌,神情便有些异常。我瞧他眼睛闭了又睁开,像是颇为勉强,然后又摇了摇头。 “看不出你小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痴情种子,”那个男人拍手称赞道,“不过今晚这事可由不得你。”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阿来扶住墙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你的饭菜里下了些东西,”那男人说道,露出了奸诈的诡笑。 “你们……”阿来愤怒,却很不清醒,又狠狠地摇了摇头。 “兄弟放心,那东西对身体没有半点伤害,只会让你更加忘我销魂,”那人笑得更加得意,“今晚以后,不管你是真心投诚,还是假意倒戈,都做定青帮叛徒无疑,唯一的出路便是乖乖跟着我们死心踏地。”那人说着,后面的话越来越冷冽。听得我毛骨悚然。 “只是时间仓促,没能来得及为兄弟备好锦衣罗帐,”那人看过我,面露猥色,“不过,在这荒废破旧的仓库里与心爱的女人共度良宵,也别有一番风味呐。”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了,兄弟你慢慢享受,”说罢,挥手遣走手下,生锈的厚重大门“轰――”地一声关上。我看过阿来,见他单膝脆在地上,一手捂着脸,很是痛苦。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0第二百七十章 逃生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阿来艰难地走过来替我松了绑。 见他眉头紧紧地拧着,我扶住他:“阿来,你怎么样?” 他摇着头说没事,可我分明看见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忐忑和不安笼罩了我。 “我们得找地方出去,”他吩咐我道,“去找一下有没有出口和天窗。” 我一心只是担心他,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他大声喝道,“去找下有没有出口!” 被他一喝,我这才赶紧往四周打量来。 这里是个破旧的仓库,陈设杂乱,到处是些没用的木头和木屑,顶上有些破的漏洞,光线从那些漏空的缝隙透了进来,四围都是坚实的墙面,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只是右面墙上有一个通风口,在两人高的地方,看样子那里是唯一可以出去的地方。 “这边有个出口,”看到出口,我欣喜地高声说道,“阿来,你快过来看看!” 却没有听到阿来的答话,回头看见他坐在木堆边,皱着眉,咬着牙,神情极为痛苦。 “阿来,你没事吧?”我来到他身边低声问过,想到刚才那人说的话,十分害怕,我伸出手去擦他额头的汗,“阿来,你不要吓我!” 他挪了挪头,避开我的手,两手抱着的身子也向另一边挪了挪,脸色微红,却因为忍受着极度的痛苦而脸上和手上的青筋暴突。 “你别过来,”阿来往另一方挪了挪,很艰难地说道:“他们给我吃了催情药。” “催情?!”我大脑顿时空白,他们是想…… 卑鄙! “阿来?”我见他死死地咬着牙,模样越来越痛苦,“怎么办?” “去拿绳子来,把我绑上!”他说道,声音低沉而痛苦。 我也不敢耽误,从杂物里找来了绳子,拿着绳子,却仍是有些不知所措,“阿来,伸出你的手来!”我怯声道。 他听到,眼睛微睁了下,朝我伸出了手来。我扯着绳子往他手上绑。 “太松了,这样不行!”他说道,我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神情更为痛苦,却是偏向一边,不敢看我。我使劲全力将绳子的两头往外拉,把他的手狠狠绑住。 “啊——”突然之间,他像发了疯一样的开始动弹起来,刚刚缠上麻绳的手也往外拉扯着,我手劲根本控制不了他,“豁”地一下绳子全松开了。 我被他大力一推,跌倒在地上,头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咚”的一声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身上压力突增,他竟然扑到了我的身上。我心下大惊,“阿来,你清醒些,控制住!”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他的表情极为痛苦,我知道他是在药力驱使下才这样的,便大声叫喊着希望能以此换回他的理智。他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眼里却并不是痛苦,而是充满了柔情,他伸过手来抚着我的头发,又皱了皱眉,然后又是温柔地看着我。我知道,肯定是药的作用,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现在的他,正在和自己抗挣。我瞪眼看着他,却不敢说半句话。 “阿来,你忍住,一定可以的!”我轻轻地说着,为他打气,“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控制自己的!” 他听到这话,却是一个俯身埋了下来,嘴唇贴在了我的脸上,又咬在我的唇上,我大惊之下,双手捶打着他的背。 “不……不……能这样”他的唇咬着我,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脑袋左右摇晃着避开他,他却伸出手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臂,他力气大得惊人,我使足了力气想要挣开他,却连动弹都不得。 一下子把我钳制住,他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在我上方定定地瞧着我,我见他没动静,也不敢冒然挣扎,只是偏着倪眼看着他。 他突然又俯冲到我的颈边,对准了我的颈窝就是一口,我受痛,项间一阵又酥又麻,抖然一个颤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阿来,求你,不要这样!”我啜嚅着,“不要这样!你控制住,我知道你是因为药效才这样的”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开始啼哭起来,发出呜呜之声。 “我不要控制,我不是因为药效才这样的!”他低喃出声,说话间又将头埋进我的脖子间。 他重重的气息拂过我的颈项,让我又是一阵颤栗,心开始呯呯跳得厉害。 “闻竹,我喜欢你,”他忍着痛苦,低声道,“詹爷喜欢你,可我也喜欢你!” “阿来,你别说胡话,”我喝道。 “没!我没有胡说,离开吕家那天,我就对你说过,你忘了么?”他高声喝道。 我愣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他喜欢你,为什么我也喜欢你?”他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忍了,真的很痛苦,闻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忍了!”伴随着他的低喃,他开始疯狂地向我吻来,我惊慌之间,无力推开他,只能不注地躲闪。 “不要,阿来,你不要这样!”看着他疯狂地举动,我开始哭喊开来。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想管了,”他停了下来,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要你……” “咝——”衣服由撕扯开来。 “不要,不要!”我挣扎着哭泣着,“求你不要这样,阿来!”他却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一直不停地吻着我的颈,我的耳朵,然后到我的脸,一下又一下,我恐惧到了极点,害怕到了极点,却越来越动弹不得,心中只剩绝望。 “吕詹,吕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我喃喃出声,低声叫道,“救我……”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他停住了,嘴唇停在了我的脸上,而伏在我身上的身子也不动了。 半晌,整个空旷的仓库只剩下我的哭泣声。 突然,他从我身上跃了起来。 “啊——”我睁大了双眼看见他抓起一根手臂粗的大棍往自己的另一只手重重地击下,伴随着“嗙”的一声,木棍断成了两截,然后他便瘫倒在地。 惊恐之下,我抑制住哭泣,赶紧爬过去,抱住他急切地大叫道:“阿来,阿来——” 他缓缓挣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对我说道:“这样就能控制住了,”我泪又开始往外涌,这次,却是因为他,“我不能碰你,不能对不住詹爷!” “詹爷,我不会对不起你的,”阿来一手紧紧的握成拳,脸上青筋暴突,却是咬着牙齿狠绝地说道,“阿来不会对不起你的,若当年不是你没有出手相救,阿来早就惨死在狱中,救命之恩,兄弟之情,阿来时时铭记,无以为报……阿来不会忘,不会忘……” 他身体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整个身子都在不断的抽搐着,我难以自控地哭着,毫无办法,只能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期盼着天快点亮,期盼着仓库的门能突然打开,期盼着吕詹能再一次从天而降。 “吕詹,你在哪里……”看着抽搐不止的阿来,我呜咽起来,“吕詹,你在哪里……” 仓库空旷,上方像无数个幽灵在不断徘徊,不断叫嚣,猖狂地要来索命勾魂。整个晚上,天气异常寒冷,我在打着颤,他也在打着颤,终于,太阳的曙光透过漏空的房顶射了进来,在阳光的激励下,阿来也徐徐睁开了眼睛。 他身体虚弱,却笑着对我说道:“我挺过来了!” “嗯,”我含着泪笑道,“你控制住自己了,你挺过来了!” “扶我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沉声说道。 我怕碰着他的那只受伤的手,扶着他的肩,支撑着他起来。 “去那边!”他让我将他扶到那个有通风口的墙下。 “你先上去,记得出去以后就往东南方向跑,尽头肯定有船,你把这个给他们,他们就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了!”说着从小指上摘下那颗墨绿色的扳指放到我的手上。 “那你呢?”我皱着眉头问道,“这里这么高,你把我送上去以后自己怎么上去?” “他们要抓的人是你,你才是詹爷最在乎的人,他们会用你来要挟詹爷,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沉声说道,仿佛自己的命就根本不重要似的。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我执拗地说道。 “听着,你在这里才是个包袱!”他喝道,这样的暴怒是我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你不要自不量力,要想救别人,先得救自己!”他顿时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住我胸前的衣襟恶狠狠地道,双目圆睁,样子怕得吓人,然后忽又意识到他的动作太过粗鲁,才放开了手,轻声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拖累我,只要你安然离开这里了,我就能全身而退,知道吗?所以,你必须要先走!” “阿来,你确定我走了后你能逃离吗?”我关切地问道。 “哼!”他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怕他们伤到你,昨天我就把他们都干掉了!”整张脸上满是对他们的不屑和对我的不满。 “阿来,那我先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我对他说道,语气铿锵有力。 “废话少说,快上去!”说话间他蹲了下去。 “阿来,你手上的伤严重吗?” “这点小伤算什么?你赶紧!”他催促道。 我扶着墙站了上去,“站稳了,”他起身,我颤颤巍巍地随着他的身子慢慢升高,他肯定也害怕我摔下来,所以动作非常慢,非常小心。 我抓住那个通风口的窗楞,他大力一顶,我爬了上去。 回过头,我伸出手,“阿来,你试试,看能不能跳上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他看到我向他伸出的手只是笑,仿佛在笑话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 “闻竹,当心你身边的人,让詹爷也当心身边的人!”他沉声说道,顿了顿,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再说出来,看了我两秒,才接着说道,“你赶紧走!我收拾了他们就来!” “阿来……”看着他正欲转身,我叫他的名字,“你的本名叫什么?”一直大家都叫他阿来,我也就叫他阿来,从来没有想过问他本名,现在居然才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于是问道。 “我姓傅,小时的名字叫金豆,”说着他向我单眼眨了眨,抛出个媚眼,“可爱的名字吧?” “嗯,名字可爱,人更可爱!”我打趣道,眼角却有些润了。 “好了,听话,时间来不及了,快走!” “傅大哥” “我知道,我向你保证,我会回来的!”他不耐烦地说道,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隔了两秒,接着换了一种语气,沉声道,“相信我!” 随即他转过身,不再看我,径直朝门边走去,那只受伤的手却是拖吊着挂在身边。 “来人啊,他们跑了!”刚爬向通道,便听到下方有人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赶紧往外爬,却听到背后响起来几声枪声,我愣住了,阿来身上没有枪,那这枪声……我不敢去想…… “啊——”一声传来,回荡在整个通道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是谁的叫声,是阿来的吗?不知道,肯定不会是他的声音,我浑身颤抖着,压低了身体往外爬。 “你在这里才是个包袱!” “要不是怕伤到你,我早把他们干掉了!” “我保证会回去的!” “相信我!”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我要相信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成为他的负担,他的包袱,我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一边念,一边开始哭泣开来, 我知道,我胆小,我爱哭,我懦弱,我怕死,我重复着阿来的话,重复着他的嘱咐,我要相信阿来,他不会出事的,他会平安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可是,我不知道,我不断地说着同样的话,是不是欺骗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敢回去而想方设法地说服自己。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1第二百七十一章 获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当我爬出通道后,便即感到阳光倾泻到我身上,整个身上暖洋洋的。我照着阿来的话,一直往东南方向跑,在码头角上果然有一只小船。一心只想着找到帮手赶紧去救阿来,我看见船上有几个人影,张口就喊道:“救命呐……” “救命”刚一喊出口,却见那伙人扛起一人扔进江中,只听那人惨叫一声,便没入了汹涌的波涛中。我吓得呆住,回过神来,只见那伙人指着这边就冲过来,他们面相凶狠,冲着这边就放了两枪。我知道不妙,转身就往上方跑。 “看你还跑!”我一柔弱女子哪里敌得过那些粗犷男人,刚跑上大桥就被他们追了上来,一人猛力将我头发揪住就往后拖。 “放开我,我是吕詹的人!”我嘶叫道。 “你是詹爷的人?”那个揪住我的人手上好像软了些。 “放开我,你们这么对我,吕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嚷道,兴许他们的确是吕詹的人,又或许他们对他心存忌惮。我挣扎着,转过身去看到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后头。 “她是谁?”一人低声问道,此人打扮很是神秘,一身棕色风衣将发胖的身形完全罩住,风衣领子直直的竖起来,帽沿也压得低低的,将大半个脸都遮住,看不见相貌。 “好像是……”旁边一个年轻男子俯到他耳边,我听不清他是怎么回答的,隐约听到说我的名字。 “怎么办?”男子轻声问道,“放了?” “放不得,”那人轻轻摇了下头,“刚才的一切她可能都看到了。” 男子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似在等待神秘男人的吩咐。 “带走,以后用得着,”他度量片刻后说道。 “不好了,”有人急急地奔过来,虽是布衣打扮,却敬了个礼,然后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谁?” 那人凑近,靠在耳边道:“好像是青帮的人!” 青帮,吕詹? “吕詹来了,你识相的话就把我给放了,”我看准时机硬声道。 “怎么办?”旁边一人急促地问道。 中年男人转眼去看男子,“还用问我?她已经见到我们了,绝不能留下!” 听他一说,我暗道不妙。我还没有反应,旁边挟制住我的两人二话没说,便将我抬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吕詹知道不会放过你的!”意识到不妙,我大声喊道。 “放心,吕詹是不会知道的!”男人走过来,他的步子四平八稳,富态十足,声音却低沉而狠烈。 “丢下去!”只见他指着旁边的江水命令道。 我大惊。 “赶紧!等吕詹到了我们没一个能活命,丢下去,快!丢下去!”旁边男子催促着。 “慢!”至今未见着真容的男人挥手制止。我心中一喜,却马上又沉了下去,只听他说:“把她手绑了,以防万一!” 我一听,大骇,本来觉得自己水性也不弱,这里的水不算深,水面也不宽,被丢下去后再潜到岸边应该不难,但此时听他如此说,心下思量,这下恐怕我也会葬身于这涛涛江水之中了。 两个男人利落地拿出绳子瞬间就将我的手反绑束缚,又一下子将我抬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难道今日便要命丧于此?阿来,我不能去救你了,吕詹,你来了,说明你平安无事……可是,我却不能再见到你了…… “啊――” 随着一声喊叫,我瞬间吞没在一片汹涌的江水中,呼吸已不能够,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阳光,离我越来越远……而他的脸,越却来越清晰。 别了,吕詹…… 我一直痛恨于你的残暴与阴狠,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屈从于你的桎梏,不能向强霸的你低头就范,然而,扪心自问,你哪里有一次真真正正的霸道强横于我?人生的最后时刻,却陡然发现,原来是自己在自欺欺人,一直都是在逃避和自欺,此时此刻,生命即将终结,原来最为记挂,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留恋于你的护佑,留恋于你为我考虑的周全,甚至,留恋你的绝辣与狠毒。 若有来世,我会做一个不一样的我,我会和你站在一起,肩并肩,手牵手,不再懦弱,不再胆怯,让自己去勇敢地面对一切,错的,对的,你的,我的…… 别了…… “扑通――” 瞬间我整个人都被扑面而来的江水包围。在黑暗中,无能为力,身体开始渐渐下沉。当意识已经连绝望都不再能够时,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力量将我托住,我能感到,身体下沉速度在下降,渐渐地,我停止了下沉。 是一个人,背后一个人正在托着我往上浮,重生有望,我意识开始回转,我能清晰地感到背后救我的人正在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生死之间,我心中只剩感动,感激上苍,感激背后救我之人。 绳子解开,我的手一下子获得了释放,自己便能向上游去。与空气隔绝太久,我体虚无力,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向那一抹阳光游去,拼命向着希望游去。 终于,“扑腾”一声响,水面激浪出晶莹的水花,久违的空气与阳光将我重新笼罩,身上已经全无力气,但看到重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我闭上眼,挥打着双手,狠命地朝着岸上游去。终于,我成功地到达了堤岸,这时,身体完全透支,我爬上了岸,一下子就栽倒在地。脸紧紧地贴着草坝,泥土与小草的芳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新,江风拂过,吹过我浸湿的衣衫,身体微感到冷,但心上却暖意融融。 “奕辉!奕辉!”隐隐传来叫唤,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唤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缓缓睁开眼,不远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站在岸边,双手拢在嘴边,向着江面大声地呼唤着,那人正是何雨桐。 “雨桐,”我趔趄地靠近她,刚走到她面前,脚下又是一软,跌了下去。她站在我前面,居高临下,泪眼婆娑却又面无血色的看着我。 “雨桐?”我虚弱出声。 “奕辉――”他叫了一声,突然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奕辉怎么了?”我勉强支起身子,问道。 “他见你被扔下江,也跟着跳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 我一惊,支起身来,努力奔向岸边。 放眼望去,一片浩瀚的江水波涛滚滚,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反光,哪里看到到半点人影。 “他不善水性,跳下去以后,我一直站在这里,只见你上来,他却没有上来,”雨桐喃喃说道,眼神涣散,神志已经不太清楚。 “雨桐,你是说奕辉跳下水去救我?” “不是他去救你,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吗?”雨桐一面哭泣,一面咬着牙说道。 我这才模糊想起刚才在水中时亏得一人托住我,我才没有再沉下去,也正是那人,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的。 “那他呢?” “他没有再上来!”她说道,语气变得十分的不善,“现在你满意了,他现在为了你连性命都没了,你可以满意了!你陪我的奕辉来!”说话间,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我没有力气,越也勉强撑着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血――”我大惊,“雨桐――” “呃――”此刻见她表情痛苦,面色苍白,额头上渗着豆大汗珠,手也捂着肚子,嘴里发出轻微的闷哼声。 “我的孩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2第二百七十二章 归来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大惊,手足无措地抱着她:“雨桐,忍耐一下!”说着便把她负在背上,一步一顿地将她背了上去。 我背着她来到大道上,全身虚弱无力,一阵黄沙飞扑,依稀见有车朝这边开来,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冲到路中间拦住来车,大声叫嚷道:“停车,停车!” 车向我飞驰而来,见看就要撞上,在我身前一米处“呲――”地一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吕詹――”在看到他的一霎那,我眼泪夺眶而出,急切地迈出脚去,可身子一软,晕了下去。 “奕辉,奕辉――”我在梦中呓语着,“啊――” 我一下子在梦中惊醒,吕詹一下子跑过来扶住我,“闻竹” 我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医院中,洁白的房间,洁白的屏风,洁白的床单。 “奕辉呢?奕辉呢?”我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奕辉究竟出没有出事? “他死了,尸体在下游被找到了!”吕詹看着我,没有搪塞。 我一滞,“你骗我!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到!”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你冷静点!你冷静点!”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有人把我丢进江里,”我回忆着可怕的场面,抓住吕詹的手急剧地颤抖起来。 “你冷静点,”他说道,“那何雨桐又是怎么回事?” “雨桐?她现在怎么样?”我想起她,也记得在江边时她□流血,“她……是不是怀孕了?” 吕詹点了点头。 “那孩子呢?”我颤抖着说道。 “还好,人没事,孩子也保住了!”他说道,“就是人很虚弱!” “奕辉的孩子,”我喃喃地说道,“我要见她!”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她?” “不!我要去见她!”我执拗地说道。 “你现在需要休息,”他不由分说地将我一把抱回床上。我仍固执地便要起来。 “她也需要休息,你去了只会影响她!”他将我按住说道,有些微怒,接着便又柔声说道:“医生给她打了针,她正在休息,没事的,你放心,那边有人在照顾她,你先好好休息下,等她醒了我叫你,”他说着,眼中弥散着温柔,“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个觉了!” 我愣住了,神志换回,恍然间才想起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阿来!吕詹,快去救阿来!”我突然想起,“阿来还被关在江边的仓库里,快去救他!”我扯住他,急切地高声道。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一双深幽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我,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轻柔地笑笑,道:“你放心,他没事,你好好休息就行。” 他那凝重神情虽只是一瞬,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咬了下牙才敢问道:“阿来是不是死了?”他没有说话,任凭我使劲摇晃着,“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杀了阿来?”我颤抖着,声音也难掩地哽咽起来,“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他看着我,最后一把把我拥在怀里,轻轻地说道:“不用担心,他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了?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我听了后兴奋地问道,我知道,吕詹不会骗我,而我也知道,阿来也一定不会骗我!他们都会说到做到,“他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他手受了很严重的伤,请医生来看过了吗?”我高兴地问道,回来了就是好的,有伤以后也可以再治。 “现在带我去见他好吗?我现在就想见他!”我要求道。 吕詹没有说话,沉默。 “你不是说他回来了吗?那他现在在哪里?不会是……”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再一次袭上我的心头,“他,难道已经……” “他还活着,”吕詹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 “吕詹,现在就带我去见见阿来,要不是他,我就没命回来了!” “你先去休息下,阿来现在也需要休息!”吕詹安慰我道。 “我想现在就去见见他,要不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也非常固执地道。 “那你跟我来,他就在隔壁!”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就在隔壁! 吕詹拉着我向走隔壁,步子极为缓慢,一进门,看见外屋中一干人的面色也极为凝重,个个面上像凝结了万年冰霜,我纳闷,心中开始忐忑。他们这一伙人是见惯了血雨腥风,枪淋弹雨无处不往,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他们看来,今天的命不一定能留到明天,活过了今天就是老天的恩赐。阿来现在还活着,他们理应为他高兴,理应为之庆祝,可为什么,此时整个厅堂冷沉沉的,让人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跟在吕詹后面,大家看到我,眉头不禁拧了起来,狠狠的杀气逼来,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詹爷,”雷衍拦在我面前对吕詹说道,“萧说他现在不适合见任何人!” “你等着,我进去问问他愿不愿见你,”吕詹说道,表情极为慎重。 他打开门进去了,我心想为什么阿来会不愿意我呢? 不一会儿,吕詹出来了,看着我他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声音笃定,“你骗我!” 我冲过他,就要打开门,叫嚷着:“让我见他,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见我!我要他看着我告诉我原因。” 吕詹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进去,“因为他看不见你!” “什么?”我不可置信。 “我们在仓库找到他的时候,满地鲜血……”吕詹顿住,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 “他的眼睛已经被人挖掉了,耳朵和鼻子被人割了,舌头没了,手筋脚筋也都被人挑断了,现在你该满意了吧?!”一旁的雷衍狠狠地说道,气愤得像在咆哮。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到骇人的消息,我不愿意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刚刚分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我大气摇动着吕詹,大声叫道:“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们都是骗我的,你想让我内疚,让我以后不敢不听你的话,对不对?我们说好都会回来的,但是我也要的是他完完整整,好端端的回来啊!”我啜嚅道,越哭声音越小,吕詹扶过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我没了哭泣的力气和声音,只由眼泪疯狂涌出。 “他答应见你了,”在我的多番乞求下,阿来终于同意见我了,“不过,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吕詹凝视着我,沉声说道。 我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大床上,洁白的床单已经浸染出斑斑血渍,猩火而刺目,让人不忍细睹,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床单将整个身体都遮盖得严实,脸没有露出分毫,只有一只手还伸在外面,我慢慢地走过去,害怕、沉重、揪心、懊恼……各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将我包围。 走到他的床边,我蹲□去,轻轻用双手握住他伸出被外的那只手,我知道,那只手是专为我而放在那里的,我轻轻的抬起他,极其小心细致地慢慢抬起它,害怕因为力气太重而碰到他的伤口,加重他的疼痛。 我将它放到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它,此时才发现,阿来的手竟也如此暖和,片刻之后,又挪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吻它,一直这样,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才能让我内心平静些,我不敢再去想阿来此时的心情,我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心中最大的感激,用这样的方式,来抚平对他的伤痛。 “对不起,阿来,”我低喃着,一出声,泪又不小心地溢出了眼角,“对不起,阿来!” “好了,”不知道隔了多久,吕詹走进来,扶起我,轻声说道。 我缓缓放下那只手指还微微动弹的手,心中酸楚一片。 “詹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雷衍端着托盘,出现在房门口,我隔着泪眼,定睛一瞧,那托盘上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旁边还有一颗金质子弹。 “你们要干什么?”我拧紧了眉头怒声问道。 吕詹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回答我,你们要干什么?”我情绪激动,撕扯着他的衣服叫嚷道,“你们要杀了阿来?”咬着牙,我几乎吐不出一个音节,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努力克制不再让它再随意流淌。 “闻竹,”吕詹沉声说道,“你冷静点!” “你现在要杀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怎么能冷静!”我开始叫嚣起来。 “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以后我来照顾他,我保证,我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我放柔了声音乞求道,“求你了,求你了!” 吕詹缓缓走过来,再一次将我拥住,“放心,他不会有痛苦的!” “不!我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说罢便转身便伸手挡在床前,后背一个重力,我便失去了知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3第二百七十三章 仇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尽黑,鹅黄的朦胧灯光下,他正坐在我的床边,替我捋着额前的碎发。 “阿来呢?他怎么样了?你杀了他?你真的杀了他?”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昔日同我言谈嬉笑,时而慵懒,时而果敢的男子现在是否尚在人世。 吕詹没有说话。我已经知道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 “是阿来自己要求的,”吕詹抿唇淡淡地说道,不显喜怒。 “你真能下得去手?”他此时竟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我不可置信他的冷静与残酷,他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 “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冷漠地说道。 “不!你骗人!”我说道,将牙咬着紧紧的。 床头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莲子羹,鹅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着暖意融融,但是此时房中空气却是沉沉的,把人压抑得快要窒息。 良久,他叹了口气,扶住我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他的想法,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成了毫无自理能力的人,与其活着,还不如一枪来得痛快,”他声音极为平淡,“知道吗?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大的恩赐!” 我低下头,不知道能说什么,我已无力力争,况且一切辩驳已经毫无意义,或许他做的是对的。 “他走时没有受苦吧?”我想这是我唯一可以询问的问题了。 “嗯,没有一点痛苦,”他回答道,便不再说话。 “是在脑袋上吗?”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吕詹不再说话就是不愿我知道得太过详细,他是怕那血淋淋的场面会在我脑中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太阳穴,一枪毙命,那样会少受些苦,”他说道,声音平淡。 “那就好,”我张着嘴流着泪,却没有发现啜泣的声音,“那就好……葬礼呢?” “葬礼也很隆重……” 吕詹俯□来,拥过我,我伏在他的肩上,牙齿紧紧地咬着他的衣服,却发现那衣服早已被我的眼泪浸湿,味道咸咸的……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每次见到猫盹儿,他总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对我道着歉,如果不是听信谣传让我出去,如果不是他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我,我也不会落入坏人之手,最后才使阿来受伤,才使奕辉溺水……听着他自责的痛诉,我更是自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他们现在肯定都还活得好好的,阿来成功地骗取了他们的信任,吕詹也可以以逸待劳,他们苦心经营,谋划布局,结果全毁在我身上。都是我的错,吕詹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暗算了呢?我应该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和兄弟间的感情,他们早就计划了一切,利用阿来本就是黑龙会的人再次潜到那边探听情报,我怎么一意孤行?没有听从他们的安排,安安份份地呆在小楼里,无事生非才搅乱了他们的计划,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我是个无能又不祥之人,他们为什么都要拼死救我? 面对着哽咽啜泣的猫盹儿,我一颗心绞得疼痛,对着他,我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抚上他已微见成熟的脸颊,心想:哪里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本事才对。这段时间,我梦魇不断,扣儿见我此状很是担忧,也常常陪在我左右,只有看着他们平平安安,我才能觉得踏实。现在,我别无所求,唯一在乎的便是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现在,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雨桐,她在医院时,我每日必去看她,但她根本就不愿见我,只要我一踏进她的病房,她就情绪激动,叫嚣着让护士把我赶出去。后来身体复元了些,她搬回家中居住,我更是见不着面,只怕她是永远不会再原谅我了。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邱奕辉的孩子,如果是在过去,那我会心痛,会难过,甚至会邪恶地希望没有这个孩子,然而现在,我感激上苍,谢谢他为我们留下这个孩子。那孩子应该会像极了奕辉吧?俊朗的外貌,阳光的笑容,性情自由,无拘无束……我可真希望他快点出世,好见着另一个奕辉,一个小小的奕辉,那孩子什么时候能出世呢?听医生说,他已经三个月大了,十月怀胎,那么,还有七个月,我就能见着他了,那时,不管雨桐原不原谅我,我都会去见他的,我一定会见着他的。 孩子,他会原谅我吗?我走在街上茫然地想着…… 突然,前方…… “雨桐,小心!”我赶紧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刚将雨桐护到街边,一辆车疾驰从我们身边擦了过去。 “雨桐,没事吧?”我看着她还未突起的肚子,紧张地问道。 她瞥了我一眼,将我护住她的手拍开。 “雨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现在出门应该随身带个人的,”知道她厌恶我,愧疚中满是心虚,但是终于见到她,我非常欣喜。 “你身体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她没有理我,我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道。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雨桐睨眼瞟着我,终于不咸不淡地说道。 “雨桐,我害死了奕辉,我对不起你……”我怯弱地说着,想求得她的原谅。 “你住嘴!”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喝断。 “雨桐,我……”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给我滚开!”雨桐毫不客气地说过便推开我向前走去。 “雨桐……”我拉住她的衣袖。 “你有在这里讨饶的功夫,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好弟弟!”她狠狠地甩掉我的手,恶狠狠地说道。 “猫盹儿?”我纳闷,“雨桐,你要责怪就责怪我,与其它的人没有关系。”虽然,时常也在想,若不是那天猫盹儿突然潜来小楼带我离开,那后面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后悔之时,也不可否认在心里暗暗责怪过猫盹儿,可是,一切都不是大家希望的,他也不清楚真正的情况,他也只是想帮我。 “猫盹儿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我低声道。 “只是个孩子?”只听雨桐冷笑一声,掉头又向前走去。 “你别跟着我!”她伸手狠狠地指着我,抛下这句话便招了辆黄包车离去。看着那离去的黄包车,我心里沉沉的。 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天色终归是渐黑了,朝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黑色轿车看了一眼,算了,还是回去罢。 刚一下车,便见吕詹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人各自的保镖和随从也围了一圈,排场甚为浩大。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笑朗着,两人笑得开怀,感觉交情甚好。见此和谐情景,我不禁拧了拧眉。帮中变故,兄弟惨死,吕詹不消多时便能消忘如此?我离得遥远,他们倒是没有注意到我,遥遥瞥眼间,中年男人旁边一个身影却让我微感熟悉,笃地,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虽然他此时是一身警服,但微微发福的身板,还有那四平八稳的踱步,错不了,错不了……我整个神经开始叫嚣起来…… “叭——叭——”两声喇叭响,车子已经驶出了吕家院门。 我大脑一个激凌,拔腿追了上去,“你站住!你给我站住!”对着遥遥远去的车影,我疯狂地喊道。 “闻竹,你怎么了?”吕詹不知何故,冲上来拉住我问道。 “是他,是他,”我指着车影愤怒地咆哮道,“是那个人把我丢下江里的!是他害死了奕辉!” “谁?”吕詹也拧起了眉头。 “是那个发福的男人,和你说话的旁边那个!”被愤怒充斥,我语无论次的叫嚣着,“你帮我报仇,你帮我杀了他。”我紧紧地拽住吕詹的胳膊,仿佛一个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吕詹,你帮我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你冷静点,”他只是轻声说道。 “你帮我杀了他,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冷静点,”他重复道,像在考虑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你在上海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要杀谁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不肯帮我?”我眉皱了起来,一向有求必应,此时他居然会拒绝我的请求。 “那人现在动不得,我还有用,”他说道。 “你不肯帮我?”现在我只在乎他能不能帮我杀了那个人。 “你肯定是他?”他问道。 心中一愣,我并不敢肯定,可是如果我犹豫,吕詹可能就不会帮我报仇了,“是的!是的!我肯定就是他!”我急急地说道,邪恶的种子在我心中萌发,我竟然有一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罪恶念头。 吕詹紧紧地盯着我,我心脏开始“呯呯”直跳,却故作镇定地回盯着他,“帮我杀了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变了,”盯了我良久后,他轻声说道,抽身离去。 “吕詹,你不肯帮我,我就自己去杀了他!”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4第二百七十四章 安琪儿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当——当——”电话铃声响了,我没有在意,丫环跑过来,神色慌张地说,“浅小姐,何小姐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急救室外,猫盹儿正两手抱着低垂的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充满了自责,肯定也难过到了极点。我走过去,“雨桐呢?”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秒,“在里面!”说着眼睛有点微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孜然姐,对不起,我喝了些酒……”他说话小声,吞吞吐吐,“我不知道,我开得有些快……没有看清,何小姐就冲了过来!”说话间又抱住了头,很是痛苦。 “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在急救室前忐忑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灯熄了,何雨桐被推了出来,此时她处于晕迷之中。 “医生,她没事吧?”见到医生出来,我拉住就问。 “大人没事,”医生取下口罩说道。 “那孩子呢?”我迫不急待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身子很虚,能够救活大人,已经是万幸了。” 我只觉得整个身子顿时虚瘫了。 病房里,四面雪白,我只觉得明晃晃的刺痛眼睛,我慢慢地走过去,来到雨桐的床边。她此时眼睛闭着,还没有睡来,脸上也是苍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内疚,如果不是我,奕辉不会离开她,何雨东也许也活得好好的,而现在,又没有了她和奕辉的孩子,她生命的寄托,她却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接二连三亲人的不幸离去,一个又一个的打击,我怎么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呢? 良久,我坐在床边,看着她,我的心中只有一片绞痛。 看她的眼睑有些眨动,我赶紧按下了电钮,而且觉得还不够,慌忙跑到门边上,激动地冲着值班室大嚷,“医生,护士,快来!医生,护士,快过来,病人好像醒了!” “雨桐,雨桐!”我欣喜地看着她叫道,高兴得眼角竟有些微润。 她幽幽地睁开眼睛,我赶紧擦了擦了眼角,“雨桐,你醒了?”我露出笑颜。 “我的孩子呢?”一醒来,她就意识到什么,马上问题,神情紧张。 “你先好好休息!”我说道。 “告诉我,他出事了,对不对!”她大嚷道,“他没有保住,对不对?”她太激动,牢牢抓住我的手,失去理智地大叫对我道,“我的孩子,你们还我的孩子来!” “雨桐,”她身上还有很严重的伤,我扣住她,让她不至于伤到她自己。 “猫盹呢?”她突然想起,质问道,“猫盹在哪里?”我知道她肯定是在被撞的那一瞬间看见是猫盹儿的车撞到她的,于是也认定了是猫盹儿害她失掉了孩子。 “雨桐,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我说着,和当初吕詹对我说话时的口吻一模一样,但我知道,她怎么能冷静得了,是谁也没有办法冷静! “是猫盹儿撞我的,你相信我,他是故意撞我的!他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只听她叫嚷道。 “雨桐,对不起,猫盹儿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的!”事情的前因后果猫盹儿都给我说了,他喝了点酒有些醉意,不想偏就撞上了从巷子出来的何雨桐。 “我要杀了他,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雨桐此时非常激动,竟要抽掉针头跳下床来,但以她现在身体的虚弱程度,根本没有办法下地,而我只能紧紧的按住她,稳住让她别动。 医生护士们此时恰好赶到,见她情绪失控,赶紧将她制住,还打了一针镇静镇定剂。 “我也要杀了你,你也不是好人,你把他害死了,还袒护包庇杀我孩子的凶手!”被众人压着,但却大声叫嚣着,这阵憾声传入耳中,令我心痛得难以复加,看着团团围住了她的人墙,我也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隔了半晌,她身体便软了下来,没有再喧哗叫嚣,只是,眼角溢出了泪,沿着鬓角流淌,缓缓向下,直到落到枕头上,才被枕头吸了去,慢慢的,她没有再动,只是那枕头上那一圈印迹渐渐扩大。 几日下来,何雨桐慢慢平静了,没有像刚开始一醒来就疯狂嘶叫,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叶子渐渐凋落,我喂给她粥水,她也不拒绝,一口一口地安静地吞咽着,毫不反抗,只是很多时候吃着吃着眼角会溢出泪水,看了不仅担忧,而且心痛。 看着她这个样子,冷静还是绝望?我不知道,只能这样陪着他,时常唱些小调,时常给她说说故事,但是她对什么都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我心如刀绞。 “对不起,雨桐,”一声又一声地道着歉,没用!可我不能不说。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雨桐,给你讲个故事,好吗?”我坐下来,轻声问道。 她并没有作答,仍是躺在床上,头偏着,一动不动。 “嗯——”我清了清嗓子,艰难地抿出笑容,“我要给你说故事了,你注意听好哦!” “传说在九重天的地方,有一块任何肮脏都沾染不到的净土,非常非常地洁净,那个地方叫天国。在天国里,有一个特别的规矩,人世间一旦有一位天真可爱的孩子不幸死去,天国里就会派出一个天使去接这位孩子,天使会把孩子放在自己的翅膀上,然后再采一朵鲜花飞回到天国,然后,这个孩子会在天国里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然后也会长出翅膀,成为另一个可爱的,洁白如雪的天使,”我想像着天使天真无邪的脸蛋,不禁柔柔地笑了笑,“然后,又去把下一位在尘世落难的孩子接到天国去,一起快乐地生活……那些长着翅膀的可爱小家伙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安琪儿……” 她的眼睑动了动,眼里瞬间渗出泪水。 “所以,我们的小奕辉没有死,他只是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更快乐更美好的地方……他只是变成了安琪儿……” “呜——”她终于恸哭出声,“我的小奕辉,我的安琪儿……” 我拥着她,也痛哭起来,好吧,就让我们把所有的痛楚都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第二日,当我提着炖好的补品刚来到医院,就见照料她的护士急急地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 “何小姐不见了,”护士一见着我便慌忙的说道。 “怎么会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我也急了,说话语气颇重。 “我去药房取了药回来何小姐就不见了,”护士辩解。 “那她早上起来有没有说什么?” “早上她有点古怪,她说她要报仇,”护士眼中有些怯色。 “报仇?”我心中大道不好,她是认准了猫盹儿故意害死了她的孩子。 “对!她说她家里有枪,”护士想起雨桐的话,恍然大悟地说道,“何小姐早上起来就说她今天要拿枪杀人……我开始还认为……她精神……不正常胡乱说的……”护士怯弱的补充道。 一心只想着如何阻止何雨桐疯狂的行为,我作不了太多的考虑便赶往雨桐和奕辉在郊区的住宅。希望运气够好,她还没来得及行动。 “叮咚——叮咚——”我按着门铃,心中忐忑不安。 半晌都没有动静,我几近绝望,想着可能出现的凶杀场景,我只感觉神经错乱。 突然,门“咔嚓”一声开了,门前雨桐一身戎装,还化了一副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半点颓废绝望的模样。 “雨桐,你没事吧?”我傻眼了,她如此打扮,实在是太奇怪,太反常了。 “我会有什么事?”那个心高气傲的何大小姐又回来了,她高傲地抬起头不屑地看着我。 “我听护士说你要去报仇?” 她没有答话,嘴角扯扯地冷笑了一下,随即转身进了屋。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真要去报仇?”我转到她面前郑重地问道,“是想去找猫盹儿报仇吗?你相信我,他真的是无心的……不要因为仇恨丧失了理智……那只是一个意外……”我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而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求你,如果你真要□,那你就杀了我吧,”我拉着她的手说道,她的眼微微眯了起来,“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奕辉不会死,你的孩子也不会出事……”一句一字说得艰难,说得心痛,但是我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感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或许我的身体也在颤抖。 “如果你拿枪去杀了他……”血淋淋的一幕跃上脑间,我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拼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求你别这样,这样你也会坐牢的……”我声音有些呜咽。 “可笑的女人,你认为我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吗?”陡然间,雨桐冷笑的说道,一面轻轻的推开我,还拍了拍被我碰触的衣袖。 只见她款款走向那方的茶几,然后不徐不急地往高脚杯里倒满了红酒,然后又往旁边的茶杯里斟满了一杯热茶,然后抬头朝我微微一笑,又款款走了过来。 “啰,不想让我去复仇是么?那就陪我喝酒,让我醉得不省人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会想着去杀了猫盹儿,”她说着风轻云淡,笑容一直挂在嘴角。 “雨桐?”原来她只是想麻醉自己,让自己远离痛苦,远离悲伤。 “我知道你喝不得酒,给你准备了茶,”她将手中的茶递过来。 “雨桐,你别这样,酒精可以麻痹一时,可是却麻痹不了一世,你还是要多加保重,要不,奕辉……你哥哥,还有伯父……他们会不放心的……”我劝慰道。 “你罗嗦什么?要么陪我喝,要么就给我滚!”她毫不客气地说道,说着又是一个冷笑,满眼都是对我的不屑,“知道你不会喝酒,只让你喝茶居然也这么罗嗦!” “啰,说了这么多,口也喝了,喝吧?”她冷笑着把那杯茶又重新递到了我面前,我看了看那杯茶,没有接过,用手轻轻地拍到一旁,却伸手去抢过她另一只手上的那杯红酒,举手一饮而尽,沉声说道:“你身体还没恢复,这酒还是我替你喝了,等你身体好了,想喝多少我奉陪到底!” 眼前人影摇晃,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酒量竟如此不济,只一小杯就醉了? “你在酒里下了药?”我反应过来问道。 恍惚中,她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靠近我,将我扶住……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5第二百七十五章 算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感到凉意,树叶的沙沙声在周围响起,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还算及时,”雨桐说道,我清醒了些,看见雨桐站在我面前,月光直泻下来,倾打着她的一身戎装,显得整个人果敢而神采。 我往四周环绕一圈,这才看清我原来身处一个树林之中。 “唔——唔——”想问她究竟想干什么,嘴被一块胶布紧紧贴住。她见我动弹,将手上的枪提了提,在我面前晃荡了一下,又在我脸上拍了拍,感觉到那个黑乎乎冷冰冰的家伙,我心有余悸,本能地向后靠了靠,头触到粗糙的树干上。 她看到我害怕,蔑视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枪不是用来对付你的!”然后又将枪对着我示意了一下,放到我的脚边。而后从地上拿起一根大香,插在我旁边的绳子上,点燃后一脸玩世不恭地看着我说道:“一柱香的时间,足够了!” 我不明所以,又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心中揣测着,根本不知道她何故将我绑在这里。雨桐啊,你究竟是要干什么?是要引我做饵诱猫盹儿来? 正想着,却见她刚才还颇有得意之色的一张脸变得沉重起来,脸上没有了笑意,只听她郑重地说道:“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到最后,绝对不要出来!” “汪汪——” 只听不远处传来两声怪异的动物叫声,这声音,明明就是人学出来的。 “来了,”她扯动嘴角,又露出了刚才那种得意的笑意,“你就看好戏吧!”然后转身,向那两个声音来源处走去。 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但她转身时的嘱咐,那充满嘱托的眼神,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背影,潜意识告诉我她是在以身拭险,且凶多吉少,我用力挣扎着,但整个身体被绑在树上,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 “李局,别来无恙,”雨桐穿过密林走了出去。 “何雨桐?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见到雨桐后惊讶地问道。 “是我约李局来的,我当然要在这里!”雨桐笑笑说道。 “你敢算计我?”来人声音有些阴狠。 “呵呵,李局聪明!不过说‘算计’就太难听了,”雨桐说道。此时我看清来人,正是那个面盘体阔的警察局长李中会,我的仇人! “何小姐,哦,不,”说话间李中会笑了两声,“应该是邱太太,”李中会说着,还故意托长了尾音。 我能感觉到雨桐此时定是心如刀割,李中会伤口上洒盐实是恶毒,我此刻更想将他碎尸万断,千刀万剐。 “呵呵,”只听雨桐也笑了两声,“何小姐也好,邱太太也罢,若不是托李局的福,我何雨桐又怎么会痛失丈夫和爱子!” “何小姐,你这话从哪里讲来,邱先生和令郎惨遭不幸,李某也非常难过,但是也不关我的事啊,何小姐千万要冷静,不要因为太过思念亲人而胡思乱想,这变成了疯狗乱咬人就不好了!” “感谢李副局的关心,只是,”雨桐顿了顿,“您应该更多地为您自己考虑考虑!”只听雨桐叹了一声,道,“只怕阿来的死,你们两位也脱不开干系吧?” “阿来兄弟明明是为了保护吕詹的女人而送命的,怎么又扯到了我们身上,你不要信口雌黄,栽赃污陷!”李中会语气颇为急促,似是因为自己的清白被人玷污,急欲想澄清所致。 “李中会,你还想狡辩吗?阿来打理深水码头,发现了你们和日本人勾结的证据,你们就抓了浅闻竹,引诱阿来去救她,然后逼他就犯,他不从,便将他变成个废人!”她一口气说完,复而顿了顿,“李局,我说的可是事实?” “你!胡说八道!”李中会怒道,“李某没有时间和你这个疯女人在此纠缠,先告辞了!”他说着便要走。 “你现在就走,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些公之于众吗?”说着雨桐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厚厚的一摞,并且在手中晃了晃。 “这是?”李中会沉了声音问道。 “你说呢?”雨桐笑着反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些?”李中会一反刚才的沉稳,厉声问道。 “这个你用不着管,你和日本人勾结的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吗?”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听到一声枪上膛的声音,我的心鼓鼓作响,大汗开始栗栗地掉下来。 “李局,不要如此鲁莽,何必拿出枪来吓唬我一个弱女子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语气不善。 “只是想请李副局帮忙,”雨桐冷笑着说道。 “什么事?”李中会厉声道,被人威胁,颇带愤怒。 “帮我杀了张猫盹!” “就这个事?” “这对于李副来说不算难事吧?当初若不是他骗浅闻竹,你们又怎么如此轻易地抓到她,然后诱得阿来!如果不是他吃里爬外,私下和你们交易青帮的消息,你们又怎么可能算计吕詹,得到九龙的地盘?” “你说得不错,如果没有他这个内人暗中相助,我们办事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只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我不小心撞到你们一前一后出了凤祥茶馆,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我孑然一身,也根本不想招惹麻烦,对你们的勾当嗤之以鼻,根本不感兴趣,岂料张猫儿做贼心虚,怕他自己的行迹败露,竟要杀人灭口,在我一出巷子,便开车将我撞来……”雨桐半晌没有说话,“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离我而去,”说到此,只听她冷哼一声,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死了,算他张猫儿运气,但是老天没让我死,丧子之痛,我岂会善罢甘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其它事情我一概不管!您既得了我一个人情,也承了您的心愿。何乐而不为,我对你们的事毫无兴趣,只想为爱子报仇,”雨桐一字一句地说道。 “呱呱——”只听另一个人学着乌鸦的叫声朝这边而来。 “来了,李副局,刚才谈的事情就拜托您,辛苦了!”话是笑着说的,可是声音却阴冷异常。 “李局长,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叫我出来不安全呀!”只听猫盹儿说道,紧接着又用着惊讶的声音,“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当然要在这里,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你等我做什么?” “丧子之仇,我怎能不报?” “何小姐,我开车不慎,导致你流产,但是真是无心的,我心里也愧疚得很。” “真的吗?那你有没有梦到我那鲜血淋漓的孩子,我可是天天都梦到他,他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我好痛,想让我救救他,他还问我,说他还没有出生,什么也不懂,是谁这么心狠要将他杀害?你说,我怎么给他个交待呢?” 我听着雨桐越来越鬼魅的声音,心中越发难过,也越发担忧。 “何小姐,我知道你难过,但事以至此,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只好节哀顺便!” “节哀顺便?你说得倒轻松,没这么便宜的事!” “如果何小姐认定我是故意加害你们母子,那我猫盹儿此时命这就在这里,何小姐拿去便是,也省得我日日恶梦,心里愧疚。” “那好啊,咱们就借李副局现在身上的枪一用,你如果是真心忏悔,也不需要我动手,自己解决了,我便原谅你,逢年过节还给你烧柱香。” 一阵狂风大作,吹得整个树林沙沙作响,透过那些间隙,我却可以将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敢了?”雨桐冷哼。 “猫盹儿贱命一条,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家中还有老母,实在不忍……” “你的家里人我也会替你照料周全!”不待他说完,雨桐便毫不客气地说道,定是要置他于死地。 “要是知道我死了,她老人家黑发人送白发人,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我……”猫盹儿辩道。 “张猫儿,你少来这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的慌话编得滴水不露,酒后驾驶,不慎将我撞伤!骗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都相信你了,但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哪里是我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你一个不慎撞了上去?你分明是轰足了油门,直接冲向大道上的我!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拐进什么巷子,那段路,一直是沿着大路直走上去的,只是,你运气很好,我被撞倒的地方,恰好旁边有一条巷子!” “所以,我活了过来,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为他报仇!” “原来你都记得!”猫盹儿声色大变,沉声说道。 我一听,心中已然大惊! “没有想到我会活过来吧?”她笑着说道,语气却令人胆颤,“我命这么大,知道为什么吗?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听到我肚子里那个孩子在对我说:妈妈,我死得好惨,你要替我报仇,”雨桐也换了一个声音,“所以,我当然记得!记得你就是杀人凶手!” “李副局,现在就麻烦您老了!”雨桐硬声说道。 “李局长,你要干嘛?你不是说过不会亏待我的吗?你不能这样?”突然之间,猫盹儿声音急促地道。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以拿到九龙的掌控权?你怎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阿来,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抓住林孜然?如果不是我那天帮你引开他们,你和日本人勾结早就被他们知道了……” 李中会将枪口对准了猫盹儿。 “李局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能这么对我!”猫盹儿声音中充满了恐惧,越来越发颤。 “张猫盹,你知道你最不应该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啊——不——不——”只听猫盹儿发出恐怖的高叫声,然后便是一阵奔跑,“呯——”地一声枪响,随之是“啊——”的一声凄惨叫声。 “何小姐,你也同样知道得太多了!”李中会阴狠的声音响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7第二百七十六章 痛心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李副局,你不会连我也想杀吧?这个里面的只是副本,正本我交给了别人,如果我惨遭不幸,三天之内你和日本人的勾当必将公之于众!” “威胁?故弄玄虚?邱太太怕是小看我李某人了,今天我就用自己的命博上一把,就赌你没有将证据交给任何人,”李中会颇为得意地说道。 我看过那柱香,此时正好烧到了绑住我的绳子上,我用力挣扎将那绳子弄断,迅速拾起脚边的枪支,跑了过去。 “何小姐,既然这丧子之仇已经报了,你心愿也了了,就去天国陪你的爱子吧!”说罢抬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雨桐,“砰——”地一声响,一团鲜红从雨桐的胸处喷出,我大惊,看到李中会上前靠近一步对准已经倒地的雨桐又要开枪,举起枪便要向他开去,想要阻止他。 “呯——”只听侧方比我更快一步地响起了枪声,“李中会,你卖国求容,阴谋叛国,法理难容!”正是警察局长刘异鸣,他冲出来指着受伤倒地的李中会大声斥骂道。 “刘局长——”李中会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放了暗枪,更没有想到旁边的树丛中藏着人,虽然身受重伤,却强支起半边身子说道。 只见刘异鸣拿枪指着他,他脸色慌张铁青,直喊到:“刘局,你不能过河拆桥,我做的事都是你指使的……” “你胡说八道!” “呯——”刘异鸣毫不手软,扣动扳机,一枪正中李中会眉心,那李中会张大了嘴,竟没有哼出一声来,但已经气绝身亡。 “刘局太过鲁莽,你杀死了李中会,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会说您是杀人灭口呢!”吕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淡淡地对刘异鸣说道。 只见那刘异鸣并不紧张,拍了拍身上褶皱,沉声道:“刘谋实属无奈之举,李中会叛国投敌,勾结日本人,阴谋败露,拒不认罪,顽固反抗,当场击毙!” 刘异鸣对着李中会的尸体愤恨之极,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吕詹说道:“这次还靠詹爷手眼通天,才使得这个不忠不仁之徒没有逍遥法外。”那神情和话语已然恢复从容。 听到刘异鸣如此说,我心中纳闷,转眼看过吕詹,只见他朝刘异鸣轻轻点了下头,笑而不语。他的心机和城府,不是我所能洞察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雨桐的伤势。 “雨桐,”你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不敢剧烈晃动。 她还有些神智,听到我叫她,眼睛微微睁开。 “雨桐,你为什么这么傻,拿自己的命去让他们揭穿他们,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多危险?你手里有证据,拿给我们就行,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看了便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危险?”看着她奄奄一息,我泣不成声。 她扯出一抹笑容,艰难地将手里的“证据”抬起来,递到我面前,示意让我打开。 “现在还看什么证据,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你先打开”她声音虚弱无力,却是非常坚决。 我遵照她的意思,将档案袋子打开。 抽出一看,心上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是一愣,一摞白纸,我快速地向后翻动着,上面竟什么也没有! “雨桐——”我看着她,失声叫道,却见她动了动唇,又是朝我笑了笑。 我此时才如梦初醒!要是真的有证据,有谁会用自己的性命,以身拭险,雨桐早就对我说过,猫盹儿是故意开车撞向她的,而我也只当她的痛失爱子,极度悲恸之下将猫盹儿视为仇人,只认为她是失去理智后找个精神寄托,而她,比我想像的要坚强得多,也比我更理智得多,为了揭穿他们私下交易的勾当,竟想出了这个豁出性命法子,这个办法虽然凶险,却是唯一的办法,也是雨桐唯一的机会,只有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才能让我相信她的话。我平时这么维护猫盹儿,若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承认他和李中会的关系,我又怎么会相信。 她用颤拌的手拾起我放在地上的枪,虚弱但却十他铿锵地说道:“去看看张猫盹,如果没死,再给他一枪!”她涨红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杀戮。 我拾起枪,走向猫盹儿,瞬间心如刀绞,胸口陈味杂瓶。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吗?那个扑在我的怀里,痛哭着要给父亲母亲好日子的猫盹儿吗?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是他吗? 我走过去,站在他前面,迎面朝下看着他,面无表情。 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但他的亲口承认已经让我不容置疑,手终究还是抬了起来,用冰冷的枪口,对着他。 “孜然姐,”他睁开闭着的眼,温顺地叫着我。 “阿来死前让我提防身边的人,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开朗,活泼和孝顺的孩子……”我说不下去。 “孜然姐,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听你的话的!” “我知道孜然姐一直是最疼爱我的,我也很爱孜然姐,在我心里,孜然姐就像个天使,美丽,善良……” “他善良,宽容,你不配叫他爹,他因为爱而付出,而你,却是因为爱而变成恨,最后变得残忍不仁,你不配做他的儿子,”我咬着牙说道。 “你们生下来就有人疼,有人爱,每天锦衣玉石,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我能靠什么,我凭什么跟别人挣,我只有靠自己,要想过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 “不要再说了,你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就算有一千万个原因,也能成为丧尽天良,灭绝人生的理由!”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告诉过我,对一个坏人心慈手软,只会害了更多的好人,所以,猫盹儿,对不起,”我提起枪,手指缓缓掐动。 他突然跳起身来,抓住我的手,对我做出反击。 我没有想到他强弩之末还会反抗,手上用力不深,这一争抢他倒是占了上风,“就算要死,也要找个人陪葬!”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 “呯——”一声枪声响彻,久久回荡在黑暗之中。 只见旁边草丛里镁光灯骤爆,我向侧一望,一群记者手拿本子签字笔的人冲了出来。 “请问怎么看待此次事件的性质?” “警局需要承担责任吗?” ………… “徇私舞弊、,渎职滥权,利用职务之便,通敌叛国,经证人举报,警务处多方查证,情况属实,对这样的败类,国法不容,我们党国绝不包庇,必定严惩不殆,我们欢迎也积极倡导公众的监督!”刘异鸣义正言辞地回答着记者们的各种提问,“存在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公职人员的失职,鄙了首当其冲,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啊!”说着,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滑稽的场景,我只感觉心力交瘁。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垂下头,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蹲在地上。 只见一个人出现在我的旁边,看到他,我马上像找到了倚靠,抱了上去,扑在他身上啜泣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的,那个老人……我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猫盹儿的,对不起,我没有做到……这不是我想要的……” “不要想太多了,先把雨桐送到医院吧?” “雨桐?”我赶紧看了看刚才雨桐倒下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人,“雨桐人呢?她伤得严重吗?” “她很聪明,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在衣服里衬了厚厚的垫子,所以那一枪伤得并不重!” 我听此,终于松了一口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8第二百七十七章 南站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何雨桐的伤不重,几周过去,伤势愈合得不错,但她却总是躺在床上,极少下地活动。每每我劝慰她,她就眉目将一横,那凌厉的眼神总是让我禁不住一个冷颤。 经过那件事,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缓和,但是,冰释前嫌,怎么可能? 盛夏刚过,气温稍稍减退,不像前两日炎热难耐。这日刚一起床,便感觉天上灰蒙蒙地似要下雨,心想这雨要是下来后人会更舒适些。 我提着煲好的汤正准备出门,扣儿急急地跑过来,拉着我说道:“竹子姐,我刚才看到我姐夫了!” “栾大哥?在哪里?”我一听马上问道。 “市集上!”扣儿肯定是跑回来的,大汗淋漓。 “你确定是栾大哥?”看她火急火燎,我不禁仔细问道。 她看着我,咽了咽,似乎也不确定。 “离你多远,是正面吗?” “隔着一条街,他一下子就拐进巷子了,我没能跟上去……”她声音细了些。 我抚了抚他的脸颊,道:“栾大哥和你姐姐……唉,以后竹子姐会照顾好你的,相信我。”看着扣儿有些消瘦的脸,我心中有些难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甚至是放任她自生自灭一般,如果前段时间她真的出了事,那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感到怀中有些温润,定是扣儿又忍不住哭泣了,小丫头开朗坚强,但是一说到妞姐和栾大哥,她就难以自已,毕竟,血溶于水啊。 “竹子姐,你又要去看何雨桐?”扣儿看到我提着煲汤,硬硬地问道。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扣儿,你别对雨桐老是怀有敌意,她……” “我知道她已经够惨了,不过你也用不着热脸蛋都贴到她屁股上去!”扣儿愤愤地说道。 我和奕辉雨桐之间的事,扣儿知道得并不多,她只看到我对雨桐悉心照顾,不知道我对他们的亏欠,恐怕是我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我心中堵得慌,只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瞧你跑得满头大汗,先在家里休息下,我一会儿就回来,”我柔声对她说道。 “竹子姐,我和你去吧,”她盯着我提着的煲汤,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留在家里休息吧,”我有点害怕她去后又和雨桐吵起来,上次她见雨桐对我冷冷的,就很是不满。 “你放心,我会控制自己的,不会像上次一样了,”扣儿对我保证道,“我就觉得我在你旁边她没那么嚣张。” 我还有些犹豫。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和你去看她算是散心。” “嗯,那一起去吧,”我微微地笑过,说道。 “浅小姐,詹爷说这两天不太平,让您就呆在家里,”我要出门,门口的保镖说道。 “我就去医院看看,马上回来,”没有住在吕公馆,吕詹便派了几人到这里来保护我。 “那我吩咐司机送你们过去吧,”那人说道。 我道了声谢,也不推拒,好像已经适应了他将我禁锢起来的生活,觉得恼怒,但是似乎有种温存的感觉已经在我心里滋生。 “竹子姐,你就是对她太好了……”直到走到了病房前,扣儿还是在唠叨。我笑笑,推门走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这张床的病人呢?”见到护士正在整理床铺,我问道。 “早上出院了,”护士说道。 “是谁让她出院的?”我激动,“她身体根本就没有好!”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小声地解释道:“医生说没有问题了。” 她们这样一说,把我咽了下去,扣儿也在一边拉着我说:“竹子姐,她身体已经好了,你就别太瞎操心了,瞧你紧张得。” 我看了看几人,静了静,也是,雨桐很有主见,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 “那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问道。 “何小姐的管家来接的她,他们去了南站,说今天回乡下的老宅。” “哦,”我点了点头,也好,何伯父也在那里,他们父女俩也有个伴。 “浅小姐,”门被打开,吕詹派给我的一个保镖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吗?”见他神色慌张,我的心也突然提了起来。 他见到我,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詹爷派人来让送你过公馆那边去,说日本人马上要打进来了。” “日本人打进来了?”房里顿时笼罩在恐怖之中,两个小护士抱在了一起。 “你说清楚点。” “有消息,说日本人马上要攻打上海,北站早就停了,他们要从南站下手。” “南站?”雨桐他们去的正是南站。 “何小姐她们走了多久了?”我的神经迅速提了起来。 “没多久,大概就十分钟。” 我未多想,将煲汤放在桌上就朝外跑去。 “竹子姐,你要去追何雨桐?”扣儿拉住我。 “嗯,他们走得不久,我要去把他们追回来。” “可是很危险。” “等他们去了南站就更危险了,”我说道。 “浅小姐,詹爷让我送你们回去。”保镖也过来说道。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回绝,“我一定要去把雨桐追回来。” “我不让你去,你走了我怎么办?”扣儿死死地拽住我。 “扣儿,你不知道,我欠雨桐的太多了,这次我不能置之不理,要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我望着扣儿,诚切地说道。 她眼神由刚才的倔强舒缓开来,拽着我的手气道也松了些。我们患难与共,她是明白我的,“竹子姐,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那里太危险!”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也不会松手的。”她倔强地复又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 “你先回去,我找到雨桐马上就回去!” “不!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就丢下我不管!”她执拗地硬声道。 “不会的,我这次马上就回来,”我拽了拽她的手。 “我要和你一起去,”她一点也不妥协,“竹子姐,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那,好吧,”终是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她。 “浅小姐,这不行,詹爷吩咐让我马上送你回去。”那个保镖试图上前来阻止我。 “不,你让开,我是一定要去的。” “浅小姐……”保镖很是为难。 “她们现在走得还不远,我让司机追过去,马上就可以回来,如果你再耽误,恐怕真要追到南站去了,”我说道,便拉着扣儿朝他身旁走了过去。 他挡我不住,也只得随我而去。 一路疾驰,我反复催促着司机,但是都没有能追上何雨桐。车开到南站,旅客们拿着行李进入站台,虽然拥挤,但还没有异常,我赶紧开门下了车来,找到雨桐,赶紧回去。 “雨桐,雨桐,”挤过人群,看到雨桐站在月台上候车。 “雨桐,太好了,”跑到她跟前,我松了一口气,“我们快离开这里!” “你放手,”她冷冷的说道。 “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环顾四周,急急地说道。 “你干什么?”见我粗鲁地拽她,雨桐皱起了眉头。 “我现在解释不了太多,快跟我走,这里危险!” “究竟怎么回事?”雨桐声音仍是冷冷的,但似乎看我的举止有些不寻常,眯起了眼睛,语气郑重。 “日本人在进攻上海,南站是轰炸目标……” 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天上“嗡嗡”声传来。抬头一看,一队排列有致地轰炸机呼啸而来。 “轰――”飞机一个俯冲,还未等我们回过神,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巨大的爆破声,那方顿时黑烟滚滚。 “嘟嘟嘟嘟――”我们抬头凝望那黑烟滚滚的方向,不断后面传来一阵猛烈扫射的机枪声。火车站顿时乱作一团,哭声、喊声、轰鸣声、枪炮声混成一片,不消片刻,刚刚才热闹繁华的车站断壁残垣,成了一片废墟。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在买票或是在等车的人还不知所措,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天上轰鸣不断,地上的机枪扫射声也接连不断,一阵狂风吹散了那方的浓烟,只见一个赤身漆黑的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而身边伏着满地焦黑的尸体。一个大人跑过去,抱着男孩往这边跑来,“嘟嘟嘟嘟――”未待那男人跑出两步,若干子弹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那男人身子定了两秒,便轰然倒下,连怀里抱着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轰――”地一声巨响,候车室瞬间倒塌,尘烟滚滚,惊惶失措的人们哭叫奔逃,而不远处的日本军人还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人,指挥官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命令士兵继续扫射。天上的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地俯冲下来,丢下一枚又一枚的炸弹,整个车站只见硝烟滚滚,血肉横飞。 “小心――”我身边的保镖大喊一声,我和雨桐被他压倒在地,“轰――”地一声巨响,只觉近旁炸弹爆炸,震耳欲聋。伏了片刻,觉得压在上方的人沉沉的,身子丝毫不动,我挣扎起来,仔细一看,他后脑流出股股鲜血,已经气绝身亡。 “雨桐,你受伤了?”我拉起何雨桐,见她胳膊也流着血。 “没事,”她答道,迅速拉过我,“我们赶紧离开。” “扣儿,扣儿?”我环顾四周,未见扣儿的影子。 “扣儿――”我大声喊道。 “竹子姐――”远处人流奔跑,声音从拥挤的人群中传来,可是却见不着扣儿的影子。 “扣儿――”我拔腿就要朝那方跑去。 “趴下!”背后一个力道将我压了下去,旁边的木桩上随后弹出一排弹花。 “轰――”眼前又是浓烟滚滚。 “走――”雨桐拉着我就朝反方向跑。 “扣儿,我要去找扣儿,”我急急地说道。 “那边过不去,她会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雨桐大声地说道。我转过身去,浓烟散去很多,但对面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只见地上弹起一排又一排的弹火。 雨桐将我拖拽着奋力往前奔。 “我们赶紧下去!”逃出了南站,我们拐进一个巷子,在一间破屋中幸运地发现一个地窖。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79第二百七十八章 真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在昏暗地窖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不知道究竟隔了多久,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小缝,通过打开的一个狭缝,没有看到什么动静。我正想爬出去,却听到院子外头有声音,定睛一看,几个日本人正在那头。此时天色已黑尽,但通过月光,见那头并非只有几个日本人,还有几个衣衫破旧的女人被他们用刺刀挟制住抵在墙角。 面对渐渐逼近的日本人,几个女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看到几个女人毫无反抗之力,像一只只可怜的小猫一般瘫软在地上,那些日本人猖狂而嚣张的哈哈大笑起来。 “啊――”日本兵冲过去,毫不客气地撕开了女人们的衣服。 “畜生,放开我――” 我不敢再有大的动静,轻轻地将盖子重新合上,但女人们的嘶喊声隐隐约约还是能传入耳中。 “怎么办?他们会发现这里的!”想到现在外面女人们的处境,我不禁簌簌发抖起来。 “他们敢过来,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雨桐说道,面色坚毅。可是我却颤抖得更加厉害。 “雨桐,你怎么了?”外面枪声传来,喊叫声更加刺耳。我看见雨桐紧紧地咬着嘴唇,神情有些异样,不禁问道。 “雨桐?你怎么了?”她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眼神凌厉,却没有任何表情。 “啪――”地一声响,我被她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毫无预期地遭受一耳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掌是替奕辉打的!”雨桐用着铿锵有力的语气说道。 “啪――”我还未及反应,又是一掌掴在我的右脸上,整张脸颊火辣辣地作疼。 我条件反射地也扬起了手,然而,顿了半拍后,终是放下了。 我皱着眉,生生地望着她,心中委屈,心中气恼,也很莫名,此时我俩处境危险,本应该同舟共济,可她为什么还这样做? “知道吗?我恨你!”雨桐说得咬牙切齿,从她额间爆出的青筋,紧皱地眉头,我丝毫不用怀疑这话的真假,“我和奕辉从小在一起,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定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我们一起去学堂,一起登山,一起看日出,一起谈天说地、畅想未来……每一个人都说我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我一直喜欢着他,我也相信,他也一直喜欢着我……” 我听着雨桐的字字句句,想到奕辉,心中也隐隐作痛,我知道,她的确爱着他,而且,那种爱丝毫不会比我曾经少,是的,曾经…… 但是,她却没有打我的资格。 雨桐缓缓地说着,时而幽幽地晃着头,时而嘴角浮过一丝甜甜地笑容,我心中虽对她恼怒,而且满腹疑团,但看着她这副失魂的样子,心中泛酸,却也更感委屈。 “是你,是你的出现彻底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了,”她忽地抬眼再一次盯住我,眼神从刚才的温柔突然变得凌厉,仿佛要将我撕裂一般。 我咬紧了唇,她的字字句句都宛如刀子一样的扎在我的心上,她痛苦,我又何尝不痛苦,况且,如果这算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无疑她是一个胜利者,因为她最终得到了奕辉?时间是修复伤痛最好的疗药,她怎么忍心再一次将那个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 我笑她傻,笑她笨,难道现在还想不明白吗?奕辉最终选择了她,这还不够最具说服力吗?难道真的要将我生吞活剥了,将那个血淋淋地事实说出来,她才肯安心吗? “奕辉最终属于了你,难道这还不够吗?”在她凌厉的目光中,我听到了自己虚无飘渺的声音。 “呵――”雨桐回应了一声苦笑,目光霎时又变得十分脆弱,让人心生怜悯,“属于我?你知道吗?” 她幽幽地望着我,像是期待着我的回答,而我在心里也同样苦笑。 “啪――”她一记耳光又打在我的脸上,“你给不了他幸福就不要出现,为什么?为什么?”嘶声力竭,拌着啜泣的哭喊在我耳边轰隆作响,再加上连连几个耳光,我实在有些体虚无力。 “你为什么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她叫嚣道。 亲妹妹!我是谁的亲妹妹?!我大脑来不及思索,一片茫然! 睁大了眼睛,看到的仅是满脸泪水的雨桐,“我宁可你从我身边夺走他,也不要你是她妹妹,让他痛苦!” “你知道吗?他娶我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爱你,更是因为他无法爱你!”雨桐大声地叫嚣起来,就像心中包藏着的一团怒火终于得以破体而出,我紧锁眉头,根本无法理解她口中所述,然而,却又像是已然清楚了很多很久以来在我心中的种种疑惑。 一切如乱麻,一切却又像是拨云见雾。 “啪――”这一记耳光将我重重地打倒在地。 “这是替我自己打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早就想狠狠地扇你一耳光了!”雨桐说得咬牙切齿,这一刻,她真的毫无掩饰,“我嫉妒你,恨你,打心底恨你!凭什么你就能得到那么好的一个男人的爱,我恨不得将你煮了吞了剥皮碎尸万断!” 我抬起头看向她,看到她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恨。 终于,她闭上了眼。 “你听过心碎的声音吗?” “在他娶我的那天,我听到了,他的,还有我的……” “这个婚姻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快乐,他变得像一块冰一样,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好长时间后,他终于面对现实,开始接纳我了,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可以,那天晚上我突然不舒服,他便送我去医院,谁知道,竟然遇到了你,看到你被丢下桥去,他发疯似的也跟着跳了下去,我怎么叫他也不回来,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复而俯身将脸拉近到我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挣?你凭什么跟我挣?连老天爷都帮我!” 她的眼睛看着我,眼球一动不动,整只眼睛瞪着抖大,眼中简直能迸发出嗜人的火焰,“你知道吗?你和他跟本不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你和他是兄妹,千真万确,切切实实的双胞胎兄妹!”她再一次嘶声力竭的叫嚣,犹如一击重拳再次向我那颗已经破碎的心轰然一击,令它变成碎片,落了一地。 “哈哈,”她接着又笑了,不过却越是笑,笑得竟然眼中满是泪光,然后,那泪花越积满,竟再也装不下,滑了下来,“你说!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十年,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你和他在一起三个月,你究竟哪一点吸引他,我究竟哪一点比不过你?” “哈哈,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他对你的爱是来自天生的血融于水的亲情,”说话间洋溢起一丝甜蜜地笑容,然后温柔地像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对我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情!”“哈哈哈――”她神志不清,似乎处于了癫狂的状态,我想去捂住她的嘴,生怕她的笑声被外面的日本人听到。 “知道吗?”她倒是抢先一把扣住我道,“我手上拿的那杯酒下的是迷药,而递给你的那杯白开水里下的却是毒药……剧毒,穿肠毙命!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拿起那杯茶,但是,你居然替我喝掉了那杯酒,”说着向我璀璨一笑,眼中却满含泪水,“谢谢你,让我感到这世间还有温存,还有美好的东西,值得人留恋!” “其实那一刻,我知道奕辉为什么会爱上你,而且爱得是那样的深,最后,就算舍掉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奋不顾身的跳下江去救你……”她说着,淡淡地笑着,“那一刻,我承认,我比不过你,我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我大脑晕眩,手脚乏力,在我未及动弹之际,恍惚间看到一抹白色从眼前掠过,一阵飘香入鼻,这香……随即整个身体软塌下来。 “闻竹,人太过渺小,很多东西我们无法决定,上天待奕辉不公,也待我不公,但你不同,”如此淡定,是我从来未曾听过的雨桐的声音,“你和吕詹,要好好珍惜,”我的眼泪划过眼角,我想抬起手来拭擦面庞,却全身无力,这时,一双温润的手拂过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一种安全感在我心中萌生。 “记住,你的命,是奕辉和我给的,你一定要替我和他好好活下去,”她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物体,我努力睁眼看去,是一枚炸弹。 扶着我的手一下子抽开了,我半身瘫倒在地,迷糊中,我努力睁开眼睛,透过泪花,朦胧中我看了一张浅淡的笑脸,她望着我,像是赐予我最圣洁的祝福。 她抽身打开石板盖子,利落地爬了上去。 没有再说什么。一如继往,她那凌厉而果敢的眼神向我投了过来。但此时我却不再感到害怕,而是对她只是难以言表的依恋。 “不,回来,”我张开嘴想让她回来,却发不出声响。 地窖的石板缓缓地盖过来,一点一滴地将我的视野遮挡住,在那瞥凌厉的眼神,那抹从容的微笑消失的最后一刹那,啪地一声脆响,一滴泪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我的脸上,而此时的我,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280第二百七十九章 恋人重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见到了那些奇怪的人。 我站在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背后已经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她就一直站在窗边上,一动不动,看着病房里的情形。眼睛眯着,露出狠狠的杀气。 那个中了毒,名叫辛叶的女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而那个被女孩称做“志超哥哥”的男子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他还缠着纱布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女子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但三人似乎就此定格,一动不动。 天渐渐黑了,灯光比日间的阳光柔和,而她仍是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不知道她内心有着怎样的情愫,但我从她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仍然感觉到肃然的杀气,那杀气穿过窗户的阻隔,直逼床上躺着的女子。 终于,女孩嘴唇一咬,朝房门走去,并利落地打开了病房的门。 她的动作如此凌厉,但是却在床边的男子微微偏转头看向房门的一刻定定的站住了。她站在门边,不进也不退,而且突然间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猫一般,胆怯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怎么会狠毒到这种地步?”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对你失望透顶!” 女孩又咬了一次牙,但这次的感觉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志超哥哥,我能让她醒过来,”女孩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下的毒,只有我能解。” 男子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也没有说话,等着女孩继续。 “我房间里,在你送我的陶瓷娃娃里,有解毒的药丸,是红色心型的那颗。” 男子眼睛眯了起来,对女孩的话存在怀疑。 “志超哥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女孩争辩道。 男子动容。 “志超哥哥,你还有五分钟,”女孩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声音变得冷峻。 男子眼角瞥了下墙上的时钟,没有再犹豫,迅速地朝外冲了去。 女孩就这样一直站着,看着男子冲出房门,冲出走廊,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彼端,再也看不到身影。 她回过神来,走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床上的女子片刻,才从自己的坠子上取出一颗药丸,手指轻捻掰开女子的嘴,将药丸塞进女子嘴里。 “呃――”地一声响从躺着的女子口中发出。 我惊讶,女子居然醒了。 “志超――”女子眼睛还未打开,但却先叫了男子的名字。 “志超哥哥是我的,你不许想他!”女孩一听女子叫男子的名字,似乎很是愤怒,任性且蛮横地警告女子。 “竹子?”女子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毒药不是失忆药!”女孩冷冷地说道。 提醒之下,女子才想起发生的事,一个激凌坐起来:“志超他……” 女孩眼疾手快的将她按回床上,“放心,志超哥哥没事!” 女子听闻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门外。 “他去给你拿解药了,”女孩冷冷地说道,似乎不愿告诉她,却又不得不说。 女子神情疑惑地看着女孩,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你还不知道,你中的毒,五分种后就会发作,到时连神仙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女孩说着还调皮地扯了扯嘴角,那表情似乎是从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开心。 女子没有说话,没发怒,也没有常人所表现出的害怕。 “你很幸运,志超哥哥去给你取解药了,”女孩说到此顿了顿,似在观察女子的反应,见她没说什么,只得接着道:“不过,你知道从这里到家里,再回来至少要十五分钟,所以志超哥哥哪怕再神速,也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赶回来的。” “嗯,我知道了,”女子点了点头,神色坦然地回答道。 “你真不怕死?” “死,我俩不是早就死过无数次了吗?昆士兰、墨脱、圣塔芭芭拉……要说死,每一次任务,我们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女子强调了一下,“我们一直是好搭档。” “那已经成为过去!”女孩大声说道,“别再提我们,以后我和你无关!” “我不会记忆的,小竹子,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女子淡淡地笑着说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女孩冷冷地盯了女子片刻,见她对自己的生死真的无动于衷,倒是自己先妥协了,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在我手上,好让志超哥哥想着你又恨透我,我也不想和一个死人争志超哥哥,一个活人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女孩说着,表情很是傲慢,“我刚刚已经给你吃了一颗延时丸,志超哥哥只要半小时之内赶回来,你就不会死!” “如果你死了,就说明志超哥哥心里根本没有你!”女孩无理的补充道。 “你真这么喜欢你哥哥?” “那当然,谁也比不过志超哥哥!” “那你了解你哥哥吗?” 女孩没有想到女子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才答道:“我肯定了解他,他喜欢穿T恤,喜欢去尖角吃大排档,喜欢去吉洞弯喝扎啤,抽烟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而且他只要办完事就肯定会回家……” “竹子,你还小……”女子将女孩滔滔不绝的述说下了论断。 “我不小,”女孩争辩,“我们之间,从此以后就是两个女人的竞争!”女孩执拗地强调。 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是却微微笑了笑,像是对待孩子的任性时的宽容,又像是非常无奈。 “我走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样弱不禁风,我讨厌志超哥哥守在你床前!”说着,女孩转身就朝房门走去。 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间急速地奔到床边,来不及问清状况,只是赶紧将紧紧捏在手中的一颗心形红丸送到了躺着的女子口中。 女孩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我抬头看向墙上的钟,恰好过了五分钟。 ------------------------------------------------------------------------------------------------------------- “呃――” “小蓉,你过来看看,林小姐好像醒了。” “林小姐,林小姐,”上方有两个轻细的女声交替呼喊着我。 林小姐?已经许久没人这样称呼我了。 我幽幽地睁开眼。 一间不大,却十分洁净的房间,床边的医疗用具和床前的两个护士打扮的女孩告诉我这是一间病房。 “林小姐,你终于醒了!”看到我睁开眼睛,两个女孩很是高兴,“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林小姐,你先喝点水……” “我这是在哪里?”我撑起身子,一个护士赶紧扶住我的背。 “哐――”地一声响,门被大力推开。 我们三人均是一惊齐齐抬起头来看向那方。男子清俊英气,眉宇间又不失冽然之气,只是大概长途跋涉之故,一身戎装带上许些泥渍,但身姿笔挺,气度不凡。 在打开门,看到我的一瞬间,男子的身形明显地滞了一滞。 “少帅,”两名护士尊称道。 “孜然,”回过神来,男子一边将取下的手套交给旁边的副官,一边大步朝我走来。 “孜然,你终于回来了!”来到床边,男子情不自禁地将我拥住。 屋里很静,他的呼吸很沉,被他抱过,我还能听到了重重的心跳。 “咳咳――”他抱着实在在紧,我开始喘不上气来。 “少帅,林小姐刚刚才醒,”一护士上前提醒。 男子松我开,手足无措地替的拍着背,急切地问道:“没事吧?” 一边咳,一边抬手摇了摇。男子很是焦急。 “水,”旁边的护士将水杯递了上来。那男子接过水杯,小心地喂过我。 待我咳嗽停止,他又小声地懊恼了一句:“老让你受苦,怨不得你总说我做事没有分寸。” “少帅,你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从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既然林小姐没事,你也先去吃些东西吧?”副官说道。 “让他们把饭菜送过来,我在这里吃,”男子吩咐道。 副官面有难色,两名护士也面面相觑。我尚在疑惑思量之中。 “少帅,您在这里进餐恐怕不太方便,”年龄较大的护士说道,“而且您的衣服经过长途跋涉也不大干净,这对林小姐的身体不好。” 那年轻男子听到护士如此说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嗅了嗅衣服手腕,咧嘴笑道:“只顾着来看你了,一身臭哄哄的,你等着,我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就来。” 说完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去,愣愣地看了我几秒后,欲言又止,最终扭头朝两个护士说道:“辛苦你们了,”这才离去。 军人,少帅,且对我如此亲昵……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韩宇臻! 我的心猛然揪动了一下。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章 初醒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呯——呯呯——”果断的射击、精准的枪法,就算是有伤在身,我依然百发百中。哨兵们说我毕竟是林孜然,就算失忆,照样天资聪慧?∪睾托〉ぴ虿虏馕业募且湔诨指矗顾狄仪熳,善婀值氖牵叶运撬档牧肿稳缓廖薷芯酰故嵌晕易龅哪切┟胃芯鹾苷媸担兄制婀值母芯酰艺谕杀洌从谏洗谓倌阎兄厣从谀切┠婷畹拿危杀涞姆较颍词俏粗摹,恢帜质煜さ母芯跞梦揖醯每志澹坪跏裁炊魅梦椅薹ㄕ瓶亍,br> “呯——呯呯——”几个瓶子又在对面十米处碎裂。琤r> “孜然,好枪法,短短半个月,你进步神速,连我都自愧不如,”我回头,韩宇臻正大步朝我走来。他今天依旧是一套笔挺的军装,很是英挺,完全符合他少帅的身份。不过,他的靠近让我有些拘谨。这段养病的时间,他待我很好。身为少帅,他军务缠身,但一有时间总会抽空来看我,时间不长,可是已经很不易了,就算哪天不能来,也会嘱咐小蓉将我起居照料周全。可是,我却害怕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惧怕他的威严,而是总会有一种内疚感,因为,不管我怎么努力地回忆,始终想不起我和他过去的任何事情。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在借用林孜然的身份欺骗他一样。 “少帅,”我尊称他道。 听我如此叫他,他刚刚还和煦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孜然……”他顿了顿,“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抬起头,与他四眸相对。 “少帅,”他上前,我连忙退后一步。 “你……”他看着我,眉头皱着,“孜然,你竟这么疏远我?” 他眼神复杂,其中有失望,也有期待。我有些不忍,道:“少帅,给我些时间,或许我能想起来。” 他苦笑,“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倒是想起了这几天小蓉她们不经意的一些闲聊话。 “上天是在惩罚我,”他语气有些沉重,说罢间,吸了一口气。 “少帅?”看他似乎在想什么,我叫了他一声。 “孜然,你是在惩罚我吗?你是在恨我有那么一刻地动摇吗?”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道,“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放你走。” “少帅,”我赶紧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对不起,我失礼了,”他将我的手抓得很紧,半晌才松开我的手说道,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相信你能恢复记忆的,一定会的!”他说得信心满满,语气十分笃定也十分沉稳。 “栾大哥有消息吗?”我换了个话题问道。 他摇了摇头,有些忧心,但立马又对我笑了笑,“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偏过头,看向天边即将落山的夕阳,那方红霞已经映了半边天际。那年那月那天,记得也是这样的大好风景,可是,至亲之人却永远离我们而去。那天,纽姐在我们面前拉爆了炸弹,栾大哥为了救我和扣儿,也只身返回,我认为他们都和日本人同归于尽……不过,上天终归是仁慈的,他让栾大哥活了下来。那天浴血奋战,栾大哥身受重伤,就在决定要和日本人同归于尽的最后关头,遇到了韩宇臻一行人将他救下。 国难当头,栾大哥和韩宇臻将个人恩怨暂且放到一边,栾大哥在军中养好伤之后便留在军中,作为军中的一员辅助韩宇臻共同对抗日本人,在军中屡立大功,得到将士们的诚服,短短两月就被破格提为副官,在军中举足轻重。除了作战外,也处理部分军用物资事宜。这次我能保住小命,就是栾大哥相救。那日他们正去上海办事,下了东站,就起了战事,后来经过我和雨桐藏身的地窖,看到雨桐被一群日本人困住,本想搭救,但她毅然拉断了手雷,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日本人同归于尽。所幸的是后来仔细检查了废墟,在下面的地窖里找到了昏迷的我,将我救下,然后命上属将我送到军营,我才捡了条命。 雨桐?如果她知道当时栾大哥正准备救她,她本可以活下去,她还会拉响那个手雷吗?亦或是,她只想尽快回到她深爱之人的身边。 她最后的那个凌厉的眼神、那抹淡然的微笑又浮于我的眼前,她的那句嘱托,“你要好好活下去……”又一次清晰地响彻于我的耳边。我不能辜负她,不能再辜负他们每一个人。 “报——”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行了个军礼后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帅,我军十里处发现日军。” 韩宇臻一听,神色马上严肃起来,只是看了我一眼,叫过那名报告兵士就往军政办走去。 “林小姐,林小姐,”韩宇臻走后许久,我一直出神,竟连小蓉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的都没有发觉。 “小蓉,”我对她笑笑。 “林小姐,你伤还没有好,需要多休息,瞧你脸色白煞煞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一面给我披上外衣。 “谢谢小蓉。”我笑着提了提衣服。 她又是笑盈盈地打趣道,“你这样子韩少帅会心疼的,我们可也少不了会被挨骂……” 一路回来,小姑娘在我身边又说又跳,手舞足蹈,活泼得没法说。 “小蓉,前些时候听你们说到一个姓江的小姐,叫江甄妮,她是谁啊?”心中有些疑问,我借着这搭子与小蓉独处的时间问道。 她刚才欢快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 “江小姐啊?我……我也不太清楚……”她吞吞吐吐,把难言之隐全写在了脸上。 “小蓉,江小姐和少帅的事情我原本是知道的,只是我现在失忆了,如果你希望我能快些恢复记忆的话,就如实告诉我。”我笃定地说道。 “林小姐,你还是去问少帅吧?”她小声地说道。 “我的确可以直接去问韩少帅,但是他现在军务缠身,我不想让他分心,相信你也不想。” “可是我只知道一小点江小姐的事,”小蓉抿着嘴说道,“我也是听她们说的。” “你听到什么就转述什么,”我笑着说道,“没关系的。” “我只知道江小姐很喜欢我们少帅,因此江家还派人到韩家要求联姻……”她说到这里,窃窃地看了看我,又慌忙地接着说道:“林小姐,不过少帅没有答应,他心里只有你。” “嗯,”我也笑笑应道。 …… 一路走来,小蓉如实地说了些关于江甄妮的事,再加上前些时日听到的各种闲碎信息,我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江家和韩家一样都是名门世家,而且手握重兵。江小姐在邂逅韩宇臻后就对他一见倾心,甚至抛弃了少女的矜持主动提出要与韩家联姻,几翻辛劳,最终还是未能打动韩宇臻,于是心灰意冷独自去了美国,就没有消息了。 吃过晚饭,我坐在椅上久久思量,如果他和江小姐结婚,韩家和江家联手,凭两家的实力,共治两江地界早成定局。 其中利益得失,省了多少年的血肉拼打,凭他的资历,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去舍得放弃,是因为…… 听小蓉说,韩宇臻拒绝了江甄妮,却马上准备了聘礼去了甬东……我知道,那正是我的那次逃婚。我那时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认为林家把我卖了将我嫁给一个老头子,但是他们却是认为我不肯原谅韩宇臻差一点和江家联姻,所以选择了逃婚。 “林小姐,”小蓉摇了摇我道:“你真的要相信,少帅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他平时什么也不说,但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着你,他平时不喝酒,有次他喝醉了,一个劲地直念你的名字,说你不会再原谅他了,老天也在惩罚他,让他找不到你,他也不会再原谅他自己的。”小蓉急急地为韩宇臻辩护道,“那天小玲也在,她也听到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更加沉重,却只是对她笑笑,说了句不打紧的话,好让她安心。 她见我答话不多,认为我还在伤神,便换了话题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堆,等我泛困,又为我打来热水,招呼我洗漱,然后又细心地照料我躺上床,这才离开。我很感动,她真是个活泼、细心又体贴的好姑娘。 这夜,我又做了奇怪的梦,很多壮汉朝我扑来,我手里拿着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他们挥去,横拉、猛刺、白刀手进、红刀子出,完全没有花俏多余的动作,身手伶俐、动作矫捷,一刀挥过去就结果一条性命,一个又一个轰然倒地的身影更增添了厮杀的动力。眼神变得冰冷,神经变得麻木,我只觉得自己的杀人举动实属本能,像一台机器,一个反挟,又一刀挥了出去…… 一道阴红飞溅过来,我一惊,弹坐起来。 眼睛陡然睁开,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吃惊。只见小蓉躺在地上抽搐,颈上一道血红的划痕已割断气管,而我手上拿着的水果刀刀锋上还挂着一抹鲜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明明是在做梦,在一个空旷的荒原上,自己和一群粗壮大汉赤身肉搏,我孤身一人,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向他们挥去…… 可是,当我醒来,看见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小蓉仍躺在地上抽搐着。我甩掉手中的手术刀,赶紧察看小蓉的伤势,已经割断了咽喉,没有救了。 “哐啷——”玻璃碎了一地。 “救命啊,快来人啊——”我扯乱了头发,冲着门外跑去。 军人的反应神速,一下子过道就聚满了人。 “孜然,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韩宇臻查看着那打碎的玻璃问道。我见他眉头皱了皱,心虚得有些微颤。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挣开眼睛就见小蓉躺在地上。” “有看到什么人吗?” 我摇了摇头,很是痛苦。 …… “林小姐大病未愈,现在又受了惊吓,还是让林小姐先休息一下吧。” 韩宇臻看了看我,似在揣测,我更加紧张。 “把林小姐安排我房间旁边。”韩宇臻最终吩咐道。 翌日,在韩宇臻为我安排的新房间里。 “孜然,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将一杯热水递到我手里问道。 语气温婉而体贴,却让我感到不安。 “我……我记不得了……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我低着头嚅嗫道。 “孜然,”他抿着嘴,眉头也皱了起来,“对我不要有任何隐瞒,好吗?” “……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真的只是看到一个黑影……”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很害怕被他识破。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踱步出去,关门前,回头说了句:“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咔嚓,”一声轻响,门即被关上。 整个屋子沉沉的,我心下也沉沉的。 ---------------------------------------------------------------------------------------------------------------------- 军人们早已对生死习以为常,小蓉的死似乎对大家产生什么影响。没几日,大家便不再谈论这件事了。今日阳光和煦,晚饭过后,微风吹拂,空气清新。可是我却无意于这些,一个人独自顺着一条小河,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安葬小蓉的墓场。 “对不起,小蓉,”看着墓碑上她笑盈盈的容貌,我内疚地说道。 翻过手心,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结束了一个年轻的生命,“我这是怎么了?” “小蓉,对不起,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断气了,我只能那样说,那样做”,我万般内疚,万般自责,却不愿担当,公然承认我就是杀了你的人。突然间,我似乎觉得我从那天醒来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我却也说不上来。心中像有种邪恶的种子的萌发,我想要压抑,却似乎控制不了自己。 “谁?”敏锐地察觉到旁边树林里的异动,我迅速提起手上的枪。 “林小姐,”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李副官?”我眉皱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 他面露难色。 “林小姐,你不要再责怪少帅了,你和少帅弄成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造成的?”我眼睛眯过,等着他的解释。 “当时是我让小马来找你的,那些骂你的话也是我教他说的,我知道,你对我们少帅是真心的,而且你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用那些话激你,你肯定会离开的。”他说着,脸上充满了愧色。 “我开始认为这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大局着想,所以只能牺牲你们的感情,但是这几年,我发现我错了,少帅既没有和江小姐结婚,也没有再喜欢别的女子,只是一心放在军事上,可我们都知道,他的心里只装着你……林小姐,你不要再怪少帅了,都是我的错……” “李副官,你多虑了,我没有怪他,也没有怪你,”我笑着安慰道。事实上,我也的确没有怪任何人,因为我根本什么也不记得。 “李副官,大事不妙,少帅在顺河战亡!”一名小兵匆匆跑过来汇报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 勇闯敌营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军政处,所有军区的指挥官及副官已经集中起来商讨对策。虽然韩宇臻几个得力的副官封锁消息,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顺河一带都是密林,就算失守,要脱身也不是难事。”一名面色黝黑的军官说道。 “少帅可是带了两千精锐去增援,怎么可能短短一天就全军覆没!”另一名军官也说道,“这事绝对有蹊跷!” “不可信!” “他们单说少帅战亡,但至今只抛出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十有八九就是想动摇我军军心,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以少帅的胆略和谋识,要将他置于死地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事必有蹊跷。”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下帅才行。” “这可怎么好?连少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军中不能一日无帅,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少帅是死是活!” “奶奶的,和你们在这里瞎搅和,还不如老子带一批兄弟冲进顺河,等我打加顺河,什么都清楚了!”一名体形彪悍的将领说道。 “不行,”一些军士纷纷摇头,“这样太莽撞了。 “但是也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呀!”军士们焦急地问道。 面色黝黑的军官思量了片刻,说道:“现在顺河那边和我们失去联系,要是有谁混进去,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又打探到真实情况,就比较好了。” “嗯,先搞清楚情况再战比较好。”大家都说道。 “不过,现在各种情况不明,此去十分凶险,谁去呢?” “我去!” “我去!” 面色黝黑的军官摇了摇头,“现在敌人把少帅遇难的消息放出来,已经是军心动摇,你们身居要职,所管辖的两支军队对于维稳十分重要,作为直接指挥官,你们不能离岗。” “那怎么办?这也不能,那也不行!难不成等着日本人打上门来?” “我去找韩宇臻!”面对此种局面,我站出来说道,“我在军中无履职,由我去找韩宇臻最合适不过!” 听我一说,大家都不免惊讶,纷纷转头看向我。 “林小姐,可是你个伤还没有好。” “这点伤没什么。” “可是……”指挥官还有犹豫。 “难道你不相信我?”我说道。 “林小姐女中好杰,当初不是林小姐为我军出谋划策,我军也不会在短期内快速壮大,而林小姐的手身,我也是见识过的,不用怀疑!” “那就让我去,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 “那林小姐需要多少人?五百人够吗?”指挥官问道。 “不用,人多反而太杂,目标明显,我只要一个小分队足够。”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月冷风高,我们一队人趁着天黑掩护,察看了日军驻地。 “舒林带五人从正面引开敌人的注意力,王琥带两人从右侧放火,目标是敌人的粮草库,张龙先带三人从左方进入敌军军营,你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给我制造机会,让我可以潜到敌军内部探听虚实,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少帅,遇上交火马上撤退,都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回答道,马上受命而去。 不一会儿,右侧起了火光,那边声音鼎沸,不过只过了小片刻,火光便渐熄。 早听说日本人的队伍训练有素,我们只有区区几个人,要想制造更大的混乱,是不可能的。我在心里暗想。 一会儿又看到几个方向起了火光,还有弹药爆炸的声音,看准时机,趁着岗哨不备,我们终于潜进了营地。 “哒哒……”声音渐近。 “有人来了!”李副官说道。 只听一阵高靴的“啼哒”声,身着黄色军服的一队日本人从那边走了过来。领头的军官面色森严,步子沉稳,一脸不苟言笑。 “太君,您息怒,我们正在全力搜捕,”小跑着追上来的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国人说道。面上是焦色,又是谄媚。 “狗娘养的!”李副官“呸”了一声道。 我看着这一群人,过往的各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浮于眼前,对他们有说不出来的憎恨感。 好!先把你们这群人解决了,如果韩宇臻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为他殉葬! 正在察看环境酝酿法子,这里门窗不算封闭,把当中那个领头的解决掉后场面肯定顿时混乱,路灯两个,打掉不难,然后趁混乱漆黑,以我的身手,离开应该不难。不过,李副官?正在犹豫,突然,急促地小跑声传来。 “报告藤野长官,在郊外发现了韩宇臻的踪迹……”一名制服警察追上来很不规范地行了个军礼,然后气喘嘘嘘地禀报道。 那日本军官神情深严,没有发话,只是比划了一个走的动作,便带着一行人欲转身而去。 “藤野长官,那小子身受重伤,用不着您亲自出马,”一边的黑装警察狗腿地说道。 “少佐,此地治安混乱……”那名日本军官的身旁的副手低声说道。 “听说此人骁勇善战,我要亲自会会此人。”说罢,便沿来路返回。 “林小姐,刚才他们说在郊外发现了少帅,也就是说?” “嗯,我们猜得没错,他们是使诈骗我们的,走!跟上!” 跟随他们不久,便来到郊外,在林子里跟着他们团团转,却没有发现韩宇臻,心中很是焦急。他此刻重伤在身,如果被那些人发现,那肯定凶多吉少,所以,我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找到他。此时,一声刺耳的枪声传来,难道是他们发现了韩宇臻?我和李副官迅速地朝枪声的方向跑去。 那方火把通明,十几个兵士围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我认得它,它是韩宇臻的坐骑。 “妈的!只是一匹马!”当中的一个兵士恼怒道。 “被那小子骗了!” “呯呯——”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枪声。 “赶紧,那边!”一人抢先喊到。 “追!”一伙人举着枪朝枪声方向跑去。 “队长,那这马?”落在后面的一个小兵请示道。 “管那马干什么?抓住韩宇臻才是大功一件,”说罢又大声地吆喝一声,“兄弟们今晚辛苦些,藤野长官少不了给咱们好处。” “林小姐,咱们也赶紧跟过去吧?”李副官说道。 我却觉得其中另有蹊跷,摇了摇头,道:“韩宇臻如此聪明,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行踪,”说罢向那匹白马走去。 那白马见我过来,并不像刚才那样蹭蹄嗷叫,而是发出小声的哼哼声仿佛很是亲切。 我走过去,它便伸出舌头来舔我,还用嘴挟住我的衣服扭着头反复拽动。 “林小姐,它马好像是想带你去哪里?”李副官说道。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它是韩宇臻的坐骑,只不定会知道韩宇臻在哪里,”说话间我纵身一跃,居然轻而易举地翻上马背。 “李副官,快上来,这白马会带我们去找韩宇臻。” “林小姐,这不太好吧?”李副官显出羞怯表情。 我这才反应过来男女有别,却倒:“大事为重,李副官不要再拘束!”说罢伸手欲将他拉上马来。 此时马儿却不满地扭动起来,它不愿意载别人。 “快,那边有人!”突然不远处有人高呼。 随后便听见一队人踏过树丛朝这边跑过来。 “不好,他们过来了,我去引开他们。”李副官说道,还未待我反应,他就拍了拍马屁,那马儿懂事,不叫也不踢人,就载着我朝林子里跑去。 跑过一段路,马儿就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我坐在马上,环视了林子一圈,见都是些高大冲天的大树,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林子也显得寂静漆黑。 “韩宇臻在这里?”我伏在马儿耳朵边问道。 “噗噗,”马儿打了两个响鼻,头也用力的上下点着。 “真乖,”我拍了拍马儿以示表扬,然后就跳下马来。 “韩宇臻,”林子寂静,即使只是小声呼唤,也是清晰可闻。 我见马儿围着一棵很粗的树打转,跟过去看个究竟,树子中间有个很大的树洞。我扒开外面的一小撮草爬了进去。林子里已是漆黑一片,而树洞里更是不见五指。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亮。 “少帅,”韩宇臻果然在树洞之中。我过去拍了拍他,没有反应。在他身上检查了下,胸上有处伤口是被子弹打中了,但血肉模糊,显是他用刀子之类的利器蛮力将子弹已经取出。我取出伤药替他敷上,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为他包扎好。 “孜然,”此时却听到他轻声叫道。 “少帅,”听到他叫我,我非常欣喜地也叫了他一声,仔细查过,却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见他神色有些痛苦,我往他额头上一摸,不好,已经开始发烧了。 “冷……”他打了个哆嗦。 树洞中有些干草,我将它们全部盖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却仍然哆嗦个不停。 “孜然,对不起,”他一边哆嗦,一边说道。 “孜然,不要离开我,”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道,那力道拽得我有些疼痛。我大力使劲,欲将他的手拉开。 “呃——”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不要离开我,”闷想一声后,他仍旧如此说道,而且将我拽得更紧。我猛地推了一下他,“呃——”他胸口的伤口撕裂,血流了出来。 “少帅,”我赶紧抱住他,不让他再动弹。 “不要离开我,孜然,”我抱住他,他平静了些,没有再动弹,却仍不住地说道。 “嗯,我不离开你,”我说道,见他身子还在哆嗦,只能将他抱得更紧些。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温度渐低。夜里虽然冷凉,所幸的是有处树洞替我们遮挡住外面的凉风。不过韩宇臻有些发烧,我稍一抽身,他便开始哆嗦起来,无奈我只能保持着姿势替他取暖,时间一长,再加上这晚折腾一夜,我也撑不下去,竟昏昏睡着了。 “孜然,你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你还是找到了这里,这个树洞,就是我们相识相知的见证,”我感觉有人在捋动我的额间碎发,微微醒转,却听他小声说道。头不经意地蹭了蹭,却发现自己竟是靠在他怀里。我看树洞外依稀见着些光亮,已是清晨。 很是尴尬,我撑起身来,不自在地笑笑,我道:“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 他也有些尴尬,道:“见你睡得熟,就不好把你叫醒,天气冷,怕你着凉,所以……” “你不要介意,”我俩竟然异口同声道。相对一视,随即又陷入了尴尬。 “你的伤好些了吗?”正寻思着什么来转变下气氛。 “呯呯——”突然,两声枪响将我惊醒。 “站住!”有人大声喝道。 “不许跑!再跑开枪了!”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 “你有伤在身,我去看看,”说罢便迅速起身钻出树洞。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另类性格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只见一男一女朝这边急奔而来,那女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男人一手拉着女人,另一手拉着一个男童,几人均衣衫破败,看得出是一家人。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几名穿着亮色深绸衣服的男人在他们后面紧追着。这打扮,有点像时常出没于深山野林中的土匪。 “呯——”紧跟着的男人们愤怒了,果真对着几人开了枪。只听那女人“啊——”了一声,便一头栽了下去。她手一松,手上的孩子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顿时口中溢出鲜血。 “孩子他娘,”男人叫道,还来不及去扶住女人也来不及去查看孩子,身后的几人便已经来到跟前用枪对准男子和男童。 男人见妻子和小孩骤然身亡,哪里还会顾全自己,拔出腰上的镰刀就朝那几名匪人砍去,没有料到男人突然如此凶猛,卒不及防,一个小土匪被当头砍了个正着,顿时脑袋劈成了两半,血流满面。 见男人杀得疯狂,其它土匪赶紧子弹上膛,一名土匪未及上膛,便挥着刺刀刺向一旁的男童,小男孩稚嫩地叫了一声,便被刺刀刺穿了胸背。 男人见儿子也瞬间丧命,更加毫不忌惮地朝那些土匪杀去。但他根本就是一个种地养牛的朴实农民,哪里是那些强壮土匪的对手。对打两三下后,他就明显处于下风,而几个亮绸男人似乎也不急着要他的命,对他戏谑起来。他向那几人猛冲过去,他们或用匕首,或用刺刀在他身上轻松划上一刀,或是干脆给上一拳或是一腿。最后竟愉悦得哈哈大笑。 以强凌弱,以多欺少,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我也不再多作思考,当即拔出匕首冲了上去。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起刀落,两三下便将那几个刚才还在大笑的男人瞬间解决。整个过程,我没有内疚,没有心软,没有半丝犹豫,反而像是如鱼得水一般,挥刀自如。 “啊,我杀了你!”正准备放下匕首,刚才被围攻的男人却挥着镰刀朝我砍来。见他双目圆睁,定是由于家人瞬间惨死,受不了打击,已经变得疯癫,或是杀得眼红,分不清人了。 普通百姓挥刀拼杀全凭一股蛮力,没有任何招式技术可言,我一拳打在他身上身形一闪随即避开。但他毕竟只是寻常百姓,那拳下手还是重了,一拳打过,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不偏不倚正好喷了我个满脸,腥臭味让我恶心十足。我顿时恼怒,将手扣住他的脑门,单手一拧…… “孜然,不要——”背后韩宇臻叫道。 但为时已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脱臼,随即倒下。看着那倒下去的身影和圆睁的双眼,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平民百姓施以冷绝的毒手? 我转头去看过韩宇臻,只见他一手扶着树桩,一手捂着胸口,伤口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但一双眼睛却透着对我从未有过的凌厉,如鹰般盯着我,似在深思和窥探,让我有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反常,竟然接二连三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欲上前解释,可是那方人声传来。 “快,这边,别让他们跑了。”透过人身高的灌木,我看见一队穿着黄色伪军服的中国兵士朝这边奔来。 “先躲起来,”我跑上前拉住韩宇臻便要离开。 “哪里跑?”我们的位置太过暴露,且刚才一番厮杀,使他们已经确定我们就在此地无疑。我转眼一看,两名伪军已经来到身前。 “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看着两名正用枪对着我们的伪军,我冷声说道,然后拔出匕首便冲了上去。那两名兵士想是刚从军不久,用枪并不利索,也并不曾料到我看似弱不禁风,竟然敢挥刀杀人,且动作凌厉迅速,竟没有半点反应过来,便齐齐倒下。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三名伪军从林子里钻出来,用枪对着我道。 经过刚才的厮杀,我是越战越勇,而且料定他们个个犹如酒囊饭袋,毫无身手可言,我哪里将他们的喊话放在心上。不假思索便挥动匕首就要冲上去。 “呯呯——”这几人比刚才那些人身手利索,反应也迅速得多。而且还有致命的一点,我们相隔几米远,我短刀力搏,我没有优势可言,他们长枪子弹,显然是占于上风。 我是低估了他们。 冷兵器哪里能同枪炮相抗衡?他们连放了几枪便让我感觉招架不住。好在我动作伶俐,反应迅速才没有受伤。只见他们又将枪上了膛,正举着枪瞄准了我。看着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我深感不妙。 “呯——”地一声,我偏头及时躲过了那枚子弹,扭头间,见那名士兵的枪口又重新瞄准了我,此时我站姿不稳,若是他再补一枪,我必定躲之不过。 正在盘算怎么躲过那致命的一枪。 “啪——”地一声脆响,那名正欲开枪打我的伪军被一名日本军官狠狠地掴了一掌,“谁让你开枪的!” “长官,”几名日本军官不知何时出现。伪军被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耳光,对着大怒的日本军官,却只有连连点头称是的余地。 看着当中的那个日本军官,我心中满是疑惑,不许开枪?是他救了我?为什么他要救我?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军帽帽沿将光线遮挡,一双眼瞳暗光之中也深不可测。只见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弯月幅度,看似在笑,却说不出的邪佞和诡异。 “抓——活——的!”只听他牙间挤出几个字命令道,语气森寒,不容置疑。 他命令一下,那些穿着伪军制服的官兵便向我冲来,阵势不容小嘘。而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拔出匕首,奋力抵抗。他们人多势众,且不断有援兵到来,几个来回下来,我已感到体力明显不支。转眼看过韩宇臻,他也在奋力抵抗,但面色苍白,已经很是虚弱,此时也被他们团团围困,十分危险。 擒贼先擒王,先抓住那个日本军官。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也没有时间多想其它的办法。拿出十二分的勇猛,我接连干掉几个挡道的小兵,向那名日本军官杀去。开始只认为我只是在挣扎突围,没有想到我是欲擒住他们的指挥官,反败为胜。等到知道了我的意图,纷纷冲上来欲将我截住。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身手如此了得,左闪右避,左攻右守,竟然与那名日本军官只差两米来远。一个跃腾,便到了那名日本军官身前,见他欲出招将我制住,我先声夺人左手扣住他的颈项,抬起右手一横,便将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不许动,再动就要你的命!”我厉声说道。 那名军官也不反抗,倒是非常顺从,而且嘴角一勾,很是从容。 “让他们退后,”我施重了匕首的力度冷声说道。 他此时却没有用中文,而是用日文对他的部下说了两句,他们便顺从地退开了。 “少帅,快上马!”来得及时,危机关头李副官驾着一匹高头大马从林中冲出,他大呼着将韩宇臻拉上了马。 “嗷——”地一声马嘶,韩宇臻那匹白马也从林中冲了出来。 “老实点,我手上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见白马来到身前,我挟制住那日本军官将他劫上白马。 有日本军官在手上做人质,料定那些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却不能掉以轻心。奔离很远后,我们才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 终于安全脱险,我迫不急待地将那日本军官狠狠地踹下马去。 “藤原,你杀了这么多人,却活得越来越快活了!”韩宇臻捂住伤口,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藤原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倒是韩少你越活越窝囊了,竟要女人为你出生入死?” 韩宇臻为人正直,不懂反唇相讥,听他如此说,眉头不免拧了起来。 我知道那日本人是见韩宇臻有伤在身,故意激将他,便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刀,道:“闭嘴,不老实就一刀结束了你!”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放你们出来,你就安全放我回去么?”藤原清淡地问道。 “放了你?”听他如此说,只觉得他很是幼稚,我冷哼一声。 “中国人不是说话最重一言九鼎么?况且是孜然小姐!”他淡笑着说道。命悬人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没有那么迂腐!”说出这样的话,是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不过,还是脱口而出了。看着他那从容的表情,我却愣了,孜然小姐?他竟然认识我? “你认识我?”我又不免疑惑道。 “林小姐,藤原他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别和他罗嗦,一刀宰了他!”不远处的李副官大声提醒我道。 夜长梦多,对于这样的杀人狂魔,一刀解决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举起匕首便朝他走去。 他看着我也向后退去。 “孜然小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言出必行的,”他一边退一边说道。虽然马上死于我的刀下,面上却无半点拒怕之意,“你这样做让我很失望。” “让你高看了,我行事向来没有原则可言!”说罢,没有半点犹豫,挥动匕首就朝他杀去。 “有些时日不见,你变聪明了。” 他见我挥动匕首冲上来,也不再淡笑,欲以施展拳脚加以抵抗,却无奈手已被我绑住挣脱不了,只能用脚抵挡我的进攻。我对他没有忌讳,手起刀落,招招致命。他也是不凡之辈,双手被束,又无兵器在手,竟然能避过我一次又一次。 这人不好对付,必须要速战速决。当机立断,我右手紧握匕首向他挥去,先是一贯地攻他咽喉,他似乎对我的招式了如执掌,早已知道我来此一招,很轻松地避过。我不放弃,继续攻他要害,刀锋逆转,直逼眉心。这一狠招出乎他的意料,他半身回旋才惊险避过,但脸颊处却留下一条鲜红的匕首划痕,我两近身肉博,见他眉心紧皱,似有怒不可遏有色。不过却见他嘴角一勾,似又要对我言语戏谑。我却抢先一步,效仿他嘴角一勾,对他轻轻一笑,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只见他面庞抽搐,痛苦之色溢于言表,只见他咬着牙,缓缓低头朝下去看去。我右手虽然仍在进攻他的颈项,但是左手上的利刃早已插进了他的胸口。 “好阴毒的女人!”他终于不敢再对我戏谑,厉声说道。 “兵不厌诈,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全无半点犹豫,当下脚下发力,大力将他一脚踢去。他几个趔趄然后向后倒去。我追上去准备再补他一刀,可是突然只见他脚下石头一松,他整个身子一斜,朝那悬崖掉了下去。奔过去往下一探,下面万丈深渊,哪有藤原半点影子。 “林小姐,藤原人呢?”李副官跑过来问道。 “掉下去了。”我指着藤原掉下去的上方说道。 李副官“啊”了一声,马上跑到那处往下张望许久。然后唾了一口才转身回来。 “林小姐,你先送少帅回去。”李副官对我说道,“我要下去看看才行。” “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我问道。 “藤原是只小狐狸,我得下去看看,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才行。” 我欲说服他,但他态度很是坚持,说几场会战吃过藤原的大亏,一定要看到他的尸体才会罢休,我看他心意已决,也就随他去了,自己护着已经昏迷的韩宇臻回到韩军驻地。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83章 重返上海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几日过后,韩宇臻伤势恢复,而李副官也回来了,说虽然没有找到藤原的尸体,但是日本人却派出了很多人马上搜查,另一方面对我军也无新的进攻,因此纷纷断定藤原应该是死掉了。 虽然近日日军没有异动,但是几次大战令韩军元气大伤,我们却必须趁此时机囤积军火和粮食。这些物质对军队来说十分重要,韩宇臻即使是在病中,也对这个问题很是忧心,每当后勤官和军需处的官员离开他的病房,他的脸上就会显满了愁云。我看着也很是担忧,整个韩家军,对年纪轻轻的他来说,担子还是重了些。 深夜,多名副官仍在军政办同韩宇臻商量事物,军人们粗犷的讨论之声不断传来,听得出他们的焦急和极欲解决问题的迫切。 “少帅,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不好,我们是去筹集军饷的,还是我亲自去有诚意。”隔了半晌,才见韩宇臻摇摇头道。 “栾国强一去上海已有数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其中一人想借此说服韩宇臻。 “那正好,我去趟上海还可以打探消息。”韩宇臻说道。 “只怕日本人知道你离开,会想办法攻打我们。” “李副官不是已经打探清楚了么?藤原武身亡,一时半缓也来不了新的指挥官,我想他们现在不会轻易出兵。” “可是少帅,这样还是太冒险了点。” “我已经决定了。”韩宇臻说道。 “少帅,”副官们还想说服韩宇臻。 “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韩宇臻也是无奈,只能下了逐客令。 副官们也是无奈,只能出了门来,见了我,都让我劝劝他。我对他们点了点头。 透过窗户,见到他独自在桌前坐了很久也没有动一下,在鹅黄的灯光下,清楚地看到他深锁眉头,一脸忧郁。 “少帅,”我来到这里已经数月有余,虽然他多次欲说服我,但是仍然执意这样称呼他。 “这么晚上你还没有睡?”书桌前,他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军饷的事,或许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我前段时间就考虑过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他,但始终下不了决心,经过深入了解,知道了韩宇臻的人品,也为韩家军奋勇抗击日本人的行为所感动,所以现在才下定决心帮他一把。 “真的?”听我如此说,他立即惊讶出声,面上也显出欣喜之色,“你有法子能解决军需?” “我想问你,在我失忆以前给你说过我能开启一批宝藏吗?” “宝藏?”韩宇臻眉头皱了起来。 “世人都认为周武王灭了商纣以后,将酒池肉林付之一炬,但事实上他却把它妥善安放在一个地方,命令最值得信赖的忠臣将士看守,我就是那些守护珍宝的人的后代。”我向韩宇臻郑重说道。 他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我看他疑惑,继续说道:“那批宝藏价值连城,如果能够找到它们,军饷经费就全都解决了。” 韩宇臻起身靠近我道:“孜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没事的,相信我。”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韩宇臻为人正直,所以不想对他有所隐瞒,但现在真是后悔了,如此离谱的事,说出来谁会信?说不准反添了别人对自己的怀疑和误会。 可事情已经托出,我接着说道:“开启那批宝藏的钥匙是两颗水晶,我把它们藏在一个地方,所以首先我得先去把它们拿回来。”语气沉冷而固执。 “那两颗水晶在哪里?”我俩僵持了有十秒钟,他终于妥协,于是问道。 “上海。” 让韩宇臻的副官们失望了,我并没有说服韩宇臻不要去上海,而是说服了他能让我跟他一块去上海。 我知道他事实上是不相信我的话的,只是我对他有恩,在他心中,我行事又是极为慎重之人,不能拂了我的面子,所以才同意我随同而来。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他只带了几个亲随。今日刚一在一家不算显眼的旅店落脚,他们就出去打探消息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谎称不舒服,就没有跟他们一同出去。 长途劳顿,今夜之行是否顺利还是未知,我必须补充好体力。躺上床静静的睡了一觉,再吃了些许食物,便开始行动了。 吕宅前,几个穿着破败的乞丐蹲坐在地上,吕宅里,树叶大多已经掉落,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只片叶子挂在枝头,寒风吹过,便随风打着圈。 我看着熟悉的庭院,看着熟悉的房舍,他的一切不禁在脑中一一浮现。他现在怎么样了?数月过去,竟感觉是如此的漫长,我骗不了自己,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正是因为想着赶紧回来,所以我才顾不得伤势未愈仍天天忘我的骑马练枪。但是,我现在却不能见他,韩宇臻身为一军主帅,只身来到这里安全十分重要,一个不慎,就可能身陷囫囵。而我,也想让那批宝藏有个妥善的去处。种种情况,都不允许我再任性,现在的我,做任何事都必须三思而后行。而且我做事总是事与愿违,常常令他腹背受敌。好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最好还是不要见他好。 夜幕降临。我从熟悉的小路溜进了吕家大宅。一路上很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可是,渐渐地我却感到很不对劲了,吕詹向来做事谨慎,吕府也向来戒备深严,可是一路走来,我非但没有遇到寻常守夜的人,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若说是因为我熟悉吕家,善于避过那些站岗放哨的人,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太过平静,太过异常,我必须更加谨慎小心才是。左右洞察,脚下也小心踏踩,保持时刻高度警戒。 “妈的!他们去领头功,叫老子几个窝在这里!”突然,一扇透出一束光的房传出粗鲁的声音。我贴着墙壁凑过去,看见屋内四五个粗壮男人正一边打牌一边嚼肉喝酒,面相都十分陌生。 “那功可不好领,要想把吕家那小子弄死,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那小子现在重伤躺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至今还没醒,还能有耍什么花招?” “那小子命大着呢,而且诡计多端,你忘了有多少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栽在他手里?苏金洪、荣九爷、秦三彪,哪个不是叱诧风云的一代枭雄?结果不全被那小子给弄死了?” “是啊,所以这次的行动才会如此谨慎。” “咱们吃了那小子这么多次亏,也总得长长记性吧。老大布局如此周全,我看他吕詹要是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我名字倒着写!” “老大做事向来妥当周全,这次咱们的人并没有亲自出马,而是借刀杀人,让局子先把他的人拘捕了,只留吕詹一人在医院,他自己又重伤昏迷,咱们的人再进去一个蒙盖把他解决了,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他的人有心为他报仇,也没有方向线索。 “当――当――”此时墙上的钟响了两声。几人纷纷扭头看向那钟。 “他们开始行动了吧?” “应该快到顺风医院了。”一个看似严谨的男人沉声说道。 “相信一会儿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一人哼哼笑了几声说道。 “想着他们去领头功,咱们就窝在这里,憋气!”刚才抱怨的那个男人再次抱怨出声。 “别说了,快该你了,再难熬不就今夜了么?”另一个一直专注打牌的男人催促道。 吕詹出事了?我必须马上赶到顺风医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守护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一面急奔顺风医院,一面思量着他们的谈话内容,在心里盘划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怎么才能使吕詹安全脱险。 先找到人再说,顺风医院不大,可是也不小,如果我要一间一间地找,那恐怕最后我找到的只能是吕詹的尸体。 不过事情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糟糕,我来到医院门口,就见一批带枪警察押着一群黑衫男子往警车上去。这些人我是认识的,都是青帮的人。他们被警察胁迫,很是不满,有几人还人警察冲撞起来,无奈那边人多势重,又以枪相威胁,反抗了几下,最后还是只得顺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吕詹的人处于如此劣势?警察局的人不是自来人吕詹关系要好,今日又为何起如此这般强烈的冲突呢? 不过,这些暂且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吕詹。 吕詹身边的人全被带走了,如此大的动作,让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吕詹的病房。他们说的没有错,他受了重伤,正在昏迷之中。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床边打着四五瓶点滴,头也用沙布包着,身子也被白色的医护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样子是伤得不轻。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却越发觉得他脸色苍白,脸也瘦削了很多,突然不知怎的,竟想马上冲进去,看一下他究竟伤势如何,想仔细看一下他的脸,哪怕,拉一下他的手也好。 不由自主地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着极度虚弱的他,我竟感到心上隐隐作疼,他过往的照料保护、体贴关怀一一在眼前浮现,他对我坦诚相待,而我总是对他误会,总是对他怀疑揣测,给他闯祸,给他添麻烦,甚至还打过他骂过他,而他却宁愿我恨他怨他,宁可将事实真藏在心里,也不让我受到点滴伤害。他为我所做的种种,一如继往地关怀备至,遇险时的及时出现,还有那横蛮霸道的地拘禁看管和监视,此时想来,都是用心良苦,心中更似五味陈杂,难以形容。 “喂,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伶俐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我回过神来,见一个护士端着医药托盘走进病房。 “呃,”看她只是一个普通护士,我细声说道,“我是病人的家属。” “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赶紧离开!” “离开?病人不需要人照顾吗?” “这不有我们吗?你在这里只会影响病人休息。”那护士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未及反应,便将我推了出去。 “护士,病人是什么情况?”我拉住护士问道。 “挺好,今晚没发烧就没问题了!”护士极不耐烦的说完就又转身步入病房。 站在病房前,我思量着怎么保他无恙,脱离险境。他些时重伤在身,昏迷不醒,不能下地行走,而且医药必须保障,是绝对不能离开医院的。 我在门外盯着护士为吕詹换药,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敢放过,见她动作熟练,肯定她的确是一名护士,这才放下对她的戒备。 突然拐角有个影子出现,我赶紧退身避到不易看到的暗处角落。 那人出现,足有一米八五的个,一身风衣把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两手揣在衣兜里,头上的宽沿帽低低地压着,把脸几乎完全遮住,只露出半边下额。 那人一路谨慎,低着头快步穿过走廊,径直来到吕詹的病房前,左右看了两眼,才踏进病房。 来者不善,我的手已经握紧了匕首,随时准备出手。 “你是谁?”护士察觉到有人进来,问道,和对待我一样态度。 “病人的朋友,”那人生硬地回答道。 “出去出去,现在探望时间已过,明天再来。”护士一面不耐烦地说道,一面忙着给吕詹量体温。 “诶,你怎么还不……”那护士还未说完,只见男人朝她后颈一劈,她便瘫倒在地。 “吕詹,上海滩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想不到你竟然会死在我手里,”男人得意地说道,便拉起被子往吕詹头上蒙去。 “你的梦做过头了!”我抽出匕首就朝他挥去,他转过头来,脖子恰好抹过刀锋,一道红渍喷勃而出,随后倒地抽搐,不出半分钟,便不再动弹。 “一头死猪!”我用脚揣了他一脚。 看着地上的两人,我思量着下一步怎么办?难道我就站在这里保护他么?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不,这不可取,他们谋划布局,在最后关头定是要将吕詹置于死地,一次不成,必会再次行动,而且我一单身女子,他们也不会拒怕,就算身手不错,抵得住一批两批,就能保证抵得住第三批?况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在是处于劣势。 “杂耍戏了,杂耍戏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正在寻思着怎么办,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吆喝声。我从窗口看下去,是两个艺人,正在大街上张罗着准备表演胸口碎大石或是口吐烈火。随着他们的吆喝,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 “卖艺的,滚一边去,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医院的两名保安出来喝骂道。 “这里是大街上,又不是你家医院里头,凭什么不许我们在这里摆摊卖艺?”一人不满,厉声问道。 那些保安仗势欺人,毫不客气地去轰赶两个卖艺壮汉。 “推什么推?”双方快要打起来。 “你再不走我把你这些破烂玩意都给砸了。” 几人推推扯扯,那两个卖艺大汉最终也只能服软地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怒骂:“狗眼看人低!老子将来混出名堂了,你小子别来给爹爹我磕头认错!” 保安正欲离去,听他如此说,回过头来戏谑道:“对对!老子就等着你这龟儿子混出名堂。”说着指着对面的一幅广告牌道:“看到了么?丽影影视公司,你到那里去表演胸口碎大石吧,兴许哪天真能混出个名堂来!呸――”说完再冷笑两声,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来。 我见到那两个壮汉一边收拾着玩杂耍的家当,一面不注往街对面的广告牌看去,想必对保安的戏侃很是心动。 有办法了! 我迅速跑下楼去,见两人正要背起行囊离开,于是叫住了他们。 “两位,你们会胸口碎大石?”我高声问道。 “那还有假?”刚刚被人打压,为挽回面子,此时态度反而高傲。 “那两位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呢?”我走过去直接问道。 “拍电影?”两人齐齐回头再次看了下对面的广告牌,“你不会是那家电影公司的吧?” “正是,”我笑着回答道,“我看你俩身强力壮,肯定有点真功夫,所以想聘请你们做我们的签约演员。”我十分专业的说道,故意让两人听得一知半解。 “那是,我们可是有真功夫的!你看,”说着,就秀起自己发达的肌肉。 “你刚刚说什么……签……演员?”一人抓住重点问道。 我呵呵笑出声,挥挥手转过话题:“先别管那个了,你想出人头地挣大钱不?” “那是当然,谁出来混不是为了挣钱。” “那好,”我点头,“我们公司正在招募演员,你们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们就签约,每年十万大洋不成问题,”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 “十万?”听得两人四眼冒金光。 “不过你们必须得试镜?” “试镜?” “就是现在进行表演,我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做演员的天赋,”我说道。 “什么东西?”两人听不懂我的话。 “这个,给你们说你们也听不懂,简单地说,就是让你们去假装另外的人,看你们装得像不像。” “装其它的人?”一人摸不着头脑。 “那你说,让我们装什么人?”另一个头脑灵活的赶紧问道。 “我们正在上面拍戏,有一个人身受重伤,躺在病房中昏迷不醒,这个时候,他的对手就派人来要杀他,你们两个饰演的角色,也就是要装的人就是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保镖,要做的事就是吓跑来暗杀他的人。” 我说完,见两人半天没回过神,知道他俩听得一头雾水。 “听懂了吗?”抬头看看楼上,灯光昏黄,我很是担心。 “懂了懂了,”还是那名机灵的中用,“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试镜吧。” 我也顾不得其它了,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好,这十块大洋先是定金,你俩先把这场戏演好,”说着,先丢给两人十块大洋,“卖力点,记着,机会只有一次!”我叮嘱道。 “好的好的,小姐您放心,肯定卖力,我们现在就上去吧?”他俩说道,满脸的迫不急待。 “好,现在就上去,记得,上去后我不会再提醒你们,上面的摄影设备都已经布置好了,工作人员也已经到位,你们看不到他们在哪里,但是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这是为了拍得更加真实,你们以后能不能赚大钱,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是的,是的,我们全听小姐的吩咐。”两人呵呵答道。 “不是看我,呆会儿机灵些,我可不会再提醒。”我说道,趁上楼时无人递给他们两把手枪,道:“这个拿着,道具。” “哎呦,这东西做得可真好,像真的,挺沉的……”听着他的答话,看着他把枪口对着自己呼呼吹气,我心里直拔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假保镖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就是这里了,表演开始,那个重伤的人在里头,倒在地上的人是来刺杀的第一批人,”看到一人探头探脑地窥视吕詹的病房,我拍了拍他说道,然后随意指过走廊的角落说道:“摄影机就放在那里的,摄影师在楼上远程操控,你俩注意了,拍摄已经开始!”说罢,也不再理他们,便进了病房。 两人面面相觑。 “保镖是干什么的?”一人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我又没干过,”另一人小声地回答道,“好像就是走来走去?” “那咱们就走来走去?” …… “你腰挺直些。” “嗯,你也是,手放在兜里……” 两人说话小声,却让人哭笑不得。 我看过去,见他俩在病房外来回走动,还煞有介事的叼了根烟。看样子,还是有模有样的。但愿,能蒙混过关。 “喂!干什么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出现异常,两个大汉出声发问。 我急忙走出病房,看究竟是什么人?只见两个大汉走到两个一身黑绸布料的人面前,挥动着拳头毫不客气地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方两个男人已是身强力壮,但两个大汉更是牛高马大,相比之下,竟高出那方半个头,看起来占尽了上风。 “我们……我们是来探病的,”两个男人没有料到还有人在看守病房,于是谎称道。 “探病?这里不许探病!”一人霸道地说道。 “兄弟,我们是有正事,还希望两位帮忙一把,”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人沉声说道。 “帮忙?我看你俩身份可疑,最好知趣识相赶紧离开。” “今晚的事办不好,我兄弟俩回去横竖也是死,倒不如……” “倒不如尝尝我们的家伙?”那机灵的大汉说着拉过衣服的下围,露出我给他的枪来。 “吕詹现在就是死鱼一条,你们还这样忠心为他卖命?”那两人不肯罢休,还欲说服两大汉。 “你们再不走,里面那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一个大汉二话不说,抓住一个男人狠声说道。 听他一提醒,两个男人不由得朝病房内探去,只见他们的同盟横倒在血泊之中,我站在门口,也不由得朝我看来。我眉眼一横,一道厉光射过去,只见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栗。 知道他们有了害怕,我冷冷地笑了一笑,伸出手来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刀子横过的动作,两人顿时脸色煞白。然后谨慎地退步随之离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只感觉背上的汗水已是淋漓一片。 “呵呵,小姐,我们的表演怎么样?”半晌回过神来,我才听到两个大汉笑眯眯地问道。 “嗯,很不错,”我点头。 “那我们可以签约吗?” “可以,这是说好的另外十块大洋,”我拿出大洋递给他们,“你们十天后来丽影签约吧。” 两人乐不可支,一个劲地道着谢。 “我这里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吃个饭,洗个澡,把自己好好打理下,”我说道,“一会儿你们下去的时候不要从正门走,你们以后都是大明星,现在这副打扮让别人看见不好!” 听我如此说,两个大汉又是连声感激,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转身回到吕詹的病床边,想到那两个男人离开时的眼神中满是憎恨和不死心,我心有余悸。他们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 “呲――”地一声,车子的急刹声从楼下传来。 “这么快就来了?”必须赶紧行动。我迅速将那个倒在地上的护士制服脱下穿上。然后推着病床车就冲出了病房。医院不大,但电梯却是有的。想不了太多,先离开这层楼再说,我便随意按了一层楼。电梯门一开,令我有些恐惧。因为前面一块大大的牌子赫然醒目――传染科,上面还备注了现在流行的传染病:霍乱、炭疽、疟疾、麻风病、伤寒、肺结核、百日咳……看得我是全身发冷、脊背发麻。 豁出去了,藏到里面去。量那些人也不敢到这里来寻人。我如此想着,便要推着吕詹进去。可是快跨入那道铁门时,却还是觉得不行。被那些人发现,还可以拼个你死我活,谁死谁手还是未知,最糟糕的顶多不过就是一枪被人解决,死得倒也痛快。但是,如果染上这些病,那死法……还是算了。 将吕詹重新推入电梯,正欲下楼,那块写满了各种传染病的警示牌让我灵光一闪。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移花接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来到第三层,随意找到间空病房便开始行动起来。这间医院不大,病房也算不得整洁,但却很符合我的需要。我将房间弄得再乱些,将被子扔到地上抹抹灰尘,看着更脏些…… “搜查!搜查!”一群黑装大汉踢开门就抢了进来。我正在拿着被子抖动,抖得满屋子灰尘肆虐,一副要将弄脏了的被子换下来的架式。 “出去!出去!”我大声叱喝道,“不要命了,来这里搜查!” “小姐,请不要防碍我们公务!”一男人话虽说得礼貌,但声音却很是阴冷,一群男人脸上写满了凶恶。 “你没看到门口的牌子么?这里是传染病房,来这里搜查,你不要命了?”我很有底气,硬声质喝道。说着,便开始抖动手中的被套。 一个男人当真冲出病房去查看了下,在门外就急急地汇报道:“铁哥,没错,真是传染病房!” 屋内的男人听后便面面相觑,脸上已经出现惧色。 “你!过去检查下!”一个男人命令道,朝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铁哥……”那人想要推诿。 “去!”铁哥强制命令道。 那个男人便畏畏缩缩地小步挪过去,短短两三步的距离,硬是一步三回头,希望铁哥能改变主意。 “别犯了病说我没提醒你,那个男人得的是霍乱,命不长了,你们可别沾上下场和他一样惨!”我吓唬他们道,语气风轻云淡,可是拽着被子的手却有些不稳了,琢磨着被他们识破天机我应该如何应对?擒贼先擒王,我思量着怎样才能最为迅速地制住那个领头的。 “啊——孩子他爹,你怎么就去了啊——”突然一个女人的大哭从楼道传来,震撼了房中所有的人。 我放下手中的被套,故意走到病房口朝那方张望了下,摇摇头道:“叹,昨天才刚进来,叹,今年的霍乱已经死了不少人。” 屋内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到药水的点滴声。那个被派去查看吕詹的男人听到哭声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定在原处根本不敢再挪动分毫。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看看是不是他?”铁哥又命令道。我靠近他们些,已经打定了主意。 “铁哥,”只见那个男人再次向吕詹挪了一小步,终是敌不过恐惧,“呯——”地一声跪在地上,“铁哥,求求你了,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啊。”一个大男人说话间竟是带了些哭腔。 铁哥眉头皱了起来,看似很是恼怒。但出了两口粗气后手一挥,道:“走!”一群人便跟着他急不可待地离开了去。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那头,我才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过藏在旮旯里的那块“外科”牌子,只觉得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咳咳——”吕詹突然咳了两声,我赶紧跑过去察看。想到护士的话,很是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快走快走,”门外一阵喧哗,我一颗心笃地警戒起来,将手上的匕首握得紧紧的。 “那边那边,最里边的那间病房……”喧哗嘈杂声渐渐远去,应该只是医院里普通的病人,我这才松了口气。 “呃——”吕詹又闷哼出声。 “吕詹,吕詹,”看他的眼睛在动,嘴巴也张了张,我惊喜地叫道。叫了几声,他又不动了,我有些失望,原来仍在昏迷。隔了一会儿,他的嘴巴又张了张,我赶紧将耳朵凑过去。 “闻竹——”他的声音很轻很弱,却重重地击中了我的鼓膜,我浑身不禁颤栗了一下,他竟是在梦中叫着我的名字。突然眼睛竟模糊起来,模糊的眼前竟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从初次见他,他那不经意的一瞥,到远远的仰慕,到和他近在咫尺,然后知晓他,认清他,看到他的阴险,他的狡诈,然后他的呵护他的关怀,他不顾一切的护我周全,他的无奈,他的忍耐,他对我的不离不弃真情保护,所有的一切,如跑马灯一般地眼前纷纷闪过。我心下顿时如五味陈杂,千般滋味不知如何表达。 细细地看过他的眉眼,眉毛浓密,很显魄力,睫毛却是长长的,此时在昏迷中也不时地闪动几下,很是可爱,鼻梁高挺,脸廓也仍是那样的轮廓分明。可是,下巴和嘴唇上却长出了些胡渣,额间青筋突出,在昏迷中仍是绷紧神经。 “吕詹,你是不是也会感觉累?”突然感觉手上有点温润,发现他的手指正盖在我手背上。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今天,我第一次亲手为一个女人戴上项链,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无论何事,上天入地,我吕詹竭尽全力,倾尽所有,都会为你办到” “我吕詹从不承诺,但一旦承诺,便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这颗水晶便是见证!” 他曾经的话语在我脑中回响,曾几何时,我只当成是他的一句戏言,然而此时想来,他却是一直这样做着,履行着他的承诺,默默地,心甘情愿的,哪怕我恨他怨他误解他,他都忍受着,一如既往护我周全,只因那句一诺千金。 “吕詹,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全知道了,雨桐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原来奕辉真的是我哥哥。” “你好笨,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这么傻,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让我不知好歹的打你骂你怨你恼你,你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自己一个人扛着,默默地忍受着。可是,难道你不知道,你也是一个人,你也会累的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过往的种种,眼泪不禁滑出了眼眶,打在他的手上。 “吕詹,你说过,上天入地,你都会护我周全,你做到了。” 午夜已到,窗外树枝被风吹得哗啦直响,像一个个叫嚣的幽灵迫不急待地欲意索人性命。我横视窗外,默默地在心中打定主意。 你几次三番为我涉险,现在,该是轮到我为你做点事了。 “吕詹,今夜凶吉未卜,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谁要杀你,我就先杀了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以前都是你舍身护我,这次就让我来保护你,拼了我这条命不要,也不会再背离你而去。生死与共,你我同在。” 一夜过去,竟然平安无事。天边微亮,看着渐渐从天边升起的朝阳,我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再摸摸吕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衷心感谢上天的眷顾。 “呲——” “呲——” “呲——” 几声车子的连刹声从楼下传来,我迅速跑到窗前。 几辆稳稳停在医院楼下的车子上下来一批人,是雷衍、萧戟,还有几人我也认识,吕詹的贴身保镖。他们带着一批人马下车后便快速奔进了医院。 他们总算来了。吕詹,我要走了。来到他跟前,不舍地再看了看他。 “吕詹,我走了,”我说道。说着,再次握住他的手,好让他的体温顺着手心流到我的心里。喧嚣声已渐近,雷衍他们马上就到了,我放下吕詹的手,却发现他抓着我的手,虽是无力,却的确是抓着的。 我不知道他是在梦中还是醒转,手最终还是抽离开来。吕詹,对不起,我必须还得去做一件事,做了这件事,我就回来,马上回来,一辈子只守在你身边,偿还你为我做的一切。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七章 停尸房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轰――”一声巨响。屋内的电灯骤然熄灭,地面也似乎不稳,不是错觉,我的身子也跟着晃荡了几下,抓住床头铁栏才稳住。 怎么回事?日本人又开始轰炸了? 我迅速跑到窗前,遥遥一望,一团黑色蘑菇云正从东北方跃起,而近处的大街上已经乱作一团,大家蜂拥着往医院里跑,认定医院就是保命的所在。 那个人?突然,在杂乱的人群中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栾大哥? 我心中惊喜,调头就想往外跑。看到病床上的吕詹,顿了顿,紧咬了一下牙,还是决绝地冲出了病房。 吕詹,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很是庆幸在杂乱的蜂拥人群里又看到了栾大哥。 “栾大哥,栾大哥,”我使足了劲大声叫道。可是人声嘈杂,栾大哥被人群挤着往前去,根本听不到我在叫他。我挤过人群想要跟上他。 “人呢?”尾随着栾大哥一路而来,刚才拥挤的人流慢慢分散,察觉时只剩我一人只身在这块空旷的林子里。 “虽然只看到那个人的半边脸,虽然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但他应该就是栾大哥,应该没错,”我在心里思量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他迟迟不能回去,也不和我们联系。” 我环视了满是晨雾的小树林,阴森森的颇为恐怖。但周围的小灌木不算茂密,看得还算清楚,没有埋伏。继续向前走去,没多远,果然看到一栋灰色小楼。那小楼很是破旧,灰色的墙灰掉了不少,墙角也满是青苔和黑色印迹,窗户也很是破败,此时正“吱噶吱噶”地响动着。 停尸房。 看着门前挂着的牌子,我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冰冷的铁床上盖着一张张白布,看着一排整齐的白布,我突然怀疑冰床上是否真躺着尸体。随手掀开一张白布,一张青紫僵硬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里的确是停尸房。 “如今战乱纷飞,很多人尸骨都留不下一片,你们能躺在这里,有名有姓,也算是福气了。”对着满是白布幔帘的厅堂,我轻声说道。 “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了,”突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自我背后响起。 “谁?”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面色枯槁,身体佝偻的老人。他正不紧不慢地拾起落在地上的白布,然后从我身边过去,对我的问话置若罔闻。 “这里阴气太重,我看你杀气太重,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孤魂野鬼找你索命。”驼背老人冷冷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沉声问道。 “我只是这里的看守人,”老头不紧不慢地答道。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活人?”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有,”老头轻摇头回答道,可我从他微微抽搐的脸颊里看出他的忐忑。我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面向厅堂的里面走去。不时用余光扫射周围的一切。除了躺在冰床上的尸体,从窗户外吹来的阴风卷打着白布漫天飞舞,令本就深寒的气氛更为诡异。 “真的没有?”我冷笑着问道,已然发现了他的谎言。 “都已经说没有了,你没听明白吗?”老头已经有些慌乱。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还没有说完,我伸手就朝右方那张摇晃的冰床抓去。 男人被我抓住,陡然从白布下一跃而起,见他体形结实正值壮年,又是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我想他必是练武之人,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抵挡他的还击。被他紧紧抓住手腕,料想他欲将我手臂反转,遂出另一只手加以制止,可是,下一刻,他居然张大了嘴就朝我手腕咬了下来。 “啊――”痛得我冷气倒抽。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人竟会……疯狗咬人。 用力甩开他,往手腕上一瞧,一排浸血的压印赫然醒目,我微恼,看着那个男人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跑去,我一个跃身就要追上去。突然,却感觉脚下一紧,差点跌倒。 “老头,放开,要不不要怪我不客气!”我怒道。 “开阳,你快跑!快跑!”老头紧紧地抱住我的脚,口中大喊道。 “自寻死路!”我脚下一踹,将老头一大脚踢去,老骨头登时口吐鲜血,我蹬了蹬脚,他仍是将我抱得紧紧的。转眼看向那个男人,他此时头也不回地奋力朝门外逃命,跑得可谓是屁滚尿流。 此种贪生怕死之人,只顾自己逃命,妄自这老头如此舍身相护,既小人又孬种! “开阳,快跑!快跑!”老头被我踢得不轻,声音微弱。 “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们这些走狗,有我在……”不待他说完,我一个手刀切在他后颈上,老头再难支持,晕了过去。 “让你跑!”我操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朝男人射去。棍子刚一出手便后悔了,若是被打中,不死也重伤,我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何必下如此狠手? 眼看棍子就要打中那人,门外一个人影闪入,赤手将那棍子打落在地。 “救我,救我,”那个胆小男人躲到硬汉身旁喊到。 我探究地看着突然闯入的硬汉,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和欣喜。 那人回过头来。 “栾大哥,”按耐不住,大声叫道。 “闻竹?”他也没有料到是我,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的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怎么是你?” “栾大哥,她要杀我!”那个男人躲在他背后,指着我说道。 “你要杀他?”栾大哥问道,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我起了芥蒂。 “是个误会,”我急急的辩解道。然而我脚下此时昏迷着的老头,还有刚才欲置男人于死地的一棍,让我有口难辩。 栾大哥看到我脚下的老头,快速走过来察看了下他的伤势。 “你究竟是在做什么?”栾大哥微怒地问道。 “我……的确是个误会……”我心虚地说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 “她一上来就要杀我,连忠伯也不放过,根本就是存心的,肯定是他们派来的,栾大哥,你别信她!”男人跑上来恨恨地说道。 我武断地对他下狠手是我不对,但是听他如此诬陷却让我很不痛快,我眉眼一挑,眯眼横视着他。 “你……你……你别瞪我,我告诉你……我……我不怕你,栾大哥,你看见她那样子了吧,她就是想杀我!”他又诬陷我,我眼睛一凛,向他靠近一步,他却吓到连忙躲在栾大哥背后,连声说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再乱说我就真杀了你!” “你别过来!”我逼近,吓得那男人连连后退。 “闻竹,”栾大哥叫住我,声音严肃。 “栾大哥,她就是来杀我的,”男人趁势告状,怯弱地躲在栾大哥背后,“你一定要保护我……” “够了,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栾大哥怒吼道。男子听到栾大哥的斥喝,先是一惊,随即闭了口,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怯弱,紧紧地咬着唇,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高度警惕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男子如此胆怯,只听栾大哥轻轻叹了口气,对男人耐心地解释道:“开阳,她是我妹妹,这是个误会,她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先把忠伯抬上楼去,”栾大哥抬头看向我,“闻竹,过来帮忙。” 看着栾大哥凝重的眼神,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八章 工程师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终于从医院药房弄到了伤药,我赶紧回到停尸房。 “忠伯的伤怎么样了?”在一旁看着栾大哥为忠伯包扎好,我问道。 “伤得不轻,”栾大哥沉重地说道,“不只是皮外伤,还有内伤。” “那能康复吗?” “忠伯年纪大,要康复很难。”他抬头对我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咳咳――咳咳――”床上的忠伯咳了起来,“他有些发烧,只要明天烧退了就无大碍了。”看着昏迷中的忠伯,我心中很是内疚。 “闻竹,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栾大哥,我当时只是想追上郑开阳,根本没想太多。”其实我自己也很疑惑不解,自从我醒来后,似乎性情也变了,几次三番,每每一出手就控制不住。对此我自己也很是气恼。“栾大哥,我是无心的,我……” 栾大哥见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有再多问。 “郑开阳呢?”我想起那个贪生怕死的男人。 “回楼上睡觉了。”栾大哥替忠伯捋了捋被子,答道。 “什么?回去睡觉?”我惊讶道,“忠伯为了保护他才被我打伤,他竟然还睡得着?” 这个人,不仅胆小,而且自私。 “唉……”栾大哥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他表情凝重得甚至让我都不敢再多问。 “栾大哥,郑开阳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躲在停尸房?你为什么又要留在那里保护他?还有忠伯,也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我将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 “他是工程师。” “工程师?”我惊讶,难以置信年纪轻轻的他居然是工程师,“他?他居然是工程师?” “你不相信?当初我也不相信。” “的确有点意外,这可真和他的胆小怕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讽刺地说道。 “那他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心中疑团更多。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伴随脚下摇动,电灯熄灭,周围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我神经马上绷紧,立刻警戒起来。 “不用紧张,这只是日本人的小动作。”栾大哥说道,将屋内的烛台点燃,看着他被烛光照亮的半边脸颊,我又生疑惑,但他接下来的话,更出乎我意料之外,“这也是郑开阳躲在这里的原因。” 事情的缘由已经超出了我的料想,我望着栾大哥,等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郑开阳是个天才,他是电力方面的专家,曾在美国留学,回国后担任现在上海最大的发电站永宁发电站的总工程师。” “最近频频发生的爆破和停电同他有关系?” “不仅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栾大哥面色异常凝重,“永宁发电厂建成刚投入使用就被日本人控制,要求民众只有服从他们才会供电,不仅如此,日本人为了加强对上海的控制,还在电厂的核心区域安装了炸弹,扬言如果敢反抗他们就要将整个上海炸为一片废墟。” “日本人是想以此为要挟,让上海变成第二个东北!”我恨恨地说道,“安装炸弹的位置是不是只有郑开阳知道?” “是的,日本人用武力相威胁,逼他们就范,让他们将炸弹安装在了核心区域,事后又将图纸毁掉,将参与其中的二十八个工程师统统灭口,然后炸弹的准确位置只掌握在他们手里,让整个上海都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中。” “要么屈服,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好恶毒的方法!那郑开阳呢?不是说日本人杀了所有的工程师么?他怎么没死?”我问道,想着郑开阳逃出生天很有可能得益于他胆小怕死的性格。 “日本人同样也派人暗杀了他,但是所幸的是他只是短暂性休克,被运到停尸房后居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他还真是福大命大,同仁都死了,就他没事。”我冷哼一声道,他那屁滚尿流的逃命形象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让我对他的大难不死嗤之以鼻。 “那栾大哥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我在回去的路上中了埋伏,受了重伤,幸亏遇到送葬队伍,就混进死人堆里,被他们送到了这里。” “中埋伏?” “我们内部很有可能出现了内奸。” “有内奸?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禁将唇紧抿起来。 “我伤刚好,本来打算明天起程赶回营地,现在你们来了正好,你回去后就让少帅提防周围的人,我可以去察看电厂的事。”栾大哥面色凝重地说道,“我那天去排查过地形,永宁电厂已经被日本人控制了,要进去不容易。”说着,拿出一张图纸来,我见地形图上醒目地标上一个红叉。 “安装炸弹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指着那个红叉问道。 “是的,我只知道是在这个区域,进去后还有几大间机房,要找到确切安装炸弹的地方也不容易。”栾大哥摇头说道,“而且,日本人极狡猾,不仅在这一地方安装了炸药,据郑开阳说,他们一共在五个核心区域安装了炸药,所以一旦所有的炸药同时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那其它四个在哪里?” 听我这样问,栾大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他不肯告诉我,他说怕全部告诉我后我就不会再管他死活。” “他死了活该!”听闻此我不禁破口骂道。 看到栾大哥打了个呵欠,我说道:“我去把那小子拉下来,忠伯虽是我伤的,但和他脱不了关系,栾大哥你先去休息,今晚必须让他负责照顾忠伯。” 说罢不等栾大哥反应我就冲出门直奔二楼。 毫不客气地“轰――”地一声踢门进去。 “郑开阳――” 只见郑开阳正悠闲地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几张纸正看着,我的突然闯入让他猝不及防,他脸上满是惊恐,慌忙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 图纸? “姓郑的?藏在你怀里的是什么?”我叱喝道。 “你别过来,”他被吓得哆嗦,将一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捂着胸口。看着他那捂着胸口的手,我更加怀疑他把图纸藏在身上。 “拿出来!”我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他站起来连连后退,糊乱喊了起来,“栾大哥,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把图纸交出来。”我没有理会他的糊乱喊叫。 “图纸?什么图纸?” “少给我装糊涂,电站的图纸,安装炸药的地点。” “没有图纸。” “少装蒜,你怀里的是什么?” “这……这不是图纸。”听我这样说,他面色更紧张,一直放在胸上的手捂得更紧,这样的举动,让我笃定那就是栾大哥想要的图纸。 “劝你老实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威胁道。 “没有什么图纸,图纸早被日本人抢去了。” “给我交出来。”我已逼近他身前,大力将他反手一拧,他便被我制住。随即将手迅速伸入他怀里,想要掏出他怀里的东西。可是他却大力反抗起来,紧紧拽住我的手。 “这不是图纸,图纸被日本人抢走了。”他大力重复道。 “当――”地一声脆响,在我们抢夺中,一个翠色物件从他怀里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声音。刚刚他慌忙藏进怀里的几张纸片也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你给我滚开!”他又发出狗咬人的功夫,狠狠咬了我一口,然后猛力将我一推,我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我两步上前正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却见他伸手拾起掉在地上的翠玉镯子,那镯子正是刚才从他怀里掉出来的,此时已经摔成了两半。 “这镯子?”看着他手上的两截断玉,我问道,内疚是难免的。 他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睛赤目狰狞,狠狠地凝望着我。 “对不起――”我嗫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滚――”他瞪了我半晌,咆哮地喊出一个字。 他突然的咆哮令我为之一振,“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 “我知道有一家珠宝行,能补断玉,补得很好的,一点也看不出,”我急切地说着,内疚和责任让我觉得有义务对此做出弥补。 “滚――”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只镯子么?”我面红耳赤地嚷道,掩饰心中的自责。 “你给我滚!”他站起来,对着我指着门狠冽地说道,似乎没有了一点儿胆怯和害怕。 “你凶什么凶?一只破镯子,再对我吼一声我就把你宰了!”我一面装腔作势地说道,一面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赶紧逃了出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九章 聂西泽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沉沉的,忠伯的伤势、郑开阳的怪异,还有栾大哥的欲言又止,都让我感到惴惴不安。 坐在黄包车上,我有些倦怠,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思量着韩宇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困意袭来,正要闭眼休息一会儿,那黄包车却停了下来。 “小姐,对不住了,只能拉你到这里。” “出什么事了?”我探出头来问道。 “你看,我们这些下等人是没法进去的。”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牌子。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只见牌子上大大的几个字赫然醒目,我眉也不禁皱了起来,扫了眼大门两边直立笔挺的英国士兵。 “那不走这条路,绕道过去吧,”我对车夫说道,“路是远些,钱我不会少你。” “小姐,劳你多走两步,那边是洋人的地盘,我是真不敢过去,”车夫一脸的哀求。我叹了口气,也不难为他,自己走下车来。再次睨眼看了看墙上那几个大字,感觉更加刺眼,不禁冷哼了一声,此举却引来守兵的不满,端正枪对着我还怒气冲冲地说了句英文。 虽然不满,但也并不至于恼怒。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从旁边另一条大道走了去。 一路走来,所经路口,都挂着同样的警示牌。感觉尊严受到侮辱,还真有些恼怒起来,令我有了一脚将它们踢碎的冲动。那群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却还不许中国人进入自己的地方,这是什么道理? “驱除鞑虏,还我中华!”走到日租界大门前,看到一群学生举着彩旗示威游行。 “摘掉牌子,赔礼道歉!” “外国佬滚出中国!”学生们手拿彩旗,呼声渐高,也越来越激动。 “同学们,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屈辱已近百年,现在,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已经推翻了无能的满洲政府,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了,我们要收回自己的领土,收回自己的主权,强烈要求废除租界特权,绝不允许外国人再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一个学生站出来呼吁道,情绪激动。 他越发情绪高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言辞慷慨激扬,令在场的同学们都高声响应。他的表情如此神似,这样的场面如此熟悉,我不禁动容了,何雨东,他的热血、他的信念、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的理想再次将我萦绕,他那张朝气蓬勃,仿佛一切困难都打不倒的信心十足的面庞陡然跃上我的脑间。 “撤销租界,废除特权!”那带头的青年学生登上一高处,举手高呼道。 “撤销租界,废除特权!”学生们相继高呼道,声音此起彼伏,一波高于一波。 “嘟――嘟――”警铃声渐近。我寻声望去,见一队警察从那方赶来,而从大门里,也正有一队外国巡警从里面跑出来,他们手拿警棍,全副武装,感觉不是好事。 不肖片刻便已见待,果不其然,那些身着警服的警察靠近学生便大打出手,抓住学生便拳打脚踢,毫不客气。从里面冲出来的巡警也挥着警棍棒打学生,没用多时,刚刚高呼呐喊声被哀声哭嚎声所取代,刚刚激情澎湃的热血场面现在却是遍地伤者。 我不想冷眼旁边,却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愤慨。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此时的心境和状况,已经容不得我再同他们一起愤愤不平。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忍再看,我转身正欲离去,突然被一人拉住,还没有反应过来,顺势就被他拽跑起来。刚跑不远背后就响起了枪声,还有警察和巡警在背后连声高呼“站住”,我被他拉着拽着手腕作痛,也只得跟着他拼命往前跑。那人力气倒是不小,拉着我一口气跑过两条街。直到跑到一个巷口,确定安全了,他才停下来。 “平时让你多锻炼你不听,今天要不是我拉着你跑得快,咱们全完了,”他也累坏了,弯着腰喘着粗气说道。 听他如此说,我便知道他是拉错了人,心里好笑,于是反问道:“你这人好奇怪,素不相识干嘛拉着我跑了几条街?” 他听我声音不对,马上抬起了头,愣了两秒,惊讶地问道:“你……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还拉着我跑了几条街?”这人二得可爱,我不禁笑了起来。 “糟了,我得回去找他们!”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便要往回跑。 “你傻啊,那边都是警察巡警,乱成一团,正拿着枪和警棍等着揍你们呢!”想着这些书呆子凭着一腔热血,手无寸铁地和他们抗衡,我感到他们很是不值。 说着就要拉住他,不想看到他作无谓的牺牲。 出乎意料,还未等我开口说服他,他便停住了脚步,靠在墙边哼了一声道:“我才没那么傻呢!自投落网!”他脸上有些忧色,咬着嘴自问道,“可是他们怎么办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开窍”如此迅速,让我措手不及,又听着他一面要自保,一面又在担心同伴的安全,于是干脆打趣他道:“是啊,不知道你那些不怕死的同伴怎么样了,他们是死是活?” 他一听,恨恨地愣了我一眼,眼中充满了担忧,不过两秒钟后,往墙上一靠,释然地说道:“他们也不是傻子,我能跑出来,相信他们也能跑出来。” 汝子可教,我正要对他加以赞许。 他却大步朝另一方向而去,经过我身边时,指着我鼻子说道:“今天你运气好,碰上我救了你,下次别傻不啦叽地往人群里挤,你没瞧见那些侩子手个个拿着警棍,下手可是一个比一个狠,被他们揪住,你小命就没有了!” 他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若不是他,我需要跑几条街累得个半死么?被他一顿无端教训,我还真上了火,叉起腰来便要和他理论。 “以后长点脑筋,生命最宝贵,”他大步离去,还不忘如此叮嘱。 看着他的背影,挺俊的身形与何雨东相差无几,心中对他充满好感,又想着他的话,越发觉得此人颇为有趣。 “你跟着我干嘛?”事情处理妥当,可转到一拐角处,居然又和刚刚那名学生撞上,我还未开口,就被他抢先质问道。 “谁跟着你?无聊!”我绕过他就要走。 “我知道你对我充满崇拜,但是干革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每天每时每刻都可能为之付出生命,你还太年轻,这条路不是你现在能够走的。”他不依不饶,对我一本正经地说教道。 “我……”听着他的话,我又好气又好笑。 “你可千万别说你已经对我倾心相许了,告诉你,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多了,特别是像你这种不懂世事,见到一个投身革命的就膜拜成英雄,”他高姿态地说道,脸上满是优越,“你们阅历太少,太单纯了,容易被骗……” “郑开阳,你有完没完?”突然一个凌厉的女声从那边街口传来。 我赶紧拉过正滔滔不绝的唠叨学生躲到墙后。探出头,一男一女正站在那方路口,女的一身白色亮绸暗花旗袍,素雅但却相当精致。那男的拉着女的手腕,正是郑开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贪生怕死么?就这么出来不怕被人认出来?”我心里狐疑。 “月珊,你不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等我的吗?”郑开阳掷地有声地质问道。 “等你?你娘和你姐都在家等你,等来的是什么?你娘和你姐为了护着你都被房梁砸死了,你要我也和她们一样吗?” “那你为什么嫁给别人?”隔了半晌,郑开阳才出声问道,音量低了很多。 “呵,我嫁给谁关你什么事?”听郑开阳如此说,名叫月珊的女人冷哼一声,“他很有钱,我跟了他穿金的戴银的,看见这块表了吗?铁达时,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 “月珊,你变了,怎么才短短两个月,你就变了?” “是的,我变了,不是时间的关系,而是我在你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你胆小、懦弱、自私,我不想把命搭在你这种男人的身上。” “月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难道不记得……” “够了,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过去的我太单纯太幼稚,直到你狠心抛下我,甚至抛下郑大婶和大芬姐,我才知道,我不该对你报任何希望,也不该对你再有任何幻想。” “月珊,我没有抛下你,我这段时间不见你是因为……” “不要再找理由了,你从来就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你娘你姐没人收尸你都能像只老鼠一样的躲着不敢出来,我又算得了什么?” “月珊,那你现在幸福吗?”隔了良久,郑开阳才问道。 “我很幸福,非常幸福,”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知足,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它。”女人说完,搭上正好经过的黄包车决然离去。 郑开阳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慢慢远去的黄包车,久久出神,直到黄包车消失在街头,他才低下头去,但仍是木木的站在原地。 看来郑开阳和那女的关系非同寻常。郑开阳向来胆小怕事,但为了见那女子一面,不惜冒着身命危险现身街头,但是她无情的奚落,无疑像重镑炸弹一般打在他身上。此时他的心中必定很是失落。 “走吧,”看着郑开阳缓缓朝这边走来,我不想他再难堪,拉着那个唠叨的男人就要走。 “那个男的是你的心上人?”正在沉思,被他突然的一问吓得回过神来。真是一语惊人。我瞪了他一眼,都懒得解释。 “原来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见我不答,接着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我可不想贪上你这个笨蛋的麻烦。” “不过告诫你一句,刚才那个男人真不好,你没听那个女的说么?弃自己母亲和姐姐不顾,也不管她,这种男人没有责任心,不值得托付终身……” “你有完没完?”我难以忍受他的聒噪,发飙道。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非常恭喜你,你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想像力最为丰富的一个,”我无奈地恭维道,大步向前走开。 “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女生很容易误入歧途,给你一张名片,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欢迎随时向我咨询。”他跃到我面前说道,将一张小纸片塞到我手上。 我一看,“聂西泽,革命同盟会主席。”上面还有个大大的笑脸,很亲切,但也很逗。 “哟,还有名片,还是主席呢!”拿着这张随意制作的纸片飞飞,我调侃道。哪个真正的革命党像他这样大势招摇,不早身首异处了。 “作为前辈,对你们进行辅导教育,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调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十分自信地一本正经地说道。 “谢谢你的呵护与关心,”我对他咧嘴呵呵一笑后就像躲瘟疫般的赶紧跑开了,遇到这种尤物,真是活见鬼!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章 救命飞刀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呯——呯——”两声枪响,枪声的来源是刚才过来的那个方向。 “他们追来了?快跑!”聂西泽一脸紧张地说道。 糟糕!不会是郑开阳出事了吧? 我转身就朝刚才来的方向跑去。 “跑错了,这边,这边!”他拉着我叫嚷道。 “滚开!别拉着我!”我毫不客气地甩开他。 “呯呯——”巷子里,两队人马正在火拼。而郑开阳则正被塞进了一辆黑色轿车。我注视着那辆疾速朝这边驶来的汽车,当机立断,冲到路中间定定站住。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我握紧了枪已经作好了准备。 “呯——”枪声响起,玻璃碎烈,车中的司机眉心中弹,倒伏在方向盘上,车子没有了方向,一下子撞到路边的树村桩上。 “呯——呯——”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装男人,对着我就开枪,我迅速避开,“嚓嚓嚓——”子弹在墙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弹痕。 “呯——呯——”两枪,两个男人应声倒下。 “你没事吧?”走到车前,看到缩在车里的郑开阳,我将他拉出来问题。 “没有,没有,”他四下里张望,躲在我身下回答道。 “呯呯——”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朝这边猛烈地开着枪。我拉着郑开阳避到墙角。 “小心,”看到郑开阳暴露在枪口下,我来不及多作思考,将他压倒在地。顿时只觉得手臂阵阵作痛。 “你手受伤了?”他看着我流着血的手,脸色煞白。 我将衣服上的布撕下一条,糊乱将手臂缠上,“呯呯——”朝围攻上来的人放了两枪。“咔嚓,”却发现没了子弹。 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近,我察看着四周,想着脱身之法。可是,此处高墙环绕,路上又太过空旷,想脱身不大容易,更况且,还带着一个累赘。 “唰——唰——唰——”突然几枚飞镖飞过来,“啊——”地几声痛叫,几个欲靠近我的人应声倒下。我定睛一看,身亡的五人脑门上全插着一把红坠飞刀,而且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我往飞刀来处看去,却没看到任何人。 “呯呯——”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驶来,稳稳停在我们身边。 “快上车,”车门打开,车上的人喊道,我拉着郑开阳跳上车去。 --------------------------------------------------------------------------------------------------------------- “浅小姐,没事吧?”到了一个安全之所,雷衍问道。 “没事,只是擦破一点皮。”我重新将伤口包扎了一遍,回答道。 “你这次回来还真不一样了,”他打量着我,若有所思,“除了模样没变,其它的都变了。” “其它?指的是什么?” “感觉。”他思考了片刻,意图未明地说道。 我在思考他的话,却听他说了一句:“这才像詹爷的女人。” “雷衍,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心里惦记着吕詹此时情况怎么样了。 “我找他很久了。”雷衍看了眼郑开阳说道。 “他也是想来杀我的,”郑开阳听他如此说,赶忙躲在我身后说道。我知道郑开阳胆小怕事的德性,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他对吕詹有用?”我拧眉问道。 “他是工程师,浅小姐应该早就知吧?”雷衍直接问道。 “是的,我知道他是一个工程师,”既然他没有对我隐瞒,那我也不需要对他隐瞒,不过我瞥了眼郑开阳,笑笑补充道,“一个胆小怕事的工程师。” “那倒是,詹爷为了让他画出图纸,可没少费心。” “吕詹也想要图纸?”我的心马上警惕起来。 “当然。” “为什么?” “那家火电厂有吕家六成股份。” “原来如此。”我朗然。 “火电厂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事。” “除了是个工程师,他还有什么用?” “老爷子和夫人都被日本人抓起来了,而且只知道关在一个叫西林监狱的地方,至于西林监狱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但他也许知道。” “他?也许知道?”我疑惑。 “据他所说,他就是从西林监狱逃出来的,所以詹爷才努力保他性命,希望他能带我们去西林监狱。” “他不肯带你们去?”这种胆小的人,肯定是怕死。 雷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当初吕詹救过他?然后他在吕家呆过?” “是的,他命大,从西林监狱逃了出来,詹爷以吕家的权势护住他,所以他才得以保命性命。” “原来如此,后来呢?”我遇到郑开阳时,并不是在吕詹的庇护之下,而是和栾大哥在一起。 “他带詹爷去电厂解除炸弹,却遇到了埋伏,詹爷身受重伤,差点送了命。”说道此,雷衍狠狠地道,“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和日本人串通起来害我们的。” “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怎么顺利脱险的?” “我当时也受了重伤,幸亏得了别人相救,不信你问她,”郑开阳急急的辩解道,“我承认我胆小,但我还不至于替日本人卖命!” 郑开阳最后一句话说得在理,我还是相信他的,“他的确是被其它人救了。”我说道。 “郑开阳,你再带我们去一次电站,我们把炸弹解除了行吗?”听他刚才那句话说得勇敢,我趁机问道。 “我才不呢,”他听我这么一说,又缩成一团蹲到树下,小声回答道,“上次差点送了命,我才不去了呢。” “信不信我把你崩了?”雷衍见他那窝囊表情,拔出枪来指着他道。 “别、别……”他见雷衍动怒,赶紧爬过来躲在我身后,对我说道,“你心好,别让他们杀我。” 我也很是无奈,只得对雷衍说:“你也别吓他了,他胆子小禁不住吓。” 雷衍也叹了口气,把枪收了起来,冲他唾了一口,“你真是给男人丢脸!”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孜然背景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林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进房间,李副官就起身说道,面上松了一口气,我看了下旁边坐着的韩宇臻,他也呼出了一口气,显是放下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唉,林小姐,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几人又未带一兵一卒,行事得多加小心,”李副官也说道,话语中还着不满。 “林小姐,你行事向来谨慎,你出去好歹不论怎样应该留个条子,让大家放心!”随行的警卫也抱怨道。 “大家别说了,”韩宇臻说道。 “嗯,我只是出去走走,让大家费心了!”我向大家颔首了下,表示道歉,心里却想着这李副官确实有些老糊涂,留下条子不等于暴露行踪么?注意桌旁坐了个生人,转而问道:“这位是?” “他是……” “林小姐,我们见过面的,”韩宇臻正要介绍,那人先行起身自我介绍,“你路见不平,救下何教授,我当时就在旁边,还记得吗?” 经他提醒,我脑中闪过一个人,那人当时和何雨东一起出现,将受伤的何教授接走,仔细瞧过,的确是同一个人。 “我是xx第四边区的联络员,叫纪敏洪。” xx?联络员?我心中疑团重重,眉头也不禁拧了拧,不过也没有再多想,同他伸过来的手握了握,道:“你好!我叫林孜然。” 他的眉头也拧了拧,眼睛睁得颇大,问道:“林小姐,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们认识?”我疑惑。 “三年前在苏岭上,我是你的教导员呐!”他惊叹。 我一听,也为之惊讶,“教导员?” “对呀!你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一名xxxx,你入党的时候还是我介绍的。” “我是xxxx?”这个身份来得太突然,让我反应不及。 房中气氛有些异样,大家都看着我没有说话,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 隔了半晌,才听纪敏洪叹了一口气道:“少帅对我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还不相信,看来这是真的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纪先生,实在对不起,失忆并非我所愿。” 他笑了笑,表示安慰,道:“虽然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我相信你还是一名为国为民的好同志!”然后赞扬地拍了拍我的肩,俨然上司对下属的认可状。 知道了他的身份便明白是自己人,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直接问韩宇臻道:“事情顺利吗?” 他面容低沉,摇了摇头,道:“和我们接头的人说那个爱国人士出了点事,恐怕近期不能见我们。不过,”他看了看旁边的纪敏洪,“好在纪书记又有了新的办法。” “现今国难当头,很多的爱国人士知道我们是全心全意为国为民,纷纷表示要出钱出物支援我们,这些就是他们派人私下里送到我们手上的密函,我这趟来上海的主要任务就是和他们取得联系。”纪敏洪向我们坦诚地讲述道。 “我打算下一步行动就是配合纪书记和那些爱国人士取得联系。” “我们?”听韩宇臻如此说,我疑惑。 “是的,孜然,我已经答应加入xxx了,”韩宇臻郑重的说道,“三年前你力劝我,我当时没能听你的酿成……”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又才郑重地接着说道:“酿成遗憾,让我们整整分别了三年,现在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三年前你主动请缨下山说服韩少帅加入我们,但是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信,山上的同志都认为你已经牺牲了。没想到那天深夜竟遇到了你,可是匆匆相遇,而且当时情况不明,我便没和你相认,那天你对我生疏,我也只是认为情况所迫,你才故作不认识,没想到,你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又叹了口气,难掩惋惜之色,“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又不免抱着希望地小心问道。 我不想让他失望,但是却也不能骗他,我笑着摇了摇头,“纪书记,对不起,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也露出淡淡地一笑,安慰地道:“没关系,虽然你什么也不记得,但你一身正气并没有一丝一毫地削减,只要正直正义,心怀国家,你就是党的好同志!” “纪书记,你放心,我心已决,从今天开始,韩家军就是□的一支队伍!”韩宇臻笃定道。 “少帅?”韩宇臻如此表态,我倒觉得他太过草率。 “孜然,当年你反复说服我,我没能同意,今天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我还未多说,韩宇臻抢先道。 因为失忆,前因后果我完全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纪书记,已经很晚了,我们大家先休息吧?”韩宇臻看到各人都倦色满面,于是说道。 “对!养好精神明天才好办事!”纪敏洪爽朗地笑着说道。于是大家道了别,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大早韩宇臻和纪敏洪就带着一干人马出去,我找了个借口没有前往而是去电站察看了下地形,回来一边整理材料一边思量着那些没有头绪的事。宝藏、军饷、电站、身份……很多疑问在心里,一团乱麻。 “小姐,开饭了,请问有需要吗?”房门被轻轻叩响,服务员礼貌地询问道。 “好的,我自己下楼去吃,”我答道,这才发现窗外天已经黑尽。韩宇臻他们去募集军饷,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我打开门正要下楼,见楼道那方一人正朝这边走来,正是韩宇臻。 “事情办得怎么样?”我迎上去小声地问题。 他看着我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说,便越过我朝自己房间走去。 “少帅,情况究竟怎么样?”我关上门走进韩宇臻关切地问道。 “情况不好,纪书记今天带我们去见以前已经连络好的几个商户,但是现在日本人霸占上海,又大搞高压手段,风声太紧,商户们都不敢和搞日军打交道,所以我们连他们的面都见不着。”韩宇臻沉沉地抿着嘴,面色忧心。 “就没有见到一个中用的商户?” 韩宇臻思考了半响,说道:“以前联络到的一个人倒是人中龙凤,我看也只有他不会惧怕日本人,但是偏不凑巧,这个大商户近来身体堪忧,我独自去过几次,也始终没有见着面。”韩宇臻面色更加凝重。 “其它人呢?”我这才想起同韩宇臻一同去的纪敏洪等人。 “都一起回来的,在下面吃饭呢,”见我担心大家的安危,韩宇臻抬起头来朝我笑笑说道。他突然流露出来的阳光般的笑容,让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微微愣住。 “那你没吃吗?我下楼去给你端些上来,”我回神,慌忙说道,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咚,咚,咚”正在这时,门被叩响了。我打开门,见纪敏洪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些饭菜。 “纪书记,你上来得正好,”我招呼着纪敏洪进来。 “少帅没吃东西,我就给他带了些上来,”他说道,然后把饭菜放在桌上,“更难的路以后还多着呢,就这么点困难就开始垂头丧气?”他拍了拍韩宇臻的肩道。 “纪书记,我可没有垂头丧气,”韩宇臻也拍过纪敏洪搭在他肩上的手说道。 “那就先把东西吃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纪敏洪以一副半命令的口吻笑着说道。 韩宇臻不再执拗,以军人的雷厉风行拿起筷子迅速地吃起来。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见韩宇臻快要吃完,纪敏洪叹了一口气说道,“山上的同志可是已经断粮好几个月了。” “断粮好几个月了?”听纪敏洪如此说,我和韩宇臻都万分惊讶,异口同声道。 “嗯,”纪敏洪沉沉地说道,“所以,如果再没有结果,我们只能想其它办法了。” “纪书记,你有其它办法?”韩宇臻听了纪敏洪的话,脸上出现些神采。 窗外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纪敏洪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去看了窗外片刻,才又转过头来,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你们有没有其它的办法?”他问道。 “本来一个大商户已经答应支援一笔军饷给我们,但是他出了意外,恐怕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行。”韩宇臻答道。 “孜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呢?”纪书记转而问我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纪书记,我明天再去找下那个大商户,或许事情有转机,”韩宇臻说道,“孜然,你一个女人,就不要太操心了,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纪先生,请问纪敏洪纪先生在吗?”服务生正在敲隔壁纪敏洪的门。 “我在这里,什么事?”纪敏洪开门问道,就走了出去,也顺带着把门拉上了。 “少帅,你刚才不让我说出宝藏的事是有意在瞒纪书记吗?”我心中有些疑惑。 “孜然,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事,”他看着我说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你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一直没有给你稳定的生活,总是让你为我操心,甚至让你为我出生入死,所以,孜然,那批宝藏是你的,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事让你作出那么大的牺牲。”他说着,拉住了我的手。 “少帅,”他突然的一席话让我反应不及,然而本能地反应却让我迅速地抽出了手,“你不必想太多,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希望你能将这批宝藏用在正途和正义上,去消灭日本人,”我顿了顿补充道,“和你本人无关。” “孜然,你不要再倔强,我不会同意的!”韩宇臻硬声说道,颇为激动。 “这个事不是你说的算,”我和他产生了争执。 “那你知道宝藏在哪里吗?”韩宇臻问道,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我见他语气不同往常,产生疑惑,转头定定地看向他。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知道宝藏在哪里?” “孜然,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再做出牺牲自己的事,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他两手扶住我的手臂说道。 “是我以前告诉你的对不对?”我没有理睬他的话,继续追问道,心下已经笃定他知道宝藏的事,“在哪里?告诉我。” “我知道宝藏的所在,你拿着宝藏的钥匙,这样子就足够了,”他笑着说道,脸上再次露出了阳光的微笑。 看着他不分轻重缓急,我更是焦急,然而,一时间似乎又被他那阳光的笑容晃花了眼睛,竟也无心再去向他索问藏宝的地址。 “谁?”感觉门外有人,我警觉地问道。 “咚,咚,咚,韩兄弟,开下门。”纪敏洪在门外敲门道。 我走过去开门。纪敏洪一边走进门来,一边说道:“好消息啊,刚刚有人送信来,一个大商户明天愿意见我们了。”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我和韩宇臻都仍陷在刚才的情景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纪敏洪见我俩没有答话,打量了下,笑着说道:“我没有打扰到两位吧?” “没有,没有,”韩宇臻笑着说道,“我正准备去找纪记刚才说已经连络到商户了?快具体说说。” 我也正准备坐下来一起听,韩宇臻却说道:“孜然,你今天挺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韩宇臻的理由有些牵强,或是不愿我太过操心,或是他真有只能单独和纪敏洪商量的事,总之他要支开我自有他的理由,我也不愿多想,索性顺了他的意思,向他们道了晚安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 和谐的字用拼音也不行啦,只得改用xxxx大家应该不难猜到是啥,菜的文雷,国家规章更雷,说是要出现这种字,还会被封文呢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二章 殷明珠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车子徐徐开到一座别墅前。 “少帅,是这里吗?”看着大气华丽的别院庭阁,我问道。 “是这里,” “那个商户姓聂?他不会有问题吧?” 韩宇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纪书记说如果有情况发生,我们随机应变,马上离开。” “纪书记怎么突然决定不和我们一起过来?” “是我不让他来的,他干地下工作多年,身份还是保密的好。” “那倒是。”听到韩宇臻的解释,我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大厅中,衣香鬓影,杯影交错,热闹非常。 穿着华贵礼服的韩宇臻和我也挽着手款款步入大厅。主人见客人到来,上前迎接。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随意,”相互鞠躬,道过礼,就算是接上头了。 “韩少,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久陪了,呆会儿管家会安排的,”姓聂的主人已是五十岁上下,一身中式马褂,态度随和恭敬。 “聂世兄,今天是下的什么棋?你平时不是最不喜这种西式聚会吗?”一个和聂有为很是熟络的客人笑问道。 “一把老骨头了,如今也想赶趟时髦……” “林小姐,别来无恙。”突然被人拍了拍后背,我转过身来,见一个穿着艳红旗袍的妖娆妩媚的女子凝视着我。 “你是?”我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女人,觉得相貌似乎的确在哪里见过,不过,很是模糊。 “小姐,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个可怜的小婢女?”她看了眼我身旁的韩宇臻,苦笑着说道。 “香云,怎么是你?”经她提醒,我大为吃惊地叫了起来,下一瞬间大脑中条件反射出的是她为什么骗我去“杀人坳”欲意加害我。已经淡忘的记忆,离开林家时的幕幕场景在我脑中一一闪过。虽然记忆中在林家的日子只有短短几天,但却是很不如意,我也认为这辈子再不会和林家有瓜葛牵扯,也不可能再见到香云,这些事情就让它如此过去……却没有想到居然在事隔数年以后,还能够再见到她,而且还是在如此危险的处境之中。 “小姐,你还是记得我的,”她微微笑了起来,像是对我还记得她感到很是欣慰。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想到过去她的清丽面庞,和现在的艳丽形成对比,我下意识问道。 “说来话长。”她回答道,顺手端起应侍托盘中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她的举止有些招摇,我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注意我们了,于是和脸上满是疑惑的韩宇臻耳语招呼后,便拿了杯红酒拉着香云出到后院长廊中来。 她宝光幽黑的两眼紧紧地盯着我,如同今夜满天晶莹的繁星一般,闪着皎洁的光芒。 “香云,你现在过得好么?”我问道。 她抬头看向满天璀璨的繁星,又将手中的满杯红酒一饮而尽,扯嘴笑了笑,问我道:“想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是不是过得很辛苦?”看着她咬着红唇的痛苦表情,我有些动容了。 “是的,居无定所,到处漂泊。”她说道,她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是在向我诉苦,可又像是在指责我,似乎她的艰难和痛楚是由我造成。 “那现在呢?现在过得好么?”我需要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现在?”她对我笑了笑,“还行吧。” “那就好,”看到她笑得自然大方,我也舒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做什么?”再次仔细打量过她的穿着和举止,我揣测着。 “明珠小姐,大家都在找你呢,该到你上场了。”突然,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应侍远远地冲着这边喊道。 “马上就来,”香云看向那边大声答道。 “明珠?”我纳闷。 看出我的疑惑,她又笑了起来,“轮到我上场表演了,小姐,我们下次有空再聊。”说着,转向离去,走得头也不回,不过,却背着我大声地说道:“以后别再叫我香云了,我现在叫明珠,殷明珠。” 殷明珠?她就是那个有名的电影明星、现在大上海的当家花旦殷明珠? 我抬起头,看着满天璀璨的繁星,它们更加密集也更加闪耀,可它背后那巨大无边的黑幕却像刚才那女人漩涡般深邃的眼眸让我产生窒息的感觉。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三章 窃贼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顺着长廊回来。 “不是说让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吗?”一个愤怒的女声响起。 “月珊,你说的如意郎君就是聂有为那个老头子吗?”这个声音很耳熟。 “年纪大一点有关系吗?”女人反驳。 “你别骗我,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男人的声音并不低。 “郑开阳,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现在锦衣玉食,别提过得有多好了,请你以后都不要来骚扰我!” “月珊,是不是他逼你的?不用怕,我们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郑开阳死死拉住女人说道。 “啪――”地一声脆响,郑开阳被女人掴了一掌,“郑开阳,你胆小怕事是出了名的,你敢豁出你的烂命不要带我离开吗?告诉你,不只我不会相信你,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相信你,我再次告诉你,我现在很幸福,看见今天的这个晚宴了吗?就是他为我举办的,年纪算什么?他待我好,像心肝宝贵一样,这就够了!” “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忘了吗?你当初不是说过,这种人丧尽天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都忘了吗?” “呵,”女人冷笑一声,“你在说我们曾经的信念吗?我只能说,时过境迁,我早就记不得了,我也提醒你,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单纯。” “好,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还爱过我,只要你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郑开阳争执道。 “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叫人了!”女人声音尖利起来,“滚!” 此时走廊那方响起脚步声,郑开阳见真有人来,便从另一方向跑开了。 我站在这边,看着唱戏的两人,想着男的胆小怕事,女的贪慕虚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想到那日在我的苦苦请求之下雷衍才答应放过郑开阳让他回到医院的停尸房中暂避风头,现在他竟又如此大胆跑出来?而且这事栾大哥知道么? 正思量着转过回廊,“嘭――”的几声脆响,一个应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和我撞了个满怀,手中的倾倒,高脚水晶杯子全掉在地上,红色的葡萄酒也倒了我一身。 礼服染满了红渍,让我不禁皱眉,这样太过惹眼了。 “小姐,实在抱歉,那里就是更衣室,小姐可以先去那里换一套礼服。”应侍指着旁边一间房说道。 “好的。”我便在她的带领来到了更衣室。 “小姐,这里就是更衣室,您慢慢挑选,我先出去了。”也不待我说话,那应侍就转身离去。 我随意拿了一件走进换衣间换上衣服。 “请老爷子放心,老爷子交待的事,我家老爷一定竭尽全力。”我打开一个门缝看过去,是聂家的管家,姓徐,刚才进门时我有留心,家中仆人恭敬地唤他“徐管家”。此时,他正躬着背,对一个绸衫男人毕恭毕敬地说话。那人戴着宽沿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边脸。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徐管家。徐管家双手接住。那个男人仍是没有说话,只是打了几个手势,徐管家等他打完手势,连声回答“是”便恭敬地将他送出门去。 如此神秘,必有蹊跷,我赶紧小心地跟了出去。他们出了院子,那个男人上了停在后门前的一辆车,徐管家才折回来直接上了二楼,期间没有任何异样。徐管家来到二楼书房将刚刚男人交给他的信封放到书桌的抽屉里便离开了。 韩宇臻此行太过重要,聂家又太过神秘,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我确定安全后才溜进书房,拿出那封信打开来。 “货已安全抵达目的地,即日呈于井田” 信上留言不多,仅有这短短一句话。 “咚咚,”有人上楼,来不及多想,赶紧把信折好塞进信封放回原处。 “咯吱――”我刚跳出窗外,门即被打开,好险。 小心翼翼地顺着窗外的小平台移到另一间房。微风吹动,从轻轻飘动着的薄丝窗帘往里看去,一个清秀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正为自己抹着口红,正是几次三番被郑开阳胡搅蛮缠的名唤“月珊”的女子。 突然,她呜咽地啜泣起来。 “在那边,”肯定是刚才已经被人察觉,楼下有人喊到,我已经来不及多想,跳进房间挟制住女子。 “咚咚咚――”我刚挟制住她,敲门声就马上响起。 “唔――”我捂着她的嘴,但是她挣扎着。 “咚咚咚――”敲门声更甚,“七姨太,七姨太。” “别耍花招。”我狠声道。 “让我去开门,否则他们会怀疑的,”她掰开我的手小声说道,“你藏在衣柜里。” 理智告诉我不能相信她,但她还含着泪水的黑眸却让我动容了,还在犹豫,她已经挣开我的挟制,将我推入衣柜。 “咚,”地一声轻响。 衣柜中居然有人! “别出声,”我小声警告道,机警地用手快速捂住他的嘴。 “七姨太,七姨太,”外屋的丫环打开房门。 感到身边的人微微有些挣扎,我用匕首抵住他的后背,将嘴凑到他的耳边硬厉声道:“老实点,否则咱俩都会完蛋!”被挟制住的人没有再挣扎。 “什么事?”月珊站想身来,从脚步声来判断,她是朝着这个衣柜的方向而来。我将挟制住的男子抵进柜角,凝神侧耳倾听柜外的动静。 “唰――”地一声,柜门被打开。灯光刺了进来,我条件反射地就要挥过匕首朝门前的人袭去。 “唰――”地一声,门又被关上。 “怎么是你?”被我挟制住的男子出声问道,听着声音带着兴奋。 “不要出声,”我赶紧用手将他的嘴捂得更紧,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抓住我的手,我认为他要动弹,将他抵在柜壁上紧紧挟制住。 “我们发现有人潜进府里来,怕惊扰七姨太,所以……” “徐管家辛苦了,我这里没有人来过,”女子轻声细语的温柔回答道。 “七姨太,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让我们进去搜查下。” “徐管家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实是万分感谢,但是现在晚宴马上要到了,您看我衣服还没有换,要是让老爷和客人久等,那就不好了。” “那……太太就先赶紧换衣服吧,老仆先出去了。” “谢谢徐管家。” “春兰,你也先出去吧,”丫环应了一声,随后便听到了一声轻细的关门声。 我保持着高度警戒听着柜外的动静。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男子掰开我的手,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这才回神,发现和他的姿势颇为诡异,我的手捂着他的嘴,而他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我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着他,却也是挽过手腕拥着他,微弱的一道光从柜壁缝里透过来,照在我们之间,我们相视而对,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到我的脸庞,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能感觉得到。其实,更确切的说,是很暧昧。 他的鼻梁英挺,面颊轮廓分明,盯着我的眼睛也很有神采……这个男人长得还挺英俊。我心里不自觉地冒出这个想法。突然又意识到我和他此时的暧昧姿势,立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人?似乎有点面熟?啊――我笃然想起他就是那个自称同盟会的主席。 “唰――”地一声,他推开柜门便走了出去。如此随意,让我对他的胆量颇为惊讶。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也走出柜子,问站在面前的女子道。 “你们……自便吧。”女子没有回答我的话,也没有问什么,最后只是淡淡的说道,然后穿上披肩就开门出去了。 正在思量,却听到男子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干什么?”见他把盒里的珠宝塞进兜里,我制止道,“你还是不是人?人家救了你,你还要偷别人的东西!” “趁现在没人你赶紧跑吧,”他瞪了我一眼道,嘟啦一句,“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 “不行!亏得我还认为你是个栋梁之材,原来你是个小偷!你什么不好做做小偷?!” “你可以再大声点。”他反而提醒我道。 我顿时禁声。 “警告你,赶紧把东西放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我放低了声音威胁道。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他扭头瞪了我片刻,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步步逼近反问道,“告诉你,我喜欢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你还没资格来管我。”他说完便径直开门出去。 这个小偷的确够胆量,狗胆大到我都为之惊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差点被人抓住,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要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夜宴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栾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回到大厅刚扫视了一圈,便在宾客中发现了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栾大哥。 栾大哥抬了抬眼,没作回答,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一身西装的郑开阳正缩在厅中一不引人注目的沙发上。 “郑开阳?”我疑惑。 “他一定要来这里,说只要我带他来这里,就给我画出图纸来。”栾大哥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再见他时多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嗯,少帅也来了。” “我看到了。” “你们接头了吗?” “还没有,这里说话不方便。” “这里情况比想像的复杂,还不知道姓聂的是什么底细,大家都多留个心眼。”我警惕地环视过四周,轻声说道,掩饰地和栾大哥碰了一下杯。 “姐夫!”只听一声大喊,一个人冲过来紧紧抱住栾大哥。此人身着白色蕾丝连衣裙,长发微卷戴着珠花,虽然此时紧紧抱着栾大哥看不着正面,但即使只是个背影,也让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扣儿。 “扣儿?”我哑声叫道。 “竹子姐?”她回过头来,见了我也很是惊讶,稍稍一愣,随后眼中大放喜悦光彩。 “叫这么大声,看,别人都看着我们呢!”我瞪了她一眼提醒道。 “我就是太高兴了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招摇,压低了声音笑盈盈地道。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栾大哥不愿放开,“姐夫,你穿上西服真是帅气。” “扣儿,终于找你了!”一个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 “清河?”看着一身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清河,而且个头也长高了不少,我几乎认不出来。 “竹子姐?”清河在看见我的那一刹那,也愣了一愣。 “你小子不吭不响的就这么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啊?”我拍了他一把,质问道。 “我……竹子姐……”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低下头有些愧疚。 “竹子姐,人家清河这一走还走出名堂来了,人家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扣儿说道,惹得垂着头的清河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她却瞪过去回了他一个鬼脸。 有身份有地位? “清河,你升官发财了?”我好奇的打趣问道。 “清河,这就是我姐夫,我经常给你提到的,你还没见过我姐夫,”扣儿很兴奋地说道,突然声音有些吵哑,“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你好,”清河抿嘴问候,微微对栾大哥礼节地恭了一下头,面上却看出不大高兴,“扣儿总是说起你。” “好小子,能干啊!以后要好好对待我们家扣儿!”栾大哥看出两孩子的情份,当即嘱咐,“要不然我这个姐夫可不挠你!” “姐夫你放心,我会好好对扣儿的,”清河机灵地答道,脸上有些愧色。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姐夫你别猜想,我跟清河是最最好的朋友,喏,清河?”扣儿急忙辩解。 清河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扣儿笑笑。 “你这丫头急什么?就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要好好照顾你,”栾大哥也不和扣儿争辩,看着两孩子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嘛,我要你照顾我一辈子,”扣儿挽住栾大哥的手说道,话一出口,脸却“唰――”一下红了个透,急忙改口到,“我要和你们一起闯荡江湖一辈子。” “女孩子家家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闯荡什么江湖?赶紧找个人把你嫁出去!”我叱她道。 “对,扣儿你也应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清河一听我这么说倒是来劲了,也催促道。 “我看清河就挺不错,”我笑了起来。 “瞎说!”扣儿瞪了我俩一眼,复而拉住栾大哥说:“姐夫,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快跟我说说……” 突然间,灯光熄灭,聚光灯骤亮,打在台上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身上。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光临。下面我们有请此次宴会的主角,聂有为聂老板及夫人江月珊。” 一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挽着郑有为随即走上台。 突然的惊喜,让在场的宾客们一阵哗然,然而并不影响掌声的响起。 “在座的各位,鄙人举办这次晚宴,实为爱妻生日宴会,月珊年轻貌美,嫁给我这个暮年老者,实在是太过委屈,今日就请各位亲朋好友在此做个见证,今生今世,不负月珊待我之情。”聂有为说过,向下方的众人恭了一恭,又侧过身去,对聂夫人认真的作了一恭。 “聂老板不是已经有了五房太太了么?怎么称那女人为爱妻?”一个女人小声嘀咕,搓了搓旁边的女伴。 “不是五房,是六房,”女伴冷哼一声,尖声娇媚地说道,“这算什么,这些当爷们的有个第二春第三春乃至七八春算不得稀奇,嘘――”那女伴没再说下去,只是轻声示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让我们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台上的主持人激情呼吁道,随即整个大厅又响起来一阵掌声。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江月珊年轻清丽,聂有为年迈老沉,我是没看出哪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音乐响起来,舞步动起来,让我们借助聂老板及其夫人的喜气,有个美妙的夜晚。” 优美的旋律徐徐响起,五色的琉璃灯光下,穿着华丽的客人们款款步入舞池。在这纸醉金迷的五光十色间,几家欢喜几家愁,又不知,有多少滔天罪恶正在酝酿。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闻竹,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再联络。”栾大哥说道。扣儿和青河都机灵,当即明白栾大哥的意思,于是大家就此散去。 “浅小姐,”一个人从我后面拍了拍我。 “怎么是你?”我眯眼看着这个胆大的小偷,“你还在这里想干什么?” “我倒想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朝我拧了拧眉说道,神态倒是在威胁我。 “警告你,你敢再小偷小摸,我把你手剁了!你休想在这里浑水摸鱼!”我严肃地说道,但他的样子满不在乎。 突然,几声“咚咚咚”骤响,接着便传来“啪踏啪踏――”一阵整齐稳健的军靴声。从大门外跑进一队身着明黄制服的日本军人,一下子将大厅团团围住,用枪指着在场的所有人。 “啊――”灯光打亮,女人们的尖叫声顿时响起,有几个还晕厥过去。 “聂老板,听说贵府今日有晚宴,鄙人初来乍到也很想结交聂老板,不请自来失敬失敬。”领头的日本人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他虽然话说得礼貌,可是语气神态全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状。 “久闻井田先生大名,今日亲临寒舍,实在荣幸之至。”聂有为恭手向井田道,“不过,不知井田先生还带了这么多枪来,不知是何故?小小寒舍可承受不起呐。” “聂老板不必在意,鄙人知道近段时间上海很不太平,社会治安很不好,常有乱党出没,而且这些乱党擅长乔装混入社会名流,妄想以假乱真,鄙人是出于安全考虑,特来为各位保驾护行。”井田笑着说道。 “井田先生多虑了,我就里宴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哪会有什么乱党,恐怕井田先生弄错了。”聂老板不徐不急地说道。 “怕就怕乱党混在其中……”说着,鹰利的双眼扫过全场,厅中的寒气陡升。 “井田先生,这里不欢迎你。朋友相邀叫如约而至,不请自来是不速之客,像你这样破门而入就是强盗,我们中国千年华夏文明是礼仪之邦,不屑和你这样的强盗为伍。”突然,那个胆大的小偷居然站出来指着井田说道,对他没有丝毫的客气,“请你出去!” “西泽,不要对客人无礼,”聂老板出来说道,“犬子年轻不懂事,望井田先生不要介意。” 对!他叫聂西泽。这是聂家,眼前这位当家家主叫聂有为,原来这是他自己家,怪不得他敢有恃无恐、明目张胆地“偷”东西……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爸!这些日本强盗来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横行霸道,你还对他卑躬屈膝,你不觉得这样太没有骨气了吗?”聂家少爷被指责后当即叫嚣起来。 “徐管家,把少爷拉下去。”聂老板不怒自威地说道。 “你是在卖国求荣,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聂西泽被进来的家丁拉下去,一边抗拒,一边叫嚷道。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反抗是无用的,众目睽睽下,聂西泽就这样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拖了下去。 聂西泽果然是热血青年,对待日本人不卑不亢,也有胆量当众挑战严父的威严。只是,他还太过稚嫩,做事太过莽撞、太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父亲一家之主的艰难之处。 “令郎血气方刚呐,”井田含蓄地感叹,接着说道,“鄙人来此还有一目的,就是要传达至高无上的大日本天皇的旨意。” 全场人凝神屏气瞪着井田。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聂傻瓜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为使得商品贸易更好的发展,天皇决定成立大东亚商会,商会总部就设在上海,商会的使命就是效忠至高无上的日本天皇,你们必须无条件向天皇提供粮食、布匹、药品等所需物质,当然,我们也会为你们考虑,保护你们的安全,向你们发放经营许可证,保护你们的生意不受影响。” “井田先生,如果我们不答应你的要求呢?” “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忘了告诉你们,永宁电站已经掌控在大日本皇军的手里,你们现在之所以在如此绚丽的灯光下开晚宴,全是因为大日本皇军慷慨地向你们输送电能,如果我们炸掉电站,那上海的夜晚将是一片漆黑。” “而且,我们已经在电站中安装了炸弹,如果有哪位不识实务的意图反抗,那皇军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旁边西装笔挺的翻译官说道。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仔细了吧?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井田问道。 全场默然,等待了一分钟,还是死一片地寂静。 “聂老板,基于你在商界的地位和威望,我们决定商会会长这一要职由你来担任,”井田侃侃说道,还未等聂有为表态,他便接着说道:“聂会长,相信你会担任好这一重要职务,不会让天皇失望的。” ------------------------------------------------------------------------------------------------------ 今晚际遇非常,所幸的是没有发生火拼,我们一行人得以全身而退。此时,我坐在车中,想着这晚发生的这些事,很多玄虚徘徊在脑中让我觉得很是不安。还有,雷衍居然也去了,能够惊动受伤中的吕詹……看来,这个聂有为不简单。 “孜然。” “啊?”被韩宇臻猛然一叫,我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反应。”他说道。 “没什么。” 他眉头皱了起来,看出我的隐瞒。 “少帅,刚刚你和聂老板独自谈了很长时间,他答应给多少物资?”我转过话题问道。 “他说物质方面没有问题,但是开出了一个条件。”韩宇臻面色沉重地道。 “让我们解除日本人的爆破装置?”我答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韩宇臻偏头看向我,眼中有些疑惑。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生意永远是第一位,日本人现在占据上海,控制着上海的经济,对于他们来说,恐怕是损失惨重,现在最想要的无疑是想夺回主动权。而聂有为作为上海商界首屈一指的大老板,自然是要树立权威和自面形象,有什么能比破坏掉日本人的控制上海的野心更能赚取威望呢?现在日本人以电厂为要挟,让整个上海都处于被动受敌的劣势,如果聂有为有能力为上海解除这一隐患,既能夺回部分经济主动权,同时也能提高自己的威望,而现在我们也恰好有求于他,他也想知道我们的实力值不值得他支持相助,所以我断定,聂有为向你提出的条件肯定是这个。” “听你说来倒是如此,我当时还只道聂老板是爱国人士……”韩宇臻沉沉说道,嘴唇抿过,似在想什么。 “少帅,这只是利益之间的交易罢了,聂老板不可全信。” “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韩宇臻听过,拧着眉警惕地问道。 “他好像和日本人有勾结。”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刚才看到他家管家和一个神秘人来往,”于是我把刚才的事情向韩宇臻说了一遍。脑中又闪过那个男人的半边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的确很蹊跷,”韩宇臻陷入思量。 “少帅,那你打算怎么办?” “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国家,不管怎么样,聂老板让我们先撤掉发电厂的爆炸装置的条件是没错的,我们当务之争是想办法把那些爆炸装置拆除。” “好!” ---------------------------------------------------------------------------------------------------------------- 离城不远的小树林中,枝繁叶茂,算是一个稳妥的藏身之处。 “东面临湖,北面靠山,西面和南面有重兵把守,看来要想潜进去解除爆破难度很大。”在对发电厂察看一番后,我有些沮丧地说道。 “我早就说的了嘛,没用的,进不去的,你们就是不听,非要大热天的把我拉出来,”郑开阳靠在一根大树下,一脸痞子相地说着风凉话。 栾大哥和韩宇臻对视了一眼,似在思量。韩宇臻递给我一个水壶,“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咻――”一声,水壶被打落在地。又是一把红坠飞刀,和上次救我的一样。 “有人偷袭,”韩宇臻赶紧将我护住。 栾大哥马上警戒起来,小心地朝飞刀方向追了过去。而郑开阳则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然后慌忙躲进树子根下,整个身子害怕得簌簌发抖。 “赶紧离开这里。”栾大哥跑过来说道。 “知道是谁吗?”看到栾大哥衣衫破了一道口,我问道。 “不知道,刚交了手,那人身手了得。”栾大哥说道,“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可能没命回来了。” 我和韩宇臻面面相觑,栾大哥拳脚功夫已经很是厉害,能从他手上逃出已是不易,而他却说那人完全可以要他性命,可想而知来人绝不普通。 “那么,刚刚那飞刀?”韩宇臻疑惑。 “不是偷袭我们,而是向我们报信。”我笃定,看了一圈树林,此时雾气渐渐浓烈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 进了城来,隐隐还是觉得有人跟踪,于是栾大哥带着郑开阳,我们分三路各自行事。 走进闹市,不动声色地拿出镜子窥探了身后,果然有一个穿着亮绸灰褂的男子贼头贼脑地跟在我后面,我拐进巷子趁着左右无人迅速攀上房粱。 “陈老板,你看这些不错吧?”不巧,居然是一间当铺的后房,而话音听起来颇为熟悉。 “聂少爷,你还是赶紧拿回去吧,聂老板都交待过了,要是再敢收你拿来的东西,就把我这店子给砸了!” “陈老板,你看这次我带来的可是上好的玛瑙和翡翠,这个可是以前皇宫里头的东西,价值连城,你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这个少说也得十根金条,现在你给我七根就行,怎么样?”聂西泽赖皮地说道。 “不行不行,聂老板知道了非把我这店给砸了,我这小买卖可得罪不起你们聂家!” “陈老板,聂家早晚是我的,拿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你不说我不说我爸怎么会知道?”聂西泽一手把翡翠玛瑙往当铺老板手里塞,一手环过他的双肩套近乎。 那个老板拿着看了又看,眉眼间喜气不由外漏,然而却又说道:“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聂公子也知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价出不了这么高啊。” “那你要多少?” “只能这个数,”陈老板摊开了五只手指。 “这么少?” “聂少爷,你在知道,给你是这个价,别人我还不给这个价呢!”陈老板傲气地说道,“要是聂少爷不愿意,那我也只能不做这桩生意了。” “那再多一根吧,六根金条,”聂少爷讨价还价。 陈老板摇了摇头。 “陈老板,你就做回好人,给我加一根金条吧,我是缺钱,真的缺钱。” 陈老板仍是摇头。 “真不行?” “真不行。” “好吧,那就只能不做了。”聂西泽把玛瑙翡翠从陈老板手里夺过来揣进兜里便要走。 “聂少爷聂少爷,”陈老板这时却又反倒拉住他,软语说道,“你别生气,我和你做这生意就是了。” “就知道陈老板是好人。” “是您聂少爷我才答应,别人根本不可能这个价。”陈老板得了便宜脸上满面堆笑。而聂西泽得了金条也不太过遮掩就随意地揣进衣兜便大大咧咧地出了门来。 这个聂西泽,自己偷了自家的东西来典当,典型的纨绔子弟挥霍家产,不过,那日他在人群在振臂高呼的热血形象我还记忆犹新,想想又不大像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眼看着聂西泽就要拐过巷角我赶紧追了上去。他老爹聂有为很有可能卖国救荣和日本人私下勾结,也可能暗地里算计着我们,不得不防。跟着这聂家大少爷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发现些什么。 “你拿着。”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见聂西泽,正想着恐怕已经跟丢了,他的声音突然从拐角处传来。 “聂西泽同志,你是在哪里得的这么多金条?”一个男声义正言辞地问道。 同志?敏感词汇迅速钻入了我的耳朵。探头看去,一个穿着长褂戴着宽沿帽手提一个小皮箱的男子正和聂西泽站在一块。 “你别管了,我想这些可以换很多吃的或是枪,赶紧送到山上去吧。” “不,你得告诉我这些金条是怎么来的,否则组织上是不会同意的。” “我……我从家里拿了些值钱的东西出来卖了。”聂西泽挠着脑说道。 “啊,这可使不得,那些东西是你家的家传宝贝吧?” “呸,不是家传的,说起来惭愧,那是我爸投机倒把得来的不易财!所以你们只管拿去。” “你真是一个正直的好同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个人赞许道,“党和人民会记住你的。” “那我入党的事?” “我回去就向书记汇报,我做你的介绍人,党需要你这样的好同志,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的,这六根金条就当做你的党费。” “实在太谢谢你了。” “西泽,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不能在这里久呆,到处都是特务,很容易暴露。” “嗯,那我等你消息。” “放心,党不要你这样的好同志要谁。” 两人又深情地握了握手聂西泽才依信不舍地走开。 那个男人倒也没有急着走,直到聂西泽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身离开,但是,我却觉得他脸上的那扯动的笑容不太正常,仿佛是阴谋得逞一般,只听他冷笑了一声,道:“老子真是走运,碰上这种傻子!” 他这话将正在思量中的我拉了回来,的确有蹊跷。尾随那个男人走出这条巷子,又钻进了另一个巷子,他走得很急,到了一处偏僻楼台便迫不急待地钻了进去,我抬头一看,门前赫然醒目,一个大大的“赌”字。 原来是这样,聂西泽那个傻瓜。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赌场抢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呯呯——”巷角那头响起枪声。只见郑开阳抱着头从前面巷口跑过。而他后面跟着的黑衣蒙面人抬起手中的枪瞄准了他。眼看蒙面人就要扣响板机,刻不容缓,我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先一个飞腿打掉他手中的枪。 虽然枪被我打掉,但他并不是吃素的,转身就朝我攻来。他身手灵活矫健且出手精准,不出几招我就处于下方,只剩下抵挡的余地。 好,就让我看看你是何许人也!风呼啸而来,深冷的巷子卷起一阵沙尘。我抓住时机扯下他脸上的布巾,却被他腿下踢中,滚倒在地,恰好落到躲在旁边的郑开阳身上。 正准备起身再奋力一搏,“咔嚓——”一声响,他的枪已经指在瞄准了我和郑开阳。 “雷衍?” 看他马上要朝郑开阳开枪,我立即挺身挡在郑开阳面前。 “让开,我不想伤你。”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不过又向我们靠近了一步。 “吕詹为什么要杀郑开阳?”我质声问道。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雷衍冷声说道。 “电厂有部分是吕詹的,老爷子和夫人被关押的西林监狱也只有郑开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郑开阳,难道他不想要电厂,不想救他爷爷和母亲出来了吗?”我试图让他放过郑开阳。 “你没必要知道。”他冷绝地回答,又上前逼近一步,“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现在很重要,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我仍然挡在郑开阳身前。 “我不想杀你,别逼我。”跟在吕詹身边的人没一个不狠绝的。 “吕詹在帮日本人做事?”反应过来,我说道。 雷衍眼神一凛,却并没有说话。 “卖国贼!”我骂道。 “今天我无论如何要杀了他。” “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杀了他。” “那就得罪了,”只听他冷沉地说道,“事到如此,我也不能留你。” “呯呯——”两声枪声响起。雷衍手臂中枪,手中的枪掉到地上。我眼疾手快,迅速抓起地上的枪对准了他。 “你今天杀不了我和他了。”我冷声说道。 他捏紧拳头似乎要向我攻上来,我握着手枪不敢有丝毫松懈。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只听街角那头有人喊道。 雷衍听闻警戒地朝那方一瞥。 “你快走吧,我们都不想惹麻烦,”我提醒道。他将拳头又握了握,最后还是不甘地掉头跑离开去。 “哈,这年头有一只枪在手还是相当有必要的,我又救了你一次,”雷衍消失在巷角,聂西泽拿着枪从巷子那头走过来说道,脸上满是得意多色。 “谢谢。”我面无表情地感谢道。过去拉起郑开阳,问道:“你没事吧?” 他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答道:“没事。” “怎么回事?你不是和栾大哥在一起么?” “又遇到暴动了,我们被冲散了。” “嘿,你这人真没礼貌,我又救了你的命,你就才冷冷的一句谢谢?”旁边被冷落的聂西泽不满地怨道。 我冷眼瞥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想你也拿不出什么来感谢我!”见我冷目以待,他说道,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赌场内,喧哗叫喝,人声鼎沸。 这是一家不算豪华的赌场,但百家乐、轮盘、梭哈、21点,各种赌博器具应有尽有。下注声、开骰声、叫好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进得赌场来,聂西泽就以一种异样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 “你想让我走上不归?我告诉你,虽然你长得漂亮,但也别想引诱我!我心志高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非常清楚的,绝对不会参与赌博的!堕落!”他罗罗嗦嗦地唾弃道。 “我走了,”他似乎很愤怒,挣扎着甩开我的手就要转身离去。 “你看那个人,认识吗?”我指着站在大小点前正赌得兴奋高亢,狂声下注的男人对聂西泽问道。 “王委员?”聂西泽眼睛睁得老大地盯着那方,不禁出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傻小子,还不明白吗?你被骗了!”我嘴角轻扯地回他道。 “被骗了?”他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不起,聂西泽同学,我要非常荣幸地告诉,你一心信认的王委员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赌徒,他骗了你的钱,不是要去干革命,而是在这里寻欢作乐。”我语气轻描淡写地向他解释道。 “奶奶的!竟敢欺骗我!”文明人吐出了脏话,气得咬牙切齿。说着,也不顾及什么操起袖子就朝“王委员”奔去。 “你敢骗我?!”聂西泽冲上去揪住那个男人照着他脸就是一拳。那个男人防不胜防,吃了一拳被打倒在地。 “你居然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聂西泽压住男人又是一拳,看来文质彬彬的他发起火来也是不可小嘘的。 “我的钱呢?把钱还给我!”聂西泽制住男人质问道。男人被打得天昏地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躺在地上连连“哎呦”。 “钱呢?我的钱呢?”聂西泽给了他两拳,在他身上收刮起来。不过只收出几张小额钞票。 “就才这点,其它的呢?”聂西泽十分气愤,揪起他的衣襟大声质问。 “没了,输了……”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也有气无力,抬起手来指了指赌博的桌台。 聂西泽看过桌台,将男人狠狠一摔,起身就朝桌台走去,不管不问将桌台上一股脑儿全收进兜里。那些赌场打手哪里容得下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放肆,拿着棍棒走过来就要制住他。若不出手,聂西泽必定要吃大亏。我上去三拳四脚先将那几个打手打倒在地,然后拉上聂西泽就往外奔。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聂西泽还不忘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踢了两脚。 “走啦!”赌场其它打手蜂拥聚集过来,我拉着聂西泽夺门而出。 ----------------------------------------------------------------------------------------------------- “你真是太笨了,怎么就相信那个骗子呢?”终于甩掉那伙穷追不舍的打手,我俩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靠着石墙,我取笑他道。 “你说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笨,居然相信一个骗子!”文明人变成了粗鲁人,他居然又暴出一句脏话。 “你快回家吧,下次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想到还有很多事,也不再有兴趣和他打趣,我叮嘱他一句转身就要走。 “不许你走!”他居然挡在我面前。 “不许我走?难不成你还要抢劫我?”我好笑的说道。 “不,你别误会,”他解释道,脸上有些愧色,“我是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革命党?”他试探着问道。 “不,我不是。”我冷声否定。 “那也肯定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绕过他就要走。 “你肯定知道。”他又跑到我前面抬手将我拦住,缠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对他的胡搅蛮缠很是无奈,我一字一句地申明。 他紧紧地盯着我,似在洞察我。两颗黑眸似珍珠般闪亮,看着我似在请求,给人以无限的真诚。我抵挡不了这种目光,偏过头将他扯开。 “你知道的,而且你肯定就是,你骗不了我的!”他居然死死地抱着我。 “你干什么!”被他抱住,我当下急了起来,“啪——”地掴了他一掌,“男女授受不清,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慌张中,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才不管那么多,除非你答应带上我,”他居然如此痞子相,上前来又一把把我抱住,“要不我就抱着你不放!” “你这个流氓!” “流氓就流氓……”我哪容他对我如此不敬,伸手一钳,将他反身扣住,他当下吃痛,“哎哟——”大叫一声。 “还敢不敢耍流氓?” “你要是不带上我,我见你一次抱一次!”他一边“哎呦”作疼,一边毫不松口。 “那我把你的手废了!”我吓唬他道,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哎哟,哎哟,好姐姐,快放了我,我手要断了,我的手真的要断了。” “你还敢不敢耍流氓?” “你先放了我,先放了我,什么都好说,我的手要断了,哎哟,疼死我了。”他叫得比杀猪声还难听。我也不是真要废了他的手,于是放开了他。谁知一放开他,他又要朝我扑来。我当下条件反射,抬腿一脚将他踢去。他毕竟是书生文人,并不禁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哎哟,你可真狠啊,我的腰断了。”他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腰嚷道。 我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并不轻,搞不好真的伤到要害了,邃跑过去看他似乎真伤着了。刚一蹲下,他又是将我抱住。我再也不对他客气,将他猛推倒在地上。 “无耻!”也不想再和他折腾,我转身就要离开。 “你们不是缺军饷么?也许我能帮你们!”只听他改变刚才乞求口吻,在后面轻声却又透着得意地诱惑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勇盗图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聂宅内。 “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乱跑。”叮嘱了一番,聂西泽就开门跑了出去,将我一人留在他的房间里。想着和他一同干“偷盗”的行当实在不光彩,不过他执意要支援前线,非要硬把我拉来他家和他一起“募集”军饷,却之不恭,我也只好领情了。不过,我却不能真的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坐以待毙,这聂家十分诡异,既然来了,我就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刚离开聂西泽的房间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纤丽的身影倚在走廊窗前。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过去。她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一排长得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我已经走到她身旁,她竟然毫无察觉。 “江月珊。”我叫她道。 她没有因突然被叫而被吓着,倒是隔了有一会儿才缓缓偏过头来,像是早就知道我在她身后一般,对我微微笑了笑,然后颔了颔首。 “你好。”她说道,语气很自然,完全没有对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应该有的惊讶、疑惑或是恐惧。然后居然转身就要离开,此举倒是令我产生疑惑。 “能帮我一个忙吗?”见她离去,我突兀地说道。 “什么忙?”她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 “去见见郑开阳行吗?” “对不起,其它的忙也许我还可以帮,这个忙我帮不了。”她礼貌地答道。 “帮我说服他,让他带我们去电厂。”我直截了当地说明目的。 “那不可能,”她苦笑着说道,“他天性胆小,自来如此,不可能有人能说服他。” “你就可以。” “我对他已经死心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娶我为妻,他说,他要变强大,等他有了本事,会保护我一辈子,让我,让郑大娘、郑大姐都不再被人欺负。但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那天那伙人冲进来的时候,他跑了,撇下他娘、他姐姐,两个他至亲的亲人,他跑了。”江月珊一边说着,满眼全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一颗已经死了的心是不会对他抱任何希望的,他不值得,也不配!无药可救!你们也放弃吧。” “或许你能改变他,让他变得勇敢起来。” “那是幻想,让他变得勇敢?”江月珊轻蔑地一笑,“你简直是在做梦。” “不,他几次三番为你涉险,你是他的毒,也是他的一剂药,你完全有可能治好他的懦弱病。” “那不可能。”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应该放弃。”我千方百计地说服她。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她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那排银杏树,良久,轻声说道。 “不,你还爱着他,他也还爱着你,这就是希望。”我接过她的话说道。我努力地说服她,希望她能给自己,给郑开阳,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 烈日炙热,那茂密的银杏叶都被晒得耷拉地垂着,没有一丝生气。只是有几只不甘寂寞的知了还在“吱吱——”响着,直直地钻进人的心里,让人有那么一丝不甘平静。 “浅小姐,”她叫我道。 “嗯?”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姓浅的?” 她没有回答,继而笑着问道:“你和吕当家的什么关系?” 我拧眉,疑惑而警惕地看着她。 “为什么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愣住了,她也不待我回答笑了一笑转身径直离去。 “你怎么到处乱跑?不是让你呆在我房间么?”聂西泽突然从后面跑上来道。 “我渴了,出来找水喝。”我糊弄他道。 “我房里就有茶呀,你没看到?”他一脸鄙视。 “没看到。你怎么去这么久?”言归正转,我直接问道:“搞到多少钱?” “这些,你拿着。”说着,他就往我衣兜里塞银元和首饰。 “好小子,还真有你的!”我赞许道。 “这里,还有这里……” 窗外刮进一阵风,吹得窗前的银杏叶沙沙作响,让整个园子一下子有了生气。月珊,不要放弃,给你自己一丝希望,也给我们一丝希望,拜托了。或许,奇迹会出现。 聂西泽对待革命真的很是积极,然而却像个孩子一般。摸着他塞给我的银元和首饰,只能抱以无可奈何的一笑,这些,对于拿去赌场豪赌一番的确不少,但是对于需要筹集的军饷来说,真是杯水车薪。不过,他的积极态度是应该得到肯定的,而且,有,总比没有好。 对聂西泽大加肯定了一番,我便急急地赶回旅店。 “孜然,你可回来了,不好了,韩少帅出事了,”我一踏进旅店,一身便衣的李副官便赶上来对我说道。 “怎么回事?” “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受了伤。” “伤得重么?”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李副官推开韩宇臻的房门。 “少帅,你受伤了?”见到韩宇臻此时半躺在床上,显是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屋内有很多人在。不过,此时都非常知趣地出了门去。 “孜然,看你因为我受伤而焦急,我很是高兴。”他笑着说道。 “我是因为担心你,你的安危就是全军的安危呐。”然后转而问道,“你身手不错,怎么受伤了呢?” “回来的路上我得到线索,说日本人将图纸送到南区的总部,所以想去截了来,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不敌,所以受伤了。” “是什么人?” “不知道,那个人蒙着面。” “蒙着面?”我心生疑惑。 “不过我扯掉他袖口,发现他的臂上有一道疤。” “你确定?”如果没错的话,我肯定这个伤了韩宇臻的人就是雷衍,因为我记得他的手臂上的确有道疤。 又是吕詹。看来他是真的帮日本人做事了。是因为电厂受日本人控制?还是因为老爷子和夫人被日本人绑架?我在心觉得不妙,他哪里是那种肯受制于人的人,但我还是尽力说服自己,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孜然。”听到韩宇臻叫我,我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有地图的消息?” “是的,他们要把图纸交到南区去,用火车送去。是晚上七点的火车,本来我是想在送上火车前去偷出图纸的,看来现在晚了,火车快要开了。” 我看了一眼时钟,还有五分钟才到七点。 “不晚,我去把图纸偷回来。” “那你小心。图纸是用一个牛皮袋子装着的,上面画着日本的军旗,档案袋是14号。” “好的。” 静候在东郊车站外,我看了下表,七点五分。如果直奔车站,无论如何时间是来不及的,要从东郊去西郊,列车肯定会从这里通过,我只有在这里等列车到来,伺机攀上火车才有可能拿到图纸。 “轰隆轰隆——嘟——嘟——”火车震耳的轰鸣声伴随着远长的汽笛声传来。两束刺眼的白光射了过来。 我紧紧的攀住列车车身上的铁栏,风驰电掣间,只感觉疾速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紧贴车壁,脚上发力蹬踢,一个纵身上跃顺利地钻进车箱之内。 此处是列车上特设的信函速送车厢。我一眼扫过,车厢内档案架上整齐地放着一封封加急信函。我随意抽出几封来,上面写着的字样不是“机密”就是“绝密”,看来,这节列车不简单。我顺着编号找到了14号档案,迅速打开来。 “明晚七时,定安寺如期交货。”我看着信函,不由得皱起眉来。这字迹和那日在聂宅所见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而且这封信的落款是吕公馆。我拿着信函,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也思量着其中的蹊跷。不是说这是日本人送到总部去的图纸么?怎么只是接头信函?是序号弄错了么?我又小心地将旁边几封打开来,确实没有所谓的图纸。 “哒哒”几声响,车厢外的走廊有动静。我将信函重新装好插入档案架。门“唰——”地一声打开,一记手电白光射了进来,我迅速跳出窗外。 “呯呯——”从窗口处发出枪声,对着我这边连放了几枪。 “呯呯——”枪打在我身后,爆出火花。 幸亏我身手矫捷,要不必被抓住或是中弹身亡。沿着车顶爬过几节车厢发现有人已经追上车顶,我此时也感疲惫,无力再与他们交战,恰准了时机,便从一个敞开的窗户跃进车厢。 “别动。”翻滚起身,我立马用匕首挟制住屋内的男子说道。 “咚”地一声重响,一个珐琅小佛像自他手中跌落到地上。 “好汉饶命,”男子赶紧说道,又马上改口,“哦,女侠饶命。” “少油腔滑调的,老实点。”我厉声说道。 “我老实,我老实,你别杀我,”虽口上说着老实,但他却不安份地微微偏头看我。一阵惊呼,“啊,怎么是你?”聂西泽叫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眉头也皱了起来,放下匕首,感觉这人阴魂不散。不过此时却正需要他。“开门,开门,检查,检查”正想着,门外响起了嚷嚷声。 我瞟过厢门,手上的匕首不由得紧了紧。他本就不笨,几次三番接触也多少知道我的身份,当即知道门外之人是冲我而来,一张不正经的脸相收敛起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别怕,我来应付。” 说完,朝我眨了一下眼便朝厢门走去,一面走,一面梳理着头发。 “长官,什么事啊?这里可是上等包厢。我们花了钱要的就是上等服务。”他打开门,慵懒却略显霸道地抱怨道。 “公子,有不法分子上了这趟车,您行个方便,我们搜查搜查。”敲门的两人见他纨绔派头,也不敢轻易得罪。 “我这里没有什么不法分子,走开走开。”聂西泽不耐烦地轰手道,随即便要把门关上。 “等等,请公子配合检查,不要让我们为难。”突然,一只手将快要关上的门挡住,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人走了进来。人虽然矮小微胖,可是眼神却凌厉非常。他慢慢走向我,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机来,计算着和他的距离和角度,以什么方式出招胜算把握最大。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 预谋截货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你干什么?别老不正经想打我老婆的歪主意。”忐忑之中差点就被看穿,聂西泽过来将日本人推了一把为我化解了危机。接着聂西泽又装出一副怯色,后怕般地吞吞吐吐道:“你们别乱来……我是有通行证的。” “拿给我看看。”日本人倒是不徐不急地说道。 聂西泽急急地从口袋里掏出通行证递给他。我瞟了那通行证一眼,的确是日本官方的通行证。那日本人没有说什么,叠好后又交到了聂西泽手里。 “年轻人年轻气盛呐。”说着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拍了聂西泽一把,道:“好样的。”说着日本人礼节性的低头赔了个罪,“打扰两位了。”也不再看我,带着两个巡警径直走了出去,顺手还替我们关上了包厢的门,。 还好,幸亏聂西泽够机智化解了危机,此时反应过来,我手心里已是一片冷汗。正要谢聂西泽,他却忽然凑近我将我一把揽入他怀中,不等我反应,他的唇已与我的唇紧密相贴。他吻得剧烈,几近掠夺,我脑袋像充血一般轰鸣作响,没有了一丝思考的能力。正要发力挣脱他的束缚,突然感到他拥住我的手在我后腰上猛掐了一下,我当即明白,也就顺从地不再挣扎,也不得已地环手将他拥住。 整个人定定地站住不敢有丝毫动弹,凝神屏气一心只想专注于那扇虚掩的厢门,然而却无论如此漠视不了此时的无奈处境。我同他相拥而吻,是如此的近如此的亲密,他的气息虽然陌生却同样灼热似火,如一股股热流向我席卷而来,心脏怦怦直跳,全身像触了电似微微直颤,的确有那么几秒钟觉得天昏地暗得差点窒息。 “咔嚓――”一声响,门终于被锁上。 “唔――”我挣扎起来,聂西泽却还是没有放开我。 我脚下发力将他一大脚踢去,手上也不假思索一掌掴过去,“啪――”地一声清脆声响,狠狠掴在他脸上。 “对不起,”见他脸上瞬间浮起指痕,我不好意思地道歉,然而却又气上心来,据理力争地质问,“他们已经走了,你没听到门锁上的声音么?” “我没听到。”他理直气撞地回我道,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停叫疼。 看着他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可怜相,我又是内疚又是气恼,真不知他是真的不知人已经走了还是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好借机占我便宜。 “救了你下手还这么重,活该被他们抓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送到军营里充当军妓!”他啐啐念地咒骂道,“母夜叉!” “你!”我也有些生气,想和他理论,然而转而想想,的确是他救了我,“好吧,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那是,”见我屈服,他坏坏而得意地一笑,“快过来,帮你的救命恩人揉捏一下。”说着,便我行我素地往床上躺去。 我才懒得理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地上拾起那个珐琅小佛像仔细擦拭一番后说道:“幸亏没摔坏,”然后看向我,煞有介事的训斥道:“以后做事别毛手毛脚的,你差点坏了大事!” “那是什么?” “珐琅器啊,我好不容易才从老头子那里搞到的,最起码值这个数,”说着,他摆出五个手指头。 “你现在带着这东西是要把它卖掉么?”我睨着他,冷声问道。 “非也,非也,”他摇了摇手,对我的冷言相向不予计较,殷勤地说道:“你知道我这要去干什么肯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的,在我的苦苦说服下,我一朋友答应将他私藏多年的另一只佛样馈赠给我,和我恰好是一对,两对合在一起,价值连城。”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它们一起卖掉,那就是一笔可观的经费。”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它全捐出去,让你去筹备军需!”他朗声说道,很有满足感。 “你真是个好同志啊,我的确被感动得泪流满面。”我不能自已地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无奈地肯定道。 …… 回到旅店。 “没有找到图纸,”我向韩宇臻和栾大哥说道,“日本人留了一手,没有把图纸放在信函中。” “那这趟算是白跑了?”栾大哥说道,“只是辛苦你了。” “那倒没有,虽然没有找到图纸,但是14号文件里却透露出一些消息。” “嗯?”韩宇臻和栾大哥都提起了精神。 “信函里写着一句话,明晚七时,定安寺如期交货。而且字迹和那日在聂宅看到的颇为相似,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交货?是什么货呢?”韩宇臻纳闷道。 “和日本人的交易绝对不是什么好勾当!”栾大哥义愤填膺地说道,“无论是什么,我们想办法把它截下来。” “闻竹,你在想什么?”栾大哥看出了我在沉思,问我道。 我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将这事与吕詹有关的情况说出来。“信函的落款是吕公馆的,所以如果要下手的话,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毕竟,吕家的实力不容小嘘。”我提醒道,深怕他们低估了吕詹,遭来难以估计的损失。 “要不你们看这样怎么样,闻竹带人去截货物,我带人去吕家制造混乱,先打乱他们的计划,然后再借机行事……”短暂的沉寂后,栾大哥提出了自己的初步想法。 商量了一个晚上,我们拿定了主意。办法不是很周详,但时间紧急,也只有这样了。 “闻竹,我有预感,他们所谓的货物,可能是我上次不慎丢失的军饷,”临行前,栾大哥对我说道,“所以,你得加把劲啊,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不要辜负那些募捐的爱国人士。”听完他打劲的叮嘱,我点头应允。只是,他不知道我和吕詹的万缕纠葛,他的这番善意的打气,只会徒增我的心理负担,还有一种对真相的恐惧感。 伏在草丛中,我思量着事情的前前后后,想着万一事情真和吕詹有关怎么办?万一吕詹真为日本人做事,那我该怎么办?虽然我总是对民族大义,国仇家恨诸事冷淡视之,但当真牵扯其中,我还是不希望我现在认定的他是那种遭人唾弃的卖国走狗。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容易屈服就范的人。 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小姐,他们一定会从这里过?”李副官问道,我回过神来。 “这是去定安寺的必经之路,他们一定会从这里过的。”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就才这几个人,能抢到那些货物么?” “栾大哥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照着计划行事就行,一会儿听我指挥。”看着伏在草丛中的七八人,我也感到很是没谱,但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敷衍道。 “来了,”几束亮白的车灯从公路那端射过来,李副官提醒道。 车队靠近,只是两辆黑色轿车。 “准备。”看他们人不多,先硬抢打乱他们阵脚再说。 突然,后面“忽忽”开来另一辆车追上了前头的那辆汽车。 太好了,出现异常,肯定是栾大哥那边行动有了实效,我挥动手势示意众人继续匍匐等待。 两辆车都下了人来。那个男人?我心中陡然一紧,正是那日在聂宅看到的送信神秘男人。此时在车灯下,他也是半边脸庞对着我,不会错,正是他。 后面追上来的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年轻小子,一下车就急跑到男人面前,说道:“老爷子出门时遇到伏击,不知道是什么人,两边火拼得厉害,老爷子受了点轻伤,情况不好,让我来通知秦叔赶紧回去。” 男人听闻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和他一同从车上下来的手下,比划了一下。 拿到信封的男子打开信封看后说道:“地点是后院左方长亭内,时间是晚上十点?” 那个男人点了下头。 “明白了,请秦叔放心。”那个手下点了下头说道。于是,男人坐上了后面追上来的那辆车离去,而他手下坐回原来的车继续向前驶去,两队人马分头行事。 我大脑急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聂宅绝对不是第一次,我以前是在哪里见过他?吕詹,肯定和吕詹有联系,我翻出脑中的记忆,努力地搜索着。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啊!一记惊雷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我见过他,在吕家的宴会上,那日迷失了方向在廊上遇到中风的吕老爷子,那时伺候吕老爷子的不是这个男人是谁?那时他对吕老爷子恭敬小心,但是回想起来,他瞥我的一眼却深寒凌厉,我当时还被吓得打了冷颤,此时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仍记忆犹新。 事如乱麻,回想着刚才那小子的话,他说吕老爷子受伤?这又是怎么回事?老爷子不是被日本人挟持了么?难道是吕家使的计?我脑中满是疑惑。 我大胆地揣测着。试想一下,如果放出吕老爷子被日本人抓住的消息,那吕家会有什么好处?他为日本人做事就是出于被迫无奈,那么再不济也有了借口。是这样的缘由么?虽然粗浅但也不无道理,况且吕詹不是最擅长借舆论为自己造势么? 我的心又沉了几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章 不期而遇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林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旁边的李副官问道。 “货不在车上,他们早就把货送到定安寺内去了,我们马上赶去定安寺。”我说道,于是指挥着人马向定安寺奔去。 定安寺外。外筑高墙,风高气寒,树木高大林立,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阵狂风迅猛而来,惊得藏匿于草丛中的白鹰骤然腾空而上,在月光的朗照下,仿佛一抹孤绝的幽魂。突然,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那叫声冲上云霄,在密林中久久回荡,引得人寒毛颤栗。 今夜,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夜。 那一干人并没有将车子停在寺外,而是将车子远远地停在寺外的树林里,然后徒步进入寺内。 果然小心谨慎,当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尾随其后,也进了寺院。但寺院比我想像的要大,寺中道路繁多,又有许多的参天大树,那一干人早已不知去向。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踪影,我们心下都有些着急。 “我们分头找,有消息就发信号弹。”见势不妙,必须马上找到那些人,我对大家说道。 “只有这样了,大家多加小心。”李副官也赞同地说道。 “好,分头行动。”于是我们几人各自寻了条路分开搜寻。 寺院不小,我沿着长廊一路追赶,终于在湖边一角落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一路紧紧跟随,生怕再次跟丢了他们。七穿八拐,一干人在后山一处偏僻的亭子停了下来。一到亭前,几人便将亭子围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四方,只那领头的走进亭子,亭子里已有一人,小个,平头,见那领头的过去,马上站起身来,态度很是恭敬。我小心谨慎地爬上树梢,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詹爷已经安排好了,全写在这上头,交给看守就行,他们都是自己人,知道该怎么做。”领头的男人拿出信函交给另一人,对其吩咐道。他们说话并不算大声,但我壮着胆子摸到了离他们颇近的树上,呆着的地方可以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詹爷也知道你在里头受了不少委屈,这件事情办好了回来不会亏待你的。” “詹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办好这件事,请詹爷放心。”那人拍着胸脯说道。 两人如此叙说了一番,那瘦削男人便请示了一下,然后就从另一条小道离开了亭子。 我心中暗暗窃喜,若是那个壮实男人,对付起来并不容易,况且他身边还有七八个跟班帮手,若是现在这个不算壮实的瘦削男子,而且又是孤身一人,要拿到信函就容易得多。我在心里估量着,紧紧地跟着他。 男子疾步朝寺院后面的小坡去。树林茂密,月光又被高大的树木遮挡,我怕再跟下去会跟丢了,于是瞄准机会,在林荫道里劫住了他。 “说,他们叫你去干嘛?”将尖刀横在他的脖子上,我厉声问道。 “哪们?没人叫我做什么啊?”男子面露恐惧,但却装糊涂。 “老实说,要不对你不客气。”尖刀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我说,我说,”男子吃痛,哆嗦着求饶,“他们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一个人。” “谁?” “那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过去,果然有一座高塔屹立在不远处。 “怎么交?” “把信放在塔前的铜灯里,到时自然会有人来取……”我给了他后脑一闷锤,他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从他口袋里搜出信函来打开,上面果然写的就是十时整,左长亭。 吕詹,你究竟和日本人在搞什么龌龊勾当?难道你真是勾结日本人,滥发国难财?或是趁着局势混乱,抢劫抗日物质?无论是什么样的勾当,我都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十点整?左长亭?我心下想了想,好!计上心来,我让你们鸡飞蛋打两头空!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按照那个男子所说的地点来到塔前。将信小心地放在铜灯里,然后退到暗处观察等待,果然不一会儿就从塔里走出来一个和尚,只见他走到塔侧的铜灯前,左右看了看,然后取走了那封信。 果真如此。我心里暗叹,吕詹真是狡猾多疑,任何事真安排得如此周细。转手几次,即便中间出了差错,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不过,正是如此小心,也就越说明他和日本人间存在勾当。我越发沉重了。 一路小跑,寻思着怎么将那批货弄到手并顺利运出去,正打算给李副官们发信号弹,却不料死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我翻身欲上廊,那人也翻身跟了上来,并且敏捷地从后面将我制住。 “谁?”我回身一脚欲将来人踢去。 “闻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答道。 “放开我,”他将我制住,让我动弹不得。 “嘘――”他将我的嘴捂住。 一队人小跑着从廊下经过,月光朗照,看得十分清楚,竟是一群日本带刀武士。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着我问道,一双黑眸犹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执意要我给他答案。 他竟然出现在这里?那么那批货物与他有关肯定无疑了。我大脑飞转,思量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来劫日本人的货物。”我试探地回答道。 “日本人的货物?”他拧了拧眉,面露疑惑。 “对!日本人的货物!”我笃定,更加仔细地观察他面上的表情。 “今晚不能轻举妄动,”片刻后他说道。 “为什么?”我质声问道,“难道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的阴谋得逞?”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突然怒声道,很是异常。 “不行?”我冷哼一声,“恐怕日本人的货物就是你卖给他们的,是不许我劫他们的货物,那是因为你和日本人有勾结,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他没有说话,我当下更加笃定。 “卖国求容,原来你也是缩头乌龟?”我骂道。 “我吕詹什么时候胆小怕事过?” “那你和日本人勾结,就是想滥发国难财!”我直接对他怒骂道。见我对他破口大骂,他也似乎很生气,但终压住怒火,平心静气地对我说道:“今晚这里很危险,而且我有重要的事情,不能护你,明天我再向你解释。” “明天?等到明天你们交易成功,一切恐怕就都晚了吧?” “你是什么意思?”他眉头皱了起来。 “呵,我已经安排妥当,你的计划已经被我打乱,今晚和日本人的交易不可能成功,”我冷声笑了笑,然后以十分笃定的口气说道。 “什么?计划?”他眼睛也眯了起来,直直地盯住我,面色凝重。 我得意地笑过,说道:“直接告诉你,你差人送的信已经被我调包,你想运到左长亭的货物被我略施小计运到了别的地方。” “货物运到了别的地方?”他面上疑惑,思量着复述了一遍,一秒钟急转,深埋在夜色中的脸瞬间紧绷起来,额头青筋暴突,整张脸铁青得可怕,抓住我的手紧紧掐住,厉声问道:“说,地点换在哪里了?” “我不会说的,今晚你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见我并不配合,他扣住我的手紧了几分,拽得我手臂生疼。 “告诉我。”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种声音听着便让人胆颤,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了。 “不可能!”我硬声回复,“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告诉我,算我求你了。”他又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而后的那句话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我心下不解了,强势如他,就算货物被劫,也不会轻易向人屈服的。意识到什么,顿时一种不安袭上心头。 “那不是所谓的货物,那是我妈。” “夫人?”我大脑转不过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把我妈弄到哪里去了?”他见我迟钝,大嚷着问道,捏住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我被掐得疼痛难忍。 “詹爷,老杨刚才来报,说情况有点不妙,老夫人没有被带到左长亭,而是被带到了右边的祠堂……”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出来,对吕詹说道。 “右边祠堂?”吕詹看着我,那一双深潭重眸似要将我生吞活剥。然后狠狠地甩过我,大步离去。 “阿进,怎么回事?”我拉住黑衣人问道。 “老夫人被日本人劫了去当人质,詹爷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找到老夫人,今晚准备把老夫人救出来,却有人暗中使诈,”阿进咬了咬牙,“我们的计划好像出了点问题。”他说完也不再理我,快步跟上吕詹。 怎么会这样呢?那不是吕詹和日本人私下交易的货物么?不是很有可能是栾大哥丢失的好批军备物质么?怎么成了吕老夫人?怎么成了吕詹的母亲? 我也不待思考,赶紧追了上去。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一章 无力回天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还未靠近祠堂,便见那方已经火光冲天。山上本就风大,此时凌晨午夜,更是狂风呼啸,迅猛不止。熊熊火焰也已经变成了一条条长长的火舌伸出数丈吞噬着邻近的树木和房屋。不出半分钟,火舌便蔓延开来,顿时犹如一条肆意妄为的巨龙在烈火的汪洋大海中叫嚣翻腾。几个和尚手持扫帚等物试图进入,但还未靠近便被炙热的浓烟给逼退回来。又有几个和尚不知从哪里提来了几桶水,但无奈风威火猛,泼水成烟,完全无济于事。 火舌巨龙仗着迅猛的狂风在空中飞舞旋转,愉悦地炮制着一场猩红大火。屋瓦禁不住大火的炙热高温,噼里啪啦爆裂不止,如骤下的冰雹般四处溅散砸了下来,“咚咚咚”落在地上让人更不敢靠近。从祠堂中连滚带爬地跑出已经满身是火的两人,全身焦黑的他们一边跑一边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见有人跑出来,一些人上前帮忙,但还未能将他们身上的火扑灭,就见他们迎头栽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詹爷,你不能进去!”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的祠堂前,吕詹的诸多手下抱住吕詹恳求道。 “放开,我让你们放开!”吕詹大脚踢中一个手下,质声道,可是那人仍死死抱着他。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他大声喝道。 大火肆虐,浓烟滚滚。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房子半边塌了下来。 “詹儿。”此时,祠堂内有人高声叫道,正是老夫人。一节节燃烧着的断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她周转,将她困住,大火在她周围肆虐,她的衣服已经燃起了火焰。 “妈,你别害怕,儿子这就来救你!”吕詹大声对着祠堂说道。 “詹儿,别过来,”见吕詹要往里冲,老夫人爱子心切地说道。 “妈,别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詹儿,你别过来,你听我说,”老太太制止住吕詹,“妈吃斋念佛白活了一辈子,唯一骄傲的事就是有了你这么个儿子,詹儿,不要再顾忌我,拿出你的魄力,做你该做的事!以后,妈不能照顾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着,老夫人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登时额上染血,倒了下去。 “妈——”吕詹双目赤红,对着那方质声大吼,拔腿就要冲上去。 “詹爷,你不能过去,火势太大了,”阿进紧紧把他拖住,但是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阿进给甩开了去。 “吕詹,你不能过去,”我也跑上去,紧紧把他抱住。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祠堂全部坍塌下来。 “啊——”对面母亲的惨死,他嘶心裂肺,不禁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漆黑的天幕已经被火光冲红了半边天。大风依旧迅猛,火势更为猛烈,火舌巨龙像是得到了鼓舞,更加嚣张地在空中飞舞旋转,愉悦地欣赏着最让人痛不欲生的生死离别。 “对不起,对不起,吕詹,我不知道他们绑架了老夫人,我认为……” “呯呯——”祠堂旁冲出一队人,个个荷枪实弹,见这方有人,纷纷朝这边开枪。 “詹爷,快走,他们的人已经来了,老夫人自尽就是为了保你周全,您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阿进苦劝道,奋力将吕詹拖拽出去。这时从外面又冲进几名吕詹的手下,我们全力几番拖拽,才将他拉出了院子。 夜色漆黑,夜鸦高飞。层层黑云集压下来,挡住了月亮的光华,密林之中,更是漆黑一片。四周的树叶像抽风般地颤动着,肃杀的狂风在头顶上掠过,“吱噶”一声折断了又一根粗大的树枝,枝繁叶茂的树枝从高空一路掉下来,惊得藏在下方的鹰雀黄麻四处飞逃。 他一直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树旁,扶着大树的狠狠地抓着树皮,单凭手指,已经将树皮剥掉了一层,血渍已经将泛白的树表沾染得斑斑血渍,他却像毫无知觉般,仍然狠狠抓着树皮。 “吕詹。”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对不起。” 他眼睛紧紧地闭着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说话,但额间青筋已经突现,两鬓抽动着,听得到咬着牙齿的声音咯咯作响。我知道,他在压抑,压抑着冲天怒火。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杀了你!”他猛然转身掐住我的脖子,咆哮道,眼睛红光一片。我不挣扎,一个人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我不哭泣,因为一个人应该有担当,勇敢地面对错误的抉择导致的后果,哪怕,只是过失。可是,看着他通红一片的眼中泛起的涛天怒火,知道他再已无法原谅我,胸中某处酸楚疼痛犹如浪潮一样阵阵袭来。几年来九死一生,看过无数生离死别,感受人生百态,世事无常,我认为我已经心比石坚,视世坦然,但此时我却没有勇气看向他那双我已经贪恋上的黑眸,我闭上眼,等待着早就应该属于我的死亡。 桎梏的手指渐渐收紧,脖间的力道渐渐加重,我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陷入混沌,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晰。但是那些过往的事情越犹如跑马灯一样在眼前浮过,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而后是他的阴毒手腕,他的表里不一,他抽动嘴角时邪佞地一笑,他明明礼貌谦和,却让人胆颤心惊的神态举止,再是他受我误会,受我打骂却对我依然呵护有加,照护周全,抱我在怀不肯放手,他的关怀,他的体贴,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我现在依然能感受到。一路走来,一步步,一幕幕,一切都是那样的深刻,一点一滴都让人不敢也不能忘却,所有都是那样的清晰,近在眼前,但是,却又是那样的模糊,慢慢飘散,我呼喊着想要留住它们,它们却毫无反应,离我越来越远,我无望地伸出手去,费尽全力却怎么抓也抓不住,看着那些美好的曾经离我飘然远去,我再难以自抑,眼泪不由自主地不争气地就滑了下来。 意识渐渐收拢,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像一个溺了水的孩子扑打着四肢,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咳咳——咳咳——”彻底清醒时,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对我的桎梏,我此时干咳着,正伏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我不知道那是你母亲……”恢复神志,我立马解释道,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脱口道出。 “那你认为是什么?”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说得十分艰难。 “我认为……”我嗫嚅。 “你认为我和日本人勾结,你认为我把货物卖给日本人,你认为我趁国难当头,民族危亡,滥发国难财。”他一口气把我对他的误会统统说了出来。 “吕詹,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森冷,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不仅平静,而且飘渺,被风轻轻一吹,就已经飘散在空气中,若不是我离他近在咫尺,根本听不到他在话音,那平静的语气和刚刚咆哮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让人更加胆颤心惊,犹如愤极过后的人万念俱灰,等待他的只是狠绝的极致。 “吕詹,”感受到他的心痛,我的心也在痛,“你知道我做事总是莽莽撞撞,我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做错了事,我也死不认错,就算认错,也是死不违改,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吕詹,杀人偿命,你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如果杀了我可以平复你的愤怒和痛苦,那就杀了我吧。”我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等待着他的再次判刑。 “你认为你作出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母亲就能复活了吗?”片刻后,他冷声道,“我做事向来不看过程,不问动机,或许你只是认为那是普通货物,或许你只是想阻止我和日本人的龌龊交易,但是事情发生了,我母亲死了,纵使你不想害我母亲,但她的死终归是因你所致……”他说到此,发声已是极其艰难,隔了半晌,才接着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听到他这话,我站立不住,身子摇晃起来。 曾几何时,我把遇到你看作是我最不幸的遭遇,而现在,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因为它已经成为了我最幸运的事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吕詹,每次我做了错事,都是你护着我,替我出头,给我摆平扫尾,可是,现在你不要我了,以后没有了你,我怎么办? “吕詹,对不起,我不分来由不加思量就对你胡乱揣测,致使现在造成了无法弥补的过错,”我拉住他恳求道,“你可以恨我恼我骂我打我,但求你不要不理我,行吗?”我看着他,极尽真切,一心一意只求将他留住。他偏头看向我,赤红的双目现在已经恢复,如同往常一般深邃得让人难以琢磨,冷沉、淡漠,让人难以亲近,让人近之而恐惧,但却又有那么一瞬间,他收起了眼中的锋芒,像往常一样溺爱地看着我,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刻,我看到了惜日他对我的柔情,看到了他的动容,虽然仅是一瞬间,但却给了我一丝希望,我鼓起勇气,拽着他,再次说道:“吕詹,不要抛下我。” 风依然在呼啸,树叶依然沙沙作响,而我的时间像停止了一般,我紧紧地拉着他,定定地看着他,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祈求他回心转意,再次宽容我,再次接纳我。等待,无比漫长。 “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给我滚!”没有期盼中的原谅,言辞狠毒,但却是以他一贯冷沉地语气,他一双深瞳又是变得目眦欲裂,手一甩,毫不留情地将我推开。 “我们走!”他对一干手下下令道。 “吕詹,要不你就杀了我!”见他要走,我挡在他面前,不是矫情,不是作戏,而是发自心底的,决心以死谢罪。 他根本不理我,甚至根本没有看我一眼,他面色森冷,眼如寒冰,右手抬过将我轻而易举地拂到一边,然后径直离去。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恐惧陡增。簌簌站在风中,只感觉全世界将自己遗弃。吕詹,现在我是多想再次握紧你的手,感受你的怀抱温暖,多想得到你的悉心呵护,体贴溺爱,但是,一切已是痴人说梦,一切都已经不再可能。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怕的不是你的阴险,不是你的狡诈,不是你的狠绝,不是你的强霸,不是将我禁锢软禁,不是对我咆哮怒骂,甚至不是将我掐死偿命,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吕詹——”我在他身后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几欲奔上前,却被他几个手下压住,动弹不得,“吕詹,原谅我……”他人已走远,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心中悲恸再难抑制,终于克制不住地嘶声恸哭起来。 吕詹,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是如此在乎你。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二章 希望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狂风呼啸,百草摧折,漫天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的孤魂夜鬼在飞荡叫嚣。一夜折腾,头发早已披散下来,被风吹卷着凌乱地飘打在身后。天空乌云沉积,四周漆黑得不见五指,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突然天空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狂风来得更加猛烈,打得树叶残树在风中摇曳不止,如同我的处境一般,在雨中孤独无依,簌簌发抖。 雨啊,你怎么不来早一点?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小道上,不知道东南西北,两步一趔趄,三步一跟斗,也不管全身浸湿,只希望雨来得更大些,好将我的错和罪洗刷干净,将我的心冲得更凉些,不会再疼。 走走跌跌,终于还是下得山来。隐约看到几人朝我奔来,声音似乎也有些耳熟,似乎叫着我的名字,我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时,已经是在原来的旅店之中。昨晚的暴风雨已经停止,一束太阳光从西边打开的窗户透进来。 “水,水,”只觉得口渴难忍,我叫了两声。双手想要支起身子,却又乏力地倒了下去。旁边有动静,一个人扶住我的后背,为我垫上被子,将水送到我的口中。 “咳咳――” “小姐慢点喝,小心呛着。”女孩子一边说道,一边帮我拍着后背。 “你是?”舒缓过来,发现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但并不认识。 “我叫小晴,是店里端茶倒水的,和你一块儿的大哥给了我两块大洋,让我负责照顾你。”她轻声向我解释道。 “他们去哪里了?”按理说我昏迷不醒,韩宇臻是不会让一个不相识的小姑娘照顾我的,不消考虑太多,一种不安的预感登时袭上心头。 “我……我不知道。”心中焦急,我话音却深冷,小姑娘被我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舌。 “他们都出去了?” “是的。”小姑娘怯怯地点头道。 我打开被子要下床,急剧地动弹让我脑袋有些眩晕。 “你先别动,你还发着烧着。”小姑娘说道。 “昨天我回来时发烧么?”我问道。 “昨天那个大叔让我来照顾你时你就是发着高烧的,他还拿了两个大洋让我给你请医生呢。” 我听着越发不安,也就是说他们出去时我就已经情况不好,按理说不会偏下我的。但他们都出去了,这么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给你大洋的是一个大叔?”我追问道。 “是的,年纪比其它人都大,其它人叫他……叫他栾副官,”小姑娘小声地说着,生怕说出她不应该听到的话。 “那隔壁住的年轻哥哥呢?”我追问韩宇臻的下落。 “他……”她低下头不敢回话。 “说,他怎么样了?”我有些激动,无法顾及自己的语气。 “昨天午夜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把他带走了,当时还打伤了店里的几个伙计,我们都吓坏了。”小姑娘抿着嘴,低声回答道。 不好!韩宇臻被人绑架了。当下万般可能在我脑中急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韩宇臻真被人劫了去?他虽说受了伤,但毕竟军人出生,不会没有反抗能力,谁又有这个胆量和能力敢在众目睽睽下把他劫了去?吕詹?是吕詹吗?是午夜发生的事,那时他刚好从寺院回来,他知道我和韩宇臻的关系,他不忍对我下手,丧母之仇却令他痛不欲生,悲愤交加中于是迁怒于韩宇臻,让他代我偿命。 是这样吗?我咬紧了牙,脑中一团乱麻。这全是我的胡乱猜测,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应该保持清醒理智,但是种种突如其来的事让我理不清头绪,像被谁下了套,走入一个复杂的迷宫找不到出路。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不能坐以待毙,我掀开被子走下床来。门“吱噶”一声响,我抬头一看,栾大哥走了进来。见到他,我舒了一口气,但赶紧问道:“栾大哥,是不是少帅出了什么事?” “闻竹,你听我说。”他稳住我。然后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说,我有心理准备。究竟出了什么事?”看他凝重的表情,我感到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 “不止少帅被绑架了,扣儿也失踪了。” “扣儿也失踪了?”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少帅是昨天夜里从这里被人带走的,我们知道扣儿失踪,是收到了一封信。”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我迅速地打开信,一枚红坠飞刀随着信一起掉了出来。 “信是飞刀送来的吗?”再次见到一模一样的飞刀,我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是的,那人好功夫,飞刀从窗户射进来,直插在柱子上,”栾大哥点头说道,然后猛拍了下桌子,痛责自己道:“只怪我们太粗心大意了,没有在旅店安排人手,也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安危。” “确定扣儿真的失踪了?”努力冷静下来,我问道。 “刚刚去清河那里问了,也到处查看了,都找不到扣儿。”栾大哥说道,神色很是凝重,“现在他们仍然在找他俩。我回来看看你的情况。” “不好!”我猛然想起来,“郑开阳不会也出事了吧?” “是呀,我怎么把他忘了?”栾大哥被我提醒,猛拍了脑门说道,“我这就去医院看看。” “我也去,”说着就起身下床。 “你烧还没有退,就在这里休息。” “不,出了这些事,我也不能安心在这里休息,你让我一起去。” “你身体行么?”栾大哥担心地说道。 “相信我,我可以做到。”我点了点头说道。 医院内,郑开阳住所。 “开阳,聂太太?”我们推门进入,看到郑开阳平安无事,心下都舒了一口气,但却见江月珊也在屋内,且两人拉着手,十分吃惊,对于我们的突然闯入,也把他俩吓了一跳。 “你俩要私奔?”发现郑开阳手中提着一个箱子,我问道,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的。”他紧了紧拥着江月珊的手,硬声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想到电厂的事,我微恼。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下,仿佛是在躲避我的眼睛。 “你说啊,你就这么一走了之,让我们怎么办?电厂的事是你的责任!”我质问道。 “你知道我胆小怕事,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况且电厂的事也是被日本人逼的,和我没有关系!”他大声狡辩道。 “你好歹是个男人,居然这么没有担当!”我骂道,死死地盯着他,看他还能怎么开脱。 “我赶时间,请你让开。”僵持片刻,他说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挡在他俩面前。 “无论如何,今天我必须走!”虽然面上难掩对我的惧色,但他执意说道。 “不行!”我也死死地咬住不放。 “我心意已决,你拦不住我。”说着,他就要推开我。 “那我就杀了你!”我掰开他的手,将他制住。 “浅小姐,你放我们走吧,”江月珊见我们动起手来,拉住我央求道,“求你了。” “你好不知廉耻,身为有夫之妇,居然要和别的男人私奔?”我将她一推,厉声问道。 “月珊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聂有为的,她是被逼无奈!”郑开阳吼道。 我拧眉,“你被逼的?” “是的,浅小姐,”清丽娇弱的女子点了点头,说到此,她看了眼郑开阳,“哥说的是实话,我是被逼无奈才嫁给了聂有为,我认为我和他再没有可能了,我一颗心全死了,不瞒你说,这两个月来,我天天都生不如死。” “这么说,你嫁给聂老板不是你自愿的?”我拧眉问道。 “怎么可能是自愿的?他唯利是图,卖国求容,做尽了坏事,我们都恨透了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江月珊情绪激动地说道。 “那你又是为什么非得嫁给他?” 江月珊低下头,“浅小姐,请你不要再问了,”然后又抬起对来拉住我道,“只希望你能谅解我们,放我们离去,这辈子,我只想和开阳哥在一起,我只知道,没有了他,我活不下去。” “你们要的图纸开阳哥已经画出来,就放在桌子上的。”说着就跑过去将图纸拿过来递在我手上。 “你们肯定也有爱的人,知道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多么地痛苦,浅小姐,求你了。”她说得坦诚而恳切,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不行!”我虽然依旧硬声说道,但心下已经动容。是啊,若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是多么痛苦,在这世上又有什么眷恋的呢? “求你了,浅小姐,”说着,江月珊跪了下去。 “放他们走吧,”看着地图,还有跪在地上的江月珊,栾大哥叹了一口气说道 事到如今,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不让他们走。 “开阳,以后好好对月珊,不能再让她失望了。”我在心底也叹了口气,叮嘱道。 “开阳,拿出男人应有的骨气和担当来!”栾大哥拍了拍郑开阳的肩,展露笑容。 “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两人见我们同意,赶紧起身,“浅小姐,栾大哥,谢谢了。” “谢谢。”郑开阳只说了两个字,拉着江月珊赶紧走出门去。快出门时,江月珊回过头来看着我,一双眼睛清透得像清彻的泉水,她抿了抿嘴,说道:“浅小姐,谢谢你那天给我说的话,谢谢你给了我希望,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也不要放弃希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三章 中套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大上海前,霓虹闪烁。 “清河说扣儿很有可能被关在这里。”到达大上海门前,栾大哥说道。我们刚回到旅店,清河就找了过来,说派出一帮家丁打探,昨晚有人看见一个极像扣儿的人被带进了大上海夜总会。 这里就是大上海?也就是香云登台的夜总会?我思量着,想着过去她对我的蓄意加害,还有那日她浓妆艳抹的笑容像一潭深水般难以捉摸……不知道这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大上海的大厅很是宽广,顶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灯火辉煌。奔放的舞曲充斥着整个空间,在正对门处一个高高舞台上,正有五个穿着兔子小礼服的舞女欢快地跳着大腿舞。下方的吧台前,衣冠楚楚的客人和年轻妖艳的小姐们碰杯买醉。舞池中,绅士的男人缕着身段婀娜的女人缓慢摇晃着,应侍们手持托盘,端着闪闪发光的水晶杯盏穿梭于其间,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水和红酒的香气……我向四周扫射一圈,这真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目光锁定在二楼包厢上。这楼是西式大楼,从大厅内看去,上面一圈是可以直接观望舞台的VIP包厢,按照常理,二楼设置应该不止这些一目了然的房间,里面肯定还有其它的客房。有哪里比在一个鱼龙混杂的夜总会藏人更不易引起别人怀疑呢?可是,正因为如此,若想在这里找出个人来,恐怕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我和栾大哥相互对视一眼,决定两人从左右两边上去,分头查找。 “207的那个姑娘是哪里弄来的?我瞧她手脚都被绑着,好像是不情愿的啊?”见那方两个清洁女工推着洗衣车过来,我正欲若无其事地迎上去,却听到一个女工问道。立马避到暗处,侧耳倾听。 “唉,那个姑娘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被逼着干这种事……”那个女工接着感叹道。 “你刚来,这种事在这里是最常见的。”另一个女工说道,“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咱们当心自个儿的饭碗要紧。” 207?我得去看看,很有可能就是扣儿。 小心的打开房门进入房间,一个男人正在卫生间洗澡,磨砂玻璃后,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床上,一个手脚被绑、嘴巴被胶布封住的年轻女子。见我进来,女子“唔唔”发声求救。看得出来,女子年轻漂亮,和扣儿也有几分相像,但却不是扣儿。 “小美人,别着急,我来了。”说着,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呃――”男人几乎还没叫出声,我就一记闷棰敲在他后脑上,他随即便晕了过去。 “你快走,”我给她松了绑,将贴在她嘴上的胶布撕去,对她说道。 “你是?” “你赶紧走,不用管我是谁。” “不,我不能走。”她说道,面上很是难过。 “嗯?”听她这么说,我很是不解。 “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上海,很多汉奸走狗为他们卖命,全上海都是他们的,我一个孤弱女人,能跑到哪里去。”她叹息地说道。 “是日本人要抓你?”我沉声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事情的确是这样,我虽然此时能救她,但是整个上海现在都已经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我就算现在将她救出去,她也照样会被那些伪军抓回来,到时候,恐怕下场比现在还要惨。我思量着怎么才能真正地救她。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姐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姐姐,请你……”她凑到了我的耳边来,我听不大清楚,将耳机也靠近她。突然,一股香传来,“糟了,”心中暗道不妙,但为时已经晚,“你?” “对不起了,为了自保,我只有出此下策。”再看向她,哪里还有一丝单纯可怜的模样,见她定定的看着我,很是沉着稳重。 “蒙警官,”女子拉开房门,几名伪军走了进来,“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 那名警官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她,“干得好,你可以走了,记住,不要走漏风声。” “蒙警官给了这么多好处,这个是自然,”女子说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离开了。我在心里暗自痛恨,看来这好人是万万做不得的。 两个清洁工刻意的提点,被绑的无助女子……顿时反应过来,从我们一踏进这家夜总会的那刻起,就已经中了别人的全套。 此时知晓,却为时已晚,我全身酥软,慢慢就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日本格局的房间里。 “藤野?”看到坐在对面悠闲品茶的日本人,我惊讶道,“你居然没死?” “让林小姐失望了。”他喝过一口茶说道,“来,请喝茶,这是云南的普洱茶,很是的道。” 我未动。 “怕有毒?要下毒我早就下了,”他将我面前的茶杯斟满,“事实上我也已经下了,林小姐,你现在难道没有感到浑身软弱无力吗?” 我将手抬了抬,果然觉得软弱无力。 “林小姐身手了得,我不得不防。” “怪我一时心软做了好人。”我狠声说道。 “一时心软?有人存心给你下套子,你躲得过一时躲得过一世么?”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找机会抓我?” “林小姐没有发现像今天的戏码这段时间频繁在各种酒楼场馆乃至大街小巷上演?” “藤野少佐真是煞费苦心,我区区一介女子,何德何能?” “林小姐何必自谦,你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他侃侃说道,“我若不采取些特殊手段,怎么能请得动林小姐?” “卑鄙!” “兵不厌炸,这招我也是跟着林小姐学的。” “藤野,你抓我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报仇就直接杀了我,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地没那个必要!”我质喝道。 “林小姐多虑了,我可不是记仇的人,况且我怎么会记像林小姐这么美丽的小姐的仇呢?”藤野笑着说道,让人摸不清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那你抓我来干什么?赶紧放了我!” “有段时间没见林小姐,夫功进步不少,脾气也是越来越厉害,”他笑调道,“林小姐稍安勿躁,我请林小姐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我眯眼盯着他,看他能再耍什么花招。 “林小姐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藤野从桌子下方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颗硕大的珠子。 东珠?这不是当年吴嘉文手里拿着的那颗珠子吗?怎么会到了藤野手上。 “林小姐认识吗?”藤野笑道。 “当然……没见过,”我笑了笑,“如此瑰宝,我这种平凡之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见着?”我说道,希望能掩盖东珠的秘密。 “是么?”藤野笑道,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林小姐总是这么不给面子。” “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若不相信我,可以把我杀了。”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林小姐,但也不会轻易把你杀了,有个像你这样的玩伴,生活会有趣得多。” “既然藤野你想玩,那我倒也很感兴趣,乐于奉陪……”我说道,但是腹中突然剧痛。那种痛楚自上次吴嘉文在我面前展示东珠后就一直伴随着我,但是近段时间没有再痛,今日却又痛起来。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东珠,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呃,”剧痛来得很突然,我咬着牙一下子就伏倒在桌子上,额上汗珠簌簌地掉了下来。 “林小姐,”藤野片刻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起身过来察看我。他动作也很是谨慎,说道:“我给林小姐注射的是麻醉药可不是毒药,林小姐又想耍什么花招?” “藤野少佐,有人想见你。”在我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时,门外突然有人禀报道。 “谁?”藤野立马警惕地问道。 “说是少佐的同窗好友,姓吕。” “吕詹?是他?”藤野喃喃自语道。 “呃……”腹中疼痛难忍,听到吕詹的名字又气血攻心,一口血痰自喉间涌出。 “给我推掉,今天没有时间见他。”藤野吩咐道。 “是,”门外的人答道,随后便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 “林小姐,看来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他看出我尚有一丝神志,阴险地笑着对我说道。于是手扣于我腰间,准备将我打横抱起。我使足全力,一拳击在他右肩上,立马站起身来向门外跑去。 “真是一枝带刺的玫瑰,被打了麻药还不老实。”只听藤野在背后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我管不了许多,只顾着用尽力气往门外跑,希望吕詹并未走远。 情况比我想的要糟糕,刚出了门,便见左右两个日本人向我袭来,他们虽只是一身平常的和服打扮,但身手很是了得,就算在身体正常的情况下,我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此时我全身软弱无力且腹下剧痛。接了两招我便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他们制服,此时从恰巧从侧廊走过一个女应侍,实属无奈,我拉过女应侍就朝两个日本人推去,借机朝外冲。 捂着肚子跑出长廊,身后几人马上追了上来,看来这次我已难逃厄运,插翅难飞。 “林小姐,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动起手来,弄伤了你。”藤野道貌岸然地说道。 “藤野,少废话!”我厉声说道,决不屈服。 “林小姐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藤野啧啧两声,“那我就只有冒犯了。”说着,就朝我袭了上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四章 再救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扶住身边的柱子,正准备全力抵御他的进攻。只见他使出狠招,一只手犹如鹰爪向我袭来,电光石火间,已经作好了被他擒住的心理准备,突然,一个黑色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我身子一轻,被一只手拽住回转几下,即时地躲开了藤野的进攻。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拥着,紧紧靠在一个人的怀里。 “吕詹?”看着他坚毅的脸廓,我轻声道。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烟草味将我笼罩,哪怕意识散慢,也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没有对我说任何话。只听他朗声道:“藤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几年不见,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将老同学拒之门外。” “吕詹,几年不见,你还是一样不按常理出牌,让人防不胜防。”那方藤野也朗声答道。 “看起来我好像是搅了你的好事?”吕詹嘴角轻扯,露出邪佞的笑容。 “好事谈不上,但你手上的女人对我很重要,请把她还给我。”藤野说道。 “对你很重要?”吕詹轻薄地在我面上拂了一把,然后笑了一声,“当年我们在学校时就互不相让,什么事都要分个输赢才肯罢休,今天又怎么会白白便宜了你呢?” “你什么意思?”藤野沉声问道。 “这个女人,今晚归我了,”吕詹也沉声说道,然后又是邪佞一笑,道:“如果藤野兄明天还有兴趣的话,那我再送回来。” “老同学,你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让你不高兴就是我最高兴的事!”吕詹顽劣地戏谑道。 “你总是这样不知死活!”藤野硬声道。 “那就看看到底谁死在前头!”吕詹回道,“别动!”只听他大声叫道,然后手上已经拿起一个手雷,又还未等众人反应,马上拉燃了引线丢了出去。我心里也大惊,此处空间狭窄,若是手雷爆炸,恐怕我们也不能幸免。 “少佐,小心!”只听那方一声大喊,众人齐齐向四周扑倒开去。我微睁着眼,看到一贯狡诈的他嘴角一勾,即便知道又是他使的一计,丢出去的只不过一颗假炸弹,然后只觉身子一轻,他将我打横抱起来随即翻过高墙冲了出去。 被他抱在怀里,再次感受到他的温暖,而他就这样抱着我疾步前行。这一刻,我只想永远沉浸于其中,哪怕这就样睡去,永不苏醒。 “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不愿打断这美好的梦境,但最终,我还是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放了下来。 “能走吗?”他问道,声音冰冷。 “谢谢你。”我身子还是感觉轻飘飘的,被他放下来,站在地上腿有些打颤,见我站立不稳,他并没有扶住我。我心下一股凉意涌过,知道丧母之恨,他不可能轻易忘却,更不可能轻易原谅我,“再次救了我。” “我不是有心救你,你只是运气好,我和藤野向来水火不容。”他淡淡说道。 “如果不是存心救我,干嘛要解释?”我轻声说道。他置若罔闻,将脸转到一边去。我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但他面色森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救救你们放过他,救救你们放过他,聂老板,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突然,一个哭泣的女声传来。 我看向那方。空旷的泥泞地上,一伙绸衫男人正用脚踢打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人双手护着头,不停发出疼痛的叫声。我定睛看去,不禁一愣,那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人不是江月珊是谁?而被她拉着衣角的人正是他的丈夫聂有为。不消多想,那个躺在地上正被人踢打的人肯定就是郑开阳无疑。 看来他们是私奔失败了。 “吕詹,帮个忙,去救救他们,可以吗?”哪个丈夫能够容忍妻子和别的男人私奔?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我向身边的吕詹哀求道,希望他能施以援手。 “我不是救世主。”他冷冷的向我说道。 “当我求你。” “你还是一样爱管闲事。”他嘴间泛起似有若无的笑,不知是讥讽还是苦笑。 “可是……” “男的懦弱胆小,女的红杏出墙,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看向那方,轻描淡写的说道,表情平静得像在看戏一般。 我无法辩驳。 “最后告诫你一次:不要自不量力。”他瞟过我,“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要走。 “吕詹,等等。”我拉住他,如果他不救他们,恐怕今天他俩就会命丧于此。 “你放手。”他说道,语气犹如冰霜般寒冷。 我知道,此时应该识相地放开他的手,我知道我们再无可能,对于他的态度冷漠,其原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不愿承认,我努力地说服着自己,放纵地欺骗着自己,他的冷漠不是因为我,而是由于他的确不愿多管闲事,而是由于他鄙夷郑开阳和江月珊的苟且关系。可是,我多么希望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都最终会因为我的哀求而施以援手,因为,那代表着我在他心中还有一定份量。 我拉着他的手不愿放开。 “呯——呯呯——”突然,那方响起了枪声。只见江月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枪口正对着踢打郑开阳的几人,其中两人已经中了枪倒在地上。 江月珊将枪对准了聂有为,但看得出她很是害怕,因为拿着枪的手颤抖不止。“哥,快跑!”她冲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郑开阳高喊道。然后朝着聂有为的方向开了几枪。聂有为“哎呦”一声捂住手臂,江月珊痛苦而绝望地大叫一声,对准聂有为再次扳动了手机。 但此次枪却没有响。 子弹已经没有了。 “月珊——”郑开阳打倒两个打手,上前拉住月珊转身就跑。见他俩齐齐对准的枪口,我大道不妙。 感觉还握着吕詹的手有些异样。我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手已狠狠握成了拳头。 “吕詹?”见他额上青筋暴突,似有滔天怒气,我按捺出声。可又未等我反应,他已经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呯——呯——呯——”几声枪响,他枪法精准百发百中,几人应声倒下。 “啊——”江月珊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月珊,”郑开阳转身去扶月珊,却看到她后背中了一枪,惊慌中,抱住月珊手足无措。 “快,快,扶老板上车,”一来自己老板吃了一枪,二是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身手了得的程咬金,聂家打手们顿时乱做一团,亏得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酒囊饭袋,两个老道的见势不妙,赶紧扶过聂有为,护着他送进小车里,迅速打火开车。吕詹越战越勇,他掏出手雷,向着还想进攻的人投去,那些人见一枚燃着引线的炸弹朝自己飞来,吓得转身四散逃窜。 “轰——”几人被炸得血肉模糊。 再向那方丢了几枚炸弹,只听到那方轰鸣声接连不断,哀嚎求饶声犹如鬼哭狼嚎。见再没有人敢上前进攻,吕詹也不恋战,他一把将抱着月珊痛苦不止的郑开阳推开,将月珊打横抱起来就撤了回来。 他将月珊放在一个树桩前,将她好靠着树桩,而后并没有过多的动作,站起身来只是看着月珊,表情依旧冷淡,仿佛刚才毫无预兆的拼死相救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很是吃惊他刚才的举动,正如他自己所说,从来不会多管闲事。为何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会有如此大的差别?起初任我再苦苦相求就是见死不救,而后却又不顾自己性命的舍身相救?我在心里疑惑不止。 “月珊,你不会有事的。”郑开阳脆坐在江月珊身前,看着满身鲜血的她,一双手抬着不知如何是好。“你不会有事的。”他看着心爱的人气息越来越弱,却毫无办法,声音渐渐带着哭腔。 “哥,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江月珊伸出手来,悬在空中,郑开阳赶紧抓住他的手,“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月珊看向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嘴角浮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哥,我嫁给聂有为做妾,不是爱慕虚荣,而是因为想留住我们的孩子,因为当时只有这样做,我才能从大牢中活着出来……你不要怪我,”月珊说道,已经气若游丝,“对不起,还是没能保护好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做不到……聂有为逼我毒死你,我做不到,孩子也不愿意看到……要是他知道是自己的母亲为了苟活而毒死自己的父亲,他也不会原谅我的……” “月珊,你不要有事,是我没用,是我害死你的。”郑开阳哭泣着说道。 “哥,你能原谅我吗?” “月珊,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他们要杀我,阿姐为了护我逃走被他们杀了,我捡回一条命,却贪生怕死不敢去找你,让你不得不嫁给聂有为那个混蛋,”郑开阳已经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胆小,我从小就胆小,我恼我自己,可我就是胆小。月珊,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才对。” “如果你当初和大勇或保力成亲,一定可以过幸福的日子的。” “哥,你还记得我们屋前的那棵梧桐树么?十二岁那年过生日,你偷了阿姐两个铜板给我买了一根红头绳,说让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只做你的新娘,为了这一天,我等啊盼啊……”说到此,江月珊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月珊,我对不起你,我没用……” “哥,你念书念得好,不仅能到北平念书,还去了外国,我们都觉得你好了不起,我那时就天天在家里等,等着你回来,我们好……”江月珊脸色苍白,嘴角却浮起了幸福的微笑,眼睛看向前方,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也像是得到了什么。 “月珊,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了这么久,还没能给你一个安定的家,没能给咱们孩子一个安定的家……” “哥,那现在,你还愿意娶我吗?”江月珊打断他问道,一双水灵的眼睛盯着郑开阳,等待着他的问答。 “你看这是什么?”郑开阳不笨,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绢子来,里面包着什么东西,“这是我妈留下来的,说是给我媳妇的,我姐交给我时说给你戴上,月珊,你愿意做我媳妇吗?” “嗯,哥,我盼这一天盼了一辈子了,”江月珊的眼睛已经慢慢合上,手却紧紧捏着那个红色布包,仿佛是要抓住自己的幸福舍不得放手一般,“哥,你是我的英雄,聪明、勇敢、无所不能,在我心里,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有你……永远都是……”她再也无力说完最后一句话,手垂了下来。 “月珊——”郑开阳抱着月珊的尸体,仰天狂吼。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闪电惊现,风呼呼地咆哮,叶子沙沙作响,倾盆大雨顿时将整个天地笼罩。电闪雷鸣间,从月珊手中滑落的红绢被无情的吹开,我清晰地看见,那里面包裹着的,正是那已经断成两半的翠玉镯子。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五章 情定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身体累,心更累,我拖着疲软的身体晕晕呼呼终于回到了旅店。 “闻竹。”见我进门,栾大哥大步向我走过来,面上阴沉沉的。刚才一直担心他的安全,见他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栾大哥,”我正在迎上去向他说今晚的事。“嗖――”地一声,一记飞刀从我们中间飞过,稳稳地定在旁边的柱子上。又是那红坠飞刀,我猛一下子惊醒,迅速察看飞刀飞来的窗口,并没有见半个人影。回过来栾大哥已经从飞刀上取下那封信。 “信上说什么?”我迫不急待地问道。 “扣儿在恒源旅店,”栾大哥把信递给我,转身便朝大门走去。 “栾大哥,小心有诈。”我提醒道。 “不管有没有诈,我都必须去。” 我有话还没有说,栾大哥就冲了出去,我当下也跟着跑了出去。刚出大门,便看到栾大哥截了辆车飞也似的开走了。管不了这么多,我也拦截了辆车追了上去。 到了恒源旅店,便听到楼上大力的踹门声。 “扣儿,别害怕,我是姐夫,”我跑上二楼,见栾大哥正缓缓靠向扣儿。 “别,姐夫,你别过来,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被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扣儿哭嚷道。看到她此时衣衫碎裂,头发凌乱,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叫嚷着,朝窗户边跑去,“你们出去,出去,不出去我就跳下去。”说着她便要爬上窗户。 “扣儿,你过来,别做傻事。”看到扣儿欲寻短见,栾大哥也慌了。 “姐夫,你不要管我!”扣儿哭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栾大哥大声喝了起来,“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现在又没有保护好你,我对不起你们姐妹……” “姐夫,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照顾我,全是因为姐姐临终前的托付吗?”突然,扣儿打断了栾大哥的话,沉定地问道。 “扣儿……”栾大哥叫了她名字,似乎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我!回答我!”扣儿大嚷起来,“如果没有我姐姐,你是不是就不愿照顾我了?” “我……你冷静些……我答应过你姐姐要照顾你的……”栾大哥有意逃避扣儿的问题。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扣儿突然大叫起来。她这话一出口,我半晌没回过神来。转眼看栾大哥,见他脸也绷得紧紧的。 “难道这么久以来,你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扣儿继续大声嚷道,“我现在只想问,你喜不喜欢我?” “扣儿,我是你姐夫,你姐姐……” “不要拿我姐姐当借口,我姐姐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姐夫,我现在只想问你,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扣儿直白地问道。 “扣儿……你不要让姐夫为难。” “我知道了,以前你就不喜欢我,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好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扣儿闭眼说道,思绪凌乱之间就要往窗口跳下去。 “扣儿,”栾大哥冲过去,一把将扣儿拥在怀里。 “姐夫?”扣儿愣住了。 “扣儿,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良久,栾大哥才接着说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你是在可怜我吗?” “没有,”栾大哥笃定,“刚刚你要跳下去,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骗自己,以你姐姐的名义照顾你,其实我一直都在骗自己。” “我不相信,不相信,你肯定是可怜我才这样说的。”扣儿哭着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肯要我吗?” “扣儿,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一样的。” “姐夫,那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带我离开这里,”扣儿哭着说道,“就现在,可以吗?” 栾大哥看了下我,也看了下我身后的李副官几人。 “好!我们现在就走!”终于,栾大哥对着扣儿朗声答道,并且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扣儿披上,抱着她走出了房间。 “栾副官,你……”李副官叫道。 “李副官,少帅和军队的事就交给你们了,闻竹,替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谢谢。”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 “栾副官。”李副官还想阻止他们离开。 “李副官,让栾大哥他们走吧,”我挡在李副官面前说道,“栾大哥为人耿直,让他不顾世俗偏见带扣儿离开很是不易,成全他们吧。” 栾大哥带着扣儿走了,真的就这样走了。他放下了国仇家恨,放下了被安了炸药的永宁电厂,放下了整个上海的安危,放下了急待筹集的军饷,放下了腹背受敌的军队,放下了他的侠肝义胆,放下了世俗伦理,带着扣儿走了。突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在想,我们身处于这浮华尘世中,会豪言壮志地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的报复,我们会信誓旦旦地为着国家兴亡民族兴衰忠孝仁爱而顽强不屈,但是,可能这一切的满腔热血都无法与致亲之人的一滴眼泪相抗挣。 我们的志向可以无限远大,我们的心志可以无限高洁,但若是深爱之人已经不在,那么,所追求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多数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大义大爱,大是大非,它们太过崇高,太过伟大,是先人圣者的理想和境界,不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所能追求的,对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我们来说,或许,今生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深爱之人能平安健康、幸福开心。如果没有了爱人与亲人,所有的理想、志向、追求,我们费尽全力换来的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 大概,栾大哥在失去纽姐,在失去她最深受的妻子之后,才明白了他生命中最想拥有,最应该珍惜的是什么,所以当扣儿想要轻生自尽时,他才会放下所有的信念追求甚至抛弃人伦道德也要带扣儿离开,满足她的要求。因为,同爱人的生命相比,这些东西虚无飘渺,甚至一文不值。此时,我相信,栾大哥并不是可怜扣儿,而是真正的喜欢扣儿,爱着扣儿。 ---------------------------------------------------------------------------------------------------------------- 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强,那么就注定他的责任有多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栾大哥是英雄豪杰,更应该驱除鞑虏一力承天,而不应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顾身上的责任而只求和扣儿安泰一生。我为他的不负责任辩驳,所以自食苦果,必须承担起本该他扛起的责任。 此刻,我正在冥思苦想破敌办法。 “韩宇臻可能在西林监狱。” 反复思量着栾大哥临走前留给我的信,我极需迅速从中找到突破口。我们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做事又事与愿违,不能再如此草率莽撞了,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所面临的困难,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这次,我必须要慎之又慎了。一个人可以栽跟斗,但不能接二连三的栽跟斗,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接二连三的栽跟斗。 “上次去那里查看后,我对伪军头目张锦昌和蒙岩作了调查,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帮手。”栾大哥又在信中提点到。 张锦昌?蒙岩?记得那日查看电站时,到处关卡防御严实,但却看到一个警长毫不客气地斥责了手下,后来竟然掴了那个下属一耳光,那个警长我认得,是见过一面的张锦昌,若那日在莫圣歌尔教堂不是吕詹解围,我便被他抓了去。而那名受责的下属,就是信上所说的蒙岩。 西林监狱不是那么容易进去。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根据栾大哥临走时的提点,我反复揣测着,在心里有了办法。 --------------------------------------------------------------------------------------------------------- “老兄,今天井田和金泽一郎说了什么?”同往常一样,张锦昌隔三岔五地就会问井田身边的李翻译情况。李翻译没有说话,一边摇着头,一边摇着手。 “他们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张锦昌见李翻译的态度与平时不一样,紧张起来。“李翻译,我平时可是待你不薄啊,有什么事你不帮兄弟一把?”说着,张锦昌又向李翻译塞了东西。 李翻译左右看了看,才说道:“张哥,你最近可悠着点,井田你对怀疑了。”说着,便不再理会张锦昌大步向前走去,丢下此时心里发麻的张锦昌。 日本人利用卖国走狗以华制华,但他们也最看不起这些卖国求容之人,且日本人生性残暴,在他们手下做事,自然不好做,稍有差池便很有可能立刻毙命。可想而知,张锦昌作为日本人面前的红人,看似风光,但每日提心吊胆,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为自己的性命保险起见,他经常会向为井田做翻译的李春贵井田近期对他的态度,好找副定心丸。但是这次,李翻译却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 ---------------------------------------------------------------------------------------------------------- “你们要我对张锦昌说的话我都照说了,我的妻子和儿子呢?” “李翻译,你放心,她们现在已经平平安安地在家里等你了。” “谢谢,谢谢。” “等等,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要不你全家难保。”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六章 策反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聂西泽,你帮我个忙。”找到这个满腔报复的热血青年,我直截了当地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关键之处、用意何在自是不会透露,但这忙他却是帮定的。 于是和聂西泽来到古玩店…… 一切妥当,我们来到福来茶楼等待张锦昌的到来。 “张警官,前些日子得到了些好东西,想到是张警官喜欢的,不敢私藏,特地拿来孝敬张警官。”菜刚上齐,陈老板谄媚地笑着说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对于无奸不商的当铺兼古玩店老板来说,钱,更受用。 “你陈老板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地送好东西给我?老实说,究竟是什么事?”张锦昌拿着陈老板递给他的画一边观摩一边说道。他说话倒是直截了当,当即戳穿了陈老板,那神态举止也是一副不折不扣的老奸巨滑相。 “什么都瞒不过张警官的眼睛啊,那我就说实话了,这画的主人其实是这个丫头,你看,”于是将此时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我推至张锦昌前面,“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知道我和张警官熟络,让我给引荐一下。” 张锦昌盯着我上下打量,将画交还给陈老板。为了不让他认出来,我特意乔装了一番,自信不可能被仅一面之缘的他认出。 “张警官,知道您现在加官进爵,仕途是扶摇直上,又是日本人身边的红人,所以想请您帮下忙,”我面露胆怯,嗫嚅着说道,然后又恭维一句,“这个忙也只有像张警官这样的大人物才帮得上。”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张锦昌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警官过谦了。”我说道。我并不擅长拍马屁,生怕拍到了马腿上。 “你说说,是要我帮什么忙?”看来张锦昌的确是直截了当之人,他问道。 于是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张警官,小女姓陈,家住广州韶关,不久前家父陈胜海从北平运一批货物至广州,本来不打算进入上海的,偏巧遇上暴风雨,为了安全便在上海靠站,起初只想等暴风雨一停就启程赶往广州,但谁知被巡逻的警察抓住,硬说是私通乱党的贼人,不仅将货物扣了下来,连全船的人也都被抓了起来,家父也不能幸免。”我说着抽泣起来,“母亲听说父亲被扣,受不了打击,当即一病不起,我本是一女孩子家,不应该外出走动,无奈家中并无其它兄弟,所以我只有一人前来上海,但是举目无亲,只听说张警官平时仗义助人,本身又是警察所里的要害人物,所以托了陈叔加以引荐,希望张警官能帮个忙。” “只是我现在也不在警察局里办事了,恐怕帮不了你的忙。”张锦昌思忖着说道。 “张警官就算不在警察局里办事,但是张警官声名远扬,但凡张警官开口打一声招呼,事情没有办不成的,”我激动地说道,“需要多少钱我们不管怎么样一定筹出来,现在希望的只是家父能平安无事。” “这事恐怕我帮不了你的忙。”他断然回绝。 “张警官请先留步,”说着,我拿出一个锦盒来,“素知张警官喜欢收藏古玩,这是家里祖传的珐琅小佛像,请张警官笑纳。”我拿出一只从聂西泽那里抢来的小佛像,递到张锦昌面前。 那张锦昌分明是个贪图钱财之人,听说是我祖传之物,当即露出好奇表情,然后眉开眼笑起来,但大概又想到我所托之事不大容易办,又装得一副气定神闲地道:“你这个事情很是棘手,我得先回去查看下才行。” “张警官,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如果你不出手相救,我父亲肯定性命不保。”我“咚”地跪倒在地,拉着他的衣角哭诉道。 “张警官,我和他家虽说是远房亲戚,但事实上和他父亲关系极好,还请张警官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陈老板得了好处,干活也很是卖力,“张警官,俗话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这丫头千里迢迢来到上海多不容易,就凭她这孝心也请你帮她一把。” “我先回去看下情况,这事急不得。”张锦昌沉思片刻道,说着也将我拉了起来。 “好的,张警官,那劳烦了,事后自是不会亏待您的,”陈老板拱手道。 “你刚刚说你父亲叫什么?” “陈胜海,胜利的胜,上海的海。”看来,张锦昌是决定帮忙救我“父亲”了。 “辛苦张警官了。”我也颔首道。 见张锦昌人离开茶楼,我向对面饭馆里的李副官望去,他向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已经拍好了照片,于是又暗示了一下,他便自去进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上天,就让我们的计划一帆风顺吧。 ---------------------------------------------------------------------------------------------------------- 由于早些时候得到了陈老板的引荐,所以这晚间的登门造访也相当顺利,我只让门房通报陈姓女子前来造访,便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张家大厅。 “张警官,”被管家领到大厅,我一见坐在厅上的张锦昌便问道,“我父亲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陈小姐,我正要找你呢,我去打听过了,没有你父亲呀,只有一个叫陈圣海的,那个胜不是胜利的胜,而是圣旨的圣呐,犯的事也不是私运货物,而是刺杀井田当场擒获,早在五天前就已经处决了。” “张警官是怎么打听的呢?他们会不会随意糊弄张警官的?”我进一步问道。 “不会不会,”他摆着手说道,“我说你父亲是我好友,让他们务必查清楚,我在巡捕房还是有一定份量的,那些兔崽子还不敢随便糊弄我。” 太好了,要是就是你是陈圣海的好友。 “咚咚咚――”此时大门被人叩响。 来得正好,没耽误一分钟。我在心里暗想。 老管家去开门。张家院子不大,坐在厅上就能看到大门。大门打开,一队日本人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日本军官。 “金泽少佐大架,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见到来人,张锦昌很是热情,马上起身迎接。 但那日本人对张锦昌并不友善,面上满是不屑之色,看来他只不过把张锦昌当成一只摇尾乞食的狗。不过,这正是我们想要的。他们对姓张的越不好,对我越有利。 “您今晚突然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张锦昌试探地问道。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你说又有了刺杀井田大人共犯的消息,让我马上过来。”金泽眯起了眼睛,不满地说道。 “我?我没有呀!”张锦昌惊讶。 “小女不才,是我请金泽少佐过来的。”我从厅中走出朗声说道。大步走向金泽,此时再也不必伪装掩饰,离金泽只有半步,我迅速滑出袖间藏着的匕首,对准他的喉管挥了过去。 金泽一郎根本不及反应,“啊――”声还没有出口,就被我一刀封喉,当场毙命,眼睛也睁得硕大直直瞪着没有闭上。 见自己长官毙命,他身后的几个日本兵大惊失色。 “张警官,赶紧堵住门,别让他们跑了!”我对着张锦昌大喊道。 “张锦昌,你想干什么?”听我的大喊,几个日本人面面相觑,也大声质喝起来。下一秒军人的本能反应让他们迅速拔枪上膛,我却先发制人冲上去就解决了两人,躲在暗处的李副官等人开枪也击毙两人。只剩一个心思敏捷的大喊着逃了出去。 “你?”变故突然,张锦昌半晌反应过来,也被吓得惊慌失措。 “我不姓陈,世上也没有陈胜海,只有陈圣海,圣旨的旨,英勇就义的陈圣海。” “什么意思?”他硬声问道,眼睛眯了起来。 “你早有通‘匪’想法,也早已经多次与我联系,于是今天我们在福来茶楼密谋商量如何刺杀井田,”说着,拿出伪造的信函和照片丢给张锦昌,“但倒霉的是,恰巧被金泽撞到,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他对你进行了监控,你见东窗事发,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抢先出手将他杀死。”听完我的杜撰叙述,张锦昌的表情铁青僵硬,他面如死灰目瞪口呆。看着他瞠目结舌的表情,我嘴角一勾,对他盈盈一笑。 “你……你含血喷人!”半晌他反应过来,对我抨击道。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我又笑着对他说道,“井田生性多疑,本就不会信任你,”我顿了顿,补充道:“最近他不是对你更加怀疑了么?” 他眯眼看着我,目光恨恨的,却没有说一句话。 “现在,我老实告诉你,我是陈圣海的‘同党’,同他一起刺杀井田,井田见过我,现在满大街都是我的通辑令,”于是又丢给张锦昌一张伪造的通辑令,张锦昌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画像,我当然知道他心中满是疑惑,于是混淆视听地对他问道:“怎么?张警官作为堂堂一警长,没有见过这张通辑令?” 这张通辑令是今天下午才伪造出来的,他当然没有见过这张通辑令。 “那就只能怪张警官自己失职马虎了,堂堂一个高级警官,竟然对警察厅高价悬赏的通辑犯一无所知,说出去谁信,”我嘴角一勾,“况且是生性多疑的日本人?” 我不等他作答,又接着道:“现在,你和我的这些照片就是你通匪的证据,况且金泽又死在你的家中,我想,如果不出所料,刚刚逃走的日本兵现在已经将你杀了金泽的消息通知井田了,”说到此,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真是一朝不慎一世英明毁于一旦,我也替张警官不值。” “那名日本兵是你故意放走的?”他眯眼说道。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后才道:“张警官聪明!刚才我大喊一声,他必定认为是张警官你要置他们于死地。” “好阴毒的女人!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厉声问道。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零七章 攻占电厂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张警官能与我们合作,”我说道,“现在你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日本人不会再相信你,只要被他们抓住,你就是死路一条,事倒如令,张警官只有弃暗投明,和我们一起把日本人统统杀掉,你才能保住性命。”我对张锦昌策反道。 “哒哒哒――”一阵响动,一群伪军手持枪枝冲了进来。 见援兵已到,张锦昌指着我下令道:“把她拿下。” 我哪里会束手就擒,当下擒住张锦昌朗声说道:“张警官,你现在把我拿下也是死路一条。” “我把你交给日本人,自然会洗刷我的清白。”他说道。 “金泽死在你府上,你无论如何难逃干系,你不要妄想把我抓住交给日本人他们就会放过你,日本人生性多疑你是知道的,就算你把我抓了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再信任你,况且,日本人根本从来也都没有信任过你,你是知道的。”我提醒道,“难道你还心有不甘宁愿做日本人的走狗?” “你先把张警官放了!”旁边一个警员大声斥喝道。我看了他一眼,蒙岩?果然是张锦昌手下的得力干将,我来到张家不过半刻钟时间,他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你先把张警官放了,我们都好说!” 此时,再加一剂猛药,必定策反成功。 “张警官,张警官。”从门外奔进来一个警员打扮的人。我一看,当下说道:“张警官,你是个聪明人,你考虑考虑,会想通的。”说着,将张锦昌一脚踢去,趁机爬上树跳出墙外。 张锦昌被警员接住,“妈的!”他理了理衣服骂道。然后大声问那警员道:“什么事?” “有消息乱党的一个小分队从溪口到怀河,已经被我们拦截在路上了。” 张锦昌想想说道:“妈的!被那婆娘嫁祸,看来只有将功赎罪才行!” “走,兄弟们跟我上!” 于是他们也不再管我,跟着张锦昌冲出门去。 ---------------------------------------------------------------------------------------------- “砰砰砰――” “轰隆隆――” 那方火光冲天,激烈的交战已经开始,天助我也,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张锦昌他们“完成任务”后上场就行了。 “轰隆――” “砰――砰砰――”半小时后,那方炮火渐熄,战事应该差不多了快要结束了。 “报,乱党已经被我军统统击毙。”侦察兵报告道。 “格老子的,老子将功补过井田总得网开一面!”藏在几十米外,都能听到张锦昌粗鲁的啐声。 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兄弟们,乱党已经被击毙,跟我冲啊!”张锦昌一声吆喝,一呼百应,他一马当先,向着“乱党”冲了过去。 这张锦昌,平日里走狗贪婪嘴脸,打起仗来还挺勇猛,看他家世平平,被提拔当个不小不大的官也或多或少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冲啊――冲啊――”那边高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过“笃”地一下,声音嘎然而止,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想着他们昂扬斗志顿时化为乌有,个个肯定面如死灰……那让人忍俊不禁的错愕表情,我就情不自禁有想笑的冲动。 众人已经将卡军围了起来。 万籁寂静中,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啧啧,力道够猛啊,我都替那个当兵的疼。 只听张锦昌暴怒的吼叫道:“你的什么消息?不是说是乱党吗?” “我,也是我下面人给的消息。”小兵委屈的嚅嗫道。 “张警官,”我走出来叫他道,“不要怪他了,他是无辜的,只不过立功心切罢了。” “你?又是你?是你设的圈套?”他冲着我狠狠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设的圈套,现在你杀了一名日本军官,也袭击了日本人的运输车,已经是既成事实,现在看来,日本人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了。你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我刚才的建议?”我轻松地问道。 “我杀了你!”张锦昌气急败坏,狠声道。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弃暗投明,我们一起把日本人的老巢给端了!” “张警官,如今之计也就是这样了,我们不能再帮日本人拼命了!我们回去必死无疑!”那名下属说道:“张警官,日本人从来也没有相信过我们,他们一直以来都想以华治华,不把我们当人看,想让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我看今天的事如果被井田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他,好为中国人出口气!” 张锦昌不发话,看得出他在犹豫,已经动摇。 “张警官,人挣一口气,何况你们是堂堂军人,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和我们一起打日本人,你的人马还是你的人马!” “奶奶的!好,事到如今,老子就跟日本人拼了!”张锦昌将那头上的军帽一摔,狠声道。 “你说吧,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凌晨四点,天边漆黑一片。夜幕下,刺眼的探照灯左右来回规律地扫射着整个永宁电厂,例行巡逻的一支队伍刚刚无精打采地巡视完毕,四下里一片安静,悄无声息,一切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突然一颗亮如流星的信号弹划过天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浓烈的血腥味夹着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兄弟们,跟我冲啊,日本人平时不把我们当人看,今天咱们让小日本尝尝厉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爷!”张锦昌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电厂内外的伪军里应外合,一百多名伪军在张锦昌的带领下冲进了电厂。 “浅小姐,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正要跟着张锦昌往里冲,突然一人从后面拉住我道。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郑开阳。 “你怎么来了?”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漫天硝烟中,文弱的书生吃力地大声说道。 “我们在和日本人拼命,你瞎搅和什么?”我大声回道,“别在这里捣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懦弱胆小的性格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只有我才知道炸弹放在哪里的!只有我才知道西林监狱在哪里!”他说道。我向他望去,难以置信如此笃定和铿锵有力的语气竟然是出自他之口。 “你真的要去?” “是!我不想再让月珊失望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 “好,那你跟上我!”我答应了他,因为从他眼里,我居然看到了坚定和勇气。我丢给他一把枪,“这个你拿着。”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他大声说道。 “那就好。”我回答得随意简单,且带着以往对他的轻视。但我心中却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郑开阳身上似乎什么已经改变,摸不着看不见却很强烈。 夜风呼啸,带来更浓烈的硝烟味,我和郑开阳跟在那一百多号人后面冲了进去。一路杀来,所到之处已经是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尸体,有伪军的,也有日本兵的,有些肚子上插着刺刀或利刃,肠子被挑了出来,冒着黑血。一个爆炸在我们身边响起,等我们再睁开眼时,匍匐在地上的我们眼前看见的是一只断臂胳膊。 风声、喊声、枪声、冲杀声、惨叫声、炮火声响彻整个广场上,漫天都是让人窒息的血腥味。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战争,永远是那么残酷和惨烈。眼看我们就要冲进电厂的核心区域。 “嘟嘟嘟――”一个高台处响起了机枪。 “趴下!趴下!”张锦昌提醒大家大喊道。 “那座高塔是全电厂最要害的地方,我带一队人从后面攻上去,只要夺了那里,就万无一失了。”张锦昌爬到我身边,指着黑暗中的高塔说道,此时,高塔上火力猛射,枪口处喷射出条条火舌,子弹直逼这方,压得我们不敢乱动。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等我们把那台子攻下来再去找炸弹。”他对我和郑开阳说道。 “一小队正面掩护,二队跟我从后面进攻,三四队右方配合!”他拿着枪看着敌方凶猛的火力指挥道。 感觉到异样,他回去看去。 “吴二,你们三队的人呢?” “都……都死光了。”小兵嚅嗫道,眼睛红通通一片。 “妈的!”张锦昌狠狠地道,“好!剩下的兄弟跟我上。”说着,带着剩下的人就冲了上去。 冲上去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嘟嘟嘟――嘟嘟嘟――”那个炮台上的机枪声仍是不断响起,但显然没有刚才猛烈了。 “轰隆――”一声巨响,炮台下方炸开了一个洞。 “浅小姐,我们现在去安装炸弹的那里。”郑开阳凑近我说道,“就往那条路过去。”他指着右方一条小路说道。 此时高台上已经没有再开火,看来张锦昌他们已经成功。 “好,你带我去!”说着,就跟着郑开阳弯着腰小跑过去。 “林小姐。”突然后面有人叫我。 “李副官,”他跑上前来,“总算找到你了,我可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没有,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刘生受了点轻伤。” “那就好,张锦昌已经攻占了高台,郑开阳现在带我去安装炸弹的地方。”我说道。 “我以前是排爆兵,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李副官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把炸弹给他统统拆掉!” 永宁电厂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张锦昌负责看管,日本人并不多,只派了一队人驻扎在关键要害处,张锦昌如今又已经夺取了高台,所以一路行来,我们基本上没有遇到太多阻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零八章 英章雄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郑开阳带我们进入了一个地下车间,通过车间内的暗门,再淌过一条地下小河,来到一处宽阔的地下空场。场上有三根巨大的柱子,由于就在小河旁,场上有一些积水。 “这座电厂设计之时就做了很好的防爆处理,地面上小范围的爆炸都不能对电厂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唯一能将电厂捣毁的地方只有这里,”郑开阳指着空场中间的三根柱子说:“那三根柱子就是整个电厂的核心部位,日本人已经把炸弹放进了柱子里面,只要引爆炸弹,这座电厂就会变成一座废墟。” “那西林监狱呢?” “监狱还要往上走,越过一扇铁门就到了。”他回答道。 “那里的看守多吗?” “监狱的大门其实在另一个方向,这里是以前的犯人挖的另一条通道,所以没有看守。” “你们去西林监狱救人。”李副官对几个下属吩咐道,于是几人顺着河流走了上去。 我们跟着郑开阳来到顶柱前。他取出柱子上的一块砖头,里面放着一个红绿线缠绕的盒子,正是炸弹。 “李副官,这个炸弹好拆吗?”我问旁边的李副官。 “有点复杂,我看看。”李副官谨慎地说道,然后从腰上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的检查起来。 “李副官,你的手怎么了?”看到他的手上有条口子,我问道。 “没事,刚才和一个小日本打斗时擦伤点皮。”他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那你小心些。”我叮嘱道,虽然如此说,但现在只有他能排爆,就算是再重的伤,也得硬着头皮上。 “李副官,还行吗?”看着他额头斗大的汗珠,我也十分紧张。 “我再试试,”李副官伸出手来,但是渗着血的手不自觉的抖动着。 眼看着那线钳移向红线,但是李副官的手仍颤抖不止,在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是生?是死?大家的性命都悬于李副官那双颤抖的手。 “不行,我做不到,”眼着着李副官马上将线剪断,但是却将线钳收了回来,他无力地说道。 “李副官,横竖都是死,你大可放手一搏。”刘副官说道。 “不,我做不到,我可以赌,但是我不能拿大家的命来赌,我做不到!” 大家面面相觑,整个地下室静得可怕。 “那我来赌!”我站出来说道。我并没有排爆的经验,一贯的孤勇让我陡升了这种胆量,那是一种自来行走在悬崖边的人所潜藏在骨子里的特有力量。 “我来吧,”一堵黑色的硬质铁门打开,一身黑色风衣的他自门外走进来,昏暗的地下室,他的轮廓被深深地打在墙上。 “吕詹,”我不禁脱口出声。 “你没有拆除炸弹的经验,还是让我来,”他看着我说道。 “你有?”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径直朝柱子走来。 “李副官,林小姐,”刚才去救人的几人隔着河道喊我们。我们回头望去,见他们身后带一些人,想必是从监狱救出来的人。 “你先带他们出去,那条路直通到外面,”他指着刚才他进来的那扇门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你留在这里拆除炸弹,让我带着大家出去?” 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那不可能。”我淡淡地说道。是的,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丢下他离开这里。 “那就可能死在这里。”他也是淡淡地回道。 “李副官,你先带大家离开这里。” “不,林小姐,你不走我也不走!” “李副官,我死没有关系,但是你的生死还关系到全军将士,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出去。” “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他说道。 “李副官,你不要倔强,现在大家就等着你带他们离开,大家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不是在我的手里,而是在你的手里,如果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万一你出了事,让我怎么向少帅交待,难道让我说我抛下你独自逃生了吗?不,我做不到!”他执拗地说道。 “林小姐,你不走我们是不会走的!”身后的几个官兵也跟着说道。 “你要大家一起死吗?”吕詹也轻轻地说道。 “我不会离开你……这里的!”我曾经说过,生死与共,所以,我不会丢下你的,哪怕,你已经不愿再看到我。我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但他却移开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的命是那么容易丢的么?”一贯的轻描淡写,他将嘴角微微勾了勾,“快点,你向来是个麻烦,你在这里只会防碍我!” “哇,哇,哇……”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西林监狱救出来的人中,一名妇女手上居然抱着一个婴儿,此时正哇哇大哭,那妇人忙央哄着,但那婴儿仍大哭不止,犹如阵阵闷雷敲击着我的心房。 “林小姐,要是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难道你要让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和我们一起死吗?”李副官执意要我和他们一起离开。 “大家跟我来!”时间不容我再逗留,再拖延下去,可能大家都会因我而死。我死不足惜,但是正如那个幼小的生命,他还那么小,犹如一颗种子刚刚发芽,我怎么忍心让他就这样夭折呢?毅然转身,我带着大家向那扇黑色的硬质铁门走去。与此同时,我也在痛恨自己,浅闻竹啊浅闻竹,你怎么能说话如此不作数,留他一人在这里? 一路护送着众人从暗道出来。遇到几个零散的日本兵,因为我和李副官身手还算不错,所以两人联手解决他们也不算太大的难事。又淌过一条小河,终于出了暗道。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天,已经大亮。 “李副官,快带他们从撤出去,出了电厂你们就安全了。”我对李副官说道。 “你不走?”李副官看出我的想法,问道。 “我要回去,他曾经救过我无数次,我说过和他不离不弃,不能言而无信。”不待李副官截劫,我已经大步向暗道内奔去。 让我放下他独自逃生,不仅仅从道义上来说我做不到,而且,我的心里和我的身体也做不到。就此撇下他,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他,而我的双腿似乎也不听使唤地驱赶着我回到他身边去,哪怕,那里黑暗无光,最终等待我的是无情的死亡。 “吕詹――”冲出暗道,我就迫不急待地喊道。 “你?”听到我的喊声,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敢相信,我看出来,他是动容了,因为我的回来,他向来冷冽的眼神此刻蕴含着感动和欣喜。 “我也是一个赌徒,这场赌局我和你一起赌!”我质声说道。空旷的场上,我说话的声音回荡于广场的上方,仿佛那是一个承诺,一个誓言。 “那你说我们赌哪根线?”他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笑着问道。那笑,有些不正经,似乎含着对我的调戏,也含着对我的温柔,让我觉得那个过去对我宠溺有加的他又回来了。如果只有在这样生死两难的情景下,你才能忘记对我的憎恨,我们能够回到从前,那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赌红线。”我没有看那个炸弹,直接说道。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如果你对我不理不采,我活着又为何?如果你我的生命截止于此,可以永远相伴长眠,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好,那我就来剪红线!” “不过我向来运气很差,你敢相信我?”我也笑着调侃道。 他没有说话,拿着线钳的手稳稳向接线移去。 我凝视屏气,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脑中此刻什么也没有,只剩下我和他的朝朝幕幕,死亡在即,此刻我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那份感情沉甸甸的,让我觉得用尽一生也无法偿还,那份感觉轻盈如丝,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让我有双可以依靠的臂膀,困了,乏了,可以随时依靠。我在想,如果今天没死,那我一定要学扣儿和栾大哥,和他隐居山林,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甚至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只有我和他,远离世事,远离战争,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如果有来生,我要和他长相厮守,管它天下兴亡,管它民族危难,都滚一边去! 我抬起头来,端详着他的脸,轮廓分明,眉毛如黑,黑睛如漆,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我竟连眨下眼都舍不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将他的相貌牢牢印入脑中,好让来世的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咔嚓。” 我抿嘴傻笑,“吕詹,我们赌赢了!” “不!你输了!”他毫不客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向下望去,发现他剪断的不是红线,而是那根绿线。 “你剪的是绿线?” “嗯,是绿线,”他轻声说道,这才听到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竟敢不听我的,居然敢剪绿线?” “你不是说你一直是倒霉鬼么?那我还敢听你的!” 我毫不客气地朝他脑门拍去,“你竟敢不听我的,居然敢剪绿线……” 我们嘻哈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场上,只感觉世间只剩下我和他,没有仇恨,没有阴谋,没有暗算,甚至,没有时间…… “走吧,”突然,他收起了嘴间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便往黑色的铁制大门走去,不再理我。 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景,再次感觉他将我抛弃了。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浅小姐,还有一枚炸弹在那里,”郑开阳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指着右角落大嚷道,“那是他们逼我的助手装的,当时我没有参加。” 吕詹听到郑开阳如此说,也很是震惊,他跑了回来,我们迅速跑过去揭开面板。 “嗒,嗒,嗒……”一枚定时炸弹放在里面,指针正向十二那个刻度移动。 “怎么办?”我环视一周,要是这枚炸弹一爆炸,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你们先出去,我来拆除炸弹。”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水池下面有个通道是和外面相通的,可以从那里把炸弹送出去。”郑开阳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让一个人抱着炸弹,从水下将炸弹送出去?” “对!这是唯一的方法。”这里是这座电站的中心要害,就算不引爆所有的炸弹,只要有一枚炸弹在这里爆炸,这座电站马上就会坍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那个通道把这枚炸弹送出去,让他在外面爆炸。 谁送出去?我看向吕詹,发现他此时也看着我。 “还有半分钟,”我凝视屏气。 “走!现在跑出去还来得及。”吕詹说道。 “不,这样的话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摇着头低喃道。 “走!”吕詹拉住了我的手。 “不行,如果就这样走了,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我们还没有!”我定定地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此时的我已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么多人无端牺牲,不能让前功尽弃,绝不能! “吕詹,你母亲是我害死的,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欠你的一条命,现在我还给你,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恨我了,”两眼凝望,我发现自己竟是十分的不舍,他那深重的黑眸,像漩涡一般将我吞食,让我难以移目,“吕詹,保重,好好活下去!”说罢,我就要甩开他的手。 突然,身边的郑开阳抱起炸弹就朝水池冲去。只见他纵身一跃,向水池跳了下去。 “闻竹,月珊的死将我彻底打醒,我不能再让她对我失望了,还有我儿子,等我见着他,我可以给他说,他爸爸不仅聪明,而且勇敢,他救了整个上海,救了几十条人命。所以,我一定要成功。” “开阳――”我大喊道,一颗心瞬间绷紧。十秒后,只听高墙外“嘣――”地一声巨响。 “开阳?他成功了?”久久地,我才回过神来,喃喃问道。 “是的,他成功了。”吕詹轻声答道,他也因为郑开阳出人意料的举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是的,郑开阳,那个胆小怕事的孬种,他成功了。” “他不是孬种,他是英雄。” 飞溅的水花落下来,重重地打在我身上,细小的水雾在空中上下飘浮,成了一层薄雾,最后轻轻盖在我脸上,让我眼前一片迷蒙。因为,那不仅仅是池中的清水,还夹杂了昔日胆小懦夫的鲜血,也包含了太多人的期望,还有,月珊离世前的那滴眼泪。 月珊,你可以欣慰地笑了,如果你泉下有知,你可以安息了,因为你爱的人不是孬种,不是懦夫,你爱的人是英雄,一个不折不扣、顶天立地的真英雄。他向你承诺的,他做到了,因为你的爱,你的泪,他做到了。不再逃避,不再胆怯,不再懦弱,他用生命去践行了对你的承诺,他用生命去证明了你们之间的爱。 开阳,月珊,你们是我们的动力,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心中,永恒的希望。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百零九章 就义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老爷子找到了吗?”一从暗道出来,他就向已经在洞口等待他的阿进问道。 “到处都找遍了,没有找到老爷子。”阿进答道。 听了回答,他的眉皱了起来。 “詹爷,这里还很危险,车在那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阿进提醒道。 他也没有说话,甚至不曾看我一眼,径直朝阿进指的方向走去。 我缓缓闭上眼睛,心如桑叶,清晨的风像是沙沙的作响的蚕,一点一点地轻食啄咬着它,疼痛之感,难以言表。 “我们走吧!”李副官说道,将我的神志唤了回来。 “好!带齐所有的人,我们走。” 吕詹,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们,仍是像两根交叉的直线,就算有过交点,但最终还是擦身而过,渐行渐远,无法再走到一起。如果我刚才抱着炸弹跳下水去,如果我今日命丧于此,你会原谅我吗?想到种种,心中越发难受,我使劲摇了摇头,我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假设,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往出口奔去。 终于冲出了电厂,刚一出来,便看到日本人的一个车队驶进了电厂,很庆幸,在他们援兵到来之前把事情给解决了。现在造这座电厂的工程师都已经不在世上,日本人要想在短期内重新将炸弹装好已经不可能,要想毁掉电厂,除非安放大量的火药,以电厂的规模来看,他们现在还办不到。 “砰砰砰——” “轰隆——”电厂内又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张锦昌呢?”我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张锦昌。 “不知道,没有看见。”李副官回答。 “他们还在里面,”听着里面传来越来越激烈的枪炮声,我肯定他们没有来得及撤出来。“李副官,我们得回去救他们。” “救他们?”李副官盯着电厂那头,眉头皱了起来,“不大容易。” “我们必须得回去救他们。”我笃定道。 “你是不是疯了,里面这么多日本人,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不愿去?” “不是我不愿,是去了也救不出来,还得白白搭上大家的性命!” “好,你不去,我去!”我站起身来,向大家说道:“张锦昌为了我们能全身而退现在被日本人包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必须去把他们救出来,大家跟我冲进去把他们救出来。”我大声说道,但是众人听我呼吁都面面相觑。 “你们都不愿意?”看出他们的想法,我没了底气。 “林小姐,不是我们不愿意,我们……我们服从李副官的命令,”一人吞吞吐吐地找着借口。 “林小姐,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我要对大局负责,我不同意进去救他们!”李副官义正词严地说道。 “好!那我自己去!”我理解他们的想法。这些将士跟着我们冲进电厂将炸弹奋力拆除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任务完成又顺利脱险,谁还愿意又杀进去,况且很有可能真如李副官所说,进去只会白白送命,救出张锦昌等人的机率微乎其微。而且李副官说得对,作为军队指挥官,考虑的是整个军队,整个大局……可是,我不是军人,我不是指挥官,我不愿考虑大局,我想的只是我昨夜答应了张锦昌,只要他们助我们解除电厂火爆破,我就把他们带回韩家军,带他们弃暗投明,从此走一条阳光大道,不再做日本人的走狗,不再被人唾骂。 我站起来,朝电厂大门走了去。 “林小姐,你回来,你是真的疯了吗?那地方就是有去无回!” “你不用说了,我要去救他们,就算拼死一条性命我也要回去救他们。”我说道。 “他们可是为日本人卖命的走狗卖国贼呀!” “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被定格吗?” “为他们值得吗?” “我答应过他们会带他们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人不能言而无信!”值不值得已经无法考虑,我只知道,我应该履行对他们的承诺,就算不能实现诺言,但我起码对此作了最大的努力,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们,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着推开他,继续向前冲去。脑袋冷沉,只是思量着怎么才能把他们救出来。 “林小姐,你回来!”李副官在后面大喊道,“为了那些卖国求容的汉奸走狗,值得吗?” “李副官,生命在这个世上都是平等的。”我大声回道。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进入电厂,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取不出炸弹,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可能早就死无全尸。这个世上,也许什么都能够“重来”,唯独生命没有第二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痛定思痛,犯了错也可以改过自新,何况他们并没有罪恶滔天,恶贯满盈。我不是妇人之人,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希望,当有一天,我这个真正两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面临相同的处境时,别人也能网开一面,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们的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明天。 “女侠,上车!”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带着一阵黄沙,稳稳地停在我的面前。我惊讶,开车的居然是聂西泽。 “太好了。”天助我也,我迅速开门登上大车。 “你坐稳了,我要倒车了!”他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开车可是个高手。看,我又救了你一命……”他嘻哈地调侃道。 “谁让你倒车的?冲进去!”没等他自恋完,我打断道。 “什……什么?冲进去?我没有听错吧?”他被吓得结巴地说道。 “没听错,冲进去!” “啊,我认为你是要出去,所以我专程来接你……里面打得这么厉害,冲进去小命可能就没了……你看我这么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还没有功成名就……” “少罗嗦,冲进去!”我大声喝道。 “要不这样,女侠,这辆车我送给你,你自己开车冲进去……”他露出谄媚的笑,讨好的说道。 “少罗嗦,冲进去!”我干脆拔出枪,顶在他脑门上恐吓道。 “好,好,你别激动,小心枪走火,我冲,我冲还不行吗?”他十分无奈地说道,然后踩响油门,“轰——”地一声,我们冲了进去。 我冲进电厂,看见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人正谨慎地向张锦昌他们靠拢,此时张锦昌和他的士兵躲在一圈麻袋墙后,他们已经被日本人包围。从那被围困的圈子里,不时零星地放出一些冷枪,眼看是没有子弹了。 “要冲过去吗?”聂西泽驾着车,沉着地问道。 “冲!”我笃声道。 “好!那你坐稳了!”说着加大了油门,朝那圈子中心冲了过去。外围的日本人猝不及防,躲闪不及的几个日本人被活活碾死。 “张警官,快上车!”车冲过日本人的障碍区,我高声对张锦昌喊道。 “你不是出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他问道。 “对,我本来是出去了,是回来救你们的!”我头一仰,骄傲地回答道,对自己也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老子刚刚还在说被你这个娘儿们给骗了呢!”在这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居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是想撇下你们不管,但怕晚上做恶梦!”我也调侃道。 “对!要是你忽悠我,把我这群兄弟害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他朗声道。 “我怕鬼!”我笑着回道,看着渐渐靠近的日本人,我道:“别再磨嘴皮了,冲出去再说!快叫你的人上车!” “兄弟们,赶紧上车,我们冲出去!”张锦昌高喊道。他的士兵响应地攀上大卡车。 “后面那些箱子里都是弹药!”聂西泽高声道。 “好小子,有你的!”爬上车的张锦昌打开木箱说道。 “砰砰砰——”日本人见有援兵到来,对这边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兄弟们,跟我打!” “砰砰砰——” “轰隆——轰隆隆——”我们这方也对日本人予以了猛烈的回击。 “聂西泽,冲出去!”看到仅剩的十余名士兵都已经登上了大卡车,我说道。 “小心!”聂西泽大喊道,朝我俯身压了下来。 “砰砰——”玻璃破碎。 “冲不出去,他们火力太猛了!”我们探出头,看到日本人的机枪正对着这边猛烈扫射。 “我去把他收拾掉!”张锦昌跳下车,拔响一个手雷,扔了出去。 “张警官,我去!”蒙岩拉住张锦昌说道。 张锦昌看着已经是满脸膝黑的蒙岩,愣了一下,却啐了一口道:“你小子乳臭未干,还想和老子抢功劳?” “张警官,兄弟们需要你,你在这里指挥……” “兄弟们听好了,老子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听命于蒙岩!”张锦昌高声道,说着就跳下卡车朝机枪处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突然,前方不知从哪里窜出几个日本人,将张锦昌团团围住,此时他腹背受敌也管不了许多,干脆站起来,向日本人扔出一颗手雷。 “呯呯呯——”一阵机枪扫过,他中了数弹。 “呸!”远远地,看到张锦昌吐出一口血痰,然后操起手中的冲风枪,“嗒嗒嗒”地放出子弹,打死了一圈日本人,“他妈的,老子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活得也满意了!我张锦昌敲诈勒索,横行霸道,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哈哈哈,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这些陈年旧帐今天老子就用这条命一起还了!” “蒙岩,把咱们兄弟都带出去!以后别再给日本人卖命了,跟着那个臭婆娘,大家好好干!我对不起大家,让大家跟着我受骂了!”说着,拉响了身上的一颗手雷朝那挺不停扫射的机枪奔去,“小日本,老子跟你拼了!” “呯呯呯——”张锦昌又中数弹,但他纵身一跃,跳进沙袋后的伏击处,“轰隆隆——”一声巨响,那方飘起一阵青烟尘土,机枪的扫射声也随之消失。 短暂的寂静,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警官——” “警官——”身后的车箱里,张锦昌的下属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开车了!”聂西泽喊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家准备好,我们冲出去!”我忍住眼泪,对着后方大声喊道。 黄沙漫天,狂风萧瑟。乌云,又将阳光挡在了后头。 战争,永远是那样残酷与惨烈。它会毫不留情地带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甚至让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存在过的微渺痕迹也荡然无存。生命很多时候是卑微和渺小的,但却又蕴积着强大的力量,一旦爆发,所向披靡。 我很庆幸,我有幸亲眼见证了这些悲壮感人的时刻,并且将他们的故事记下来,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不要被人遗忘。只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还能有人记得他们,还能有人缅怀他们,哪怕,只是偶尔……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章 一枝章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给,刚才没有吃饱吧?”我递给坐在石头上生着闷气的蒙岩一个馒头。 “可怜我?”他对我笑了笑说道。偏风的发型有些乱,而且有些长了。不过看得出,平日里他应该是很注重自己仪表的绅士男人。 “受委屈了更不能亏了自己肚子,”见他并不接受我的好意,我更近地凑近他说道,“吃了吧。” 他仍是不理会。把头偏向一方,看着那个坟冢。才几天时间,那不算高大气派的坟冢上竟然长出了点点新芽,微风吹过,那冒出的芽徐徐晃动。 “真对不起,我答应你们张警官要给你们全新的生活的,是我无能……”我说道,声音低迷。 “这也是全新的生活,”听我道歉,他倒是一把接过我手中的馒头,大口吃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充满了内疚。 “为什么给他造这座空坟?”我问道。 “他有这个资格。”他回答得很有底气。 我愣愣地盯着他,思量着他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像我们这样的汉奸走狗怎么还能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恐怕死一千次,一万次,拔筋抽皮都不足以抹掉我们身上的走狗标记。” “我没有,”我摇头道,补充道,“我不骗你,这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是的,如果你也那样想,那天你就不会再回去救我们。”他坦然地说道,“不过,也只有你接纳我们,那些人永远都会排斥我们,永远会看不起我们。当了汉奸,一辈子在别人眼里就是汉奸。” 我淡淡笑过,轻轻摇了摇头。 “他应该有个好的归宿。”蒙岩接着说道,“别人都骂我们汉奸走狗,说我们卖国救容,可是,我们不服从日本人,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手里,我们自己可以死,但却不能让家人因为我们而送命!张警官是个好警官,他死前说他自己敲诈勒索,横行霸道,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他对不起大家,其实没有,事实上,你们都不知道……”他又重重地重复道,“他是个好人,一个好警官,他应该得到敬仰,他应该要有个好归宿。”他欲言又止,终究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蒙岩,那现在你们反叛了日本人,你们的家人?”我追问道。 “我们投靠日本人博取信任,这些年已经慢慢将家人安置到妥当的地方了。”他回道,眼睛仍注视着那座空坟,“这都是张警官的安排。” 当时策反张锦昌时,想从他家人那里下手,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他家人,原来如此。 “我有次看到他无故打你,但是听你对他的描述,好像你们关系不错,”我探究地问道,“难道你不恨他?” 他笑了笑,道:“那些都是假象。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就得使障眼法,要不然哪里有命活到今天,张警官是个精明人,”他对张锦昌敬佩地肯定道,然后他又自嘲道,“我们在他的庇护下才能苟且偷生活到今天。” “林小姐,李副官让我来叫你,开饭了。”一个小兵远远地叫我道。 “好的,”我给他打了个手势,“马上就来。”然后对蒙岩说道,“你都在这里坐了一个早上了,走,吃饭去!” “我不去!”那执拗地说道,“以前是一条狗,摇尾乞怜还能讨得一碗饭吃,现在是丧家之犬,走到哪里都看人脸色。” “他们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你们,等处久了就好了。” “你也看到了,才几天他们给我们多少脸色看了,不光是那个李副官,刘副官,连后来接应的杨副官也是臭脸色!”说着,他啐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方向大步走去。 “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我说道。 他转过身来看向我,眼睛眯着。 “自从日本人占领上海以来,就出现了一群劫富济贫的民间侠士,他们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专门趁夜深人静的时候给穷困人家送急需的钱财,却从不露面,也不留名,只是所送的钱币都是用专门的布袋子装着,上面印着一支梅花,正因为如此,那些受到恩慧的穷苦百姓将他称作‘怪侠一支梅’。你们,就是怪侠一支梅吧?” “你?”他面露惊讶,疑惑出声。 “乱世之中,穷苦人没念过多少书,没有什么文化,大概只是听说书人讲过古时一个劫富济贫的大侠自称“怪侠一支梅”,于是,就沿用了他的名字,名字虽然俗套,但是却饱含着穷苦百姓对这位无名英雄的感激与颂扬。”我感慨道,他面上的惊讶之色更甚。 “我怎么知道的?”看出他的疑惑,我转头看向张锦昌的坟冢,“那天你替张警官垒这坟冢时,不是放了一个布袋子到空坟里么?”如果早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也用不着费尽心思策反他们,也害得他们丧失了千辛万苦从日本人那里取得的信任。 他看了看张锦昌的空坟,然后又看向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波动。谁又能想到,背负着汉奸骂名的一群人,正是他们感激涕零的恩人呢? “要不,我把你们真实身份告诉他们?” “不要!”他马上拒绝,“在城里还有我们的人,如果有人知道我们就是‘怪侠一支梅’,那其它人就危险了。” “好,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先填饱肚子。” 他面色仍是凝重,根本不想回去看别人的脸色。 “你忘了你那里还有一群兄弟么?张警官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就是他们的上司和老大,如果你也逃避,让他们怎么办,你不怕饿,难道要让他们跟着你挨饿?” 他走了回来,“好,我跟你回去!” 回到临时营地。 “他妈的!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我们平时就是吃的这些,吃不下,那就回去继续当你的汉奸走狗啊!”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汉奸走狗!汉奸走狗!你们那姓张的汉奸头子都已经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横什么横,做汉奸的都没一个好下场。” “老子凑死你!” 我们刚到营外,就见蒙岩的下属赵德轮起拳头向刘副官凑去。他俩就此摆开了架式。两方的其它人也各不相让,都蠢蠢欲动想要攻击对方。 “赵德!”蒙岩喝止道,“你干什么?” “他们……蒙长官,你看他们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说着,指着那锅漂着点野菜的清汤说道。 “我们平日里就是吃这些,你吃不惯我们也没有逼你吃!”刘副官冷哼了一声说道。 “刘副官,你们也太过分了。”我看着那锅菜汤,也着实看不下去。 “蒙长官,这窝囊气我不受了!”说着,赵德啐了一口就欲走。剩的十多名下属也叫骂着跟着他离去。 “赵德,回来!”蒙岩叫道。 “爱走就走,谁怕谁呢,姓张的汉奸头子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刘副官喃喃道。 “你说什么?”话传到蒙岩耳朵里,蒙岩走近刘副官,逼问道。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那汉奸头子死了,你们这群爪牙也没有好下场……” “咚――”地一声响,刘副官还没有说完话,蒙岩就冲他一拳打了去。那拳出得很重,刘副官一下子倒在地上。其它的人见自己副官被打,纷纷围了上来抓住蒙岩。 “不许打架!不许打架!”见势不妙,我大喊道,但他们军人出生,唯军令是从,哪里听从我的话。 赵德等人见自己上司被打,也跑了回来,整个营地顿时乱成一团。 “砰!”我冲着天上放了一枪,“都给我住手,谁要再动手,我就崩了谁!”全声顿时寂静一片。 “刘副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不能原谅吗?” “什么事都能原谅,但是卖国求容就是不能原谅!”刘副官质声答道。 “你们就这么容不下他们吗?” “要想让他们这些汉奸走狗呆在军营里,休想!”刘副官非常不客气地说道。 “李副官,你也一样想法吗?”我对赶来的李副官问道。 他看了一眼他的将士们,将士们个个脸上充满了愤愤之色。 “林小姐,你也看到了,他们飞扬跋扈,气焰嚣张,才刚来三天就已经和咱们自己的兄弟干了不下十场架,把军队的规矩都坏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嗫嚅道。 “别说了,我懂你的难处,”我举过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蒙岩,带上你的人马,我们走!”我上前对蒙岩说道。 “林小姐,你也要走?”李副官问我道,面露急切之色。 “我答应过张警官,不仅要把他们带出来,而且要让他们过全新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和他们在一起。”我说道,于是带着蒙岩等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地。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百十一章 华人与狗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按照纪书记留给我的联系方式,翻过这座山头,应该就能到了。”我指着对面的山头,那蒙岩及旁边的士兵高兴地说道。 “好,那我们抓紧赶路。”蒙岩提了提帽沿,也抑制不住兴奋。 “也不用太着急,下面有条河,我们先去河里捉些鱼来,犒劳下大家,等大家都吃饱了,一口气跑上去,精神抖擞地见他们,给他们来个惊喜。” “好的。”蒙岩和众兵士也乐呵呵的,同意我的提议。 “林小姐,林小姐,”突然,密林中传来李副官的声音,他看见我们,打马急奔而来。 “李副官,出什么事了吗?”我看出他神情紧张,很是着急。 “林小姐,快跟我回去,有要事商量。”他说道。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说。”他看过我旁边的蒙岩等众人。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在这里说吧!”我对他防范之心不大高兴。 “林小姐,我找到少帅了。”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你找到韩宇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喜气之色溢于言表,于是不禁脱口问道。 他靠近我道:“他身受重伤,让我带你去见他!” “好!你马上带我去见他!”说着,就要跟着他去找韩宇臻。 “林小姐,”蒙岩叫住我,“你要去哪里?” “李副官说找到少帅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向蒙岩解释道,“少帅他眼光远大,宽容待人,他肯定会好好待你们的。” “我们不会回去的!”他执拗地说道。 “别使小家子气了,快点,他现在负伤在身,去晚了耽搁不起。”我嘟了他一下,他也不敢反对,同我一起跟上了李副官。 “林小姐,少帅安危关系到全军安危,就这样带他们去恐怕不好吧?少帅让我就带你一个人去,他说,内部有奸细,不要声张。” “有奸细?”和栾大哥说的一样,我思量了下,说道:“没事,奸细是有,不过是在韩家军里,他们并不是韩家军中的人,所以不会是奸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丢下他们的,我们赶紧走。”我笃定道。 他听我如此说,也没有再固执,领着我们向韩宇臻的藏身之处而去。 “林小姐,你看那方是什么?”我向蒙岩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浓烟滚滚,突然,一阵枪声传了过来。 “那不就是韩家军驻扎的营地么?”我疑惑道,“李副官,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打一个信号问下。”于是他向空中打了个信号弹。不一会儿,那方也发出一枚信号弹。 “不好,有人袭击大营,”他说道。 “那我们马上救他们。” “好!”他说道,“不行,那少帅怎么办,他也重伤在身,要是去晚了恐怕……” “怎么办?” “林小姐,你和李副官去找韩少帅,我带兄弟们去营地援救!”蒙岩挺身说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于是分成两路人马分头行动。 我们在林子里走着,我跟在李副官后面,眼见雾气越来越大。 “李副官,还有多远?” “快了,不远,就在前面,有个树洞。”他说道。 我心里想韩宇臻和我真和树洞有着不解之缘呐,他每次遇险,都会找到树洞安身。 突然,一阵香味袭来,我感觉不妙,用手捂住鼻子,可是已经晚了,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别打了,求求你们了,别打了,”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将我唤醒。我揉着微微疼痛的太阳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辆轿车之中。 “吕詹?”看到坐在旁边的他,我惊讶万分,“我怎么会在这里?” “别打了,求求别打了,”刚才那个将我唤醒的哭喊妇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扭头望去,此刻我们正停在英租界大门前。几个巡警正在用警棍暴打一个男孩。 “眼睛瞎了,没看见这个牌子么?”一个巡警一边挥动着警棍,一边指着旁边诺大的警示牌喝道。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我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啊,啊,啊——”巡警毫无人性地挥动着警棍打在弱小的孩童身上,那孩子骨瘦如柴,身上已经是青紫一片。四个外国巡警毫不手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被暴打得口吐鲜血,妇人哀求哭喊着,却制止不了巡警们野蛮的行径,她只有伏在他身上,以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此时奄奄一息的儿子。 “求求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妇人不断地哀求着,但是那些巡警下手却越来越狠辣,猛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那妇人顿时口吐鲜血,瘫倒在儿子的身上,那几个巡警却还不肯罢休,一个巡警扯住妇人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丢到一边,又毫不客气地踢打起男孩子来。那被丢到一边的妇人看着儿子被打,撑了几次想起来,却始终撑不起身来。 围在外围的一圈人神情极为愤怒,大家纷纷摇头,很多人看不下去,或是离去,或是握紧了拳头,但均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人站出来为她们打抱不平。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聂西泽的那些口号:“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了,我们要收回自己的领土,收回自己的主权……” 然而面对这样恃强凌弱的野蛮行径,我眉头深皱,我们国家真的强大了吗?看不下去,我想要开门下车。坐在身边的吕詹扣住了我。我看向他,面色深严,却没有看向我。 “阿进,你去处理一下。”他淡淡地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 “是!”阿进点了下头打开车门走下车去。见他把袖口挽了挽大步走到巡警背后揪过那名巡警一拳就挥了过去。 那个巡警一下子踉跄地退后几步倒在地上,其它三名巡警见有人出头,挥动着警棍朝阿进打来。阿进手身了得,三拳两脚就将他们几人制住。 “狗娘养的!欺人太甚!”人群中一个壮汉将草帽扔在地上,愤怒地说道,说着便捥起袖子冲了上去。旁观的众人见巡警原来只是纸老虎,纷纷涌了上去。 群起而攻之,阿进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退了出来,只见他拿起那块警示牌,往空中一抛,抬腿一扬,“吡啪——”一声响,那块牌子登时裂成碎片。 “好!”有人拍手称快。 阿进从容地走上车来,重新开动车缓缓地驶进租界大门,身后,愤愤不平的民众打喊声不断传来,几个巡警的哀号求饶声也不断传来。 车子在林荫道上缓缓驶着,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阳光透过中间的细缝透过来,射下一道道光线,给宁静大街增添了一份祥和。 我看着此刻闭目整暇的他,一件件的事情也不由得窜上心头。 吕詹,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面对侵略者的烧杀抢略,你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你口口声声说国家安危,民族存亡也你无关,你不屑地看待爱国志士的抗争宣言,但是当真面临危难或是抉择时,你却又义无顾的出手相助,就像你会去搭救被日本人追杀的郑开阳,会去让江月珊去说服郑开阳,你会舍身去挽救电厂,又如今天,你会让阿进去教训外国巡捕,还有踢掉那块该死的牌子…… 你不肯承认,害怕别人知道你的想法。但你骨子里流着的毕竟就是华夏子孙的烈焰热血。无论你怎么狡辩,你是炎皇子孙,国难当头,民族岌岌可危,你会哀痛,面对国家和民族的灾难,面对列强的侵略,你会抗争,这是一种本能。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沉声问道,此时能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安全,所以我心中变得平静。 “有个人要见你。”他淡淡地回答,然后看向窗外,思绪外露,若有所思,难得的坦露表情显在他刚毅的脸上。 走在医院的白色长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让人心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所有的记忆中,发生在医院中的事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对医院完全没有好的印象,不知道是谁要见我,还会有谁要见我呢?我跟在吕詹身后,忐忑不安地思量着。 病床门打开,这是一间还算不错的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妇人,打着点滴,吸着氧气,面色暗黄,眼睛下陷,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那妇人看见我,瞪大了双眼伸开双手招我过去,看得出她略微的动作已经十分吃力,我快步走近病床,仔细瞧过他,七分面熟,登时反应过来,“玉姑姑,怎么是你?” 玉姑姑,奕辉的奶娘,遥远的记忆中,模糊记得她为了我和奕辉的婚事而忙前忙后。她本就她颧骨高凸,身形瘦大,此时重病在身,颧骨更为突出,瘦如枯槁的双臂更像一根筷子一般没有半点肉。 “玉姑姑,我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我拉住她问道,看着她生命垂危的样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你来了就好,我就怕撑不到你来。”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松了一口般地说道。 “你有话对我说?” “嗯,是的,孩子,”她点头道,伸出手来抚过我,眼中含着慈母般的温情,“是关于你母亲的,我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这件事,我怕我一死你就永远无从知道你的身世,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你母亲的事,你应该知道。” “你认识我母亲?”我急不可待地追问道,原本认为自己是孤儿,后来从吴嘉文那里知道自己是西周宝藏的看守人,又在吕家的地下室里见到了我的母亲,然后奕辉突然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亲哥哥……一件件犹如乱麻的事藏匿于心中却又无从查寻,我认为自己的身世已经是一个永远无法知道的谜,现而今,眼前重病的妇人居然告诉我她知道我母亲的事,我心中所感溢于言表。 “何止认识,你和你哥哥还是我接生的。”一阵风吹过,窗外深绿的树叶沙沙作响,她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看向窗外,目光深远,追寻着那遥远的记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十倾城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你母样天生丽质,不施粉黛已经惊为天人,再经过一番打扮,更加无人能及,她一到大上海,全场的人都为之轰动,各种各样的人都纷至沓来,有的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同她跳支舞,有的人不远万里,慕名来到上海就是为了和她拥抱一下,甚至只求见她一面。 “但是,你母亲谁也没有看上,却看上了当时已经是有妇之夫,身为吕家大少爷的吕平,虽说吕家势大财粗,但是吕家大少爷的懦弱也是众所周知的,吕家撑权的是吕老爷子,大少爷在家中根本没有一点地位。 “起初吕大少爷只是和你母亲相互往来,吕老爷子也没有多加干涉,只是到了后来,吕少爷提出要娶你母亲进门,吕老爷子才发现大少爷是真的爱上了你的母亲,然后便开始予以阻拦。在他看来,在外面包养一个女人,是可以的,但是要娶一个交际花进门,却是万万不行,哪怕只是做二房。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致使你母亲终于含泪决绝离开了大少爷。 “吕老爷子派人□了你的母亲,你母亲虽然沦落青楼,却是心比金坚,从来是卖义不卖身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豪门公子才越发的感兴趣,那些公子哥儿素来玩世不恭,轻蔑女性,在这风花雪月,风月场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超凡脱俗的女子,他们就更加好奇,越发的想要将她弄到手。 “你们肯定在想这样秘闱之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是她的贴身丫环,自小就和小姐在一起,小姐自来到大上海,臂上就点了一颗守宫砂,和吕大少爷相处的两年时间,那守宫砂一直留在臂上。你母亲也是洁身自好,虽和吕家大少年情深笃厚,却是以礼相待,未曾越雷池半步。他俩在一起,也只是吟诗作画,种花养鸟,最越礼的一次,也只是两人喝醉了,抱在一起恸哭一场。 “起初我也想不通,这么多有家世有背景,年轻有为的大家公子都在追求你母亲,但你母亲为什么单单只看上了这个没有一点本事,唯唯诺诺的吕家公子,后来想想,大概就是那种互敬互爱的感情打动了你的母亲。 “后来有一天,你母亲披头散发的回来,眼里空洞无神,像个行尸走肉,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只是呆若木鸡,似乎完全听不见了一般,后来我帮她洗澡,发现他的守宫砂不见了,我只道是吕家公子人面兽心,原型毕露强要了她,小姐平日对我不薄,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时年轻,也是个火急火燎的急性子,操了刀子就说要去找吕少爷拼命,还小姐一个清白,而你母亲却死死拉住了我的手,直说不是他干的,在我几番劝慰和追问之下,她才说是吕老爷子派了手下做的。 “我气不过,还是想去找吕少爷,这事毕竟是因他而起,要他替你母亲讨个公道。但你母亲却跪下来求着我让我发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否则她马上自尽,在她看来,清白却是比性命更加宝贵,从而也希望在爱人心中留着最为纯洁和美好的印象。 “但你母亲始终再也无法面对吕家少爷,于是毅然选择离开,其实我们躲了起来,却并不曾离开上海,只是吕少爷在家里没有地位,吕老爷子又不会让他找到我们,所以他便认为我们离开上海了,听说自小姐离开后,他每日借酒消愁,混混度日。两个月后,你母亲发现自己怀了孕,虽然憎恨,却也不忍将你们兄妹打掉,于是半年里,只是在房中静养,所幸的是当初做花魁时所攒的积蓄不少,所以日子也不算艰难,只是每日思念吕家少爷更甚,以致于面黄肌瘦,病态更甚。 “一日,我出门置办日常用品,还提了些安胎药回来,却不响一进门,还没将东西放下,敲门声便响了,我心头纳闷,在这里我们没有熟识的人,而那时也正是月中,房东也不会来收房租,会是什么人?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三一十三章 恩怨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丧事都办妥了,”吕詹推门对我说道,然后转身便欲离去。 “吕詹,”我叫住他。房间里,空气窒闷,犹如冰封的天地。 他停住。 “这些日子谢谢你。”玉姑姑那日给我讲完了母亲的事后不久就辞世了,而我也因腹内突然剧痛昏迷数日,都是住在吕公馆内。玉姑姑早已经病入膏肓,能撑到这么久已是奇迹。我知道,她不仅是想告诉我我的母亲,我的身世,更是想坦诚她对我兄妹的愧疚,希望我能够原谅她,希望母亲和哥哥泉下有知,也能够原谅她。 “不必。”他简短地答道。 “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我还有很多事放心不下,所以我想尽早离开这里。” “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不适合离开这里。”他转过身对我说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萧戟说你体内的异物需要马上取出来。” “我知道,其实我体内的异物是那颗普罗东珠,”我毫不避讳地向他吐露实情,听我这样说,他的眉皱了起来,毫无疑问,他是知道东珠的事的。 “它怎么会在你体内?”他思量了片刻才问道。 我很欣慰,他知道了东珠的重要性,在我告诉他珠子的下落时,却没有像其它的贪婪者一样放出垂涎的目光。 “不知道,它又是一个谜,”我自嘲地笑笑,“或许像吞金自尽一样,我曾经吞珠自尽过。” “我安排萧戟把它取出来。”他向来独断专行,以不容违逆的口吻说道。 “现在不行,我还有更要的事去做。”不知何时起,我也变得固执。 “你要对你自己负责任!”他撑到桌前,离我近在咫尺,带着愠怒,狠声对我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面对他的强势,我也强势地回复道。 他盯着我,从眼里的火光看出是怒极了,可不久之后慢慢舒缓下来,问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马上。” “好的,那我给你准备下。” “谢谢。” “不必。” “李副官呢?” “我可以马上让他过来。” “那我准备一下,他来了我马上就走。”我说道。 吕詹没有反对,只听“咚――”地一声骤响,门被重重地摔上。 我来时并无行李,走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简单梳理一下,我便下了楼来。李副官已经在厅上等着我了。他头发不是很整洁,胡须也长了些,定是这几日和我取不得联系,又担心韩宇臻和军队的安全,忧急过度,所以憔悴了。 “林小姐,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一见到我,他就责备了我一句。 “我……”身体不支,我耽误了多天,的确感到内疚。 吕詹从门外进来,看着又欲说话的李副官,面色深冷。 “我们赶紧去救少帅,他受伤很重,都耽搁了这么久,我怕已经来不及了。”李副官见吕詹对他面色不好,对他也“哼”了一声,然后接着对我说道。 “少帅?不知道李副官刚才说的‘少帅’指的何人?”吕詹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这种神态,这种语气,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太熟悉了。一下子神经马上绷紧了起来。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上章已经补全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十父亲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砰――”地一声枪响,我顿时感觉左胸剧痛,瞬间向后倒去,吕詹暴怒的脸色突然一滞,向我攻来的手回缩似乎试图避开我,但进攻力道太猛,已是来不及,一掌击在我肩上,我身子受力,跃离地面,他脸色大变,慌忙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欲拉住我,我却早已飞出数米。 “咚”地一声落在地上,只感觉自己五脏俱裂。看到吕詹朝这边冲了过来,我欲爬起来再战,却已无力气。再向吕詹身后看去,见雷衍对着我的枪还冒着青烟。 他们一直出生入死,配合还真是默契。我在心里想着。身上中枪,不能再战,也没法逃跑,看来我今日是命丧于此了。不过,能够死在心爱的人手上,这也算一种福气了。闭上眼,准备受死。 “嗖,嗖,嗖――”三支飞刀掠过耳边,我睁开眼睛,吕詹一个回旋转身避过飞刀。只感觉身子一轻被人从后面抱起,然后奔跑而去。意识慢慢流失,感觉自己被带上了车,听到发动车子的声音,路上很颠簸,似乎要把我的五脏六腑全部颠出来一般,伤口剧痛,似乎要将我整个身子都撕裂开来。 迷蒙中,我听到一个人一直在我耳边说着鼓励的话。 “闻竹,坚持住。” “坚持,别睡觉。” “孩子,你要挺住啊。” “马上就到了。” …… 同样的一个人,又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医生?医生在哪里?” “救不活她,你们谁也别想活!” …… “失血太多?” “救不活?” …… “医生,救救你求求他。” “抽我的血,我的和他的血型是一样的。” …… “浅小姐,饭来了,快趁热吃吧。”苏妈提着饭菜进来,将三盘四碟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说道。 “苏妈,你这两天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肚子早饿了,正想着你怎么还不送饭来呢?”我撒娇般地对苏妈说道,接过她向我递过来的碗。 “今天准备得晚了,让小姐等得久了。”苏妈是乡下老妈子,是个老实人,说话谦卑,态度恭敬,但人年纪大了,手脚不麻利。 “苏妈,你才两三天功夫,做出的菜怎么就突然这么好吃呢?”我夹起一口菜来就迫不急待地吃了起来。 “小姐是这几天身体大好了,心情也好了,所以吃什么都好吃了。” “看来您是喜欢留一手。”我说道,心下却难受起来。身体的伤是好多了,但上心上的伤恐怕是再难治愈了。 “哪有……我炒菜一直……一直都这个样子的。”听我打趣她,苏妈有些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苏妈,你上次说你家住梅山村,梅山村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不远,就五里路。” “是出门右拐吗?” “不是,是左拐。” “哦,那你每天是从家里做了菜然后直接回来医院。” “嗯,”苏妈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是的。” “哦。” “小姐,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要做。” “好的,谢谢你了,苏妈。” 那日受伤醒来,我便在这家不大不小的医院中,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便是这位苏妈。苏妈告诉我,她是附近梅山村的村民,因要补贴家用,便时常来镇上找些杂活做,那日有人叫住她,让她负责照顾重伤昏迷中的我,于是给了她些钱便走了。她手脚粗糙,穿着简陋,也不善言辞,应该是个真真切切的乡下老妇。但是,我却不得不防。 伤好了不少,我可以下床活动了。这日,一直放在我心上的事情,是不能再拖了。我悄悄跟在苏妈后面,看她究竟瞒着我的是什么事。 苏妈说她家是出门往左拐,但很多次看到她出门却往右拐,而且送饭来时也是从右边过来,不得不令我怀疑。照顾了我一天,都日落西山了,一个乡下老妇按理说是尽早回家,一般不会再到别处,但是她却没有直接回家,究竟是去哪里?我已经吃过太多次亏,现在必须小心以待。 “小姐,行行好,给点钱吧?”路经集市,一个乞丐挡在我面前伸手要钱。我没有闲功夫理他,绕过他就要往前继续跟上苏妈。 但这个乞丐似乎很是老道,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低着头,恭着腰,做得很是卑微,但实质上就是强行索财。 “让开!”眼看着苏妈就要被满街的人流挡住,我不客气地对乞丐道。 “行行好,”大概从我声音里听出我不是善类,乞丐又乞求道,还微微将头抬了起来。 “啊――”他突然一声大叫,腿上一软向后跌去。我一看,见他半边脸都是坑坑洼洼的伤疤,面目狰狞恐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难看的面孔,我也吓了一跳。 “鬼啊――”他盯着我叫嚷着,那细长萎缩的眼洞里满是惊恐,跌坐于地,却手撑着地面颤颤退后。 “鬼,鬼――”他一直叫着,然后爬起来屁滚尿流地扒开人群跑开了去。 “鬼?你才是鬼呢!”大街上居然有人说我是鬼,让我十分不满。那人一脸全是伤疤,模样极是恐怖,幸亏此时还是白日,若是晚上见到,还真会认为自己见到鬼了呢! 如此折腾,再看向街道那边,哪里还有苏妈影子。我只得先回医院,改日再说。 第二日我继续跟踪她,这次谨慎,没有再跟丢。 她又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昨日一样,朝着城东郊的方向而去。小路越来越狭,不大好走,而她走起来却非常自如,而且越走越快,我在心里却有些担忧紧张起来。这个苏妈,难道真是另有来头?紧紧跟着她,穿过一片竹林,眼前却豁然开朗。湖水幽蓝如镜,可看到湖中嬉戏浅游的鱼虾,四周林木丰美,香溪环绕,湖水从山角边流下,四周寂静,只听到那方潺潺的流水声。 湖边有一座小木屋,木屋修得不算贵气,但绝对可以说是别致,四个角落有乌木作桩,顶上的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井然有序,似乎没有一根多余的茅草,那小木屋与山水映为一体,屋中人大概正在做饭,顶上飘出屡屡青烟。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一十五章 绝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他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在我脑中爆炸。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我耳朵亲耳听见,却还是心头一紧,像一记重锤猛然向我砸来。 “你胡说八道,我父亲怎么可能是你?”玉姑姑已经告诉了我,说我母亲是被吕老爷子派去的人给□的,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吕老爷子某个爪牙的事实,换句话说,我就是个种孽。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便没有再去想过去深究自己的身世。也许,也是自己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父亲是个地痞流氓的事实,所以采取了逃避的态度。 “这是真的。”看到我不愿承认的态度,他眼中充满了凄凉和落莫。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是你!”我执拗地说道,不愿承认自己的父亲是个专门给人卖命杀人的刽子手,更不愿承认自己的父亲是个□母亲的罪恶之徒。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你的父亲。”他硬声对我说道,要强迫我接受这个事实。 “你这个□犯,你这个刽子手,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的!”我骂道,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脑袋轰隆隆的一团乱麻,转过身奔跑着只想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不要再见到他。 风在空中怒吼,树在林中叫嚣,仿佛都在嘲笑我是那个刽子手和□犯的孽种。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上天完全可以不让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他要出现,逼我不得不面对他。我跑得太过匆忙,胸上的伤口已开始剧烈作痛,衣服已经浸出血渍,看来伤口是已经裂开了,腹下也开始隐隐作痛,上天是越来越不厚待我了,每当情绪激动,那颗普罗东珠就会和我过不去。 “嘿――”地一声,旁边树林里突然跳出几个人。 “啊――”我猝不及防,肩上被砍中一刀。幸好反应敏捷,俯身避过了另一人朝我挥来的一刀。 “你们是谁?”我捂着肩头的伤,两眼紧紧盯着已经将我团团围在中间的几人,质声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并不认识,只是有人花钱请我们来要你的命!”一人说道。说完也不由我再多说,挥刀便朝我砍来。几人身手并不见得厉害,但是我已经中了一刀,又旧伤撕裂,腹下作痛,而且他们有七八人共同夹击我,我一人腹背受敌难以抵挡。不出几招,前胸后背手腕处又受了几刀。暗暗发狠,敏捷地擒住一人,单手夺过他的刀,毫不留情地往他脖子上抹过,那人还未发出一声,便软身倒下。众人见我如此身手干脆利落地干掉一人,先是一惊,然后大吼一声又嘲我挥刀过来。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且应该都是亡命之徒,杀红了眼都不要命的,看我一单身女子,且已经受伤,更是越战越勇,我终被猛踢一脚倒在地上。 “嗖――嗖――嗖――”三把飞刀飞过,不偏不倚地打在三个人的脑门上,三人立即应声倒下。 “啊?”一人惊呼道,“走!”那人见有高人助我,知道不应恋战,叫了一声,带着剩下的几人迅速从树林窜逃而去。 几日之后。 “小姐,吃饭了。”苏妈进来,一如往常地把可口的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在我的桌边,然后盛了饭,夹了菜递给我。 我接过碗,吃了起来。 “小姐。”苏妈又叫了下我。 我抬头看向她。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其实这些饭和菜是你父亲亲手做的……”她低声说道。那日我们在木屋争吵,苏妈也在旁边,所以知道了我们的事。 “你就认了他吧,人活一世,父母才是最亲最爱自己的人。”苏妈语重心长地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恰好打开,小护士端着医药托盘走了进来。这个小护士个子小小的,很是瘦弱,每次都是给我打完点滴喂完药后就离开,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脸也总是僵硬的耷拉着,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父亲都不认。”收拾完桌上的医药,她居然头一次对我说话道,声音冷冷地。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每次被他救来医院,他总是大打出手,闹得整个医院不得安宁,不只是这小护士,恐怕连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父亲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这个一向冷眼旁边的小护士的指责态度有点吃惊。 “你知道吗?你重伤昏迷失血过多,两次都是他替你输的血。”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自从那日在木屋内见到的他,我就知道所有的事了。是他把我从吕詹手上救出来,然后送我到这家医院,那个一直在我耳边鼓励我的人是他,那个输血给我的人也是他,两次给我输血的人都是他。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我冷冷地一笑,以示礼貌,却仍是缄默。 “人最可悲的是不知道珍惜,我没有父亲,所以最大的愿望是有个父亲,你拥有的,希望你懂得珍惜。”小姑娘对我痛骂道。 说完,她“噔”地一声把门合上,屋内静悄悄的,她的话萦绕在我耳边,让我的心很沉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我的伤也好了很多。但或许因为过去太过辛劳,总是不能痊愈,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关爱,让我不知不觉地眷念其中,不想痊愈。 “饿坏了吧?”他将篮子放在桌上,又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好好的摆在我旁边。饭菜的香味随之传来,我的确是饿了。可我向往常一样,并不想和他说任何话。几日前,苏妈突然生病,不能来给我送饭,于是,他便自己将饭菜送了来。 “来,”他对我总是和颜悦色,脸上显出浓浓的笑容,不过大概是向来习惯于面无表情,他的笑容显得僵硬,“别倔了,你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要好好补补。”说着,又将一只大补鸡端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侧头偏向一边。 “这些菜是你最爱吃的,别亏了自己的肚子。”他又从篮子里端出另外的菜,摆好,然后和往常一样,准备轻轻离开病房。 “这几日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饭我会吃,伤我也会好好调养,但是,你休想指望我承认你是我父亲。”和他如此冷战不是办法,我思来想去,决定和他把话说个明白。 他低着头,一直保持着手握着门把手的姿势,久久定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如果你觉得不值,以后可以不用来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接着说道,“你害死了我母亲,又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要认为救了我几次,给我做了几道菜,就会洗刷你身上的罪孽,我就会原谅你。”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肯认我这个父亲?” “你不是我父亲。”我笃定的说道。 “你就这么恨我?” “是的。” “那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不可能原谅你。”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肯原谅我?”他问道,声音中满是隐匿的伤痛。 我没有说话,房间里静静的,安静得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低着头,没有抬起,我知道,我的这番话让他很难受,甚至连心都在滴血,看到他凄凉而落寞的背影,我心中也不自觉的隐隐作痛,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除非你用自己的血,洗清你身上的罪孽。”良久,我沉声答道。 别人说:“出来混,终归是要还的。”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却信了。或许,我正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在绝情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身体明显的一滞,我甚至能感觉出他的悔恨,如果有得选择,他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次日,苏妈病好了,他知道我不待见他,而我的话也重重地伤害了他,所以也就又让苏妈给我做饭。一连几日,都只是苏妈做了饭送来,他都没有再来。 “苏妈,他走了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你问的是你父亲吗?”苏妈乡下人,说话很直白。 我没有辩解,点了点头。 “自那日我回来后他给了我些钱让我好好照顾你,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苏妈答道。 “哦。”我已经了然于心。人耐心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为我做了许多事,可我终归还是不能原谅他,于是他也放弃,不再强求了。 又过了两日,我身体已然大好,这里也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于是决定离开这里。离开之前,总觉得有什么还是放不下,鬼使神差地,竟然来到了那个山水间的小木屋。 推开门走进去,屋子极为雅致,而且很是幽凉。此时已是盛夏,而且正值中午,房中却是一股清风吹来,极是舒爽。屋子中间放着一张竹制的桌子还有两张配套的竹椅,窗边上养着兰草和水仙,屋子的两边挂着几幅画,一张是屋内陈设图,画的便是这间屋子,我走过去,细细瞧了落款,盖的是“吕平”和“林慈”。还有几张是山水图,画的是屋外的山水景色。有一张单独挂在另一面墙上,画上的人一看便知是我的母亲,作画之人便是当时的吕家少爷吕平。 屋子的正面,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挚爱林慈之位。我点了香,向母亲的牌位鞠了几躬。看到旁边有个精致的木盒,于是打开来,里面竟装满了书信。 一封封书信都被信封好好的装着,没有封口,像是写好了没有来得及寄出去一般。我打开来。 “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第一封就这几个字。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杀父仇 人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站在三叉路口,我久久移不开步,左边的路是外郊,韩家军的营地便在那边,右边是去上海。他只身离去,十有八九是回上海……我是应该赶紧去找韩家军和蒙岩他们,还是应该是找他? 少帅生死不明,军队遭遇暗算,此时情况完全不明,我必须马上找到韩家军。至于他,功夫了得,在上海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上海就是他的地盘,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不用我担心他。决定继续绝情下去,去找韩家军,咬了下牙,往左边走去。 “就让我用自己的血,洗刷自己的罪孽。”大脑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赶路的步子也越来越慢。他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做什么傻事吗?用自己的血,洗刷自己的罪孽?他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赎他犯的罪吗? 脑袋膨胀,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他是打算去死啊?这算什么?他死了就能赎罪?他死了被他杀死的人就能活?他死了母亲就能死而复生?我心头一紧,不行!我不能让他去死!调头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时间紧迫,此时吕詹可能也在找我,他耳目众多,我不方便露面,最好的办法,还是找那个傻不拉叽的聂呆子帮忙。 大白天的就坐在夜总会内喝得酩酊大醉,看到对面那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我真怀疑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聂西泽。 我到他家去找他,在百般请求之下,老管家才向我透露,一句一个叹息地说他家少爷被鬼神迷了心窍,喜欢上一个不知什么样的女的,只因那个女的不再理他,所以聂大少爷借酒消愁,整日沉迷于声色场中,已经好些天不回家了。 啧啧,为情所困?昔日的有志青年如今自甘堕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聂西泽!”我走过去,对他大声喝道。 “来,我们喝!”他举起酒杯,看到我后,他愣了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闻竹?”似乎对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很是惊讶。接着他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眼花了,肯定是眼花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当了逃兵,他现在肯定看不起我,鄙视我!” “来!我们再喝!”说着,举起酒杯对身边的一群女伴说道。 “聂少爷,咱们接着喝。”旁边的女人们也喝得高了,同他一样,也是疯疯癫癫。 “聂西泽,我有正经事找你!”我抢过他的酒杯,对他说道。 “还我酒杯。”说着,便来抢他的酒杯。 “给我起来。”看来不整治一下他,他是醒不了的。于是,我将他拖到了洗手间。 “我真是窝囊,以前看郑开阳窝囊,其实最窝囊的人是我,我自认为侠肝义胆,英勇无双,但是当我真正看到了打仗死人,我腿都软了……我没用,居然偷偷跑了回来……她肯定看不起我,她再也看不起我了。” “哗啦啦――”一记凉水从他头上淋下去。 “啊――”他高声喊出来,“你干嘛呢?”抬手指着我骂。 “闻竹?”看清楚是我,他张大了嘴合不上,“怎……怎么是你?”吞吞吐吐地没了一句完整话。 “怎么?打扰你喝花酒了不高兴?” “没……哪有……我……我满身酒味……” “自甘堕落!”我冷不丁骂了一句。 他惭愧地挠了挠后脑。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他询问道,眼里充满疑惑又含着喜悦。 “抓壮丁,你一声不吭地跑了回来,我特意过来抓你回去的。”那日他将我们从电厂送到郊外,又和日本人战了几场,他受了点轻伤,便嚷着性命垂危,要回去和他父亲作临终道别,我知道他是没有见过打仗阵势,初次经历怕是被吓着了,所以也就由着他,放他回了来。 “你们家老管家说你爱上什么人,为了她不理你借酒消愁,连家都不回,要不要把她也一块儿带上,省得你上了战场心也不踏实。”我调侃他道。 “没有的事,”他挥了挥手道。看他调皮的样子,我笑了起来,转身打算带他离开这里,却听他轻声道:“她不就在这里么?” “什么?”我没有听清,转身问他。 “哦,没什么,我是说啊,只要有你在,哪个天仙美女在我眼里都是透明的。”他拍马屁道。 “这话还差不多,你虽然是个马屁精,但这话中听。”我嘉奖他道。 “没事你肯定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吧,究竟是让我帮什么忙。”他严肃地问道。 “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请你帮忙,”我抿了抿嘴,也不再和他打趣,严肃地说道:“请你帮我打听个事。” ------------------------------------------------------------------------------------------------- “查过了,你要找的藤野就是住在这里。”我们隐蔽在树丛中,他指着不远处的日军特高部说道。 我用望远镜看过去。四面高墙,正门上方有两个高塔,塔上有巡逻的日本士兵,很是森严。 “昨天半夜这里发生过枪战,有人潜进去被发现了。”他沉声说道。 “人被抓住了?”我心一紧,沉声问道。 “听说死了七八个,不知道有没有抓住活的。” 昨夜?是不是他?他也太过莽撞了。就如我的猜测,他是想拿回母亲留下来的珠子么?就算要拿回,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啊。 “嘟――嘟――”大门打开。一辆插着日本军旗的黑色轿车和一辆黄绿色的日本军用车从里面驶了出来。 “要跟上么?”聂西泽低声问道。 “跟上。”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夜色森冷,但银色的月光照下来,大地一片银色,简直看得清一切。我们小心翼翼地尾随他们来到一片丛林地中。我们不敢打灯,只远远地跟着,见前方一片空旷处突然灯光乍亮,日本人的车便朝那方驶了过去,我们怕暴露,于是熄了火,徒步跟了过去。 等我们跟过去,两边人马都已经下了车来,两方人马分处两边,隔得不远。一边尽是黑衣,一边是日本人,穿着军服。 这方是那个小狐狸藤野,他今日穿了日军军服,举手投足中很是威风,但隐隐一笑中露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那方吕詹一身黑衣,气质阴挚冷寒,他一脸森然嘴角一扯傲视万物,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两人站在一起,两方寒烈之气均盛,面上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两方自是各不相让。两人对立而视,不久,藤野上前拥抱了下吕詹,吕詹也回应地拍了他的后背。看到两人如此亲密,我的牙齿不禁咯咯响了起来,满心愤闷,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的确,要是两个聪明绝顶又阴险狡诈之人勾结在一起,恐怕将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 “人带来了?”吕詹问道。 “一条死狗你也要?”藤野邪佞地笑着反问道。 “青帮出了叛徒,我必须抓回去。” “青帮果真仗义,宁愿花两箱黄金给买一条老狗。” “我所认识的藤野君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吕詹轻扯嘴角笑道,“是不是最近被撤了职比较闲。” “你?”藤野狠狠地指了指吕詹。 “藤野君,夜里风大,我们还是早做正事的好,人在哪里?” 藤野看着他,朝后比了个手势,就有两个日本兵从车后提出一个麻袋走了过来。 “他们提的是什么?”旁边的聂西泽不禁好奇地问道。怕他说话太过大声,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此时看着那个被拖提着的一个人大小的麻袋,我的心收得紧紧的,凝视屏气,眼睛也紧紧的盯着。 两个日本兵把口袋拖到两人面前,吕詹便要上前去打开口袋,但是藤野却将他拦住。 “我得验下货。”吕詹说道。 “你知道,他杀了石原慎,是最大恶极,我们是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的,也是要挫骨扬灰的,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出来的。” “石原慎死了,你不是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么?这么说来他还是你的大恩人呐。”吕詹又是一笑。 “当初可是说好的,不管我提出什么,你都得答应。” “不是给了你两箱黄金么?你还想干什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吕詹也瞪着他,挥了挥手,后面的人抬出两个箱子来。 “打开!”吕詹下令。 箱子一打开,亮晃晃一片。 吕詹又俯身下去准备打开袋子,藤野再次把他拦住。 “你究竟想干什么?”吕詹不满地问道。 “我还有个条件。” 吕詹立身,眼睛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条件。 “反正你们带回去也是要宰了他,”藤野阴险地笑了笑,“不如在这里给他来个了断,我回去也好交差。” “藤野,你想出尔反尔?” “非也非也,你说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我答应的,只是卖给你尸体。”藤野向吕詹递过去一把枪,“再给他补一枪,我们交易达成。” “你在玩什么把戏?”吕詹听闻,怒道,“我不会开枪的。” “没有选择,要么开枪,要么我把他人带走,”藤野又笑道,“而且你带来的黄金,也是我的。” “你想强抢?” “我不相信你的几个地痞流氓能和大日本皇军相抗衡。”此话一出,他身后的日本兵纷纷将枪上膛,吕詹这边的人也纷纷拔出枪来,但人不多,被日本兵团团围住,气氛顿时紧张,空气也像骤然凝结,枪战一触即发。 “藤野,你是不是太欺人了?我不过是不想多生是端,所以带来的人少。这次生意我是很有诚意的,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日本人在上海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也知道青帮的影响力,今日若失了和气,他日你们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我的要求并不过份吧?补他一枪,我们的交易成功。”藤野又将枪递到吕詹面前。 “我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秦洪森。”吕詹说道。 “打开。”藤野下令。一个日本兵上前打开了布袋,露出一个头,熟悉的面庞在车灯和手电的照射下看得清清楚楚,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吕詹接过枪正正地瞄准了他。 “不!吕詹,他是我父亲,别开枪!”我整个神经都在叫嚣,理智顿时全无,大叫着跑了出来。“吕詹,你可以杀我,求你放了他。”我一边叫喊着,一边奔向他们。 “砰――”一声枪声响起,麻袋外的头顿时开了花,鲜红的液体喷了出来。我正向前冲的身体陡然一滞,五秒钟定在那里。 “爸――”反应过来,我大喊道,眼泪也不禁滚落下来,跑过去伏着他的尸体大哭起来。“爸――爸――”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把这一声叫出口。此时再叫,你也已经不能听见。我嘶声裂肺地咆哮着。 “轰隆――”晴天一声霹雳,也像是在宣布对我的惩罚,如果我没有说出那些心狠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死,是我,是我害了他,我是罪魁祸首。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顿时倾盆大雨席卷整个天地,打在我身上,也将我从悲痛中打醒,我站起身来,狠狠地看向吕詹,“是我杀了你母亲,是我杀了你爷爷,你要报仇就冲我来,为什么要杀我父亲?”说着向他冲了过去。发疯般地捶打着他。 转过眼,看到正在扬着得意笑的藤野,我怒火中烧,大叫道:“藤野,我和你们小日本拼了。”说着就要掏出枪和他拼个鱼死网破。隐隐察觉到吕詹挥动手臂,顿时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一十七章 统帅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凌晨两点日本人驻扎在太仓的一个小分队出发赶往闸北,三点途经嘉定,我们就在这里埋伏,将他们一举歼灭。”昏暗的帐篷里,蒙岩借着火把,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地形图对周围众士兵说道。 “具体设伏地点可以安排在这里,”聂西泽指着洪湖上的浮桥说道,“杨副官带第一小队在浮桥两头设伏,我带第二小队潜入桥下,等敌人上桥后砍断浮桥绳索,然后杨副官发动攻击,先干掉鬼子的机枪手。” “我认为这里还需要完备下,”张副官手沿着地图上的东线过去,对大家说道:“我带第三分队,埋伏在周家村的小道上,配合杨副官的行动,以防在突袭的时候有广福的援兵赶到。马伟,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南面行动的时候切断太仓和洪湖之间的交通线,设法拖住鬼子的大部队一个时辰。” “那怎么救人呢?”待张副官安排完毕,杨副官出声问道。 聂西泽靠近地图,手指着鬼子的大本营道,用力的点了一下,道:“还需要王强和刘信设法潜入地下水牢,据得到的情报,这里关押着十八个村民,还有北边的钟楼内,也有十五个被活捉的兄弟关在里面,马清和胡汉的目标就是这里。村民救出来后没有去处,你们需要在天亮之前将他们送到樊家村,那里我已经给他们安排了干粮,够他们逃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要采取行动。” “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面色黝黑的王副官问道。 “闻竹,怎么样?”聂西泽问道,昏暗的帐篷里寂静无声,一干众人抬头看向我。 我抬起头来,手指向地图上画了红圈的日军大本营,沉声说道:“日本人相当狡猾,我到大本营附近察看过,周围五里内全是密林,但是五百米的距离内全都砍成了平地,没有半点遮挡,大本营四角都有眺望台,全天有人值勤,而且还配了机枪手,所以需要匍匐前进。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果敢的军人异口同声。 我转过身,拿出另一张地图, 说道:“你们看,这是大本营内的详尽地图,这是军需库,这是粮草仓,这是炸药库,这是他们的士兵宿舍和卫生室,这里,”我手指扣着地图上的红圈说道,“就是我们的目标地:地下水牢和北面钟楼。我们需要在行动之前将大本营内设施的地理方位记得滚瓜烂熟,不能有丝毫差错。王强、刘信、马清、胡汉,你们四人要配合完成任务,所以,凌晨三点杨副官发动进攻的时候,王强和刘信要带着第四小队开始进攻,朱明带五个狙击手顺着壕沟线,绕过钟楼,从这个位置除掉眺望台上的敌人,必须一击而中,不能有任何闪失。成功后,打开大门,一队人对士兵宿舍和卫生室佯装攻打,不为杀人,旨在吸引正在巡逻的日本兵前来,伺机制造混乱。另一队把我们准备好的老鼠点着,然后放进军需库和粮草仓,毁掉他们的弹药和粮草。大家见机行事。孙军会在外面,放空枪迷惑敌人配合你们。” 救出人之后,两队人马都迅速从东南部的壕沟撤退,徐焕带人从右边攻击敌人,孟林带人攻打敌人后方,以作掩护,确定全部的人都救出后,打信号弹,然后到洪湖渡口,杨副官在那里安排接应。” “都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 “不用管战局是否扩大,保证安全最重要,遇到突发情况马上辙退。”我叮嘱道,面对一张张铁血面孔,我心下十分沉重。 我再次抬起眼,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沉声说道:“还有人不明白吗?” 无人回答,我点了点头:“那好,现在大家分头去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 “是。”军人们脚一蹬,手一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闻竹,你越来越有将军风范了。”待大家都散去,聂西泽对我调侃道。 “你也不错啊,军事布局越来越有水平了,不像刚来的时候傻不啦叽的什么也不懂。” “这也是你这个老师教导有方。” “我也是在实战中不断进步。”想到刚开始指挥作战时毫无头绪,而且还逞能,让我们白白受到很多损失,我就对他颇为恼怒。 “你也别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他看出我的内疚,宽慰我道。 “也不知道他们那个韩少帅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让你一个女孩子带兵打仗,也太难为你了。” 那日被吕詹打晕醒来时,已经身处一旅店之中,且离上海颇远,身边也只有聂西泽一人。其中经过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大抵由于吕詹杀了我父亲,对我歉疚,而我也杀了他母亲和爷爷,两两相抵,他对我又或多或少存在些感情,于是他们放了我。 聂西泽告诉我,他们将我扔在路边,他才有机会带我逃了出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想到此,我不由得感慨,看似我带着聂西泽助他进步,可事实上他已救过我多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没了性命。回想这些日子,只感觉沧海桑田,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已感觉身心俱疲。如果说不恨吕詹,那是骗人的,如果说就此放下了杀父之仇,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的我却不再想去考虑这些仇恨和恩怨,上一代已经被纠缠了一辈子,我应该放下一切,或许这样能让自己更加自由,然后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仇恨,只能牵绊住人的脚步。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就算我想为父亲报仇,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没有接近吕詹,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不逼迫自己忘掉仇恨,又能怎么样呢?至少,现在我必须强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那日亲眼见吕詹开枪杀死父亲,我情绪激动,但是现在冷静下来,我的理智恢复了。人活着,必须要有自知之明。 ……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变本加 厉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林小姐,营外有个姓纪的人找你。首发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小说MM阅读网!”执勤兵进来报告道。 “呀,快请。”我一听这姓,猜想肯定是纪书记,非常惊喜地马上回道。 “孜然。”帐帘随之揭开,纪书记一脸欣喜地站在帐前。 “纪书记,”我马上迎上去,“一听是姓纪,我猜想就是你。” “孜然,一段时间不见,你越发能干了,”他打量着我笑着说道,“还统领全军了。” “纪书记,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是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呢!”随即,我指着放在桌上的那张地图,“你来得正好,我们马上有重要行动。” “哦?”他一听也严肃起来,马上凑了上来。 “日本人抓了很多村民,我们几个兄弟也被他们活捉,而且他们还打算转运军火和粮草,所以我们打算在这里截住他们,”说着,手指了指图纸上的红圈,“同时进攻他们的大本营,把我们的人救出来……”然后将我们的计划向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纪书记,你看怎么样?” “孜然,你果然厉害,女主豪杰。”他对我加以肯定道。说完,他眼紧紧地盯着地图,若有所思。 “纪书记,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么?”看他眉头拧着,估计他看出了什么破绽,于是我问道。 “计划很周全,布局很妥当,我看是事半功倍。”他又赞许道,然后问我:“什么时候行动?” “马上。”我答道。 “这么急?”他惊讶道,“下这么大的雨,恐怕会给行动带来不便,要不要再缓两天?” “不行,已经拖了很久了,听说这两天日本人就会把俘虏押到其它地方,军需车已经打听清楚,就是今天开往上海,而且命令也已经下达,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哦,”纪书记点了点头,“那你们要多加小心。” “纪书记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想到即将面临的困难,我的心又变得沉沉的,仿佛被一记重重的担子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希望一切顺利。” “会顺利的!”纪书记见我满脸愁云,拍了拍我的肩,对我鼓励道,“要相信自己!” 一个时辰后。 “砰砰――” 一切依照着计划进行,都算顺利。 看到天上打完信号弹,知道各路人马都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要撤退,却发现东边打出了危险的信号。 “林小姐,不好了,洪湖南界大堤决堤了,恰好是我们大营的驻扎地段,现在那里全是水。” “怎么回事?”几日来连降暴雨,当初选在离河岸不远处安营扎寨不是没有想过风险,但是我和聂西泽考察过那一段的堤坝,还算牢固,突然决堤的可能性不大。如今怎么还是发生了我们所担心的事? “那江堤上的民工呢?” “正在做工,全被冲走了。” “走,跟我来。”说着,就带着几个随行的小兵跑了过去。 站在高处,过眼之处俨然让我大吃一惊,滔滔的江水已经将我们原来驻扎的地方完全淹没,泥黄的江水汹涌澎湃。原来还有些高大的树屹立在江水之中,单是一会儿功夫,那些树都已经不见。浩瀚的江水的边沿仍在不断地扩大,仿佛要将天地间一切吞没得一干二净。 “嘭嘭――”天空闪出一连串信号弹。 “林小姐,不好了,西边遇到了敌人的伏兵。”同时,一名士兵跑到我跟前向我汇报道。 “刚才不是还一切顺利么?” “不知道,突然有一群日本人埋伏在路上,把我们去支援的人马打乱了,队伍损失惨重。” “那把人救出来了吗?” “已经救出来了,刚才部分人已经把他们送去计划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此时情况怎么样。” “走!”我一声令下,又带着他们向西边奔去。 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我有些手足无措,隐隐中感到不安,似乎我们的计划完全让谁掌握,我们正被逼着进入一个慢慢被收拢的大口袋中,犹如瓮中捉鳖。而且老天似乎也不帮我们,在此危难关头,也要给我们插上一刀。 “清河,你怎么在这里?”江边一空旷处,停着几辆汽车,我们都很是奇怪,如此大雨,怎么会有富家达人到这里来?正在疑惑,见有一小队身穿黑色雨衣的人从那边林中出来,走在中间那人显然与别人身份不同,因为他旁边一人竟然还为他撑着伞。 “清河?”那人不经意间一转头,我瞧得一清二楚,竟然是清河,于是喊他道。 “竹子姐?”他见我突然从矮树丛中站出,也是吃了一惊。 “清河,你怎么在这里?” “我,”他轻轻推开给他撑伞的人,朝我走过来,“这一带的河堤需要加固,我接下了这项工程,接连几天大雨,听说出现了险情,我是特意过来看看的。” “那你过来得晚了,已经决堤了。”我凝重地说道。 “是的!”他咬了咬牙说道。 “方圆百里的村庄可能都被淹了,我们的营帐也没有能幸免。”我恨恨地说道,抬头看看满天的乌云,“都怪这无情的大雨。” “如果只是老天,那情况未必有这么糟糕。”只听他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懑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我拧眉问道,他话中似乎含着其它的意思。 “竹子姐,你这么聪明,难道还没有猜到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天降大雨,不足以让大堤决堤,这里面还有其它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有人为因素?”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竹子姐,不怕你袒护。故意让江堤决堤的人就是吕当家的。” “真的?”我眼睛眯过,恨恨地说道,他果然干尽坏事,但凡事也得讲个真凭实据,于是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江堤决堤是人做的?又怎么知道是他?” “这几日连降暴雨,今天我看情况实在是不行,所以让他们一起来察看江堤,刚刚到青平段,亲眼看到姓吕的手下引爆了炸药,江堤才会决堤的。” “天这么黑,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对于他的话,我并不怀疑,但也必须问清其中的疑虑。 “那时雨恰好停,看得很清楚,就是常跟在吕詹身边的雷衍。”看来他对吕詹身边的人也很是熟悉。仇恨,已经深深扎根于他的心中,“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他们也都看清楚的,的确是吕家的人,青帮的人整天在街上横行霸道,大家都认得他。” 想到吕詹作恶多端,我也不禁紧紧咬住嘴唇,对他恨之入骨。 “只可惜他们都是拿刀动枪的,我们一群赤手空拳的平民百姓,就算看到了他们的罪恶行径,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清河叹了一口气说道,“竹子姐,你不知道,我当时躲在林子里,看着他们引爆炸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我是多么地痛恨自己。”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能够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处境,那种爱莫能助的感觉,我太清楚了。 我在心中回想着种种往事,只觉得心上更为凝重了。 见我没有表态,清河接着说道:“竹子姐,不怕你袒护他,事实就是事实,不信你现在到华漕段看看,他们现在还在那里。” “我不会袒护他的。”我沉声说了一句。 “砰――砰――”天边又响起了枪声,正是华漕段那边。 “看来你们的人和他们的人交上火了,”清河听到枪声沉声说道,面上不免有些惊恐,但似乎又有些被他说中的得意之色。 “你赶紧回去,这里不安全。”对于他,我不便解释,只向他叮嘱道,便带着手下的人直奔枪声方向而去。 “砰砰――”两声枪响。 “林小姐,不好了,杨副官和日本人交上火了。” “支援!”来不及多作思考,我马上命令道。 “敌人明明已经过去了,怎么还有敌人出现在正前方。” “我们恐怕是中了埋伏。” “砰砰――砰砰――”一时间枪林弹雨,火光四溅。 “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伴随着那道耀眼的闪电,对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已经作了一万分的准备,但当我清楚地看见对面那一人时,我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大脑足在十秒钟停滞在那里。只见他一身黄色日军军服,手持一把精致的手枪,正瞄准了这边。他肯定也在闪电的亮光之下,清楚地看到了我,首先也是面上一滞,但随即马上恢复正常淡漠的表情。 “撤!”只听他朝旁边的手下说道。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那手下答道,于是一只手放在嘴上吹了一个响哨,于是那些穿着日本军服的青帮弟子便向密林退去。 我们的人看到敌人后退,便想追过去,但两队之间有一处泥泞斜坡,很是打滑,都退了回来,等待着我的命令。 “林小姐,追吗?”旁边的小兵问道。 “追?人家武器精良且个个身手矫捷,我们几个散兵游勇拿什么去追他们?”我气冲脑门,气急败坏的说道,说完之后,也觉得愧疚,于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那名小兵对我的态度很是不解,“啊?”的疑惑声脱口而出。 “去华漕段!”我下令道。如果他们还想炸毁江堤,那我必须得阻止。 来到华漕段,远远地便见一队人正在搬运箱子,那些箱子用黑色油布层层包裹着,毫无疑问,肯定是刚才清河提到的炸毁江堤的炸药。而那些正在搬运箱子的人正是穿着日军军服的雷衍。 “雷衍,你们私下给日本人做事也就算了,如今变本加厉,居然穿着日军军服公然叛国投敌,真是民族败类。”他们继续搬运炸药又要去炸毁江堤,我必须得阻止,没有多想冲出来便说道。 “你三番两次的破坏我们的事,詹爷不忍杀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着,雷衍就朝这边开枪过来,我赶紧藏在石头背后,可是身边的两个小兵却没能幸免,一头栽进了滚滚的江水中。 大雨哗啦啦又打了下来,“砰砰砰――”那方雷衍毫不客气地继续朝这边放枪。我此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现在已经自持冷静的我每当遇到吕詹后便会大脑发热。他们说我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又何尝不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砰砰――”从我身后射过几枪,打中那方两个人。 “西泽,你没事太好了,刚才江河决堤,洪湖也被冲了,正担心你呢!”身处险境,最惊喜的莫过于来了援兵。 “我命大着呢!听到这边有枪声,怕你被别人欺负,就赶紧赶了过来。”他一边用枪瞄准那方,一边调笑道。他总是一副事事都不正经的样子,打了几枪,却没有中,于是狠狠地说道:“小日本,我就不相信打不到你!” “他们不是日本人,是中国人,吕詹的人!”我沉声说道。 “什么?”他惊讶道,收回手中正在瞄准那方的枪,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是的,不相信吧?堂堂青帮老大、上海滩数一数二的人物,竟然是卖国贼、日本人的走狗!” “你没弄错吧?”他仍然不肯相信,拧着眉问道。 “错不了,铁证如山!”我笃定道,胸中怒火一片。 “砰砰――砰砰――”突然,我们后面也响起了枪声。 “浅小姐,后面也有敌人!”一名士兵大声喊道。 “打!”我和聂西泽异口同声道。 “砰砰――”两面夹击,腹背受敌,我们的处境着实十分危险。 “西泽,小心!”他身后的一块大石滚落下来,就向他砸去,眼看就要砸中他,我将他一把推开,幸亏及时,落石从他肩身而过。而我却脚下踩滑,顺势朝江下跌去。 “啊――”我不禁失声大叫起来。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 “西泽!”他鼓足了劲,用力将我拉上去。 “呃――”一声响,他口中喷出一口血,显然是被子弹打中后背。 “西泽,你放手!”见他身体缓缓下移,知道他已经力不能及,我大声说道。 “不,我不会放手的!”他咬着牙,执拗地说道。 “聂西泽,我命令你放手!” “你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不放手我们两人都得死!” “不要说死,不要放弃!”他大叫道。这话令我心上一颤,很是触动。 “拉住,不要放手!”他又发狠地一边叫道,一边使足全力拖我上去。 “嗯!”我见下落的这处泥土不算太软,拔出匕首,往土里插下去,借势向上发力,配合聂西泽向上拉的力道,终于爬了上来。这时几名士兵才赶到我们身边,将我们又扶到躲避之处。 “呃――”聂西泽失血过多,后背已经全被染红,眉头紧锁,眼睛闭着,模样很是痛苦。 “怎么办?”一名士兵问道。 “撤!”我下令道。随着刚刚来到的另一批援军撤了下来。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逼第三百一十九章 逼迫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聂西泽,你不会有事的。”战地医院,医疗条件很是简陋。没有麻药,医生就这样对他进行手术。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断鼓励着他。看着他满头豆般大的汗珠,我很是担忧和着急。 “林小姐,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医生准备对他进行手术,于是对我说道。 “好的。”我要将手从聂西泽手中抽离,他却紧紧拉着不放手。 “闻竹,不要离开我。”他低声说道,眼睛仍是闭着,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意识。 “西泽,蒋医生马上要给你动手术,我在这里不方便。”我低头轻声对他耳语道。 “不要离开我。”他再次重复道,声音微弱。 我又抽了抽手,他仍是紧紧地握着。 “不要离开我。” “蒋医生,要不就让我呆在这里吧?”我请求道。 “那……好吧。”见他不肯松手,医生也只能无奈地应允。 他中的子弹是从后背射入,很深。医生用钳子查找子弹,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子弹,于是又将枪口割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只听陷入昏迷的聂西泽“呃――”了一声,就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他闭着眼,紧紧地拧着眉,模样很是痛苦,却没有再哼也一声来。一个自来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也真是难为他了。看着他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我拿出一块手绢,替他擦起来。 他的手不肯放开我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想,他年纪还太轻,历事也太少,是相当需要鼓励和安慰的。于是也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着鼓励的话。 “你会没事的!” “相信自己,你一定能挺过去。” “西泽,你很勇敢,你说你想当将军,你一定能做到的。” 他的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口子已经是最初的两倍,但是子弹却仍没有找到。 “蒋医生,怎么回事?子弹还没有找到?”我心里有些急了,于是问道。 “子弹射进了肝脏,很难取出,”蒋医生说道,也是满头大汗,随即偏过头去,助手为他擦了一把汗。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聂西泽,你说我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同样不会原谅自己的!”他眉头紧紧皱着,正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好!我的命是你给我的,如果你死了,我就给你殉葬,如果你活过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说完后,感觉他握着我的手力道又紧了几分,大姆指摩挲了我的手几下,突然,竟然用指甲重重地掐入我的手背,让我痛得几乎叫了起来,一看之下,竟然手背被他掐破,还流出血来。不过,虽然痛,但却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听到了我的话,而他此举似乎是在表达“协议达成”一般。 “聂西泽,你不想咱们都死,就给我坚持住!”我狠声道。 “当――”一声脆响,医生将一颗子弹放到了托盘里,只见他抬起手来擦了一把额头。 “子弹取出来了?” “总算取出来了。”他终于大大地舒出一口气。 “蒋医生,谢谢你,”我欣喜地说道,然后伏在聂西泽耳旁,“西泽,你挺过来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把它送回伤病室,他仍是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守了好一会儿,他终因抗不住乏,才沉沉地睡去,此时我的手才得以松开,一看之下,已是青紫一片。 “蒋医生,聂西泽的情况怎么样?”出来之后,我找到医生单独问道。手术虽然做好了,但是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肝脏严重受损,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他自己了。”医生说得很沉重。 “蒋医生,还有药吗?” “最后一点消炎药已经给他用上了,已经没有药了。” 一路漫不经心地踱步回来,心里想的全是怎么能让聂西泽保全性命。 “我是说,江堤怎么可能一下子决堤了?原来是有人作祟!”突然,一个高亢的声音从营帐里传来。 “卖国贼!无恶不作,不仅杀死了李副官,炸毁了江堤,不仅冲毁了我们的元江大营,还害死了多少无辜老百姓,不仅如此,居然明目张胆地帮日本人做事,将他千刀万剐都是死有余辜。”一个愤恨的声音紧跟着说道。 “我去干掉他,为民除害!” “这种恶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不要鲁莽,凡事从长计议!我们还是请林小姐来商量下吧?”后面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是纪书记的,他果然器重我。 帐帘揭开,众人见我站在帐前,均是一惊。 “林小姐,你来得正好,大家在商量着怎么除掉青帮头子吕詹,你也来想想办法。”众人并不知道我同吕詹的关系,七嘴八舌地给我说明了吕詹做的坏事。 “林小姐,所以我们都一致觉得一定要除掉这个人!” “是的,林小姐,你对上海熟悉,有没有什么办法?”众人述完,均齐齐向我看来,目光一线,让我感觉肩上像挑着的担子又沉了不少。 “我……”一时间和他的往事和恩怨像跑马灯般划过大脑,我钝住了,“我没有什么办法。”我甚至没作任何思考,就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此态度,让大家都颇为吃惊,面面相觑起来。 “林小姐,你一向办法是最多的,怎么今天?”杨副官面露疑惑地发问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聂西泽情况怎么样了?”一人反应过来,问道。 “不大好,现在还有性命之忧。”我答道。 “哼!原来如此!”其中一人冷哼道,“我们少帅现在也生死不明,也没见林小姐如此担忧!”我心头一紧,他们竟将这些事扯到了一起。 “西泽为民从军,林小姐心怀天下,又作为一军将领,担心也是合情合理。”一人为我解围道。 “如果林小姐真的心怀天下,就更应该为除掉吕詹那个大恶魔出谋划策。” “最近事情太多了,我今天真的有点累了,实在无能为力。”我疲惫地说道。不知真是因为疲惫还是借口推搪。 “有人看见,韩少帅不是被日本人带走的,而是被青帮的人带走的。”突然纪书记说道。 “真的?”众人听他一说,更是震惊,都提起十二分精神。 “单是他作为一方强霸,不希望有其它的势力在他之上,就有充分的理由谋害少帅,况且,少帅忧民忧国,专打日本人,他又帮日本人做事,无疑是抓走少帅的最大受益者,当然,也是最大嫌疑者。” 我现在没心情,也没有精力听他们这些没来由的猜测,转身就想走。 “林小姐,我早在上海时就听说一个姓浅的女子和吕詹关系非同寻常,莫非是真的?”蒙岩拦住我问道。 “那你应该去问吕詹。”我答道,面色严肃。 “原来是真的。”他说道,声音和眼神都看得出对我已经有了愤恨,“那好!你可以走了!”一向对我很是敬重的蒙岩对我冷声道。 大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肯定已经从我们的话中察觉到我和吕詹的关系,于是目光中均带上了对我的怀疑。 我看过,心中沉重,也觉得忐忑。此时现在的状态和心情都让我无从应对,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孜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拿出你的魄力,不能让大家对你怀疑呀!”纪书记拉住我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样对整个军队不好。” “纪书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大家好,为整个军队好,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现在是想杀了吕詹,但是,真的让我这样做时,我好像又在迟疑。 “林小姐是有办法的,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做?”张副官也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我说着就揭开帐帘要走出去。 “我们就在这里商量,着等你休息够了来帮我们出点子,希望你不要走错路,希望你不要让我们看错人。”又人军官说道,甚是逼人。 我大脑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办。我真想破口大骂,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非把我一个弱女子推到风口浪尖处,在两难之间逼着我作出选择。如果说想杀吕詹,我比你们中任何一个更想,当年他一枪差点把我送上西天,现今他又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一向以忧国为民自居,以普渡众生为己任,他却是个卖国求荣、视他人生命为草芥的恶棍,他穷凶极恶、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他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对他早已经欲除之而后快,你们中谁有我对他的仇恨大?没有!没有!统统都没有! 可是,每当真的想到要和他刀剑相向,我却为何心中沉重得难以负担呢?每当处境逼我作出抉择时,我都只是想赶紧逃离,逃离得越远越好。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又有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二三十章 设计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浑浑噩噩中,又不知不觉回到了聂西泽的病房前。刚要推门进去,蒋医生和两名护士从里面出来。 “蒋医生,出什么事了吗?”见他面色凝重,预感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病人发了高烧,情况很不好。”他摘掉口罩,对我说道。 “如果退不了烧生命就会有危险?”略懂医药知识,我凝重地问道。 “是的,如果明早之前能退烧,就可以脱离生命危险,如果退不了,那病人凶多吉少。”医生毫不含糊地对我说道。说着也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药一点都没有了?”我还抱着一线希望。 “一点都没有了。”医生戴上口罩,继续察看其它病房。 整个走廊沉沉的,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我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的聂西泽。走过去,见他脸色苍白,唇上已无半点血色,若不是打着的点滴还显示着他一点生命特征,恐怕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没了性命。 我坐下来,看着他,思量着能为他做些什么?也思量着我该怎么办? 天气又暗淡下来,窗外的雨又加大了,风涌过走廊,发出恶魔般的吼声。我拉过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冷得像一块冰块。我坐下来,端详着他,眉如峰,面如玉,多好的一个青年,现在却躺在这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想到他可能英年早逝,我只有一种对世事的无助感。两眼迷蒙,只能握住他的手,算是能为他所能做的一切…… “闻竹,我死得好惨啊……”白雾环绕,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朝我慢慢靠近。 “聂西泽?”那人靠近,他抬起头来,七窍出血,很是恐怖,我被吓得不禁“啊――”地叫了起来。 “不只是这样,”说着他撕开了自己的衣服,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伤和枪伤,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看得叫人触目惊心。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问道。 “被人害的,我是被人害成这样的。”他说着,模样极为痛苦。 “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愤怒得想马上为他报仇雪恨,“我为你报仇!” “吕詹,是吕詹把我害成这样的。”他说道。 我愣在那里,大脑一片混沌,不知作何反应。 “你要为我报仇啊,你要为我报仇啊――”聂西泽喊叫着,消失在迷蒙的白雾里。 “聂西泽!”我大声喊道。 头一点,醒了过来,我擦过满头大汗,幸亏只是一个梦,虚惊一场。 “闻竹,闻竹,”就在此时,聂西泽突然苏醒,他的手突然像铸铁一般紧紧拉住我的手。 “西泽,你醒了?”看到他醒转,我十分高兴。 “闻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一看到我,便问道。 “瞎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我浅浅一笑,对他说道。 “闻竹,如果我死了,把我葬在最高的山峰处,我要看着你们把日本人打跑。”他说着,脸上慢慢浮过一向嘻笑的表情。 “不许说死,我看你现在精神很好,”我批他道,但见他面色红润,隐隐感到不安,难道这是回光返照? “我知道我马上死了,我这是回光返照。”他居然自己也这样说道。 “不许瞎说,你年纪轻轻,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呢!你知道吗?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是一个大将军,打仗百战百胜,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风。” “是么?”他笑了起来,“你别逗我开心。” “那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一直在骗我。”他淡淡的说道,声音中有着无奈,不同于往日的调侃。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见他脸色逐渐苍白起来,我声音有些哽咽。 “呵呵,”他眼睛虽然闭上了,但却轻轻笑了起来,“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当个大将军,然后让你……”说到此,他抓着我的手垂了下去。 “西泽!西泽!”我摇着他,他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聂西泽,你给我醒醒,”我大声地喊叫道,他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你给我起来!”声泪俱下,我无法抑制地恸哭起来。 他死了吗?又一个满心报国、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死了吗?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伏在聂西泽身上,我思绪涌动。这是谁的错?这是谁造成的?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有本应好好活在世上的人都被他杀了,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纵容坏人活着,会害死更多的好人。这句话又反复回荡在我的脑中。是的,我不能再优柔寡断,如果我再犹豫不决,那会让更多像聂西泽一样的奋进青年死于非命,他们的青春是多么美好,本应立志图强,报效国家,他们就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朵,本应在不久的未来绽放出绚烂的花朵,但是却因为嗜血魔头的存在而过早地离开人世。如果我再缩头缩尾,那么不只聂西泽,不只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会就这样轻易消失,还会有更多的生命会这样轻易的逝去。不行,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我不能再袖手旁观,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想想惨死的李副官,想想那些手无寸铁的筑堤民工,想想那些被洪水冲走的无辜百姓,还有那些被淹死在涛涛江水中的英勇士兵,还有可能已经遇害的韩宇臻,还有我的父亲,一个为青帮和吕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人,吕詹都没能手下留情……所有的一切,吕詹都应该付出代价。 有他在,会让更多的人惨遭不幸,妇人之仁,只会贻害众生。我要做我该做的就是除掉他,这样才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我不能让同样的惨剧再次发生,是我拿出自己魄力的时候了。 午夜,大家果真都未休息,当我出现在帐帘前时,均又是称赞又是惊叹。 “身受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只是族人之事未得妥当,反复思考,恩怨纠葛却唯詹爷独是可托付之人,人之将死,望速于江边仓库一见亲手交之,再无遗憾。”我把写好的信折起来,装里信封里交给蒙岩,“你去准备吧。”然后又对他嘱咐了几点,便对着帐里的所有人说:“大家辛苦一个晚上了,现在都回去休息,明天会有一场硬仗。” 军人们脚一蹬,“啪”地一声响向我行了个肃穆的军礼才离开大帐。 “纪书记,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吕詹会不会上当,我没有把握。”我对此时帐中留下的纪书记说道。 “你已经尽力了,这便足以说明你是正直的。”他肯定道。 “纪书记,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对纪书记说道,心下沉沉的,不知是真心觉得对不起还只是面上的套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太年轻了,有时难免分不清是非黑白,还需要磨砺,你还不够成熟。”他鼓励着我,也批评着我,他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这条路不好走,在这条路上,不光是把敌人错当做朋友,也会有信任的朋友突然之间变成敌人,我们会遇到两难的处境,但是只要有信念,就不会屈服,也不会向黑暗和罪恶低头。” 我“嗯”了一声,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只感觉这声认同答得异常沉重。 不愿到来的次日后还是到来了。我埋伏在离江边不远的林子中,看见吕詹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那间库房。 “吕詹,我在这里,我不在里面,不要进去……”心中有某个声音低喃道,我真想顺着那个声音的意思,站起来冲着他大叫。 突然,正欲进入库房的他居然停住了,转过身来打量四下,虽然距离并不近,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环过四周,警惕地洞察着周围的一切。 “吕詹,不要进去,现在赶紧撤离,以你精明的洞察力,不可能不会发现,这是我对你设下的圈套,我是想让你死啊,快点回去。”见他马上要中计,我应该高兴,可我怎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似乎我的心并不遵从于我。 “大家准备。”旁边的蒙岩慢慢抬起手来,轻声下命令。我知道,现在所有的枪都已经瞄准了吕詹,只要他手一挥,子弹又会齐齐向他射去。 “吕詹,有埋伏!”我默默在心中喊道。 吕詹侧身回头,正看向这方,突然像预感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 “开枪!”蒙岩的手挥了下去。 “嘟嘟嘟――嘟嘟嘟――”早就架在门外暗处的机枪直接开枪,硬生生把吕詹一群人逼进库房。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库房火光冲天。 “哈哈,这次吕詹那小子再不死老子不信邪!”两个副官笑了起来。 “那小子有两手不可掉以轻心。” “你说得及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次可难了,人炸得渣都不剩。” 听着旁边人的话,我的心很不是滋味,苦涩得让我几乎窒息。此刻,我还能说什么呢?“对不起”太轻,“拿命偿还”太虚伪。吕詹,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不要你死,我们去一个远离战火的地方,不要信仰,不要正义,只有你我,只有我们两人。 “瞧,那是什么?”突然见火光冲天的库房里开出一架汽船。“呼呼”冲出火场后直向湖中驶去。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船?”纪书记问道,眉头皱了起来,眼睛也看向了我。 “吕詹?”我刚刚如死灰般的一颗心突然雀跃起来,你真的还活着吗?感谢上苍。我骗不了我自己,不管你做了什么坏事,我不想你死,至始至终,你是最护着我的人,在我最危难的关头,你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我害死了你母亲,你仍是对我手下留情,哪怕我杀死了你爷爷,你也放我逃出升天。哪怕就算是这次前来凶多吉少,你也还是来了。我不想管什么公平正义,什么国家危忘,什么民族存亡,我都不想再管,我只知道,能陪伴我的,在我身边的,只有你。 看着那艘驶离火场的汽船,我只期望吕詹能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请求上苍听见我的祈求,我不希望他有事,就算他会死,我也不希望他是因我而死。如果可以,我真想放弃一切正直与信仰,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随他逃离这里。 然而,我知道,一切却不可能……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烟第三百二十一章 灰飞烟灭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怎么回事?” “仓库里怎么会有船?” “我们安放炸弹的时候仔细检察过,并没有看到船,是谁放的船?”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我。 “我放的!”我毫不避讳的答道。 “林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放虎归山!” “妇人之仁!” “林小姐,你简直无药可救!”一人愤慨地说道,那眼神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 “出尔反尔,毫无诚信!”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怒斥道,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大家快想办法啊,那魔头快要跑了!”一人转过话锋道。 “他跑不掉了。”看着那渐渐远去的汽船,我冷静地说道。话音冰凉,身子一下子变得冰凉,心却一下子抽到剧痛,因为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当一种结局真正降临的时候,我也知道了,我所希望的究竟是什么。 我此话一出,众人止住了对我的指责,均疑惑地望着我,然后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已经在船里放了炸药,只要发动引擎,不出三分钟,船就会爆炸。”我说话,语调平静。可是我的心骗不了自己,它已经开始颤抖,我是多么希望他此时会跳下船去。上天,给他一个先知,让他知道船上安装了炸弹,然后赶紧跳船。 吕詹啊,我了解你,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你骗来这里,我也了解自己,我知道我会反悔,所以我没有留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轰隆――”一声巨响,水面涌起一柱水柱,那艘还在视线中的汽船瞬间变成了碎片。一团浓烟顿时出现在泥黄的江面上,还燃着火的碎片漂浮在水面上,不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被流动的江水冲得看不到一丁儿痕迹,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有我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似乎那一瞬间,我的心也随着他的灰飞烟灭而灰飞烟灭了。 他说过,他要杀的人,决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但是他杀我那次却出现了意外,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当时他下手失败,应该生气,应该暴怒,可是当他看到安然无恙的我时,心中却矛盾般地出现了莫名奇妙的欣喜。 而我现在呢?他中了我的计,我顺利地完成计划将他杀死,如愿以偿地为父亲,为李副官,为无辜的百姓,为所有被他害死的人报了仇,我应该高兴才对,我应该得意才对,可是,我现在怎么只感到痛苦和凄凉呢?从今以后,再无人护我救我,再无人在我前面替我遮风挡雨,再无人在危难关头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此时此刻,和他在一起的幕幕往事如同跑马灯般的出现在我眼前。自他说护我周全以来,他事事都践行着自己的誓言。而我,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我信誓旦旦却言行不一,原来那个说话不作数的坑人大骗子是我。 “原来林小姐早有准备!” “还是林小姐高明!” “谅那个魔头插翅难飞!” “他丧尽天良,给他来个炸得连碴都不剩!” …… 此时大家知道了我的计谋,纷纷对我竖起了大姆指,赞许有加。然而我却觉得那些话音是多么地刺耳。慢慢地,那些刺耳的声音慢慢浑浊起来,听着渐渐模糊,然后随着眼前只剩下滚滚江水,那些声音完全听不到。刚才异常痛疼的心此时却没有了一丝感觉,不知道是痛楚已过还是痛到麻木了。 “报告,敌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都仔细搜过了吗?” “仓库内外都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一个活口,只发现了敌人留下的这个药箱。”士兵说道,将一个医药箱递了上来。 我一听,立马想要接过来,但被蒙岩阻止了。 “检察过了?”他谨慎地问道。 “已经检察过了,安全。” 我接了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一箱药,正是现在缺少的消炎抗菌药。 蒙岩没有说话。大家也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这箱药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了我同吕詹的关系。 “这厮,还真带了药来!”其中一个副官打破了沉寂说道。我听着有些心酸的味道。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好的,感谢他!”良久,我才接了一句,声音冰冷,还没等话音落完,我赶紧提着药箱跑了出来,因为发现眼眶已然温润。 “吕詹,快跳船,船上有炸弹!”终于跑到了一个无人之地,我对着江心大喊道,用尽所有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然而,除了浩瀚的波涛却什么也没有,连自己的声音也淹没在轰鸣的涛声中,我知道,我就算喊破嗓子,喊破喉咙,他再也不可能听到。 “你一向聪明过人,我不相信这么粗浅的小计会骗得了你,你就是个大笨蛋,一个地地道道的大笨蛋,你明知道只是个诡计,还是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自己送上门来?” “那炸弹是我放的,是我放我……我一直绞尽脑汁地就是想杀了你,你不知道?你真是个傻瓜,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终于身疲力竭地跪坐在地上。抱着那个药箱,泪流不止。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二百章 陷入包围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你死了,我好像也把所有的一切看淡了。”来到一个随手堆砌的小坟前,我说道。 “闻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而且应该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聂西泽站在我身后说道。 我没有转头,等着他要对我说的话。 “你其实不想杀他的,是吗?” “他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我必须除掉他。”我避开他的话答道。 “可是在你心里你并不想杀他。”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质问道。 “你后悔杀他了,你在这里徒手帮他葺了一座坟,就证明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他的故人,应该给他一个安身的居所,”我抿了抿嘴唇,补充道:“虽然他罪大恶极。” “可是……” “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可是,他对你……不错。”我只觉得他是在伤口上撒盐。 “在个人情感和民族大义之间,我选择我信仰的正义,”我回答得义正言辞,我相信,我是个申明大义的人。 “哦。”他低下了头。 “西泽,你说他对我不错,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错的?”我冷笑一声,问道。我和他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呃……旁观者清,看到你俩相互对视的眼神,就知道了……呵呵,其实,我是猜的,”我听出了他的话只是在搪塞。 “那你看,他对我不错,我还把他杀了,我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是不是比他还坏?” 他没有回答,良久,周围一片静寂,静得可怕。 “你是为了正义,你这叫申明大义。”他终于回道,还笑了笑,不过却不自然。 “对了,刚刚你说要告诉我什么?语气还这么沉重!”我淡淡笑过,“说吧,我已经作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 “嗯?”他挠着头瞥眼瞄着我,似乎很是心虚,“刚刚要对你说什么来着?瞧,都是你不好,把我搅得都忘了。我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你今天不肯说就算了,我以后也再也不想听了。”我笃定地说道,看着眼前的墓,“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我平静地补充道,然后转身离开。 “要是哪天我想起来又憋不住怎么办?” “如果你实在憋不住,那就把你想对我说的事写下来埋到他坟边吧。”一边走,我一边朗声说道。 我们已经成了过去,我们过往的一切,已经烙在我的心里,再也不会丢失,至于我所不知道的事,他已经不在了,就算我知道了也再无任何意义,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去而封印吧。该记住的,我已经刻骨铭心,不能记住的,就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间,一过就是几个月了。 “报告,聂副官又有捷报传来。” 我接过士兵手中的电报,迅速打开来。很好,这次的突袭又成功了,打掉日本人两个连,还抢了两车军火。沈家角战役、徐泾战役、青平战役、凤溪战役、石塔战役、春申战役、莘庄战役,一连和日本人打了七次大战,聂西泽,不对,聂一航都战无不胜,功无不克,而且总是以少胜多,打得敌人是落花流水,听说,最近城里的日本人都躲在城里,不敢轻易出城了。 说起来,让人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读书秀才,才刚来军营几个月,竟然有这样的战功,由此看来,他的确天赋秉异,的确是一个军事奇才。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独立带兵,要是一战成名,大家不就都知道我了么?所以呀,名字很重要,聂西泽,聂西泽,我就越念觉得这名字越别扭,西泽,西泽,一听就觉得是个洋名,要不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儿,这实在和我的身份不相匹配,以后我功成名就了,仰慕者们问起我的名字来历,我都不好解释,所以我要改名!” “改名?好端端的怎么要改名?” “你以前的名字不也挺好,你不照样改名了?”他说得不经意,我却是心上“咯噔”一愣。 “那你打算改什么名字?”我瞪了他一眼问道。 “我要像一叶风帆一样,乘风破浪向着自己的信仰勇往直前,一如继往、不屈不挠!”说着,他高昂地甩过头,“所以,我今后的名字就叫聂一航。” “聂一航?这么大众的名字都被你想到了?”我一听,当即便对他调侃起来。 “不会吧,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这么独特的名字,都有人用了?” “我都认识好几个一航了。”听他一嘟囔,我更是逗他道。 那天他倒是很沮丧,不过对这一自己费心想出来的名字还是很喜欢,于是还是装得满不在乎地改了自己的名字,用他的话说,就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名字受不受用,关键还是看叫这名字的人!” 这孩子太可爱了,这不是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大耳光么?当时把我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痛起来了。不过,从此以后,我便改口叫他聂一航了,而他呢,说我名字拗口,一厢情愿地将我称做“竹子”。 “一航,你认识朱德、彭德怀、林彪、刘伯承、贺龙、陈毅、罗荣桓、徐向前、叶剑英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这些人还有你一起被封为十大元帅,梦很真实哦,你要加油。” 那日在狼牙峰顶,他告诉我说他要改名为聂一航,我是真的觉得这名字很深刻,的确是在哪里听过,但是绝对不是我和他调侃的那样,我并不认识其它叫一航的人。近来我做梦,有些场景虽然模糊,但又让我觉得很真实,那个叫志超的人带着那个小女孩去所谓的革命纪念馆,里面有元帅,有将军,他们穿着蓝色军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武。那个男人指着照片上一个人对小女孩说,他叫聂一航,和自己同姓,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因为聂一航二十从军,先是在上海附近和日本人开展游击战,短短三个月就统领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参加池淮阻击战、滕县战役、临沂战役,后来又转战东北,在解放战争中从北打到南,为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平津战役三大战役的最高统帅,一生战功赫赫,最终成为新中国的开国十大元帅之一。 一直以来,只要出现那个叫志超的男子的梦境,就会十分的真实,依稀记得梦里照片上的聂一航的确是我认识的聂一航,只不过人已经人过中年,略微发福,不比得现在年轻俊俏,但的确是聂一航。 那些梦境越来越真实,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林小姐,不好啊,山上来人了,还受了重伤。”警卫兵进来禀报道。 “林小姐,快去救纪书记。”我还没有开口,帐篷外就冲进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对我说道,还未说完,就一头朝地上栽了下去。我赶紧扶过他,问道:“山上出什么事了?” “我们被日本人围剿,伤亡惨重,快去……快去……”说着,便晕了过去。 “蒙岩,集结队伍,我们马上去救山上的同志。”想到山上同志的生命安危,我立即下令道。 “不行呀,我们应该按计划在这里伏击日本人的援兵。”蒙岩听我下令,马上紧张地阻拦道,“要不聂一航围点打援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杀不了他们,我们下次还有机会杀他们,但是如果纪书记他们出了事,那就没有办法弥补了。” “林小姐,三思!” “纪书记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不去救他,山上这么多同志的生命,我也不能不顾!”话刚说完,看见蒙岩眉已经紧紧地皱过,我当下问道:“你不愿意和我去?” “好的,我现在就去招集队伍。”听我如此一问,他却不再说服我,立马回道。 “带一部分人马就行,把大队人马留下由你带队继续配合聂一航完成任务。”我想了下,这样分兵两路较为妥当。 “林小姐,这不行,我必须跟着你。”他执拗地说道。 “这是命令。” “林小姐,请让我呆在你身边。”他说道,语气极为真切。 我看着他的眼,终于点了点头。 大山中。 “轰隆――”一声响,四面山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不好了,林小姐,我们遇到了埋伏。”话还未说完,“轰隆,轰隆――”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轰鸣的火炮声。黑烟四起,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前面有座寺庙,大家先退到那里。”我下令道。 “砰――砰砰――” “小心。”见一人朝蒙岩开枪,我将他推倒在地,但是只觉胸口一痛,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蒙岩见我受伤,迅速将我背起来,赶紧向寺庙方向跑去。 这是座废弃的寺庙,庙里只有一禅房,房前是一座庭院,不算大,好在庙的外围有一圈高高的围墙作为了我们的防护,我们死守在里面敌人一时间攻不进来。 “咳咳――”我又涌上一口血,只觉得那中枪之处疼痛无比。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只听见外面炸弹声轰隆隆地震耳欲聋,喊杀声也此起彼伏。 “她怎么样了?”不知隔了多久,我意识微微醒转,竟然听到了聂一航的声音。 “情况不好,子弹还在身体里,这样下去会送命的。怎么办?”蒙岩说道。 “我有办法。”隔了一会儿,聂一航说道。 “现在日本人把这里都包围了,你有什么办法?” “带她杀出重围。”聂一航狠利地说道,十分坚决。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俘第三百二十三章 俘虏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是夜。看本书最新章节,就来无弹窗的小说MM网,首发最新章节! “闻竹,你忍着点,我带你出去。”他将我伤口包扎起来,然后将我抱上马。 “不,这样太危险了。”我睁开双眼,轻声答道。 “你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出去的。” 一路颠簸不止,但他的战马骠勇矫健,带着我们疾驰狂奔。 突然,马匹一跃,翻过一块巨石,刚一落地,我却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了下来。那马精勇无比,仍然载着聂一航一路狂奔,眼着就要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他却拉住马缰,让马回奔而来。 打马狂奔来到我身侧,他迅速跳下马来,将我一把抱起来放到马上,自己也一个跃身翻身坐上马来。 “驾!”他一声吆喝那马便夺路往包围缺口狂奔。眼看着马上要冲出包围,只听“砰――”地一声响,那马被子弹射中,顿时红血喷溅,那马嘶叫一声,“轰隆”一声响,便倒了下去。我也连带着翻了两个跟斗跌倒在地。 聂一航也跌得不轻,但却一把爬起来将我负起,又往外冲去。 周围黑烟四起,感觉密密的子弹从我们眼前穿过。 “一航,你把我放下来,要不咱们都跑不出去。”伏在他背上,我说道。情况十分危机,他能一个人跑出去已经是万幸,如果加上我这个累赘,要冲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要丢下你,我早在很久以前就丢下你了,现在才来丢下你,我亏!”身险重重包围,他仍是嘻笑调侃。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实物上的厚重声,负着我的聂一航闷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我也随之滚出数步远,抬头看向聂西泽,见他努力撑起身子,两次跌倒后终于成功地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走了过来,但是步子沉重,仿佛拖了千百斤的铁链一般。 “砰――砰砰――”几声刺耳的枪声在身上响起,他的胸前瞬间浸出数个鲜红的血渍。整个人定格在那里,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栽倒下去。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声。 “一航――”看到聂一航随着枪声的响起而倒了下去,我知道他又中了数枪,不禁大声喊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爬去。 “一航,你不要死,不要死……”看着他已经快不行了,我不断地说道。 “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当元帅呢,”他咬着牙对我说道,“你不是说,你梦到我当元帅了么?” “是啊,你骑在高头大马上,很精神,很威风,你是新中国开国十大元帅之一。”我急切地说道。 “所以,我是不会死的,”他嘴里又溢出一口血来,“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我想睡一觉,等睡一觉养好精神了我再杀他小日本!” “你不能睡,你给我起来,开国元勋怎么能在战场上睡觉呢?”看着他眼睛逐渐闭上,我叫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炸弹在我身旁爆炸,只觉了耳朵轰鸣,眼前一前,便没了知觉。 四周都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幽幽地醒转来, “醒了?”一个声音在我上方响起,我睁开眼,见藤野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当即神经陡然绷紧,就要翻身与他拼斗。但是刚一发力,便发现自己浑身毫无力气,根本连身子离开床铺的力气都没有。 “我杀了你!”用尽全力挥出一只手朝他打去,但我身上本没有力气,那手挥动即像一根飘摇的稻草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他手轻轻一握便将我的手桎梏住。 “不要做无畏的挣扎。“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是那么不听话,你可真是一只带刺的小野猫!”他扯动唇角笑了笑说道,“你身上的伤不轻,而且医生还给你打了镇静剂,现在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 他嘴唇勾了勾,戏谑地说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早就和那小子死在乱草堆里了,难道你就是这么感激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他眉拧着,嘴角却又勾了勾,让人感觉阴险无比,甚至也已经感到了他的血腥和心狠手辣。这个男人,恐怕和吕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把聂一航怎么样了?”我咬着牙问道。再次试了试,果真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你幸运,情况不大妙,随时有可能死掉。”他眯眼说道,像谈论天气一般的无所谓。 “让我见他!”我要求他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他嘴角一扯,又是邪佞的一笑。 “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狠狠地问道。 “我要你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对我惟命是从。” “你做梦!”我当即抨击道。 我说话狠辣,他却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伸出一只手欲要抚摸我的脸颊,我脸偏转,避过他的手,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倒也没有硬来,把手收了回去。 “我喜欢你身上这种桀骜不驯的傲气,我和你打过赌,你不记得了吗?我说,终有一天我会把你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只会听我的安排。” 他又阴险的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救那小子了?” 被他提醒,我也换过笑脸,说道:“让我听你的话可以,不过让我现在就与聂一航见一面。”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他摆着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你就别妄想了!” 他看着我,脸上只是轻轻的浮着笑容,将我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做出关切的举动,说道:“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了咱们才有精力玩游戏。”然后转身出了门去。看着那扇轻轻合上的门,当真觉得这个人狡猾非常,不知道会使什么花招,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几日后,我被押到了刑场。看着森森的高墙,还有两边和枪实弹的日本兵,开始是有些惧怕,然而转念一想,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死得其所,又有何畏?便也不觉得恐惧了。 “你要枪毙我吗?”我瞥过站在身旁的藤野武,冷声说道。 “非也非也。”他露出狡黠的阴笑,伸出一根手指来摆了摆,如此说道。 “把人带上来!”只见他面色一转,一声令下,旁边的一扇森严的铁门缓缓打开,日本兵押着十来个蒙着头的人从里面出来。然后站在我们前方十米远处,日本兵们把他们头上的黑罩取下,我大惊,竟然都是那日和我一起困在庙里的韩家军。 “你想干什么?” “开枪!”我话音未落,只听到藤野武一声令下,“砰砰砰――”的枪声随即响起。面前的那些人还未反应便应声倒地。 “带上来!”藤野武又是一声令下。接着第二批人也带了上来。 “开枪!”他毫无间歇,第二批人一站好,他便发出命令道。 “砰砰砰――”站着的人又倒下了。 为防盗文,以后章节先发一半,十分钟后补全,敬请谅解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三百二十四章 两个汉奸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藤野待我还算不错,虽然是俘虏,但除了限制人生自由外一切生活起居都还算周全。只是每日必给我打针,让我没有丝毫力气,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倚在窗前,眼睛盯着外面被风吹得摇曳不止的树枝,大脑一片茫然。 “吱噶――”一声响。 “谁?”如此深夜,会有谁来看我? 一个穿着妖冶的女人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对我淡淡一笑。 “香云?”见到故人,我先是一喜,但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哦,不,殷明珠。”想到她能在此自由出入,定有原因,多半是那藤野武的说客,我态度便冷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拧眉问道。 “和你一样,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她淡淡回道。 “为什么要抓你?” “他们要让我为他们演唱日本军歌。” “他们的目的?”我眉头拧了起来。 “很明显,他们不仅想占领我们的国土,还想在精神上奴役控制我们。”她冷冷地笑着说道。 “所以我们不能答应他们!”我笃定道。 “不!你必须答应。”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刚对她产生的一点好感转瞬间荡然无存。 “因为不答应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并不害怕死亡,死亡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解脱。”我冷冷地一笑置之。 “如果你知道事实的真相,那你便不会那么轻易地说死了。”她也对我置之一笑。 “真相?”我愕然。 “你不觉得你们的计划经常被日本人洞析么?那些计划就算不是天衣无缝,但竟然输得如此凄惨,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说着,她的眼向我一眨,闪出一道神秘的光芒,似乎要向我道出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你不觉得你们的计划,好像日本人都提前知道?” 这些事情我早有怀疑,但却没有仔细思考过,如今听她一说,各种迹象在我脑中一一闪过。我们的计划就算再不济,但是也不至于让日本人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事先就在路上埋伏好,只等我们的到达。 的确很是蹊跷。 “你是什么意思?”我谨慎地问道。 “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你们的人里面有奸细,就是这个人一直在给日本人通风报信,你们的任何计划日本人都了如指掌。”她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置身事外,说的是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我不知道是因为她那身妖冶的打扮令人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还是她本身就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那个人是谁?”听她如此说,我的神经倒是瞬间绷紧了起来,捏住她的脖子沉声问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十恶不赦。 我这里有盘录音带,你听了就明白了。说着,她甩开我的手,径直走到墙边取下一张画相,从暗隔里取出一个箱子。 “你不简单呐,竟然在日本人眼皮下藏了这些窃听设备。”看到她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增加了几分敬畏。 她嘴角扯动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纪老哥你可真有一手,可谓是深藏不露,浅闻竹至今被蒙在鼓里!你把她骗得团团转,她还是把你当英雄楷模一样的敬重。”说着,这人哈哈笑了起来。说话语气口吻全然不同,但是那声音却令我全身冰凉浸心。 不用怀疑,说这话的人就是李清河! “这些都是小菜一碟,不过那天听到他们马上要出发,我倒也慌了,还好去之前也有准备,幸亏你给了我那只鹰,要不情况怎么紧急,哪能把信息马上送到你们这里。”这声音?竟是纪书记的! “高明!高明!来,敬你一杯!” “有时这畜生啊,不止是观赏和逗乐。” “还真有你的一手,你是施了什么法子干掉吕詹的?” “这个事,说来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浅闻竹那个蠢女人,只看到了吕詹穿着日军军服,就认定他们在帮日本人做事,然后看到了他的人运输炸药,就认定他们是用来炸江堤的,殊不知他穿日本人的军服只是为了乔装成日本人,方便他们把军火送来上海。” 纪敏洪说完后,半天没有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听他阴邪地问道:“李老板笑得如此得意,莫非你动了什么手脚?” “不瞒纪书记,这其中我的确是掺和了一把。” “说来听听?” “我承包了洪湖堤岸的那段工程,早打好了算盘,等工程一竣工,就炸掉一段口子,把那些民工都冲走,也可以省我两个钱,那日皇军又来命令,让我炸掉堤岸,说是可以将韩家军一并铲除,我一接到命令,想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差事啊,既省了开支,又帮日本人做了事,于是当夜就去把堤岸炸了,可真不巧,在路上碰到了吕詹,差点被他拿枪死,亏得我跑得及时才幸免于难,然后冥冥之中自有天助,后来居然遇到了浅闻竹,我就告诉她堤岸是吕詹炸的,我知道吕詹正忙着运炸药,就忽悠让她自己去看,”说着,传来他得意的笑声,“看来,她是真的中计了。” “吕詹做事向来谨慎,自己肯定也没有料到竟然栽在心爱的人手里。所谓百密一疏,最爱的人竟然是杀自己的人。”纪敏洪感叹道,有一丝惋惜,也有一丝幸灾乐祸。 听到此,我整个身体几乎都晃动起来,灵魂有剥离躯体的感觉。我竟然冤枉了吕詹,而且还亲手设计杀死了他。如五雷轰顶一般,我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我是怎么了,竟会如此认定吕詹就是草菅人命的大恶人,就是卖国求容的大汉奸,单单凭李清河随便编造的谎言就认定一切的坏事都是吕詹干的。 “听说那批军火是藤野君的?”李清河又轻声问道。 “那可不是,那吕詹手段也真高明,明里暗里不知施了什么诡计居然抢到藤野君一批军火,日本人正为此头痛,那个女人,自作聪明帮忙除掉这个眼中钉,替我们省了很多麻烦呐。” “原来如此。”李清河冷冷地笑了起来。 “听说姓吕的是你的大仇人?” “杀我全村老少,化成灰我也不会放过他!”李清河狠狠地说道。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的深仇大恨,他一直把这笔帐算在吕詹身上。哪怕,我们一直在为自己的过错想方设法地弥补。是啊,不管是不是存心有意,吕詹毕竟杀了他的所有亲人,他怎么可能轻易忘记轻易原谅呢? “我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将他除之而后快!”突然,只听一声响亮的拍桌声,李清河大声喝道。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一颤,仇恨啊,侵吞着人的良知善良,能让人心智全无。 “如此说来,浅闻竹还是你的大恩人?”纪敏洪佞笑着说道。 “大恩人?若不是她,全村怎么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总有一天,我也要将她碎尸万段!”我深吸一口气,才知道清河是如此的恨我,才知道他平时在我面前的悦色尊敬都是虚假掩饰。灭族之仇,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伤害是巨大的,他心中从那一刻起,就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痛,为了给亲人报仇,他会不择手段,哪怕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单纯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嗜血恶徒。为了报仇,他选择杀死更多的人。而我,正是他要杀之而后快的第一人。他可以杀我,但是不应该谎言为途径,以无辜的生命为代价。 “纪书记?清河?他们?”大脑顿时一团乱麻,我此时脸色一定惨白得可怕。 “没有听明白吗?他们才是真正出卖韩家军的人。”被她点明,我更加茫然,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所以,你必须得活下去,为那些死难的人报仇,为吕詹报仇。”她看我神志有些飘渺,抓住我的衣服对我说道。 “为他们报仇?”我抬起头来看向她。 “对!你要活下来,才能为他们报仇!”她狠绝地说道,“所以你必须答应藤野的条件,如果不答应,他会杀了你,如果你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好,去告诉藤野武,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看向她,见她眼里闪过的坚韧,还有伴随着的狠绝,突然心上也被一种担当所征服。我拍开她的手,站起来,冷声说道。 几日过去,我这几日唯一努力去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再多想,专心把身体调养好,因为我知道,明天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个所有计划的始作蛹者,一定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我拿着那枚琥珀色的胶囊,仔细的端摩着。明天,就靠你了。 吕詹,我会为我所犯下的错承担责任的,正如父亲所做的一样,用自己的血,赎罪。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殷明珠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问我道。 “好东西。”我轻笑着回答道,然后便将它放回盒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托盘里的红色和服,我问道。 “他们要你明天穿上这件衣服举行受封大礼。” 我没有答话,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片刻,见我没有说话,她说道:“你不用想太多,至多不过是件衣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你就有办法杀了纪敏洪和李清河替那些冤死的人报仇。” “我没有想太多,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我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她见我笑得坦然,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回过神来,也对我笑了笑,我知道,她对我的反应很是不解。她不知道,我已经打定主意,我要的不是杀掉纪敏洪和李清河,我要的是一个终结,彻彻底底的终结。 明天,我会成功的。藤野武,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十第三百二十五章 苟活 - 深寒之巅上海滩 - 采菜 心中泰然,一夜过去。本书的最新章节出来了,无弹窗阅读就是爽,快来小说Mm阅读网看吧!牢记.WWW.XIAOSHUOMM.COM 仪式在肃穆高雅的索菲亚大教堂举行,很隆重,看来藤野武很看重这次的仪式,好,那就让你在生命的终结时刻再辉煌一次。 教堂布置得很是森严,内外都有日本兵把守,他们三米一个,站得端正,威严凛然,面色冷漠,不苟言笑,仿佛在告诫所有的人都必须听从他们的指挥和安排,若是不服从那黑洞洞的枪口就会瞄准了你。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中国警察到处巡逻。自从日本人占领上海后,这里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但今日人山人海,不仅来了很多外国人,也来了很多中国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藤野武都计划周到,安排得很是到位。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要侮辱我,侮辱中国人。他们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下臣服于他们脚下,沦丧自己乃至国家的尊严。 人潮涌动,黑压压一片,铁门一开,涌进来很多报社记者。还没有反应,镁光灯就已经在眼前闪烁不止。 藤野武果然也擅长用媒介造势! 好!他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臣服,我会按照他说的做的。可是,我会让所有的人看到他的下场。我最终是不会屈服的,哪怕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我都不会屈服,侵略者不会有好下场,终将以毁灭而告终。命运主宰在自己手里,我不会由任何人随意摆布,我的生命虽然渺小如尘埃,但是会抗争,甚至会泛起浩瀚波涛。 仪式开始,音乐响起,淡淡的、轻轻的,有日本樱花温婉含蓄的味道,很是美妙。如果不是在这的境遇中听到,我应该会喜欢上它。但再美好的事物,一旦沾染上血腥和杀戮,那便变得污浊不堪。 “这个女人为韩家军最高统领,现归顺我大日本帝国,我至高无上的裕仁天皇德厚仁爱,对其过往予以不究,特例对她进行加冕,委任为大东亚区团结进取妇女联合会主席,专为大日本皇军招纳团结奋进的有识妇女,谋取大东亚共荣圈的进步发展。”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大东亚区团结进取妇女联合会其实就是抓捕无辜妇女充当供日本人宣泄的慰安妇。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而我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个身着日本和服的司仪走到我面前,向我作了手势,便让开道,我会意,他是让我踏着红毯,走向那在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天皇神像,我对着他轻轻笑了笑,顺着他的指示迈出脚步。 我身着大红和服,脚踩木屐,手捧祭品,碎步着踏上红毯,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祭台,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异常沉重,眼前的红,红得殷红,像极了流淌的鲜血,此时的我,已经不容后悔,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走向我的宿命,将我的生命化为最悲壮的举动,以此证明它的价值。 天皇裕仁的画像就在眼前,我眯眼看着这位外貌端庄,仪态绅士的日本最高统治者,终于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下跪了下去,不仅如此,屈首伏身,以最为庄严肃穆的礼节,对这个罪大恶极的甲级战犯三叩九拜,以最为谦卑的姿态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着对他的不二忠心。 我起身来到日本军旗前,看着这张悬挂在墙上的巨大旗帜,浮现在我眼前的是日本侵略者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杀戮,挥动的军刀、肆虐的枪声、猖狂的笑声……每一幅画面,每一个瞬间,都让我的血液悲愤涌动。 我终究还是匍匐在了藤野武的脚下。这个让我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的野心家脚下。我伏在地上,像等待着他的怜惜和赦免,此时的我,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所有的意念,只化为一个期盼,祈求上天助我和一臂之力,让我和这个狡诈卑鄙的恶魔同归于尽。 就在我感觉希望渺茫的时候,他终于伸出手来将我拉起,我抬起头来,仰望着他。他一身黄色军服,腰间配着武士军刀,笔挺干练、气度不凡,但所有人都知道穿着这身军装的人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污秽的黑色。他低下头,俯视着我,那浅长的单凤眼里潜藏着弱有似无的虚情假意,黑色的眸孔能清楚地看到我的脸庞,那是一个满面怜弱相的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正如此时他毫不避讳地看着我一般。他那张脸俊朗英挺,如果他能真诚的笑一笑,那肯定堪比最温暖的阳光,突然之间,他像往常一样,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但是这样的笑容,却比最为致冷的冰更为寒冷。 他将手从我的手臂移到了下额,用力狠狠地掐着,我下额疼痛,却没有反抗,反而同他一样,嘴唇轻扯,盈盈一笑。只见他眼神一凛,整正张脸庞在我面前陡然放大,他的脸距离我寸许不远之处,嘴角一丝笑意,只听见他低冷地轻声说道:“你今天很漂亮,做我的禁脔相当合适。”说话间,唇便贴在了我的唇上。顿时,一片“唏嘘”之声从外场发出。镁光灯开始不停闪烁,现场开始躁动不安。日本士兵们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猥亵的场面,他们仍旧站得挺立,目视前方且面不改色。 绝对不能让他此时抽身,那我将前功尽弃,于是我将身体迎了上去,让自己更近地靠近他,同时伸出双臂挽住他的后颈。见我如此亲昵举动,场外发出的“唏嘘”声更甚。爱国的中国人开始低声咒骂。 只觉后腰一紧,一个力道将我拉起身来,随即被他搂靠在胸前,太过亲密,我不禁还是挣扎了下,他敏锐地发现我的抵触,一手紧紧钳住我的后颈,对我的吻也更加的肆无忌惮和疯狂。 被一个暴劣之徒横蛮无礼地索吻,任何一个自尊自爱的女性都会本能的想要抗拒,我也条件反射地立即有挣扎的冲动,但现在的我已容不得丝毫的躲避和怯懦,我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出丝毫的反抗。突然之间,感觉前颈一凉,众目睽睽下,他甚至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我心一紧,违心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让我与他贴得更近。 “卖国贼,卖国贼!”龌龊的举动,丑陋的行径,让外围的民众痛恨的情绪再难抑制,高声喊骂起来。 “这个女人就该去死!”大家已经对我深恶痛绝。 “拖出去枪毙了!”骂声高涨,此起彼伏,人潮涌动。 呼声越来越大,简直要将我的耳膜刺穿。 我心中难过,隐忍着莫大的屈辱,等待着最佳的机会。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想,死亡将至,不稍片刻,大家便会明白我的坚贞与不屈。 他对我的配合似乎很满意,吻得更加深入,也更加狂野。我攀上他的颈,更加无耻的迎合着他。我见他眼睛闭了起来,像是在享受陶醉一番。防备降低,觉得时机已到,我咬破了齿间的氰化钾胶囊,然后,心平静了。现在,只等待着毒发身亡和他同归于尽的那一刻。大家看着吧,不稍一会儿,鲜血会为我明志。一秒,两秒,三秒……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他的舌仍在我口中辗转,只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感觉浑身冰冷,我真的好累、好累……就让那一刻快点到来吧,我想就这么睡去,再无意念,所有误解我的人在那一刻到来之时都会明白我的隐忍,都会向我致以最为崇高的敬意。日本人可能会将我的尸体大卸八块,然后把我的头颅高高挂在城楼之上,那样最好,就当是我献给国家,献给我同胞们最好最后的礼物……可是,直到数到了十秒,仍没有任何反应,刚才一往直前的孤傲勇气开始减弱,心下产生茫然,绝望开始在脑中腾升。此时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任他肆虐地亲吻猥亵着,全身僵硬得好似没有一根骨头是属于自己的。 所有的镁光灯仍在不断地闪烁着,慢慢地,那闪烁的白光令周遭所有的景物全都褪色,只剩下雾蒙蒙一片。“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人们的喊骂声,怒斥声,和警察的冲突声回荡在我的耳边,然后越发轰鸣,越发刺耳,回荡在教堂的上空。 我开始紧张,开始害怕,为什么毒药还不发作,不是剧毒?不是穿肠毙命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神志还未回转,他突然一下子将我推了出来,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看向他,“吕詹从来心高气傲,我们俩从来没有谁服过谁,但是他却为了你心甘情愿跪下来求我,以前觉得你有点手段,但是现在我很纳闷,吕詹究竟爱上你哪一点?”他说话声音狠辣,面上带着邪恶的笑容,狐狸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忽而冷笑一声,道:“你的表现令我很满意,可以做我的禁身肉脔。”说着,便推开我大步向教室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发出“哈哈”的猖狂笑声。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毒没有发?我一个劲地问着自己,整个人处于迷茫混沌之中,腿脚瘫软,被他放开,立即跌坐在地。 我抬头望去,迷迷糊糊地看见他一队黄色影子穿过大门,径直离去。教堂内没有日本兵的看护,激愤的民众一下子冲上来,怒不可遏地围着我谩骂殴打,我却不能还手,也不想还手。刚刚一颗炙热的心像一下子被用刀子挖出来,扔到冰天雪地里。 “打死她,打死她!” “卖国求容!” “下贱!”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败类!” …… 我穿着那身令我无比屈辱的大红和服惨淡而茫然地走在大街上,鸡蛋和石块纷纷向我袭来,砸在我头上、脸上、身上,鲜红的血液从我的头上流出,顺着脸颊流下,将大红的衣服染得更加刺眼,浑浊的蛋液流淌于全身上下,头发散落下来,浑身肮脏、污秽不堪。一泼脏水泼过来,将我从头淋到脚。浑身,奇臭无比。大风吹过,我像枝头上一根残叶,无助地随风摇摆。 我颠颠撞撞、满身污垢,狼狈得无处遁形。现在的我,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苍天,你为什么不帮我一把?那个魔头死有余孤,你却放纵地让他逍遥快活的活在世间。你的眼睛在哪里?世间的公平正义在哪里? 天空一声惊雷,顿时雨如柱下,天地间电闪雷鸣,难道你还不满于我对你的指责吗? 疲惫而无助地穿过琳琅满目、繁华似锦的街道,等待我的却只有众人鄙夷的眼神,无情的指责,厉声的辱骂,连小孩子都会毫不客气地往我身上吐上几口唾沫,各种垃圾从四面八方向我砸来,让本就肮脏的我更加不堪入目。“轰隆――”一声惊雷,我抬起头来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就让大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掉我满身的污秽。 1938年的这个冬天,我抱着必死的勇气,决心以死殉国,但是老天却让我幸运的活了下来,忍受着世人的唾骂和鄙夷,我幸运的活了下来。 这个冬天,分外寒冷。 提供深寒之巅上海滩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