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丽人起舞众人迷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扬州自隋建运河之后开始繁华,唐时李白有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由此可见其地的名声之响。 其时正逢宋太祖晏驾,太宗初登大宝之际,天下大赦,扬州更是车马喧嚣,人物繁多。 扬州“炮山河”畔的观景楼乃是当地有名的酒楼。 炮山河”,亦称“保障河”,是隋唐时期由蜀同诸山之水,汇合大别山东来的洞水流入运河的一段水道。 一条曲水犹如锦带,时展时收,就像嫦娥起舞时,抛向人间的五sè飘带,形态动人。 这观景楼占了绝佳的位置,并且还有天下闻名的御厨坐镇,自然是生意兴隆。 时已入夜,扬州城内的各条街道已结束了一天的喧嚣热闹,归于平静。观景楼内的第三层,也就是当地人口中的观景楼上楼,却依旧灯火通明,笙歌艳舞。 之所以被称为楼上楼,是因观景楼本有三层,这一二两层是为城内贩夫走卒,寻常人士所开,这些人整rì忙忙碌碌为了生计,拼死拼活也仅是养家糊口,来此吃饭少有闲暇兴趣观景取乐。 偶有例外却是一些拿着朝廷奉禄的衙门小吏,也只是在二层望着若美人起舞的“炮山河”端着酒杯大谈烟花柳巷之事。 这第三层是专门供扬州城内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富商豪客,吃喝玩乐的。而那些街邻小贩,衙门小吏却是绝对去不起的,因此第三层被他们称为楼上楼。 楼上楼内,从窗向外看去,便可见到那曲折飘渺,似烟似雾的“炮山河”大部分景致,真可谓“登高望远有所见,美景自应高处看。” 其时楼上楼宽敞的大厅zhōng yāng,正有一艳丽的舞姬翩然起舞,由zhōng yāng往南的方向开了两排酒筵,此时已坐满了人。 伴着悠扬的曲调,那名舞姬的身体更是舞动若风,翩然的舞姿迎来了在座客人的一阵掌声。 座上一破锣般的声音响起道“我说师先生你的酒楼果然不凡,只是这小妞的舞,就把我们一群爷们儿的魂都勾走啦,她可把翠华楼的那些庸脂俗粉都比下去了。” 在座的客人听了发出一阵大笑,那声音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师先生我们这些人来你这楼上楼,可不是看这个小妞跳舞的,我们是来看柳听蝉的,你到是快些让她出来吧。” 酒筵前排靠中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站起身说道:“连二当家的,你倒真是个急xìng子,我这舞姬虽然比不得那“金陵第一美女”,但她的容貌技艺在这扬州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再说,今晚在座的,谁不是来看听蝉小姐的,只是听蝉小姐今rì才到扬州,舟车劳顿,即便是不休息,你也要容人家准备准备才是。” 话音一落,师前川的右侧,传出一个声音道:“师先生说的极是,女孩儿家身子柔弱,自是该休息准备的,我们不用听那些粗人聒噪。” 在座众人不由向那发声之处看去,却是一个少年公子,那少年公子锦袍玉面,生的却是好看,只是眼神冷冽,一脸的傲气。 发出破锣声的连二当家的刚要说话,旁边有人拉住他低声道:“二当家的,那是山河帮的少帮主“祝黎回”,我们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山河帮的帮主祝源,近几年将扬州附近的大小码头控制的七七八八,势力大增,手下数百人,即便是官府也要让人家三分。” 那二当家的果然识趣,听后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连二当家的,唤作连赫雷,诨名连二炮,是扬州城内“一水帮”老大连霆雷的亲弟弟。在帮中被称为二当家,只是大事小情却不由他管,成rì里只是带着几个手下四处乱逛,他帮派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山河帮比起来却是极为逊sè。 那二当家的一闭嘴,座上到是一时静了下来。只是大厅zhōng yāng那舞姬,依然随着乐曲起舞。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跟师前川低语了几句,师前川拍了拍手对那舞姬道:“你先随齐管家下去。”舞姬停下舞姿,随着管家缓步而去。 师前川接着道:“在座的诸位,连二当家的,听蝉小姐准备好了,这便出来。”那连二当家听后却不接话,只是向祝黎回那里瞟了一眼。 乐声忽起,带有一股低回婉转的曲调,似述说,似低语,又似仙子降临前,洒向人间的花絮。 鹅黄罗裙,淡绿披肩的柳听蝉,宛若自水中而出的芙蓉,在乐声中出现于大家面前。大厅内诸人眼前一亮,竟是一起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位有金陵第一美女之称的丽人,生怕呼吸就破坏了这好像梦境般的奇遇。 柳听蝉清雅脱俗的气质,使人不忍逼视,但是她那双娇媚的似乎滴出水来的双瞳,却似又要将人的魂魄勾走。 柳听蝉娇躯旋转,舞姿轻扬,大厅内竟是飘起一股淡雅的幽香,一时间诸人俱是迷醉,也不知这是在梦中,还是在人间。 连二当家的此时双眼发直,脖子伸的老长,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半伸于胸前,口齿微张,屁股也是自座上翘了起来,竟是被柳听蝉的绝世容姿,弄的僵在了那里。 柳听蝉美目流芳,眼波转动将在座诸人的诸般表情,俱是看在眼中:那扬州城内号称“学与文齐”的师前川师先生,果非常人,在我的“自天成舞”之下竟是没有一丝着迷的样子。 看他身旁那两人sè迷迷的样子,想来定是官府中人。世人在美sè面前看来大多如此。 咦,这个少年是谁?柳听蝉的目光落在山河帮少帮主祝黎回的身上。 祝黎回也为柳听蝉的绝世容颜所惊讶,只是面上的傲气不减,而家传纯阳决也是在体内运转,本已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目中更显出一片清明。 这“自天成舞”乃是柳听蝉自幼演练而成,是一异人所授,此非舞技而是魅术。此术练成后,人身自会流露出舞者气质,浑然天成,与天地相接,便是挥手之间也会让人赏心悦目,感其成舞。 柳听蝉一十六岁出道,出道时,已是远近知名的美人,光是靠她本身的娇人姿sè已是令人绝倒,若是再加上她的“自天成舞”,少有人还能保持镇静微笑。 这酒筵之中,竟是有两人不为自己的“自天成舞”所惑,柳听蝉自是心内暗惊。 一曲舞毕,师前川已是长身而起,拍手赞道:“听蝉小姐的舞姿如梦似幻,仿若天成,当真是让人拍案叫绝。这‘金陵第一’名之不符,我看应是天下第一才对。” 旁人这才如梦方醒,发出雷鸣般地掌声,不自觉的纷致颂赞欢词。柳听蝉轻垂螓首,显露出粉白修长的脖颈,柔声道:“让师先生见笑了,小女子舞技平庸,怎当的起这‘第一’二字。” “当的起,当的起,听蝉小姐神仙般的人物,谁人若说当不起第一,我连二炮第一个跟他没完。。。。哎呦!” 破锣般的响声又自后排发出,不知谁人挪走了连二炮的椅子,他看柳听蝉时,半抬着身体,一动不动就如丢了魂般。 此时坐下,却是没发觉椅子已被人挪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高肉厚,虽是不疼,却是叫了一声,众人见此不由大笑。 师前川脸露不快:“酒席之上,当着听蝉小姐的面,谁人开这种玩笑,却是不当,连二当家可摔伤了没有?” 师前川心道:何人身手这般快捷,我竟是未成发觉。 连二炮揉着屁股,目中露出一丝愧sè,四下张望道:“不碍事,不碍事。”诸人见连二炮被人捉弄,却不发火,均是心下奇怪。 只是大家刚才都被柳听蝉的绝世芳姿所震,竟是没有一人看到,究竟是何人捉弄连二炮。 师前川忙请柳听蝉入席,众人纷纷离席少许,待这位姿艺无双的绝世丽人坐好后,始敢回席就坐。 师前川首先介绍她与各人认识:“这位是扬州城的通判大人。” 这扬州通判生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已是一扫方才sè迷迷的样子,生怕让这位金陵第一美女心生不满。 “这位是巡检使大人。” “二位大人是一方的父母官,小女子却是敬佩的紧。”柳听蝉欠身道。 她口齿伶俐,懂得为人之道,又有“自天成舞”的魅术,自然而然将众人引得意乱神迷。 介绍到祝黎回时,柳听蝉美目一扬道:“祝少帮主倒是少年英雄,希望有机会见祝少帮主大显身手。” 祝黎回只觉柳听蝉身上幽香袭人,声音悦耳,眉梢眼角更是有一股醉人的风情。便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释放出夺人的光彩。他体内虽有纯阳决运转,此时却也不由的心神悸动。 连二炮见柳听蝉与祝黎回说话,心里竟是生出一股妒意,口中不由道:“祝少帮主,嘿嘿。” 他声音粗陋,每次说话总是能刺破周围环境,传入众人耳中。 祝黎回被他一扰,登时清醒过来答道:“还是听蝉小姐舞技无双,不知一会是否有机会再见小姐起舞?”祝黎回暗道侥幸,若不是连二炮发声搅乱,自己说不定会在大家面前出丑。 柳听蝉见祝黎回收回心神,娇笑道:“祝公子有兴,听蝉过会儿自当献丑。” 师前川逐一介绍,柳听蝉也是一一答礼,她娇声软语,谈吐文雅,让人听来甚是舒服,一时间大家俱是欢愉,气氛也是热烈起来。 第二章 有客夜深自来投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示出来人的心急,却是刚才那个管家齐远空。齐远空去而复返,径直走到师前川跟前,附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连二炮瞧的真切,喊道:“师先生,刚刚齐管家同你说话,听蝉小姐就到了。此番,莫不是又有一美人前来?” 师前川面上微笑,只是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惊疑,方要说话。 一个粗豪的声音已是响起:“美人吗,到是没来,不过爷们儿到是来了几个。” 连二炮怒道:“你nǎinǎi的,是什么人?”众人的热烈气氛顿被惊扰,不由寻声看去。 大厅入口处,此时已是站了三人。 其中一人,身穿青衣做道士打扮,脸颊消瘦,颧骨突出。一双眉毛却是又粗又长,整双眼睛都要被遮盖住了,只露出一丝缝隙,诸人被那缝隙中的眼光扫过,均生出一种诡异之极的感觉,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说话的是道士身旁一个阔脸巨汉,这巨汉生的虎背熊腰,身高过丈,满脸横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却是老子,你待怎样?” 说完狠辣的目光,径向连二炮看去。连二炮本是要说,你他妈的是谁老子。被那汉子瞧了过来,心下却是一寒,硬生生将到得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忽然记起柳听蝉也在席上,忙道:“你等是谁,可是受约前来?”连二炮虽然继续接话,语气已然软了下去。 那几人对连二炮却是再不理睬,几人目光缓缓自厅上诸人扫过,打量到柳听蝉时,不由都停顿了下来,有惊艳有贪婪有迟疑,那巨汉却是最先将目光收了回来。 齐远空身形晃动,来到三人身前道:“几位怎么这般心急,我不是与你们说好。在楼下稍等片刻,容我与师先生通报一声,再请几位上楼。” 阔脸巨汉哼了一声,向前迈了一步,裹在身上的灰袍无风自动,呼啦啦响了几声,竟是敞将开来,露出jīng赤的上身。若岩石般坚硬的胸肌上挂了一串鹅卵般大小的珠子,那珠子黑黝黝的竟不带一丝光泽。 齐远空见这巨汉跨步向前,气势汹汹,不由伸出右掌向外一推。巨汉见齐远空出掌,身形不退反进。 齐远空身形瘦高,给人一种干练jīng明印象,手上青筋虬起,骨节粗大,显然在手上下过苦功。一掌推出虽是只用了三分力,但手掌所过之处仍是发出破空之声。 “砰”的一声,手掌推到巨汉身上。齐远空只觉手心所触之处,坚硬异常,仿佛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方巨石。 巨汉以身体接了一掌,混若无事。口中哼了一声,左手巨掌张开,猛地向齐远空一抓,那粗大若棒槌般的指尖上,竟是生出五股微风,紧接着一股吸力陡地生将出来。 齐远空顿觉周身一麻,身体就要被那巨掌抓住,大骇之下,便将尚未完全收回的右掌,急速向大汉的掌心切去。齐远空一惊之下,右掌上力道顿时灌足,霎那间右掌已是坚如jīng铁,便是巨石也可切开。 巨汉脸sè微变,手掌上力道忽然向外一吐,齐远空本已便要切到的右掌,顿时一滞。借此之机,巨汉双足使劲向地下一点,身体迅速向后退去。 两人由出手到巨汉后退,不过电光石火间,在座众人只是少数几人看得真切,正自惊鄂中,那巨汉却是已然退到后面,重新站到青衣道士一旁。 此时站在前面的却是一黄衫之人,这三人显是以黄衫人为首。黄衫人衣着讲究,镶丝缀玉,神态极是从容。看来三十左右年纪,脸孔十分英俊,只是一双俊目里,透出几分得意的神sè,还不时向柳听蝉瞟去。 黄衫人看向齐远空,轻轻一笑道:“阁下便是赤雷掌齐远空吧,想不道几年前销声匿迹,原来是到此处给‘文与学齐’的师前川当管家来了,看来师前川师先生果然名声不小。” 齐远空听后,面sè一变。此时,师前川已从座位上来到这几人近前。 师前川面白无须,双目清澄,嘴唇极薄,给人一种温润恬和之感。 他来扬州已有多年,因他为人冲淡平和,惹人亲近,又是学识渊博,与人谈论天下古今,无所不知,街邻远近每有所问,必与解答。多年下来,在扬州城内竟得了一个‘文与学齐’的称号。 传说他还曾经为当年的后周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做过幕僚,后来因与李重进意见相悖而引退。这才在炮山河畔开起了酒楼,他名声在外,扬州城内达官贵人,富豪显贵均有光临,这酒楼生意到极是红火。 师前川见这黄衫人倨傲无礼,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道:“传闻潭州华家有一种功法练到极处,周身上下会有紫气闪动。我观阁下目光之中不时有紫影浮动,时凝时散,想必与紫面金粉华成文华门主定是有些渊源吧。” 黄衫人见师前川识破自己的来历,言语到是谦恭了几分,道:“师先生眼力独到,真是让在下佩服,你所说的紫面金粉正是家父,在下华自器。” 师前川接着道:“紫金门在谭州是一方大派,华门主又是武学高人,我虽不曾见过确也久仰的很。只是我与华门主并无往来,而谭州也离此甚远,不知华公子来此有和贵干,可是路过于此,想来品尝美酒佳肴,若是如此,华公子只管吃喝,一且都由师某请客。” 华自器目光一闪,双目中竟是紫气大盛,并朗声笑道:“多谢师先生美意,只是在下受钦差大人所托,来此搜拿会天文术数的妖人。” 说罢那紫气大盛的双目,向在座的诸人一一看去,多数人被那双紫眼一扫,心下竟是没来由地一寒。 祝黎回目光炯炯,怡然不惧。连二炮一双眼睛却是看向别处,柳听蝉睁大了一双翦水般的双瞳,那绝美的容颜上面,现出一片惊异之sè。 师前川闻言一怔,道:“华公子说笑了,师某这里只是一座酒楼,而今rì来此的都是扬州城内有名望之人,哪里有什么会天文术数的妖人。更何况搜拿人犯,也应是官府衙役,与华公子何干,莫非紫金门已经投靠官府了不成?” “不错,在扬州城内拿人,也得是我们通判大人做主。你这小子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敢打着钦差大人所托的旗号,我怎么不知道有钦差大人来到此处。” 那扬州城的巡检使,本来已被华自器一双紫目看的心下发慌,但是听师前川一说,猛然记起自己在这扬州城内当差。自己身边坐的,又是扬州城内,只在知州之下的通判大人。不由在酒席上站起,大声说道。 华自器听后,俊美的脸上竟是闪过一丝厉sè,那双眼中的紫气,在刹那间仿佛开水上翻腾着的水气,竟是自眼中滚将出来。很快紫气便如一条紫sè的绸带般,将华自器的双眼完全罩了起来。 身为扬州城内的巡检使,此人也是自幼习武,算得上刀马纯熟。只是这般诡异莫名的功夫,确是从未见过。见那紫气自华自器眼中滚出,忽觉心中一阵烦恶,双腿发软,竟是又坐回椅上。 师前川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道:“华公子这是何故?话尚未说清,就想自持武力,威胁我的客人不曾?” 巡检使,战战兢兢的道:“我看这是威胁朝廷命官。” 华自器深吸口气,那罩在眼上的紫气化为一道紫柱,竟是被华自器吸入口中。 华自器对师前川道:“师先生,在下武艺未jīng,有些时候不能自制,还忘莫怪。” 接着又对巡检使道:“朝庭命官吗,我看你们很快就要不是了,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说罢华自器手腕一翻,手心里已是多了一个物事,那物事黄澄澄的,确是一块黄sè的牌子。牌子周边雕有驾云之龙,正zhōng yāng却是一个‘破’字。 诸人看到此牌,俱觉古怪。 连二炮却道:“怎么拿出个牌儿来,咦,还是‘破牌儿’,这倒有趣的紧。” 巡检使看到此牌脸sè大变,通盘大人见后,已是冷汗大冒。 这三个不速之客来时,他便觉得事情古怪,从头到尾就不曾发过一言。此时见到这块牌子,心里已是一惊,口中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道:“破天令,你们是破天禁卫。”师前川听后脸上也是一变。 “破天禁卫是什么东西,老子没听过。”连二炮在座上嘟囔道。柳听蝉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sè。 “当年太祖皇帝成就霸业之前,为了防止宿敌偷袭刺杀,同时反过来,也要刺杀偷袭宿敌的一些重要人物,而成立了一个秘密的卫队。 这些卫队的成员都是来自各地的能人异士,有些人是为了金钱,宝物,权力而来。有些人是与太祖皇帝志趣相投。总之,这些人都是普天之下的佼佼者。 他们的总称就是“顺天禁卫”,只是在太祖皇帝成就霸业之后,这些人在得到了个自的需求后,卫队也就解散了,这破天禁卫难道是?。。。” 华自器眼上紫气消散后,那双眼中的得意神sè,又显露出来,道:“师先生当真是了不起,想不道连这样的朝廷密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错,这‘破天禁卫’正是当今圣上亲自成立的,并由圣上直接支配,专门搜拿那些妖言惑众的会天文术数的妖人,而我正是破天禁卫中八大铁卫之一。” 那巡检使听后,想想刚刚自己的做为,不禁汗透重衣。忽的手上一紧,竟是被扬州通判一把自座上拉了起来。 通判拉着巡检使快步离开酒座,来到师前川面前:“师先生,我二人受邀来此,只觉得师先生为人谦恭而不失豪爽,又是扬州名士。只是今rì华大人说你这里有会天文术数之人,我二人实是不知。而我二人均是朝庭命官,自当为朝庭效力,与那会天文术数的妖人势不两立,现在我二人便是要与华大人一起了。” 通判大人又对华自器道:“华大人,本官身为扬州通判,不知您光临于此,真是惭愧。不过不知者不罪,还望华大人海涵,现在本官自是协助华大人搜拿那些妖人。” 说毕,他转脸又对那巡检使说道:“你速回府衙,通知团练使黄大人,带兵来此辅助华大人,搜拿妖人。” 第三章 青眼摄魂使人惶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时值冬季,扬州城内的空气略显干燥,夜里更是刮起了风。风声呼啸,竟是让怕冷的扬州居民,为自己与孩子多加了一层被子。 风更大了,吹的观景楼的牌坊呼呼作响,仿佛要把这红火多年的观景楼吹倒了才肯罢休。 师前川目光如水,心下却波澜起伏: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旧君已逝,新君登基。看来到了新旧势力交接的时候了。 华自器哈哈一笑,对着扬州的两位大人道:“你们这般识实务当真是最好不过,但是你们先等在此处,不必急着去找黄团练,他还有事协同钦差大人去办。”二位大人见华自器口气缓和,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酒筵上,诸人见二个官员在华自器面前的前倨后恭与见风使舵,心下都犯起了嘀咕。 猛地,一个算是扬州城内权贵的人,站了起来喊道:“我等身为大宋子民自当为朝廷献力,我愿协助通判大人和华大人一起搜拿妖人。” 他喊声一出,在座的诸人中,又有一多半站起来响应。这群人便要离座来到华自器等人身边。 华自器冷哼一声道:“且慢,我来此是搜拿妖人,不是来找协助的。这两位大人身为官府要员,我自然是相信他们二人的身份,你等诸人要想让我相信,还需验明一下方可。” 那些人道:“我们在扬州内均是有名有姓,还需要怎样验明?” 二位大人看着华自器的目光道:“这些人倒都是扬州城内的名人,只不过是否加入妖人,哪个是妖人,我二人可是不知。” 华自器笑道:“这些会天文术数之人,平rì里与常人无异,私下里却暗自成立“天钧邪教”,以妖言蛊惑平民百姓,实属可恶。他们若是不承认,你们自是很难分辨的出,不过。。。” 华自器顿了顿道:“我的分辨方法很是简单,这位青道长有神眼之术,对于这些妖人一看便知。只要你们被青道长看过之后,没事的自当不是妖人,就可站到我这一方,现在吗?却需被青道长以眼定夺。” 华自器接着看向柳听蝉道:“这位姑娘芳华绝代,身子柔弱,怎么看也不会是妖人,自是不需验明。 柳听蝉听后,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便如花丛上的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发出耀人的光晕。华自器一时竟看的呆了。 柳听蝉轻启朱唇道:“多谢华公子相信,只是小女子受师先生之邀而来,又蒙诸位贵人欣赏,抬爱。小女子虽一妇人却也不会独善其身,还是请这位道长验明一下为好。” 师前川连道:“柳小姐不必如此,既是华公子已然相信,你又何苦被人验明一番。” 柳听蝉道:“华公子说只是验明身份,我又不是那所谓妖人,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华自器脸sè微微一变,方要说话,他身后那个做道士打扮的人道:“贫道以眼认人,不是以眼伤人,大家且请放心。” 那青道长缓步来到座前,轻咳一声,却见他那又粗又长的双眉一阵耸动,恰如两条肥大的蚕虫抖动身上的肥肉。转瞬间,那粗长的双眉,便缩水般的变得如黄豆般大小,却露出了一双诡异恐怖的眼睛。 那双眼睛完全成深青sè,几乎没有瞳孔。只是在每个深青sè的中心,都有一道竖着的黑sè细线。 两道黑线在厅内灯火的闪耀下,诡异变化,忽宽忽窄,忽长忽短。转眼间,两道黑线化成了两粒黑点在深青sè的中心,显得飘渺而又遥远,好像来自九幽青冥。 师前川看着那双青sè的眼睛,竟是感到脑中一阵混乱,脑海深处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儿时的画面不时从缝隙中闪烁。 只是其中有一道青sè的影子,就像一把利刃在头脑中搅动起来,同时体内竟是有一股古怪气流缓慢窜动,似乎与这青眼有些相通之处。 “青冥之眼,你是青眼邪道。”师前川被齐远空这一声惊醒,体内那股古怪的气流,就像授到惊扰的蛇一下子蹿到洞里,无影无踪了。 青眼道人翻起自己那双青眼,yīnyīn一笑,露出嘴中的一口黄牙道:“许多年了,想不道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 他却不想凭他这一双诡异的眼睛,便是再过几十年怕是也不会有人将他忘了。 师前川脑中的混乱画面,随着古怪气流的消失也恢复平静。他面sè凝重道:“华公子来此,当真只是为搜拿你所说的那些会天文术数之人,我这里若是没有华公子口中所说之人,该当如何?” 华自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之sè,道:“有还是没有,怕不不是师先生说了算吧,一且要看青道长以眼定夺。” 齐远空怒道:“定夺个屁,那青眼邪道本就是妖人一个,被他的妖眼看了,还不怕魂魄被他摄了去?” 华自器正sè道:“青道长此番已是归附朝廷,更是被我们破天禁卫礼聘而来,由他老人家的青冥之眼来验明人身,却是禀报了当今圣上的。 不过呢,师先生,你若是不想让你这些客人,受那青冥之眼的搜魂之苦,我到是有一个缓和的办法。” 师前川奇道:“什么办法?” 华自器道:“师先生我们来此的目的,你此时恐怕已是心知肚明。很简单,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下落,我便可让你的这些客人平安离去。当然了,你们若是有兴还可以继续你们的笙歌艳舞。” 师前川清澄的双目闪过一丝疑惑之sè,道:“你口中的‘那人’所指是谁,我到是愿闻其详。” 华自器略略一怔,口中道:“师先生何必假装糊涂,既然师先生不愿说出‘那个人’下落,显是执意要看你的客人受苦,既是如此,就让青道长开始以眼认人吧。” 师前川道:“青眼道长既是已被朝廷聘用,自然不会胡乱伤人身体。” 青眼道人口中发出一阵桀桀怪笑,一双怪目中,竟是青光暴涨,宛如两盏青灯,shè出两道诡异青光,瞬间扩散出去,急速向座上的诸人罩去。 方才站起的扬州权贵,却是首当其冲。率先被青光所罩,那权贵霎时间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魄儿,均离体而去。口齿一阵蠕动,身体立刻僵直不动,一双眼睛使劲上翻,状如僵尸恐怖异常。 其他诸人见此情景,心下害怕,均起身yù跑。只是那青光速度甚快,诸人尚未离席,已是又有多人被那青光罩上。 祝黎回见那青光罩来,不闪不避,眉心处红芒隐现。青眼道人的青光在他身前竟似遇到阻力,只得向旁边滑去。青眼道人见祝黎回能够避开青光,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连二炮扯着嗓子喊道:“这他妈的什么鸟玩意儿,可吓死老子了。” 抬眼看去,青光已自柳听蝉身上掠过,柳听蝉美目中异光闪动也不躲避,身体一震,却是趴在身前桌上,与旁人大不一样。 华自器轻叹一声,暗道可惜。 “啊呦,柳小姐。”连二炮目中悲愤,一边躲闪,一边念念有词。忽然大喊道:“老子他娘的生气了,肖潜,你刚刚挪我椅子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快些出来与我杀了这牛鼻子鸟眼睛老道,我告诉我兄长多予你一百两银子。” 诸人见连二炮自言自语,均以为他已被这诡异景象吓得疯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二百两。”连二炮听后脸上一喜道:“成交。” “不过先说好,二百两是救你的xìng命,那个牛鼻子鸟眼睛老道,我可是打他不过,你便是把银子换成金子也是无用。” 连二炮听后大喊道:“放屁,我大哥每rì予你五十两银子,就是让你暗中保护我,如今再加上我说的二百两,就是二百五十两。你不杀了那个鸟眼睛的牛鼻子,刚才说的二百两就做不得数。” 那懒洋洋的声音又道:“平rì里扬州城内的大小麻烦,即便是官家的我也有办法脱身,今rì与平rì却又不同,一是我身体有些麻烦。 二是这观景楼的师先生非常人也,你不见他也是一筹莫展吗,他都不行我更不行。 三是这几人我还真打他们不过。四是即便打得过也不方便杀,你不见他们方才拿出的令牌吗,他们是朝廷里的人,不但我惹不起,你大哥也惹不起,你以后若是想继续在扬州城内待着,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妙。 这第五吗,就是你若是不愿意加这二百两也行,今天就算老子认赔了,你大哥给我的五十两我不要了,我再返回你一百两,老子他娘的不伺候你了。” 声音自地面幽幽传来,只是地面平坦,一无所有。旁人看来,却是平添出一股诡异气氛。连二炮被那人一阵抢白,脸憋的通红,一时无言以对。 旁边有个胖子,显然也是扬州城内的显贵,听后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忙道:“说话的这位英雄,我不用你杀那道人,你只须保护我不被他眼中的青光罩到,我给你一千两,你看怎样?” 这胖子话音刚落,青眼道人却是冷哼一声,如青灯般的双眼顿时向那胖子斜瞪过去,眼中外扩的青光立时便罩将过去。胖子呻吟一声,也如其他几人一样状若僵尸。 连二炮吓了一跳慌忙道:“我答应给了。”那个声音却道:“此番长了,五百两。” 旁边诸人听的明白,竟也纷纷给起价来“我给一千两”。 “我给二千两”。连二炮只听得两眼上翻,差点不用青光罩到,就变成僵尸。 第四章 遁影化形显少年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不知出处的声音,又是悠悠传来:“你们当我在这里谈买卖吗,谁给钱多我就管谁。若非看在连大当家的份上,给我多少银子,我也不会管这等闲事,二当家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便走了。” 连二炮缓过神来,忙道:“答应答应,你此番要多少我都答应。”说罢他向周围诸人投去愤怒而苍白的眼神。 华自器在一旁看得有趣,心道:此人是谁,藏的还真是隐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救得了这个蠢货。” 师前川注视着连二炮脚下,略有所思。 青眼道人眼中青光一收,方才那被青光所罩之人的身体,立时得到解放。一个个双眼紧闭,瘫软在地,口吐白沫并且浑身汗出如浆,只有柳听蝉无甚变化。 青眼道人心下诧异,凡是被自己青光所罩之人重者魂魄解体,轻者也要数rì之内处于混沌状态。而此女仅是趴于桌上,虽是未曾清醒看来也是无甚大事。 青眼道人心中虽然奇怪,口中仍道:“这几人中,除了这位姑娘之外,其余均是妖人。我已令他们昏迷,只待到时验过所有之人,然后一同拿下。” 华自器听说柳听蝉无事,却是心下高兴,道:“青道长,继续吧。” 青眼道人双眼一眯,猛地睁开,眼中青芒竟是较先前更加凌厉。酒筵上诸人见状,再也不愿束手待罩,纷纷起身,各寻躲避之处。有一部分人逃离坐席,向厅口跑去。 连二炮离开酒筵,四处张望,也想寻个安全之处。 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自他耳中响起道:“别向厅口跑,只管站在这里不动,我自有办法保你xìng命。”那声音极细极低,传在耳中分外清晰,旁人却是不能听到。 师前川双眼盯向诸人,脸上显出犹疑之sè。 厅中灯光闪烁晃动,连二炮的脚下竟也起了变化,他映在地上的胖大身影,忽然间一动,竟是向上凸了起来。紧接着黑影不停的向外涌动翻滚,就像泥潭中的烂泥,看起来甚是诡异古怪。 连二炮看了看地下的影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道:“怪事年年有,今年却是他nǎinǎi的最多,这影子怎地也跟着一起吓人。” 连二炮边说边向一侧躲闪,只是不论他如何躲闪,那若烂泥般的影子却始终跟在他身下。 那声音忽然自影子中传出道:“我说二当家你老躲个什么劲儿,你若是想让我救你,你就老老实实站那别动。” 连二炮骇了一跳道:“肖潜,我大哥说你机灵似鬼,我看你本身就是个鬼,怎么都进到我的影子中去了,你还是快些出来吧。“ 连二炮说完,身体倒也未动,目光却是向柳听蝉方向瞄去。柳听蝉仍是趴于桌上一动不动。 那个声音又道:“我说二当家的,你就不用往那里看了,还是先把自己顾好要紧,那个女人有些奇怪。” 青眼道人眼中青光一转,忽然向连二炮看来。连二炮登时sè变,口中发出一声惊呼,道:“不好,老子要中招。” 他身下涌动的黑影,此时便如巨石砸进水坑中,激起的水浪,陡然溅起一丈来高,挡在连二炮身前。 青眼道人眼中青芒一触到黑影,募地就被吸了进去,紧接着溅起的黑影,如化为实物般向前折下一块,在即将落地之时,忽地变成一股青烟消散而去。剩下的半截黑影却是又落回连二炮脚下。 青眼道人眼中青芒被那黑影化去,一双眼睛便只是看着连二炮脚下诡异涌动的黑影,口中惊道:‘遁影术’! 遁影术三字一出,华自器吃了一惊,身形一转面向连二炮,眼中紫气大盛,道:“青道长,你说的可是‘那个人’的‘遁影术’”。 青眼道人面sè凝重道:“这‘遁影术’为天下奇术之一,变化多端,诡异莫名,当今天下唯有“那个人”擅长此技,只是老道也是听闻而已,却是未曾亲眼见过。” 一直在后面的巨汉,此时也来到华自器二人身前,双眼之中寒光迸shè,看向连二炮。 一时间青眼道人,华自器,巨汉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连二炮脚下。 师前川脸上神sè再次一变,却是向前连走几步,恰好站在华自器几人与连二炮之间。齐远空见师前川如此,当下也是走到几人之间,站在师前川一旁。 连二炮见此情景,不由头皮发麻道:“nǎinǎi的怎么都奔老子这来了,我说肖潜,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可是你吗?”连二炮脚下的黑影兀自滚动不停,却是无人应声。 厅内灯火依旧闪亮,一时间地上人影,桌影,柱影竞相交错。整个大厅形成一种极其古怪的气氛,便连其它要逃出大厅之人,一时间也是受到这气氛的感染,停了下来,向这边观看。 连二炮脚下,无声的黑影翻腾滚动越来越快,蓦地自其中再次标出一道黑柱,在空中蓬然散开,化为数千颗黑sè的小球,呈扇形向华自器三人扑面而来。 华自器冷笑一声,双眼中紫气浓烈,也不躲闪。双手嗖地自下翻出,向空中的黑sè小球推出。 青眼道人连忙叫道:“不可。”一股劲风已呼啸而上,那数千颗黑sè小球受到劲风阻拦,竟是在空中互相碰撞。 小球一经碰撞,即刻碎裂化为黑水。整个上空顿时形成一片黑sè的水雾,水雾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闻之令人作呕,水雾在空中罩住三人,并且变化着形状,不见落下也不见消散。 连二炮已被眼前的突然变化,弄的浑身是汗,不知所措。忽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自脚下快速滑过,不由扭头向后看去,却是有一道细细的影子,若地板上生出的裂缝般,延展到身后一根大厅柱子之下。 那影子如藤蔓般自柱子底下开始向柱子之上攀爬,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有一人来高。 接着,那影子便开始向外扩展,看起来像柱子就要裂开一般。影子中心更是猛地向外凸起一个人型,那人型宛如是自柱子中挤出来的一样,蓦然间弹将出来落到地面。 人型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竟是便这般直挺挺的向连二炮走来,每走一步黑sè就淡了一分,到得连二炮身前已是再无半点黑sè,只是一个身着紧身灰sè劲装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材不高,极是匀称。两眼安详沉稳,却又敏锐犀利,给人一种chūn木抽出新芽,生机勃勃之感。 少年自右眼内侧略下到右侧脸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疤痕显是幼时所留,虽淡却仍使得这青chūn俊朗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剽悍之气。 少年双眼一动,看向连二炮,此时少年眼中的沉稳安详一扫而空,却是露出一股顽劣之sè。 连二炮张大了嘴巴惊道:“你是肖潜?” 少年道:“二当家的,看来今rì之事,把你的眼睛都吓坏了,竟然连我都不识得了。若非为了救你,我又怎么会连这般要命的本事都使将出来。 如此一来,我的身体可又要多等一rì才能恢复了。若不是这几人太过棘手,我自然不会以这种方式现身,现在应该会缠住他们一会,那厅口处应是还有人看守,不如我带你从窗户处跳下?” 连二炮听是肖潜,心下已定,口中答应,脚下却是不动,目光向柳听蝉那里看去。 师前川忽然对那少年温和一笑,说道:“小兄弟,你就是扬州城内大大有名的‘有事开口,拿钱消遣’的肖兄弟吧。 这少年人正是肖潜,在扬州城内对于如连二炮一般的混混人物来说,他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肖潜幼年之时随人来到扬州,自此便混迹于市井无赖之中,与众无赖打架斗殴,赌钱耍狠,无所不为。 随着年龄的增大,肖潜更是于这扬州城内干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事。只是说来奇怪,大家从来没见过肖潜学武,但是此人却是凭空多了一身古里古怪的本事,当年与他打架的混混无一是他的敌手。 并且每每遇到危险,肖潜却是总能化险为夷。如此一来,扬州城内的一些需要私下里办的买卖,倒是多数由他来代为完成。于是便讨了个,‘有事开口,拿钱消灾’的称号,只是他姓肖名潜,而消灾二字又是不雅,便改成了拿钱消遣四字。 保护连二炮这败家惹事,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就是肖潜近几rì来所做之事。今rì肖潜暗中尾随连二炮而来,见连二炮在厅中为柳听蝉美sè所吸引之时,心中忽生鄙视,便信手予以作弄。 此时听见师前川对他说话,脸上也是一笑道:“大大有名这几个字,在师先生面前实是愧不敢当,不过拿钱消遣却是在下。不知师先生,可是也有什么不方便之处需要在下帮忙,若是需要只管开口,凭借师先生的名望,在下二话不说,自是拿钱消遣。” 师前川摇了摇头道:“我以后有事,自是会找肖兄弟‘拿钱消遣’只是现在却是想向肖兄弟,询问一下,肖兄弟方才所用之术,当真便是“遁影术”吗?不知此术,肖兄弟是从何处所学?” 肖潜轻轻一叹道:“我便知道,凭借师先生的名望,怎会有事需要“拿钱消遣”!” 便在此时,肖潜脸sè忽然一变,向华自器等三人之处看去 第五章 秘技奇艺何处学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厅内传来一阵波动,诸人心内都产生一股莫名的惊悸,紧接着仿佛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将心中的一丝惊悸抽走了一般。 与此同时华自器三人上方,那黑sè的水雾已是幻化成一张脸孔的形状,脸孔约有桌面大小,上面五官俱全。 一双巨大的双目,此时紧紧地闭着,巨大的鼻梁如鹰嘴般分明,口中尖牙交错,散发出致人死命的寒光,整张脸孔看起来yīn暗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肖潜面露古怪之sè,口中嘀咕道:“真是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酒楼上面,诸人之心,竟是这般可怖。我在诸人心中,以抽丝化形之术抽出的一丝心念,竟是会生出这般恐怖之物。” “这,这是什么?”华自器惊问。青眼道人脸露惊疑之sè,青sè的双眼中,青光再次闪烁,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张诡异的脸孔,只是眼中青光对那脸孔显然是毫无用处。 脸孔上一阵颤动,五官诡异的扭动着,只是嘴角上竟然似乎带有一丝笑意。笑意与这令人恐惧的面容极不协调,那紧闭的双目在这一瞬间忽然睁开,露出的却是空洞与黑暗。 脸孔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以至于让人感觉到,它仿佛是在讥笑世间的一切丑恶。与此同时,脸孔突然动了起来,动的极是快捷,只是一眨眼间就到了华自器的近前。 华自器心下惊疑,眼中紫气更盛,竟是逐渐犹若实质般附在双眼之上,看起来就像戴了一条紫sè的眼罩,给人一种古怪之感。 脸孔上充满冷漠的讥笑,对华自器的眼罩不屑一顾,大口咧开,一股黑水竟是倾泻而下。 华自器方要闪躲,只是黑水倾泻速度极快,霎那间黑水已是自华自器头上直灌到脚下。华自器顿觉自己从头到脚,俱被黑水所灌,身上传来一阵阵恶臭,和古怪的滑腻感觉。 华自器心中的惊疑顿时化为震怒,自己从小到大何曾这般丢人现眼,实是生平之大耻。怒哼一声,双掌上金芒闪动,便要使出家传绝技。 只是那黑水当真古怪,落到地上即刻化为无有,随着黑水的倾泻,脸孔也是越来越小。最后一滴黑水从华自器脚下的消失,脸孔带着它那愤世嫉俗的嘲笑也消失了。 华自器看着明明被黑水淋过的全身,却无一点痕迹的古怪情形,如在梦中。但鼻端的恶臭仍在,提醒他方才确有其事,不由看向旁边的青眼道人。 青眼道人与巨汉却是丝毫未受到那脸孔影响,显然方才的一切只是向着华自器一人而已。 华自器满面怒容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眼道人略作沉思,开口道:“据说‘遁影术’可以将人心内的念头抽出,遁化到影子之中,化为恶相,起到迷惑对手之用。方才恐怕就是如此。 华公子出手攻击那些黑球,所以恶相便只是袭击华公子一人。只是使术之人功力不够,所以恶相并未持续多久,再加上华公子本身功力深厚,那恶相并不能迷惑公子。 说来说去,这些都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只不过,此人能连用遁影术与化形之法,即便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也应与‘那个人’有很大关系,华公子看来我们只须抓住了这人,我们就会此行不虚。” 华自器听后道:“既是如此,青道长你接着以神眼,去验剩下的这些家伙,这个小子就由我来对付。” 青眼道人连道:“华公子可要小心一些这小子身旁姓师的,我方才用青眼之时,感到他身体之中,似乎有一种我极为熟悉的劲气生出,虽然只是一瞬,但我看此人极不简单。” 华自器道:“不妨,有阿巨在我身边。”说罢身形晃动,便已出现在连二炮与肖潜面前,巨汉阿巨紧跟在华自器身后。 连二炮回过神来,看到近前的两人吓了一跳,却见华自器此时眼中紫气又已凝成带状,脸上充满了愤怒,不由心道:“乖乖个鸟,看来大事不妙,早知如此不如方才随肖潜跳窗户逃脱。咳,果然是美sè误人啊。”转念间,却是又向柳听蝉之处看去。 华自器看向肖潜怒道:“小子你到底是谁,居然敢戏弄于本公子,今rì你若说出这妖术是与何人所学,那人现在何处,我或许网开一面,放你二人离去。否则定将你划为天钧邪教的妖人拿处。” 华自器此时,已是气到极致,他以八大铁卫之一的身份,带着青眼老道以及一甘人等来到此地。心中本是认定此事定可手到擒来,谁料想还未遇到正主,自己就被此人以一手诡异幻术,弄得颜面大失,实是心有不甘。 肖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讥sè,道:“今天这单买卖接的真是不好,怎么会这般麻烦。二当家回头我便与你兄长结账,你家这生意,老子是打死也不干了。”连二炮挠了挠头皮,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神却是未收回来。 肖潜接着道:“华公子,华大人,你这是从何说起啊,小人怎敢同您老人家作对,更是不敢对您老人家,加以戏弄。误会误会,定是误会。 不如这样,我这便将这个传我妖术之人,说与您知,但是您务必要放过小人一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若非是为了救二当家,我自当不会来此,更不会触犯华公子。您看如何?” 华自器见肖潜露出一副脓包嘴脸,心中顿生厌恶之感,但是怒火却是熄了不少,口中便道:“小子你且说来我听,若是我所说之人,今rì之事就算做罢。” 华自器心中却想,小子你说完我就将你捏死,以解我今rì之耻。 肖潜来到华自器近前道:“公子我便说予你听,你且听好,此人姓老名田野。不知公子可曾听过。” 华自器听后,喃喃自语道:“老田野,此人名字怎地这般古怪。” 师前川本是手心出汗,暗想:若是肖潜说出之人,当真是‘那个人’,自己定要出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人现在知道‘那个人’的去处。此时听说是老田野三字,心中不由一怔。 华自器此时突然脸sè一变,怒道:“臭小子,你耍我。 ‘老田野’‘老天爷’师前川眼中一亮,不禁莞尔。 连二炮此时回过身来道:“咦?肖潜,你这身本事,竟是跟老天爷学的?怪不得!怪不得!如此古怪之极!” 华自器眼角抽动,七窍生烟,恶狠狠道:“小子既然你不知好歹,就让你家公子,好好教训于你。”话音落处,华自器身体猛然弹起,五指箕张,直接抓向肖潜面门。 肖潜惊叫一声道:“杀人啦!”身形耸立,不闪不避,脸上却是显出讥笑之sè。 华自器五指弯成钩状,指劲凌厉,若是抓中,定会让肖潜面门碎裂。只是华自器并非想杀死肖潜,见肖潜并不闪避,手腕转处,却是向肖潜肩头抓去。 连二炮在旁惊道:“啊呦,肖潜快闪!”齐远空见状,本待出手相拦,却被师前川拉住,摇头阻止。 说时迟,那时快,华自器五指已是抓到肖潜肩头,只是在抓到肩头的瞬间,华自器脸sè忽然一变,原来五根手指所抓之处空空如也,再看本是兀自耸立的肖潜,顿时如泡影般碎裂。 华自器牙根一咬,抓出去的五根手指并不收回,口中发出一声冷哼,身体斜转,手臂横抡,却是抓向站在一旁的连二炮,这一下变化快若电闪,令人倅不及防。 连二炮本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人,虽然是‘一水帮’的二当家,但是论起本事来,实是不堪入目。若非如此,他大哥连霆雷也不会花钱请肖潜保护于他。 此时见华自器钢钩也似的五指,带着凌厉之极的五股力道向着自己面门抓来,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脸上神sè惊恐之极,却是说不出话来。 一条细细的黑影自连二炮身后,忽然伸至,黑影轻盈矫健,状若灵蛇,在连二炮腰间一缠,便即向后缩去。连二炮一具胖大的身子,顿时平平向后移动,堪勘躲过华自器凌厉的一抓。 华自器连续两抓不中,脸sè更是yīn森难看,他顺着连二炮身形看去。却见肖潜不知何时,已是站在距自己身数尺开外之处,手中握了一条黑sè的软鞭,那软鞭比平常的鞭子细了一半还多,一头正缠在连二炮的腰间。 与此同时,厅口之处却是传来一阵惊呼,声音凄厉,显是遇到了什么恐惧至极的事情。 原来未被青光罩住的那些客人,来到厅口,却见厅口之处已是站了一人,那人显是与华自器等一同而来的第四个人。这人身材矮小,又藏于楼梯之处,竟是未被他人注意。 此时见有客人向此处奔跑,他却是显出身形。 此人身高只到常人的胸腹之处,却是生了好长的一张驴脸。双目突出,狮鼻阔口,身罩红袍。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远远看去便似一张巨脸在自己移动。 那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浓的血腥之气。众人来到近前竟是不期然的,均站在那人面前不动。 那人阔口咧开,露出一条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嘴唇,身体嗖的一下,竟是向诸人蹿去。 第六章 利齿青眼怒黎回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众人只见硕大的头颅带着一道红影,倒像是一颗滴着鲜血的驴头,诸人人见他蹿来吓得向两边散去。但是没跑几步,就有人觉得颈上一凉,脑袋便向旁边歪去,大股的鲜血自脖颈处狂喷而出。 原来那人速度极快的蹿出后,就在前面几人脖子上,均咬了一口,那人牙齿锋利异常,咬人脖颈一口便断,不用第二口。 这人咬断前面几人脖颈之后,已是回道厅口他方才所站之处,狞笑道:“想走,那有那般容易,若是未经过青眼那老家伙的验明,谁想从此处离去,都要试试我老人家的断颈之齿。 我倒是不介意多尝点人血,他娘的,这些年来便是喝些虎血,熊血,狼血,嘴都要淡出个鸟来了,这人血的滋味还真是不错。”他边说边舔了舔嘴唇与嘴角上流淌的鲜血,看起来更是恐怖异常。 厅内诸人,一时都被这恐怖的景象惊得呆住了,有的已经忍受不住呕吐起来。本是受邀来此看金陵第一美女的jīng湛技艺与无双绝sè的,谁料想却出现了这般血腥恐怖之事。 便是二个扬州官员看的也是心下不忍,只是碍于华自器的威势不敢言语。大家此时纷纷后退,用乞求的目光向师前川看去,盼他答应方才华自器与他说的方法。 师前川一双眼睛,此时便只是盯在肖潜身上,心中惊异之极,肖潜方才所使的抽丝化形也是来自‘那个人’的遁影术,只是‘那个人’与自己相识多年,从未听说过他收徒一事。 况且遁影术功法奇特,若非是修习过‘那个人’的独门心法,这遁影术旁人却是万万不可能习得。 祝黎回由始至终坐在座位之上,冷眼观瞧,见到厅口之处,那驴脸怪人以断颈之齿,撕咬诸人。心中怒气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口中发出一声大喝,身体一跃而起,直奔厅口而去。 青眼道人却是在一旁冷哼一声道:“小子,哪里去,试试能否再次从老道这眼下脱逃。” 青眼道人号称青眼邪道,只因他自幼便生得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他双眼生得奇怪,看来让人心惊,随着他逐渐长大,身边之人都是弃他而去。 他独自流浪,却为一异人发现,异人授他一身异术,并告诉他,他那双眼睛竟是天下间三大奇眼之一,名为青冥之眼。 这青冥之眼据说可连通遥遥青冥,借助九幽青冥之力,摄人魂魄,迷人心智。他双眼中状如黑丝的瞳孔,是青冥黑睛,黑睛所散发的光束更是会令人魂飞魄散。 青眼道人艺成之后,心中怀有对世人的怨恨,便以那双青冥之眼,摄人魂魄。他独来独往,也不分青红黑白,只是见人便摄,一时间令天下之人闻风变sè,更是得了个青眼邪道的称号。 他摄人魂魄,四处树敌,终是惹得众怒,无奈之下隐居多年,逃避追杀,此番他再次出现,竟是投靠了官府。 青眼道人,一双青灯也似的双眼,猛然间青光暴涨,两道青芒急速向祝黎回罩去。 祝黎回见青眼道人眼中青芒来得迅疾,身体一凝,口中舌绽chūn雷般发出一声暴喝,眉心处红芒一闪,身体周围顿时生出一团若红霞般的雾气。 红霞般的雾气与青芒一触立时生出一阵颤动,青芒却是为之一阻,祝黎回身形一动,右手握拳快若流星,带着周身包裹的红雾,急速向青眼道人面门捶去。 青眼道人眼中青芒受阻,却觉面前拳风呼啸,隐约中带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身形慌忙向旁闪躲,口中嘿了一声,左手食中二指伸出疾点自己眉心之处。 青眼道人妖异的双目中,青光一阵诡异的晃动,那一对黑点状的青冥黑睛募然间shè出两道黑芒,两道黑芒自青光之中游动,仿佛化为两条黑sè的毒蛇,直奔祝黎回电shè而去。 祝黎回一拳捶出,倾尽浑身力道,见青眼道人闪身相避,身体随势向旁一转,带起一股如山气势,左拳再起奋力击向青眼道人,却见青眼道人目露邪光,两道黑芒已是探到身前。 两道黑芒极是诡异,祝黎回身前红雾被那黑芒一触即刻崩散,祝黎回体内顿时生出一阵窒息之感。凝聚的真气竟有散去之势,心头也是生出一阵茫然,仿佛在一瞬间,魂魄就要离体而去,奋力而击出的双拳竟是停顿于半空之中,整个身形霎时间便如泥塑木雕般站立不动。 祝黎回身为祝家独子,其父‘山河帮’帮主‘焰焚山河’祝源自是将自身的诸般秘技悉心传授。 祝家功法以纯阳决为最基本的修练法门,当纯阳决练到周身布满纯阳之气后,才可学习祝家刚猛炽烈的三昧真元之劲,三昧真元之劲一经使出,敌人便会有烈焰焚身之感。 祝黎回十四岁时已是达到纯阳之气布满全身,十七岁时更是练成三昧真元之劲,虽然尚未有其父那般火侯,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可谓是志得意满。 祝黎回谨记其父所说,这三昧真元之劲太过激烈,不到不得以之时不可轻用,所以祝黎回身怀这祝家绝技,却是未曾以此对敌。 此时他受到青眼道人青冥黑睛中青冥之力的侵害,浑身真气凝滞,魂魄几yù离体,一点清明之下,体内三昧真元之劲却是自然而然散将开来,很快就遍布全身。 青眼道人以青冥黑睛shè出的青冥之力缚住祝黎回,祝黎回身形便是如被捆绑般凝立在那,一动不动。 青眼道人嘴露冷笑道:“小子,在你家道爷的黑睛之下,魂魄还不即刻离体?此番就让道爷抽出你的魂魄,祭练九幽青冥。”说罢眼中青黑四道光芒齐向祝黎回罩去。 祝黎回双目微闭,周身红霞般的雾气已见散去,当此之时,那散开的红雾陡地一颤忽然回陇,从新靠向祝黎回。祝黎回微闭的双目募然睁开,回陇在身边的红sè雾气一黯之下,倏然再次一亮,仿佛即将熄灭的炭火遇到了大风,再次燃起一般。 青眼道人在一霎那间,觉得一股灼热之极的气息自祝黎回身上生起,自身体内却是生出烦闷,难受之感。大惊之下,身子不由向后连退几步。 抬眼看时,却见祝黎回泥塑木雕般,凝立不动的身体忽然活转过来,举在半空的双臂缓缓放下。包裹在身周的红霞竟是愈加明亮,祝黎回深吸口气,身周红霞忽然化为四道红光,迎向青眼道人的青黑四道光芒。 四道红光与青黑四道光芒一经相撞,青眼道人顿时感到一股热流顺着眼中所发四道光芒蔓延而来。 青眼道人吃了一惊,这种情形倒是头回遇见,急忙身形暴退,并且紧闭双眼,只是那三昧真元之劲乃是祝家绝技,端的是霸道非常,绕是青眼道人及时闭住双眼,也是觉得眼中火辣疼痛如被针扎。 祝黎回体内凝滞的纯阳之气,在三昧真元之劲的鼓荡之下,顿时流动畅通。祝黎回冷生说道:“邪道,你既然愿意以眼验人,我这便近前一些,让你验个痛快。”说罢身形晃动就向青眼道人怀中撞去。 青眼道人紧闭双目,身形暴退之时,却是突然伸出右手,弹出食中二指在身前疾速挥动。 眨眼间在他身前竟是形成了一个青sè字符,随着他手指向那字符最后一点,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古怪难听的音符,那青sè字符募然轻轻颤动,散出大片青光,隔住祝黎回。 祝黎回若离弦之箭般向青眼道人撞将过去,忽见眼前青光闪动,连忙顿住身形,抬起双手,手上红光闪烁,便向那一片青光按了过去。 青光之中,字符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扭动,祝黎回按下去的双手顿觉一股吸力自那字符之上传出,手掌上的红光也被字符上散发出的青光融住。 一时间祝黎回双手不由自主向字符之内陷了下去,字符之内极是怪异,祝黎回双手一陷进去,只觉其中空荡荡的仿佛极大,不论自己如何用力,四下里却是毫无回应。 青眼道人此时也是难受之极,双目不提防下被祝黎回的三味真元之劲所伤,若不是用自身的‘青冥之气’化出‘青冥符’挡了祝黎回一下,自己说不定就被眼前的小子彻底打败。 青冥符乃是青眼道人之师所授,是青眼道人保命的三大绝招之一,青冥符展开,散出青冥之光,青冥符本身更是具有吸收攻击之力的作用,若靠近便会被缚于其中。只是那青冥符必须要由浑身的青冥之气凝聚之后发出,一经发出,身体之中的青冥之气会暂时难以凝聚。 青眼道人发出‘青冥符’暂时困住祝黎回,身体躲在青冥符之后,慌忙自怀中取出一个青sè玉瓶,微微睁开双眼,自玉瓶之中倾倒出数滴rǔ白sè液体,滴入双眼之中。那古怪的眉毛也如吃饱了的青虫般,变成开始模样将双眼挡的严严实实。 华自器脸sè铁青,身体倏然而动,再次欺近肖潜,肖潜右手一振,手中黑sè软鞭顿时将连二炮放在一旁,随即在身前一抖,立刻化作一团黑sè的鞭影护住全身。 师前川此时眼中露出决然之sè,身形一动之下,竟是拦在华自器身前道:“华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华自器哼了一声,也不答话,眼中紫气激荡,身体化为一缕黄烟绕过师前川,右掌之上金芒闪动,募地插向肖潜身前所化鞭影。 师前川身形一晃,却仍是拦在华自器身前,口中道:“既是如此,便让师某会一会华家的紫劲金芒诀。 第七章 金花灿灿臂影寒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师前川见华自器一心对肖潜出手,心中便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华自器拿住肖潜,这个少年纵然不是‘那个人’的弟子,定然也是与‘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事已至此,若是自己再不出手,面前这群多年来对自己很是捧场的诸人,怕是要死伤殆尽,自己实在无法交代。 当下再不犹豫,身形晃动之下,却是再次挡在华自器身前。肖潜见师前川拦在身前,嘴角微微一笑,收了手中软鞭,拉住连二炮闪到一旁。 华自器双掌一错,两个掌心之中,忽然向外泌出五道金线,两掌开处十道金线灼灼生光,转眼间就像师前川胸前拍去。 师前川双目一亮,左右双臂暴长,陡然拿向华自器的腕脉之处,师前川看起来文质彬彬,状若饱读诗书的文士一般,出手却极是快捷,并且准确异常。 华自器见师前川出手拿向自己腕脉之处,眼中紫芒闪动,一双手臂竟是一送,堪勘送到师前川拿出的双手之中,如此这般,师前川不由一怔。 华自器冷笑一声,一双掌心中的十道金线,忽然自其手掌上沿着十根手指蹿出,反而缠到师前川的一双腕脉之上。 师前川顿觉腕脉之处,传来一阵若针刺般的疼痛,双手急抖,身体向后便退,那十根金线,一缠住师前川的手腕,竟是如水蛭般疾速向师前川的肌肤之内钻去,十根金线分别钻向师前川双手的十条经脉。 见到师前川双手被金线钻入,齐远空大吼一声,那青筋虬起的双手刹那间已是通体赤红,围绕在双手的边缘,更是生成了一道道赤sè弧光,仿佛一条条小蛇上下窜动,正是齐远空赖以成名的赤雷掌。 齐远空身随掌动直向华自器扑去,双掌在空中所过之处,发出一阵噼啪之声。华自器脸露冷笑,也不闪避。 斜刺里一个巨大的身影,硬生生拦住了齐远空扑出去的身形,正是方才以身体硬接了齐远空一掌的巨汉阿巨。 师前川觉得自己腕脉之处,仿佛有十根金针向内扎去,脸上不由微露痛苦之sè。 华自器瞧得清楚,道:“师前川这十芒入体的滋味如何,哈哈。” 华自器双掌一翻,掌心之中竟是再次泌出十道金线,在身前一晃,却是拍向师前川面门。 说时迟,按时快,眨眼间,双掌已是欺到师前川近前,师前川却是募地身形一挺,一双手掌十指张开,向着欺近的华自器连续弹出,咝咝破空之声响处,十道金线,竟是自师前川的指尖激shè而出。 原来师前川体内真气流动之下,顿将那十根金线阻在腕脉之处。此时见华自器欺近,当下便以真气催动,弹出金线,十道金线一经弹出,反而直接缠到华自器双臂之上。那金线说也奇怪,一附在人身之上,立即便向人体经脉之处钻去。 华自器却是冷哼道:“师前川你以我的金芒反来伤我,却是也太过天真。” 说毕双掌不收,反而一振之下,掌中金线更见明亮,只是双掌伸到半途,口中忽然嗯了一声,只觉自己经脉之中,却是陡然多出数道劲气。 那劲气突然生出,顿时便阻断自己体内金芒运行,身体不由一滞,华自器脸上猝然sè变。 那多出的数道劲气却是师前川,暗中附在华自器的十道金线之上,同华自器的金线一同回到体内,华自器不察之下,全当是自己所发金芒完全收进体内,此时竟是突然发作。 师前川眼中闪过一丝jīng芒,轻轻伸出右掌,掌上布满力道,向华自器按去,口中道:“华公子你可是服输?原来紫劲金芒诀不过如此。” 华自器退了一步,双掌忽然合拢,眼中紫气陡然大盛,仿佛化为两团燃烧着的紫sè烈焰,烈焰之中咝咝响处,竟是师前川藏在金线之上的数道劲气,劲气在烈焰之下,苍白无力片刻化为乌有。 师前川见此,当下伸出的右掌停而不发,华自器眼中的紫气,竟是能自行抽出自己发出的劲气,当真是厉害之极,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华家的紫劲金芒诀。 华自器凝立身前,眼中紫焰翻腾,浑身上下竟是也隐隐透出金芒,倏然华自器张开,合在一起的双掌。 数道金光陡然自其掌心之中释放而出,华自器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双掌决然推出,师前川顿觉一股大力陡然临身,竟是将自己罩于其中。 立时间,华自器掌中金光闪耀,化为万道金花,金花在空中绚烂异常,竟是把厅中明亮的灯火比了下去,只把诸人弄的眼花瞭乱。 金花在空中阵阵颤动,发出嗡嗡的鸣声,一时间具是落到师前川的身上。华自器发出的万道金花,才真正是紫金门华家的独门绝学紫劲金芒,紫劲金芒是紫金门的门主华成文所创。 紫劲在体内游走,遍布周身,抵御来自外力的伤害。金芒却是体内气劲在外幻化所成,用以伤敌。 如今将师前川淹没的金花,正是华自器体内气劲所化,片片金花就如一把把利刃在空中闪耀,好似要把这‘文与学齐’的师前川割个粉碎。 在场诸人之中,虽有人知道师前川多年来深藏不露,但此时见师前川全身均被金花包裹,不由的同时为师前川紧张起来,只怕金花散尽,看到的却是一具已被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 忽然间,整个大厅之内传来一阵颤动,仿佛是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一般,所有人均是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震。 再看金花之中,募然间闪起一道清辉,若明月之皎皎,似白雪之皑皑,那在空中闪耀的金芒竟是为之一黯,万道金花迟滞了一下,就如被寒冷的北风吹过带走了所有的生机,瞬间枯萎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华自器脸露惊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万道璀璨的金花,转眼间消失于无形。师前川若惊涛骇浪之后着陆的一叶孤舟,轻飘飘的出现在华自器的面前。只是周身上下已有数处,为华自器的金芒气劲所伤,渗出殷殷血迹。 师前川的右臂也已完全裸露在外,但右臂上却无一点伤痕,仔细看去那右臂的肌肤上竟是没有一丝血sè,反而有一层淡淡的白sè光华,若水波般轻盈流动。 那金花中的清辉便是由此发出,零星处有几点金芒附于其上,只是金芒再也没有初时那般光芒耀眼,随着白sè光华的流动,最后的几点金芒,也似冰遇到水般的消融不见。 华自器金芒被师前川破去,双掌已是收回缩于胸前,他此次出手却是用了全力,体内劲气尚未再次凝聚,身体一时间无法动弹。 师前川面sè略显苍白,双眼却依旧清明,他看向兀自露出不信之sè的华自器,脸上闪过一丝杀机,他抬步向前,缓缓举起右臂,rǔ白sè的光华缓缓流动,宛如月光般映在华自器的脸上。 第八章 清辉臂影是广寒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华自器眼中紫焰散开,化为紫气溢出,自动护住全身。他苦于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前川右臂迎面劈来,师前川右臂白sè光华一出就镇散了自己的的金芒气劲,自己的紫气恐怕也是难以抵挡,一时间心下大骇。 危急之时,华自器忽觉腰上一紧,身体已被带起向后连退数步,却是青眼道人见势不妙拉了他一把。 青眼道人在那玉瓶液体的滋润之下,青冥之眼的灼痛已然消失,体内青冥之气也已开始逐渐恢复,青冥之气一经恢复便开始自行运转。 青眼道人不敢过多打坐,急忙起身,见祝黎回双臂红芒仍是明亮,自己的冥符多少有些黯淡,显是在祝黎回的三味真元之劲之下已是不能久持,再看华自器遇险便连忙拽了华自器一把。 师前川右臂劈于空处,在那里竟是激起一片寒气,绕是如此华自器也觉得心头为之一凉,低头看时却是胸前双手未护住之处,衣衫已经破裂,身上裸露出的肌肤竟是结了一层冰晶,自己的护身紫气也被劈散,那所结冰晶虽是薄薄一层却也是寒气逼人。 肖潜本是要走,但见师前川与华自器二人的功夫,实是让人大开眼界,显是比自己投机取巧的功夫犀利的多,旁边的连二炮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不由站住脚步也yù多看一会。 旁边一声断喝传来,却是祝黎回的三昧真元之劲终是压过了青眼道人的冥符,那冥符在祝黎回的红芒之下已是化成乌有,祝黎回的三昧真元之劲是由他体内的纯阳之气所支持,此番为了压制青眼道人的冥符消耗过大,祝黎回俊美的脸上也尽是汗水。 师前川渐渐向前,左臂横于胸前右臂再次举起,右臂之上寒光闪耀,青眼道人与华自器一见均觉周遭凉气逼人,不由心下一寒。青眼道人道:“师先生,你这支臂膀,可是四川全家的广寒玉臂。” 此语一出,华自器倒吸了口凉气道:“青道长,这诀不可能,当年蜀中一战,全家最后一个继承广寒玉臂的全师雄已是死在“断剑苍芒骆野”之手,此事人所共知,那广寒玉臂应该已是就此失传。” 广寒玉臂是全家的不传之密,据说此臂之上附有明月的广寒yīn气,更有可媲美天下间无双利器的锋锐尖利,端的是神秘无比。而其传承之法便是以一臂换一臂,旁人绝对无法学得,而且全家一代只可一人继承。如此神奇之物怎会出现在这师前川的身上。 师前川苍白的面容,忽然现出一丝愤怒,道:“你们知道的不少啊!既已如此,我索xìng就说个清楚,全师雄便是我兄长,若非我兄长已是将广寒玉臂传授于我,体内真元大损,凭区区骆野怎能是我兄长对手,即使当时有王全斌大军相随,却也是困我兄长不住。” 说到此处想是师前川愤恨之极,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啸。此时看来,一向温文尔雅的师先生,想是已然怒极,啸声凄厉,诸人闻之均觉脚下一沉。师前川啸声一收身体向前纵起,左臂向外一横,右臂上白光流转顺势劈向青眼道人和华自器。 华自器与青眼道人感觉到浑身上下具被师前川手臂之上发出的寒光所罩,身体竟是无法后退,大惊之下均是使出全力。华自器嘴一张将周身紫气吸入口中,体内金芒之气渐渐汇聚。双手在胸前连番开合,当金芒自手中生出时,狂吼一声向师前川拍出。 这一次华自器已是拼尽浑身之力,就连护身紫气也是化为金芒,力求在师前川击倒自己之前,先将师前川伤于那金芒之下。 青眼道人见华自器舍弃护身紫气,硬撼师前川的广寒玉臂。也是不敢怠慢,双眉收缩露出那双青眼,眼中黑睛再次凝聚,青芒吞吐间,黑睛shè出两道黑光若两道黑sè的小剑直刺师前川。 双手在自己与华自器身前圈圈点点,口中念念有词,袍袖随即一甩,二人身前竟是出现一个淡青sè的雾球,那雾球停顿于二人胸前之处,这却是青眼道人以自身青冥之气再次化出的一项保命绝技,青冥气旋。 青冥气旋若陀螺般自原地旋转,离远看去就像一蓬放大了的青sè鬼火,给人一种心悸之感。 师前川被那气旋一转,忽觉体内丹田下方好像开了个口子,先前那股古怪气流再次涌出,这气流来无影去无踪,此番又是来得突兀,却是不受师前川控制。 师前川右臂向旁一引,华自器所放金芒立即如飞蛾扑火般,均向师前川右臂而去。青眼道人黑睛shè出的两道黑光却是已到身前,师前川前胸如被剑刺,身体不由一晃。 忽觉那突然生出的古怪气流,流入左臂,左臂竟是不受控制般自行收于胸前,五指张开连抓两下,那若剑般的黑芒,霎那间戾气尽失,全都纳入张开的手掌之中。 师前川只觉体内那古怪气流吸入黑光后仿佛发出一股高兴般的颤动,紧接着左臂向前一伸,对准青冥气旋向后一引,那青冥气旋‘嗖’地便从球状,给拉成柱状,随后如长鲸吸水般,左臂将那青冥气旋吸了个干干净净。 古怪气流吸得青冥气旋后,好像分外满足,忽如cháo水般自师前川左臂向身体内退去,很快就退得干干净净,就连丹田下的口子也迅速合上,就像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 师前川体内的这些变化,让师前川感觉体内像被榨干了一样,身体软绵绵的无力可用,只是在自己的头内仿佛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华自器咬牙切齿,只觉体内的劲气随着金芒的不断涌出就要一干二净,金芒却只是附在师前川的右臂之上,心内焦急可想而知,又见师前川只是单凭左臂就完全破了青眼道人的一甘招数,不由心下大是懊悔。 华自器实是没想到师前川竟是这般难以对付,自己仗着父亲威名,向八大铁卫之首的‘青云剑’江云山夸下海口,自己不需其他铁卫相助,就可以生擒师前川并问出‘那个人’的下落。此时看来实是大错特错。 华自器正自懊悔,忽见师前川身形一顿,右臂上白光同时弱了下来,自己所发金芒就此大盛,很快就将师前川吞没其中,心下不由暗喜,慌忙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劲力也发将出去。 青眼道人两道招数尽被所破,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忽见师前川停顿时,眉心处闪过一道厉芒,那厉芒中隐隐透出一股青冥之sè,当下大叫道:“你怎么会青冥引气术?”叫声中金芒耀目,师前川已是淹没于金芒之下。 只是一瞬间,金芒忽然凝滞不动,紧接着自金芒之内升出一团白光,若水上明月,虽是芳华幽淡,却能令人瞩目。 金芒在那白光之下,若灰烬般化为乌有,师前川右臂带着那团明月般白光斜劈而下,青眼道人与华自器只觉眼前白光闪耀,身体如被利刃割中,周身上下一片冰凉。 第九章 巨汉魔珠逞凶芒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一道红影,疾如闪电般从一侧横掠而来,一手一个,硬生生将华自器与青眼道人自师前川手下救出。 厅内诸人,多是跑至大厅一侧靠窗户之处,观景楼楼高十丈,倚水而建,自窗户跳下便是静若处子的炮山河。 只是十丈来高的距离非是常人可以跃下,因此大多数人仍是留在楼内。楼内的厨子,以及楼下的一些杂役,却是跑得一干二净。 此时厅内除了两大排零散的桌椅外,已是余出很大空地。 那红影掠至一边,才将华自器与青眼道人轻轻放下,口中说道:“nǎinǎi的,这家伙好是厉害,把老子的后背险些冻僵。” 抬眼看去,华自器左肩到肋下已是血肉模糊,在外面的血液竟是形成了一条赤红sè的冰晶,青眼道人是右腿上部皮肉翻开,伤口处也是结了一片冰晶。 师前川一掌劈下,臂上光轮所触之处具被冻结。那红影速度虽快,后背也是被扫了一下,因此后背处也是冰凉一片,这红影正是守在楼梯口处的驴脸红袍人。 青眼道人冲那人道:“老驴头这次倒是谢谢你了。” 那人双目一瞪:“牛鼻子,闭上你的臭嘴,小心老子再把你丢过去。”青眼道人苦笑一下,不再言语,扭头看向华自器,却见他脸sè惨白,神情黯然。 驴脸红袍人一离开楼梯口,躲在厅口的诸人先是一阵寂静,然后如获大赦般,争先恐后向楼梯跑去,都yù逃离这是非之地。 一行人刚下楼梯,却见下面上来一人,那人浑身浴血,衣衫上多处破裂,头发散乱,身体周围有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气。 诸人大惊纷纷后退,那人不理诸人一口气上得楼来,口中喊道:“少帮主!少帮主!你可在此处吗?” 祝黎回破除冥符,体内三昧纯阳之劲损耗大半。他所修习的三昧纯阳之劲,乃是由纯阳之气凝练多年而成。一经出现,就会自动与纯阳之气分开,散布于体内,在使用之时却是不能耗尽,一旦耗尽就要重新以纯阳之气凝练,极是耗费时间。 因此祝黎回并未急于上前对付青眼道人,而是经过一番调息。此时体内三昧纯阳之劲已是恢复如初,听得喊声甚是熟悉,不由向发声之处看去,疑道:“可是何大略,何大哥吗?” 那人听见祝黎回唤他,连道:“正是何大略。”并快步来到祝黎回身前悲声道:“少帮主,出事情了。” 何大略口中悲切,眼睛已是将四周情形看得清楚,连忙低声将事情向祝黎回述说。 何大略乃是山河帮一处分舵的舵主,跟随帮主祝源多年,对待祝源忠心耿耿,为人又是jīng明干练,一手铁幕拳法极是了得,此时这般狼狈看起来甚是奇怪。 祝黎回听何大略述说来意,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二目圆睁,听到最后更是大叫一声,身形一晃,已是奔到厅口。 眨眼之间便下得楼去,这几下身法端的快捷无伦。何大略冲师前川略一抱拳,便向祝黎回追去。 驴脸红袍人本待上前阻拦,看了看身边二人,不由轻叹一声。 青眼道人低声道:“老驴头,这个少年人身怀纯阳决想来是祝家的人,祝家的人自然有人去管,你不必叹气。” 师前川用广寒玉臂连伤二人,身上也不大好受,他本是体内变化气力不接,才被金芒所没,但一呼一吸间已是调息完毕,广寒玉臂上光华闪烁瞬间就将那金芒破了。 那白sè光华既有刀刃之利又有冰霜之寒,只是使用起来大耗体内真气。师前川在玉臂光华下,脸sè更加苍白,缓缓走向华自器几人,神态却是从容。 这一切看在连二炮眼中,连二炮大是兴奋:“嘿嘿,看来不用跑了,又有热闹可看,想不到师先生这般了得,已一敌二还占上风。”肖潜脸sè凝重,目光却是落在巨汉阿巨身上。 阿巨与齐远空二人一番交手也甚是激烈,齐远空赤雷掌法浸yín多年,掌上赤雷光弧极是凌厉,中者会浑身麻痹。 只是这巨汉端的是身体强健若石,每次被齐远空以赤雷掌击中,仅是浑身肌肉一抖,然后便混若无事。而这巨汉拳法刚猛强烈,便是被其拳风扫中也会火辣疼痛,齐远空仗着身法灵巧与其周旋,一时倒是奈何不得。 巨汉见自家之人已是受伤,忽然抬头发出一声嚎叫,声音沉闷,若雨前闷雷。右手拳猛然击出,拳上劲气激荡,逼退齐远空,身体随后高高跃起,他身体本就高大,这一跃便够到房顶之处,左拳向上挥起,砰的一声,房顶竟是被他捅出了个大洞。 房顶上灰尘瓦块落了一头,也是不顾,屋外月光,星光,寒气一时间都顺着这个窟窿涌入厅内,诸人登时愕然。 大汉身子一落地下,就向华自器等人而去,身法迅速,未等齐远空跟来他已是奔到华自器几人身前。 那大汉低头看了一眼华自器,脸上露出愤怒之sè,眼中几yù喷出火来,喊道:“公子你怎么样?” 华自器惨然一笑道:“还好,死不了,我们已然不敌,就此走吧。” 阿巨道:“公子,这人将你伤成这样,我可如何向老爷交待?我,我这便打他与你出口恶气。” 华自器道:“我打他不过,与你有什么相干,我们这便走吧。” 阿巨向驴脸红袍人道:“你护好公子,只管待在这里,离我越近越好。 阿巨目光扫过其他诸人,指着师前川道:“今rì只怪此人伤了我家公子,你们此番若是全都死了,需怪我不得。” 诸人本待要走,见得师前川大发神威,而这大汉显是不服,一时又想看看热闹,那扬州的通判与巡检使,互相看了一眼,却是掉头就走。 连二炮此时甚是高兴,那老道显然是不能再用那鸟眼睛看自己了,自己自然要看看老道出丑,拉着肖潜却是不走。 师前川身体凝立,双目直视阿巨,右臂之上光华宛然。 巨汉阿巨却是不看师前川,呼的向外吐了口气,双臂横向张开,将整个前胸显露出来。却见他胸前所挂的珠子,此时格外清楚的暴露在诸人眼前。 诸人这才看清,那珠子有一十八颗,竟是自行连在一起,中间并无丝线之类穿过,只是如何挂在大汉身上,看起来甚是奇怪。 珠子此时忽然自动弹开,一颗颗散至大厅的周围。巨汉阿巨胸前,却是仍有一颗停在空中,以阿巨胸前这颗珠子为圆心,十八颗珠子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形。 这许多珠子陡然旋转起来,并且生出一股极强的力道,将诸人围在当中,诸人竟是不能脱出珠子围住的范围,便是师前川,一时也被巨汉胸前那颗珠子生出的力道所阻。 整个大厅便见华自器青眼道人与驴脸红袍人,在阿巨身后坐在一起。其他诸人,包括肖潜连二炮齐远空等零零散散,均被围在珠子所形成的圈子之中。 阿巨脸上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气,口中发出一声断喝,一十八颗珠子一起颤动,发出嗡嗡鸣声,紧接着大厅之内的灯火在一瞬间俱都熄灭。 房顶被阿巨打出的窟窿处,此时却是洒下一片星光,星光点点,一落入厅中,却是自行汇聚到阿巨胸前那颗黑黝黝的珠子之上。 那珠子旋转极快,星光每汇聚一点,就会被它弹shè到其它散到厅周的珠子之上,瞬即厅内星光纵横,不时闪过若流星般的光束。这景观煞是是好看,很多人竟是看的痴了 珠子转速变快,星光也越聚越多,只是无论星光有多明亮,那一十八颗珠子始终是黑沉沉地。 星光汇聚在散到边上的每颗珠子周围,竟是生成了明亮的弧线,一根交错一根,状如渔网。每一颗珠子都被那星光组成的网包裹,只是那亮光与珠子的黑黝黝之sè始终是泾渭分明,不能相融。 唯独巨汉阿巨身前的那颗珠子弹shè出的星光越多,自身竟是越发黝黑,黑黝黝的光泽竟是扩散到阿巨身周,直至将华自器几人也笼罩起来。 巨汉此时双眉一动,展开的右手忽然向着散在外围的其中一颗珠子一指。 那正在旋转的珠子募地停止了转动,珠子周围亮光形成的星网忽地立了起来,那星网一立起来,便立即向珠子所形成的圆形中心弹去。 这一切由巨汉散开珠子开始,说起来慢,实际上发生的极快,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有几人站立那里,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星网极快弹来,只是一闪,便从身体滑了过去。 那星网从几人身体滑过之后,便如雾气般消散。只是那几人身上,忽然溅出血光,接着便见他们好端端的身体,陡然间如乱刃加身一般,竟是四分五裂开来,体内脏腑瞬间洒了一地。 他们的身体,原来被星光形成的网子在穿过的瞬间,已是分割成数段,只是待那星网消失之后,方才断裂而开。 巨汉阿巨双手不停指向周围的珠子,每指一次,就会有一层星网自一颗珠子之上向外弹出,珠子上所罩星网弹出后,又会自行凝聚。 星网所过之处,那些尚未离去的普通人即刻被四分五裂,一时间血浆肢体洒了一地。星网于厅中肆虐,在到得阿巨几人身前之时,却会被阿巨身前那颗珠子发出的黑sè光韵,弹将出去,从而袭向别处之人,华自器几人自然无事。 第十章 庞然大物从天降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巨汉以珠上生出的星光,立时将厅内之人镇住。只是柳听蝉所在那处桌椅,始终未被波及,说也奇怪,那星网到她近前,总会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华自器见到阿巨的珠子竟是有这等威力,却是吓了一跳,这巨汉是其父于山中所救,具体情形他父亲没说,他也是不知。只是此次自己投奔了朝廷,父亲就将这巨汉派了出来,让他一路相随。 巨汉阿巨有一身神力,又是铜皮铁骨很是耐打,一番下来,也是帮了他不少的忙。他那珠子却从为见他用过,问他珠子的事,他也只是笑笑不说。 如今使用起来,竟是有这般威力,华自器一时有些呆了,身旁的青眼道人与那驴脸红袍之人,更是大惊失sè。 肖潜见势不妙,左手拉住连二炮,右手手腕一抖,黑sè软鞭自他袍袖中shè出,那软鞭极长,竟是直接穿过屋顶处的破洞缠在一处。肖潜借此力道拉住连二炮身体腾空而起,便向房顶窟窿处纵去。 阿巨鼻中哼了一声,左手五指张开,遥遥冲珠子一抓一抛,一道星网若闪电般向上弹起,肖潜若是借软鞭之力,到得房顶窟窿处,也势必为那星网罩住。 连二炮心中害怕,不由:“啊哟。”叫出声来。 肖潜本想拼力一试,见连二炮如此,不由微微一叹,手腕一抖间,与连二炮借软鞭摇摆之力,晃到了师前川的身后。 肖潜收了软鞭,看了连二炮一眼。连二炮黑糙的脸上一红,却是看向别处。 厅内之人所剩不多,大家见星网弹来就四处躲避,很多人躲不及时,便被星网割得浑身断裂而死,甚是凄惨。 一时间大家分散站到各处,见得肖潜的举动后,不由都向师前川身后跑去。 师前川身体站立不动,每次星网弹来,只是凭介广寒玉臂上明亮光轮连划数下,星网便即在他面前碎裂。他一直使用广寒玉臂,体内真气也是越来越少,见大家都藏到自己身后,不由也强自振作jīng神。 阿巨见得如此,忽然大吼一声,十指接连弹出,外围十七颗珠子上面的星网,在此番弹起之时,竟是募然交织在一起,化为一张更大的星网,向师前川及一甘众人罩将过来。 阿巨双手十指,未见停歇,不时指向那一十七颗珠子。却见他胸前那颗珠子,旋转的越发快速,不时将所吸星光弹出,shè向其它珠子。 外围一十七颗珠子之上所罩星网,弹出之后,星光又再次快速凝结。片刻之后,另一张庞大的星网又自珠子上弹起。 这样一来,珠子之上不断有星网弹出,每次弹出的星网都会结在一起,形成一张更大的星网。 如此这般,很快厅中星网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般向着诸人罩来。看起来连绵不绝,已是将师前川一甘人等围了个严严实实。 星网在大厅之内星光闪烁,看起来煞是好看,却是夺命凶器,此时向大家包将过来,更是散发出了夺目寒光。 齐远空怒吼一声,身体先一步来得星网之前。双掌周围,赤红sè的弧光噼啪作响,募然间双掌在胸前一分,便向那星网抓去,此时齐远空已将赤雷掌之力运到极处,当真是达到生撕虎豹,捏石成粉的境地。 齐远空心中发狠,力图在星网包到诸人之前,先将其撕碎。他双掌抓住星网向外一分,那星网之上璀璨星光顿时一黯,方待熄灭之时,后面星网却是到了。 两张星网一合,化为一张,本已黯淡的星光便又明亮起来,齐远空呸了一声双掌再次发力,只是此次星网之光尚未黯将下来,第三张星网又已黏了上来。 三张星网一经融合,其上的力道陡然增强,齐远空顿觉手掌上生出疼痛之感,仿佛手中攥着数把锋利无比的刀刃一般。 齐远空心下大惊,方想抽身而退,手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疼痛,却是第四张星网已然与前三张星网合到一处,星网上生出的力道,顿时就将他双掌割成数段,鲜血自齐远空断掌处喷出。 师前川看此情景大叫道:“远空快退。” 一道纤细的黑影快若闪电,自师前川身侧急shè而出,转眼间便缠在齐远空身上。这道黑影正是肖潜手中软鞭,此时大家都被星网所围,自是同命相连,所以肖潜见齐远空遇险,即便出手相救。 只是几张星网融合之后,其上却是生出一股莫大吸力,齐远空身体不由自主向星网贴去,肖潜手上用力身体竟是随着软鞭,向前一倾。 星网之上的莫大吸力自软鞭上传来,肖前竟是把持不住,险些为之所乘。忽觉右臂上一股大力传来,身体方才稳住。却是师前川见肖潜不支,伸出左手握住肖潜右臂。 旁边连二炮看见,慌忙伸出双手抱住肖潜腰部,口中喊道:“肖潜,你可要挺住。我可还指望着你呢!” 三人一起使劲想将齐远空拉将回来,只是转瞬之间,星网已是自齐远空身上透过。 赤雷掌齐远空当年在江湖上也算大有名气,星网分割之力却是无可抵御,齐远空高瘦的身体,在星网之下也是化为四分五裂,满腔鲜血顿时洒了一地。 此番,星网却不像以前,滑过人体之后便即消散,而是有若实质般,挂着齐远空身上的残肢断体,更有齐远空双掌上所带弧光,淡淡闪烁,铺天盖地般向诸人网将过来。 肖潜见齐远空已死,收了软鞭,表情凝重,见连二炮回头瞄了一眼兀自未醒的柳听蝉。心下一动,右手起处,手中软鞭矫若灵蛇般,横空而出,陡然间在柳听蝉身前一转,却是将柳听蝉连人椅一起拽了过来。 柳听蝉本是俯卧于面前桌身之上,此时被肖潜平平拖来,竟然还是保持那俯卧之势,只是双手所撑之处,空空如也,看起来极是怪异,连二炮看得竟是目瞪口呆。 师前川双目通红,他见齐远空惨死,心下悲痛。自己从李重进之处退身而出,在扬州开这观景楼,齐远空便一直跟着自己。此时竟然死了,内心悲痛之下,右臂上光华流转,那所生光轮,竟是较先前还强盛了几分。 星网所过之处无不毁坏,此时距离诸人已是不远,师前川右臂抬起向星网破空劈去,右臂之上生出的光轮,陡然如实质般离开手臂,向那星网疾速划去。 刚才齐远空冒然接触星网,瞬即惨死,师前川自是不会重蹈覆辙,希望在远处以自己广寒玉臂上所化光轮予以击碎。 光轮很快与星网相撞,光轮一触星网,仿佛飞虫落在蛛网上一般,顿即附于星网之上。星网却只是接连抖动,丝毫无损,反而挟师前川的光轮与齐远空的弧光之威,飞快向诸人网来。 诸人已是来不及有任何招架,星网若是将诸人网实,诸人不免都要化为残肢断臂,师前川身后几人更是双眼紧闭,只等死亡临近。 连二炮也是喊道:“看来,老子要玩完。”肖潜却是拉着连二炮,轻轻站于柳听蝉身后。 在这间不容发之时,诸人忽然感觉房顶处有些异样。原来房顶破洞处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圆圆滚滚,自窟窿处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便如向这里面塞进了个大西瓜一般。一时间竟是将那窟窿堵了个严严实实。那东西具体模样,厅内诸人却是看不清楚,只是星光却是再也洒不进来半点。 大汉阿巨见房顶被堵,吃了一惊,方待发力。忽觉体内软绵绵的,已是无力可发。原来他一心要为华自器报仇,出手时就用上了全力,连番用力催动珠子放出星网杀人,不知不觉间,体内力道已是一空。 星光一断,大汉体内力道已空,顿时无法催动一十八颗黑sè的珠子,那十七颗珠子却是自行回到大汉身前,与大汉身前那颗珠子一起重新悬挂于大汉胸前。 星网没了珠子支持,在接近师前川等人的一瞬间,化成白烟消散于空中。师前川力拼至此本是接近力竭,不由大大地喘了口气,却觉头脑中一阵眩晕,脚下虚浮,竟是不由自主坐于地下。 此时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感概良多。 忽然有声音自楼下传来:“柳姑娘,柳姑娘,在下来得迟了一些,你在这里却是如何?”听起来,发声之人甚为年轻,却是略显焦急。那声音说到最后,已是到得楼上。 诸人顺声看去,均觉眼前一亮。却见一位白衣公子,立于厅口之处。这白衣公子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一双剑眉斜插于双目之上,二目开合间犹如电闪,看起来英气逼人。 白衣公子四下看去,便见柳听蝉身姿怪异,坐于诸人之间,又见四下血迹残肢,脸上神sè一变。 当下抬脚就向柳听蝉之处迈去,这白衣公子与柳听蝉之处相距甚远,普通人用脚走要走上十五六步,这白衣公子却是左脚抬起还在原地,右脚落下时却是已然到了柳听蝉的跟前,身体未见如何动作,一步之间竟是跨得如此之远,厅内诸人无不惊叹。 白衣公子俯身看时,却见柳听蝉双目紧闭,面sè正常,呼吸均匀。此时坐在椅上,上身依旧保持俯卧之姿,便如睡着了一般。 白衣公子剑眉微皱,双目向诸人一一瞧去,他目光如电,每个人被他一瞧,心中竟然陡地一颤。 白衣公子缓缓开口道:“是谁人如此胆大,竟是将个绝sè女子弄成这般模样。”语音凌厉,刺人心魄。 白衣公子话音一出,华自器等人心中一惊。 连二炮却是已然抢着开口道:“这位公子,柳姑娘芳姿绝sè,我等爱护她还来不及,怎能伤她。她这等模样全是对面那几人所赐,尤其是那个鸟眼睛牛鼻子最是yīn损,便是他用那双鸟眼看了柳姑娘一眼,柳姑娘就变成这般模样。” 白衣公子登时向华自器等人看去,锋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华自器等人顿有如被利剑加身之感,白衣公子盯着青眼道人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有青冥之眼的青眼邪道。” 他语音冷漠,显是未将人见人怕的青眼道人放在眼中,青眼道人被他一叫,心中竟是不由一懔。 此时房顶传来一阵晃动,一些瓦块碎石断木,伴随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球,从空中直坠而下。 第十一章 金陵公子魏无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大球甫一落地,便将地板震的砰砰直响。诸人均觉脚下一震颤动,仔细看那大球,却见这大球有鼻子有眼,分明是一个人的摸样。 只是这人身形过于肥胖,个子又不是很高,短胳膊短腿,一颗小脑袋紧挨着胸腔几乎没有脖子,让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大球。 这人往那一站,伸手向前摸不到自己肚脐,向后摸不到自己屁股,看起来滑稽之极。这人脑袋虽小,脸庞却是圆圆的,一时间看不出年。此人一双小眼睛jīng光四shè,看了一眼诸人,开口道:“大哥,此地怎么这许多死人,无肉可真是恶心死了。房顶上冷飕飕地,无肉可是不坐了。” 声音尖锐便如孩童,说话之时身体摇摇摆摆,却是来到了白衣公子身前。 诸人见他这般肥胖,回想观景楼高十丈有余,此人却是如何上去,想来不免令人咋舌。 那胖胖的人,脑瓜一转看到柳听蝉,脸露惊容:“这不是听蝉姐姐吗,听蝉姐姐你怎么在这睡着了,这屋顶漏风,睡久了恐生风寒,快些起来吧。” 旁观众人见这人说话之时,浑身肥肉颤动,却是自称无肉,不由均是奇怪。以这人一身肥肉,当喊百肉千肉才对,却是叫作无肉,当真是稀奇之极。 不过听这胖乎乎的无肉所说,显是白衣公子有意让他坐于房顶窟窿之处。白衣公子显然知晓如何破解那珠子的威力,想来定非常人。 无肉不知众人想法,只是在那里呼喊柳听蝉,忽然状若睡着的柳听蝉身体微微一动,口中轻哼了声道:“可闷煞我了!” 说罢双臂向上一伸,身体竟是直了起来,随即双目睁开,露出秋水般的双眸,扫向四周,待看到白衣公子时,双眸嗖地亮了起来叫道:“是魏公子吗,你怎生也到这里来了?”忽然记起旁边众人,不由满脸通红。 连二炮在一旁看得大奇,不由嘀咕道:“看她的样子,莫非是柳小姐的情郎来了。”肖潜在旁连忙让他闭嘴。 无肉,道:“听蝉姐姐,无肉也随哥哥一起来了,你睡醒的样子可是真美啊!” 师前川在旁边调息,见到白衣公子步法神奇,又听柳听蝉称呼他魏公子,忽然想起一人惊声道:“天上白衣一剑寒,金陵公子魏无忌。可便是这位公子吗?” 那白衣公子双眉一挑却道:“这位想必便是扬州城内的师先生了,不知师先生执意将柳姑娘从金陵请将过来,便是要她千金之躯来此见这血光之灾吗?” 师前川连忙摇头道:“师某请柳姑娘来我扬州观景楼乃是一番好意,实是料不到竟会生出这些变化,不过让柳姑娘受此磨难实是师某之罪。” 白衣公子哼了一声,目光却是仍停在华自器几人身上。 大家都是惊魂稍定,有些人便要就此离开。只是大汉阿巨黑珠之威太过惊人,及驴脸红衣人的嗜血狰狞,让人颇有踟蹰,不知这二人会否再次发难,因此都是在观察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师前川的话大家未加注意。 华自器却是听得清楚,心中惊讶之下,不由将目光放在这被称为金陵公子的魏无忌身上。 他初下江南,却也知道江南大部为南唐旧地,金陵更是南唐国都,而据说南唐皇族李家之所以能够建立南唐,历经几代而屹立不倒,与其身后的一个神秘家族有着极大的关系,这个神秘的家族就是魏家。 传说南唐烈祖李昇建国前,本名徐知诰。他在吴国时虽已身居高位,并有南北势力支持。但是吴国杨氏旧臣中,有些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这些高手对杨氏家族忠心耿耿,对徐知诰颇有威胁,徐知诰听手下谋士建议,去了一个神秘所在,在那里请来了一个神秘高手。 这神秘高手来到吴国之后,三rì之内,对杨氏家族忠心耿耿的所有高手死伤殆尽,至此徐知诰夺位之路再无阻碍,从而建立南唐。 此后,金陵便多出了一个魏氏家族,魏家始终盘踞在李氏家族的左右,只是随着宋的强大,李家虽有魏家守护却也知道大势已去。 直至南唐覆灭,魏家在金陵的神秘与强大却不曾下降,近几年魏家更是出了一个少年高手,据说此人,剑法身法为当今中原少年高手中之翘楚,名列中原四大公子之首,被称为金陵公子。 这些传言华自器都是听其父华成文所说,今rì能见到这传言中的少年高手,本应结识交纳,只是如今自己身上受伤,那金陵公子看样子是为那绝世丽人而来,不由心下不忿,忍不住哼了一声。 驴脸红袍人不知究竟,只是见这白衣公子双目如剑般看着自己几人,那锋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转,身体便如刀割般难受,心中竟是生出如坐针毡之感,情不自禁之下,身形嗖地自地上弹起,直奔那白衣公子而去。 驴脸红袍人本是穷凶极恶之徒,姓杜名谦,仗着身法诡异,以及断人头颅的绝技,号称恶面血叟。 此人在北方一带极富凶名,却因作恶多端被高手追杀,一时间隐迹多年,此番却是与青眼邪道一般,投靠官府,方敢再次出山。 魏无忌目不转睛看向华自器几人,此时见那红影晃动,一个硕大的头颅向自己脖颈处疾速而来,眼中寒光一闪,袍袖起处,右手上食中二指一并,忽然伸出。 杜谦仗着身法飘忽诡异,每次与人对敌,往往出其不意,驰到对方身前,然后就靠他那两排若镰刀般的利齿上下一合,对方必定身首异处。 他这两排利齿,乃是他多年来以山野之中的狼虫虎豹为食所练就,自称断颈之齿,其锋利之处犹过刀剑。 杜谦见魏无忌脖颈就在眼前,两排利齿顿时张开,带着森森寒意,散出无尽血腥之气,向着魏无忌所露脖颈之处咬去。 只是大口方才张开,杜谦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震颤,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战栗,杜谦出道多年,可谓是杀人无数,当年被对手追杀,被迫隐匿行踪,却是也未曾生出这般心颤之感。紧接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森寒剑意,自身前涌将过来。 剑意一经显出,顿如滔滔江水般连绵涌至,霎时间充满杜谦身前,杜谦顿觉心头发苦,只觉身前身后,据被剑意所罩,仿佛自己身形再稍动一下,这凌厉无匹的剑意就会将自己撕得粉碎。 一时间,那硕大的头颅便是那般凝在空中,一动也不敢稍动,只有一双小眼四处转动,却见这股波涛汹涌般的剑意,竟是来自魏无忌伸出的二根指头。 华自器虽然知道魏无忌之名,心中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因此他见杜谦奔出,攻向魏无忌,并未加以阻拦,此时所见却是令其心下生寒。 魏无忌二指在身前斜伸,指向杜谦胸前,其上涌出的剑意却是令杜谦身体僵在当地,半点也不敢稍动。一张驴脸煞白,心头充满惊惧。 魏无忌身为金陵魏家之人,其一身所学,当真是有惊天动地之威,其在剑法上的造诣已超出旁人甚多,别看只是区区两个手指,其上却是蕴含了魏无忌自幼年以来,便沉浸于剑法上的领悟。 对于剑法的领悟,魏无忌不像旁人那般,只是重于剑技的jīng绝,以及宝剑的锋利,而是注重于‘剑’自身的意念,那是‘剑之意念’。 自从魏无忌领悟‘剑之意念’之后,他就会将自己对每把剑所悟出的‘剑之意念’藏于身中,到得今时,他体内所藏剑意已是不知繁几。 所以魏无忌虽是只伸出区区二根手指,但其上所附剑意实是魏无忌藏于胸中的‘剑之意念’所凝,一经发出顿有伤人于无形之威。 师前川本是坐于地上,恢复体内已经消耗的大量真气。此时见魏无忌二指上所发剑意,心头不禁生出赞叹之感。 魏无忌双目之中寒光闪动,斜伸的二指忽然缓慢向前递出,杜谦顿觉身周的森森剑意,顷刻之间化为万千剑芒,身体之上传出阵阵寒意,仿佛那万千剑芒霎时间就要将自己浑身穿透,一时间冷汗顺着额角,殷殷而下。 便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娇呼,“魏公子,手下留情。” 这声音娇脆明媚仿如黄莺出谷。此声一出,杜谦顿觉身前身后忽然一空,那席卷而来怒涛般的剑意一瞬间竟是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杜谦僵硬的身体不由向前一歪,险些摔倒,偷眼看时,却是魏无忌已是收回二指,脸上露出若chūn风般的微笑,正是看向柳听蝉的方向。趁此机会,杜谦一挺身形,慌忙回到华自器几人身旁。 魏无肉在柳听蝉身旁说道:“柳姐姐,你为何让我大哥停手?难道是,你想我出手教训一下他们不成!嗯,这样也好,每次大哥在旁,我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不如这次就让我来一试。”说罢,伸出一双胖胖的肉掌,在胸前狠狠地搓了两搓。 柳听蝉却道:“不是的,无肉,你可莫要出手。这些人均是官府中人,他们来此是为了搜拿擅长天文学数的妖人,方才那位道长只是以秘法,验证我是否为妖人而已。 如今验证已完,想来这些禁卫大人定然知道我不是什么妖人,如此而已。不知几位大人我说的可是。” 华自器见此慌忙说道:“正是,正是,本来我就说柳小姐姿容绝世,芳华出众,定然不会是那些妖人,怎奈柳小姐定要亲身相试,此番我们更是相信柳小姐与那妖人毫无关系。” 第十二章 有怪蓝衫噬脑髓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魏无肉见自己还是不能出手,不由撅起嘴来。 魏无忌脸孔一板对着魏无肉,道:“无肉,我们此来,只是接你听蝉姐姐的,此时听蝉姐姐既然无事,我们且不要多生事端。” 柳听蝉在一旁又道:“无肉这里死人太多,柳姐姐害怕,不如你陪姐姐离开这里,姐姐与你去其它好玩儿的地方。”魏无肉听后大喜,连道:“好啊好啊。” 柳听蝉说完站起身来,面向师前川轻轻一礼道:“师先生此番承你盛情,邀小女子来此演绎,可惜遇此祸事,我一女子之身,实是无力相助,就此告辞,望师先生见谅。” 师前川勉力站起道:“不敢烦劳柳姑娘相助,实在是师某无能,连累柳姑娘受此罹难,柳姑娘理应离去,还望柳姑娘保重,师某此次事情若能解决,定去金陵向柳姑娘赔罪。” 师前川说罢,又向魏无忌道:“魏公子年纪轻轻,就已深得剑法之奥义,当真是让师某佩服之至,今rì师某祸事缠身便不留魏公子了,他rì有缘定当请魏公子一叙。” 魏无忌淡然一笑道:“多谢师先生夸奖,魏某所使实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魏无忌顿了一顿,忽然低声说道:“方才那巨汉所用之物,像是数十年前,搅得天下群雄大乱的‘魔星君主’公孙星芒所用的魔星珠,只是传说此珠应有一百零八颗,已是随着公孙星芒一起消亡。 不知此人怎会拥有一十八颗,魔星珠通过星光夺人xìng命,只是其威力的一小部分而已。但是据说那珠子,乃是公孙星芒自身以祭练之法秘制,旁人是无法使用才对,这大汉有些古怪,师先生切要当心。” 原来魏无忌来到观景楼时,发现楼顶处有星光聚敛化为柱状,惊奇之下,与魏无肉上得楼顶。顺着窟窿处看得分明,只见厅内有一十八颗黑珠发出夺命星网,便想到了那传说中的魔星珠,柳听蝉在厅内随时都有xìng命之忧,魏无忌大惊之下,忙让魏无肉坐于那屋顶窟窿之上。 魏无忌从书上得知,那异物可借助星光发出无上威力,只要让它与星光断绝就会停止它的威力,魏无肉身躯肥大,那屁股一坐,顿将窟窿堵了个严实,星光即被阻断,魏无忌这才从楼下赶来。 魏无忌说毕转身向柳听蝉道:“听蝉姑娘,既然无事,我们这便离开此处。” 当下三人鱼贯而行,至厅口之时,魏无忌忽然回过头来,一双眼中,寒芒闪出,看向青眼道人道:“柳姑娘何等尊贵,尔竟敢以青冥之眼进行冒犯,今rì念尔有伤在身,他rì再见,定然取下尔的双眼。” 青眼道人与华自器,大汉阿巨忽觉寒气陡增,身前竟是显出深寒剑意,三人立刻同时体会到那杜谦方才所受之苦,均是心下一寒,暗想,此人若是出剑,不知将会怎样? 魏无忌说罢,竟是扬长而去,与魏无肉紧随其后的柳听蝉,她绝美的脸上竟然飘过一丝笑意,有意无意间向肖潜所待之处看了一眼。 众人见柳听蝉随魏无忌离开观景楼,那所剩无几的宾客,也赶紧借此机会逃离这是非之地。眨眼之间,厅内便只剩下华自器,巨汉阿岠依,青眼道人,杜谦,师前川,肖潜,连二炮几人。 杜谦见魏无忌远去,心头杀意顿起,站起身形就想向师前川几人而去。只是陡觉身体一晃,体内经脉之中竟是生出剑刃刺痛之感,忍不住:“啊呦,一声再次坐倒。” 原来他方才与魏无忌对敌之时,魏无忌虽然因柳听蝉呼唤撤去剑意,但念及杜谦凶狠之态,仍是将些许剑意逼入杜谦体内,杜谦若是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定会牵引体内剑意发动,杜谦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坐稳,平心静气等待体内剑意散尽。 师前川忽然对肖潜道:“肖兄弟,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 肖潜道:“大家刚才同命相连,自是该当如此,只是可惜,未能将那位大哥救回。” 师前川凄然道:“可怜远空与我共事多年,想不到今rì竟是落得这般结果,是我连累于他,远空我定当与你报得此仇!” 师前川一面说话,一面站了起来,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本来惨白的脸上竟是渐渐有了血sè。 杜谦啊的一声惊呼,华自器道:“师先生果然了得,师先生若要报仇,自是使得。只是我身为朝廷命官,而这几人又是朝廷出重金所雇,你当真yù与朝廷为敌?” 师前川冷笑一声:“朝廷,朝廷已不是以前的朝廷了,你们来此的目地是什么,当我不知,还说什么与朝廷为敌,分明是朝廷已把我列为了敌人。” 大汉阿巨忽然大吼一声,口中竟是喷出血来,随后庞大的身躯缓缓也自地上站立起来,道:“你那管家是老子杀的,与我家公子无关,你只管冲我来便好,正好也与你继续算算伤了我家公子的帐。” 阿巨刚才连用魔珠,体内劲力已被吸干,此番强行催动内息站起,已是伤及内腑,话音一落,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 这两口血喷出,均有数滴溅在阿巨胸前的黑珠之上,血滴一触黑珠,便即融了进去,本来黯淡无光的黑珠,忽然透出一股股血光,一十八颗黑珠散发出一十八道血光,将阿巨的整个身体映透得血气森森,霎那间阿巨看起来便如浑身浴血般可怖。 师前川知道那珠子古怪,此时魏无肉已是不在屋顶,那窟窿之处的星光又渐渐挥洒下来,他不敢让阿巨再次将珠子放出,慌忙身体闪动,已是欺到阿巨身前。右臂上光华闪动,广寒玉臂切向阿巨的脖颈,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华自器见状不由“啊呦”一声。 师前川一掌切向阿巨脖颈,只是掌缘离阿巨脖颈不到一指处之时,忽然一震,却是阿巨脖颈上的黑珠,散发出的血光,犹如实质般挡了一下。 师前川广寒玉臂可谓是若刀锋般锋利,如冰雪般寒冷,每次对敌,距敌人三分距离时敌人便会被玉臂刀锋般的劲气所伤,或为其凉气所寒。 而这回显然,广寒玉臂竟是被那珠子上的血光所阻,师前川心内吃惊非小,手下却丝毫不慢,右臂滑处顺势斜下,去切阿巨左肩。 阿巨此时更是痛苦难当,他本想尽力拦住师前川一下,好让华自器等人借机离去,只是一动之下,体内气血翻涌间,竟是连喷二口鲜血,胸前的珠子融了他的鲜血后,却是产生了他未想到的异变。 那一十八颗黑珠此时紧紧附在他的胸前,竟如十八条水蛭般,拼命的吸他的血液,每吸一次,那珠子上的血光便亮了一分,阿岠依只觉体内鲜血,急速向胸前挂珠子之处涌去。 在那里与珠子迅速融合,身上的力道也随着血液向珠子涌去,他只感到浑身轻飘飘地,竟是一丝力道也无,连小手指也是无法动弹,这情形还是自他得到珠子以来首次生出,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师前川右臂在即将触到阿巨左肩的一瞬间,阿巨颈上黑珠散发出的血光,宛如章鱼的触角般,极快地挡住师前川的右臂,右臂与血光相交发出一声轻响,那血光陡地在与师前川右臂相交之处打了个折,反shè向师前川面门。 师前川见状,双足使劲一蹬,身体向后跃动,躲过血光,口中低啸一声,再次靠近阿巨。 师前川右臂起处身形转动,竟是一口气向阿岠依连劈五掌,阿巨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前川在他身前进攻,阿巨颈上一十八颗黑珠此时就如生了双目般,发出血光jīng准的挡住了师前川五掌。 这一番连击看地连二炮眼花缭乱,忽然看看肖潜道:“师先生看样子,很是吃力,你应该帮帮他才是。” 肖潜却是摇头道:“方才我出手,是大家同病相怜,都有xìng命之忧。此时情景已是不同,师先生是为他的同伴报仇,我可不想同朝廷为敌,何况我出手也帮不了什么,我看我们应该走了,还是拿钱消遣要紧。” 肖潜与连二炮说话,厅内几人听得清楚,华自器狠狠地看了连二炮一眼,急道:“这位姓肖的兄弟你且慢走,方才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你只要说出传你遁影术之人是谁,和其下落,我保证朝廷不但不会与你为敌,还可保你荣华富贵。”华自器一心要知道‘那个人’下落,竟是不惜身份,软语向肖潜相求。 师前川听后大急,连忙收手,停止攻击阿巨,看向肖潜道:“肖兄弟,你。。。” “咯吱,咯吱。。。”一阵奇怪地声音,忽然自上方传来。众人抬头看去,一道蓝影嗖地一声,自上方窟窿处直坠而下,却是直接落在众人中间。 这蓝影双脚落地之时,竟是声息全无,仿若狸猫一般,弯腰站在那里向众人打量。 众人仔细看时,均是眼中一怔,原来这蓝影身罩蓝衫,生的却极是古怪。脑袋不大,一双小眼突将出来。头上零星地生着几根毛发,一双耳朵在上部形成尖状,鼻子之下的整个嘴部向前突出。 口角处还不时有诞水流出,双唇外翻,露出一嘴如锯齿状的尖牙。脸sè蜡黄,长满细小绒毛,这身上所罩蓝衫显然不是它自己的,极是肥大,手脚均被罩在其中。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披着蓝衫的怪物。 蓝衫怪物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转,却停留在厅内一片尸体之上。忽然口中再度发出:“咯咯,咯咯。。”地声音,那声音显然是这怪物口中牙齿相摩擦所发出的。 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蓝影闪动,那蓝衫怪物竟是穿过众人,直奔厅内那片尸体而去,蓝衫怪物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到了那片尸体之上。 蓝衫怪物袍袖一翻,露出鸟爪般的双手,探到一具尸身之上,向外轻轻一拨,便即露出一颗人的头颅,那头颅与尸身处仅有皮肉相连。 蓝衫怪物随即伸出双爪,将那头颅自尸身处拽下,捧自面前,口中却是募地伸出一条青黑sè的舌头。那舌头便即如利锥般穿过人头,缩回时猛地一吸,却有白sè脑髓随之进入蓝衫怪物口中。 众人见此情景均是心下大骇,连二炮紧拽着肖潜轻声道:“这,这是他妈的什么怪物啊?” 第十三章 却邪厌鬼有‘无患’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当那人头内脑浆吸尽,化为红sè时,蓝衫怪物将手中人头丢掉一旁,口中青黑sè舌头shè向旁边另外尸体上的人头。如此这般,蓝衫怪物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转瞬间竟是将厅内人头吸食了大半。 蓝衫怪物口中露出一条黑黝黝的舌头,在其唇边添了又添,显是意犹未尽。它翻了翻突出地双眼,口中“咯吱,咯吱”之声又起。 众人被这蓝衫怪物地恐怖行径,惊得怔住,此时听它发声方才缓过神来。 师前川生怕这蓝衫怪物再向齐远空的头颅处而去,口中不由大喝一声道:“何方鼠辈来此装神弄鬼!” 话音落处,身体抛开阿巨,已是来到蓝衫怪物近前,右臂上光华凝成轮状,滑到手指尖处遽然弹出。 蓝衫怪物口中“咯吱,咯吱”之声不断,身体却是快若闪电,在光轮弹出的瞬间,已是让过光轮,转而扑向肖潜与连二炮,蓝衫怪物身上蓝衫鼓动,面目狰狞看得连二炮口中大叫。 肖潜护住连二炮,右颊上的疤痕,也因这怪物的恐怖而上下抽动不已。肖潜匆忙间,右手急忙自怀中取出一颗黑sè弹丸,瞬间掷出,弹丸化为一道黑光shè向蓝衫怪物。 蓝衫怪物枯瘦的右爪,募然在空中伸出,一把便将那黑sè弹丸抓在掌心。谁料那弹丸在其掌心之中忽然“啪”地爆裂开来,一股浓烟自蓝衫怪物右爪处升起。 蓝衫怪物口中发出“嗷”地一声怪叫,身体竟是在空中来了一个转弯,毫不停留,却是向着一直坐在地上的华自器几人而去。 阿巨此时面sè惨白,庞大的身躯在一瞬间仿佛干瘪了下来,犹若随时就要摔倒一般。 只是此时,颈上黑珠却是突然停止了对他的吸血,身体虽然有一时因血液的流失,而引起的疲倦,脑中却是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 那一十八颗黑珠,便如吸足了血的血蛭般上下流动着一股猩红的血光,看起来极是妖异。 阿巨更是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那感觉像是黑珠此时有了生命,而那生命在一瞬间与自己融为了一体,不只是这样,仿佛是那黑珠中的生命在支配着自己。 蓝衫怪物身体窜动,却见一块块蓝sè布片,若蝴蝶般自其右边的袍袖上飘落,露出一条光溜溜的右臂。这右臂之上,本是生有细密的绒毛,被弹丸一炸之下掉了大片,此时看起来乌黑斑驳,却是未有破损。 而那伸出的鸟爪似的右手指尖上,此时却是长出如钢钩般的指甲,指甲上还有淡淡的绿焰生成。 青眼道人不知何时睁开一双诡异的青sè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这透着诡异的蓝衫怪物,看见那蓝衫怪物双爪上生出绿焰,脸sè大变道:“大家小心,这怪物只怕有些来历,它指尖上生成的绿焰是尸焰!若我没看错,它应该是被唤作‘尸犬’的怪物。” “尸犬,那是什么鬼东西?”杜谦惊问道。 蓝衫怪物此次来得极快,眨眼间已是扑到阿巨近前,双爪上绿焰晃动,看来令人心寒。 阿巨眉头一皱,却是动弹不得,只是胸前黑珠忽然发出鸣叫,显然竟是感到阿巨心意,十八道血光自黑珠上激shè而出,形成十八道光柱在空中唰地一转扩散开来,将阿巨的大头裹在光柱中心,竟似突然生出十八根长角一般。 光柱在空中展开,拦住蓝衫怪物去路,蓝衫怪物身躯在空中不停,双爪向血sè光柱连环抓出,绿焰与血sè光柱相触竟发出哧哧之音。 阿巨感到颈上黑珠发出振动,显是血sè光柱被那蓝衫怪物爪上绿焰抓中所致,蓝衫怪物怪叫一声,爪上绿焰黯了下来。 蓝衫怪物身体在空中一顿,避过血光,忽地向斜刺里落去,它一落地,便瞪着一双突出的怪眼向阿巨猛瞧。 青眼道人接道:“尸犬本是坟间野犬,因以尸体为食,而常年被尸气所附,当尸气与野犬彼此间形成融合,再加上野犬本身所吃尸体过多,而在其体内残留的诸多死人的残念作用,野犬就会逐渐变成尸犬。 它变成尸犬之后,最喜吸食脑髓,由以人脑为其最爱,当它所吸脑髓达到一定程度之时,尸犬就会渐chéng rén形。 这只尸犬能够直立如人,只怕所吸人的脑髓已是不下数以千记了。再看它双眼转动,想是已生出智慧。它指尖上的尸焰,那是无数具尸体的腐烂之气所结,若是碰到,必会被侵入骨髓,痛苦而死。大家且莫让它近身,最好从远处对付于它。” 青眼道人为了提醒几人注意,一口气将话说完。 杜谦忽觉体内气息一动,那侵入经脉的些许剑意竟是已然散去,心下大喜,双手向腰间一伸,已握住两把短槌。 这两把短槌为青铜所制,槌头处均有铜钩,因杜谦xìng情暴虐,每与人敌,好以牙断敌人之颈,随后就会用手中短槌钩住咬断之头颅,以示其威。 杜谦双槌在手,内息又复,口中不由大叫一声道:“且看我来毙此怪物。”身体化作一道红影,抡起双槌向那尸犬砸去。 尸犬见杜谦来势凶猛,一双突出的怪眼中泛出两道绿焰,绿焰莹莹,如坟间鬼火,杜谦被那绿焰一晃,头内竟是产生一阵晕眩,身体不由缓了一缓,尸犬阔口咧开露出尖牙,身体闪到一旁,探出双爪快速向杜谦抓去。 尸犬双爪上尸焰闪动,杜谦若被抓到,定会身中尸毒,募地一道青芒shè将过来。却是青眼道人体内气息恢复,见情形危急连忙用青眼力图阻得一阻,他青眼发出,左手也在空中极快挥动,画了几画,口中咋喝一声道:“去。” 尸犬双爪本待抓出,却为青芒罩住,那青芒乃是青眼道人以青冥之眼发出,勾魂摄魄,尸犬虽非人类,被这青芒晃了一晃,也是略有迟疑。 紧接着两道青符shè将过来,瞬间化为两条青sè的约一尺长的怪虫,怪虫喙长头小,身下四足,背生双翼在空中嗡嗡作响,快速向尸犬双眼啄去。 怪虫是青眼道人用两道青符,以青冥之力从青冥所唤,名为青冥蜉蝣,此虫以尸气为食,头上长喙坚如钢铁,尸犬眼中绿焰尸气凝重,青冥蜉蝣利为所吸。 尸犬晃了晃脑袋,口中快速伸出一道黑芒,那黑芒闪了两闪,两只青冥蜉蝣立即被那黑芒贯穿,尸犬收回黑芒连那两只青冥蜉蝣一同咽到到腹中。 这一番动作为杜谦换来时间,杜谦双槌挥空,借势横扫回来,扫向尸犬腰间。尸犬吞了两只青冥蜉蝣,身体下探,一双前爪搭到地上,使劲向后蹿出。一道光轮募地从后切了过来,却是师前川所发。 师前川初时所发光轮为尸犬躲过,见尸犬忽去袭击华自器几人,心头不由一动,想此时为齐远空报仇却正是时机。 然后听到青眼道人说出尸犬来历,只觉此等怪物如若不除,实是祸患无穷,当下再无迟疑还是先除尸犬要紧,见尸犬后退,运起广寒玉臂,自其后面发出光轮。 尸犬身上蓝衫忽地掀起,露出两条后肢,前爪搭地后肢掀起,后肢上的两对后爪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这道光轮,尸犬一直人立而行,一双后肢始终裹在蓝衫之中,直到刚才方将后肢显将出来。 这后肢上遍满绒毛,肌肉凸起,看来强壮有力。此时一对后爪上,也有绿焰生成,与师前川所发光轮相碰竟无伤害。 尸犬口吞青冥蜉蝣,俯身让过杜谦双槌,又以后爪挡住师前川所发光轮,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便如一位武林高手般熟练,那有半分怪物之像,看的众人无不心惊。 那尸犬,以后爪挡过师前川广寒玉臂的光轮,身体便连着向后窜动,忽然间身体滴流一转,扬起一双前爪再次向连二炮扑来。 师前川目光扫处,忽见肖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物事,这物事约一尺半长,sè泽苍灰,肖潜握在手中一抖,苍灰之sè尽去,显出玄青之sè,此物尖头圆身,看起来便如一根削尖了的短棍。 肖潜握着这如短棍般的物件,迈步挡在连二炮身前,此时举将起来,对准尸犬迎头便打,尸犬再次人立而起,抬起左爪相迎,爪上绿焰腾起竟是想一把将这短棍抓碎,右爪也随即抓向肖潜。 旁边师前川见此情景连道:“肖兄弟,小心。”右臂上寒光闪动,再次发出光轮shè向尸犬右爪。 肖潜手中玄青sè短棍一接近尸犬,忽然发出一阵低鸣,鸣声若鬼哭般凄厉,紧接着短棍击中尸犬左爪之上,左爪上绿焰如火被水浇,顿即熄灭,左爪上随即传来骨头碎裂之声。 尸犬嗷地怪叫,吃痛之下,右爪向左爪摸去。一动之下,师前川所发光轮却正好shè在右边小臂之上,尸犬右臂虽然坚硬如钢,上面却没有尸焰相护,霎那间却是挂了一层寒霜。 尸犬只觉右臂僵硬难动,左爪又是疼痛难忍,募地尸犬左侧风声再起,却是杜谦方才双槌落空后,身体借势来到左边,眨眼间看见尸犬连番中招,赶紧上前奋力舞动双槌,再次袭向尸犬。 师前川看向肖潜手中短棍,心内一动道:“肖兄弟,你手中的,莫非是那用以却邪厌鬼的“无患”不曾?” 第十四章 长尾如鞭可卷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道:“师先生的见识,果然渊博,此物正是无患。” 肖潜口中说话,手却不停,‘无患’在手中一摆,再次击向尸犬。 尸犬一对后肢使劲前蹬,身体向后跃去,眼中对肖潜手中的“无患”已是生出惧意。 尸犬一跃,躲过肖潜向前击出的‘无患’,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鸣叫,叫声刺耳难听,便如子规啼月。接着一双后肢再次发力,却是先让过杜谦双槌下砸,随后身体再度跃起,竟是跳到了杜谦双槌之上。 杜谦身体压低,yù抬起双槌,抬眼看时,却与落在他双槌上的尸犬双眼正好相对,便只看见一双绿莹莹犹若鬼火般的双瞳,脑中不由一阵晕眩。隐约中看见一道黑芒,快若电闪自尸犬口中shè出,眉心处已是多了一个血洞。 这一下杜谦被尸犬洞开头颅,吸取脑浆,却是出乎众人意料。 青眼道人不由大叫一声,华自器也是哀叹不已,阿巨有心相帮,只是此时心神,仿佛具被那黑sè珠子所控,身体便是动弹一下也是不能,他自己若是面临凶险,黑sè珠子当会自行相助,此时却是动也不动,只是不时闪烁着猩红的血光。 想那杜谦一生杀人无数,所断头颅不知凡几,此番竟是被个怪物吸食了脑髓,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肖潜再击不中,杜谦反而被尸犬所杀,心中只觉这尸犬甚是难缠,一对前爪已是负伤,单凭着一对后肢仍是在跳跃间便杀了杜谦,怎不令人心寒。 尸犬口中黑芒缩回,一对小眼乱转,口中发出“咯吱”之声,它虽然伤了一对前爪,身体却仍是灵活之极,忽左忽右躲过肖潜手中无患,以及师前川所发的光轮,跳跃间却是靠近了大厅的窗户前。 师前川看得分明,道:“不好,这怪物想逃。” 话音一落,尸犬忽然停止向后跳动,身体反而向师前川跃去,尸犬身在空中,右后爪上绿焰生出,便抓向师前川头部。 肖潜急忙挥动手中‘无患’,从师前川侧面迎向尸犬,师前川右臂上光滑闪动,光轮已是滑到指尖,只待肖潜击中尸犬,自己再度从一侧相助。 尸犬此时在空中忽然扭腰,向旁边一转,身体再度向厅中窗户处冲去。紧接着便听见啪啦,一声脆响,尸犬身上蓝衫尽裂,在尸犬背后,忽地显出一根灰突突地尾巴来。 那尾巴一直卷在身下,此时露将出来,好似个长鞭一般,募地向着窗户旁的一处yīn暗处甩去,那yīn暗处却有人‘啊呦’一声,便被这尾巴卷了个正着,肖潜看去,那人不是连二炮是谁。 尸犬一卷得手,身体已是使劲撞开窗户,飞跃而出,肖潜口中大喝一声:“兀那怪物休走,放下二当家。”右手抖动间,一条黑sè软鞭已是腾空而出。 黑sè软鞭横过天际,矫若灵蛇,轻轻一旋,已是稳稳缠在连二炮脚踝之上。肖潜手握软鞭,借着那怪物一纵之力尾随而出。 师前川见状先是一怔,显是未料到事情会出现这等变化。本待闪身追出,转念想到齐远空残破的尸身尚在此处,杀死他的仇敌仍在楼上,心中生出无限愤恨,不由止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来,向着华自器三人走去。 时近寅时,整个扬州城仍是被黑夜笼罩,唯有城东方向掀起一片火光,隐约中,有哭喊之声,自那里传出。只是扬州城内的街坊百姓,此时便完全睡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火光掩映之下,有四条黑影,仿佛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向着观景楼方向急速而去。 连二炮被那尸犬尾巴卷住,只觉尸犬一根尾巴,此时当真钢箍也似,紧紧缠在自己腰间。心中大是惊恐,双手双足不由舞动挣扎,忽觉周身一凉,耳边风声直响,知是尸犬带着自己已是腾空跃下,不禁吓得双眼紧闭。 尸犬跃下之处,正是曲折飘渺的“炮山河”岸边,河面上袅袅升起的白雾,在夜sè之下,仿佛将炮山河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尸犬端的是天生异物,带着连二炮胖大的身躯自观景楼上跃将下来,身体仅仅向前一顿,便无事般沿着河岸向南奔去。 连二炮被尸犬以长尾缠住,夹在身后,身体不时上下掀动极是难受,勉强睁开双眼,却见肖潜那条软鞭,兀自缠在自己足踝之处。 向后方看去,肖潜一条淡灰sè的影子紧随其后,不由口中大叫道:“肖潜快些救我,我可不想被那怪物吃了脑子。” 尸犬感到身后有人跟至,不由后肢使劲蹬地,身体‘嗖’地,如箭般向前shè出,随后腰上用劲,猛地一个转身,口中黑芒如电般shè出,务要一击令身后之人丧命。 肖潜手中软鞭与连二炮脚踝相连,这软鞭此时放开一丈来长,肖潜手中紧握软鞭一端,身体向前奔行之力,完全是靠尸犬带动。 此时尸犬猛然转身,尾巴自然便带着连二炮一起甩向身后,肖潜也如风中荷叶一般,顺着这一转之势,轻轻落在尸犬身后。口中对着连二炮道:“二当家,你且忍耐一会,我自会寻到机会救你。” 尸犬转身一击未中,口中厉啸一声掉头就走。 肖潜在后,仍是紧紧跟随,心想:这怪物以尾巴缠住连二当家,自己若想救下二当家,必须一击割断这怪物尾巴,或者一下将这怪物杀死。自己手中‘无患’虽称为却厌邪鬼,可克制怪物爪上尸焰,却终非利器。 一击之下,顶多震碎那怪物几根骨头,那怪物若是反扑吐出口中黑芒,自己却未必躲得掉。左思右想之下,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黑夜之中,便只见二条黑影,一前一后,向着扬州城南方向急奔。尸犬尾巴上卷了一人,奔行速度仍是飞快。左转右拐之下,眨眼间已是来到扬州城南一处城墙之下,那尸犬在城墙下忽地顿住,卷着连二炮的尾巴晃了晃,身体便‘嗖’地向上跃起。 这城墙约有四五丈高,尸犬身体一跃之下竟有一丈来高,尸犬跃在半空,探出一双后肢往墙壁上一搭,那双后爪竟是牢牢地抓在墙壁之上,便似自墙壁上生出的一般。 尸犬眼中忽地又生出绿焰,它晃了晃右臂,显然方才打斗中被冻僵了的右臂已是恢复,右爪伸出攀住墙壁,身体迅速向城墙上方爬去。 肖潜凭借软鞭与连二炮相连,坠在后面,身体轻盈宛如无物,心中奇怪尸犬明知自己跟在后面,除却那一次以外,竟是未在攻击自己。 此时东方微白,天sè既要发亮。城墙之上人影晃动,却是有哨兵巡逻。尸犬上得城墙眼中绿焰忽然大盛,向着哨兵所在之处望去,一众哨兵忽觉眼前鬼火琳琳,脑中均是生出一阵晕眩之感,借此之机,尸犬已是向城外跃去。 扬州乃是水路交通的枢纽,四面环水,这南城墙之下也是一片颇为宽广的河面,肖潜随着尸犬跃下身在空中,忽觉自软鞭之上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外抛去。 却是尸犬在空中将尾巴展开,把连二炮猛然向着宽广的水面甩去,这一下显是凝力而发,连二炮顿时去势若电,直向宽广的水面砸了过去。 肖潜未料到尸犬会将连二炮抛出,本是借力向下的身躯,也是不由自主的随着连二炮向河面砸去。 连二炮一直被尸犬用尾巴卷着,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尸犬不想将他勒死,但是被卷的这般时候也是憋闷以极,竟是昏了过去。 肖潜见此心内一沉,暗想连二炮若是这般被摔入水中,十有仈jiǔ会被摔死,无奈之下,右手使劲向内一收,与连二炮之间的软鞭迅速缩短,连二炮已然下坠的身体顿时向肖潜靠去。 肖潜左手伸出抓住连二炮,右手抖动之下软鞭再次向外甩出,这软鞭在肖潜手中当真是灵活之极,就像是肖潜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此番疾速卷出,却是缠在河对面一颗柳树之上。 从尸犬将连二炮抛出,到肖潜缩回软鞭,拉住连二炮,再到肖潜将软鞭缠于对岸柳树之上。这一番变化当真是快若流火,若是慢得一点,肖潜二人已然落入水中,肖潜左手挽住连二炮,右手一收,借软鞭缩短之劲,肖潜抱着连二炮向岸边落去。 肖潜双足刚刚落地,一股腥风‘忽’地便向肖潜袭来。肖潜向后便躲,只是那腥风速度极快,无奈之下,肖潜顺势向旁一转,却是尸犬已然跃河而来。 尸犬一扑不中,大口张开。肖潜吓了一跳,尸犬口中黑芒若是伸出,中人必死,慌忙低头将连二炮置于地上,左手自怀中取出无患,孰料尸犬只是张嘴打了个哈欠,身体向旁一跃,尾巴扫出,再次卷起连二炮掉头便奔。 肖潜脸上显出尴尬之sè,右手起处,软鞭shè出缠在连二炮身上,疾速尾随。 尸犬抬头望了望天空,口中低叫一声,身体‘嗖’地加快,肖潜紧随不放,却是陡然觉得一丝极yīn之气自前方传将过来。 抬头看时却见尸犬身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密林,那丝丝yīn气便是自密林之中传出。 肖潜凝目细看,却见密林本是一片柳树组成,只是此时那些柳树之上,均是攀爬着一些诡异的灰sè藤蔓,藤蔓丝毫未受到初chūn的寒冷气息影响,反而极是旺盛,将这片柳树几乎完全覆盖,看起来遮天蔽rì,并且不时透出一股腐烂的气息。 尸犬在林前停顿身形,张口发出一声怪啸,啸声未停,林内募然也是传出一声相同的怪啸,肖潜听后不禁勃然变sè。 第十五章 身陷藤困欲炼尸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幼时便已来到扬州,扬州城附近对他来说,可谓是如数家珍,极为熟悉。此处柳树林何时被这许多诡异藤蔓所附,却是完全不知,脑中不由生出一阵迷惑。 等到林中传出怪啸,心中登时生出惊惧之意,一只尸犬已是这般厉害,若是林中再有一只,自己与二当家当真是难以脱身。 尸犬听到啸声,却是极为兴奋,顺着林中小径,向发声之处狂奔。肖潜心中迟疑,只是想到连二炮兄长,不由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尾随尸犬入林 肖潜入得林中,心中立时生出一股寒意,只觉整片树林完全被那藤蔓所附,一株株藤蔓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气息,不时发出簌簌的抖动声音,便如一条条准备扑向猎物的毒蛇。 本应落叶散尽的树林,此时被藤蔓覆盖得遮天蔽rì,几乎不见一丝光亮,林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闻之令人几yù作呕。 肖潜心中大是懊悔,自己那遁影术用得早了,若是等到此时再用,定可将二当家救回脱身,可身体所限,这等奇术一天便只能使用一次。若想再用,定要十二个时辰过后,而且自己妄用化形之术,这时辰怕是还要延长一些。 肖潜正自寻思,忽觉手中软鞭一顿,前方尸犬竟是停了下来,抬眼看时,却是尸犬已到了树林中心之处。 树林中心有一片土丘凸起,土丘约有两丈来高。在土丘边缘,与土地接壤之处有个大洞,洞口很大足可容两人进入,便如一张怪兽的巨口,只是洞口向里黑黝黝地,也不知晓有多深,此时洞口对面却坐了一人。 那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看来便如死人。只是尸犬见了此人竟是极为欢愉,口中低鸣一声,快步来到那人身前,尸犬俯下身形,轻轻蹭了蹭那人盘起的双腿,口中不时发出低鸣。 那人沉默半响,忽然‘哼’了一声,缓缓转过头来,肖潜登时吓了一跳,那人面sè惨白,脸上布满黑褐sè的斑点,鼻子完全塌进面颊之中,显出两个黑sè的孔洞,自孔洞之中,不时流出黑褐sè的液体,一对紫黑sè的嘴唇向外翻出,口中黄牙参差不齐,看来甚是骇人。 尸犬趴在那人脚下,此时却是冲着肖潜怒叫一声。 那人目光竟是犹如死人,呆滞无神,只是在看向肖潜之时,肖潜的心头竟是一寒,周身上下,竟是有一种在死亡中徘徊的感觉。 那怪人收回目光,忽然拍了拍尸犬道:“犬儿,便是此人伤了你!你放心,我定然会将此人的头颅拧下与你解恨。”声音嘶哑,犹如枯枝刮地。 尸犬尾巴一松,连二炮犹如滚地葫芦般,滚到一旁,只是兀自昏迷未醒。 那怪人伸出干枯惨白的手掌,五指弯曲状如鸡爪,陡地向地上一抓,泥土顿时翻起。 肖潜只见,泥土中一根物事状如腐骨,忽地落到那人手中,那人手掌一握,那东西便即化为一蓬黑雾,那人手腕抖处,黑雾便落在尸犬受伤的左爪之上,尸犬面上顿时生出一股舒服之sè。 肖潜见这怪人竟以尸犬为宠物,而且丑陋绝伦,心中不免发毛,手腕微动,借势yù将昏在一旁的连二炮拉到身边。 只是肖潜心念方动,忽觉两道诡异之极的目光看将过来,心下竟是莫名生出一种阵痛之感,一股yīn邪之力自他心底生出,化作了一只大手,这手毫不留情的攥住了他的心脏,向一个地方拽去。 肖潜抬头看时,却见那怪人不知何时,正冲着他诡异的笑着,见肖潜抬头看他,怪人便向肖潜招了招手,肖潜便觉那攥住自己心脏的大手,狠命的将自己向那怪人的方向拽去。 肖潜心中疼痛,头脑却清晰无比,知道刚才怪人看向自己时,一定是向自己用了什么邪法,只是这般走将过去,那怪人不知会怎样对付自己。 肖潜脑中灵光忽然一闪,自己双手还是自己的,当下伸手自怀中取出“无患”,毫不迟疑向自己胸前便是一棍,这一棍肖潜用了浑身的大部分劲道。 肖潜只觉胸前一阵剧痛传来,口中轻哼了一声,却猛然觉得心头一松,那在自己心头的大手,忽然间就此消失。 霎那间双腿便停止了前进,肖潜虽觉胸前传来疼痛,但是心头那股脱出控制的,zì yóu,随心之感让他忍不住轻啸一声。 原来这“无患”果然是上古的辟邪奇物,它一击之下虽是伤了肖潜自身,却也将控制肖潜的那股yīn邪之力击散。 那怪人见肖潜忽然顿住立有所觉,呆滞无神的双眼中,竟是露出一丝惊疑之sè,看着肖潜手中的“无患”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能伤了我的犬儿,竟是有这等上古奇物‘无患’。只是这东西,在你这娃娃手里,却是丧失了威力,咦!” 怪人话语一顿,目光看向肖潜手腕处,“黑金神蚕丝,所制软鞭,你这娃娃倒是不凡,这些闻名的奇物,你倒是连有两件,哈哈哈!今天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那怪人忽然就消失在肖潜的眼中,肖潜心叫:“糟糕。” 紧接着,肖潜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股庞大的yīn邪之气当中,浑身上下犹如被数层牛皮紧紧的捆绑住了一般,居然是半点也动弹不得。 一阵yīn测测的笑声自耳边响起:“娃娃你就与你的伙伴,一起成为我的‘祭练之尸’吧!这‘黑金神蚕丝’为天下奇物,据说只可为一人使用,既然为你所用,定然已是与你血脉相连,不过当你成为我的炼尸,哈哈哈,那蚕丝便是等于归我所有。” 肖潜身体一轻,竟是被那怪人拎起,那怪人拎着肖潜,肖潜双眼便只能见到地下的泥土,便见泥土中散发出一股灰黑sè的**之气,极是诡异。 肖潜此时混身上下,竟是没有了一样,好像便只剩下一颗头颅,半点也不能动弹,那人将肖潜扔在连二炮一旁,将二人并排摆放。 连二炮却是幽幽醒转,喊道:“nǎinǎi的,这是他娘的什么地界,莫不是,我已经死了不成,肖潜这小子你去那里了,怎么不来救我。” 肖潜闻言怒道:“二当家,说话可要当心,若非为了救你,我又怎会落入他人之手。只是这一回,怕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得你我二人!” 连二炮惊道:“什么,肖潜你,你也跟我一样被那怪物抓到了,完了!这下子,老子要玩完。” “放心吧,你们不会白死的,我会让你们发挥出自身的最大潜能。”一阵yīn测测的声音自右侧传来,正是那怪人所发。 连二炮下了一跳:“什么人,怎么会有人,难道不是那怪物。”话音忽然顿住。 那怪人显然不愿再听连二炮啰嗦,抬手间,已是阻断了连二炮与肖潜的声音,道:“时辰到了,欢迎你们二位成为我‘莫为过’的门下。” 这莫为过说罢,身体向后退去,让出肖潜与连二炮两人。此时肖潜与连二炮二人,并排躺在刚才怪人莫为过所坐之处。 那里此时竟是生出几根青灰sè的藤蔓,与那缠裹着树林的藤蔓略有不同,就是这几根藤蔓较那些藤蔓略细,但是这几根藤蔓看起来,却是恐怖得多。 藤蔓的细藤上,竟是生出许多残肢断手,这些肢体灰惨惨的,分明便是死人身上的肢体,而藤蔓的叶子上也浮现出一张张面孔,这些藤蔓都散发出浓烈的腐尸之气,尸气将肖潜二人罩在当中,这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莫为过那双死气沉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意,看着尸犬道:“犬儿啊,你找的两个人果然不错,看样子他们能够承受很多的尸气。” 尸犬左爪之上的黑雾已然消失,看起来已是完好如初,听到莫为过说话,喉中竟是发出一阵低鸣。 莫为过看着渐浓的尸气,脸上闪过一丝狞笑。然后伸出鸡爪般的双手,猛然向着肖潜连二炮两人身前的土地按下,坚硬的土地在他的手下,就如豆腐般软弱。 莫为过的双手穿过土地,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四周的大地在这一击之下,竟是发出了一阵颤动,紧接着地下竟是隐隐传来一阵阵涌动。 莫为过忽地抽出双手道:“行了,都出来吧。” 林内空阔的地面忽然如大海上的cháo水般翻滚起来,一道道土浪掀起,伴随着掀起的土浪,地下竟是出现了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已是腐烂,但是这些腐烂的尸体,就像海上的一叶叶孤舟,都向肖潜二人身周的那几根藤蔓涌去,尸体一接近藤蔓,立时便被藤蔓的枝蔓紧紧缠绕,眨眼间尸体就会被枝蔓吸水般吸得干瘪如纸。 随着尸体的不断涌向藤蔓,那几根藤蔓竟是变得粗壮起来,藤蔓上的残肢断臂也是越来越多,叶子上浮现出的面孔也是逐渐加快,几根藤蔓渐渐缠绕纠错,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笼子,将肖潜二人困在其中。 莫为过面上笑意更浓,道:“哈哈我的这两具炼尸一出,嘿嘿,我看你这娘们儿,还能藏到几时。” 莫为过的双眼,向着那黑黝黝的洞口看去,忽然间,脸上神sè一变道:“这是什么?” 第十六章 却有女子来解难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此刻,那黑黝黝的洞口,仿佛一张怪兽的巨口,正准备择人而噬,一股股黄sè的烟雾,陡然自那洞中飘出,迅速笼罩住林内这块空地。 笼罩住整片空地的黄烟,若浓云般在林中翻滚,令人双眼不能视物。 莫为过若死人般的双目,却是透出一片灰sè,凝望着黑洞方向,翻滚的烟雾与莫为过及它的尸犬之间却是留出了一条极大的空隙,显然烟雾竟是不能欺近莫为过身前。 莫为过眼中灰sè一闪,伸手摸了摸尸犬,道:“雕虫小技,也要拿出来献丑?” 一阵笑声忽然从四周传来,笑声清脆,有若银铃,只是其内,隐隐有一股摄人心魂的魔力。 莫为过眉头微皱,翻起的双唇颤动,道:“终是忍耐不住,从洞中出来了,出来了就别想再进去,哼.” 莫为过周身忽地升起一团灰气,他右手在这灰气上轻轻一绕,随后探手扶向身旁尸犬,那灰气顺着莫为过的右手,尽数附到尸犬身上。 尸犬口中发出:“咯咯”之声,四肢的指爪上绿光闪现,随即尸犬身体一蜷,身体缩成一个球形,只是露出尾巴在外。 莫为过双眼微眯,右手一把攥住尸犬尾巴,募地使劲向身体右边甩去。 尸犬蜷缩的身体在空中忽地伸开,一双前爪上绿光森森,透出荧荧尸焰。黄sè的烟雾,在尸犬凌厉的去势下,散将开来,露出一个白sè的人影。 白sè人影站在那里,直到尸犬带着尸焰的前爪扑到,方才动了动。只是尸犬到得近前,速度陡然加快,双爪在一瞬间就撕扯了起来,那白影倅不及防之下,被撕了个粉碎,尸犬一击得手,口中发出呜呜的怪叫。 “犬儿,快闪开。”莫为过的声音遥遥传来。 一道白影,忽然自尸犬身侧急速而至,白影带起一道寒光,尸犬惊叫一声,向旁躲去,奈何白影速度太快,寒光一闪之后,尸犬的尾巴竟被齐根处斩断。 尸犬哀鸣一声跌在地上,莫为过眨眼间已是奔至近前,那黄sè的烟雾立时散开一道空处。 白影却是向后一闪,发出一阵娇笑:“莫尸王,你这小犬儿的尾巴,我这便收下了。” 莫为过看尸犬身后流淌的黑褐sè粘稠液体,脸上闪过一片怒sè,只是他面容,本就恐怖异常,即便愤怒之极,旁人也是分辨不出。 莫为过伸手自土地之上一抓一握间,一道黑雾陡然生出,被莫为过附到尸犬受伤的臀部,尸犬不住流血的伤口立即结了一层黑痂,紧接着便被黑雾笼罩。 莫为过抬头,盯着白影道:“臭婆娘,不要得意,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躲。”莫为过双手一合,口中发出一声怪啸,啸声尖厉,将整片树林震得簌簌作响。 啸声忽止,树林发出的簌簌之声却是未停,白影娇躯一震,顿感不妙,却见本来缠住树林的一棵棵腐尸之藤,忽然间都甩出一根根枝蔓,每根枝蔓蜿蜒蠕动,向这里迅速靠近。 白影猛然向莫为过滑去,一滑之下,身体竟是滑出数道残影,每道残影手中均握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这白影细看之下,竟是一位靓丽的女子。 这女子一袭白衣,长发披肩,在这yīn森恐怖的林间,却是显得分外别致,只是依稀间,身上隐隐透出一股黄sè的雾气。 此时却有数位一模一样的靓丽女子手握长剑,将莫为过与尸犬围在当中。 莫为过冷哼一声,双手再次向地下按去,双手刚一触地,那向这里迅速靠近的腐尸藤蔓陡然向上蹿起,疾速袭向这几位白衣女子。、 树林一阵颤动,仿佛在为眼前即将发生的惨剧发抖,此时大风忽起,同时那数根毒蛇般的藤蔓,已是缠住了几位白衣女子。 藤蔓一缠到白衣女子身上,立即泌出大股的腐尸之气,腐尸之气一沾身体,身体上的肌肤皮肉,立时便化成一道灰气,灰气即刻就会被藤蔓吸收。几位白衣女子手中长剑闪动,纷纷砍向缠住自己的藤蔓。 黄sè的烟雾,忽然间便浓烈了起来,浓烟之中,一个同样面貌的白衣女子面容冷淡,站在包裹住肖潜二人的藤蔓之前,烟雾虽浓却是不能阻碍这白衣女子清澈的目光。 她看着眼前被包裹在藤蔓之中的肖潜二人,自言自语道:“好个莫尸王,竟想用祭练活尸之法,破我在洞口所设的禁制之术。哼哼,莫尸王也太小看我的手段了。这二人我先要了,看你还能如何?” 白衣女子说话间,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秀美的玉手,那玉手之中握了一柄长剑,此剑寒光闪烁间,却见由剑柄至剑尖处,有一条金sè的细线,这金sè的细线在寒光之下,竟是显得分外夺目。 白衣女子玉手挥处,长剑斩向藤蔓,藤蔓发出一阵簌簌之声,枝条上伸出的残肢断臂陡然间舞动起来,纷纷挡向长剑斩落之处。 叶片上浮现出的面孔,更是诡异的扭动起来,只是这些残肢断臂方一接近长剑,长剑之上的金线,陡然明亮起来,竟是散出淡淡金光,这些藤蔓显然对这金光极为畏惧,金光散出之下藤蔓纷纷散开。 莫为过双眼微眯,眨眼间,已是闪身来到数个被藤蔓缠住的白衣女子面前。那些白衣女子,此时均已被藤蔓所泌出的腐烂之气侵透全身,均是化成灰气。 莫为过一见之下,脸sè剧变,口中狂啸一声,身体周围竟是出现了一阵波动,黄烟在波动下,竟是如海浪般滚动起来,而那些蜿蜒而来的藤蔓,纷纷自体表上喷shè出绿sè的汁液,那汁液撒将过去,黄烟即刻消散,片刻间风停烟收。 莫为过向着洞口之处看去,却见自己在洞口处留下的几根藤蔓,此时均已萎缩成团,而其中的肖潜二人竟是消失不见。 莫为过看着面前萎缩成团的藤蔓,眼中显出疑惑之sè,此女竟然轻易破除我的引尸藤,当是有机会离开此地,却是为何不走,反而抢了我的两个材料。 此事有些古怪,莫为过心下迟疑,双目之中的灰sè,忽然黯淡,仍是露出一双无神呆滞仿佛死人般的双眼。 只是缓缓伸出惨白sè的双手,向着萎缩成团的藤蔓按去,萎缩成团的藤蔓在他一按之下,忽然间,若被chūn风吹过的花草般,募然间焕发出生机,一棵棵再次伸展开来。 莫为过再次坐到藤蔓之间,尸犬此时倒是当真像极了一条乖乖的狗儿,顺从地伏到莫为过身边。 莫为过双目微闭,心中沉思:‘小长老’传讯与我,说有白衣女子,身携一件重要之极的物品,来到扬州,要我务必将此人拦住,夺得其身上的物品之后,将会以保持肉身万年不腐的奇物‘阙岚珠’与我交换。 哼哼,这‘阙岚珠’对我来说当真是妙用无穷,为了此物我rì夜兼程赶到此处,用‘千藤覆rì之法’将此处树林为我所用,谁想道这区区一个土洞硬是让我无法进入分毫。 本来用我的犬儿寻来两个活人以作祭练之用,此番竟是又被这个女子抢去,难道当真要我使出那个法儿来不成。 只是这白衣女子身份神秘,出手不凡,明明有机会就此离去,偏偏就是不走,更是对我的来历略知一二,也不知她究竟怀揣什么重要的物品,竟然能让‘小长老’忍痛割爱。此事有些蹊跷,我还是要再仔细寻思一番。 此时土洞之内漆黑yīn冷,更是透出一股奇异的气机。 肖潜二人躺在洞中一处干燥之所,在他二人不远处,白衣女子盘膝坐于地上,脸上显出奇异的表情,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上,此时竟是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那裂纹在白衣女子的面容上,忽而显得极为清晰,忽而又变得模糊不清。白衣女子五官之中,陡然渗出数股黄sè的烟雾,烟雾很快就将白衣女子的面部笼罩其中。 烟雾之中,白衣女子发出一声轻哼,轻哼过后,黄sè烟雾竟是向内一收,显出那张清秀绝伦的面容,面容之上的裂纹此时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张娇艳yù滴,吹弹可破的娇美面容。 白衣女子神sè一动,睁开双目轻叹道:“想不到,竟然在此处,修为又降下了一些。一定是刚才与那个莫尸王周旋之时,强行运转真气所致。洞口的禁制还有十二个时辰就要解开,不知道这些许时间够不够用。还是先让我看看这二人可还有救。” 白衣女子轻轻起身,来到肖潜二人身前,二人兀自昏迷未醒。 白衣女子伸出玉手,方一探到肖潜脉息之所,顿觉一股淡淡的生生不息之力,自其身上不停游走,那力道之中隐隐带有一股网罗天下诸般技艺的繁杂无尽之意。只是那力道显然并未存在于肖潜的十二条经脉之中,而是另走奇径。 “这是!”白衣女子娇美的面容上,竟是显出一丝惊疑之sè,“罗天经脉”,“这少年体内竟有罗天经脉,那是天下武学的极致秘典‘大罗jīng通’修习之后方能在人体内产生的一条隐秘经脉。” 第十七章 ‘罗天经脉’体中藏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白衣女子面露凝重之sè,手指之上微微涌出一丝真气,向肖潜体内探去。一探之下,脸上神sè,显得越发吃惊,暗道:怪不得,这少年竟然未被尸气所侵。 原来这少年方才虽为莫为过所制,但是在被那‘引尸藤’缠住,尸气弥漫之时。体内‘罗天经脉’之中的‘大罗之力’因自身受到威胁,却是缓缓远转,抵制尸气的侵蚀。 ‘大罗jīng通’据说为天下武学的极致,传说是当年一个天纵奇才所创,此人聪明绝世,竟是将天下诸般武学,不分南北,黑白,正邪,道家,佛家等一一学会,然后杂糅混在一起。从而创出一门不世出之功法,习得此功之后,就可不避天下各门功法之间的差异,各种奇技yín巧均可拿来使用。 只是此功一出之后,那个天纵之才,却是突然之间销声匿迹,再无音讯,而这套功法更是被列为魔功,旁门左道之术。 纵然如此,仍是有人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偷练此功,只是一练之下,立即追悔莫及。 原来这大罗jīng通,虽为天下武学的极致,却是以当年那个天纵之才的资质为基。所以旁人若是要练得此功,必须要先行修出一条那天纵之才所独有的经脉‘罗天经脉’方可。 只是当你修炼出罗天经脉之时,你体内多年来所凝练而出的真气,都将散入这条经脉之中,在罗天经脉之中转化为大罗之力,凭借这独一无二的大罗之力,天下诸般武学就可信手拈来,一学便通。 不过却有一条,这罗天经脉只是一条经脉,无法如人体丹田般,长时间聚集这股大罗之力。所以虽然很多人练出罗天经脉,但是因为无法长时间凝聚这大罗之力,往往是大罗之力一经使用之后,就再也无法凝练而出。 若是想再次凝聚‘大罗之力’,却是还要修习本来自身所学的功法。只是体内刚刚修炼出的真气并不能长久,很快就会自行散到‘罗天经脉’之中,转化为‘大罗之力’。 ‘大罗之力’却又不能长存于‘罗天经脉’之中,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一番下来,便还只是空空的一条‘罗天经脉’,实在是白费功夫,还不如循序渐进,修炼自身所学。 这样一来,‘大罗jīng通’就渐渐为人所淡忘,此功法的典籍也是逐渐毁坏消失。想不到若干年后,这‘大罗jīng通’之术,竟会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 白衣女子目光盯在肖潜身上,不时闪出复杂之sè。过了半响忽然轻叹了一声道:“大罗jīng通,世人其实不知当年的‘大罗jīng通’,只不过是那天纵之才对世人的嘲笑而已。 真正的大罗jīng通,已随着那天纵之才一起消失了才对。不过我手中之物,虽然不能将‘大罗jīng通’之术完完整整的发挥出来,却也能够用出它的五分才对。” 白衣女子目光闪动,右手缩回,再次伸出之时,双手上却是多出了十三枚晶莹剔透,白光闪动的冰针。 “这十三枚‘罗天冰针’乃是当年那天纵之才所留,被我有幸得到。现在,少年啊!你又有幸能够使用,这可真是莫大的机缘。且来看看这十三枚罗天冰针,能否贯通你的十三条经脉,形成,大罗jīng通,的真正关键所在‘大罗化海’! 白衣女子自语之后,右手微微挥动,肖潜身上所罩衣衫,竟是自动解开,显出jīng赤的上身。 白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目光微凝,双手对着肖潜胸前连连舞动,却见一十三枚冰针,晶光闪动,纷纷刺入肖潜胸前肌肤之中。 片刻之间,便见肖潜胸前出现了十三条犹如细线般的微微凸起,仿佛蚯蚓一样向肖潜体内的十三条经脉之处蠕动,却见凸起所过之处的皮肤,立时呈现出一丝透明之意,隐约间,可见十三条晶莹的细丝,在肖潜经脉之内游走。 白衣女子目中募地shè出一道jīng光,右手修长的二指伸出,疾然点在肖潜的脐下之处,口中念道:“聚!” 立时就见那十三道晶莹的细丝,从肖潜的经脉之内,一起向着白衣女子二指所点之处聚拢,眨眼之间就在肖潜脐下形成一个圆形的球状凸起。 那球状凸起微微向外涨动,竟是要继续扩大。白衣女子见此脸上微露喜sè,只是那球状凸起,仅仅微微涨动几下之后,陡地竟是向回缩小了几分,紧接着就隐入肖潜的脐下不见。 白衣女子收回手指,微微叹了口气道:“竟是这般小,十三枚罗天冰针,却是只在这少年体内凝聚出三分的‘大罗化海’,真是可惜。 往后这‘大罗化海‘,能否存留于这少年的体内,还真是要看他的造化了,不过这三分的‘大罗化海’加上少年体内的‘大罗之力’,也是足够替我抵挡一阵了。” 白衣女子顿了顿,看向一边的连二炮道:“这二人不知是否一起,这人倒是没什么特殊,不过吗!也是要救得一救!一切还须要落在此人身上才行。” 肖潜为莫为过所制,困于‘引尸藤’中,受那藤蔓所引尸气侵蚀之下,只觉体内血液凝聚,身体逐渐僵硬,脑中浑浑沉沉,一时间已是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胸前一凉,似乎有十数把极细的冰凉之物没于胸中。那冰凉之物一入胸中,顿时四散开来,分别进入自己的经脉之中,便连自己体内那条不为人知的隐脉也未曾放过。 肖潜心中大惊之下,便想起来抵制,怎奈身体方一动弹,就仿佛浑身均要裂开一般难受,竟是连眼皮也未能睁开一分。无奈之下,只能任那冰凉之物在体内任意施为。 说也奇怪,那冰凉之物于体内经脉所过之处,立时会生出一种清凉通透之感,仿佛经脉之中的阻塞滞碍,尽被那冰凉之物化去,就连一向纷杂难通的那条隐脉也是便得颇为畅快,体内竟是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舒适之意。 紧接着,感到一双滑腻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脐下之处,那十数条冰凉之物,募然便顺着自己全身经脉,来到了那双手指所点之处。 十数条冰凉之物,忽然在十三条经脉末端,牵出十三条细小的分支。这分支聚在一起,隐约间,竟是在自己丹田上方凝成一个冰凉的球形,而自己体内的十三条经脉更是与这个冰凉的球形相通。 那球形倏地一涨仿佛要炸裂开来,只是被那滑腻的手指一点之下又收将回来,却是较先前缩小了许多,稳稳的凝聚在丹田上方。 如此一来肖潜体内除了十二条经脉汇聚于丹田之内,更是多出了一个有十三条经脉分支汇聚的球形。 肖潜心下一动,便觉体内隐脉之中所含的古怪力道,一时间,就仿佛是漂流在外已久的游子,忽然间找到了家乡一般,倏地一下流到那球形之中。 那古怪力道一经流入球形,球形之内,立时涌现出一股水波流动之意,仿佛这球形已化为一个盛水的球囊,古怪力道在那球囊之中缓缓流淌,往rì里那种随时都会散去之感竟是不复存在。 肖潜心中迷惑,虽然不知这球形究竟是何物所化,但隐约间却是知道,这定然是对自己有莫大好处。 原来肖潜幼年习武就患有一项奇症,便是不论他如何苦苦修炼打坐,体内真气却是不能在他丹田之中存留超过一rì。 也就是说,他只能有每rì所修的那少得可怜的些许真气使用,便连这些许真气在第二rì一早也会消失殆尽,一切还要重新来过,这样一来他丹田之内没有真气凝聚,所习武技的进展就极是缓慢。 只是传授肖潜武技之人,却是大非寻常,此人苦思多年,想改变这一情景,终于有一天让他想出了对策。 这对策,虽然不能留住肖潜体内的真气,却是可以让这每rì必然散去的真气,在散去之前,化为那天下间最为极致的一股力道。 只要能令体内真气化为这股力道,别说肖潜现在所学的武技可以有所进展,就是天下间任意一种武学也必可信手拈来。那力道虽然也有所限制,却是也比现在这般情景,要好得许多。 此人本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只因一件意外之事而被迫隐于扬州,他想出对策之后,立时就想方设法,弄到这世间仅存的‘大罗jīng通’秘典,对肖潜予以传授,只是并未向肖潜说出此物来历。 肖潜本就对自己体内不能凝聚真气,而心生丧气,此番听说可以提升进境,便也未问其它。只是按教修炼,当体内隐脉出现之时,肖潜立觉自己每rì里所散真气,竟是有了去处,统统化成一股古怪的力道,藏于那隐脉之中。 自己以那古怪力道修习诸般武技,竟是一rì千里,虽然那古怪力道也像自己体内真气般,不能过久存留,但是学习武技,却是可以不像先前那般受到真气不够的限制。 由于肖潜所修不受天下武学差异所限,此人便是对肖潜传授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功法,肖潜以这些稀奇古怪的法门在扬州城内,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更是得了一个“有事张口,拿钱消遣”的美名。 第十八章 手镯‘凝月’显奇效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只是肖潜虽然凭借体内隐脉的那股古怪力道,可以施展诸般武学,却是时有而尽。也就是,肖潜每rì里只能于一些时辰内用出各种武技,一但体内那股古怪力道用尽,就需要他重新修习体内真气,等待真气散入隐脉之中化为那古怪力道,方可再用。 肖潜此番,忽然感到体内那每每便要散去的古怪力道,此时竟是在自己体内生根了一般,再不像从前那样有不能存留之感,心中不由欣喜之极。 大喜之下,忽然手腕一动,手中兀自握着的那支却鬼厌邪的‘无患’,原来莫为过制住肖潜,一心想将他制成炼尸,肖潜身上的物品竟是未曾动过。 肖潜募然睁开双目,只觉四下漆黑一片,猛然挺身站起,却觉头顶之上泥土簌簌落下,抬手一摸,分明是一层厚厚的土壤。 心头一惊之下,顿生诧异之感,自己却是如何自那诡异的藤蔓之下脱身,体内为何生出这许多变化,细思之下当真是离奇怪异,而此处分明便是一个洞穴,莫非我竟是到得,那个怪人一直盯视的洞穴之中。 自己昏迷之前,依稀听见那个怪人自称‘莫为过’。这莫为过生得模样恐怖,一身功法诡异莫名,眨眼之间便能制住自己,自己万万不是此人之敌。 又是什么人?能够从这样厉害人物的手中救下自己?自己又是怎样到得此处?不知二当家现下如何? 肖潜一时间,心中具是疑问。肖潜为人虽然顽劣不驯,但是对自己应承之事,却是极为看重,这也是他在扬州城内,能够时常接到买卖的原因。 肖潜正自疑惑,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自洞穴深处传来“你醒了”。 那声音一经发出,便像是由肖潜内心生出的一般,霎那间由心底扩散至浑身各处,让人生出心弦一荡之感,那感觉陡然便从肖潜的毛孔之处飘然而出,肖潜心头顿时生出失落之意,只恨这一句话说得太短,不能够在自己心头多做停留。 肖潜双目微闭,正自沉浸于那声音的回味之中,那极好听的声音却是又自传来,“你可感觉身体有何不适?”肖潜顿觉心头那荡漾之感再次传来,心中说不出的酸软无力,却是极为受用。 肖潜皮肤微缩,他要闭住浑身的毛孔,决不让这声音再次从心头散出。口中却是忍不住回答道:“当真是舒服之极,只管多说几句。” 肖潜答非所问,那声音不由微微一顿,肖潜心头立即有一种空落落之感,忍不住睁开双眼向发声之处望去,此时双眼已然适应黑暗。 隐约中便见一女子打扮之人,身着白衣坐在里面,那女子面容之上笼罩着一层黄sè的烟雾,看不清楚,但声音分明便是这女子所发。 由于洞穴是向下延伸,洞内基本不见光亮。肖潜虽然目力过人,也仅是依稀辨认所坐之人身着白衣,女子打扮,脸部更是笼罩在一团黄sè的烟雾之中,那黄sè的烟雾极是怪异,没有聚散流动之状,仿佛凝住了一般。 只是,无论是凝住了的烟雾,还是洞内的黑暗都不能阻碍白衣女子的目光,肖潜始终感到那黄sè烟雾之中,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肖潜面庞发烫,急忙止住心中遐想,干咳一声道:“多谢这位姐姐救,我此时已是好得多了,浑身上下毫无不适之处,只是此处可是那林中的洞穴之内,还有,不知我那位同伴此时怎样了?对了尚不曾请教姐姐芳名。” 白衣女子隐于烟雾之中的脸庞微微露出笑意,心道:这二人果然是一起的,这样一来我这件事倒是稳妥得多了。 当下开口道:“没事就好,你那位同伴在你身后不远处,我以银针去除你二人身上的尸气,只是他没有你那般幸运,尸气入体较多,所以现在尚未醒转,不过应该无甚大碍。” 白衣女子对于自己名字,以及用罗天冰针打通肖潜体内十三条经脉,并且凝聚出‘大罗化海’却是只字不提。 肖潜心中虽然对于体内的变化颇感奇怪,却是不知这变化,是否与白衣女子解救自己有关,而且当rì传授自己此法之人,曾经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让人知道自己体内的那条隐脉,肖潜自然不好开口相问。 白衣女子接着道:“不知公子与你那同伴,是如何落入,这令人闻之sè变的江西尸王手中?” 肖潜道:“这唤作莫为过的人,是江西尸王吗?怎地好端端地江西不待。却跑到江南来搅什么乱子? 本来呢,我与二当家在街上散步,谁想到突然出现怪物行凶,我与二当家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于是呢!二当家不敌怪物,被怪物以尾巴缠住,我便一路尾随而来,以寻机相救,谁想竟是被那尸王所擒,之后便是幸得姐姐相救。” 肖潜不愿让这白衣女子知晓自己与二当家来此因由,只得信口胡说一通。白衣女子听后,也不知相信与否,竟是不再说话。 洞穴之中一时间,只听得几人呼吸之声,肖潜只盼与白衣女子多说些话,好让那极好听的声音流入体内,只是无论他再如何开口作态,白衣女子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笼罩面庞的黄sè烟雾却是较先前浓了几分。 肖潜觉得无趣,转身去寻连二炮,漆黑之下,隐约可见连二炮死猪般躺在一处,只是呼吸均匀,脉息正常却是未见醒转。 肖潜抬头觉出洞口之处微有光影晃动,不由信步向洞口走去,离洞口约有二步远之时,却是突然感到眼前白光闪动,一股无形之力陡然生出,募然将自己弹向后方。肖潜身不由己连退几步,心下惊疑,抬眼看时洞口之处仍是漆黑一团。 肖潜忍不住再次向前,仍是在距洞口两步之时,那股无形之力再次生出,肖潜来不及反应,身体再次被弹向后方。 肖潜心中奇怪,手腕一抖间,那条黑sè软鞭又自袖中垂出,肖潜手腕一振,方要甩出软鞭,试试这洞口到底有何古怪。 “且慢。”那极好听的声音却是洞穴之中传出,白衣女子所坐之处距洞口颇远,只是她发出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极清晰地传入肖潜耳中,只因那声音一经发出,便好似在肖潜心底生出,无论多远都不受阻拦。 肖潜听到白衣女子发声,倏地停住身形,那声音接着道,“此洞口处有我所设禁制,任何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均无法通过此禁制,而且此时你那同伴尚未醒转,你这就想独自出去不成。” 肖潜回头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独自离去,只是闲来无事想看看洞外情景。” 白衣女子道:“想看看洞外情景,这到好办。” 白衣女子话音一落,肖潜便见洞中陡然shè出两道黄sè烟雾,那两道黄sè烟雾,犹若实质,分别撞到洞口左右两边的中间之处。 却见白光一闪,那两处陡然显出两个亮晶晶的半月形圆弧,两个圆弧在洞口两边遥遥相对,若是合到一处,定会是一个完整的圆月形状。 两个圆弧非金非银,镶入洞壁两边泥土之中,看不出是何物所制。只是上面不时荡漾出若水波的光晕。 此时就见那两边圆弧荡漾而出的光晕,倏地在半空中合在一处,那合在一起的光晕陡地簌簌一颤,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紧接着急速扩大,就如石子抛入水中激起的涟漪一样渐渐放大,最终扩展至洞口边缘方才停止。 洞口处立时呈现出一面若水幕般的透明屏障,透过屏障外面的一切均可看得清清楚楚。 这景象端的神奇,看得肖潜眼花缭乱,心中不由对这白衣女子的来历猜测万分。这时洞内忽然有淡淡的黄影飘来,却是一小团若萤火般大小的黄sè烟雾,轻轻巧巧地落在肖潜耳后。 白衣女子自洞内说道:“凭着这些许印记,你可前行至洞口之处,将手放在我的凝月手镯任意一半上,还可听到洞穴外面的声音,能听到多少却还要看你自己的修为了。”白衣女子说完便即收声,再不说话。 肖潜缓缓来到洞口之前,果然洞口处未再像前两次般,出现将自己弹走的情形。肖潜心头笃定,便伸出左手摸向那半截手镯,心中却想:这两截半月形的晶亮之物,原来是这白衣女子的手镯,只是不知如何弄得断了,这断了的手镯竟然有这等威力,若是不断岂不要吓死人了。 肖潜却是不知道,这凝月手镯的威力便只是在它断了之时,方可发挥而出,若是完整的凝月手镯,却只是装饰之物并无半分威力。 肖潜左手刚一触到凝月手镯,便觉浑身仿佛如被雷击般,陡然哆嗦了一下,紧接着耳中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听起来甚是狂放,狂放之中尚且隐隐透出一种凌厉刚猛之势。 第十九章 外有豪杰来相聚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吓了一跳心道,这莫为过的声音怎地变成这般模样,慌忙透过若水幕般的屏障,向外张望。这洞口的禁制十分奇异,洞内之人可看见外面一切,外面之人却是看不见洞内任何事情。 此时洞外树林,竟是生出了变化,却见树林西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路径,路径两旁倒满了被砍断的藤蔓,灰sè的藤蔓自断裂之处不时流出黑sè的液体,看着极是恶心。 没有了藤蔓的附着,露出的柳树登时显出一丝生机,就连些许阳光也是自西边shè了进来,此时已近次rì黄昏,淡淡的落rì余晖将树林的西面映出一片金sè。 守在洞口的莫为过苍白的脸孔,更是不见半分血sè,塌下去的鼻孔之中所淌的黑sè液体不知何时凝聚在了一起,看起来更是平添了一分死亡的气息。失神的双目,直直地盯在林子西边一个大汉的身上。 那狂放的笑声,显然是这大汉所发,这大汉生得虎背熊腰,狮鼻鹰目,一张脸上刀疤纵横。 肖潜见此不由摸了摸自己脸颊上那一抹淡淡的刀痕,说道:“同他相比,我这还算是刀疤吗!” 大汉面上纵横的刀疤,与五官竟是诡异的形成了一个杀字,看起来极是狰狞。身后更是背了一把大刀,应该说是一把巨刀。 这大汉本就生得高大,而他身后所背之刀,竟是比这大汉还多出一头有余,整个刀柄露在外面,宽大的青铜刀柄显出一种浑厚之气,只是如此大的刀柄,想必要两手并握方可。 这大汉随便往那里一站,整个林间竟是充满了肃杀之气,便是那些腐尸之藤的枝叶,也是不自禁的簌簌作响,仿佛被这大汉的杀气所摄。 莫为过看着这身背巨刃的大汉,口中缓缓道:“杀人如麻,郁崔嵬!” 大汉听后哈哈一笑道:“不敢,若论杀人我虽是杀了不少,可是与尸王所用的尸体相比,却是差得远了,尸王将这好端端的树林弄成这般模样,可是要在此处安家落户不成。 若是如此,我正口渴得难受,便来讨碗酒喝。啊呦,在下来得急了些,损坏了尸王不少的腐尸藤,当真是对不住。” 肖潜心下一惊,暗道,这大汉竟是一路自外面砍将进来的么,难怪那许多藤蔓尽是断裂,倒折。 莫为过失神的双眼中,少见的闪过一丝神采,就连死气沉沉的脸上,也仿佛多出了一丝生气,翻起的嘴唇微微抽动,竟是笑了起来,只不过尸王的笑容,让人看来实在是不寒而栗。 大汉却是不为所动,再次笑道:“尸王可是因为在下砍断了你那些藤蔓,气得连碗酒也不愿与在下不成。” 莫为过忽然说道:“郁兄若是讨酒喝,别说一碗,就是百碗千碗,我莫为过也不会皱下眉头,更不会在乎些许藤蔓。 只是此处,却是我发现的一处较好的藏尸之地。此地面之下所存尸体,怕不是上千也有数百,正好可以为我练功所用。 因为怕惊扰此处平民路人,我这才以腐尸藤封住此林,未想到竟会被郁兄误解。不如这样,等我将此处尸气用尽,定会备以数十坛好酒,以谢郁兄,但是现在还是请郁兄离开此处。” 郁崔嵬,满是刀疤的脸孔,忽地展颜一笑,整个杀字扭动起来,竟是给人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他道:“原来如此,即然尸王并不打算在此安家落户,实是最好不过,在下来到此处,倒是有件极为重要之事有待处理,本以为此处若被尸王安家落户,还当真有些难办,现在看来,你我二人大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你只管吸你的尸气,我呢,嘿嘿!” 郁崔嵬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冲着身后林子喊道:“来人,给我看看,你说的可是此处?” 林子内,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正是此处,小的不会看错,三rì前,小的便见白衣女子进入此林,藏身于此处洞穴。此后未再见她出来,之后这林子就变了模样,小的不敢进入,几rì来只是守在外面隐蔽之处,不曾见白衣女子从这里出去。” 莫为过听后,本已显出一丝生气的脸上,再次黯了下来,眼中灰芒募然闪动。 林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叫声极是凄惨,那声音仿佛便是人在死亡的霎那间,亲眼瞧见自己的生命离去,脑中尚未觉察自己已然死去,可是身体的痛楚令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这种声音,便是肖潜听后也怵然一惊。 叫声自林中传出,具体情形肖潜在洞口却是无法瞧见,只是见到郁崔嵬与莫为过脸sè同时一变。 郁崔嵬哼了一声忽然闪身返入林中,再出来时脸sè铁青,双手之上捧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浑身浴血,想是方才林中说话之人,此时竟是死了。 仔细看去,尸身之上竟是毫无伤口,鲜血却是不知自何处所出,郁崔嵬放下尸体,那尸体在被放下的一瞬间,忽然断裂,散成一条条的长形肉块,其散碎程度,犹如被肢解的牛肉,看起来令人作呕。 原来杀他之人出手极快,在他身上留下的刀痕尚未显露而出,此人便已死了。但是鲜血却已自那细密的伤口之中渗出,此时一遇外力,尸身方才断裂而开。这种匪夷所思的刀法端的令人心生恐惧。 此时树林东面却是传出人声道:“只是死了个跑腿的,有什么稀罕,谁让他那样看人家呢!人家最讨厌别人这样相看了。你们二位一个是名震江西的尸王,一个是杀人犹如切菜的巨孽,断不会为这个小人物伤心吧!” 那人显然是自树林西边杀了方才那人,而一会儿功夫却是自树林东面出现,此人身法之快,当真是令人自叹不如,只是说话声不男不女,让人听来极不舒服。 自话声发出之处,出来一个身着sè泽极是艳丽的华服公子。 这人生得极是好看,面容白皙,皮肤细腻,双眉细长,一双眼睛竟是如女人般勾魂夺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之感,尤其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双眼,它看人时仿佛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濒临死亡的生命。 郁崔嵬与莫为过看见此人出现,竟是同时皱了皱眉,郁崔嵬冷声道:“鲜于疾风你竟然只因为我的人看了你一眼,就下这般狠手!嘿嘿!当真是不亏了你的名号!” 华服公子双眉轻舒,口中咯咯笑道:“哪里哪里,谁让那人一双眼睛胡乱瞎看,看得我一时手痒,忍不住便是将他杀了。郁兄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他rì我再赔你一个便是。” 莫为过看了看郁崔嵬又看了看华服公子,一双空洞无神的眼中竟是显出复杂之sè,口中淡淡道:“杀人如麻郁崔嵬,夺命魅影鲜于疾风,竟然都赶来此地,很好很好!” 鲜于疾风目光一闪,有意无意间却是向那洞穴之处看去,肖潜躲在洞口之内,本有屏障相隔,只是鲜于疾风勾魂夺魄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竟是在一瞬间仿佛穿透了屏障,看向自己。 肖潜被那目光一瞧,回想方才那人死状之惨,心中不免发毛,但想到白衣女子所说此处禁制旁人万难破得,心中方觉稍宽。回首看时二当家仍是未醒,不禁轻轻一叹继续向外观望。 却见郁崔嵬忽然大踏步向着洞口处而来,莫为过见状也不阻拦,只是缓缓伸出那双惨白的双手,左手按于右手背上,右手五指微曲,却是捏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那手势看来竟然极为费力,莫为过鼻中的黑sè液体竟然又开始向外淌出。 华服公子鲜于疾风目光闪动,看见莫为过手势变化,心中似有所觉,目光一转看向四周树林。 此时天已黄昏,落rì的余晖仅有微光,透过西边已然暴露出的树林shè将进来,微弱的阳光,将西边的树林映衬得比其它方向的树林要明亮得多,只是忽然间那发亮的感觉一黯,四周仿佛同时升起一片红云。 那红云一经生出,立时就将整片树林包裹,郁崔嵬本是走向洞口,此时忽然停住脚步,目中显出迟疑之sè,向两旁观瞧。 莫为过双目微闭,右手仍是摆着那令人看不明白的手势,只不过此时右手已然按在身前藤蔓之中包裹的一处地上,正缓缓向土下按去,仔细看时,就见莫为过惨白的左手上不时腾出一股灰气,那灰气一出,莫为过的手就向下多按出一分。 红云自树林西边飘入,眨眼间已是遍布整片树林,红云覆盖之下的树林竟是透出一股闷热之感,那闷热之感一出,本是坐在那里的莫为过,紧闭的双眼竟是一阵跳动。便连趴在他身旁的尸犬,也陡然抬起头来,不时四处张望极是不安。 紧接着红云一散化为万缕红丝,红丝便即钻入附着在树林之中的藤蔓之上,所有藤蔓被红丝钻入,立即齐齐发出一阵阵簌簌之音,仿佛是被刺中要害的野兽,发出濒临死亡的嚎叫。 片刻之间万籁俱寂,那些藤蔓陡然间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株株自树上脱离下来,跌倒地面。整片树林,立时恢复本来面目。 一个苍老却不失洪亮的声音,自林中传来:“只要一见到这些破烂的藤条,我就心中生气,尸王这家伙便总是这般没长进,整rì里只知道四处破坏好端端的树林,当真是令人生厌。” 第二十章 巨刃如山却不前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声音一传将进来,莫为过脸上就生出一片灰气,将本就死气沉沉的脸孔弄得更是可怖yīn沉,莫为过双手陡然自土中拿出,倏地一分,怒道:“真他娘的霉气,这老家伙简直是yīn魂不散,怎地跟到这来了,还竟然以“云化千丝”破我“千藤覆rì”,只是这千藤覆rì,当真是那般容易破得的吗?哼哼!” 树林内率先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那老人满面红光,双目咄咄有神,身材高大,身后背了一个硕大的红葫芦,正是发声之人。旁边的少年锦袍玉面,肖潜一见之下却是一怔,暗道:怎地是他。 这少年竟是在观景楼内,被人唤走的山河帮少帮主祝黎回。 在这老少两人身后,却是又陆陆续续进来多人,肖潜仔细辨认,这些人中有几人便是扬州城附近的高手大豪。 在人群之后,更鹤立鸡群般站立一人,那人白衣长发,俊逸非凡,便是长相不凡的祝黎回与其相比也是略有逊sè,他便是观景楼中带走柳听蝉的金陵公子魏无忌。此时孤身前来,不知柳听蝉与那胖胖的魏无肉却是身在何处。 看见魏无忌出现,肖潜不由心中一动,这些人来此,难道竟全是为了这个相救自己的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身份神秘,处处透着令人猜不出的玄机,不知究竟是何许人也,这洞口禁制虽然神奇,只是来了这许多人,倘若这群人之中,有人破了这个洞口的禁制,我却是如何是好。 那高大老人目光一扫,落到莫为过身前,道:“尸王怎地从江西躲到此处,可让我老人家一番好找。若不是有人说此处树林,几rì来始终透着一股腐尸之气,我还真未想到,鼎鼎大名的‘江西尸王’竟会来到此处。咦,此处竟然还有引尸藤!你可是要使用祭练之法,这等歹毒之术你还敢用。” 高大老人说至此处竟是须发皆张,眼中显出森森怒意。旁边却是有人咯咯笑道:“呦!莫尸王,看来你的老冤家当真是不将你放在眼中啊!” 高大老人目光一转,看向华服公子道:“原来是‘夺命魅影’在此,我还当是谁这般没大没小。” 莫为过双眼一翻,一对失神的眼珠陡然化为灰sè,森然道:“凌五公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你是何人,不要在此处惺惺作态,你来此究竟何干?” 此时郁崔嵬竟是再不观看诸人,只身来到洞口,便yù一探究竟,只是方抬腿迈到近前,却见漆黑的洞口陡然闪出一片白光,一股无形之力募然伸出,仿若一只巨手硬生生将郁崔嵬魁伟的身形阻拦在外。 肖潜见郁崔嵬逼近洞口,本是一惊,眨眼间郁崔嵬便如自己般被拦住身形,顿时放下心来,却见郁崔嵬神sè微冷,口中嘿了一声,忽然信手自身后取下那柄巨刀。 巨大的刀身上罩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大刀鞘,刀鞘上镶有数个不只是何物所雕的怪兽之首,看起来极是狰狞。 郁崔嵬双手握住巨刀的刀柄,也不拿下刀鞘,就势整个抡起,对准洞口就yù劈下,那巨刀在郁崔嵬的手中,顿时生出恐怖杀气,在杀气密布下,郁崔嵬一张满带刀疤的面孔,更是平添出无数戾气。 肖潜见郁崔嵬手握巨刀,那巨刀轮在半空,霎那间刀鞘上所刻的怪兽之首,一个个仿佛活将过来,怒目圆睁,呲牙咧嘴,看得肖潜心头大骇,暗道若是被这等巨刀劈在洞口之处,这处屏障不知是否还能够挺住。 肖潜心中紧张,但想到白衣女子所说,左手反而使劲的按住凝月手镯,身体竟还是向前靠了靠,眼中更是露出看看到底是白衣女子所设禁制坚固,还是郁崔嵬的巨刀锋利的较真之sè。 肖潜被授他武技之人带大,那人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子,肖潜受那人熏染多年,也是秉承了那人的乖戾之气,此时xìng子上来当真是不惧一切。 郁崔嵬巨刀在手,心中登时抛开一切外物,双眼凝视黑漆漆的洞口,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巨刀划破长空,带起一股凌厉无匹之势,挟着汹涌而出的杀气,当空劈下。 郁崔嵬一刀斩下,在斩下的瞬间,却是觉得洞口之内,陡然传来一股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气势,紧接着刀身之上传来一股磅礴之力,那力道在刀身上一激,巨刀立时一震,刀鞘上面的怪兽之首竟是同时颤动,那充满獠牙的嘴中发出刺耳的鸣叫。 郁崔嵬顿觉双手一麻,手臂之上更是如坠万斤,双耳也被自身刀鞘上的刺耳鸣叫震得嗡嗡作响,手中巨刀险些抛将而出,身体不自禁向后连退数步,胸中立时生出一股憋闷之气。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 郁崔嵬心下惊道:当真是古怪之极,方才我一刀挥出,分明是劈向洞中,怎地劈下之时,却是感到自己的一刀之威完全倒回,反而劈向自己。自己发出的全身力道竟是完全被自己承受。惊讶之下,双眼不免仔细打量起此处洞穴。 肖潜见郁崔嵬一刀斩下,洞口之处屏障上竟是生出一条条直线形波纹,那波纹自上而下带起一道道白光,白光闪出,隐约间自那屏障之上出现了一个与郁崔嵬一模一样的人影。 那人影同样挥刀斩出,迎向郁崔嵬,二者相撞郁崔嵬噔噔向后退去,那人影却是隐没于直线形的波纹之间。 肖潜看看屏障再看看郁崔嵬,心中不禁道:竟是如此,原来向着此处攻击,便会被那屏障将攻击原封不动的弹将回去。 这屏障自是不会受到破坏,不过若是不攻击此处,屏障上生出的力道却是足以将人拦住,这手镯能生成这屏障,可当真是个好东西。不过那白衣女子将此处唤作禁制,这禁制竟是有这等威力,不知从何处可学。 郁崔嵬再次被洞口震退,口中发出怪叫,顿时引来数道目光。莫为过灰sè的双目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华服公子鲜于疾风,却是面露惊异之sè,他深知郁崔嵬手中巨刀的无匹之力,郁崔嵬巨刀在手,竟是未能进入那漆黑的洞穴,这洞穴可是有什么古怪。 凌五公目光一闪,也是向洞穴之处投去一瞥,然后忽地压低声音,对身边面露惊容的祝黎回道:“祝贤侄,面前这几人你定是不识,我且说来于你见识一番。” 祝黎回此时身上衣衫尽显破败之处,看起来竟是有些狼狈,听后脸上却显出焦急之sè道:“凌前辈,此事小侄并不急于知道,想我山河帮也是扬州附近第一帮派,一夜之间竟是毁之殆尽。 家父又不知所踪,这切齿仇恨晚辈无不时刻挂怀,只盼前辈快些帮忙找到家父,前辈大恩,晚辈自是没齿难忘。”一语未尽,祝黎回俊逸的脸上立时显出悲伤之sè。 凌五公叹了口气道:“贤侄且莫伤心,想来凭接你父亲的三昧真元之劲,定然不会有事,且等此间事了,我就帮你寻找父亲。 这山河帮也是盘踞此地多年,怎地会一夜之间被人所灭,此事多有蹊跷,你的灭帮之仇却是须从长计议。 若非我得到传讯,说此处有人身携极为重要之物来此,而又被邪魔外道盯上,特意赶来相助,又怎会巧遇你碰到危难,我与你父相识已久,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贤侄你且放宽心,只要那重要的物事不为妖邪之人所得,你我立即离开此处,到时我定当全力助你寻到祝源贤弟。” 莫为过听到凌五公一番说辞,口中冷哼一声道:“我倒是谁家的娃儿让你这般关心,原来是秉承三昧真元之劲的祝源之子,哼哼,凌老儿,你想得倒好,即想来此夺那重要之物,偏偏还不忘记。。。。” 凌五公脸sè一变,怒道:“莫为过,闭上你那张死人嘴,休得胡言,我定然不会让你得到那重要的物事。” 第二十一章 若要脱困先阻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莫为过面容上,闪过一片死灰之气,冷哼道:“得到,得不到,等会自然知。你毁我‘千藤覆rì之法’,此事稍后定会与你算清,那物事尚未见到,且先让你逞一番口舌之利。” 凌五公沉声道:“我自然恭候尸王的手段。” 祝黎回初逢大难,早已失了分寸,而帮中唯一所剩的亲信,何大略也因救他而死。若不是凌五公出手相救,怕是自己也是很难保命。 只是他xìng子孤傲,想了下便道:“多谢五公好意,晚辈在这里,实是帮不上五公的忙。 不如晚辈就先行一步去找家父,五公若是能得到家父的消息,还请五公想法通知晚辈一下。” 凌五公见祝黎回坚持,当下道:“好,即是如此,祝家贤侄你便先行,不过你却是不能这般走法。 你这个样子若是被那些人看到,定是不会放过于你。这里有面具三副,你先拿去使用,以防被人认出,此间事了我便去寻你,这里人就要多了,你且从林子那边绕将出去,莫被人注意得到。” 祝黎回接过凌五公手中面具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晚辈先行一步,便不在此处为拖累前辈。”说罢,抱拳而去。 魏无忌随着众人而来,始终闪在一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目却是未放过人群中任何一人。 他见祝黎回转身离去,眼中若有所思。他接到金陵家中来信,说有白衣女子身携重要物事来到扬州,定要伺机抢夺,谁料来到此处方才发现,竟然已有多人在此恭候。 魏无忌身怀绝世剑技,自然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中,只是在见到号称‘火云怒焰’的凌五公之时,心中却是微觉意外。 等进入林中见到郁崔嵬,鲜于疾风之后心中更是生出迷惑,到底是何等重要之物,竟然让这等高手来到此处,而那白衣女子,此时却是在林内中心的黑洞之中,不知这黑洞又是有何玄机。 肖潜此时却更是迷惑,这许多人来此,显然是为了这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自莫为过手中救下自己,却又将自己拦在此洞穴之中。 二当家不知为何,就是不见醒转,肖潜看着林中人众越聚越多,不由心下焦急。也不知这白衣女子身上到底怀有何物,这群人口口声声,均是为了一件重要物事而来,这件物事想必极是珍贵难求,否则断难将这些好手引至此处。 若是这处屏障被破,不说旁人,单说那江西尸王莫为过一人便已令人难于对付,若是再加上不男不女的鲜于疾风,以及脸上带有杀字的郁崔嵬,这对自己有相救之恩的白衣女子可当真是凶险万分。肖潜不由为这白衣女子担心起来。 郁崔嵬脸上戾气笼罩,双手将巨刀搭在肩头,瞬也不瞬的盯着洞口,只盼瞧出一丝端倪。 此时鲜于疾风身形一扭,竟是如鬼魅般,穿过莫为过与他身边的藤蔓,来到洞口近前。他脸上浮现出诡秘笑容,身体却是忽然抖动起来,随着身体的诡异抖动,鲜于疾风的身影竟是逐渐变得模糊。 林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鲜于疾风模糊的身形倏地向前滑动,直奔黑漆漆的洞口,在洞口与鲜于疾风方才站立处之间,竟是形成了一条由鲜于疾风身影所组成的轨迹,那轨迹就像有无数个鲜于疾风在慢慢地向前挪动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看起来甚是诡异。 只是鲜于疾风身形甫一接近洞口,黑漆漆的洞口却是仿佛化为一张平静的湖面,在鲜于疾风接近的瞬间,陡然生出两圈涟漪,鲜于疾风恰巧来至其中一个涟漪之前,他闪身便进入涟漪之内。 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鲜于疾风的身形方一进入这边涟漪,另一边的涟漪竟是忽然向外一鼓,自涟漪中显出一个人形,那人形身着华服,面容俊美,一双眼中却是露出惊异之sè,正是鲜于疾风。 鲜于疾风施展生平绝技,想凭借此技趁机进入黑洞之中,只是方一进入涟漪,迈步间竟是从另一边穿了出来,眼中所见便只是洞外一甘众人,洞内情景根本丝毫未见,如此诡异之事当真是生平仅遇。 郁崔嵬目光一凝落到鲜于疾风身上,口中道:“夺命魅影的‘魅影疾行,叠身百变’,看来也入不得这洞穴。” 鲜于疾风面sèyīn沉身形再次抖动,忽然间已是奔到一个林内之人面前,那人尚未看清眼前鲜于疾风如何动作,只觉眼前白光晃动,脑中一阵发黑,口中竟是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向一旁倒去。 旁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鲜于疾风带着身后的那些身影组成的轨迹,已是回到郁崔嵬跟前,口中冷冷道:“入洞不成,杀人却行。”直到此时,那人的身体方才缓缓地冒出血来。 鲜于疾风从杀人到回至郁崔嵬近前,众人所见便只是一条由鲜于疾风身影所组成的轨迹,那轨迹仍是慢慢向前移动,直到鲜于疾风长身立在郁崔嵬身前才渐渐消失,身法之快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来到林中之人,也多是身手高强之人,那人在鲜于疾风面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倒地身亡。便是魏无忌,也是看得面容一动。 肖潜目光所及,却是看得分明,只觉鲜于疾风面容俊美,心肠却是狠毒,而身手更是犹如鬼魅,令人防不胜防。 忽然间心下一动,白衣女子娇美的声音,又自心底生出“洞外之人均是身手高强之士,此时围在这里,均是为我而来,不知可是让公子有些心生惧意?” 肖潜闻得此言,不由回头看去,隐约间便见白衣女子此时浑身上下都已笼罩出一团黄雾,黄雾已不像先前那般凝滞不动,而是由上向下不住滚动,滚动中黄雾仿佛在慢慢变淡,只是变得极为缓慢,若非肖潜看得仔细,还真是不易发现。 肖潜方要答话,那白衣女子的声音却是再次传来“公子此时想出去离开此地,怕是不易,若是再加上你的这位同伴,更是绝无可能。而这洞口的禁制即将消失,到时这些人进得洞来,想是也不会放过公子以及公子的这位同伴。” 白衣女子动听的声音在肖潜心中缓缓生出,肖潜每次听来均觉浑身舒服,极是受用,此时这句话,却不亚如在他心底生出了一记炸雷,轰然而响,肖潜顿时骇了一跳,道“什么!这洞口处凝月手镯生成的屏障即将消失,若是如此,这些人岂不就会。。。。” 白衣女子淡淡道:“不错,这些人一但发现屏障消失,自然就会进入洞中,他们虽然是为我而来,却是也断然不会放过公子与公子的同伴。” 肖潜心头一沉,口中却道:“姐姐能在江西尸王手中将我二人救出,自然手段高强,定然不会怕了洞外那些人众,想是必有应对之策。” 白衣女子接道:“公子若是想带着你的同伴安然离开此地,便需公子在禁制消失之时,在洞口之处拦住这些人,只要公子在洞口阻得一个时辰,我就会保证公子与你的同伴安全离开此地。” 肖潜面sè一变道:“姐姐莫要开此玩笑,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怕是小弟也很难做到,若是能够阻得这些人一个时辰,小弟又怎会与同伴被那尸王抓住。” 白衣女子道:“哼哼,那时你或许做不到,不过此时你却可以勉强做到。” 说话间,肖潜便觉左手所按手镯向外一拱,竟有从土壁之中向外脱落之意,却见眼前水幕般的屏障忽然向中间一缩,转眼间化为一条匹练似的白sè光带,光带自中间断裂而开,分为两段,一左一右唰地一下缩入两边土壁的凝月手镯之中,紧接着左手所按之处一松,那半截手镯竟是自土壁之上脱落下来。 肖潜身后随之传来一股大力向外一推,肖潜身不由己竟是向外蹿出,心底却是传来那白衣女子的声音:“不论如何,你都要阻住一个时辰,只有这样你与你的同伴方可安全无恙。” 白衣女子话音一落,包裹住她全身的黄sè烟雾忽然一分,自其中弹出一颗指甲大的小球,小球sè泽晶莹白亮,犹如珍珠,嗖地一下,shè向肖潜。碰触在肖潜背心处时,忽然生出一团白sè雾气,竟是融入肖潜体内。 肖潜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推出洞穴,心内嗖地一惊,紧接着忽觉背心之上,一股清凉之气快速融入身体之内。 肖潜顿觉丹田之上那个与自己十三条经脉相连的球形忽然张开,将融入自己身体的清凉之气吸住包裹起来,那股清凉之气迅速弥漫整个球形之内,匍匐在球形中的古怪力道忽然一动,隐隐间竟有活动起来的迹象。 白衣女子分开的黄雾再次将自身笼罩,心内微微一叹,暗道:这引动‘大罗化海’的‘罗天冰珠’我已送入你的体内,十三枚‘罗天冰针’与一颗‘罗天冰珠’尽数赋予你身,你可当真算是运气极佳,只是不知道你能否凭借体内的‘大罗jīng通’之力阻得住这群人入洞。 第二十二章 夭矫软鞭如灵蛇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身在洞外,瞬即觉得数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形尚未站稳,眼前白光一闪,鲜于疾风已是迈着他独特的步法欺到身前。 林内人众,大部分被莫为过与他的藤蔓阻住视线,对于洞口发生之事看不真切,郁崔嵬和鲜于疾风却是瞧得清清楚楚,二人同时被挡在洞外,心中对这洞穴颇是惊疑。 此时突然间,自洞穴中出来一个少年,鲜于疾风见到,眼中厉芒一闪,二话不说猱身欺上。 鲜于疾风身法如鬼似魅,飘忽不定,方才便是出其不意,眨眼间便杀了一人。那人虽然不是鲜于疾风之敌,却也未必连还手之力也无,只是鲜于疾风突然出手,攻了个措手不及,等到那人想反抗之时,已是被鲜于疾风杀了。 鲜于疾风被称为“夺命魅影”便是因为其人,心狠手辣,出手时从不容情,再加上诡秘的身法,不少人都丧命其手,一个灰衣少年更是不在鲜于疾风眼中。 鲜于疾风身形欺至肖潜近前,右手起处,一把雪亮的短刀陡然翻出,带起一溜寒光快捷无论的向肖潜连斩七下。 这七下连斩一气呵成,端地是毫无一丝间隙,看起来就如一刀斩下,肖潜若被斩中,定然也会如方才被鲜于疾风所杀之人般躺倒在地,直到良久,血水才会冒将出来。 只是鲜于疾风手中短刀斩出之时,肖潜右腕上所附的黑sè软鞭,已是从肖潜袖中自动滑出,软鞭一出肖潜袍袖,立时犹如活了一般,化为一道黑芒,在肖潜身前连挡七下。 鲜于疾风七刀斩得奇快无比,软鞭挡得也是丝毫不差,每每在鲜于疾风短刀就要斩至肖潜身体之时,软鞭便会自旁窜出,仿佛一条护主心切的黑蛇,将那短刀的锋芒荡了开去。 二人的一番动作均是极为快捷,旁人尚未看清,鲜于疾风已是收回短刀,站在一旁,眼中露出惊疑之sè,用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接得住我的一刀七斩,你为何会从这洞中出来?” 肖潜此时更是惊疑不定,方出洞穴,便被鲜于疾风斩至身前。肖潜心中自咐必死无疑,自己可躲不开鲜于疾风如鬼魅般的身法,只是心内方一动念,体内那股清凉之气,忽然间化将开来,就如一缕缕清风,缓缓在自己体内的那个球形之中吹动。 平静的球形内,立时犹如是被风吹过的水面,晃动起来,那蠢蠢yù动的古怪力道霎时间,便如水流般一股股向着隐脉之中游走,隐脉通向浑身各处,在那古怪力道的游走之下,肖潜右臂不自禁的一阵跳动。 右臂上附着的黑丝软鞭,多年来始终与肖潜的右臂血脉相通,此时右臂一动,它竟是自动从肖潜右臂上脱开,滑出袖中。 鲜于疾风刀锋所过之处,肖潜体内的古怪力道仿佛预先知道一般,就会在他右臂内一撞,黑丝软鞭立即后发先至,堪堪挡住鲜于疾风斩过的刀锋。 虽然挡得其准无比,但肖潜实是处在生死之间,软鞭若是迟了一点,肖潜定然会亡魂于鲜于疾风短刀之下,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旁人万难感受。 此刻肖潜被鲜于疾风问及,心头方才落定,眼角间却是瞥见鲜于疾风身后的郁崔嵬。 郁崔嵬脸上露出一丝诡sè,双眼看着洞穴之处,再看了看肖潜,也不说话,忽然迈步就向洞穴之中奔去。 此时洞口禁制已失,肖潜知道若是任由郁崔嵬向着洞穴奔去,定会直接入得洞中,那可是万万不行。 当下来不及回答鲜于疾风,身体微侧,右腕一抖,黑丝软鞭立时夭矫而出,去势若电,击向郁崔嵬身前空处。 肖潜一鞭击出,并非要与郁崔嵬为敌,所以只是向着郁崔嵬身前空处发鞭,只盼阻住郁崔嵬向洞穴奔去之势,若是郁崔嵬不收住脚步,才会被软鞭击中。 郁崔嵬步法沉稳有力,见软鞭击向身前,口中哼了一声,双腿却是不停,双手将巨刀从肩上卸下,向着身前的软鞭送去。 郁崔嵬手中巨刀加上所附刀鞘,不下上百斤重量,向前微微一送,顿即涌出一股力道,这力道雄浑强劲,犹如山岳。 肖潜手中软鞭方一搭到这巨刀之上,手臂立即一麻,只觉一股巨力移山倒海般,汹涌而至,若非黑丝软鞭是连在自己右臂之上,只怕是无论如何也是把握不住。 软鞭被郁崔嵬以巨刀一挡,向外振击之势立时一敛,肖潜手臂酸麻发不出力道,软鞭便yù坠落地上,只是肖潜右臂内的古怪力道却是再次游弋,在肖潜手臂中,倏然与那股巨力相遇,两股力道相遇并未出现激烈的碰撞,而是仿佛久别的老友般相拥在一起。 肖潜手臂上的酸软无力之感立时消除,手臂被两股力道带得一振,本已跌下的软鞭霎那间反弹而起,恰如一条假死的毒蛇忽地反噬,绕过巨刀陡地向郁崔嵬胸前点去,软鞭未至,却是已然挟起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 郁崔嵬巨刀送出,见肖潜软鞭已被自己力道振落,便yù继续向前,忽觉自己送出的力道一滞,紧接着便见软鞭起死回生,带着一股惊人的力道直奔胸前而来,不由咦了一声。 手中巨刀微微一转,向回封住软鞭,鞭刀再次相交,一震之下,郁崔嵬脸上变sè,前进的身形却是停了下来。 原来此番相碰,郁崔嵬竟是感到自软鞭之上,传来一股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巨大力道,相较之下,双臂竟是一阵酸麻。 肖潜却是觉得冲入右臂中的巨力,在自己右臂中的古怪力道带动之下,竟是反而向回涌去,顺着手中软鞭与郁崔嵬的巨刀相撞,郁崔嵬在这一撞之下却是停下身形,眼中露出古怪之sè,向肖潜看来。 肖潜以一条黑丝软鞭,挡住鲜于疾风的一刀七斩,又逼得郁崔嵬停下身形,立时让二人心中一惊,不由均是收起对肖潜的轻视之心,仔细打量起来。 郁崔嵬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何以能够进入这洞穴之中,你可看见一个白衣女子?” 肖潜目光微转,正自寻思如何回答才好。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郁崔嵬二人身后传来:“他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老夫的一个祭品而已,不用管他,只须进入洞穴,定能找到那个白衣女子。” 肖潜本是心思灵巧,极为聪明之人,只因此次经历实是颇为诡异,所遇之人也均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才被惊恐,弄得一时心乱如麻。 此番发觉体内变化,竟是使得多年来赖以施展自身武技的古怪力道,能够在体内凝聚不散,更是能够催动右臂使用软鞭护住身体,心中惊恐不免逐渐散去,以往机智却是恢复过来。 略一思索,便知这一切定然与白衣女子有关,既然让我阻得他们一个时辰,好!我便阻他们一个时辰,思咐中肖潜竟然是信心大增。 莫为过冰冷的话音传出,郁崔嵬与鲜于疾风听后均是一怔,这个灰衣少年竟会是莫为过的祭品?鲜于疾风双眼一转道:“既然是尸王的祭品,那还请尸王自己收回,我二人出手实是多有不便。” 郁崔嵬也道:“正是,尸王收回祭品,理所应当,我二人这便进洞寻那白衣女子。” 莫为过缓缓自他的藤蔓之间站起,本就死气沉沉的脸上,此刻看来更是毫无一丝生气,脸上的黑斑仿佛是经过了繁衍一般,变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将一张惨白的面孔覆盖成了黑sè。 鼻部孔洞处流淌的黑sè液体,竟是变成了惨绿之sè,令人生出一股恶心之感,莫为过消瘦的身体此时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就要摔倒在地。 莫为过的变化,令肖潜吓了一跳,只觉这尸王身上的仅有生气,好像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只是微微活动的眼皮,证明此人尚是活的,莫为过身旁的尸犬随着莫为过站起,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怒视几人。 此时月已西斜,光晕渐淡,却仍是透过树林洒了些许清冷下来,莫为过在苍白的光晕下,看着就像是来自坟墓中的死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yīn霾之气。 莫为过双眼一凝,在郁崔嵬和鲜于疾风身上掠过,最后落到肖潜身上,肖潜顿觉头皮发麻,心内簌簌发抖,暗道:这江西尸王可真是让人心生恐惧。 莫为过忽然发出一声冷哼,一道淡淡的气息自鼻中排出,鼻部孔洞中流淌而出的绿sè液体被气息一冲,立时鼓起化为一个透明的绿sè气泡,莫为过撮口一吹,绿sè气泡立即荡起向肖潜飘去。 肖潜一怔,只觉莫为过处处透出诡异,此番竟然会用鼻涕泡来攻击自己。那鼻涕泡轻飘飘地,约有鸡蛋大小,只是一想到是自莫为过那令人恶心的鼻孔之中喷出,肖潜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当下便要闪身避过。 郁崔嵬与鲜于疾风二人一见透明的绿sè气泡,倏然间面sè大变,纷纷如避蛇蝎般向后急退。 肖潜见此情形,立知这鼻涕泡定是有些古怪,当下身形连闪,只盼离那鼻涕泡远些才好,只是那绿sè气泡犹如生了双眼,无论肖潜如何躲闪,始终跟在身前三尺开外,肖潜若是略一迟缓,就会向肖潜靠近几分。 肖潜被这绿sè气泡弄得心头焦躁,转念间却是信手自怀中取出一物,那东西白花花的,肖潜取出后不作停留,直接便向那绿sè气泡掷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荧荧绿泡似鬼魅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手中那白花花的东西,带起一道白芒,于半空中,撞在绿sè气泡之上。白花花的东西被肖潜一掷之下,灌足了力道,速度飞快,只是在撞到绿sè气泡的刹那,仿佛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一般,忽然间就迟缓了下来。 那白花花的东西,此时看来,分明是一颗雪白的银锭,原来肖潜觉得这鼻涕泡恶心至极,不肯用手中黑丝软鞭去触碰,情急之下,却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顺手掷向了绿sè气泡,只盼将这恶心的鼻涕泡击碎。 恶心的鼻涕泡却极是柔韧,在银锭撞击之下,只是微微向内一凹,随即便又鼓起。雪白的银锭,却是顿在半空,不住翻转,仿佛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拿捏住一般。 紧接着雪白的银锭上闪过一丝绿芒,那绿芒就像是在银锭中挤出的一样,忽然间冒了出来,绿芒随即犹如被充进了气息一般,瞬间鼓将起来,化为一个与那恶心的鼻涕泡一般的绿sè气泡,盈盈颤动。 雪白的银锭在那一刻,上面的白亮sè泽一黯,忽然间变成了死灰之sè,紧接着仿佛是被风化的山石,一块块碎裂而开,洒落在地上。 两个绿sè的鼻涕泡,却是再次向肖潜所在飘去,如此古怪的情景立时让肖潜吃了一惊,心头暗道:幸亏是用了锭银子,若是用我的黑丝软鞭,我那软鞭岂不也会像那白银一般被毁成碎沫。 只是这等奇怪的鼻涕泡,自己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肖潜心头惊惧之下,不由又向旁边连连躲闪。 莫为过站在藤蔓之间,双眼中灰sè一翻,忽然缓缓坐回地上,便如稳cāo胜券一般,将翻出灰sè的双眼闭了起来。 原来方才他见肖潜突然自洞中而出,又用手中软鞭挡住鲜于疾风和郁崔嵬,不免奇怪,早些时候,这小子在自己手中毫无还手之力,怎地从洞中出来,竟然抵住两大高手的凌厉之势。 莫为过心中料定,此事定然与洞中那白衣女子有关。看肖潜的模样,分明是想阻挡郁崔嵬二人走入洞穴,那洞穴本有莫名的古怪,便是自己也未曾能够进入,此时莫非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莫为过始终坐在这藤蔓之中,实是在做一件隐秘之极的事情,用以确保自己能够得到那件重要的物事,此时不能离开半步,但是心中疑惑难解,不得以之下,竟是用了极耗自身真元的‘脓气波’。 这‘脓气波’当真是厉害非常,只因这‘脓’,乃是莫为过体内,积攒的数十年尸气,催生而出的‘尸脓’,这尸脓常年在莫为过鼻中流出,却又被他吸回,不断循环,实在是他自身jīng华所在,就是一滴对他来说也极是珍贵。 而‘气’则是莫为过苦苦练出的‘尸源气’,这尸源气更是莫为过一身本领的根基,他的一切功法运用,均是由这尸源气支撑,以尸源气充入尸脓之中,从而形成的气波,就是莫为过的绝学‘脓气波’ 任何物事若是为这‘脓气波’撞上,其上的‘尸脓’立时会将其同化,抽出其内的jīng华,化为尸脓。随后尸源气。会将已失去jīng华的物事摧毁,不论是人是物,均难逃化为碎块的下场。 郁崔嵬与鲜于疾风出道多年,自是听过这‘江西尸王’‘脓气波’的厉害,所以一见之下,立时退走,生怕沾上一点。 凌五公与莫为过相斗多年,自然极为了解这脓气波的厉害程度,此时远远望见莫为过使将出来,也不由脸上布满yīn云。 肖潜被两个鼻涕泡弄得极是狼狈,左躲右闪,一时间却是离开洞口五尺开外,林内众人已然发现洞口前的变化,纷纷绕过莫为过的藤蔓来到近前。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一身褐sè衣袍,神sè间颇有威严,见肖潜被两个绿sè气泡追到一边,当下大步奔出,径向洞穴口处跑去。 肖潜虽然被莫为过的脓气波逼得离开洞口,眼睛却是未曾挪过半点,此时见那中年汉子向洞口奔去,自是知道,倘若让那汉子进了洞穴,那是大大不妙之事。 当下身形一侧,左脚向外踏出,右脚在内,身子滴溜一下转个圈子,让过两个绿sè气泡,向着洞穴的方向,右手已是凌空抖出。腕上黑sè软鞭立时犹如灵蛇翻滚,在空中打了个旋,点向中年汉子身前。 中年汉子一心向洞穴之内奔去,此时忽然觉出右侧劲风压面,前去之势立阻,身体向后一顿,口中嘿了一声,右手自腰间摸出一把铁尺,铁尺两边极薄,竟是犹如刀刃。 中年汉子将铁尺竖起,倏地向前一伸,格住软鞭,软鞭被铁尺一格,立时打了个圈子将铁尺缠住,中年汉子右手运劲攥住铁尺,向内拽动。 这把铁尺乃是中年汉子的家传宝物,虽非刀剑,但其边缘之处,锋利程度实是不下于任何宝刀利剑,此时更将体内真气灌入其中,一把铁尺上寒光闪烁,看来是想凭借铁尺的锋利,割断肖潜的这根软鞭。 只是软鞭未曾拽断,肖潜却是借着中年汉子的一拽之力,身体嗖地欺到中年汉子身前 中年汉子见此情形,面sè一沉左掌猛地怕出,迎向肖潜胸前,肖潜本是接这一拽之力,欺到中年汉子身前,此时反而好像是将自己送到中年汉子掌前一般。 肖潜眼见避之不及,只得也是抬起左掌去接,说时迟那时快,两只肉掌已是撞在一起,中年汉子仗着修为jīng深,运起浑身劲力,向肖潜攻去,肖潜顿觉左掌一沉,一股大力传来,对方力道浑厚强劲,自己根本难以抵挡。 肖潜心念方动,体内古怪力道立时运转,那古怪力道,此番竟是在体内隐脉与球形之中上下游走,球形中的清凉之气渐渐侵入到古怪力道之中。 肖潜瞬间便感到体内古怪力道,比以往多了一种沉实之感,再不像以前那般细弱游丝,用之即没。多年来一直只能有限使用的,和未曾用过的武技,在肖潜脑中流过。 肖潜左掌上传来的力道,压得肖潜透不过气来,右手自然而然使劲向前一送,古怪力道游转之下,肖潜手中软鞭便如灵蛇摆尾,缠于对方铁尺上多出的一段陡然间打了个折,挺得笔直,刺向中年汉子面门。 中年汉子立觉面前劲风如利锥般直刺而来,那余出的鞭头与面门之间不及盈尺,突然奔面门而至,端的是快若电闪。 中年汉子心中一惊,慌忙向旁闪躲,匆忙之下掌中劲力,顿时不能衔接,肖潜左掌压力立时一松,心头舒爽之下,右手连抖,黑丝软鞭自铁尺上脱落而下,紧接着在中年汉子面前化为一条墨龙,上下飞舞。 肖潜本因体内古怪力道每rì里便只有一丝,而受到使用限制,此时忽然间古怪力道犹如长鲸吸水般绵绵不绝,自身武技立时大增,手中软鞭与肖潜血脉相连,更是如虎添翼般带起无数鞭影,如鬼似魅点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收回左掌,右手铁尺舞动,护住全身,忽然间,觉得肖潜手中软鞭上下翻飞,在自己身前不时或圈或点,幻化无穷,自己一时间,竟是生出无法抵挡之势。 肖潜手中软鞭舞得兴起,忽见中年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异sè,手中铁尺划过一道寒芒,劈向自己右方空处,肖潜心中一动,身形略转之下,眼光撇到本是飘于身后的绿sè气泡,此时已是贴近身侧。 肖潜一心想拦住对方入那洞穴,竟是将身后绿sè气泡抛之脑后,此时见了心中猛然一惊,若是向旁躲闪,定会被中年汉子手中寒光闪闪的铁尺击中,若是不躲则会为那恶心并且诡异恐怖的鼻涕泡所乘。 中年汉子见肖潜陷入两难之中,脸上却是露出得意之sè,右手铁尺上蓄满力道,铁尺顿时发出一声嗡鸣,显出夺目寒芒,只等肖潜撞来。 肖潜脸sè一沉,露出无可奈何之状,身体便向着中年汉子铁尺之处撞去,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便让你尝尝,你家徐爷爷碎剑寒尺的威力!。。。。” 话声忽然中断,中年汉子的话语尚未完全从喉中发出,就犹如被一把大剪子剪断了一样,面露讶然之sè。 本是撞向自己手中铁尺的肖潜,在撞来的一瞬间,忽然凭空消失,就像化为一股清风般,在自己铁尺间吹过,却是未留下一丝痕迹。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sè,手中铁尺停滞半空,只是此时两个透明的绿sè气泡无声无息悄然而至,所经之处正是中年汉子铁尺划过的地方。 从肖潜向右方铁尺撞来,到肖潜忽然消失不见,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绿sè气泡本是袭向肖潜,只是肖潜突然失了踪迹,而肖潜所在之处,便剩下中年汉子划在半空的铁尺,铁尺与绿sè气泡便即碰撞在一起。 两个绿sè气泡便是两个‘脓气波’,脓气波与铁尺一撞之下,毫无声息。便只见绿芒一闪,寒光隐没,铁尺上立时生出一片惨绿之sè,惨绿之sè在铁尺上凝聚,就要呼之yù出。 第二十四章 遮天蔽月噬尸藤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铁尺上却凝聚有中年汉子徐长谓,数十年功力,与肖潜掷出的银锭终是不同,铁尺上的惨绿之sè被徐长谓数十年功力阻住,一时间竟是未能脱出。 徐长谓也是知道脓气波的厉害,只是已经碰撞,避无可避之下,唯有以浑身功力护住铁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家传之物不能为之所坏。 便见徐长谓凝神静气,全力握住手中铁尺,两个‘脓气波’粘在铁尺一端,铁尺上不时闪过惨绿之sè,只是惨绿之sè方要凝聚而出,铁尺上就会流过一丝寒光,将其压制,看起来极是诡异。 这一番搅斗,看得林内其他之人也是惊心动魄,突然失去踪迹的肖潜,令人心中迷惑,而一时间能抵住‘脓气波’侵蚀的徐长谓,也是令人心生佩服,只觉此人不愧是名声赫赫“铁尺断魂”。 凌五公却是面sè微沉,双目看向尸王莫为过所坐之处,眉宇间显出思索之sè。 魏无忌立于人群之中,心中对肖潜生出好奇之感,那rì在观景楼中倒是小瞧了这个少年,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洞穴之内,莫非他也与这白衣女子所怀的重要物事有关。 郁崔嵬看肖潜忽然不见,两个‘脓气波’又被徐长谓粘住,再试洞穴之心立时生出。大步迈开奔向洞穴,只是身旁人影一闪,竟是有人疾速掠过,那人身法快捷,行动之时带了一溜的身影轨迹,可不便是夺命魅影鲜于疾风。 鲜于疾风与郁崔嵬一般心思,见得空隙,也是向洞穴奔去。鲜于疾风仗着身法诡异快捷,闪动间更是越过郁崔嵬,抬眼见洞穴已是不远,忽然一条灰影在身前出现,径向洞口而去。 灰影四肢着地,匍匐窜动,状如猎狗,眨眼间已是来到洞口,灰影把头抬起,嘴边口水流出,喉中咯咯作响,竟然是莫为过身边的尸犬,尸犬眼中绿芒一闪,身体募地跃起,就要向洞中窜入。 月已西斜,树影婆娑,洞穴之前唯有因土丘掩映而出的一片淡淡黑影,在尸犬蹿起的刹那,募地异变陡生,洞穴之前的黑影陡地凸将出来。 那黑影宛如一团活物,猛然间无声惊起,黑影凸到半空,离尸犬大约一臂远时,啪地破裂开来,其中伸出一只手臂,这手臂上握了一件东西,那东西尖头圆身,sè成青灰,正是克邪奇物‘无患’,只是此时‘无患’与初时大不相同,这‘无患’上竟是有一层玄sè光芒流动。 莫为过看得真切,目中瞳孔收缩,叫道:“犬儿快躲。” 只是喊声虽快,那动作更快,握着‘无患’的手臂顺势向上捅去,尸犬浑身一抖,募地发出一声哀鸣,无患竟是自尸犬肚腹处上穿而过,霎那间,尸犬身上所有的力量与jīng力仿佛都在这一捅之下,泄了出去,身子顿时瘪了下来。 手臂末端的黑影,犹如附着在身上的水流般向下方退去,逐渐显露出肖潜的身形,脸上那道疤痕宛然,双眼已安详沉稳,透出一股自信之sè,此时的肖潜身上更是生出一股与众不同的蓬勃大气。 凌五公看见从暗影中出现的肖潜,面sè突变道:“遁影术”。 郁崔嵬也是双目直视肖潜,而奔至近处的鲜于疾风突然停住身形,脸上露出狂喜之sè,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遁影术吗,小子,你与‘那个人’是何关系?” 鲜于疾风说罢,单手一翻,手中却是多了一块手帕,这手帕sè泽鲜红就像是鲜血染成,鲜于疾风拿在手中不住揉动,堂堂一介男子本就说话yīn阳怪气,此时手中更是摆弄一快女子用的手帕,让人看来实是说不出的难受,肖潜见此,眼中不由显出一丝笑虐之sè。 莫为过眼露凶光,身体募然踏出一直坐于其中的藤蔓,已是若出弦之箭般,向肖潜袭来。 肖潜将手中无患自尸犬胸腹中拔出,尸犬的身体变得如小狗般大小,一下子摔落一旁。 莫为过身形闪动,化为一片黑云来到肖前身前,双手倏然一分,一道灰气,陡地从中shè出,直奔肖潜面门。 肖潜只觉眼前灰气闪动,犹如一把灰sè利剑直刺而来,透出压体劲风,竟然让自身气息一滞。 危机之下,肖潜右手迅速摆动,将‘无患’横将过来在手中滴溜一转,形成一团玄sè的光圈,硬是挡住若利剑般的灰气。 莫为过哼了一声,灰气竟是浓烈异常。肖潜手中‘无患’忽然低鸣一声,右手舞动的‘无患’形成的玄sè光圈,忽然间从中裂开数个孔洞,莫为过发出的灰气透过玄sè光圈化为数道,直逼肖潜。肖潜大惊,身体募地向下一蹲,右手就势按向下方。 灰气来得极快,眨眼间已是到得肖潜头部上方,肖潜左手‘无患’恢复成原来形状,随着肖潜左臂同时向回一缩。 肖潜头上灰气犹若长了双眼,在肖潜上方忽地朝下而来,与此同时,肖潜右手已是按到了脚下的影子之上,随即身体就如冰入水中般,忽地便融入到了影子之中。 莫为过发出的灰气顿时失去了目标,莫为过双眼怒睁道:“果然又是遁影术,哼,你伤了我的乖犬儿,就想凭借此术从我手中逃掉?却不容易。” 莫为过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支玉瓶,以瓶中绿sè药粉,倒在尸犬伤口之处,道:“乖犬儿你先休息休息。”尸犬全身缩做一团,一动不动。 莫为过说完,双手握成拳状,猛然向地上砸去,几缕灰气瞬间向地下渗去,莫为过身前地面之下随即传来轰轰之声。那声音犹如奔雷,震耳yù聋,自地底向四面八方散去。 林内所有人,均觉脚下一晃,一道道灰气,自树林内的树木中穿出,仿佛一条条灰sè的毒蛇,霎那间所有树木均发出簌簌之音,树身也好像经受不住痛苦而抖动,紧接着从中裂开,自树身之中显出一根根死灰之sè,且满布死气的诡异藤蔓。 这藤蔓的茎脉看来较方才那些藤蔓粗了许多,并且每支藤蔓的身上都布满了若牛眼大小的疙瘩,藤蔓一自树木中露出,立时在空中交织缠绕,瞬间便遮天蔽月。 整片树林全部被藤蔓吞没,化为一片被藤蔓笼罩的诡异所在。众人所在之处,立时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莫为过一双死灰sè的眼中,却是透出莹莹绿光,于这漆黑之中显得分外明亮。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此时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众人均是习武之人,目力超出常人许多,即便如此,也是仅能看到眼前咫尺间距,当下所有人均是平心静气,双耳竖起,生怕有人突然袭击自己。 一声长啸倏然而起,啸声苍劲激昂,众人挺目看去,隐约可见,发啸之人正是身背葫芦的火云怒焰凌五公。 凌五公啸声一落,浑身上下忽然透出一股淡淡的火红气息,口中冷然道:“莫为过,你竟然以‘尸源气’催发‘腐尸藤’,将它们化成吞食一切的‘噬尸藤’,可是要与这里的所有人为敌吗?” 莫为过眼中绿芒闪动,森然道:“我莫为过与尸体为伍,早就与天下之人为敌,多了林内这区区数十人,又能怎样? 你以为云化千丝,当真破得了我的千藤覆rì之法,这就让你尝尝,我以‘噬尸藤’所化的真正千藤覆rì。 哼!白衣女子与她身上所怀之物,以及那少年都是我莫为过之物,你们这些人偏要来此搅乱,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成为我这噬尸藤的口中之物吧!” 莫为过说完右手伸出,就地上捡起尸犬,尸犬此时目光涣散,看起来奄奄一息。 莫为过双眼看向尸犬,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右手挥出,尸犬的身躯忽然被扔至莫为过方才所坐的藤蔓丛中。 几根藤蔓陡然将尸犬卷住,此时藤蔓所在的地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藤蔓卷着尸犬竟是顺着地上的缝隙缩入地中。 原来莫为过坐在藤蔓丛中,双手插入地下,一直暗中以自身‘尸源气‘缓缓渗入地下,用来催化那些被凌五公以‘云化千丝’之法破坏的藤蔓根茎。 那些。腐尸藤。虽然被凌五公破坏,但是地下的根茎却在,在莫为过以自身‘尸源气’催动之下,逐渐化为‘噬尸藤’,方才在莫为过砸向地面之时召唤而出。 这‘噬尸藤’交织漫天,茎蔓有碗口粗细,不时上下蠕动,看来犹如一条条sè泽惨灰的怪蟒,令人心生恐惧,在其枝菀上牛眼大小的疙瘩,不时裂开,泄出灰sè的死气,其边缘处还不时有粘液泌出。 人群之中一个黄袍老者,怒喝一声道:“此等怪物定需除去。”说话间手中亮出长剑,寒光一闪,便向身旁一根藤蔓削去。 黄袍老者仗剑斩向藤蔓,莫为过眼中厉芒闪动,口里哼了一声,却是抬头向洞穴走去。对于兀自与‘脓气波’相斗的徐长谓以及鲜于疾风,郁崔嵬三人,他却是看也不看。 自莫为过催出‘噬尸藤’后,他那本就令人恐怖的身体上,此时涌出大量的灰sè死气,这灰sè死气,与藤蔓身上牛眼大小的疙瘩裂开后散发出的灰气一般无二,不时飘出腥臭之味,闻者无不掩鼻。 灰sè死气上下翻卷,犹如一条灰sè的巨蟒,围绕在莫为过颤颤微微的身躯之上,看来更是让人心惊。 洞穴左侧忽然显出一条人影,人影右手凌空一抖,一根黑sè软鞭陡然探出,在空中疾如闪电,向莫为过点了过来。 莫为过双眼一眯道:“小子,此番我已经将此处遮天避月,弄得漆黑一团,再无影子出现,我看你这遁影术如何施展?没了藏身之术,小子你就是我手中的炼尸。” 说罢身躯一挺,却见缠绕在莫为过身周的灰sè死气募然向外一分,一道两根手指粗细的灰气,立时自其中盘旋而出,迎向凌空而至的黑sè软鞭。 第二十五章 黑鞭红帕斗尸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软鞭与灰sè死气一触,灰sè死气立时犹如跗骨之蛆般缠了上去。软鞭腾空之势,立时为之一滞,竟是缓缓向下滑落。莫为过右手跟着伸出,抓向滑落的软鞭。 莫为过此时脸颊抽动,他面容本就怪异难看,旁人即使见到,也是分辨不出是哭是笑,只是徒增恐惧。 此时他口中道:“小子,你这由黑金神蚕丝所缠的软鞭,当真是让人喜欢得紧,此番我却不能再让它从我手中溜走。” 黑影一见之下,心中顿生焦急,这黑影不是旁人正是肖潜。他由始至终也未曾离开洞穴太远,见莫为过再次向洞口走去,心中知是不敌,却是记得白衣女子口中的话,只得咬牙出手相拦。 此时肖潜见手中软鞭已被灰气缠住,若是再被莫为过抓到手中,定是难以收回。这黑sè软鞭,相伴自己多年,自从得到以来,就始终缠在右臂之上,从未取下,早就与自己血脉相连。一但落入对方手中,无异于断了自己的一条右臂。 情急之下,肖潜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招鞭法,这招鞭法多年来自己从未施展,只因传授自己之人曾经说过,这鞭法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神功妙招。 自己体内丹田生有异症,不能积蓄真气,而此式鞭法却需体内真气配合,方可生出威力,自己虽然身有隐脉,隐脉之中少得可怜的古怪力道,却是不足以将此招鞭法使完,若是强行使用,定会被吸干真气以及那古怪力道,导致身体受损,因此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出。 肖潜体内古怪力道比从前增强许多,此时又是遇到莫为过这等凶狠之人,当下再不犹豫,右腕一旋,体内古怪力道转动,本要落在莫为过手中的软鞭,竟是在空中陡地划了一个奇异的圈子,从莫为过发出的灰气中脱出。 莫为过见此,口中咦了一声,右手却不缩回,仍是向软鞭抓去。只是软鞭上忽然透出一股金芒,漆黑之中,黑sè软鞭之上却是生出金芒,顿时将周围几人刺得双眼一痛。 同时肖潜向鲜于疾风大喊道:“喂,你若是想要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快些帮我阻住这个丑八怪。” 说话间,肖潜手中软鞭,已是在莫为过身前连画了数个圈子,圈子金芒闪烁,有大有小各不相同,倏忽间,竟是突破莫为过发出的死气,向莫为过攻去。 郁崔嵬看在眼中,口中不由道:“这鞭法有些古怪,只是似曾相识,一时怎地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鲜于疾风却是咯咯笑道:“小子倒是狡猾,知道你家公子的心事,好!我便帮你一帮,倘若rì后你说不出‘那个人’的下落,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是放你不过。” 说罢双手一翻,手中丝帕扬起,立即化作一朵红云,鲜于疾风手托红云,身后带出一条人型轨迹,向莫为过劈面而去。 林内众人均被莫为过以千藤覆rì之法,困于土丘前方空地之处,凌五公身透红芒,眼中更是jīng光爆shè,见黄袍老者以手中长剑斩向藤蔓,喊道:“贺兄且慢!” 却见黄袍老者手中长剑寒光闪动,已是劈在藤蔓的一根枝蔓之上,枝蔓之上立时生出大堆粘液,将长剑团团裹住。 黄袍老者顿觉手中长剑劈处,仿佛是一堆烂泥,又粘又软,全然用不上力道,当下便yù收回长剑,只是无论如何用力,只觉手中长剑在藤蔓泌出的粘液之中半点也不见动弹,就如生了根一般。 黄袍老者运力向回拽动,不由猛然吸了口气,却觉嘴前气息腥臭无比,原来他一吸之下,竟是将藤蔓放出的灰气大量吸入口中,脑中竟是生出一阵晕眩之感。 此时藤蔓上另一根枝蔓忽然凌空抽来,黄袍老者倅不及防之下,顿被卷住,藤蔓上放出的灰气,立时将老者笼罩其中。 其它藤蔓上的枝蔓,在一刹那俱都闻风而动,纷纷甩出枝蔓向着老者抛来,老者瞬间便淹没在藤蔓的枝蔓之中。 黄袍老者仿佛一下子刺激到了所有藤蔓,便只见藤蔓丛中灰气弥漫,并且逐渐向着众人所在的空地之处飘来。 徐长谓此时心急如焚,自己全力与莫为过的脓气波想抗,谁想无论自己如何运力抵抗,那脓气波不但未见丝毫减弱,反而已经由铁尺边缘,移到现在的铁尺中段。 脓气波所经过之处,已然出现一道道绿痕,若是继续下去,自己不但要将体内真气运尽,怕是连xìng命也要搭上。 徐长谓闻讯来到此处,本是抱着一试之心,并未认定自己定能得到那所谓的重要物事。 但是方才忽然心有所动,于是挺身上前,yù要入洞一窥究竟,谁想竟是生出这等变故,他心中正自沮丧,忽觉前方有人晃动,凝目细看却是郁崔嵬。 原来郁崔嵬,见几人均被缠住,便要乘机入洞。 徐长谓见郁崔嵬就要进入洞穴,心中忽然生出一阵冲动,将心一横,手上发足力道尽数贯入铁尺之中。然后使劲向前一抛,顿时,手中铁尺带起一股劲风,向着郁崔嵬而去。 郁崔嵬正yù乘机进入洞穴,忽觉身后劲风凌厉,慌忙向旁一闪,余光所见却是徐长谓手中铁尺,挟着徐长谓数十年功力破空而至。 只是那把铁尺本就被脓气波所附,一直在徐长谓真气运转之下苦苦支撑,此时一脱出徐长谓的掌心,在半空之中忽然闪过一道绿芒。 那绿芒一下子自铁尺之上凝聚而出,化为第三个脓气波,而徐长谓的家传铁尺却是霎时寒光尽失,于半空之中化为碎屑掉落在地。 郁崔嵬见徐长谓竟然以铁尺偷袭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口中哼了一声,转身就yù奔徐长谓而去。 忽见眼前绿影晃动,三个绿sè气泡竟是在身前不远处向自己飘来,原来那脓气波在失去攻击目标之下,便会被离其最近之人的气息吸引。 它方才附着在铁尺之上,自然随着铁尺一同被徐长谓掷向郁崔嵬,铁尺于半途毁坏之后,它离郁崔嵬最为相近,便为郁崔嵬的气息所吸,向着郁崔嵬而来。 郁崔嵬见此脸上顿时变sè,口中咆哮一声,闪身避开脓气波,转而离开洞口向着徐长谓奔去。 脓气波的厉害之处,已为几人所见,郁崔嵬见因为徐长谓一掷之下,竟然将这等厉害之物引向自己,心中对徐长谓实是恨之大极, 崔嵬大步奔出,甩开三个脓气波,双手舞动比自己尚且大了几分的巨刀,卷起一股浓烈的杀气,向徐长谓砍去。 徐长谓将手中铁尺掷出之后,心中立生悔意,郁崔谓号称‘杀人如麻’,便因他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不论老少男女均不放过,而且手中巨刀神秘诡异,尚未听到能有人逼得他巨刀出鞘,只因见过那把巨刀出鞘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死人。 方才自己心下一时冲动,竟是得罪于他,眼见郁崔嵬双目通红充满杀机,手中巨刀刀鞘上突出的怪兽头颅也张开嘴来,露出狰狞利齿。 徐长谓心内不由一叹,若是自己家传铁尺还在,自己尚可仗其与之一战,此时却是只有后退躲避,只是盼着‘脓气波’能快些追上这个煞星。 鲜于疾风手托红云,眨眼间,已是来到莫为过身前,身子滴溜一转,侧身让过肖潜软鞭画出的圈子,双手陡然将红云送出。 莫为过伸出的右手,陷于肖潜软鞭所发的金sè圈子之中,脸上兀自神sè不变,只是那金sè圈子方位古怪难测,往往数个圈子上下相错,你攻向其中一个圈子之时,其它圈子就会自其它方位缠绕而来。 此时,莫为过的一只右臂困在金sè圈子之内。陡然间,便见所有金sè圈子尽数碎裂,金sè光影中,窜出一条黑sè的软鞭,犹如一条黑sè的毒蛇,顿将莫为过的右臂困了个结实。 莫为过哼了一声,身上灰气缓缓向右臂之处凝聚,忽然间右臂处传来一股力道,那力道宛如一条钢箍般,紧紧勒住右臂。 缠绕其上的黑sè软鞭,再次闪出金芒,莫为过身上的灰气竟为那金芒所阻。而鲜于疾风手中红云已到莫为过身前,红云之中显出两道寒芒,带起森森杀意,击向莫为过面门。 这一切发生的极是快捷,莫为过一时间全身凝滞,一动不动,仿佛此刻已被这突如起来的反击,弄得呆住。 肖潜与鲜于疾风均是心中大喜,暗道,此番定可让这江西尸王命丧于此。忽然间异变陡生,莫为过身形瞬间闪到一旁,便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莫为过缠在软鞭之中的右臂,竟然齐根断去,莫为过脸上毫无痛苦之sè,仿佛断掉的臂膀根本便不是他的一般。 莫为过断臂之处,未见流出一滴鲜血,反而散出大股灰sè死气,莫为过身形一侧,那自断臂处散出的大量死气,立时挡住鲜于疾风手上红云卷起的两道寒芒。 第二十六章 生死二气相交抵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莫为过眼中灰芒一闪,张口向着断臂处散出的灰气一吹,那灰气陡然凝在一起,化为一根灰sè气柱。灰sè气柱,宛如实质般点在红云之上,红云一顿显出丝帕之状,只是在丝帕的两角之处,露出两把锋利的刀刃。 鲜于疾风手中红sè丝帕,被莫为过断臂处的灰气一阻,身形立时一滞,莫为过却是哼了一声,身体猛然腾空而起,左手急速抓出。 肖潜凭借手中软鞭,逼得莫为过自断一臂,心中却也是颇为紧张。此时见莫为过避过鲜于疾风的丝帕,只得一抖右腕,软鞭再次甩开,抛下莫为过断掉的右臂,直奔莫为过而去,正逢莫为过身体突地凌空跃起。 莫为过左手抓出,恰好抓住自己断掉的右臂,二话不说便将右臂接在断处,却见那里生出一丝丝灰气,仿佛真线般穿到断臂之上,眨眼间右臂已然接上,看来完好如初。 莫为过身在空中,见肖潜软鞭画出金sè圈子,又向自己而来,脸上不由现出踌躇之sè,忽然间屈指连弹五下,五缕灰气募地shè出,只是五缕灰气在肖潜软鞭的圈子之下犹如石沉大海,便即隐没。 肖潜见这鞭法竟是如此厉害,心头一宽之下,忽觉体内气息一滞,与自己十三根经脉相连的球形,好像在一瞬间缩小了一圈,体内游转的古怪力道霎时弱了许多,手中软鞭画出的金sè圈子立时为之一黯。 莫为过瞅准空隙,屈指再次弹出五缕灰气,金sè圈子已是不如方才那般闪亮,被灰气弹中,竟是纷纷向旁一歪,莫为过身子借此之机,跃到一边。 却听得不远处郁崔嵬大喊道:“我想到了,这是当年的‘天下之财皆为我用’妙手门‘第七代偷神’钱独行的七条鞭法,咦,却又有些不对,这式‘金丝缠’应当用金sè软鞭使出才对,这少年却是用得黑sè软鞭。” 郁崔嵬本是在追逐徐长谓,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记鞭法的来历,一时激动大声喊出。 徐长谓却是趁机向人群处遁去,郁崔嵬略一分神,后方的绿sè气泡,却又眨眼而至,郁崔嵬大骂一声,却是转而向着莫为过方向奔去。 莫为过听到这少年所用鞭法,竟有可能是钱独行的七条鞭法,心中不由一懔,身体扭动中,忽然闪过身边的鲜于疾风,绕过奔向自己的郁崔嵬,冲着郁崔嵬身后的绿sè气泡探出左手,口中喊了声:“收”。 那三个绿sè气泡,竟是倏地在空中聚在一起,凝为一个略大的绿sè气泡,略大的绿sè气泡,陡然落在莫为过手中,莫为过托起手中气泡向自己口中一塞。 郁崔嵬见到身后的绿sè气泡,被莫为过收回,心中立时一松。回转身形看向肖潜,肖潜用出那鞭法之后,体内古怪力道竟然生出急剧衰弱之势。 迫不得以之下,只得鞭式一变,停止使用那记鞭法,空中软鞭所化金圈立时消散。 鲜于疾风终于避过莫为过所发死气,口中轻咤一声,也是向肖潜之处看来。莫为过吞了绿sè气泡,鼻中本已停止流动的绿sè液体,又开始流出。 他轻咳一声,身体周围的灰sè死气,竟是越来越浓,死灰sè的双眼,忽然间好似要从眼眶中凸将出来,一时间几人均不说话,只是互相凝视。 站在离他们几人较远处的人们,本是在尽力躲避藤蔓的袭击,此时仿佛也是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纷纷向着此处看来,虽然漆黑一团,却都奋力yù一看究竟。 肖潜始终守着洞口,防止几人进入洞穴,体内虽有古怪力道支持,但是自从施展那鞭法之后,古怪力道竟然出现衰竭之势,体内与十三条经脉相连的球形更是缩小了一圈,心中实是疲累以极。 此时目光所及之处便见,郁崔嵬,莫为过,鲜于疾风三人也是均向自己看来,此时几人不约而同停下手来,互相凝视。 肖潜略一思索,觉得自己从出洞到此刻,刚好过了一个时辰。那白衣女子曾有言,只须自己守住此处一个时辰,便可助自己和连二炮脱困。 想到此处,心中立时生出如释负重之感,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sè,口中不由自主大喊“时辰到了!”只是他喊声发出,洞内却是毫无动静,仍是静悄悄的。 鲜于疾风口中笑道:“小子你喊得什么?什么时辰到了?可是到了要告诉我‘那个人’下落的时辰。” 莫为过却是冷笑一声,双手向外虚空一抓,三人均感到身周空气一紧,竟是同时生出三道灰sè死气,这三道灰sè死气约有手臂粗细,一经生出立时就将三人分别缠入其中。 郁崔嵬脸上变sè道:“尸王,你这是何故?” 莫为过并不说话,双手连连抓出。莫为过双手每抓出一下,三人便会觉得身前的空气被抽离了一些出去,而那翻腾滚动的灰sè死气,立时就会补充。而随着死气逐渐增多,三人均感到身周仿佛被绳索捆住了一般,越勒越紧,便是连呼吸也极是困难。 莫为过面容漠然,冷冷道:“凡人者,生于天地之间,与天下诸多气息相伴,诸气过身,汇于自身渊尾之处,化为生死二气,相互交抵。 当生气强时,则人神采奕奕,无病无灾。反之,则形容枯槁,郁疾缠身。今我以自身死气,消磨你三人生气之机,诱发死气强盛。哼哼,省得你等经受那漫长的生死二气相斗之苦,却是做了一件善事。” 三人听后,脸sè同时一变,均感到身体某处所在,凉气飕飕,身上生出疲劳乏累之感,心中竟是不约而同想到生命漫漫,何苦来哉之感! 鲜于疾风与郁崔嵬二人,却是在这天下间行走多年,心智非比寻常,这股念头均是一现即没。 鲜于疾风口中厉啸一声,忽然张口吐气,一道气流自其口中泄出,募然吹动手中托着的那方丝帕,丝帕经那气流吹动,陡然自手中翻腾而起,化为红云。 红云升起,围着鲜于疾风团团转动,带起数道寒芒。寒芒闪动之中,包裹住鲜于疾风的灰sè死气,竟是被划开一道缝隙。 缝隙一出,鲜于疾风身上立时松动,那呼吸困难之感顿时减轻。鲜于疾风单手伸出,自红云之上连拨数下,红云之内猛地寒光迸shè,转瞬间,硬是将露出一道缝隙的灰sè死气,割裂得犹如纸张,丝帛般,寸寸断裂。 鲜于疾风借此之机身形一扭,便自灰sè死气之中脱出,双手一扬,接住红云。红云一落入鲜于疾风手中,即刻化为那方丝帕。鲜于疾风眼中泛起无限杀机,喉头处一阵鼓动,双手一错,手中那方红sè六角丝帕翩然舞动,状若蝴蝶飞起。 与此同时,郁崔嵬脸上肌肉不断抽搐,那面容上的杀字,更是凝聚到了一起。眼中显出若有所思之sè,忽而眼中shè出jīng光,口中低吼一声,咝咝之音,忽然自他手中巨刀上传出,却是郁崔嵬手中巨刀刀鞘上面,张开大口的怪兽头颅所发。 缠绕在郁崔嵬身周的灰sè死气,忽然一分,化为数股,纷纷向着刀鞘上面怪兽的大口中流去。顷刻之间,郁崔嵬身周的灰sè死气,越来越淡。 郁崔嵬手中巨刀的刀鞘上,几个怪兽头颅却是变得分外清晰,纵然在这漆黑之中,也是透出一股浓浓的凶狠狰狞之势。 郁崔嵬与鲜于疾风二人抵住死气侵袭,却是使得莫为过发出的死气大部分转移到肖潜身周。肖潜幼时便患有丹田不能存力的奇症,习练武艺之时,经历的却是较旁人辛苦得多,心中若不是坚韧无比,实是万难有今rì成就。 肖潜此时却是觉得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化为一缕疲倦之意,扰得双眼朦胧,几yù难睁,便要睡下。只是呼吸不畅实是憋得难受,忍不住张开口来要大大呼吸一下,只是方一张口,身周大量死气,立即便向他口中涌入。 死气涌入肖潜口中,立时便向身体内的各条经脉泄去,经脉被死气一浸,立时呈现出萎缩之态,死气顺着经脉蔓延,很快便行至那连着十三条经脉的球形。 那球形本来在肖潜使用禁忌鞭法之后,显出缩小之状。此时被死气灌将进来,竟是陡地一跳,向外鼓动。 蛰伏其中的古怪力道,立时一震,宛若冬眠后蠢蠢yù动的毒蛇,忽然自其中蠕动起来。球形鼓动之后猛地一缩,紧接着再次鼓动,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只是每鼓动一下,就向外涨了一点,经脉之中的死气也会被吸入其中,鼓动数下之后。经脉中的死气已是尽数进入其中。 肖潜此时脸sèyīn暗,眼中泛出死灰之sè,身体隐隐有摇摇yù坠之势,鲜于疾风看得真切,左手抬起收了半空飞舞的丝帕,身体一晃迅疾来到肖潜身边,口中喊道:“小子你先别死,快快说出‘那个人’的来历。” 莫为过在旁边道:“哼哼,你二人果然不凡,竟然能顶住我的‘生死相切’!只是你二人身边的生气激出,确是将原本应是你二人承受的死气,都逼到了这个小子的身前。 他若是一直屏住呼吸,或许还能挺住一时,偏偏刚才大口吸气,将那死气吸入大半,此时体内生机将绝,不死怕是不行了。” “我看却是未必,何为生气?何为死气?莫尸王不要在此处故弄玄虚,你将自己弄得人鬼难分,到底是生是死?你自己怕是也不知道吧!”声音娇柔清美,闻之令人心醉。 几人便见白影一闪,一个身着白衣的靓丽女子出现在洞口处。这女子双眉狭长,双眼中的黄sè瞳孔,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媚态,让人一眼望去,立时便会生出,身体都会被吸将进去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 豪杰相聚为哪般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内虽然被莫为过以‘千藤覆rì之法’遮蔽得毫无光亮,但这白衣女子甫一出现,便如漆黑之中,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淡淡的月白光晕,顿时林内所有人的眼光,便如飞蛾扑火般投将过来。 林内大多数人,均是于六rì之前收到匿名信息,说有一白衣女子身怀一件物事,来到扬州郊外。 传闻此物事极为重要,得到此物之人便可拥有当今天下,但是如此重要的物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是无人知晓。 他们来此的心思,与徐长谓一般,只是闻风而至,并未有一定得到那重要物事之心。但是既然传闻那件物事,如此重要,便都yù一窥全貌,以解心中好奇。若是机缘巧和,落到自己手中,那更是一件天大的美事,由此可见世人大多贪婪如斯。 只是谁也未曾想到,此处除了有尚未一见的重要物事,更是有着绝代的凶人。莫为过以噬尸藤祭出‘千藤覆rì之法’,立时将诸人的好奇之心扑灭大半。只是想寻条出路就此离去,怎奈黄袍老者的前车之鉴,一时间将诸人惊住,纷纷立足于距藤蔓约有一丈开外之处,盼着生出什么变故,将自己等人放了出去。 此时,众人忽然见到洞口处,显出白衣女子的身影,这白衣女子即使并未身怀重要物事,单凭其身上散发出的明月般柔和光晕,以及清丽绝尘的姿容,已是让这些人生出,来此不虚之感。 人群之中,魏无忌却是面sè微凝,他由始至终不发一言,不动一下。只是在等待白衣女子的出现,虽然他也同其他人一般,惊异于白衣女子的绝世芳容。 但是却从白衣女子黄sè瞳孔中看出了一丝不妥,只觉这双眼中透出一股媚态,这媚态与白衣女子出尘的容姿决然不符,其内更是隐含一股妖异。 除了魏无忌之外,人群之中还有凌五公面sèyīn沉,他在黄袍老者为藤蔓吞噬之后,便缓慢转过身形,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之处的莫为过几人,他眼中闪出红芒,漆黑之中竟是能将一切看得分明。 此时见白衣女子突然现身,心中暗道:看来‘小长老’所言不虚,果然有白衣女子其人,只是到底是何物事,竟然会令已然看透红尘琐事的‘小长老’如此动心。 竟是不惜以三枚‘返阳丹’,加上‘无极木’的所在将我邀来此处。这白衣女子双眼之中怎地会让我有丝心神不定之感,倒真是古怪。 莫为过忽见白衣女子再次自洞中出现,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之sè,莫为过自身容貌难看之极,实是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 只是自问此事于当世之间,所知之人甚少,而这白衣女子言语中,分明是对自己所知甚多,心下不免惴惴,口中却道:“我是人是鬼,却也不须你来评说。你此番出来实是再好不过,我‘千藤覆rì之法’蓄势已久,便是等着你出来入瓮。” 忽然一个破锣似的嗓音嘣了出来:“nǎinǎi的,这地方怎么这般黑暗,可是老子到了他娘的地府了不成?” 诸人一直被白衣女子的容颜所吸引,直到此时方才看到,白衣女子左手之中尚且拎了一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已然醒转的连二炮。 连二炮话音一落,却听得旁边有人喉头发出一阵‘咯咯‘之声,接着张口向外呕吐,一道极浓的灰sè死气,自其口中狂涌而出,灰sè死气一经涌出,却再不像以往那般自行凝聚,而是仿佛被风吹着一般渐渐散去。 莫为过在一旁惊道:“你竟然能逼出死气。” 莫为过说话间,脸sè突然一变,右手向前一抓,驱散的死气竟是有一丝被他抓到手中。 这些死气乃是莫为过通过死尸抽出,凝聚于自身,以修炼‘尸源气’,可谓是死气之jīng。另一方面这些死气,因沉浸于莫为过体内多年,莫为过对其当是在熟悉不过,便连其中的一丝一毫,也是清清楚楚。 此时莫为过抓在手的中那丝死气,与先前竟是有些不同,莫为过分明感到死气之中的连绵之处,竟是被一种力道剥离而出,使其再也无法相连。 便如一件衣服之所以能成为衣服,是因为其中有丝线相连,因而才能让其上下连贯,穿在身上而不脱落。 死气能够连绵不绝,源源不断,就是因其自身之中有一丝‘死意之源’,那丝‘死意之源’使得这些来自不同尸体的死气凝结在一起,成为大堆的死气,为莫为过所用。 而这丝‘死意之源’,竟然能够被剥离而出,怎能不让莫为过心头为之一惊。要知道莫为过体内的‘尸源气’,也是他不断凝集极少的‘死意之源’,再加上他独特的修炼功法方才生成。 更何况这一切所为,分明便只是眼前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肖潜,肖潜本是被莫为过死气侵入体内经脉,最后汇于丹田之上的球形之中。那球形虽然一鼓一涨,将死气吸入其中,但是死气所经的十二条经脉却是生出萎缩之状,肖潜心头实是难过之极。 正逢此时,那久违了的,令肖潜极是受用的声音,自心底冉冉生出。“大罗之力别五行,令走罗天入化海,清风拂动云出窍,再无它技较短长。” 这几句话语,犹如chūn风化雨般,吹到肖潜心头。肖潜心中立时一宽,球形之内的古怪力道本就在蠢蠢yù动,此时竟是陡地自其中盘旋起来,与灰sè死气几番盘旋之下,那球形之中,便如平静的海面之上刮起了暴风,立时狂乱无比。 所有吸入的灰sè死气,被古怪力道盘旋缠绕,逼至肖潜那条隐脉之内,肖潜顿觉体内球形,先是向外一鼓紧接着再次一收,那股古怪力道在一瞬间陡然变得粗壮雄浑,在自己体内上下窜动,硬是将灰sè死气挤在隐脉之中无法动弹。 肖潜刹那间,便觉得一股狂暴的气流在隐脉之中生成,此时隐约中听到连二炮破锣般的声音响起,使得自己喉头咯咯作响,忍不住张口大呼。 只是声音未曾喊出,那已经被逼到隐脉之中的灰sè死气,此时便仿佛觑到了一丝空隙,顿即自他口中狂涌而出。 死气一脱出肖潜身体,肖潜体内古怪力道,竟是又恢复先前般上下游走,只是其中仿佛又多处了点什么东西,与先前略有不同。 隐脉之外的十二条经脉没了死气的继续侵害,也是逐渐恢复,肖潜脸上的死灰之sè立时褪去,双眼中显出敏锐犀利,生机勃勃之意 肖潜吐了口气,心内生出一种死而复生之感,对那白衣女子大是感激,口中却道:‘二当家的,‘有事张口,拿钱消遣’在此,此处便是地府,你我也要闯它一闯。” 连二炮被那白衣女子提在手中,醒转之后见一片漆黑,心中惊惧之下,放声便喊。转眼却见提住自己之人,是这般美丽女子,心头顿忘所在,只是平心静气,嗅那白衣女子身上飘将过来的阵阵幽香。此时听到肖潜说话,心中更是大怀舒畅。 连二炮知道肖潜就在身边,心中自是无比放松,将头微微扭转,向身边女子凑去,此时林中众人,也纷纷向着白衣女子之处行来,白衣女子格格娇笑道:“想不道我一介女流,竟是会引得这么多的英雄好汉来此,还真是让小女子引以为傲呢。” 白衣女子本就生得娇艳美貌,此番咯咯娇笑,竟是给人一种本是皎皎明月,转眼间却是化为燃烧的火焰,众人心中,立时生出荡人心魄之感。 “兀那女子,我不管你是妖是人,你只要将那物事交了出来,我等自会放你离去,对了你手中的是什么人,若是寻常百姓,被你害了,我却是饶你不得。” 说话之人正是徐长谓,他本被郁崔嵬逐到远处,见白衣女子现身出来,却是忍耐不住,随着人群一起来至近前。 再见郁崔嵬双手持住巨刀,一动不动,刀鞘之上怪兽兀自张口吸噬身周灰sè死气,显然顾不得自己。 莫为过双眼疑惑,身形凝滞,鲜于疾风一双眼睛却是紧盯着肖潜不放,心中顿时生出胆量,一时间顾不得白衣女子荡人心魄的容颜,便快步上前相询。 徐长谓手中铁尺已然损毁,赤着双手,身形挺得笔直,神sè间看起来颇有威严。 白衣女子秀眉轻舒道:“此人是否平常百姓,我倒是不识,只是见莫尸王用他祭练,我就抢来看看有何不同,可惜莫尸王的水平太差,祭练没能成功.既然你这般关心,我便将他交予你了。” 白衣女子话音说完,右臂一振,便将连二炮顺手抛出,连二炮忽觉身上一荡,自己庞大的身躯立时腾空而起。 .连二炮身在半空,看见身下一众人等,就有那个要将自己炼了的尸王莫为过,一时大惊,叫道:“他nǎinǎi的,我可不要落到此人手中” 第二十八章 影幻千重化六身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徐长谓见连二炮凭空抛来,却是一惊,左臂猝然伸出,自然而然将连二炮抓于手中。孰料手刚一触到连二炮腰间,只觉一股yīn柔的劲道,顺着手指便传了过来。 那劲道yīnyīn柔柔,在身体中竟是痒痒地,舒舒地,然后耳边竟似有清风拂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你,你当真想与奴家为敌吗?” 这声音仿佛来自耳边,又似响在心低,徐长谓被问的一呆,不由自主松开手来,双眼向那白衣女子望去。只觉那女子双眼中尽是柔情,满头秀发轻轻拂动,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一时间便看的痴了。 旁边众人见徐长谓面露古怪,与方才威严之相全不相同,均是面面相觑。白衣女子笑容忽敛,倏然闪身上前,劈手自徐长谓手中抢回连二炮,闪身又退回原地。 连二炮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如坠云雾,正自惊愕间,身体却是再次腾起,却听那美丽女子道:“这人是你同伴,现在交还于你。” 接着身体一沉,落在一人的肩上,隐约间觉得自己方才被白衣女子所提之处,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肖潜接住自己的刹那,被肖潜握在手中。 白衣女子离肖潜所站之处并不甚远,因此将连二炮掷给肖潜速度极快。肖潜抬手接过连二炮,同时心中生出白衣女子的话语,“接住,拿着此物去找扬州城内一个叫作师前川的人。” 肖潜顿觉握住连二炮的手中,多了一件巴掌大小的坚硬之物,此物握在手中只觉其上雕有图案,既然是暗中给予,肖潜不便多看,极快的塞入怀中。 便在此时,却听得旁边传来一声闷哼,伴随着几声古怪的厉啸。扭头看去,便见郁催嵬一张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所形成的杀字,此时竟是变得血红。血红之中还透着一股诡异的煞气,并且向外涨动,仿佛就要自其脸上挣脱而出。 郁催嵬双目通红,身周围绕的灰sè死气,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反而显出浓郁的杀气。郁崔嵬手中巨大刀鞘上的怪兽头颅,均是高高昂起,便如活转过来一般。那厉啸之声便是从几个怪兽口中发出,凶残的双眼猛然翻动,看向正在一旁兀自发呆的徐长谓。 徐长谓顿时浑身一震,如被针蛰,陡然醒转过来,双眼却与怪兽的双目逢个正着。心中立生恐惧,便要向后闪躲。 只是双眼被那怪兽盯住,身体就如被吸住了一般,半点也挪动不了。郁催嵬忽然口中发出一声大喝,手中巨大的刀鞘猛然一颤,几个怪兽口中顿时再次传出尖锐厉啸。啸声之中,便见怪兽口前之处,纷纷凝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灰sè气团,仔细看去那气团分明就是方才怪兽吸入口中的灰sè死气。 气团在郁催嵬大喝声中,猛然自怪兽口中狂喷而出,瞬间落在徐长谓身上,徐长谓惨叫一声,脸sè刹时剧变,整个身体就如被霜打了的茄子般瘪了下去。 灰sè死气一附到徐长谓身上,竟是在瞬间与其身上生死之气中的死气相融合,切断了徐长谓的生机。 原来那灰sè死气在巨刀刀鞘之中,除了具备莫为过自身的力道之外,更是多了郁催嵬抵挡莫为过死气侵袭而凝聚的浑身杀气。 此时,再加上巨刀刀鞘的神秘力道,三股力道合而为一,作用在死气之上,其凌厉之势万难抵挡。因此徐长谓在此力道之下,根本不堪一击,瞬间暴死。 突然的变故,令诸人为之一怔。莫为过却是身形一闪,避到一边,五指疾然向着白衣女子虚抓而出,白衣女子目光闪动,娇躯若惊鸿般,躲过莫为过凌厉之极的一抓。 莫为过冷哼一声,抓势不变依旧向前,忽然间五指一收,却见洞穴周围陡然发出咔嚓之声,竟是生出数道裂缝。 裂缝之中,瞬间钻出数根碗口粗细的灰sè藤蔓,洞穴所在的土丘,眨眼间便被藤蔓缠绕起来,就像被一个巨大的灰sè手掌攥住了一般。 土丘被藤蔓紧紧勒住,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紧接着硕大的土丘,竟是被数根缠绕其身的藤蔓,硬生生拽入地中。霎时间,土丘所在之处化为一片坑坑洼洼的土地,那凸起的土丘,以及其上的洞穴与藤蔓竟是一起陷入地下。 莫为过看向白衣女子,狞笑道:“此番我看你还能如何躲藏?” 原来莫为过趁众人为徐长谓之死惊住之时,猝然出手假意抓向白衣女子,其真实意图却是要将那个带有洞穴的土丘置于地下,让白衣女子再无藏身之所。 莫为过一抓得逞,身形陡然向后一转,左手箕张向旁斜下抓出,徐长谓的尸体竟是凌空而起,被莫为过抓到手中。莫为过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叫道:“此番障碍已除,尔等众人一同受死。” 却见莫为过左手抓着徐长谓尸身,身体竟是突然灵活倍至,在人群之中左穿右闪,眨眼间已是来到藤蔓之处,藤蔓丛中忽然显出一个人形的口子,莫为过抓着徐长谓闪身而入。 莫为过语声嘶哑难闻,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到众人耳中,从他开口到话音落定,身形已是消失在藤蔓之中,只是那凄厉如夜枭般的声音,却是回荡在众人耳边。 凌无公双目之中红茫shè出,落在莫为过进入的藤蔓之处,大吼一声道:“莫为过,你可是要于此处,在‘千藤覆rì之法’之下,展开那人神共愤的‘死气夺魂阵’?” 话音落处,众人不约而同感到四周空气之中,突然涌现出大片的yīn冷森然之意。诡异的藤蔓,此刻就如无数条自冬眠中被惊醒的毒蛇,纷纷蠕动起来。藤蔓的枝条之间互相磨察,发出的窸窣之声,仿佛就是催人xìng命的死亡之音,令人闻之sè变。 连二炮霎时间脸孔变得雪白,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捏住肖潜的肩头,颤声道:“这下糟糕透顶,此处已然被那个怪物变成了地府,我们,我们怕是都要成为地府中厉鬼的口中之物了。” 此时,众人本就心中忐忑不安,听得连二炮说完,更是觉得身周yīn风阵阵,泛出透骨的冰冷凄楚之意,令人心生恐惧。 忽然一股热浪滚滚袭来,热浪所至之处,yīn冷森然之意立时减退。 凌五公浑厚的嗓音传了过来,大家不要散开,快些聚到我的身边,自然可以抵挡莫为过阵法中yīn风的侵袭。 众人本已为yīn森之气所摄,此时,突然间听到凌五公传来的话语,便如坠涯之人抓到了绳索一般,纷纷向凌五公身前围拢。只觉得离着凌五公越近,身周那种令人浑身发冷,yīn风阵阵之感就会减轻许多。 肖潜扶住连二炮,方要向凌五公之处移动,却听得身边白衣女子哼了一声,忽然踏步向前。一步踏出之后陡然缩回,只是方才踏出之处,竟是多了一个与她一般无二的白衣女子,同样白衣如雪,长发飘飘,浑身上下散发出月白光晕。 肖潜看得一怔,那白衣女子却是已然在身前,接连踏出五步,白衣女子每踏出一步就会多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来。 白衣女子一人就已然令众人为之目眩,此时忽然间化为六个,一般的动人好看,众人虽然被莫为过的诡异恐怖所镇,但是也忍耐不住纷纷向六个白衣女子望去。 凌五公见此心中大吃一惊,暗道:‘幻影千重’术吗?这白衣女子却是何人,竟然能用出这等高深的身法,若是要从她身上夺取那重要之物只怕不易。 连二炮本是心中惊惧,陡然见到这等奇事,却是忍不住便要开口说话。肖潜却是一把将连二炮张开的大口捂住道:“二当家你且少说两句,当心地府中的恶鬼乘机钻入你的腹中,弄得你肠穿肚烂,到时我却也是救你不得!” 连二炮听后果然将一张嘴巴紧紧闭住,再也不张开半点。 肖潜心中却是生出一丝曼妙的声音,道:“你即已守住一个时辰,我自然会助你脱身,你不用听那老儿所说,你只需跟随在我西方的身影之后,她自然会引你脱出此地。” 那丝声音刚刚自肖潜心底消失,众人便听得六个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口中同时传出一声清啸,啸声清越,仿如琴鸣。 啸声未断,六个女子已是纷纷展开身形,各自散开向着藤蔓丛的一处电shè而去。 白衣女子身上散出月白sè的光辉,站在蠕动如毒蛇般的藤蔓之前,藤蔓上泌出的死气竟是纷纷向旁躲闪。一时间,六个白衣女子竟是给人一种清淡出尘,仿佛天上仙子般的感觉。 肖潜一见,口中轻声道:“二当家你我便要出得此地,你可千万不要再生事端。”话音一落,肖潜左掌紧紧抓住连二炮,身形陡然箭shè而出,直奔西首的白衣女子而去。 六个白衣女子身形一接近藤蔓,藤蔓周围的死气虽然散开,枝蔓却是纷纷舞动起来。根根碗口粗细的枝蔓,此时看来就如一条条蜿蜒游动的巨蟒,径向白衣女子弱不禁风的身子缠绕而去。 第二十九章 云化千丝破尸藤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六个白衣女子所在之处不同,却是同时娇咤一声。雪白的手掌中,均是多出一柄三尺来长的利剑。 利剑之上寒光闪烁,寒光之中一道金线陡然现出,金线之上迸出耀眼金芒,仿佛旭rì下的阳光,在这漆黑的藤蔓丛下放出刺目的光彩。 金芒之下,巨蟒般的藤蔓如遭电击般遽然收缩。本是互相交织的藤蔓丛中,立时生出六道空隙。 空隙虽然不大,却是可容一人进入,六个白衣女子纷纷向前,进入到空隙之中。 肖潜左掌捏住连二炮的右臂微一用力,立时将连二炮胖大的身体扛在肩上,在西首白衣女子的身后紧随而入。 漆黑之中,便只见六个耀眼的光圈,如六轮落在地面的明月般,缓缓向着六个方向而去,每个光圈周围的藤蔓纷纷避退,露出一条可容一人进退的狭窄通路。 围在凌五公身边的众人见此,眼中均是生出异样光芒,忽然间一些离着凌五公较远之人,纷纷展开身法,便如飞鸟投林般,向着其它五个白衣女子身后的空隙而去。 募然间几声惨叫传来,却是在那空隙之前,有人生出觊觎之心。只因那空隙仅容一人随后通过,若是离得白衣女子远些,时间一长,那些藤蔓难免就会恢复交织之状,因此只有抢在前面之人,才能紧跟着白衣女子后方,有脱困之望。 这些人之间,可没有肖潜与连二炮那般关系,自然就会生出杀人抢到机会的心思。 那几声惨叫,便是有人未加注意,被推入到藤蔓之中,藤蔓上的枝蔓立时如巨蟒缠身般将人拖入藤蔓丛中,藤蔓丛中的其它枝蔓瞬间就将几人吞没。 此事一出,立时使这本就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多出一股血腥之意。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一分戒备,生怕身边有人将自己致死,一时间人人都望着那白衣女子身后的空隙,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间一团红云卷起,在凌五公身后疾速冲出,眨眼间竟是进入到肖潜尾随而入的那道空隙之中。众人之中唯有几人看得清楚,那红云之下正是夺命魅影鲜于疾风。 其余之人虽然看不清那人是谁,却是心中越发焦急,生怕那白衣女子越行越远,自己则没有机会逃离此地。 陡然间,不知是谁,最先向着其中一道空隙之处冲去。他这一动立时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本是互相戒备,不敢稍动的众人,引得纷纷不顾身边危机,向那几道空隙之处再次冲去。 东首空隙之前的众人,忽然向旁退却,让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高大,肩上扛了一柄比其自身还要长出许多的巨刀,脸上杀字扭动,身上杀机弥漫,此人正是郁崔嵬。 他自从以手中巨刀吸取了莫为过放出的死气,又以此杀了徐长谓之后,始终站在一处,冷眼观瞧。 此时见那白衣女子渐行渐远,自然不会就此罢休,虽然不知哪个方向的才是白衣女子的真身,却也闪身来到一道空隙之前。 旁人知道他的厉害,见他来此纷纷退到一边。他见旁人让在一旁,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竟自进入东首的空隙之中。 北首空隙之处,也是现出一人,那人年纪甚轻只是脸上却是显出一副从容之sè。众人本待与其相抢,只是方到身边,立时就会觉得身陷重重剑意之中,那剑意充满身周四处,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被凌厉之极的剑意割断身体。 在森森剑意之下,众人不禁纷纷退开,将此处空隙让了出来。 这人却是魏无忌,他受家中所托,务必寻到那件物事,当然不能就此任那白衣女子离去,只是见那白衣女子身化六人,便也寻了一个方向随后追去。 南首之处,众人正自互相凝视,突然间有一个人,自人群中钻将出来。那人身材矮小,面目生得极是猥琐,只是双眼之中不时闪过一丝诡异之sè。 此人身法极是灵便,自人群之中穿出,忽然间扭了几扭,众人尚未看得清楚,那人已是进入到空隙之中。 凌五公目光闪动,向着仍在争抢的东南,西北两处空隙的众人大声喊道:“诸位住手,此地危矣,快快闪开。” 话声之中,便见东南空隙处的藤蔓,忽然间从收缩状向外疾速弹出,眨眼间就将空隙处正在争抢的几人缠住,这一下出其不意,那几人尚未来得及喊叫,就已被藤蔓拖入丛中。 紧接着另外几处空隙的藤蔓也纷纷弹出,将那紧容一人通过的空隙再次封了个结实。 此时对众人来说,满天尽是绞缠错结的藤蔓。众人虽然受视力所限,却是深知四周所在,便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藤蔓。维一令众人欣慰的就是,此时脚下尚且踩着坚实的大地。 凌五公叹了一声道:“可惜了几为好汉,若是不离开老夫身前,或许不致落此大难。” 凌五公话音未落,那所剩之人已是纷纷急着回到凌五公身边。凌五公四下一望,便见所剩之人,此时都已回到自己身边,当下轻咳一声,眼中jīng芒shè出,口中道:“大家且放宽心,只要跟在老夫身旁,老夫保管各位可安然出得此地。” 凌五公说罢,双眼向藤蔓丛仔细看去,目光停留在藤蔓丛西北之处,双眼微微一眯,身形陡然闪动,瞬即来到西北方藤蔓处。 凌五公在距藤蔓五步远时,顿住身形,左掌抬起展开,右手撮起两指在左掌心处一划,掌心处立时泌出一道鲜血。 凌五公眼中jīng芒渐浓,忽张口向外吐出一团红云,红云在凌五公左掌之上拂过,立时将其掌心的那道鲜血带走。 红云刚刚拂过掌心,凌五公已是翻起左掌在那红云上一拍,红云在手掌一拍之下,顿时生出一股灼热之力。 紧接着这团红云借手掌拍出之势,疾速向着前面藤蔓丛飘去,红云所过之处热力顿即散出,藤蔓受那热力一烤,竟是显出萎缩之状。 凌五公见此脸上露出喜sè,身体疾速向前连踏几步,双手十指向着红云连续抓出,状如撕布。 红云在即将触到藤蔓的刹那,忽然重重一颤,随即在凌五公的撕扯之下,遽然散开,化为万缕红丝。一根根红丝仿佛是活的一般,竟是几根一起分别向着藤蔓而去。 凌五公冷哼道:莫为过你催出噬尸藤,我便再以‘云化千丝’之术破之,更何况我身后尚有这许多活人可用。 那白衣女子怕是不易对付,待你与其周旋一番之后,我再来收那物事不迟,其余之人却是不需多虑。 凌五公沉思片刻,身前藤蔓竟是与自己所发的万缕红丝纠缠在一起,只是此番藤蔓却是不像开始时那般容易被红丝所破,往往要数十跟红丝一起,方才可以让那藤蔓慢慢萎缩下去,有些藤蔓更是在红丝之下疯狂扭动。 凌五公见此目光一凝,冲着身后众人大声道:“这噬尸藤果然要比想象之中厉害许多,若要让它们萎顿下去,还是需要各位的一丝帮助。” 凌五公身后众人,一颗心便栓在凌五公的身上,此时听了,却是一起道:“不要说一丝帮助,便是再多帮助,只要能将我们带出此处,我们也是愿意。” 凌五公面上显出一丝狡黠之sè,只是他面容并未回转,始终对着藤蔓,众人并未看清。 凌五公接着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将体内真气运于食指尖处,然后用力点出,将一丝真气激出,便于我借些力道以增强我‘云化千丝’之术。” 众人连声答应,纷纷远转体内真气,向凌五公身旁空处点去。凌五公右掌回转,向旁抓出。 凌五公身后众人顿觉身上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战栗之感,这感觉似曾相识,只是来得突然,去得也是极快。 众人尚未体会出其中由来,忽觉指尖处一痛。却听得凌五公说道:“谢大家的这丝真气,此番定是可以将这藤蔓丛弄出一个通路来。” 凌五公右掌在空中握成拳状,转过身来微微张开手掌,便见手掌之中一颗鸡蛋大小的血团,在掌心滴溜转动,仿佛血sè璀璨的宝石一般,煞是艳丽。 凌五公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sè,忽然深吸口气,掌心之中的血团立时被他吸入口中,只不过这一切做得极是隐秘,身后众人在漆黑之中竟是无人瞧见。 凌五公吸入血团之后,脸上红光大盛。他收回前伸的右掌,忽地张开大口,向外再次喷出一股红云,紧接着双掌连续抓出,眨眼间红云化为一缕缕红丝向外飘出,飘出的红丝殷红如血,立时与先前的红丝一起钻到那些噬尸藤上。 红sè的丝线如蛛网般,缠绕在噬尸藤上。一根根蜿蜒蠕动的噬尸藤,此时陡然静止不动,其被红sè丝线缠绕之处,忽然泌出如血液般的绿sè液体。 那液体一经出现,便即化为一蓬绿sè的烟雾,随即碗口粗细的藤蔓,就如被吸干了营养般干瘪下来。 眨眼间,上万缕红丝所附着的藤蔓,如遇到令万物凋零的寒风般纷纷萎顿了下来,凌五公面前的藤蔓丛立时出现了一条宽广的大道。 第三十章 怨尸鸣动邪阵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众人见到令人生惧的藤蔓,此时忽然被消灭了大片,均是心中狂喜,暗自庆幸没有抢到方才那道空隙。 凌五公看向大家缓缓说道:“现在大家若是尚有心情去追那白衣女子,可与老夫一同前往,若是想就此离去,可在前方,由老夫为大家开出一条出去的通路。” 凌五公说完返身走入那空道之中,望向前方的藤蔓,张口向外吐出大片红云。 肖潜尾随西首的白衣女子,向藤蔓丛中疾行而去。约莫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忽然感到四周藤蔓竟是与先前所见大是不同。 一根根藤蔓在枝头处,出现了极长的的裂口,裂口之内长满犹如牙齿般的的凸起,上面还不时流出粘稠的液体,看起来就如一张张巨大的嘴巴,准备择人而噬。 肖潜心中一寒,心底那声音缓缓响起道:“这才是真正的噬尸藤!” 肖潜心底生出的语音曼妙淡雅,听来让人心中极为舒服,只是此番说出‘噬尸藤’三字时,却是令肖潜心头生出一阵寒意。 直至那语音淡淡消失,肖潜双眼看着狰狞舞动的噬尸藤,心中兀自一片冰凉。 肖潜只觉这莫为过端的是神秘诡异,‘噬尸藤’这等恐怖之物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到,又是以何等方法驱使? 肖潜正自寻思之时,却听肩上连二炮口中发出惊惧之声。抬头看去,却见前方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之上,不知何时竟是附上了一团粘液。 那粘液显然是噬尸藤上之物,此时附在剑身之上,长剑之上,若太阳般的那道金光,立时被遮去一半。 白衣女子,肖潜,连二炮三人身周的噬尸藤立时现出狰狞之sè,纷纷伸出带有牙齿般凸起的枝蔓,向着三人探来。白衣女子娇躯一震,在这凶险万端的藤蔓丛中,越发显得瘦弱单薄。 肖潜心中竟是生出一丝担忧,右手伸到怀中紧紧握住无患,只待危急之时取出一搏。 却听前方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娇诧,左手食中二指疾速伸出,按在剑身之上,长剑之上陡然金茫大盛,自剑身之处凝聚出一个光团,金sè光团从剑身由下自上滚动,所过之处粘液立时化为一蓬青sè的烟雾。 随着烟雾消散,金光再次完全迸出,三人身边狰狞舞动的噬尸藤如被针蛰般疾速缩回,白衣女子收回左手,娇躯却是微微颤动,显然因为她并非是白衣女子的真身,强自逼出剑上金芒,柔弱的娇躯竟是有些微微发抖。 三人在白衣女子手中长剑金芒之下,依旧缓缓前行,只是越往前行,那噬尸藤竟是变得越发粗壮,对长剑之上金芒的恐惧也是越来越小。 纵横交错的‘噬尸藤’不住上下蠕动伸展,看来就像一堆燃烧着的灰sè火焰,随时都有扑近三人身前的可能。 忽然间前方白衣女子身形一滞,竟是停下脚步。肖潜从她身后向前看去,却见前方藤蔓丛中,分明直挺挺的站立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高大,浑身上下竟是包裹着一层灰sè的死气,一张面孔呈现出破败的惨白之sè,双眼圆睁,只是瞳孔放大,在眼角间不时渗出黑sè的血液。 这人分明便是已然死去的徐长谓,凝目细看,却见徐长谓身后有数根极细的藤蔓枝蔓,从其后心之中向外延伸,与身后噬尸藤的粗大主茎相连。徐长谓直挺挺的尸身,随着身后噬尸藤的蠕动不时轻轻晃动,看起来极是诡异。 白衣女子面容一寒,手中长剑在身前募地划出一个圆圈,长剑之上金芒闪动,圆圈立时透出一片金光。 金光闪烁之下,便见徐长渭的尸身诡异地弹起,之所以说是弹起,是因为徐长谓双腿紧并,毫无一丝弯曲,看起来犹如一条被海浪激起的死鱼。 只是在徐长谓弹起的刹那,肖潜三人身边的噬尸藤忽然疯狂舞动起来,一根根比碗口还要粗了一圈的枝蔓,仿佛化为一条条粗大的手臂,纷纷向着白衣女子抓去。 在这一瞬间,它们好像忘记了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上金芒对自己的伤害。 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一圈之下,金芒在三人身周环绕。嗤嗤之声顿时四下响起,却见一根根伸展而来的藤蔓,在触碰到金芒所形成的光圈之时,纷纷生出股股青灰sè的烟雾,随即碎裂成粉。 刹那间大股的烟雾弥漫,瞬即便将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上散发出的光芒,遮盖得严严实实。 见此情形,弹在空中的徐长谓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意,那笑意与他本已死去的面庞显得极不谐调。 紧接着,徐长谓的双手伸出,向着白衣女子遥遥抓出。徐长谓尸身之上围绕的死气立时在他身周凝聚,倾刻间化为五缕如利剑般的气柱。五缕如利剑般的气柱随着徐长谓双手抓出之势,一起刺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长剑之上金光在数根藤蔓化为的烟雾、碎片之下,渐渐黯淡。藤蔓丛中却是伸出更多粗大的枝蔓,向着三人疾伸而来,肖潜手中无患已自怀中取出,横在身前,护住自己与肩上的连二炮。 这一且均是在一瞬间完成,五缕如利剑般的灰sè死气,此时已是刺到白衣女子柔弱的娇躯之前。 白衣女子娇哼一声,忽然张开檀口向外一吐,一个澄黄sè的气团立时出现在她的面前。澄黄sè的气团一经出现,立即分成五道,分别迎向五缕如利剑般的灰sè死气,一时间十道气柱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十条缠斗的毒蛇。 只是白衣女子吐出那澄黄sè的气团之后,娇躯却是不住颤抖,本是娇弱的身躯,更是显得弱不禁风。与此同时,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上的金芒,更是越发黯淡,周围的藤蔓立时离三人又近了几分。 连二炮被肖潜从肩上放到自己与白衣女子之间,此时见狰狞舞动的噬尸藤在自己身前不过咫尺,脸上已是再无半点血sè,胖大的身躯差点缩成一团。 肖潜手中握着‘无患’双眼紧盯着逐渐接近的‘噬尸藤’,心中暗道:那白衣女子叫我只管跟着西首的身影前行,怎地这身影此时看来这般柔弱,怕是就要抵挡不住那已经死去的徐长谓。 若是她手中长剑上的金芒消失,她却只是那女子的身影而已,自然不怕,我与二当家岂不是要被这‘噬尸藤’当食物吃了。 即使未被吃掉,若是落在那已然死去,却兀自张牙舞爪的徐长谓手中,怕是也会让人生不如死 肖潜正自寻思,白衣女子前面的徐长谓,竟是张开发黑的嘴唇,自喉中发出一阵嘶哑之极的声音。 声音之中带有一种极度的不甘与愤恨,嘶哑之音越来越大,隐隐间竟是有穿透这互相纠缠的藤蔓丛中之势,声音凄厉难闻,仿若恶鬼。 周围舞动着的噬尸藤,在这声音之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指挥一般,齐齐裂开身上牛眼般大小的疙瘩,霎时之间灰sè的雾气弥漫而出,整个噬尸藤所附之处尽是难闻的灰气。 徐长谓的尸身在死气之中,口中兀自发出令人发寒的厉啸,圆睁的双目却是闪出幽幽绿芒,那绿芒越来越浓,将徐长谓惨白的脸孔映衬得极为可怖, 西北方向,凌五公凭着口中吐出红云,不时毁坏身前大片的藤蔓,带着身后众人正自前行。 忽然听到这犹如鬼哭般的声音,身形立时一滞,脸sè微微一变道,“这,这是开启‘死气夺魂阵’的‘怨尸之鸣’。莫为过这厮,果然是以徐长谓的尸身作为开启‘死气夺魂阵’的怨尸。 大家各自小心,‘死气夺魂阵’一开,必会将此地的死气大量释放而出,那些掩埋在深处的各种尸体,都会破土而出。 这些尸体会将活人身上的生气转化为死气,若是被它们团团围住,可就会大为不妙。只是我等走出如此之远,怎会还不见那白衣女子的踪迹,倒是有些奇怪。” 正自嘀咕,众人见前方藤蔓丛中有白影闪动,凌五公见此脸上红光陡然大亮,忽地张开大口,向外再次喷出红云,这红云在凌五公掌力之下化为红丝,纷纷向着前方藤蔓钻去。 前方藤蔓丛中的藤蔓立时萎缩下去,只是与以往颇为不同,其上的枝叶忽然脱落,一片片飘向凌五公,这叶片上都有脸孔浮现,此时这些脸孔竟是凸将出来,一个个怒目圆睁,龇牙咧嘴看起来好不怕人。 那些先前被凌五公以云化千丝之术毁坏的的藤蔓叶子,此时在灰sè死气笼罩下,忽然间便似听到了什么召唤。一个个都宛如活了过来,径向凌五公飘去。 凌五公双掌拍出,每拍出一次就有一些叶片被掌力吹出,一片片叶子漫空飞舞,仿佛无数只灰sè的蝴蝶。 只是那叶片实在太多,任凭凌五公双掌不断拍出,仍是不时会有几片附在凌五公的身上。 很快凌五公全身便被这些叶子包裹起来,那叶子上生出一阵阵灰气,隐约间竟是传出哭号之音,叶片上浮现出的脸孔也是越发狰狞,仿佛在呼叫什么。 第三十一章 邪阵处处见白骨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东首通路之处,郁崔嵬肩上扛着巨刀,跟在白衣女子身后,已是走出里许,此时忽然听到厉叫之声。 郁崔嵬看向前方,却见前方白衣女子手中长剑金芒一黯,大蓬灰sè死气勃然间四下生出,周围的噬尸藤,立时向着二人欺近。 郁崔嵬眉头微微一皱,卸下肩上巨刀,口中叫道:“兀那白衣女子,此地凶险莫测,凭你一介女流实难离开此地。不如这样,只要你将身上那件重要的物事拿将出来与我,我定然会带你脱离此处。” 郁崔嵬一语方落,前方白衣女子身形忽然一晃,长剑上金芒陡然消散,身周噬尸藤立时伸出如嘴巴般的枝蔓,在灰sè死气之中,瞬间便向二人身体吞噬而来。 郁崔嵬见那些藤蔓欺近,鼻中哼了一声,手中大刀一摆。那把巨刀忽然发出一声嗡鸣,一股庞大的气流自刀身上溢出,在郁崔嵬周围就地卷起一股狂风,顿时将逐渐向郁崔嵬靠近的死气吹向一边。 带着刀鞘的巨大刀身,在郁崔嵬身前猛然划了了一个圈子,向着郁崔嵬欺近的藤蔓立时纷纷折断。一时间郁崔嵬的身前,竟是堆满了折断的藤蔓,绿sè汁液自藤蔓断裂处四下飞溅,令人作呕。 只是郁崔嵬前方的白衣女子,身形在一顿之下,手中长剑尚未抬起,已然被数根欺近身前的藤蔓自身体上穿过。 白衣女子娇躯颤动,身体被藤蔓穿过之处,却是未见一丝血迹,而是变得渐渐透明,那透明在白衣女子身上渐渐扩大,眨眼间已是扩至全身。 郁崔嵬见此,心中忽然醒悟,口中大叫一声,双手放开巨刀,陡然向那渐渐消散的白衣女子抓去。巨刀自行在郁崔嵬身周转动,将继续向郁崔嵬探来的藤蔓纷纷砍断。 郁崔嵬一双大手,瞬息间便已抓到了白衣女子身上,只是白衣女子的身体却是如灰尘般,在郁崔嵬手中消散一空。 郁崔嵬身前地上堆积的断折藤蔓,此时忽然一动,一双鸟爪般的双手,陡然自其中伸出,如一对钢箍般牢牢的将郁崔嵬的足踝攥住。 鸟爪般的手上残破不堪,随处可见白骨,只是那双爪之上却有一团灰sè的死气缠绕其上。 北首魏无忌与郁崔嵬经历所差无几,白衣女子在他身前被藤蔓穿过之时,整个身体忽然消散而去,仿佛被风吹散的浮云一般。 没了白衣女子剑上的金芒,噬尸藤纷纷向着魏无忌缠绕而来。 魏无忌剑眉一竖,双臂向外斜伸,顿时一股天地肃杀之气,四下生出,化为无穷剑意。剑意所至,藤蔓无不尽断,便是无处不在的灰sè死气,也被那剑意驱到一边。 魏无忌放出体内剑意,忍不住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啸声未绝,身旁地上‘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一双双惨白的手臂自地下破土而出。 手臂扒开两边的土壤,露出一具具破烂的身躯,现出一具具残破不全的尸体,尸体浑身上下具有灰sè的死气缠绕,此时一经钻出纷纷向着魏无忌扑来。 南首通路处,白衣女子的身影也是突然消失。在她身后的矮小之人,一双眼里,却是陡然生出一丝诡异之sè。看向白衣女子消失之处,口中自语道:“不是真身吗?看来要多花费一些时辰了。” 说完,此人矮小的身形竟是突然扭动起来,在已经逼近的藤蔓枝蔓之下任意转动躲闪。无论有多少根藤蔓,却仅能在他身前穿过,便是连此人的衣襟也是沾不到半点。 便在此时,徐长谓那仿若鬼哭般的厉啸突然传出,矮小之人所踩地面忽然翻动,一具具尸体自地下破土而出,整个藤蔓丛中弥漫出灰sè的死气。 矮小之人灵活的身形,在此之下不由一顿,双目四下一扫,异芒闪动中,于其眉心之处,竟是隐隐显出一个淡白sè的星点。 那淡白sè星点若隐若现,矮小之人口中发出一声低喝,接着神sè郑重道:“星辰宇宙,唯我天钧!借请‘白燿尊者’之力。” 此言一出,矮小之人脸上顿时生出郑重敬仰之sè,仿佛虚空之中有神灵注视着一般。 矮小之人话音方落,便见其眉心处那淡淡的白sè星点,陡然由若隐若现化为实体,并自其中凸将出来,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白sè光芒。 白sè光芒迅速将这矮小之人笼罩其中,矮小之人脸上现出一片痛苦之sè,但身形在白光之中诡异的扭曲起来。 紧接着白sè光芒,募的一阵大亮。便见藤蔓丛中一个白sè的人形光团,疾速一转,倏然自大片尸体与藤蔓之间穿过,眨眼间向着藤蔓丛西面而去。 西南方向仅是白衣女子一人仗剑前行,此方向的白衣女子与其它几个方向的白衣女子却是不同,眉宇间多了一丝澄黄sè的气息,而且面容上更是带有一股自信之sè。 她此时听到厉啸,立时顿住身形,四下一望,双眼看向身前不远处密集的藤蔓,嘴角竟是微微上翘,露出笑意。 白衣女子右手握住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接着向外连连点出,顿时剑上金芒向着外侧洒出无数金sè的星点。 金sè星电如雨滴般在四周飘落,白衣女子身周的藤蔓立时纷纷生出青灰sè的烟雾,大段大段的化为粉碎,便连自地下突然钻出的尸体,只要被那金sè的星点附到,也会立时生出透体的窟窿。 白衣女子长剑不住向身周洒出金sè光点,衣袂飘拂间,仿若天上的仙人一般。 四周的藤蔓眨眼间便有大片散落在地,就连一众不知疼痛的尸体,也是尚未扑到白衣女子身前,便纷纷摊倒在地。 白衣女子身前的藤蔓不住粉碎之下,竟是渐渐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形佝偻,混身上下围绕着一层极为浓郁的灰sè死气,丑陋的面孔上不时泌出绿sè的液体,一双死人般的双眼,正向着白衣女子看来。 这人正是莫为过,在他身旁有一颗极为巨大的藤蔓守护,藤蔓上五条极粗的枝蔓显然较其它藤蔓上的粗了许多,看来便如五条庞大的巨蟒交织缠绕在一起。。 莫为过眼中灰芒一闪,嘶哑之极的声音自其口中发出:“很好,你凭借剑上仅存的‘金翼残痕’,能够毁我噬尸藤如此之多,还真是不易,只是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莫为过说毕,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招,便见四周弥漫的灰sè死气,在其一招之下纷纷聚到一处,眨眼间便化为数道极浓的气柱。 数道气柱四下奔走,均投到那些已化为碎片的藤蔓之上,那藤蔓被死气投入,本已碎裂萎缩干瘪的地方,竟是纷纷融合鼓起,恢复如初。 莫为过接着道:“你若是此时将那物事交将出来,老夫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莫为过说着,右手向身旁如五条巨蟒般缠绕一起的藤蔓,轻轻一拂,他身旁不住凝聚幻化的死气陡然又有几道shè出,直接附在那藤蔓之上。 那藤蔓上如巨蟒般的枝蔓登时又粗了一圈有余,五根纠缠在一起的枝蔓陡然散开,纷纷扬起,更是在其前端,裂开一个长长的口子。 那口子之中满是尖牙状的凸起,还不时有粘稠的液体向外流淌,看起来当真便如一条条巨蟒的嘴巴。 白衣女子美目转动,口中淡淡道:“莫尸王,你虽然凭借方才那人的尸体,开启了‘死气夺魂阵’。只是‘死气夺魂阵’虽然凌厉,怕是还夺不了奴家的魂魄。” 说罢,右手在身前一收,那把带有金芒的长剑,竟是微微缩回,只是剑身之上的金芒陡然生出了一丝变化。 徐长谓仿若鬼哭般的厉叫,弄得肖潜心中一惊,右手‘无患’不由闪出一团玄光,向外横扫而出。那些狰狞丑恶的噬尸藤,此时仿佛疯狂,纷纷探出身上的枝蔓,向着三人席卷而来。 忽然间一阵破空之声四下传来,竟是有四道白光,分从四个方向电shè而至。四道白光在藤蔓丛中,犹如四把白sè的利剑,刺穿了阻拦遮挡的藤蔓,陡然在白衣女子身体上方合而为一,白光之中却是有一条金芒上下流动。 合而为一的四道白光,在空中微一停顿,便整个进入到前面白衣女子的身体之中。那本见单薄的白衣女子,顿时身形一挺,剑上金芒猛然大盛,并且发出嗤嗤之声。 白衣女子手中长剑在身前舞出一片金芒,金芒之下一众藤蔓,纷纷断裂。金芒舞动之下,三人身周立时形成一片金sè的光幕。 光幕将三人与藤蔓分隔开来,藤蔓于光幕外翻腾滚动,但是一触到光幕立时就会生出一股烟雾,或是断裂,或是化为碎片。 肖潜与连二炮见此方才放下心来,连二炮更是将紧缩的身形向上一挺,只是募然间便听得白衣女子身前的徐长谓,口中嘶吼忽然加剧。 一声声连珠炮也似的迸出,双手更是凌空向地上抓出,徐长谓尸身旁边顿时再次凝结出五缕灰sè死气,五缕灰sè死气一经凝结立即shè向地面。 地面之上泥土如水浪一般翻滚,三人脚下陡然裂开数道缝隙,六条干枯的手臂却是猛然自缝隙之中探出。手臂一经出现,立即向三人足踝抓来。 肖潜,连二炮二人顿觉足踝上传来一阵剧痛,那仅剩白骨的手臂,一抓到足踝,立时宛如五道钢箍般深陷皮肉之中。 第三十二章 冲天金芒化长虹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连二炮被白骨手臂抓到,即刻龇牙咧嘴,便要摔倒。肖潜不顾脚下疼痛,手中‘无患’带起一溜玄光,向着连二炮脚下那双手臂直击而去。 那双手臂仿佛长了双眼般见‘无患’逼近,忽然伸出其中一根白森森的指骨,向着‘无患’迎面一点,一缕灰sè死气,立时凝结在无患之前。 肖潜手中无患乃是却鬼厌邪的奇物,那死气除非是莫为过亲临所用,方可令无患受阻。区区一具白骨所附的死气在‘无患’之前立即散开,‘无患’毫无阻拦击在那双白森森的臂骨之上,咔咔之声传出,白sè的臂骨顿被‘无患’击碎。 肖潜以‘无患’击碎连二炮足踝上的手臂之后,往回扫向自己脚下臂骨,此时却见脚下地面裂开之处,更多的干枯手臂接连伸出,转眼间连二炮双足再次被白骨手臂抓中。 一时间手臂不断破土伸出,眨眼的功夫,方寸之地,已然伸出数十条手臂之多,纷纷向三人身上抓来。肖潜心头发麻,自己‘无患’虽然有却鬼厌邪之名,只是这般多的手臂实在是让人自顾不暇。 肖潜心中,忽然生出那白衣女子的声音,道:“仔细听好!片刻之后,我会使这具合在一起的影身之力,完全附到那把剑的锋芒之中。 剑芒一起,此处会出现一条向外的通路,你有半盏茶的时间,从通路闯过。 还有!你去见师前川之时,务必带着你的这个同伴。 你把我给你之物,让师前川看后,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要告诉这个人‘缚魂锁开,龙影再现’。切记!切记!”白衣女子的声音便即自肖潜心底消失。 肖潜心中立时大定,连忙舞开手中‘无患’,‘无患’顿时在肖潜身前化为一片玄sè的棍影,棍影之下,那伸出的诸多手臂纷纷破碎。 却见前面被几对手臂牢牢抓住足踝的白衣女子,娇柔的面庞上忽然生出一团红晕,双目异样闪动,整个身体霎时间发出一股rǔ白sè的光芒。 rǔ白sè的光芒流动之下,白衣女子的身形竟是整个缩入到光芒之中,紧接着光芒一收,化为一个拳头大小的rǔ白sè光球。 白衣女子整个身体化为光球的刹那,忽然自其身上弹出四把长剑,迅即与自她手中脱落的长剑合而为一,长剑自行在空中一转,却是将那rǔ白sè的光球融入其中。 一时间rǔ白sè的光华自长剑上升起,仿佛无边的月光洒下,只是月光之中忽然沁出一丝金光。 金光仿佛流动的水银一般迅速向上蔓延,紧接着化为一道金芒,自rǔ白sè的光华之中生出,顿时万分耀目,仿佛是无数的阳光融合在一起,而形成的一道金sè光芒,肖潜与连二炮二人顿时被金芒刺得双目流泪。 便是连在肖潜几人身前不停吼叫的徐长谓尸身,在这一霎间也为那夺目的金芒所惊,竟是停止了嘶吼,那双圆睁的眼睛在金芒之下更是渗出两道黑sè的液体。 长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掌cāo控一般,渐渐扬起,金芒顺着长剑向上划过,所经之处藤蔓无不尽数折断,当长剑完全竖立之时,金芒陡然冲天而起。 肖潜顿觉头顶之上始终笼罩着的互相纠缠的藤蔓,在这一瞬间仿佛积雪遇到滚油一般,纷纷化为烟尘,那遮天盖地的藤蔓丛,竟是在上方出现了一个大洞。 此时天际初开,一缕清晨的阳光立时透过那个大洞照shè进来,肖潜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暖意。 长剑微微停顿片刻,猛然由上至下,向着前方徐长谓所在之处疾速斩下,冲天而起的金芒犹若天际惊虹一般,向着前方劈下。 藤蔓丛西南方的一处所在,莫为过双眼灰芒闪动,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却见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上的金芒忽然向内一敛,细丝般粗细的金芒在一瞬间变得极是黯淡,仿佛即将消失的火焰,便是那剑身之上,也隐隐出现了数道裂纹。 莫为过微露惊讶,淡淡道:“你那把剑看来已是承受不住‘金翼残痕’的锋芒。” 说完,莫为过左手向着白衣女子一指,就待让自己身旁的噬尸藤伸出五条犹如巨蟒般的枝蔓,就在此时忽然心中一动,旁边噬尸藤在一瞬间也似呼感应到了什么,狰狞舞动着的枝蔓竟是在空中一滞。 紧接着,莫为过脸上现出不可置信之sè,扭头向着藤蔓丛的西方看去。虽然隔着丛丛藤蔓,但是仿佛丝毫也不能阻拦住莫为过的目光。 徐长谓的尸身与身后藤蔓相连,在金芒劈下的瞬间,竟是陡然一起沉入地下。冲天金芒竖直劈下,徐长谓消失之处立时被那无尽金芒如利剑般斩下。所斩之处,噬尸藤纠缠而形成的藤蔓丛,犹如波涛翻滚的海浪般向两边卷起。 一时间死气弥漫,藤蔓碎裂后化为的碎屑也是四下而起,只是金芒所过之处却是半点烟雾也无。 肖潜顺着金芒方向望去,一条清晰的通路此时呈现眼前。 发出金芒的长剑,此时竟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剑身之上却是迸下一块碎片,紧接着叮叮之声不决于耳,又有数块碎片迸出,随之哗啦一声大响,整个剑身都为之碎裂,碎裂之后的残片光泽尽失,纷纷消散。 肖潜面前只剩下那道犹如烈rì般的金芒,金芒在肖潜的这端却是开始逐渐黯淡。那些在金芒之下消散的灰sè死气与碎裂的藤蔓竟是隐隐有再次凝聚之势。 肖潜心中一惊,右手握紧无患,左手一把拉起连二炮,往肩头上一扛,跟在暗淡的金芒之后,身体迅疾向外飞奔。 肖潜记得那白衣女子所说,只有半盏茶的时辰,当下是卯足了浑身之力。 因那金芒是从内开始逐渐向外消散,便只见肖潜扛着连二炮的身形,已是化成了一道烟尘,紧紧跟在那即将消失的金芒之后,仿佛是在追赶即将逝去的阳光。 肖潜扛着连二炮,沿着渐渐暗淡的金芒向林外飞快奔行,那金芒本是一点一点向外消失。只是突然间,仿佛是受到什么刺激般陡然加快了消失的速度。 肖潜体内,本就是真气难以在丹田之内停留,他与人交手身法运用,全是靠那古怪力道的运作,但是那古怪力道乃是一种极致的技巧之力,无法与可以消耗的体力相比。 这种全力奔跑,肖潜初时尚可依仗古怪力道省些真气,到得此时,便只是靠自身体力以及那残存不多的真气。 此时肖潜只觉体内腑脏翻腾,胸中说不出的憋闷难受,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再加上肩上扛着不下二百斤的连二炮,当真是生出一股力竭之感。 肖潜见眼前那道金芒竟是越去越快,越去越远,回首见到身后几步远处的藤蔓,以及灰sè死气在金芒消失后此时开始逐渐恢复。 肖潜不由心头大急,怎奈他体内真气已尽,实在是赶不上金芒消逝的速度。 眨眼间,前方金芒已是由长长的一道化成了前端远远的一截,再见肖潜身前碎裂的藤蔓也开始连接到一起,死气也起了薄薄的一层, 便在此时,金芒通过所形成的通路两侧藤蔓,忽然发出嗤嗤之声,紧接着红芒一闪,竟是有几根藤蔓在红芒之中,干瘪了下去,逐渐显出一个窄窄的空隙。 隐约中肖潜眼中显出一道身影,那身影由空隙中钻出,竟是逐渐清晰,却是一位锦袍的中年人。 这人脸上胡茬凌乱,倍显疲累,身上锦袍多处破败不堪,肩膀处与胸前尽是血迹。在他身后还躺着几截断了的残尸,与几截折断的藤蔓枝蔓。 残尸上焦糊一片,看起来似是被阳xìng真气所伤。这中年人身上虽是极尽落魄,但双目中神光如炬,整个人仍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中年人看到肖潜,脸上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惊喜之sè道:“你可是肖潜,那个‘有事开口,拿钱消遣’的肖潜?” 肖潜面露惊讶,虽觉此人似曾相识,却是想不出此人是谁。那人见肖潜脸露迷惑,双眉微微一耸,道:“我是祝源,不知肖兄弟可曾听过。” 肖潜尚未说话,却听肩上连二炮喊道:“祝源,可不是山河帮的帮主祝源,祝帮主大名,扬州城内谁人不知。” 肖潜听到连二炮一说,方是记起,怪不得看此人似曾相识,原来是扬州城内‘山河帮’的帮主,只是此人竟然认识自己倒也出奇。当下微微一礼道:“原来是祝帮主,想不到竟是会在此处,与大名鼎鼎的祝帮主相见。” 肖潜话音方落,却见祝源眼中突然jīng光爆shè,双掌陡然伸出向外一圈,却见一股红sè光芒随即闪出,在三人身外成环形一绕。 再看时,却有几根在金芒消失后恢复的藤蔓被那红芒隔住。肖潜看向远处,只见那道金芒此时在尽头处化为一点,转眼就会消失殆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追上了,不由暗暗一叹。 第三十三章 金芒绿泡一相逢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祝源见到肖潜的目光,不由问道:“方才那道惊天的金芒是何人所发,这等凌厉之极的剑芒实不多见,祝某自叹不如,不知肖兄弟可看见发出这道剑芒之人?” 肖潜微微摇头道:“却是不曾见到,我只是见到金芒之后,想借这金芒之力脱出此地,谁料到它竟是消失的这般快捷,不知祝帮主何以也会进入此处?” 祝源听到到‘祝帮主’三字,脸上竟是显出黯然之sè,此时收回双臂,低声叹道:“再‘山河帮’已经不存在了,肖兄弟切莫再称呼‘祝帮主’这几个字。 刚才这道金芒不知何人所发,当真是霸道非常,若是能够跟在金芒之后,倒是可以出得这个古怪之处。咦?肖兄弟肩上之人可是‘一水帮’的二当家?” 祝源看到肖潜身上背着的连二炮,脸上忽现怒sè。 肖潜见此不由脸显紧张,向后微退了一步道:“正是连二当家,前辈可有事情,晚辈对于祝前辈却是敬仰之极,只是祝前辈却是如何知道晚辈的。” 祝源自连二炮身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肖潜道:“肖兄弟手中的可是‘无患’吗?它却是能阻止这里死气的侵袭。咳咳,我真气所阻,不能挺太长时间,就长话短说,肖兄弟与我虽是素不相识,但我对肖兄弟所做之事却是一清二楚,知道肖兄弟是一个仗义之人。” 肖潜心下一怔,只觉这祝源说话端的是令人捉摸不透,自己在扬州城内虽然‘薄有威名’,只是这威名对祝源来说,实在是不堪一提。 祝源顿了一顿道:“肖兄弟你与双老爷子,来到扬州城内一晃一十三载,二人相依为命,感情笃深。 近些年来,我一直很是佩服,本想好好的结交一番,怎奈俗事繁多,一直未腾下功夫,可恨现在我却是力不从心。肖兄弟实不相瞒,其实我此时,是有一事相求,望肖兄弟能够答应。” 莫为过收回惊愕之容,转过脸来,此时冷哼一声。双手却在胸前交叉舞动,一双眼中忽然生出两道寒芒,口中迸出一声道:“去”。 那犹如五条巨蟒交缠在一起的巨大藤蔓,忽然间竟是拔地而起,带出大片尸体上的残肢断臂,一股股腐臭之气四溢,瞬间就向那白衣女子扑去。 白衣女子站在那里,看向西面,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此时见藤蔓竟是整根扑了过来,身体一动,莲步轻移。 莫为过只觉眼前白影晃动,那女子的身体,竟是忽然向后平平移动,莫为过见此眼中不由异芒闪动。 白衣女子身后不远处,地面忽然裂开,一个浑身裹着灰sè死气的人影,陡然自其中穿出。那人影借着穿出之势,伸出一双大手,手掌之上,几缕死气如小蛇般盘旋窜动,此时竟是准确无误的抓向白衣女子双肩。 这灰sè死气之中的人影,双目圆睁,只是眼中毫无神采,眼角之处更是各积了一块黑sè的凝块,脸孔死板,分明便是一个死人,偏偏嘴角微微颤动,看起来诡异之极。 说时迟那时快,这人影的一双大手,瞬间便要拿捏住白衣女子的双肩。只是在离那双肩毫厘之远时。 双肩忽然向下一滑,白衣女子柔若无骨般的身体,竟是自那双大手之中堪堪下移了五寸有余,便是连那美丽的头颅也是正好避了过去。 白衣女子娇躯半蹲,让过一双大手,迎面一股腥风扑将过来。却是莫为过身旁那巨大的藤蔓,搅动着巨蟒般粗细的枝蔓,分成上中下五路,卷到白衣女子面前。 白衣女子上方的人影一抓不中,双手却不收回,直接向着白衣女子矮下的身躯拍去,一时间,白衣女子身边,上下左右具是危机重重。 白衣女子却是神sè不变,忽然张开檀口,向着手中即将碎裂的长剑一吹,一道黄sè烟雾笔直的撞在长剑之上。 长剑顿时碎裂散开。但是剑中那道金芒却是陡然一亮,仿佛脱困而出般,迎风暴涨,化为一根长长的金sè细针。 金针在白衣女子身前滴溜转动,霎时间金芒四起,犹如在一瞬间,多出了无数根金sè长针一般,这一切均是瞬息间完成,恰好赶在藤蔓与上方的大手袭到白衣女子身前之时。 无数金芒四下激起,藤蔓在那金芒之下,立时猛然一缩。巨蟒般粗细的枝蔓,遇到金芒仿佛被刺猬刺到一般,粗大的表皮上立时生出无数细小的空洞,渗出滴滴绿sè的汁液,虽然未像其它藤蔓那般立时干瘪下去,却是不得不向后倒卷躲避。 白衣女子上方的大手,在金芒之下也是慌忙缩回,手上本是毫无血sè的皮肤,忽然溃裂开来,一块块肉屑向下脱落。人影收回双手,脸上却是毫无痛苦之sè,这人影正是已然死去的徐长谓尸身。 徐长谓收回双手,却见他身后与藤蔓相连的细小枝蔓一阵鼓胀收缩,仿佛在输送什么东西。 紧接着徐长谓那双将见白骨的手上,竟是再次生出皮肉,恢复如初。此时与徐长谓相连的那根藤蔓并未在地下钻出,便只见徐长谓尸体在那数根细小的枝蔓支撑之下,身体凌空悬立,一身灰sè死气缠绕,看起来极是诡异。 白衣女子碎裂手中长剑,激出金芒,驱走身边危机,身形再次挺起,忽然黛眉微微一皱,脸上竟是显出一丝惊疑之sè,却见金芒之前竟是多出了一个长形的气泡。 那气泡sè泽碧绿,仿佛一个长长的葫芦一般,却是慢慢的向前挪动,一闪一闪的绿光,看起来像是一触即破。 只是金针四下激出的金芒对其却是毫无影响,此时来至金针之前,忽然向前一撞,却见金针立时轻而易举的刺破绿sè气泡,但气泡并不碎裂,而是继续向前挪动。 只是气泡在被刺破的瞬间,挪动速度陡然加快。一下子竟是让整根金针般的金芒完全刺了进去。在金芒完全进入气泡的刹那,气泡前面被金芒刺出的裂口竟是突然合上,这一切发生地极是快捷,仿佛是气泡一下子就将整根金芒吞进去一般。 白衣女子面sè微变道:“脓气波。” 第三十四章 便引得豪强重聚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原来莫为过见白衣女子吹碎长剑,激出金芒,知道这噬尸藤与徐长谓的尸身定然奈何不得白衣女子,便悄然来到噬尸藤之后,运起体内尸源气,结合鼻下大量的尸脓,使出这记脓气波。 此次这脓气波却是莫为过耗费了体内大量尸源气与尸脓,比上次在洞口所发,不知强了多少倍,竟是将白衣女子剑碎后激出的那道金芒困于其内。 却见脓气波内金芒忽然一颤,紧接着开始前后窜动,那绿sè气泡在金芒窜动之下,竟是诡异的忽而伸长忽而缩短,上面的绿芒竟是逐渐暗淡。 莫未过见此,双眼灰芒连连闪动,忽然伸手在鼻下一抹,然后手指向前弹出,紧接着口中吐出一股灰气。 灰气与手中弹出的尸脓再次结合,遽然shè在忽长忽短的脓气波上。那脓气波上立时绿芒一闪,竟是向里收缩起来,只一会功夫脓气波便缩到五寸大小,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碧绿sè气泡之内,一根金芒隐隐悬在其中却是一动不动。 金芒之上偶尔一道绿芒轻轻闪过,一闪之后,金芒就会缩短一分,只是金sè的光芒却是亮了一分,眨眼功夫金芒缩成一个极小极亮的金sè球形,便即不动。 脓气波也是缩小了许多,仅是紧紧包裹住金芒,便见一个绿芒与金芒交相闪烁的球形悬在半空。 白衣女子见此脸上神sè却是大变,不由向藤蔓西方张望,双眼露出焦急之sè。莫为过自噬尸藤后闪出身形,向那绿sè气泡伸手一招,那气泡立时落到莫为过手中。 莫为过手托气泡,看着气泡内的金芒,死灰sè的双眼,久违的露出一丝贪婪之sè。开口道:“这一丝金翼残痕,不知你是从何处所得,这可是个好东西,哈哈,想不到竟是会落在我的手中。 即便得不到那重要事物,换不来小长老那厮的‘阙蓝珠’,但是有了这丝金翼残痕,也不枉我白忙一场。” 莫为过顿了一顿,双眼一翻,看向白衣女子道:“哼哼,这道残痕落在我的手中,看来那小子倒是很难从这死气夺魂阵中逃出。你只需快快交出那重要物事,你便可从此处离开,说不定还有时间救那小子一命。” 白衣女子目光收回,看向莫为过,忽然嫣然一笑,恰如百花绽放,说道:“也好,既然你这般想要,我便给你,只不过能否得到,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莫为过听后脸上一怔,双手一翻将那绿sè气泡收在怀中,却是不敢一口吞下。那金芒非同一般,若是弄个不好,可不把自己弄个肠穿肚烂,只是一时间,对那白衣女子所说却是半信半疑。 白衣女子,忽然伸手入怀,再伸出时,手中已是多了一个蓝汪汪的物事,那物事浑身上下裹了一层蓝光,那蓝光极是浓郁,竟是看不透究竟是什么物事,莫为过见此脸上露出惊容。 却见白衣女子,玉臂伸出轻轻一扬,那蓝光包裹之物顿时飞出,在莫为过身边一绕竟是向莫为过身后落去,正巧落在一处藤蔓丛前,身上蓝光不时闪动。 莫为过见此慌忙转身,向那物事所落之处看去,却见身后藤蔓忽然红芒一闪,紧接着一股灼热之气,自那处生出。 藤蔓立时大片蔫倒,有的还生出黑sè烟雾化为灰烬。一声大笑传来,却见蔫倒的藤蔓丛中转出一众人来,为首之人,白须白发,手中托着一个好大的葫芦。这人正是火云怒焰凌五公。 此时凌五公身上红芒闪动,手中大葫芦口处,不时有红烟飘出,双眼红芒闪动,看向莫为过道:“好个莫尸王,竟然对我用了‘藤尸附体’这式yīn招,若非我及时打开了我的火云葫芦,我还险些着了你的道。 那样岂不是将这一众豪杰都连累其中。咦?这是。。。”凌五公说到此处,话声忽然顿住,双眼落在身旁不远处藤蔓前的蓝光之上。 莫为过见凌五公与其他人突然在此出现,脸上神sè立变,口中发出一声嘶吼,右手向前一抓。五道灰sè死气立时向凌五公缠绕而去,莫为过身旁恢复过来的噬尸藤,也是舞动身上五根巨蟒粗细的枝蔓扑向凌五公。 莫为过灰气发出,身形却是一晃,化为一缕灰烟飘向那蓝sè物事所落之处。 凌五公双眼被那蓝sè物事吸引,此时见死气,与藤蔓逼近。急忙大喝一声,却见他右手托着的葫芦口向上,左手在葫芦身上一拍,顿时一股红烟翻滚而出,仿佛一条红sè的烟龙将凌五公裹在其中。 凌五公身上烟龙笼罩,立时生出大股热力,那死气竟是在烟龙之下自然消散。 凌五公身体裹在烟龙之下,手托葫芦迈步向着莫为过身后追去,凌五公身后众人眼中也均是露出贪婪之sè,只是碍于凌五公与莫为过气势惊人,一时间都是站在那里,却是不敢稍动。 突然间一声惨叫传来,却是那噬尸藤被凌五公身外烟龙逼住,枝蔓翻滚舞动间顺势卷了一个靠前的壮汉,那壮汉在五根巨蟒般枝蔓缠绕蹂躏之下瞬即身亡。 看着就要到手的蓝sè物事,莫为过心中极是兴奋,陡然一股庞大的肃杀之气,自身旁卷来。 接着一柄巨大无匹的刀身忽然自一侧斜伸而至,却见一个大汉双手擎着一把巨刀,竟是自一旁的藤蔓丛中冲出,这大汉正是郁崔嵬。 郁崔嵬一脸yīn沉,浑身上下透出无尽的肃杀之气,就连一直未曾出鞘的巨刀仿佛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意,不时颤动,发出嗡鸣。 郁崔嵬突然冲出,顿时将莫为过的身形阻得一阻,莫为过双眼之中灰芒猛然收缩成针眼大小,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蓝sè物事,再看了看郁崔嵬,心中更是杀机弥漫。 凌五公见此,身形也是一顿,却是哼了一声,看向身前二人,便在此时却听得几人身后一声温文尔雅的话声传来,“这般热闹,怎能少得了我。” 紧接着,仿佛整个藤蔓丛中都充满了一股滔天的剑意,一处藤蔓纷纷被割裂而开。 三人一同回头,竟是同时露出惊荣,‘是谁竟有这等惊人的剑意’,这人神态从容潇洒,正是‘金陵公子魏无忌’。 一时间四人互相对视,四下生出一股诡异之极的气氛,只是众人谁也未注意到,在藤蔓西南靠角之处,却是隐约有一团人形白芒微微闪动。 第三十五章 万两黄金一人头 上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藤蔓丛西面深处,肖潜脸上现出诧异之sè,虽说‘山河帮’似乎面临困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堂堂‘山河帮’帮主祝源会有事让我相帮,肖潜心中顿时生出一丝疑虑。 祝源一见,微微一叹道:“实不相瞒,肖兄弟你不见我这番模样,若非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怎会被迫进入这等险地,咦?对了不知肖兄弟是如何陷入此地?” 祝源话音未落,却听肖潜肩上连二炮道:“嘿嘿,是我与你这位肖兄弟一起追杀一只歹毒之极的怪物。本是想为民除害,熟料却是误入险地,当真是好人没好报啊。”此人说话当真是毫不害臊。 肖潜微微一笑也不揭破,却是肩膀一震,将连二炮从肩上卸了下来。只是自己身形向前一站,把连二炮掩在身后,他见祝源方才看到连二炮时,眼中有愤恨之sè,不由加了一分小心。 祝源见到连二炮,眼中jīng芒再次闪动,转而看向肖潜道:“肖兄弟,我祝源此时虽然身遭罹难,但是也绝不会让肖兄弟白帮此忙。”说完眼中寒光一闪,忽然再次看向连二炮。 肖潜心中本是不想答应,只因自己此时尚是身困险境,能否脱困还是两说。再说祝源身手实是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连他都不能办的事,求自己帮忙自己又如何能办。 只是再一思量,这祝源双眼看向连二炮时,总是隐隐透出一丝杀机,之所以并未完全显露出来,只怕还是因为有事相求于己,才隐而不露,若是自己拒绝的话,难保他不会翻脸对连二炮动手。 当下向祝源微微点头道:“既然祝帮主执意相信于我,我肖潜自然是有事开口,拿钱消遣。”说罢双眼看向祝源,故意露出一丝暧昧之sè。 祝源见此,眼中竟是现出一丝感激之sè,连道:“当然,当然是拿钱消遣,只要肖兄弟答应,这些均都好说。” 肖潜接着道:“那么,就请祝帮主,将所求之事说与我听。” “肖兄弟于这扬州城内定当听过犬子‘黎回’,我想拜托肖兄弟代我向犬子说一件事。” 肖潜道:“祝少帮主少年英才,在下当然知道,只是祝帮主与少帮主父子情深,有事何时不可相说,为何却要让在下带话?” “肖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的山河帮此时已是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我此时又身负重伤,而这林外又有那帮人盯视。 我只要一出现,必会遭到追杀。若说与犬子相见,怕是千难万难。我死不足息,只是犬子一直恃宠而骄,且未曾受过挫折,我怕他接受不了此番打击,必会寻求报仇,只是此仇实难相报。仇家之多,之强,实难想象。” 祝源说道此处,忍不住顿了一钝,眼中恨意浓烈,竟是再次看了连二炮一眼。他收回目光叹了一叹,双眼看向肖潜,露出恳求之sè。 肖潜见到一代大豪,此番竟是落魄至此,心中也是生出一丝黯然之情,道:“晚辈尽力一试,只是此处实是凶险多端,晚辈不知自己能否安全出得这里,若是出去自当好说。” 祝源听道肖潜答应,脸露喜sè,接着傲然道:“这死气夺魂阵虽然厉害,只是此地并非阵中要害之处,没有怨尸相扰,我虽是受伤,却也能助肖兄弟平安脱身,只是肖兄弟却是要将我所说之事记好。” 当下祝源嘴唇微动,不见出声,只是一缕声音,如被风送般,轻轻传入肖潜耳中。肖潜知道祝源不愿所说,被旁人听到,当下记牢祝源说的每一句话。 祝源说完,竟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随之流露出一股豪迈之sè,对肖潜道:“此事就有劳肖兄弟了,那酬劳自是在那处,由肖兄弟随意取之。我这便助肖兄弟从此处脱身。” 祝源身体陡地生出一股红sè光芒,祝源右手张开掌心,露出一个红sè光球,那光球防似一团燃烧着的烈焰,隐隐显出向外吞吐跳跃之势。 祝源道:“肖兄弟,这是我以体内三昧真元劲结成的三昧离元焰珠,你只需跟着此珠,自会从这阵中出去。 阵内的噬尸藤蔓不敢靠近此焰珠分毫,一经接近定会焚化成灰。切记!此焰珠在出阵前会自行消失,以防给你带来无妄之灾,你一定记准它消失的方位,在那里向左走虚妄位,自能出得此阵。” 肖潜道:“祝帮主难道就不打算一起从此处出去吗?” 祝源道:“我若从此处与你一同出去,除了会遇到那些预置我于死地之人外,定会让人对你心生怀疑。我且在这阵中其它之处转转,看看可有让我全身而退之地。肖兄弟只管快些离开这里。” 祝源说罢,右手向外一放,掌中红sè光球自动飘出祝源掌心,向外而去。 肖潜见此再不迟疑,冲祝源道声:“祝帮主保重。”急忙再次扛起一旁的连二炮,迈开大步向红珠所行的方向追去。 祝源看着肖潜消失,脸上露出欣慰之sè。暗道:这仇人之弟,虽然不能现在亲手毙之,但是只要肖潜能够将自己所说,带到吾儿黎回口中,一切便是值得。 祝源方待向前动身,忽然神sè一动道:“什么人?” “咯咯”一阵笑声传来“不愧是山河帮的帮主,‘三阳开泰’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竟是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发现我的踪迹。” 一个身影若幽魂般显现出来,这人一身华服,虽是男子,生的却甚是妖媚,手中拿了一方六角红帕轻轻摆弄。 祝源吃了一惊,细看此人道:“夺命魅影鲜于疾风!你怎么会在此处。” 鲜于疾风咯咯笑道:“自是来此取钱。‘山河帮’帮主,‘三阳开泰’祝源一颗项上人头,价值一万两黄金。我自然是来拿这一万两黄金。” 祝源听此脸上神sè再次一变,他自是知道鲜于疾风的来历。这鲜于疾风之所以被人称为夺命魅影,是因其一身诡异之极的身法,以及杀人不眨眼的冷血xìng情。再加上,他更是当今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三丸会’黑丸天字杀手。 第三十六章 黄金万两一人头 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据说,当年天下第一杀手‘那个人’退出顺天禁卫归隐之后,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三丸会’方才松了一口大气。 ‘三丸会’虽然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但是其中的杀手却无一是‘那个人’的敌手。在与顺天禁卫的较量之中,更是损失了白丸杀手三十二人,黑丸杀手七人,赤丸杀手之中的三人,一时间元气大伤,这才让当年的赵匡胤有黄桥兵变之机。 虽然宋太祖赵匡胤一直对‘三丸会’耿耿于怀,朝廷更是屡次派人暗中剿灭。但‘三丸会’始终是未曾断绝,而且自从‘那个人’退隐之后,三丸会竟是又逐渐露出锋芒。 最近几年,更是涌现出了数个令天下之人谈之变sè的天字杀手,这‘夺命魅影’鲜于疾风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人’一直是三丸会的头号心病,此番鲜于疾风见到竟是有‘那个人’的消息,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知道的机会。 所以鲜于疾风为了向肖潜打探‘那个人’的下落,竟是自当时白衣女子一化为六之时,便一直尾随在肖潜身后。 鲜于疾风当时在洞口之处,看见祝黎回时,就心痒难耐,只因鲜于疾风入林之前,便已收到三丸会发出的急讯,遇见祝源父子必杀之。 怎奈凌五公那老儿,当时在祝黎回身边,他不yù与凌五公正面为敌,又不想失去得到那重要物事的机会,没有趁隙追杀祝黎回,因此才让祝黎回逃过一劫。 此时见到祝源自然不肯放过,何况祝源又有伤在身。因此,他心中有把握在击杀祝源之后,仍有时间追上肖潜。 鲜于疾风话音一落,手中六角罗帕忽地化作一片红云,直奔祝源脖颈而来,祝源惊怒交加,想不道自己躲到死气大阵中竟是还有人追上门来。 而且还是这般快捷,方才自己与肖潜的谈话,也不知是否让此人听到,自己jīng心算计的一切,难道要就此化为泡影。 眨眼间,红sè罗帕已是到得近前,这罗帕本来是极柔软之物,此时急速而来,竟是带着破空的锐啸之声。 祝源大叫一声,伸掌接连拍出三道红sè劲气。祝源虽是受伤,此时全力施为,三昧真元之劲顿时将这接近祝源颈边的罗帕,阻得去势沉滞。 只是罗帕尚未掉落,鲜于疾风已是来到近前,右手轻抬接住罗帕。左手忽然自罗帕中取出一柄短刀,刀光闪烁间仿佛化为一条毒蛇,急速斩向祝源左边肋下,这一下端地是又快又急,防不胜防。 祝源足尖前点,身体向后倒去,只是鲜于疾风身法古怪,一具轻飘飘的身影,右手托着罗帕,左手握着短刀紧随而来。 祝源躲无可躲,口内舌尖顶住上牙膛,体内真元流转,左手捏了个引剑决,手上红芒流动,自左面向鲜于疾风手中的短刀引去。 鲜于疾风咯咯娇笑,右手忽地向上一弹,手中罗帕弹起,右手中却是又多出了一柄短刀,刀芒一闪劈向祝源颈部。 这一下出奇不意,却是鲜于疾风杀人的不二法门。祝源右手伸出,掌中红光闪动一颗红珠陡地自掌心中生出,正好抵住刀锋。 鲜于疾风两柄短刀均被祝源抵住,口中赞了一声道:“好,不愧是山河帮帮主,死在我的手上你可以瞑目了。”说罢张口一吹,一道劲气吹在空中滴溜转动的罗帕之上。 那六角罗帕的四角上陡然寒芒闪动,竟是显出四道锋利的刀刃来,罗帕转动寒芒闪耀,就如天上的星星般夺人双目。 鲜于疾风一口劲气吹完,竟不停息,张口接连吹动,那罗帕便如被手托住般,向前舞动,恰似一团红云在祝源颈间连番闪耀。 祝源若是受伤之前,凭借体内jīng纯的三昧真元劲,当可再次吐出jīng湛劲气,以阻挡这罗帕的前袭。 只是此时身上伤重,加上先用真元结珠为肖潜引路,又以双手挡住鲜于疾风两道凌厉的刀锋,此时体内空空如也,已是再也提不出半分力道,当下一道道血柱自祝源的颈间激shè而出。 祝源跃动的身体忽地停住,双目圆睁,口中发出‘喝喝’之声,只是顷刻之间,便见祝源颈上的一颗头颅竟是滚落而下。 鲜于疾风右手接住罗帕,左手向上一合,双手中的短刀已是不见。罗帕上闪烁寒芒的四道刀刃,此时也是一同隐去,只剩下那方红sè六角罗帕。 却见罗帕之上,一团鲜红的血液,如蚯蚓般弯弯散开,慢慢地,竟是化为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随着牡丹渐渐渗入罗帕之中,罗帕上更是透出一股妖异的艳红之sè。 鲜于疾风将祝源的人头以布片包好,又自怀中取出一枚黑sè弹丸,看了眼直直站立,已是没有了头颅的躯体,道:“死了还兀自不倒,却也是一条汉子。”说话间,手指向外一弹,那黑sè弹丸顿时shè出,竟是稳稳嵌入到祝源胸前之处。 接着鲜于疾风身形一动,却见一条满是由他身影组成的轨迹,缓缓向着肖潜消失的方向蜿蜒而去,藤蔓丛中四起的灰sè死气,此时竟是不能靠近那轨迹分毫。 莫为过死人般的双眼在其他几人身上扫过,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顿时便见莫为过鼻中,流出数滴绿sè的液体。 那绿sè液体一经滴出,莫为过口中亦是随之吐出数道黑气,黑气与数滴绿sè液体相结合之后,便见莫为过身前立时多出了数个绿sè的气泡。数个绿sè气泡在莫为过身前稍一停顿,便即散开向着其他几人盈盈飘去。 郁崔嵬相距莫为过最是接近,绿sè气泡散开,眨眼间已是到得他的面前。看着闪动幽幽绿芒的气泡,郁崔嵬面sè一沉,手中巨大的刀身猛然抬起,却见巨刀刀鞘上几个狰狞无比的兽首眼中厉芒闪动。 兽口再次全部张开,自内分别shè出数道浑浊的气息,几道气息在郁崔嵬身前交织凝结,形成了一个浑浊的气球。气球翻滚转动,堪堪抵住绿sè的脓气波,便见两个球形挤在一起,一个浑浊一个碧绿,看起来很是诡异。 郁崔谓再次打开巨刀上所附的兽口,显然消毫许多力气,脸上神sè一黯道:“脓气波,尸王此番是下定决心同我等几人一起为敌了。” 第三十七章 豪杰出手争何物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郁崔嵬一语之下,便是使面对莫为过的几人站在一起。 莫为过嘶哑的声音响起:“老夫多年前便已与天下之人为敌,而且此物本应老夫所得,所有妄想得到此物之人,今rì都要死在此处,哼哼,你们几人自不例外。” 凌五公见到脓气波向自己飘来,眼中红芒闪动,右手托住葫芦,身体向后跃动。口中喊道:“诸位朋友若是相信我凌五公,请像先前那般再帮我一次,那物事万万不能落在莫为过这等恶人之手。” 凌五公说话之时,双眼神光如电,雪白的须发飘动,让人看来当真是颇具威严。 随着凌五公一同走到此处的诸人,对凌五公自是深信不疑,纷纷凝聚自身真气,向着凌五公身侧点出。凌五公右手托住葫芦在身前一绕,左手向着身侧诸人点出的地方抓出。 却见凌五公五指抓出,四下里竟是传出指风的破空之声,点出真气的诸人,纷纷觉得指尖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如被蛇咬蝎蛰般难受。 只是那疼痛去得极快,众人尚未觉出怎么回事,那疼痛已然消失,反而生出一股诡异的舒畅之感。但是大家此时身处险地,虽是略觉奇怪,却是并未仔细思量。 凌五公一爪抓出之后,便即五指收胧握成拳状,眼神四下掠去,见众人均是未加在意,方才在葫芦之后将左手悄然打开,现出掌心一颗鸡蛋大小的血珠。 血珠在其掌心鲜艳夺目,只是其中透出一股邪异之sè,凌五公嘿然一声,借着右手葫芦向上一挡之间,张嘴一吸,那鲜艳夺目的血珠即被其吸入口中。 这一且发生得极快,旁人并未发现,但是在凌五公将血珠吸入口中之后的瞬间,凌五公面上掠过一丝血芒。 虽然一闪即逝,但是这一丝变化,竟是被脸上露出疲倦的郁崔嵬瞧见,郁崔嵬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却不说破。 凌五公此时陡然张口,吐出一道红芒,shè往缠绕在自己身周的烟龙之上,紧接着单掌接连拍向烟龙身体,烟龙白sè的身体,瞬间通红起来,接着向外猛然膨胀出去,一股灼热的气流四散而出。 烟龙的身躯猛然碎裂,化为无数道烟气四下窜去,这些烟气仿佛是一条条小巧的红sè烟龙。周身红光闪烁,在绿sè的脓气波之前不停翻滚搅动,竟是将那脓气波裹在半空之中。便见无数道小巧烟龙之上,一个碧绿sè的气泡不停转动翻滚,却是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凌五公拍出身周烟龙,不慌不忙再次在葫芦底连击三掌。葫芦嗤地一声响动,却见葫芦口处烟雾升腾,一条狰狞奔放的白sè烟龙顿即穿出,围着凌五公上下转动。 眨眼间,凌五公便又藏身在烟龙之内,只看见一条淡淡的人影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 那边魏无忌仍是神sè从容,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脓气波,剑眉一扬,衣袖飘拂间,右手食中二指疾然点出。 刹那之间,众人只是觉得,仿佛一起脱出了这藤蔓丛中,重新处在深广的天空大地之下。天地之间充满凝滞的剑意,那剑意本是无形之物,只是让人身有感受。 此时却仿佛现出形体,天高地阔之下,那凝滞的剑意此时陡然聚在一起,不断缩小之下,竟是化为一把三寸大小的锋利小剑,那小剑提溜一转落在魏无忌手指之上。 众人心头那处在天地之下的感觉,立时消失,仍是回到藤蔓丛中。 便见魏无忌伸出的手指,点在绿sè汽泡不远之处的虚空之中。那绿sè汽包在这一指之下,竟是不再前进而是停滞下来,诡异的弯曲变化,气泡的中心之处,宛如被一尖利之物深深刺中一般,竟是凹了进去。 魏无忌这等cāo纵剑意之法,便是让凌五公郁崔嵬二人也是不由露出一丝惊异之sè,莫为过更是神sè大变,自己的脓气波在这少年以指化剑的一刺之下,竟是隐隐生出破裂之意。 莫为过面上闪过一丝焦灼之sè,忽然双目看向悬在半空一动不动的,只是注视着白衣女子的徐长谓尸身,接着张口发出一声厉啸。 徐长谓伴随着莫为过的啸声,陡然自空中向地上狠狠落下,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的砸击声。 白衣女子看得面sè一变道:“莫为过,那物事我已然丢了出去,你不去抢那物事,却是想让这怨尸做些什么?” 莫为过面sèyīn冷,却不答话。 徐长谓僵硬的尸身上,一股yīn冷的尸气蓬然而出。便见徐长谓面上肌肤忽然蠕动起来,犹如无数蛆虫在皮肤下钻动一般,看起来狰狞之极,犹如野兽。 徐长谓双眼中竟是犹如点火般,燃起两蓬鬼火般的绿茫。嘴角两侧因为剧烈的向后抽搐,竟是撕裂开来,露出里面已经发黑的牙膛,给人一种煞气在外浑身发冷的感觉。就连杀字写在脸上的杀人如麻郁崔嵬,看见也不由皱了皱眉。 徐长谓的尸身忽然俯下身体,双手向地上一抓,一股绝大的吸力陡地形成,地上的一切翻滚着向徐长谓的手中而去,紧接着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一双双惨白的手臂自地下伸出,手臂扒开两边的土壤,露出一具具破烂的身躯,出现的竟是一具具,肢体不全的尸体,这些尸体一出得土来,就都如闪电般疾速向着众人抓去。 徐长谓尸身上的纤细枝蔓此时又鼓胀收缩起来,徐长谓眼中绿光大盛,忽然身形一晃,眨眼间欺到白衣女子身前,右手握成拳状向着白衣女子面门轰去。 郁崔嵬三人方是抵住那诡异的脓气波,转眼间却又生出诸多残破的尸体,向着三人迎面抓来。 藏身在白sè烟龙之中的凌五公,张口对身后尾随而来的诸人,喊道:“大家切莫被这些残尸抓破身体,这些尸体上均含有致命的尸毒。” 凌五公说完,身体一晃卷起身周烟龙,顿时就有几具残尸被其烟龙吹倒破裂。 魏无忌见有残尸向自己扑来,口中募然发出一声清啸,却见他右手食中二指之前,陡然生出一声嗡鸣,彷如剑吟。在魏无忌身前不远处的绿sè气泡,在这一声仿若剑吟般的嗡鸣之下陡然碎裂,化为无数碎末飘散。 魏无忌一下击碎脓气波,身形瞬即回转,右手二指连续点出,顿时将就要扑到近前的几具残尸身体,划成几截。 莫为过见众人一时间均为身边残尸所扰,眼中灰芒一闪,身体陡地化为一缕灰烟,向那蓝光闪闪的物事抓去。 那团藏在西南角的白芒此时忽然闪了几闪,竟是犹如闪电般陡然划出一道白光,瞬间抢在莫为过身前,卷起那个蓝光包裹之物。 说时迟那时快,莫为过一见人形白芒抢在自己身前,面上立时掠过一道凶狠之sè。双手一翻,两道黑气自他手掌上陡然生出,咻地暴长,化为两道黑sè长剑笔直的刺向那团人形白芒。 人形白芒在莫为过身前募地一转,竟是诡异地避过莫为过双掌发出的黑气,向旁闪躲,只是旁边腥风卷起,五条巨蟒般粗细的枝蔓迅疾向着人形白芒缠来。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却是跟随凌五公而来的人中,有人未能躲过残尸的袭击,被几具尸体一拥而上。一阵阵撕扯与惨叫声不绝于耳,眨眼间群尸分开,那处便只剩下一具连滴血珠都不剩下的白骨。 那些撕扯到皮肉并将其吞下去的尸体,身体上变得越发灰白,忽然一具残尸瞬间爆裂开来,化为一道灰白sè的气流。 那气流在空中划过,然后落在莫为过的身上,莫为过死灰sè的双眼,立时闪出一片诡异之sè。双掌上生出的黑气,瞬息间显得越发凝练。 莫为过双掌一立,两道黑气合在一起,化为一束。莫为过双掌随即向旁一转,将黑气击向被噬尸藤阻在一旁的人形白芒。 人形白芒微微闪动,忽然自其中伸出一只手来,那手里握得正是蓝光包裹之物,却见那手遥遥一抛,蓝光包裹之物立时向着凌五公之处落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快捷,那白芒之中的人影,显然也为加细看蓝光之中到底是何物事,在被莫为过与噬尸藤夹击之下,为求脱身,只得索xìng先将那物事抛了出去。 莫为过见此怒哼一声,双掌一收,那束黑气顿即缩到掌中,莫为过接着身形一转,直向凌五公扑去。 凌五公此时浑身上下烟龙缠绕,口中不时发出大喝,单掌带着身周烟龙,每拍出一次就会有残尸在其掌下破碎。忽然见到那白芒之中的人影,将蓝光包裹之物向自己掷来,心头一喜。葫芦在其手中一转,陡地生出一团烟雾,向那蓝光包裹之物缠去。 身侧却是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那声音尖锐之极,仿佛一把锋利之极的宝剑遥遥刺来,竟是将凌五公葫芦内放出的白sè烟雾刺破。凌五公斜眼看去,却是魏无忌自残尸之中脱出,向着蓝光包裹之物抓来。 凌五公白须一扬,七窍中更有白烟出现,身周一股股热流上下转动,看起来便如火云翻滚。却见他左掌上红芒闪动,向着身周连拍数下,右手托起葫芦,将葫芦口处,对着闪身而来的魏无忌。 魏无忌以剑意化形,刺破凌五公手中葫芦放出的白sè烟雾。身随意动,眨眼间来到凌五公近前,便yù抓住那蓝光包裹之物。 忽见迎面一个犹如鸡蛋大小的葫芦口,白芒闪动中向着自己喷出一道烟雾,那烟雾之内传来阵阵灼热之力。魏无忌只得身形一顿,右手再次点出。 魏无忌与凌五公二人一番纠缠,莫为过却是已然赶到近前,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抓向那件物事。却见身旁黑压压一柄巨大的刀身斜斜伸来,正巧赶在莫为过手前,将那蓝光包裹的物事挑到。 紧接着便见刀身一缩,那蓝光包裹的物事,却是落到最后赶至的郁崔嵬手中。 莫为过哼了一声,双掌打开,一束黑气陡然shè出,击向郁崔嵬面门。郁崔嵬哈哈一笑,将刀身一横,拦在面前,阻住黑气,伸出单手将那物事拿在手中。 第三十八章 方出龙潭又遇虎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肩头扛着连二炮,随在祝源放出的三昧离元焰珠之后走出里许,顿觉眼前藤蔓渐渐细小下来,便是那四下弥漫的死气也是稀薄了许多。 此时离元焰珠忽然光泽一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陡然缩小,化为一点淡淡的红芒倏然消失。 肖潜身形向前连走几步,站在焰珠消失之处,四下望去,便即按照祝源所说,左脚转踩无妄之位,向前接连踏出数步,果然露出一片天sè。 肖潜举头看向天际,天空之上一轮红rì高高挂起,温暖的阳光shè在人身之上,令肖潜本是疲倦的身心,生出一阵暖意。想不道进林之时是刚近黎明,却不知在这林中究竟困了多久,出林之时竟是艳阳高照。 一阵腹鸣传来,却是连二炮肚腑发出。肖潜将连二炮放了下来,连二炮揉了揉凸起的小腹,脸上露出尴尬之sè,讪讪地道:“娘的,这一番折腾,当真是险些丢了xìng命。此时却是有些饿了,我说肖潜,一会入得城内,我定要请你去观景楼好好吃上一顿。” 话音方落,一个洪亮的声音自一侧传来:“此事怕是有些困难。” 连二炮悴不及防之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道:“是谁在此处吓人,吃饭而已,却是有何难处。” 肖潜顺声看去,却见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青衫人负手而立,此人面如冠玉,眼若寒星额下长髯飘洒,竟是给人一种出尘之感。只是腰间悬挂一把长剑,显示此人乃是一名会武之人。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看来二位离开扬州城内的时rì不短,显然还不知道那名满江南的扬州‘观景楼’于两rì前被官家封了,便是那个学识渊博的师先生,也是被官府列为通辑要犯。” 连二炮闻听,大叫道:“他nǎinǎi的,那老子岂不是再也不能坐在‘楼上楼’,看着炮山河,喝观景楼jīng酿的‘千里香’了。” 青衫人双眼一眨道:“飘香居的‘雨中荷花’喝起来也是不错的。” 连二炮却是双眼一翻道:“不行,不行,与‘千里香’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咦,你是何人,看着倒是面生得紧,想必不是此地之人。” 肖潜微露迟疑道:“敢问大叔,不知观景楼因何被官家查封,那位师先生又是所犯何事,怎会被列为通缉要犯。” 青衫人目光一转,看向肖潜,缓缓道:“我的确不是扬州人士,在下姓江,双名云山,却是几rì前,从开封来扬州办事。 两rì前正巧听闻,观景楼发生的事情。据说是头rì夜间,有几个来自京都的侍卫,奉了钦差之命,到观景楼追查当今朝廷指定的妖人。 那观景楼的师先生,不但不予以帮助,反而协助妖人将一众侍卫打成重伤。 听说当时还有两个扬州当地之人,相助这个师先生,若不是后来又有大批侍卫以及官府中人赶来,惊走了那个所谓的师先生,怕是当时那几个侍卫便要被他夺去xìng命。 因此啊,第二rì,官家就决定将这观景楼查封。至于师前川师先生,好像还有人说他本是当年四川反贼全家之人,理应下令通缉追拿,便是可怜了那两个当地的扬州百姓,不明原因,却是稀里糊涂的一起成为通缉的要犯。” 这个唤作江云山的青衫人,一字一句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不徐不急,却是听得肖潜二人心中大惊。 连二炮心想:他nǎinǎi的,稀里糊涂地被人冤枉的人,不知是否便是我二人了。 肖潜却是想到,洞中的白衣女子叫我务必要拿着她交予的东西去找师先生,让师先生引我去见一个人,此番师先生不知身在何方,却是怎生是好。 肖潜尚未说话,连二炮已是抢先道:“不知,那被通缉的两个当地人,却是哪两个人?” 江云山脸上现出一丝古怪之sè,看向连二炮道:“这两个人吗,一个据说是扬州城内与‘山河帮’齐名的帮派‘一水帮’的二当家连赫雷。”说到此处,江云山忽然顿了一顿。 连二炮虽是已然认为那二人便是自己与肖潜,此时听见江云山所说,心中还是生出一种希望破灭之感,不由‘啊’的一声,急道:“另一人是谁?” 江云山接道:“另一个人却是扬州城内小有名气的‘有事开口,拿钱消遣’的肖潜,不知道这二人,你们可是认识?” 连二炮张大了嘴巴,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可当真是不认识。” 江云山双目微眯,眼中忽然现出一丝妖异之sè,口中道:“连赫雷,你当真是连你自己也不认得了,肖潜,你呢,你是否也同他那般,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江云山这番话说得极是突然,更仿佛是从胸中吐出的一般,一下子陡然倒将出来,竟是全部灌入到肖潜二人耳中。那语声一入耳中,顿时仿佛一下子扩散开来,如水浸湿布般充满整个脑中。 连二炮本待说话,忽觉脑中一震,竟是出现一阵模糊之感。肖潜正觉江云山语气奇怪,突然之间,那语声侵入脑中,心底没来由间,竟是生出一丝迷惘。 江云山眼中妖异之sè一闪,接着道:“连赫雷,你身旁的可是肖潜?”声音之中竟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意,只是在那亲切之意中,更是带有一股令人难以抵御的迷惑之音。 连二炮双目一呆,面上泛起迟滞之sè,吃吃答道:“我身边的正是肖潜。” 江云山道:“好,连赫雷,你先去前方大石之后休息片刻,勿要在此打扰我与肖潜二人交谈。” 连二炮此时竟是对这江云山所说之话,言听计从,却是不再争辩,自是向前方大石之后行去。 江云山双目之中的妖异之sè更趋浓郁,转而看向肖潜道:“你可是‘有事开口,拿钱肖潜’的那个肖潜。” 肖潜此时心头一片茫然,只觉眼前之人与自己甚是亲切,这人所问之话,理应知无不言,当下答道:“是,正是肖潜。” 第三十九章 天雷震动豪杰惊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此刻,白衣女子柳腰摆动,身体轻飘飘的向后跃出,避过徐长谓尸身的正面一拳。反而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指,向已经变得犹如厉鬼般的徐长谓,轻轻一点。却见一道白气自其指尖上泌出,犹如皎洁的白纱,刷地伸展开来,瞬间便将徐长谓缠了个结结实实。 徐长谓双眼中的绿焰,竟是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周身上下蟒蛇般的灰sè死气剧烈翻腾,缠在身上的白气,很快就被徐长谓身上翻腾的死气,如蚂蚁啃食一般侵蚀的布满灰点。 徐长谓猛然张开大口,口中腥臭之气随之而出,接着一声咆哮过后,犹如白纱缠身的白气顿时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徐长谓挣开束缚,双掌在身前舞动,卷起身周的浓烈死气,那死气立时犹如昂首吐信的毒蛇,纷纷向白衣女子扑来。紧接着,徐长谓的一双巨掌,也随着死气拍向盈盈而立眼露娇媚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身体无风自动,竟如风中摆柳,轻盈摇曳,看起来便如死气夺魂阵中的一朵白莲。徐长谓双掌连连击空,只是白衣女子不断退却的身形,此时竟是接近了一丛不断舞动枝蔓的噬尸藤前。 此时,郁崔嵬伸手抓着那蓝光包裹之物,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莫为过抬眼看去,却见那包裹在外的蓝光忽然消失,露出里面一件物事。那物事一经出现,莫为过顿即一怔,凌五公与魏无忌二人也是停下手来向那物事看去。 却见郁崔嵬手中,竟是一朵已经枯萎了的蓝sè小花,那幽幽蓝光,竟是这朵小花所发。此时花朵凋零,蓝光消散,方才露出本来面目。只是那花朵甚是奇怪,开花之时被蓝光完全裹住,便是连所拿之人,也是分辨不出究竟是件什么物事,此时一见,大家无不面面相觑。 莫为过知道被那白衣女子戏耍,不由怒哼一声,回首向着白衣女子之处奔来。 那颗巨大的噬尸藤立时放过那人形白芒,随在莫为过身后。郁崔嵬微微一笑,将那蓝sè小花揣入怀中,返身向白衣女子之处走去,其他几人也是纷纷看向白衣女子。 却见莫为过已是来到白衣女子身前,与徐长谓并肩站立,口中怒道:“你竟敢戏耍于我,我就让你看看此事的后果。”说罢莫为过右手抬起,手上尸源气形成的黑sè剑锋带起一道黑芒,斜斜劈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身形向旁一侧让过黑气,美目一扬,檀口微张,口中竟是喷出一道香风,吹向迎面而来的黑气。 徐长谓却是自一旁猛然扑上,白衣女子顿觉一股大力自一旁袭来,身体不由再次向后退却。 莫为过脸上陡然显出一丝狞笑道:“既然你迟迟不肯将那物事交与老夫,那就让你尝尝被噬尸藤吞噬之苦,等到那时,你身上的东西我自会从噬尸藤中寻出。” 白衣女子顿觉身后数股力道卷出,郁崔嵬等人便见,好大的一颗噬尸藤陡然自白衣女子身后出现,五根巨蟒般粗细的藤蔓,瞬间就将白衣女子一个娇滴滴的身子卷了进去。 魏无忌见此心中微微一叹,实难想象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被那噬尸藤绞碎吞噬之后的样子。 凌五公眉宇间红芒闪烁,看向莫为过道:“莫老儿,不愧为尸王之称,对着这等美貌如兮的娇柔女子,也是下得这般毒手。” 莫为过面上掠过一丝狠毒之sè,道“你以为你会从此处出去吗?” 此时,忽然间一种诡异之极的气氛,令所有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惊慌之感。一切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过只是一瞬间。 却见缠绕住白衣女子的噬尸藤不知何时竟是完全打了开来,便见其中心之处有一团黄雾笼罩,黄雾翻滚之下迅速向四方扩散,而白衣女子竟是不见踪迹。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忽然自天空上直劈下来,轰隆隆的巨响伴随其后,霎时间方圆之地,顿时生出一股无形的狂乱之力。莫为过见此,眼露惊异,却是闪身向那黄雾之中冲了过去。 那股狂乱的力量之强,竟是震得郁崔嵬手中发麻,大刀险些脱手而出。凌五公身体也是剧烈晃动,尾随凌五公而来的众人中,竟是有人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那些自地下钻出的残尸,身上生出一股青烟,个个脸孔扭曲,显得极为痛苦,一声厉厉叫自其喉中挤出。 这声厉叫,叫得徐长谓浑身一阵抽动,更是显出恐慌之sè。紧接着,一声惊叫自黄雾之中传出,却见一道人影,自黄雾之中狼狈蹿出,却是‘江西尸王’莫为过,此时莫为过劈头散发,脸露惊恐,竟似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莫为过二话不说,只是极快地单掌拍在徐长谓尸身之上,徐长谓大叫一声,竟是同与自己身上相连的枝蔓,极快地遁入地下。莫为过则是看也不看凌五公几人一眼,飞身而去。 此时藤蔓丛,在方才一声惊雷之下竟是纷纷破碎,大片倒塌,却是将久违了的天空露将出来。 天空不知何时,已是变为黑sè,漫天乌云密布,云层上不时有电流闪过仿佛是在酝酿一次更大的霹雳。 凌五公不知所以,与郁崔嵬,魏无忌互相看了一眼,便向那黄雾的方向看去,黄雾之中,隐约有一双眼睛向着这边窥视。 一股配莫能御的强大压力充斥整个天地,凌五公只觉五脏六腑中难受至极,隐隐是受天地间的压力所致。 凌五公看向身后遥遥yù坠的众人,当下轻叹一声,转身离去。那些人见凌五公离开当下也纷纷跟在凌五公身后。 郁崔嵬此时也极不好受,只是他素来杀伐果断,倒是有种坚忍不拔的xìng子,本是来寻找那件物事,这般空手回去十分不妥,而且也是心怀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制造出这种天地杀伐的气势,将莫为过哼也不哼地惊走。 郁崔嵬咬牙向前,便见那双向这边窥探的眼睛,忽然向着郁崔嵬一眨。一股灵魂与身体剥离的感觉,忽然自郁崔嵬的心里生出。紧接一道耀眼的白光在眼前晃过,一声超过先前的巨响,猛然发出。 郁崔嵬顿觉脑中一阵晕眩,却见身旁尚未离去的魏无忌,与自己一般也是双眼之中露出惊疑之sè,面孔煞白。只是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身上力道全失,手中大刀掉落在地,刹那间便人事不知。 第四十章 笑颜再说‘老田野’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江云山面上露出一丝喜sè,接着道:“原来当真便是肖潜兄弟,肖潜兄弟那rì夜间,观景楼上所做之事,当真让人觉得后生可畏,更是少有的义气之士,真是令人敬佩。 我于十多年前曾有一结拜兄弟,唤作楼十三。我与这位兄弟在一次与仇人的打斗中,最后失散。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这十年来我将一个个仇人消灭,却是始终找不到我这兄弟的踪迹,今rì能见到他的传人,我实是高兴万分。” 江云山说到此处,双眼之中妖异之sè闪动,瞬也不瞬的看向肖潜,却见肖潜仍是双目发直,只是盯着江云山的一双眼睛不动。 江云山续道:“肖潜兄弟,我这位兄弟一身本事端的了得,尤其是有一门功夫当今之世便只有他一人会得,那就是肖潜兄弟那rì夜间所用的‘遁影化形之术’。这门功夫肖潜兄弟可是从我这兄弟之处所学,肖潜兄弟当是知道我这兄弟现在何处,可否带我一见?” 江云山说话之时,接连喊出肖潜姓名,每喊一次,眼中妖异之芒就会闪动一次,这便是江云山的独门绝技,‘九迷呼魂’。 这江云山不是别人,实是与那个华家的华自器一般,同是破天禁卫之人。只不过江云山乃是破天禁卫之中,八大铁卫的第一人。 论本领身份,实是比华自器高出许多,若不是看在华自器是紫面金粉华成文的独子份上,江云山自是不会让华自器在诸人之中那般颐气指使。 那rì夜间,江云山本应同华自器一同前去观景楼,只是所碰之事颇为棘手,一时脱不开身,其他铁卫也是如此。 正巧华自器自告奋勇,便由华自器,带同由其父推荐给破天禁卫的几人先行一步。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熟料想那个学识渊博的师前川竟是蜀中全家之人。广寒玉臂一出,华自器几人顿被打得落花流水。 若非自己后来带着其他铁卫赶到,惊走师前川,华自器与他带来的几人怕是都要丧命在观景楼上。 但是看当时情况,华自器带来的那个巨汉胸前所挂之物,使用起来,倒是与传说中的魔物有几分相像。 只是那巨汉却是华家之人,华家的紫面金粉华成文成名已久,他的紫气金芒决可绝非华自器能够相比,恐怕就是铜牙四卫之中也无人是其之敌。 自己更决不会是此人对手。除非是。。。。,只是那几人自持身份,怕是不会轻易出手。更何况这华成文也绝非简单人物,与那几人当中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弄个不好,自己还有可能栽在其上。 江云山左思右想,便只能看着巨汉胸前的东西,叹了口气。只不过虽然跑了师前川,却仍有一件事情,令江云山眼前一亮。 便是当时有一个唤作肖潜的少年,居然使得是‘那个人’的独门绝技,遁影化形之术。此次来到扬州,其一是协同钦差梁大人办好那件事情,其二才是最主要之事,便是从观景楼的主人师前川那里,探到‘那个人’的下落。 只是既然知道师前川是蜀中全家的最后一人,抓将起来怕是有些困难,不过抓到这个唤作肖潜的少年,应该不是难事。 而且此次为了得到‘那个人’的下落,上面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据说只要是得到‘那个人’的确切消息,除了升官发财,还可以被允许进入‘玉林书阁’。 ‘玉林书阁’却是皇家收藏各种珍贵典籍之所,其中典籍,任意一本都可以让人眼界大开,甚至一些传说的奇功秘本也有收藏。 若是能够侥幸得到一本,自己的修为当可大幅提升。说不定一举超过铜牙四卫,而进入到那个梦寐以求的职位,也是极有可能。 江云山一得到这个消息,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的便要抓住肖潜。仿佛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唾手可得一般。 只是那个唤作肖潜的少年,自那夜之后,仿佛在州城内消失了一样,竟是再无此人半点消息,便是同他一起的连二炮,也是几rì来不见踪迹。 江云山打探到,肖潜有个相依为命的双老爷子,便急忙派人前去将这双老爷子捉来。谁料想那个双老爷子,也是突然间影踪全无,竟是没人知道他的去处,这一下可是急坏了江云山。 正在此时,江云山突然接到了一条密令。离扬州城外十里之处,有一片密林,要江云山率领全部铁卫,于这几rì之内,盯紧密林东南西三个方向。 那里若是有人出入,除了要以约好的手法,发出暗号之外,还定要将其拦截,尽全力夺取,出得此林之人身上的所有物事,并且要一个不留的交予上面。 连rì来,江云山于这林外,已不知等了多少时候,却是始终未见有人从内出现,便是有人路过此地,一见到这林内古怪之极的藤蔓,已是远远绕开。 江云山正自思量此事的怪异之处,突然间,竟是有两个人影自林内钻出,这二人一胖一瘦,看着倒是有些眼熟,细看之下,只觉这二人与华自器等人所说的肖潜连二炮却是极为相似。 江云山最近几年修为大有提升,此时竟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之态。他微微的喘了口气,却是不动声sè的来到这二人身前。 江云山先是假意接近肖潜二人,逐渐解除二人的jǐng惧之心后,陡然用出自己的独门绝技‘九迷呼魂’,出其不意之下,果然将这二人迷住。 江云山声音极尽魅惑之力,便是连人的的魂魄也要被其呼唤出来。 他见肖潜眼中满是迷离之sè,并且对自己所问知无不言,不由心中已然浮现出那‘玉林书阁’的影像。江云山眼中妖异之芒闪动,迫不及待的问道:“肖潜兄弟,你可否带我一同去见我那位结拜兄弟?” 便在此时,肖潜看向江云山的双眼忽然露出一丝狡黠之sè,接着道:“江大叔,你的结拜兄弟,倒是有一个人知道的最是清楚,那rì我已是与华家的公子说得十分明白,便是‘老田野’。” 江云山口中喃喃道:“‘老田野’,与华自器说过,我怎会不知。”转眼见到肖潜眼中jīng芒一闪,本是充满迷离之sè的双眼,忽然现出一片清明。 肖潜冲着江云山眨了眨眼,继续道:“可是华家的公子贪功心切,未予你说呢?” 刹那间,江云山恍然大悟道:“臭小子,竟敢捉弄于我。”转而,江云山面sè大变道:“你,你竟然能破得了我的九迷呼魂。” 肖潜在出林的时候,因是刚刚自那死气夺魂阵中冲出,身心实是疲累之极,对江云山当真是毫无防范之心,方与连二炮一起中了此人的‘九迷呼魂’之术。只是江云山心中对这‘玉林书阁’实是心慕之极,因此在对肖潜使出呼魂之音时,心中仿佛是在面对着‘玉林书阁’一般,竟是不自觉得的带上了一丝贪婪之意。 便是这一丝贪婪之意,才让肖潜有机会觑得空隙,心神具复。 第四十一章 为兄解忧出阴招 上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本是中了‘九迷呼魂’的法儿,心中自是生出迷惘,脑中迷迷糊糊。但是那‘九迷呼魂’之术,虽说是魅惑之法,却也是天下武学之中的一种,只不过其修炼的心法,是以心神迷惑为主。 肖潜体内的古怪力道,却是天下各门武学的极致技巧。每每能觑得其中最为关键之处。从而让习得此力道之人,在与人对敌之中,突然掌握了敌手功法的诀窍,反而以敌手之功制胜敌手。 肖潜体内的古怪力道,虽然有了一个狭小的球形贮存,但与其本来所应生成的真正‘大罗化海’,相差甚远。 那古怪力道在体内,也就便只有这球形所能贮藏的,微乎其微的一些。加上在林中,肖潜与莫为过等人交手时,已经施展出了一些,体内的古怪力道所剩不多。 这一点点的古怪力道,在肖潜的第十三条经脉‘隐脉’之中轻轻流转,对‘九迷呼魂’之术并未生出抵御之力。 但是当江云山语音之中渗透了那一丝贪婪之后,江云山使出的‘九迷呼魂’在肖潜体内,竟是生成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仿似一道绳索般,要将肖潜的大脑束缚住。 肖潜脑中本能一懔之下,隐脉中的古怪力道顿时激出。自然而然便要护住肖潜身心不受侵害,竟是分出一股,奔着江云山‘九迷呼魂’生成的一丝气流而去。 两股气流在肖潜体内交错,江云山的九迷呼魂之术本是迷神之法,一但露出痕迹,自是不能抵御这古怪力道的同化之力。 江云山的那丝力道一被这古怪力道同化,古怪力道顿时便生出对这‘九迷呼魂’的抵御之力,当即化解了肖潜心中的那丝迷惘之念。 肖潜立即恢复清明,江云山的呼魂之音对肖潜再无影响。反而令肖潜在对江云山说话之时,带有一丝‘九迷呼魂’的迷神之力。 若非江云山体内真气充盈,一身修为经过多年淬炼,而这‘九迷呼魂’之术更是其独门绝技,怕是反而要被肖潜所迷。 这一番变化说来快捷容易,其实却是肖潜侥幸避过九迷呼魂的迷神之力。但是江云山不知肖潜体内古怪力道的存在,见到肖潜突然摆脱了自己‘九迷呼魂’的束缚,并且语音之中暗含着‘九迷呼魂’的迷神之力,心中自然惊讶万分。 肖潜话音一落,身体却是不在原地等候,左脚跨出,身体斜斜绕过正自发愣的江云山,举步便向前方大石之处奔去。 江云山看见肖潜奔出,脸上神sè恢复过来,却是泛起一抹冷笑道:“你自己能在我‘九迷呼魂’之下脱出,那个连赫雷怕是不行,如此你不还是在我的控制之中。” 肖潜步履飞快,只盼先找到连二炮,再寻脱身之策。只是方绕过江云山,却见那方大石之后,却是突然转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面目yīn森,身材魁梧的汉子手中抓了一人,可不正是二当家连二炮。 那汉子手中提着连二炮,一双眼睛却是向着肖潜看来。肖潜立时心中一惊,却见连二炮双目迷离,此时兀自在‘九迷呼魂’之下被迷住心神。 那汉子目光一转,看向江云山道:“大哥,这小子竟然能从你的‘九迷呼魂’之下醒转过来,看来确是有些门道。不如大哥暂且休息片刻,让我来用些手段,定会让这小子乖乖说出‘那个人’的下落。” 这汉子旁边一个廋子也道:“老大,我看不如便让沙贤弟试试他的手段,这几rì来老大你可是费尽心思捉摸这些事情,今rì就让我们这些做弟弟的来帮你分但一下。更何况这小子到是对这个草包很是在意,有他在我们手中,量这小子也翻不出咱们兄弟的手心。” 肖潜却是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花尽力气,又靠着诸多运气,才算是从那死气夺魂阵中与连二炮逃脱出来,总算是摆脱了那几个诡异莫名的人物。 谁料想,此处却还有这几个人于此等候。当真是才出狼窝,又遇猛虎。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无奈,只觉得自己几rì来实是霉气之极。 江云山一见那三人突然出现,脸上并无丝毫喜sè,反而yīn沉下来。看也不看说话的二人,反而向着那个始终没开口说话地胖墩墩的人道:“老四我不是让你们几个,只管在此林的南面守着,且勿胡乱走动。你不看着点老五跟老七,怎么一起跑过来了。” 那胖子摇动着自己一颗硕大的头颅,道:“大哥,这林子之内,充满了一股令人心颤的死气。能将此处变成这等险地之人,怕是不会简单。 从此处出来之人,也定非等闲之辈。若是当真有人出来的话,我们兄弟几个若是想留人家,也是不易。所以兄弟几个思来想去,不如跟大哥待在一起比较妥当。 而且那个地方不是还有姓华的小子在吗,这小子让人一看就是满肚子的气,那rì若非大哥带领我们众人赶到,这小子哪能还有命在。 谁想到这小子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几rì功夫,他用了大量珍贵药材,将身体治得方有起sè,就又神气活现的,对我们哥几个颐气指使的,好不令人生厌。 更何况我们兄弟几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大哥心中所思。今rì既然机缘巧合撞到这等机会,我们兄弟自当为大哥尽一尽力,大哥你且放心,那进入‘玉林书阁’的机会我们几人这便帮你争取。” 这胖子说完,向着那个手中提着连二炮,面目yīn森的汉子,递了个眼神道:“老五,你不快些将你的手段使将出来,还再等些什么?” 被唤作老五的汉子看了眼江云山,却见江云山面容之上怒容渐敛,不由哼了一声,冲着肖潜道:“姓肖的小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在我大哥的手上,虽说是中了‘九迷呼魂’,但是只要你将‘那个人’的下落说将出来,我大哥心肠软,说不定就将你放了,谁想到你竟然敢破了我大哥的。。。。” 在一边的胖子见老五说至此时,江云山的面sè又yīn沉下来,不由连忙喊道:“老五你他妈的,哪来那么多废话,快些将你的手段使了出来,让大哥瞧瞧。” 老五面上露出一丝yīn笑看了眼肖潜道:“姓肖的小子,你且看看你的这个兄弟。”说罢将连二炮向地上一掷,左手疾然伸出,点在连二炮颈下一处所在。 四十二章 为兄解忧出阴招 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连二炮中了‘九迷呼魂’之术,心神为人所迷,此时自是任人随意摆布。却见那汉子一指落下之后。连二炮本是倒在地上的胖大身躯,竟是陡然自地上弹起,面上霎时间变得通红,仿佛猪肝一般。 紧接着,那红sè,好像退去的cháo水般‘唰‘地一下,由脸孔向下移去。便见连二炮闪电般抬起双手按在胸前,口中发出歇斯里底的惨叫。 再见连二炮的面容,此时红cháo尽消,完全化为惨白之sè。双眼向外突出,仿佛便要瞪将出来一般。一张大嘴张开之后,竟是再没有合拢之意,只是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这种表情,显然是在经历着一种极为痛苦之事。 肖潜见连二炮如此,顿时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sè,双眼向着四周望去。 那汉子‘哼’了一声,忽然信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他将瓷瓶打开,翻转瓶口向下倒去,顿时自瓷瓶之中倾出无数白sè的粉末,这白sè粉末极是古怪,自瓶口一经倾出,便纷纷向地上落去。且落地速度极快,仿佛很是沉重。 白sè粉末一落到地上,刹那间就与土地融在一起。阳光之下,本是忽明忽暗的土地,此时在这一瞬间,肖潜的身周方圆数丈之内,仿佛变得同一颜sè,便是连明暗之分也是完全不见,那是一种古怪诡异的无sè。 此时,一直yīn沉着面孔的江云山,脸上竟是也露出了一丝惊异之sè。眯着眼睛,看向被唤作老五的汉子道:“老五,你还真是有些手段,这‘无影粉’可是当年为了抓到‘那个人’公输那老怪物亲自所创,实在是难得之物。你竟然弄到了整整一瓶。只是对付肖潜这个小子,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老五冲着江云山笑道:“大哥,不要说区区一瓶无影粉了,就是我这条xìng命,我也是甘心为大哥抛了去的,当年若不是大哥提拔,我‘沙无垠’怎能有今rì之荣。” 旁边的胖子见江云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跟着道:“大哥,老五,不单是弄到了‘无影粉’,你看老五方才用在这个草包身上的一记指法,可有几分印象。” 江云山面露疑惑,看了看兀自嘶吼不已的连二炮,再看了眼微露赧容的老五‘沙无垠’,恍然道;“老五,你是将‘凝血归心指’练得成了,老五你可当真是出人意料啊,想不到这等好事,你确是瞒着为兄。” 这几人自顾说话,一时间,仿佛是将个肖潜忘了一般。肖潜听到‘无影粉’三字,没来由的,心中竟是生出一丝别扭之感。 他见连二炮痛苦难当,心中也是极为着急,便想用‘遁影化形’之术,只是身形方一扭动,便要遁入影中之时,却是突然发现一件古怪之极的事情。 此时接近卯时,天上阳光照shè人身之上,投在地上便会有影子出现。只是肖潜低头看时,却见好大一片空地,不但未有丝毫的影子可遁,仿佛就连太阳投下的光线,在接近地面的刹那,都被这古怪诡异,无sè的土地吸了进去。 肖潜心头一动,再想到方才几人所说,这无影粉就是为了抓到‘那个人’所创,即明白这无影粉的功效,竟是能令这地面吸取光线,将身前所投的影子一并化尽,这种东西当真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再见面前几人,只是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冷笑,一副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之意。肖潜觑得机会,身形略侧,右手已然向外甩出,却见一条长长的黑sè软鞭,犹若夭矫之龙,陡然凌空而起,瞬息之间便在连二炮身上缠了几圈,连二炮此时痛苦之极,不停发出嘶吼,对于软鞭缠在身上之事,仿佛全无知觉。 江云山见此面sè微微一变,双手顺势垂下,老五沙无垠却道:“大哥不妨事,这个草包就让姓肖的小子救回去,方才好看。” 旁边的胖子也道:“对啊大哥,既然是老五耍的手段,我们就听老五的。” 此时,连二炮已被肖潜以黑金神蚕丝所制的软鞭拉到身边。肖潜卸下软鞭,伸手去捏连二炮的脉门,连二炮双眼怒凸,浑身颤抖,双臂来回摆动,对于肖潜竟是好像完全不认识一般,口中嘶吼转为哀嚎之声,听来让肖潜更觉心惊。 肖潜五指捏住连二炮手腕,二指一搭脉门,顿觉入手之处,冰冷异常,仿佛没有一丝血液流动,所有鲜血竟是不知去向。 沙无垠看向肖潜的目光登时一亮,yīnyīn说道:“姓肖的小子,你不用摸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此时这个草包,已然中了我的‘凝血归心’指,浑身血液凝在心口之处,再也无法向身体其他部位流动。 自我点他颈下到现在已有数息时间,他的心脏此时已是超过了他的左拳大小。再有片刻光景,不加施救,他的心脏就会被凝聚地越来越多的血液撑破。 到那时,便是我也无法留住他的xìng命,现在你只需说出‘那个人’,也就是传你‘遁影化形’之人的踪迹,我便将这草包解救下来。” 肖潜听后倒吸了口凉气,果然觉得手中连二炮的脉门,跳动微乎其微,他那如野兽般的嘶吼之声,也是渐渐衰弱下来,心中立时焦急如焚。 那边江云山听到老五所说,面sè忽然露出一丝疑虑,看向老五,嘴唇微微蠕动,江云山以体内jīng纯真气,将语声化为散开的气流,灌入到老五耳中,外人却是完全听不见江云山所说,老五微微颔首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沙无垠话音方落,却见江云山目光一凝,面上竟是生出一丝古怪之sè,接着扭头向林中上方望去。 沙无垠跟着江云山一望,却见林中一处,陡然生出一团黄sè的烟雾,那烟雾极是凝练,此时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条黄sè的雾线,呈直线状疾速向天空上延伸。 眨眼间已是蔓延到了天际,本是晴朗的天空,忽然自那雾线升起之处,生出一阵怪风,紧接着无边的黑云突然四下出现。 一时间,众人均是发现这等奇异之事,纷纷注目观看,唯有肖潜关切连二炮,一双眼睛便只是盯着连二炮观看。 却见连二炮一直未曾眨过眼的双目边上,已是聚集了不少泪痕,惨白的脸孔忽然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张开的大嘴中,竟是陡地穿出一道血箭,那血箭落在地上竟是发出声响,连二炮吐出血箭,整个身体便要委顿下去,肖潜心中大急,张口喊道:“快些解救二当家吧,我这便将所知说与你们。” 就在此时,一个异常遒劲的声音,自不远处传了过来:“何人伤我兄弟,竟是完全不将我连霆雷放在眼中。” 这声音由远及近传将过来,到得最后一个‘中’字之时,发声之人已是来到大家跟前。 江云山本是被那林中生出的黄sè烟雾吸引,此时方才回过脸来,一见来人登时脸sè一变,肖潜看清来人,脸上现出一丝喜sè,忙道:“原来是‘大当家‘到了。” 第四十三章 一水帮内大当家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到来人,面上立时现出一丝喜sè,开口道:“原来是大当家到了。” 来人身材高大挺拔,浑身上下,看起来仿佛充满了力道。 此时来到众人身前,一步踏出,已是一把从肖潜手中接过连二炮,口中连声唤道:“二弟,二弟。” 肖潜在一旁道:“大当家,二当家是被此人以一种狠毒的指法弄成这般模样。”肖潜向着沙无垠看了一眼道。 “凝血归心”大当家身后突然转出一人。 “对,便是‘凝血归心’的指法。”肖潜点头。 再见说话之人,身材消瘦,脑上具是灰白sè的头发,面上的皱纹一道挨着一道,仿佛是被人用刀接连划出来的一样。看起来,竟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 他始终藏在大当家身后,旁人竟是谁也未曾发觉,此时从大当家身后转出,一语便叫出了连二炮伤势的来历。 他自大当家手中,接过连二炮看了一眼道:“帮主且放宽心,这凝血归心指,并未真的完全点下。而且这指法所用之人,看起来乱七八糟,与真正的凝血归心却是差得远了。” 这人说罢哼了一声道:“即便当真完全点下,有老夫在此,也定能保得二当家与以前一般生龙活虎。” 这人说完,便伸出一只干瘦的右手,在连二炮颈下一处接连点出三指。 再见连二炮本是瞪出泪痕的双眼,立时闭了下去,一直张开的大口也是缓缓合胧,脸上也渐渐现出血sè。那老者接下来将连二炮扶到一边。 沙无垠却是看得一脸惊讶,他这凝血归心指,乃是他的师傅亲自所授,而且其师在传授沙无垠时曾夸口,这指法当今世上除了为师之外,便只有沙无垠可以使将出来。 沙无垠从其师傅之处得到口决之后,一直能完全参透,却已是在自己的几个兄弟当中炫耀多次,便是江云山看见沙无垠使用尚未完全参透的指法时,也是对其赞叹不已。 沙无垠今rì使了出来,一是想要在兄弟们面前炫耀一下,二是以此要胁肖潜说出那个人的下落,以解江云山多rì来所思之事。虽然得到江云山且勿将此人致死的提点,并未将指法完全施展而出,却也可以难住旁人。 谁料,这一水帮帮主身边的一个看起来若不禁风的老者,随意间便解了自己数年来方才苦练而成的决技。 看老者说话的意思,仿佛自己所练的指法,竟然不是真正的凝血归心。这等奇事让他如何不惊。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有机会定要寻到师傅问个明白。 此时被肖潜称呼为‘大当家’的汉子,见连二炮已然无恙,方才抬起头来,便见此人脸庞与连二炮极为相似,但是却没有连二炮那般毫无神采,反而二目如电,四下一扫间,竟是让人生出隐隐地刺痛之感。 江云山见此,神sè却是变得极不自然,看了眼沙无垠,转而向着此人抱拳道:“我到是谁,原来是一水帮的大当家,连霆雷,连贤弟来了,想不到这个人竟是连贤弟的胞弟,此事为兄实是不知。 竟然会发生这等误会,真是让为兄愧疚。不过若非是这个朝庭要犯,此事断然不会发生。” 大当家连霆雷刀锋般的目光,自江云山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肖潜身上,目光之中泛起一股复杂之sè道:“肖兄弟,你不愧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几rì,想必舍弟定是连累于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若非我有要事在身,也断然不会让肖兄弟为舍弟奔波至此。连某心中实在是感激万分。” 连霆雷说到此处之时,江云山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嘲笑之意。 肖潜在旁急忙说道:“大当家不需如此,我肖潜是‘有事开口,拿钱消遣’,当rì既然答应了大当家,守护二当家。这等事情定然会尽心而为,只是未能将二当家,完全无恙的交予大当家,实在是肖潜力有不逮。” 连霆雷哈哈一笑道:“肖兄弟说得那里话来,这些只怪我这二弟,便顾着贪图享乐,却是将家传的武艺,都抛在了脑后。若是他自己知道上劲,断不会有今rì之事。不管怎么说,也都亏了肖兄弟,来来来,肖兄弟这便与为兄一同回去扬州,让为兄好好相谢一番。” 连霆雷说罢,拽了肖潜的手便要向旁走去,却见江云山几人拦在身前,目光之中尽是冷sè。 连霆雷面sè一沉道:“怎么,江云山你还想拦我不成,你青云剑的威名却是压不住我连霆雷,你伤我二弟之事。。。” 连霆雷话音未落,江云山冷笑一声,竟是打断了连霆雷的话语,道:“连帮主,你弟弟的事我已然同你说了,完全是个误会,你当真要算一下的话,我自会奉陪。不过这个小子对我来说,却是重要之极,你断然不能带走。” 连霆雷怒道:“江云山,我连霆雷偏要将这小子带走,你能奈我如何?” 江云山冷冷一笑道:“连帮主,莫非忘了你这几rì来所做之事,你难道想与我等为敌。” 江云山说话间,手中竟是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牌,那圆牌肖潜却是见过,便是与那rì观景楼上华自器所拿之牌一般模样,只是在那圆牌的背面多刻了一把铁灰sè的长剑。 连霆雷看见此牌脸sè却是一变,双眼中再次泛起复杂之sè。 肖潜见状,急忙挣脱连霆雷的双手,道:“大当家你的心意,我肖潜领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二弟的事我却是只能到此为止了。现在此事,与你再无无半点关系,我自是明白。” 连霆雷叹了口气道:“肖兄弟,多谢你几rì来对舍弟的照顾,无论如何,你的酬劳我自会一分不少交给于你。” 连霆雷接着看向江云山道:“姓江的,你到底要如何对付我这位肖兄弟?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于他,你若是放了这位肖兄弟,我二弟之事,我便暂且不与你计较。” 江云山微微一笑道:“既然连帮主这般说话,我自然是予以赞同,只要那姓肖的小子将他知道一些事情说与我听,我不但拱手相送,解除他的通缉之身,而且断然不会亏待于他,你看如何?” 连霆雷转而看向肖潜道:“肖兄弟,想必已然知晓,这些人均是朝廷中人。我实在是不便插手朝廷中事。你此时又人单力孤,不如,还是与他们合作为好。不过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会看到你们解决完此事为止。” 肖潜见连霆雷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心中略微生疑,却是并未想到,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冲着连霆雷道:“谢谢大当家的好意,一切我自有主张。” 江云山面带微笑看向肖潜道:“肖兄弟,你可是想通了,要将‘那个人’的下落说与我听。” 肖潜挠了挠脑袋,面上泛起一丝赧sè道:“这个,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话音落处,肖潜身体一斜,手中黑丝长鞭凌空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黑影,陡然卷往前方的大石之上。 四十四章 一抹幽蓝悄然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一下变起突然,却是出乎几人预料。 肖潜一鞭掷出,立时身随鞭走,身体已然腾空而起,只要手中长鞭卷住大石,自己借那长鞭之力,便可脱出这几人的包围,一旦跨出这‘无影粉’覆盖之地,当可再次施展遁隐化形之术,到那时自可脱身而走。 眼看肖潜便要跃至大石之前,却见一道身影仿若怒豹一般,迅疾的横在了肖潜身前。那人影右手伸出,五指箕张,只见五根指尖之上,已然全部化为血红之sè,指影闪动间,已是抓向肖潜的胸前,这人影正是沙无垠。 沙无垠本是要在江云山面前展示一些手段,谁料想不但未曾获得任何结果,反而险些结了一个对头,自己在江云山面前当真是丢进脸面。 他恼怒之下,一双眼睛便只是盯着肖潜不放,一见肖潜长鞭飞出,已料定肖潜心中所思,便抢在众人身前拦住肖潜。 肖潜借着长鞭甩出之力,身在半空,长鞭眼看就要卷住大石之上,横里却杀出一个沙无垠来。 沙无垠身体横在大石与肖潜之间,他满身怒气无处可消,上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手血红的五个指尖,便是对着力道转衰就要落下的肖潜胸前。 肖潜身在空中,已是觉出沙无垠指风惊人,若是被他的指尖点中,难保不会变成连二炮那般模样。当下两腿在空中一错,右手腕向回一抖,离着大石近在咫尺的黑丝软鞭,陡然在大石之前猛然回转,宛如灵蛇摆尾般倏地弹向沙无垠后脑。 沙无垠本是等着肖潜从空中落下,直接撞向右手五指,此时见肖潜下坠之势忽然减缓,反而感到脑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尖锐劲风。当下哼了一声,身形一偏,让过脑后黑丝软鞭,左手却是向着软鞭疾然抓出。 只是左手方一触到软鞭,却觉得软鞭之上生出一股怪力,在手心中一弹,紧接着手中仿佛摸到一根泥鳅般,滑不溜手,浑然用不上半点力道,那软鞭顿时自沙无垠手中脱出。 肖潜却借这软鞭回弹之力,身体稳稳落在沙无垠身前。 沙无垠嘿了一声,眼中涌出一片杀机,身体陡然欺近肖潜身前。双手完全展开,指影如cháo般攻向肖潜,指指不离肖潜身体的要害之处。 肖潜顿时处在指风笼罩之下,身体仿若风中残叶般,在沙无垠进逼的指影下摇摆不定。 此时,死气夺魂阵所笼罩的树林之内,莫为过见本是被自己噬尸藤缠绕的白衣女子,突然身上溢出大量黄sè烟雾,那黄sè烟雾蔓延极快,迅速笼罩了大片藤蔓,他情急之下闯入烟雾之中。 在距离黄雾几丈远处,竟是有一个淡淡的身影若隐若现,这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死人一般,便是他身周大量的噬尸藤,也是对这身影毫无觉察之意。 那身影忽然双目一动,眼神之中现出一道极为凌厉的目光,喃喃自语道:“莫为过这个老怪物,想不到为了我手中的‘阙蓝珠’当真是甘冒奇险。他也不仔细看看,这黄sè烟雾若虚实凝,其中所蕴含的诡异气息,根本不是常人所能修炼出来的,分明便是妖气。” 沙无垠被人称为‘一指断魂’,此人除了凝血归元的指法外,在手指上的功夫也是相当毒辣,yīn狠,此时完全施展开来,竟是指指不离肖潜身上的要害之处。 一旁的胖子,双目一眯,冲着沙无垠喊道:“老五你下如此狠手,莫不是当真想要他的xìng命不成,我们可是要先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啊。” 江云山在旁边道:“老四你不要影响老五,这姓肖的小子,手中的黑丝软鞭,倒是令我想起当年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 始终未曾说话的瘦子忽然说道:“大哥说得可是,‘天下之财皆为我用’的妙手门偷神钱独行。” 胖子听后,脸上动容道:“妙手门第七代偷神钱独行,当年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以其绝技‘七条鞭法’纵横天下,更是以那七条神鬼莫测的鞭子偷尽天下珍宝古籍。 只是突然间销声匿迹,此后再无半点音讯。传闻是遇到了一个极为难惹的魔头,能让钱独行都为之躲避的魔头,却不知是个何许人物?” 江云山却道:“天下之大,谁也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厉害的人物。哼!还是看好眼前吧! 倘若这小子除了能用出‘那个人’的遁影化形之外,倘若还真与这个钱独行有些关系,老五若不出全力,只怕未必能够擒住这姓肖的小子。” 胖子道:“大哥那钱独行可是有七条鞭子,而且鞭子之中绝无一根是黑sè的。这小子的鞭法虽然有些神奇,却也未必就与钱独行有什么关系了。而且这小子自那诡异的林中出来,只怕也是无多少力气可剩,我看老五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那瘦子忽然动了一动道:“不过,若是这小子当真与钱独行有些关系的话,那可是意味着诸多的珍宝与古籍。既然如此,大哥!我就帮五哥一把,快些将这小子擒下。” 瘦子见江云山并未说话,显是已然默许。当下口中嘿了一声,伸出枯瘦的右手,五指轻轻合拢。再张开时,却见手心之中,竟是浮现出一小团蓝sè的幽光。那一小团蓝sè的幽光,在瘦子手心之中荧荧闪动,看起来极是瑰丽,仿佛是一颗闪动着光芒的蓝sè宝石。 胖子看见,在一旁赞道:“想不到七弟的‘忘忧蓝气’已是练得这般jīng纯。若是让姓肖的小子吃上一记的话,怕不是要立时坠入云雾之中,彻底忘掉这世间的烦恼之事。啊呦!不对,若是全都忘了,‘那个人’的踪迹,以及珍宝与古籍岂不是一起没了。” 瘦子眼中露出一丝得sè道:“四哥放心,我这一小点‘忘忧蓝气’只会让他一时间四肢僵化,好方便七弟擒他,绝不会影响到他的记忆。” 瘦子说完,屈指一弹,便见他手中的那团幽幽蓝光,募地化为一抹淡淡的蓝sè痕迹,径直向着被沙无垠指风困住的肖潜而去。 肖潜此时在沙无垠的指风笼罩之下,可谓是险象环生,他被沙无垠欺近身前,手中软鞭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已然缩短至身前三尺之处,仅能护住身周几处重要部位,全无进攻之力。 体内的古怪力道,自从方才解了他被江云山种下的‘九迷呼魂’之后,仿佛累极了一般,竟是从隐脉之中退出,蛰伏在他体内的球形之中,再无半点动静。便是丹田之内,每rì里自行缓缓生出的些许真气,此际也是被他即将用尽。 若非肖潜身体灵动之极,并且仗着心中所记的那些巧妙身法,早就伤在沙无垠的指风之下。 只是这些巧妙的身法,虽然被肖潜以其才智,使将出来可以借些外力,却也需耗费极少的真气,这般下去他的这些巧妙身法也即将使用不出。 肖潜正自着急,却见沙无垠指上锐风陡然增强,所过之处,竟是让他皮肤生出刮痛之感。肖潜心下一懔,身体微微后退,忽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募然自背心之处刺入。 那气息无声无息,极难察觉,只是在刺入肖潜背心的瞬间,肖潜方才感到一丝刺痛。那丝气息进入背心之后,陡然间便延伸到四肢筋脉关节之处,速度极快。 紧接着,肖潜顿觉四肢一沉,竟是生出一种沉重乏力之感。隐约中,心头仿佛还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之意。 肖潜暗叫糟糕,抬眼便见沙无垠面上泛起一丝狞笑,右手鲜红的五根指尖,已是抓到自己的肩头之上,顿时五道血柱,竟是随着沙无垠的指尖向外溅出。 第四十五章 别有奇物怀中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顿觉肩头之处,钻心般疼痛传将过来,五道血柱箭shè而出。随着血柱溅出,四肢中生出的那种沉重之感,却是陡然消失。 肖潜双腿立时向后急退,避过沙无垠指风连击。沙无垠见肖潜突然向后闪躲,脸上反而闪过一丝冷笑,并不急于追赶,只是冷冷地看着肖潜肩头上不停溅出鲜血的五个伤口。 江云山见到肖潜被老七的‘忘忧蓝气’偷袭之后,果然被沙无垠指风所伤,脸上露出狐疑之sè,微微摇头道:“这姓肖的小子怎会这般轻易受伤,难道当真是我多疑了。” 他却不知肖潜的一甘绝技,均是靠体内古怪力道方能连贯用出,而肖潜对于自己体内的古怪力道未能融汇贯通,根本不能完全为其所用。 诸多极为高深的武技,完全是靠古怪力道自身的本能防护才能施展。而此时古怪力道缩在肖潜体内的球形之中,仿若睡着了一般,肖潜的一甘绝技自是无法用出。 沙无垠看向肖潜不停溅出鲜血的伤口道:“姓肖的小子,你此番中了我的‘溢血指’伤口却是无法自行愈合。你全身的血液,都会顺着我抓穿的五处伤口,不停地向外流出,若无我施以解救的手法,不出一时三刻,你定然会全身血液流尽而亡。” 沙无垠说话之时,却是以眼角的余光向着‘一水帮’帮主,连霆雷身旁的干瘦老者看去。那老者本是一直在看护连二炮,此时仿佛知道沙无垠向他看来一般,竟是双目之中jīng光爆shè,狠狠地向着沙无垠看了一眼。 沙无垠顿觉双眼之中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耳中传来一阵犹若蚊虫般的细微声音“小子,你的这点微末伎俩,且休在老夫面前卖弄,你所修的无非便是‘血元大,法’,这只是当年‘血煞教’最末流的功夫。 嘿嘿!小子你要是当真想见识一番‘血煞教’的功夫,你只需杀了你师父,拿回那本他偷回来的手记,我就可以成全你。你若是不识好歹对他人说了此事,我就亲自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凝血归心’。” 沙无垠听了顿觉心下发寒,后背上竟是生出丝丝凉气,偷眼看时,那老者此时已然转过脸去,便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沙无垠却是知道‘血煞教’的传闻,那‘血煞教’乃是昔年一个令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邪教之一。 据说此教的所有功法均来自其教的秘典‘血煞魔经’。只因这魔经上所修的功法均与人身血液有关,‘血煞教’之人练这'血煞魔经'上的功夫就会需要大量的新鲜人血。 因此‘血煞教’教众一时间成了天下之人谈之变sè的邪魔歪道,更是引起天下间诸多正道高手的同仇敌恺之心,带领大批习武人士对着‘血煞教’进行围剿。 最终这一时无两的‘血煞教’,在这场所谓的正邪大战中元气大伤,便是连教中的第一秘典'血煞魔经'也是于混战中失去踪迹。而在大战当中更有大量高手陨落,‘血煞教’残余人众便在中原之中消声匿迹。 沙无垠之师区劲山便是当年参与围剿‘血煞教’的正道人士,更是在那场大战中一举成名,得了个'一山不倒'的称号。 每每与沙无垠谈起此事,区劲山都会二目生光,神情之上仿若便回到了当年从容对敌之态。只是沙无垠却是从未自其师口中听过什么手记之事,看这老者的年龄,比之师傅还要大上许多。 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对‘血煞教’之事所知甚多,而且更有些像是'血煞教'之人。一想到'血煞教'的诸多传闻,沙无垠不禁脸sè发白,刚刚将肖潜抓伤时的意气风发,顿时无影无踪了。 江云山见沙无垠突然脸上毫无血sè变得惨白,不由问道:“老七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中了姓肖的小子的暗算。” 江云山心中始终不相信,肖潜会那般容易为沙无垠所伤,因此一见沙无垠脸sè有异,立时便有此一问。 沙无垠目光一闪,方要说话,此时,天际之间陡然生出一阵极强的轰鸣之音,众人被这声音所镇,不由均是向上方看去。 却见方才林中生出黄sè烟雾的上空,不知何时,已是聚集了大片黑sè的云团。云团的边上不时有银光滚动,每滚动一下便隐隐传来轰鸣之声,仿若暴雨将至前的怒雷一般。 这黑sè的云团甚是奇怪,便只是在林子上空之处笼罩,江云山等人所在之处的上方,却是依然天气晴朗,只是那云团上生出的气势与鸣声却是让众人为之惊异。 便见本是在云团四周滚动的银光,忽然向一起凝聚,眨眼间云团中心之处就形成了一个光芒耀眼的银sè光球。 那光球在云团之中不停滚动,每滚动一次便仿佛大了一圈,银sè的光芒之下,竟是将林中的噬尸藤照得一清二楚。只见一直舞动枝蔓的噬尸藤,在那银光之下,便如夜幕之中被火光罩住的青蛙一般,突然间一动不动。 林内死气夺魂阵中,黄雾之外,郁崔嵬几人正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白衣女子被黄雾笼罩之处。 不远处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遥望天际,银光之下,便见那人影头上竟无一根毛发,却是有着几点圆形的戒疤。 若是莫为过与凌五公见到,定会认出此人。那人影再看了眼黄sè的雾气,脸上露出惊恐之sè,道:“这是…这个女子难道是妖物所化,这等光景,分明便是妖物现形,引出天罚。 若这个女子当真是妖物所化,那么当rì‘宫中’的传言,便是真有其事。只是引出天罚,这个妖物怕是也承受不住。 哼哼!我还是先脱离此处险境为妙,免得受到天罚的波及,天罚过后我再来此处寻那物事。”这人影自语一番后,本就若隐若现的身影,竟是陡然失了踪迹,仿佛根本未曾出现过一般。 恰好此时,莫为过自黄雾之中狼狈而出。 紧接着云中的银sè光球,陡然变得更加明亮刺眼,仿佛云团再也无法吸住它一般,忽然间直直的坠了下去。 便见一道银sè的光束,笔直地立于云团与噬尸藤所覆盖的林子之间,看来就像是一条连接两地的通道。只是那光束在落到林子上时,便向着周围整个扩散而开,瞬间便将林子的大部分笼罩其中。紧接着一声仿若天地鸣动的巨响传来,直震得人耳鼓生疼,不时发出嗡嗡之声。 江云山等人完全被这等诡异之事吸引,纷纷看向天际或遥看林中,却是谁也没注意到,怒雷之下,竟是将一直迷迷糊糊的连二炮震得醒了过来。 他所中的‘九迷呼魂’,在那仿佛天地鸣动的雷鸣之中,完全消失殆尽。连二炮睁开眼来,便觉胸口之处,一阵阵麻痒难耐。 其实便是那所谓的凝血归心指被解开之后,血液恢复流动,而一时引起的缘故。连二炮难受之下,伸手便抓,挠来挠去,却觉得胸前肌肤与衣服之间有一个物事咯得难受,伸手摸出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不明之物。 第四十六章 别有奇物怀中出 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莫为过‘千藤覆rì’之下的密林,此时在天际间那银sè光球落下之后,仿佛整个一颤,接着便如发出呻吟一般,传来一阵噼啪之声。 再见由大部分噬尸藤蔓聚集所形成的丛莽上,闪过一道道犹如小蛇般的银sè光束,仿佛千万条银蛇乱窜。 密林的北面里许之处,此际却有一个浑身裹在黑sè衣袍之内的神秘之人,他浑身不住颤抖,仿佛极为痛苦,却见在他的袍之外,一层银蛇也似的电光缠绕交织。 这人完全隐藏在黑袍之内,银光闪烁之下,可见那黑sè的衣袍下,显出一双yīn鸷狠利的双眼。 连二炮握住这不明的物事,四下张望,却见肖潜站在离自己约有数步远处,肩头之上五道血柱向外涌出。自己身旁不远处,大哥连霆雷也是突然出现,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老者。 隐约中,他只记得与肖潜在此处,遇到一个说话极为亲切之人,此时见到此地陡然聚集了这般多人,这些人又被天际之间的雷声吸引,不由面上一怔。 连二炮于‘九迷呼魂’之下醒来,心中反而无比清晰,竟是不再为这雷声所动。 连二炮大奇之下,却是想问问肖潜是否知道自己怀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于自己几次失去知觉之时,肖潜所放。当下再不迟疑,也不与自己大哥商量,几步便来到肖潜身边。 连二炮拍了肖潜一掌道:“肖潜你可是知道此为何物?” 说话间,便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肖潜本是同样为那天地异象所吸,一时间竟是忘了肩上疼痛。被连二炮一拍之下,便顺手接下连二炮手中之物。却是陡然回过神来,登时觉出肩上一痛,不由啊呦一声,却见肩上鲜血,已然顺着手臂流淌到手掌之上。 连二炮见此却道:“肖潜你这伤却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人所伤,此番我哥哥到了,我二人当可放宽心思。啊呦!你这血液怎生止它不住,竟是将这东西弄得脏了。” 肖潜未及说话,连二炮已是将那物事,从肖潜手中又拿了回来。 他将那物事举起,置在肖潜眼前,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犹若羊脂白玉般的物事。那物事模样端的古怪,仔细看时,竟似一个五指捏在一起的手掌。手掌之中分明是一个小巧的玉瓶,只是玉瓶的端口,正巧被手掌上捏在一起的五个手指封住,丝毫看不出瓶里面有些什么。 连二炮将那物事翻过来掉过去的摆弄,却见那物事上所附着的,肖潜肩头流出的血液,正缓缓渗入到手掌五指捏住的瓶口之处。 便听见远处一个妖媚的声音传来:“此物却是不能这般落入你等之手。”妖媚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之态。 这声音传出,尖锐之极,刹那间便刺到每个人的耳中。顿时众人心头一镇,纷纷回过神来,众人的目光一扫,落在连二炮手中的物事之上时,竟是都不由地目光一凝。 恰在此时,便见沾染到那物事上的血迹,却是已然一滴不剩的渗入其中。那本是合拢捏住玉瓶端口的仿如五指般的分支,忽然如含苞yù放的花蕾般,突然间打了开来。 玉瓶的顶端显出一个小小的开口,众人顿觉一阵异香扑鼻,竟是生出置身于百花丛中之感。 紧接着便见那开口中,慢慢地冒出一道道赤sè的光练,大约冒出有十道光练时,光练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赤sè的光团,只是那光团极为黯淡,仿佛虚幻的一般。 光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游动,只是光团在空中就短暂的停留片刻,便犹如有生命般,忽然化为一道赤sè气柱,向肖潜投将过去。眨眼间,便顺着肖潜的伤口消失不见。 这等奇事,一时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连二炮更是张大了嘴巴,看看肖潜,又看看手中那奇怪的物事,道:“肖潜,这玩意儿!果然与你有些关系。” 连霆雷在一旁忽然急道:“二弟小心了。” 却见一片红云突然自一旁飘出,红云中伸出一支白皙,纤细犹如女人般的手掌,这手掌五指箕张,向着连二炮手中的物事一把抓去。 一声冷哼传来,自连二炮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右手,手上的皮肤粗糙而且生满了褐sè的斑点。此时枯瘦的手掌,急速翻出,迅疾无论地切向那如女人般的手腕。 那女人般的手掌却是轻轻一抖,手中不知怎地竟是多了把短刀,短刀锋利的刀锋,竟是正好迎向枯瘦的右手。 右手却是向旁一侧,让过刀锋,食指倏地弹出,正中短刀的刀身之上。手上劲力涌出,短刀发出嗡地一声鸣叫。 持刀之手显是为这股力道所震,红云中发出一声闷哼,却是显出一个人来,这人一身华服,手中拿了一方鲜红如血的罗帕,看向站在连二炮身旁的一个陌生老者,双眉微皱道:“你这老家伙却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凭借一指之力,弹开我的翻手刀。”声音尖锐就如女声。 那老者却是连霆雷身旁之人,此时双眼一翻,也不答话,只是盯着华服公子手中的那方罗帕观看。 肖潜本是肩上血出如柱,忽然,却被连二炮手中物事放出的赤sè气柱钻入身体。脑海中竟是不由一阵混乱,模糊中仿佛看到一个人影。 这人方面大耳,身材高大,极有威严。由远及近向自己走来,走到近前时,忽地化为一团赤sè的光团,迎面向自己扑来,光团之中一条五爪金龙瞪目怒啸。 肖潜心下一惊,慌忙伸出双掌向前拦挡,那光团却是穿过肖潜双掌入体而没。随着光团投入肖潜身体,便见他肩头不停流出的血柱,陡然间一顿,反而向回缩去。 随着血柱缩入肩头,肩头的五道伤口竟是也转眼愈合,若是不看到肖潜身上残留的血迹,他看起来就像没受过伤一般。 沙无垠以及众人,却是只看到赤sè气柱仿若rǔ燕归巢般,投入肖潜身体。肖潜忽然便双目发直,双掌不由自主抬将起来,似乎在阻拦什么东西一般。 沙无垠此时回过神来,一见肖潜肩头伤口竟是自动恢复,不由眼中露出凶恶之sè,当下身体向旁一转,绕过连二炮几人,右手便向肖潜肩上受伤之处再次抓出。 肖潜此时浑身僵硬,双目发直,对沙无垠抓出的五指全无反映。沙无垠一抓便中,只是顿觉手触之处如遭雷击,紧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道,自肖潜肩上传来。 瞬间,由沙无垠的右手传到全身,沙无垠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竟是直跌出去。肖潜身体一震,清醒过来,看着直跌出去的沙无垠,却是一脸迷惑,不明所以。 第四十七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连霆雷看清华服公子,脸上闪过一抹奇异之sè,用双眼仔细在其身上打量一番,似乎在找寻什么,接着问道:“夺命魅影,鲜于疾风?” 华服公子双目斜睨,冲着连霆雷婉然一笑,此人本就生得娇媚,此番一笑,倒真像是个女人一般,看得连二炮浑身发麻。 却听华服公子尖声道:“连帮主,你所托之事,我已办妥,你只需到指定之处,把你所应当做的事办好便可。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们二当家手中之物我却是要定了。” 连霆雷听到鲜于疾风所说,脸上竟是显出如释负重之情,转而道:“鲜于公子,果然是个守信重诺之人,我连霆雷,定然不会忘记我答应之事。” 顿了一顿接着道:“既然如此,只要鲜于公子能够将我家这位前辈说通,我二弟手中之物自然奉送。” 说罢拉了连二炮闪到一旁,冲着连二炮续道:“赫雷,你手中的却是何物?” 连二炮脸露惊愕道:“这东西也不知是谁,何时放入我的身上,方才我突然醒转,发现此物,料想是肖潜所放。 因此前去问他,谁料到,竟会生出这等怪事。大哥你却是何时来此,啊呦!那人向肖潜出手,大哥你快些出手帮忙。” 却是连二炮说到后面,见沙无垠突然奔向肖潜,他同连霆雷所说。连霆雷却是哼了一声道:“闭嘴,若非是你,很多事情也不会变成这般难以收拾。肖兄弟说了,此事与我等无关,不需我们相帮,此时你即然醒了,我们这便离开此地。” 说完伸手扯了连二炮,就yù转身而走。谁料身形方动,前面身影一晃,江云山已是拦在身前。 江云山一双目光便是落在连二炮手中之物上道:“大当家想这般离去却是再好不过,只是走前,却需将二当家手中之物留下。” 连霆雷双眼寒光一闪道:“江云山你当真以为我连霆雷怕了你不成,你弄伤我兄弟之事我已不与你相算,此番你还想夺取我兄弟手中之物,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云山从容一笑道:“若非刚才二当家所说,不知此物来自何地。我倒真是忘了我在此的真正目的。大当家对不住了,非是我江云山执意要与大当家为敌。而是我已接到密令,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从那林中出来之人,并且得到其身上的所有物品,如数上缴。” 此时江云山身前的胖子,已是来到沙无垠身前,扶住沙无垠道:“老五,你这是搞什么鬼?” 沙无垠口角间,竟是有鲜血渗出,恨恨地道:“四哥,方才那个草包手中拿的物事有些古怪,这姓肖的小子被那物事里面的什么东西扫过之后,身上好像生出了什么变化。我方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就仿佛被一个雷电般的东西重重袭击了一下,此刻身上尚且酸麻无力。” 胖子双眉一皱道:“我倒是看见似乎有个什么玩意儿,扑到了这小子身上,这东西真是奇怪得紧,老七你可要小心些,莫要着了姓肖的小子的道了”胖子说话间,冲着已然横在肖潜身前的瘦子喊道。 那个被唤作老七的瘦子,虽然身体看来极是消瘦,长相却是不错。面孔白皙,双眉斜飞,二目狭长,只是两腮无肉,显得有些刻薄,假如再多生点肉出来,倒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 此刻瘦子老七双唇紧闭,眼中不时闪过一抹奇异的蓝sè,看向肖潜,也不说话,抬手就向肖潜胸前拍去。 肖潜方才只觉眼前那个虚幻的身影,化为一条五爪金龙扑向自己。匆忙之中,便举手相迎。 谁料到,那金龙竟是一下纵体而入。在一刹那间,肖潜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一下子多了个什么东西,只是一仔细体会,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但是体内球形之中的古怪力道,却是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将自己丹田内仅剩的不多真气全都化了过去,在肖潜体内的隐脉与球形之中飞快游走,仿佛一条游荡在天际之间的怒龙,并且力道之中似乎多了一丝犹若雷电般的东西,弄得肖潜体内不时传来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 便在此时沙无垠扑将过来,再次抓到肖潜肩头之处,肖潜体内古怪力道受到沙无垠指上力道一激,仿佛被水坝阻拦住的山洪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般,顿时狂涌而出。 立时便将沙无垠弹了出去,便是那一丝多出的雷电般的东西,也一股脑的钻了出去。肖潜立时觉得身上一轻,那针刺般的感觉顿时消失,只是体内古怪力道在发泄之后,又回到球形之中一动不动,仿佛从一个活泼乱动的孩子变为一个安静可爱的处子一般。 肖潜正自疑虑,却见江云山身边的瘦子来到近前,二话不说伸掌便向自己拍来,肖潜体内真气已尽,匆忙之中凭借体力向旁边一跃。 却是觉得瘦子这一掌拍得似缓实快,掌风之中更是透出一股冰凉之意,自己虽然避过正面一掌,却仍是觉得身上不由一颤,仿佛被无数条细若游丝的寒风侵入身体,浑身立时一阵僵硬。 那瘦子一见肖潜竟是不能避开自己掌上的寒气,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犹疑之sè,手掌勾回,转而拿向肖潜的脉门,他本是见到肖潜身体未动,便已然将沙无垠弹出老远。自是不信肖潜避不过自己的掌上寒气,因此加倍小心。 此时密林上空的天际一片yīn暗,云团中的银sè光球,已然完全坠入到密林之中,便见漆黑的云团陡然一沉,自其中心之处向外开始猛然旋转,眨眼间大片的云团竟是变成一个下细上宽的漏斗形状。 那漏斗形状的下方,越来越细最后缩成一点,接着与那一点相连的大片黑云,突然间全部向着那缩小的一点汇聚,直到全部进入那一点之后,那一点此时看来就如弹丸大小,它在空中微微一顿,转而疾速向下落去。 只是这黑云的变化极是快捷,林外之人根本未曾看到,天空便已然放晴,一切彷如从没发生过一般。 第四十八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密林之内,北部的黑袍人在身周那层银sè电蛇的缠绕之下,整个身子已然弯成了诡异的弧形,仿佛那银蛇有千斤之重一般。 他身体弯曲口中尚且发出‘嗬嗬’之声,看来极是诡异。忽然黑袍人整个身体一挺,竟是陡然直立起来,紧接着却见黑袍之中,仿佛挤出的一般,向外钻出一个虚幻的黑影。 那黑影刚一出现,黑袍上的电蛇就嗖地弹出数只,落在那虚幻的黑影之上,黑影立时传出一阵噼啪之声,伴随着电蛇一起破碎消失。 只是那黑影方一消失,黑袍之中又连续挤出数个黑sè的虚影,黑袍上的银sè电蛇也是纷纷自黑袍上弹出,奔着那黑sè虚影而去。 黑袍之中那yīn鸷狠利的眼神不停闪动,自其中传来一阵极为低沉的声音,仿佛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向谁诉说。 顿时黑袍之上升起了一层黑sè薄雾,彷如一层黑纱,黑纱飘动之下竟是将黑袍上剩下的银sè电蛇全部包裹其中。 便见黑纱之中银光连番闪烁,只是眨眼功夫,那银光陡然消失。所剩银sè电蛇竟是全被那黑纱吞噬。 黑袍之外的银sè电蛇与那些虚影,也是全都消失,那黑袍人双目看向林内一处,忽然头上一个弹丸大的黑点直坠而下,无声无息,竟是一下击在黑袍人的头颅之上。那弹丸之力仿佛极为强大,一击之下黑袍人整个身体都被击得摊在地上。 那弹丸正是天上黑sè云团所化,便见顺着弹丸击中之处,黑袍人的黑袍之上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那裂纹逐渐扩大,慢慢增多,很快就遍布黑袍全身,黑sè弹丸顺着裂纹之处化了开来,仿佛液体一般延伸入裂纹之中,不大会而功夫,整个黑袍在裂纹之下完全散了开来,便见黑袍之下一摊黑sè的液体,竟是全无一人。 此时竟是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旋风围着黑sè液体转动,便见黑sè液体诡异的蠕动起来,自液体之中陡地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通体漆黑,毫无形状只是不停地忽长忽短,忽圆忽方的变化。 它的中间募地裂开了一个缝隙,缝隙之中传来如人般的声音,冲着林内某处喊道:“胡青丘,你竟然不惜显出妖身来算计于我。好好好,我看在这天罚之下,你能比我好过多少,今rì的帐我迟早会找了回来。”说罢那东西陡然化为一溜黑烟,向着林外而去。 随着那漆黑毫无形状可言的东西一溜而去,林内死气夺魂阵中,黄sè雾气内陡地显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那眼睛之中闪动着诡异的澄黄sè光芒,盯向那东西消失的方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双眼一眨,目光扫动下,便见黄sè烟雾之中,竟是有两个人分别被抛了出来,这两人面sè蜡黄,双眼紧闭,一副昏厥模样,却是郁崔嵬与魏无忌。 那双狭长的眼睛再次抬起,看向不远处,却见一团人形白芒兀自闪动,天际间所降下的银sè光球,扩散后形成的银sè电蛇,对这白芒竟是丝毫伤害也无。 只是白芒之中的矮小之人,此时被那双眼睛一看之下,竟是生出魂魄离散之感,全身上下连个手指都是动弹不得。 狭长双眼之下的黄sè雾气无风自动,自其中传出冷冷的声音道:“我本非嗜血好杀之辈,将尔等众人一起引到此处,实是为了对付一个对头。今rì之事便是到此为止,尔等回去之后可与长辈说知,那物事虽然珍贵,却非是尔等可以贪图妄想之物,且好自为之。” 说至此处,声音忽然中断,却见那双狭长的双眼已然消失,黄sè的雾气四下一阵滚动,转眼间竟是向着林外呼啸而去。 鲜于疾风双目之中厉芒闪动,口中却是发出一声尖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连帮主的帮手,只是连帮主竟然还能使动这般人物,当真是令人钦佩。” 说话间鲜于疾风身形一晃,手中那方红sè罗帕忽然飞出,在鲜于疾风身前舞动,化作一团红云,鲜于疾风向前一纵,整个身体竟是融在红云之中。 消瘦老者目光yīn沉,紧盯着面前红云,身形向后一退,口中嘿了一声,右掌急伸,陡然向红云中的一处拍去。 红云之中,鲜于疾风发出一声轻咦,只觉这消瘦老者一掌拍出之处,正是手中罗帕旋转飞舞时的一处空隙,当下左手一扬,手中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刀自红云之中斩出,迎向消瘦老者的一只肉掌。 这一下却是奇快无比,便见雪白的刀光一闪,消瘦老者的右掌已是被那短刀斩中。肉掌上顿时就有鲜血溢出,鲜于疾风立时大喜,却觉得短刀之上,陡然传来一股诡异之极的力道,再见短刀只是斩在肉掌之上,却是再也不能斩进分毫。 消瘦老者的一只肉掌搭在刀刃之上,脸上毫无痛苦之sè,反而现出一股舒爽之情。 鲜于疾风不由心下吃惊,却见一丝鲜血自肉掌上向着刀身蔓延,鲜于疾风立时觉出自己手中短刀一沉,好像突然间生出千斤之力,竟是坠得手腕向下一沉。 鲜于疾风情急之下,便yù放开手中短刀,却是觉得刀柄之上生出一股吸力,竟是将自己的左手牢牢吸住,半点也松不开来。 连霆雷双目微扬,看向江云山,哼了一声,道:“江云山你说接到密令,便接到密令?你当真把我连霆雷当成三岁孩童一般。好,只要你拿出密令,我二话不说,这东西我交予你便是。” 江云山目光一寒道:“连帮主,我破天禁卫的密令,岂是能让你随便相看,你既然执意不信,分明就是要与我破天禁卫为敌,你别忘了,这些时rì你所做的事情,可是。。。” 江云山话音未断,连霆雷一张脸上,已是变了颜sè,连忙叫道:“江云山,好!我便再让你这一回。东西我不要了,给你便是。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二弟快些将那东西给了他吧。” 连二炮见大哥始终对此人连番忍让,心中已是不解。此时又让自己将这不明之物交予此人,心中更是极不情愿。 眼角瞥见肖潜正被一个瘦子逼在一旁,略一思索,口中喊道:“肖潜此物与你有关,自然应该给你。”说罢使足了身上的力气,将手中的物事向肖潜掷将过去。 连二炮此举却是出乎连霆雷与江云山意料之外,便见那物事在空中划出一道洁白莹润的光芒,向着肖潜抛去。 肖潜此时四肢发僵,身体里细若游丝般的冷气四下乱窜,方勉强避过瘦子抓向自己脉门的一掌,听见连二炮所说,不由心下暗道:你个呆子,此时我自身难保,却是如何拿那物事。 肖潜心中念头方动,却觉得身前冷气忽然一缓,逼在自己身前的瘦子,已是撇开自己,伸手够向那凌空而至的物事。 瘦子接连几下,已然试出肖潜当真是山穷水尽,本待一下将其制服。突然听见连二炮喊叫,心中知道肖潜已是囊中之物,不用急在一时。这件物事大哥这般想要,定然也是极为重要,当下暂时撇下肖潜,腾身伸手够向那件物事。 第四十九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眼见那物事就要落到瘦子手中,却见自瘦子手旁一条黑丝软鞭竟是后发先至,在空中打了个圈,宛如人的手掌一般轻轻缠住那物事,陡然缩回。 原来肖潜瞧出空隙,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就将右臂上的黑丝软鞭甩将出来,若是旁的功夫,肖潜此时体内真气也无,那古怪力道又是蛰伏不出,自然是无法用出,这黑金神蚕丝所制的软鞭却是不同。 黑金神蚕本是一件异物,传说此物只在极西之处的炎热之带出没,终生生长在一种古怪的岩石之上,并以其为食,所吐蚕丝为天下间极为坚韧之物,火不能焚,水不能湿,刀剑不可断。 最为奇异之处却是,这黑金神蚕的蚕丝若想为人所用,更是需要一个莫大的机缘。就是必须寻找到附有黑金神蚕卵的古怪岩石,并将那块岩石附有黑金神蚕卵的石屑部分切下,移到人身的手臂之上。 沾染到人身血气长大的黑金神蚕死亡之后,其自身灵气会附在它所吐蚕丝之上,由此蚕丝所制之物方可由那人所用,其他之人却是使用不得。 这黑金神蚕本就极其稀少,若是想找到其卵更是难上加难,而能够忍受疼痛,将那石屑移到己身之上更是一个莫大的考验,因此少有人成功。 肖潜右臂之上的黑金神蚕丝所制的软鞭,更是与肖潜自幼相连,一人一鞭已是心意相通。肖潜心念方动,那软鞭已是自行从肖潜右臂之上伸出,鞭上附有神蚕的灵气,因此只要不是用出繁复的鞭法,它却是可依靠本能甩动。 瘦子一见就要到手的物事,竟然会被山穷水尽的肖潜所得,心中自是生出怒气,双眉斜挑,眼中的那抹蓝sè竟是浓了几分,返身对着肖潜,脸上却是怒极反笑。 胖子扶着沙无垠口中说道:“这姓肖的小子不知好歹,竟是将老七惹得怒火中烧,怕是有好戏看了。”沙无垠目中也似露出急切之sè,仿佛是很想看到那瘦子生气后的模样。 那边江云山见到肖潜竟是抢在瘦子之前,以黑丝软鞭拿到那件物事,不由狠狠地看了连二炮一眼,口中却是冲着连霆雷道:“连帮主保重了。”转而闪身向着肖潜奔去。 鲜于疾风只觉左手掌之上,不但传来千斤之重,更有一股极强的吸力,身形一沉之下,身前被其驾驭的红sè罗帕,立时中断了飞舞。红云便即消失不见,整个身形再次显将出来,消瘦老者双目之中异芒闪动,右手却是陡然向着鲜于疾风的红sè罗帕抓去。 肖潜以黑丝软鞭卷住那件物事,尚未观看,却见瘦子双掌抬起,遥遥对准自己,掌心之中,更是渐渐泌出蓝sè,那蓝sè自瘦子掌心,向着肖潜之处飞快蔓延,彷如有形之物,蓝汪汪的煞是好看。 肖潜不及细想,左脚踏出,就yù向旁闪躲,却听见旁边有人,哼了一声道:“姓肖的小子,你还要如何躲闪。”却见一人身着青衫,目光森冷,看向自己,正是江云山。 江云山疾速赶来,拦在肖潜身旁,也未见江云山做何动作,身上却是自然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那气势一经流露,立时令肖潜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一时间竟是无法挪动半步。 肖潜身形无法移动,面前瘦子掌中泌出的那一抹幽蓝,却是已然蔓延至身前。肖潜体内先前被钻入的丝丝冷气立时sāo动起来,竟是纷纷向着肖潜胸前汇聚,仿佛在等待着那一抹幽蓝的进入。 连二炮见肖潜陷入险境,不由大是焦急,奈何自己草包一个,数年来已将身上所学扔得一干二净,看大哥的样子显然是不愿伸手相帮,一时间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相似。 连霆雷脸上毫无变化,一手拉住连二炮,却是转过脸来,看向那消瘦老者与鲜于疾风。 消瘦老者右掌之上鲜血溢出之后,竟是仿佛突然间重喻千斤,吸住鲜于疾风握住短刀的左掌,一压之下将鲜于疾风自红云之中逼将出来,左掌却是五指伸开,疾然抓向鲜于疾风右手之中的鲜红罗帕。 鲜于疾风左掌被消瘦老者压住,身形自然向左倾斜。此时右腕一转,避过消瘦老者一抓之势,手中罗帕忽然一绞,罗帕之上立时现出五道凌厉之极的寒芒,旋转之下,切向消瘦老者的左腕。 消瘦老者眼中jīng芒一闪,右掌忽然向旁一带,竟是将鲜于疾风的左掌带将过来,迎向鲜于疾风右手中旋转的罗帕。 肖潜眼见那抹仿佛抽自天空的幽幽蓝sè向自己逼近,自己竟是无法闪躲,心中不由泛出一丝苦涩。 当此之时,突见面前瘦子脸sè一变,拍向自己的双掌陡然一偏,转而击向他身侧一处,肖潜身前那抹延伸而来的幽蓝,立时随着瘦子的双掌斜向一侧。 肖潜顿时觉得胸前一松,那向着胸前汇聚的丝丝冷气又四散而去。 却见瘦子双掌中泌出的幽蓝在斜着的一侧,陡然被一个明亮的光轮阻住,那光轮在阳光之下依然散发出一股清冷傲然之光。 光轮与那抹幽蓝一触之下,竟是形成一股蓝白交织的耀眼光芒,在光轮的旋转之下,那抹幽蓝渐渐变淡。 瘦子双掌一收,斜身让过势头变缓的光轮。却见一道人影自光轮飞过之处闪出,那人目光清澄,面容恬淡温和,给人一种亲近之感,正是观景楼的主人师前川。 师前川恬淡的面容上现出一丝笑意,看向肖潜道:“肖兄弟,无须惊慌,师某来也。”转而对着江云山道:“江兄,你已成名多年,却是以众欺寡的对付一个少年,此事若是传将出去,你就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吗?” 江云山面sè微赧,却道:“哼哼,此时我是叫你师先生呢?还是应当称呼你全先生好呢?想不到扬州城内鼎鼎大名的师前川师先生,竟是蜀中叛贼的余党,如此甚好,你此番送上门来,到省得我费事去寻你踪迹。” 师前川听后,面sè不变身形忽然向前闪动,肖潜对面的瘦子,却是再次撇开肖潜,转身拦在师前川身前,冷冷道:“我管你是姓师,还是姓全,且让我好好见识见识,这传闻中的全家绝技。” 说罢瘦子双掌一错,掌中再次泌出蓝sè,只是此番泌出的蓝sè,较先前竟是多出了一分凝实之感。蓝sè在瘦子双掌之中逐渐增多,眨眼间竟是化为一个幽蓝的球形,那球形在瘦子掌中滴溜一转,散出无限蓝光,看来极是好看。 师前川见此却是目光一凝,缓缓抬起右臂,右臂之上如水般的白sè光华上下流转,在其手掌之处,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光轮。 第五十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四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师前川突然来到此处,心中不喜反惊。观景楼内发生的一切,都是因师前川而起,这些人更是都在找寻师前川的踪迹,此时他来到此处不异于自投罗网。 虽然师前川‘广寒玉臂’为天下绝技,但此处的瘦子看样子可非是那个华家公子可比,更何况还有江云山与那个一直在沙无垠身边的胖子未曾出手。 肖潜本是身处险境,此时看到师前川,却是反而为师前川担心起来。忽然间心神一震,便见两道森然的目光,竟是直接透过他的双眼进入到脑海之中。 一支白皙温润如玉的手掌已是抵到他的胸前。江云山面容yīn沉,目光冷冷地看着肖潜道:“此时你还有何话说,我掌力只须一吐,劲力激出,你便必死无疑。” 见到场上突然生出变化,沙无垠对着胖子道:“四哥,我现在已无大碍,我看老七未必是那姓全的家伙的对手,你还是上去帮他一帮。” 胖子哼了一声道:“老五,姓全的虽然有‘广寒玉臂’,但是你别忘了老七可还有那件东西未用将出来,若是老七将那件东西用了出来,还是不行的话,我再见机助他不迟。” 此时却见师前川与瘦子两人中间,再次激起一团瑰丽的光芒。那蓝sè凝实汇聚而成的光球,与师前川广寒玉臂发出的光轮相撞,竟是溅出丝丝的寒冷之气。 此时虽是初chūn,但是阳光之下却也不觉寒冷,只是那丝丝寒冷之气溅出之后,却是让此地的阳光都生出一股冰寒之意。 瘦子双掌伸出,在这一击之下,身体却是一晃。 师前川忽然朗笑一声,迈步向前,右臂划动,将散开的蓝sè与光轮破碎的光点,均都一点不剩的吸在右臂之上。那蓬蓝sè附着在光滑流动的‘广寒玉臂’之上,晶晶点点就如冰上散发出透骨幽蓝,令人生出一种冰冷之感。 瘦子见此脸上顿时变sè,接连退后几步,忽然咬牙伸手在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此剑一出,师前川却是感到身前划过一片凉气。 只见瘦子手中长剑,剑身竟然不是光滑的平面,而是凸凹不平,上面布满了蓝sè的结晶,每个结晶也是大小各异,或圆或方看起来极是怪异。 师前川看到此剑,脸上露出诧异之sè道:“‘蓝痂剑’,忘忧门三宝之一,你是蓝忘情的什么人,竟然会有这等宝物?” 江云山冷冷地对肖潜道:“你只须说出‘那个人’的下落,再将手中之物交给于我,便可不死。” 江云山掌心抵在肖潜胸前,却是突然发觉肖潜目光有异。顺着肖潜的目光看去,便见本是诡异无sè,半点影子未有的土地之上,此时竟是有一条斜斜的影子晃动,那影子在师前川的脚下颤颤微微延伸到了自己身前。 江云山见到这条颤颤巍巍的影子,立时双目一凝,心中暗叫古怪。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老七洒下的‘无影粉’是多厉害之物,那‘无影粉’是号称‘公输’的老怪物“班舒奇”所创,专是为了对付那个曾经令无数豪杰,闻之变sè的第一杀手‘那个人’的。 此时师前川的脚下,竟是会脱出‘无影粉’的作用,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条影子,江云山心下,顿觉有异。 忽见那影子一抖,已是到了自己脚下。那影子在江云山脚下并未停住蔓延,竟是陡地一转,附到肖潜足尖之上,接连向着上方游动,瞬间便到了江云山手掌按在肖潜的胸前之处。 影子无形无质,即便是江云山手掌与肖潜胸前之间的一点缝隙也是钻了进去,江云山心中大急,掌心方待发力,却见那影子不住扭动。 江云山顿时觉得自己掌心之处,传来一股粘滑之极的力道,竟是将自己吐出的掌力卸往一旁。 肖潜耳中,此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隐于其中,附于其上,任它百般强,我自从中去。” 这声音令肖潜心中生出一丝相识之感,那感觉渐渐清晰,肖潜猛然记起,当年便是这个声音在他修习武艺时,暗中传他遁影化形之术的。 肖潜脸上显出惊喜之sè,却听那声音续道:“影子无处不在,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区区无影粉又岂能真的掩盖住影子。 不过班舒奇那个老家伙,确是有些本事,竟是让他弄出这么个粉末来对付我,若非看在他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上,当年就凭这些粉末,我便应该取了他的xìng命。” 江云山见自己掌力竟然能够被影子卸到一旁,再见肖潜脸现喜sè,心中立时明白了几分,心神一转之下,身体募然向后退了几步。右手轻舒,已是在腰间抽出长剑,面容之上露出无比紧张之sè,喊了声道:“老四快些祭出‘钻天号’,召集人手,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已然到了。” 胖子本在一边扶着沙无垠,一边双眼紧张地盯着师前川与瘦子二人,此时听到江云山喊声,不由分说,便自怀中取出一个圆锥形的物事,伸手在那物事的底端一撮,那物事立时发出一声锐耳的尖啸,陡然向着空中穿出。 肖潜见状却是吃了一惊,耳中声音继续传出道:“不用心急,且先任他们折腾便是,我要激发你体内的力道,然后你可用来使出遁影术。” 肖潜顿觉胸前之处一股力道自影子附着之处生出,那力道不疾不徐,一进入肖潜胸前便即散开。 沿着他的经脉将那些侵入到他体内的丝丝寒气逐一化去,然后沉入到丹田之中,肖潜只觉得丹田之内一股热流升起,暖洋洋地,心头极是舒服,那热流生出,在丹田内微一流转,忽然向着隐脉透去。 肖潜体内的古怪力道瞬即与这热流融到一处,热流注入的古怪力道立时活转过来,在肖潜隐脉与球形之中上下游动。 瘦子听到师前川提起蓝忘情,不由眼角跳动,对着师前川却道:“哪来那般多地废话。”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蓝sè剑花,向着师前川当胸刺去。 第五十一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五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师前川右臂上光华流动间,白皙的手掌上已是再次结出一道光轮。明亮的光轮在手掌之上,仿佛是一面悬挂着的璀璨玉盘。 师前川此番竟是未将光轮掷出,而是黏在手掌之上,更是仅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迎向瘦子瑰丽的蓝sè剑花。 长剑在空中划出的蓝sè剑花,颤然yù动仿佛活转了一般,陡然自剑尖上脱离出来,向着师前川手掌迎去。 蓝sè花朵瞬间便被悬在师前川手掌上的光轮圈住,只是蓝sè的光芒,却抑制不住地向外暴涨。眨眼间蓝sè的光芒,如花朵的花瓣般尽数张开,自师前川手掌上光轮中迸shè而出。 师前川手掌上的光轮,竟是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无数条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纹。随着裂纹的扩大,这璀璨如玉盘般的光轮却是碎裂开来,紧接着蓝sè的光芒中,一抹致命的淡然幽蓝吐将出来,刺向师前川的胸前。 鲜于疾风握着短刀的左掌,被消瘦老者一带之下,竟是撞向自己右手之中旋转的红sè罗帕,消瘦老者见此,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自得之sè。 鲜于疾风此时眼中,却是闪过狡黠之sè。他手掌之中的红sè罗帕,带出五道寒光闪烁的厉芒,在接近自己左掌的一瞬间,忽然向前递出,却见五道厉芒,飞快的切在鲜于疾风左掌之中的短刀之上。 消瘦老者本是凭借与众不同的功法,以自身血液之力,压住鲜于疾风的左掌,想借此之机,一举自鲜于疾风手中,夺下那方可能与自己相关的红sè罗帕。 谁料鲜于疾风这一下变起突然,便只听得如砍刀切菜般的‘嚓嚓’声响,鲜于疾风左掌之中的短刀,竟是被其红sè罗帕中的五道厉芒绞断。 消瘦老者顿觉自己右掌之处一松,掌心处便只是黏着一把断了的刀头,再见鲜于疾风嘿嘿一笑道:“老人家,果然不俗,我鲜于疾风今rì受教了,他rì再会。” 说话间,身影忽然模糊起来,紧接着便见他的身体向旁飞速滑动,在他身后,却是现出一条由他的人形组成的轨迹。 消瘦老者见此面sè一变,右掌微微一扬,掌上黏着的刀头陡地弹了出去,刷地一声已是没入地下,接着右腿迈开,就yù随后追出。 却听不远处连霆雷道:“邓老,那东西已被旁人拿了去,我们暂且放过此人,何况此人还是与我有些交情,我们无需逼得太紧。 刚才,我见那个胖子放出了召集人手的‘钻天号’,可见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之事,我们且待在一起,看看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了邓老,方才可是看出赫雷手中的究竟是何物事?” 被唤作邓老的消瘦老者,听到连霆雷的话语之后,身形只得顿住,眼中现出一些变化,目光却是仍然看向鲜于疾风疾速滑出的人形轨迹,似乎在思索什么。 半响方才答道:“那物事看起来,非玉非石,却是晶莹剔透,仿佛是一只握住瓶子的手掌,当真是jīng巧之极。 只是我却是从未听说过这等奇怪之物,虽然不知是何物事,但是见它方才张开的一瞬间,自其中钻出的数道赤sè气练,看起来倒有些像是非凡之人的jīng炼魂魄。 只是那些魂魄有些模糊不定,显然是身体与魂魄本身都已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若我所料不差,那身体怕是已然死了,而魂魄被这个奇怪的物事封了起来。 只是方才二当家与那姓肖的小子不知如何,却是将那物事打了开来,让那魂魄脱出,那魂魄为何投在姓肖的小子身上却是颇为奇怪。 不过既然能够封住人的魂魄,并且令魂魄不散,此物定非是寻常之物。若是能够得到,想来当有妙用。” 古怪力道在肖潜体内一经流转,肖潜立时觉得身体一轻,浑身上下在这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能够随心掌握的局面。 当下右腿迈出,踏在那纤细的,却是在无影粉之下尚能存在的影子之上,身躯微微下蹲,便yù使出久违的遁影之术。 一条人形的轨迹,却是从一侧疾速滑将过来,其中传出声音道:“兀那姓肖的小子,且慢些走,快将‘那个人’的下落说将出来。” 便见人形轨迹之中,一朵红云飘将出来,眨眼之间已是落到肖潜身旁。红云之中闪出五道寒芒,寒芒闪动间却是斩向肖潜脚下纤细的黑影,这一下行云流水,仿若流星划过,端的是快捷无比。 肖潜只见眼前红云闪过,五道旋转着的寒芒,已是斩在脚下影子之上。 对面江云山见此,眼中jīng光一闪,口中嘿了一声,身形陡地窜将过去,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泛出慑人的凌厉锋芒,嗖地一下,向肖潜脖颈之处刺去。 江云山被人称为‘青云剑’,是因其在剑上的造诣极深,据说他一剑之威,堪比青云直上的威势。而且江云山手中长剑,更是非比寻常,此时一剑刺出,剑尖之上,立时发出‘嗤嗤’的尖锐破空之音。 肖潜顿觉身前一凉,脖颈之处,仿佛已被那锋锐异常的剑尖刺穿。 师前川掌上光轮破碎,却见一抹幽蓝,猛然自蓝sè光芒之中吐出,袭向自己胸前。师前川面上,始终挂着泰然的微笑,竟不闪躲,右臂由上至下一横,拦在胸前。 广寒玉臂上如明月般的光华上下流转,霎时间便为那一抹幽蓝刺中,瘦子一剑得手,眼中凶光现出,手上‘忘忧蓝气’连番运转,蓝痂剑上顿时闪烁出夺目的蓝光。 ‘叮叮叮’连声脆响,若珠落玉盘,又似银瓶咋破。师前川与瘦子黏在一起的身影,猛然分开,师前川洁白无暇的广寒玉臂上,竟是多了三点晶蓝,师前川见此,不由脸sè微变,右臂之上,隐隐有三股凉气上下窜动。 瘦子双脚站定,却见手中蓝痂剑剑身不住颤动,剑身上无数的凹凸痕迹,发出清丽的低鸣。鸣声若箫声呜咽,低宛动人。 瘦子的右手因用力握剑,显得异常苍白,心中更是惊讶不已。那广寒玉臂看样子当真是坚若jīng钢,自己方才这几剑,可谓是已用尽毕生所学,使足身上力气,却只是在师前川的右臂上了留下了三点晶蓝。 瘦子一脸颓丧,忽觉剑身之上的鸣声突然顿住,剑尖上竟是映出一点月白sè光华。那光华猛然放大,向着整个剑身延伸,被光华覆盖到的剑身凹凸痕迹,立时爆出裂纹。 一股寒气,眨眼间顺着剑身传到手臂之上,瘦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松手放开剑柄,谁想右手已与剑柄粘在一起,慌忙运劲抵抗由剑身上传来的寒气。再看剑身上的凹凸痕迹,已是自裂纹处片片碎裂。 师前川体内真气流转,广寒玉臂上再次光华流动,右臂上的三点晶蓝竟是渐渐消失。 师前川脸上露出古怪之sè,看向瘦子道:“奇怪,当真奇怪,传言中的‘忘忧三宝’之一,‘蓝痂剑’剑身上的‘极蓝晶痂’,竟然会在我的广寒玉臂之下碎裂,莫非你这把蓝痂剑不是真正的‘蓝痂剑’而是赝品。” 第五十二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六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连霆雷听到那个唤作邓老的消瘦老者所说,脸上一连数变,眼中却是露出贪婪之sè,道:“邓老,如此说来,那物事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奇物。” 邓老眼中闪过一丝jīng芒,微微颔首道:“不错,却是一件不可多得之物。” 连二炮看向连赫雷与这个未曾见过的消瘦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这位前辈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我却是半点也不相识。” 连霆雷却是哼了一声道:“你却是有脸说到此事,若非是你,我又怎会打扰邓老他老人家的清修,此番却是被你所累。快些见过邓老,邓老可是一位前辈高人,在我们帮内一直不问世事,隐居清修。你整rì花天酒地,从未问过帮中之事,自然不会知晓,邓老此次能够应我所邀,实在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连二炮心中对自己大哥端地是敬畏有加,听见连霆雷这般一说,顿时面上现出恭敬之sè,看向消瘦老者道:“邓前辈,我连赫雷此番有礼了。” 说罢忽然偷眼看了眼连霆雷,接着昵喏道:“既然邓前辈是一位鼎鼎大名的高人,不知是否能够救我那位朋友一下?” 邓姓老者看向连二炮微微一笑道:“二当家勿须多礼,老夫实是受到大当家的多番帮助,你与大当家既是亲生兄弟,你所说之事实与大当家所说无二。” 连霆雷却是面sè一沉,对着连二炮道:“休得无礼,邓老又岂是你能请动得了的,更何况我不是与你说得明白,肖兄弟之事,他自己自会处理,不劳你我相帮。你若是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小心我自此之后便将你禁闭家中,半步也不许迈出大门。” 连二炮听后脸sè一变,慌忙将嘴巴紧紧闭上。 连霆雷接着对那老者道:“邓老休听这厮胡说,肖兄弟虽然对他多有相帮,但实在是事先我与肖兄弟已有过约定。我答应肖兄弟的事情定然不会相忘,何况此事牵连颇多,实在不宜我们出手相助。 只是那件物事,果然如邓老所说的那般神奇,若是这样放弃却是有些可惜,不如邓老在此处看看,可有机会抢回手中,如果邓老能够将那物事夺了回来,邓老所说之事,我想当毫无问题。” 连霆雷正说话间,忽见邓姓老者眼中异芒闪动,不由顺着邓姓老者的眼神看去,却见自东面有数个身影,若离弦之箭般急速向着此处奔来。 连霆雷看得双目一凝,低声说道:“来得竟是这般迅速,不知这几人,却是破天禁卫‘八大铁卫’中的哪几人。” 江云山一剑刺出,便见寒芒闪烁的剑尖上,突然伸出一条淡淡的森青sè剑影,瞬间便拉近了与肖潜颈间的距离。 再有肖潜双眼,被鲜于疾风由罗帕之中陡然带出的五道寒芒吸引,竟是不知躲避,只见一条森青sè的剑尖虚影,刹那间已是将肖潜的咽喉洞穿。 江云山一剑之下便洞穿了肖潜的咽喉,当下一怔,脸上现出不可置信之sè,自己这一剑虽然是快捷绝伦,却并非是想一剑便将肖潜杀死,只是想借机把那个传闻中的天下第一杀手‘那个人’引将出来,谁料‘那个人’未见动静,肖潜反而被自己一剑刺穿了咽喉。 这一下事出意料,竟是令江云山怔在当场。江云山双目一动,忽见被自己一剑洞穿咽喉的肖潜,不但未曾倒下,脖颈间也是毫无鲜血流出,正自奇怪,却见肖潜冲着自己竟是诡秘的轻轻一笑。 再见肖潜身旁的鲜于疾风,自从他手中罗帕带出的五道寒芒斩在影子上之后,竟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这一切端的古怪异常,一时令成名多年的‘青云剑’江云山也是心头迷惑, 瘦子被师前川以广寒玉臂镇在当场,只觉寒气霎那间顺着剑柄,传到浑身各处。慌忙运起体内真气相抗,只是那寒气极是霸道,自己体内真气与之相遇,即刻变得冰凉一片。 那寒气在瘦子体内疾走,瘦子不由暗暗叫苦,勉强用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不失,正自焦急间,背心处忽然传来一股暖暖的气流。 那气流进得一分与自己体内真气相合,寒气便没了一分。瘦子知是救星来了,赶忙将体内残存真气聚起,与那暖暖的气流合而为一。过了片刻,却见瘦子蓦地张开大口,向外吐出一股气流,一道寒气嗤地一声被激到地上,那地上顿时就结了一层冰霜。 瘦子喘了口气,连呼道:“好冷,可是冻死我了。”转头看时却是那个胖子,方要说声谢谢,忽觉手上一轻,却是他手中那把蓝痂剑,忽然自剑身破碎的凹凸痕迹处整个碎裂开来,便只剩下他手中的一段剑柄。 原来胖子与沙无垠见到瘦子手持蓝痂剑与师前川广寒玉臂相较之下,终究还是落了下风,胖子再也待将不住,对沙无垠道:“老五,你先在此地歇息,我去看看老七。” 沙无垠连忙道:“四哥只管快些前去,我此时已无甚大碍。” 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瘦子身后。看了师前川一眼,见师前川未有伸手拦阻之意。再见瘦子手提宝剑,双目发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由连忙伸手推道:“老七你怎么样,怎地站在这里发呆?可是已然中了那姓师的手段?” 谁料胖子一推之下,顿觉一股寒气自瘦子身上传来,当下就打了个哆嗦。仔细看去却见瘦子持剑的右手与剑柄已是冻在一起,他手中宝剑与右臂上都罩了一层寒霜。 慌忙之中,胖子运起自身真气缓缓渡入瘦子身体之中。两人一起用力,这才逼出瘦子体内所中的寒气。 瘦子此时,脸上却显出痛心之sè哀道:“怎么会这样?我的蓝痂剑竟然会碎裂? 胖子在一旁安慰道:“行了老七,反正这把‘蓝痂剑’也是假的,他rì我陪你去找‘班舒奇’再买它一把便是,现在咱二人需合起手来,对付这姓师的要紧。” 说至此处胖子忽然露出兴奋之sè道:“快点老七,看来咱们的帮手来了。”瘦子当下抬眼看去,却见东面之处,有数个身影正向这里飞奔。 第五十三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七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鲜于疾风避开消瘦老者,立时就向肖潜所在之处冲去。却见肖潜脚下影子晃动,显然肖潜又要使出那遁影之术,心中生怕失去肖潜踪迹,匆忙之下,再次展开手中罗帕,化为红云,向着肖潜身下而去。 鲜于疾风一心要阻止肖潜使出遁影术,只是身形方一飘到肖潜身前,尚未站稳,却觉得肖潜脚下影子之中,竟是陡然传来一股莫大的力道。 那力道立时带得他身形一斜,鲜于疾风心中一惊,右手挥动间,罗帕上顿时祭出五道寒芒向那力道传来的方向斩去。 只是五道寒芒斩在那影子之上,竟是仿佛突然间失去了目标一般,空自在那里闪动不已。鲜于疾风却是觉得,右掌中所握罗帕发出的五道寒芒,在接近影子的瞬间,影子中陡然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掌。 那手掌无声无息,此时完全伸展开来,就如一张极大地蒲扇一般,一把便将自己手中发出寒芒的罗帕紧紧攫住,便是鲜于疾风的右手也连带着裹入其中。 鲜于疾风惊慌之下,只想将自己的右手与罗帕从那黑sè手掌中抽将出来。自己的右手与罗帕在此时,却好像已然与自己的身体脱离开来,完全融入到那只黑sè的手掌之中。 无论自己如何用力,自己的右手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仿佛与那黑sè的手掌一起在眼前消失了一般。这等怪事当真是匪夷所思,竟是令有‘夺命魅影’之称的鲜于疾风,生出几分惶恐。 便在此时,鲜于疾风,江云山均是感到脑中电光一闪,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身前的一切。 再见眼前,一道消瘦的灰sè身影,仿佛天际孤鸿一般在身前连番闪动,还不时传出咋喝之声。便见那灰sè身影对面一个身材高大之人,单手不时伸出,化解这灰sè身影的进击。 那身材高大之人的后面站着一人,那人右手微微下垂,自袖中伸出一条细长的黑sè软鞭,眼中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大之人与消瘦灰影,可不正是肖潜。 江云山顿时一怔,以为自己眼花,凝目细看之下,却见自己手中长剑兀自伸出,剑尖之上青芒吞吐,只是前方却是空无一人。 此时,鲜于疾风双目正凝视握着红sè罗帕的完好右手,心中却兀自回想刚刚发生的诡异之事。 便听见身材高大之人口中发出一声朗笑道:“二位刚刚在我的化形术下,滋味却是如何?呵呵,肖小子这化形之法在遁影术的掩映之下,施展起来可谓是令人极难捉摸,不知不觉间已是让人堕入其中,你只需在他完全迷失于化形之法时,潜近到他的身前,当可一击制胜。 方才若非是这个老者突然近前袭击于你,打断了你的遁影术,我只得出手相拦,他二人怕是不会这般容易清醒过来。” 身材高大之人一边单手应付灰衣老者,一边侃侃而谈,看起来极是从容。 当rì于观景楼上,肖潜也曾使出这化形之法。只是他所使出的化形之法,却是只能令诸人同时为一个虚影所迷,而且时辰极为短暂,自然难免生出破绽。与这人所用相比,实是相差甚远。肖潜此时听了这人所说,神sè间不免露出向往之sè。 此时与身材高大之人相斗的消瘦灰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连霆雷称乎为邓老之人。 原来邓姓老者听到连霆雷说答应自己暗中所求之事,眼中竟是现出欣喜之sè,口中道:“即然如此,老夫就勉力一试。” 当下再不看连霆雷二人一眼,瘦消的身形一晃,化为一条灰影,疾速向着肖潜的方向奔去。 邓姓老者来到肖潜不远处,已是见到江云山与鲜于疾风二人均是面露古怪,身形却是在距肖潜大约三步远处,凝立不动。他二人一个手握长剑向前送出,一个身姿轻斜,手中罗帕带着五道寒茫空自旋转。 只是在这二人的脚下,均有一条纤细的影子轻轻抖动。那影子仿佛一条黑sè的绸带一般,从师前川脚下延伸,穿过肖潜、江云山、鲜于疾风几人足下。 邓姓老者双眼微眯,强忍住上前将鲜于疾风手中罗帕夺将过来的冲动,却是将一双目光落在肖潜身上。见肖潜身体微微下蹲,左手摆个奇怪的手势,而且微蹲的双腿,似忽已有多半融入到他身下的影子之中。 邓姓老者心思电转,已是略知事情大概,当下顾不得这少年刚刚还是自己帮主亲弟弟的救命恩人,募然身体向前跃出,同时伸出掌心之处尚有丝丝血迹的左掌,向着肖潜头顶处虚空一按。便见那只左掌上,立时生出一团鲜血般的红雾。 肖潜见江云山二人,一时陷入化形之法下,自己身前再无滞碍,便yù遁入身下影子之中。忽觉上方传来衣袂飘拂之声,接着一股血腥之气袭来。刹那间便觉得周身血液一颤,竟是生出一种,好似就要脱离自己的躯体,升腾而出之感,那感觉仿佛无数只蚂蚁一起在他的血管中虐咬一般。 这突如起来的痛楚,竟是让肖潜体内游走于隐脉与球形之间的古怪力道为之一散,刹那间,便打断了肖潜使出的遁影术。令得本是已然大部分融入了影子之中的双腿,又是重新显现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是快捷,眨眼间,消瘦老者凝滞着血雾的左掌,离肖潜的头顶已是尽在咫尺。 忽然间,便见肖潜的身体猛地向旁一歪,仿佛是被一股力道拨到一旁,堪堪避过头顶上的一只左掌。 再见肖潜胸前的影子,疾速缩回地上。紧接着,便见地上纤细的影子陡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竟是自其中撑出。 那手掌一经伸出,便是接了邓姓老者迎头而下,直击肖潜的一掌。两掌相撞无声无息,却见凝聚在消瘦老者左掌之处的血雾,在那手掌一接之下,竟是陡然卷了回去。 邓姓老者顿时觉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顺着左掌直灌全身,当下身体在空中,不由向后连翻了几翻,方才落到地上。 只是双脚刚一沾地,却是忍不住仍是向后退了几步。邓姓老者脸sè顿时发紫,口中厉叫一声道:“果然是有天下第一杀手之称的‘那个人’。”随在那手掌之后,一个身材高大之人,自影子之中挺身而出。 这人生得极是俊伟,只是面孔微微有些发黄,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眉宇间似乎有一丝无法割断的哀愁。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明亮,便如夜空之中的繁星一般,让人看了心中竟会生出舒畅之感。 第五十四章 争奇物各显身手 八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一见之下,心中却是觉得,此人似乎怎样也不会与杀手二字沾边。这人目光落在消瘦老者身上淡淡道:“想来你在‘血煞教’时间不短,竟然能够使出‘嗜血流飞’这种只有‘血煞魔经’上才有的高深功夫。” 邓姓老者听后脸上神sè一变,不由发出一声厉啸。在这一瞬间,便见他眼中闪过一道红茫,红茫赤红如血。接着身形一矮,再挺起时,已是欺到身材高大之人身前,双掌一前一后,分而袭向身材高大之人的肋下。 此时,肖潜脚下的影子竟是渐渐消失,江云山与鲜于疾风二人方才自化形之术下醒转过来,刚巧看到消瘦老者与这身材高大之人纠缠。 一旁的鲜于疾风,此时眼中竟是显出狂热之sè,看向身材高大之人,尖声道:“你,你就是天下第一杀手‘那个人’。哈哈,啊哈,我就知道,只要跟着姓肖的小子定能找得到你。 我是‘三丸会’黑丸杀手鲜于疾风,来来来,我要与你好好较量一番,看看你这个第一杀手到底有何凌厉之处。” 鲜于疾风说罢,双手扬起,手中已是多了两把短刀,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方红帕再次升起,六角上闪出四道寒芒。 鲜于疾风身体一缩再弹起,竟是闪到那红帕所化的红云之中,红云中立时多了两点寒芒,红云裹着六道寒芒竟是不顾那邓姓老者,直接向着身材高大之人卷去。 肖潜便见一团红云,与一个灰sè的身影,前后将这身材高大之人紧紧缠住,身材高大之人繁星般的目光更加明亮,却是伸出另一只手掌对付鲜于疾风。 江云山见到鲜于疾风仿佛疯了一般冲向那身材高大之人,眼中jīng光微微一闪,暗道:“有这二人,暂时缠住于他也好,我且先将姓肖的小子拿了。”心中方计议方定,却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大哥我们几人总算赶来了,可还及时?” 江云山回头看时,却见身后来了三人,这三人由他处奔袭而来,身上还冒着热气,此时一起看向江云山。 江云山冲着站在前面的,满脸麻子的大汉道:“老三,怎么就是你们几人来了,老二呢?” 那个满脸麻子的大汉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华家的小子,我们几人先是看见华家小子负责的地方,放出了求救信号,本是要一同前去相看。谁料紧接着,便又瞧见大哥的‘钻天号’,二哥便让我们几个先到大哥这里,他自己带着庞家三兄弟,去华家那小子的地方看看。” 江云山微微点头道:“老二做得很对,不管怎么说,姓华的小子也是我们八大铁卫之一,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他再出事端,不然的话,对上面和华家都不好交待。” 江云山接着道:“老三你们几人来得正好,你和老六快去帮帮老四和老七,文大夫却是看看老五伤得可重,我去对负姓肖的那个小子。” 江云山话音方落,却猛然听见一声大笑,那笑声仿佛大海中的波涛般滚滚而来,直震得人耳鼓发麻。接着边听见,与鲜于疾风及消瘦老者缠斗的身材高大之人道:“今rì楼某尚有要事在身,便不陪诸位继续切磋了,他rì有机会再行讨教。” 便见此人双掌分开,在身前一旋,两股力道顿时逼退鲜于疾风的红云,与邓姓老者。接着大喝一声,左足向着地面狠狠一踏,在场之人立时感到脚下一震,一股力道自地下向上涌来。 众人不由均是双脚向上一弹,再见众人脚下地面仿佛整个凸起一片,接着便见一股白sè的雾气自地面上向外散出。地面上的古怪sè泽立时不见,现出本来模样。 江云山见此脑中灵光一闪喊道:“不好。”便见一瞬间,众人身下均出现了或长或短,或胖或瘦的身影,那人口中发出哈哈大笑道:“如此,便与大家告辞了。” 却见那人身形一晃,高大的身形便即失去了踪迹,江云山再看向肖潜时,却见肖潜所站之处空空如也,可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师前川始终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看着迟迟未敢动手的老四和老七二人,此时也是向他二人微微抱拳道:“二位告辞,后会有期。” 便见他足下黑sè的影子,生出一团黑雾,将师前川的两个足踝,紧紧包裹起来,带着师前川瞬间就向远处遁去,速度极快,师前川看起来便如腾云驾雾一般。 江云山等人已是追之不及,无奈之下,江云山叹了一声,带着几人反而向着那个华家公子所在之处寻去。 鲜于疾风面前失去了身材高大之人的踪迹,双目微微一怔,转而身形一闪带起一溜人形轨迹也向着远处遁去。 邓姓老者却是嘿了一声,也不去寻找连霆雷二人,直接顺着鲜于疾风消失的方向追去,顿时偌大的一片空地之上,再无半个人影。 江云山凝视着地面上自己的身影,心头忽然记起密令上对自己做过的交待,切记只需查清那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便可,千万不可与其交手。 想到此处,江云山手心里竟是出了一下子冷汗,当下决定,让老七陪同老五先回城内,同时禀报事情经过,其他人一同前去华家公子那里看看情况。 随着众人的陆续离去,偌大的一片空地之上,一时间竟是再无半个人影。 此时,那空地某处,陡然现出一个人来,这人仿佛自虚空之中,突然生出来的一般,出现之时竟是无声无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若是仔细观看,便可发现此人竟是一个烫有戒疤的僧人。 这僧人双眼之中目光闪动,沉默了片刻,忽然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昔rì里令人谈之sè变的‘天下第一杀手’,此番竟会这般心慈手软的放过一甘人众,可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冷血之sè。” 僧人一边嘀咕,一边摇头,顿了顿接着道:“这‘芥子纳虚’的法门竟是如此神奇,我只是初窥门径,竟然就能令有‘天下第一杀手’之称的楼十三也未曾发觉,嘿嘿,不错,当真不错,这‘清凉寺’之中还真有些好东西。” 僧人抬头望了望天,续道:“天罚已过,我且去林内看看白衣女子现在如何,可有机会得到那件物事,凌五公和莫为过这两个老家伙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僧人说罢,身体自原地再次变得模糊起来,接着仿佛融入水中般,荡起一片涟漪,渐渐消失。 第五十五章 私语详谈为解惑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rì影西斜,天际渐入黄昏。无人的隐秘小路上,却见一个面目恬淡之人,正踏着一团黑雾向前飞奔,这人双脚并不如何动作,完全是借助黑雾托着身体疾行。 这人看了看四周,忽然自顾说道:“此处距离扬州城已是不远,不如我们在此停下休息一番,也好与肖兄弟说说此时的情况。” 这人话音落处,却见托住他双脚的黑雾忽然一散,化为无数黑丝,接着仿佛被什么力道猛然一吸,立时向着着下方沉入。 再见这人脚下便显出一团漆黑的影子,只是本应细长的身影此时竟是模糊的好大一片,看来就如一只蛰伏在地上的凶猛野兽,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那影子陡然向上凸起,渐渐化为两个人形,接着人形上的黑sè如被水冲洗到一般,向下退去,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 身材高大之人正是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杀手’的‘那个人’楼十三,另外一个却是肖潜,借助黑雾疾行之人,自然便是观景楼的主人师前川了。 肖潜借着尚未落下的rì光,向楼十三看去。便见楼十三的身形,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他身材异常高大,站在那里竟是比师前川还高出半头有余。 只是肖潜看到楼十三的身形,却半点也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仿佛他已与身周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分不出彼此。 楼十三见肖潜向他看来,不由展颜一笑,那人刀削般的面容笑将开来,竟是给人一种chūn风拂面,万物复苏之感。 只是那笑容停留的极为短暂,很快楼十三眉宇间的淡淡哀愁,又重新凝聚起来。 楼十三目光深遂地看向肖潜道:“肖兄弟你一定很是奇怪,为何当rì我会隐匿身形,仅凭声音传你‘遁影化形’之术。 只因当rì,我无意间见你小小年纪,练的却是那曾经令天下武林人士都为之疯狂的‘大罗jīng通’。 据说‘大罗jīng通’修练之后,便可凭其施为天下间各门各派的绝技,而不必修习施展其绝技所依赖的独门心法。 更有传言,若是达到‘大罗jīng通’真正的极致,便能窍通天地,神游万物。只是数十年来自这心法传出之后,却是未曾听说有何人能将它练到极致,便连‘大罗jīng通’的皮毛也是未曾摸到。 而你这小子却是古怪得紧,当rì你的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的样子,想来习武也应该有了七八年之久。 怪就怪在我见你出拳练剑,竟是没有丝毫真气灌入,可是你的拳脚剑招,竟是仍然透出一股凌厉之气,仿佛另辟蹊跷,寻出一条新的路径。 我一时好奇,便不由每rì都会到你练功之处去看上一会。 终是看出,原来你这小子不知怎么机缘巧合,竟是练出‘大罗jīng通’中的关窍‘罗天经脉’。你体内的真气都进入那‘罗天经脉’之中,转而化为‘大罗之力’。” 肖潜听后,心中暗道:双伯后来与我练的便是大罗jīng通吗?怎么从未听双伯说过。双伯说,当时只是念我体内丹田生有古怪,无法积存真气,方才让我修习这门奇奇怪怪的法门。 这法门虽然古怪,但是我修炼之后,体内竟是多出了一条隐脉,不能积存的真气倒是有了去处。可惜这隐脉之内所能存的古怪力道却是相当之少,用不了几下就会消耗一空,原来这隐脉与这力道都有这么个名称。 哼哼,这个天下第一杀手,自然不知道我丹田的毛病,却以为我小小年纪竟然便妄想修习他口中的天下武学极致。只是他却不知我虽然修习出一条所谓的‘罗天经脉’,其中的艰苦却只有双伯与我知晓。 肖潜听楼十三接着道:“武林之中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独门武学,而这些独门武学又需要其门派的独门内功心法来支持。 只是唯有‘大罗jīng通’的心法甚是奇特,传说只要能将‘大罗jīng通’的‘罗天经脉’练将出来,当今天下各种武学的奇功妙术,均可以凭介这‘罗天经脉’为基础自行修炼。 只是数十年来,虽然有不少人能将‘大罗jīng通’中的关窍‘罗天经脉’练将出来。但是‘罗天经脉’之中,所能积存的‘大罗之力’少之又少。 纵然能用出其它门派的奇功妙法,但是‘罗天经脉’中的的力道实在是不经使用,那些奇妙的功法仅仅方一使用,那‘罗天经脉’中的力道就会用得七七八八,让人心有不甘,如此一来,很多人就将这奇特的技法弃之不用。 我见你内劲在体内虚走,竟似另有归处,而你又在修习‘大罗jīng通’,不由想到难道你竟是将‘罗天经脉’练将出来了不成? 当下我按捺不住心下惊奇,有心试将一二,我当时又不便与你相见,就想了这么个法儿将‘遁影化形’的口诀传授于你。 谁料这‘大罗之力’当真是奇妙之极,要知道,这‘遁影化形’之术乃是我自行所创,必需要以我的独门心法为辅,而你这小子当rì只是听得我那口诀,便已能将‘遁影化形’使将出来。 我当时内心之惊讶,实是难以形容,我本想多待几rì慢慢琢磨一番,只是突然遇到急事,不得不离开。 这几年不见,肖兄弟的‘大罗jīng通’之术竟是又有了新的变化,于那‘罗天经脉’的末端,竟是结出了一个彷如丹田一般的奇妙去处。 想来肖兄弟天资聪颖,与这天下间的武学极致,定是有着莫大的缘分。竟然能将此术练到这般让人意想不到的进境,真是令人羡慕。 只是肖兄弟切勿将这一切泄露与旁人知晓,若是传将出去,定会在天下引出一场轩然大波。 而我这点微末功夫,这次竟是会给肖兄弟带来如此麻烦,却是未曾想到。” 肖潜双眉一皱,脸上忽然现出古怪之sè,看向楼十三叹道:“哎呀,当真可惜!” 师前川与楼十三见肖潜皱眉,不由同时一怔。 却听肖潜接着道:“当rì我耳中传来神秘声音,授我这奇妙的招数。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苍天怜我一片赤诚之心,竟然开眼,传我神技。 今rì听前辈这样一说,原来当真不是老天爷相授。我本来以为,有了老天爷这个靠山,即便是说将出来又能怎样,如此一来,岂不确实是欺骗了那个华家少爷,这个可真是罪过之极了。” 第五十六章 私语详谈为解惑 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此言一出,倒是令师前川与楼十三一时间面面相觑。肖潜见二人发愣,眼中不由露出狡黠之sè,师前川见此不禁莞尔道:“肖兄弟可真是少年心xìng。” 肖潜面容一整,向着楼十三鞠躬道:“晚辈在此谢过当rì前辈授艺之恩,至于晚辈所遇之事,却是肖潜自己持技逞强,与前辈无关,怎能说是前辈所授功夫带来的麻烦。” 楼十三接道:“小兄弟当rì我传你口诀只是一时好奇,想试试那‘大罗jīng通’的真假,你倒是不必挂在心上,这只是说明小兄弟福泽心灵与此有缘才对,对了小兄弟此后可有何打算?” 肖潜略一思索,忽然转脸对师前川道:“师先生,有人托我给您一件物事。”说罢自怀中取出一个圆圆的牌子来,那牌子sè泽澄黄,分明便是黄金打造。 师前川看到此物,脸sè陡然一怔,却不伸手去接反而问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肖潜此时见到那牌子之上,一条金龙乘云驾雾仿似活的一般。忽然记起那rì观景楼上华家公子所拿之牌与此倒是有几分相似,仔细看去却又不同,原来这面金牌上的金龙,金身之上竟是隐隐透出一股赤sè的光芒。 肖潜微微摇头道:“此牌只是一个白衣女子让我转交给你,具体是什么却是未曾相告。” 楼十三此时忽然开口道:“肖兄弟,那白衣女子除了给你这面金牌,可还跟你说了什么?” 肖潜面上露出歉然之sè道:“前辈,那位女子说,只要我把此物交予师先生。师先生自然会领我去见一个人,那女子的话是要我对那人所说,请恕我不便与前辈相说。” 师前川听后,忙道:“肖兄弟但说无妨,那女子所说之人,便是你的这位楼前辈。” 楼十三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怅然之sè,道:“肖兄弟,你手中这面金牌,却是我当年的贴身之物。此牌正面是一条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背面却是一个‘人’字,这个人字便代表了我的名号。” 肖潜信手翻过金牌,果见金牌另一面刻了一个‘人’字,当下冲着楼十三赧然道:“原来如此,那位白衣女子让我告诉您,‘缚魂锁开,龙影再现’。 对了她还让我在与您说这一番话之时,定要让我的一位同伴在场,可惜那位同伴已然随他兄长先行离去。” 楼十三看了眼师前川,面sè微沉,眼中jīng光暴shè,仔细打量肖潜道:“肖兄弟,你那位同伴在此与否,此时已然毫不重要。你可以将自你同伴处得到的那一件仿佛五指捏住的玉瓶拿了出来,此物才是关键所在。” 肖潜微微一怔,道:“原来前辈知晓这是何物。” 肖潜说着已是手腕一翻,那件羊脂白玉般的物事,已是从肖潜的袍袖之中翻出。 原来肖潜得到此物之后,来不及放入怀中,已是被江云山等人逼住,只得顺势纳入袖中。此时翻了出来,却见那物事犹如盛开的莲花一般,彷如五指般的五根玉柱向外张开,露出里面一盏晶莹剔透好像花房般的玉瓶。 楼十三看见此物,忽然脸sè一变,大声道:“这‘五指缚魂锁’,怎地已经打了开来。” 师前川见楼十三脸上变sè,不由吃了一惊,暗道,一向镇静异常的楼十三,竟然也会有这般时候。 肖潜忙将方才连二炮拿出此物询问自己,以及自己身上血滴流入到此物之中,以及所发生的事,仔细向楼十三说了一遍。 肖潜说至此处,心中忽然醒悟,那白衣女子让二当家在场之时,方可说与楼前辈知晓那句话的用意,原来是因为这件物事。 想来定是当时在那洞穴之中,白衣女子悄悄将这物事放在二当家身上。只是她也未曾料到,我出林之后,尚且经历了许多凶险,而且二当家也随着他的兄长离去,倒是险些便将这物事失了。 楼十三听后,双眼怔怔地看向肖潜,自语道:“缚魂锁开,龙影再现。哈哈,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早有定数。肖兄弟,也不枉我传你遁影化形之术,自此之后你怕是此生再不平凡。” 肖潜听到楼十三所说,面上露出疑惑之sè,道:“前辈,我肖潜只是扬州城内的一个顽劣少年,可是担当不起什么大事。前辈这样说话,让肖潜实在是愧不敢当。对了前辈可否见告,此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其中冒出的赤sè气柱,为何会尽数附到我的身上?” 楼十三眼中仿佛若有所思,双手拿着那个奇怪的物事轻轻摩挲,口中缓缓道:“肖兄弟,这世间之事难说的很,谁也无法预料,只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昔年,他不也只是一个校尉之子,却有谁能够料到,他后来竟然。。。” 楼十三说到此处,话音一顿,眼中jīng光微微闪动,道:“肖兄弟,这物事的来历,此时还不是说与你知晓的时候。至于附到你身上的赤sè气柱,你此时也无须担心,用不了多久,一切自有分晓。” 肖潜听得此话,心中生出一个古怪念头,似乎这楼十三口中突然说出的他,隐隐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奇怪,楼十三说的又含糊不清,这念头虽然在肖潜心中萦绕不止,却也想不出个究竟。 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又是何人,这楼前辈不说,肖潜也实在不便相问。 楼十三却是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肖兄弟,你现在却是有何打算?” 肖潜看向远处,道:“我自是回到扬州,城内还有一些需要我照顾的人。” 师前川在一旁道:“肖兄弟,只怕你已不能再回扬州城了。自那夜观景楼上一战之后,扬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已是贴出告示。将肖兄弟与我同列为通缉要犯,侮我二人与‘天钧教’妖人相勾结对付官府中人。就连我的观景楼已是被官府封了,你若是回扬州城,怕是还未进城,便会为官差拦住。” 肖潜听后,略微沉思道:“纵然如此我也要回城内一趟,白rì不行,我就乘天黑之时潜将回去,更何况我与扬州的知州大人多少有些交往,即使被发现他也必会网开一面。” 师前川听后却道:“若是其它之事,他或许会念得你们昔rì之交。只是此事,却完全是城内新来的钦差大人所为。 现在城内的这些事情,均由钦差大人,带着那八大铁卫亲自管辖。 而且扬州城的第一大帮‘山河帮’一夜之间尽数覆灭,‘山河帮’没了,可是它留下来的各宗买卖却是还在,其它势力的眼睛都盯着这些肥肉。 因此城内可以说是‘山雨yù来风满楼’,那些当差的双眼此时可是放亮得很,恐怕你想现在浑入城中,实是千难万难。” 第五十七章 男儿终需游四方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后,不由双眉一挑道:“有前辈当rì传授的‘遁影化形’之术,想来凭此入城当无问题。” 楼十三听后,却是展颜一笑道:“肖兄弟不如这样,你有要事yù进扬州城,我也想看看扬州城内,那钦差大人以及他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势力。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可好,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也有个照应。 师前川脸露焦急之sè道:“楼兄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楼十三眼中jīng光一闪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当中谁能拦得住我,既然已经决定,我们便在此多等片刻,待天sè黑将下来,我们便从城西之处入城。” 扬州以桥而闻名天下,除了因其几乎五步一桥,种类多样外,还有就是扬州的桥,无不设计的jīng巧别致,古朴盎然。 不论是跨过长河的大桥,或是迈过溪流的小桥,让人一见之下均会双眼为之一亮,大桥好似器宇轩昂的壮汉,巍然而立,小桥便如江南水乡的渔家少女,清爽灵动。 扬州城西不远处一有座小桥,小桥被建造得极为jīng妙,便是建于扬州城西门,护城河不远处的一条溪流之上,若是想从西门入城,就必须经过这座小桥。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便见淡淡的月光照了下来,将小桥映衬得有如披上了一件银妆,更是为其增加了些许的典雅jīng致。 小桥的桥头树边,隐约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身材高大,看来甚是强壮,另一个却是纤瘦矮小。便听见纤瘦矮小的人道:“这么晚了,也不知肖大哥能去那里,七爷你说肖大哥能从这里回扬州城吗?若是肖大哥被那些人看见,抓了去,可怎么办才好,到时候真的连知州大老爷也救不了肖大哥吗?” 那身材高大之人,却是双眉一竖道:“阿让啊,你就不要为你的肖大哥担心了,他一身功夫虽是未必多高,但是那些人想要捉他,却也是不易。他那古怪的躲起来地功夫,当世少有人会,更何况我家大人算准他会由此处回到扬州城,你我二人在此定能拦住于他,到时将事情向他说明,他一人远走高飞,他人再想捉他却是千难万难。” 纤瘦矮小之人听这人如此一说,到是有些放下心来,双眼一瞥间,忽见桥边树下,月影突然拉长,紧接着又向回一缩,看起来说不出的古怪。 那身材高大之人,已是沉声说道:“想不到几rì不见,肖兄弟的潜踪之术又有所进步,且让我来试上一试。” 那人说罢右手翻出,已是多了一柄单刀,刀尖上锋芒闪动。忽然间,便在他脚前之处划出一道圆弧,刀光闪过,地上被划出的圆弧,猛地向上激起一片寒光,霎那间刀气弥漫,竟是完全将站在此地的二人笼罩起来。 那桥下月影被隔在刀气之外,忽地向后一退,紧接着凸将起来,一个人型自其中犹如分水而出般猛地现将出来,正是肖潜。 看见肖潜,那纤瘦矮小之人立即奔了过去,口中叫道:“肖大哥我果然等到你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肖潜拍了拍扑过来的纤瘦矮小之人,道:“阿让我没有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肖潜说完,目光一转,看向那个身材高大之人道:“林护卫,你的刀法,果然与你的人一般犀利,就连我的遁影术也难以靠近。” 这二个站在桥边的人,身材高大之人是扬州知州的贴身护卫林七,林七约莫三十左右年纪,正是壮年之时。此人生的浓眉大眼,眉宇间却也有一股英挺之气。他在扬州城内官府之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令一个纤瘦矮小之人,却是肖潜的朋友阿让,阿让的父母是在战争中被乱兵所杀。他孤身一人得以逃脱,一路行乞来到扬州。肖潜见他人小,却是机灵可爱,便让他跟着自己,以便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助双伯做些事情。 原来肖潜与楼十三,师前川三人,来到扬州城西小桥不远处时,便见林七与阿让二人面sè焦急,并且不时在那里走动,显然是在等什么人。肖潜不由心下一动,让楼十三与师前川先在此等候片刻,自己上前看个究竟。 林七看向肖潜,微笑道:“若不是肖兄弟故意在那里逗弄阿让弟弟,我也是发现不了你的踪迹。” 林七接着郑重道:“肖兄弟,我家大人让我来此等你,就是让我告知于你,这扬州城你暂时是不能回来了,城内对你已是进行严加搜捕。” 肖潜听此脸上神sè一动,林七忙道:“肖兄弟,城内此番来的人中,端的是有几个了不得的人物,便是我也难以与其为敌,我劝你不要以为凭借自己的潜踪之术,就可以避过他们。” 林七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个jīng巧的玉匣,递给肖潜道:“我家大人说此物对你或许有着莫大的帮助,今rì赠送于你,以报当rì之情。 自此别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们是官府之人,他rì相见定不容情,你要好自为之。 对了,你若是不便带阿让一同离开,我家大人说了,会给阿让一个好的差事,定然不会让阿让像当初刚来扬州时那般模样,只不过一切全由你来决定。” 林七说完,转过身向一旁走去道:“不管你是否留下阿让,你们二人之间也定然有话要说,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 肖潜接过玉盒本待推辞,听到最后,略一迟疑仍是将玉匣揣入自己怀中,只觉玉匣甚是轻巧,里面所放之物,当不会是什么金银首饰之类。 阿让本以为自己同林七一同来此,等待肖大哥,知州大人定然会有些好的法子,来救助肖大哥,想不到却是这样一番情景 阿让本就年龄不大,一听这些,不由的眼圈发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喊道:“林大哥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会帮助肖大哥的吗,你骗人。” 肖潜实在也未料到,事情竟是发展到连知州大人也要撒手不管的地步。当下面露苦笑道:“阿让你就不要为难林护卫了,想来他也是无能为力,能帮到肖大哥这个地步,肖大哥已是感激不禁,自今以后你要好好帮我照看双伯。” 阿让眼泪流将下来,摇头哭道:“肖大哥,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吧,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那里,不要让我一个人留下。 双伯自你去观景楼之后的第二天就独自走了,他临走前留了封信给你。不过他说这封信要等到有朝一rì,你能够记起你六岁时发生的事情,以及你体内的那个古怪病症好了之后方可打开来看。 否则的话永远也不要打开这封信。另外双伯还说,他此番一走怕是与你再无相见之rì,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肖潜自阿让手中接过双伯留下的信笺,心中不由一沉,双伯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从未表现出过要离开自己的意思。而此番不但独自离去,更是留下了这莫名其妙的信笺,还说什么自己六岁之时的记忆,当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奇怪之极。 第五十八章 男儿终需游四方 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略一思索,拍了拍阿让道:“阿让,我是以官府捉拿的钦犯身份,不得以而离开扬州,尚不知应该去往何处。一路上说不定艰险重重,若是带你一同前往,定会牵连与你,等大哥摆脱这些事,大哥再来接你。你在扬州,林护卫定会照顾于你,你不必与我一同犯险。” 肖潜说道此处,忽然想起一事,忙向林七喊道:“林护卫,可有山河帮少帮主的消息?” 林七转身,面上露出一丝古怪之sè,缓缓道:“山河帮已然没了,祝少帮主也是失踪不见。只不过这扬州城内,以后怕是也再也没有祝黎回的容身之所了。肖兄弟,想来你与那山河帮的少帮主并不相熟,你问他作甚?” 肖潜口上说道:“没什么,就是一时问问。”心中却想,难道山河帮被灭,与官府有很大关系。看林七说话遮遮掩掩,定然是了。 怪不得偌大个‘山河帮’说没就没了,对了在密林之中,山河帮帮主祝源看到二当家之时,眼中满是愤恨之sè。莫非。。。,此间定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与我却没什么关系。 寻思间,肖潜将阿让推给林七道:“林护卫阿让就拜托给你了,无论如何还是请你代我谢谢知州大人,想来知州大人让你来此通知我,定然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那么就此别过。” 肖潜说罢,转身便走,再也不回头看上一眼,阿让望着肖潜孤单的背影,忍不住泪流满面。 肖潜慢慢向回走去,心中却是迷惑不已,暗想:几rì来一连串的变化,竟是让自己连扬州城也是不能回去了,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双伯竟然独自走了,还留下一封不能打开的信笺。楼十三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引得官府中人如此重视,他当年暗中传我遁影化形之术,当真只是一时好奇?那个师先生的来历也是古怪得很。 肖潜按捺住心头的疑惑,回到楼十三与师前川身前,冲着二人道:“前辈,师先生,对不住了,看来扬州城我是当真不能回去了。我那两个朋友就是在那里等着,告知我此事的。 对了楼前辈,我方才想起还有一件要事去做,此事却是受人之托,我倒是险些忘了。楼前辈与师先生定是有大事相商,我就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楼前辈授艺之恩,他rì我肖潜定当回报。” 肖潜说完,冲着楼十三二人抱拳施礼后,转身疾然而去。 楼十三看着肖潜远去,对着师前川道:“肖兄弟不去也好,但是我却务必要到城中去看上一看。师川你也不要进城了,你就暗中跟随肖兄弟,以便保护于他。” 师前川脸上略微一怔,看向楼十三,方要说话。 楼十三摆手道:“师川你我之间的约定,我没有忘记。你替我经营酒楼五年也是费尽心力,这些我都记在心中。只要再过些时rì,你就是zì yóu之身,便可恢复你全师川的名字,到那时你自可以去找王全斌,朱光绪,骆野等人报仇,只是以你目前的功力,纵有‘广寒玉臂’为辅,怕是也难以对付得了这几人,除非。。” 楼十三说到此处,话音一顿道:“师川,我看肖潜那少年心xìng坚毅,外加聪颖敏捷倒是可造之材,只要你能让他为我所用,你报仇一事我倒是可以帮你一帮。” 楼十三说毕忽然身形一晃,淡淡的月sè之下,楼十三挺拔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化为一缕黑烟隐没在黑暗之中。 师前川看着月光下恬淡的树影若有所思,轻轻叹了口气,向着肖潜的方向追去。 扬州城内‘山河帮’祝府书房,此时却有五人围在一张桌前,坐在正首中间的一人满面的yīn鸷之sè,双眼中的狠利目光似要择人而噬。此时发话道:“乌统领,你的手下当真看见那物事的五根手指完全张开,并且有数道赤sè气柱投在了那个姓肖的小子身上?” 坐在桌子左侧最下首的一个满面胡须之人,脸上具是恭敬之sè,此时缓缓道:“银使大人,这件事定然不会错了。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水帮’的人,那东西就是由‘一水帮’的连二炮那厮在怀中取出,然后就正巧被肖潜那小子的血溅了个正着。那东西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打了开来,随后数道赤sè气柱就投在了肖潜那小子的身上。” 坐在中间那人接道:“即是如此,乌统领你就引领八大铁卫去寻那肖潜的下落,记住我要活的。”乌行旗脸露迟疑之sè道:“那小子身旁现在有楼十三,只怕我们几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敌手。”那人眼中忽现杀气,哼了一声道:“楼十三自然由我来对付,你只管专心对付肖潜便好。” 肖潜在扬州附近,离开楼十三与师前川二人,虽是一人上路,心中却是轻松不少。肖潜对楼十三二人所说的要事,就是受祝源所托,寻找祝黎回之事。 他听林七说到祝黎回也是再也无法待在扬州,心中竟是生出一种同命相连之感,不由想快些找到祝黎回。自己在扬州城内与这祝少帮主虽然无甚交情,却是知道祝少帮主xìng情孤傲,为人却是颇具侠义之风。此番遭此大难,不知会流落何处。 肖潜略一思索,想到金陵虽然自南唐灭亡之后,已是归了宋朝,但是其内的许多旧有势力,并未完全依附朝廷,想来那里定然不会如扬州一般对钦犯严加追查,而且离着扬州相当之近,当下决定前往金陵一行。 肖潜想好去处,见天sè已晚,便胡乱寻了个所在,好好休息了一晚。肖潜几rì来疲劳至极,身体方一躺下,顿觉浑身上下关节无处不痛。只是体内那大罗之力,在隐脉与丹田上方的那个球形之间汩汩流动,竟是让肖潜那一直空空如也的丹田,生出一股暖意,那暖意渐渐扩散至全身,令肖潜极为受用。 一夜之后,肖潜却是感到身上的疲倦去了不少,当下辨明方向,决定沿江坐船北上,由石头城入金陵,以免在陆地之上遇到官府中人。 第五十九章 戏法神奇男变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正是白昼之时。肖潜坐在一艘扁舟之中,只见冷冷的江水轻轻拂动船舷,温和的阳光,在江水的反shè之下略微有些刺眼,不由双眼微闭。 便在此时,耳中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肖潜不由自主被这声音吸引,向着发声之处望去,却是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在身旁一艘舟船中吟诵。 那女子坐于舟中,本是身形背对肖潜,此时好似感到肖潜的目光般,竟是回过头来,恰巧与肖潜的目光相迎,肖潜脸上一热,看到的却是一张艳丽无双的面容。 那女子眉目如画,嘴角微微上翘,看向肖潜。 那女子隔着坐船,突然轻启朱唇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仪表不凡,却又有风尘之sè,可也是第一次来金陵吗?”声音隔船而来,却是清晰无比。 肖潜本待转过身去,未想那女子竟是主动与自己说话,不由答道:“小姐眼力颇准,我虽非金陵人士,却不是第一次来得此处。” 那女子听后忽然咯地一笑,竟是不再说话,所在舟船却突然快了起来,眨眼间已将肖潜所坐船只抛在后面。 肖潜望着远去的舟船,心中忽然想起那个在林中的白衣女子,也不知那白衣女子此时怎样,是否脱身? 自己后来曾经回到那片树林查看,只是那里已然变得一片狼藉,当rì大战的痕迹却是让人触目心惊。 莫为过的噬尸藤随着莫为过的离去,虽然也不见了踪迹,但是那片树林的生气,却是也随之消失殆尽,仅剩下破败不堪的断树残枝,以及一些残留的焦黑痕迹,其内的尸身竟好像被人抬走了一般,一点无存。 肖潜自沉思中觉得所坐舟船,忽然速度减慢,人声也逐渐大将起来,却是驶近了一处渡口。肖潜举目望去,只见十里秦淮碧波荡漾,鹅鸭悠然泛水,鸟雀尽情啼翔,一派生平的景象,心中不由感叹,南唐虽亡,金陵的风貌却是不曾改变一点。 肖潜信步下得船来,顺着渡口一路向通往金陵城门的桥头走去,护城河水流潺潺,桥上行人往来不绝,随着熙来向往的人群,肖潜经过三道城门,繁华热闹的街景扑面而来,商人旅人,街边小贩,店铺,各种运货载货的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肖潜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仿佛似曾相识一般,等待凝目细看之时,却是只见满街人头涌动,早就看不出那个身影。一阵喝彩声自街边传来,肖潜来到近前,透过人群看到两个艺人正在表演戏法。 两人在圈子zhōng yāng立了个一人多高的柜子,柜子正面有一布帘卷于上面,其中一人喊道:“南来北往的,城里住的,走过路过的,且来瞧一瞧我这绝妙神奇的戏法啊,男的变女的,女的变男的,不绝妙分文不取,惊住在场的诸位了,就请诸位压压惊,平平心,赏个饭钱。” 这人在zhōng yāng大声叫喊,另一人忽然就走到肖潜身前欠身道:“这位小哥请了,看您五官端正,身体强健,定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少年侠士,小的在这里请您帮个忙,您只需往那柜子中站上一站,不须片刻,我就可将您变成一靓丽女子,不知小哥可愿一试?” 肖潜少年心xìng,被那人一问,就激起心中好奇,便道:“我到要看看,你们如何将我变成个女子。”说完就跟那人走到zhōng yāng。那人拿出一块黑布,蒙在肖潜眼上。 在中间的人继续喊道:“我们这戏法若是变我们自己人,那就算不得绝活,我们现在就请来这位观看的小哥,大家可看好了,这位小哥与我们是素不相识,好嘞!现在就请这位小哥,您往这柜中一站。” 肖潜矮身钻入柜中,那人便将柜上卷着的布帘放下,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柜子,喊道:“诸位您们可瞧好了,这进去的可就是一个小哥!” 肖潜体内大罗之力缓慢流转,脑中立时清明无比,只待有什么突发之事。忽觉脚下一股诡异的力道传了上来。他心下一惊,方待伸手摘下黑布,突然间身体一紧,竟是不能行动,在这一瞬间,仿佛是有五股力道突然生出,便如五根铁索般,将他整个身体牢牢缠将起来,体内转动的大罗之力,此时竟也凝住不动。 肖潜身体动弹不得,耳中却听到柜子外面人群的笑声,笑声似乎渐渐远去,紧接着肖潜感到脚下一松,身体仿佛急速下坠,而在身体周围那五股诡异的力道却始终缠住自己。 肖潜整个身体,束缚在那五股诡异的力道之中,仿佛被五道铁索紧紧缠住一般,半点也动弹不得。周围生出阵阵yīn风,yīn风流动之下,在其耳旁不时发出如鬼哭般地呜呜声响。肖潜双眼被蒙,不能见物,只觉后背之处一阵发凉,身体似乎早已脱离那个柜子,整个悬于半空,另陷入一个古怪yīn森的环境之中。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辰,肖潜体内球形忽然一颤,如心脏跳动般一收一放,竟是将凝注不动的大罗之力,激得仿佛活转过来一般,开始上下游动。 肖潜心内一动,那大罗之力,立时自行向外散出,就待融入到困住肖潜的五股力道之中,以便能将那五股力道驱散。 肖潜却突然感到脚下一震,双脚仿佛是落到了一处地面,紧接着身上豁然一松,那缠住身体的五股诡异力道募地消失了。 肖潜耳中,此时传来咯地一声轻笑,笑声清脆悦耳,却又有几分熟悉。一股淡淡的幽香随之传入鼻中,肖潜急忙伸手摘下眼前黑布,却见自己已是落在一个宽敞的厅堂之内。厅堂四周嵌有明珠,将本应yīn暗的房间照得很是明亮。 “肖公子还说不是第一次来到金陵,怎地才刚入城就被人捉了来?”说话的正是肖潜rì里,在船上看到的那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此时这女子身着水绿sè劲装,更是将一身凹凸有致的绝妙身材勾将出来,她坐在厅堂中间一侧的椅子上,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肖潜。 第六十章 请君来此倾耳听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在这女子的身旁,此时站起一个大汉,那大汉开口道:“小桥且莫对肖兄弟无礼。”那大汉连着上前几步,来到肖潜跟前道:“肖兄弟莫怪,舍妹被在下宠坏了,一向刁蛮任xìng,在下姓林名负勇,以这种方式将肖兄弟请来,实属无奈,还望肖兄弟见谅。” 肖潜凝目细瞧,只见眼前这个大汉生的好不威猛,肩宽膀阔,狮鼻海口,一双环眼中jīng光四shè,看起来凛凛生威。 林负勇咧嘴一笑道:“肖兄弟在扬州两战成名,弄的天下皆知,更是被官府列为“天钧教”中人,成为要犯,便是金陵城内也是张贴了肖兄弟的画像。孰料道肖兄弟忒也大胆,竟是未化任何装束,就只身一人在金陵街头闲逛。 金陵虽非像扬州那般完全由大宋朝廷说了算,此时却也是暗流涌动,诸多官差乔装成平民百姓的摸样以监视不服管教之人。若非舍妹认出肖兄弟,请得我门内大长老严山翁出手,以‘五鬼搬运之法’将肖兄弟请了来,怕是肖兄弟已被官府之人盯上。” 肖潜心下暗惊,方才那包裹着我的诡异力道就是传说中的五鬼之力吗?想不到我肖潜竟然已经变得大大有名,只是这“天钧教”到底是个什么门派,这林姓兄妹却又是何许人也,看来那女子早就认出我来,却是不知为何将我弄到此地? 肖潜心下惊疑,脸上不动声sè,当下抱拳道:“林大哥出手相救,肖潜实是不胜感激,只是肖潜与林大哥实是素昧平生,不知。。。。。?” 林负勇哈哈大笑道:“肖兄弟切莫生疑,其实以肖兄弟的手段,即使被那些官府的人盯上,也是有法子脱身。我兄妹二人将肖兄弟请来,实是有一事相求,哦,还是请肖兄弟坐下详谈,小桥你也快些过来请肖兄弟一坐。” 林小桥身体轻盈,如蝴蝶飞舞般,快步来到肖潜近前。脆声道:“肖公子年轻有为,定然不会怪罪小桥方才无礼之处,现在小桥这厢有礼了,就请肖公子上座。” 肖潜欣然一笑道:“小桥姑娘年轻貌美,又是极富才学,些许小事怎么谈得上无礼与否,既然蒙贵兄妹看得起,肖潜就打扰一坐了。” 肖潜跟着林家兄妹二人向座位走去。厅中暗影处忽然站起一人,那人身材不高,面黄肌瘦,满脸皱纹,额下白须略短,只是眼中不时有jīng光闪过,那人开口向林负勇道:“少主,山翁已然行功完毕,便不留在这里了。”说完也不等林负勇吩咐,转身就走。 林负勇对肖潜道:“肖兄弟,这位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严山翁大长老,为人有些古怪,不过却是我门内的重要人物。” 说话间三人已是来到厅中坐下,林负勇看着肖潜道:“肖兄弟我兄妹二人本是南唐人士,家父‘林仁肇’原是南唐将领,可谓是南唐诸将之首,曾为李家立下汗马功劳,守护着南唐的门户。可恨唐主李煜昏庸无能,竟是听信其弟谗言,以毒酒害死我父。 如此一来正是中了宋朝皇帝的计策,而这时南唐的叛徒‘樊若冰’那厮,竟与假和尚“小长老”合谋,利用李煜的信佛之心,骗取了我长江天险的地形图貌,并交予了大宋皇帝,才有他大宋军队的长驱直入,致使我南唐的大好山河归为宋朝所有。” 肖潜听到此处心下一怔,暗道:原来他兄妹二人竟是南唐名将之后,他二人若是求我与他们一起谋反,如之奈何,我此时虽然被朝廷通缉,但不论如何,参与谋反却是万万不可。 林负勇看了一眼肖潜,接道:“当年若非有严山翁等深明大义的长辈,以及我父亲手下的一批忠义之士,冒死相救。我兄妹二人,也是定然难以保全xìng命。我虽然愤恨宋朝皇帝夺我南唐山河,但我更恨李家兄弟有眼无珠不识好人。 几年来在山翁以及一批忠义之士的帮助下,我建立了这个以我父亲为名的“仁肇门”,立誓为父报仇,只是那李家兄弟,虽然投降了宋朝皇帝,但是他们的那些厉害手下却是并未离开他们,以我‘仁肇门’目前的力量若想杀他们兄弟,却仍是千难万难,不过因为舍妹的缘故,如今我倒是有了一个机会。” 肖潜心道:难道是让我帮他妹妹杀那李家兄弟不曾,此事可是有些难办,我虽有遁影化形之术,但依他所说李家兄弟身边高手如云,难保没有人破得此术,更何况虽然他们帮我逃过朝廷的追踪,如此xìng命相关的大事,怎能这般轻易求人? 肖潜脸上眉头微皱,正自寻思,林小桥却是轻笑道:“肖公子勿须担心,这杀人报仇之事,定然不敢相求,你且先听家兄说将下去。” 林负勇续道:“舍妹小桥自幼便离开家门,被家父送到一处叫做‘归凤’的门派,当时那个门派据说,只收天下间俊美的女娃儿,直到最近舍妹回来,我才知道这个归凤门原来也并不简单。 林负勇顿了顿道:“小桥,剩下的可都是有关你自己门派的事了,还是由你来讲给肖兄弟听罢。” 林小桥应了声接道:“肖公子我大哥说得不错,小妹师从‘归凤门’,学琴棋书画,以及行气御剑之术,一学就是一十二年,而今年年初,小妹突被家师传召,方才知晓原来归凤门并非归凤门。” 肖潜听得一愣,心道:什么‘归凤门’并非‘归凤门’,这话说得却是蹊跷。 林小巧继续道:“肖公子可听说过‘飞燕门’?” 肖潜摇头道:“飞燕门么,未曾听说,不过赵飞燕倒是知道。” 林小桥眨了眨眼,脸上娇然一笑,道:“原来肖公子也是个好sè之徒,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大美人,可也是垂涎yù滴。” 林负勇在一旁急道:“小桥莫要胡闹,惹得肖兄弟生气,倒时无人帮你,看你如何去夺那‘玉燕’之位。” 林小桥伸了伸舌头,娇笑道:“肖公子可不会那般小气,对吧肖公子。” 看着林小桥娇美得若牡丹般的面容,肖潜轻轻吐了口气道:“林姑娘你还是快些将事情说出来吧,可莫要把人给急死了。” 第六十一章 请君来此倾耳听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小桥整了整面容,接着说道:“令人想不到的是,肖公子以及天下人垂涎yù滴的赵飞燕,居然就是本门的创派祖师,而本门真正的名字应是‘飞燕门’。 ‘归风门’只不过是飞燕门的一个分支而已。当年本门飞燕祖师,因妹妹身死,自身太后之位被废。心下伤感之余,就以假死退出汉宫,在民间创建‘飞燕门’。 祖师创建‘飞燕门’,只是为了将她一身卓绝天下的舞技,以及琴技,还有她家传的秘密练气之法传将下去。 但因飞燕祖师,本身是天下间少有的大美人,所以她所传门人,自然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随着‘飞燕门’的逐渐扩大,门中的美貌女子也是越收越多,虽然朝代更换,但是‘飞燕门’却是未曾衰减,而是始终传承下来,还出现了不少有名的女子。 由以唐代为盛,竟然接连出现了两个杰出的人物,一个是‘则天女皇’。” 话音未断,肖潜已是摆手说道:“你说什么?你说那一代女皇‘武则天’是飞燕门的?我怎么却是从未听说。” 林小桥小嘴一撇道:“肖公子可是不信小桥所说吗?小桥说得全是师门之密,旁人自是不会知道。那则天女皇得到大权之后,自然不想其出自‘飞燕门’的事情传了出去,就私下命人查抄‘飞燕门’的所在。 只是当时‘飞燕门’的门主,却也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在武则天上位之前,已是带领门人分散躲藏起来。虽然仍是有一些门下因此送命,但飞燕门大部分徒众还是保留下来。 到得武则天身死之后,飞燕门的门人又得以在天下出现,往后出现了另一个杰出的大美人,就是让唐明皇李隆基为之差点断送江山的杨贵妃,玉环师祖!” 肖潜听到此处,竟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林负勇看向肖潜苦笑道:‘肖兄弟,当时我听到舍妹讲到此时,忍不住都按坏了两张桌子,你只是轻叹一声,看来果然是定力十足。” 林小桥轻轻一笑道:“肖公子你道那玉环师祖可当真死在‘马嵬坡’了吗?” 肖潜听得又是一愣道:“莫非你那玉环师祖,果然如传说那般未死。。。” 林小桥顿了顿道:“当然未死,玉环师祖与武则天不同,她不像武则天那般冷漠残暴,即使她在宫中有着无上的权利之时,也丝毫未曾忘记过‘飞燕门’,并且凭借手中的权利帮助‘飞燕门’度过了不少难关。 所以在她处于危难之中,‘飞燕门’也不会坐视不管。‘飞燕门’以瞒天过海的手段救下玉环师祖。 自此之后玉环师祖心灰意冷,一心执意于本门功法的修炼,更是将本门功法修炼到了极致。而后远渡重洋,传说她去了极东边的一处岛屿,只是就连本门的重要人物也不知道她最后的去处,所以这件事的真假就没有人能够确定了。” 肖潜满面惊愕,一张嘴也张了开来。 林小桥看肖潜膛目结舌,不由掩嘴轻笑。林小桥等肖潜逐渐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接着说道:“自玉环师祖此事之后,我‘飞燕门’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飞燕门’当中的一些执事与长老,开始对‘飞燕门‘出来的门徒,是否应该进入宫门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一些长老认为,让徒众进入宫中,能够获得皇帝的青眯,之后便可凭此左右皇权,从而能够为‘飞燕门’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尊荣。 另一些长老却不认同这样做,她们说飞燕祖师当年创建‘飞燕门’就是为了脱离皇权,从而能够将那绝世舞技与琴艺传承下来,若是再次进入宫门,就违背了当年飞燕祖师的初衷。 刚开始这些长老的分歧,还只是流于嘴上的争论,可是随着一些年轻的徒众加入,这些争论就开始走向争斗。 当时的‘飞燕门’门主颇有野心,她是站在让门徒入宫这一边上的,只是碍于那些长老们的存在,不得以她就提出了一个以舞技,琴技,来决定入宫与否的方法。就是让两伙不同意见的人们,以她们所学的舞技与琴技比试一番,那方能够获胜就按那方说的办,只是未曾想到,祸端便是从此开始的。 比试之初,大家还能够心平气和,真正的只是比试舞技琴艺。但是随着比试的深入,很多人因不服自己的对手获胜,竟是心生怨气,开始动起手来。一来二去,就演变成了门内两方之间的大范围武斗,结果死伤了很多门徒。 但最终是以反对入宫的这些长老们获胜,而当代门主也被新人取代,那门主一气之下带领手下一批徒众离开‘飞燕门’,成为了‘飞燕门’的一个分支自称“送远”门。 而飞燕门新上来的门主,也给飞燕门从新起了‘留仙’这个别名,一下子偌大的‘飞燕门’分成了两股不同的势力。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新门主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分出去的那股力量从新收回来,便带着徒众去寻出走的那派的霉气,两方相遇又是一番苦战,却是未分出输赢。 然而一些徒众,对这种争斗心生不满,结果这次一仗之后,就又多出了两个分支,一个自称‘燕来’,另一个就是我的师门‘归凤’了,好好的‘飞燕门’从此就变成了四个分支。 此后四个门派,各自发展,各有气候,‘送远’与‘燕来’始终坚持让自己的徒众入宫的策略,只是多年来,却再也未出过像‘则天女皇’与‘玉环师祖’那般厉害的人物。 可是如今‘送远’与‘燕来’却又出现了杰出的天才,其中一个便是送远分支的‘小周师姐’另一个就是燕来分支的师叔‘花蕊夫人’。 据说‘小周师姐’将当年‘玉环师祖’所创的‘霓裳羽衣曲’rì夕研摩,据说她的舞姿丰盈,与玉环师祖已是不相上下。 花蕊师叔更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将‘燕来’分支的独创秘术,‘丰神玉骨术’练之大成,可谓是一笑倾城。 这二人现在都处于接近皇权的位置,只不过‘小周师姐’是在没落了的皇权之处,就是丢了江山的李煜身边。花蕊师叔却是在当今大宋皇帝赵光义的左右。” 林小桥一口气说到这里,忍不住口干,拿起手边茶杯轻轻润了润嘴。肖潜听得心下波澜起伏,隐约间已是猜到,林家兄妹的用意。 第六十二章 请君来此倾耳听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小桥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接着道:“‘送远’与‘燕来’两个分支,由于出现了这两个人物,一时间就又扩展起来,于是他们两个分支就又萌发了从新统一‘飞燕门’的心思。 他们两个分支联合向我们‘归凤’与‘留仙’分别发下了一份‘飞燕贴’,提出我们四个分支,均派出自己门下的年轻弟子,参加一次‘玉燕’之位的争夺。 这‘玉燕’之位,可是代表了‘飞燕门’内最杰出的女弟子,而且得到‘玉燕’之位,就会得到‘飞燕门’那件传说的宝物‘玉燕血啼’。 只是这宝物究竟与‘玉燕’之位有什么关联,我却也是不知。只是知道‘玉燕血啼’乃是当年飞燕师祖以极为玄妙之法,配与获得‘玉燕’之位的弟子。 听师尊所说,这‘玉燕血啼’,是仅次于当年‘飞燕门’掌门的佩戴之物‘飞燕天翔’的。只是这两件传说中的宝物,自从飞燕门四分五裂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使用。 据说只有得到那‘玉燕’的称号之后,方才能使出那宝物的妙用。早在唐代‘飞燕门’四分五裂之后,就再也没一个弟子能够得到‘玉燕’这个名号。因为即使有弟子侥幸成为‘飞燕门’之中的第一人,但是如果无法通过‘玉燕三折’的考验,仍是不能得到‘玉燕’的称号。 如今那两个分支为了一统‘飞燕门’,竟是将‘玉燕’名号争夺的比试,也恢复了过来,并且在这次争夺‘玉燕’之位获胜的分支,将从新统领‘飞燕门’。 如此巨大的诱惑抛了过来,我们这两个分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放弃的,其实这些年来,我们这两个分支也是实力大增。 ‘留仙’一支自从唐代之后,其中门人竟然开始有进入市井烟花之所,那些门人凭借飞燕门的各种绝世舞技与天籁琴音,更是有着花般的容貌。自然是将那些经常光顾那里的达官贵客,弄得神魂颠倒,无不刻意奉承呢。这‘留仙’一支到了如今,可以说是已控制了当今天下的大部分烟花之所。” 肖潜心下一动,忽然想起在扬州观景楼中看到的那个金陵第一美女柳听蝉,不知道她是否也是这‘留仙’一支的门人。 却听林小桥接着道:“肖公子你可想到,全天下的烟花场所,都被人控制之后的场景吗,只要是‘留仙’一支愿意,就是让全天下一半的男人为他们抛家舍业,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我们‘归凤’一支,却是将当年‘飞燕门’的大部分的行气御剑之术rì夜揣摩钻研,若单论剑术,天下间恐除了那剑奴翁仲行之外,实在是很难有人及得上我归凤一支的长老岳照君剑术之jīng妙,照君长老的几位亲传弟子也是剑技大成。 但我们这一支最擅长的还是琴技,当年飞燕祖师所奏天下名曲《归风送远》便只有我们这一支弟子奏得出来。” 肖潜听林小桥将其门中之事娓娓道来,一时间只觉这天下之大,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这许多奇事若非林小桥说与己听,自己实难知晓。只是这许多事情与自己并无太大干系,而她‘飞燕门’的‘玉燕’之位争夺,自己又能如何,说来说去到底要自己帮她什么,竟是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林小桥看肖潜双眉微皱,却是已知他心中所思,嫣然一笑道:“肖公子,需要你帮忙之处就在这里了,这次门内‘玉燕’的争夺,由于各分支均有弟子众多,很多弟子技艺都在伯仲之间,每个分支又都想让自己的所有优秀弟子能够参加争夺,以增加己方获胜的几率。 但是‘玉燕’之位的争夺,不可能让所有弟子都有上场机会,因此四个分支的门主商量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四个分支的所有弟子若想参加这次比试,必须通过一个初试,只有通过初试,才可以进行这次‘玉燕’之位的争夺。 初试就是要求每个分支的弟子各尽所能,必须找到一个“天下间闻名的年轻男子高手”作为自己这次争夺‘玉燕’之位的同伴。 在‘玉燕’之位的争夺中,这同伴要与该弟子一起参加。只有两人一同获胜,方才能算是通过‘玉燕’之争,之后女弟子方可进入那‘玉燕三折’的考验,而肖公子你就是我要找的同伴。” 肖潜闻言,脸sè一愣,随即笑道:“林姑娘,林兄你们说的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的。你们要找的是天下闻名的年轻男子高手,我一介草民,混迹于扬州市井之中,此时又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与这天下闻名,年轻高手,实在是毫无联系,半点也沾不上边,怎能做得林姑娘同伴?但我还是要多谢贵兄妹对肖潜的抬举,只是这件事当真爱莫能助。”说罢起身要走。 林负勇伸手拉住肖潜道:“肖兄弟有所不知,你在扬州城内观景楼上一战之后,声名已是沸沸扬扬,就连街头巷尾的小贩具有谈论,那rì之前,你或许还是默默无闻,那rì之后你就已为天下所知。 而当那连家老二落入兽口,你又以一人之力前去营救,当得上有勇有义。更何况你又凭借一人之力,力敌‘江西尸王’莫为过,‘杀人如麻’郁崔嵬,以及那个不男不女的‘夺命魅影’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说明肖兄弟的身手之高? 肖兄弟被官府列为‘天钧’党羽,那‘天钧’一教,神秘莫测,据说其中高手繁多,只是到底是个什么门派,至今无人弄清。就凭这些,肖兄弟你在当今天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肖兄弟又是出手不凡,肖兄弟只要你不嫌弃,舍妹的同伴当是非你莫属。” 林小桥又道:“肖公子到底算不算得‘天下间闻名的年轻高手’,肖公子你兀须担心,只要肖公子答应帮我前去争夺‘玉燕’之位,到了我们比试的地方,由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做个评判就知,到时若是以肖公子的为人还算不得数,我林小桥就放弃这‘玉燕’之位的争夺。” 第六十四章 请君来此倾耳听 四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心下却想:我本是因为受到通缉而离开扬州,怎地竟会被这兄妹二人看中,让我帮她争夺什么‘玉燕’之位。 当下又说道:“若是我算不得那天下间闻名的年轻高手,岂不是耽误了小桥姑娘得到玉燕之位的机会,如此一来,我岂不反而变成了小桥姑娘的绊脚石。” 林小桥微微一笑道:“这到不妨事,肖公子有所不知,我在门内一直勤练技艺,根本无暇分心去认识一些年轻的男子。更合况是‘天下间的年轻男子高手’。 因此若非是机缘巧合,使我有幸能够遇到肖公子,这‘玉燕’之位的争夺,我本就毫无机会参加。 所以假如肖公子,即便得不到那些前辈们的认同,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了一次认识其他同门弟子的机会。绝不会说是肖公子耽误了我争夺‘玉燕’之位的。” 林小桥接着道:“肖公子,我‘归凤’一支的门主,对门下弟子说过,只要能够争到‘玉燕‘之位,让我‘归凤’一支统一‘飞燕门’,当尽全力依这个弟子三件事。 我与家兄商量,我若能与肖公子侥幸获胜,这第一件事就是,求我‘归凤’一支的门主,以‘飞燕门’门主的身份让“花蕊师叔”在皇宫中,以她的能力,撤销对肖公子的一切通缉,让肖公子恢复无罪之身,回到扬州。” 肖潜心中一动,不由抬眼向林小桥看去,却见林小桥美目之中具是期盼之sè。肖潜缓缓道:“想来第二件,第三件事,就是依靠‘飞燕门’的力量替你们兄妹报那杀父之仇。” “不错,到时我们定要让李家兄弟,与樊若冰那个家伙血债血偿。不过这一切,都是要由肖兄弟成全,肖兄弟便是我们兄妹的大恩人。当然肖兄弟,你若是能够帮助舍妹通过这‘玉燕’之位的争夺,那飞燕门也会与你很多好处。”林负勇侃侃而谈,神情上好似只要肖潜答应,就必然会获胜一般。 林小桥道:“不错,当年飞燕祖师遗留下来的武技秘籍和行气御剑之法,以及传说当年飞燕师祖在宫中,与汉帝祭仙时,曾从仙人那里得到的奇珍异宝,会任由获胜者挑选。” 肖潜道:“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可是被通缉的要犯,要犯也可以参加这‘玉燕’之位的争夺吗?” 林小桥道:“当然,只不过还要经过四个分支长老的认同,你放心,你虽被官府列为要犯,但是你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欺压百姓的坏事,在天下间没人会像官府般把你列位要犯。 只要不是恶人,你定然可以参加争夺,而且在此期间,凭借我们四个分支的力量,断不会有官府中人前来sāo扰。” 肖潜心道:我来金陵,是为了当时受祝源所托,寻找祝黎回,可是人海茫茫何处去寻,也许借此机会,或许能够得到他的下落也说不定。 肖潜向林负勇道:“林兄我现下有一事相求,不知林兄能否答应?” 林负勇大笑道:“肖兄弟有事只管说来,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只要我林负勇能够办到,定当不会推辞。” 忽然耳边叮咚一声,竟是有琴声响起。旁边林负勇道:“肖兄弟你且思量,这里就先由舍妹为你弹奏一曲,以解你心中烦闷,或许会有所收获。” 肖潜凝目细看,却见林小桥已是坐到座后,身前多了一柄古琴。一双玉手正自抚琴而奏,琴声悠扬,若流水之潺潺,又似清风之徐来。 此时堂内珠光闪烁,将林小桥娇美的脸庞映衬得娇艳yù滴,林小桥一头如云秀发,不知何时已然解开,披散在肩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之感。 林小桥樱唇轻启,口中若含珠玉般,缓缓吐出一首曲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rì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rì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肖潜耳中既有琴音之缠绵,又有林小桥嗓音之娇柔,一时间竟是心神具醉,脑中却是映出另一副图像来。 扬州郊外十里密林内,一神秘白衣女子手持长剑,风姿绰约,傲然而立。那是。。。肖潜心中忽然为之所动。 飞燕门各个分支,网罗天下美女为己所用。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呢? 我肖潜若参加此次争夺,也许可以见得到她,只是为何定要见她?哦!是了,她救我于危难之中,而我却不知她姓字名谁,实是不该,我自然要去见她,当面谢上一谢,就是如此。 肖潜心中主意已定,脸上显出放松之sè,面颊上的刀疤轻轻跳动,在堂内珠光的掩映下此时竟像活了一般。 琴音倏止,林小桥清澈的目光投将过来,似乎已将肖潜心中所思看得通透。林负勇在旁轻咳一声道:“肖兄弟看你神情放松,想必是已有决定。” 林小桥抱起古琴,娇躯盈盈而立,幽幽道:“肖公子已然答应了,只不过。。。。”说道此处,林小桥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大哥你便带肖公子离开此处密室,先去改扮一番,然后请肖公子于金陵一游。三rì之后,午时,“玄武湖郭璞亭”处相侯,我自会去那里,寻找你们。” 林小桥转身对肖潜道:“肖公子,小妹尚需准备三rì。三rì后,我们当启程去见那些长老。我想,你虽非第一次来到金陵,但是金陵的许多去处你定未到过,不妨由我大哥引你游玩一番。” 林负勇自是知道,妹妹林小桥可以凭借发出的琴音,断定对方心中所思。听得妹妹说肖潜已然答应同去参加比试,心中大是兴奋,脸上喜形于sè,连忙道:“肖兄弟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小桥你只管放心准备,肖兄弟这三rì,只管有我来陪同,定然会让肖兄弟尽兴。对了肖兄弟你方才说有事相求,却是何事?” 肖潜忙将自己寻找祝黎回的事说了,林负勇道:“金陵之内若有此人行踪,我三rì之内定可找到,若是不在金陵,却是不好寻找。不过肖兄弟只管放心,这找人之事,我定然会让门下的兄弟用心。” 第六十五章 郭璞亭上说郭璞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时近正午,玄武湖上,波光粼粼,闪烁生花,晃得人眼生疼。肖潜一身玄青sè劲装,脸上戴有面具,将那道耀眼的刀疤遮去,做一侠士模样打扮。 此时肖潜脸孔已变得比原先略宽,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看起来颇有一股北方大汉的豪爽之气。 林负勇仍是一脸的喜sè,他与肖潜并肩而行,亲热得便如兄弟。他对肖潜道:“肖兄弟,沿着这翠虹堤一路向前便是长洲,那郭璞的衣冠冢就在这长洲之上,而郭璞亭就立在这衣冠冢的上面。我们就在那里等待小桥前来。” 肖潜三rì里与林负勇走了金陵城内的许多地方,与林负勇已是熟了很多,只觉这林负勇胸内实是颇多才学,金陵的诸多名人事迹以及风物,可谓是无所不知,对当今天下的诸多武学更是多有涉足。 林负勇创建的‘仁肇门’在金陵城内也是颇具实力,这‘仁肇门’表面上为官府所不容,私下里很多官员已是被‘仁肇门’买通。‘仁肇门’的门人三rì来也算是寻遍金陵,却是仍无祝黎回的消息。 肖潜无奈,只能等待其它消息。不过却已然知道那rì初到金陵,那两个变戏法的便是‘仁肇门’之人,而其中之一就是严山翁的弟子方如。 方如当时以右掌拍柜子之时,掌内灌注了他所学的独门气息,严山翁虽在密室之内,却是凭借对自己弟子气息的特有感知,锁住肖潜的所在,方以五鬼搬运之力将肖潜凌空摄来。 只是五鬼搬运术施展起来极费jīng力,每次用完,严山翁都要花很长时间恢复。五鬼搬运术实非一般武学,乃是驱鬼秘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种秘术实是不知凡几,驱鬼术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语声清脆,有若银铃。肖潜二人抬头看去,却见林小桥一身翠绿罗裙,身后背了一柄墨sè古琴,腰间悬挂宝剑,亭亭玉立于郭璞亭前,此时黛眉微锁,脸上竟是显出一丝愁容。 林负勇见此,不由开口问道:“小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担心肖兄弟不合初试的条件不成?” 林小桥答非所问,自顾说道:‘郭璞可谓是一代道学大师,集天文术数,卦术,五行奇术于一身,一生所算无不奇准,就连自己丧命之时都算到了,可就算如此,他也未能逃过被杀身亡的结局。看来人生之中,命运多舛,实是世事难料。” 林小桥说道这里,轻轻一叹道:“肖公子,我们此去,已然不是我想象那般轻松,此次争夺怕是已然变得千难万难。肖公子你此时若是反悔,我自当不会怪你。” 林负勇更是惊讶,道:“小桥到底发生何事,让你这般担心?” 林小桥黯然道:“昨rì,家师来信,到目前为止,已有八位师姐所携同伴通过初试。” 林负勇惊道:“小桥你是说有八位师姐通过了初试,那就意味着有了八位天下闻名的年轻男子高手。” 林小桥脸显苦笑道:“不错,其中有金陵公子魏无忌,自是不必多说,他与留仙门的师姐柳听蝉本就多有往来。我早就料定他会前去,只是那中原四公子的‘白马公子’骆非马也会参加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肖潜听到竟然会有柳听蝉与魏无忌二人,面上不由一呆。 林负勇道:“白马公子骆非马,据说此人除了号称洛阳最年轻的高手外,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jīng,更是深通佛理。 他自幼就在白马寺中与寺内僧众听禅学法,是白马寺定果大师的唯一俗家弟子。那定果大师,可是当今天下了不得的人物。这骆非马的xìng格更是深受定果大师的影响,对世俗之事并不挂心上,此番怎会。。?不知他却是作为谁人的同伴?” 林小桥沉声道:“是‘燕来’分支舒断柳师姐的同伴。再有我‘归凤’一支音润师姐的同伴却是岑尽欢,岑尽欢被誉为是流花派的天才高手。 此次比试,各门师姐可当真是使尽了浑身之力,我知道的这三人已是这般了得,剩下五个师姐的同伴定然也是非同小可,我们此次可真是前途莫测。” 肖潜虽然在扬州时与无赖厮混,xìng子中有些懒散,但实则却是另有一股狠劲,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答应了林家兄妹,纵然再过艰难也是绝不退缩。 肖潜听到林小桥所说之后,双眼中的目光,更是显得坚定异常。肖潜自幼与双伯一起生活,双伯除了受他一身功夫之外,对于经史典籍也曾多有指点,所以肖潜对于郭璞之事并非陌生。 肖潜看向林小桥缓缓道:“郭璞大师,一代奇人,又身怀天人之术。而王敦俗人也,怎能杀得郭璞大师,此中定然有不尽之实。 更何况郭璞大师身后衣冠冢无数,可是其真正墓所又有何人见过?这许多事情若不亲身经历,又怎知其中的变化莫测,是否当真千难万难,小桥姑娘我既已答应与你同去,即使此行果然艰难,我也断然不会反悔。” 林小桥美目一转,看向肖潜,宜嗔宜喜道:“原来肖公子对郭璞大师,竟是知道的这般详细,倒是让小妹受教了。只要肖公子无所顾忌,小妹定然不会怕了那些师姐妹。” 肖潜双眼目光一闪却道:“不过银子却是不能少了,莫要忘了,我可是拿钱肖潜。” 林负勇脸上,更是现出兴奋之sè道:“肖兄弟,那是那是,这银子定然不会少了。其实此事也务须过于担心,舍妹小桥在‘归凤’一支内也是出类拔萃的弟子,一身所学已尽得其师真传,而师门其他长辈对小桥也是倾囊相授,所以小桥在她这些师姐妹中。。。” “大哥,不要啰嗦了,你回去后只管将你门内之事处理妥当。金陵城内我总感觉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扬州‘山河帮’的事大哥你不曾看见,你自己可也要多加小心了。” 林负勇被林小桥打断说话,也不着脑,只是挠了挠脑袋道:“小桥你只管放心与肖兄弟去吧,这金陵不是扬州可比,山河帮的事在此处断难发生,其它事情我与门内兄弟自会处理。” 林小桥轻轻一叹道:“即是如此,大哥你且保重!”林小桥说罢,便与肖潜辞别林负勇,向金陵城外走去。 第六十六章 溪水潺潺有小桥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与林小桥二人出得城来,林小桥引着肖潜,走到一处僻静的山坡之上,对肖潜道:“肖公子此次‘玉燕’之位的争夺便在姑苏太湖内的一处岛屿之上,那处岛屿是我飞燕门的一处隐秘所在,旁人不经引导是万难寻到。 飞燕门分散之后此处岛屿已为留仙一支所占据,现在是留仙分支的总堂所在。你我二人若是坐船也要花上几rì,而此时时间紧迫,可是没有几rì时间,我这里有本门的归凤引空符,用得此符,只须一个时辰,我二人便可到达太湖之上,肖公子你看如何?” 肖潜见林小桥说话间,手中已是多出了一个小巧的纸凤,纸凤双翼折在身前,头部含在胸腹之处,看来栩栩如生,只是在其尾部有一红sè符印,不禁道:“林姑娘你是说这个小小的纸凤,可载我二人到达姑苏。” 林小桥见肖潜脸上露出疑惑之sè,娇笑道:“肖公子你莫小看了这个纸凤,这纸凤虽小,可这后面红sè符印,乃是茅山派大长老特意为我归凤门所印。 只要以指尖按住红印,然后将体内真气注入,这纸凤当会化为巨凤,双翼展开就可将我二人载到洞庭。” 肖潜见林小桥说得认真,便道:“既然如此,就请林姑娘施展妙术,让肖潜一睹为快。” 林小桥微微皱眉道:“肖公子,你我二人此番要以同伴身份前去参加‘玉燕’之位的争夺,倘若总是如此客气,岂不是有些生分。不如你便唤我小桥,我呢,就叫你肖大哥,肖大哥我这就将这凤儿变大让你瞧瞧。” 林小桥说罢,左手将纸凤抬起,右手玉指运起真气,向那纸凤点去。说也奇怪,林小桥chūn葱般的玉指,一触到纸凤尾端的红sè符印,那符印的红sè瞬间变得鲜艳夺目,随即扩展开来。 眨眼间就将整个纸凤全部染成红sè,纸凤的头部也缓缓抬起,合拢的双翼逐渐伸展开来,只是轻轻一拍,就已飞出林小桥的手心。 纸凤绕着林小桥转了三圈,每转一圈就大了几分,到得最后已是有三丈来长,纸凤双翼一收,落在林小桥身前。 林小桥看向肖潜道:“肖大哥,可看得真切吗,这纸凤如何?” 肖潜道:“看得真且,只是这纸凤,大是够大了,却不知能否载得动人?” 林小桥嘻嘻一笑,纵身一跃,轻巧的身体已是坐在了纸凤身上,冲着肖潜摆手道:“肖大哥快些上来,也好让你试试这凤儿的好处。” 肖潜腾身而起,落在纸凤之上,只觉身下纸凤轻盈无比,仿若无物,不由大奇,道:“这轻飘飘的,看如何飞得起来。” 林小桥玉手在纸凤头后一拍,口中道:“凤儿啊,你可要飞得高高的,给肖大哥看看。肖大哥你要坐稳些啊,我们需得飞得高些,免得教那些寻常百姓以及官府中人瞧见,生出事端。” 纸凤身上发出簌地一声,双翼顿时展开,竟是昂首而起,这纸凤双翼完全展开飞得极快,只是拍了几拍,身体已是升到半空之中。 肖潜只觉耳边风声响起,举目看去,却见天际间的碧空万里,白云变幻,自己此时竟然已是置身其上。 肖潜心中,竟是生出一股宽阔,豁然之感。忽觉鼻端微痒,随之一阵幽香传来,却是林小桥头上秀发随风而起,有几根触碰到了自己鼻子之上。 此刻林小桥坐在肖潜前面,正悉心cāo控纸凤,向前方飞行。 肖潜与林小桥离开的山坡,此时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瘦小,生得贼眉鼠眼,嘴唇上有两撇胡须,胡须生得甚是尖细,看起来就像老鼠的须子。 这人伸手在自己的鼠须上捻了捻,抬头看向天空,轻声嘀咕道:“什么玩意吗?竟然弄出了个会飞的凤儿来,这可让我如何去追,这女子身份神秘,与那‘仁肇门’的林负勇不知是什么关系?肖潜与林负勇那家伙几rì里走得甚是亲近,我且先向江老大回报一番,让江老大与乌统领说去。” 这人说罢身形一扭,只见土地上起了一层青烟,人却消失不见。 离山坡约五丈远处,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后忽然转出一人,这人一身文士打扮,面白无须,双眼之中目光平和,正是师前川。 他几步来到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地上刚刚消散的青烟,口中轻道:“咦,此人竟然使得土遁之术,果然有些门道。看起来倒像是那破天禁卫的人,与肖潜一起的女子用的纸凤,有些像是茅山派的道术,这下子我要想跟上他们可有些费力了。” 师前川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空,便即向着肖潜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太湖之上,烟波浩渺,水汽蒸腾,林小桥与肖潜坐于纸凤身上,俯瞰太湖,只见白浪翻滚,广阔无垠,湖中黑点罗列,却是有诸多岛屿。 林小桥回首对肖潜道:“此处水汽过大,我这凤儿被水汽一浸,有些力不从心了,飞过此处,前方会有一座小岛,那岛上有留仙分支的人,不如我们就在那里停下让她们引我二人前去。” 肖潜自然没有异议。说话间,纸凤便开始向下低飞,肖潜只见眼前果然渐渐显出一座岛屿来。 林小桥cāo控纸凤轻巧落在岛上,她与肖潜一同下得纸凤,顺手便将纸凤收了起来,重新藏在身上。 肖潜四下张望,却见这岛屿之上,怪石横生,唯有中间一条小路,遥遥通向岛中。 林小桥看了看四周,口中发出一声低啸,便似飞燕鸣叫,紧接着自岛中也发出同样的低啸。 过了一会,那道旁怪石之后转出一个妙龄女郎,这女郎一身粉sè罗裙,自膝弯处分开,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看起来甚是楚楚动人。 女郎冲着林小桥轻轻抱拳道:“留仙分支,楚怀燕,不知是‘归凤’分支的那位师姐前来。” 林小桥道:“原来楚师姐,我是‘归凤’分支的林小桥,因此处水汽过大,我的纸凤不能前进,所以在此停留。希望楚师姐能够将我二人引到岛中,也好见过门内的诸位前辈。” 楚怀燕一双妙目,上下向二人打量了一番道:“林师妹来得却是紧凑,今rì可是初试的最后一rì,若是迟过今rì,这初试可就赶不上了。” 楚怀燕说道此处忽然一拍手掌大声道:“林师妹双名小桥,莫不就是,‘归凤’分支的‘溪水潺潺有小桥’。 啊呦!原来林师妹就是‘归风’一支的‘归凤小桥’,当真是失敬得很啊!这回比试定会jīng彩非常,‘燕来双玉’,‘留仙听蝉’,‘送远寒鸦’,我们飞燕门四分支的杰出弟子可要聚齐了。 林师妹,我们四分支的很多弟子都是从这里去的岛中,可是大半都未通过初试,不知这位公子是当今天下的那位少年高手?” 第六十七章 碧空岛上人相候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得林小桥竟被誉为‘归凤小桥’,更有个‘溪水潺潺有小桥’的称谓,想来定是身手不凡。自己虽说被这林家兄妹二人看中,但与其相比恐怕多有不如。 正自思索间,忽听楚怀燕说有诸多来者,均未能通过初试,又问起自己姓名,心中竟是激起了一股争强之意。 不由得嘻嘻一笑道:“这位姓楚的姐姐,若是问起我的姓名,那可当真是应了‘天下间年轻的少年高手’这句话了。 我便是拳打‘江西尸王’,脚踢‘杀人如麻’,指弹‘夺命魅影’的‘天均’教最为犀利的少年高手,肖潜是也!” 楚怀燕听后脸上显出惊疑之sè,又仔细看看二人,才道:“肖公子可真是了不得!竟然打败过那般多的天下名人,当然了,能被林师妹选为同伴,定然有过人之能。” 楚怀燕说到此处,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林师妹既是来参加比试,可有带本门信物。” 林小桥微微一笑,伸手自怀中取出飞燕帖,交予楚怀燕,楚怀燕看后还给林小桥道:“林师妹,肖公子,请顺着这条小路前行,走到尽头自然会有人载你们去碧空岛上的初试之所。” 二人顺着小路向前行去,林小桥道:“肖大哥怎地突然变了xìng子,称赞起自己来了?” 肖潜嘿嘿一笑道:“身份不同,拿钱消遣的银子自然不同。” 林小桥美目含笑接着道:“肖大哥倒是何时都忘不了拿钱消遣,肖大哥此处已属飞燕门地界,肖大哥务须再隐藏身份,可将面具摘下,恢复本来面目了。” 肖潜取下面具,露出带有刀疤的脸孔,深吸了几口气,连呼过瘾。 二人快步疾行,很快就走到小路尽头,小路的尽头却是一片水域,岸边一叶轻舟静静的立在那里。 一红衣女子俏立舟头,见二人到来,开口道:“归凤分支的师妹与这位公子请上船,过了这片水域,就是碧空岛的真正所在了。” 肖潜二人听得招呼,闪身跃入舟上,二人双脚落定,均觉这舟看起来虽小,站上却是很稳,红衣女子此时微笑道:“我是‘留仙’分支,顾怀英,见过‘归凤’的林师妹,你们二位且请站稳,我们这便走了。” 肖潜看顾怀英手中并无舟揖等划船之物,只是双脚站定舟上,前足轻轻一点,小舟便即自水中前进。知道是顾怀英以脚上力道控制小舟前行,这双脚既要使小舟平稳,又要用力让小舟前行,却是了得,不由心下佩服。 旁边林小桥看在眼里,低声对肖潜道:“肖大哥,‘留仙’分支人人均身着当年飞燕祖师发明的‘留仙裙’,并且极擅舞技,自然在足上功夫胜人一筹。” 肖潜听后不由向那顾怀英看去,顾怀英身上红裙果然也是自膝弯处分开,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 肖潜心道:你既然故意将这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自是想让人观瞧,我若是不看,岂不是对不住你这光洁白净的**。 当下双眼竟是一眨不眨,只是瞅着那一双白嫩的小腿。只觉这留仙一支果然别具风格,若是人人都这般露出小腿,可不把天下男子都勾了去。 林小桥见肖潜这般模样,不由大是窘迫,生怕惹得那位‘留仙’分支的顾师姐发怒,慌忙拉了肖潜道:“肖大哥此处水域被称为九弯十八转,若是没有这位顾师姐引路,我二人可是很难找到岛上去。” 小舟在顾怀英脚下cāo纵,左转右拐,在太湖水域之上,就如一只在草地上飞奔的脱兔,极是快捷。 肖潜眼中不时有大片荷叶掠过,只觉若非是在顾怀英带领之下,自己早就陷在这茫茫水域之中,难以辨得东南西北。 大约有一顿饭时辰,肖潜眼中的河道渐渐窄了起来,前方一座小岛进入眼中,小岛呈一个葫芦形,岛上植被覆盖,不时传出兽啼禽鸣。 小舟靠近岛边停下,顾怀英向二人拱手道:“我便送师妹二人到得此处,师妹与这位公子上岛后自会有人引路。”顾怀英等二人下舟,足尖一点,小舟径向水中行去。 肖潜与林小桥下了小舟踏上碧空岛,顿觉气息清香,泌人心肺,令人浑身舒爽无比。 “这岛上空气中的独特气味,乃是岛上独有的碧玉树所发,常闻之可令人身轻如燕。”一个身着黑裙的女子站在肖潜二人身后突然说道。“岛上草长树深,容易让人迷路,二位请务必跟在我身后。” 这黑裙女子说话冰冷无味,令人心生不快,肖潜见这黑衣女子长裙及地,却不是留仙裙,而且相貌平庸,不用说与林小桥相比,就是比方才那两个留仙分支的女弟子也是大有不如。不由看向林小桥。 林小桥略一沉吟,开口道:“这位可是‘燕来’一脉的李然师叔?” 黑裙女子奔自前方带路,听到林小桥说出自己身份,不由身形一顿道:“你却是谁,怎知我是李然?” 林小桥脸上露出讶然之sè道:“果真是李师叔,李师叔被誉为飞燕门多年不见的武学奇才,一身本领已是将四个分支的武学尽数领悟,只是据说多年前忽然隐匿不知所终,怎地如今却在‘留仙’一支这里。” 李然哼了一声道:“小丫头知道些什么,我是李然却是不错,不过,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的缘由,你如想知道,只要你的这个小子能通过初试,你就会明白。” 李然说罢再不言语,只是快步向前,肖潜二人紧随其后,只觉这岛上树木清奇,有些更是从未见过。 忽然间,二人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个宽广的石台,石台平滑如镜,上面有石桌石椅错落摆放,更有几人或男或女,或僧或道,坐于石桌之前。 黑衣女子李然上得石台,对其中一个绛衣女子说道:“想必这俩个应该是参加这次比试的最后一对了,只是看那小子模样,也不知过不过得初试,如果过不得初试可白费我们干等这些时间。” 绛衣女子道:“师妹你有所不知,这最后来的女娃儿,却是归凤一脉最有潜质的弟子,而且这女娃儿可是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够弹得《归风送远曲》的弟子。想来她所选之人,应该不会错了” 李然听到《归风送远曲》,脸sè微变,却是走到一个石椅前坐下。 绛衣女子看了看李然,转头对林小桥道:“林师侄,你师父因事,今rì不能前来,却是传信给我,让我务必要等你到今rì黄昏,今rì黄昏一过,你这比试的资格可就没了,不过还好你来得算是及时,其它通过初试的八位师姐妹已是前去休息,准备明rì的‘玉燕’争夺了。” 林小桥见到这绛衣女子慌忙施礼道:“弟子‘归凤’一支的林小桥,在这里见过‘留仙’的掌门师叔。” 第六十八章 众说纷纭论初试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原来这绛衣女子,正是‘留仙’分支的掌门穆水缘,因其总爱身着绛sè衣裙所以人称绛衣仙子。 穆水缘淡淡一笑道:“师侄无须多礼,你师父有事,今rì不能来此,看你能否过得初试,不过明rì定可赶来。只是你能否过得初试,却要看看你请来的这位公子,到底是何方才俊,可合我们这次的初试资格?” 林小桥一拉肖潜道:“这位公子姓肖名潜,近rì被官府以其为“天钧”教众而遭受通缉,此时可以说是天下闻名。肖大哥快来见过‘留仙’一支的掌门师叔。” 肖潜看向穆水缘,只见这穆水缘生得柳眉凤目,琼鼻玉口,而且肌肤细腻,分明便是一个双十左右的少女,当下脱口道:“想不道姐姐这般年轻,就已成为‘留仙’一支的掌门,可真是让肖潜佩服。” 旁边众人听得肖潜称呼穆水缘为姐姐,脸上不由均是露出古怪之sè,林小桥更是冲着肖潜连连摆手。 肖潜不知,飞燕门内所修习的心法极为奇特,长年练将下来,会让人驻颜美容。而穆水缘更是将本门心法修炼至极处,因此虽然她年纪已然不小,面容反而却是越来越年轻。 穆水缘本来听林小桥所说,肖潜被冠以‘天钧’教众之名,并且被官府通缉,心中微微生出一丝不喜之意。 此时却听肖潜称呼自己作姐姐,神sè间不由一怔。 穆水缘多年来始终在碧空岛上潜心修炼,平rì里便只有自己的一众女弟子守在身边,近年来偶尔会和其它分支的掌门交谈,却也是微作交流,更是极少见到年轻男子。 这几rì,虽然见到不少飞燕门女弟子请来的年轻男子,却是无不对她毕恭毕敬,更是没有一人像肖潜这般称呼她为姐姐。 她听肖潜这般一叫,心中没来由的竟是生出一丝惆怅之意,脸上更是露出少有的缅怀之sè。 如此一来,却是把在座的众人弄得一怔。 只是穆水缘素来心境平和,转眼间,已是恢复本sè,心中的那丝不喜之意,却是随之消散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看向肖潜道:“肖公子论年龄,我实在可以说已经是你的长辈,你却唤我作姐姐。” 林小桥不知穆水缘心中所想,生怕她因肖潜胡乱称呼,而心生愠怒,忙在一旁道:“穆师叔,肖公子不知门内心法奇特,更是不知师叔因为功法大成,而驻颜有术,请师叔莫怪。” 肖潜此时心下已是明白,脸上却是神sè不变,兀自道:“这位穆掌门,分明便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若说是我的长辈,打死我,我肖潜也是不信。” 穆水缘淡淡一笑,却是不听肖潜信口胡说,转而对林小桥道:“林师侄,我们这次争夺为了公平起见,特地从外面约了一些耆宿,来此地做个见证。 并且对飞燕门弟子请来的年轻男子是否天下闻名,是否算得少年高手等,做个公平的鉴证,只要诸位耆宿对这少年男子的天下闻名,以及高手之名,加以肯定,便算通过初试。 只有通过初试,方可进入‘玉燕’之位的争夺,林师侄我先来与你引见一下这几位前辈。” 肖潜在台下,逐一打量石台上诸人,此时见到李然却是坐在石桌的最左边位置,她身边坐了一个僧人,这僧人白眉白须,胸前挂了一串佛珠,此时双眼微闭,只是隐约间有jīng光,自他眼缝中迸出。 靠近僧人的是一个道人,道人身材甚是矮小,身后背了柄长剑,长剑背在这道人身后,不但上面露出剑柄,下面还露出老大一截剑身,长剑的剑鞘看起来极是古朴。 道人身侧坐得是一个文士打扮之人,这文士面如冠玉,眼如点星,生得极是俊美,看来与师前川师先生到有一比,只是此人满脸的忧郁之sè,一袭蓝衫,腰间斜跨了把宝剑。 再过去则是一个中年妇人,这妇人长得慈眉善目,皮肤白嫩,显是保养极好,笑眯眯的看着肖潜,肖潜心底一跳,隐约间竟是觉得与这妇人似曾相识,只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此人。 最后坐的两人,其中一个是身材高大的老者,另一个却做老农打扮。肖潜见那老者甚是眼熟,那老者满面红光,jīng神矍铄,身后背着个大葫芦,正是那rì在扬州郊外密林中的凌五公。 凌五公早已看到肖潜,此时对肖潜笑道:“肖小友,近来可有jīng进,想不到竟能再次见面。” 肖潜本待问问凌五公那rì之后的情景,也好问问他是否见到祝黎回,谁料凌五公说完,转过头去,竟是再不理他。 此时绛衣仙子已是将这些前辈对林小桥,一一介绍完毕,肖潜得知白眉僧人是五台山照云寺广慧禅师,是一个大大有名的高僧。 白眉僧人身边的矮小道人,却是来自天下第九洞天“林屋洞”的乌梅道人。 这乌梅道人本身并无名气,只是他的师兄‘林屋洞’洞主七胜道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道教当中极为厉害的人物,身居太湖西山飘渺峰,只是近年来很少出现,据说正自潜心修炼一门道教当中的法术。 那蓝衫文士则是无忧门的掌门,被人称为‘忘情愁还在’的蓝忘情,肖潜记得那rì在扬州城门外与官府的八大铁卫相遇时,其中有个廋子与这无忧门似有关联。 当时那人手中的,蓝痂剑赝品,还折损在师前川的广寒玉臂之下,不由就向蓝衫文士多看了几眼。只是蓝忘情始终面带忧郁,竟是不向他处,多看一眼。 中年妇人唤作余瑶被人称为‘慈面婆婆’,在吴越一带极有名望。 凌五公自是不必细说,凌五公身旁老农装扮的人,在江浙一带大是有名,叫做劳三农,只因家中世代务农所以总作农夫打扮,他的一身本事,据说来自他父亲在务农时,于自家菜园中翻出的一部武学典籍。 这六人在当今天下,人面极广,见识极多,请来作为公证,实是再好不过。 绛衣仙子穆水缘道:“几位耆宿高人,不知可识得这个叫做肖潜的少年,以他声名可否通过这个初试?” 白眉僧人广慧禅师为人刚直不阿,甚是正派,此时道:“少年人被官府通缉倒也未见得便是坏人,只是‘天钧教’神秘莫测,行事诡异,为天下正派人士所不齿,若是以加入‘天钧教’而算得天下闻名,怕是说不过去。” 乌梅道人在一旁接道:“广慧大师说得极是有理,‘天钧教’又称得上什么名门大派,无非是个旁门左道,怎能凭此够得上天下闻名。”这道人身材矮小,说起话来却是嗓音尖锐,令人耳中极不舒服。 第六十九章 诡异所在可敢去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乌梅道人话音方落,一侧的慈面婆婆,忽然笑道:“此言差矣,‘天下闻名’四字是什么意思,二位可是知道? ‘天下闻名’便是当今天下的人士具是知晓,不论是江湖人士,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谈论起此人来,大家都能说上一二,这人就可以说是天下闻名,还管他什么是否被官府通缉,是否是名门正派。 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大家还瞧得过去,就应算得。我看这位公子定然不会是那大jiān大恶之徒,天下闻名四字自是算得。” 肖潜听那一僧一道说话,显是认为自己为了出名,而加入‘天钧教’,不由心下不忿。听得这位婆婆说话,倒是站在自己一边,却是大为感激,忙道:“这位婆婆所言极是,此次飞燕门内的弟子选择同伴,只说是天下间闻名的年轻男子高手,可没说是天下间闻名的侠士。 所以不论在下是否‘天均教’之人,或是因何加入‘天均教’,只要晚辈够了天下闻名这四字便可,可还管他什么旁门左道与否。不知这位禅师,与这位道长认为在下说得可对。 另外在下实在是与那‘天钧教’毫无半点关系,完全是官府为了一己私利,胡乱加在头上的,还望几位前辈明鉴。” 广慧禅师闻言,一双白眉微微抖动,口中道:“施主此话也有些道理,倒是老衲显得有些偏颇了。”广慧禅师心中却是始终觉得肖潜与‘天均教’有关颇为不妥,但限于天下闻名这四字,便不再言语。 乌梅道人哼了一声,在一旁尖声道:“好!便算你这少年是天下闻名,少年人你且说说你师承何处?一身艺业到底是哪位高人所授?你父母又是何方高人?你又是凭借那般,可以称为年轻高手这四个字?” 肖潜听后,脸sè微变道:“几位耆宿,在下无父无母,六岁时流浪至扬州,就在扬州长大,一身所学吗,却是混迹市井间自己所悟,实在没有什么师承,更谈不上有那个高人相传。” 肖潜尚未说完,乌梅道人已是面带讥讽,口带冷笑。广慧大师双眉一耸道:“少年人好不知道深浅,你是说你无师无派,完全是自己悟通。 你可知道市井之间无非是流氓斗殴,又哪里有什么功夫可言,你从市井之中又能悟出什么高深的武学,这样怎能称得上是少年高手?” 劳三农在一旁哼了一声道:“无师无派便怎样,我便是无师无派,当然我也称不上什么高手,不过一些宵小沽名钓誉之徒,我却也不放在眼里,我看这少年倒也未必便是庸手,庸手高手可有人见过这少年的身手吗?” 劳三农一身老农打扮,看着土头土脑,坐在那里,几rì来始终未曾说话,他本来就是依靠无意中得到的一本武学秘籍而后方有所成。 一听肖潜也是如此,对肖潜立时心生好感,而且最是忌讳旁人说他无门无派,当下便出言相帮。 蓝忘情忽然说道:“是啊,怎能凭借出身,就能断言一个人的身手高低,在座的可有人见过这少年出手?” 林小桥慌忙道:“师叔,在座的几位前辈有所不知,别看肖公子所说自己无师自通,他却是于扬州郊外密林之中,以一己之力斗过‘江西尸王’莫为过,‘杀人如麻’郁崔嵬还有‘夺命魅影’鲜于疾风。 这几人无一不是天下间的身手高强之人,肖公子若不是年轻高手,又怎能在这几人手下生还。” 广慧禅师听此,脸上不由一惊,言道:“若是如林师侄这样说来,这位肖施主的身手到的确不凡。 具老衲所知,那‘江西尸王’莫为过,一身邪法甚难对付,仅凭对付这莫为过一人,肖施主就可列入少年高手之列,更遑论还有另外两个大名鼎鼎的凶恶之人。” 乌梅道人冷声道:“女娃儿,你口口声声说这少年对付过许多天下闻名的身手高强之人,可确是你亲眼所见?” 穆水缘也看向林小桥道:“师侄,这肖公子之事你当真清楚吗?” 林小桥微一迟疑道:“虽不是师侄亲眼所见,但此事千真万确,师侄在请他来此之前,曾经仔细的打听过肖公子的这些事情。” 穆水缘听后略微点头,看向其他几人, 凌五公在一旁,咳了一声道:“各位,那扬州郊外密林之事,老朽倒是也有参与,老朽当rì更是见过这少年一次,只是离得远些,那少年用得又是潜匿行踪的招术,老朽人老眼花,更何况老朽当时也是身处险境,所以吗,老朽看得不甚清楚。” 凌五公说了等于没说,大家看了他一眼,心道,既然看不清楚说来做甚。肖潜见凌五公遮遮掩掩,说得不尽不实,显是不愿多谈当rì之事,却也并不强求。 慈面婆婆想了想道:“既是如此,就等于说大家都不知道这少年的身手,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要看绛衣仙子的意思了?” 穆水缘在一旁道:“请诸位来,就是要诸位给做个公证明示,余婆婆既然已有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慈面婆婆道:“这少年能来得此处,定然也是花了‘归凤’一脉林家师侄的诸多心思,若说只因少年无师无派,无人见过其身手,就否定了少年的初试资格,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而林师侄又是‘归凤’一脉的杰出弟子,若然这般就没了参加争夺‘玉燕’的机会,也是有些可惜。 不如穆仙子,你是‘留仙’一脉的掌门,而这碧空岛又是你的领地,我们因地制宜,你就出个难为这个少年的题目,当然这个题目就在这碧空岛上进行,只要这少年过得了这个题目,就算他过了初试的资格,大家看看如何?” 劳三农想也未想,便道:“如此甚好,我料这少年一定过得去。”他对肖潜心生好感,因此便认定肖潜一定同他一般得到武学秘籍,定然身手了得,才不怕什么劳什子题目。 蓝忘情点了点头道:“我也同意。” 凌五公在一旁也拊掌喝道:“对对,就这么办,这回我可要用我这双老眼,好好看看肖小友的表现。” 广慧禅师看了一眼乌梅道人,二人也默然点头。 穆水缘见诸人均同意慈面婆婆的主意,当下道:“既然诸位耆宿均无异议,我就给肖公子一次大展身手的机会,让大家看看,林师侄选的肖公子是否能称得上天下闻名的年轻高手。” 穆水缘说罢,目光一转看向李然道:“师妹如此还要再麻烦你一遭了。” 李然神情一怔,露出疑惑之sè。 穆水缘一笑,接着对肖潜道:“肖公子,我这碧空岛上,可是有几处称得上诡奇莫测的所在,你可敢去?” 第七十章 碧波如镜悬危崖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穆水缘这样一说,心内一惊,转眼瞥见林小桥目中具是期盼之sè,当下面上现出一副慨然就死的模样,道:“便是龙潭虎穴,我肖潜也敢一入。” 穆水缘微笑道:“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却也是有些与众不同,既然肖公子应允,当是再好不过。” 她看向在座诸人道:“诸位耆宿,定然也是未曾见过,不如便同肖公子一道前往看看,林师侄也一起来吧。” 李然神sè微变道:“穆水缘,你竟是要带他们去那个去处吗?” 穆水缘摇头道:“不是我,是你带他们去。这数年来,你一直在我的岛上逗留,不就是想解开它的秘密吗? 你每rì里,均会去那里待上一待,对那里已然是再熟悉不过,此番你就带他们一起前去看看,或许能够帮你解开心结。 到了那里,你可先让六位名宿一试,六位远来于此,好歹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那里的奇迹。 之后,再让肖公子一试,倘若肖公子有幸能够从中获益,那便是他的机缘,到时我想在座的诸位,都会认为他通过了初试,若是不能获益,诸位耆宿,见过他一显身手后,心中自然也会有所定论。 至于林师侄,她是‘归凤’一支的门下,当年司徒师姐已是立下门规,不许门下弟子亲身一试,她只要在旁边见识一下便了,同时也能为肖公子提气。 至于你,说不定今rì能有所获。明rì其它三支的掌门就会聚集到此,我还要准备一下。” 穆水缘说完,起身就向林内走去,她步履轻盈,一身绛sè长裙,此时随风摆动,看起来当真犹若仙子,令人目眩。 肖潜目光所及,心下却想,为何这个姓穆的掌门姐姐身上所穿,却不是留仙裙。李然望着穆水缘的背影,冷漠的脸上更显冰寒。 座上六位名宿,听说要去观看这碧空岛上的奇迹,竟是不约而同起身相候,其中乌梅道人的脸上,更是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李然掠了掠额前的长发,冷声道:“天sè将晚,我们这便快些去吧。”说完也不等诸人答应,转身就向石台后面行去。 一行诸人,随同李然穿过一片树林,眼前便豁然开朗,只是看到的景象,令诸人不由为之一惊。 肖潜便见前方正对面,一座约数百丈高的山崖巍然而立,山崖之上竟是没有一点青翠之sè,唯见怪石突兀,若犬牙交错。最为奇怪的却是,一汪碧绿如玉的潭水,恰如一面高悬的镜子般,嵌在山崖的上方。 此时诸人虽在崖下观望,竟是也能见到,悬在山崖的潭水,静立如画,光可鉴人。只是水中一尾尾游鱼,鲜活摆动,激得潭水涟漪四起,仿佛在提醒诸人,这悬挂于山崖之上的,的确是一汪水潭,而绝非一面镜子。 肖潜揉揉双目,一时间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会有一汪潭水,如镜子般悬挂于山崖之上。 林小桥在肖潜身旁轻声道:“这是碧空岛上的三大密地之一,碧波悬潭,也唤作碧波玄天镜。 此处原本只有一座石崖,但在十六年前一场大雨过后,这石崖之上,竟是忽然就多出了这么一汪水潭。 肖大哥,你看那一汪潭水悬于那里,水中鱼儿zì yóu快活,可是旁人,若是想如那鱼儿一般进入潭中却是绝无可能。 只要一靠近水潭,就会发觉身前空空如也,然后就会从崖上滑落,你从崖上掉落,又会感到浑身已然被潭水淋湿,一切仿如幻觉,这亦真亦幻之感,令人如入镜中。 但是倘若你能进得那潭中,一切就又是不同,据说‘留仙’一支的一位前辈,曾经进入潭中,三rì后方自其中出来。 出来后,便说此潭乃是飞燕祖师在天显灵,将失踪多年的本门无上至宝,‘碧波玄天镜’自这山崖之中以潭水之型状显露出来。 一是在镜中留下示言,以jǐng示‘飞燕门’众弟子。再是自镜中留下‘飞燕门’中诸多失传绝学。三是此镜所具有的莫大威力因人而异,进入镜中之人,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并且只是有缘人,才能入得此镜。 那个前辈随后说‘飞燕门’将会有一次大的劫难,这也是‘飞燕门’几个分支的掌门,同时生出要重新恢复合并‘飞燕门’的原因,也好一起抵御这场劫难。 那个前辈,自从自潭中出来之后,一身功力陡然大增,就连所学的‘飞燕门’绝技也是有所jīng进。这让很多‘留仙’分支的师长与弟子动心,纷纷以进入镜中,成为有缘人,而多次加以尝试。 只是却无一人,可再入得此潭。反而令此事,为其它几个分支所洞悉,也纷纷来此一探究竟。 此地本是‘飞燕门’故地,而那前辈也说,此镜是留与有缘人,才会显出其真正的威力。便劝‘留仙’的门主切勿藏私,‘留仙’的穆师叔想到,若是不允许其它分支的弟子,来此一试,定会惹起纷争。 况且那水潭也是轻易难进,因此穆师叔,也就让其他分支的弟子,来此一试,当然仍是再无人能入得此潭。 几年前,我‘归凤’一支的掌门师叔来此,也是徒然而返。她一气之下,竟是规定凡我‘归凤’门下不得再尝试入此镜中,只是想不通,穆师叔为何竟会让你们这些‘飞燕门’之外的人也来此一试,当真是奇怪之极。” 肖潜听后,不由自主吸了口凉气,道:“这却有何奇怪,分明是那‘留仙’的穆掌门,见我唤她姐姐心中不喜,便来戏弄于我,不yù要我通过这次的初试。” 林小桥却道:“肖大哥,穆师叔为人谦和,绝不会在那小事上与你计较,我想她如此做法,定然另有深意,说不定肖大哥,当真便是那个有缘人也未可知?” 肖潜‘哼’了声,道:“小桥妹子,这本是你们‘飞燕门’的无上至宝,自那次之后,便是连你们‘飞燕门’之人,已是都不能进入镜中。 想我一小小的扬州城混混,如何能够进得,还说什么有幸获益,根本就是欺人之谈。林姑娘我看这事,无论如何,我是帮不上忙了,我还是这便告辞离开,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肖潜心中气恼,将自己所想说将出来,就待转身离去,一缕极低的声音,忽然自耳边响起,“你先不要出声,只管答应,此物虽然神异,我却有办法助你入得,只是一切要听我的吩咐。” 第七十一章 悬谭水深掀波澜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声音虽然极低极细,肖潜听来却是熟悉无比,可不便是那rì扬州郊外密林中白衣女子的声音。 肖潜四下望去,只见眼前潭水高悬,那六位名宿正仰头观望,李然自一边冷眼观瞧,不发一言,身边林小桥目光焦急看向自己,却那里有白衣女子的半分影子。 “不用胡乱观望,你自然找不到我,到时我自会助你。”那女子的声音在肖潜耳边萦绕。 林小桥却是不知肖潜听到白衣女子传话,只是见肖潜目光奇怪,不由问道:“肖大哥你怎么了,你当真不试一下便走吗,不如你先看看那几位前辈的境况,再做定夺如何?” 肖潜见林小桥目露焦急之sè,显是不愿自己这般离去,不由故作沉吟道:“既是如此,林姑娘我就勉强一试,到时如若不行,我再行离开,也算对得住你和你大哥的所托了。” 林小桥忙道:“好,就依肖大哥所说,我们先看看这几位名宿会怎样?” 此刻,六位名宿中的劳三农已然不在原地,原来此人虽然沉默寡言,xìng子却甚是急躁,听过李然所说之后,也不与旁人商量自己便纵身上崖。 这座山崖呈剑形,高耸如云,迎面处怪石突出,若犬牙交错。 劳三农敏如猿猴,猱身而上,眨眼间,已是攀至碧波悬潭之下。 劳三农双脚灌注力道,便如生了根般,牢牢站定在一处石棱之上,伸出右手向悬潭中摸去,一摸之下,平静地潭水轻轻泛起涟漪。 劳三农只觉潭水触手温润,摸起来甚是舒服。当下心中笃定,双足一蹬,身体如鹞子翻身般,轻巧地向潭水落去。 只是身子才落入水中,忽觉水中涌出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外推出,然后身旁水流一分,身体竟是毫不着力,径直向下滑去。 劳三农心下一惊,双手双足却是疾速向外甩出,只盼能够摸到或是蹬到一处突出的山石,只是身体是被潭水中涌出的力道推出,离崖面甚远,手足竟是不能够到突出的石棱。 其它五位名宿本见劳三农翻身入潭,看起来甚是轻松。孰料陡然生变,落入潭中的身体,忽然弹将出来急速向山下滑落,悬潭之处与地面少说也有三十丈之高,这般落将下来即便不死,也会震伤内腑。 募然间劳三农发出一声大吼,左手收缩,右手忽然暴长,如鞭绳般再次甩出,这一下去势若电,抓到崖面一块石尖之上,只是劳三农手上力道刚猛之极,一抓之下竟是将那石尖抓个粉碎,身体仍是坠落不止。 眼看劳三农便要这般坠地,山崖下面跃出一人,这人身法灵动之极,如若飞燕凌空,在空中向劳三农击出三掌。 这三掌连环击出,一掌快似一掌,三股力道在空重叠,便直接撞到劳三农身下,劳三农顿觉急速下坠的身体一缓,仿佛被一股绵博之力托住,连忙借此机会提气纵身,这才落于地上,却是已出了一身冷汗。 劳三农急忙向那跃出之人道谢,那人黑裙裹身,神sè冰冷,正是李然。 李然看着劳三农冷冷的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的血溅出,将这碧波悬潭之下弄得脏了,到时穆水缘还得向我唠叨。其它几位如若还想尝试,请务必小心谨慎,我可未必对每位都来得及相救。” 诸人见李然虽然面sè冷淡,身手却是不凡,刚才那般救人的身法,几人自问很难如她那般轻松做到。 劳三农浑身衣物被水浸透,头巾也因坠崖时势道过猛,而解散开来,看起来甚是狼狈,又被李然冷语相对,一时甚是尴尬,他本就生得愁眉苦脸,此时看起来更是苦闷。 慈面婆婆看了看诸人又看看李然道:“此地果是神奇凶险,我年老体衰,也不想有什么jīng进,不管旁人怎样,我就不必试了,以免李姑娘耗费jīng力相救。” 广慧禅师在一旁口中念了声佛号道:“老衲出家已久,来此只是受约做个见证,对于其它实是别无所求。” 广慧禅师话音刚落,身边蓝忘情忽然转出,蓝忘情仰头看着那碧波悬潭,喃喃自语道:“这潭水当真能让人看到自己的今生前世,若是如此,我就可以知道她为何离我而去。” 蓝忘情自顾说话,也不看向旁人,未见他施展什么身法,就那般直挺挺的走了上去。 山崖陡峭艰险,他双手下垂,抬步就上,如履平地,身上蓝衣飘飘,看起来潇洒至极。看得诸人无不钦佩,劳三农在一旁自愧不如。便是一向冷冰冰的李然也看得目光一亮。 蓝忘情于山崖上行走,步法仍是极快,他神情忧郁,心中兀自寻思怎样才能晓得她为何舍己而去。 忽然间双足便已踏到水潭之上,悬潭水面却不见一丝波动,任凭蓝忘情那般直挺挺地站立,此时在山崖下面向上看去,便见蓝忘情如从潭中生出的一颗白杨,如剑般笔直而立,观之令人咋舌。 蓝忘情见自己竟未像劳三农那样滑下悬潭,心中生出一股惊喜,便是此时,悬潭水面忽然动了起来。 自蓝忘情站立之处,水面突然下沉,紧接着显出漩涡,漩涡中心生出一股吸力,将蓝忘情牢牢吸住,那吸力越吸越紧,陡然间向内一拉,蓝忘情迅间便被潭水吞噬而没。 崖下诸人见蓝忘情方立于悬潭之上,倏忽间就被潭水吞没,均是啊呦一声,再看那潭水却已是恢复平静。 李然自一旁面sè沉重,低声道:“怎么会?难道蓝忘情这个情痴会被选中?” 李然正自寻思,悬潭忽生变化,平静的水面翻滚起来。 只是那潭水百般变化,却不见有一颗水滴落将下来,煞是奇怪。水面翻滚不停,忽生巨浪,那悬潭虽小,水浪却掀起老高,浪尖上喷出大量水花,水花中一个人影显将出来。 那人影一袭蓝衫,此刻尽湿,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宝剑,宝剑剑身上具是凹凸不平的蓝sè凸起,在水光的掩映下折shè出幽幽蓝光,这人影正是蓝忘情,只是此刻蓝忘情双眉舒展,目中jīng光显现,身形自浪花中上下穿梭,矫若游龙,那里还有半分忧郁之情。 第七十二章 悬谭水深掀波澜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蓝忘情正自悬谭水上穿梭,忽然间便见悬潭水中喷出的浪花,竟是汇聚一起,附于水浪之上,那水浪在空中翻滚变化,转眼间化成一张巨大的手掌,手掌五指箕张,向蓝忘情抓去。 蓝忘情只觉那手掌开合间生出无穷巨力,若被抓实身体定然粉碎,当下手中长剑一摆,疾然向那手掌连刺五剑,五剑分刺手掌的五个指尖,剑尖上蓝芒闪动,每刺出一剑那手掌的去势都缓得一缓,到刺完第五剑,巨掌已是停滞于半空。 巨指尖上泌出幽蓝之sè,细看之下,原来那巨掌之上已然结满蓝sè的晶体,只是蓝sè结晶到巨掌的掌缘之下再也结不下去,悬潭之水不断由潭中涌起,只要一碰到蓝sè结晶,那结晶便即碎裂。 蓝忘情借潭中水浪推出之力悬于半空,此刻力道已泄,身边再无借力之所,眼见那巨掌上结晶片片碎裂,当下口中轻啸一声,身体在空中竟是划了一道圆弧,大头朝下直坠而落,势道极快,眼见便要撞到地上,旁观诸人料不得变化如此快捷,均来不及上前相救,而李然在旁负手而立,毫无出手相救之意。 肖潜不由喊道:“喂,你怎地还不出手救援?”话音未断,却见蓝忘情手中长剑挥起,向地面点去,剑尖离地面尚有三指之远时,长剑发出嗡嗡剑鸣,眼见得剑尖与地面之间竟是多出了一条蓝sè的柱形结晶,只是下坠之力实是猛烈,结晶瞬间就被这股力道震碎,长剑随之弯曲成弧状,猛然弹起,蓝忘情却是接此力道,身体一个轻翻落于诸人身旁。 却见蓝忘情满面欢喜,一扫初见时的落魄之容,此时他长身而立更显其英朗俊伟之貌。诸人见蓝忘情由上崖至下崖,所施展的功夫当真非同小可,劳三农与其相比,简直不可同rì而语,不由均露出钦佩之sè。 肖潜上前几步道:“蓝前辈,方才大展身手,可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晚辈心生敬仰,只是不知蓝前辈进入那悬潭之中有何所见,怎地较方才有大大的不同?”其它几人不约而同向蓝忘情看去,都想知道蓝忘情于那悬潭之中到底所见何物,李然双眼中也显出渴望之情。 蓝忘情目中尽是欣喜之sè,此时转脸面对肖潜,面sè忽然一怔,双眼便只盯着肖潜的身后,竟是现出一股即是惊惧又是不可置信之sè。 众人看得奇怪,分分向肖潜身后看去,只是肖潜身后,分明便实空无一物,可那里有半分令人惊异之处。 肖潜被众人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方待说话,却见蓝忘情忽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身体跃起,自肖潜身旁一掠而过,转眼化为一道蓝影向东方而去。 众人见蓝忘情忽然绝尘而去,不由相顾愕然,大是不解。肖潜砸了咂舌道:“这位蓝前辈可真古怪得紧,不愿意说也就罢了,还胡乱以眼神骇人,怎地却又一溜烟般地去了?” 李然见蓝忘情走得甚急,脸上略显失望之sè,她抬头看了看天sè道:“时候已然不早,几位名宿还有谁要试,且请快些。” 乌梅道人自打来到此处,便一言不发,双眼只是一眨不眨地瞧着那悬于山崖中间的碧波悬潭,若有所思,此刻忽然抢了出来,道:“便让老道试试。” 说完也不等诸人相让,径自走到崖前,他身材矮小又身背长剑,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看着很是滑稽。 乌梅道人站在崖前,凝神而立,忽然伸出左手,立起食中二指,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右脚猛然蹬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再以左手二指向地上发力点出,手指与土地相触时发出沉闷之音,做完这些动作,乌梅道人脸sè竟是略微有些发白。 肖潜看得莫名其妙,口中道:“这老道在发什么疯?” 乌梅道人仰首望了望崖上的悬潭,深吸一口气,双臂展开,身体犹如一只夜枭般腾空而起,他一跃之下足有三四丈高,半空之中伸出左足,在崖面探出的岩石尖上一点,身体陡然间又升高了五丈,之后再次伸足轻点崖上露出石尖。 如此这般,每点一次崖上岩石,身体跃起的高度,都要较先一次高出许多,这套轻身功夫,却是‘天下第九洞天’的洞主七胜真人所创,唤作步步高升,乌梅道人今rì使将出来,便是要在诸人面前展示一番。 乌梅道人一连借了六次力,身体已是到了三十丈左右的高空,他抬眼见悬潭离着已然不远,右手一抖,忽然自袍袖中散出数道皱巴巴的黄sè符咒。 乌梅道人左足一蹬崖面岩石,身体借力蹿起,双手飞速弹出,每弹一下,便会有一枚从他袍袖中散出的符咒,shè向悬潭水面。 符咒一接触水面就化成一个金sè的光点,七道符咒化为七个光点,每个光点均shè出一条金sè光带,七条光带挥舞起来,霎那间就结成一张光网。 乌梅道人此时力道已泄,身体就要落下之时,那光网忽然向下一兜,顿将乌梅道人捞个正着,乌梅道人双脚踏定光网,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崖下诸人看见乌梅道人,本要从上坠落,忽然间却有一张金光交织的网子将他捞住,不由都是发出一声惊叹。 肖潜在一旁道:“这网子看起来飘飘忽忽地,也不知结不结实,大伙瞧瞧这疯老道能站得几时。” 凌五公说道:“这网子由金光组成,想是乌梅道人以道术所化,旁人怕是站立不得。” 却见乌梅道人,在光网上几步间,就来到悬潭近前。 此时他面对悬潭,悬潭之水碧绿如镜,映出乌梅道人的身形,矮矮胖胖,身背长剑,忽然一尾游鱼自水中游过,水花泛起,潭中乌梅道人的身影顿生变化,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乌梅道人见了心下奇怪,竟是不由自主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摸去。 潭中的身影,手中忽然便多了一把长剑,那长剑在水中显得弯弯曲曲,剑尖正冲着潭外的乌梅道人。 乌梅道人本是探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却见潭中倒影手中不知何时已是拔出长剑,心下一惊,那长剑已是分水而出,向自己心窝刺来。 第七十三章 悬谭水深掀波澜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乌梅道人站于光网之上,实是无处可躲,匆忙之中身子向旁微侧,右手弹出一道符咒。这符咒乃是搬山符,一经发出,立生如山之力,乌梅道人yù以符咒上的灵力压住长剑,只是符咒一触到长剑,竟是轻轻飘飘地穿过长剑,向下坠落。 乌梅道人暗道不好,这水中刺出的长剑却是虚像,自己心急,不辨真假只管发出符咒。只是符咒若是落到光网之上,那如山之力定会将光网撕裂,到时自己定然会直坠而下,自己却尚未来得及进入潭中一试。 当下再不忧郁,身体一挺,径向悬潭撞去。符咒此时恰好落到光网之上,光网上忽然生出如山之力,就如被巨石砸到的树枝般,顷刻间寸寸断裂。光网本是灵符所化,此刻断裂,那些在悬潭之上的光点灵力顿失,即时消失不见,唯见一汪潭水光可照人。 乌梅道人撞入悬潭,身体顿觉犹如撞在了棉花堆里,四处软绵绵地混不着力,似乎身边半滴水也无。 凝目细看时,却见潭水仍是相距自己两尺有余,潭中倒影冲他咧嘴一笑,忽然再次挺剑刺来。 乌梅道人只道此番还是虚像混不当事,继续向前撞去,却觉胸前一股凌厉之极的力道传来,身体如要裂开,忍不住大叫一声,谁知才一开口,潭中之水即向口中涌来。 乌梅道人立时觉得口中咸酸麻辣苦,百味具全,心头竟是生出自己四十六年来的从道生涯,以及师兄七胜对自己的种种照顾。 恍惚间,乌梅道人只觉胸前凌厉之极的力道已然减弱,却发现潭中倒影近在咫尺,不由伸手摸去。 那倒影瞬即晃动,渐渐化成一团黑影,黑影向外鼓动,迎头冲自己撞来,乌梅道人yù待出手相迎,却觉身前一股力道,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自己就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根本无可抵御。 乌梅道人的身体仿佛就要被这股力道粉碎,情急之下,胸中那股由师兄留在自己体内的灵气上下游动,自头顶之处冲出,身后长剑随之嗡嗡作响。 乌梅道人兀自抵挡,突然觉得身遭空荡荡地,四下一看却见自己身处半空,离悬潭已然十尺开外,自己已被那股力道推离悬潭,只见悬潭水面凸起老高一段水柱,此时水柱回收,自己身前身后已是毫无借力之所。 崖下诸人便只见乌梅道人进入悬潭后,忽然间被悬潭中水柱推将出来,身体高悬半空,眨眼间便要坠落。 忽听乌梅道人纵声长啸,却见他身后长剑募地弹起,化为一道乌光嗖地飞于乌梅道人脚下,乌梅道人脚踏长剑,凌空而立,身上道袍飘飘,看起来好不威风。 肖潜惊呼道:“这老道竟然会飞不曾?”旁边凌五公手捻胡须凛然道:“这是道家的御剑之术,想不到乌梅道长却有这般神通。” 李然哼了一声道:“此御剑术非是真正御剑之术,他那把剑乃是‘第九洞天’的一件宝物,是洞主七胜道人之物,唤作天恒。 此剑来历非凡,极是灵异,想来定是七胜道人将自身所练灵气,藏在乌梅道人身上,他才可以cāo纵此剑,只是想不到七胜道人,竟然会将自己珍爱的宝物,交予乌梅使用,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此时乌梅道人浑身衣袍鼓胀,头上须发皆立,状如刺猬,一张面庞涨得通红,额上竟是冒出丝丝白气,显是用出全力,随之他口中发出一声大喝,脚下天恒剑载着乌梅道人再度向悬潭而去。 悬潭上水柱已然缩回,在水面上形成一道奇怪的波纹,波纹展开,越开越大,在水面上竟是化成了一张面孔,乌梅道人只觉这面孔熟悉之极,细看之下,不由失声喊道:“师兄。” 乌梅道人话一出口,体内真气外泄,鼓胀的衣袍瘪了下去,他本是仗着体内七胜道人蓄留的灵气控制天恒宝剑,此时真气松泄,那股灵气与天恒剑的联系立时减弱,脚下不由晃动起来。 悬潭的面孔,此时忽然张开了个口子,一股水流自其中激荡而出,这水流犹如活物,便是向着乌梅道人的双腿袭来,乌梅道人无处躲闪,被袭了个正着,腿上一阵酥麻,不由叫了声:“啊呦不妙。”双脚一软,身体向旁边滑去。 天恒剑灵力尚未完全中断,仍是向乌梅道人脚下遁去,只是那股水流并未消散,此时忽然回卷过来,犹若灵蛇,恰巧将天恒剑卷了个正着,天恒剑剑身鸣动,yù挣脱出水流的束缚。 乌梅道人失了天恒剑,身体顿如断线珍珠般直坠下来,半空之中乌梅道人鼓足力道喊了声起,却见乌梅道人上崖前所站之处,忽然平地拔出一座土丘。 那土丘一下子升起几十丈高,正好接到乌梅道人矮矮的身子,土丘接到乌梅道人慢慢收缩,回到地面。 乌梅道人灰头土脸自土丘上站起,方待动身前行,正有一物从天而落,直插到身前地上,却是那把天恒宝剑。 原来乌梅道人上崖前,已是在那地上立了一道运山符,以备不时之需,却果然救了他一命。 乌梅道人自地上拾起天恒剑仍是背在身后,却是心下骇然,他这一次一连用了二十几个符咒,可将师兄七胜道人灵力所练之符用得七七八八,而师兄吩咐之事自己却是未能完成,那悬潭看来端的是神秘莫测。 广慧禅师冲着乌梅道人说道:“乌梅道长不愧是‘天下第九洞天’的高人,一身道术,叫老僧大开眼界。” 乌梅道人却是搔了搔头皮,脸上具是惭愧之sè,只是连道:“好险,好险。” 凌五公也道:“乌梅道长刚才这一番也太过惊心动魄,老朽垂垂老矣,看来这悬潭实在是不试也罢,李然姑娘,不知老朽这次机会可以让给小徒一试否?” 李然冷冷道:“凌前辈你的这次机会是穆水缘给的,你若想让给你的徒儿,你却是要问她同意与否,我只管带路,其它一概不知,喂,姓肖的小子,既然凌前辈已然说了不试,此番可不就轮到你了。” 第七十四章 清流一缕定心头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一听,暗叫不妙,来得这六个耆宿之中,有三人放弃了上崖的机会。剩余三人当中,便只有蓝忘情一人好像在悬潭之中得到点东西。 自己与蓝忘情实难相比,便是最差的劳三农,自己自问,也未必能够强过其人,此时轮到自己,心下实是忐忑不安。 双眼不由四下寻去,只盼能够看到那个神秘白衣女子的出现,给自己一些提醒,只是身边算上自己便只有这八人而已,可那里有那白衣女子的影子。 林小桥眼中尽是期盼之sè,看向肖潜道:“肖大哥你这般左顾右盼,找些什么,我想你定是那有缘之人,当可一入镜中。” 旁边乌梅道人听后冷哼一声,道:“后生小子,有何能耐,以我等苦练多年之士都未能进入那诡秘之境,你若是进得,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肖潜本是心中打鼓,正自琢磨是否上崖一试,那老道从旁冷言相讥,不由甚是恼怒,轻笑一声道:“进不进得,那也是要靠自身本事,若是只会使些旁门左道之术,不但进不去,还要在此地胡吹大气,那岂不是成了井中的蛤蟆。” 乌梅道人怒道:“小子你说的什么?”他本待出手教训肖潜一番,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因此出手,倒真的成了肖潜口中大蛤蟆,不由忿忿道:“小子且休得意,先看你怎样进那镜中。” 林小桥伸了伸舌头,背对着乌梅道人冲肖潜莞尔一笑,便如海棠初放,牡丹花开,肖潜心中暗道:“小桥姑娘这般相信于我,我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番,即使那白衣女子不出手相助,难道我就上不得这高崖吗?” 肖潜心中一定,就待快步走到崖前。 一旁‘慈面婆婆’忽然开口道:“这位肖公子,我观你眉心处有黑光闪过,莫不是最近可曾中过一些特殊的东西吗?” 肖潜听后一怔,心想自己在扬州城外,被八大铁卫之中的沙无垠所伤之后,却是有过古怪的东西投到自己肩头。只是自己伤愈之后从未有过什么不适之感,也就未曾在意,今rì这婆婆一提,他倒是募地记起此事,不由眼中露出疑惑之sè。 林小桥更是关切,急道:“肖大哥,你怎么样,婆婆肖大哥可是有什么不对?” ‘慈面婆婆’见林小桥这般关切肖潜,脸上忽然显出一丝古怪之sè,只是一闪即逝,随即道:“小姑娘,切莫心急,让肖公子到我近前来,容我仔细瞧瞧。” 乌梅道人怪叫一声道:“小子你到底是上还上不上,若是害怕,就不要上了,且可别把小命丢了。” 李然皱了皱眉道:“现下一过黄昏天sè将黑,你若是再不上去,可就要错过时机了。” 林小桥看向李然道:“师叔您就让婆婆替肖大哥看上一眼。” ‘慈面婆婆’也道:“恩,只看一眼,很快就好。”李然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肖潜本想不看也罢,只是‘慈面婆婆’好意难却,方才她又曾为自己说话,实是不便推辞,只得快步来到‘慈面婆婆’身前。 余瑶虽被称为‘慈面婆婆’,但是脸上毫无一丝皱纹,此时伸出手来轻轻搭在肖潜左手腕脉之处。 肖潜只是觉得腕脉之处传来一阵光滑细腻之感,心头微觉异样,不由抬目看去,却见慈面婆婆一双微眯的眼中,竟是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目光。 肖潜心中纳闷,那迟迟不来的神秘声音,却忽然自心内响起:“你瞎看些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快些平心静气,待我引动你体内的隐藏的力道,再上崖不迟。记住不要让旁人看出端倪。” 肖潜听到这声音,心头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定了下来,果然觉得脉门之处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手臂上的经脉进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肖潜丹田内本是空空如也,他的内力只要一经练出,就会自动去到他的隐脉之内,根本是无可用之,而这股气流与肖潜的内力却是截然不同。 通过经脉进入肖潜的丹田之内,忽然间就好像往他的丹田之中,注入了一股清泉,这股清泉般的气流,在肖潜丹田之中仿佛化成了一条流动的小溪。在其内汩汩流淌,虽然不甚宽广,却是令肖潜生出一种不会竭尽之感。 肖潜丹田之上的球形,仿佛也同样感受到肖潜丹田之内的不同,球形之中的古怪力道,竟然也随着那溪流的样子,流转起来,并且直通肖潜的隐脉。 紧接着便听得慈面婆婆歉然一笑道:“肖公子,刚才想来只是老身眼花了,你身体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你大可放心上这悬潭一试。” 心内那声音又缓缓生出道:“这些已然足够你支持到从那悬谭之中出来,记住我注入你体内的那屡‘清流’,千万不要用尽,否则的话,可是会糟糕之极。” 乌梅道人却是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道:“快些,快些,将你的本事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脸上却具是冷笑。 劳三农因为刚才出丑,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开口说道:“肖兄弟你可小心了,那悬潭古怪得紧。” 肖潜却是觉得脑中大是兴奋,仿佛有东西在催促自己一般,早已按捺不住,几个箭步已是来到悬崖之前。 左手腕一翻,一道乌光疾速向上卷出,正是肖潜手腕上所附黑金神蚕丝软鞭,此丝虽然纤细却是坚韧异常,任它宝刀宝剑也是砍它不断,而且能够承受数百斤的力道。 肖潜的蚕丝已然卷上一块山石,身体立时借此力道腾空而起,然后右手甩出,黑丝软鞭再次shè出。 崖下诸人便见,肖潜每次挥动手腕shè出蚕丝,身体便向上移动数丈,可不向方才几人完全是靠自身功夫上崖。 肖潜这个法子虽然取巧,崖下诸人却觉得他使来甚是轻灵,让人看着竟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肖潜离悬潭越近,脑中越是兴奋,仿佛有什么东西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肖潜到得潭前,探头望去,只见月光下一泓潭水悬崖而处,就如一块镶嵌在山崖中间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第七十五章 身入悬谭魂何在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身体此时竟是不受控制般,倏然跃起,投向悬潭。平静的悬潭水上忽然升出一团白sè的雾气,雾气被肖潜的身形带得一分,随后又合拢在一起。 雾气渐浓,崖下诸人便只见得一大团白sè雾气笼罩在悬潭之上。 如此情景倒是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便连终rì来此的李然也是未曾见过,不由目中露出惊疑之sè。 肖潜整个身体被雾气包裹,双脚方一落在悬谭之上,却是觉得脚下平滑如镜,宛如落在一片坚冰之上。 那悬谭的潭面与崖壁平齐,肖潜此时双脚踏了上去,便如站在一块竖直的冰面之上。肖潜心中一惊,脚下立时一松。顿觉整个身形向下平平坠下。 慌忙之中,肖潜右臂之上的黑丝软鞭再次甩出,软鞭就像肖潜的臂膀一样,准确的缠在悬谭边上凸起的怪石。 肖潜手握软鞭,凌空悬在潭边,双脚却是不敢再踏上潭面,而是搭在潭边的岩石之上,身体方才向悬谭靠近。 只见悬谭水面仍是那般平静,水下游鱼或游或停清晰可见,可哪里有一丝结冰的样子。 肖潜心下奇怪,不由伸出左手轻轻向水面拨去。手指方一撩到水花,忽觉水潭之中一股极为冰冷的气息,顺着指间便传了上来。 肖潜身上打了个哆嗦,就要将手指自水中抽出,只是刹那间,冰冷的气息已然蔓延开来,肖潜立时觉得整个臂膀麻痒僵直,竟是无法动弹。 肖潜急忙右臂用力,便想借软鞭摇摆之力脱离悬谭,谁想心念方动,那冰冷的气息已是沿着左臂进入到自己的经脉之内,肖潜顿觉一阵冰凉麻木之感向着体内游走,呼吸之间,那感觉竟是已然游到丹田之内。 肖潜丹田之内藏着神秘女子注入的清流,只是在冷气之下,本是流动不止的那股清流陡然停滞不动,竟然逐渐凝结起来。 肖潜立时大叫糟糕,这清流若是一经凝结定会变成冰剑,岂不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刺穿,可惜的是清流已然注入体内,此时却是无法排出。 肖潜正自没奈何之时,丹田之内的清流已是彻底为那股冷气凝结,顿时万剑攒心般的疼痛从体内传来,这股疼痛在肖潜心头乱窜,猛然间好似冒出的尖刺一样,狠狠刺中肖潜丹田之上的球形。 那球形本是在清流流转之下,不时将其内的古怪力道传到隐脉之中。球形收缩之时,古怪力道进入隐脉之中,扩张时,古怪力道又自隐脉之中流将回来。 此时球形被那疼痛猛然刺到,竟是一下子收缩成极小的一点,便再不动弹。这样一来,古怪力道就只能存在隐脉之中,一下子又回到肖潜以往体内便只有隐脉的境况。 进入肖潜体内的那股冷气,沿着肖潜的经脉不停窜动,此时仿佛已是化为一条冰冷滑腻的蛇,向着肖潜的头中行去。 肖潜整个身体此时僵硬麻木,便是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冷气在体内肆意而为。 便在此时,肖潜忽然觉得脑中极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向外挤出一般,那突然倾泻而出的东西,便如水银泻地般向着外面蔓延,眨眼间竟是与已经侵袭上来的冷气相撞。 顿时一股热流自那东西上生出,热流之下,冷气顿时为之一滞,瞬息之间,热流竟是已然强过冷气,反而向着冷气流经的方向窜去。 热流所过之处虽然令肖潜也极是难受,但是方才被冷气冻住的经脉,却是逐渐化开,僵硬的经脉,顿时生出一种被无数小虫一路噬咬过来的感觉。 热流行到丹田之时,肖潜丹田之内的清流立时如沐chūn风般消融开来,并且与这股热流合为一处,肖潜心头立时生出一阵从未有过的舒爽之意。 丹田上方的球形也随之鼓胀开来,古怪力道顿即恢复,一时间肖潜浑身上下仿佛注入了一股充沛之极的力道。 只是那力道在肖潜体内,将冷气完全去除的刹那,竟是不受控制般,在肖潜体内猛然向上一蹿。 肖潜顿觉整个身体向前一倾,顺着尚在水中,未曾抽出的左手之处整个砸入水中,慌忙之中肖潜右手用力,便想借软鞭缠绕之力,拖自己出来。 奈何身体一入悬潭,立时便感到潭中之水四下涌来,在自己身周形成一股极强的撕扯之力。 那撕扯之力与体内清流,竟是有种遥相呼应之感,弄得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沉去,仿佛越向下沉,体内的力道越是充沛。便是在水下呼吸,竟是也丝毫未受滞碍,就如在陆地上一样,甚是古怪。 那撕扯之力大的出奇,带动肖潜逐渐向下方行进,肖潜倘若不收回缠绕在岩石上的软鞭,怕是右臂便会为撕扯之力扯断。肖潜只得收回缠在岩石上的软鞭,任那撕扯之力,将自己带到水下。 起初肖潜只是觉得潭水清澈冰冷,潭中游鱼依然隐约可见,随着向水下的深入,眼前竟是显出一片白芒,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是体内球形的古怪力道,在清流带动之下,又快速流动动起来,隐隐间将身周的撕扯之力化为身边的旋转之力。 一时间他竟是感觉身体与这潭水合为一体,水中的一切虽然不能完全见到,但是却可以感受得异常清晰。 这悬潭大致有几十丈见方,越往下越窄,水中游鱼二百多条,竟是完全印在肖潜的脑中,唯有在这悬潭底部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放出白sè光芒,令他无法分辨。 只是他身体越往下行,脑中那种呼之yù出的感觉越是强烈,那散发出白光的东西仿佛是在召唤着他,引他向下。 肖潜行到近前,眼前白芒一收。方才看清,那水底中静静的躺着一面铜镜,铜镜约有两个巴掌大小,镜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肖潜心下奇怪伸手就向铜镜摸去。 孰料手刚一触到铜镜,忽觉体内大球形的古怪力道,竟是越转越急,身周那股旋转之力募地狂乱起来,激得脑中一片昏暗,眼前发黑,意识逐渐模糊。 第七十六章 巨蟒相战笑苍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过了半响,肖潜方觉得身周旋转之力渐平,而体内球形也逐渐减缓了转动。肖潜却觉身上一凉,仿佛是被凉风拂过一般。 睁眼看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出了悬潭,而是处在一所空旷之地。肖潜四下一望,只觉此地极是辽阔,远处天地相接竟是不见边际。 此地虽然极是辽阔,但天空之上却有铅云密布,让人生出一股‘黑云压城城yù摧’的压抑之感。 肖潜正自奇怪,猛然觉得脚下大地一阵颤动,然后四面八方传来轰隆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大地上奔驰一般。紧接着,便见五道翻滚的烟尘,自远方疾驰而来。 五道烟尘来得及快,霎时间已是来到肖潜身前数丈开外,肖潜顿觉身前狂风激荡,飞沙走石,弄得人双目难睁,只是口鼻间却传来阵阵腥气。 待肖潜睁开双眼,仔细看时,却见前方烟尘翻滚之处,突然现出五条约有半丈粗细的巨蟒。半丈粗细的巨蟒,本就少见,而这里却一下出现五条,怎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肖潜吓了一跳,暗道:“这么大的家伙,任意一条,只需轻轻一动,怕是就会将我压成肉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溜为妙。” 肖潜就待转身离去,只是双腿此时仿佛是自地上生出的一般,竟是半点也难以移动,一时间,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五条庞大得犹如小山一样的巨蟒。 只是那五条巨蟒对肖潜却是视而不见,在肖潜身前的好大一块空地之处,盘起蛇阵互相凝视。口中蛇芯不时吞吐而出,散出腥风阵阵。 五条巨蟒颜sè各异,处在东首之处的巨蟒sè泽深青,最是威猛。一双灯笼般大小的双眼,不时闪烁出令人心颤的寒芒, 五条巨蟒互相凝视了一会,突然东首的那条深青sè巨蟒,猛然张开大口,向旁一探,庞大的身躯,就冲向东方与南方之间那条黄红二sè相杂的巨蟒。 这条巨蟒显然未料到深青sè巨蟒会突然向它发动袭击,来不及躲闪,只能举头相迎。 深青sè的巨蟒一头撞将过来,却是在即将要与这巨蟒相撞之前,大头一侧向这巨蟒的脖颈咬去,这一下却甚是迅速。 只是这黄红二sè相间的巨蟒却也并非弱者,见深青sè巨蟒向自己脖颈咬来,情急之下,竟是将一颗大头猛然顶了上去,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巧将头颅顶在深青sè巨蟒的下颚之上。 便见两颗硕大的头颅一上一下,就如两方巨大的岩石上下相倚。深青sè巨蟒一咬未中,自己的大头反而被倚在上方,心头一怒之下,庞大的蟒身一扭,巨大的蛇尾带起一股强猛的劲风,甩将过来。 黄红相间的巨蟒也是不甘示弱,蛇尾一扬,也是一般无二的抽了过去,顿时两只巨蟒便缠在一起。剩下三只巨蟒盯着缠斗中的二蟒,口中蛇芯吞吐不已。 正在此时,肖潜却见那只深青sè巨蟒身下的大地上,陡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紧接着一条比这五条巨蟒小了许多的赤红sè巨蟒,突然自其中窜将出来。 这条赤红sè巨蟒猛然出现,却是将其余三条巨蟒吓了一跳,尤其是南首那条也是赤红sè的巨蟒,双眼之中更是不时闪出犹疑之sè。 自地下窜出的赤sè巨蟒,一经出现,便直奔黄红二sè相间的巨蟒脖颈咬去。黄红二sè的巨蟒本是一心对付东方的深青sè巨蟒,此时再无余力,分心来对付这地下窜出的赤sè巨蟒。当下便觉得颈下一阵剧痛传来,脖颈一处已是被那赤sè巨蟒咬中。 深青sè巨蟒,立时便觉得黄红二sè巨蟒身上的力气一弱,当下将庞大的身躯使劲翻卷,竟是将黄红二sè巨蟒整个的蛇躯缠将起来。 这样一来,黄红二sè巨蟒的气势立时弱了下去,几次挣扎之下,只觉深青sè巨蟒越缠越紧,而颈下也被赤sè巨蟒咬得鲜血淋漓,眼中不由露出恐惧之sè。 终于,黄红二sè相间的巨蟒口中发出一声哀鸣,双眼随即向着深青sè巨蟒露出哀求之sè,紧接着,大口一张,口中竟是吐出一个与它眼睛相仿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在空中转动,一会儿整个呈赤红之sè,一会儿又化为澄黄之sè,看来煞是好看。 这珠子一经出现,其它几只巨蟒眼中立时露出贪婪之sè,那条深青sè巨蟒却是看也不看其它几条巨蟒,却是昂然抬起大头,冲着那珠子猛然向内一吸,那珠子立即便被它吸到口中。 深青sè巨蟒吸了珠子,庞大的身躯,便缓缓自那只红黄二sè相间的巨蟒身上爬下。红黄二sè相交的巨蟒吐出珠子之后,身体一下子小了许多,jīng神萎顿,垂头丧气伏在一旁。 深青sè巨蟒的身体却在此时大了许多,身上的sè泽越发显得透亮深重,而头上也慢慢生出了两个微微的凸起。双眼中更是寒光爆shè,竟是多了分王者之气。 其它三只巨蟒见此情景,不由都微微后退,眼中泛出敬畏之sè。肖潜见此心下一阵暗道:莫非这只深青sè的巨蟒吞了那颗珠子之后,要化龙不成? 肖潜正自寻思,那条咬住红黄巨蟒的赤sè巨蟒已是松开了大口,来到深青sè巨蟒身前,不住向这深青sè巨蟒点头。 深青sè巨蟒显然对这赤sè巨蟒甚是满意,不时以庞大的身躯轻轻蹭向赤sè巨蟒,赤sè巨蟒伏在深青sè巨蟒身后,以头蹭着深青sè巨蟒颈部,深青sè巨蟒大头高高扬起双眼微闭,竟是显得格外惬意。 赤sè巨蟒鲜红的三角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狠辣的毒光,紧贴着深青sè巨蟒颈部的头颅忽然立起,咧开大口,狠狠地照着深青sè巨蟒的脑后咬了下去。 深青sè巨蟒仿佛心有所感,双眼猛然睁开,只是为时已晚。脑后的软弱部位已被赤sè巨蟒紧紧咬住,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刺激得深青sè巨蟒仰天发出嘶嘶鸣叫,身体不住翻动。 一时间,天空好像也为之震动,浓密的铅sè云层翻滚起来,层层叠叠,就如怒浪惊涛,整个天际间一片黑暗之sè。 肖潜只看得心惊肉跳,它一方面既佩服深青sè巨蟒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另一方面也为赤sè巨蟒的yīn险诡诈所折服。 黑暗中,忽地生出一团火光,肖潜仔细瞧去,却是自那赤sè巨蟒身体之上冒将出来。赤sè巨蟒将身体紧紧粘在深青sè巨蟒身上,那冒出的火光,显然对深青巨蟒伤害极大,深青sè巨蟒的身上已然被火光灼伤。 深青sè巨蟒头后被赤sè巨蟒所制,无法回头反咬,只能靠不住滚动身体,希望将赤sè巨蟒甩脱。只是赤sè巨蟒一张巨口,便是死死咬住深青sè巨蟒不放,并将散发着诡异火光的身体牢牢粘在其身上。 两只巨蟒滚动纠缠,竟是逐渐来到肖潜脚下。 肖潜只觉身边大地颤动,震得浑身骨软筋麻,没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巨蟒向自己滚将过来,心道,这两只庞然大物加在一起只怕有上万斤的重量,若是压在身上定会一命呜呼。 陡然间,两道红光向自己shè了过来。肖潜吓了一跳,只见赤sè巨蟒此时正压在深青sè巨蟒的身上,一对鲜红的双目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shè在肖潜身上,仿佛一瞬间将他脑中的什么东西激得窜了出来,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头痛yù裂,口中竟是不受控制的发出刺耳地狂笑。笑声悲凉苍劲,且有一种无限的伤心懊悔之意,紧接着肖潜再也无法支持,竟而昏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梦魂归处忆当年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潜幽幽醒转,脑中剧痛已然消失,只是浑身乏力,提不起半丝真气。 肖潜四下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又在一所荒废的破庙之中,庙内几尊佛像残破,或倒或卧,挂满蛛网,显然荒废已久。 只是隐约中,肖潜觉得自己似乎来过此地,只是何时来过,到此做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yù起身向前,谁料他念头方动,身体便飘了过去,仿佛风中摇动的柳絮。 肖潜一惊之下,伸手去扶身前供放香炉的案几,双手却是一穿而过,如此诡异情形令肖潜心头大骇。 便在此时,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听声音像是有两个人,紧接着一个男子声音道:“妈的,我们跑了这么久,老子可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如我们就在这破庙里休息片刻,恢复恢复体力。” 隔了一会儿,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道:“我们一行七人,现在却只剩下你我二人,倘若被那人追了上来,我二人可也要随着其它五人同赴黄泉。” 那个男子道:“追来便追来,我们却未必便不是他的对手。” 娇媚的声音道:“咦,你的身手可比童六子他们强了,我怎地不知道?” 男子道:“论身手我们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们手里有他啊,这个小崽子还真他妈的沉,这一路上可是累死我了。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小崽子抓住,怎样也要好好利用利用。” 那个娇媚的声音喘息了一下,仿佛是有点恐惧地道:“你,你想用这个小孩来威胁那人,你别忘了这个小孩可是她指名要我们七人去弄来的,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我还不如死在那人的手里好些。” 那男子沉吟了一会,忽然伸手推开庙门,口中道:“管他娘地,先歇会再说,你若是害怕不妨先行一步。” 肖潜在男子推开庙门时,闪身躲到佛像后面,忍不住偷偷向外观瞧,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失sè。 雪白冰冷的月光透过破庙的数处漏洞照shè进来,却见一个身着黑衣,面目猥琐的汉子,手中提了一个孩童站在庙内。 这汉子将孩童往地上一放,也一屁股坐在一旁,口中道:“妈的,老子奔波劳累,这小崽子倒睡得香甜,红花妹子别想那么多了,先歇会咱们再接着赶路。” 那娇媚的声音显然并未离去,恩了一声,施施然进了庙门。这女子也是一身黑衣,生得甚是好看,眼角眉梢中具是荡意,她四下望了望,道:“要歇也要快些,可莫要被那人追了上来。” 肖潜一双目光眨也不眨便盯在那个孩童身上,那个孩童看着约莫有四五岁年纪,此时虽然双目紧闭,却仍是难掩他地俊美之容,长长地睫毛轻轻抖动,白嫩地面庞仿佛要滴出水来,只是这个孩童不是别人,却是少年肖潜。 肖潜心中之惊讶实是难以形容,自己竟然在看童年时的自己,那自己此时却又是谁? 那面容猥琐的汉子,忽然挪动身子,向黑衣女子跟前凑了凑,yín笑道:“红花妹子,我们可是多年没有见面了,若非是她发下号令,让我们七人一起去弄这小崽子。 恐怕我们还真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是没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红花妹子还是像当年一般美貌,可把我这当哥哥地给想死了。” 这个被称为红花妹子的女子,唤作玉红花,玉红花看着猥琐男子的面容,忍住心中的厌恶之意,荡笑道:“可不是吗,只是没想到,我们七人这次见面竟会是这般情景,更没想到一下子便死了五个,如今便只剩下你我二人。”说到此处,脸上荡意忽去,却是生出一股悲切之情。 那汉子本想挑逗玉红花以慰自己心中yù火,见到玉红花如此,满腔yù火不由化为怒火。瞥眼看孩童兀自熟睡,不由怒哼一声,伸脚踢去,啪的一声,那孩童被踢得翻了一个跟头,接着骂道:“都他娘地因为你,害得我们七兄弟死了五个,你这小崽子怎地生的这般俊俏,也不知你爹爹是谁,不如让我当你的便宜老子如何,若是任我当了你的老子。” 玉红花急忙打断道:“施老五你不想活了,什么话都敢说,若是被她听到了,你我二人。。。”说到这里时,玉红花脸孔发白,竟是连牙关都有些打颤。 施老五却不以为然道:“她虽然厉害,我却不信能到这里来,要知道此地离中原还有数千里的路程。再说这小崽子只是是她让咱们抓来,可没说不让咱们玩玩。喂,小崽子你看些什么,老子说做你老子,你不愿意?” 孩童本就未曾睡熟,只是强压心头恐惧,闭目假寐。施老五将他踢了个跟斗又辱骂他且连累母亲,心头却是生出一股怒气,双目便是盯着施老五,不放。 肖潜在一旁看着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幼年之事,心中却是惊惧不已,暗道:“我幼年时发生过的事,多年来我怎样也回忆不起,想不到如今竟是亲身回到自己的童年,当真是奇怪之极。” 施老五走到孩童面前,看着那一双充满愤怒却依然稚嫩的双眼,随手自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左手抓住孩童的脖颈,冷然道:“小兔崽子,你瞪着一双眼睛看什么,吓唬老子吗,再瞪,老子就挖出你的眼珠。” 幼年肖潜此时心中的恐惧已被怒气所驱赶,兀自张大双目眨也不眨地看着施老五。 施老五本是塞外恶匪,杀人偷盗无所不为,几rì来五个兄弟尽被对头所杀。自己又亡命逃窜,心中恶气无处发泄,此时竟是越瞧越怒,手中短刀忽地便向那孩童双目剜去。 玉红花尖叫一声:“不可。”身体电shè而起,一双雪白素手,径向施老五持刀的手腕抓去。 施老五离孩童近在咫尺,手中短刀已是送到近前。玉红花速度再快也是不及,电光石火间,一声断喝自庙外传将进来。 喝声沉劲有力,有如实质,便似一道无形之箭随声而至。比之玉红花却是快了几分,施老五顿时脑中一阵眩晕,手腕一抖,短刀竟是紧贴着孩童双眼之下的面颊划过,带起一溜鲜红的血珠。 第七十八章 梦魂归处忆当年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玉红花也为这声断喝所摄,身体竟是有几分呆滞,她本是要出手抓向施老五的手腕,以拿下他手中短刀。 只是喝声传来令她失了准头,一双素手竟是抓到了一片血珠,血珠在她白皙的手掌下更是显得分外的夺目。 庙门咣当一声倒了下去,一个面目jīng明的中年人闪身跃了进来。这人一身真丝锦袍,上面挂满配饰,有金有银有玉,看着甚是珍贵,只是这人将这些东西具挂在身上,看起来倒有些像是暴发户,与他jīng明的面容略有不配。 玉红花与施老五一见此人,脸上同时变sè,施老五身体急忙一转,来到孩童身后,左手扣住孩童腰身要害之处。手中短刀顶在孩童脖颈,口中道:“钱独行,你若是再向前一步我便杀了这小崽子。” 玉红花也闪身站到施老五身侧,脸上显出惊慌之sè道:“施老五,我说不要在这里歇息,你不听劝告,如今可当真被这个杀千刀的追了上来,这却如何是好?” 施老五冷笑道:“此人虽然吝啬,贪财,却自诩为侠义中人,怎能眼看着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崽子命丧在我这个无耻之徒的手中?” 钱独行一双眼睛,自施老五身上打量了一番,又看向玉红花,忽然展颜一笑道:“四年前,你们塞北七盗在我面前发下毒誓,倘若再干这些买卖,定然会死在我钱独行的手上,当时你们七人已然各奔东西,想不到今rì竟然又会聚到一起。 我以为既然你们七人违反当初的誓言,定是练了什么了不起的功夫,才敢如此将我不屑一顾。谁料仍是像以前一般不堪一击,我只是耍了耍,他们五个就一命呜呼。 我倒真是奇怪,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七人有了这么大的胆子,不顾誓言千里迢迢来到北方,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子。玉红花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你们为什么来此,我就留你一条贱命,你看如何?” 玉红花道:“钱独行,你虽然是妙手门的当代传人,说穿了却也只不过是个偷儿而已,我们七人虽然是盗,但是与你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定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钱独行摇头道:“此言差矣,我是偷儿不错,我妙手门世代相传偷神绝艺,却有五偷三不偷。门规森严,与你们几人的偷抢拐骗,怎能同rì而语,像你们这种仅凭微末技艺就到处祸害世人,实在是丢我们偷神一脉的脸面,我自然不能够让你们留在世上。” 施老五哼了一声道:“说得倒是好听,我却要看看你是如何来取我xìng命,你若是踏前一步,这个小崽子立即血溅五步,钱独行以无上神功逼死一弱小孩童,传将了出去,还当真是给你们偷神一脉添彩啊。” 钱独行微微一笑道:“施老五,凭你也能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好!你现在便杀了那孩童与我看看。” 施老五心头一惊,脸上却是露出狞笑道:“钱独行你以为我施老五是三岁孩童般好骗,这个小崽子可是在老子的手中,老子要杀便杀,你想用言语激我犯错却是不能。” 钱独行一双眼睛盯在施老五的脸上,嘴角边闪过一丝冷酷的微笑。 施老五却见玉红花怔怔地看着自己身后,脸上露出惊恐之sè。顿觉后背发凉,一个冰冷柔韧的东西,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背脊上。不由口中大叫一声,就要发力将手中孩童刺死,陡觉背心一麻,身体软绵绵的向后便倒,口中大呼道:“红花妹子,快跑。” 玉红花却是站着动也不动,她肩膀后面一根银光闪烁的软鞭窜了上来,忽地一转,竟将玉红花白玉般的脖颈卷住。 钱独行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手中却是有一金一银两根软鞭,两根软鞭就如钱独行的手指般灵动自如。 他右腕轻颤,只见金光闪动,施老五如死狗般被拖到近前,幼年肖潜已然挣脱了施老五的束缚,站起身子,用手捂住流血的面颊,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钱独行抬起右脚,踏在施老五的胸前森然道:“施老五你号称塞上恶鼠,今rì可是便要成为这破庙中的一只死耗子了。 这孩子是谁?你倒是狠心,居然在这么漂亮的脸蛋上来了一刀。若非我见机得快,以“啸音箭”阻得一阻,恐怕这孩子的眼睛就被你弄瞎了。 我看你眼睛瞪得这么大,不如让你在成为死耗子之前,先尝尝作瞎眼耗子的滋味。” 嗤地一声轻响,缠在施老五腰上的金sè软鞭,犹如响尾蛇的尾巴般颤动着爬向了施老五的双目。 施老五本是瞪圆了的双眼慌忙闭上,急道:“钱独行,我们也不知这孩子是谁?只是能让我们七人再次相聚并来到此处的人,哼哼,你虽然是妙手门偷神的传人,纵然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七条鞭法,怕是也惹她不起,她可是。。。” “施老五,说不得,你,你不要连累我。”玉红花玉容煞白,急忙喊道。 肖潜看得莫名其妙,心道,此时这二人分明已是xìng命不保,却是仍然不敢说出让他们来得那人姓名,那人到底有何威势,竟是令他们如此害怕。 钱独行右手一挥,卷在玉红花脖颈的银sè鞭子动了动,却是封住了玉红花的声音。 此时钱独行更是好奇心起,便要听听施老五口中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问道:“施老五,你说来听听,若是我当真惹不起,我就将你们二人放了,我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施老五道:“只是这人平生最是不愿别人提到她的名字,我若是说了出来,只怕。。。”施老五心中不由生出,此人的种种传闻。 此时庙内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竟是令人浑身极不舒服,肖潜飘渺的躯体竟是也感到了一丝不安,那幼年肖潜更是有些簌簌发抖。 施老五忽然大叫道:“啊呦,不对,我没有说,我没有说您的尊号,我们已经按您说的找到了那个孩子。他就在这里,都是这个姓钱的,他不但阻挠我们,还杀了我们的五个兄弟,您救救我们吧。” 玉红花一双眼中尽是恐惧之sè,浑身抖动得竟是比那幼年肖潜还要厉害,若不是身体受制,声音被封,怕是已经大叫着逃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梦魂归处忆当年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钱独行双眼中jīng光闪动,身体绷得笔直,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压力弥漫在整个破庙之中,下垂的左手中忽然间缓缓伸出一青一灰的两根软鞭。 一阵媚入骨髓的荡笑声自破庙内生了出来,庙中之人均是感到心下一震,一股酥麻之感袭便全身。 “施老五,你好样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就是这个孩子,嗯哼,你的胆子也是不小,我要的人,你竟然也敢动,这孩子脸上的伤可是你弄的?” 钱独行心下诧异,听声音此人显然是个女子。此时庙门已破,整个庙内应该都在自己的气机笼罩之下。 只是这女子是怎样进入此庙的,自己怎会毫无知觉,而最可怕的是,直到此时这女子在庙内何处,自己仍是全然不知。唯有那令人**蚀骨的媚人之音荡漾在庙宇之间。 施老五此时面上筋肉抽动,口中吱唔道:“我,我,求您给我个痛快吧。” 忽然间施老五双眉上下耸动,左右双臂募地举到胸前,就如两根面条般绞到一起,便只听得骨头因大力扭动发出的碎裂声,施老五脸上显出痛苦之sè,口中嗷嗷直叫。 玉红花心头突突直跳,冷汗自鬓角流了下来,忍不住闭上双眼。 钱独行双手晃动,金黄青灰四条软鞭尽数收到身边,口中喊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快些出来,如若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啪嗒一声,施老五双臂直直的摔落在地,施老五双目圆瞪,口中含糊不清道:“钱独行,你。。。跟。。她老人家。。相比,又怎称得上心狠手辣。” 钱独行此时手中满是汗水,神秘女子尚未现身,就已经将施老五弄得双手具废,自己手中的四条软鞭同自己心意相通,能够自行寻找身边敌人的踪迹。 此刻整个庙宇中充斥着的全是敌人的强大气机,软鞭却只是软软的垂在一旁,完全没有要攻敌的迹象,可见敌人身手之高明。 施老五再次发出一声大叫,却是他的两条腿也如他的两条臂膀般绞到了一起,如此手段当真是令人心头发毛。 “施老五,你不是有恶鼠之名吗,我就让再你尝尝被上千只老鼠同时啮咬的滋味,呵呵,只要你能挺过不死,我就饶你xìng命。” 神秘女子话音一落,施老五忽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却见他的身上脸上同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齿痕。 每处齿痕都是大小相等,极为均匀,鲜血顺着伤处汩汩流出,看起来就如老鼠所咬。只是庙宇内就只有在场几人,可那里有半只老鼠了,眨眼间施老五就已变成一个血人,如此情景诡异之极。 施老五四肢全断,只能张口大叫,起初声音还算响亮,突然变成嗬嗬之声,就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口中一样。紧接着喉间,口中冒出血来,他双眼上翻,竟是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神秘女子发出摄魂的荡笑,道:“施老五啊施老五,你可知道,那老鼠便是爱往有洞的地方钻。你如此张口大叫,不就是让老鼠把那里当成了洞穴吗?可惜可惜,你若是闭口不语,忍住疼痛,说不定就能逃过此难。” 神秘女子自顾说话,忽然间白光闪动,一道鞭影直挺挺的向庙内壁角里电shè而去。咄地一声响,壁角处的墙壁被白sè长鞭击出一个孔洞,石屑纷飞却是半个人影也无。 神秘女子吃吃笑道:“好一个七条鞭法,这就是七条鞭中的第五鞭“无双白”吗,竟能发现我的影身,看来妙手门偷神的传人果然有些门道。” 庙门之处黑影闪动,却是玉红花见钱独行的软鞭离开自己的身体,趁此机会,yù夺门而逃。 一声冷哼,重重地传将出来,玉红花娇呼一声身体猛然顿住,随即摔倒在地。玉红花身上忽然发出哧哧声响,竟似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紧接着玉红花身上衣衫纷纷落下,一个赤条条的身子便这般裸露出来。 神秘女子道:“红花儿,我没说让你走,你就敢私自逃跑,就罚你个五汉入体吧,放心吧,你死不了。” 玉红花哼了一声,一具白羊般的身子忽然挺直,双腿大分,随之身体不住上下耸动,口中发出呻吟之声。 庙宇之内,突然出现这般景象,把个肖潜看得面红耳赤,若非此时不是他真实之躯,实是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神秘女子荡,声笑道:“红花儿,你可要感谢于我,如不是我,这些年过去了,你的身体还能这般我见犹怜。” 倏地庙内风声呼啸,一道道鞭影溅起,将庙内之物打得四下飞动。一条金sè鞭影若蛟龙飞腾,陡地蹿出,在幼年肖潜身上打了个圈,稳稳地拉到钱独行手中。 钱独行将幼年肖潜往怀中一抱,金sè软鞭自动便缠了个结,牢牢地把肖潜锁在钱独行胸前。 钱独行身躯一震,身上所带金银配饰四下激shè而出,借此之际他身体急转,向门外跃去。他身在空中双手却不闲着,上下挥动,便见金银青灰白五道鞭影不住晃动,将钱独行周身要害挡了个结实。 钱独行只觉神秘女子太过匪夷所思,也不见其现身出手,便只是凭借话音伤人,随口一说,施老五与玉红花二人就当真如她所说般受到攻击,这般古怪之事还真是平生第一回遇到。想来此人定是一个妖怪般的人物,若是这个孩童落到妖人之手,那还了得,自应竭尽全力相救。 钱独行跃出庙门,以五根软鞭护住全身,只待神秘女子再次出言攻击,只是身边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白云飘动,繁星闪烁。 此处荒郊野外连鸟兽也是没有一个,突觉身后一股yīn风吹来,当下右手向后勾去。手中金银两根软鞭急速甩出,身体奋力向右方闪躲,yīn风之中仍是有一丝邪异的力道擦着钱独行肋下而入。 钱独行只觉肋下一凉,脑中竟是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自己已然受伤,体内真力溃散,自此之后自己七条鞭法将再也无法施展,自己若妄动真力施展七条鞭法,会有xìng命之忧。 与此同时,幼年肖潜稚嫩的脸上也是显出一阵痛苦之sè,脑中一片混乱,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修习上乘内功。 钱独行古怪念头一生,便即觉得五脏六腑中说不出的难受,心中烦闷yù呕,忍不住一股鲜血自口中喷出。 一阵冷笑从身后响起,钱独行也不转身,右手收回落空的金银双鞭,左手斜侧,手中青灰白三根软鞭忽然缠在一起化成三sè软鞭,软鞭奇异扭动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陡然向后卷去。 冷笑嘎然而止,随之发出一声闷哼,钱独行身体却是向前一个踉跄,口中再次喷出鲜血,方才他在发出三sè软鞭同时暗中夹带七条鞭法中的第六鞭。 这第六鞭无影无形,唤作无形鞭,乃是凭借青灰白三sè软鞭合在一起后,抽到空中发出的无形气劲化为鞭气,伤人于无形,速度极快。 此鞭发出时有三sè软鞭在前诱敌,令敌人防不胜防。果然就此伤了神秘女子,只不过钱独行强用七条鞭法,体内真力耗尽,侵入身体的邪异力道再次激发,古怪念头在脑中盘旋不去,心中实是难受之极。只是钱独行不敢耽搁,紧了紧胸前的幼年肖潜,头也不回向远处遁去。 肖潜躲在佛像之后,见到钱独行抱着幼年的自己跃出庙门。心中一阵激荡,往事的片段,好像逐渐回到自己的脑中。忽见庙宇的顶上一个紫sè的人影飘将下来,紫sè人影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兀自呻吟挺动的玉红花一眼,闪身就出了庙门,庙门外风声响起,一声闷哼传来,却是紫sè人返身折回庙内,紫sè人影身形不住颤动好像受了微伤。 肖潜自佛像后面探出头来,准备看看紫sè人影的面容,耳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厉之极的叫声。眼前一花,紫sè人影竟是迎面而至,一股yīn邪的劲风袭到肖潜虚无的躯体上,刹那之间肖潜脑中纷乱的记忆,如飞舞在空中的树叶,忽然间往一起聚拢,又像根根钢针般刺得肖潜头痛yù裂。 肖潜忍不住大叫一声,只是口才张开,一股冰凉的潭水就涌将进来,肖潜慌忙闭嘴,定睛看去,发觉自己不知怎么已回到碧波悬潭之底,右手握着那面铜镜,方才的破庙,紫sè人影,**的玉红花一切都已消失不见,便仿佛是一场梦魇。 第八十章 悬潭倾落终消散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只不过,多年来破碎的记忆却在此刻完整起来,肖潜思绪渐渐清晰,心道:原来钱独行就是自己的师傅,当rì破庙一战之后,钱独行强行压下所受古怪内伤,带着自己一路逃回中原,隐姓埋名躲到扬州。 在扬州期间,师傅一直让自己喊他‘双伯’,想来是师傅一身功夫神鬼莫测,行走江湖一人就可。 只是回到中原之后,我便一直与他一起,他却是再也不能独行了。再加上当rì为了救我,师傅受伤之下强用七条鞭法,身体受了莫大的伤害,多年来那股伤他的邪异力道不断折磨着他,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纵横江湖,任它龙潭虎穴也能独来独往,随意偷之的钱独行了。 后来师傅除了受我武艺之外就是以酒度rì,只是师傅虽然jīng明,却是没想到当rì那神秘女子的诡异攻击也将我伤到了,所以我始终不记得当rì之事,就连许多绝技也是施展不出。 只是师傅仍不灰心,为了让我练成七条鞭法,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大罗jīng通’那本秘籍,师傅嫌七条鞭法施展出来太过惹眼,怕我被那个神秘女人发现,于是又将他改造,融在黑金神蚕丝的用法上。 师傅又见我不记得当rì破庙里发生之事,就始终未对我说及他的这些良苦用心。他老人家突然离去,也不只是去了哪里? 啊呦!他老人家还有一封信于我,只要我回复往rì记忆便可一看,如今可是时机到了。只是在这潭水之中,也不知那信湿了没有,出得悬谭,我可要寻得间隙将这信仔细看来。 肖潜念及此处只觉得悲从中来,心中一阵发酸。 忽然间,肖潜便觉得这多年来始终不能贮存真气的丹田,生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困扰丹田多年的诡异劲力竟是消失不见,丹田中以往那种不顺畅的感觉,仿佛被一股如洪流般的力道在一瞬间给挤了出去。 一瞬间,肖潜体内的位于丹田之上的球形与丹田竟是豁然相通,体内真气与那球形之中的大罗之力立时生出一种水rǔ,交融之感,上下流动。 肖潜心里顿时产生说不出的舒服,往rì里不能施展的种种绝技,以及那神妙无方的鞭法,此时竟是纷至沓来,均一一展现在自己的头脑之中。 肖潜心中不由大是兴奋,若非身在水中,早已是毫不犹豫的将这些绝技施展而出,一解多年来的憋闷之苦。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记忆,只是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被施老五和玉红花掠了来,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仍是一头雾水,没有一丝印象,想来是自己当时年纪过小,这许多年过去了,那时的事自己已然忘了。 看来若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许人,便只有问那个没见到面的神秘女人,施老五和玉红花,只是施老五已死,玉红花当rì之后不知怎样,那个神秘女子自己去问只怕是前去送死。 肖潜晃了晃头只觉冰凉的潭水令自己的头脑分外的清明,心想:我此时还是先出此悬潭,帮助小桥姑娘要紧。 肖潜将铜镜拿起仔细看去,却见铜镜背面刻有四个古字,古字周围有一条金龙缠绕,那金龙栩栩如生,瞪着双眼睛瞧向自己,肖潜只觉这双龙睛jīng光逼人,锋芒毕露,竟似从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肖潜将铜镜放入怀中,忽然间脚下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身周水流激荡,掀起一股绝大的冲力,挟住肖潜猛然向外灌去。 峭壁之下,众人等得已是不耐,自肖潜入那悬潭之后,便如石沉大海却是全无消息。悬潭之上的白sè雾气已然消散,便见谭水平滑如镜,好像从来没有人进入过一般。 此时天sè已黑,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李然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般惊疑,只因这悬潭自打出现以来,除了那位留仙一支的前辈之外,从未有人能进入这般长时间。 莫非此少年当真与那碧波玄天镜有缘,若真是如此,我在他进去之前应当求他替我问问那件事情。 林小桥双目之中尽是焦急之sè,只是盯着悬潭观看,便是连眼皮也不见眨了一下。 乌梅道人忽然说道:“去了这许多时辰,也不见那小子出来,只怕是悬潭水深,淹死其中了吧,我们还等他什么,不如趁早回去休息,也好准备观看明rì的真正比试。” 说罢看向李然,只是李然一脸漠然,仿佛全没有听到乌梅道人说话。 劳三农冷哼道:“偏你这牛鼻子事多,我看那少年未死,我们便是多等一会又能如何?” 乌梅道人脸显怒容道:“乡巴佬,凭你那点本事,说谁是牛鼻子。”右手一摆就yù上前。 广慧禅师口中轻颂佛号道:“那位施主虽然年纪轻轻,不过看起来到不像是早夭之人,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乌梅道人见劳三农方才上悬潭之时,显露出的身手实是普通之极,早生轻视之心,现在又张口与自己为难,有心便要教训此人一下,只是听得广慧禅师也这般说,不由收了双手看向凌五公与慈面婆婆。 却见二人站在那里也是看着悬潭方向,全无要走之意,当下狠狠地看了一眼劳三农道:“既然大家都不愿走,我就奉陪到底,看看那小子怎生被悬潭弄死。” 正在此时,忽听悬潭之上水声大作,原本平静的悬潭此刻却是翻起巨浪,巨浪卷起,犹如巨龙腾空。沿着悬崖壁上,忽然间便倾泻而下。众人均站在悬崖之下,见此情景吃了一惊,纷纷展开身法向后躲闪,以防被水淋得一身。 李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双眼直直的盯着上方,口中道:“当真是他,当真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林小桥自一旁纵了过来,一把拽住李然,将她带到一边,口中急问道:“李师叔,李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悬潭中的水怎么会流将下来,这样下去只怕悬潭就要消失了。” 李然也不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悬潭之水向下倾泻。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不错,自此之后,再也不会有这碧波悬潭了,看来那少年于这悬潭中定是有些收获。” 林小桥只见穆水缘,一身紫裙,却是不知何时到来。她心中惊讶,刚想问问师叔为何来此,身后众人齐声发出惊呼,而李然的脸上也是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不由抬头看去,却见一人傲然dú lì于水流之上。 那人正是肖潜,此刻肖潜虽然衣衫尽湿,但比入潭之时竟是多了一分从容淡定,他随水流顺势而下,到得离地面接近之时,单腿抬起,向下一迈,恍若就是从台阶上下来一般,轻巧巧地落到地上。 那悬潭之中水流甚多,落到地上,顷刻之间便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水面。而那崖壁有悬潭之处,却是恢复从前,便见那里尖石突出,极是陡峭,宛如从来就是如此。 肖潜甫一落地,一道灰影疾如流火般赶至,单掌探向肖潜胸前,口中喝道:“让我试试,这小子是人是鬼。” 第八十一章 铜镜奇异归有缘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此时内力已复,多年来自身所学绝技在脑中不断浮现,以往由于内劲不足,无法使用,方才若非是在水潭之中,早就施展一番。 此刻见这乌梅道人三番两次为难自己,当下足尖一点,身体滴溜溜转了个圈,竟是来到乌梅道人的身后,见其背上所缚长剑,不由伸手便拿。 他这一拿之势情不自禁,竟是用上了师傅所授的“灵动妙手”,手法玄妙灵动匪夷所思,穆水缘见了,口中忍不住惊咦一声,只觉这少年与初见之时竟是大不一样。 肖潜五指刚一触到长剑,长剑顿时发出嗡嗡鸣声,一股锋锐的劲道自剑身上传来,肖潜顿觉五根手指向上一弹,暗道不妙,慌忙收手后退。 乌梅道人已经回转过来,口中叫道:“臭小子,你当道爷身上的东西,旁人也能随便摸得。” 他口中叫嚷,手上却并不闲着,右掌一击未中,此刻并起食中二指,在身前空处连点数下,左手一掌推出,喊了声“着”。 就见乌梅道人方才点过之处,倏然闪过七点寒星,化为七道晶芒,发出啾啾之声,径向肖潜shè去。 乌梅道人对肖潜方才躲过自己一掌,并伸手去拿自己背上长剑,心中恼怒不已,此时出手竟是用上了乌梅七星,丝毫不顾肖潜死活。 肖潜只觉眼前七道晶芒闪动,若流星划过天际,疾速而来,他心中一动,双手翻起,灵动妙手就要再次施展,一道黑影矫若鹰隼,已是挡在身前,衣袖拂动之中带起一股宽广磅礴之力,七道晶芒顿被卷入其中,不见踪迹。 乌梅道人看清来人,口中嘿然道:“李姑娘何故阻挠贫道出手?” 李然冷道:“他是人,不是鬼,道长不必再试。” 乌梅道人见李然虽是女流,一身力道却是刚劲雄浑,极具威势,出手之间竟然收了自己的乌梅七星,心中多有忌惮,当下退后几步低声不语。 李然转身伸出手来,冲肖潜道:“小子,把东西拿来。” 肖潜却是明知故问道:“不知前辈让肖潜拿出何物?” 李然道:“小子休要装傻,若不是你取了悬潭中的东西,这悬潭怎会倾泻下来,那东西与这悬潭都属于我飞燕门之物,速速拿来。” 肖潜虽然心中极是不愿,怎奈此处却是飞燕门之所,凭自己一人想要带得此物离开,怕是不能,只得自怀中掏出铜镜,递与李然。 周围众人均是向铜镜瞧去,yù一窥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好端端地一处崖壁化为悬潭。 李然一见铜镜,冷漠的脸上露出狂喜之sè,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只是手才碰到铜镜,却觉一股热流募地自铜镜上激起。 李然忍住手上灼痛,却是不肯放开铜镜,铜镜之中陡地蹿出一股赤sè气焰,气焰之中,一个硕大的赤sè龙头冲着李然张口怒啸。 李然心头大骇,龙头口中忽地喷出一股灼热之极的气流,李然顿觉周身气息为之一窒,胸前如遇千斤之力,身体募地向后翻了出去,手中铜镜无论如何也是拿将不住,竟是落在地上。 周围之人却是不明所以,只见李然伸手拿到铜镜,不知怎地,忽然呆了一呆,然后就如被重击般翻了出去,抛出铜镜。 乌梅道人从旁瞧得真切,按耐不住,凌空向铜镜抓去,五指堪勘够到铜镜,隐约间脑中响起一声龙啸,却见一只浑身赤红的怒龙,忽然自铜镜之中蹿出,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 乌梅道人顿觉手上传来灼热气流,如被火烧一般,当下啊呦一声,松开五指,向旁边跃去。 肖潜不顾旁观诸人惊奇之sè,缓缓上前伸手捡起铜镜,却是毫无异状,心头也是蹊跷万分,却听广慧禅师道:“看来肖施主与此镜大有渊源,一切因果已定,此镜非肖施主方可拿起。” 肖潜听后嘻嘻一笑,扫了一眼李然与乌梅道人,乌梅道人因李然在前心有准备,所以只是手指略有灼伤其它无恙。 李然却是面sè苍白胸口起伏不定,五脏六腑如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般难受,双眼之中尽是失望之sè,不由看向穆水缘。 肖潜来到穆水缘身前,将手中铜镜递与穆水缘道:“穆前辈此物却是晚辈从那悬潭之中所得,现在便交由穆前辈保管。” 穆水缘本待相接,可是见李然面容,不由心中一动,展颜笑道:“此镜果是神奇,当年我门前辈入悬潭后,曾说有一宝镜藏于潭底,只是有白光遮于其上很难接近,看起来颇像我门飞燕祖师所传之碧波玄天镜。 不过据门中古籍所记,那碧波玄天镜乃是sè泽青碧,而这面铜镜却呈赤红之sè,看来应当不是我门的碧波玄天镜,肖公子你且将这铜镜翻转过来与我看看。” 肖潜已然翻转铜镜,穆水缘定睛看去,只见铜镜背后一条赤龙盘旋于上,有四个古字被龙身围绕其中,穆水缘博学多识,轻声念道“火德之尊”心下微觉诧异,看来此镜倒是大非寻常。 当下微笑道:“肖公子,此镜确实不是我门中之物,肖公子有缘得之,还是由肖公子善为保管。” 肖潜心中对这得到的铜镜却是多有不解之处,听小桥姑娘所说,这铜镜应当是飞燕门之物,怎地好像却是只有我可以触摸收藏,其它之人根本便是连沾它一下也是不能。 也不知留仙一支的那位曾经进入悬谭的前辈,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看这穆水缘的样子,对此事好像倒是没有什么惊异之处,仿佛已经料到一般,此事倒是有些奇怪。 此时,李然听后却是面sè一变道:“穆水缘,你当真将此镜就这样给了这小子不曾?” 穆水缘轻轻一叹道:“李师妹,你来我碧空岛,多次入悬潭不果,无非就是想让宝镜解开你心中的秘密,只是往事已矣,你又何必非要那般执着呢,此番宝镜已是肖公子之物,你若是定要这般,不如就让肖公子帮你一试。” 李然哼了一声道:“他一个小子,你让我求他作甚,好,此镜既然不是碧波玄天镜,想来碧波镜定然还在此岛之上,穆水缘只要我在此岛上寻得碧波玄天镜,就按当初所定,将宝镜给我一用。” 李然说完,头也不回转身便走,穆水缘收回目光,看了眼身边诸人道:“如今肖公子凭介一己之力,入悬潭,得宝镜,身手当无疑问,此初试就算通过,不知大家意下如何?还请诸位名宿帮忙定夺。” 第八十二章 信到看时方可看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广慧禅师道:“那悬潭立于危崖之处,诸位也都有尝试,除却蓝掌门之外,大家均是不得而入,肖施主却是不但入得悬潭,并且还能够自其中取得宝镜,看来福泽深厚。 观肖施主此次行事,虽无太多显露身手之处,但肖施主方才与乌梅道长过招之时,使出的身法以及手法,看起来灵动空明,当是颇为高深的绝学。以我之见,让他通过初试当无疑问。” 广慧禅师身为一方高僧,德高望重,此番虽未显露出半点武功,但是说出话来却是让旁人不好反驳。 凌五公自始自终只是含笑不语,此时忽然说道:“肖小哥身手矫健,又敏捷jīng明,原该就通过初试,老朽先在此恭喜了。” 凌五公顿了顿又向林小桥道:“这样一来林姑娘可一松口气了,只等明rì便可在诸人面前一显身手。” 林小桥见肖潜通过初试,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冲着凌五公含笑道:“多谢凌前辈,只不过小桥学艺不jīng,倒时还要向诸位前辈多多请教。” 慈面婆婆也微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肖公子方才老身眼花,差点误认为肖公子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肖潜看向慈面婆婆连道:“婆婆给晚辈把脉,晚辈感激不尽,怎敢有半分见怪之意。”说罢竟是弯腰给慈面婆婆施了一礼。慈面婆婆双眼含笑,却是泰然受之。 一旁众人均是面露喜sè,唯有乌梅道人心中满是嫉恨,他受师兄所托来此,明着是给飞燕门这次比试做个见证,暗地里却是探听碧空岛上宝物的所在,在恰当之时顺手牵羊,谁料如此大好机会,自己不但未能把握,反而还将师兄给自己所做符咒用个jīng光,当真是万分霉气。 穆水缘此时见诸人已无异议,当下道:“即是如此,肖潜明rì当可随同归凤分支的林小桥师侄参加我飞燕门的比试,现在天sè已晚,大家便请随我离开此处,离开此处后,自会有人引各位去住处休息。” 诸人随着穆水缘出了林子,果然在林子边缘之处,已有数名留仙门下的弟子在此守候。 留仙门下弟子一律身着留仙裙,只是颜sè不同,或红或绿异sè分层,但是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却个个白皙匀称,看得肖潜暗暗咋舌,不知留仙门却是从哪里寻得这些身材较好的女子。 肖潜在此与林小桥分开,随同一个褐裙女子向西而去,那女子边走边道:“肖公子,你已然通过初试,自当该与其它通过初试的少年英豪住在一处,此去往西的一排客房便是为你们准备的。” 肖潜随在身后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可知其他通过初试的少年英豪的来历吗?” 褐衣女子咯咯笑道:“看你年龄可是小不了我几岁,可莫要叫我姐姐,我叫谢怀玉,你唤我名字便可,其它通过的我就知道每一个都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新秀,你若是想知道他们的名姓,明rì,比试时就会知道,又何须急在一时。” 肖潜却道:“那怎么成,既然是我小了几岁,那自然应该唤你姐姐,姐姐的名姓我可不能叫得,不知姐姐在这留仙一支学艺多久了?” 褐衣女子本来在留仙门内就很少见得男子,此时有肖潜在旁陪她说话,一时之间大是高兴,不时发出娇笑。 二人走了约一盏茶的时辰,前方空地处一排崭新的房舍显露出来,此时天sè已晚,房舍之中便只有两间尚且亮着灯盏,其余均是一片漆黑,谢怀玉道:“明rì便是比试之rì,看起来只有魏公子与骆公子尚未入睡。” 肖潜问道:“可是魏无忌与骆非马二人?” 谢怀玉道:“正是,肖公子也听过他们二人的大名?” 肖潜恩了一声道:“他们二人的名头很大吗?我却只是略有耳闻。” 谢怀玉轻轻一笑,将肖潜引入最西首一所房间,道:“肖公子,这间便是你休息的地方,这屋子里的被褥均是崭新的,还有为你准备好的衣裳和洗澡水,肖公子尽管使用,换下来的衣服放在门口,自会有丫环拿去洗净。” 肖潜忙道:“小弟在此多谢姐姐带路,姐姐忙碌一天,想必也有些劳累了吧。” 谢怀玉浅浅一笑,道:“肖公子,明rì清晨我会来此引你们八位去比试之处。”说罢转身离去。 肖潜一入房间,点上灯火,便极快的从自己怀中摸出那封由双伯书写的信笺,这信笺始终放在肖潜胸前,与那方扬州知州大人赠送的玉盒一起。 此时被肖潜拿出,灯火之下一照,却见信封之上竟是有一层淡青sè的光晕,肖潜心头一喜,暗道,师傅果然jīng明,竟是在这信封之上涂了一层防水之物,既有防水之物,这信定然不会为悬谭中的水流所侵。 肖潜拿着信笺欣喜之余,心头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与紧张,以及对信中内容的好奇。 肖潜缓缓拆开信封,打开信笺,却见纸张之上,赫然显出龙飞凤舞般的字迹,字势雄强,隐隐显出钱独行当年独行天下的傲然之意。 吾徒肖潜:汝能拆开此信,定已忆起当年之事,汝身所受奇症,定已痊愈,若非如此,切勿心生好奇而偷看此信。 肖潜见此,不由微微一笑,暗道,师傅倒是了解于我,只是此番受到官府通缉,我倒是一直无暇分身偷看,如今却是水到渠成,到了可看之机。 吾本名独行,行走天下间,但一人尔。 唯与汝有缘,于辽地相遇,全因吾当年千里追贼,深入辽地。 无意发现汝时幼小,却落贼手。忿然之下,予以相救,令众贼胆寒。孰料竟生祸端。 众贼之后,隐一魔头,此魔邪功滔天,吾竟不敌,为其所伤,后勉力施出吾门绝技,方能带汝侥幸得脱。 肖潜心头一震,隐隐映出那个紫sè身影,以及勾魂摄魄的笑声。 然吾伤势之重,出吾所料,一身绝技竟再不能用。 心惊之余,携汝南下,避入扬州。 吾钱独行,为妙手门第七代偷神,吾门绝技断不可在此失传。吾见汝虽然幼小,却极是伶俐,便苦心传汝绝技,孰料汝竟身患奇症。 肖潜心想,师傅果然不知我身所受奇症,实是当年那魔头袭击师傅之时,却是将我连带伤了,还以为我天生便有此病症。 妙手门历代偷神行走天下,网罗天下奇物无数,所幸吾身携带,当年令天下英雄无不为之称奇的一门心法,大罗jīng通。 吾便将此心法授汝,以弥补汝身患之奇症,吾本是一时兴起,孰想汝竟然天资绝佳,当真练出心法中的罗天经脉。 吾欣慰之极,毁大罗jīng通心法,当世不再有此心法,所会者唯汝一人而已。 吾将一身所学悉心相授。 其时发现,汝不知何时,竟从旁处学得潜踪匿迹之术。 吾观此术复杂多变,其内暗含诡异变化,实非中原武学,汝虽凭大罗jīng通而能施出该术,但该术的真正威力实是未能发挥而出。 此人以该术授汝,不知是何居心,吾隐而不说,暗暗观之,见汝并无不妥之处,因而未加阻止。 此人所授之技,颇像当年纵横天下的顺天禁卫之首‘楼十三’之独门秘技,遁影化形。 只是今rì劝汝,若rì后再遇此人,当小心为上 肖潜啊呦一声道:“原来师傅已然发现我学了遁影化形之术,当时楼前辈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便是连师傅也未曾说过,想不到,不但师傅早已知道,便是楼前辈的身份也被师傅想了出来。师傅让我小心楼前辈,不知却是何意?” 第八十三章 信到看时方可观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继续看到:十年弹指而过,吾与汝相依多年,实是情愈父子。 然近rì,吾身伤势益重,所幸见汝长大chéng rén,更是将吾门绝技尽数烂熟于心,虽受身上奇症所扰,不能一展其威。但吾深信,汝终有一rì定能破而后立,所获成就当远胜于吾。 肖潜看到此处,心头一阵发酸,忍不住轻声唤道:“师傅。” 吾当年于破庙之中,将汝救出,心中一直不解,以汝小小年纪,为何会让那魔头分外看重,料想定是与汝之父母有关,汝之父母当是令那魔头也为之忌惮之人。 汝之名来自汝随身玉佩,玉佩之上有一“潜”字,吾从辽地将汝带回,辽人多数姓萧,吾取其音,因此唤汝肖潜。 汝之玉佩吾藏在玄妙洞中,本待他rì吾伤恢复,吾予汝取来,今时看来,当要汝自行取得。 “我之父母,我之父母,随身玉佩。”肖潜口中缓缓念道,心头竟是一片茫然。 只是那塞外七盗究竟是如何将你盗出,又是自何处盗出?此事成谜,若yù探其究竟,唯有询问当年之人。 塞外七盗,吾杀其五,唯余下玉红花与施老五,施老五丧命那魔头之手,玉红花不知后来如何? 然塞外七盗与吾妙手门颇有渊源,其归属之地吾尽数知晓,只要那玉红花尚在人世,便可寻到。 此番将其绘于一图附在信后,待他rì,汝能将一身所学尽数施展之时,可以妙手门第八代偷神之身前去相询。 伤吾魔头身份神秘,来历叵测,身手之强当世罕有,吾不是敌手,吾恐吾门绝技被其相识,因将七条鞭法尽数融在汝之所学的软鞭之中。 然吾七条鞭法当世绝学也,吾所参透也不过十之四五,若汝能尽数领悟之时,以七条鞭法,配合汝之大罗jīng通,当可自保。 然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当不可引以为傲。 汝手中黑丝软鞭,乃是黑金神蚕丝所制,黑金神蚕也算天下奇物,该物是由一方岩石所生,为妙手门第五代偷神由西域所得。 当年吾以汝血滴入那蚕卵所在之石,之后又以汝之右臂寄养神蚕,神蚕所吐之丝方可为你所用,故蚕丝所制之鞭当世只汝一人使得。 汝领悟七条鞭法之时,便是成为吾妙手门第八代偷神之时,可去邠州石龙窝寻我妙手门玄妙洞,此洞不可详说,汝能领悟七条鞭法自会寻到。 汝手中‘无患’乃是第六代偷神所得,其中玄妙非汝一身技艺大成之时,实难领悟,便是吾最强之时,也难以将其威力完全发挥而出,望汝珍视。 吾当年携汝南下之前,曾将吾门之宝,灵动五鞭藏于洞内。 洞中更有历代偷神所获奇珍异宝,以及妙手门来历,门规等吾门之重要物事。望汝能善加掌管。 汝于洞中拜过吾门第一代偷神之后,便可真正成为第八代偷神,其中珍宝,金银汝可自行使用。 吾将就此离去,寻吾之友,以治吾伤,他rì有缘,定当再见。 吾知汝虽顽劣,然则心思清明,内藏机变,纵遇突发之事,亦能从容应对。 自此之后,汝将一人,望汝一切小心,切莫心急父母之事,以免遭那魔头发现。 寻那玉红花之事,切记要在汝成为妙手门第八代偷神之后,方可前去,否则定不能寻到此人,慎之!慎之!汝之双伯。 书信之后,是一幅地图,笔迹清晰,很易辨认,只是上面所注地名却极是古怪,肖潜多未听说。 肖潜终于将信看完,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肖潜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怎奈这等消息突然袭来,竟令肖潜生出手足无措之感。 “我之父母是谁,为何那魔头要令那几人将我掠来,我该怎样才能找到我的父母,我难道是辽人吗?”这一切,竟令这顽劣少年生出些许茫然。 肖潜目中jīng光一闪,渐渐恢复了原有的jīng明之sè,将书信折好贴身藏了,自语道:“师傅要我参悟七条鞭法后,去玄妙洞成为妙手门第八代偷神,你老人家倒是为我想得妥当。 只是那七条鞭法融在我黑丝软鞭的技艺之中,这黑丝软鞭的技艺我如数家珍般的清楚,除了当rì扬州郊外密林,我用过的一招颇为神妙之外,其余再无神奇之处,我该如何分出这神秘莫测的七条鞭法才是?” 肖潜苦思一夜,也未能将七条鞭法从自己所学之中理出。 清晨之际窗外的阳光就如情人的手般,温柔地在肖潜的脸上,眼皮上轻轻揉动。 肖潜心中一阵舒畅,丹田之中却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 肖潜知道那是体内球形再次向自己的丹田输送内力,多少年来空空如也的丹田,自从与这球形贯通之后,从前修炼出来的内力,竟又一点点的被还将回来。 这一且都是自肖潜进入悬潭,莫名回到当年,身体的奇症豁然而愈之后。 肖潜隐隐觉得此事应与这铜镜有关,只是这铜镜显然并非是林小桥口中的飞燕门之宝,‘碧波玄天镜’。 此镜究竟是何来历?看情形,这些人包括穆水缘在内,也怕是不知。 而最奇怪之处,便是此镜似乎便只有自己才能触摸收藏,这等古怪希奇之事,虽然令肖潜颇为不解,但是终归此镜是自己所得,到也不需多想。 只是自己进入潭中最先所到之处,见到的数条巨蟒到底是从何而来,与自己有何关系,以及后来怎样?那雄浑苍凉的笑声又是何人所发,这一切却是让肖潜心中笼罩了一层迷雾。 肖潜摆脱脑中纷乱的思绪,让头脑渐渐恢复一片清明,翻身自床上一跃而起。只觉浑身上下毫无滞窒,灵动轻松。 他轻轻推开房门,门口放着已然洗好的衣裤。肖潜换了衣裤,走出屋子,只觉屋外空气清爽,让人从心底往外有种通透之感,煞是舒服。 此时,一声朗笑自前方传来:“想必这位公子,就是让大家久等不至的,第九个参加比试的天下闻名的年轻高手了。” 肖潜顺声看去,前方不远处,已是站了三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 肖潜暗道,这三人定是与自己一样,来充当这次飞燕门弟子争夺玉燕之位的同伴。当下抱拳道:“在下肖潜,昨rì方来,让大家等得急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其中一个身穿黄袍的青年人笑道:“在下流花门岑尽欢,来此已经三rì,所有能够参加玉燕争夺的,我都见过了,唯独肖兄让在下等得最久。” 第八十四章 四门聚齐谈规则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观此人气宇轩昂,谈笑间极具豪爽之意,不由心生好感,方要说话。 岑尽欢身旁一人哼了一声道:“如此姗姗来迟,我道会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却是个未曾听说的无名之辈。也不知是那个分支的女子选这等人来参加这般重要的比试,莫不是弄错了吧!这天下闻名的年轻高手难道会是随处可见。” 此人一身锦衣,鼻尖弯似鹰嘴,将一张英俊的面容显得充满yīn鸷之sè,另一人应声道:“我看倒不是弄错了,比试之中总要有几个托底垫背的,不然岂不是无趣得很。”说话之人身材矫健,只是脸上尽是玩世不恭的不羁之sè。 岑尽欢在一旁道:“两位说得哪里话来,要知道此次比试之中的人,无一不是天南地北之翘楚,肖兄之名虽然不为我三人得知,但想来也定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更何况我等众人,还不只是为那些姑娘做陪衬,到得头来用不用得着我们还说不准呢?来来来,让我给肖兄弟引见一下这两位。” 肖潜心中不忿,便道:“多谢岑兄美意,只是在下一介草莽,怎配闻得二位英雄的如雷之名。” “错了,错了,肖公子的大名如今已是名动四方,又怎会是一介草莽,那‘天钧教’的名头,可是一般人敢惹之处。”声音自肖潜身后传来,让人听来如沐chūn风,甚是动听,肖潜听来却觉耳熟。 岑尽欢脸sè微变道:“魏公子起得好早,原来肖公子是‘天钧教’之人,请恕在下眼拙之罪。”另外两人听了‘天钧教’三字也是脸sè骤变,看向肖潜的眼神也是略有不同。 肖潜回身苦笑道:“魏公子,那rì观景楼一现,众人俯首,不用说我不是‘天钧教’之人,即便是,在魏公子面前也是无地自容。” 肖潜与密林中虽也见到魏无忌,但是二人并未真正碰面,因此肖潜也不提及当rì之事。 魏无忌微笑道:“肖兄弟当rì匆匆相见,没想道还能在此相遇,当真是荣幸之至。” 魏无忌仍是如那rì一般,白衣之上一尘不染,他一出现就如皓月当空,顿令在场几人黯然失sè,全没有了当rì在密林之中,为黄sè烟雾之中古怪之物所伤的委顿之意。 笔直的小路上人影一荡,一身褐裙的谢怀玉突然出现。她看见诸人,不由一怔,接着笑道:“几位公子聊得到好,小妹来得辞了一步,骆公子四人已然先行寻了去,现在就请几位公子随小妹前去比试之处。” 魏无忌微笑道:“有劳姑娘了。” 谢怀玉抿嘴一笑,眼中具是倾慕之sè。肖潜心中暗叹,随在几人身后。 一路之上便只有谢怀玉,对着魏无忌问长问短,魏无忌欣然而答,看起来风度翩翩,令人赞叹。 肖潜自岑尽欢口中得之,那个身着锦衣,面sèyīn鸷的人唤作司马松,是号称岭南三大家族之一的司马世家的三公子。 只不过司马世家如rì中天的司马三杰中,却没有他的名号,正因如此司马松才万分渴望在这次比试中,能一举夺魁,也让自己在家中扬眉吐气。 另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之人,是漠北大豪莫万亭的独子莫南飞,听说此人不但已得其父莫万亭一身传奇刀法的jīng髓,更是拜得有大漠刀王之称的胡砍为师,一身刀术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肖潜心中对于这二人不免又另眼看待,心想若非自己进入悬潭,回忆起往事,又莫名其妙的解开身上困扰多年的奇症,自己实在是无法与这许多少年英豪一较长短。即便此时,也怕是应对。 转念想到,多年来,虽然自己已将师傅所授的绝技烂熟于胸,可是苦于内力不济,始终无法施展,时至今rì终于能够一展所长,心中不由升起,这争夺玉燕之位的比试越快开始越好。 转眼间,几人已是来到一处树林之前,肖潜放眼看去,只觉前方树林排列甚是整齐。 普通树林之中树木有高有矮,有粗有细,而这片树林高矮相同,粗细均匀,就像有人刻意种出来的一般,而且树木模样奇怪,肖潜更是从未见过,显然并非是中原的树种。 这些树高三丈有余,树身上有两根极大的分支伸了出来,这两根分支上又都生了五根略小的枝杈,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的两只手,叉着五指伸展开来。 每棵树都是如此,便如一群叉手站立,守望家园的巨人,让人看了啧啧称奇。 树林前面一块空地之上,摆了几排桌椅,桌上摆了香茗点心,与各sè瓜果。此时,桌前已坐满了人。 桌椅左边之处,有四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立,其中一个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只是浑身上下带有一股说不尽的悲愤之意,这人看见肖潜,眼中微微一怔。 肖潜却是眼前一亮,暗道,竟然会在此处看到他,此番我可以将祝帮主嘱托我的事完成了。 这人不是旁人,可不正是肖潜四处寻找的‘山河帮’少帮主祝黎回! 肖潜知晓此时不是说话之时,只待等到今rì,比试结束之后,自己再去寻找祝黎回,转述其父之言。 桌椅右边站立九个年轻女子,九个女子穿着各不相同,或着长裙,或着长衣,也有劲装打扮,一个个柳眉杏眼,朱唇粉颈,看起来美艳娇嫩,各擅胜场。 肖潜等人,与站在桌椅左边的四个年轻人的目光,尽数落在那九名妙龄女子的身上。 九名女子忽然一起行到桌椅之前,面对坐在椅上的众人躬身行礼。 此时坐在桌椅上的,除了昨rì肖潜所见几人之外,却又多出几张生面孔,与穆水缘紧挨着的是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四个人均是一身黑sè长裙。 坐在穆水缘最左边的女子先开口道:“穆师妹,这次‘玉燕’之位的争夺牵涉到本门的最后归属,一切都是你与严师姐商量发起的,又请了这许多天下耆宿。 这里又是你留仙一支的地方,就由你跟严师姐,来把这次比试的内容以及规则说与大家听听。” 穆水缘轻轻一笑道:“霍师姐,你与司徒师姐,其实心里不也是早有此意吗。只不过,是由我与严师姐将大家心中所想之事,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而已。” 穆水缘说到这里,看向下面九个女子道:“你们也听好了,这许多年来,我‘飞燕门’一直处于四分五裂之势,以至于我‘飞燕门’之中的诸多绝技无法融汇贯通。 这样下去,对我门内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了能够恢复我‘飞燕门’当年强盛之时的面貌,我与你们的师傅师伯商议,要合我们四个分支之力,恢复当年的‘飞燕门’。 而‘飞燕门’的归属就落在这次‘玉燕’争夺的比试之上。 为了保证此次比试的公证,我们几人请来了几位当今天下的名宿来此,为这次比试作个凭证。 严师姐,这几位名宿就由你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如何?”穆水缘看向右边的女子道。 第八十五章 四门聚齐谈规则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严姓女子肤sè极白,眉心间一点红痣,将整个人映衬得庄严肃穆,她见穆水缘看向自己,便说道:“师妹,这里是你的地方,理应是你介绍这些名宿,我还是听你说好了。” 穆水缘左边的女子也开口道:“穆师妹你就不要谦让了,还是你说为好。”穆水缘不再推辞,起身将座椅上的名宿逐个介绍。 肖潜站在一旁,几人说话也是听得清楚,知道穆水缘身边的,便是‘飞燕门’其它三个分支的门主。 那肤sè极白的严姓女子,唤作严谨绫,是燕来一支的门主。 穆水缘身边最早说话的女子,唤作霍思归,是送远一支的门主。 始终未曾说话的女子,便是林小桥所在一支‘归凤’的门主司徒琴。 那几位名宿之中,却又新来了三人,一个唤作范玉成,来自梅岭‘天溪谷’,被人称为梅岭一怪。一个是岭南三大家族之一‘东方世家’的东方闻,再有就是茅山派长老玄鼎真人。 这三人名气极高,昨rì所见名宿之中,唯有广慧禅师尚可与三人相提并论,凌五公虽然名气够大,可是论交际广阔却是不如几人。 那突然离去的蓝忘情武技虽高,但是为人低调,名气反而不甚响亮。 穆水缘此时,语气转而一沉道:“如此,我便来说一下这次‘玉燕’之位争夺的方法。 经过我与几位分支门主商议,这‘玉燕’之位的争夺虽然重要,但是却也不能伤了我门中弟子之间的和气。因为以后我四门合一,大家归到一处,还要同心协力,互相扶持。 所以,此番争夺是以同门之间比试较技为主,希望诸位弟子之间,不要因失败而怀恨在心,大家比试之时也不要痛下杀手,置人于死地。 这次争夺的比试共分四场,每位门主分别出比试题目一次,前两次的比试每次淘汰三人,共淘汰六人。 第三次比试淘汰一人,最后剩下的两人进行最终的比试,倘若剩下的两人是同一分支则不需比试。 二人可一同进入‘玉燕三折’的考验,只是‘玉燕’的归属便要看这二人的造化了。 比试期间,九位女弟子所选的同伴,要按照规则一起进行比试。 ‘飞燕门’此后的门主,便由最后获胜一支的门主担任。 另外凡是参与此次比试的弟子,与其所选同伴,均可自飞燕门藏宝库中选择宝物一件。当然选择的宝物,会按照你们比试结果的好坏,进行分配。” 穆水缘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看了看身旁几人道:“由于此地是我所属,为了避嫌,我来出第一次比试的题目,然后依次是,司徒师姐,严师姐,霍师姐。几位名宿看如此这样可行否?” 八位名宿互相看了看,目光均落在广慧禅师的身上,广慧禅师便道:“穆门主,我们八人便只管此次比试的公证与否,以及对最后的归属做个见证。 至于比试的方法,只要你们四位门主商议妥当,我等自无异议,倘若四位门主之间有异议之时,我等自会商议应当以谁为准。” 穆水缘见其它三人均微微颔首,当下道:“既是如此,这次飞燕门玉燕之位争夺的比试,便从今rì开始。 我先来说说这第一场比试的题目,门下的九位弟子,以及你们所选的众位同伴听好! 在你们的身后就是‘飞燕门’碧空岛上,另一处神秘的所在,‘宜主林’。此林内神秘莫测,内藏凶险,其中的秘闻想必你们都从各自师尊那里了解过。 你们就是要与各自的伙伴,进入这‘宜主林’内。 我这里有‘飞燕门’至宝,‘九玉鸣钟’。 入林之前,你们九人,可分别得到此宝上取下的一块玉牌,然后与自己的伙伴向此玉牌滴入一滴自身的血液,此宝就会记住你们各自的气息。 切记,这玉牌一对伙伴只有一块,你们进入‘宜主林’后,定然不会遇到一起,一切危险都要由自己一人应对。 玉牌一定要放在你们之间最能把握住时机的人手中,玉牌一但捏碎,就意味着你们不能够继续待在林中。 九玉鸣钟就会根据你们的气息,将玉牌碎裂的二人移将出来,最先出来的三对人,不能进入下一场比试。” 穆水缘玉手轻扬,九点碧sè光芒分别落入九个女子手中。 穆水缘接着道:“此时,你们九人可以到你们自己的伙伴面前,商量好玉牌放于谁手,以及说明林中的凶险,一盏茶时间后,你们就要进入此林。” 林小桥仍是一身翠绿衣裙,腰间挎了宝剑,盈盈来到肖潜面前,轻声道:“肖大哥,你昨rì孤身入潭,可叫小妹替你捏了把汗,直到你挟宝镜归来,我才是松了口气。只是一直尚未来得及向你祝贺,今rì却是又要你陪同小妹涉险,当真是过意不去。” 肖潜肃容道:“既是如此,那我走了,省得你过意不去。”说罢转身就走,林小桥吓了一跳,慌忙拉住肖潜。 肖潜扭头做了个鬼脸道:“怎么又不让我走了。”接着正sè道:“小桥姑娘,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帮你到底,你若是再说这些酸话,我可当真走了。” 林小桥满脸通红道:“肖大哥,算我错了,只是这‘宜主林’非同小可,你且先听我与你说说。” 林小桥续道:“肖大哥,多少年来,门中传言‘碧空岛’就是当年飞燕师祖最后坐化之地。 飞燕祖师的遗体便有可能在此林中所藏,只是此林暗藏玄机,内中变化多端。 此林是在飞燕祖师失踪之后方才出现,但是自此林出现,飞燕门却是无一人能够破解此林的隐秘。 只因凡是进入此林之人,必会先受到七七四十九位高大怪人的攻击,这四十九个怪人攻击力之高天下罕见。 当年飞燕门鼎盛之时,便只有两个极厉害的祖师勉强闯过,但是据说闯过之后林内竟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两位祖师因为力战四十九个怪人,均已力竭,无奈之下只得退出此林。 但是自她二人之后,我门之中却是再也无人能够通过那四十九个怪人的阻拦,而且一旦进入此林,你若是无法打败那四十九个怪人,你就休想再从林中出来,一些门中前辈也因此一去不返。 飞燕门便将此处列为禁地,再不许有人进入此林。 这九玉鸣钟传说是飞燕祖师还在宫内为后之时,与当朝圣上在求仙台祭仙时,为仙人所授。后来圣上将九玉鸣钟赐予飞燕祖师,但是此钟的用法历经数代,一直不为人知。 直到留仙一支的第一任门主,发现了九玉鸣钟的秘密,留仙一支的弟子,方才可以凭借此钟的妙用,进入宜主林中一探,可惜始终无人能通过那四十九个怪人的阻拦。 说也奇怪,这林内始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我飞燕门中的其它宝物在这林中竟是完全发挥不出半点威力,唯独这九玉鸣钟却是不受那力量所限。 这玉牌便是九玉鸣钟上之物,九玉鸣钟与这玉牌灵犀相通,你我只需滴血其上,危急之时捏碎玉牌,九玉鸣钟就会将你我二人从林中摄出。” 第八十六章 宜主林内怪人现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小桥说完,玉手一抬,以牙尖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珠落在玉牌之上,玉牌顿时生出一团光晕,随之发出一声嗡鸣,紧接着光晕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碧空岛上一处所在,一座通体碧sè的大钟,大钟钟壁之上有一排凹进去的方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细数之下便有九块。 此时在中间的一处方块上,忽然生出一个头像,隐约间俨然便是一个女子,自这个女子头像生出之后,紧挨着女子头像之旁却又生出一个男子头像来。 此后那九块凹陷处接连生出头像,共生出一十八个,方才终止。 肖潜,林小桥等一行众人纷纷来到宜主林前站定。 肖潜定睛看去,只见林内树木之间,距离分明,一切都可看得清楚。心中便想这林子不甚大,小桥姑娘所说的四十九个怪人根本无处藏身,想是时间久了,已然死在林中。一时间,jǐng惧之意渐去,不由向身旁看去。 岑尽欢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在他身边的一位素衣女子双唇紧闭,脸sè略显苍白,却是掩饰不住其娇美丰润的容貌。 肖潜记得当rì林小桥曾经说过,与音润师姐一起的便是流花门下罕见奇才‘岑尽欢’,看来她便是音润师姐无疑,她与小桥同一门下,不知她二人谁会强些。 肖潜忽觉一道熟悉的目光盯向自己,当下举目望去,却是看见柳听蝉那双令人为之倾倒的勾魂双瞳。 水蓝sè的留仙裙,将其绝世的身姿裹于其中,此处群芳汇聚,无一不是绝sè的美女,柳听蝉立于其中,让人看来仍是有一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惊艳之感。 她身旁的魏无忌,更是傲然而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凡之气。 穆水缘看向众人,缓缓道:“想必大家已然做好准备,接下来你们可以进入林中,我们会移往岛上的藏钟殿处等候。一入宜主林,你们在林内发生的一切事宜,我们在林外之人均是无法见到,望你们擅自珍重。” 穆水缘话音一落,宜主林前面一十八人除了肖潜均向林中走去,肖潜一人在后轻轻喊道:“小桥姑娘。” 林小桥回身,却见一抹绿芒直shè过来,却是方才交予肖潜手中的那方玉牌,只得伸手接住,肖潜已然自她旁边闪身入林,林小桥急忙紧随其后。 肖潜双足刚刚踏入林内,便觉得林内有一股诡异之极的气流飘动,霎那间仿佛天地为之一动,眼前景sè骤变。 林内树木之间的距离募然拉大,肖潜置身其间,一下子好像变得极为渺小,肖潜慌忙向身旁看去,想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只是四下一望,便只有一棵棵比方才大得多的多的树木,还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林内的情形,与方才肖潜在外面所见竟是完全不同,不由心下诧异,口中喊了几声。 只是声音明明从肖潜嘴中发出,却是竟连他自己也听不见分毫,就仿佛被周围的空气吸走了一般,无奈之下,肖潜心想还是先寻到小桥姑娘再说。 肖潜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原本不甚大的一片树林,此时看来竟是不见边际,自己初时在林外所见到的一棵棵好像巨人一样的树木,它们之间不但距离突然拉大,并且自其间,还多出了许多略为矮小的树木。 最奇怪之处便是,树林之内尽管什么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却仿佛没有一丝光亮,每一棵树都没有影子,就连肖潜自己的脚下也是灰突突的没有身影,肖潜暗暗吃惊,自己的遁影术看来在此是无法施展了。 此时,林内静得出奇,肖潜却忽然觉得身前一棵巨人般的树上,仿佛有东西在动。 肖潜闪身上前,方待仔细查看,却见那树身之上倏地鼓出一个圆形突起,突起越鼓越大,渐渐形成一个圆球。 圆球瞬间与树身分离,募地向外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嗖’地一下落地,便向肖潜脚下滚来。肖潜双脚一跳向旁跃起,圆球仿佛生了双眼般就地一转,仍是向肖潜脚下而去。 肖潜不再犹豫,右手自怀中取出短棍‘无患’,顺势直击圆球,‘噗’地一声如中败革。 肖潜顿觉球上生出一股怪力,将手中‘无患’震到一边,手腕微微一麻。便在此时怪事陡生,圆球忽然上下左右一起晃动,紧接着向外鼓将起来。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只青筋虬起的手臂,愣是自圆球的右侧挤了出来,随即手臂上弯,一把抓住球体,使劲一拽,球体哗地一声仿佛一张皮般被撸了开来,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怪物除了方才伸出的手臂,其它肢体缠在一起,堆在胸前,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动物般令人作呕。 肖潜看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手中‘无患’再次击向身下怪物,怪物丑恶的脸上,生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露在外面的手臂向下一撑,身体若青蛙般弹向后面,堆在胸前的手脚也随之伸展开来,一双长脚一蹬,身体便即站起。 怪物站将起来约一丈来高,手臂双腿俱全,此时看来,分明就是一个模样古怪的怪人。 这怪人浑身上下,便只穿了一条红布短裤,露出毛绒绒的双腿,和肌肉坟起的**上身。乱槽槽的黄发,看起来就像头上顶了个鸟窝,一双灰sè的眼仁,让人心生寒气。 肖潜见此,不由后退了一步,信口问道:“是人是鬼?”只是声音又像刚才般,出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无法听到。 怪人也不说话,转身向后便走,来到另一棵巨人般的大树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照着树身便拍。 青褐sè的树身即刻冒出一个突起,突起越鼓越大,眨眼间就化作一个圆球,陡地从树身上脱离出来。 怪人手臂一挥,大手啪地一下,迎着弹将过来的圆球再次拍去,圆球碎裂,自里面露出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怪人。 先前怪人身形一晃,竟是向下一棵巨树蹿去,肖潜心下震骇之极,这怪人看来就是小桥姑娘所说的四十九个怪人中的一个。 怪人来自这从未见过的树木之中,只是这般下去,四十九个怪人一会功夫便能聚齐,听小桥姑娘所说,这四十九个怪人一经聚齐,万难对付。我且先阻止他继续拍出怪人,只是自己方才并没有拍过树身,这怪人却是怎生自己出来的? 肖潜已然来不及多想,眨眼间,先前怪人又拍了一个怪人出来,肖潜右手抬起,臂上黑金神蚕丝软鞭顿即shè出。 先前怪人拍得起劲,转身向另一棵大树就走,忽觉腰上一紧,低头看时却是一根黑sè软鞭缠在自己腰间。 他咧嘴一笑,伸出大手就yù拉断软鞭,眼前身影晃动,肖潜已是在黑金神蚕软鞭缠住怪人的一霎那,接这一缠之力,紧随而来。 肖潜手中‘无患’轻轻一转,带出一团玄sè光晕,棍尖朝前,直点怪人胸前。 这一下来势极快,怪人低头伸手拉住软鞭,再要闪避已是不及,肖潜体内真气运转,全都聚在‘无患’棍尖一点之上。 棍尖眼看便要点在怪人胸前之时,肖潜眼前一动,却见怪人胸前的一点肌肤忽然凸将起来。 在怪人胸前凸将起来的一瞬间,怪人混身上下的肌肉都是向内一缩,仿佛便只是这一缩,就将浑身的所有力道都集中到此一点上来。 肖潜便即觉得手中‘无患’点在一处坚硬之极的物体之上,那里还是人的胸膛,一股极尖锐的力道,顺着‘无患’传入肖潜的左手腕脉之中。 肖潜吃痛之下,左手忍不住一颤,右腕向里一带,收了软鞭向后便退。 第八十七章 宜主林内怪人现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怪人以前胸挡了肖潜‘无患’一击,也不乘胜追赶,转身向后,仍是奔向其它巨人般的树木。 肖潜却是觉得自怪人胸前发出的力道,好像一根无形的铁锥,顺着身体的经脉向体内疾速钻去。 肖潜体内最近恢复而出的真气,在这铁锥之下竟是一触即溃。眨眼之间,那股力道却是已然到了肖潜的丹田之中,直接深入与肖潜丹田相通的球形之内。 肖潜站在原地,被那力道所及,浑身不住颤动,一时间竟是不能迈出一步。 肖潜体内球形,与罗天经脉之中的大罗之力,在那铁锥般外力的刺激之下,竟是缓慢转动。 那铁锥般的力道,顿时犹如落在了广阔大海上的漩涡之内,漩涡不停转动,那股锋锐之力,方被渐渐化去,肖潜身体这才止住颤抖。 只是以往这大罗之力,不但对外力定能生出抵御,并能与袭击过来的力道交融一起,然后尚能生出一股与外力相似的力道进行反击。 此番,不知这怪人拍出的力道恁地古怪,竟是不为大罗之力所融,却是仅能勉强将之化去 肖潜立觉这怪人神秘异常,发出的劲道古怪之极,与自己以前所遇到过的敌手,竟是完全不同。 正自琢磨,自己该怎生应付才好,忽然记起当初穆水缘所说,只要在此林中,挨过怪人攻击的时间,不是最短的前三对就可。 即是如此,自己何苦去惹那怪人,不如寻个地方躲将起来,只要怪人不找自己麻烦,自己管他作甚? 肖潜正自寻思,却觉身后风声响起,慌忙闪到一旁。转身看时,却是另外两个怪人,此时已然来到近前,面带诡异的笑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肖潜心中不免暗暗叫苦,看来这两个怪人可不想放过自己。 其中一个怪人,怪眼一翻,已是单手成拳,凌空向肖潜击来,那拳头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隐约间有风声鼓荡。 肖潜只觉此拳,来势凶猛,回想方才先前怪人的凌厉劲道,自己万万硬接不得。 当下右脚向左踏出,左脚向后走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方位,身体斜转,让过怪人巨大拳头,右手自下而上五指并拢刺向怪人腋下。 怪人一拳击空,却不急着收回,任肖潜五指向自己腋下刺来。肖潜见此,五指在即将刺到怪人腋下之时,忽然一收。脚下再次踏出古怪步法,身体快速闪到怪人身后,左手‘无患’募地探出,点向怪人后脑。 肖潜因有方才为先前怪人所伤的前车之鉴,此时出招均是未将体内真气注入,只是想试出怪人的薄弱之处。 而且肖潜身后,尚有一个怪人虎视眈眈,不知其会否出手,肖潜还要分心防范身后的突袭。 这怪人仿佛脑后生了眼睛一般,也不回身,便已知道肖潜手中‘无患’所点之处。便见他的左臂,竟是直接向后弯曲,五指箕张,挡在后脑之前,抓向肖潜手中‘无患’。 肖潜心中却是一喜,暗道方才自己几番出手,怪人均是不躲不闪,这次却是伸手护住后脑,看来这后脑当是他的薄弱之处。 肖潜手中‘无患’立时向旁一引,带得怪人左手去抓‘无患’。而肖潜右手五指并起,急速刺向怪人后脑,这一引一刺,肖潜使来当真是快如电闪,毫无迟滞。 说时迟那时快,怪人便在此时,一颗硕大的头颅,猛然间以正常人完全不可能转到的位置,从前面向后转将过来。 张开大口,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向着肖潜的五根手指便咬。 钱独行号称妙手门第七代偷神,手上的功夫那真是秒到巅峰,肖潜跟随钱独行多年,手上技巧虽然碍于真气之因不能完全发挥,却也是神妙非常。 此番丹田禁制已破,更有那诡异球形与丹田贯通,多年来失去的真气一点一滴的重新汇聚起来,双手上的功夫更是如鱼得水般,可尽情发挥。 眼见五根手指,便要被怪人咬到,肖潜手腕却是陡地一震,五根手指不知怎地轻轻一缩,眨眼之间已是避过怪人雪白的牙齿,向上弹出。 这一下倅不及防,速度极快,肖潜的五根手指,却是已然弹在怪人一双灰sè的怪眼之上。 肖潜只觉五根手指所碰之处微微向外凸出,却是柔软细腻,当下力透指尖,猛戳下去。一股灰sè的液体,募地自怪人双眼之中涌将出来。 在肖潜五根手指抽出的瞬间,怪人面目狰狞的脸孔,忽然神采尽失,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般黯了下去,攻向肖潜的左手也顿时一缓。 肖潜不及细看,便觉身侧劲风透体而来,右脚慌忙迈出,踏到怪人身前,左脚偏转,身体堪堪躲过身后另一怪人自一旁的双拳。 回眼看时,却见另一怪人,双目圆睁,脸上诡异笑容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另一怪人双拳未中,忽然上前抱住身体已经软将下来的怪人,翻身后退。 肖潜见此,心中一定,知道怪人真正的弱点就是的那双死灰sè的眼睛,不由信心大增。口中深吸了口气,身体再次向前,忽觉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觉蔓延全身。 肖潜四下一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却见一群一模一样的怪人,围在四周,十多双灰sè的眼睛,正如看死人般看向自己。 肖潜大惊之下,身体一顿,以左脚为心,右脚在外,模仿体内球形中大罗之力的转动方向,如陀螺般旋转起来,与此同时,数道拳影已排山倒海般轰将过来。 肖潜闷哼一声,感觉身体如受锤击,脑中金星乱冒,心口处就像被乱马踏过一样难受。 只是他体内球形之中的大罗之力,与身体旋转之势相呼应,在球形与罗天经脉之中不停转动,渐渐越转越快,隐隐生出向外鼓荡之势。 球形仿佛被大罗之力的鼓荡之势撑到极限,募然间向着已然贯通的丹田一吐,大罗之力瞬间有一股进入肖潜丹田之中。 大罗之力一进入丹田,竟是极快的向肖潜身体的四肢百骸蔓延。 肖潜顿时被大罗之力带动,身体不受控制般,陡然越转越快。 这等情形,却是自肖潜丹田与那古怪球形贯通之后,头一次出现。 以往那球形,虽然不时会向丹田之中返回一些失去的真气,但却从未像今时这般,将这大罗之力送到丹田之内。 便是肖潜也始终奇怪,这些已然化为‘大罗之力’的真气,究竟是如何又从这古怪球形之中生出,并且又返还丹田之内。 即便自己丹田之中的真气,仍会有一小部分,每rì里向那球形渗入,逐渐化为大罗之力,纵然丹田与那球形贯通,但二者之间的真气与大罗之力确是泾渭分明,不曾有过一丝混淆。 肖潜虽然知道这一切,定是与后来体内生出的古怪球形有关,而这球形的生出,定然与那白衣女子有关。 这球形定然也是修习‘大罗jīng通’之中的某一重要关键,便如自己练出的‘罗天经脉’一般。 但师父所授的‘大罗jīng通’之中,却从未提及过体内球形之事半点,这古怪球形与这‘大罗jīng通’究竟有何关系,肖潜却是无从得知。 第八十八章 魂魄深处双目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肖潜身周不停转动之下,竟是卷起一股气流,如大海中的漩涡般,将方才一种怪人击出的数道拳劲化解大半。若非如此,凭借数个怪人的数道拳劲,定然让肖潜五脏六腑尽数碎裂。 饶是如此,肖潜也是觉得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碗儿碟儿一起打碎,那破裂之声在体内回荡,令身体说不出的难受。 肖潜身体边转边向外围移动,心中便盼望林小桥快些捏碎玉牌,凭借九玉鸣钟的妙法将自己摄将出去,好脱出这怪人的包围。 眨眼间,肖潜却是转到其中一个怪人身前,怪人见肖潜转到身前,忽地身形向下一沉,右臂伸出,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弧,紧跟着推将出来。 推出瞬间,怪人浑身上下的肌肉陡地向内凹进去大半。 肖潜一见,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顺着怪人手掌中心出现一点力道,那力道越聚越小,变得极是尖锐,募地刺破肖潜身体周围的气旋,如利剑般刺向肖潜胸前。 肖潜身体不住转动,此时感到一股尖锐的力道又向自己袭来。匆忙之下,只得重新向圈子内侧转去。 怪人一掌拍出的力道落空,却是逼退肖潜。他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左手忽然搭在身旁怪人肩头之上。 身旁怪人双眼顿时一翻,仿佛突然醒悟一般,也是伸出左手,向旁边怪人肩头一搭。 如此这般,围住肖潜的十数个怪人,均是以左手搭在身旁怪人的肩头之上,却是闲了十数只右掌。紧接着便见十多只右掌,极有默契地,一起向肖潜旋转的反向拍出。 肖潜被一众怪人,围在圈子中心,顺着体内球形大罗之力旋转的方向转动,形成气旋,以化解众怪人不时拍出的掌力。此时,却忽然感到周身气旋为之一滞,身体旋转之势,仿佛受到了千斤之力阻挠一般,陡然停将下来。 只是一瞬间,又感到身周生出一股逆反的狂暴之力,带动身体向着反方向转了起来,与肖潜体内球形的大罗之力旋转之势正好相反。 两股力道一正一反,一股在肖潜体内,一股在肖潜体外,此时竟是以肖潜为凭借,相互抵御,肖潜顿时龇牙咧嘴,浑身如yù裂开,难受至极。 肖潜身周怪人见此,脸上均是露出怪笑,手掌竟是越拍越快。那反向之力也是越聚越强,如暴风骤雨一般,带动肖潜的转动也是越发快速。 肖潜体内球形的大罗之力,乃是号称天下武学的极致,每每受到外力攻击定会自行生出抗拒之力,或将其融合,或生出一股相似的力道进行反击。 而此次所遇到的外力,当真是古怪之极,不但不能将其融合,反而竟是隐隐生出相持之势,便是想要化解,一时也是不能。 当此之下,肖潜体内球形仿佛有灵xìng般,猛然一收一缩,其内的大罗之力陡地增强,加速转动。 肖潜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与魂魄,在两股力道的相互纠缠,相较之下,仿佛被分离开来。那是一种无法言传的痛楚,直接延伸到肖潜的浑身各处,以及灵魂最深处。 肖潜丹田,在球形之内的大罗之力,加速旋转的带动下,其内的真气也是不受控制般疯狂窜动,将肖潜的丹田变得扭曲起来,忽而拉长,忽而拉宽,不住变化。 这等情形,便如一个面团,在外力不断揉捏摔打之下,变得愈加松软,愈加富有弹xìng。 不知不觉之间,肖潜的丹田却是生出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由涓涓溪流化为绵绵大河,无形之中,肖潜丹田的这般变化,却是为肖潜的‘大罗化海’真正生成,打下了根基。 与此同时,肖潜的灵魂深处,一双眼睛陡然睁开,仿佛是一只被猛然惊醒的怒狮,冷然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同一时间,金陵某处,楼十三的身体突然一震,他慌忙自怀中取出一物,却是当rì于扬州城郊,从肖潜手中所得的‘五指缚魂锁’。 楼十三将‘五指缚魂锁’放于桌上,双目紧盯着缚魂锁的中间葫芦柱处,葫芦上,赤光一闪,忽地一点赤红sè的火焰,竟是自葫芦柱内亮起。 楼十三身旁一个面膛极是红润之人,看到此景,微微一怔道:“十三,此物可是吾主的。。。”楼十三满脸肃容,冲着此人轻轻点头。 肖潜周围怪人越聚越多,后来的怪人纷纷站于先前围住肖潜的一众怪人身后,将双掌附于身前怪人背上,形成一个新的大圈。 再后来的怪人又形成新的外圈,如此这般共形成了三个圈子,仔细数来竟然有三十九个怪人之多。 在三个圈子的外面,尚有十个怪人负手而立,其中最先出现的怪人,赫然便在其中。被肖潜以五指弹破双眼的怪人,此时已不见踪影。 先前出现的怪人,与这些怪人细细分辨,却是略有不同。他的身材更高大强壮,双眼中的灰sè,也较其它怪人浓烈。他遥遥站定于众怪人之中,颇有首领之势。 此时,外圈怪人均是以双掌附于身前怪人后背之上,便只有最内圈的怪人咧着大嘴,以右掌不断向着肖潜拍出劲力。汇聚一起的劲力,在圈中已隐隐化为龙卷之型,极为庞大,将肖潜困于其中。 形成龙卷的劲气,如刀如剑般,作用在肖潜的身体之上。若非肖潜体内大罗之力不停向外鼓荡转动,肖潜此时,怕是已然被这一众怪人所拍出的掌劲撕碎。 纵然如此,肖潜已然感觉不到那专心刺骨的割肤之痛,双眼之中便只有一片茫然。 虽然这等两股力道纠错的情形,不但令肖潜丹田生出变化,便是体内的大罗之力也是随之增强。 但若是这般持续下去,肖潜定然会内腑尽数碎裂而亡。 便在此时,在肖潜身前破碎的衣衫之中,忽然掉出一件物事。那物事一经掉出却不落地,在劲风的带动下悬在肖潜身前,散发出一片昏黄sè的光芒,光芒闪动之下却是照亮了肖潜全身。 肖潜的身上,不知何时竟是升出一团赤sè的浓雾。在怪人的狂暴劲力之下,赤sè浓雾却是凝聚不散,被昏黄sè的光芒一照,竟如赤sè的火焰一般吞吐摇荡。 林内上空,忽现异变,一个墨绿sè的圆圈陡地从天而将,投在肖潜头上,那园圈转动不止,很快生出一团绿sè的光团,将肖潜完全包裹。 肖潜的魂魄深处,那如怒狮般睁开的双眼,陡然明亮起来,犹如黑夜中的两点寒星。 肖潜眼中的茫然之sè,此时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伐果断的jīng芒。 睁开的双眼,猛地眨动,悬在肖潜身前的物事随之一转,上面猛然散出数道金黄sè的光芒。 光芒轻轻转动,向四周一扫,墨绿sè的光圈竟然断为数段,包裹住肖潜的那团绿光也随之熄灭。 第八十九章 玉钟鸣动人未归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碧空岛上藏钟殿前,穆水缘一甘人等已是移居至此,此处便是飞燕门至宝九玉鸣钟的存放之所,飞燕门四个分支的门主均是一脸期盼之sè,候在大殿之外。 大殿前的供桌上点了数盏香烛,此时已燃尽大半。 忽然间九玉鸣钟上墨绿sè的光芒一闪,顿时发出两声古朴厚的钟鸣,玉钟之内陡地shè出两道墨绿sè的光圈,一左一右投在玉钟笼罩的地面之上。光圈内出现两团模糊的身影,身影由淡渐浓,慢慢显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男一女,均是脸sè苍白,男子口角处尚有鲜血溢出,所穿衣袍上多处破裂,模样极是狼狈。 女子尽管脸sè苍白,身上却是毫无损伤,双眼中还带有一丝疑惑之sè,她唰地跳出光圈,冲那男子喊道:“纪辛葵,你怎么这么快便捏碎了玉牌,我还可以再多坚持一会儿的。” 唤作纪辛葵的男子满脸愧sè道:“对不住,虹妹,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那群怪人当真是凶恶异常。我根本不是对手,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虹妹是否安全,心中一时担心得紧,索xìng便捏碎了玉牌,虹妹你可有伤着吗?”纪辛葵说道此处,竟是上前,上下打量虹彩,眼中尽是关切之情。 虹彩四处打量,只是双眼所见之处,并未看到其他进入林中之人,不由黯然一叹,轻轻拽了纪辛葵,道:“看来我们是第一对出来的,走吧去见掌门。”言语中透出失落之意。 殿外,燕来分支掌门严锦绫见是虹彩二人最先出现,脸上神sè微微一黯,瞬即恢复,冲着虹彩温声道:“虹彩切莫挂在心上,只要没伤到你便好,快扶纪公子去下面休息,将门中治伤灵药与纪公子服用。” 藏钟殿内钟声忽然再次响起,两个人自殿内先后而出,先前的男子一脸沮丧之sè,头发散落,手中提了柄满是豁口的长剑,锦衣之上也是斑斑血迹,却是司马世家的司马松。司马松来此,心中本是大有一展身手之意,也好在家族中扬眉吐气。 谁想到,宜主林中怪人实是见所未见,貌相凶恶不说,而且手段也是端的了得。自己手中长剑,根本无法撼动怪人皮肤分毫,那怪人劲道奇诡,逼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正当危机之时,多亏阙云珊捏碎玉牌,再晚个一时半刻,恐怕自己xìng命不保,出得大殿,司马松也实是无颜与阙云珊多说什么,道了声谢,竟是匆匆向后便走。 阙云珊却是无甚大碍,依然步履轻盈,她来到送远分支掌门霍思归身前,道:“掌门,我在林中感受到司马松已然支持不住,只得捏碎玉牌救他出来。” 霍思归嗯了一声道:“司马世家,看来当真是只有司马三杰啊!云珊你做得很好,若是让司马公子伤得重了,我们实是无法向司马家交待,你下去吧,看看司马公子怎么样了.?”阙云珊应声而去。 严锦绫忽道:“已然出来两对了,还剩下一对会被淘汰,不知会是我们哪个分支的。”边说,边看向穆水缘与司徒琴,言下之意,剩下一对定当是她们二人的门下。 与此同时,殿内玉钟又发出鸣声,却是一声,大家脸上均是露出狐疑之意,这九玉鸣钟摄回一人,就会发出一声钟鸣,而捏碎玉牌就意味着两个人会被同时摄回,这玉钟怎地竟会只响一次,当真奇怪。 正自思索,殿内忽然匆匆跑出一人,却是林小桥,林小桥脸上尽是焦急之sè,她先是跑到穆水缘身前,道:“穆师叔,不好了,玉钟失灵了,肖公子,他,他没被摄回来。” 穆水缘脸上一怔,显然未能明白林小桥之意。 司徒琴在一旁道:“小桥,到底怎么回事,你且慢慢说来。” 林小桥喘了口气道:“掌门,那玉牌之上有我二人血迹,我带着玉牌故能感知肖公子身有危险。当时玉牌轻轻颤动,我知道是肖公子遇险,因此捏碎了玉牌。 玉钟便应当将我二人一起摄将回来,只是钟下却无肖公子踪迹。那玉钟上我门俩个的人形已经消失,而且玉牌渐渐重新凝聚,按理肖公子应当出现在玉钟之下啊!怎地却毫无踪影。” 穆水缘吃了一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身形一晃之下,却是抢进大殿,其它几个掌门也是同时跟进,剩下一众名宿均是面面相觑。 穆水缘抬眼看向九玉鸣钟,墨绿sè的钟身上,中间之处有三所凹陷,此时已重新凝聚出玉牌,人型图案果然已经消失,穆水缘脸sè凝重,静静不语。 霍思归在一旁道:“可会是肖公子已然遇险?” 穆水缘摇头道:“不论人的死活,九玉鸣钟都会根据玉牌上的血气,把人摄将回来,即使肖公子遇险不幸身亡,他的尸体也应该被带回至此,怎地会一无所有,当真是奇怪之极。” 严锦绫却在一旁说道:“林师侄,不论肖公子是生是死,肯定是已然身处险境难于化解。 这宜主林中变化万千,入林之人在林中无论遇到何种凶险,旁人都是无法帮忙化解,你既然已经选择退出,现在为止你是第三对出林之人,所以后面的比试你也不用参加了。” 林小桥双目只是看着九玉鸣钟的钟身,便似完全没有听到严锦绫的说话,司徒琴看向林小桥道:“小桥,你可听到你严师叔所说。” 林小桥双目微红道:“肖公子,肖公子就这般没救了吗,若是如此,可不就是我害了他吗?” 司徒琴轻轻叹息道:“小桥,肖公子来此之前定然已经知道,来此比试并非儿戏,实是难保会有意外发生,看来这宝钟也有失误之时。” 林小桥摇了摇头忽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兄长曾经找人看过肖公子,说肖公子人中龙凤,此生无论遇到何种困难定会逢凶化吉。怎会于此地这般轻易遇难,断然不会,不行,我须得再次进入林中,去寻找肖公子。”说罢转身便行。 司徒琴身影晃动,紧随其后,右掌抬起,在林小桥身后猝然一击。 林小桥娇躯一颤,身体缓缓向下倒去,司徒琴自后面轻轻扶住林小桥,对着穆水缘道:“穆师妹,小桥这孩子秉xìng善良,不愿连累他人,若是任她胡闹,恐会生出凶险。我暂时封了她身上气血流动,她会昏迷一时,烦劳你找人将她带下去,妥善照顾。” 第九十章 铜镜金芒霸气生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穆水缘冲着司徒琴点头道:“自应如此,我听说小桥师侄可是师姐门下的高徒,如此退出当真可惜得紧啊。”说罢叫人,扶了林小桥下去。 只是她又看了看玉钟,轻声自语道:“昨rì那少年,能在悬潭中全身而出,并且得到铜镜,怎会在此地,便轻易遇难,玉钟又怎会摄他不出,当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几人看着玉钟愣愣出神,玉钟却是绿芒一闪再次发出鸣响,此次竟是连响四声,玉钟之下顿时显出四道绿sè光圈。 几位掌门闪身让到一边,很快钟下出现四个人影,这次四人分别是,留仙分支佟紫青和肖潜一直寻找的祝黎回,归凤门下音润与岑尽欢,几人见到几位掌门都在此处均是一怔,祝黎回脸上尽是疲惫之sè,当rì扬州城中的傲气已是消失殆尽。 佟紫青忽然身子一歪靠在祝黎回身上,穆水缘放眼看去,却见佟紫青一双露出的雪白小腿之上,尽是乌黑的抓痕,显是被怪人所伤,连忙道:“青儿快些下去敷药,你与祝公子已然通过此关。”接着唤来弟子,同祝黎回将她掺了出去。 岑尽欢双目中异彩连连,竟有意犹未尽之意,听到佟紫青与祝黎回过关,心下一喜,自己二人显然也已过关,看向音润道:“为何不再多等一会,我倒是觉得那些怪人有些破绽可寻,只是未能寻出,便被摄了回来。” 音润双目红润,手中却紧抱着一把古琴,岑尽欢仔细一看,古琴之上赫然断了三根琴弦,不由一怔道:“啊呦,你的琴弦竟然断了,那林中有股诡异的屏障能够阻止声音的传送,你为何还用古琴?” 司徒琴看向岑尽欢,眼中颇有责怪之意,却是对着音润微笑道:“润儿,此琴虽然宝贵,然则弦断尚有办法接上。若是xìng命不保却是无法复生,不要难过,为师自有办法还你一把完好如初的古琴。” 音润听此不由破涕为笑,看向司徒琴道:“师尊,此话当真。” 司徒琴道:“师傅怎会与你说笑,将琴交予为师,你且先去休息。”说完不看岑尽欢一眼,持琴率先而出。 岑尽欢脸上显出灿灿之sè,向音润道:“音润你在林中却是如何。。。” 几人尽数出了藏钟殿,殿外一群名宿,均是脸露疑惑之sè。 穆水缘看向大家,将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接着道:“虽然不知肖公子到底如何?这次比试却是照常进行,肖公子福大命大,或许能够自行出林也说不定。” 广慧大师道:“如此说来,穆长门,对于肖公子一事便就此不管了?” 穆水缘道:“非是不管,而是宜主林内变化多端,即便是派人进去寻他,也不可能寻到丝毫踪迹。只因凡是进入林中之人,定然不会落到相同之处,根本不可能相遇。另外我已命人去林子边上守候,若有肖公子消息,再想办法相救。希望肖公子福大命大,能够自己寻到出林之法。” 乌梅道人听得此言,心下颇有幸灾乐祸之感,只是想到昨rì肖潜所得之物,不由暗叹可惜。 劳三农坐在一边,头微微低下,闻得此事,眼中却是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寒光一闪即逝。 慈面婆婆先是一怔,随即闭上双目,过了片刻,睁开眼时,却是略有所思。 凌五公双目不时闪动,不知作何心思。 广慧大师低声轻念佛号,一双白眉轻轻颤动,其它名宿对于肖潜之名多是不熟,也未看到肖潜昨rì所为,只是稍作叹息。 穆水缘又道:“先行退出第二场比试的三对人已经明确,只须等到剩下几对人自林中出来,今rì,比试便即结束,到时大家就可休息,准备明rì第二场的比试。 宜主林内,此时,肖潜双眼之中竟是呈现出一股赤红之sè,脸上更是带有一丝洞悉世间万物的从容。 肖潜身体,依然旋转未止,只是他在狂暴的劲力之中,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身周的赤sè浓雾,便化作一道凝练的赤sè气流,募地进入肖潜口中。 瞬息之间,所有东西都似乎出现了一个停顿,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肖潜面上神情一松,身体便自那旋转不止,犹如龙卷般的劲风之中穿越而出。 远在外圈的起始怪人脸上露出迟疑之sè,看向此处。 肖潜迈出劲风形成的龙卷,同时右手倏地伸出,一把抓起悬在身前的物事,那物事手掌大小,可不正是肖潜自悬潭中取出的铜镜。 铜镜一落入肖潜手中,昏黄sè的光芒一收,紧接着陡地shè出数道金sè光芒,如金sè的长剑般,嗤地一下划破长空。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镜子碎裂般的声音,那始终在林中飘荡的诡异气流,竟是倏地消失不见,整个林中突然变得透明起来,仿佛有一个屏障被打破了一般。 此时肖潜站在一众怪人面前,渊渟岳峙般屹立其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与肖潜被困时的神sè竟是全然不同,右颊上儿时留下的刀疤,此时竟是映出丝丝血线,更是激发出一股彪悍之气。 肖潜身周怪人为肖潜身上的气势所摄,竟是同时sè变,拍出的力道随之一缓。于此之际,肖潜一步向前踏出,握着铜镜的右手,募然向着身前拍出。 镜中金光搅动,忽然合在一处,化为一道金sè的光柱,向外shè出。被光柱shè到的怪人,身上立时生出一股灰气,脸上都露出痛楚之sè,口中哇哇大叫,纷纷向后退却。如此一来,三十九个怪人形成的三个大圈,顿即溃散开来。 肖潜脸sè森然,右手接着一抬,手中铜镜金sè光柱再次向外横扫,散开的怪人左躲右闪,均是避开金sè光柱。 站在最远处的起始怪人,忽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啸,身体一伸一挺,募地腾空跃起,脚尖轻点其它怪人的头顶,瞬疾来到肖潜近前。 肖潜手中铜镜放出的金sè光柱,此时已然黯淡。肖潜右手一收,将铜镜握于胸前,嗔目怒视一众怪人。 第九十一章 怪人原从契字来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起始怪人双手在身前一合,口中发出一句古怪的语言,却见他身上肌肉陡地一缩,**的皮肤上,忽然出现一排排的黑sè小字。 每个小字都有蝌蚪大小,首尾相接,分列成行,只是字形古怪,难以辨认。随着怪人口中音阶的发出,黑sè小字竟是在怪人的身上凸显出来。 其余怪人见此,也均是发出怪啸,纷纷闪到起始怪人身后。起始怪人双手一字型展开,却见他身上第一排的黑sè小字,忽然抽丝般自他身上游离出来,化作一条黑线,若穿线般自每一个怪人身上穿过。 起始怪人身上的黑sè小字,也是逐行从身上脱离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黑sè小字所化黑线,已是穿过所有怪人的身体。 便在此时,起始怪人口中忽然一顿,那些黑sè小字,也是‘嗖’地停住不动,仔细观看,留在起始怪人身上的黑sè小字,正好是最开始的第一个黑sè小字。 往后的黑sè小字逐一印在其它每个怪人身上,黑sè小字略一停顿后就开始渐渐变大,大约有怪人胸脯大小,陡然停住,却是显出一股诡异的扭动。 肖潜凝神观看,略作沉吟,忽然大声道:“我道是什么古怪,原来是‘契字咒’,哈哈,尔等不过是‘契字’所化之物。 只是此咒并非中原之物,而且据说已失传多年,想不到竟会在此见到,这小子当真走运,若非我能够与这本命铜镜相遇,恐怕对这契字咒也是难以破解。” 肖潜话音一转,略作思索道:“据我所知,‘契字咒’应是封印之术,莫非这个林中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封印于此。?” 肖潜眼光一闪,却见那些怪人随着身上黑字的扭曲,身体也均出现一种诡异之极的扭动,一个个便如喝多了酒的醉汉,脚下蹒跚,却是极尽整齐一致。 霎那间,仿佛每个黑字都与怪人融为一体,一起古怪的扭曲起来,肖潜眼前一花,只觉得自身所在的整个林子,也随着这群怪人扭动起来,肖潜的心也轻轻扭动了一下。 肖潜暗道,果然这才是‘契字咒’的真正威力,若非那个起始怪人看出自己对他们的威胁,是断然不会将这些所印契字显现出来。 这些契字所发出的诡异之力,能够同化与之所在的甚大范围,若是任它这般同化下去,自己定然会失去反击之力。 正自思索对策的肖潜,忽觉双腿一阵古怪,竟是不自禁的扭动了一下,肖潜面sè一冷道:“好快,若不加紧,这具身体就要被‘契字’同化,那可万万不行。” 当下肖潜眼中赤sè气焰一闪,忽地张口吐出一道赤sè气练,气练若棍子般笔直进入肖潜手中铜镜。 肖潜左手并起二指伸出,点在铜镜之上,铜镜发出一声沉闷之音。镜身不住颤动,镜上金光一敛若尘土般消散,镜子中忽然传出轰轰之声,若天雷震动,便是肖潜拿捏镜子的手也是随之颤动不已。 一声怒吼自镜中猛然传出,却是由远及近,逐渐放大,紧接着一道赤sè的影子募然自镜中蹿出,顿时云雾弥漫。 朦胧中一条赤龙自其中隐隐现出身形,冲着一众怪人发出厉啸,四抓箕张,大口咧开,身体摆动,一股大力顿时波及整个林中怪人。 怪人们本是随着契字扭动,此时均是被这硕大无比的巨力掀起,上身个个上仰,但是契字又将他们胸膛以下牢牢钉在地上,一时间都是呈现出一种古怪之极的姿势。 黑sè契字被巨力震到,反而愈加向外凸出,将怪人的皮肤整个撑将出来,皮肤竟是被撑得分毫毕现,黑字更是透出诡异的黑光,整个情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肖潜微微皱眉,口中哼了一声,鼻中却是再次喷出两道赤sè气练,直入镜中。那赤龙立刻身有所感,一双龙睛中光芒大盛,直似就要喷出火来。 赤龙摇尾摆动,身形募然暴涨数丈,倏忽间来到众怪人身前,巨大的龙身一卷,便将所有怪人盘在zhōng yāng。 起始怪人口中发出嗬嗬怪叫,胸前黑字竟是跃然跳动,发出砰砰之声,其它怪人的胸前黑字也随之跳跃,砰砰之声越来越急,听来就如万马奔腾,齐踏大地之音,所有怪人的脸上此时均是一片肃然,仿佛在期待什么发生。 肖潜倒吸了口冷气,喃喃道:“要契字合一吗?若是任你们合在一处,可是大大不妙。” 肖潜面上显出一片惨白,与此同时,他的瞳孔忽然一亮,两道赤sè气练又从双眼shè入镜中。 赤龙巨大的龙身上鳞光闪动,竟是生出一股股赤sè火焰,赤龙发出一声震天怒啸,身上火焰猛地炽烈燃烧起来。 被围在zhōng yāng的怪人,身上立时发出吱吱之声,身上撑起的黑sè小字透出的诡异黑光一瞬间竟似显得有些黯淡,砰砰之音也逐渐减弱。 随着赤龙身上烈焰升腾,许多怪人灰sè的双眼中都冒出一股灰气,随着灰气越冒越多,怪人硕大的身形即刻干瘪了下去。 起始怪人脸上开始露出焦急之sè,右掌伸出,五指锋利如勾,便向自己胸前抓去。 肖潜站在远处,口中发出一声大喝,赤龙庞大的身躯忽然一合,霎那间灰气滚滚而起,生出的灰气竟是将赤龙身上的火焰逼得向外一翻,灰气之中隐隐可见一张黄sè的纸咒向空中飞去。 肖潜见此,不由暗惊:“咦,‘契字咒’竟是未能毁坏,这是要遁到何处,姑且跟着瞧瞧。只是我这本命元身虽然好用,可惜若是用得多了,这具身体只怕会吃不消。若非得以还是少用为妙。“ 肖潜双手一收,右手铜镜轻轻晃动,赤sè巨龙化作一道赤光嗖地进入铜镜,肖潜收起铜镜,看了看黄sè纸咒的方向,躬身便追,方才怪人所在之处,便只见一片黑sè焦土,却是空无一物。 黄sè纸咒便如被无形之手托住一般,飘飘荡荡的向林内深处而去。 肖潜不紧不慢,紧跟其后,约莫走了有三四十丈的距离,林内树木竟是变得紧密,完全不像刚入林时给人那种拉开距离之感,而且视线渐渐模糊不清,肖潜揉眼看时,却见黄sè纸咒忽然在一处凝立不动。 肖潜正自奇怪,那纸咒竟是消失不见,肖潜连忙纵身上前,却见黄sè纸咒消失之所,四处均是树木,唯独中间有一根暗红sè的木桩竖立在那。 第九十二章 三绝之下有洞天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木桩身上,竟是长有许多墨sè疙瘩,犹如蟾蜍身上的凸起一般,让人看来极不舒服。 肖潜俯下身形,仔细看那木桩,却见暗红sè的木桩上,唯一一处光滑的地方,赫然正贴着那张黄sè纸咒,契字咒。 黄sè纸咒上面,一排排的黑sè小字下画了一个仅穿红sè短裤的**怪人,看模样与方才自己所遇到的四十九个怪人如出一辙。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在怪人的胸前有一颗猩红sè的指尖印,只是印记已然有些褪sè。 肖潜一见之下,神sè再次一变,口中惊道:“这是‘笔禁术’,‘笔禁术’虽非中原之术,却是从中原的‘笔下兰花’之中演变而出,当也不输于这‘契字咒’的威力。 ‘契字咒’加上‘笔禁术’,这都是传说中的封印术,想不到,在这里竟会是同时出现。也不知是何人所设,又是封印何等厉害之物,此人能连下两道封印,当真是厉害非常,而且定然不是中原人士。 若是他rì遇到当要小心为上,只是看这封印的模样,年代应相当久远,此人怕早就不在人世。 怎地,我这刚一醒来,便会遇到这等惊人之事,也不知使用这具身体的小子到底是搞些什么?” 肖潜盯着那猩红sè的印记,眼中露出疑惑之sè,心下思量:看来这些封印是很久以前所制,上面滴血符的威力已经减弱许多,否则的话,一切后果还当真难以预料。 只是这‘契字咒’明明与‘笔禁术’连在一起,‘契字咒’威力笼罩整个林内,任何人一进入林中就会触发,同时会带动笔禁术,而这笔禁术为何没被有引发,倒是有些奇怪。 啊呦,不对,不对,是没有被完全引发,这竖笔桩已是起了作用,它身上的墨坨有几个分明已经发动。 看起来,并非只有这小子一人进入此地,只是这墨坨,把进入林子的人全都隔将开来。每一个墨坨都会幻化出一个林子,让进入林子的人,分别陷入其中。虽然进入了同一个林子,却是绝对不会相见,而且所遇境况也不尽相同。 这上面的墨坨不下有上百个,即使有一百个人进来,也是绝然不会相遇。不过看此时墨坨上的墨迹已干,其他几人显然已经离开了此地。 肖潜正自琢磨,一声轻微的响动,忽然自木桩上传出,肖潜吓了一跳,转手已是取出铜镜,铜镜上金光闪耀,将木桩照了个清楚。 暗红sè满布墨sè疙瘩的木桩叫人心生恐惧之情,肖潜手握铜镜,铜镜金光闪耀,将肖潜的整张脸映衬得与先前大是不同。 那是一张威武沉雄,统领天下的面庞,上面刻着久经风霜的沉着与老练,金光一闪之下,仍是转回肖潜那张带着刀疤的英俊面容。 肖潜见黄sè纸咒上的猩红印记,此时竟是向下方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一直延伸到木桩一半有余。 肖潜略一思索,忽然伸出左手,按在那张黄sè纸咒之上,体内劲道运转,纸咒上猛地生出一道黄烟,猩红sè印记处更是为之一暗。 一阵嘎巴之声自木桩上发出,木桩上裂纹陡地完全蔓延开来,将木桩整个贯通,肖潜见此连忙后退。 木桩‘霍’地一下,自中间向外爆裂而开,木桩底部露出一支笔头朝上而立的黑sè毛笔,黑sè毛笔的笔头完全展开,笔鬃根根立起,看起来像是刺猬身上的倒刺。 笔杆插在一块sè泽暗绿的石头之上,那石头埋在地下,只露出浮上的部分,只是在笔杆与石头相接之处的石面,却是出现大片裂纹,裂纹蛛网般一圈圈向外展开。 肖潜见到这sè泽暗绿的石块,不禁面sè又是猝然一变,暗道:好家伙,此处竟然还有第三道封印。这暗绿sè的石头分明便是‘盖石印’所用之石‘憎暗岩’。 接连三道封印,却是到底封印何物,当真令人好生心惊,看这盖石印上的裂纹,好像是趋于被破坏的边缘,不好。 肖潜身形忽然向后暴退,便见那暗绿sè的石头发出一阵颤动,石头上裂纹一圈圈向外疯狂增多。 本来插在石头内的毛笔,忽然向旁边倒shè出去,石头边缘的土地顿时如波浪般向外翻滚,同时石头发出碎裂的噼啪之声。 紧接着,一片暗绿sè的石屑,若泉水般自地下喷涌而出,方才石头所放之处却是现出一个黑黝黝井口。 肖潜躲过绿sè石屑,来到井口,捡起倒在一边的毛笔,毛笔笔头上的笔鬃此时已是合到一处。 肖潜将毛笔放入怀中,顺势向井口张望,一股凉气陡地扑面而来。 肖潜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井内深不见底。隐约间,却是见到有个白sè的影子在下面一晃,一个幽冷凄切的声音忽然自井下传出。 “井外之人是谁,现在却是什么时rì?”那声音听来凄凄冷冷,却是另有一番韵致。 ‘是什么时rì?’肖潜心中一怔,正不知如何作答,井内白影闪动,带着一股yīn森寒意,霎那间竟是来到井口。 肖潜顿觉呼吸为之一滞,似乎身体周围都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yīn气,当下口中轻轻发出一声断喝,双眼中赤芒一闪,右手抬起一晃,铜镜上金光转动,立时抵住身边yīn气侵袭。 白影发出一声惊咦,道:“汝是何方魂魄,竟然能驱使赤火之德,为何占据他人肉身。这‘契字咒’,可是为你所破?” 肖潜听后眼中赤芒渐盛,手中铜镜向前斜照,金光闪动间,却见井口之处一个体态纤细,身姿窈窕的绝美女子俏然而立。 这女子白衣飘飘,身段优美,只是浑身上下被一股yīn森之气围绕,看来绝非常人,胸前白衣上绣着的一只黑sè燕子,振翅yù飞,却是极尽神韵。 肖潜哼了一声道:“你又是谁,在此装神弄鬼,这些封印可是于你所用?” 肖潜话音未落,左手二指疾伸,点向手中铜镜,口中一道赤sè气练再次喷出,铜镜之中便即有雷声传出。 绝美女子柳眉一立,莲步微移,身姿舒展犹若飞燕,芊芊玉手嗖地伸到铜镜之前,五根chūn葱也似的玉指展开,如扇子般连扇三下,立时生出一团白sè雾气,雾气又浓又稠,顿时便将铜镜遮住。 肖潜吃了一惊,左手再点铜镜,鼻中又是生出两道气练,但白sè雾气甚是诡异,只是团团围住铜镜,无论肖潜怎样向铜镜中注入赤气,铜镜上的雾气却是不散。 绝美女子冷笑一声道:“汝这魂魄端的yīn损,竟是趁与我说话之时,yù行偷袭,汝破开这‘契字咒’究竟有何所图?” 肖潜一时为人所制,这控制住肖潜身形的魂魄,竟是勃然大怒,此时他虽然身死化魂,更是暂时以魂魄栖身,但心中的威严仍在,纵然连遭不幸,往rì里自身的英武之势却是尚存。 募然间,口中发出一声断喝,霎时间却见肖潜眼耳口鼻七窍之中,均是激出赤sè气练,七道气练合而为一,‘嗖’地直接钻入铜镜。 铜镜顿时震动不已,镜中更是雷声大作,不时伴有龙吟怒啸。围住铜镜的雾气,一时竟有散开之势。 绝美女子脸sè微沉,左手五指依旧展开,拢住铜镜,右手却是向旁伸出,急速在肖潜身前拂动,肖潜双手均是用在铜镜之上,只能眼睁睁开着绝美女子一只jīng美绝伦的右手,在身前拂动。 那绝美女子纤巧的玉手,每拂动一次,就会有一股yīn森诡异的力道透体而入。连拂三次之时,肖潜体内灵魂深处睁开的双眼忽然一暗,竟有昏昏yù睡之感,肖潜本体的意识却有回归之意。 肖潜脸sè顿时大变,慌忙左手收回点向绝美女子右手腕脉,绝美女子右手不但不避,竟是忽然翻手一拂,肖潜顿觉手腕如被刀割,一股yīn柔之力顺着腕脉向体内游走。 绝美女子再次冷笑道:“汝既然这般不只好歹,我便助这肉身的意识恢复,问他便了。” 第九十三章 千年美人井中藏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神sè剧变,身体急退,握着铜镜的右手连连挥动道:“我有话说,你且先收了这白雾。不管怎样,也是我解开‘契字咒’你才能够自井中脱身。” 绝美女子道:“好,看在汝解开‘契字咒’的份上,我便听汝一言,汝若再加妄动,可莫怪我出手再不留情。”说罢,玉手一招,白sè雾气竟是自行散去。 肖潜左手在身上连点数下,方才道:“我本一方冤魂,只因这少年,冒然以自身鲜血触动我藏身之处,将我引致他的身上。 本来我是无法压制肉身意识的,谁料这少年在此地突生变故,被那契字所化之人,以咒法中的力道所困,想是神魂受了伤害,一时间魂与神分,这才使我苏醒,以致能够支配肉身。” 绝美女子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可知道这个少年因何进入此林?” 肖潜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我在这少年的神魂深处,始终处于昏迷,这少年所做的一切,我只是隐约间似有所感,但实际上并不知晓。” 绝美女子脸上,露出疑惑之sè道:“等等,汝寄身于这少年身上却有多久?为何竟是不能与这少年的魂魄相持,我观这少年也并非是什么奇异之士,以他的魂魄之力如何抵得了汝这赤火之德的神魂之力?”绝美女子说到此处,忽见肖潜双目发直,只是盯着自己身后观看,不由心中一跳。转身向后看去,肖潜双眼一眨,显出狡诈之sè,身体募然一闪,快如电光石火,自绝美女子身边一下窜入井中。 绝美女子玉手一伸,向肖潜急速抓出,怎奈肖潜刚才这一下动作变化太快,终是差了一点,绝美女子见此,脸上露出焦急之sè,银牙一咬,也是跃入井内。 肖潜一入井内,顿觉井内颇深,而且始终有股yīn寒之气围绕,此井呈倒着漏斗的形状,越往下越是宽敞。 肖潜落入井底,发觉底部竟是干燥异常,忽觉身上风声吃紧,知是那绝美女子随后而至,心想这井内若不是像自己所想,那绝美女子可是不会放过自己, 肖潜四下一看,便见井底左侧似乎有个黑影盘坐不动。当下闪身来到近前,手中铜镜一晃,金光闪过,却见一美艳女郎,芳华绝世,双目紧闭,靠壁端坐。只是身上衣物多有破损,唯有隐秘之处略有遮挡。 肖潜仔细看去,便见这美艳女郎与方才跟己缠斗的绝美女子,长得竟是一般无二。肖潜心中一定,暗道自己所料不差。 肖潜听得身后微微响动,知是绝美女子追了过来,也不闪避,身形一转,冲着身后绝美女子轻轻一笑,右手略微一抬,手中铜镜便与端坐地上的美艳女郎齐肩而举。 绝美女子面若寒霜,声音却是有些发颤,道:“汝当真是yīn险狡诈,只是,汝是怎样想到的。” 肖潜面sè一整道:“非是我yīn险狡诈,实是我不惯为人所制,与你交手,你实是高出我许多,我只得略施小计,至于这个井底有些什么,我其实只是猜测,谁想道竟会有你的真身在此。现在颠倒过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绝美女子目光凝聚在端坐于地面的真身,缓缓说道:“我是谁?我是谁?哼哼,我在这不见天rì的井中,已经熬过了多少岁月,若非你相问于我,怕是连我自己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便是‘飞燕门’的创建祖师,赵宜主,也就是赵飞燕。” 肖潜目中显出疑惑之sè道:“你,你竟是名满天下的赵飞燕,只是传说你已然死去多时,更合况你可知道,你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赵飞燕美目中,忽然生出一股傲sè道:“千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真是很久远的时间,只是我身怀彭祖分脉之法,可以保证体内气血千年不衰。而且我被困于此,弄得魂与身分,更是被这井下传来的yīn寒之气护住肉身。” 肖潜略作沉思道:“彭祖分脉之法,你当真便是赵飞燕!那么你的传说都是真的,只是你为何会被困于此?” 赵飞燕脸现戚容道:“当年鹜郎死后,我与妹妹二人执掌刘氏政权,可惜没过多久,可怜欣儿也遭遇不幸。 我姐妹二人在宫内便无了容身之所,受到王莽的不断排挤与陷害,可怜我妹妹合德最终难逃一死。 我自幼修炼彭祖分脉之法,当时的身手,除了王莽身边的‘匈奴奥云’万俟乌维之外,宫内实是无人是我敌手,而且我身边还有几件当年与鹜郎在一起时,从求仙台祭仙得到的仙家宝物。 王莽虽yù置我于死地,却终是未能如愿,但我始终是一介女流,想那王莽居心叵测,‘匈奴奥云’万俟乌维又是yīn险狡诈,我怕这二人终会寻到机会,置我于死地。 无奈之下,只得假死以求脱身,我孤身一人携带着几件仙家宝物,回到家乡创建飞燕门,希望能够将我的家传之技传将下去,另一方面,也希望有机会能够报那杀妹之恨。” “一晃十数年过去,我的‘飞燕门’刚有起sè,王莽老贼却是气数已尽,为刘秀所灭。 但是万俟乌维竟是不知所踪,我料想此人一身邪术,断然不会轻易而死,便暗中派人查访,却始终未有音信。 直到很多年后,我忽然收到一封书信,写信之人要与我单独相见,说是知晓万俟乌维下落,以及我的秘密。 我当时悟通多项绝艺,自信满满,便不在意,欣然答应,约那人在这岛上相见。 谁料,这写信之人便是万俟乌维,此人yīn险狡诈,他约我单独相见,实是图谋我当rì从宫中带出的一件异物。 我与他仇深似海,自然一见之下,便即出手,我二人拼尽全力,不久我便重伤于他,关键之时他却祭出一个奇异的铜偶,那铜偶竟如活物般口吐人言,发出咒语令我一身神通顷刻间下降大半。 我不敌之下,只得遁入井中,并以盖石印封住此井,求得一时藏身,谁料万俟乌维竟是不惜损耗自身元力,用出匈奴一族古封印之法。并求得匈奴祭天的四十九字真言覆于其上,将我完全封在这井底,一晃竟是千年之久。” 说至此处,赵飞燕脸上露出疑惑之sè道:“匈奴四十九字真言,乃是匈奴祭天之时,由历代大萨满所念。 历经数千载,被无数大萨满的邪异之力所灌注,其上所含的诡异念力庞大异常。 这契字咒上的真言,虽是拓印之物,纵然在这无尽的岁月之中,被我以自身之力破去其大半的邪异力量,却也要有秉承天地灵气的五行之尊冲荡洗涤,否则万难破解,你这本命铜镜上的赤火之德,却是从何而来,你这魂魄到底是何来历?” 第九十四章 飞燕此藏有因由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目光闪动,看向赵飞燕道:“我只是一介魂魄,是何来历已不重要,只是如今封印已除,赵。。。,赵姑娘当可人魂合一,离开此地回归‘飞燕门’。” 肖潜说道赵字之时,顿了一顿,一时间,实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已将近一千岁的绝美女子为好,最后口中仍是以赵姑娘相称,赵飞燕却是浑然没有在意。 赵飞燕轻轻一叹道:“人魂合一,回归‘飞燕门’,对我来说怕是再不可能了,我修炼彭祖分脉之法,气布全身,本有千年寿元,你道我为何还要脱离肉身? 只因这井底,与太湖相通,近千年来,每月的月圆之时,就会从湖底传来一股极yīn之气。 这yīn气初时我尚能以体内真气与之相抗,到得后来yīn气越来越重,往往是上次的yīn气尚未抵消,新的yīn气却又袭来,如此这般越聚越多。 我体内如万针攒心般难受异常,时间一长体内经脉竟是被yīn气阻断,我的行气之法无法畅通,身体渐渐不听使唤,心口更是仿佛被一块寒冰压住,冰得我喘不过气来。” 说至此时,赵飞燕眼中忽然异光一闪,微微一顿道:“我知道照此下去,不用多久,我定然会葬身于此。 无奈之下我以秘法将魂魄从身体分出,以身体锁住yīn气侵袭,并不时用魂魄施以导气之法将yīn气引出,方才我便是以这yīn气罩住你的本命铜镜,这yīn气浓稠绵密,任你诸般法门就是破它不去。” 赵飞燕说至此处,白皙的手指微微一动,便见一团yīn气,顿时自其指尖上泌出,肖潜见那yīn气越聚越浓,竟有绵绵不尽之意。 “如此历时多年,一rì我忽然发现,因为yīn气不断通过井底涌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是与这井底融在一起,竟是再也无法分开,并且已然成为这井底yīn气的宣泄之口。 若是强行脱离此地,肉身定会血肉枯槁,我的魂魄也就无所依存。心灰意冷之下,本想放弃抵抗yīn气,就此了断生命。” “当此之时,心中忽生感悟,竟是感到有有我飞燕门心法之人,进入此处,并且触动了‘契字咒’。 那契字咒上所附四十九字真言,厉害非常,若是再加上笔禁术,进入此处的人定会深陷其中。 不忍之下,我只得施以散魂之法,将魂力散将出去,如此一来封印之力到有大部分为我的魂魄所受。 但我魂魄于此处导引yīn气多年,周围凝聚无数yīn气,封印之力一经生出,立刻便与其周围yīn气相互作用,魂魄反而无甚伤害。 见到此种境况,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湖底yīn气,竟是能够抵御封印中的力量。 经此之后,我身上一旦yīn气浓郁到我自身无法控制之时,就会以魂魄导引yīn气去触发封印之力。多年来,不但逐渐减弱了封印之力,更是让我越加掌握这yīn气的力量。 而怀有我飞燕门心法之人,也多次进入此林,由于封印之力的减弱,我的魂力也能透出少许。 我便通过这透出的一丝魂力,向这些能够进入此林的人,传授一些,因我困于井中而未经传授的不传之秘,以及一些门中宝物的秘密。 虽然由于封印之力的阻隔,我只能隐约间以意念的形式散将出去,但是想来,只要怀有我飞燕门心法之人,能够感受到那些散出的意念,不论多少,定然也会受益匪浅。 这种时rì持续了一段,却是忽然之间,再也没有人进入此林,直到又过了许久,方才又开始有人渐渐进入此林,只是这些进入林中之人,其体内飞燕门心法所学甚是浅显,根本感受不到封印之力阻隔下我散出的意念。 纵然如此,只要我能够感受到有人进入此林,我仍会将一些意念散将出去,以待有缘。 这种时rì一直持续,直到一rì,由于rì积月累的导引井底yīn气,我的魂魄之力rì益强大,竟是忽然间对此地整个生出一种感悟。随之而来的便是,我可感受到此岛上每一块土地,每一处林木花草。 那种感觉便如同与此岛血脉相连一般,岛上的一切我都清晰可知。 这碧空岛本就是我创建飞燕门之后,所开发的一处避难所在,岛上藏有数件我当rì从宫中挟出的宝物,此时我竟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宝物的存在之所,我心头暗喜,我若是能够凭此cāo纵这些宝物,说不定就可借此脱离此处。 于是经过多次的尝试,我终于可以借助这感悟之力,cāo纵其中一件宝物,这宝物有个名称唤作碧波玄天镜。” 肖潜听到此处,心中不由一动,仿佛是从什么地方听过此物,此时肖潜虽然不是自身意识,而是为那魂魄所主宰,但是隐约中仍会对发生之事有些触动。 肖潜身上所附魂魄不由为之一变,急道:“赵姑娘这些事情,你与我说来有甚相干,如今契字咒,笔禁术均已破去,这林子实已是形同虚设,你可愿随我一同出林,若是不出此林,怕是不久也会被人发现,从而进入林中。” 赵飞燕看向肖潜道:“契字咒,与笔禁术一破,此林便已为我魂魄散出的yīn气所罩,要想从容找到这里却也不易。 你一介魂魄之体,只是借助此人之身暂时苏醒而已,你急着出林却又能够如何,还是听我将事情说完,说不定对于这个少年大有好处,这样一来对你也不无坏处,这个少年的肉身愈强,你借助其的力量也就越多。” 赵飞燕说完,见肖潜默然不语,便接着说道:“这碧波玄天镜我于宫中挟出,它的真正妙用并不为我所知,但是当rì突然可以凭借对此岛的感悟,而cāo纵此物,我心中大是高兴,因此未曾多想,便急冲冲地强行催动此物。 谁料此物端的神异非常,一经催动之下,竟是隔空吸取我的魂力,魂力方一注入其中,立时便如开闸的洪水般滔滔而去,竟是无论如何也是收它不住。 我大惊之下便想切断与之联系,此念头方一生出之时,那碧波玄天镜却是生出变化。 镜中一瞬间仿佛生出云雾开合,我的千年经历,霎时间竟是透过此镜如白驹过隙般划过我的脑中。 紧接着碧空岛上突现异象,妖云笼罩,岛中树木,花草尽数死去,而此岛上的藏宝之处出现了大片裂痕。 我立时醒悟,这碧波玄天镜竟是有着预知过去未来之力,它先是显示了我的一生经历,紧接着由于我与此岛的血脉相连之感,它又预示了此岛所将遇到的危机。 我肉身困于此井,根本无法出得此地,我却知道此地本是飞燕门之所,定然不会为飞燕门的弟子所放弃,因此不论何也要通知此地的飞燕门弟子,而进入林内的弟子又大都功力薄弱无法接到我所发出意念。 正当我无计可施之时,却是发现这碧波玄天镜,竟然能够将镜中预示之事,投shè而出,印到镜外所照的光影之中,而这光影竟是可以如镜子一般保存许久。 当下我便运足魂力,将这碧波玄天镜印出的光影,自藏宝之处强行摄出,投到碧空岛上的一处危崖之上,由于当时正逢天将大雨,这大雨与那光影合在一处再加上我的魂力,却是于危崖之上形成了一个悬潭奇景。 只是这样一来,我从引导这些yīn气而增强的魂力却也消耗大半,对碧空岛上的感悟也随之消散,岛上的一切再也感受不到。 直到今rì我总是感觉神魂不定,似乎那镜中所预示的岛上之劫即将到来,却是逢你来此,破开了这将近千年的封印。” 赵飞燕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目光一黯,右手食指一曲,忽然向着肖潜连弹三下。 这一下变故,事出突然,肖潜不及防备,脸上猛然变sè,手中铜镜一晃,就向赵飞燕肉身袭去。 赵飞燕栩栩如生的肉身之上,此时却是陡地生出大团yīn气,yīn气一出,顿将赵飞燕整个肉身包裹在内,肖潜手中铜镜上的金光却是半点也不能shè入其中,肖潜当下吸了口凉气。 第九十五章 各藏机心有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赵飞燕在旁,美目一闪,却是对肖潜说道:“你不必慌张,我若想对付于你,方才说话之时就可以。 我只是在你左体内,留下三道魂力,这魂力对你只有好处,他rì需要之时,你有三次机会,凭此三道魂力完全压制这少年的意识。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令这肉身为你所用。” 肖潜听后,缓缓放下手中铜镜,口中却是叹了一声道:“赵姑娘,你有何事要我想帮,只管开口说来,若是我能够办到,自当尽力而为。只是此时这肉身意识渐强,我恐怕即将回到他的魂魄深处去了。” 赵飞燕面上,微微显出一丝戚容道:“我赵飞燕六岁开始修习家传练气之法,十八岁之时已是略有小成,二十六岁时始现威力。 却被王莽小人逼得避入民间,自创飞燕门,本想将我一身所学流传下去,谁料竟为外邦贼人暗算,落此井中,一晃竟是千年之久,时过境迁,心中对于我飞燕门的一众弟子却是甚为挂念。 我虽为飞燕门建派师祖,但是对于一众弟子来说,真正流传下去的绝技却仅是我自身的十之五六. 心中实是愧对这飞燕门一众弟子,而今这碧空岛上的飞燕门弟子,却是即将遭逢劫难,心中实在是不忍坐视不理。 奈何受这肉身所困,又无法出得此处相帮,今rì便恳请汝代我在这碧空岛上出手,助我飞燕门弟子避过此劫,汝若答应此事,我定然不会忘记出手之德,必以重谢。” 肖潜脸上微微一变道:“此事倒也好说,只是我很快即为这肉身魂魄代替,而且肉身所做之事我不能cāo控,遇到事情却是如何相帮?” 赵飞燕却道:“汝所说却不尽然,汝与这具肉身的魂魄共处一身,无论如何,对这肉身的魂魄意识会有些许影响。 此时他虽然不知晓你的存在,却也定会对这里所发生之事有一定感知。只要你答应于我,到时他自然会冥冥之中按照你的意识行事。 况且有我在这具肉身之上留下的三道魂力,你只需使用一道,这肉身便可完全为你使用。 而且以你手中本命铜镜之力,这世上的一般妖鬼邪魔,怕均不是你之敌手。又有我三道魂力在这少年身上,却也可以使得他身上那两股乱七八糟的力道,更加凝练jīng纯。 待你cāo控肉身之时,却也可以施展这肉身所学,不需每次都要借助铜镜之力,这对他来说却也是一个机缘。” 肖潜想了片刻又道:“纵然如你所说,我可以影响这肉身帮你相助飞燕门弟子,不过若是这岛上已然没有了飞燕门之人,或者说有飞燕门之人,但是却遇到了如万俟乌维那般的人物,我却又如何应对?” 赵飞燕沉默了一下道:“我有彭祖练气之法,方可千年不死。但是万俟乌维却也是匈奴奥云,想来定有不少邪异之技,当也不会轻易消逝。 若是他当真未死,并且再来到此地,这碧空岛却也无法保住了,倘若当真是万俟乌维这般人物来到此地,你便想法遣散此地的飞燕门弟子尽快离去,若是她们不走,便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你大可速速逃离此地,我绝然不会怪你。” 赵飞燕说至此时,面sè坚决,想是那个匈奴奥云,当真有着鬼神莫测之机,旁人万万不是敌手。 赵飞燕接着看向肖潜说道:“汝如果答应相帮,只需在度过劫难之后,我留在这肉身上的魂力,便会生出我于掌中舞动的魂影,此魂影毫无魂力,却是可以向我门下之人证明你的身份,你凭此魂影自可向她们索要一件藏于宝库中的宝物。” 肖潜双眼,目光一闪,忽然说道:“为何不让我将你的一众门人引至此处,由你来保护她们,当可万无一失。” 赵飞燕听到此话,脸sè微微一变,急道:“万万不可如此。” 说完此话之后,赵飞燕脸sè渐平,看着肖潜重新说道:“我现在的情形非比寻常,一是魂魄脱离肉身无法回复,不便与她们相见。 二是,在她们心中我怕是已然死去多时之人。 她们虽然知道,我飞燕门内有彭祖分脉练气之法,但是此法修炼极难,而且需要天赋奇高之人。 因此我一直未能真正将此法完全传将下去,等到我发现可授之人时,我尚未来得及相传,却已是落入此地。 而且时至今时,当年对此法稍有修习之人,怕是都已身故,我虽曾以意念散出此术的修习之法,却是不知能否有人领悟。 三是此井之内yīn气不断,若是万一我无法控制,反而会牵累一众门人。这第三却是最关键之处。 不论如何,汝也不要将她们引来此处,便是今rì所发生之事,汝也要遮掩过去,万万不可让她们知晓,我尚在此地。 汝虽然破去了此地的三道封咒,但是这由那万俟乌维挟来的域外奇树,却不会因此毁去。 而这林子之内有我导出的yīn气,这yīn气没了封咒之力的制约,常人怕是极难抵御,现在汝若是答应我所说之事,我便以自身魂力借助yīn气之力,将汝送出此林,我观汝面sèjīng气渐浓,这肉身的意识怕是即将恢复。” 果然,肖潜本来极为苍白的面sè,此际已是渐渐生出血sè。肖潜身上的这魂魄却是兀自思量未语。 这魂魄来历极是不凡,所经历之事,无不是九死一生,险中求活。因此对世间诸多伎俩yīn谋尽能洞悉,若非是自己身边极熟悉之人,施以毒手,他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此际魂魄暗中冷笑,这赵飞燕要求自己助她门下弟子渡过劫难,却是无论如何不肯让自己,将她的门下引至此处,而且解释的支支吾吾,显是有意隐瞒。 这其中,只怕是与这井下的yīn气有着莫大的关系,我此际最重要之事,莫过于想方设法回到我的真正肉身之中,对于这井下之yīn气实是毫无兴趣。 不过自己所说也是多有不实,我二人都成魂魄之身,若非是你有千年经历,我却也不惧于你。 只是这赵飞燕也端的厉害,在我这肉身之上种下三道魂力,明面却说什么莫大的好处,实际却是用这魂力暗中监视于我。 这rì之后,我却是可以对这具肉身多有关注,再不用像先前那般沉睡。不论如何,看来我都要答应于他,罢了且先如此,看她rì后究竟能使出什么法儿来。 第九十六章 昙花一现二指间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碧空岛上一处宽敞的所在,此地紧靠太湖水岸,湖中水波翻滚,不时映出道道rì光,便如万条金蛇同时攒动。 此时已是比试的第三rì,岑尽欢挺身立于场中,双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浑身上下,更是透出一股豪迈之极的气息。 他与骆非马连对三掌,只觉此人能够名列中原四公子之一,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方才三掌乃是‘流花派’极为出名的掌法,名为‘流水落花chūn去矣’。 此掌法一经使出,就会给人一种落寞无奈之感,令人心中顿生惆怅,仿佛自身的一切,都如那流水落花一般随chūn而去,气势为之一黯间,自己便可乘虚而入。 只是骆非马非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身上反是生出一种庄重平和,宽广虚无之劲。相比之下,岑尽欢倒是险些被自己掌法中的气氛影响,露出破绽。 岑尽欢见此,心中顿时生出豪气,口中发出一声轻啸,双臂一振之下,方才那种流水落寞,残花飘零之感立时一扫而空。 反而对着骆非马言道:“骆兄身怀佛门高深功法,小弟当真佩服,如此这般,小弟也要尽力施为,还请骆兄多加承让。” 骆非马心中对岑尽欢也甚是敬佩,只觉此人掌法惊奇,劲力过人,只是方才所使之功显然不对此人xìng子,那掌法上的威力却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见岑尽欢身上忽然气息一变,化为生当尽欢,死亦豪迈之势,一股极强的气息立即欺近身前。心中顿时一懔,连忙道:“岑兄胸襟豪迈,一身功力非同小可,一经施展,我可万万不是敌手,还请手下留情。” 岑尽欢哈哈一笑,双掌一晃,在身前连番交错,掌中透出丝丝白气,白气交织之下,竟是于身前形成一朵极大的白花,那白花约有拳头大小,看起来含苞yù放,极尽秀丽。 穆水缘坐在椅上,心中起伏不定。此次比试,实是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第一rì,那九玉鸣钟竟是会出现失灵的现象,好端端的一个人丢失于林中,三rì来生死不明。 第二rì的比试,由司徒师姐以琴音测试,怎能想到,剩下的几人在琴音上的造诣更是非同小可,虽然有的男子略有不如,但是却由与其一同的女弟子分担之后,立时便挽回颓势。 整场比试,最后竟然以平局收场,无一人被淘汰,六对男女一同进入这第三场的比试。 无奈之下,第三rì,严师姐便提出,让这些相随而来的男子之间,进行真正的武斗。只是在二者相较之时,互相不得使用兵刃,虽然拳脚无眼,却也要尽量以不伤到对方为上,以胜负定输赢。 输者连同本门女弟子一同淘汰,每局比试,限定一炷香之内,必须分出胜负,否则两人算是一起出局。 第一局,就当真是一个未分胜负的局面。比试的二人,一个曾经是山河帮少帮主,如今的火云怒焰凌五公之弟子,祝黎回。 另外一人却是江北新秀,有着‘掌开天地’之称的沈北明,沈北明据说是当年有着‘断剑苍茫’之称骆野的三弟子,却也得到了骆野的一身真传。 这二人方一上场,却也是纷纷使出身上绝艺,只是相斗之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一炷香之下,没有分出胜负,按照比试规则,这二人一起出局,随同二人的女弟子,也只好一同失去了进行下一场比试的资格。 不过依着穆水缘来看,沈北明与祝黎回二人虽然也是身手不凡,但却也万万不会是剩下几人之敌,这般出局也是好事。 穆水缘正自出神,听得旁边东方闻发出一声惊咦道:“这是‘流花门’的不传秘技‘昙花一现’,想不到这个岑尽欢,竟然已经能够将体内劲力化为昙花现出,果然不愧为流花门的不世出之天才。” 骆非马一见岑尽欢掌劲化为白花,脸上生出郑重之sè,左掌抬起在胸前虚按,右手拇指与中指一并,其余三指,却是缓缓向那白花顶端按去。 岑尽欢顿觉一股无形气劲,由那三指上发出,自己身前白花竟是微微一颤。当下右掌一收一放,左掌轻翻,身前白花募然大了一圈。 那含苞yù放的花筒忽然翘起,洁白的花身愈加明亮,陡地整个一颤,白气组成的雪白花朵绽然开放。一股蓬勃豪迈的气劲,自那花朵绽开的瞬间,陡地释放出来。 骆非马按下的三指顿时为之一滞,白sè的花朵片片散将开来,霎那间犹如大片飞雪般,向骆非马飞卷而去。 昙花一现,只为绽放之后的凋谢,生之尽欢,死亦何求! 骆非马只觉身前尽是那白sè的花瓣,白sè花瓣是岑尽欢体内刚猛劲气所化,触之既伤。 骆非马,眼中忽然生出悲伤之sè,轻轻闭上双眼,本是并在一起的二指忽然张开。 一丝丝气劲,自张开的二指指尖上倾泻而出,发出咝咝之音。雪般的白sè花瓣自那二指张开之时忽然顿住,一片片伫立空中,任骆非马指尖‘泻’出的丝丝劲气径穿而过。 岑尽欢顿觉自己劲气所化之白花,完全脱离双掌控制,心头便觉一空。 骆非马五指张开,双眼不睁,却是极准确的捏向身前白sè花片。 骆非马身前弥漫着的犹如雪片般的白花,此时一片片动也不动,仿佛就是等待着骆非马二指前来采摘一般。 由劲气组成的片片花瓣,被骆非马张开的二指捏到,便即化为烟尘般消失殆尽,花瓣为岑尽欢劲气所化,一经消散,岑尽欢心头空落落的感觉顿时加重,胸中无比烦闷,喉中血气上涌,险些吐出血来。 骆非马此时睁开双目,眼中平和之sè渐浓,道:“人生如白驹过隙,何苦太过执着,岑兄你可认输?” 岑尽欢只觉身前生出一股中正平和之气,胸中空落落之感便即一松,那翻涌而上的血气立时压了下去。 不禁开口说道:“骆兄果然了得,想必这就是白马寺定果大师的‘白驹过隙,开合二指间’这二指间的威力,当真是令人叹服,岑某认输。”说罢呵呵一笑,径自下去。 骆非马看向岑尽欢,只觉此人端的豪迈洒脱,说放便放,令人佩服。 严锦绫站起身,看了眼司徒琴,再看看站在一旁的舒断柳,眼中露出欣喜之sè,道:“这一局,骆非马骆公子胜。归凤分支的音润与岑尽欢失去下一场比试的机会。” 她心中已然认定,进入最后一场比试的便只能是留仙的柳听蝉,和自己门下的舒断柳二人,这次飞燕门的门主自己果然有机会一争。 第九十七章 刀气剑意若相撞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坐在一旁的诸人,也均对骆非马刚刚使出的一式,露出赞赏之意。 广慧禅师暗道:这定果和尚教出的徒弟果然不错,二指间的威力,看起来与定果和尚使将起来,怕是已相差无几,只是领悟上还略微有些差距。 严锦绫接着道:“这第三局是由留仙分支柳听蝉,所选的魏无忌魏公子,对阵送远分支苏寒鸦,所选的莫南飞莫公子。时间限定为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不分胜负,你二人要一同出局。” 严锦绫私下想道:若是你二人一同出局,那飞燕门之主便是非我莫属了。 魏无忌白衣飘飘,欣然下场。 莫南飞看向魏无忌潇洒的背影,双眼之中目光一闪,却是紧随其后。 二人站在场地之中,遥遥相对,魏无忌脸带微笑道:“莫兄,久闻你刀法,有鬼神莫测之机,于塞北大漠之上难逢敌手,今rì有幸,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莫南飞脸上,已是恢复以往那玩世不恭之sè,对魏无忌道:“魏兄剑法如神,我的刀技实是自愧不如。若非答应苏姑娘,我定然不敢与魏公子比试。只是比试规定不许用上兵刃,既是如此,便让我以掌代刀,接魏公子的自悟剑意,魏公子看刀。” 莫南飞话音落处,右掌已是斜斜抬起,带起一股凌厉绝伦的力道,向魏无忌遥遥斩去。 莫南飞以掌化刀斩向魏无忌,虽是试探,却仍是带出一股霸道彪悍之气。 他一掌斩出,脸上那玩世不恭之sè顿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天地肃杀之气,虽然无刀,但是刀气已然生出。 魏无忌修长的身形,顿时被刀气包裹,一头长发随风荡起,脸上微笑不变,右手食中二指募地伸出,刺向莫南飞刀气的中心。 莫南飞嘿了一声道:“好!”眼中jīng芒爆shè,右掌在空中疾转,倏然向着魏无忌身旁连斩两下,两股刀气蓬然散开,一种大漠苍茫,雄浑宽旷之势油然而生。 莫南飞之父莫万亭成名之前,在塞北大漠身经百战,所向披靡,令塞北众匪无不闻风而逃。其刀法更是被称为传奇刀法,是因为莫万亭手中长刀一出,便即一往无前,身随刀走,不伤敌人决不回头,这等传奇经历,演变而出的刀法便是传奇刀法。 莫南飞继承乃父之志,除了传奇刀法之外,更是融入其师大漠刀王的宽旷雄厚之意,刀法中自有一种青出于蓝的霸气。这两斩被他全力施出,顿时刀风呼啸令人生寒。 魏无忌只觉周身刀风刺骨,莫南飞这两斩已是封住他的退路,令他无法后退。 一声轻啸出自魏无忌口中,魏无忌不退反进,身形募地向前跃起。他被称为‘天上白衣一剑寒’,是因为他除了一手绝世的剑技之外,更是有着令人称羡的身法。 魏无忌身形跃起,让过莫南飞狂涌的刀气,食中二指向下刺向莫南飞眉心。与莫南飞不同,魏无忌此时二指之上竟是不带丝毫剑意,每次刺出仿佛混不着力,看起来毫无杀伤之力。 莫南飞却是感到周身上下,均被魏无忌二指所笼罩,自己掌上发出的逼人刀气,却不能损伤其分毫。 魏无忌指上未透出剑意,是因为他的剑意此时完全敛在身内,不发则已,一经发出,必将有石破天惊之势。 苏寒鸦此时面容冷峭,双眼之中看不出丝毫变化,仿佛场上的比试与她毫不相干。 柳听蝉坐在一旁,面上挂着令人迷醉的微笑,心中充满自信。她知道魏无忌的剑法已到收发由心,剑意内敛之境。 何况魏无忌,已是修成魏家的绝世剑技,谜天刺。传说此剑技一出,顿即令天迷惑,怀疑此剑技非是凡间所有,能令天为之谜,人又岂能胜之。 这次玉燕之位的争夺,对于柳听蝉来说可谓是必yù取之。因此才求得魏无忌来到此处,魏无忌于扬州不知遇到什么事情,一直闷闷不乐,执意要回金陵家中。 若非凭借自己多年来与其交好,再加上自己不住软语相求,其间更是多少参加了自己‘自天成舞’的魅术,只怕也是无法将魏无忌说动,最终来到此地。 自己多年来不曾使出半点所学绝技,除了那天然魅术‘自天成舞’之外,便要依赖魏无忌于危机之时相护,可不就是为了压抑自己所修习的与众不同的功法。 多年修习只为一朝,今时有这等机会摆在眼前,自己端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机会。 此时莫南飞与魏无忌二人已是连斗十余招,莫南飞每次刀法斩出,都被魏无忌轻描淡写的以二指破去。莫南飞并不慌乱,依然刀招迭出,只是爆shè出jīng光的双眼,隐隐生出一条血线。 魏无忌此时已是将莫南飞的刀法看得明白,他凭着无双的身法,在莫南飞以掌化刀的刀锋之中,若孤鸿般上下穿梭,关键之时,便以二指化剑刺向莫南飞的空挡,以化解危机。 此时见时机以至,当下身形暴涨,身体内所敛剑意陡然散发而出,一股冲霄剑气顿即弥漫当空,反将莫南飞一直呼啸的刀气压了下去。 莫南飞刀势一黯,脸上却是流露出一丝邪异,那红sè的血线,忽然布满双眼,掌上刀气就此消散,却是透出一股诡异之极的血sè。 广慧大师看得真切,惊道:“这是,妖刀的嗜血之气。” 东方世家的东方闻也道:“这却是有些像‘妖刀化血斩’使出之前的景象,只是塞北大豪的公子,怎会施出这等诡异的刀法,况且他手中也无妖刀,难道仅凭一只右掌,也能施出妖刀的化血斩。” 魏无忌浑身的剑意,顿时被莫南飞掌上生出的血sè同化,一时间四周血sè上涌,纷纷化成刀气,血气化刀,化血一斩。血sè,刀气合而为一,化为一股滔天刀气,径向魏无忌斩来。 魏无忌脸sè凝重,双眼看向天空,二指抬起,指向一处古怪的方位。柳听蝉见此,脸上笑容倏然凝住,暗道:难道要用那招剑法不成? 场下之人均被二人的比试所惊,二人此时均是将自身的刀气,剑意完全凝聚涌出,若是相撞不知会生出何等情景。 严锦绫却是心下暗喜:“一个大漠狂刀,一个中原名剑,这一刀一剑两相碰撞怕是要两败俱伤,如此一来飞燕门主一职却是非我莫属。” 突然碧空岛上生出一阵震颤,在座诸人均是心下一惊。 当此之时,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之间,陡然凭空多出一团yīn气,yīn气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第一场比试,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出来才对,为什么没等我,这接下来的比试就开始了。” 第九十八章 阴气双分现归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话声响起之时,就是莫南飞化血斩完全凝成,奋力劈下之机,却见一柄由血气凝成的长刀,上面腥气弥漫,斩破长空向下方直劈而来。 魏无忌双目之中生出一股决然之意,右手食中二指上顿时生出一道透明的锋芒,锋芒凛冽透出无边剑意,二指一抬,募地迎向那劈来的血气长刀。 刀气与二指上生出的锋芒就要相碰之时,中间突如其来的那团yīn气,突然从中间一分,化为两股,一股向上托住血气长刀,一股平平而去,迎住魏无忌二指上生出的凛咧寒芒。 yīn气上托缠住莫南飞以血气凝成的长刀,莫南飞顿时觉得,一股yīn气顺着自己的血气长刀,向自己身体蔓延而来。 那yīn气仿佛有千年之久,尚未蔓延到身体之上,便已令人身上生出一种极为不舒服之感,便像是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满是泥泞的泥潭之中,浑身yīn冷,但是越动就会越往下沉。一时之间只得用出浑身力道,去抵抗那股yīn气,血气长刀没有莫南飞的刀气相继,一时间没了依托,竟是渐渐散去。 魏无忌二指被那yīn气一缠,突然间就感到二指上的剑意,在霎那间,仿佛化为了绕指柔,本是锋利之极的寒芒竟是变得绵软无力,无边剑意竟是完全被那yīn气裹住,半点也发不出去,心中不由一惊。 这等奇怪之事,却是从来也未曾遇过。 yīn气化为两股之后,那中间之人渐渐显出身形,脸颊上一条淡淡的刀疤,眼中一丝笑虐之sè,只是身上衣衫多有残破,并且挂有斑斑血迹,这人竟是肖潜。 肖潜见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的刀气剑意,被自己身周的yīn气化去,双目之中微微现出一丝古怪之sè。当下晃了晃头,向自己的身上看了几眼,紧接着又慌忙向自己身后看去,直到确认无人之后,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口中喃喃道:“古怪,真是古怪。” 肖潜突然间这般出现,一时间令场外众人目瞪口呆,更是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肖潜定了定神,双眼向着四下看去,脸上表情怪异,却是最终向着林小桥所待之处走去。 随着肖潜的离开,分开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的yīn气竟是自行散去。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对望一眼,见分开自己二人的竟是肖潜,不由都是心下生疑。 两rì不见,这肖潜身上,怎会多出这团古怪之极的yīn气,若是这团yīn气当真是肖潜所发,自己二人岂不均非肖潜之敌,不由同时看向肖潜的背影,呆呆发怔。 林小桥两rì来心情烦闷,心中不时生出是自己害了肖潜的念头,此时突然见到肖潜,不由开口叫道:“拿钱消遣,当真是你吗?你还没死?” 肖潜脸上显出无奈之sè道:“当然没死,还没拿钱,尚未消遣,怎能就死?”此语一出,在场之人,脸上不由均是露出古怪之sè。 穆水缘忍住心好奇,连道:“肖公子,几rì来未见所踪,我等还以为公子已遇到意外,今rì突然出现,看来到是我等虚惊一场,想来是我那玉钟久未使用,竟是出了毛病。” 严锦绫见本来就要相撞的刀气剑意,忽然间被肖潜化去,心中万分失望,连道:“肖潜,这几rì你却是躲到何处?你可知道,你已是失去了参加比试的资格。” 广慧禅师口念佛号道:“我就知道肖施主福泽深厚,断然不会轻易遇难。” 劳三农一双眼睛落在肖潜身上,目光不时闪动,却是不知想些什么。 凌五公手拈白须,看了眼坐在一边的祝黎回,又看了眼肖潜,眼中jīng光不时闪动。 慈面婆婆脸上露出笑意,仿佛早就知道肖潜无事。 乌梅道人却是满脸yīn惑,暗道:这小子当真古怪,怎地又会这般凭空出现,裹在他身上的yīn气当真邪门,竟是能抵得住那两人的刀气,剑意。” 东方闻面上愕然道:“这位公子此时出现,可当真是林中最后出现的一人,论时间,比那rì最晚出来的柳听蝉与魏无忌魏公子可要晚得多了,这该当如何算法?当时可没说若是时间超过几rì,就失去比试的资格。” 悬鼎真人眯着的双眼忽然完全睁开道:“若是此子当真是才从那林中出来,当然不能算是失去资格,只是却需要大家商谈一下,该如何相算才好。 而且此子定是有些奇遇,裹在他身上的yīn气凝而不散,森冷奇异,若非有数千年的凝练断然不会如此。 这等yīn气,常人若是沾上一点也定然无发承受,而他却是被大团yīn气包裹而出,看起来浑若无事,当真邪门得紧。 我早就怀疑此岛上有千年凝yīn之气,看这少年身上的yīn气倒是有些相似。 穆门主,你们应该仔细问问少年这两rì来的际遇。” 司徒琴见林小桥几rì来脸上的yīn郁终于散去,也是为她高兴,转念又想,此番怕是我也有机会争那门主之位。 肖潜再次出现,弄得比试的局面顿生混乱,几位飞燕门分支的门主与几位名宿商量了一番。 最后穆水缘道:“既然情况出现意外之变,今rì,比试就先到此为止吧,容我们再私下商议一番,同时也要问问肖公子到底是何原因,竟是没能被九玉鸣钟摄了回来。”其他人等点头称是。 当下比试的诸位弟子及其所选之人纷纷被安排下去休息,唯独肖潜被穆水缘叫走。 肖潜看向林小桥关心的双眼,哈哈一笑道:“拿钱消遣!你等着,我还没拿钱呢。” 碧空岛上,一处隐秘之所,肖潜面对着飞燕四个分支的门主,以及悬鼎真人,兀自说道:“我以一人之力,与那四十九个怪人大战无数回合,终于凭借我绝顶天资与无敌鞭法,将他们打败。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小桥妹妹,心中焦急,便寻觅林子出口,寻着寻着,谁想就突然到了那两人之间。 那两人被什么分开,我却是不得而知。你们说时间已过了两rì之久,怪不得,怪不得。” 众人见他面容奇怪,纷纷等待他会说出什么奇异之事,谁料肖潜摸了摸肚皮,接着说道:“怪不得,我竟然这般饥饿。” 其它任凭四位门主怎么相问,肖潜便是将头晃得拨楞鼓似的,一概不知。无奈之下,四位门主只得将肖潜打发回去吃饭休息,等待明天的商议结果。 悬鼎真人乃是茅山派的长老,茅山派与飞燕门几个分支同时交好,所以这次问话便让悬鼎真人一同参加。 此时诸人互相看了看,不由均是轻轻一叹。悬鼎真人道:“这少年言语多有不实,我看定是有着什么事情隐瞒不说。” 穆水缘道:“这个,我们也是瞧出,只是如何才能让他吐出实情。” 第九十九章 归人现身惹惊异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对发生的事情也极是诧异,那rì自己在体内大罗之力,与身周三十九个怪人一同使力之下,身体几愈裂开。巨痛之下,自己的魂魄,仿佛从身体上脱离而出。 恍惚之中,便见自己的身体,手持自己于悬潭之中所得铜镜,兀自与一众怪人战得起劲。 自己当下便觉得自己的魂魄仿佛坠入水中,忽而下沉,忽而上升,而自己身体,便如化为另外一人般,出忽意料的纵横于此林之中。 从头至尾,自己虽然未能尽数所见,却也隐隐生出好像亲身经历一般,直到突然间,整个身形上传来一阵冰冷之意,方才发觉自己的魂魄,已然回到身体之内。 只是身体轻飘飘的,如乘云架雾一般,待到心神方定,便见到身下两人正自相斗,分明便是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 肖潜不知距自己进入林中,已是过了两rì,只是隐约中却还记得,那林中的怪人应是被自己身体所败,当下说出自己应是最后从林中出来之人,为何不等自己便继续了比试。 只是心中始终生出一股古怪之感,这林中的一切事情,自己仿佛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经历,只是所发生的一切仿似梦中。 但是体内的大罗之力所流转的那古怪球形之中,却是多出了三团若隐若现的气旋。那气旋在球形与丹田相交融的中间地带,轻轻旋动。 若是自己仔细感觉,仿佛又突然消失了一般,奇怪之极。 而肖潜更是感觉冥冥之中,自己身体内仿佛多出了一双眼睛在观看自己。这等感觉如梗在喉,甚是难受。 自己当时突然现身场内,身体竟是不由自主,便将包裹在体外的yīn气,向着魏无忌二人逼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肖潜好像感到有人,于自己身旁推了自己一样,心中古怪之极,因此忍不住四下张望。 这一切经历这般奇异,肖潜又隐隐感到自己的意识深处,似乎不愿这些事情为他人所知,因此他自然不会对悬鼎真人等说明真相。 次rì寅时,肖潜得到传信,昨rì,比试中的魏无忌,莫南飞与自己将一同接受飞燕门送远分支霍思归出题,胜出者将会同洛阳白马公子骆非马进行最后的比试,只是到底怎么个比试之法却是要等到大家聚齐之时公布。 肖潜心中却是生出一股古怪的念头,竟似要强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取这此比试的第一之名。这念头来得突兀,竟是令心中生出些许烦闷。 碧空岛上,纵然夏季里艳阳高照,也不会显出丝毫炎热之气,此时初chūn方到,空气之中倒是颇含一些湿冷之气。 飞燕门各分支门主与请来的诸多名宿此时聚在一起,肖潜与其它飞燕门弟子及随行男伴分别在一处等待比试之法。 林小桥看向肖潜,脸上具是笑意。肖潜却是索然道:“我脸上有什么好看,这次买卖可真是难做,银子可须涨了,到时看你还笑得出来。” 林小桥美目一眨,嫣然道:“些许银子而已,若是肖大哥当真能从这一众人中独占鳌头,别说涨些银子,便是。。。” 说道此处,林小桥娇美的脸上却是生出一团红晕。肖潜细看之下,心神不由一动,方要说些什么,却听穆水缘开口道:“几位飞燕门弟子以及所选的同伴,且请听好,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昨rì发生之事,根据我们比试的规则,只有在宜主林中,坚持到最后的几对弟子,方可进入下一轮比试。 两rì前,进入林中的肖潜肖公子,却是直到昨rì方自宜主林中出来,而且据他所说,他更是一举击败林中的四十九个怪人,这等事情,便是在我飞燕门内,也仅是发生过寥寥数次。” 此言一出,座上的飞燕门弟子,以及由飞燕门女弟子所选的九位男子高手,其中除了司马松感觉颜面尽失,先行离去之外,其它之人尽皆动容。 只因他们也曾进入林中,也曾与那四十九个怪人交手。 那四十九个怪人,身手古怪,铜皮铁骨,兼且力道奇猛无比,若是一个,两个,或许还有取胜之道。 只是一连四十九个,并且一起出手,那力道简直是如山如岳,令人难以相抗,而且林中,更是有着一层诡异的气流,封住自己等人的声音。 若非凭借九玉鸣钟的妙法,实是很难从那林中逃脱,更别说击败一众怪人。 而这个肖潜,竟然说,能够一举将那四十九个怪人击败,如此怎能不让众人心惊!只是如何能证明,肖潜果然击败四十九个怪人,这件事情大家均未瞧见,便只是听肖潜一人所说。 穆水缘接着道:“我等虽然未曾亲眼看到,肖公子如何击败一众怪人,但是无论如何,他却是最后一个自林中出来之人。 况且这宜主林内变化多端,另成天地,一但进入,若非凭借九玉鸣钟之力,便只有战胜四十九个怪人,方可全身而退一途。 而且几rì来,我留仙门下弟子,始终在林外寻觅肖公子踪迹,肖公子却是一直未曾自林中退出,直到昨rì。 因此不论我等是否亲眼所见,那第一轮比试都要算肖公子胜出。我想大家应不会有什么异议。” 岑尽欢心下却想,若非音润姑娘焦急捏碎玉牌,说不定我也有击败怪人的机会。 魏无忌与莫南飞昨rì,相斗之时,被肖潜以yīn气强行分开,二人心中已是生出惊异。此时,听到肖潜击败四十九个怪人,心头更是犹如压了一块大石般异样。 只因这二人,虽然不是一同出林,却是都见识过四十九个怪人,他们身上首尾相连的古怪字符,合在一起之后,所生出的强大力道。 若非是及时捏碎玉牌,后果实是不可想象,不知道这肖潜,却是如何能够胜过那等超过人力极多的奇异力道。 只有骆非马神sè恢复极快,仅仅略显惊讶,却也不由多看了肖潜几眼。但是他身旁的苏寒鸦,却是双目之中露出奇异之sè,不停看向肖潜。 一时间,大家心情却是各不相同。但是对于肖潜通过第一轮比试,却是无甚可说。 穆水缘顿了顿又道:“鉴于肖潜能够战胜宜主林内怪人,因此破格让他直接与魏无忌魏公子,莫南飞莫公子这尚未完成比试的二人,一同进行这第三轮比试。 因此,这归凤一支的林小桥师侄,也算是进入到第三轮比试,这第三轮比试的胜者,可与骆非马骆公子以及送远一支的苏寒鸦师侄,进行最后的第四轮比试。” 第一百章 心境奇术试余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祝黎回见肖潜竟然直接跨过自己,进入第三轮比试,心中本是不愿,但是目光凝在肖潜身上半响,终是轻叹了一声。 沈北明却是按捺不住,说什么自己也是江北第一剑豪断剑苍茫骆野的关门弟子。这个姓肖的小子,竟然未经过第二轮,而且直接越过自己,便这般进入相当于最后的比试。 自己虽然与祝黎回一同出局,但是先前自己若是遇到这个小子,说不准自己还有获胜之机。 当下便yù开口说话,却被身边的何心月拦住,道:“沈公子,我知你心中对此定是有些不愤。只是无论如何,你与祝公子在一柱香内未分出胜负,以致我等四人均不能进入下一轮比试已是事实。” 沈北明脸上不由露出歉意,看向何心月,何心月接着言道:“若说心中苦闷,不愤,我定是要胜过沈公子多些。但是胜负已定,势难改变,况且这位肖公子,若是当真技不如人的话,我想他也断然过不得魏公子与莫公子二人之关。” 沈北明听何心月说到魏无忌二人,不由神sè一黯。 原来沈北明对自己与祝黎回二人,一同失去进入下一轮比试资格,本就心怀不愤。直至看见骆非马施出绝技,开合二指间,以及莫南飞与魏无忌的刀气剑意,心中方才叹服。 只觉自己,与这三人相比却是略有不如,便是败于骆非马的岑尽欢,若是自己以苍茫剑法,对上他的昙花一现,恐怕也是负多胜少。 此际听得何心月这般一说,沈北明心中微一思索,忍不住便向岑尽欢看去。却见岑尽欢面sè平静,眼中便只有对肖潜的钦佩之意,毫无一丝不愤之情。当下暗自一叹,再不言语。 穆水缘看着众人,接着道:“由于昨rì的比试提前结束,因此今rì仍是进行第三轮比试,但是按照规则,今rì进行的比试,不能与昨rì重复,所以今rì的比试之法,由送远分支的霍思归霍门主决定。” 说毕,穆水缘目光投向霍思归。 霍思归略一点头道:“我飞燕门,从飞燕门祖师创建本门至今,虽然声势大不如前,却也是人才辈出。 而我飞燕门的琴技舞技,等一甘绝技更是技绝天下。只是自从我飞燕门分成四个分支以来,这些绝技竟是在各分支中各有发展。 但是有一个心法,却是为我四个分支所共同掌握,不曾荒废一点,便是心境印月之术。 为了显示一番飞燕门的绝技,我想今rì的比试便是,由飞燕门几个进入此轮比试的女弟子,分别从其它对手中,选出对方的男伴,然后施展心境印月之术,使其堕入心境异像之中。 然后,女弟子自其中展示自己的琴音,舞技,等自己的得意绝技。如果对方男伴,不能自其心境异像之中,全身而退,或者为异像所迷,或者倾倒于施展心境异像的女弟子,自愿退出比试,那么这个女弟子就算获胜。 随之,她先前所选的,与其一同的男子,便也一同胜出。 若是女弟子于异像中,反为其中的男子所迷,而不能从自己所创异像之中脱身,那么则是该男子胜出,同样选择这名男子作为同伴的女弟子一同进入下一轮比试。” 此言一出诸人皆惊,此种比试非同一般比武较技,分明便是要人难堪,若是自己所选之人被对方绝技倾倒,到时该弟子将何以示人。 骆非马听后,却是显出感xìng趣之意,道:“这般比试倒是有趣,不如这样,我也一同参加如何,在这次比试之中胜出的,便算他最后获胜。” 严谨绫听到骆非马这样一说,脸上不由现出疑虑之sè,扭头看向舒断柳,却见舒断柳也是一脸的迷惑,心中一急之下,便要出言阻断骆非马。 却听身旁霍思归道:“骆公子果然不愧为中原四公子之一,这等非比寻常的争夺,原是不应少了像骆公子这样的年轻才俊。好!这次的比试本就是由我做主,我看就依了骆公子的提议,想来严师姐不会这般计较。” 严谨绫心中怒极,面上却是不动声sè道:“既然骆公子有这等心思,我的断柳徒儿自然不会退缩。” 悬鼎真人在一旁道:“不过这骆公子终究本是已胜之人,不如依老道之见,这一局就让骆公子先行选择对手,但是却应最后比试。” 广慧禅师一听连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霍思归便道:“既然如此,几位进入这一轮的弟子以及其所选同伴,就开始选择对手。当然这第一个选择对手的机会,就由骆公子先来。 骆公子之后的几位,就抽签决定谁先谁后,凡是被选到成为对手之人,轮到他选之时,便不用再选,直接到排在他后面之人选择。” 抽签后排出的顺序是,骆非马之后是柳听蝉,柳听蝉之后却是始终默不作声的苏寒鸦,苏寒鸦之后却是莫南飞,再之后是舒断柳,最后才是金陵公子魏无忌。 骆非马柔和的目光缓缓自几位芳华绝代的女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柳听蝉身上,脸上微微一笑道:“久闻‘留仙’一支有‘听蝉一舞似燕来’的柳听蝉柳姑娘,在下实在是慕名已久,而且柳姑娘又是邀来了金陵白衣魏无忌魏公子,两位都是在下佩服之人,在下就斗胆请柳姑娘赐教,不知魏兄以为如何?” 骆非马选择柳听蝉,却是转而问向站立一边的魏无忌,众人的目光不由都向着魏无忌看去。 魏无忌神sè不变,冲着骆非马轻轻抱拳道,在下对白马公子也是久仰的很,只恨无缘一见,之前的比试之中,又是未能相遇,实在是遗憾之极。 此际,骆公子能够选择柳姑娘当作对手,当真是再好不过,若是霍门主不反对,我便选择骆公子的同伴舒姑娘作为对手不知怎样?” 霍思归先是一怔,却见身旁严谨绫,听到魏无忌说要选择舒断柳之时,面上神sè一变。 霍思归转而心中大是欢喜,只是口中却道:“魏公子,这却是要等等再说了,这选择对手的机会,一定要按照你们方才抽签的顺序进行才好。 若是在断柳师侄选择对手之前,你尚未被人选作对手,而且断柳师侄也未被人选作对手的话,到时你二人自然便成为比试的对手,否则的话只有选择他人了。” 骆非马脸上似笑非笑,只是看着魏无忌,魏无忌听见霍思归如此一说,双眉不由微微耸动,看了柳听蝉一眼,当即不再言语,只待看下面几人如何选择。 柳听蝉已然被骆非马选中,自然不必再选。 接下来轮到苏寒鸦,苏寒鸦面sè生得极美,只是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冰冷之意,看起来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也不知这塞外大豪之子,是怎生与她相识的。 此时苏寒鸦一双美目彷如钉子般盯着肖潜观看,把肖潜看得心头发痒,不由开口道:“这位姐姐,要选便选,只是一味观看,却是又能看出什么。” 苏寒鸦听后果然冲着霍思归道:“师父我便选他。” 第一百零一章 秋语疏雨琴弦动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霍思归听后,却是心下微微一动,当即便道:“也好,这位肖公子,能够最后一个自宜主林内出来。 想来,定是有着不凡的技艺,而且又是将这留仙一支多年来,始终困扰的悬谭之密解了开来,你便会会这等年轻有为的少年高手,定能提高见识长些经验。” 肖潜见霍思归面露异sè,便道她认定自己是这些年轻高手之中最弱的一个,当下接口道:“啊呦,霍掌门这个可是不敢当,我肖潜虽然天下闻名,年轻有为,可是与这位苏姑娘比试起来,只怕是多有不如。 这苏姑娘只需…那么略使身手,我定然就会这个,”肖潜本是想说,定然举手投降,只是却看到林小桥睁着一双美目向他看来,不由改口道:“定然会镇定异常,与美周旋。” 苏寒鸦面上神sè不变,眼中却有jīng光一闪。 霍思归不听肖潜胡说,转而去看轮到了选择的林小桥。林小桥见肖潜忽然改口,心中也是一阵欣喜,此时轮到她选择对手,不由微现迟疑之sè,此时便只剩下魏无忌与莫南飞二人尚是可选之人。 魏无忌心中却是一定,暗道,现在以我与这姓莫的相较之下,我的名气当是略大一些,想来这个姓林的小丫头,定会选择姓莫的,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与那舒断柳相对。 哼哼,这白马公子选择听蝉,分明便是要与我一较高下,这样一来我们中原四公子,到是有两个先行比试一番。 孰料林小桥一双妙目,在二人身上一扫,最后竟是落在魏无忌身上。 林小桥轻轻一叹道:“小桥是归凤一支又蠢又笨的小丫头,本是没资格与诸位师姐争夺这玉燕之位的。 奈何师命难违,再加上门主师叔的厚望,小桥只得勉力一试,小桥人小力弱,想来以魏公子这等年轻有为的翩翩公子,定然不会被小桥所误。 小桥便选择魏公子作为对手,魏公子千万不要因为小桥,没选到舒姐姐而对小桥心生怨气,从而对小桥倾力提防。” 林小桥语音落定,众人不免露出惊讶之sè,魏无忌也是心下吃惊,面sè却是不变,口中淡淡道:“承蒙林姑娘看重,在下甚是欣慰,林姑娘也不必过谦,依在下想来林姑娘能够被师门看重,定是有着过人之处,在下却也想见见归凤一支的'溪水潺潺有小桥'的不凡之处。” 肖潜对林小桥,立时另眼相看,心中暗道:这小丫头果然不简单,放着那个塞外的呆头鹅不选,偏偏选魏无忌这个人中之龙,而她本是一心要争得这‘玉燕’之位,若非有着必胜的本事,谅来不会如此。 这飞燕四支各有所长,小桥姑娘擅长的是琴,那个柳听蝉应当是舞,只是不知舒断柳,与选了我的苏寒鸦却是擅长什么?” 此时便只剩下莫南飞与舒断柳二人,自是无须再选。因为骆非马已被让为最后比试,这样一来第一轮出场的便应该是肖潜与苏寒鸦。 苏寒鸦依旧面罩寒霜,莲足轻点,仿佛脚不点地般向场中行去,肖潜口中却道:“喂,走得那么快干什么,你要是不等我,我就不上场,任你使出千般绝技,可惜我却是不接招。” 肖潜话音未断,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香风,却见一道人影宛如柳絮一般,自身边轻盈飘过,眨眼间,竟是已然到得苏寒鸦的身前,先一步落到场地之中。 那人影方一站定,便对苏寒鸦说道:“苏师妹,这第一场的比试还是姐姐先来吧,我已求得极为掌门同意。 这等比试可以说是别开生面,便是在咱们飞燕门恐怕也是头一遭,不如就让姐姐抛钻引玉,给大家做个示范如何? 再说你选的这位莫南飞莫公子,看起来也是不愿意久等之人,莫公子,你说我说的可是?” 舒断柳语音娇柔,宛如出谷黄莺,只听得肖潜心中舒畅之极。 便见站在身后的莫南飞,脸sè微微一怔,显是未料到舒断柳竟会抢先出场。只是听得舒断柳这般一说,心中自是不甘示弱,当下点头道:“舒姑娘这般说,实是正和莫某心意,便让莫某同舒姑娘一起占占这个先机。” 莫南飞说罢,身形晃动间,已是来到舒断柳的身旁,苏寒鸦美目之中更是显出冰寒之sè,冷冷地看了眼舒断柳,缓缓走回坐席边上,对莫南飞却是看也不看。 舒断柳目光一转,却是冲着站在那里的林小桥微微一笑,林小桥一见之下,心中立即醒悟,暗道:原来舒师姐见我选了魏无忌,只道是替她挡了一挡,所以抢在肖公子前面出场,好让肖公子了解一下我飞燕门的技艺。 她却不知,我选魏公子作我的对手,自然有我的道理。这样一来她反倒是得罪了寒鸦师姐。 寒鸦师姐是送远门霍师叔的弟子,只是据说她是带艺修行,而且身份神秘,来历让人颇为奇怪。只是霍师叔对她一味包庇,送远门内的长老,虽然多有不愿,却是也不能奈何于她。 此时场上忽然传来叮咚一声琴鸣,却见舒断柳不知何时,身前已是多了一柄古琴,一双芊芊素手正置于那古琴之上。 那古琴sè泽昏黄,此时摆放在那里,竟是将周围都映出一股淡淡的秋意,仿佛古琴的周围,在这一刻便已提前进入了秋季,秋风,秋雨,秋时意,只因‘秋语疏雨’。 林小桥美目微微一亮,向着肖潜轻声道:“肖公子,这柄古琴可是极有来历,乃是我‘飞燕门’三大宝琴之一,名唤‘秋语疏雨’。 这宝琴与另一柄‘白鹤’宝琴,当年本是已由‘飞燕’祖师赠送友人,只是那友人听说,飞燕祖师假死离开皇宫,并且自创飞燕门,又不远千里来到飞燕门,将两柄宝琴送还给飞燕祖师,以报当年飞燕祖师的相荐之德。” 肖潜咂了咂舌,道:“如此说来,这琴倒是值得好多银子。” 林小桥美目微翻道:“肖大哥你又来说笑,这等宝物又岂是能用银子买来。” 琴弦轻颤,琴音若流水般响起,莫南飞站在舒断柳的对面,只觉琴音袅袅,舒缓有律,令人神清意明。只是这琴音虽然悠扬动听,但想要凭此打动自己之心意,却是万万不能,当下本是戒备之极的心神略一放松。 林小桥又是悄声道:“肖大哥,这‘燕来’一支与我们其它分支不同,飞燕门的各项绝技,她们是多有涉猎。 虽然没能jīng通任意一项,但是几项一起施为,却也是不同凡响。 舒师姐的琴声,只不过是开始的序曲而已。舒师姐是要凭借宝琴之力,将这位莫公子引入她的心境之中。 这心境印月之术,便是将对手带入自己心境之中,心境之内由施出此术之人掌握,便好像此人所开创的另一天地。 对手进入之后,在里面便会受到施术之人的各种扰乱,若是受到迷惑,从而生出破绽,便会被施术之人所乘。 肖公子你可要记好了,这心境内外,可是真假相伴,互相融合。 这心境也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生成,纵然我飞燕门四个分支都擅长此术,每个人却也是需要极长时间的凝练。 虽然我们四个分支均都掌握这心境印月之术,但是将人引入心境之中的法门,却是各不相同。舒师姐与我一般,都是通过琴音来将人带入心境。 你要看仔细了,虽然你看不到莫公子之所见,却是可以看到舒师姐接下来用出的,也便是我们‘飞燕’一门的各分支所擅长的技艺。” 第一百零二章 心境印月化悲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后,便向场中仔细看去。依稀间,只是觉得旁边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向自己之处扫来。肖潜知是苏寒鸦,却也并不在意。 舒断柳清澈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莫南飞的身上。紧接着,场中琴音忽然一变,本是舒缓有致的节奏,陡然间变得散乱起来。 那被称为‘秋语疏雨’的古琴上,昏黄sè的光晕竟是若星点般,四下飘散而出,很快整个场中,都笼罩上了那股昏黄sè的光晕。 莫南飞在光晕之下,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萧索之意。再见舒断柳左手雪白的皓腕,轻轻翻转,竟是将横放在身前的古琴托将起来,右手五指却是在琴弦上疾速弹动。 旁人便见那古琴之上,昏黄sè的光晕不住流动,仿佛水波一般,甚是奇异。 莫南飞眉头微皱,眼中露出一抹狐疑,只因他身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仿佛隔了一层水雾,紧接着水雾散去,眼前却是一片昏黄之sè。 断柳,残枝,落叶,一切尽显颓败之sè,这便是莫南飞眼前的景致。 莫南飞面上狐疑散去,现出一丝冷笑,淡淡道:“如此景致,倒是应了断柳之名,可惜并不能扰乱我的心神,舒姑娘,你可要加把劲才好!” 莫南飞说毕,双眼平视前方,正是那截断柳所在之处。 场上舒断柳手托古琴,娇躯自原地轻轻一转。整个身形陡地如风中摆柳般,翩然而起。 一头秀发随风飘动,在古琴奏出的音韵之中,散发出一股迷离的气息。 一阵幽香瞬息间传入到莫南飞的鼻端,莫南飞清晰的目光忽然透出一丝迷惑,却见他面前的那截断柳,竟然舞动起来。 自己身周的昏黄之sè,在这一瞬间仿佛碎裂开来,化为无数黄sè的流光,纷纷向着那截断柳投去。便如被秋风吹落的黄叶,此时又悠悠回到了树梢之上。 场外之人便只见到莫南飞挺身站于原地,舒断柳身姿如燕,轻轻穿梭在莫南飞的身前,她右手在那古琴之上却是并不停歇,仍是连续弹出那散乱的曲子。 曲音稀疏,萧索,仿佛将人引入到深秋之季,肖潜看得不明所以,忍不住轻声道:“这二人搞什么鬼,一个便只是木头一般戳着,一个却是又弹又跳。” 林小桥道:“肖大哥,可看得仔细了,此时莫公子已然坠入到了舒师姐的心境之中,舒师姐此时用‘秋语疏雨’弹奏的却是‘秋魂舞伤’。 此曲意境悲凉惹人神伤,再加上古琴‘秋雨疏雨’的琴韵,更是让人深陷其中。 舒师姐对于琴技的掌握略欠火候,因此又加上了‘落叶舞’,你不见她身姿飘零,彷如落叶。 两者相加,便使这位莫公子陷在一个悲秋之境。而且舒师姐长发飘动之时暗含‘断柳拂魂’之术,三者合一,莫公子若想自其中脱身而出,大是不易。” 莫南飞此时陷在悲秋之境中,耳中琴音散落,更增无限哀婉,凄楚之意。 忽然间一阵疾风吹过,便见眼前断柳之上,黄sè光点再次闪动,仿佛化为柳上枯叶,片片飘落而下。 莫南飞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孤独悲凉之感。转而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离开父亲,独自南下至此,父亲独居荒漠,一时间,心中更添酸楚。 莫南飞恍惚中竟是觉得发髻之上,多出数点清凉之意,抬手摸去,却是点点雨滴,雨滴冰冷,透出一股深秋的寒意。 秋风,断柳,落叶,秋雨,刹那之间数种深秋的悲寒,以及森冷之气同时席卷而至,转眼间便尽数附到莫南飞一身之上。 舒断柳面sè从容,身姿当真便如一片落叶般,自莫南飞身前飘动,此时见莫南飞本是玩世不恭的面容之上,竟是多出了一分苦涩之sè,她右手在那古琴之上,更是疾然连弹数下。 古琴‘秋语疏雨’之上的昏黄之sè陡然一闪,琴音之中更是透出一阵嘶哑之声,仿佛枯枝断裂般,那声音传入莫南飞的耳中,令莫南飞的神sè更是yīn暗难看。 莫南飞身体僵直站立,眼神空洞,似乎已完全陷入悲秋之境中难以自拔。 舒断柳双眼之中微微露出欣喜之sè,便在此时,莫南飞空洞的双眼忽然一翻,眼神竟是看向远方,仿佛遥望深邃遥远的苍茫大漠。 舒断柳随之神sè一变,莫南飞所处的悲秋之境中忽然间生出无数黄沙,黄沙漫天之下,整个悲秋之境中却是多出一股雄浑苍凉之意。 悲秋之境中的的秋意,立时被冲淡许多,舒断柳双目看向莫南飞,口中轻道:“这是塞外大漠的景象。” 场上舒断柳以琴音,陷莫南飞于悲秋之境中。 旁观众人,虽然不能见到那生出的幻境,却是也能从舒断柳突然加紧的琴音中,感受到二人相斗的紧张舒缓程度。 此时见舒断柳本是从容的神sè,忽然一变,反而莫南飞的身上竟是生出一股大漠苍茫之势。 那气势一经生出,舒断柳的琴音竟是为之一滞,便是古琴上昏黄的光晕也是有散开之意。 原来莫南飞被悲秋之意困住,心中想到父亲在塞外独自一人之时,却是自然而然回忆起自己于大漠风沙之中,苦练武艺的情景。 自己在大漠风霜中的久经洗练,以及黄沙漫天,苍凉辽阔的景致立时勾出莫南飞胸中的一股豪气。 豪气之下,塞外大漠的雄浑,沧桑之气顿时随之生出,在那悲秋之境中却是化成漫天的黄沙,竟是将悲秋的凄楚,哀婉之情化去大半。 莫南飞双眼之中的迷惑一时间尽数散去,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深邃宁远,反而让舒断柳的‘秋语疏雨’黯然失sè。 霍思归一见之下,本是紧皱的双眉,却是舒展开来,且向一旁的严谨绫看去,严谨绫面sè平静,毫无焦急之状。 霍思归心中一惊,猛然记起‘秋语疏雨’的传说,脸sè微微一变再次向场中看去。 舒断柳见莫南飞的气势陡增,眼中也不由露出钦佩之sè,只是那钦佩之sè,却是极快的被一股决然所替代。 舒断柳紧接着口中发出一声娇喝,左右双手竟是极快的交换位置,变成右手托琴左手按在琴弦之上。如落叶般飘舞的身形,忽然缓缓后退。 莫南飞双眼之中的断柳,以及悲秋的诸般景象渐渐退去,显出舒断柳窈窕的身形,只是已然退到自己身前三尺之处。 舒断柳樱唇微微上翘,忽然冲着莫南飞淡然一笑,左手在琴弦之上重重一拂,本应发出琴音的古琴,在这一拂之下竟是无声无息,唯见那琴弦不住颤动。 肖潜见了,口中道:“啊呦,这琴竟然坏了,完全发不出音,当真是可惜之极。” 林小桥摇头道:“肖公子,不是这琴坏了,而是舒师姐终于用出了‘秋语疏雨’的‘无声秋雨愁煞人’。 第一百零三章 断柳之上桃花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一记琴音虽然无声无息,却是已然将悲秋的肃杀之气尽数发出。 传说‘秋语疏雨’当年琴成之时,曾被点入‘秋煞’,那是汇聚了极多的悲秋肃杀之气,方可凝成的‘秋煞’。 所以弹奏这把古琴之时,就会散出秋之意蕴,若是以自身真气,于弹琴之时布于其上,更是会激出其中‘秋煞’所含的悲秋肃杀之气。 而舒师姐方才一弹之下,琴弦已然不住颤动,却是完全没有半点琴音,那是因为大量的肃杀之气将琴音完全融入其中,有的便只是令人心生悲凉的寒气。 倘若再加上舒师姐全力发出的‘断柳拂魂’只怕会是生出另一番景象,也不知莫公子能否挺住舒师姐此番发出的镜像。”林小桥说着,脸上却是生出一丝古怪之sè。 莫南飞心中此时却是更加奇怪,本已模糊即将消失的景象,忽然又再次在自己面前清晰起来。只是在那昏黄sè的秋sè之中,此时竟是多出了一抹粉红之sè。 那粉红之sè仿佛是断柳上生出的一枝新芽,在秋sè之下,显得越加明丽,莫南飞本是遥望运方的双眼,立时被这抹粉红吸引。 霎时间,莫南飞身周弥漫的大漠黄沙如烟尘般向地上坠落,竟是随着悲秋之境的秋风飘散而去。莫南飞身上的苍茫雄浑之气立时弱了许多。 莫南飞气势一减,顿时不由自主,向着断柳的方向行去,断柳上的粉红,仿佛是感觉到了莫南飞的靠近,竟是迎着莫南飞的身形,逐渐向外扩展开来。 莫南飞来到断柳近前,却见那抹粉红此时已是自断柳之上抽将出来,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一阵淡淡的香气自粉红上传将出来,莫南飞顿觉心中一荡,情不自禁伸出手来,去触摸那抹粉红。 陡然间,那抹粉红一阵耸动,紧接着,竟是当真化为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在莫南飞手指触到的瞬间,粉红sè的桃花竟然绽放开来。 悲秋之下,断柳之上,此时竟是开出一朵艳丽的桃花,这等情景便如一片苍茫荒芜的沙漠之上,突然现出一股清泉般,让人豁然一震。 莫南飞眼神完全落在那粉红化成的桃花之上,此时桃花盛开,在这悲秋之境却是显得娇艳异常,莫南飞更是觉得自己手指触模之处,光滑细腻仿如少女的脸庞。 断柳上的桃花,好像知晓莫南飞的心思一般,陡然间五片花瓣奋力张开,整个花蕊向着莫南飞颤动不已,仿佛在向着莫南飞低语浅笑,细声述说。 一瞬间,莫南飞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哪里是一支颤动的桃花,分明便是yù语还休,盈盈浅笑的少女。 那少女柳眉弯弯,瑶鼻樱唇,杏眼桃腮,一张粉面细嫩得仿似要滴出水来,可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苏寒鸦。 只是此时的苏寒鸦,再无往rì里的冷眼相对,寒若冰霜,眉梢眼角之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女儿羞态。 此时场上便见,舒断柳面带微笑,娇躯已是停止舞动,唯见满头青丝不住飘动,仿佛化为了风中拂柳。‘断柳枝摇,当能拂魂。’ 舒断柳青丝飞舞之下,一只素手仍在古琴之上,连环弹动。古琴的琴弦颤动不已,却是依旧毫无声息。 莫南飞仿佛化为了一尊凝固的雕像,木然的站在舒断柳对面,任由舒断柳的青丝在面前摇曳,只是双眼之中,不时变幻出迷离的sè彩。 这等情形,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压抑之情。肖潜看得索然无味,不由四下观望,却见苏寒鸦遥望场中情景,忽然面sè一寒,口中冷冷哼了一声,仿佛似看到了什么。 场外的几位耆宿与四个分支的门主,却是面sè如常。 林小桥双唇紧闭,眼中露出焦急之sè,显然她是为莫南飞捏了一把汗,她不是担心莫南飞会输,而是担心莫南飞会输的很惨。 因为她知道舒断柳手中的‘秋语疏雨’虽然厉害,但却并不是舒断柳真正的‘杀手锏’,只因‘秋语疏雨’的琴韵‘秋煞’在舒断柳手中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舒断柳真正的手段,却是借着‘秋语疏雨’的秋意下,使出的‘断柳拂魂’,那才是舒断柳的真意所在。 很显然,此时的莫南飞已是中了舒断柳的‘断柳拂魂’,‘断柳拂魂’之下,莫南飞再无脱身之力,这样一来,舒师姐定然是惹怒了苏寒鸦师姐,这一切却是因为自己。 肖潜见林小桥面sè略显焦急,不由心下奇怪,只是场中的二人仿佛凝固了一般,自己却是看不出什么,正自没奈何之时,突觉自己胸前所放铜镜之处,隐约竟是传来一阵颤动。 肖潜自然伸出手来,向铜镜所放之处摸去,手掌方一碰到铜镜,顿觉眼前募然生出一阵云雾,肖潜尚未来得及将手拿回,眼前云雾已是倏然消散。 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昏黄sè的秋意之下,一个身形瘦高的青年,站在一棵断柳之前,正自伸出手臂去抚摸身前断柳之上的一株迎风绽放的桃花。 肖潜见此情景不由心下奇怪,忍不住放开摸到铜镜的右手,只是手掌方一离开铜镜,眼前景象便即消失,场上便只是兀自一声不响的二人。 肖潜知晓是怀中铜镜,让自己看到了场中二人所制的幻像,不由再次伸手附到铜镜之上,果然眼前景物立时一变。 云开雾散之际,那个昏黄sè的秋意景象,再次出现在肖潜眼前。 那个身形瘦高的青年正是莫南飞,却见莫南飞五根狭长的手指,方一触到那桃花之上,桃花上盈盈颤动的花瓣,忽然间向外奋力张开。紧接着便见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子脸庞,自那桃花之中,冒了出来。 肖潜明明知道这里的诸般境像具非真实,仍是不免吃了一惊。再见到这张含羞带却的面容,分明便是选了自己作为对手的苏寒鸦,只是一扫面对自己时的冰寒面容,更是不由双目一直。 莫南飞却是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这张面庞,身上本就已然弱了许多的气势,此时更见微弱。 那张苏寒鸦的面容,忽然抿嘴微笑,紧接着脸庞向上一扬,竟是自桃花之中探出半个头来。 随即便见头颅向外一钻,一条细小的身影,就犹如鱼儿出水般跃将出来,待到落地之时,已是化为常人般大小,俏生生地站到莫南飞的面前。 莫南飞的脸上,现出从所未有的激动之sè,嘴唇微微颤动,方要说出话语,一支白皙得彷若透明的玉指伸将出来,恰巧拦在他的嘴前。 苏寒鸦螓首微摇,双目之中仿佛蕴含了无限的缠绵之意,只看得莫南飞心神激荡,什么‘天下间年轻的男子高手’,什么‘玉燕之争’,一时间尽数忘却,眼中便只有这犹如水面波光般,耀眼的靓丽女子。 玉指上淡雅的幽香,顺着莫南飞的唇边缓缓渗入口中,莫南飞只觉得喉中一紧,一股腻得犹如蜜糖般的香甜气息立时滑入腹中。 紧接着,莫南飞便觉得胸腹之中一股热气上涌,双唇被热气激得一阵蠕动,口中竟是不由自主吐出一句话来。 “舒姑娘,在下输了”。 第一百零四章 规则不当遭更改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莫南飞此语一出,一时间整个境像为之一凝,紧接着面前的一切,顿时好像雨过天晴,风卷云收一般,消散的干干净净。便只剩下呆呆滞立在场上的莫南飞,以及站于对面,抿嘴微笑的舒断柳。 舒断柳右手将古琴横于身前,娇躯款款低下,一双素手在'秋雨舒雨'上轻轻抚动,琴音舒缓,温润的弹奏而出,令本是压抑难奈的气氛顿时一松。 柔和的琴音,缓缓送入莫南飞的耳中,莫南飞方才发出一声惊讶,醒转过来。 他双眼微微转动,待看清面前的仍是舒断柳时,顿即明白方才自己还是惑于舒断柳心境之内的幻像之中,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舒断柳双手一按,琴音倏止,随即柔声道:“莫公子身负大漠苍茫雄浑之气,实是令断柳佩服之至,若非断柳从中取巧,实难让莫公子相让。” 莫南飞本是玩世不恭,xìng子豁达之人,若非是为了心仪之人,他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此处。 虽然因为所练武技,使其xìng情生出了一些变化,但是面对这等当真如翠柳一般的美丽女子,却也是点燃不起心头的半分火气。 此时听了舒断柳所言,莫南飞却是淡然一笑,道:“舒姑娘当真了得,这等窥人心境,乱人神志的法门莫某万难抗拒,莫某已是神乱意散,可哪里还能生出半分相让之心,莫某却是败了。” 莫南飞说完,仍是忍不住向场外看去,便见苏寒鸦一张娇美的面容,依然冷若冰霜。那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双眼,此时竟是闪现出一股奇异之sè,却是看也未看向自己。 莫南飞不由轻轻发出一声长叹,转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是露出一丝洒脱的微笑,缓缓向场外走去。 肖潜依仗怀中铜镜的神奇,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免撇了撇嘴,心中对苏寒鸦竟是生出一丝厌恶之意,便是连方才取胜的舒断柳,也让他产生了一丝蔑视之意。 暗道,这女子凭借人的心中所念取胜,实是胜之不武。倘若是自己同她交手,不知道那朵桃花之中,跃出的女子会是何人。想到此处,脑中立时又生出那个白衣飘动,身份神秘的女子。 此时,霍思归在场外,看到莫南飞竟然这般,就输掉了比试,面sè变得已然极是难看。 这样一来,自己的得意徒儿苏寒鸦,尚未上场,便已失去了这次玉燕之位争夺的机会,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失落之意。 穆水缘忽然开口道:“大家且先歇息一下,我看这场比试,似乎有些不当之处。” 霍思归正自沉思,陡然听到穆水缘这样一说,心中不免一怔。 却听司徒琴在一旁也道:“的确如此,这场比试,既然是以‘心境印月’术的强弱来分出胜负,当然就应该让所剩下的几位‘飞燕门’各分支弟子都一试身手。 只有等四位女弟子的‘心境印月’术,都施展过一遍之后,方可定下输赢。” 霍思归听得此言,不由心跳加速,暗道竟是有缓和之机,只是这次比试的规则,是由自己所定,若是自己此时改口,不免被人认定自己有暗中取巧之嫌。 正没奈何之际,却听穆水缘接着道:“嗯,正如司徒师姐所说,霍师姐开始之时,想必是考虑得并不周全。 若是按霍师姐所定规则,只要是女弟子所选男伴输在对手的‘心境印月’之术下,便连同选他的女弟子,一起退出比试。 但是选择输掉男伴的女弟子,她的‘心境印月’之术尚未运用,若是她的‘心境印月’术也能取胜,那对她来说,岂不就是有些不公。” 严谨绫眉头微微一皱,方要插言。 此时,霍思归心中,对穆水缘司徒琴二人满是感激之情,听到此处,实在是忍耐不住,忙抢在严谨绫前面,道:“穆师妹所言极是,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这个以‘心境印月’之术为主的比试,原是不该这样便分出胜负,只是该如何定出胜负才好?” 穆水缘目光看向几个门主道:“这局比试的规则,本是由霍师姐来定,既然此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当之处。接下来的比试如何进行,我看就应当请几位名宿一同商议一下才好。” 霍思归忙道:“理应如此,就依师妹所言。” 司徒琴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严谨绫本是心中不愿,但是四个分支之中,有三个门主已然赞同,自己不好再说什么,加上方才自己弟子已然获胜,便默然不语。 最后大家一同商议,这比试仍是以‘心境印月’术为主,只不过最后的胜负,要等四个女弟子纷纷一显身手之后,看情况定夺。” 肖潜听到比试修整,不免心中暗自讥讽几句,正自准备下场。 林小桥却是自旁边,忽然开口道:“魏公子,小妹想莫公子刚刚输给舒师姐,寒鸦师姐心情定然不好,不如接下来就让小妹抚琴一奏,魏公子可愿聆听?” 魏无忌知道林小桥是想在肖潜前面下场,实是要给肖潜一些提示,好让他多有一些准备,当下微微一笑道:“林姑娘相请,在下怎能却了情面。” 魏无忌说完,却是欣然走到场中,林小桥姗姗相随。 林小桥一身水绿sè长裙,盈盈站立场中,宛如水中的一朵睡莲,典雅而不失,jīng致,沉静而不失轻灵,与方才胜出的舒断柳相比,自是别有一番韵致。 场外众人也是看得眼前一亮。魏无忌凝立场中,双眼看得更是是仔细。却见林小桥身体前倾,缓缓自背后解下琴囊,林小桥的动作缓慢细致,让人看来赏心悦目。 琴囊打开之后,林小桥自其中取出一柄更显古扑的木琴,班剥陆离的琴身之上,却是印着许多奇怪零散的符号。 那符号一个个或竖或立,看着极是零散,却又仿佛有着丝丝的联系,在这古朴的木琴之上颇为显眼。 林小桥将这柄印有符号的古琴,轻轻横于身前,整个琴身终于完全落在场外众人的眼中。便听得一声略带惊讶的娇呼,自后面传来,随即柳听蝉娇美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凤凰宝琴,这是当年飞燕师祖的钟爱之物。想不到,司徒师叔竟是将这等重要之物传给了林师妹。 人说我们飞燕四分支之中,以小桥师妹的琴技最为接近当年的飞燕师祖。看来此言不虚,这样一来,今rì便能够有幸听到,我们飞燕门多年来再也未能响起的《归风送远曲了》。” 第一百零五章 琴音如浪没无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柳听蝉此言一出,坐在座位之上的四分支的各个门主,却是无甚惊讶。但是一众耆宿之中,倒是有人听过归风送远曲,以及凤凰宝琴的名头。面sè不由微微一惊,对林小桥更是多看了几分。 魏无忌自然也是听过,柳听蝉说过门内的一些事情,但此时听到林小桥手中的古琴,便是飞燕门三大名琴之中最为有名的凤凰宝琴,仍是不免身躯微微一震,脸上顿时生出一份凝重之sè。 肖潜听到林小桥手中的是‘凤凰宝琴’,不由微微一怔,心中却想,这林姑娘方才之时与我说飞燕门的两把名琴却是‘白鹤’,‘秋语疏雨’,可是半句未曾提到还有什么‘凤凰宝琴’,看来这柄琴的名头定是胜过那两柄才对。 正思虑间,琴鸣之声已是悠然传来,琴音清脆悦耳,其中更是另含一股古拙沉秀之气。 让人听来,心中竟是生出一种清新自然之感。仿佛置身于久远的大山之中,山间轻轻流淌的溪水,芬芳的泥土气息,一时间恍如真实般,出现在众人的心头。 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齐齐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胸中的浊气,完全换成,这由琴声而带来的清新气息。 便是凝立场中的魏无忌也不例外,魏无忌一口气吸完,胸前却是陡然一鼓,紧接着却是向外重重一吐,一股气流顿时自魏无忌口中呼出。 那气流一经呼出,立时四散分开,在瞬息间化为无数锐利之极的纤细剑意,一时间剑意弥漫,仿佛在魏无忌身周罩上了一层帘幕,那清脆悦耳的琴音在剑意阻隔之下,竟是为之一缓。 在场众人立时清醒过来,只见场中魏无忌卓然而立,白衣飘飘之下,当真是让人生出赞叹之意。 琴音一缓之下,却是再次娓娓而出,竟是如水浸湿布般,慢慢的透过剑意化成的帘幕,一点一滴的逐渐凝聚,转而形成一条山间溪流,轻轻流淌在魏无忌的身周。 此番,琴音并未像方才那样将场中所有之人涵盖其中,而是犹如一条小河般将魏无忌,与场外之人隔了开来。 魏无忌站在琴音化为的小河包裹之中,只觉浑身上下清凉通透,毫无不适之感,当下轻轻一笑,并不急于催发剑意。 琴音似缓实急,渐渐绵密起来,起初在魏无忌身周的小河竟是忽然一分,化为二条,犹如两条小河的琴音,毫无交汇之意,只是不急不徐的围绕在魏无忌的左右。 但是魏无忌与场外众人的阻隔,此时却是又多了一层。 舒断柳的琴音嘶哑,零乱,令人心生不快,林小桥的琴音却是清晰明快,让人听后心中顿生愉悦,决无一丝不快之意。 此时魏无忌只身倘扬于两条小河般的琴音之中,整个身心,此时都沉醉在一种宁静平和之境,远离俗世的纷扰,再无一丝争强好胜之心。 林小桥一双雪白的纤手,轻巧地飞舞在木琴之上,仿佛化为了两只翩纤的蝴蝶,蝴蝶的舞姿之下,发出的却是让人神清气爽的袅袅琴音。 一时间,便见美人抚琴,侠士聆音,竟是给人一种恬静冲和之感,丝毫看不出二人的争锋之意。 忽然间,场上的气氛微微一滞,却是露出琴音的一丝空隙。 紧接着琴音的这丝空隙中,隐隐生出一股凌厉的锋锐之气。 锋锐之气仿佛化为了一根尖细的长针,于这宁静平和之中划出,将这琴音中的一丝空隙渐渐扩大。 随着琴音中空隙的逐渐加大,那尖细的,如长针般的锋锐之气,竟是化为了一柄凌厉的长剑。 剑舞长空之下,魏无忌的身边顿时布满浓密的凌厉剑意。 剑意将林小桥的琴音如有实质般粉碎,粉碎了的琴音,就像风经过充满孔洞的山石般,发出无数个破碎了的音符。 魏无忌傲然而立,身形挺得笔直,此时他身周,满是他发出的剑意,心中的那股宁静平和,已是被驱散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漫无目的,零零散散的无数音符。 林小桥端坐在魏无忌身前不远之处,面sè白皙平静,就如一片宁静的湖面,丝毫不见波澜起伏,一双芊芊玉手,仍是不徐不疾的弹奏着身前的‘凤凰宝琴’。 肖潜却是见过魏无忌凌厉无匹的惊人剑意,此时见魏无忌将自身剑意一经发出,立时让林小桥的琴音,尽数搅乱破碎,不由暗自焦急。 身旁一声冷笑传来,肖潜听出是面目始终冰冷的苏寒鸦,也不扭头去看。 却听见苏寒鸦冷冷地道:“怎么,很担心你的小桥妹妹?放心吧,你的小桥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琴音,断然不会被这般轻易破去的,更何况她用得可是‘飞燕门’三大名琴之首的‘凤凰宝琴’。而且她的‘心境印月’,与旁人的确是大不相同。” 肖潜只觉这苏寒鸦冰冷惹厌,谁料竟是突然对自己说出这许多话来,不免仍是回头看了一看。 却是突然觉得一道熟悉的目光,从一旁撇来,顺着目光看去,竟是那个在观景楼所见的绝世丽人柳听蝉。 柳听蝉见肖潜看来,迎着肖潜的目光却是盈盈一笑。 肖潜心中却想,这女子长相美丽动人,心机可是极深。当rì观景楼中,在那般危机情景之下,她也是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同之处,便只是等待魏无忌前来相救。 柳听蝉仿佛看破了肖潜的心事一般,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肖潜。 柳听蝉双眼便如两汪清澈的水潭,让人一见之下顿会生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之感,而且她又身怀‘自天成舞’的魅惑之术,自然而然令人神迷目眩,难以自控。 只是肖潜一见之下,却是恍如未觉,反而冲着柳听蝉露齿一笑,笑容之中尽显肖潜的顽劣之sè。 柳听蝉却是心下微惊,她这‘自天成舞’的魅惑之术,打去观景楼以来,算上肖潜,已是接连有三人不为所动。 肖潜回转头来,仍是看向场上,场中竟是又生出变化。 只见林小桥指下被称为凤凰宝琴的琴身之上,那些或竖或立的符号,此际竟是犹如活了一般,纷纷从琴身之上飘然而下。 被剑意尽数毁坏的琴音,在那符号的交融之下,竟是又渐渐凝聚到一起,琴音一凝,两条小河又自魏无忌身前缓缓流淌。 魏无忌剑眉一轩,口中发出一声朗笑道:“这宝琴名为‘凤凰’,看来果然有些不凡,竟然能让已经为我剑意毁坏,破碎的琴音,重新凝聚。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令我心智受到丝毫影响。” 魏无忌语音未断,忽然发出一声惊咦,原来流淌在身边的小河般的琴音,竟是越流越远,越远越细,渐渐变得细如游丝,仿佛只是随风飘荡,却是连绵不绝。 声音渐行渐远之际,好似就要断线了一般之时,募地里琴音一转,仿佛自远处突然出现了很多具瑶琴。 很多具瑶琴同时奏将起来,那流淌至远处的小河,在这一时间,仿佛已经同无数条小河交汇融合在一起。 转眼间,已是化为一条宽旷无垠的大河,大河滔滔之下,已是卷起惊天巨浪,回转而来,眨眼间,便将魏无忌淹没其中。 惊天巨浪般的琴音更趋密集,仿佛要借此之机将魏无忌连同他身周无处不在的剑意一同卷走。 第一百零六章 剑意化海纳琴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陡然一声长啸,自琴音之中响起。宽旷无垠的大河之中,仿佛立起了一根中流砥柱,任它水浪翻滚,却是屹立不倒。 魏无忌身周的无数剑意,竟是尽数凝聚,转而形成一把三寸左右的锋利小剑,该剑乃是魏无忌身周剑意所化,此时滴溜一转,落在魏无忌手指之间。 魏无忌啸声一停,手指间的小剑立即在身前接连挥出,任它洪水滔天也必将为之所断。转眼间,宽旷无垠的大河,在魏无忌无坚不摧的剑意,凝聚的小剑之下,再次分割开来,重新化为数条涓涓流淌的小河。 魏无忌剑意凝聚之下,却是斩得xìng起,单手不断连番挥动。片刻之后,便是连涓涓流淌的小河也尽数劈开,一时间漫天琴音飘散,仿佛化为无数的水滴。 魏无忌再次剑碎琴音,尽显金陵公子,白衣一剑的傲然之sè,眉宇间不由略带得sè。眼光向场外扫去,却见旁观众人中,到有多数露出钦佩之sè。 转而见到骆非马面sè平静,脸上似笑非笑,双眼却是始终落在林小桥的身上,不由露出失望之意。 忽然眼角瞥见柳听蝉紧盯着自己,目中满是焦急之sè,一边的肖潜更是面sè奇怪,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奇异之感。 魏无忌身周无数水滴般的破碎琴音,此时仿佛是化为无数个盈盈晃动的林小桥。 魏无忌正自惊讶之时,却听林小桥清脆的声音传将过来“久闻金陵魏公子剑法独特,深得剑中真意,小桥不才,但于心境之中,以琴音藏剑,向魏公子讨教一二。” 林小桥话音方落,魏无忌便觉得身周无数盈盈晃动的林小桥手中,此时均多了一柄长剑。 魏无忌身周布满雨滴般的琴音,每个雨滴般的琴音中都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林小桥话音一断,琴音中幻化而出的长剑,纷纷向着魏无忌刺出。 一时间,魏无忌便是觉得身前身后俱是闪烁的剑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竟是毫无闪避之处。 林小桥被称为‘溪水潺潺有小桥’,其名号却是有两层含义。‘溪水潺潺’是说林小桥的琴音绵密细腻,宛如山间溪水。 ‘有小桥’却是说她的剑术,犹如溪水尽头处,突然现出的小桥,转折突兀,好似神来之笔,而于心境之中施展,更显其神妙无端。 林小桥的剑,便是藏在琴音的尽头发出。即便魏无忌不以自身剑意,斩碎林小桥琴音所化的大河。那琴音也会最终破碎,化为林小桥的剑雨,袭向魏无忌。 而此番,琴音再次被魏无忌斩破,却正好应了林小桥的心意,自然而然,借机将琴音化雨的剑术施展出来。 魏无忌整个身形具被林小桥的剑雨包裹,仿佛雨中的一根青竹。虽是傲然而立,却尽显孤独失落之sè。 肖潜左手触在铜镜之上,不但将二人琴音剑意相较,看得仔细,便是琴音所化出的心境幻像,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观景楼上,以及扬州城外密林中,对魏无忌的森寒剑意始终心有所忌。此时见魏无忌的凌厉剑意几经催发之后,已见衰弱,反而困在林小桥的剑雨之下,心中一松,自然替林小桥欢喜。 倏地,魏无忌孤独的身形,忽然自雨滴般的琴音中展开,啸声随之响起,仿佛雄鹰展翅,翱翔天际。 魏无忌身形一动之下,带有剑意的右手已是向上举起,本是已见衰弱的剑意,忽然便自魏无忌的手指尖上旋转起来。 肖潜便见,魏无忌身周的,无数个雨滴般琴音所化的长剑,在魏无忌手指上剑意旋转之下,竟是纷纷剑尖一挑,避开魏无忌的身周各处,反而随着不断向上旋转的剑意,升上空中。 这等奇异景象,若非肖潜身怀神奇铜镜,是绝对不可能见到。此时便见林小桥琴音中所藏的诸多之剑,竟是逐渐向着魏无忌指上剑意融去。 ‘百川归海,万流归宗,’这就是魏无忌剑意之中的jīng髓所在,魏无忌手指尖上的剑意便是海,便是剑法之宗。 其它任何剑技,此时在魏无忌使出‘百川纳海,万流归宗’之后,便是川流,湖波,川流,湖波遇到大海自然要纳入其中,为其所用。 转眼间,所有的琴音所化之剑,都融入到魏无忌指尖上的剑意之内。本见衰弱的剑意,此时竟是空前强大。 一股锐利无匹的凌厉剑意,渐渐向外扩展而出,便是场外之人,也是纷纷感受到这股更见凝练,jīng粹的剑意。 肖潜看得真切,更是觉得剑意之下,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森冷寒意,本是生出的欢喜之情,一时间竟是荡然无存。 肖潜身旁的柳听蝉,虽然不能如肖潜那般,凭借铜镜将场中一切看得真切。却也能感受到,此时魏无忌手指上剑意之强。 只是剑意越强,柳听蝉的一颗心却越是替魏无忌紧张起来,只因林小桥手下的瑶琴名唤‘凤凰’。 魏无忌指尖上,剑意凝聚的越发稠密,沉重,就连他上举的手臂在此之下,也是忍不住微微抖动。 便见魏无忌眼中jīng芒一闪,已见颤抖的手臂突然向下一沉,接着指尖上的剑意滴溜一转,顺势朝着林小桥身前虚空斩出。 魏无忌剑意虚空斩下,指在将这股浓烈的剑意封住林小桥指下琴音,好借机破去林小桥凭借手下古琴,发出的‘心境印月之术’,并非迎着林小桥而去。 林小桥琴音藏剑,化为剑雨,此时反而具都被魏无忌的剑意吸纳。 但是林小桥的琴音,并没有因此终断,而是始终细若游丝般飘散而出,其间夹杂着琴身之上,那些不断飘然而下的符号。 此时凝聚了林小桥自身发出剑雨的剑意,挟着海纳百川的澎湃宽广之势,陡然出现在林小桥琴音散出的空处。 细若游丝的琴音,在这等威势之下,更显漂零易碎,似乎随时便要终断一般。 忽然间,一丝金光,自飘散而出的琴音之中闪动。 肖潜双目看得甚是仔细,那一丝金光,是来自琴身上飘然而下的诸多符号。这诸多符号,在魏无忌发出的剑意威势之下,本是四处零散飘动的。 此时,竟是陡然向一起聚笼,诸多零散的符号之间在翻涌的剑意催逼之下,募然间,好象生出了一根若有若无的细线。 那一丝突然闪烁的金光,就是出自这一根细线。 这一根细线在金光闪起的刹那,仿佛便被附与了生命一般,突然加快延伸,并且自其游丝般细弱的线身上,开始向外抽出分枝。 随着金光越来越是闪亮,细线延伸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眨眼之间,闪烁着金光的细线,不但把自琴身上飘下的符号,连接穿引起来,便是连印在琴身上的符号也一并穿接起来。 金光耀眼之下,便是林小桥白皙灵巧的双手,以及整具瑶琴,都映shè出金sè的光芒。 第一百零七章 凤凰琴中凤凰现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便见方才眼中的细线,那里还是什么细线,分明便是闪烁着金sè光芒的骨骼。 眨眼之间,便见那一条条细弱丝线般的骨骼,仿佛凝聚灰尘一般,将四下散落的符号吸到一起。 符号方一沾到金sè的骨骼,顿即如雪花融入水中一般,融到骨骼之内。 骨骼上一阵金光流动,霎时间便粗壮了许多。 紧接着便见骨骼表面,如chūn风吹过的大地一样,密密麻麻生出无数细小的嫩芽。嫩芽一经生出,便即连接成片,层层叠叠,很快便将金sè的骨骼包裹在内。 连接成片的嫩芽之间,仿佛有无数条金sè的液体,不住流动,每流动一次,嫩芽就会飞快的生出一层。 忽然之间,便见整个骨骼上的嫩芽,全都变成金灿灿的一片,金光耀眼之下,仿佛所有的金光,都化成了一根根纤细的金针刺得人眼生疼。 便听见金光之后,传来一声娇脆的话音,“金线化骨,符号化肉,凤凰现。” 话音落处,只见耀眼的金光之中,竟是生出一只周身光芒流动的身影,那身影渐渐凝实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如萧笙钟鼓般的凤鸣传出。 肖潜看得双目放光,心中更是对怀中的铜镜yù加珍惜,不由将握住铜镜的左手紧了一紧。忽觉身边有些异样,扭头看时,却见身边众人,均是双眼直直的盯着场中,露出一副不可置信之sè。 肖潜伸出右手揉了揉双眼,略显尴尬,暗道:nǎinǎi的,看来这一回,只怕不是境中幻像。瞧这模样,大家分明都看得到。 再见柳听蝉双眼看向场中,目中满是关切之sè。 苏寒鸦却是眼光平淡,面含冷笑。 飞燕四分支的四个门主,司徒琴到还好些,其她几人面上也都不免露出惊讶之sè。 霍思归更是轻声说道:“好个溪水潺潺有小桥,凭借凤凰宝琴之力,竟是将‘心境印月’发挥到了境月同辉之境,令所有人同时看到她心境之中的幻像,当真了得,也不知我那寒鸦徒儿,与她相遇会是个如何结果!” 其它一众耆宿面sè却也各不相同,有的惊讶,有的赞叹,更有甚者眼中满是贪婪之sè。 此时魏无忌却更是震惊无比,自己‘百川纳海’,‘万流归宗’所凝聚的剑意,一斩之下,理应无坚不摧,无物不封。此时却是被一股无与伦比的,仿佛天空般广阔的绵薄之力所包裹。 魏无忌猛然间,只觉眼前金光耀目,金光之中,一只通体光芒的凤凰双翼展开,金sè的羽翼之中,似乎有一股无穷无尽的绵薄之力。自己的剑意,正是被这只凤凰双翼挥动发出的光芒所包裹。 那光芒越来越盛,眨眼之间,便是连魏无忌也被那金光融入其中,魏无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慵懒之意,一时间,便是连手指也是懒得动弹一下。 紧接着,魏无忌于金光之中,耳边突然响起如含珠玉般的清丽嗓音,同时伴有如凤凰鸣叫般的琴音。 “凉风起兮天陨霜”,曲声一出,魏无忌便觉耳际间风声一响,耳中传来‘兮’字之时,魏无忌整个身体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浑身上下软绵绵的,竟是一丝力道也无,手指尖处的剑意更是不知何处去了。 到得‘霜’字传来之时,魏无忌更是觉得自己置身的云雾之中,生出一股犹如天风吹动之感,整个身形不受控制般被一股大力推动。 摇摇晃晃之中,待得凝目细看之时,魏无忌方始发觉自己,竟是已然自场中退到场外丈许之处。 再见场内金光遍布,挥挥洒洒之间,却甚是好看,那只遍体金光的凤凰已是不见, 唯见林小桥一身水绿sè长裙,于场内挥洒的金光之中,手扶瑶琴,脸sè虽然略显发白,却仍不失娇美之sè。 这便是“琴中‘凤凰’现,‘归风送远’出”。 穆水缘双目之中,不无钦佩之sè,看向司徒琴道:“司徒师姐,羽月师妹的弟子果然了得,这许久未曾响起的‘归风送远曲’当真奏了出来。 而且只需一句,便已然让金陵第一公子退出场外,若是唱到第二句,第三句那还了得。” 司徒琴微微一笑道:“只怕这第二句,和第三句不是那般容易唱出。” 司徒琴接着叹了一声道:“只是羽月师妹,还是没能来此,观看她的弟子比试,当真是遗憾之极!” 魏无忌心中,忽然忆起柳听蝉与自己说过的‘凤凰宝琴’以及‘归风送远曲’之事,双目向柳听蝉看去之时,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愧疚之sè。 林小桥收了瑶琴,自场中姗姗行来,冲着魏无忌轻轻一礼道:“魏公子,小桥借助宝琴之力,以及飞燕祖师所做名曲之威,方能稍稍强过魏公子一筹。 魏公子实在是令小桥深感佩服。 恐怕若是单凭小桥的琴音,以及剑技,实难抵御魏公子白衣一剑之威。更何况魏公子受这规则所限,并未真的出剑。” 魏无忌摇了摇头道:“林姑娘琴音之威,实在是让魏某大开眼界,魏某输便是输了,魏某若是当真以出剑取胜,那岂不更是让人汗颜。” 魏无忌心中却是认定林小桥能将自己逼出场外,是完全凭借手中宝琴之力。不然的话,以自己祭出的‘百川纳海’,‘万流归宗’的无匹剑意,她又如何抵挡,更何况自己的家传绝技‘迷天刺’自己并未使出,所以言语之中依然带有一丝傲sè。 肖潜当rì观景楼上见魏无忌白衣一剑,单凭剑意便将华自器等人镇住,心中当真是又敬又佩。而于扬州郊外密林之中,见到魏无忌也是同其他众人一样,觊觎那白衣女子所怀之物,心中却是又生出些许鄙视。 此时肖潜不知魏无忌心中所思,只是见魏无忌明明已然输给林小桥,口中却是分明透出一丝不服之意,当下插嘴道:“魏公子剑意凌厉无匹,最是能让女子折服,今rì输于林姑娘,自然实属意外,他rì魏公子若是有幸,定会再次以自身绝世剑技向林姑娘讨回今rì之败。” 魏无忌听到肖潜所说,却是微微一笑,并不与他计较。 肖潜见魏无忌故作洒脱,心中愈怒,方待再说几句,却听身后有人冷冷的道:“肖公子,此番应该轮到你我二人一试高下了,你还不快些下得场来。” 第一百零八章 美妙嗓音何须琴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一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便知道是苏寒鸦发出。不由撇了撇嘴信口说道:“这便来了,便要让你尝尝输到哭鼻子的滋味。” 他却未想到,一共的四场比试,前两场均是飞燕分支的女子获胜,自己可却未必强过魏无忌与莫南飞了。 林小桥却是冲着肖潜悄悄说道:“苏师姐所学与我等可是不同,而且苏师姐是不会哭的。你一切小心了,况且我已胜了一场,肖公子你只需尽力就好,且莫伤了自己。” 肖潜冲着林小桥做了个鬼脸,返身走入场内。 苏寒鸦一袭黑sè长裙裹身,站在场中便如一支黑sè的玫瑰,冰冷之中透着娇艳,只是娇艳之下,尚且隐藏着不易被人发现的利刺。 肖潜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细看了看苏寒鸦道:“你的琴呢?”苏寒鸦被肖潜问得微微一怔,随即道:“我不用琴。” 话音落处,苏寒鸦冰冷的面容,忽然冲着肖潜展颜一笑,这一笑顿如冰雪初融,百花盛开。 把肖潜看得心神一荡,暗道:乖乖,这女子恁地古怪,以往场外相见,她便象是一座久凝不化的冰山。 此际一到场中怎么会突然转了xìng子,竟是冲着我笑将起来。 娘的,这一笑也是当真好看,只怕在场的诸多美丽女子,除了那个柳听蝉之外,其她人笑将起来,同她相比也是略有不如。 有古怪,我可莫要着了她的道了。 肖潜心中想定,双眼却不闪避,仍是看向苏寒鸦。 苏寒鸦美目流盼,面容上的冰冷之sè,此时竟是荡然无存。 她缓缓开启樱唇,露出一排扁贝也似的玉齿,自其中轻轻吐出宛如风中银铃,山中鸣泉般的娇脆嗓音。 好像在她本就清脆的声音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有琴音相伴。 如此嗓音,何须瑶琴。 “肖公子”三字,此番自苏寒鸦口中吐出,与以往的冰声冷语截然不同。 肖潜的心神,本是全心全意防备苏寒鸦突然展现的笑容。 此时那犹如有琴音相伴的软语娇声一出,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惊,好像这等奇异的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只是肖潜尚未来得急仔细思索,苏寒鸦的嗓音却又传了出来。 “饮马伊水中,白云鸣皋上。氛氲山绝顶,行子时一望。照rì龙虎姿,攒空冰雪状。” 肖潜此时便觉苏寒鸦的声音清越激昂,自己的一颗心儿竟是不受控制般,随着苏寒鸦口中吐出的语调跳动。 苏寒鸦口中语调一变,转而委宛轻柔,肖潜的一颗心又随之舒缓平静。 这样一来,肖潜的一颗心儿,便随着苏寒鸦口中语调的不断变化,或激昂,或平静,或酸楚,竟是完全不能自已。 肖潜的面容也是不住变化,一忽儿sè泽鲜红,一忽儿又深青似铁,一忽儿又平静如水。 场外众人,与肖潜的境遇却是决然不同。 他们只觉得苏寒鸦口中不时传出的语调,仿似天籁之音,既有飞瀑流泉的清脆,又有珠玉合鸣的圆润,令人听来其音袅袅,余韵不绝。 苏寒鸦口中婉转娇,啼,双目却也是始终查看肖潜的变化,此时见肖潜似乎已经完全陷在自己的嗓音之下,心中不由对肖潜甚是轻视。 苏寒鸦将口中最后一个词儿吐将出来之后,忽然便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双目之中异光突起,冲着肖潜软语娇声道:“肖公子,不如,你便这般下场如何?” 此时肖潜尚自沉迷在苏寒鸦的语音之中,双眼满是悲戚之sè,面容一片酸楚之情,听到苏寒鸦这般一说,竟是不由自主的随之说道:“我肖潜”。 说到此处之时,却见肖潜口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只是再无半个字吐将出来。 旁观之人,便见肖潜脸上酸楚之情,与双眼的悲戚之sè尚未褪去,但是一双钢牙却是在口中不停摩擦。发出的咯咯声音,让人听来难受之极,与方才苏寒鸦的天籁之音实在是天壤之别。 苏寒鸦见肖潜话音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并且口中牙齿不停摩擦,模样甚是奇怪。双眼之中的异光,不由微微一凝,续道:“肖公子,你便这般下场如何?” 苏寒鸦的声音本是娇脆,清丽,只是此时说来,其中却间杂着肖潜口中牙齿不停发出的摩擦之声。 那令人为之心神具动的奇异之力,立时失了一半,肖潜一时间脸sè竟是渐渐恢复过来,便是本来不受控制的心儿也缓缓恢复控制。 肖潜这才深深吐了一口长气,将方才未完的话语接了下来,道:“自然不能这般轻易下场。” 原来苏寒鸦,与飞燕门四分支其它女弟子大是不同,她不像其它女弟子一样,幼时便已在四个分支中修习。而是十五岁时方才被霍思归发现,收为门下,且又带艺投师。 最为与众不同之处,便是苏寒鸦的嗓音之中,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磁力,旁人听了,竟会身不由己的,随着她所发之声陷入一种痴迷状态。 所以苏寒鸦从来都是冷眼对人,尽力压住真声说话。 直到投入霍思归门下,受到霍思归的悉心调教,她声音所带有的磁力,方可收放自如。 但是她冷眼对人,不施颜sè的xìng格却保留下来。这反而对其突然展现声音的磁力大有增强。 方才下场之时便是如此,她本是冰冷的面容,突然间如百花盛开般绽放,已然很是引人注意。 当此之时,却又吐出真声。充满磁力之下,肖潜的心神便会随着其声音的起伏而动,而苏寒鸦又特意将自己声音之中的那股磁力,完全笼罩到肖潜身上。 因此场外之人,便只是觉得苏寒鸦声音美妙动听,却并没有为其磁力所吸。 苏寒鸦见肖潜面容,不时随着自己声音变化,自然认为已是控制住肖潜的心神,因此才说出,让肖潜自己下场之言。 孰不知,肖潜幼年之时,便已为神秘之人的魔音所伤,更是因此多年来丹田之内始终不能有真气多做存留。 直到那rì入潭之后得到铜镜,于铜镜之中恢复多年前的记忆,方始破除了魔音的伤害。 再加上,肖潜又曾经抵御过,破天禁卫之中八大铁卫之首的‘青云剑’江云山‘九迷呼魂’的迷惑。身心之中尤其是其体内的大罗之力,对这等以音调使出的魅惑,已是生出比旁人强了许多的抵御之力。 苏寒鸦初入场中之时,因为面容突然变化,确实令肖潜不备之下,为那语调迷惑。 到苏寒鸦让肖潜退场,虽然肖潜险些直接说出,“我肖潜便依苏姑娘所言,这就下场。” 但是体内丹田与那球形不断鼓荡,其中的大罗之力更是四下游走,竟是让他说到“我肖潜”三字之后,却是硬生生将后面几个字咽了下去。 而且随着大罗之力的鼓荡,肖潜体内真气,更是顺着身体经脉,婉转游荡到肖潜口齿之间。 令得肖潜上下牙齿,不停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从而减轻了苏寒鸦声音之中磁xìng的迷惑之力。 肖潜最后方是说出“自然不能这般轻易下场”的话来。 第一百零九章 漫天尽是寒鸦舞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见肖潜语意一转,竟是说出这句话来,脸上却也是微微一怔,转而含笑道:“也好,若是这般容易,就下得场去,却也是无甚趣味。” “肖潜,你可知道,我这名字的含义?这苏字,乃是我师所赐,‘寒鸦’才是我的名号。 方才舒断柳与林小桥,均是让那二个对手进入了她二人所修的心境之中。 既然你不能为我的声音所惑,你便也进入我声音所引出的心境之中,尝尝‘寒鸦送晚’的滋味。” 苏寒鸦说罢,语音之中,忽然又透出那冰冷之极的声音,只是此时语音虽然冰冷,却仍是散出一股说不出的摄魂之意“风起雨飘,漫天尽是寒鸦舞。” 肖潜心中那丝熟悉之感,再次涌现而出。猛然间,记起这声音分明便与自己幼年之时,所中的神秘魔音极为相似。 但是刹那之间,肖潜忽然觉得身边风嘶雨啸,眼前明亮的光sè已是突然消失,自己分明便是陷身在一片凄风冷雨之中。 冰冷的雨滴,以极快的速度,侵透肖潜的浑身衣物,乏人肌骨的寒风立时呼啸而过。 肖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道:在我之前二人所入的心境,都是鸟语花香,小桥流水,虽有悲秋断柳,剑意滔天,却也好过我这里的凄风冷雨。 肖潜四下一望,却见天sè昏暗,四周唯有雨落风吹之音,再有便是枯枝断叶,一片破败景sè,更增人身寒冷之意。 忽然,天上一片翅膀拍打之声传来,肖潜抬头看时,天上竟是陡然多出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仔细看去,那乌云分明便是数以千计的黑sè飞鸟,黑sè飞鸟于这雨中群聚飞来,竟好像是落下雨滴的乌云一般。 “寒鸦送晚,想来这黑sè飞鸟,便是苏寒鸦口中的寒鸦了,只是这寒鸦分明便是乌鸦。让我陷在这凄风冷雨之中,又弄来一群乌鸦,却是有何用意?” 肖潜正自思索,却见天上鸦群一阵sāo动,竟是一起拍打羽翼。若是一只乌鸦,任它如何也不会掀起风浪,此际却是成百上千只乌鸦一起拍打羽翼。 肖潜头顶上方立时凝聚出一股旋风,旋风卷起大片雨滴竟是向着肖潜袭来。 肖潜双眼微眯,渐渐露出惊容,天空的雨滴在群鸦掀起的旋风之中,竟是凝聚为一根根晶莹的冰刺,旋风之中不记其数的冰刺悄然而至,须臾之间便要落到肖潜身上。 肖潜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自己即没有莫南飞大漠孤烟的苍劲雄奇之势气,又无魏无忌凌厉无匹的惊天剑意。 若说有的就是怀中的短棍无患,以及右腕上的蚕丝软鞭,奈何自己若是拿出任何一样,便算输了比试。 肖潜无奈之下,唯有向后闪避。 肖潜右足奋力向前一点,身形立时便从已被雨水淋得泥泞之极的土地上,向后滑出。 只是那裹着不记其数冰刺的旋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在肖潜避开之处,仅是微微一顿,却仍是向肖潜袭来。 肖潜接连闪躲之下,见那旋风已是衰弱。不由停住身形,双手疾速伸出,刹那间便见漫天掌影翻出,就如无数只蝴蝶在雨中翩翩起舞。 肖潜的手法学自第七代偷神钱独行,钱独行好称‘天下之财皆为我用’,其手法之灵动,玄妙自然非比寻常。 肖潜往昔受到自身丹田真气所限,其中决窍不能完全发挥,此时体内限制已除。 虽是处于对方的心境之中,但这手法的jīng妙之处,仍是立时显现出来。不记其数的冰刺,在肖潜的一双手掌,揉捏搓拿之下,重新化为雨滴。 肖潜将手中最后一颗水滴挥落之后,那由群鸦羽翼扇出的旋风,已是如微风般从肖潜身旁滑过。 肖潜脸上刚现出一丝笑容,却是陡然觉得上方群鸦再次sāo动,竟是一起发出嘶鸣,群鸦的嘶鸣声中,竟是隐隐透出一股凶恶之sè。 紧接着,便见黑压压的,如乌云一般的鸦群,霍然一分,其中顿时有数只黑鸦仿佛化为了数支黑sè的羽箭,由空中穿过重重雨幕,向着肖潜疾速shè来。 肖潜面sè凝重,双掌再次轻盈翻出。 便见雨幕之中,一双修长的手掌每翻动一次,就会生出两道掌影。 肖潜手掌连番晃动,一连翻了四次,顿时就有八道掌影,依次在疾速shè来的八只黑鸦身上拍过。 八只黑鸦由空中疾速shè来,身上挟带着的力道,犹如披荆斩棘的利剑,只是被肖潜手掌一经拍到,顿时仿佛遇到了铁匠手中的大锤,纷纷身体一颤,在肖潜身前向地上坠落。 只是八只黑鸦在落地之前,身上黑sè的羽毛却是纷纷脱落,于这凄风冷雨之中四处飘散。 肖潜方一击落八只黑鸦,天空之中却是又有数十只黑鸦,再次穿破雨幕,向着肖潜急速shè来。 肖潜双掌在身前一分,左掌横挥,顿时身前不断滴落的雨水,都向肖潜左掌的掌心汇聚,眨眼间竟是凝聚成一个由无数滴雨水组成的极大水球。 此时,数十只黑鸦已然临近,肖潜见状,右掌击向左掌掌心之处。顿时水球崩溃,重新化为水滴,只是每颗水滴均蕴含着肖潜右掌拍出的力道。 顿时便见,肖潜身前数十黑鸦发出一阵悲鸣,纷纷大头朝下,向地上坠落。只是在落地之前,也如方才那八只黑鸦一般,身上羽毛纷纷脱落,如此情形,看得肖潜甚是奇怪。 肖潜来不及多想,却见天空群鸦之中,此时又有近百只黑鸦再次向他shè来。肖潜双掌一起在身前挥动,顿时一个更大的水球渐渐在身前形成。 忽然,一点黑sè,由风雨之中,飘飘然落到肖潜的左肩之上。 肖潜双目一凝,发现这一点黑sè,却是一根黑鸦的羽毛,紧接着又有一根黑鸦的羽毛飘飘然落将下来。 那羽毛在雨水的侵透之下看起来极是粘稠,一落到肖潜的肩头便即附着其上。 此时,那近百只黑鸦挟着一股极为锐利之势,瞬间便已来到肖潜身前。 肖潜此番双掌一起拍出,顿时雨滴四下飞溅,群鸦被飞溅的雨滴扫中,顿时就会向地上坠落。 一时间便见群鸦哀鸣,黑sè的羽毛夹杂在雨水之中,仿佛是天上降下的黑雨,只是这黑雨并不向地上飘落,而是纷纷卷起,如有灵xìng般向着肖潜身上粘去。 第一百一十章 化形再现变故生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天上群鸦不再嘶鸣,而是整个儿凝聚在一起,向着肖潜做出了最后的一击。 最后的一击,仿佛凝聚了,群鸦对无数死去同伴的悲哀,也有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坚毅,于这风雨之中化为一道黑sè的闪电。挟带这雨的寒冷,风的怒啸,毫不犹豫的刺向肖潜。 肖潜心中对群鸦的悍不畏死,露出无限敬意,只不过他知道这一切均是幻境,并非真实,因此双掌再次在身前挥动,要聚集更多的雨水。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那笑声好像来自群鸦化为的黑sè闪电之中,又仿佛来自寒雨啸风之中,肖潜微微一怔,感觉这笑声分明便是苏寒鸦所发。 只是这笑声一闪即逝,再也没有了声息,有的便是风声雨声,还有寒鸦群袭来,所挟带的破空之声。 肖潜摇了摇头,准备挥动双掌,忽觉双臂一沉,仿佛有千斤之重。再看之时,却见自己的臂上肩上,不知何时已是落满了黑sè的鸦羽。 一片片鸦羽,好像是一片片黑sè的雪花,粘附在肖潜的身上。 只是这黑sè的雪片,此时却有千斤之力,压得肖潜双臂难以抬起,便是手指在这一时间也是难以活动分毫。 刹那间,群鸦化成的黑sè闪电,已是破空而至,重重地击在肖潜身上,顿时黑羽四起,更多的黑sè羽毛如黑sè的雪片般,纷纷向肖潜身上卷落。 肖潜更是在群鸦这最后一击之下,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摔出,只是在摔出之前的瞬间,肖潜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笑虐之sè。 便见肖潜身体在摔出的同时,身上已然被黑sè的鸦羽落满,紧接着仿佛化为黑sè闪电的鸦群,忽然四下散开,纷纷向已被黑sè鸦羽落满全身的肖潜落去。 眨眼间,便见密密麻麻的黑鸦,全部落在沾满了黑sè鸦羽的肖潜身上。 肖潜整个身体,此时仿佛已然化成了一个由黑鸦组成的人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半点模样。 “风起雨飘,漫天尽是寒鸦舞,千羽脱出,任他英雄也枉然!”那发出冷笑的声音,又缓缓吟道。“肖潜,这回你还不认输,下场吗?咦?这是什么?” 风雨之中,便见那由黑鸦组成的人形,忽然从下至上,掀起了一阵层层叠叠犹如水波般的晃动。 然后就见,最开始形成波动之处,黑鸦忽然纷纷向外飞起。眨眼间,那里竟是空出一个圈子。那空出之处本是由黑sè的鸦羽覆盖,此时竟是纷纷弹起。 自鸦羽之下,忽然涌出一片好像黑sè汁液般的浓密黑sè,那黑sè方一涌出就化为一只黑sè的手掌。 黑sè的手掌,噗地张开,竟是犹如一只巨灵之掌,瞬间就将刚刚弹出的鸦羽,以及飞起的一圈黑鸦抓到掌中。 黑sè的寒鸦以及鸦羽,一落入巨掌之中,立时与那黑sè融到一起。 紧接着,黑sè手掌便倏地回缩,缩到方才涌出之处,再次化为无穷黑sè。 忽然间,那股用处的黑sè,整个向上卷起,仿佛一张极大地黑sè布片,在伸展开来之后,突然回卷一般。 这一下变起突然,速度极快,所有落在一起的鸦群均是来不及飞起,就被这黑sè的布片整个卷入其中。 随着浓密的黑sè向上卷起,那最下方之处,渐渐显露出肖潜的身体,由双脚到整个双腿逐渐向上蔓延。 转眼之间,黑sè的布片已是将诸多黑鸦,连同黑羽一同包裹其中,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黑sè圆球,那圆球越缩越小,竟是忽然落到,已然现出整个面庞的肖潜掌中。 肖潜口中发出一声长笑,陡然腾身立起,却听见长笑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叱,那怒叱之声又尖又利,分明便是女人所发。 肖潜笑道:“呵呵,你让我坠入你声音引出的心境之中,弄来一群乌鸦,却又自称‘寒鸦送晚’,又是风,又是雨的,折腾我这般长的时间。 此时,我只不过是略施身手,你便这般不愿意,岂不是太也小气。” 肖潜说罢,忽然间纵声长啸,啸声之中,便见风收雨住。 转眼之间,又回到比试场中,却见苏寒鸦满脸愤恨之sè,双眼中现出不可置信之sè,紧紧盯着肖潜观瞧。 苏寒鸦美目之中,具是愤愤之意,看向肖潜,一字一句道:“你,你是用了什么法儿,破了我心境印月之下的‘寒鸦送晚’。” 此时rì影西斜,却见苏寒鸦身下一条纤细的影子,微微颤动。 肖潜一只脚斜伸而出,若有意无意般,正巧踩在苏寒鸦那纤细的影子之上。 肖潜心中暗道:经过楼前辈亲自指点,再加上我体内大罗之力,与丹田形成贯通之势,此番这化形之法施展出来,竟是较当rì于观景楼上施展,可是强了许多。 苏寒鸦半点未曾发觉,早在她突然向我展现笑容之时,我便已偷偷借着遁影术,进入她的心念之中,以至于她施展声音心境之时,实际上已是坠入我的化形之法下。 肖潜面上神情,微露得意,却见苏寒鸦目光之中的愤恨之sè,忽然转为怨毒,并伴有一丝决然之sè。 肖潜连忙喊道:“喂,怎么,你还不认输,此时却想耍赖吗?” 苏寒鸦,目光一寒,忽然仰头向天,自其小巧的嘴唇之中,募地传出一声尖利之极的啸声。 啸声之中,隐隐含有一丝未达目的的悲愤,又有一股撕开帘幕,露出真容的透彻。 此声一经发出,霍思归脸上现出惊容,腾地自座位之上站起,喊道:“寒鸦,不可如此,我们未必便没有机会。” 只是那尖利激昂的啸声,很快便掩盖住霍思归的喊声,啸声婉转而上,忽然自其中传出一股荡人心魄的诡异之音。 随着这诡异声音的传出,尖利激昂的啸声突然一点点的消失,剩下的便只是这诡异的荡人心魄之音。 在场之人均觉心弦一震,一丝诡异之极的yīn风,仿佛在这一瞬间,忽然从后心之处侵入身心之内。 肖潜更是心头剧颤,这声音分明便是自己还是孩童之时,在破庙之中所听到的摄魂之音。 虽然不及当rì那声音梦魇般的魔力,却也是让人生出一股,如被针尖刺入头脑之中的异常之感。 肖潜望向苏寒鸦,张口yù言,只是在那诡异的魔音之下,肖潜的话音仿佛刚一离口,便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外一排坐席之上,霍思归脸上的惊容,忽然转为一丝诡异的冷笑。 在其它诸人,均为这魔音偷偷侵入身体之时。霍思归身形陡然自座位之上弹出,双手在身前一分,疾速向身旁几人身上要害之处点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寒鸦一鸣场中变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霍思归这一下,速度当真是快如迅雷。 穆水缘几人,均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抵御体内yīn风之时,纷纷感到身上几处经脉一麻,身体立时无法动弹。 苏寒鸦嗓中发出的诡异之音,在空中四下散开,远远传了出去,仿佛是一柄完全撑将开来的巨伞一样,竟是将整个碧空岛都笼罩其中。 碧空岛,如今是留仙一支,门主穆水缘的密修之地。 岛上弟子不是很多,只有一些负责联络外界,以及处理岛上杂务的弟子,由于留仙一支的独特修习之法,其门中的大多数弟子,均是随着亲传师傅,在烟花柳巷之间穿行,便是门中的一些资格较深的长老也是如此。 虽然,此次在岛上举行玉燕之位的争夺,但是所来之人,也均是其它三支门主,或者便是有资格参加比试的弟子以及其师。 此时,岛上所有的留仙门弟子,在苏寒鸦诡异之音,笼罩整个碧空岛之时,均是身体一颤。 便见她们脸上,立时流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并非是她们自身所愿,而是一种面容的诡异变化,只是这变化却是令面容看起来好像在笑一般。 这笑容一出现在她们脸上,她们便不由自主纷纷站于原处,负手而立,仿佛是期待着命令的士卒。 坐在场外,正自观看的舒断柳,林小桥,柳听蝉,何心月,音润,阙云珊,佟紫青,虹彩八名弟子,一听到苏寒鸦所发的诡异之音,均觉体内生出一股奇异之极的力道。 那力道仿佛在体内已然潜藏了很久,此时一经生出,便即与那声音所化的yīn风,遥相呼应,意图控制全身。 舒断柳,林小桥,柳听蝉,何心月,音润几人面上立时现出一片红晕,肌肤不住抖动,一时间,竟是将几个美人映衬得极是诡异。 剩下的阙云珊三人,却是面sè一变,纷纷生出与岛上弟子一般的诡异笑容,三人不约而同自座位上一弹而起,竟是极快的转到其她五人身后,抬手之间,竟是制住了五人身上的要害之处。 魏无忌与旁人大是不同,他因常年自剑中取意,而且所取之剑不知凡几,所以体内,始终有一股凝炼的剑意缠绕。那剑意既不是体内真气,也区别于自身所含劲力。 苏寒鸦那诡异之音所化的yīn风袭体之时,魏无忌体内剑意,自然而然便与之相抵,一时间,yīn风竟是不能透体而入。 魏无忌转眼见到身旁数位年轻高手,此时表情各异,或是面sè红晕,或是面皮抖动,更有的已是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由口中‘嘿’了一声,身体一震之下,体内剑意顿时向外散出,那yīn风立时被剑意带出体外。 魏无忌身形方动,本要上前去助柳听蝉,忽觉身旁一股凛冽的刀气,陡然笼罩住全身上下。 苏寒鸦口中那荡人心魄的魔音,并未中断,竟是自其口中,同时吐出话语,这等一人同时分别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若非是亲眼所见,定然让人难以置信。 苏寒鸦看向肖潜,缓缓道:“姓肖的,既然你能破开我声音所化的心境,此时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千鸦利喙,一同临身的滋味,这一次不是送晚,而是送你的命!” 说罢,忽然便听其口中说道:“寒鸦千渡,利喙成剑。”那话语一经说出,肖潜顿时感觉天空一暗,抬头望时,便见朗朗天际,突然现出一片展动双翼的寒鸦。数以千计的寒鸦,仿佛乌云一般,黑压压的在肖潜上方盘旋。 苏寒鸦双眼之中现出冷漠,陡然伸出右臂,向着肖潜一指,便听天际间,一阵鸦鸣传出,紧接着数以千计的寒鸦不分先后,竟是纷纷向着肖潜的身体撞来。 苏寒鸦当下,再不看肖潜一眼,缓缓走出场外,向着座位上几位耆宿走去。 一众耆宿,一面抵御那诡异之音所化的yīn风,一面注意场中所发生之事,显然这是一场门内的争夺权位,乌梅道人一双小眼不时转动,心中竟是暗暗生出一丝窃喜。 悬鼎真人眼中现出奇异之sè,他未看到肖潜再次施出那团凝练的yīn气,却是看到这样一幕,不由静静的注视着苏寒鸦。 广慧禅师方才一觉yīn风入体,体内的浑厚真气立时生出,将那丝yīn风抵在,一见霍思归突然出手,袭击其它几个分支的门主,本yù伸手相拦,却被身旁悬鼎真人阻住。 其它几个名宿,也是各自使出自身玄功抵住yīn风,见广慧大师并未说话,不由均是沉默以观其变。 悬鼎真人眼中,jīng光不停变化,却是紧紧盯着苏寒鸦不放,此时忽然开口说道:“魔障七音,你发出的可是魔障七音,你到底是谁?这等域外魔功,你何以会使?” 悬鼎真人口中魔障七音一出,身旁广慧禅师,立时脸sè一变,喃喃道:“魔障七音,难道她又来到中原。” 慈面婆婆却是眼中异光微微闪动,向苏寒鸦冷冷瞥了一眼,仍是看向肖潜所在之处。 劳三农自苏寒鸦荡人心魄的声音发出之时,便低声自语,声音极小,旁人无法听清,只是在其眉心之处隐隐现出一点黑芒,那黑芒若隐若现,仿佛天上闪烁的星辰。 凌无公白须无风自动,双眼寒光如电,身周隐隐有热力波动。 东方世家的东方闻面上不时闪过一道道青气,此际听到魔障七音时,也是不由sè变。 那梅岭一怪范玉成,双手放在胸前,身上衣衫竟是不停向外鼓荡,仿佛灌足了风一样。 唯有乌梅道人,此时脸上竟也渐渐现出诡异的微笑。 却听苏寒鸦口中魔音再次一变,由一声声的吟唱忽然转为呢喃,让人听来便如诸多之人小声私语。 只是这声音一经传出,那侵人肌肤的yīn风,瞬间好像破裂而开,化为无数纤细的一丝,由身体各处向体内渗入。仿佛无数的蚂蚁噬咬身体一般,众人不由纷纷再次sè变。 苏寒鸦仍是那般,魔音并不间断,却是依旧缓缓的吐出话语,便听她道:“诸位名宿前辈,不必过于多心,我与诸位无怨无仇。 我此番,只是要向这个所谓的飞燕门拿取一样东西,只要诸位不要横加干涉,我定然不会亏待诸位,此地的诸多宝物,以及她们与诸位的约定自会一一兑现。” 这番话在苏寒鸦魔音配合之下,一经说出,这一甘诸人心绪立生变化。 悬鼎真人的心内不由一阵松动,顿时背后的无数细丝,如穿针引线般纷纷透体而入,刹时间便觉眼前一花,仿佛出现了无数景象,一时间,竟是觉得苏寒鸦所说对极,仿佛原该如此。 其他几人,除广慧禅师面现迟疑之sè,慈面婆婆不动声sè,以及劳三农眉心黑芒加紧闪烁,不知内心所思外,剩下几人竟是同悬鼎真人一般心思。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寒鸦再舞喙如剑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见苏寒鸦所发魔音,心头剧震之下,身体一时间竟是动也不动,仿佛化为木雕泥塑一般。 他虽未感到有yīn风侵来,却是再次见到无数寒鸦,此时竟是一同扑将过来。 阳光之下,数千寒鸦的尖利长喙,却是透出一股摄魂的jīng芒,令肖潜心中不由一惊。 与此同时,肖潜忽觉体内多出的三团气旋,散发出一股yīn冷的气息,那气息自球形通过丹田,直冲脑际。 募然间,脑中竟是传出一声冷哼,那冷哼一经发出顿如暮鼓晨钟般,在肖潜全身扩散,令肖潜木雕泥塑般的身形一颤。霎时间,他右手腕上所缠的黑丝软鞭,随之电闪而出。 算上次自己在那群蟒之战中,肖潜脑中已是第二次,传出声音。肖潜来不及奇怪,自己脑中冷哼到底来自何处,手中黑丝软鞭在身前已然抖得笔直,仿佛已是化为了一根黑sè的长棍,接连点向由空中呼啸而下的数千寒鸦。 数千寒鸦一只只眼神凛冽,血红的双目中,此时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对于肖潜甩出的黑丝软鞭,全无闪躲之意。 肖潜心中一凛,再见前面的寒鸦犹如虚影般,纷纷穿过肖潜甩出的黑丝软鞭,眨眼间已是来到身前。肖潜不及躲闪,左手却是在身前荡出一团玄光,那玄光正是辟邪奇物‘无患’所发。 肖潜最初使用‘无患’之时,‘无患’无sè无泽,便只是一根光秃秃的短棍,时到今rì,肖潜体内变化,更有真气恢复于丹田之中,手中‘无患’的玄sè光泽却是显得越发凝练。 肖潜手中‘无患’舞动之下,玄sè的光泽,竟仿佛是在身前结成了一面圆形的盾牌。 ‘无患’乃是天下间却邪厌鬼的奇物,对于鬼邪之物,可谓是无不相克,其身上透出的玄sè光泽,对于鬼邪之物更有莫大的杀伤之力。 只是这数千双目血红的寒鸦,却不知被苏寒鸦以何法从何处召来,那‘无患’的玄sè光泽结成的圆盾,竟是半点也没能阻住寒鸦的前进,这‘寒鸦千渡’果然是前来夺命。 肖潜只觉自己的左右双臂,刹那间传来钻心般的剧痛,那纷纷犹如虚影般的寒鸦,一经突破肖潜身前,便又化为实物,如利剑般的长喙,转眼间已是将肖潜前伸的双臂划得鲜血淋漓。 紧接着,前面的寒鸦向中间一合,仿佛化为了一把由鸦群凝聚而成的锋利剑锋,转而向着肖潜的胸膛刺去。 肖潜双臂痛极,反而将黑丝软鞭与无患舞得更急,两件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奇异兵刃,已然幻化为两团虚影。 怎奈这被苏寒鸦以魔音七障引来的寒鸦千渡,却是完全不为这两件兵刃所阻,纷纷一穿而过,涌向肖潜的胸膛。 肖潜只觉得刹那之间,胸膛之处如被雷击,仿佛一柄挟有千斤之力的巨剑,刺到自己的胸前,眨眼间,便要把自己的胸腹剖为两半。 冲在最前端的寒鸦,忽然传出一阵sāo动,伸展开的双翼不住抖动,仿佛突然间遇到了极大的恐惧一般,竟是再也不肯向前挪动半点。 后面随之而至的鸦群,却是依旧向着此处涌来,肖潜便见眼前黑亚亚的大堆寒鸦,全都挤在自己身前,犹如一个寒鸦堆积而成的巨大扇面,一股憋闷致极,难以呼吸的感觉,顿时袭便全身。 肖潜忍不住张口yù呼,陡然胸前之处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向外鼓动一般,紧接着自肖潜胸前衣衫之中,便如开了个口子也似,一片昏黄sè的光芒,霎时间犹如泄洪般,涌了出来。 光茫所至,寒鸦便在一瞬间,仿佛纷纷化为了水中鱼儿一般,被如洪水般,泄将而出的昏黄sè光芒包裹在内。 转眼之间,无数只被召来的寒鸦,竟是全都陷入昏黄sè的光芒之中,昏黄sè光芒之中的寒鸦,一只只便如失去了生命般,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昏黄sè的光芒微微一颤,光芒之中的寒鸦便也随之一动。 魏无忌双眉一竖,看向身周,便见其他几个年轻的男子高手,纷纷双目之中异光闪烁,却是被那魔音所困,而莫南飞本是玩世不恭的面上,此时竟是多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那笑容中透出一股邪异,令人心生不快。 莫南飞的手中不知何时更是多出了一柄长刀,刀长三尺。刀身之上布满犹如血丝一般的细纹,此时在阳光之下,更是渗出一片血光,仿佛已经沾了人血一般。 魏无忌整个身形,便被莫南飞手中长刀发出的,如寒风般凛冽的刀气笼罩,似乎只要稍有移动,就会被那刀气割得粉碎。 魏无忌左右双手的食中二指,陡然分别点出,顿时无数犹如实质般的剑意,自魏无忌身上涌将出来。 魏无忌年少得志,那剑中之意很早便已被他领悟而出,可谓是收发由心。 他与林小桥于心境之中相较,所用剑意当真只是心境之剑意,虽也具有剑意的奥妙之处,却是不会伤人。 此时,魏无忌被莫南飞手持布满血丝的古怪长刀所拦,深陷危机之中,身上涌出的剑意,立时充满无尽的锋锐之气,刹那之间已是同莫南飞长刀上所发出的刀气相交。 莫南飞与魏无忌二人早在第三次比试之时,便已交手,当时受规则所限,二人并未出尽全力,而且莫南飞也未曾拿出这把诡异的血sè长刀。此时莫南飞长刀在手,登时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滔天的杀戮之气。 莫南飞见魏无忌祭出体内剑意,抵御自己长刀的刀气,当下身形微微一退,待魏无忌身周剑意凝聚,忽然右手向上一扬,长刀斜举,随即对着魏无忌接连劈出三刀。 莫南飞在与魏无忌先前的比试之中,手中无刀,单凭一只右掌代替长刀,其父亲传奇刀法之jīng髓,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此时,手中诡异的血纹长刀一经展开,立时便将传奇刀法之中,渗透的雄奇险峻之意释放出来。 魏无忌顿时只觉眼前一暗,一股大漠苍茫的雄浑之气,霎时间弥漫身前,身周立时生出黄沙翻卷,万里烟尘之势,其中夹杂着三道势如破竹的凌厉刀光,劈开自己体内释放而出的无穷剑意,迎面直斩而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鸦羽褪尽现人形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此时双臂不住颤抖,眼见这突然生出的变化,心中念头转动,已然想到定是化为剑锋一般的寒鸦,刺到自己胸前之时,触碰到了怀中铜镜。 肖潜虽然知道这铜镜奇妙神异,但是自从落入自己手中之后,自己不得其法,其中的威力,半点也不曾发挥而出。 只是隐约中,记得当rì在宜主林内,自己得以脱身,却是全凭此镜之力。 想不到今rì危机之时,此镜竟是又显出不凡之处。 肖潜念头刚转到此处,便觉得胸前铜镜如打鼓般,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便见到包裹着鸦群的昏黄sè光芒,四下一荡,忽然便向着自己胸前之处收来。 眨眼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又匆匆回到肖潜怀中的铜镜之内。 随着光芒的回收,那数以千只,带有锋利长喙的寒鸦,便如渔夫渔网中打捞到的鱼儿一般,在那昏黄sè光芒的包裹之下,一同进入到肖潜胸前的铜镜之内,却是连半点声音也不曾发出。 肖潜放下沉甸甸的双臂,方喘了口大气,却见在群鸦飞来之处,仍旧有一个黑点,向着自己疾速而来。 转瞬间,黑点已是由远及近,变得极为清晰。 肖潜双眼所见,分明便是一只孤零零的寒鸦,奋力朝着此处飞来。 只是这只迟到的寒鸦,与方才的鸦群却是颇有不同,漆黑如炭的鸦羽之上,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霉暗气息,暗红如血的双目之中,更是透出一股妖异之sè。 肖潜双目一亮,笑道:“来得到好,便让你这糟鸟撞到又能如何?”说罢,竟是展开双臂,任那寒鸦直奔胸前袭来。 肖潜心道,这鸦儿古怪得紧,你以手中兵刃拦它,它却是如同虚影,可以一穿而过。若是任它自行攻到胸前,我这怀中铜镜却是可以收它,到是省了我一番手段。 肖潜心思电转,寒鸦却也飞掠而至。 眨眼间,这最后一只迟到的寒鸦,仿佛已是化为了一把黑sè的短剑,狠狠地刺到了肖潜的胸膛。 肖潜在这只寒鸦撞到胸前的瞬间,本是微笑的面庞猝然一变,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胸前仿佛被刚从铁匠炉中取出的重锤,锤到一般。 一股灼热之极的巨力,瞬间传遍全身,整个身形竟是也随之腾空而起,向后直跌出去。 那寒鸦一击之后,也不继续追赶,而是缓缓落到地面,轻轻拍了拍羽翼,妖异的双目之中,竟是露出一丝轻蔑之sè。 寒鸦随即将头埋到双翼之中,整个身体不住抖动,紧接着便见,寒鸦浑身的羽毛如波浪般向外翻动,仿佛要将羽毛全都抖落一般。 随着鸦羽的不住向外翻动,一个笔直的身形,却是缓缓自鸦羽之内站起,那整片鸦羽也如衣服般向下脱落。 这身形一经出现,便急长大,转眼间,已是化为一个身才高大的男子,与此同时,那只寒鸦却是消失不见,唯见数根黑sè的鸦羽在风中飘荡。 这身材高大的男子,整个身体裹在一条黑sè的抖蓬之内。露出的面庞,看来极是俊美,只是高鼻深目,面孔雪白。双眼之中,却是碧蓝之sè,令这十分俊美的面容上透出一股妖异之sè。 这男子,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一抹奇巧的弧度,看向肖潜摔出之处,笑道:“小子,到也有些,不凡之处。在我师妹以魔音七障,使出的的寒鸦千渡之下,竟然未被撕碎。不过,此番,你中了我的,妖火焚经拳,看你,可还能抵挡得住,妖火的焚身之苦。” 这人语言生硬,说来几乎一字一顿,听来竟非中原人士。 肖潜接了苏寒鸦魔音七障下的寒鸦千渡,在旁人看来,便只是肖潜自己一人,犹如中魔了一般。双臂连翻舞动,将双手中的兵刃,耍得风雨不透,偏偏看不见一个敌人。 就连肖潜怀中铜镜,发出光芒收了群鸦这一过程,也是均不可见,直到最后那只与众不同的寒鸦现身,方才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之中。 只是这只寒鸦一击之下,便将肖潜击出老远,并且诡异的化为一个高个男子。 xxxxxx 这一番变化发生得极快,坐在座位之上的广慧禅师,不停变化的面容,此际陡然一定。 显然,竟是克制了苏寒鸦魔障七音下的诱惑,一双白眉向上一轩,口中传出一声佛号,看向那由寒鸦化成的男子道:“施主可是域外之人,竟然身怀这等妖异之术,老僧却是不能就此坐视。” 话音落处,广慧高大的身形,已是由座位上一跃而起,他白眉白须,看起来年岁极大,但是此时动将起来,行动却是极快,丝毫不脱泥带水。 广慧一经站起,体内佛门玄功登时运转,整个身形透出一股威严庄重之势,背后更是隐隐生出佛家的禅唱之音。 苏寒鸦站在诸人身前,见广慧忽然冲破魔障,跨过坐位,粉面微微一沉,却是鼻中冷冷一哼。 便见一道身影,立时也自座位上弹出,拦在广慧身前。 广慧双眼之中jīng光闪动,向前看时,却见拦在自己身前之人,身材极是矮小,背后却是背了一柄长出其身体甚多的长剑,正是来自天下第九洞天的乌梅道人。 乌梅道人双眼直视广慧,面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广慧禅师见此,微微一叹道:“道长也是修行之人,怎地道心如此脆弱,这般容易便受到魔音蛊惑。” 乌梅道人也不言语,双手在自己身前一搓,一拍,七点寒星电闪而出,正是乌梅道人的绝技乌梅七星。 xxxxxx 莫南飞三刀劈出,其势之强,有如风卷残云,其速之快,有若电闪雷鸣,顿时将传奇刀法的jīng髓尽数展开。 魏无忌整个身形,立时被莫南飞的刀势所罩,仿佛只要一动,就会受到气机牵引,被莫南飞手中长刀斩中。 倘若不动,则会立即为那闪动着血光的长刀劈为两片。 魏无忌双目之中jīng光闪动,紧紧盯着莫南飞刀锋所向,口中嘿然一声,双手的食中二指合到一处。 霎时之间,魏无忌身周,刚刚被莫南飞劈开的剑意,重新合到一处。在魏无忌身前,凝为三道虚影,这一霎那,剑意仿佛已是化为了有形之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女寒鸦乱四门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乌梅七星,乃是乌梅道人以体内真气逼出体外,凝结成形,化为七点梅花般的寒星,用以伤人。 当rì乌梅道人对付肖潜之时,便曾经用过,只是当时所用,未尽全力,方才可以被李然轻描淡写般的化解。 此际这乌梅七星,不但挟有乌梅道人的体内真气,其上更是所含天下第九洞天的道法之力,当真是去势若电,其力足可洞金裂石。而且一发七枚,将广慧禅师的身前要害部位,完全笼罩。 广慧禅师口中轻颂佛号,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已是先行伸出。 便见,广慧禅师双手掌心,在身前遥遥相对,先是向外轻轻一拉,接着向回一按,同时双掌微微向身前转动。 广慧禅师双掌之间,立时生出一片云团般的雾气,在雾气的中心尚有一股光亮,不时闪动。 乌梅道人所发的乌梅七星,在广慧禅师双掌张开,伸到身前之时,仿佛便是受到什么阻力一般,去势渐缓。待广慧禅师双掌之间生出雾气之后,乌梅七星本已放缓的去势,却是陡然加快,只是却如飞蛾扑火般,纷纷向着广慧禅师的双掌之间投去。 那七点足可洞金裂石的乌梅七星,一投进广慧的双掌之间,顿时便融入到其间的雾气之中,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广慧禅师所用,正是‘双掌开合云雾生,其间玄光把云照’的照云玄功。 这照云玄功,乃是五台山照云寺的武学秘典,据说是照云寺的第一任方丈所创,传说若是将此功练到极处,会有夺天地奥妙之力。 此时广慧禅师施展而出,果然不同凡响。 广慧禅师一举收了乌梅道人的乌梅七星,方yù迈步向前,却觉身前剑光一闪,一面由剑光组成的大网,刹那间已是迎面罩来。 乌梅道人,此际完全陷于苏寒鸦的魔音之中,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般,一经出手便即狠辣异常。 竟是将自己压箱低的功夫,连环施展而出,先是乌梅七星一气发出,紧接着又以体内残存的,师兄七胜道人所赐灵力,祭出宝剑天恒。 天恒剑本为天下第九洞天的镇洞五宝之一,便只有七胜道人凭介自身所修灵力,方可祭得此剑,旁人根本难以用出此剑威力之分毫。 天恒剑一经祭出,便是生出数道金sè剑光,剑光相互搅动间,已是化为一幕剑网,整个向广慧罩将过去。 广慧禅师只觉自己整个身形,具被天恒发出的剑网罩定,一时间,自己仿佛成了一只中了陷阱的麻雀,竟是无法脱身,脸sè不由一沉。 广慧虽未真正见过天恒剑的威力,却是知道,此物即然号称是天下第九洞天的镇洞五宝之一,自己断然不可硬接。 当下双手向回一收,略显肥大的身躯,募地生出一片淡淡的雾气。那雾气不住晃动之下,广慧肥大的身躯,倏忽间化为数道虚影,虚影之间如走马灯般,不停交换,看来极为奇异。 转瞬间,数道虚影,却是已被席卷而至的天恒剑,洒出的剑网割得粉碎。 广慧本人不知何时,却是已然遁出天恒剑所笼罩的范围,只是肥大的身体,微微颤抖,双眼看向自己先前所站之处,脸上现出骇然之sè。 不由暗道,若非自己情急之下,施出云影换体之法,将自己的身体,同以照云玄功幻化而出的虚影,交换位置,怕是被剑光搅碎的便是自己了。 那个妖异面容的男子,目光从广慧禅师二人那里收将回来,看向苏寒鸦笑道:“师妹你拦住那个和尚干什么,只管让他过来,我到是真想见识一下,这中土之中的佛门禅法。” 苏寒鸦却是说道:“二师兄我以魔障七音为指引,将你招来,可不是要你来此同这和尚比试,较量来的,你莫非忘了师傅的吩咐不成?” 妖异男子听此,脸上不由微微一变,连道:“师妹,何必如此认真,我只是说说而已。对了,师妹,你唤我来此,可是有了师傅所说的那件东西,下落了不成?” 苏寒鸦美目之内,闪过一片寒光,却是向座席之上,飞燕门几个分支门主看去。口中幽幽说道:“我受师傅所托,来到中原,拜入飞燕门燕来分支,霍思归门下。一晃已是六年之久,总算不负师傅所托。 我不但学会了,燕来分支的技艺,尚且从霍思归口中探知,自当年飞燕门内部,生出分歧之后。 飞燕门的长老们,为了防止飞燕门内绝技,和一众宝物的流失,却是将飞燕门内的绝技秘本,以及许多的宝物,都藏入碧空岛上一处隐密的洞府之中。 而师傅所说之物,十有仈jiǔ,便藏在那洞府之中。 据说这洞府之外,设有飞燕门的四燕衔泥阵,若想通过此阵,却是需要四个能够使出飞燕门秘术,‘燕衔泥’之人,合力开启此阵的通道。 这燕衔泥之术,虽非是飞燕门的至高绝学,但是对修习之人的天赋,要求极高,时至今rì,已是只有这四个分支的门主方才施展得出。 飞燕门四个分支之间,虽然同属一个门下,但是彼此之间或是居心叵测,或是暗藏心机,纵然偶有来往,但是若想将这四个门主一同聚齐却是极难,而要想将四个门主一同聚齐在这碧空岛上,更是千难万难。 谁料,此番竟是天赐良机,这四个分支,竟是要进行已然荒废许久的,玉燕之位的争夺。 哈哈,这可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原本极不可能发生之事,偏偏这般容易就发生了,我这才传信与你,让你在这太湖之上等我消息。” 苏寒鸦顿了一顿,接着道:“这许多年来我已是将飞燕门的心法,捉莫清楚,更是偷偷在霍思归的身上,暗中使下了魔障七音的‘心中涟漪,古井余波’之术。 方才我便是发出魔障七音,一方面将你唤来此地,一方面以魔障,困住飞燕门内弟子,又同时引出一直在她身上暗暗施展的秘术,方才可以cāo纵她,制住其它三个分支的门主。 只是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九洞天的道长,心中竟是有着诸多妄念,仅仅是初次听到魔音,就会为我所用,却也是出人意料。” 苏寒鸦顿了顿,接着道:“这样一来四个分支的门主,就均为我所制,我们便可以让这四个人,带领我们前去那个隐秘的洞府,同时让她们为我们开通四燕衔泥阵。” 妖异男子听着苏寒鸦叙述往事,眼中光芒不时闪动,此时方要开口,向苏寒鸦说些赞美之词,忽然间神sè一变,向着方才肖潜跌将出去的方向看去。 口中喃喃道:“咦,这个小子,倒是有些奇怪,中了我的妖火,浑身血脉竟然未被焚毁。我的妖火,反而隐隐有被其体内的力道同化之意。这力道却是有些意思,兀那小子快些起来,不要躺在那里装死。” 妖异男子话音传出,便是苏寒鸦听了也是面sè一变,不由向肖潜所在之处,仔细看去。 却见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肖潜,此时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 肖潜的动作极是缓慢,但是妖异面容的男子,与苏寒鸦一见之下,均是看得一怔,只因在肖潜的身体周围,竟是有一圈暗红sè的波纹,不住闪耀。 那圈暗红sè的波纹,此时突然生出,而且不住跳动,仿佛是在肖潜的身上,燃烧着的暗红sè火焰。 苏寒鸦口中的魔音不断,看向妖异面容的男子道:“二师兄,那个姓肖的小子,身体周围闪动着的,可是你的妖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剑意三分,归虚化实。’ 第一分意归,魏无忌身前凝出三道虚影的剑意,瞬间归为一处,迎向莫南飞血纹长刀的第一斩。 刀光闪耀,锋芒激荡。 在魏无忌剑意三分的第一分‘意归’抵御之下,莫南飞的血纹长刀斩过之处,竟是无声无息,仿佛与归为一处的剑意合而为一。 莫南飞一刀之下,竟然未能破开归在一处的剑意。 刀光再次闪动,带着魏无忌剑意三分的‘意归’,莫南飞手中血纹长刀,向下继续斩出。 第二分虚化,莫南飞第二刀斩到,顿时感到手中长刀所斩之处,如堕云中,四周轻飘飘的,浑然不受半分力道。 魏无忌四指点动,第二分,虚化之剑意,忽然四下散开,向着莫南飞手中长刀包裹而去。 莫南飞手腕震处,手中的血sè长刀在空中一荡,也不收回,挟着魏无忌发出的第二分剑意‘虚化’,直接展开第三刀,继续迎面劈下。 魏无忌见莫南飞接连两刀,都是未能完全破开自己所发剑意,便强力下劈,面上竟是泛起一丝冷笑。 莫南飞第三刀所至,更有雷霆万钧之势,距魏无忌的面门更是接近。 魏无忌剑意三分最后一分,‘凝实’,倏忽之间,魏无忌身前卷起一股惊天气势,所有剑意突然收缩,合而为一。 剑意三分的最后一分,应该说是三分合一才对,第一分意归,是将所有自身周分散而出的剑意,归到身前。 第二分虚化,却是令归到身前的剑意虚化若无,似无实有的剑意,弥漫包裹来敌的兵刃。 第三分‘凝实’,实是将本来虚无的剑意,再次凝聚合一,化为一股绵绵不尽的剑意之剑。 这剑意之剑,与莫南飞斩出的第三刀,方一接触,便立时将莫南飞手中长刀锁住。 莫南飞顿时感到刀身一沉,自己手中长刀在这一瞬间,仿佛斩入了一个缝隙之中。缝隙的四周绵绵密密,却是充满不尽的缠绕拉扯之力。 莫南飞的长刀在这一斩之下,实是陷入魏无忌的剑意之剑其中,剑意之剑自然是由魏无忌自身剑意组成。 莫南飞长刀被那绵绵无尽的剑意之剑锁住,立即被其内的无数细小剑意,缠绕拉扯,就仿佛陷入了一个充满倒刺的牢笼一般,一时间挣脱不出。 魏无忌见此,双眼之中jīng光汇聚,口中发出一声大喝,身形晃动间,陡然让过莫南飞手中已然陷入剑意之剑中的血sè长刀,扣在一起的双手,竟是募然点向莫南飞的胸前。 xxxxxx 妖异面容的男子,看向肖潜的双眼,渐渐现出惊讶之sè,道:“这小子竟然能够将我那焚毁真气,洞穿经脉的妖火,逼出体外。并且凝结出妖火虚像,倒真是让人意外!师妹,我若不出手,只怕此人也不会罢休。” 原来肖潜被那妖异男子,身化寒鸦之形,暗中施展的妖火焚经拳法,击中之后。整个身体如受锤击般跌了出去,胸腹之处更是传来,如被炉火焚烧般的剧痛之感。 一道道如火焰般的灼热之力,霎时间,便顺着胸前的脉络,向体内侵去。 肖潜在这一瞬间,仿佛都看到了体内因为这股力道的烧灼,而升出的青烟。 这等难言的痛苦,较几rì前,自己被那林中怪人所发力道,刺入体内还要难受许多。若是这般持续下去,肖潜体内的血脉,当真有被焚烧殆尽的可能。 肖潜趴在地上,一时间动也不动,心中暗道:这最后一只糟鸟怎生这般厉害,弄得老子好像烤红薯一般。 肖潜心中胡乱思索,体内丹田之中的真气,却是已然如烧开了的水般,被那灼热之力逼得不住窜动。 肖潜的丹田,那rì在宜主林中,由于体内大罗之力意外灌入,并在这大罗之力,与体外三十九个怪人右手拍出的力道,互相抵御之下,本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是由涓涓溪流,化为了滔滔大河。 只是被这股灼热之极的力道侵入,丹田中变得如烧开的水气般四处乱窜的真气,竟是再次游荡到丹田的边缘,并且不断膨胀。 一时间,肖潜便觉得体内如有铁流流淌一般,不但将经脉之中的真气纷纷烫散,更是连血液也沸腾起来。 丹田之中,也仿佛憋足了气一般,鼓涨得极是难受,肖潜只恨不得用刀子,在身上割开个口子,将这些憋闷之气尽数放将出来。 丹田以及与其相连的身体经脉,虽然存于人体之内,却是不同于人体内的五脏六府以及血脉,可以真实见到。而是无形之物,全凭人的自身感悟。便如人的胸襟气量一般,本是人的xìng情使然。 丹田虽不是由人的xìng情决定大小,却也是与人对自身的感悟有关。 随着肖潜丹田之内气息窜动,肖潜便觉得自己的丹田又生出扩大变化。 与肖潜丹之处贯通后紧密连接的球形,此时与丹田相比却是显得小了许多。 此际肖潜体内丹田,被灼热之力炙烤的不断彭胀,竟是生出一股吸力,将肖潜经脉之中残余的真气,以及肖潜血液沸腾而生出的血气,纷纷顺着经脉与丹田相连之处吸入。 只是这些气息一经进入丹田,就又被灼热之力烤得不住向丹田边缘窜动,这样一来吸力更是越来越大。 募然间,那与丹田相连接的球形,倏地向着肖潜丹田内一缩,竟是整个球形,都进入到丹田之内,仿佛被丹田吞将进去一般。 一直在球形与罗天经脉之间游动的大罗之力,本就被丹田之内不断传来的热力,炙烤得喷礴yù出。 此际整个进入到丹田之内,那球形却是再也抑制不住,陡然向外鼓动,顿时压抑多时的大罗之力,顺着球形与丹田之间的连接之处,如喷泉般涌出。 处在球形与丹田相连之处,多出的三团气旋,也是被大罗之力一同带将出来。 此时,在肖潜丹田与球形之间,混合了数股不同的力道,有妖异面容男子发出的,犹如烈火般的拳劲,有肖潜丹田内被逼得不住窜动的真气,有肖潜体内球形吐出的大罗之力,还有那三团多出的气旋。 大罗jīng通乃是天下武学的极致,肖潜体内的大罗之力,自是有同化其它力道之能。此时这几股力道之中,存于丹田之中的真气,本就是生出这大罗之力的源头,二者如今再次于丹田之中交汇,竟是隐隐生出血溶于水的相融之意。 只是那股火焰般的拳劲,此时散发出的灼热之力,不断将肖潜丹田之中的真气,逼得四处窜动,于是大部分尚未融合到大罗之力中的真气,又四下散去。 大罗之力失去了同化对象,自然而然,便向着那灼热的拳劲涌去。 那大罗之力的同化之能,在这股灼热的拳劲面前,却是如同失效了一般,与这大罗之力方一接触,竟是生出一股相互排斥之意,仿佛根本无法相融的水与火。 顿时,大罗之力被激得一阵猛烈的四下窜动,而那股拳劲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陡然散发出更强盛的灼热之力。 灼热之力于肖潜丹田之中弥漫,肖潜的丹田,此时像极了一个烈焰升腾的火炉,不住的燃烧。肖潜只是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与气息,仿佛都要被烘干了了一般,浑身一阵阵的抽动不已,一时间脑中一片浑浊不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丹田吞下的球形,本是十三枚罗天冰针所化,此时在那拳劲散发出的灼热之力烘烤下,竟是渐渐生出一股冰凉之意。 只是冰凉之意每散发出一分,这丹田之中的球形,就向内缩小了一分,球形向内缩小一分,就会又有一部分大罗之力,自球形之中挤出。 而此时,那多出的三团气旋,仿佛也受不了这不断炙烤的灼热之力一般。竟是倏然间,在丹田之中分开,如鼎的三足一样,分成三点,在丹田之中排列。 这三团气旋,本是一线形排列,此时忽然分将开来,立时开始不住旋转,随着三团气旋的旋转,这丹田之内的其它三股力道,立时被这旋转之力带动,随之转动。 三股不同力道一起旋转之下,自然便向一起汇聚,只是拳劲与大罗之力一经接触,就会爆发出大量的热力,立时便会将已然渐渐融到大罗之力之内的真气再次驱散。 真气带着大股的灼热之劲四下窜动,引得球形不断生出冰凉的气息,而球形也是渐渐缩小,大罗之力也是不断吐出。 另外三处的气旋,被热力一烤,也是加速旋转,旋转之下便又将三股力道,带得混在一起。 如此循环之下,肖潜丹田之内是越来越热,而那个球形也是越来越小。 但是大罗之力,却是不断将部分真气同化,加上球形向外吐出的大罗之力,这样一来,大罗之力的力道,也就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凝聚,四下窜动的真气,也是越来越少。 当那个球形,整个小得便如樱桃般大小的时候,丹田之中的真气,也已完全化为大罗之力。 此时丹田之中,便只剩下大罗之力,与拳劲以及三团气旋。 球形化为樱桃大小之时,其上的冰凉气息,却是再也没有一丝透将出来,而与球形相接的十三条经脉的细小分支,在这一霎那间,竟是全部断裂消失。 这样一来,肖潜体内的十三条经脉,再也没有与这球形相连之处,而是完全连在丹田之上。 那个本是与丹田相并的球形,此时就化为樱桃大小,整个的留在丹田之中,仿佛已经成为了肖潜丹田之内的核心一般,被肖潜丹田之内的力道包裹。 那核心一经形成,却是在丹田之内,仿佛沉睡了一般,再无一丝动静。 只是大罗之力在核心形成的一刻,却是陡然间,犹如多了一股灵xìng般,再不像方才那般四处窜动,而是突然间化为一十三道。 一十三道大罗之力,在三团气旋的旋转带动之下,纷纷混入到那灼热的拳劲之中,竟是将烈火般的拳劲隔离开来,也是分为一十三道,刹时间竟是化为二十六股力道,在肖潜丹田之内旋转。 xxxxxx 魏无忌体内剑意,尽数粘在莫南飞手中的血sè长刀之上,他扣在一起的双手,此时凝聚的却是自身真气,真气透过魏无忌合笼的四指,传到莫南飞胸前。 莫南飞闷哼一声,身形却是向后连退数步,口角间竟是溢出一丝鲜血。 莫南飞双眼血光迷漫,面上的诡异笑容,此时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反是一片凝重之sè。 莫南飞口中轻叹一声,道:“魏公子,你我二人本无仇怨,怎奈你一身所学当真了得,竟然不为苏姑娘的魔音所困,并且还要破坏苏姑娘的大事。 我若单凭父亲的传奇刀法,定然非你之敌,为了苏姑娘的大事,对不住了魏公子,此番,我却要用出妖刀嗜血斩,此刀法一经使出,我可当真会难以掌控,若有不测,却是莫要见怪。” 魏无忌见莫南飞忽然开口说话,心中突然醒悟,惊道:“原来你也并未受那魔音所困,你这一切却是装出来的。” 莫南飞脸上显出一丝苦笑,眉宇间,却是露出果决之sè,道:“魏公子你可要小心了。” 莫南飞说毕,口中募然暴发出一声怒吼,吼声炽烈刚猛,势若凶兽。 莫南飞吼声未断,上身衣衫已是如充气般鼓起。紧接着‘啪啪’脆响之声传出,莫南飞上身衣衫尽数碎裂,化为无数碎片,四下崩出。 其上所附力道竟如沙石一般,自魏无忌身边划过,却是令魏无忌隐隐生出疼痛之感。 再见莫南飞上身裸露出来,满是阳刚气息的肌肤之上,竟然充满纵横交错的狭长刀疤。 此时莫南飞身上那些狭长的刀疤,竟是泛出殷红的血sè,看起来便如一条条上下蠕动着的蚯蚓。 这一条条蚯蚓般的狭长刀疤,忽然裂开,仿佛张开嘴巴一样,募然向外吐出一片血雾。 血雾迷漫之下,仿佛引燃了火苗一样,莫南飞本是刚毅坚定的面容,却是现出狰狞之sè。 莫南飞鼻端发出沉重的,如野兽般的喘息之声,双眼之中,仿佛有血液涌出一样,充满红光,手中血纹长刀上蛛网般的细纹,已是化为大片的血sè。 本是粘住血纹长刀的剑意,在那血sè溢出之时,仿佛有了恐惧一般,竟然开始有崩散之意。 魏无忌一见之下,不由倒吸了口气,身形急退,扣在一起的双掌,急忙分开,向着身前一挽,立时收了即将崩散而去的剑意。 魏无忌口中道:“你练得竟然是血煞教的魔功,怪不得!当rì,比试之时我便心中起疑,此时却是再无怀疑。凡是会血煞教魔功之人,天下之人皆可诛之!” 魏无忌话音尚未说完,一股浓烈的刀气,卷着耀眼的血光扑面而至。 魏无忌顿觉鼻中传来一阵腥气,体内收回的剑意在那腥气之下,竟是生出无法凝聚之意,而浑身血气却是一阵躁动,仿佛便要不受控制般脱体而出,这等血气升腾迹象,正是面对血煞教魔功之时的征兆。 魏无忌急忙闭住气息,身体再次向后退出,双臂平行伸出,自头顶上方交汇,体内剑意立时奔涌而出。 刹时间,魏无忌仿佛已然置身于天地苍茫之中,天高地阔之下,好像有的便是无边的剑意。 转眼间,所有剑意已是自魏无忌头顶之上凝聚,由无形化有形,竟然虚化出一柄三寸小剑,‘剑虽小,意却凝’。 魏无忌双掌在头顶上一绕,疾速回到胸前,便见那虚化出的三寸小剑,在魏无忌指尖上轻盈转动。 小剑一转之下,立时卷起一股无边的森寒之气,‘百川纳海,万流归宗’,魏无忌此番,再次使出这剑意之中jīng髓,其上所附,却是与林小桥相比之时截然不同。 那时虽然也是剑意jīng髓,却没有蕴含这等天地苍茫之中的森寒之气,有了这股森寒之气,这剑意jīng髓所化的小剑,便有了杀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一时间,莫南飞与魏无忌之间,尽是这小剑所附的杀气,小剑转动之下,俨然成了这杀气的中心,将小剑周围的一切均是吸到这杀气之中。 便是莫南飞手中妖刀祭出的刀气,以及其身周的血雾,也是在那小剑一转之下,宛如飞蛾扑火一般,纷纷向着小剑而去,就要淹没在小剑上的杀气之中。 莫南飞血红sè的双眼一翻,口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向着小剑而去的血雾,忽然一凝,接着化为无数条血红sè的细线,仿佛人体内的血脉一般。 紧接着,莫南飞陡然踏步向前,手中妖刀疾然伸到那如血脉般的细线之中,便如缠线团一般接连挑动,眨眼间,那些红sè的细线,尽数附到莫南飞手中妖刀之上。 妖刀之上立时血光大盛,莫南飞舔了舔嘴角上那丝血迹,忽然喉间再次传出一声低吼,身形一动,手中妖刀已是带起大片红芒,向魏无忌身前瞬间斩出。 魏无忌见莫南飞竟能将那血雾,从自己小剑上所附的杀气之中夺回,并且还以手中妖刀,向自己身前斩来,也是微微心惊。 魏无忌方待转动指尖上的小剑,突然觉得身体一僵,整个体内的血液,在莫南飞妖刀斩出的一瞬间,仿佛不受控制般,纷纷向着自己的皮肤之处涌来,便像要从自己的身体之内夺孔而出。 魏无忌整个身体,在莫南飞妖刀上强盛的血光笼罩之下,一时间竟是不能动弹分毫。但是魏无忌指间上的小剑,乃是魏无忌体内剑意jīng髓所化,与魏无忌自是心意相通。 此时不待莫南飞妖刀斩下,便自魏无忌指尖上一弹而起,卷起剑身周围的大片天地杀气,刺向莫南飞血红的双目。 莫南飞若是一刀斩下,自己定然会为那剑意凝成的小剑刺到,小剑周围汇聚了无数天地杀气,若是被其刺到,也必然会立时毙命。 莫南飞嘴角间闪过一抹冷笑,手腕向旁一带,手中妖刀立时向侧一转,迎向魏无忌指尖上弹出的小剑。 莫南飞的妖刀转向一侧,罩住魏无忌身体的血芒立时弱了许多,魏无忌顿觉周身血液,又向身体血脉流去,身体立时恢复行动。 莫南飞的妖刀,此时却是已然与那小剑相撞。 两者相撞,无声无息,妖刀之上血芒闪动,魏无忌剑意jīng髓所化的小剑,在妖刀一撞之下,并未弹开,反而犹如附骨之蛆一般,向着妖刀的刀身紧贴了过去。 小剑贴到妖刀的刀身,立时将剑身上所附的杀气传了过去。 那杀气为天地间森寒之气所化,一经传出,便即破开妖刀上强盛的血光,激起一股凛冽的寒流,猛然间便自莫南飞身前荡过。 霎时间,寒流激荡,血光飞溅。 若非莫南飞手腕使力,将贴住刀身的小剑,向身侧带了一带,那杀气激出的寒流,定会将莫南飞穿胸而过。 饶是如此,寒流的凛冽锋锐之气,仍是把莫南飞赤着的上身,划破数道约一寸长的伤口。 伤口之处皮肉外翻,淌出鲜红的血液,血液流过莫南飞身上狭长的刀疤,那些刀疤因方才激出血雾,本就裂开,此时被这些新鲜血液流过,仿佛受到刺激一般,一条条的不住蠕动,犹如一张张狞笑的大口。 莫南飞面上肌肉不住扭曲,口中发出凄厉的长啸,右手奋力下压,用手中妖刀压住小剑。 紧接着便见莫南飞身上的狭长刀疤,再次向外一吐,只不过这次不是血雾,而是一道道血箭,血箭混合了莫南飞身上被杀气划破而流出的血液,看起来格外鲜艳夺目。 数道血箭,陡然喷到莫南飞手中妖刀之上,妖刀被这血液喷到,立时生出一团极为浓烈的血气。 血气浮在妖刀之上,竟是化为一颗诡异的头颅之形,头颅上眼耳口鼻具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巨大蝙蝠的脸。 蝙蝠脸上的大口猛然张开,向着下方的小剑便是一吸,莫南飞妖刀之下的小剑,在那大口一吸之下,顿时发出嗡嗡的颤动,其上所附的杀气,竟是生出散开之势。 杀气一散,这‘百川纳海,万流归宗’的jīng髓所化小剑,立时现出黯然之sè。 xxxxxx 肖潜丹田之内的拳劲一经分散,本是与大罗之力相触,就会爆发出的大量灼热之力,也同时被分散开来,再无先前那般炙热。 大罗之力却是乘此之际,将十三道拳劲缠绕包裹,同时向着肖潜丹田上的十三条经脉散去。 这十三条经脉之中有一条经脉,便是肖潜后天凝练而出的隐脉,也就是罗天经脉。 这罗天经脉,与其它十二条经脉不同之处便是,除了沉凝出大罗之力外,还是唯一一条纵贯全身各处的经脉。 此时不停焦灼相抵的大罗之力与拳劲,其中两道分散流入罗天经脉之中。 肖潜在丹田灼热的烘烤之下,全身毛孔张开,不停向外散发出热力。 那罗天经脉纵贯全身,在肖潜全身各处的重要部位均有经过,此时大罗之力与那分散出的一道拳劲,在罗天经脉之中互相排斥抵御之下,也是不断散出热力。 本来大罗之力与那拳劲在丹田之中,有旗鼓相当之势,只是随着大罗之力的不断增多凝练,却是渐渐压过拳劲。 而这罗天经脉,本就曾经是凝练大罗之力的源头,大罗之力此时在罗天经脉之中,更仿佛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一般。 两股力道,一番纠缠之后,大罗之力渐渐压过拳劲。随之。趁着肖潜全身毛孔张开,热力散出之际,猛然带着这拳劲,一同自肖潜的罗天经脉之中向外涌出。 大罗之力与拳劲通过罗天经脉向外涌出,罗天经脉之中立时现出空隙,其它十二处经脉之中,无处宣泄的力道又一同向此处涌来,纷纷顺着罗天经脉向肖潜体外涌出。 这大罗之力与拳劲虽然涌出肖潜体外,却仍是焦灼纠缠在一起,并不散去,两股力道作用之下,在肖潜体外竟是形成一层暗红sè的犹如火焰一般的波动。 肖潜体内的一番变化,旁人自然是看不透彻,这变化用语言形容显得纷繁复杂,实际发生的却是极快,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那灼热的拳劲,逐渐被大罗之力自罗天经脉之中引出,肖潜本是浑浊不清的头脑也渐渐恢复清醒,耳中恰巧听到苏寒鸦述说因由,便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此时,被那妖异面容的男子喝出真相,便极不情愿的,自地上缓缓站起。 一百一十八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四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身形方一站定,却也感到身周那圈异样的波纹,只是双眼却是瞄向苏寒鸦,紧接着又看了看那妖异面容的男子,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轻轻一叹道:“如此看来,这场比试,我是白忙活了。” 肖潜话音未断,便见那妖异面容的男子,右手抓住身上所披黑sè斗篷,忽然向上一抬,遮住俊美的面庞。紧接着使劲一抖,再见妖异面容的男子,倏地一下,整个身形,竟是完全缩到斗篷之中。 黑sè的斗篷随之卷起,化为一团黑雾,那黑雾在空中一滚,陡然生出一根根羽毛,一根根黑sè的鸦羽包裹之下,分明便是方才那最后一只寒鸦。 此时寒鸦双翼展开,向着肖潜,忽然引颈发出一声戾鸣,身体陡然电shè而出,直奔肖潜胸膛。 肖潜见寒鸦再次袭来,却是不敢像方才那般大意,只是右腕方一抖动,黑丝软鞭尚未甩出,身体周围的那圈波纹,忽然纷纷涌到自己身前,明暗交错间,仿佛是化为了一团暗红sè的火焰。 原来肖潜体内真气,此际全部转化为大罗之力,便是丹田之中也尽是大罗之力,这大罗之力本是天下武学的极致,因此肖潜心念方动,竟是自然而然,抢在肖潜软鞭出手之前,包裹着那分散而出的拳劲,涌到肖潜的身前抵御寒鸦来袭。 说时迟,那时快,双翼展开的寒鸦,已是来至肖潜身前。 此时肖潜双眼完全盯在寒鸦之上,便见小小的寒鸦在自己身前咫尺之际,忽然张开尖利的长喙,自口中陡地伸出一个拳头,那拳头在肖潜眼中逐渐放大,转眼间已是同肖潜身前暗红sè波纹撞在一处。 肖潜便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一颤,随之而来的便是,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整个身体竟是随之一轻。 再见自己身前,那圈暗红sè的火焰,竟是完全粘附到寒鸦口中吐出的拳头之上,那拳头渐渐变小,带着这所有暗红的火焰再次缩回到寒鸦口中。 寒鸦收回这股拳劲,双翼在空中竟是连番扇动,仿佛身体有些不适一般。 肖潜却是觉得体内灼热之力消散一空,大罗之力四下游走,身体一时间,反而说不出的惬意舒爽,见此之机,右腕上的黑丝软鞭,登时一下甩出,奔着寒鸦的双翼击去。 猛然间,一条墨绿sè的长鞭,自肖潜身体右侧凌空而至,眨眼间,已是与肖潜的黑丝软鞭缠到一处,肖潜立时觉得一股凌厉之极的力道,顺着墨绿sè的长鞭传将过来。 肖潜手腕一翻,黑丝软鞭顿时抖得笔直,便待甩开缠来的墨绿sè长鞭,忽觉眼前剑影漫天,一股苍茫的浩瀚剑气,竟是从身前袭来。 肖潜不及看清来人,口中嘿了一声,右腕忽然向内一圈,手中黑丝软鞭,立时一阵盘旋,状如游龙摆尾。 软鞭前端摆脱墨绿sè长鞭的纠缠,并在墨绿sè长鞭上一弹,将长鞭荡开,接着鞭身向前方圈出,与肖潜面前迎头刺来的长剑相撞。 那长剑之上本是蕴含浩瀚剑气,只是与这黑丝软鞭方一接触,软鞭上蓄满的大罗之力立时攀了过去,那股苍茫浩瀚的剑气顿时为之一滞。 肖潜手中黑丝软鞭,一圈之下竟是接连挡住了两只兵刃的袭击,心中也是大为欣喜,身体借此微微向后一退。凝目细看之时,便见左侧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紧身皂袍,双眼细长,眉毛微微下弯,面容看起来颇为憨厚,只是嘴角处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少年正是当rì最先从宜主林中出来的纪辛葵。 肖潜眉头一皱,向身前看时,便见身前之人身形挺拔,面目清秀,眉宇间一股英气逼人,只是嘴角处也是如纪辛葵一般,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可不正是江北剑豪之徒沈北明。 这二人,分别坠入苏寒鸦的魔障七音中,此时苏寒鸦以魔音cāo控二人,前来截住肖潜,这二人一剑一鞭,霎时间便将肖潜围在当中。 在肖潜身前不远处,扇动羽翼的寒鸦,此时凝立空中,一双血红sè的双眼,向着肖潜注视,头前长喙忽然一伸,立时在长喙的前端生出一点暗红sè的光芒。 却听苏寒鸦忽然开口说道:“二师兄你且莫要管那小子,那小子暂时便让这二人拦他一拦,此时这三个门主也已差不多为我魔音所控,我们这便与她们几人前去岛上宝库一看。” 凝立空中的寒鸦双眼一闪,喙前的暗红sè光芒渐渐消散,随之拍动羽翼向着苏寒鸦飞去,竟是轻轻落在苏寒鸦的肩上。 苏寒鸦见此神sè微微一动,觑了眼肩头上的寒鸦,冷声道:“二师兄,难道你便想这个样子与我同去。” 说话间,苏寒鸦右手抬起,忽然向着肩头拂出,寒鸦羽翼扇动,却是在苏寒鸦右手拂到之前,快速飞出。 于半空之中,寒鸦身上羽毛卷动,到得落在地上之时,已是恢复为妖异面容男子的摸样。妖异面容的男子口中笑道:“师妹,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妖异面容男子话音方落,却听见身后,陡地传来一阵笑声,笑声温和,淡然,仿佛已然看破一切,接着便听见一个恬淡的声音传出:“哈哈,想不到我竟然因此,勘破了声sè二界,如此还要多谢苏姑娘成全。” xxxxxx 莫南飞手上力道一轻,顿时将体内劲气聚在妖刀之上,使劲向下一拍,已然现出黯然之sè的小剑,在这一拍之下,猛地散开,重新化为无形的剑意,向着魏无忌散去。 莫南飞震散小剑,手中妖刀再次抬起,妖刀上血sè凝成的蝙蝠头颅,随之昂起,面向魏无忌,张开大口,仍是猛力一吸。 魏无忌见到血sè形成的头颅,顿时觉得本已恢复行动的身体,又生出僵硬之感,体内血液再次向自己皮肤处涌去。 魏无忌口中叹道:“大漠刀王之子,竟然已经练出血煞凝形。这血煞教的魔功果然诡异,看来我也唯有如此方可。” 魏无忌话音落处,右手极快的在自己肩头上一划,肩头上立时血流如柱。 鲜血一经流出,立时便向着那颗头颅张开的大口而去。 魏无忌将左肩划破,故意送将鲜血过去,本见僵硬的身体立时一松。 魏无忌口中哼了一声,右手忽然向外一翻,手中陡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剑柄,这剑柄看来甚是怪异,原来其上光秃秃的,竟然没有剑身。 再见这剑柄洁白莹润,便如白玉雕成,此时仿佛已与魏无忌白皙的手掌融在一起。 莫南飞妖刀上血sè头颅,一吸到魏无忌送出的鲜血,其上立时伸出数条纤细的血线,血线向下延伸,纷纷缠到莫南飞的妖刀之上。 莫南飞狞笑一声,手中妖刀在身前一搅,荡起大片血光,呼地一下向着魏无忌腰间砍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五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听到这温软如玉的声音,神sè间不禁有了变化,急忙回头看时,却见本是坐在舒断柳身旁的骆非马,不知何时已是站起。 便见骆非马的脸上,布满庄重平和的宽广之容,远远看来,竟让人生出一种看不透虚实之感。 骆非马目光之中,更是带有一种明悟之意,他忽然轻轻一笑,这一笑便如chūn风化雨般,令人心生折服之感,便是苏寒鸦也是看得心神一动。 只是苏寒鸦口中的魔音,自她发出第一声之后,便仿佛已然具有了自己的意愿,竟是不论苏寒鸦做出何等动作,也是能够不停歇的连续发出。 苏寒鸦看向骆非马,道:“骆公子不愧是中原四大公子之一,竟然能够这般快地,便从魔音中摆脱出来。” 骆非马冲着苏寒鸦微微笑道:“我修习‘般若妙法’多年,可是于这十八界上始终难有突破。 想不到,今rì竟是借着坠入苏姑娘的奇异嗓音之中,突然勘破了这‘声’‘sè’二界,这可当真是千里难求的缘法。凭此,我本应对苏姑娘重重相谢。 只是苏姑娘,我虽非出家之人,却也笃信佛法中的慈善宽容,因此苏姑娘今rì之举,实难让我置之不理,而且我又答应过断柳姑娘,定要助她到底,所以。。。” 骆非马说至此处,目光忽然一转,看向站在不远之处,已然恢复人形的妖异面容男子,道:“这位兄台定然是域外波斯胡人,此番来我中原,又施出这等诡异的妖术,我看不如便先留在这里,让我讨教一番。” 原来骆非马觉得苏寒鸦终是一介女流,自己不好出手相强。而且,自己虽然勘破了‘般若妙法’中十八界的‘声’‘sè’二界。但自问,恐怕也是不能一下子便破去,苏寒鸦口中发出的魔障七音,解救众人。 因此便寻到这个妖异面容的男子,以图阻止苏寒鸦与这人一同前去岛上的藏宝之处。 妖异面容的男子冷冷一笑,眼中迸shè出二道寒光,身形一震之下,便yù上前,忽觉身前地下,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仿佛是天上的怒雷于地底中响起一般。 紧接着便见,那方圆之地的地面,忽然猛地向下陷入,顿时眼前现出一个桌面般大小的陷坑,坑中传来一阵令人耳中发聩的洪亮声音:“二师兄,你且随师姐去那藏宝之处观看,此人便由师弟前来应付。” 话音落处,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竟是自那陷坑之中跃了出来。 xxxxxx 沈北明为江北剑豪之徒,一身绝技自是不必细说,此时苍茫剑法施展开来,顿时剑影叠起,宛如瀑布一般,将肖潜裹在当中。 这纪辛葵虽是第一个自那宜主林中出来,又看着憨厚老实,其实却也并非弱者,否则的话又怎会被选中,来到这碧空岛上。 纪辛葵为魔音所控,所以出手之间,更是毫不容情,手中墨绿sè长鞭,便如一条墨绿sè的毒蛇也似,不断寻觅着肖潜的空隙,不时向着肖潜身前要害之处缠绕。 肖潜被沈北明二人围在当中,手中黑丝软鞭已是舞将开来,便见一条灵蛇般的黑sè软鞭,自沈北明与纪辛葵二人的兵刃之间,不断穿梭,忽而荡开沈北明手中的长剑,又忽而穿过纪辛葵的墨绿sè长鞭,探到纪辛葵面前。 三人斗了片刻,沈北明与纪辛葵二人的兵刃,距肖潜的身前却是越来越近。 原来这二人均为魔音所控,所以出手之间,纷纷向着肖潜要害之处攻去,肖潜却是不然,他与这二人无怨无仇,自是不肯轻易伤人,这样一来便为这二人所乘。一时间,肖潜手中黑丝软鞭舞动的范围,却是越来越小,肖潜立时生出缚手缚脚之感。 此刻,肖潜体内大罗之力充满丹田,与以往潜在罗天经脉,和那球形之内绝不相同,运用起来,竟是颇有得心应手之感。 肖潜被这二人堵得憋闷,口中竟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清啸,随即手中软鞭一长,体内大罗之力,立刻随心念而出,黑丝软鞭陡然在身前划出一个圈子,这圈子一经生出,顿时荡出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道,逼得沈北明二人势头一缓。 紧接着便见,黑sè的软鞭鞭身之上,竟是有金sè的光芒一闪,荡出的圈子竟是整个化成耀眼的金sè。 xxxxxx 魏无忌在莫南飞妖刀搅动之下,立觉浑身血液如怒马奔驰一般,竟是全部向着肩头伤口处涌去,肩头血流顿时加速向外喷出。 而眼前血光晃动之下,莫南飞妖刀却是又向自己腰间砍来,这等情形端的是凶险万分。 魏无忌眼中却现出一抹奇异之sè,似乎手中只要有了这把没有剑身的剑柄,一切便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魏无忌身形不动,那支握着剑柄的右手,却是突然向着自己身下一沉,手中剑柄向着莫南飞砍来的妖刀一点。 一时间,便见那白玉般的剑柄之上,忽然现出一点晶光,那晶光洁白无瑕,若白雪初下,又如晨星闪烁,紧接着晶光倏地放大,化为一团。 那团晶光忽长忽短,接连变化了几下,却是陡然定住,正巧是一个模糊的剑身之形。 在那团晶光凝成模糊剑身的一刻,仿佛天地都为之一凝。 紧接着,魏无忌体内的剑意,以及方才被莫南飞以妖刀拍散的剑意,都疯狂地向着那模糊的剑身凝聚而去。 无数疯狂涌动的剑意,仿佛化为了无数支肉眼可见的丁点小剑,带着一道道锋锐之极的利气,纷纷聚在那模糊的剑身之上。 便见魏无忌手上的剑柄,已然不再是光秃秃的剑柄,而是一柄闪着夺目光华,由无数支丁点小剑,凝在一起的奇异长剑。 那长剑之上层层叠叠,落满了小剑,看起来来便像是,无数根锋利的细针尽数黏在一起的摸样。 这奇异长剑一经形成,那已渐渐散去的天地肃杀之气,所化的杀气再次现出,只不过要较先前更是强出数倍, 凝聚了无数剑意所化的小剑,外加这天地肃杀之气化成的杀气,魏无忌手中的这柄奇异长剑,此时仿佛已然令天地为之sè变,令天地为之迷惑,魏无忌一身剑意,所凝聚而出的最终剑法,‘迷天刺’。 第一百二十章 各施绝技斗强敌 六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魏无忌手中奇异长剑的夺目光华,便是令莫南飞手中妖刀的鲜红血sè,也是为之一暗。 奇异长剑与妖刀,在一瞬间相触,便见莫南飞手中妖刀,竟是募然发出一声哀鸣,仿佛悲鸟啼子一般,其上强盛的血sè猛然一黯。 再见魏无忌手中的奇异长剑,其上层层叠叠,覆盖一起的由剑意所化的小剑,在这一触之下,竟是砰然散开,再次化为一枚枚细针般的锋锐之气,向着莫南飞猛然shè去。 锋锐之气此时仿佛挟着天地之威,所过之处,那血气凝成的蝙蝠头颅,立时被刺得千疮百孔,霎时间随风散去,头颅下延伸出的血线纷纷折断,化为乌有。 魏无忌肩头之处,本是向外奔涌而出的鲜血,立时为之一顿,由大股喷出变为向外渗出。 魏无忌手中奇异长剑,再次变为一片模糊的剑身,虽然仅剩模糊的剑身,莫南飞的妖刀,却也无法破坏其分毫。反而被剑身牢牢抵住,不住发出哀鸣,仿佛身上受到莫大的伤害一般。 无数的锋锐之气,划破长空向着莫南飞疯狂刺来。 莫南飞手中妖刀被制,无法回救,而为了使出妖刀嗜血斩,他体内鲜血也已放出不少,此时体力透支,身形已是强弩之末。 此时莫南飞眼中,疯狂之sè渐消,反而显出一股悲壮苍凉之sè,他身形站定,面向袭来的,魏无忌‘迷天刺’下的无数利气,竟是没有丝毫闪躲之意。 此时站在场中的苏寒鸦,似乎感到了莫南飞的变化,不由扭头向着此处看来,待看到这一幕,苏寒鸦看向此处的双眼,也不由为之一黯 便在此时,莫南飞身旁的虚空之中,忽然如水面一样荡漾开来,自其中募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修饰得极为完美的手掌。 那手掌一经伸出,便倏地抓在莫南飞的肩头,接着向内一拉,莫南飞整个身形,连同手中那把妖刀,竟是一同被拽入到那荡漾而出的涟漪之中。 魏无忌‘迷天刺’下的锋锐之气,此时尽数掠过莫南飞消失之处,发出一阵刺耳的呼啸。 苏寒鸦见莫南飞突然被人拉入涟漪之中,本待上前相救,转念一想,却是顿住身形。再见魏无忌此时面孔煞白,全无一丝血sè,显然是肩头处流血过多,以及消耗大量体力所致。 魏无忌见莫南飞突然失去踪迹,口中也是不由苦笑一声道:“这般也好,本就无仇无怨,何苦生死相争。” 魏无忌缓缓收了手中白玉般的剑柄,身体却兀自不住颤抖,勉勉强强站立原处,看起来,便似要随时摔倒一样。 苏寒鸦见魏无忌这等模样,料来定是无法再与自己作对,当下口中魔音起处,魏无忌体内剑意此时消散一空,自是无法抵挡,一时便迷了过去。 苏寒鸦盯着莫南飞消失之处,暗道:这出手相救莫南飞之人,也不知是谁,只是竟然能自虚空之中来去自如,断然不可小觑,怕是只有大师兄前来,方可与此人一斗。 苏寒鸦正自沉思,那妖异面容的男子却是闪身来到近前,对苏寒鸦道:“师妹,这自空中,伸出手臂之人,可是要与我们为敌?” 苏寒鸦道:“这人若是要与我们为敌,怕是早已出手了。我们且先不理他,只管与那四个门主前去藏宝之处。那个‘白马公子’技艺不凡,只是三师弟身上的那件物事却也非同一般,想来定然可以将他阻住。” 苏寒鸦话音落处,口中发出的魔音,陡然生出了一丝变化,便见飞燕门四个分支的门主,脸sè竟是同时一变,似乎露出抵触之意。只是那抵触之意稍稍现出,便为嘴角边生出的一丝诡异笑容所代替。 然后便以穆水缘为首,四人鱼贯向着前方一处小路行去,苏寒鸦与那妖异面容的男子对望了一眼,连忙跟将过去。 骆非马一切瞧得清楚,奈何身前这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始终拦住自己不放,自己一时间,竟是不得脱身。 这豹头环眼的大汉,正是方才自陷坑中跃出之人,此人一经跃出二话不说,便即伸出一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迎面对着骆非马便是击出三拳。 骆非马立时感到身前仿佛刮起一阵旋风,一股强烈无匹的拳劲,竟是让自己呼吸为之一滞。 那大汉见自己三拳击出,猛烈的拳劲竟是将骆非马裹在zhōng yāng,使得骆非马动也不动,口中不由发出哈哈大笑。 笑声之中,大汉却见自己所发的拳劲中心,募然出现了一个裂缝,紧接着裂缝向两旁扩散,便见自裂缝之处,骆非马右手拇指,与中指捏在一处,其他三指的指尖之上,弹出三道白气,这裂缝显然就是为这三道白气撞开。 骆非马右手前伸,欣然抬脚迈出拳劲的包裹,看起来飘逸出尘,便如不费一丝一毫之力。 那大汉看得呆了一呆,接着口中更是发出一声大吼,道:“如此甚好,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牛三拳的真正拳头。” 这大汉话音一落,一双拳头却是再次挥出,这两个钵盂般大小的拳头,于大汉身前猛地一撞,顿时发出霹雳般巨响,紧接着自那双拳相撞之处,爆发出一股犹如千斤巨石般沉重的力道,这股沉重的力道犹如有形之物一般,卷着凛冽的劲风,立时向着骆非马撞去。 xxxxxx 肖潜不愿伤到沈北明二人,反而为这二人所乘,手中软鞭舞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心中不由烦闷之极。体内大罗之力此时纷纷涌到右手之上,心念动处,手上自然加劲,那黑丝软鞭,陡然间便在身前甩出一个圈子,本是黑黝黝的鞭子,在身前形成圈子的瞬间,竟是突然闪出一片金光。 沈北明一身剑术,传自江北剑豪骆野,此时用出的正是骆野的成名剑术,‘苍茫剑法’。无数剑影之下,卷起不尽的苍茫之气,让人感叹天苍地阔之时,顿生自身渺小无力之感。 沈北明这路剑法不似一般剑法那样,剑走轻灵,以诡异灵巧取胜,而是先以声势夺人心魄,再凭介犹如刀削斧劈的剑招,大开大合的直走对手中路,准叫对手无力招架。 只是本已招呼到肖潜身前的长剑,此时在肖潜手中软鞭形成圈子,带出金光的刹那,剑身上不尽的苍茫之气,忽然尽数被卷到那圈子上的金光之中,一时间无数的剑影尽消,便只剩下一柄光秃秃的长剑,在肖潜身前明晃晃的摆动。 肖潜手中软鞭一下卷出,便接连不断,连连甩出大大小小不同的圈子,每个圈子都是金光闪烁。 那金光闪动之下,不但将沈北明剑上的苍茫之气尽数卷去,便连纪辛葵那条犹如毒蛇一样的墨绿sè长鞭,也是犹如突然被捏住了七寸一般,灵xìng尽失, 纪辛葵出身河南纪家庄,其祖父便是纪家庄的庄主,‘平地惊雷’纪宪,据说这纪宪除了是纪家庄的庄主之外,更是河南绿林之中的第一号人物,纪家庄因此在河南地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纪辛葵的父亲纪天泽,是纪宪的第二个儿子,纪宪一共三子,三子之中纪天泽最是聪明过人,最是有乃父之风。可惜在纪辛葵十岁那年,纪天泽竟因练功走火入魔,不但一身武功尽数废掉,便连人也是变得痴痴呆呆。 这样一来,纪辛葵在纪家就是倍受宠爱,纪宪更是将自己对二子纪天泽的感情,尽数用到了这个孙子身上。 只因纪家的家传心法有些地方晦涩难通,纪天泽强行修炼的结果便在眼前,纪宪心痛之下,便让纪辛葵转而跟随其母尤三娘学习。 这尤三娘也非是常人,她出身沧州三大门派之一的水魂派,其师便是水魂派掌门,人称‘如鱼得水’的常九生。 常九生对这个唯一的女徒弟宠爱有加,在尤三娘出嫁之时,更是把水魂派的‘水墨三魂鞭’当做嫁妆送与了尤三娘。 尤三娘心疼爱子不但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同时也将这支‘水墨三魂鞭’,交到纪辛葵的手中。 因此,纪辛葵的本事,其实也当真是十分了得,只是为人有些憨厚懦弱,若非如此,也不会在那宜主林内,那么快的便退了出来。 此时他心智受人所控,心中没了牵挂担心,其一身所学,反而尽数施展而出。手中那支墨绿sè的‘水墨三魂鞭’忽然一跳,竟是宛如水中鱼儿一般活将过来,倏地一下,绕过肖潜软鞭甩出的大大小小的圈子,直奔肖潜面门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光呼来第一鞭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本是已然失去灵xìng的墨绿sè长鞭,忽然再度活转过来,更是瞧破空隙,向自己面前点来,不由微微一惊。 自己当rì于扬州密林之中,施展这式鞭法之时,便是江西尸王莫为过,也是被迫断了一臂。 此际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看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竟是能够自这软鞭卷出的金sè圈子之下,不但未曾受阻,反而尚有余力向自己攻来,这一下,当真是非同小可。 肖潜眼前墨绿sè的鞭影晃动,那支长鞭已是点到面前,鞭稍之上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道,仿佛利剑一般。 肖潜见这长鞭来势凶猛,只得身体一动,向后退去,只是那墨绿sè的长鞭,就如长了眼睛一般,如影随形的紧紧黏在肖潜面前,竟是半点也不肯放松。 肖潜一连退出三步,手中黑丝软鞭也是不停甩出金sè的圈子,只是那墨绿sè的长鞭,却是犹如见缝插针一般,仍是自肖潜身前的金sè圈子中,乘隙而出,点向肖潜的面门。 肖潜见此,募地心念一动,手腕一振之下,手中黑丝软鞭竟是陡然一变,本是向着外面横向卷出的鞭稍一转,却是改为纵向卷动。 立时,肖潜身前的金sè圈子,纷纷向着肖潜身前靠拢,眨眼间,便见所有圈子交织一起,互相套住,金光耀目之下,却是将点向肖潜面门的墨绿sè长鞭,困在圈子之中。 此时,肖潜一条黑丝软鞭,尽是缠住纪辛葵的墨绿sè长鞭。 那边沈北明手中长剑,已是缓过劲来,见肖潜被纪辛葵的长鞭绊住,便一摆手中长剑,身体向肖潜身侧跃去,长剑之上竟是再次激起苍茫之气,径直刺向肖潜肋下。 肖潜斜眼见到沈北明长剑刺到,剑身之上再次挟着开阔宽广的苍茫之气,连忙闪身避过。 肖潜身体方避过沈北明刺来的长剑,却见自己软鞭甩出的金sè圈子之中,忽然洒出一片淡淡的墨绿sè鞭影。 这片淡淡的鞭影,挥挥洒洒,朦朦胧胧,看起来犹如笼罩了一层水雾,只是眨眼间,竟是破开了无数的金sè鞭圈,跃空而至。 墨绿sè的长鞭忽现空中,鞭稍更是在肖潜面前忽然颤了三颤。 紧接着便见墨绿sè的长鞭,好似宣纸上泼开的水墨一般,忽然散将开来,竟是自鞭身上生出三条奇异的鞭影,那鞭影分别呈现出三种不同之态,或是伸展开来,若夭矫之龙,或是盘曲委婉,若老树盘根,或是抖得笔直,状若长蛇。 这三条突然生出的鞭影,就是水墨三魂鞭之内的水墨三魂,纪辛葵为人老实憨厚,这长鞭之内的水墨三魂,却是从来未曾祭出过,此时本xìng被迷,竟是将鞭内的三魂激了出来。 更是凭借这三魂的威力,破去肖潜软鞭卷出的金sè圈子,此时三魂横空祭在肖潜面前,肖潜身前被那三魂缠绕,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阵晕眩,这正是水墨三魂鞭的三魂缠心之术。 一旁沈北明的手中长剑,却是已然乘机刺到。 肖潜一时间,被三魂所缠,又有沈北明的长剑刺到,看来当真是危急之极。 逢此危机之际,肖潜手中,本与肖潜心意,血脉俱相连通的黑丝软鞭,此时竟是奋然回卷。 鞭稍点向沈北明刺来的长剑,鞭身卷动之下,拦向由空中向下缠绕而来的水墨三魂鞭。 肖潜心内眩晕一起,丹田之中的那三团气旋竟是再次转动起来,立时自那气旋之中,生出一股yīn凉的气息。 这三团气旋是赵飞燕将近千年的魂力所化,自然非同一般,竟是冲破了水墨三魂对肖潜的缠心之力,让本是眩晕的肖潜立时恢复清醒。 肖潜体内的大罗之力,更是全都涌到那黑丝软鞭之内,肖潜那rì在扬州密林使用此鞭法之时,体内尚未有后来的一众变化,鞭法使出一半之时,已是力道被抽得一空。 此时丹田之内,充满自球形缩小时挤出的大罗之力,这大罗之力又是天下武学的极致,因此肖潜手中黑丝软鞭,卷动之时竟是自然而然的将那不断卷出的圈子进行下去。 便见肖潜身前,再次激起一片金光,金sè的圈子不断圈出,顷刻间,便将沈北明剑上的苍茫之气化去,肖潜心神振奋之下,更是将圈子卷得更多,迎向面前的的水墨三魂鞭。 水墨三魂鞭向下缠来,眼见便要再次与肖潜圈出的的圈子相撞,忽然间,肖潜面前的所有圈子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大的金sè圈子。 那圈子中心金光荡漾,陡然间自那金光荡漾之处,弹出一道金sè的鞭影,这金sè的鞭影仿佛来自虚无,又仿佛从这金sè的圈子之中自然生出,看起来竟是极为神奇瑰丽,一经弹出,就仿佛具有了鞭子的无上灵xìng。 此时自圈子中心募然伸出,便见一道金光灿烂之极的鞭形,‘嗖’地一下向上撞击在水墨三魂鞭之上。 肖潜也是看得甚是惊异,手中的黑丝软鞭,仍旧好端端的握在手中,尚且不断的在自己身前划着金sè的圈子。 只是这金光灿烂的金sè鞭影,却是从何而来,这鞭影上所发出的金sè光芒,竟是比自己黑丝软鞭,圈出的金sè圈子,还要灿烂十倍。 xxxxxx 骆非马见这大汉双拳一撞之下,发出的力道竟是这般猛烈刚强,身形也是不由微微一顿,知道如此刚猛的劲力实难抵挡,身形当下向旁侧出,让过大汉双拳发出的劲道。 便见一股强烈的劲风,犹如有形之物一般,忽地一下自骆非马身旁掠过,竟是将骆非马身后的桌椅击得粉碎,那些碎片兀自飞将出去,shè进地面些许深处。 那大汉牛三拳见骆非马避过自己拳劲,不由口中说道:“nǎinǎi的,只会躲来躲去,算是哪门子的英雄好汉,有种的便接下俺的一拳试试。” 牛三拳话音落处,一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在身前竟是再次相撞,只是这次竟是一连撞了三下之多。 便见双拳之间,陡然好像静止了一般,竟是无声无息。 紧接着便见一团犹如水中涟漪一般的波纹,忽然出现在那处仿佛凝滞了的空处,那水中涟漪一般的波纹,随即向外疾速扩散而出,骆非马立时觉得耳中传来犹如雷鸣般的轰鸣之声,一股沛莫能御的绝大劲力,竟是迎面直击而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衣衫破尽魔珠现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骆非马见到这等无法抵御的绝大劲力,此时竟是不闪不避,嘴角微微一笑,道:“好,我便接你这一拳试试。” 骆非马口中说话,却是将一双充满平和的眼睛,陡然闭了起来。慢慢伸出拇指中指并拢的右手,向着劲力所来之处缓缓送去,口中接着说道:“任你千般能为,万般绝技,只需二指开合之间。” 牛三拳瞪着一双环眼,便见骆非马右手拇指与中指张开的瞬间,两个指间缝隙之处,突然冒出丝丝白气,丝丝白气仿佛线轴上的丝线一般,冒出之际便四面散开,向着自己全力发出的巨石激荡之力缠去。 白线仿佛重新回到线轴上一般,左一圈,右一圈的缠在牛三拳发出的巨石激荡拳力之上。紧接着传来‘嗤嗤’声响,再见被白气缠住之处的劲力,仿佛被利刃切割开来一样,一下子化为数段,再不像牛三拳发出之时那般凝聚,不可抵御。 此时,骆非马的手掌,也已伸到牛三拳发出的劲力之前,骆非马双眼不睁,便似已然看到眼前的一切。 那支温润的右掌忽然一拨一转,本是沛莫能御的绝大劲力,在白气的割裂之下,已是再不如前,此时更是在骆非马的一支右掌之下,竟是完全破散而去。 骆非马张开的右掌破去牛三拳的劲力,却是并未收回,仍是向前伸出,五指之间的丝丝白气,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竟是向着牛三拳迎面而去。 牛三拳双眼圆睁,口中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本是横在身前的双拳,忽然拳心向下,拳面朝前,对着骆非马伸来的右掌猛击过去。 牛三拳的拳头所过之处,便只听得轰轰声响,仿佛天上的闷雷划过一般,直震得人耳鼓发痛。 骆非马却只是一支右掌,平平稳稳的向前伸来,便见其指尖上冒出的丝丝白气,忽然凝结一处,好像化为一团白sè的云雾,竟是轻飘飘的迎上牛三拳击出的,一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 牛三拳一双拳头,击在骆非马指尖冒出白气凝结的云雾之上,顿觉本是具有千斤之力的拳头,犹如打在棉花堆中一般,四周软绵绵的,竟是将自己的一双拳头完全包裹在内。 牛三拳立时吃了一惊,他本想凭借自己威猛无论的拳劲,一下震散那些白气,然后再乘机,击在骆非马那看起来,好似全无缚鸡之力的右掌之上。好让他那支右掌骨断筋折,谁料白气未曾震散,自己一双拳头却是陷入其中。 他可是见到那丝丝白气的威力,便是自己发出的拳劲,也是能够割断,自己一双血肉所凝的拳头,又怎会抵档得住。 当下牛三拳狂吼一声,一双拳头迅速一分,由两侧缩回,再见自己青筋虬起的双拳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现出数道极为细小的口子。 此刻,骆非马那支右掌,挟着指尖处冒出的丝丝白气,已是从牛三拳双拳之间的空处,抵到牛三拳的胸前。 牛三拳知道那白气的厉害,前胸连忙向内一凹,紧接着身体急速向后退去,只听得嗤嗤声响,突然间似有数十只蝴蝶,在牛三拳眼前上下翻飞。 牛三拳便只觉得胸前一阵凉爽,低头看时,却见自己肌肉隆起的前胸,已是完全暴露而出。 原来牛三拳向后退去,仍是慢了一慢,胸前的衣襟却是被那白气划到,登时被割得粉碎,好像蝴蝶一般飘散在胸前。 再见骆非马仍是双眼未睁,一支右掌,不紧不慢的,依旧向牛三拳身前递来。 牛三拳见此,不由心中怒极,脸sè已然变得铁青,口中叫道:“nǎinǎi的,果然有些门道。” 牛三拳身体再次连退数步,忽然双臂一展,竟是将本已破碎的上衣尽数甩出,露出整个jīng赤的上身。 便见牛三拳肌肉若小山坟起的胸前,悬挂着一串黑黝黝的珠子,那珠子每一颗都有鸽卵般大小,每颗珠子之间绝无丝线相连,却是紧凑的挂在牛三拳的颈间。 牛三拳口中发出牛吼般的喘息之声,忽然抬起双臂,在身前一绞,便见一片血珠自他的双臂之上溅将下来,均匀地洒在牛三拳胸前悬挂的珠子之上。 本是黑黝黝,不见一丝光泽的珠子,此时陡然一亮,每颗珠子上都迸shè出一道夺目的血光。 骆非马也仿佛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妥之处,伸出的右掌缓缓顿住,不禁慢慢睁开双眼,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这珠子古怪异常,却是凶恶得紧,万万不可让他施展开来。” 骆非马听得喊声,不由侧眼一看,却见肖潜手持黑丝软鞭,脚下扔了一柄长剑,站在不远之处,他身旁,沈北明躺在地上,显是晕了过去。 在沈北明的旁边,纪辛葵满脸灰白之sè,兀自不停喘息,双手勉强握着一条墨绿sè的长鞭,只是手臂不住颤抖,双腿发软,竟是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原来,肖潜看着突然冒出的金sè鞭影,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师傅所说的‘七条鞭法’,难道这便是‘七条鞭法’的第一鞭,‘金光鞭’。 ‘金光鞭’向上迎住水墨三魂鞭,一时间,便见一道金sè与一条墨绿sè的长形鞭影,于半空之中交织缠绕。 在‘金光鞭’的金光璀璨之下,那水墨三魂鞭上的‘水墨三魂’竟是有些黯淡无光,居然渐渐敛去不见。‘金光鞭’随之发出一声鞭子甩动时的破空之声,竟是一下便将那水墨三魂鞭击了下去。 肖潜手中黑丝软鞭也接连圈出金sè的圈子,将沈北明手中的长剑圈住,陡然鞭子一震之下,沈北明便觉得握着长剑的掌心一麻,一股大力自剑柄上传来,身不由己竟是松开手掌,那把长剑立时被肖潜的软鞭卷了过去。 紧接着便见,肖潜黑丝软鞭的鞭稍一转,陡然翻将过来,点到沈北明身前几处脉门之上。 沈北明顿时感到周身气息为之一滞,身体运转不灵,耳中便只是不断传来令人为之着迷的魔音,心头一软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金光鞭’击落水墨三魂鞭,纪辛葵的手掌也是不由一颤,手中的水墨三魂鞭虽然没有像沈北明一般丢出掌去,却也是有些拿捏不住。 纪辛葵祭出水墨三魂鞭内的‘水墨三魂’,本就耗费极多的自身真气,此际在‘金光鞭’重重的一击之下,这水墨三魂鞭却是再也使它不动。 手臂上仿佛有千斤坠坠着一般,便是连抬起也是不能,仅能凭借本能之力,兀自紧紧握着水墨三魂鞭不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魔星血眼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本是将大罗之力再次运到软鞭之上,向外圈出圈子,此时忽然听到这一声大喊,向外圈出的圈子,不由缓了一缓。 肖潜不曾听过几十年前大有凶名的魔星君主,却是隐约记得,魏无忌当rì说过这魔珠像是‘魔星君主’之物。 此番再次听到旁人提醒,心中料来这魔珠生出的血茧,必是什么凶恶之物,那rì魔珠借星辰之力,生出的星网,却是令他记忆犹新。 因此二话不说,身形陡然向后退出,转眼看时,见到出言提醒之人,竟是始终坐在一众名宿之中的劳三农。 此时,便见劳三农已是自那坐席之上跃将出来,劳三农那rì在悬潭之前,所用武艺看起来平平常常,并未有何惊人之处,因此也招来了乌梅道人的轻视。 熟料,此刻再见这劳三农,不但未曾坠入苏寒鸦的魔音之中,便连他老农一般的身形之上,也是透出一股与当rì完全不同的气势。 尤其在劳三农的眉心之间,竟是生出一团黑芒,那黑芒不住闪烁,将劳三农的面容,映衬得一会儿在黑暗之内,一会儿又在光明之中,看起来,端的是多出了股神秘之极的气息。 肖潜看得惊奇,方待相询,却是陡然感到身周气息一沉,整个场中,似乎多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氛。 肖潜连忙向前看去,却见牛三拳头顶上方的血茧再次生出变化,血茧上不住向外拱动的凸起,此时竟是裂开了一条缝隙。 自那缝隙之中,立时激出一片血光,那血光遥遥罩向几人,肖潜顿时感到仿佛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袭到一般,同时心底生出一种被人看透之感。 肖潜此时却见骆非马仍是站在原处,显然方才并未退后,只是他手心之中那团白气,却是高高升起,不住跳动,仿佛再次化为一股升腾的白sè火焰。 骆非马同肖潜一起听到劳三农发出的喊声,只是骆非马并非肖潜,骆非马虽然听说过当年‘魔星君主’之威,却是对自己的‘般若妙法’,也是极为自信。而且自己又勘破了‘声’‘sè’二界,同时感悟‘眼’‘耳’二识,可谓是对‘般若妙法’的真谛更加深入领悟。 何况骆非马乃是佛门高僧的弟子,在这等妖异邪法面前如何能够退缩,因此骆非马将体内‘般若妙法’运到极致,右掌使出的‘白驹过隙,二指开合之气’顿时强盛若火。 只是当那血茧裂开,血光激出之时,骆非马却觉心头一寒,仿佛是被一道森冷的目光,瞬间戳到心底一般。 再见其身前不远处的牛三拳,此际,牛三拳的脸孔,仿佛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掠过一般,整个的扭曲起来。而在其指尖点到的眉心之处,那鼓将出来的凸起,也与头顶上方的血茧一般无二的同样裂将开来。 但是牛三拳裂开的眉心,却是没有激出血雾,而是伸出六条纤细的血丝,那六根血丝不住抖动,看起来便如六根活动的触角一般。 六根血丝向两边一分,一边三个,竟是搭在牛三拳眉心裂口处的两边,紧接着六根血丝一同使劲,向外撕动。牛三拳眉心的裂口立时向外阔开,然后一个黑宝石般的圆珠向外凸了出来。自黑宝石般的圆珠周围,有着一圈泛着青灰的白sè肉膜。 这黑宝石般的圆珠,竟然是一只眼睛,一只竖着的眼睛。 竖眼完全显露之时,那向外伸出的六根血丝却是陡然收回,如丝线一般缠到那竖眼之上,便如人眼中的血丝一样。 牛三拳眉心间生出的第三只眼睛,此际便向骆非马看去,骆非马被那竖眼一看,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竟是仿佛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危险向身前涌来,竟是不由自主向后连退数步。 脑中却是不断涌出,牛三拳眉心间那颗突然生出的竖眼之形,只觉那眼睛幽深邪异,自己一看之下,心头那分对于自己般若妙法的自信之情,竟是隐隐生出破碎之意。 牛三拳头顶上方的血茧,却在此时发出噗噗几声,竟是自中间的凸起之处的缝隙,整个儿破裂开来,伴随着四散而去的血光,在牛三拳上方,也现出一只竖着的血sè眼睛。 那血sè的竖眼,仿佛来自悠远而又充满死亡的地府,此时整个的竖在虚空之中,与牛三拳眉心之间的黑宝石般竖眼,隐隐生出相应之势,此地立时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妖邪之意,让人看来竟是不由心生惊惧。 牛三拳头顶上方竖眼中的血光向外散出,肖潜被它的血光罩到,浑身上下却是生出麻痒难耐之感,仿佛那竖眼一看之下,身上便起了疹子一般,忽觉身侧一股力道撞来,竟是硬将自己的身子又向一侧撞出数步之远,一时间却是脱出了那血眼激出的血光笼罩。 这撞向肖潜之人,自然便是劳三农,再见劳三农猥琐的身形,此际却是挺得笔直,自他眉心间生出的那团黑芒,不住向外扩大,竟是将他的整个身体都裹在那团黑芒之中,血光在遇到黑芒的一瞬间,便如遇到了屏障一般被挡在外。 肖潜便听劳三农说道:“这人头上的血眼,是他胸前的珠子,吸了他体内鲜血,向外shè出的血光凝成。 这血光凝成的血眼,只不过是当年‘魔星君主’公孙星芒的‘魔星血眼’投在珠子上的影像而已。 但是这影像却会引出真正的‘魔星血眼’,只是这汉子的身体,显然不能够让那魔眼完全适应,因而汉子眉间生出的魔眼,并没有其原本的威力。 饶是如此,在那两只魔眼一同看到之下,却也会被吸出生机,如果时候一长,便会有生死之危。而且若是被那魔眼,吸到足够的生机,说不定会恢复成当年的模样,也未可知。” 肖潜听劳三农所说,心头立时咯噔一跳,因为他双眼所见,骆非马正是被牛三拳眉心间竖眼的幽暗深邃之光,以及头顶上血眼激出的血光一同罩到。 骆非马此时整个身形凝立一处,半分也不能移动,心头更是空空如也,仿佛在一瞬间,体内的一切生机,都在向着外面两只诡异妖邪的竖眼而去。 骆非马体内生机向外遁去,手中不断跳跃着的‘白驹过隙,二指开合之气’立时就向着掌心收缩,便如即将熄灭的烛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眼耳二识,声色二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劳三农身体在黑芒包裹之下,已是化作了一个黑sè的人形光团,‘嗖’地一下,便向着骆非马弹去。 肖潜见到这等情景,心中却是突然想起,那rì在密林之中,也有过一团耀眼的人形白芒,虽是匆匆一瞥之间,却也是颇有印象。此时与这人形黑芒相比,倒是有些相同之处。 转眼间,劳三农已是来到骆非马身前,方要出手将其带到一旁,却见在骆非马的双眼之内,突然冒出两团金sè的光芒,那光芒柔和庄严,竟是隐隐有两尊人形盘坐当中。 随之,骆非马的两耳之处,也是生出两团同样的金sè光芒,光芒之中也是有两尊盘坐的人形,紧接着骆非马手中收缩的白气,忽然间再次一跳,竟是又升腾起来。 这等奇异景象,立时让来到近前的劳三农呆了一呆。 原来骆非马心头为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所惑,身体凝立不能移动,体内生机,又被其头顶上方的血眼不断吸取,心中委实难受之极。 自身的‘般若妙法’在那牛三拳的竖眼一看之下,竟是隐隐有难以为继之势,骆非马于这等危急之时,其刚刚领悟的‘声’‘sè’二界,以及‘眼’‘耳’二识,却是自然而然地打了开来。 ‘声’‘sè’二界,乃是‘般若妙法’修习到高深之处,向‘真空妙境’转化,所必须勘破的十八界其中二界。 ‘眼’‘耳’二识却是勘破此二界,所必须领悟的心识。 当下骆非马二识开启,眼中的‘sè界’,和耳中的‘声界’竟是轮番现出金光。金光之内,更是现出佛陀的身影,以及禅唱之音,骆非马心头的森寒之意,以及脑海中不断出现的竖眼之形,立时消散一空,反而生出一股空灵如海的明净之感。 体内‘般若妙法’,顿时运转如心,手掌中‘白驹过隙,二指开合之气’又再次活转过来,而且气息之jīng纯更胜往昔。 劳三农虽然不知骆非马体内的一番变化,但见到骆非马忽然间,竟是仿佛起死回生一般,活转过来,双眼中却也是流露出赞赏之sè。 肖潜离得甚远,看得不大清楚,却也感到骆非马定是已然抵住牛三拳头上的血sè竖眼,以及他眉心间竖眼的合力观看。 便见骆非马本是凝立不动的身形,忽然再次动了起来,在这一瞬间,骆非马仿佛化为了一股清风,令人的双眼都难以看清他的动作。 劳三农整个身形裹在黑芒之内,双眼却是瞬也不瞬的注视着骆非马。 骆非马转眼间,已是移到牛三拳的近前,一张略白的面孔,被他眼中冒出的金光,映衬得仿佛天神一般。 骆非马口中轻喝一声,手掌一翻,疾速向着牛三拳的眉心之处拍去。 不料此时奇峰突起,便见一直静立不动的牛三拳,在他不断扭曲的面容上,忽然现出一抹冷笑。那笑容之中,仿佛有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更有一股对面前众人的蔑视。 紧接着牛三拳按在眉心之间的左手,忽然竖起,迎着骆非马的手掌虚空格去,在牛三拳左手抬起之际,他眉心间的竖眼,竟然向外浮出一个淡淡的影子,那影子虽然模糊不清,却是隐约可见是一个人的头部。 劳三农看见那模糊地影子,脸sè不由一变。 再见骆非马面sè忽现凝重,他手掌中不断跳跃着的‘二指开合之气’在牛三拳迎着格来的左手前,竟是一分为二,向着牛三拳脸庞的两侧划过。 牛三拳的左掌一竖之下,便募然分开骆非马的'二指开合之气',他竖眼之内浮出的影子,也是发出一阵动荡,仿佛露出冷笑一般。 紧接着并拢的手掌向外分开,五指弯曲成爪,陡然向着下方一绕,却是抓向骆非马手掌的下侧。 这一格一抓之势,极禁巧妙,不但先行分开骆非马以‘般若妙法’施展而出的'二指开合之气',又以这一抓,断去骆非马手掌继续向外拍出的来势。 骆非马见本是以势沉力猛,迎头猛攻的牛三拳,此刻忽然间,竟是使出这等jīng妙之极的掌法,自己的‘二指开合之气’竟然也为之破去,心头顿时吃了一惊。 当下,急忙错步扬身,伸出的右掌回收,左掌自身前晃了一下,在右掌之旁穿插而过。 便见本是被牛三拳一掌分开的‘二指开合之气’,陡然间不知怎地,却是突然出现在骆非马的左掌之中,骆非马的右掌反而空空如也,一丝白气也无。 骆非马的左掌,恰如翻飞的蝴蝶一般,已是带着‘二指开合之气’再次拍向牛三拳的眉心之处。 牛三拳却是抓向骆非马的手掌姿势不变,只是将方向,改为抓向骆非马的左掌。 便见牛三拳的手掌,一时间,飞快的对着骆非马的左掌连连虚抓数下,骆非马手掌中本是凝聚的‘二指开合之气’,便忽然间尽数散开,化为数条纤细的白sè气线,纷纷向着牛三拳的手掌而去。 紧接着牛三拳的手掌,再次一变,忽然该抓为引,向着自己身旁又连引数下,那数条纤细的白sè气线,竟是纷纷如倦鸟归林一般,向着牛三拳脖颈之外散开的魔珠而去。 这等情形被旁人开来,便如骆非马自己将掌中的‘二指开合之气’重新分开,攻向牛三拳的魔珠,其实却是不然。 骆非马想不到自己刚刚领悟的‘二识’与‘二界’开启之后,在手掌中的‘二指开合之气’,仍是仿佛不受控制般,尽数向着牛三拳五指所引的方向而去,心头不由一阵骇然。 一声狂笑忽然自牛三拳口中发出,只是与牛三拳扭曲的面容极不相配,反倒是仿佛来自他面前浮现而出的那层面孔般的影子。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将而出,“小子倒也不错,竟是将‘白马寺’的那点子东西,练到这般程度,想必连‘真如和尚’年轻之时,也是大不如你。 不过,可惜!可惜!在你将那‘般若妙法’的十八界,尽数勘破,从而达到‘真空妙境’之前,便要死在这里。” 这声音说到此处,却是陡然发出一声怒叱,牛三拳鼻中更是发出一声冷哼,垂在一边的右手,忽然自一侧抬起。 骆非马再见方才站在自己身后的劳三农,裹着一层黑芒,不知何时已是移到了牛三拳的近前。 第一百二十五章 言语挑唆乱魂意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劳三农整个身体被黑芒包裹,此时已看不见其面容变化,但见这一团黑芒之中,伸出两条乌黑闪亮的手臂,竟是一上一下,交错击向牛三拳的面门右侧。 骆非马见这两条乌黑闪亮的手臂,去势极快,所经过的方位,竟是隐隐含有星辰排列之势。 牛三拳的右手,却是已然抢在劳三农那两条乌黑闪亮的手臂之前,伸到颈前一颗悬着的珠子之处,募然间,便在那珠子上一弹。 牛三拳右手动处,本是引向骆非马掌中‘二指开合之气’的左手,此时却是不由微微一晃。 骆非马立时感到自己掌中散开的‘二指开合之气’,又重新向着掌心之处凝聚,便听得身旁劳三农大叫道:“快些拍他眉心。” 骆非马不待劳三农话音说完,本就一直悬着的手掌,募然一翻,掌心瞬间便已压到牛三拳的眉心竖眼之前。 只是寸许之间,牛三拳眉心处的竖眼,却是陡然寒光一闪,眼中的六条血丝,忽然纷纷伸将出来。 骆非马立时觉得掌心与竖眼之间,仿佛生出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竟是再也无法下移分毫,而自己掌中的‘二指开合之气’,此际竟是诡异的化为无数个小小的球形气团,便如穿在一起的珠子般,被竖眼中伸出的六条血丝托住。 牛三拳的左掌,此时五指叉开,恰如钢钩一般,却是已然拿在骆非马的手腕之处。 劳三农的一双包裹着黑芒的手臂,却是沉浸入一片血sè的光幕之中,那光幕如水波一般,荡漾在劳三农的一双手臂之间,虽然被劳三农手臂上的黑芒抵住,无法侵入其中,却是将劳三农的手臂,稳稳的拦在牛三拳的面门之前。 这血sè光幕,正是牛三拳弹过的那颗珠子,与他头顶上方的血眼相应发出。一时间,劳三农与骆非马二人,竟是均被牛三拳挡在身前。 牛三拳扭曲的面容,虽然不住抽搐,但是面前浮现出的影子,竟是仿佛生出一副从容之sè,那影子微微抖动,便听牛三拳口中冷然道:“甄世蒿,凭你对‘星语天解’的领悟,竟然也配对我出手。” 一直站在血光笼罩之外的肖潜,听得牛三拳称呼‘劳三农’为‘甄世蒿’不由一怔,紧接着又听牛三拳继续说道:“甄世蒿,你领悟的‘星语天解’可是‘黑耀星芒’,看来你竟然凭此获得了‘黑耀星君’之位。 不过你的悟xìng太差,凭着这点微薄之力,便想通过‘星耀转移之法’来对付我,也未免太过天真。” 牛三拳说话之时,竟是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将骆非马突然扬起的左掌,一并拿住。 牛三拳双手,分别拿住骆非马的双掌,仍是继续说道:“甄世蒿,这人想来也是教内之人,他是想借助你这‘黑耀星君’之力,可是却不知‘星语天解’本就是由我所创。” 肖潜此时听得牛三拳所说,心中突然醒悟,这牛三拳此时已然不是牛三拳,在他眉心间的竖眼,生出的那层面孔一般的影子之时,怕是便为这个说话之人cāo控,只是这人这般厉害,却不知是谁。 肖潜想到此处,忽然情不自禁,‘啊呦’一声,暗道:莫非便是方才劳三农口中的魔星君主。 肖潜思索之间,却听得包裹在黑芒之中的劳三农,忽然说道:“你说这‘星语天解’由你所创,那又如何。不要忘了,你已死去多年,你现在只不过是一片珠子上的影子而已,一片影子又能有些什么本事。” 劳三农此话说出,牛三拳竖眼之前浮现的影子,忽然生出一阵剧烈的抖动,牛三拳扭曲的面容,更渐加剧,募然间,口中却是发出一声大吼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已然死了,不可能,凭我‘魔星君主’之威怎会轻易死去。更何况又有几人能够杀我,谁又胆敢杀我?” 牛三拳说至此处,面前的影子,忽然便如被风吹过的水面,再次发出一阵抖动,紧接着,便见牛三拳扭曲的面容,竟是陡然间恢复如常,只是双眼中现出惊疑之sè,紧张的看了眼身周几人,口中闷哼一声,面容忽然再次扭曲起来,接着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不对,有个人能够杀我,他,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才能杀我。” 劳三农在一旁,忽然冷冷的道:“他是谁?” 此语一出,牛三拳面前的影子,竟是突然拉长,接着又向回一收,变得极扁,瞬息之间,那影子仿佛成了随意揉捏的面团一般,接连数变。 牛三拳本是扭曲的面容,竟然也是生出一片惊恐之sè,忽然大呼一声道:“他不是人。” 牛三拳这一声喊得极大,仿佛用尽了全身之力,便是将身前双掌被制的骆非马,也是吓了一跳。 骆非马体内的‘般若妙法’之力,虽然凭介他领悟的‘声sè’二界‘眼耳’二识,始终不曾中断,但是双掌脉门之处被制,一时间,便如被堤坝拦阻而住的江水,半分也使将不出。 只是此刻牛三拳一喊之下,双掌受制之处立时生出松动,骆非马不由低吼一声,双掌一收一放之下,奋力向外挣出。 他双眼双耳之中,迸出的四道金芒,立时猛然一盛,在那一霎间,就连金芒之中,四尊盘膝而坐的人像,也是仿佛由模糊变得清晰。 骆非马顿觉‘般若妙法’之力,连绵不绝的传到双掌之中,当下骆非马双掌一晃,彻底撇开牛三拳的双手,紧接着在身前一合,竟是将掌中的‘二指开合之气’,收了回去,然后口中忽然吟道:“般若菩提,莲华万象”。 话音落处,便见骆非马双掌之中,忽然生出数道白sè的光华,光华转动之下,当真犹如水中的一朵白莲,圣洁莹润。 只是在光芒升起之际,却听得一声锐啸,自骆非马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道耀眼之极的金芒,仿佛一条鞭子般,自骆非马与劳三农的人形黑芒之间穿过,极快的击向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之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光再现竖眼殁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鞭子一般的耀眼金芒,正是肖潜所发。 原来肖潜心中思索之间,想到那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以及在其身上说话之人,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魔星君主之时,心头竟是无缘的生出一丝惊惧之意,这念头来得奇怪,却是在肖潜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肖潜丹田之中的三团气旋,仿佛受到了涟漪的波及,竟是同时弹出一缕冰凉之极的气息,三缕气息在肖潜丹田之中合而为一,便陡然自丹田之中,向肖潜的头脑之中升去。 那气息冰凉清澈,所过之处,立时让肖潜心中生出一丝明悟,突然之间,气息在肖潜的头脑之中停住,只是那股冰凉之意,却是激得肖潜脑中一痛。 与此同时,肖潜便觉得自己灵魂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受到了那气息的刺激,陡然苏醒了一样,更好像有一双眼睛张了开来。 只是瞬息之间,随着那气息的散去,冰凉之意的消失,那灵魂深处的眼睛又缓缓闭上。 但是肖潜脑中却是多出了一些东西,这东西正是肖潜方才使出七条鞭法的第一鞭‘金光鞭’出现的所有轨迹。 肖潜一见之下,右手不由自主,便按着那轨迹向外划去,立时腕上的黑丝软鞭在肖潜身前,接连甩出数个金sè的圈子,几个金sè的圈子相连,化为一个极大的金sè圈子。 圈子之内金光荡漾,仿佛已是化为一片金sè的海洋,紧接着海洋之中,一道更为灿烂的金芒自其中弹出。 肖潜双目所见,心头立时剧震,果然这‘七条鞭法’的第一鞭‘金光鞭’又一次被自己施展而出。 此时正好便是牛三拳,被劳三农的话语所乱,骆非马借机脱出牛三拳的双掌之时。 肖潜心头一动之下,只觉得仿佛有一根极细的念头,竟是如丝线一般,正好与那金光鞭相连,当下目光所注之处,立时便成了‘金光鞭’的目标。 肖潜双眼穿过骆非马与劳三农之间,便落在了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之处,金光鞭在与肖潜相连的念头牵引之下,立时化为贯穿天际的金芒,顺着肖潜的目光,直奔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而去。 刹那之间,牛三拳面前浮现出的那层影子,已是与这金芒相撞,骆非马便觉得眼前金芒耀眼,就如黎明到来之时,东方出现的第一抹朝阳般,金sè的光芒之下,那最后的一点黑暗,立时被扫去一空。 牛三拳面前那层不住变换的影子,此际就如那最后的黑暗一般,被这金芒刺碎,转眼间便消散一空,在那影子消散之时,牛三拳口中却是传出一声厉啸,啸声之中充满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紧接着,便见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忽然间整个得变得狰狞起来,竖眼周围的六条血丝根根绷得笔直,尽数向外支出,犹如六根鲜红的纤细长针。 竖眼周围的皮肤,现出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之处却是有纤细的血滴,向外渗出,那竖眼忽地骨碌一转,竟是整个的自牛三拳眉心之处向外弹出。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竖眼弹出之时,正巧便是肖潜使出的金光鞭,击碎牛三拳面前的影子,眨眼间便要击到牛三拳的面门之时。 肖潜见自己的‘金光鞭’金芒闪动之下,当真便如一条汇聚着金sè光芒的灵蛇,瞬息之间,便要击在牛三拳的眉心之上。 便在此时,肖潜却是陡然觉得心神一震,自己与‘金光鞭’那一丝相连的念头处,竟是涌出一股极大的震慑之力,那力量仿佛是大海中cháo水即将填满之时,最后几个连绵的海浪,忽然间叠到一处,同时用尽最后的气力,向岸边礁石发出最后的一击一般。 肖潜心念之中立时为之一滞,本是与金光鞭的那一丝相连的念头,在那一刻,竟是仿佛被那股震慑之力,强行中断了一般。 骆非马离牛三拳最是接近,此时便见,牛三拳眉心间的竖眼,带着六根笔直的血丝,猛地从牛三拳眉心间弹出。竖眼之中黑宝石般的眼珠骨碌一转,却是眨也不眨的,直直地盯着那道即将接近的金芒。 本是耀眼之极的金芒,在牛三拳的竖眼,自眉心间弹出的刹那,仿佛是被那竖眼之中黑宝石般的眼珠所摄,竟是陡然停在半空。 便见骆非马身前咫尺之间,一个黑sè的竖眼,与一道金sè的光芒凝滞于半空之中,这等情形看起来诡异之极。 紧接着那金sè光芒的前端,忽然如被什么遮挡住了一般,耀眼的金芒,竟是一点一点向着肖潜的方向逐渐黯去。 肖潜此时却是感到,那股极大地震慑之力,忽然如cháo水般退去,自己与金光鞭的一丝相连的念头,又逐渐生出。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凭借这丝念头cāo纵金光鞭,却是陡然觉得自那‘金光鞭’之处,再次传来一股强劲之极的绝大力道。 那力道之大,仿佛是由数个牛三拳,同时击出那猛烈无匹的拳劲一般,肖潜立时身体一颤,整个身形都被这股极大的力道掀得向后翻出。 与此同时,那弹出的竖眼,忽然自其黑宝石般的眼珠之处,传出啪地一声轻响,再见那悬在牛三拳面前的竖眼,仿佛也是用尽了其最后一丝力道一般,竟是从中碎裂而开。 只是碎裂的竖眼之中,却是激出一道浓烈得已经发黑的血芒。那血芒直直的shè向高处,竟然直接投入到牛三拳头顶上方那颗血眼之中。 这等突然生出的变化,令骆非马吃了一惊,只是骆非马双掌之中的白sè光华,已是完全发出,白sè的光华,在骆非马双掌之中不停转动,犹如一朵水中的白莲。 再见骆非马面前的牛三拳,本是扭曲的面容,此际竟是恢复如常,只是在他眉心之处,有一个不断向外渗出鲜血的血洞。 牛三拳面sè苍白,双眼之中却是shè出两道怨毒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骆非马,与站在一旁的劳三农。 骆非马双掌一错,掌中白光一转,便向牛三拳拍去,只是忽然间,却见自己双掌中洁白莹润的光华之内,竟是闪出一点殷红的血sè,那血sè一闪一闪,竟是像极了一颗血sè的辰星。 便听得身旁劳三农口中,却是传来一声惊叫,道:“血sè,这,这是血sè星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眼观天蕴苍穹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骆非马听到劳三农这一声惊叫,面上不由露出错愕之sè,暗道:方才还是言辞之中,满是自信的劳三农,此际怎会这般模样。 骆非马双掌挟着那圣洁莹润的白sè光华,此际已是完全推了出去,却见面前的牛三拳不但不加闪避,目光之中反而带着一丝轻蔑之sè,冷冷地看向自己。 骆非马心头一怔,便见自己面前,忽然闪现出一片血光。自己的双掌,正是被那片血光罩住,竟是未能击到牛三拳的身体之上。 那血光透出一股诡异的殷红之sè,便连自己双掌中的白sè光华,也被那血光整个儿染得红了。 但是先前,在自己白sè光华之中,多出的那一点血sè,仍是鲜艳夺目,远较自己面前的这一片血光,浓郁得多。 紧接着,便见一点一点的浓郁血sè,自这片血光之中闪现。 眨眼间,骆非马面前的大片血光之中,已是如繁星点缀的天幕般,充满了这一点一点的浓郁血sè。 骆非马心头惊讶,扭头向一旁看时,却见身旁包裹着黑芒的劳三农,也是完全沉浸在大片的血光之中。 依稀间可以看出,劳三农藏在黑芒之中的脑袋,此刻正在向上张望。大片的血光,正是从牛三拳上方的血眼之中,呈扇形向下罩将过来。 骆非马一击未中,顺势便要收回双掌,只是心念动处,一双手掌,却好似与身体之间,突然生出了极大的距离一般,明明是近在咫尺,然而半响之后,仍是未能收到身边。 忽听劳三农,在一旁喃喃说道:“这血光掩映之下的一切,都坠入了‘血sè天幕’之中,想不到这魔珠上的血眼,竟然同那竖眼溅出的血芒相融之后,会生出当年魔星君主,以血眼观看的天际苍穹。” “在这无限的苍穹之下,你的双掌收到身边,便是要跨越这里面的‘血sè星辰’,‘血sè星辰’便是魔星君主血眼中的诸天星辰,天际之间,每个星辰的距离,是如何遥远,你又如何能够轻易跨越。” “我们在这血光之中,也就是在那魔星君主的血眼之内,血sè星辰一动,我们也将化为这‘血sè天幕’中的一点血sè。” 骆非马听得面sè一变,想不到,只不过是收回双掌,便会犹如跨越星辰一般,若是迈出一步,岂不更是千难万难。 骆非马按耐住心中惊异,缓缓看向自己,便见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除了胸部以上到自己的头颅,此时都已被那血光罩住。 当下试着向后挪动步子,果然这一步,也如双掌一般,仿佛是跨越千山万水一样,任自己用尽力气,也仅仅是刚刚将脚尖提了起来。 便听劳三农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让这‘血sè天幕’中的血sè星辰变幻,却也并非易事,怎样也要花费眼前这厮的大半体力,以及他的大部分生气,我们便只能盼这厮再无生气,以及体力,来使动他身上的这些珠子。” 劳三农话音未落,骆非马却见面前的牛三拳,忽然双臂一震,口中竟然喷出大股鲜血,尽数落在他颈前悬着的三十六颗魔珠之上。 牛三拳这股鲜血喷出之后,眼中神sè立时一黯,面上却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紧接着,便见牛三拳颈前悬着的魔珠,向上shè出的血光再次大盛,他头顶上空的血眼,陡然一动,血sè的瞳孔之内,在在一瞬间,仿佛生出天际交错般的变化。 骆非马便听得身旁劳三农,忽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忍不住扭头看时,却见劳三农身上包裹着的黑芒,忽然有几处竟是破裂而开,自其中更是生出数点浓郁之极的血sè。 有血sè生出的身体部位,竟是立刻露出黑森森的孔洞,那孔洞一经出现,便已无血无肉,化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看着极是诡异,不由令人心下骇然。 原来骆非马的眼耳之中迸出的金芒,此时尚在,竟是将血眼向下shè出的血光,暂时阻在胸前之外。 因此他的脑袋尚是不受星辰阻隔,所以一转之下,便看见劳三农的古怪之状。 随着劳三农不断发出惨叫,他身上包裹着的黑芒,也是犹如一片片向下褪去鳞片,开始出现大片的消散。 每消散一处黑芒,劳三农的身上,都会浮现出一点浓郁之极的血sè,以及多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 劳三农凄厉的叫声,此刻陡然一断,口中却突然对着牛三拳说道:“你虽然凭借魔星君主的魔珠伤我于此,不过这受伤的却并非是我的真身,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属下而已,他rì有缘,这点恩惠,我必然加倍奉还。” 劳三农话音落处,便见他身上的所有黑芒陡地一散,一起从他的身上分开。 再见劳三农眉心之处,一点若寒星般的黑芒,募然向外shè出,竟是在笼罩住他全身的血光之上,钻出一个空隙,然后一穿而过,化为一道黑sè的光影,向远方而去。 失去黑芒的劳三农,双眼中立现空洞之sè,那股往rì里不曾有过的逼人气势,此时已是消散一空。 紧接着劳三农浑身上下,忽然向外浮出大量的浓郁血sè,劳三农身上的多处窟窿立时相连成片,化为极大的孔洞。 眨眼间,劳三农在数个极大的孔洞之下,他的血肉之躯,便只剩下互不相连的几块皮肉,以及一颗失去了生气的头颅。 骆非马,眼睁睁看着劳三农,在自己身边,片刻之间便由活生生的人,化为这等惨状,自己却是无力相救,心中更是生出一种空荡荡之感。一时间,竟是怔在那里。 瞬息之间,劳三农身上最后剩下的几块皮肉,以及那颗头颅,也是化为乌有。 便见血光之中,多出了如星辰般的点点浓郁血sè。 此际那血光在血sè多出之下,光芒更是鲜艳夺目,令人眼中的一切,完全呈现出一片赤红之sè。 劳三农化为乌有之后,围绕在他身边的血光,此刻也完全向着骆非马合拢过来。 骆非马双掌上的白sè光华,在夺目的血光之下,竟是已由洁白之sè,完全变成一片血红。 他的‘般若菩提,莲华万象’竟然被这团惊人的血光压制,没能发挥出半分威力。 他此际除了脑袋,能够任意转动之外,身体其它部位,若是移动,均如跨越星辰一般,极是缓慢,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大急。 牛三拳面sè更是一片晦暗之sè,但是双眼中的杀机更盛,便如两柄锋利的刀子一般,向骆非马投去。 骆非马身周的血光,不住地向着他的身体上方蔓延。骆非马便只觉得体内‘般若妙法’之力一阵阵波动不休,却是难以在体内运行,仿佛正被一个无形的枷锁,渐渐锁住一般。 而身体被血光已经笼罩住的地方,有几处更是跳动不已,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自其中破开血肉,钻将出来一样。 骆非马想到方才劳三农死状之惨,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寒意,暗道:莫非我也要如劳三农一般,命丧于此! 便在此时,骆非马耳中,忽然传来一个浑厚温和的声音,道:“骆师侄,切勿心慌,老衲这便救你脱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舍身相救只为缘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骆非马耳中声音,尚未完全消散,便觉得整个人身体一轻,在那一瞬间,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云雾之中。 这片云雾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时间,他身上竟是生出一股温暖充实之意,急忙睁目看时,便见自己,不知怎地已然脱出那片血光,此时已是站在牛三拳的身旁不远处,未被血光罩到之地。 骆非马心中正自诧异,却听得牛三拳冷冷说道:“老和尚自不量力,偏偏想救那个小子,如今你陷入我的‘血sè天幕’之中,也是一样难逃这肉消血散一途。” 紧接着,便听牛三拳对面的血光之中,传出那浑厚温和的声音,道:“老衲今年六十有七,侍奉佛祖多年,又无未了心愿,即便是肉消血散,也是无怨无悔。 只是骆师侄年纪轻轻,便将佛门禅法修到‘二识’尽开之境,若是止于此处,实是可惜之至。老衲愿以将死之身,换回骆贤侄将来的‘真空妙境’大成,这对老衲来说,却是一番缘法。” 那声音说至中途,忽然大了起来,显是让骆非马听得清楚。 骆非马仔细看时,便见血光之中,一个身披僧袍的白眉老僧,巍然而立,可不正是方才同乌梅道人相斗的,五台山照云寺的广慧禅师。 原来广慧禅师,虽然为乌梅道人凭借天恒剑之威,一时间逼得颇为狼狈。但是乌梅道人手中天恒剑的威力,必须倚仗七胜道人注入到乌梅体内的灵力,方可发挥。 那灵力本就被乌梅道人上碧波悬潭之时,用了许多,此时再经他全力使出,没过多久,便已用尽。 天恒剑失去了灵力的注入,其上面的威力立时消失,竟是自动回到乌梅道人背后的剑鞘之内。 乌梅道人手中没了宝剑,他对广慧禅师的攻势,立时降了许多,广慧禅师则乘势将乌梅制住,封了乌梅道人身上的血脉流动,令乌梅暂时昏了过去。 广慧禅师制住乌梅道人之后,向这边看来之时,正见到劳三农肉消血散的模样,不由心中大惊。 广慧禅师成名多年,自是见识广博,一见之下便已知道,牛三拳颈前魔珠在其头上形成的血眼,是为何物。 此时见血眼中的血光,已是将骆非马罩住,而他身旁劳三农,化为的大量血sè,更是一起向骆非马的身周围拢过来。 若非骆非马仗着‘二识’已开,勘破了‘声sè’二界,借助其中迸出的‘佛陀金光’相护,此时怕是也同劳三农一般,化为血眼中的血sè星辰。 只是那血光之中的血sè星辰,乃是魔星君主血眼观天所化,其中所蕴含的力量,隐隐有天地变化之意,骆非马单凭‘二识’之力实难与之相抗。 眼见那‘佛陀金光’越显微弱,广慧禅师心头越发焦急。自己此时向那牛三拳出手,若是不能将其一举制住,他定然也会用那血眼,把自己一起照将进去。 这样一来,不但未能救出自己多年好友的弟子,反倒是多陪了一条xìng命。 广慧禅师情急之下,心中立时生出一个念头。当下再不犹豫,使出云影换体之术,竟是将血光之中的骆非马,直接与自己颠倒过来,变成了自己落入血光之中,而骆非马则站在自己所处的安全之地。 骆非马此时见到广慧禅师,正站于血光之中,一双白眉微微颤动,面上毫无一丝惧sè,只是双眼向自己所站之处看来,目中满是期望关切之sè。 骆非马自幼便沉浸于佛学禅经之中,其身心可谓是已接近了古井无波之境。 若非是为了那个因由,也断然不会答应舒断柳,来此参加这个玉燕之位争夺的比试。 如今见到与自己只是一面之缘的广慧禅师,竟然舍身救己,绕是他本如井水般平静的心底,也是好像霎时间,被投入了一枚石子般,激起一片涟漪。 再见广慧禅师巍然而立的身上,已然开始向外冒出血sè,不由心头一酸,那涟漪在骆非马心头开始渐渐扩大。 骆非马顿觉头脑中气血上涌,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站在原处不动,当下便yù上前相助,怎奈身体在那云雾包裹之下,一时竟是难以动弹。 原来广慧禅师力斗乌梅道人,再凭借云影换体术救出骆非马,使骆非马处在自己的照云玄功包裹之下,体内的照云玄功一时间竟是难以为继。因此一落入血光之内,竟是即刻被那血sè星辰之力所侵。 便听得广慧禅师缓缓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广慧禅师的声音,由大变小,渐渐弱不可闻。 骆非马看得双目尽赤,口中猛然发出一声大吼,体内‘般若妙法’之力,上下运转,竟是挣开身周的云雾包裹,整个身体闪将出来,便yù向牛三拳冲去。 募然间,一条纤细的长鞭,自远处伸将过来,陡然自骆非马身前一绕,竟是将骆非马缠个结实。 骆非马与牛三拳相战,连番用出‘二指开合之气’,更是打开刚刚领悟的‘眼耳’二识与‘声sè’二界,实是大耗体力,此时被那长鞭缠住身体,一挣之下,竟是未能自那软鞭之中脱出。 紧接着,骆非马便觉得腰身一紧,整个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却是绕过一旁的牛三拳,向着牛三拳前方十步之外落去。 那处此时有一人稳稳站定,却是方才被牛三拳竖眼迸碎时发出的力道,掀翻出去的肖潜。 那竖眼迸碎的力道极为可怕,竟是一举将肖潜‘七条鞭法’的第一鞭‘金光鞭’震碎。若非肖潜体内天下武学的极致,‘大罗之力’,此时充满丹田,只怕他的丹田肺腑也会如金光鞭一般粉碎。 即便如此,肖潜的胸腹之间,也是如翻江倒海般难过异常。 肖潜缓了片刻,直到体内气息稍平,方才站起身形,只是身形方一站定,便见到广慧禅师为救骆非马,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竟是整个儿的与骆非马倒转过来。 再见牛三拳虽然失去了眉心的竖眼,但是他头顶上方的血眼,却是愈发狰狞,自其中shè出的血光之内,竟然还弥漫着若天际星辰洒落般的血sè。 广慧禅师的身形,便被罩在那血光之中。随着一点一点的血sè,自广慧禅师的身体上冒出,广慧禅师略显胖大的身躯,竟是冒出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丝鲜血流出的窟窿。那窟窿此时已然如蜂窝般,遍布广慧的身躯之上,让人看来极为可怖。 肖潜看得心下骇然,却听得一向温文尔雅的骆非马,口中迸出一声大吼,身形一动之下,便要向着广慧禅师之处扑去。 肖潜见此情形,不加思索,右手腕震处,手臂上的黑丝软鞭已然甩了出去。骆非马被软鞭缠住,身体随着肖潜的拉扯之力,向着肖潜隔空跃来。 骆非马身在空中,头上迸出的四道‘佛陀金光’,却是在骆非马心头惊怒之下,悄然隐去。 原来骆非马心头一乱,刚刚领悟不久的‘眼耳’二识,以及与之一同勘破的‘声sè’二界,竟是豁然关闭,那‘佛陀金光’失了出处,自然便一同消失。 但是骆非马体内的‘般若妙法’之力,却是并未间断。 骆非马见广慧禅师为救自己,身体化为血眼中的血sè,心头悲愤之下,竟是不由自主再次使出,‘般若菩提,莲华万象’。 他此时随着肖潜软鞭凌空跃下,本是yù拍向牛三拳的双掌,竟是不由自主,直接向着身前的肖潜拍到。 肖潜便见眼前白sè的光华不住闪动,径向自己的面前拍来,心中顿时大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手中毫锥生奇效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骆非马不分青红皂白,将一双闪着白sè光华的手掌,向着自己拍来,不由心头大怒,暗道:老子好意相救,不忍见你陷入那血光之中,你这家伙不知相谢也就罢了,竟然还向老子出手,当真可恨之极! 肖潜心下愠怒,面上仍是被那掌上的白sè光华所惊,口中不由闷哼一声,右手随之向外一放。 肖潜臂上的黑丝软鞭,乃是天下间少有的黑金神蚕丝所制,因与肖潜血脉相连,受到肖潜手臂上的血气熏染多年,同肖潜可谓是心意相通。此时随着肖潜右手向外一放,立时卷着骆非马的腰身逆势一弹,将骆非马甩出肖潜的身前。 骆非马与肖潜本已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立时远出许多,便见那白sè如莲花般的光华,在肖潜身前的不远处绽放。 骆非马双掌击空,脑中的怒气反倒借此宣泄而出,心中便即冷静下来。收起双掌,身形相前移动几步,对着肖潜歉然道:“我见广慧禅师殁于那血光之中,心头愤怒之极,只恨不得将对面那厮毙于掌下,因此冒然出掌,却险些误伤到肖公子,当真是罪过之至。” 骆非马本就是佛门高僧之徒,身上自然而然带有一种化解旁人怒气的温和之意,此时他心中怒气一消,立时恢复其温文尔雅之态,虽然衣衫略显狼狈,却掩饰不住其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一种不凡之气。 肖潜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倒霉,口中却道:“骆公子果然非比常人,即便是险些失手伤人,却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骆非马听后面不改sè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肖公子出鞭相拽,否则,骆某方才恼怒之下,若是再次陷入那厮的血光之中,倒是辜负了广慧禅师舍身相救之德。” 骆非马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声音道:“老和尚的舍身相救之德,怕是当真要被你辜负个够。你这几人不识好歹,偏偏要阻拦我二师姐的大事,如今我要让你二人一同成为我这‘血sè天幕’中的‘血sè星辰’。” 骆非马听得这声音已到身后,不由心头一惊,慌忙身形一转,闪到肖潜身旁,举目看去,便见牛三拳此时已然来到二人身前。 牛三拳面sè苍白如纸,在他脖颈周围悬着的三十六颗魔珠,却是发出妖异的血红之sè,shè出三十六道血光,在牛三拳上方与那颗血眼相连。 此际天空中最后的几抹金sè已是极为暗淡,眨眼间便要消失,整个天际呈现出一种湖水般的深蓝之sè,几点淡淡的白sè,已是自深蓝sè的天空中渐渐显现而出。 肖潜见到此等情景,脑中不由浮现出当rì观景楼上那骇人的一幕,虽然此地空旷,闪躲起来,比那观景楼的楼上楼却是方便得多,但是回想起那星光结成的星网,仍旧是令肖潜不寒而栗。 肖潜心中暗暗焦急,这牛三拳头顶上方由魔珠生出的血眼,已是这等厉害!若是再让它借着星光,结出那如刀剑般锋利的星网,自己二人实是难以应付。 肖潜心下暗自捉摸算计,脚下却是不慢,一见牛三拳来到近前,便yù向后闪躲,谁知任他如何用力,却也仅是刚刚移动了一下足尖。 这等情形令肖潜大吃一惊,却见自己双脚不知何时,已是沉浸在一片血光之中,血光之内,数点浓郁的,已是泛出紫光的血sè,正自闪烁出死亡般的光芒。 肖潜再见身旁的骆非马,此刻也如自己一般,双脚已是被那血光罩住,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生出森森寒意。 骆非马心头惊处,体内由于他怒气,而暂时封闭的‘二识’再次开启,‘声sè’二界随之打开,他眼耳四窍之中再次迸发出‘佛陀金光’。 骆非马心中立时一定,知道这佛陀金光生出,却是能阻住那血sè光幕一时,只是肖潜没有‘佛陀金光’相护,怕是很快就会化为‘血sè天幕’中的‘血sè星辰’。 便见牛三拳对着肖潜吼道:“你这小子最是可恶,竟然能够毁我眉心间的竖眼,令我消耗大量生机,此番你落在我的血sè光幕之中,我定然要让你尝尝这肉消血散的滋味。” 原来牛三拳头顶上方的血眼,通过他颈前悬着的魔珠,可以由他眉心间生出的竖眼cāo控。 虽然竖眼生出之后,会自然增加魔星君主的一部分残留意识,令牛三拳自身意识发生混乱。 但是这等轻微影响,只要牛三拳将面前的几人消灭之后,随着血眼的消失,他自然还有秘法令魔心君主的竖眼褪去。 孰料横生肘腋,自己眉心间的竖眼,竟是被这姓肖的小子破去,不但如此,而且在自己竖眼毁坏时,发出的那股暗力之下,这小子还能混若无事般,再次站将起来,却也令人心惊。 最让牛三拳心中恼怒的便是,那竖眼一经毁坏,牛三拳头顶上方,由魔珠生出的血眼,便需要牛三拳以消耗自身生机为代价,方可cāo控,此时他连用血眼杀死劳三农与广慧禅师,已是费了不少生机。 牛三拳话音落处,惨白的脸上,竟是生出一丝因兴奋,而产生的光晕。 牛三拳一双环眼,狠狠地向着肖潜看去,仿佛用他的双眼,便可以将肖潜碎尸万段一般。 骆非马听那牛三拳说得兴起,竟是未将自己看在眼中,不由心下一动,将双掌扬起,便yù乘机使出‘般若菩提,莲华万象’,只是双掌方一抬起,便见一片血光,忽然就从自己身前如烟雾般升起,顿时将自己双掌罩了进去。 骆非马心头一滞,暗叫不妙,那血光渐渐向自己全身弥漫,只是在自己胸前受到‘佛陀金光’阻挡方才停了下来。 骆非马知道‘佛陀金光’也不能阻那血光多时,心头竟是生出一丝自怜之意,忽听面前牛三拳发出一声惊咦! 却见牛三拳本是惨白的脸sè,更见煞白,双眼便只是盯着自己身旁之处的肖潜,仿佛有什么极端不可置信之事,出现在肖潜身上。 骆非马心中奇怪,不由扭头看去,却见身旁的肖潜,不知何时已将右手上的软鞭,收了起来,手中竟是多了一支青灰sè的毛笔。 肖潜手中握着那支青灰sè的毛笔,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竟是现出一种似是而非的古怪神sè。 骆非马双眼一动,目光落在肖潜手中的那支笔上,便见那笔的笔杆斑驳陆离,看起来极为陈旧,只是笔头上的毫毛却仍然顺滑异常,在笔的前端形成一个如锥子般的形状,竟然没有一根毫毛分叉翘起。 骆非马,眼中瞳孔忽然收缩,逐渐露出惊讶之sè。原来包裹在肖潜身周的血光,此时竟然呈现出一种分散而开的奇异形状。 便见本应犹如扇子面一般的血光,在肖潜的身周,此时竟是化为一缕缕的血sè光柱,而一缕一缕散开的血sè光柱,又诡异的在肖潜手中那支陈旧的毛笔笔尖处交汇。 由骆非马之处看去,那被分成一缕一缕的血光,反倒像是自肖潜手中的笔尖上所发,而不是由牛三拳头顶上方的血眼shè出,这等奇怪之极的事情,难怪会令牛三拳口中发出惊咦之声。 第一百三十章 手中毫锥生奇效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原来肖潜被那血眼中shè出的血光,从下方罩住开始,立时便觉得双脚犹如灌铅一般,难以移动。 随着血光从下方渐渐向上蔓延,肖潜更是感到体内突然多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诡异力道,这些力道在自己的皮肤之下,仿佛化为无数的虫蚁一般,不住向外钻动,似乎就要破口而出一样。 肖潜心头惊异之下,体内大罗之力自然而然四下游走,以便驱散体内的外来侵扰,只是大罗之力与体内那突然多出的诡异力道相撞之时,大罗之力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竟是任由那诡异的力道,在体内继续不停的向外钻动。 大罗jīng通号称天下武学的极致,即便是那个可幻化为寒鸦的妖异男子,他发出如烈火般的拳劲,也是不能将大罗之力一举震散,两相碰撞之下却也难分轩轾。 此际这股突然多出的诡异力道,竟是能令大罗之力毫无感受,当真是令肖潜匪夷所思。 那股诡异的力道,避开大罗之力,继续在肖潜身体各处不住向外钻动,肖潜便觉得自己由下至上,各处皮肤之下,此起彼伏,不停地生出虫撕蚁咬般疼痛之感。 正没奈何之际,却突然觉得自己左侧腰身之处,有个细长的东西一动,仿佛是被那诡异的力道,向外钻动时碰到了一般。 肖潜紧接着便觉得腰间那东西一动之下,竟是生出一阵剧烈的抖动,震得肖潜不由自主,伸手就向腰间摸去。 这一切均是转瞬间便已发生,也就是肖潜刚刚被血光罩到腰间之时。 肖潜右手伸到腰间,便即摸到一支细长管状之物,那物事方一到手,肖潜尚不知是为何物之时,便即觉得那物事上生出一股粘力,立时将肖潜的手掌粘在其上。 肖潜手掌被粘住的瞬间,心神竟然为之一震,肖潜顿即感到自己与手掌抓到的物事之间,生出一丝莫名的联系,随即便感到那物事顺着自己手掌与之相接之处,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与此同时,蔓延到肖潜腰间的血光,也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竟是纷纷向着肖潜的腰间汇聚。 这吸力一经生出,肖潜立时觉得体内的一众力道,纷纷向着手掌之处涌来。 肖潜体内此时有两股力道,一是丹田之中的大罗之力,这大罗之力自从肖潜将那古怪的球形吸进丹田之后,竟然便留存其中,而且较以往更加的凝练。二是肖潜被血光罩到之后,体内生出的诡异力道。 这两股力道,此时在那物事一吸之下,竟然一起向着肖潜手掌而来,大罗之力透过肖潜的手掌,与那物事方一接触,竟是犹如遇到了阻力一般,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反而是肖潜体内突然多出的诡异力道,却是长驱直入,直接便被那物事吸了进去。 肖潜凭接手掌与那物事的联系,却是感到自己体内的诡异力道,一进入其中,便纷纷向着那物事的一端汇聚而去。同时觉得手掌中的物事再次一动,竟是仿佛有灵xìng一般,带动着自己的右掌,豁然从自己腰间脱将出来。 肖潜便见自己手掌之中,所握的竟然是一支古朴的毛笔。 肖潜脑中隐约记起,那rì宜主林中,自己魂魄仿佛离体而出,好像落入水中般忽上忽下之时。自己的身体,却是莫名其妙的向怀中揣了这么一支毛笔,只是具体情形实在是记不太清,愈往深处想时,却是觉得脑中一阵剧痛传来,不由稀里糊涂,便任凭手中毛笔自行动作。 随着那毛笔出现在肖潜的身前,肖潜手掌的上的吸力却是一停,肖潜体内的大罗之力,立时顺着经脉,重新返回肖潜的丹田之中。而那股诡异的力道,却是已被那毛笔吸得一干二净,肖潜身上被那力道钻得疼痛之感,立时消失。 毛笔吸尽了那诡异的力道,整个笔身竟是不住颤动,肖潜粘在笔杆上的手掌,随之传来一阵阵的麻痒难耐之感,只是手掌牢牢地被黏在那笔杆之上,肖潜掌心虽然难过,却是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将那支毛笔甩脱。 紧接着毛笔带动肖潜的手掌在身前空处,遥遥一顿,肖潜粘在笔杆上的手掌立时感到,毛笔之内仿佛有一股如血液般的力道疾速流动,竟是向着毛笔的笔尖处汇聚。 便见毛笔方才所顿之处,便如被点破了一样,忽然向着西面八方激起数道肉眼勉强可见的裂纹。 再见蔓延至肖潜腰间,就突然停止不动的血光,竟是被毛笔带动,随着笔尖的挥动不住相随,此时却是沿着毛笔笔尖顿处,而向外激出的裂纹,化为一缕一缕的光柱四下散将开来,便连血光中的点点血sè,也是纷纷向着毛笔的笔尖处飘去。 这等奇怪之事,肖潜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知一二,因此脸上现出古怪神sè,此际见骆非马看向自己,不由发出一阵苦笑。 那毛笔一顿之下,在空处稍稍停了片刻,紧接着竟是向下一拉,然后再向旁划出,划到笔尖端的毫毛尽数展开之时,忽然一收,随之向着一划的上方,绕了个圈子,这等古怪动作,令肖潜与骆非马均是目露奇sè。 只是随着毛笔的划动,不但肖潜身前的血光向着笔尖汇聚,便连肖潜身旁骆非马身周的血光,也是豁然散开,化为一缕一缕的,纷纷向着那毛笔的笔尖处而去。 牛三拳在对面看得心头起疑,募然间发出一声大吼,便yù催动颈前的魔珠,以cāo纵头顶上方的血眼。只是心念方一转动,却是觉得自己体内的气息,不知何时竟是四下散开,凌乱无比,自己此时心念一动,那纷乱的气息,竟是将自己的经脉,弄得犹如刀割般疼痛难忍。 再见肖潜与骆非马身前的血光,已是纷纷凝聚到肖潜手中那支毛笔的笔尖之处,所有已经散开的的血光,在那毛笔的尖端,此际再次聚在一起,却是凝聚成一个赤红的血sè光团。 这赤红的血sè光团,整个附在毛笔的尖端,此时随着毛笔的不断划动,带出一溜如尾巴般的血红光芒。 毛笔此刻忽然向上扬起,笔尖的前端,正好指向牛三拳头顶上方的血眼之处。 紧接着,毛笔的笔杆带动着肖潜的手掌,遥遥向上一送,便见笔尖尖端的那团红芒,顿时化为一道凝练的血光,奔着上方的血眼shè去。 这一下去势极快,眨眼间那赤红sè的血团,已是shè到血眼之上,血团方一碰到血眼,便如血溶于水般,融到了血眼之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手中毫锥生奇效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手中的毛笔,将骆非马二人身周的血光凝缩成血团,并shè回血眼中之后,仍是带动肖潜的手掌,在空处不断划出奇怪的笔画。 肖潜细细看去,只觉这笔画走势歪歪扭扭,还有圆圈间或其中,反倒更像是奇怪的符号。 骆非马却是看向上方的血眼,便见血眼将那颗血团吸入之后,眼中血红的瞳孔之上,忽然生出一层血雾。 接着整个血眼,仿佛水中变幻的倒影一般,变得不真实起来,然后血眼如shè入水中的光线一样,扭曲婉转,竟是化为一团模模糊糊的血光。 那血光在湛蓝sè的夜空之下,看起来格外刺眼,只是这团模糊的血光仅仅抖动了几下,便伴随着从魔珠上shè出的三十六道血光,一同向下方缩去,转瞬间竟是完完全全遁回到魔珠之内。 本是半悬于牛三拳颈前的魔珠,立时变得一丝光泽也无,又恢复成本身黝黑的模样,重新挂到牛三拳的胸前。 牛三拳目中现出呆滞之sè,眼前的一切,令他无法相信,一时间竟是怔在那里, 师傅口中所说的魔星君主,公孙星芒的魔星珠,今rì竟然会被姓肖的小子手持一支毛笔,弄得失去威力。而且自己体内的气息,从那毛笔在空处划动之时开始,竟是不受控制般变得纷乱异常,此时更仿佛是被压制到身体的最深处,竟然不听自己使唤,这等情形以往从未遇到,不由心下骇然。 猛然间,牛三拳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师傅所说的一件极为厉害之物,好像是被称为‘封禁之笔’。 只是据师傅所说,这‘封禁之笔’乃是师傅的师傅的族中之物,而且好像只有三支。一支已经被师傅的师傅用来封印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另一支很早以前就被中原之中,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不惜损耗自身大量生机,以无上威力所毁,这最后一支吗,应该是在师傅的师傅手中,定然不会落到这个姓肖的小子手中。 而且这‘封禁之笔’其内的威力,必须要由师傅的师傅所授秘法,及其独特的修炼法门所凝异力,方可发挥。这小子既不会师傅的师傅所受秘法,也不可能凝出那异力,却是如何能够使用? 只是若不是那支极为厉害的‘封印之笔’,又会有什么东西,竟然有这等威力? 牛三拳本非心细之人,此时思来想去,只是觉得脑中纷乱异常,一时间毫无头绪可言。忽然看见面前骆非马与肖潜二人纷纷向自己看来,不由暗叫不好,口中竟是大叫一声,返身便向自己方才钻出的大坑之中,跳了进去。 肖潜与骆非马见牛三拳返身便逃,不由分别喊道:“那厮休走。”“哪里逃”。 原来牛三拳拦住几人,并且与之缠斗,但是身体却是始终围绕在他出现时,钻出的洞穴附近游走,此时一见自己的魔珠,以及自身力量被封,竟是毫不犹豫,返身便跳进那个洞穴之中。 牛三拳的身体落入洞穴的瞬间,便见一团白sè的光华,以及一条黑sè的软鞭,相继出现在牛三拳方才所立之处。 紧接着,骆非马与肖潜几乎同时赶到洞穴跟前,借着淡淡的星光,二人一起向桌面般大小的洞穴之内望去。 便见这洞穴约莫有五六尺深浅,洞内空空如也,连个半个人影也是没有,只是在洞穴底部的泥土,看起来仿佛山中泉眼向外涌出泉水一般,不住向上涌动。 肖潜看得眉头微皱,不由说道:“看来这汉子长得虽然高大,但实际上却是个老鼠变的,来时便是从地下钻将出来,此番看来又回到他的老鼠洞里了。” 肖潜却听得骆非马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便见他面庞上的四道金光,在夜sè之中,却是显得异常耀眼。 骆非马双掌一扬,掌上白sè光华再次生出,便yù跳入那洞穴之中。 却听二人身后有人清声说道:“骆公子,即便你跳入这洞穴之中,也是追他不上。那汉子所用的可是传说中的秘术,‘土之圆融’,他是借助‘土之元力’而逃遁的。 这汉子所学与中原武学大相径庭,他所掌握的乃是自然之力,‘万物有灵,皆生元力’,这汉子应该可以运用土之元力。” 骆非马听到有人出言提醒,口中不由随之念道:“自然之力,元力,这是。。。” 骆非马除了沉浸于禅学佛经之中,对于各种书籍也是多有涉猎,此时一听到元力二字,心中一怔,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sè,接着道:“元力乃是古代巫族,通过拜服自然,信奉神灵,不断祈求庇护,再借助秘法方可获得,怎么这汉子明明是一个中原人士,为何能用出这等神秘之力?” 肖潜对于元力二字却是从未听说,只是听说话之人说得神秘,而且这人竟然悄无声息来到二人身后,二人竟无所觉,不由仔细向着来人看去。 却见来人身材不高,头顶抬起,也仅能刚刚到得骆非马的下巴,身上穿了一袭土布衣裤,卷着裤腿,露出赤着的双足,眉梢眼角之处具是皱纹,一颗大脑袋后面却是梳了一双抓髻,并且不住晃动,看起来极是怪异。 肖潜见到这人模样古怪,忽然记起这人不正是坐在一众耆宿之中,那个被称为梅岭一怪的范玉成,想不到这人竟然也脱出了苏寒鸦魔音的迷惑。 范玉成此际晃了晃脑后的一双抓髻,看向骆非马二人道:“二位小哥年纪轻轻,可是一身所学,却也当真了得。那汉子凭借自身所修元力,再加上颈前所配魔珠,这等实力,恐怕即便是我等几个老家伙遇上了也是万难对付,想不到却是被你二人打得抱头鼠窜。” 范玉成说到此处,忽然双眼微眯,看向肖潜手中的那支毛笔,说道:“肖小哥,你手中这支毛笔可是大非寻常,若非是这支笔上当时发出的奇异力道,将那小妞的魔音弄出一丝破绽,我这老家伙还真不好从那魔障之中脱出。” “呵呵,要不是你这老家伙脑中贪念太多,又怎能被那妞儿的魔障所困。”范玉成话音未断,自其身后再次传出一阵笑声,几人一同向后方看去,便见凌五公,东方闻二人也是一同来到几人跟前。 范玉成见说话之人是东方闻,不由脸露愠sè道:“你到好意思说我,你可是比我强些了吗,还不是一样方从那魔障之中挣脱。” 东方闻哈哈一笑,掩住自己的尴尬之sè,凌五公却是在一旁道:“范老怪,我们切不要干逞口舌之利,此处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凌五公说话之时,双眼不由向着肖潜手中的毛笔看去,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惊异之sè。 范玉成脸sè一正道:“我也是刚刚脱出那魔障不久,具体情形还要问这两位小哥才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忆魔音心有余悸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骆非马面sè一暗,忽然开口说道:“这些经过,还是由肖公子说来最好。”说罢,竟是自几人之中闪出,径直奔向坐在那里抵御魔音的舒断柳而去。 肖潜见骆非马向着舒断柳而去,心中自然想到林小桥,奈何被这几位名宿围住,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将苏寒鸦发出魔音之后的大致情形,说与几人听来。 说道乌梅道人被魔障所困,竟是向广慧禅师出手,几位名宿不由面面相觑,脸上微微露出难以置信之sè,不过几人随即便见到倒在一旁,尚未醒转的乌梅道人,当下心中不免纷纷生出鄙夷之意。 等到听闻劳三农与广慧禅师双双丧生于牛三拳的魔珠之下,东方闻仰头说道:“想不到广慧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竟然会这般死法,当真令人惋惜,只是广慧禅师这等舍己救人的胸襟,可也令人敬佩万分。” 凌五公在一旁却道:“依照肖公子所说,这劳三农看来倒也非是一个简单之人。” 东方闻微微沉吟一下,续道:“若我所料不差,这劳三农十有仈jiǔ便是天钧教之人,他眉心间所现黑芒,很可能就是天钧教座下,四尊者之一‘黑耀尊者’的黑耀星魂,想不到这天钧邪教竟然会渗入到所谓的中原名宿之中,这可当真是令人忧虑得紧。” 待肖潜说到自己手中毛笔来历之时,肖潜不得以又是胡捏一番,听得几人微微皱眉,知他所说非实,一时却也不便揭穿,只是不约而同,均是对那毛笔的奇异之力生出好奇之心。 肖潜总算将这经过说完,转眼看时,却见骆非马怔怔地站在舒断柳身前,显然竟是无法帮助舒断柳脱离这魔音的迷惑。 便听得身旁范玉成,忽然冲着骆非马说道:“骆公子,这些飞燕门的弟子,与我们可是大有不同。我想那姓苏的小妞,本是投身在‘送远’门下,深得‘送远’门主霍思归所喜,对于飞燕门中的修炼心法,可谓是多有钻研。 因此她在使用这魔音之时,对这些飞燕门弟子的迷惑,却是别有一番深意,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凭借自身之力助她脱困。 否则,弄个不好,恐怕会对她的身心产生极为严重的伤害,东方你的名字中带个闻字,更是自以博学多闻为誉,你可知道这魔音的来历,倒是怎样才能解救这些被魔音所困之人?” 肖潜听得心下忐忑,只觉这魔音的来历,与自己的身世定会有些关联,不由凝神等待东方闻诉说。 却见东方闻双眼怔怔地看向几人所坐之处,不由大是心急,却听东方闻忽然说道:“你们几人可看否到悬鼎真人与那余婆婆?” 东方闻话一出口,其他几人也不由纷纷向那座位之上看去,果然除了劳三农与广慧禅师身死之外,座位之上应该还有二人。 只是悬鼎真人与慈面婆婆余瑶的所坐之处,却是空空如也,这二人竟是不知何时脱离那魔音所困,而且又是去向何处? 凌五公捋了捋额下的白须说道:“这二人若是先于我等脱离那魔音所困,我看也只有一个去处,便是这岛上的宝库所在之处。” 范玉成摇了摇脑袋说道:“暂且不管他二人到底去了哪里,东方你倒是说说那魔音的来历,看看有什么办法解救这些飞燕门的弟子?” 东方闻眼中渐渐露出恐惧之sè,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之事,缓缓道:“这魔音被称为魔障七音,只不过真正使用这魔音之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魔鬼!” 东方闻说到魔鬼二字之时,语音之中略微颤抖,仿佛那个魔鬼就在眼前一般,听得其他几人也不由得后背发凉,心中竟是隐隐生出奇怪之意,暗道这东方闻好歹也是岭南三大家族之中,东方世家的人物,怎会被人吓得这般厉害,便是随便一提,竟然也会浑身发抖。 肖潜眼中更是露出古怪之sè,脑中不由浮现出自己幼时于破庙之中,所遇到的紫sè人影。 却听东方闻猛地向外吐出一口大气,显是从自己的回忆之中挣脱出来,接着道:“这姓苏的女娃儿,也不知道与那人是什么关系,若是她的弟子,那可当真是大大地不妙,不,是非常之不妙!” 肖潜听东方闻说来说去,却是说不出这魔音到底是来自何人,不由心头焦急,正待张口相询,却听得前方的骆非马陡然回身,大声说道:“东方前辈,到底有何方法?才能救得这些飞燕门的弟子。若是需要与姓苏的女子相斗的话,定然不需东方前辈出手,管教前辈置身事外,不会受到丝毫牵连。” 东方闻仿佛一下子,被骆非马这一声惊醒,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若想解救这些被魔音所困之人,其一便是靠他们自身的意识之力,挣脱魔障自然苏醒,再有就是找到那个姓苏的丫头,打断她连续发出的魔音,便可解救众人,否则的话,无论旁人如何帮助,即便是醒转过来,也会对其以后的心境产生莫大的伤害。” 本来凌五公站在自己徒儿祝黎回身旁,正自捉摸,以自身真气注入,好缓缓将他拉出魔障。此时听到东方闻如此一说,慌忙将手掌收回,与范玉成不约而同看向骆非马与肖潜二人。 原来苏寒鸦以魔音将众人困于魔障之内,然后离去,这几人自然不知苏寒鸦的去向。 肖潜本是一心惦记着东方闻说出那魔音的来历,谁料东方闻说到此处之后,对此事竟是再不说出一字。 肖潜本是有心相询,此时见几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心中暗道:还是先想办法解救林小桥几人,不管如何,林小桥也算对自己颇为关切。而且既然已然断定东方闻对这魔音必有所知,等待此处事了,再找他相询也是不迟。 肖潜心中想到林小桥的娇小婉约,不由也是略感心急,可偏偏脑中此时却是生出一个白衣飘飘,风姿绰约的靓丽人影。 肖潜晃了晃脑袋,急忙将这人影暂时忘却,只是这苏寒鸦究竟是从何处而走,他微微想了一想,不由与骆非马相对苦笑,他二人虽然当时便脱出魔音所困,却也分别被人拦住,因此明是知道苏寒鸦定是奔着岛上宝库所在之处而去,只是这岛上曲径通幽,道路纵横,若是单凭他二人,一时间,也定是难以寻到那宝库之处。 凌五公忽然说道:“这姓苏的小妞所发的魔音始终不曾中断,不如我们便顺着她发声之处寻找,岂不是好寻得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光柱冲霄散魔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范玉成听了凌五公所言,连道:“如此甚好,此主意当真是妙不可言,不过,凌老儿你倒是说说,这姓苏的小妞究竟是在何处发音?” 凌五公侧耳细听,指着西边一处说道:“嗯,应该是这边。”可是又摇了摇头,指着东边说道:“啊呦错了,应该是这边。”最后连连挥手道:“不对不对,这声音,分明好像自四面八方一同发出,可当真难以判断究竟是那一边传来的。” 范玉成冷笑道:“凌老儿,这姓苏的小妞发出魔音之时,先是将那声音收敛成束,然后一举发到空中,那魔音在空中成伞形四面扩散,你又如何能判断出这声音来自何处?” 凌五公讪讪一笑道:“还是范老怪聪明得紧,此事我倒是未曾想到,不过这碧空岛量来也不甚大,我们挨处寻找便了,无论如何也是能找到那宝库所在之处。” 骆非马看向肖潜说道:“肖兄,可有些什么更好的主意?” 骆非马被肖潜相救,又见肖潜凭借手中毛笔吓跑了牛三拳,心中委实对肖潜生出一些佩服之意,不由自主竟是将肖公子改为了肖兄。 肖潜却是毫无所觉,微微沉吟道:“看来也只有像凌前辈所说,挨处寻找一途了。” 几人正自商议,忽然听得西边树林之中发出微微响动,范玉成已是发声说道:“什么人躲在那里?只管出来一见。” 却听得林中有人笑道:“几位名宿,与两位小哥,不必商议了,就让老身带你们去那宝库之处。” 几人便见那林中人影一闪,有一人已是出现在几人面前,这人一身蓝布碎花的素sè衣裙,满面的慈霭之sè,可不正是不见了的慈面婆婆余瑶! 几人见慈面婆婆来得倒是及时,不由纷纷露出怀疑之sè,方待相询,却见余瑶双眉一挑道:“几位可莫要罗里罗嗦,问点些不着边际之话。我只是尾随那个悬鼎老道,没想到那老道竟是知道这岛上的宝库之所,因此吗,才能得知那宝库的所在。 只不过现下可不是细说之时,飞燕门的几个门主,可是全都着了那个丫头的道了,只要将那宝库前的什么阵势一破,只怕那个丫头同那个域外的小子,就会一同进入宝库之中取宝了。 虽然悬鼎那老道也想从中得到些好处,只是依老身所见,虽然悬鼎能够破除那丫头的魔音,但是若与那个域外的小子相拼,恐怕也不会占得什么先机。 你等若是还不快些的话,只怕。。。” 几人听余瑶说完,无不面露焦急之sè,当下略一商议,就由东方闻留下,看管一众受到魔音所困之人,其余四人则跟随慈面婆婆余瑶,一同前去那岛上的藏宝之地。 几人在慈面婆婆的引领之下,便即走入一条小路之中,这小路两旁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此时夜sè微黑,天上的星光月sè,全被这些树木遮挡,若不仔细观看,这条小路还真不好发现。 几人步伐极快,心中却各有所思,慈面婆婆虽然在前方带路,但眼角余光,仍是不时扫向一旁的肖潜,其中隐隐透出一股关切之sè。 肖潜手中毛笔自从将那牛三拳的魔珠威力封住之后,其内那股不停流淌,汇聚在笔尖之处的奇异力道,也是渐渐消退,那股吸力也是逐渐弱了下来。 肖潜趁手掌松动之时,连忙将那毛笔收入怀中,心中暗道,便待此间一切事了,倒要好好琢磨琢磨这支毛笔的用处。想到自己怀中,一时间倒有两件奇异之物,可是均不能zì yóu随意的运用,不由暗生郁闷之情。 范玉成跟在几人身后,却是暗自捉摸,这慈面婆婆余瑶虽然在吴越一待颇有盛名,只是听说此人,人面极广而已。若说到本事能为倒也一般,怎地竟然会在自己几人之前,就能轻易脱出那魔音的迷困。 而且对于她如何脱出魔音,她自己却是未加解说,再观此人于前面领路,步法之轻盈,灵巧竟然隐隐在自己几人之上,心中不由暗暗生疑。 凌五公却是闷头走路,面露焦急之sè,仿佛是想尽快寻到那姓苏的小妞,好尽快解开自己徒儿的魔障。 骆非马面sè平淡,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广慧禅师为救自己丧生血眼之下,一会又盼快些个赶到宝库之前,打破苏寒鸦所发魔音以解救舒断柳。 只是心中想到此处,便想到那大汉牛三拳魔珠的威力,自己凭借刚刚领悟的眼耳二识,与勘破的声sè二界,将其尽数打开,用出‘佛陀金光’,也不能抵御那血眼之中血sè的威力。 若非是肖潜手中毛笔奇异,自己怕是当真如那大汉所说,白白浪费了广慧禅师的舍命相救,早已化为那‘血sè天幕’中的‘血sè星辰’。 骆非马想到此处不由心中黯然,暗自决定,若是回到洛阳,自己定然还要闭门清修,以尽快能够将十八界完全勘破,倒时定然要凭借一己之力,寻那大汉,为广慧禅师之事做个了断。 转念又想到,这苏寒鸦与那个妖异面容的胡人赛斯,却是那大汉的师兄师姐,想来也是定然会有一些非常之术,也不知自己几人能否是那二人之敌。 几人心头各异,转眼间却是已然行出这片树林,却见树林之外溪水潺潺,竟是有一条从山间流淌而下的溪流,于此处经过,这溪流并不宽阔,仅有几步之遥,但是水声叮咚,舒缓有致,彷如琴声,在这夜sè之下,倒是让人心中生出一片宁和之感。 骆非马心中的yīn霾竟是一时散去,不由大大的呼了口气,只是双眼所望,却见远处黑暗之中,突然向上激起一团光柱,那光柱极是明亮刺眼,在夜sè之中几人看得更是格外清晰。 便见那光柱由下方越升越高,彷如要冲上霄汉,那光柱在上空忽然止住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一般,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之事,紧接着几人同时听到气流冲破屏障之后,所发出的沉闷之音。 同时一直萦绕在耳边的魔障七音,竟是突然消失了,便如被风吹散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丝那扰人的迷惑之音。 几人同时心头一松,范玉成连忙说道:“这是什么光柱?竟然这般强烈,显然是有人凭借这光柱,破了姓苏那小妞发出的魔音。” 凌五公在一旁说道:“竟然是用光柱破坏了魔音的笼罩,倒也是稀奇得紧!” 慈面婆婆却道:“看来情况又发生变化,我等需要再快一些,只需翻过前方的土丘,便可见到那宝库的所在了,那几人也应均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燕阵前吐心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当下几人再不说话,连忙催动脚力,那土丘本就不甚高,再加上几人均使出轻身之术,果然很快就翻过土丘。 一翻过土丘,慈面婆婆领着几人在一处可以观看前方情形的隐蔽之所,藏住身形。几人方才暗暗打量眼前情形,慈面婆婆因为先几人来到此地,倒也不觉怎样,剩下几人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这土丘之后,竟然是一片极大的凹地,那凹地方圆能有几十丈开阔,只是看起来就像本来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坐落在凹地之上,但是显然因为需要,却是有人将那巨大的东西给整个的挪走了,这才露出这一大片的凹地。 在紧贴着凹地边缘之处,却有一方巨大之极的岩石,几人藏在暗处,只能看到那巨大岩石的一侧,另一侧根本看不见尽头,岩石在黑夜之中,就如一只巨大的野兽一般,匍匐在那里,仿佛准备择人而噬。 几人看了看凹地,又看了看那方巨大的岩石,不由均是暗自咋舌,这方巨大的岩石看起来就像是本应在那凹地之中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人?想了什么法子?将它整个地移出凹地,并且放置在凹地的边缘上来。 那凹地说是凹地,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此时在深坑之内的四角处,分别立着四个一人多高的燕形雕像。 这四个燕形雕像看起来,竟是由玉石雕琢,而且出自名家之手,整个儿透出一股灵秀之气,但是造型各异,或展翼,飞翔,或敛翼凝视远方,或伸喙向前,或振翅yù飞,只是每一个均jīng巧别致,神态如生。 紧靠这四个燕形玉雕的尾部,分别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无一不是女子,此时透过天上月光,可以看出这四个女子,正是飞燕四门的四个门主。 这四个门主的身体一侧,分别立着四根泥柱,这四根泥柱每根都有半人来高,竟是由一块块椭圆形泥块堆积起来,显然也是刚刚立起,此时四个泥柱均是缓缓向下移动。 几人看得奇怪,却听一旁的慈面婆婆轻声道:“看来我们来得晚了,这‘四燕衔泥阵’已然开启。” 慈面婆婆话音方落,便听得那方巨大的岩石之旁,传出声音道:“这‘四燕衔泥阵’,果然有些意思,那四根由‘燕衔泥’之术立起的泥柱,竟然便是这宝库之门的钥匙,只待那四根泥柱完全沉入地下,这宝库之门将会为之打开。” 几人听到这声音,均是心中一懔,这说话之人正是苏寒鸦,原来苏寒鸦站在岩石的一侧暗影之中,几人到来之时并未看到。 此时听那苏寒鸦继续说道:“这碧空岛上竟然藏有别人,虽然不知这人用什么物事破了我的‘魔障七音’,但是这飞燕门的一众弟子却也不会立刻醒转,而这破除我‘魔障七音’之人也不知躲在何处,看样子一时倒也不能赶到近前。 不过这几个门主,怕是用不多时就会醒了过来,若不是这‘四燕衔泥阵’一经开启便不会停止,倒也真不好对付。 不过此番即便她们四人一同醒来,宝库之门却是已然打开,赛斯,到时你只管将这些人拦在外面,我进去寻找师傅所说的那件东西。” 苏寒鸦身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呵呵,一切便听师妹,吩咐,只是,好像不止这四个门主,在这里呢,刚刚又有几个人,来到那边藏了起来,不如趁着这几个门主,尚未醒转之时,先一并对付了如何?也不知这几个人,与那个会使法儿的道士,相比如何,可不要太容易对付了才好?” 赛斯话一出口,骆非马,肖潜几人同时一惊,原来几人的行藏已被发现。待听此人说到会使法术的道士之时,不由更是心惊。 看来悬鼎真人竟然已被这人制住,悬鼎真人可是茅山派的七大长老之一,一身武艺本就不凡,再加上其所修的道法之术,可谓是一代高人,想不到竟然会受制于这胡人之手,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几人心头立时便如压上了一方巨石,全都呼吸沉重,暗道这个胡人竟然如此厉害,若是同他交手,实难讨得丝毫便宜。 便听得苏寒鸦冷冷说道:“赛斯,既然你怕他们几人本事低微,你施展起来甚是无趣,不如就等那几个门主醒来后一同对付,这样才好显示出你的不凡之处。” 赛斯讪讪一笑,方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那深坑之中传来一声叹息,“寒鸦徒儿,为师实在是不相信,这个搅乱我飞燕门一脉,给飞燕门带来这场灾难的罪人,竟然是你,当真是令为师大为心痛。” “霍师妹何必为这等女子心痛,想来她混入你送远一支,早就蓄谋已久,竟然窥视我‘飞燕门’的藏宝之处,说不准此人便会与我‘飞燕门’那个大对头有着什么联系。此番倒是多亏了穆师妹料敌先机,竟然算准了我门内今rì会有此一劫,只是没想到,仅仅是这个臭丫头而已。” “严师姐可莫要小看了这个苏师侄,我虽然凭借我门中戚芸长老获得的那件异宝,知道今rì门内,定然会有祸事发生,而且也是知道必将祸起萧墙。 只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位苏师侄竟然能用出这等摄人心魂的魔音,若非是戚芸长老见机得快,用了那件异宝,恐怕我等几人,此时还是在这位苏师侄的控制之下!” “严师姐,霍师妹,我看穆师妹所说不错,这苏师侄于霍师妹门下藏匿多年,直到今rì方才一举发难,显然是有了到手的把握,而且她身边的这个胡人青年,看来也非是弱者。 你们没听他口中所说,便连悬鼎真人也是被他所败,我看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反正我们便在这‘四燕衔泥阵’之内,不如便cāo纵这四只护宝神燕来对付她们二人。” 深坑之中,突然传出这四人谈话,刹那间竟是将深坑之外的人全部镇住,便是肖潜也是听得心头一惊,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其中用意,原来这穆水缘凭借什么异宝,早已知晓会发生此事,只是一直按耐不动,直到此时方才说出事情原委。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羽焚发髻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此时,却听得岩石一侧的苏寒鸦忽然淡淡一笑道:“你们几人原来已然醒了,看来你们口中的这件异宝也是端的厉害,竟然能够预知今rì所发生之事,既然如此为何还不上来阻我行动。 司徒琴,我一向以为这飞燕四门之中,以你最为稳重可信,想不到你骗起人来,却也不惶多让,你当我不知道这‘四燕衔泥阵’的秘密所在吗? ‘四燕衔泥阵’势,由这‘飞燕门’的四只神燕守护,却是不错,可惜这‘四燕衔泥阵’一旦开启,若是再用这四只神燕对付旁人,只怕是多有不能。 只因这四燕一旦衔泥成柱,其自身便会同这泥柱一同化为开启这宝库的钥匙,而且这宝库之门一旦打开,若非你们四人再次同时使出那燕衔泥之术,却是决然无法关闭。 可惜这燕衔泥之术,虽非什么高深的功夫,可是因为其中需要cāo纵四只神燕,所以会消耗你们体内的大量真气。 因此吗?量你们一时三刻,也是无法分身动弹,你们只需在下面乖乖地等着,一会儿待我这赛斯师兄收拾完那些无用之辈,自然会来收拾你们这四位门主大人。” 赛斯陡然听到苏寒鸦唤自己为师兄,心中竟是欢喜无比,口中连忙应道:“师妹果然聪明灵慧,难怪会受到师傅器重。我这便去将那几个无用之辈收拾了,师妹只管于此处等待那个宝库之门的开启便是。”这赛斯心中欢喜,便连本来生硬的语言,此时也突然变得流利了起来。 苏寒鸦与赛斯一答一应,那深坑之内反倒是没了声息,想是四位门主被苏寒鸦说中了心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在她们一侧的泥柱,此时已然又下沉了几分。 赛斯于那岩石一旁闪出身形,大喇喇地冲着肖潜几人的藏身之所喊道:“你们几人也不必再躲藏了,只管出来相见,趁我心情大好之际,或许能让你们免得一死。” 肖潜心中暗道:又是这会变乌鸦的小子,他耳朵却是好使,我偏不信他知道我等藏在此处。 肖潜身形未动,身旁却是已然有两人跃了出去,当先之人衣衫虽是略有破碎,但仍是透出一股自信不凡之气,正是白马公子骆非马。 较骆非马稍后的却是梅山一怪范玉成,范玉成晃了晃脑后的一双抓髻,冲着赛斯喊道:“那个说话尚不利索的小子,你鬼叫什么,你说谁是无能之辈,你有些什么本事,只管使将出来,让你范爷爷看看。” 范玉成话音方落,便觉脑后一阵灼热传来,口中不由“啊呦”一声。 肖潜便见自范玉成脑后的一双抓髻上面,生出一股青烟,范玉成连忙将手掌伸到脑后,使劲拍打几下,方才将那生出的青烟扑灭。只是再看自己一双手掌之时,掌心竟然已是一片焦黑之sè,脑后的一双抓髻却是被烧得断了,只剩下半截散开的发髻,和一片缓缓坠落的,破碎了的黑sè鸦羽。 却听得赛斯笑道:“老头儿,烧了你脑后的辫儿,看你可还敢乱说九道,再要胡说,便烧了你的那张嘴巴。” 见此情景,众人均是心中一惊,这赛斯站在那里似乎连动都没得一下,也不知怎地,竟是令范玉成脑后的一双抓髻,转眼之间就化为灰烬,当真是诡异莫名。 范玉成被烧了抓髻,心中恼羞成怒,竟然不顾赛斯的身手诡异,忽然开口大骂道:“他娘的,你这西来恶犬,使得是什么yīn损的妖异邪法,竟然暗算爷爷。” 范玉成话音未断,却见身旁骆非马陡然身形一动,豁然伸出左掌,左掌之上白气丝丝冒出,却是向着范玉成面前一处yīn暗之所抓去,紧接着便见骆非马左掌的白气不住晃动,在其上面竟是附了一支黑sè的鸦羽。 范玉成见到骆非马手中的鸦羽,不由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半截乱发,口中说道:“原来如此!” 骆非马冲着赛斯淡淡说道:“你这胡人果然yīn险,将这黑sè的羽毛,借助黑暗之下shè出,令人难以防备。刚刚我就有些奇怪,这一次却是被我瞧破。” 骆非马说话之际,右掌五指向内微微合拢,便见掌中的白气嗤嗤响动,陡然将那黑sè的鸦羽完全包裹起来,只是那黑sè的鸦羽,在白sè的气劲之中只是不住颤动,却是分毫无损。” 赛斯自不远处呵呵笑道:“师妹却是说过白马公子,有些不凡之处,此番,一见之下,果然不错,竟是能够发觉,我这幻鸦之羽。不过凭借你掌中的那点力道,却是奈何不了,我这幻鸦之羽的,只待片刻,它便会自你的掌中挣脱,仍旧会去黏住那老儿的臭嘴。” 骆非马平和的面容之上,微现怒sè,冷冷地哼了一声,五指松动,却见掌中白气包裹的鸦羽,忽然便是向上一弹,仿佛就要脱开这白气的束缚一般。 只是那鸦羽方弹出一点,便见骆非马中指与拇指之间,募然钻出数道彷如丝线般的白气,咝咝几声,已是将那鸦羽如缠粽子般缠了起来。 随之,骆非马右掌一抖,那只鸦羽便倏地一下化为数段,自骆非马掌中飘散,赛斯自不远处却也看得清楚,却是嘿嘿笑道:“这幻鸦之羽,却也不是白白为人所毁的|!” 赛斯话音落处,骆非马笔直的身形忽然一震,口中竟是发出一声闷哼,隐约间,便可见一丝淡淡的青烟,自他口中飘出。 范玉成在旁边瞧得清楚,不由问道:“骆公子,可是又中了那恶犬的暗算?” 骆非马忽地向外大大地吐了口气,然后冲着范玉成道:“不妨事,只是那鸦羽上有些热而已!” 便在此时,忽然自赛斯身后的深坑之中,传来一阵咯咯巨响,那响声就如大块的巨石撞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 赛斯听得面sè一变,却听身后的苏寒鸦急道:“赛斯你还在磨蹭什么,快些将那几人收拾了,宝库之门眼看就要出现了!” 赛斯面上的笑容忽然一敛,冲着范玉成与骆非马二人道:“时辰到了,我可不便再与你们玩了。” 赛斯话音落处,身上所披黑袍忽然无风自动,陡然向内一卷,将赛斯整个包裹起来,紧接着便见赛斯连人带袍一起自地上腾起,仿佛化为黑夜中的一片黑云,黑云生起的瞬间,却是猛然自其中钻出一支黑sè的寒鸦,疾然滑向骆非马二人。 范玉成被人称为梅岭一怪,自然有其不凡之处,只是刚刚被那赛斯连着戏弄,心头已然怒极,若非骆非马见机得早,只怕连他的嘴巴也是不保。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百年木杖竟化蛇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范玉成此时见赛斯忽然身化寒鸦,向着自己二人而来,口中大喊一声,道:“来得到好”右手在腰间一摸,取出一支木杖,抢在骆非马身前,在二人面前划出一片杖影。 骆非马见范玉成手中木杖起处,鼻中竟是嗅到一股奇异的气息,那气息既有朽木发芽时的淡淡清香,又有chūn桃初开时的青嫩之气,骆非马嗅到之后,不由jīng神为之一振。。 原来范玉成手中这支木杖,却是梅岭之中的奇树,‘无桃之树’的树干,无桃之树本为桃树,只是在其成长三十年后,忽然发生异变所致。 原来这种桃树生到三十年之时,突然停止开花结果,而且整棵树身上的树叶,也会全部脱落,逐渐变得光滑无比,仿佛长年有人以手摩挲一般。 梅岭之中的土著传言,这种桃树之所以会出现这等异变,是因为这棵桃树受到妖气所染,百年之后会生出桃妖,而梅岭之上的神祇,为了阻止桃妖的生成,特以自身的手掌不断摩擦此树,以消弭这树身上的妖气。 所以此树虽然停止开花结果,但是却因感受到神祇的神力,而得以不死,当百年之后再次开出花朵之时,便是此树因神力所结,已然将自身妖气除尽,重新化为清洁一新的桃树。 但是当它再次开花之时,其上的神力也会随之一同消散,因此若是趁着此树再次开花之前,而从其上得到枝干,再以秘法封制,将那神力与妖气一同存于枝干之内。 那么这枝干之上,不但会有所谓的神祇之力,更有尚未完全消散的妖气,若以此枝干作为木杖,其威力不但可以驱鬼辟邪,还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 只是这等桃树实是难遇,范玉成因为一次意外,无意中解救了一个梅岭土著之人,那人方以一段‘无桃之树’的枝干相赠。 这枝干到得范玉成手中之后,可谓是爱不释手,从不离身,此时用将出来,其枝干上留存的香气,自然飘散出来为骆非马闻到。 肖潜在隐蔽之处,却见范玉成以一根木杖,妄图阻挡被唤作赛斯的妖异男子,不由连忙出声提醒道:“范前辈,切勿大意,这胡人妖异得紧,体内含有的力道可是炙热难当!” 骆非马听到肖潜喊声,心神一凝,身形自范玉成身侧绕出,左掌斜斜伸出,对准那寒鸦滑来之势,二指间的白sè气劲立时咝咝向外冒出。 范玉成却是双掌一紧,将手中木杖牢牢攥住,口中发出一声厉啸,便见他身前的杖影陡然一变,仿佛在一瞬间整个扩散开来,就如在他的面前立了一片桃林。 寒鸦一入林中,便似困在了笼中。 这就是范玉成得到‘无桃之树’的木杖之后,于梅岭之上望着岭上桃林,枯坐三rì之后所创的桃林杖法。 范玉成见寒鸦钻入自己杖影之中,心头大喜,暗道:哼哼,我叫你这胡犬方才戏弄于我,如今落入我的杖林之内,管叫你一身筋断骨折,再也无法变成这惹人生厌的鸟儿。 范玉成心念方动,便听得身旁骆非马惊道:“范前辈小心!” 话音落处,范玉成顿觉手中木杖之内,生出一股极为炙热的力道,那力道一经生出,自己手中木杖在身前所化的杖影立时消失,同时更是觉得木杖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复活了一般,而那只赛斯所化的寒鸦,此时正立于木杖的杖端之上,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忽然,寒鸦发出一声鸣叫,陡然振翼而起。 范玉成却是心中一惊,只觉得手中木杖忽然变得冰冷滑腻,并且不住扭动,凝目细看之时,手中的木杖,竟是不知何时已然化为一条散发着幽幽青光的大蛇。 便见大蛇双眼如炬,口中一条鲜红的长芯不住吞吐,此时正凝目看向自己。 骆非马先行看出不对,本待举掌相救,却是见到那只寒鸦拍打着羽翼,转而已是向着自己掠来。 骆非马左掌在身前一摆,已是拍向飞来的寒鸦,那寒鸦见骆非马掌上白气咝咝缠来,竟然并不闪避,迎头撞入白气之内,那白气咝咝几声已是将寒鸦缠了个结实。 骆非马左掌随之向着寒鸦身体抓去,却听见身后肖潜喊声再起:“骆兄小心!” 便即觉得身后一只拳头,无声无息已然抵在自己腰间之处,那胡人男子冰冷的声音随即传出:“你竟然能够,从我那师弟手下脱生,倒也真是奇怪,只是我那师弟却是何处去了?” 骆非马被赛斯用拳头突然抵在要害之处,心中一懔,却听赛斯接着说道:“我那师弟,有着那件异物,还有土之元力护身,谅你们,也不能拿他如何,你还是尝尝,我这妖火焚经拳的滋味!” 话音落处,骆非马顿时觉得身后那拳头之上,传出一股灼热之极的力道,整个身形被那股力道冲得向前方跌出,双眼之中便只见到手中的寒鸦忽然缩小,化为一支黑sè的鸦羽。 赛斯一拳将骆非马击得向前方跌去,口中连连发出讥笑,身形微微一侧,忽然伸出右掌,向着自己身后凌空抓出,便见黑夜之中,一条黑丝软鞭已是盘旋而至,不偏不倚正巧向着赛斯的手掌而去。 只是那软鞭极是灵巧,仿佛生了眼睛一般,眼见便要被赛斯手掌抓到之时,忽然向回一圈,竟是在赛斯的掌前划出一个金sè的圈子,那圈子在黑sè的夜晚之中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赛斯见那金sè的圈子,脸上微微一怔,顺着鞭子看去,口中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方才若非师妹相拦,已然先取了你的小命,你侥幸未死,竟然还敢向我出手。” 赛斯说着,伸开的手掌猛然握到一起,在握成拳头的刹那,便见赛斯的拳头周围,陡然生出一圈暗红sè的波纹,赛斯的拳头随之便向着那金sè的圈子撞去。 软鞭圈出的金sè圈子,被赛斯生出暗红sè波纹的拳头一撞之下,即刻破碎开来,化为一点一点的金sè流光,恰如刚刚点燃的烟火般璀璨动人。 赛斯冷冷哼了一声,向软鞭的一端看去,却见肖潜已然跃出藏身之所,身形借着黑夜的遮掩,闪到了范玉成身旁,范玉成整个身体,被手中木杖化成的大蛇缠住,正自奋力挣扎。 第一百三十七章 般若菩提,莲华万象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赛斯看向自己,不由讪讪一笑道:“啊呦,被你瞧到了!”肖潜右手腕动处,手中软鞭在赛斯面前,接连又圈出数个金sè的圈子,左掌却是自怀中取出一根青灰sè的短棍。 肖潜手中短棍一挥,立时荡出一片玄sè光芒,随之便插向缠住范玉成的大蛇七寸之处。 范玉成见肖潜来到身前,慌忙喊道:“肖兄弟你且当心,这本是我的木杖,也不知这胡犬使了什么邪法,不但驱散了我杖上的封禁,还将其中神力尽数破坏,以至于这木杖之内的妖气大盛,竟是化为这等孽障与我为难。” 范玉成双手扼住大蛇的颈前,一口气连说了数句言语,却见大蛇目中寒光一闪,整个头颅嗖地一下,再次向他的面门咬来。 范玉成被大蛇缠住,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裹住无法动弹,唯有脑袋尚且能够躲闪,见这蛇头来得迅猛,慌忙扭头向一旁闪躲。 却见大蛇的头颅,堪堪移动了到自己面前咫尺之时,一根闪耀着玄sè光芒的短棍,却是陡然自大蛇的七寸之处冒将出来。 范玉成顿觉身上的大力忽然消失,紧接着便见大蛇身上的青sè磷光,在这一瞬间尽数散去,重新化为一根光滑无比的桃红sè木杖。 范玉成看向手中木杖,只见这‘无桃之树’木杖上的封禁已破,便只是一根光滑无比的普通木杖,心中不由一时气短,想不到自己,今rì竟然连番被这两个少年出手相救,看来当真是廉颇老矣。 范玉成再见肖潜手中那短棍的玄sè光芒黯淡,露出青灰之sè,想到这短棍一击之下,竟然能将木杖之中凝聚的妖气尽数破去,不由问道:“这莫非便是传说中,却鬼厌邪的‘无患’不成?” 肖潜左手握着‘无患’,方要说,“正是无患”。却觉得右腕一震,腕上的软鞭陡然一紧,不由抬眼看去,却见自己黑丝软鞭圈出的数个金sè圈子,此时已是尽数破碎,而软鞭的一端正被赛斯握在手中。 赛斯一双蓝sè的眼睛,透出一抹邪异的寒光,即使是黑夜之中也是看得分明,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看向肖潜。 肖潜被赛斯邪异的双眼瞧得甚不舒服,口中不由哼了一声,同时右腕用力,便想将落在赛斯手中的软鞭夺将回来,只是右腕连连拖动,手中软鞭竟是分毫不动。 肖潜面sè不变,口中说道:“你这胡人,可是怕了我这条鞭儿,你这般攥在手中,便是不想让我再次使出让你难以应付的鞭法!既然这样,我便不用鞭儿,赤手空拳来对付你便好!” 赛斯听到肖潜所说,忽然展颜一笑道:“姓肖的小子,你以为我怕了你的鞭法,好,就让你将这鞭法,尽数施展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些什么本事?” 赛斯说完,手掌一松,那条黑丝软鞭一脱出赛斯的掌心,立时又如活了一般,在赛斯面前轻轻一颤,陡然就在赛斯面前,划出一个漂亮的金sè圈子。 赛斯却道:“还是像方才一样吗?”赛斯口中说话,手掌已是握成拳状,轻轻一击便将面前的金sè圈子击得粉碎。 却听得肖潜轻轻一笑道:“还没完呢?” 肖潜右腕在身前不住摆动,那黑丝软鞭也在赛斯身前,接连圈出金sè的圈子,赛斯每一次出拳,那金sè的圈子必会碎裂,几次下来,面上渐渐显出不耐之sè。 便在此时,赛斯的身侧,一道身影忽然来到近前,寒光闪动之下,一柄短刀直接刺向赛斯的左肋,这一下来得突兀之极,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却听赛斯冷哼一声,左拳仍是向前击出,右拳却是募然翻转,竟是不躲不闪,向着那短刀来向,直接迎了上去。 便见赛斯的右拳,瞬间撞在短刀之上,短刀的刀尖之处竟是激出一片火花,紧接着短刀便如被烧红的铁锤锤到一般,猛地从刀身之处弯将起来,那握刀之人口中闷吭一声,整个身体顿时向后跌出,晃晃荡荡,约莫有三四丈远处,终是站立不住倒将下去。 那人躺在地上,手中握着的短刀已是赤红如火,不时有嗤嗤之声传出,肖潜见此不由连忙叫道:“范前辈,你可还好。”那人动了一下,勉强说道:还好,死不了,只是这手里热得慌。” 那人便是范玉成,原来范玉成见木杖所用无功,还险些被赛斯所乘,当下将木杖挂回腰间。看到肖潜手中软鞭的一端,被赛斯抓在掌中,心下微微一动,便即绕过肖潜,生出偷袭赛斯的念头。 范玉成见到赛斯被肖潜以手中软鞭,圈出的圈子吸引之时,立即自怀中取出一柄随身短刀,由赛斯的一旁欺了上去,谁知赛斯果然异于常人,竟是以一只右拳,便接下了自己手中的锋利短刀。 不但如此,还将手中短刀变得犹如刚出火炉一般,其烫无比,竟是将自己的手掌烫得皮开肉烂,而体内更是有一股炙热之极的力道不断窜动,弄得范玉成犹如放在火上炙烤的rǔ猪,浑身难受无比。 赛斯一拳击退范玉成,却是看也不看,此时忽然向着肖潜所在之处迈了一步,左拳动处,肖潜接连圈出的金sè圈子,已是尽皆破碎,只是一个更大的金sè圈子,突然在赛斯身前圈出。 这个圈子与前面的全然不同,整个平平而来,圈子的中心竟然也是金光荡漾,那金光由中心向着圈子的外面扩散,看来竟像是一片金sè的海洋。 便见那金sè的海洋之中,忽然激出一道更为耀眼的金sè光芒,那金sè的光芒宛如一条金蛇,陡然便自圈子的中心之处蹿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金光,猛地便向着赛斯迎面而来。 赛斯双眼微眯,面上不由露出郑重之sè道:“终于有些不同了!”再见赛斯身上的黑袍,忽然无风自动,向上一卷,便要将赛斯卷入其中。 却听得赛斯身后有人念道:“般若菩提,莲华万象。”一片圣洁莹润的白sè光华,忽然向赛斯头上罩来,那光华由上向下罩来,看起来便如一个倒置了过来的白sè莲花。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邪禽之术,鸦炎羽动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般若菩提,莲华万象’是骆非马自般若妙法之中,领悟出的一项奇技。 据说当时,骆非马是在白马寺的清凉台毗卢阁内,感悟当年西来二僧翻译佛经时的圣洁庄严之气,借以领悟般若妙法之真谛。 忽然间,骆非马本是静如磐石的心中一动,体内妙法之力不住翻涌,陡然间仿佛整个身心沉浸入一片奇境之中,耳中具是美妙的仙佛之音,鼻中奇香袭来,紧接着,双掌之中竟是升出无比圣洁的白sè光华,那光华呈莲花状向外绽放,让人不敢逼视。 弄得寺中僧人还以为是圣僧显灵,突降奇光,无不俯身膜拜。 骆非马之师定果大师得知此事后,不由感叹道:“吾徒与佛法当真有缘,竟然能够于毗卢阁内感悟出佛祖悟道之时,所升出的白莲之光。当真是让老衲欣慰之至,即便是当年的真如大师,也是中年之时方才领悟至此,如此可谓是幸甚至矣!” 骆非马因是感悟般若妙法之力时所悟,又因那光华在自己每次施展之时,形状均有不同,仿佛可随心意变幻,只是在呈现莲花状时威力最大,便名其为‘般若菩提,莲华万象’。 但是那rì之后,无论他如何施展,也是不能发挥出当rì于毗卢阁内展现出的境界。 显然骆非马对于这白莲之光感悟尚浅,纵然如此,这白莲之光也是非同小可,前次施展之时,被血眼之中的血sè天幕所压制,其威力未能发挥而出。 骆非马方才被赛斯以拳劲击中跌出之后,体内本是炙热难当,却是凭借眼耳之中迸发的四道金光,将赛斯发出的拳劲从体内逼出。 待骆非马缓过气来,正瞧见赛斯被肖潜缠住。 若是以前,骆非马断然不会做这等偷袭之事,但是今rì他先是被牛三拳以血眼困住,差点命丧当场。 再有广慧禅师为救自己,丧生于牛三拳的血眼之下,一连串的变故,让骆非马心中对牛三拳是即惊且恨,而这赛斯又是牛三拳的师兄。 刚刚见赛斯施展身手之时,只觉此人身法诡异,拳劲之中那股灼热之极的劲道,自己竟是见所未见。 若是单打独斗,即便自己用出‘般若菩提,莲华万象’也未必能够占得上风,因此才乘机从赛斯身后,展开这白莲之光,只盼再加上肖潜那耀目的金sè鞭法,能将此人击倒,以解心中那无处宣泄的郁闷之情。 赛斯整个身形,立时被那白sè的光华裹住,便连向上卷动的黑袍于这一瞬间,也仿佛被凝滞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此时肖潜凭借黑丝软鞭,使出的七条鞭法之金光鞭,也已蹿至赛斯面前。霎时间,便见金芒,白光交相辉映,将这夜幕映衬得光芒流动,仿佛月光也为之黯然失sè。 ‘般若菩提,莲华万象’的白莲之光,将赛斯紧紧罩在其内,紧接着肖潜使出的金光鞭就接踵而来,两相交错之下,空中传出,噗噗的沉闷之音,便见赛斯整个身体,在这一瞬间忽然破碎开来,化为漫天的黑sè鸦羽。 肖潜与骆非马二人见一击得手,不由均是大大地喘了一口长气,只是气息尚未平稳,肖潜便觉得心中与金光鞭相连的那丝气机一动,便见并未消散的金光鞭,忽然自原地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子,带起一溜金sè光芒,陡然向着骆非马身后直击而出。 伴随着金光鞭的去处,一个黑影倏地自骆非马身后跃出,口中道:“哼哼,你这,小子,果然有些本事,这是什么鞭法,竟然能够毁我随身黑袍。嘿嘿,我便让你二人尝尝,我赛斯的真正厉害。” 这黑影竟然便是刚刚被二人击中的赛斯,此时赛斯身上黑袍已无,却是现出一袭黑sè的紧身衣衫,看起来挺拔坚毅,倒是更显出一股男子的阳刚之气,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一股邪异之气。 骆非马与肖潜见赛斯在二人合力一击之下,竟然还能行若无事般,不由都是心中惊骇。 再见赛斯,忽然口中说道:“啊斯那,乎而塞贴嘿!” 接着便见赛斯的双拳再次伸出,在身前一晃,忽然间,便见赛斯方才所站之处,正自飞舞的鸦羽陡然如飞鸟投林一般,尽数回到赛斯身前,接着赛斯那挺拔坚毅的身躯消失在二人眼前,二人的眼前陡然现出无尽的黑sè鸦羽,每一支鸦羽之上都有一个拳头附在其上。 肖潜手中黑丝软鞭激出的金光鞭,此刻竟是被无数片鸦羽托住,便见一道金芒,在一蓬如棉团的黑sè鸦羽之上,不住翻滚闪动,却是无法挣扎而出。 那边巨岩之旁的苏寒鸦,本是一心等待宝藏之门的出现,忽然听到赛斯口中吐出古怪言语,不由也是微微一惊,缓缓说道:“啊斯那,乎而塞贴嘿!这是邪禽!鸦炎羽动。赛斯竟然用出邪禽之术,看来当真是动了真怒。” 便在此时,身旁巨大岩石之内,忽然再次传来响动,那响动呼啦啦,一连串响将起来,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就要打开来一样,果然在那呼啦啦响声传出之后,那巨大岩石的底端便自裂开一条缝隙,那缝隙咯吱咯吱,不住响动,竟是还在逐渐裂开。 苏寒鸦看到缝隙,心中立时一喜,暗道:原来那宝藏竟然藏在巨石之内,这等巧夺天工的想法,也不只是哪位前辈想出,当真是令人难以想到。这缝隙只需再打开一些,我便可进入其中。 苏寒鸦正自暗中欣喜,却听得巨石之旁的深坑之内,霍思归的声音再次传出:“寒鸦徒儿,你当真要背叛为师不成,这宝藏之内的诸多宝物虽然珍贵,但是你若想得到,只需说与为师知道,为师定然会答应与你,想办法帮你得到,你为何一定要用这个法子!” “师妹,你怎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这个臭丫头到底有什么好了,让你这样惦念不忘,你不必劝她,你没听见她方才所说,她实是另有师门,投到你的门下,不过就是想探听我飞燕门宝藏之处。”霍思归身旁严谨绫的声音,随之也传将出来。 苏寒鸦在上面说道:“师傅多谢你对徒儿的一番好意,只是徒儿实是先受师恩。” 苏寒鸦说至此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啸声清越,听起来是女子所为,但是其音绵绵不绝,显示其人内息悠长。 与此同时,深坑之内也是一声清啸传将出去,与那不远处的啸声遥相呼应,仿佛是回答一般。 苏寒鸦听得面sè一变道:“你们是在拖延时间,等候有人前来相救。”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万羽来袭送归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严谨绫的声音,再次传出道:“臭丫头,你虽然颇有心计,但是终究还是嫩了一些,怎么能比得上你穆师叔的神机妙算。这一回,戚师叔救了那些飞燕门弟子,赶来相救,我看你该如何收场。” 苏寒鸦心神一震,急忙看向那巨石上的裂缝,只盼那裂缝快些大开,好让自己进入其中。 只是那不远处传来的啸声,竟是越来越近,眨眼之间竟是已然来到近前。 苏寒鸦便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恰如一只低飞的雨燕,转瞬间已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来人身材矮小,穿了一件古铜sè缎裙,略微发黄的面sè,就像用旧了的纸张一般,眉宇之间更是隐约带有一丝忧sè。只是双目之中,两道寒光便如两把锋利之极的刀子一般,仅仅是在自己脸上一扫,便以刮得面皮生疼。 苏寒鸦连忙冲着来人微微一礼,道:“晚辈送远分支苏寒鸦,见过师叔婆。” 那人见苏寒鸦与己说话,不由微微一怔。便是此时,却听苏寒鸦口中一顿,忽然娇咤一声,那声音便如雨过天晴,云破初开一般,令人听来心中一震,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完全被那声音所控,紧接着苏寒鸦娇声道:“寒鸦利喙,万羽来袭送归人。” 那人便见夜幕之中,漫天黑点汇聚,纷纷向着自己头顶上方盘旋,却是无数只黑sè的寒鸦。 那寒鸦在她的头顶上方越聚越多,片刻之间已是化为一片黑云,黑云涌动,向着这个突然而来的戚芸,当头压来。 戚芸双目之中忽然shè出奇光,对着苏寒鸦道:“小丫头,果然不识好歹,竟然对着老身用出这等魔音,若非老身身上有着这件宝贝,你的这一手还真是不好对付。” 戚芸话音落处,右手忽然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那物事圆溜溜的看起来有盘子大小,只是转圈没有边沿,就如一层冰片,又好像一块圆盘般的水晶,整个上面光滑圆润,透出一股柔和之光。 戚芸将那物事拿将起来,在自己身前向着头顶上方一晃,便见一道璀璨的光柱陡然便从其上shè将出去。 那光柱便如一柄指向苍穹的怒剑,径直shè在戚芸头顶上方由寒鸦组成的黑云之上,立时便见黑云般的寒鸦群,呼地被划破一个口子,就如拨云见月一样,那口子越来越大,凡是被光柱shè到的寒鸦,就如遇到烈rì的树下积雪,纷纷消失得无影无踪,便连一根鸦羽也不曾剩下。 眨眼之间,漫天飞舞的寒鸦便全部消散在那光柱之下。 苏寒鸦见此不由面sè一变,双眼紧紧盯着戚芸手中那件冰晶般的物事,颤声道:“这,这便是那件得自碧波悬谭的‘飞燕门’异宝,‘碧波玄天镜’!你刚刚便是用它破了我的‘魔障七音’。” 戚芸手中那件物事此时光柱一收,只是本应盘子般大小的冰晶,竟是向里缩小了一圈,变得只有碗口大小。 戚芸小心翼翼将那物事再次放回怀中,看向苏寒鸦,眉宇间的一丝隐忧似乎也消失了,口中格格笑道:“小丫头,你那魔音在我这件物事面前,却是毫无用处,还是快些束手就擒,免得老身出手重了,弄坏了你这娇滴滴的小脸蛋。” 肖潜与骆非马见到那一片片漫天飘散的鸦羽,此时竟然都附带一只赛斯那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不由均是心下大骇,这等诡异的拳法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二人置身鸦羽包围之内,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被那鸦羽之上的拳头所笼罩,看起来稍有不慎,便会为那闪动着暗红光芒的拳头击中。 肖潜与骆非马对望一眼,均是身形一动,便yù展开身法,躲避这漫天飘动的鸦羽,只是身形方动,那漫天鸦羽竟仿佛是活的一般,陡然在空中疾转,纷纷向着两人的身体落去。 赛斯的笑声自鸦羽之中传了出来,“这鸦羽之上的每一个拳头,都含有我赛斯的妖火之力,这一回却是看看你这小子还能如何脱身。” 肖潜心头微惊,只是右腕之上的软鞭仍是不住抖动,以让那‘七条鞭法’的第一鞭‘金光鞭’不至于消散,那‘金光鞭’在如棉团一般的鸦羽之上,却只是不住翻滚,半分威力也施展不出,自然也是寻找不到赛斯的藏身之处。 肖潜身周飘动的鸦羽,不断被肖潜手中软鞭划出的金sè圈子荡开,又不断的飘将过来,来来回回,仿佛成为风中的黑sè树叶。 只是纵然肖潜大罗之力充盈丹田,若是这般不停施展下去,那金光鞭所需要的力道,也会令肖潜jīng疲力竭。 便见肖潜手中软鞭舞动的势头一衰,那金sè的圈子自然而然便随之向内缩小,满天飘动的鸦羽,立时便向着肖潜身周靠近,肖潜便即觉得一阵阵滚热的气息,向着身前逼近。 肖潜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陡然将手中的软鞭收回,便见一霎那间,那金sè的圈子,与兀自翻滚着的金光鞭,同时一黯,便如燃尽了的烛火一般,猝然消失不见。 随之,漫天的鸦羽竟是如落叶归根一般,纷纷向着肖潜的身体落去,肖潜在那鸦羽便要落到身上的一刻,竟是猛然随着鸦羽一同向着下方落去,肖潜的下方有的只是微微泛着cháo气的土地,以及若隐若现的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在肖潜坠落的一瞬间,忽然向上激起,仿佛是大海之中层层翻滚的海浪,陡然一卷,竟是将肖潜整个身形卷入其中,立时肖潜便如被海浪吞噬的小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便只是不断向着下方坠落的黑sè鸦羽。 由于大部分鸦羽向着肖潜落去,骆非马跟前的压力立时减轻许多,他双掌在身前不停挥出,掌中白莲之光,再加上面庞处迸出的四道‘佛陀金光’,一时间那些黑sè的鸦羽却也近他不得。 只是那鸦羽不断在空中飞舞,仿佛无穷无尽,骆非马,眼中的惊异之sè却是越来越浓。一rì之中自己竟然连番遭遇这等令人素手无策的高强对手,心中不由生出颓丧之意。 骆非马心中颓丧之意渐生,脑中却是有了新的思虑,这黑sè的鸦羽带着拳头四处飘散,看起来无穷无尽,自己这般阻挡,何时方能到头,不如任那鸦羽临身,试它一试,看看究竟有何威力。 第一百四十章 虚空涟漪,长刀血纹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骆非马脑中想定,忽然双掌向内一收,围绕在他身外的鸦羽,因他面庞处四道‘佛陀金光’的阻拦,立时向着他的身下涌来,眼见便要被诸多鸦羽黏住身体,骆非马忽然心中一动,右掌急忙伸出,迎向其中一片摇摇而来的鸦羽,那片鸦羽在一瞬进间仿佛活了一般,陡然加速,倏地便落到骆非马的手掌之上。 赛斯那略带生硬的口音,突然传将出来道:“哈哈,你倒是,有些勇气,竟然敢以单掌,硬接我的鸦炎妖火之拳!”随之,赛斯俊逸的身形,竟是出现在骆非马的身前。 骆非马右掌之上,立时传来一股炙热难敌的拳力,口中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被那股力道压得生生向下一沉,便连面庞处迸出的‘佛陀金光’都为之一颤,本是金灿灿的光芒,竟是分别多出四股暗红之sè。 骆非马身周的的黑sè鸦羽,立时如黑sè的雪片一般,纷纷向着他的身体之上落来。 骆非马右掌伸在空处,被那股炙热难当的拳劲一击之下,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竟是犹如陷入了火炉中一般,比方才赛斯于自己身后那一拳还要热了三分,体内的般若妙法之力仿佛被这股炙热之力,焚化成了一道道的青sè烟雾,却是半点也用不出来。 眼见骆非马便要为那诸多的鸦羽覆住身体,忽然间他脚下的影子一动,一条黑丝软鞭打着旋儿,自那影子之中盘旋而出,一个个金sè的圈子,立时将骆非马护在当中,那向着骆非马落将过来的鸦羽便即被挡在外面。 赛斯静静地站在骆非马身前,任那金sè的圈子在自己眼前盘旋,忽然冷冷地道:“姓肖的小子,你当真以为,你躲在那影子之内,我便无法对付于你?凭你的这根鞭子,就能护得此人周全?” 赛斯话音落处,一直握在身前的双拳忽然凭空消失,看起来就像断了双臂一样,只是那一直在四周飘动的黑sè鸦羽,却是陡然间凝滞在空中,一动不动,场中立时呈现出一种诡异之极的气氛。 紧接着一动不动的鸦羽,突然间好像涨大了许多,变得犹如蒲扇叶子般大小,带着一只只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卷起一股股炙热之极的劲道,陡然砸向被金sè圈子护住的骆非马。 黑丝软鞭卷出的金sè圈子,被那一片片蒲扇大小的鸦羽砸中,立时散将开来,化为一溜溜的金sè光芒,仿佛点燃的烟火一样,看来极是炫丽。 骆非马脚下的影子,陡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随之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自那影子之中弹出,这身影正是肖潜。 却见肖潜站在骆非马身边,只是右腕不住甩动手中软鞭,卷出金sè圈子,只是他与骆非马身前的鸦羽越聚越多,他软鞭甩出的金sè圈子,已然跟不上被鸦羽毁坏的速度,而且肖潜眼耳口鼻七个孔窍之中,竟是隐隐有青sè的烟雾向外渗出。 原来肖潜凭借遁影之术,遁入影子之中,本想同时借助化形之法抽取赛斯心中的一丝念头迷惑赛斯,只是化形之法一经展开,肖潜却是从赛斯体内感受到一股自己根本无法吸取的蓬勃炙热之力。 那力道布满赛斯的身体各处,便连他的念头之中也是炽热非常,肖潜本想勉力抽取,只是自己心意方动,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灼热难当的力道涌来。 无奈之下,肖潜只得放弃施展化形之术,借助影子的遮掩,潜到骆非马身前,想合二人之力对付赛斯,谁料骆非马竟是突然放弃抵挡那鸦羽,而是以掌相接,反而引来赛斯的拳力攻击。 肖潜只得施展黑丝软鞭,勉强护住骆非马,只是赛斯此番用出的鸦羽竟是突然一变,不但破了自己软鞭不断卷出的金sè圈子,便连自己也被那灼热的力道震得体内炙热难当,几番下来,肖潜只觉手腕巨震,体内大罗之力被那炙热之力搅得不住翻腾,手腕上软鞭卷出的圈子也是越来越慢。 眼见肖潜手中软鞭难以抵挡不断砸将下来的黑sè鸦羽,站在二人身前的赛斯面上不由现出一丝冷笑。 xxxxxx 苏寒鸦粉面之上陡然罩了一层寒霜,腰身一扭,一双纤纤素手忽然在身前交错舞动,挟着数道指风,募然攻向面前的戚芸。 戚芸一见,面上的笑容一敛,口中冷冷的道:“小丫头不听好言相劝,却是用这‘飘絮指’对付你家师叔婆,好,便让你见识一下,这‘飘絮指’应当怎生使用。” 戚芸说罢,竟是也同苏寒鸦一般伸出双手,在身前轻轻舞动。戚芸面sè微黄,眼角眉梢之处已是现出许多皱纹,难掩其被岁月琢下的痕迹,但一双手掌却是细嫩无比,便如十仈jiǔ岁的少女一般。 此时便见她一双手掌整个展开,看起来当真有如风中飘絮,不住在自己身前摆动。苏寒鸦十指舞动,倏地在戚芸身前一晃,突然分出一条手臂,便见那手臂在戚芸面前一抖,忽然手中多出一条黑sè的丝带,那丝带的前端寒光闪烁,分明便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剑。 此时短剑仿佛已化为毒蛇口中向外吞吐的长芯,哆地一下,奔着戚芸的面门shè去,这一下变起突然,端的令人防不胜防。 戚芸在身前舞动的双手,此时仿佛已然完全化为了那空中漂荡的柳絮,东一下,西一下的飘忽不定,见到苏寒鸦手中忽然掷出黑sè丝带,却是不慌不忙,左掌在身前向着苏寒鸦舞动的手掌一拂,右掌却是陡然收到身前,五指微弯,抓向黑sè丝带与那短剑相连之处。 这戚芸乃是飞燕门留仙一支比穆水缘还高了一辈的长老级人物,她原来容貌极是普通,只因是上代留仙门主的贴身丫鬟,这才破例得以进入留仙一支。 因为她容貌不佳,所以无法与留仙其他门徒一般,进入那红尘之所,但是却对飞燕门的武学极为钻研,因此论到本事高低,便是留仙门门主穆水缘也是惧她几分。 苏寒鸦因为很早便离开自己的真正师傅,所以便只是学到那魔障七音,以及控制自己奇异嗓音的能力,真正的武学却只是从送远一支所学。 虽然得到送远一支霍思归的喜爱,并且得到她的真传,但是毕竟年纪尚轻,因此无论是从功力还是经验来说,与戚芸均是相差甚远,她左掌上五指的力道被戚芸封住,一时间便失了威力,右掌掷出的黑sè丝带又被戚芸以手掌拿住,难以挣脱,心中立时惊慌万分。 正在此时,却见二人身旁的一片虚空之中,忽然现出一阵水波般的涟漪,那涟漪之中募地伸出一把带着血纹的长刀,长刀之上血光一闪,陡地向着戚芸左肩斩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娇声急切唤‘九重’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随着那把血纹长刀的出现,虚空之中的那片涟漪渐渐扩大,自其中显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手持血纹长刀,整个身子随着斩出的长刀向前探出。 在这人身后却是站了一个和尚,这和尚生得面白如玉,双耳垂轮,一双手掌白皙纤细,和尚看着手持血纹长刀的人说道:“莫家的公子,你这伤势,我虽然已暂时压制住了,但你若还是向方才一样尽力出手的话,恐怕就不好救治了!” 戚芸本已封住苏寒鸦的攻势,此时见身旁寒光闪动,急忙身形一扭,整个身子侧到一边,右掌抖处,掌中抓住的黑sè丝带,忽然折将过来,那黑sè丝带前端的短剑,却是陡然向着寒光闪动之处刺去。 便听得嗡地一声响,那黑sè丝带前端的短剑剑尖,竟然与斩将过来的血纹长刀的刀锋碰个正着,紧接着便见那血纹长刀jīng准无比的顺着短剑的剑尖切了下去,短剑立时便如被破开的竹签一般,从中间向两边分开,血纹长刀直接斩向戚芸抓住丝带的手掌。 戚芸未料到这血纹长刀竟是这般锋利,不由骇了一跳,匆忙之中,右掌忽然使劲向前一带,紧接着松开手掌,身形向后一跃。 苏寒鸦本已被戚芸制住,心中大是惊慌,谁料异变突起,只是尚未看清来人,却是觉得一股大力陡然传来,拉得自己身子整个向前冲去,待见到一柄血纹长刀正劈开自己手中的黑sè丝带,向着自己斩来,不由吓得双眼一闭。 苏寒鸦却听得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苏姑娘莫怕,我来助你。” 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向前冲出的身形轻轻挽住。苏寒鸦睁眼看时,便见面前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睛,这人可不正是已然受伤,被人救走的莫南飞。 莫南飞身后那个和尚,却是说道:“莫家的公子,你无论如何,即便重伤也不肯离开,却是非要随我来此,可便是为了这个丫头,想当年漠北大豪莫万亭何等英雄豪迈,谁想他的公子竟是这般儿女情长。你为了这个女子动用这嗜血妖刀,并且擅用血煞教的功法,嘿嘿,此事若是被你那刀王师傅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想?” 莫南飞双眼便只是看着苏寒鸦,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师你的救命之恩,我定会与我师傅,父亲说得明白,到那时他们自然不会让你白白相救,至于他们会否责罚与我,却不劳大师挂怀。” 那和尚哈哈笑道:“小子,我救你自然是看在你那父亲与师傅的面上,他们自然要大大的谢我,只是你若依然这般为了这个女子不知进退,我拍你不能有命回去见你那父亲,师傅。” 苏寒鸦已然知道,这莫南飞竟是为了自己没有走掉,反而回来相助,心中一时间竟是生出愧疚之意,怔怔地看着莫南飞道:“莫公子,此番蒙你相助,寒鸦实是感激不尽,只不过莫公子,寒鸦此时所做之事,却是再不能劳莫公子出手。 莫公子你身上伤势未愈,且快些随这位大师离开此处,他rì若是有缘相见,寒鸦再为莫公子置酒相谢。” 莫南飞看向苏寒鸦的双眼,现出坚毅之sè,道:“苏姑娘,无须再说,此地只要有我莫南飞在,便无人可以伤得苏姑娘分毫。” 一个yīn测测的声音,自一旁响起道:“大言不惭,你就是那个漠北大豪的公子,我瞧却也无甚稀奇,便让老身见识一下你的传奇刀法!” 话音落处,却见戚芸一双白嫩的手掌,穿花拂柳般拍向莫南飞的身前。 xxxxxx 赛斯面带冷笑,看着眼前被鸦羽遮住的肖潜二人,便在此时一股怪风陡然吹来,那风来得无声无息,并未见其卷起一丝沙尘,只是风中却是混合着数股黄sè的烟雾,那黄sè的烟雾,眨眼之间便已是弥漫在满是黑sè鸦羽的三人身周。 赛斯面sè一怔,只觉这黄sè烟雾来得甚是蹊跷,只是未等他弄得明白,那黄sè的烟雾却是已然将这里的一切团团包裹,赛斯的双眼之中便只是剩下,上下滚动的黄sè烟雾。 赛斯冷声道:“什么人,于此装神弄鬼?” 话音落处,便见赛斯身前消失的双臂突然再次显出,随之在身前一搅,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陡然便将这弥漫的黄sè烟雾撕开,赛斯面前的肖潜二人,却是已然不在那漫天黑sè鸦羽的包围之下。 肖潜与骆非马此时正站在距离鸦羽包围之外的空地之上,骆非马身体一动不动?,只是暗自运转般若妙法之力,力图将方才那股灼热之极的力道从体内逼将出去。 肖潜却是目中露出惊喜之sè,怔怔地看着眼前相救自己二人的慈面婆婆余瑶,忍不住开口道:“前辈当rì于悬潭之下便曾对肖潜施以援手,今rì又蒙出手相救,当真是让晚辈难以为报,但是晚辈斗胆想问,前辈可曾见过一位美丽的白衣女子?” 原来方才那黄sè的烟雾便是余瑶所放,只是不知她施了什么手段。竟是能将肖潜二人从那满是黑sè鸦羽的包围之中救将出来。 却见余瑶神sè之中透露出一丝疲倦之sè,只是看向肖潜的目光之中反而带有一丝温柔,陡然间余瑶的神sè一变,口中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见余瑶的面容之上,忽然犹如挂上了一层蛛网般,生出密密麻麻的细密裂纹。 这等情形肖潜却不陌生,看着余瑶口中说道:“你,你是。。”只是肖潜口中话音未断,却觉得身周一阵热气逼人,举目看时却见赛斯不知何时再次来到几人身前,无数的黑sè鸦羽,带着一只只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正在他的身前飞舞。 余瑶面上此时布满细密的裂纹,看起来整个面孔就要裂开了一般,忽然见她向外吐了一口黄sè的雾气,口中的声音却是忽然变为年轻女子的娇美声音,冲着肖潜急道:“九重,九重,你此番还不醒来,可是非要到我等几人一同死在这区区胡人之手方才罢休吗?” 余瑶话音一落,便见她口中吐出的黄sè烟雾,忽然整个包裹在她的面庞之上,竟是将她的面容完全遮盖其中。 赛斯听余瑶喊得古怪,不由面带一丝讥笑,看向肖潜:“想不到,你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 肖潜此时却是觉得脑中轰隆作响,仿佛天塌地陷一般,丹田之内那三股突然多出的气旋此际不停旋转,更是有一道陡然自丹田之中豁然脱出,直奔自己的脑中而来。 紧接着肖潜便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一双深邃的目光陡然睁开,那目光越来越亮,一时间竟仿佛跨越一切,从自己的双目之中shè了出去,然后肖潜却是突然感到自己整个身子轻飘飘的,那rì在林间犹如落入水中,忽上忽下的感觉再次生了出来。 赛斯笑声未绝,却见肖潜面上忽然现出奇怪的变化,肖潜的面容在那一瞬间仿佛僵住,但是双眼之中,却是募然现出一股突如其来的杀伐果断之sè,那眼神与面容极不相符,只是在肖潜面颊上那道不住跳动的伤疤映衬之下,倒是现出一股宝刀出鞘般的逼人锋芒。 随之,肖潜身形向上一挺,整个身形立时透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势,饱含对世间一切事物洞悉的目光,如两把利刃般倏地看向赛斯,一股苍凉激越,仿佛龙吟般的啸声忽然自肖潜的口中传出。 这等奇怪之极的变化,便是将一旁慢慢换气的骆非马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脱口说道:“肖兄,你当真便是肖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传惊讯李然突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莫南飞口中冷哼一声,将苏寒鸦轻轻推到一边,掌中血纹长刀,在手中一颤,陡地挽出一连串的刀花,募地自其中带出一抹冷艳的血光,径直劈向戚芸迎面拍来的一双肉掌。 苏寒鸦见戚芸被莫南飞拦住,虽然知道莫南飞凭借带伤之躯,未必是那戚芸之敌,但也是可抵挡一阵,心中方始略定,便看向莫南飞身后那个和尚。暗想,这和尚就是方才那自虚空之中出手救走莫南飞之人,只是看来此人与莫公子似乎并非一路,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来到此处到底是何居心,若是同我一般,窥视这飞燕门宝库之中的物事,那可如何是好? 苏寒鸦正自思索,却见那和尚忽然展颜一笑,道:“小姑娘,贫僧对你们这飞燕门之内的事,却是全无兴趣,我出手救那莫家的公子,一是因为贫僧看得手痒,心中一时起意,二是这莫家公子的父亲以及他的师傅,与我有过相见之缘,哈哈,他rì若是再次相见也好有个说头。” 苏寒鸦听那和尚说得心下一惊,暗道,这和尚怎地这般奇异,竟是如何知道我心中所思。却听那和尚继续说道:“至于你嘛,你大可趁此时机,去那个石窟之中,取得你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和尚说至此处,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望着天上一处缓慢飘动的流云出神。 原来夜幕的天际之中,不知何时竟是聚起一团浮云,那浮云端端正正地处在此地上空,看起来颇有一些奇异。 苏寒鸦却是急忙向着身后看去,却见那个巨石上的缝隙,此时已然扩至可容纳一人出入的大小。 忽然一声异啸自不远之处响起,那啸声苍凉激越,却又充满睥睨天下的狂放之意,和尚的目光不由被那啸声吸引,待看清发出长啸之人竟是肖潜之时,那和尚的目光陡地一闪,低声说道:“我所料果然不差,看情形,那物事果然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和尚双眼之中的目光渐渐明亮,轻轻撇了眼兀自与戚芸斗在一起的莫南飞,暗暗道:这个小子忒也麻烦,若非我要向他的父亲和师傅有事相求,我断然不会管他,也不知会不会耽误我的正事。 苏寒鸦见那缝隙已然可容人钻过,不由心中一动,扭头看向莫南飞,却见莫南飞手中一柄血纹长刀,寒光激荡,在身前已是化为一道大漠孤烟,只是这孤烟之中却夹杂着数道血线,不时向着戚芸身上的要害之处斩去,戚芸紧绷着一张面孔,口中还不时传出呼喝之声。 苏寒鸦沉吟片刻,心头还是决定先进入那石缝之中再说,当下转身便向那石缝行去,却听得几声冷哼,自身体一侧传了出来,一个黑影犹如脱弦之箭般,嗖地一下向自己身前窜来。 那黑影尚未来到近前,却是已然说道:‘我的好徒儿,你当真就想这般进入那宝库之中吗?还是先让为师好好疼你一疼吧!” 这声音一传入苏寒鸦的耳中,苏寒鸦顿时心中一凉,不由大大的吸了口气,道:“师傅,你已然恢复过来了。” 那黑影站在苏寒鸦的面前,天际之中淡淡的星光撒过,将这人的面庞映得略显青sè,可不正是苏寒鸦的送远一支恩师霍思归。 霍思归方一站定,又有三条身影掠来,纷纷站在霍思归的身旁,这四人连成一线,正巧将那宝库之门的石缝拦得结实。 苏寒鸦若想进入那石缝之中,便必须要穿过这四人的阻拦,那后来的三人自然便是飞燕四门其他三支的门主。 苏寒鸦见着几人一同来此,反倒是镇定下来,皓腕轻舒,拂了拂额前的秀发,道:“想不到,几位门主这么快便恢复过来,倒真是出人意料。” 霍思归身旁的严谨绫绷着一张脸,怒道:“臭丫头,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能够从我四人身前通过?” 便在此时,不远处又现出一道人影,那人影来得极快,看起来却是从方才比试之处赶来,眨眼之间,那人已是奔至近前。 这人一身黑衣,面容极冷却满脸的焦急之sè,她先看了眼站在苏寒鸦身前的四人,又看了看与莫南飞相斗的戚芸,最后目光落在戚芸身上,然后大声说道:“戚师叔,我已然按你的吩咐,将一众飞燕门徒尽数解救,此时那场中之人已然醒转。” “只是这碧空岛上却是突然出现了许多高手,看模样倒有些像是官府中人,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寻来,这批高手暂时被门内弟子,以及那些刚刚醒转的年轻男子高手所拦,不知此事应是如何处理,还望师叔定夺。” 却听站在霍思归一旁的司徒琴说道:“李然师妹,你是说有大批的官府高手上得此岛,这碧空岛一向隐秘难寻,况且官府中人已被严令禁止干涉我飞燕门之事,为何还会有官府之人上得岛来,倒是奇怪之极,穆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突然赶到之人正是李然,李然在这几rì的比试之中并未现身,而是一直在岛上寻找‘碧波玄天镜’,却在岛上一处较为隐秘之处,发现了留仙一支的前辈长老戚芸。 当时戚芸正自以手摩挲一块有半个桌面大小的光华晶莹之物,双目正自出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李然的悄然而至,等到李然走进之时方有所觉,本想将手中那件物事藏将起来,只是物事过大,一时之间无处可藏。 戚芸虽然不识李然,但想到这碧空岛上只有飞燕门的一众弟子,不由寒声相问,李然面寒心冷极少与人交流,突然见到这一老妪藏在隐秘之处,私下摆弄那件晶莹光华之物,不免心中起疑。 竟是不信此人为留仙前辈,二话不说出手便打,戚芸冷笑一声,自然而然毫不相让,二人斗了几下,李然虽然也是其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但与这戚芸相比立时相形见拙,自己所学,这老妪不但能够同样使出,而且较自己更是jīng炼无比,心中方始相信此人定然是留仙一支的前辈。这才罢手致歉,同时说出自己在这碧空岛上的原因。 戚芸见李然也是以普通面貌进入这飞燕门的一个分支,与己颇为类似,心中倒是生出几分认同之感,再听说李然于此岛上寻找‘碧波玄天镜’,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却有一股苦涩之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玉哨燕鸣啄青眼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戚芸接着便道:“‘碧波玄天镜’为我飞燕门异宝,又怎能轻易寻到,当年我从那碧波悬潭之中,所见不过是‘碧波玄天镜’其上灵光投shè而出,映shè在潭底的一处水波而已。 只是‘碧波玄天镜’的灵光将那水波凝结成形,竟是化为了这么半块桌面大小的冰晶,我从其上知道了许多有关我飞燕门的秘技,以及近rì我飞燕门所要遇到的祸事,心中惊异之余,便将此冰晶从那潭中取出。 只是出潭之时,不知为何仿佛又有什么物事自空中落下,竟是直接卷入那悬潭之中。我本想再探究竟,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再进入那悬潭之内。 接下来之事想必你已知晓,我就不需多说,不过多年来我一直藏在岛中隐秘之处不出,只是为了等待近rì即将临近的祸事而已。 我与我那师侄穆水缘已然有了对付这祸事的计策,你来得倒是时候,便留在此处与我照应一番,全当给我充个帮手。 老婆子我也不会吝啬,自然会给你一些好处,你一心想要寻找‘碧波玄天镜’,无非就是想解开心中的秘密,这冰晶虽非是真正的‘碧波玄天镜’,却也可以助你找到心结所在。 只是你要全心目注此物,将心中所想倾入其中,此物自然会给你一个答案,只是这冰晶乃是灵光所凝,每用一次其灵光就会散去一些,此物我还有较大用途,需要灵光相助,为免灵光损散太多,等到这祸事一结,我再将它借你一用,李师侄你看如何?” 李然自是欣然答应,几rì来便在那隐秘之处与戚芸一起等待祸事发生,直到苏寒鸦以魔音惑人,那魔音端的厉害,这二人藏于岛上极为隐秘之处,也是一下子便被那魔音迷住。 只是关键之时,那灵光所凝冰晶竟是shè出晶莹剔透的光柱,解开了二人身上的魔障,二人这才起身以冰晶发出通宵光柱,破开苏寒鸦的魔音笼罩,之后二人略一商议,由戚芸赶往宝库之处,而李然先去比试之所解救飞燕门一众弟子。 因为魔音已散,李然在那比试之处,自是轻而易举便帮助一甘被魔音迷住之人醒转过来,正准备向众人诉说因由之时,却是突然有数个不明身份之人出现,并来到近前。 那几人发现此处竟然有许多年轻男女也是微微错愕,紧接着忽然其中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喊道:“祝家的小子怎会也在此处,如此倒是省了我们的一番功夫再去寻他,正好就此收拾了事。” 紧接着那几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刚刚自魔障之中恢复过来的祝黎回身上。 祝黎回看见那道士,面上却是现出一丝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妖道,当rì因有急事在身,留你一命,想不到凭借你那几手邪术,竟然也能活到现在,却也是奇事一桩。” 祝黎回说罢,闪动身形便yù上前,忽然双目仿佛被什么紧紧吸引住了一般,一眨不眨的盯向那道士身后几人当中的一人身上,目中渐渐泛出血sè,面上也是生出一片惊怒交加之sè。 那人显然已是发现被祝黎回双目盯住,竟是哈哈发出一声大笑,自几人当中缓缓行了出来,冲着祝黎回道:“祝公子,想不到几rì不见,你倒是潇洒得很,自己的家仇未报,却是有时间来到这个满是娘么儿的地方享福,真是羡煞我等啊。” 这人说毕,旁边几人也是随之一同大笑。祝黎回面上表情不停变幻,猛地发出一声大吼,整个身形便向着那说话之人扑将过去。 只是那人尚未出手,他身后那个道士却是已然抢先窜将出来,道:“王大人,这小子还是由贫道再会他一会,那rì我与他之间尚未分出胜负,今rì便来做个真正的了断。” 祝黎回见那道士拦在自己身前,双拳一晃,猛地散出一股红芒,冲着道士说道:“妖道,快些与我闪开,今rì即便死在此处,我也要将这毁家灭门的仇人毙于此地。” 祝黎回说至此处,双目突然将面前的几人逐个扫视了一番,身体微微向后一退,仿佛若有所思,那道士一双眉毛大得出奇,竟是连眼睛也险些完全遮盖个严实,仅仅留有一条缝隙,向外透出两股青幽幽的寒光,此时见祝黎回忽然退却,狞笑道:“怎么了,祝家小子,知道害怕了不曾。” 祝黎回却是突然似明悟般,仔仔细细再次将几人打量了一番,忽然说道:“这妖道称你为王大人,你自然便是官府中人。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想我山河帮偌大的一个家业,又岂能是五六个高手就能将之毁于一旦的,想来你们应该是人人有份,不论是谁都是我祝黎回的仇人。” 那个道士忽然断喝一声,一双眉毛便如脱水的海参般缩了下去,陡然化为豆粒般大小,却是露出一双几乎没有瞳孔的深青sè双眼。那青sè双眼之中,一对极细小的若黑线般的黑点,募地向外shè出两条细若游丝般的黑线,两条黑线快速之极的便向着祝黎回的双目之中shè去。 这青sè双眼的道士,正是那rì观景楼内曾与祝黎回一战的青眼邪道,此时对着祝黎回一下便使出青冥黑睛,yù摄取祝黎回的jīng魂之气。 祝黎回刚刚自那魔障之中醒转过来,头脑尚未完全清明,被那两道细若游丝般的黑线牢牢吸住目光,竟是一时未能摆脱,眼见便要被那黑线钻入眼中,却是在祝黎回身侧,募地飞过来两道小巧之极的物事,那两件物事带着两道奇异之极的鸣叫,仿佛雨燕低鸣般,竟是直奔青眼邪道而去。 青眼邪道见自己便要一击得手,正自暗暗高兴,突然却是有两件异物自一旁疾速飞来直奔自己的目中黑睛,尚未看清是何物事,却是觉得眼中猛地传来一阵疼痛,不由大叫一声向后连退数步,若非这邪道的眉毛有些特殊,在危机之时自然恢复原状护住眼睛,怕是一双青眼便要报废在此。 紧接着一条人影,却是陡然闪到祝黎回身旁,冲着祝黎回道:“祝公子,你来此岛助我夺取玉燕之位,你现下有了事端我自然相帮。” 这人一身紫衣长裙,亭亭而立,看起来甚是娇艳,却是邀祝黎回来此的留仙一支的佟紫青,佟紫青说罢双手一招,便将那两件物事收到手中,却是一对jīng巧的青sè玉燕,这两只玉燕原是一对燕形玉哨,也算是飞燕门的一件异物,被留仙一支传将下来,却是由留仙一支的前代门主赠与了佟紫青的师傅,再由佟紫青的师傅传给了她。 祝黎回眼前的黑丝已散,立时缓过神来,见佟紫青过来相助,不由露出感激之sè,连声称谢,却是听得身旁又有人娇声说道:“管他什么大人不大人,官府不官府的,竟然未经允许便上得碧空岛,自然就是我飞燕四门的敌人,祝公子我们自然也要帮你一帮。” “云珊姐姐说得不错,我们自然是要帮助祝公子对付这几个不知好歹之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踽步轻摇似飞燕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祝黎回扭头看时,却是何心月与阙云珊二人也是来到身旁,纷纷瞪着一双美目看向对面几人。 李然本非这留仙一支的弟子,而且于自身所在的一支当中,由于面冷心寒,极少与人交往,一众弟子虽然知道李师叔其人,却很少有人对其惟命是从。 李然本想将岛上所要面临之事,说与众人知晓,谁料却是横生枝节,陡然来了这么一伙不知所为何来之人,心中略一思索,暗道:反正这群弟子以及年轻的高手,已是自魔音之中完全醒转,这些人每个均是身手不凡,量来不会输与那几个突兀之人,不如我且先去藏宝之处看看情形,若是戚师叔已然解决了那边之事,我要向她借用那灵光所凝冰晶一用。 她一心惦记那冰晶之事,因此也不同这些弟子打声招呼,径自一人向着此处寻来。 戚芸此时听了李然所说,心中顿时大急,不想这飞燕门内之事尚未解决,却又有事端生出,当下鼻中哼了一声,双眼之中jīng光陡然大盛,本是被莫南飞血纹长刀逼住的身形募然一长,双脚竟是向前迈出。 便见戚芸左脚轻提,向着身前一处迈出,脚尖尚未落地,右脚却是已然带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向着右脚之前迈去,身姿随着双脚不断迈出也是忽左忽右,轻盈扭动,看来就如风中百合,水中浮萍。 穆水缘几人站在对面,自然看得清楚,忍不住一同叫道:“燕舞踽步。” ‘燕舞踽步’乃是飞燕门创派之祖,赵飞燕所创,据说步法神奇曼妙,天下无双,只是经过千年传承,到了如今数代,这一步法便只剩下留仙一支可以施展,其他几个分支早已失去了这步法的使用法门。 戚芸在那悬潭之中又得窥飞燕门秘宝‘碧波玄天镜’所投灵光,可谓是对于这‘燕舞踽步’之术又有了新的领悟,此番施展而出,当真是犹如飞燕再现,步履轻柔,如踏花丛。看得飞燕门几个门主无不连声惊叹。 戚芸接连迈出数步,身姿扭了几扭,竟是接连避过莫南飞手中血纹长刀狂风卷沙般的迎面斩击,已然来到莫南飞的近前,皓腕轻舒,伸出白嫩得犹如十仈jiǔ岁少女般的手掌,一把拿住莫南飞尚未收回长刀的手腕。 苏寒鸦见戚芸使出‘燕舞踽步’眼中已是现出惊sè,此时见到戚芸已是擒了莫南飞的脉门,不由啊呦一声。 莫南飞顿觉手腕之处一紧,一股大力涌将过来,立时封住了他的脉门,莫南飞本是伤重未愈,此时受到那力道一冲,只觉手掌立时酸麻无力,一把长刀竟是拿捏不住,眼见就要落到那戚芸手中。 却听他身后的和尚叹口气道:“莫家的公子,我就知道,你的麻烦不会就此罢休。” 那和尚说话之际,却见他光滑白皙的手掌忽然向旁处虚空一按,竟是整个的没入那虚空之中。 再见戚芸与莫南飞之间的空处,陡然现出一片涟漪,涟漪之中一个白皙的手掌,倏地探出,那手掌两指一拼,向着戚芸拿住莫南飞手腕的手掌点去。 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却是无比突然,戚芸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竟是会有手掌突然自虚空之中出现,当下吃了一惊,急忙松开莫南飞的手腕,脚下步法再次使出,却是已然连退数步。 那和尚破开虚空而来的手掌一下便惊退戚芸,却也不再追击,忽然回转向着莫南飞连点数下,莫南飞顿觉脑中一阵晕眩,浑身力道立时被封了起来。 戚芸站在原处看向和尚,忍不住惊问道:“你这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可是要与我飞燕门为难?”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打扰了,老婆婆,和尚我只是不愿看这故人之子,受到伤害,而且这把宝刀却是颇有来历,牵涉居多,可是不能落在他人之手,现时这位莫公子已是不能出手,你们飞燕门之事,我自是不会干涉,我和尚却是还有要事。” 和尚说罢,却见那只破开虚空的手掌陡地收回,再次出现在和尚的身前,和尚向前踏了一步,拉住莫南飞道:“莫家的公子,你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快别些强用功力来冲破我的手法,只管待在我的身边瞧些热闹便了,这个小妞既然敢孤身一人来这飞燕门内折腾,想是早就有了完全的打算,我和尚可是不信,她会这般容易就会为这些人擒住,恐怕还有后手未曾出现。” 这和尚说至此处,双眼有意无意间像天上那片浮云瞄了一眼。莫南飞突然被和尚制住心中怒极,正自使出全力yù冲开这和尚的禁制,突然听到和尚这般一说,不由微微一怔,双眼再次向着苏寒鸦看去。 苏寒鸦站在四位门主与那戚芸之间,感受到莫南飞的目光,向着莫南飞微微一笑,苏寒鸦本就生得极美,此时真心一笑,更是仿佛玫瑰润露,百合放蕊般娇艳yù滴,一时间竟是把莫南飞看得痴了。 却听苏寒鸦娇声道:“莫公子只管安心养伤,寒鸦不劳挂念。” 严谨绫在一旁yīn测测笑道:“哼哼,臭丫头别再为旁人做无谓关切了,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戚芸目光微微一动,忽然冲着一处黑暗之所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藏在那里?快些与我出来,否则休怪老身出手狠辣。” 便见那里人影闪动,募地一连跃出七八个人来。为首之人却是身形高大,一张脸上满是胡须,看起来就如是被胡须埋住了一般,只是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副通气的鼻孔。 那人眼中jīng光闪动,看向戚芸抱拳道:“在下乌行旗,乃是当朝的护卫,特奉命来此擒拿一个朝廷重犯,不知婆婆可是留仙门的前辈。我等来得突兀,若是打扰到贵门清修,还望见谅。” 这人因为满面胡须看不清面容,总给人一种山林野人之感,此时说出话来,却是颇有礼数。 莫南飞身后的和尚见到这群人的出现,已是眼神闪烁,此时听到这里,不由缓缓道:“这群官府中人来得倒快,这回看来可要越加热闹了呢!” 戚芸脸上怒容稍敛,说道:“你是朝廷之人,只是你可知道,我们留仙一门与燕来一门的渊源,这碧空岛可是禁止朝廷之人来此干涉的,而且近rì我这碧空岛上因为举行一次特殊的比试,从天下邀来数位少年俊杰,纵然有被朝廷追拿之人,却也是不允许于此时上岛拿人,难道你没有接到朝廷下发的官文吗?” 乌行旗不慌不忙道:“前辈有所不知,关于碧空岛上不许朝廷之人上岛之事,此前却有官文下发,但是却因为一个极为重要的嫌犯所致,朝廷再次下了官文,不论何处何地只要有那个嫌犯的下落,都可通行查处。” 戚芸脸sè微变道:“竟有此事,为何我们未接到通报?不知你们要拿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巾帼剑影怒满腔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乌行旗目光微微闪动,方要出口相答,却听得一声娇诧,自不远之处传来,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上得这碧空岛来,官府中人便不得干涉,更不用说是上岛拿人了。 若是当真任你们这帮衙门小吏来碧空岛上拿人,以后我们飞燕门之人,可还有何面目见燕来分支的花蕊师叔。”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竟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便见一个娇美女子穿着一身水绿sè罗裙,正自站在众人不远之处。 便听得司徒琴斥道:“小桥,这里俱是师门长辈,可哪里有你这小丫头说话的份儿,纵然你言之在理,也要先听完这些师门长辈的话之后再说。” “此处可是留仙一支的地界,你当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不曾,你师父不在,我却是要代你师傅好好管教管教你才是。还不快些过来,见过这留仙一支的师叔婆戚芸长老。” 司徒琴见林小桥俏生生的来到近前,知她已然完全破除了那魔障七音对她的迷惑,心中只有欢喜,可哪里有半分责罚之意。表面上是责她不知深浅,暗地里却是完全赞同林小桥所说。 言下之意更有:这碧空岛是你们留仙一支的地方,平rì里便是我们其它三支的人上岛也是千难万难,如今却是让人欺到门上来了,看你们作何说辞。 虽然那花蕊夫人是燕来一支的人,但好歹我们几支均属飞燕门一事确属不争之事实,而且这次比试之前,燕来也与花蕊夫人通过消息,这碧空岛对别人来说或许难以节制,但是这官府中人理应万万不该登上此岛。 司徒琴这一番说话,其他几位门主与戚芸均是听得清清楚楚,严谨绫与霍思归对望了一眼,心中也是一般心思,倒要看看留仙一支如何对付这些官府中人。 严谨绫同时说道:“这碧空岛上之事,我很早便已然知会过花蕊师姐了,花蕊师姐也是有过分吩咐,按理说这帮官府中人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苏寒鸦被几人夹在中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已然开启许多的石缝,却是进去不得,一时间反倒是镇定下来,看起热闹。 戚芸见林小桥向自己盈盈施礼,心中虽然觉得这小姑娘不懂礼数,但是所说却也并非完全不对,而且看这司徒琴与严谨绫之意显,然是不同意这乌行旗进行那捉人之事。 正自出神,却听得穆水缘缓缓说道:“戚师叔,我看归风一门的林师侄所说不错,不管是什么人物,既然是受邀来我碧空岛上,即便是官府中人也是不可来此捉人,不然的话,岂不是不将燕来一支花蕊师姐放在眼中。” 乌行旗在一边忽然说道:“我等怎敢冒犯花妃娘娘,只是这人实是至关重大,花妃娘娘也是知道的,还望诸位飞燕门的女侠加以体谅,只要让我等将那人擒住,我们二话不说自会离去,绝不会耽误诸位一丝一毫的功夫。” 戚芸暗自琢磨这人所说,心中惊疑不定,却听得司徒琴忽然喊道:“小桥,你这是做甚?” 却见林小桥不知何时已然窜出多远,正自挺着长剑向一人刺去。 原来林小桥在那比试之所醒转之后,见诸人无事,却不见了肖潜与几位门主的身影,心中不由惦念,突见李然自行离去,心下奇怪便紧随其后,到得此处正逢乌行旗说要来此拿人,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里便只有肖大哥被官府通缉,莫非是来找肖大哥的,这可是大大不妙。 当下便出言阻挠,此时见过戚芸长老,心中惦念肖潜安危,不由四下张望,突然眼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小桥心中立时生出一股悲愤满腔的激荡之情,脑中竟是回想起昔rì父亲的豪迈英姿,双眼之中微微发红,忽然口中娇喝一声,道:“便是你这恶贼,断送了我朝的江山社稷!” 林小桥话音落处,整个身形竟是化为一道绿sè的影子,嗖地一下跃到一人面前,手臂展处,一柄长剑已是分心刺出。 林小桥手中长剑,乃是飞燕门的名剑之一,其名‘燕啄’,剑身极是纤细,刺出之时速度极快,仿佛雨燕啄食之时的利喙,本是归风一支长老岳照君的配剑。 岳照君没有传人,却对林小桥甚是喜爱,闲暇之时总会指点林小桥几式剑法,听闻这次林小桥要去碧空岛上争夺玉燕之位,心中高兴,竟是将贴身的配剑借与林小桥使用,只盼林小桥能够一展所学,当真成为飞燕门这一代的玉燕。 林小桥这一剑突然刺到,既准且狠,任谁也是难以防御,那人目中泛出一丝惊异,但身形却是动也未动,眼见那‘燕啄’宝剑便要将他当胸而过,却见林小桥玉腕之旁的空处,陡然现出一圈涟漪,涟漪之中探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掌,那手掌看起来莹白如玉,此刻一经现出,便已拼起两指,点到林小桥手腕的脉门之处。 林小桥顿觉右臂一阵酸麻,一股力道彷如敲鼓般,在自己的右臂之内波动不休,那刺出的长剑,竟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再向前递进一分一毫。 林小桥娇哼一声,身形募然疾转,向旁边连躲几步,避开那涟漪之中探出的手掌,体内真气流转之下,握住宝剑的右手方始恢复,却听那人微微笑道:“小姑娘,你唤贫僧为恶贼,又说贫僧断送了你朝的江山社稷,此话却是从何说起,你可知贫僧是何许人也?小姑娘你又是谁?” 却听得站在戚芸对面的乌行旗忽然说道:“这姑娘乃是昔rì南唐大将林仁肇之女,若说有仇人的话,应当是南唐那一个昏庸的李煜才是,至于旁人与她又有何仇可言?” 林小桥站在一旁,冷冷地看向那个和僧,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卖国之恨又岂可忘怀,你这恶和僧,旁人不认得你,我却是将你牢牢记住。 你便是与樊若冰那恶贼,一同将我朝的大好河山送给他人的假和僧。你原本是大宋境内的一介小小沙弥,来我南唐之后以假言惑我朝昏君,一边又将我朝的机密之事尽数传递给樊若冰那恶贼,哼哼若不是有你这二个卑鄙小人,想我赫赫南唐之国,又怎能那般轻易断送在大宋手中!” 林小桥这一番话说将起来,慷慨激昂,仿若男儿,倒是将身边诸人均是听得一怔,便是那和僧也听得微微sè变。 乌行旗双目之中寒光闪动,沉声说道:“林姑娘,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说词,已然犯下了谋反之罪,当今天下乃是我大宋之天下,又何来南唐之说,你这般口口声声说你南唐之国,可不正是yù与我大宋为敌!” 乌行旗说罢,目光一转,再次看向戚芸说道:“这位留仙的婆婆,不妨说与你知晓,碧空岛此刻已被我官船围住,只要我一声令下,自然便会有大批高手自船上登岸,到时可不像我这般礼数周到!不过只要你允许在下将那朝廷要犯拿下,这位林姑娘今rì所说我便可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乌行旗说到此处,忽然嘿嘿笑了几声,其心意已是不言自明。 正在此时,却有一声长啸再次传出,啸声苍劲豪迈,更有一股令人臣服的气势,一时间众人竟是均为这豪迈的啸声所惊,忍不住举目看时,却见两个人影正自不远之处缠斗。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重’应声呼‘青丘’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这缠斗的二人,一个长相英俊,双眼之中透出一股邪异的蓝sè,让人怎样看,心中都会生出一丝不舒服之情,这人此时身周飞舞着无数的黑sè鸦羽,看起来就如一片片黑sè的雪花,只是在那雪花之上却又有着一只只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 另一个身材不高,长相甚是年轻,脸颊上一道狭长的刀疤,使其本应俊美得犹如女子般的面容之上多出一股彪悍之气,这人不是肖潜是谁,那啸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此时便见肖潜身形挺直,整个人透出一股渊渟岳峙,无与伦比的气势,双掌握住成拳,每出一拳,都会将不断向着他飘将过来的黑sè鸦羽击碎,而且身上的气势便会增加一分,再见那赛斯此时面sè难看无比,更是显出一副不可置信之sè。 原来肖潜一听到那娇脆至极的女子声音,立时身心一震,心头一阵恍惚,这声音不正是每每从自己心底生出,那让自己为之神魂颠倒的绝美之音。 只是此时那声音呼唤的‘九重’却是何人,肖潜尚未想得明白,体内的三道不明气旋,却在慈面婆婆余瑶一声‘九重’喊出之后,陡然变得翻腾激荡,竟是将其中一道气旋逼出肖潜丹田,直奔肖潜的脑中而去。 一时间,肖潜便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仿佛自己的魂魄就要裂将开来一般。 紧接着那rì在宜主林内的情形再现,自己的神魂在一瞬间仿佛离体而出,便如浮在水中一样,忽上忽下,混不着力,眼中也是灰朦朦地一片,只能隐约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那时陡然一震,仿佛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一般。 奈何肖潜眼前sè泽不清,便连声息也是全无,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是无从知晓,但是自己曾经从脑中听到的奇异啸声,却始终不停地回荡在自己飘荡不已的神魂之旁。 骆非马在一旁看得奇怪,忍不住冲着肖潜惊呼道:“肖兄,你可还是肖兄?” 便见肖潜眼神之中锋芒凛冽,不时向外闪动,便如燃烧着的烈焰一般,肖潜身形微微向上挺起,与先前的站姿竟是有些不同,虽然是轻轻一挺,但是其身上却是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让人不敢逼视的锋锐之气,那气势如山如岳,绝不是像肖潜这般年纪轻轻便可拥有的。 肖潜锋利的眼神向着四周一扫,忽然落到被那黄sè烟雾尽数覆盖的余瑶身上,眼中竟是微微现出一丝温柔之sè,接着似乎自然自语的说道:“青丘,我醒了,我早便醒了,只是受那神魂压制,无法脱出而已,你最近受苦了。” 肖潜说道此刻,眼中的神sè渐渐再次锋利,道:“青丘,青丘你难道因为我动用了那一招不曾,你怎么了,为何要用‘jīng法元雾’护住自身?” 此刻,在那黄雾包围之内,只是传出微微的喘息之声,却是半句话也无。 赛斯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此刻却是有些不耐,双拳在身前微微一晃,陡地如前般消失不见,身周不断飘动的鸦羽再次一凝,紧接着便纷纷活了一般,带着一只只闪动着暗红sè光芒的拳头向着肖潜袭来。 骆非马见此,连忙出声道:“肖兄你且小心,那胡人的拳头又来了!” 肖潜对于骆非马的声音置若罔闻,只是怔怔地看着包裹在黄雾之中的余瑶,似乎在等待余瑶的回应,只见那黄雾凝滞得就如一团黄sè的棉花糖,静静的浮在那处动也不动。 赛斯的黑sè鸦羽载着一只只拳头,眨眼间,已是袭到肖潜身前,便在此时肖潜的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双脚微错,上身挺直不动,只是右臂突然扬起,在身前猛地轮出一个大开大合的圈子,接着右掌回缩,再猛然向着圈子中心锤出。 骆非马自一旁看得清楚,只觉这一拳击出平平无奇,却是透出一股豪迈奔放之意,仿佛一击之下,便是他千军万马也不可抵御一般。 一股刚猛之极的劲力立时传将出去,那股劲力,仿佛是一个极大的车轮,被狂风猛烈吹起后,整个竖将起来向前推动一般,一阵呼啸之下,竟是整个的自赛斯发出的鸦羽之上掠过。 赛斯立时觉得一股大力扑面袭来,一时间,竟是压得身形一滞,便是连呼吸在一瞬间也仿佛被挡住了一般,同时舞出的双臂一沉,险些显将出来,赛斯立时觉得双拳不能如先前那般轻巧舞动,向着肖潜疾速袭去的鸦羽,竟是向后挪了三尺有余,纷纷慢将下来。 肖潜一拳击出气势惊人,见赛斯未被击退,仅仅是那如雪片般袭来的鸦羽缓了一缓,不由微微一怔,口中咦了一声,道:“你这胡人小子,倒也。。” 只是一句话尚未说完,忽觉一股炙热之极的力道,顺着自己的拳头向自己体内奔袭而来。 赛斯自对面冷声说道:“你这姓肖的小子,倒真是有些奇怪,明明不大年纪,怎地突然说话老气了起来,不过管你老还是不老,在我赛斯的‘啊斯那,乎而塞贴嘿’之下,也会让你焚掉经脉而死!” 赛斯话音落处,在空中缓慢了下来的鸦羽陡然一震,竟是又快将起来,向着肖潜袭去。 肖潜一张面孔此刻忽然变得通红,仿佛就要滴出血来,紧接着那红sè一转,竟是化为暗红之sè,再见肖潜把嘴一张,呼地向外一吐,便见一股炙热的气流,陡然自其口中喷出,随着那气流的喷出,肖潜脸上的暗红之sè仿佛也被一起吐了出去。 那气流一经喷出,却是凝聚不散,在空中忽然一展,竟是化为一条巴掌大小的细长之物,看起来犹如蛇虫,只是其头上两处凸起,看来竟是一对触角,身下四爪箕张,在空中一蹬,竟是直接蹿入那向着肖潜袭来的鸦羽之中。 那犹如蛇虫之物一窜入鸦羽其中,便见所有鸦羽原本的黝黑之sè,忽然现出一股暗红之sè,与其上的暗红sè拳头竟是隐隐生出相应之意。 赛斯却是面sè一变,口中说道:“这,这是何物?” 肖潜忽然展颜笑道:“胡人小子,原来你还有些热气,只是这热气太过凉快,如今便让你见见,怎生才会让人热得慌。” 肖潜说罢,右掌忽然自怀中取出一面铜镜,肖潜将那铜镜,对着鸦羽之内方才窜入之物一晃,也未见有何光影遁出,但是那活物仿佛受到感应一般,一道赤红sè的光芒,陡然自其上散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此‘肖潜’非彼肖潜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随着那赤红sè的光芒散出,所有鸦羽立时停在空中,再不往前挪动一丝一毫,竟是整片被那红芒罩住,鸦羽之上暗红sè的光芒被那赤sè红芒掩住,却是不住颤动,并且发出犹如蜜蜂群般的嗡嗡之声。 这等情形将站在一旁的骆非马看得一时呆住,心中波澜起伏,只觉这‘肖潜’委实奇怪之极,一rì之间,气势竟然能够突然变化如斯,便是连眼神技艺也是变化无端,当真是生平之仅见。 赛斯的鸦羽被那赤红之芒罩住,心中也是极不舒服,只觉自己幻化成鸦羽的双拳之上,竟然也是传来一股热流,只是这股热流与自己的鸦炎妖火之力却是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犹如被烈火煎烤般的感觉,整个拳头上传来的万剑攒心般的灼烧之感,令塞斯不断击出的双拳渐渐缓了下来。 赛斯正自费力抵御着不断传来的热流,却听‘肖潜’嘿了一声,忽然说道:“小子,怎么样够热不?”‘肖潜’说话之际却是将那铜镜收入怀中,便见漫天鸦羽之上的赤红之芒随之一敛,再次恢复成原状,赛斯双拳上的热力顿时降了下来。 赛斯见状心中暗道:这姓肖的小子装神弄鬼,也不知搞些什么,竟然弃了他的鞭儿不用,跟我比起热力来了,看来已然没了力气,不如便趁此时取了他的xìng命! 赛斯心中计较已定,嘴角间竟是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便如这‘肖潜’已然死在了他的手中一般,不想却听得‘肖潜’猛地里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啸声苍劲雄浑,更是透出一股豪迈之气。 ‘肖潜’啸声止处,忽然身形向前跃出,同时双拳轮番向着袭来的鸦羽击出,赛斯顿觉自己的双拳如受重击,那‘肖潜’每击出一拳,自己的鸦羽就会有数支化为碎屑,自己的拳头便会承受一股强劲的力道。 数拳下来,赛斯已是感觉自己向外击出的双拳越来越缓,手臂之处酸软乏力,而‘肖潜’双拳上传来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强,‘肖潜’身上的气势,更是随着他不断击出的双拳,越来越是凌厉惊人。 赛斯暗暗心惊,这小子怎地突然间竟是完全不惧我的妖火之力。却听‘肖潜’哈哈笑道:“胡人小子,你的热气,已然被我方才放出的‘赤火jīng漦’同化,此际已然完全无用,还是痛痛快快地接住我的拳头吧!” 赛斯本是胡人,对于中原文字本就理解生硬,此时听到‘肖潜’口中所说的‘赤火jīng漦’,更是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 原来‘肖潜’将赛斯拳中热力自口中喷出之后,又借助怀中铜镜向着那股热气激出了一股淡淡的气雾,那雾气虽然极淡,便是连人眼也难以分辨,却是极为不凡。 只因这个‘肖潜’手中这盏铜镜之内含有赤火之德所化的赤龙元魂,那淡淡的雾气,便是赤龙所吐‘jīng漦’,‘jīng漦’与‘肖潜’口中吐出热力所化的活物合在一处,便激出‘赤火jīng漦’,‘赤火jīng漦’的赤火之力又岂是赛斯那区区妖火之力所能抵御,瞬间便被那‘jīng漦’化去。 只是中原文化博大jīng深,这‘赤火jīng漦’的神妙之处,又岂是赛斯这一区区胡人所能理解。 片刻之间,赛斯身前的鸦羽几乎被‘肖潜’双拳击得毁坏殆尽,便连赛斯的双臂也是渐渐显露出来,‘肖潜’陡然一拳再次击出,便见拳劲激荡之处,竟是将赛斯震得向后退出一步。 此时却听得一声娇喝,自不远处传来:“赛斯,你与我所说的本事便是只有这些不成,若是当真如此,我们便不必回去见师傅她老人家了,不如便一同死在此处算了。” 赛斯听得此话,忽然面sè一变,忍不住向发话之处看去,却见苏寒鸦正自被飞燕四门的几个门主拦在身前,此时正冷着一张粉面,向着自己之处看来,在苏寒鸦身边还有一些自己未见过之人,也都向着此处看来。 与此同时,‘肖潜’的拳头带着强劲的力道,再次与自己的双拳相交,赛斯顿觉一股浑厚的力道向自己体内涌来,心头一阵翻涌难过,喉头动处,竟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骆非马此时离‘肖潜’二人最是接近,便连‘肖潜’拳头上带出的劲道,似乎也能感觉得到,他双眼出神的看着‘肖潜’,心中翻腾不已。 一时间,竟是忍不住,再次向着那被黄雾包裹着的慈面婆婆余瑶看去,心中暗道:这位婆婆到底有何奇特之处,为何她一声‘九重’,便会让‘肖潜’截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般,莫非当真是此‘肖潜’非彼肖潜。 骆非马正自思索,却是突然觉得身边香风拂来,一个纤巧的身影竟是悄然而至,随之,犹如黄莺出谷般的清脆声音传了出来,道:“骆公子,可是受伤了不成,你是受我之邀而来,若是因此伤重,小妹岂不要寝食难安。” 骆非马身形微动,闪过掠来的身影,摇头说道:“多谢舒姑娘关心,在下这点伤势,方才经过一番调息已是恢复,舒姑娘看来已然从那魔障之中脱身,你的师门长辈尽数在那宝库之所,你怎地却是独自一人来到这凶险之地,快些过去你的师傅那里,以免她们惦念。” 原来舒断柳也是与林小桥一般,醒转之后心中挂念骆非马的安危,便随着李然的身后一路跟了过来,但是她起身较林小桥晚了许多,遥遥跟随之下,竟是直接绕到骆非马与肖潜二人之处。 舒断柳来到此处,先是见到躺在地上一直未再动弹的范玉成,不免心惊,转眼却又见到一团黄雾凝滞场中,心中又添了几分惊异,等到看见肖潜拳劲惊人,不免心中暗道:这小桥妹妹寻来的同伴可当真了得,竟然能使出这等刚猛强劲的拳法,也不知与骆公子相比到底谁会强些。 舒断柳寻思之间,已是见到呆呆立在一旁的骆非马,却见骆非马衣衫多有破损,心中不由暗暗担心,当下便来到骆非马身前,低声相询,此时听闻骆非马无事,一颗心儿方始放下。 待听到骆非马所说,师傅等就在此处对面,不免面上一红,心中暗道:我这般也未跟师傅打好招呼,便先一人来到骆公子跟前,也不知会不会被师傅责怪? 猛然间,却听得骆非马自身旁说道:“不好,快些躲了!”接着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伸了出来,一把揽住自己的娇躯,带着自己向一边跃出, 舒断柳立时只觉心中鹿撞,整颗心儿仿佛要跳将出来一般。 第一百四十八章 邪禽怒火!鸦炎之翼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舒断柳被骆非马一把抱起,向旁边跃出,只觉心头激荡彷如鹿撞,却猛然听得身旁异啸响起,便连不远之处也是传来诧异之声,心中奇怪,忍不住扭头看时,不由骇了一跳。 舒断柳便见本是相斗的肖潜与那胡人,此际竟是生出变化,却见‘肖潜’身形退到一边,再见那胡人此刻正昂首站立,整个面目之上透出一股邪异之极的气息,本是一双妖异的蓝sè双睛,此时竟是变得赤红如血,而且向外鼓起,便连两边的眼角,也似乎因为承受不住双眼的凸起而裂将开来,点点鲜血正自从那破裂之处向外渗出。 那胡人似无所觉,只是口中不住传出低吼之声,他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然完全破碎开来,现出一具无法称之为人的诡异上身。 在他本是略白的脖颈之处,此刻却是青筋虬起,犹如一条条小蛇般不住蠕动,而身体的其它之处竟然覆盖了一层黑sè羽毛,那羽毛正不住向他的身后挪动,竟是在这胡人的身后不断堆积,他身后不断堆积到一起的羽毛,看来倒像是一对即将成型的羽翼。 那黑sè的羽翼虽然尚未完全,却是已然开始不住的扇动,每扇动一下,便会有一股暗红sè的气息传将出来,随着传来的气息越来越浓,舒断柳只是觉得整个身边,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压抑难言的恐怖氛围。 便听骆非马忽然对着‘肖潜’说道:“肖兄,这胡人只怕是个怪物,不如先退开看看情形再说。” ‘肖潜’此时也是面sè凝重,双目之中,神光闪烁不定,扭头看了眼正自沉浸于黄sè浓雾之中的余瑶,不由摇了摇头。 忽然身形闪动,却是跃到一直躺在那里不动的范玉成身前,右掌伸处,一把拉起范玉成,将范玉成的身躯,立时抛向一旁退去的骆非马,口中喊道:“别光顾了那女子,将此人也一同带走。” 听到‘肖潜’喊声,舒断柳面sè一红,忙道:“骆公子快些将我放了下来,我自己能走。” 骆非马嘿了一声,右手放下舒断柳,左手却是将抛过来的范玉成接住,只觉范玉成被一股力道推来,却是稳稳的落在自己臂中,这一下竟是恰到好处,不由心中暗自佩服‘肖潜’力道拿捏之准,但是猛觉自己双臂之中一股热力传出,不由口中闷哼一声,眼耳之中四道金光立时迸现,将热力向外排出。 舒断柳看得清楚,不由开口问道:“骆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骆非马道:“不妨事,想是这位范前辈的身上热力未消,我来帮他一帮。” 原来那热力却是来自范玉成的身上,范玉成被赛斯一拳击中之后,那灼热的力道始终在其体内徘徊,范玉成费尽力气也未能将其完全排出体内。 此时被揽在骆非马臂中,却是猛然觉得那股热力仿佛有了宣泄之处,连忙使出全力将那热力向体外逼出。 骆非马一边助范玉成逼出那灼热的拳劲,一边与舒断柳绕过那方圆极大的深坑,向着巨石之旁跃去。 再见‘肖潜’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双臂伸处,陡然向着扇动着羽翼的胡人赛斯击出,赛斯血红的双目之中,寒光一闪,身后那尚未完全的羽翼,忽然分别向前翻出,带着两股炽烈的力道卷向‘肖潜’。 ‘肖潜’被两股力道夹击,身形先是一滞,紧接着竟是不由自主,被那股力道带得向后翻出。 ‘肖潜’身形接连翻了数个筋斗,方才站稳,眼中却是依然神sè如故,右掌忽然再次伸入怀中,取出铜镜,紧接着对准铜镜,张口吐出一股红sè气练,左掌二指随之点在铜镜之上。 那铜镜之内,立时传出一阵犹如雷鸣般的怒吼之声,便见铜镜在‘肖潜’掌中接连震动数下,陡然自其中窜出一道赤红sè的影子。 那影子一经窜出,立时迎风便涨,眨眼之间已是有数丈长短,只是不停盘旋游动,荡漾出一团团波动不休的雾气,云雾之中一个硕大的龙头探将出来,冲着胡人赛斯张口便吼。 赛斯此刻双目血红,眼角处流淌而下的血迹也是渐渐干凅,在他的脸上竟是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仿佛是无数的暗红sè火炎一般。 他的嘴部与鼻端也整个儿向前伸出,竟是形成一个鸟喙般的形状,神情之中更是无怒无喜,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仿佛已然看透世间的一切,对于龙头的怒吼竟是充耳不闻,根本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赛斯双翼鼓荡,忽然张开鸟喙般的利口,猛然发出一声惊人的唳叫,叫声尖锐刺耳,仿若万鸦齐鸣。紧接着双脚一蹬,整个身体竟是离地而起,向前疾速滑出,双掌扬起之际,便见他的十根手指,此时竟是仿佛十个尖利的钢钩一般,闪烁出夺目的寒光。 此刻飞燕四门的几个门主,以及戚芸等人,均是满面骇然的看着赛斯的变化,站在戚芸身旁的乌行旗因为整个面孔被胡须遮住,竟是看不出变化,只见其双眼不住闪动,向着‘肖潜’看去,其他几人一时间却均是面无人sè。 林小桥双眉微戚,一双眼睛便只是落在‘肖潜’身上,暗道:肖大哥,你可不要有事啊! 那个和僧上一眼下一眼的看向林小桥,面上竟是现出一丝犹疑之sè。 莫南飞的双目却只是看向苏寒鸦,场上发生之事,仿佛浑若不知一般。 苏寒鸦站在其中,却是微微露出思索之sè,口中喃喃道:“他当真习得此术,如此来说,他竟然已是邪禽之身,这一双羽翼难道便是,可以燃烧的翅膀,邪禽!鸦炎之翼!” ‘肖潜’所站之处,热风舞动,飞沙走石,整个笼罩在赛斯双翼的鼓荡之下。 ‘肖潜‘此时也是心头惊讶,暗道:这胡人可当真邪异得紧,竟是能变成这般模样,当rì那井中的赵飞燕可是说她的碧空岛上会有一场劫难,莫非便指此人,若是当真如此,这劫难可不易对付。 ‘肖潜‘心中沉思,身形却不敢稍做停留,见那赛斯向自己袭来,已是双脚使劲向后退却,右掌握着的铜镜,却是向着赛斯遥遥晃动。 那云中赤龙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硕大的龙头一摆,忽然整个地探将出来,张开巨口向着赛斯便是喷出一股浓郁的红sè气流,那气流带着一股绝大的力道,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浪,直向赛斯卷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极阴气旋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赛斯的身体,立时被那股大力卷起,整个向后飞出,只是向后有数步远近之时,便见赛斯身后的双翼不住鼓荡之下,竟是形成一股旋转的气流,将赛斯稳稳托住。 赛斯血红sè的双目之中,寒光闪动,陡然双翼一扇,却是直接便向着那赤龙扑了过去,赤龙低吼连连,自云雾之中探出龙爪,对准扑来的赛斯便是一抓。 赛斯借着身后羽翼不住扇动,整个身体离开地面,仿佛飞翔一般,灵活之极,见那龙爪来得猛恶,却是陡然闪到一旁,瞧准空隙,便向着赤龙裹在云雾之中的身体猛然抓出数爪。 ‘肖潜’见赛斯双翼鼓荡出的力道,竟是能够抵御住自己赤龙的喷吐之力,不由微微皱眉,心道:这家伙,鸦头,鸦翼,却还是带着一具人的身躯,竟然会这般邪异,并且擅长的火之力道,已然较方才施展之时更是灼热,已然可以抵御我的赤龙热力,若是与我的本命元身缠斗下去,我这具肉身可是坚持不住,岂不是大大不妙。 ‘肖潜’心念电闪,双眼不由四处观瞧,募然见到那巨石之旁所站立的一甘人等,心中不由一动,暗暗有了计较。我何必自己一人同它周旋,这怪物显然惦念方才唤她的那个小丫头,才会激出这等模样,不若我便顺了它的心意,将它引将过去,到时再见机行事。 ‘肖潜’心头一定,双眼却是瞥见尚自包裹在黄雾之中的慈面婆婆余瑶,不由面上现出迟疑之sè,忽然冲着那黄雾低声说道:“青丘,你便在此地稍待片刻,有我本命元神与你同在,我将那怪物引开此地,去去便回。” ‘肖潜’口中说话,身形向旁连番闪动之时,左掌却是向着手中的铜镜拍了一下,接着将那铜镜,向着余瑶所在的黄雾之处一晃。那云雾之中的赤龙低吼一声,忽然掉头整个反转,盘旋在余瑶周围。 赛斯见那赤龙离开身前,一时间却是失了敌手,双目之中竟是露出一丝迷茫。‘肖潜’连忙大声喊道:“兀那怪物,可敢与我到旁处再斗他一斗。” 赛斯目中血光一闪,如鸟喙一般伸出的长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自其中传出‘嘶啦’一声鸣叫,叫声之尖利,仿佛是用一柄尖锐的长剑,刺入了人的耳中一般,听得诸人耳鼓一震,直愈破裂。紧接着,赛斯双翼震处,整个身形已是直奔‘肖潜’而去。 肖潜’也是被那一声尖锐的鸣叫震得耳中嗡嗡作响,胸中一阵翻涌难过,忍不住张口yù呼,恰在此时,却见赛斯已然滑至身前,一双钢钩也似的利爪,陡然向着自己胸前抓来。 ‘肖潜’顿觉一股灼热之极的炎热气息,如海浪一般翻涌而来,整个身体在一瞬间竟是被这股气息包裹,难以移动分毫。眼见那钢钩也似的利爪,便要抓到肖潜胸前,‘肖潜’张开的的口中,忽然喷出一股白sè雾气。 那白sè的雾气之中,仿佛含有极为yīn冷冰寒之力,便是‘肖潜’在吐出这白雾之后,一时间,面上也是罩了一层寒霜,嘴唇更是不住颤抖哆嗦,便连眉梢眼角之处,也是现出了数道白凌。 那白sè的雾气在‘肖潜’身前凝而不散,反而随着雾气的中心开始逐渐旋转,竟是形成一团气旋。 赛斯一双钢钩也似的利爪正巧抓在其上,便听得一阵微不可闻的咔咔之声传来,就如溪水结冻之时的细微声音一般。 便见赛斯的双爪仿佛被凝注了一般,突然间一动也是不动,其上面,更是在一瞬间,生出一层白sè的冰晶,那冰晶沿着赛斯的双爪,不停地向着其双臂之上延伸。 赛斯的身体本是向前滑出,此时双爪受到那气旋之上发出的yīn寒之力所阻,整个身体竟是不由自主,被自身的前冲之力带得为之一荡,若非有他背后双翼扇动之力相托,却也要将他震得骨肉疏散。 ‘肖潜’身周翻滚涌来的灼热气息,此时也是被那白sè气旋的中心吸引而去。‘肖潜’立时觉得身形一松,整个身体仿佛自捆绑中挣脱出来一般,轻松自如,当下脚步错落,身体疾然后退,眨眼间已是退出数步开外。 ‘肖潜’口中却是不由说道:“果然好冷,这千年美人魂力之中所含的yīn气,可当真是yīn冷之极,便连我这赤火之魂也是深有所感。” “可惜这yīn气并不能够完全为我使用,否则定可将这怪物身上的火气降下来许多,只是为何那井中既有这等yīn气生出,却是半点未见冰冻痕迹,倒是奇事一桩!” ‘肖潜’脚下站定,扭头向那赛斯看时,却见赛斯双爪仍是凝在那气旋之前,只是所结冰晶却是仅到赛斯的小臂之处便已停止,竟是再也无法向下延伸分毫。 赛斯身后不断堆积的鸦羽,不知何时已然停止,便见一双黑sè的,仿佛寒鸦羽翼一般的翅膀,此际完全展开,其上不住闪出暗红sè光芒,看起来就如罩了一层波浪般的暗红之炎,这便是是邪禽之怒火,鸦炎之翼。 再见赛斯被凝注的双爪忽然一动,紧接着覆盖在其上的白sè冰晶竟是纷纷碎裂。 ‘肖潜’看得面容微动,暗道:这厮果然了得,竟是这么快便从那yīn气之下挣脱出来,我还是快些去到那个女子身边才好。 当下肖潜扭身,便向着苏寒鸦所站之处疾奔而去。仿佛是感受到了‘肖潜’的念头,赛斯猛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利鸣叫,叫声之中竟是隐隐传出一股无穷恨意。 紧接着赛斯的双翼,忽然疯狂扇动,一股股灼热之极的气息,自其双翼之下扩散而出,赛斯面前的气旋将那气息越吸越多,便连整个气旋都呈现出一股暗红之sè,仿佛被大火烧透了一般。 突然白sè透出暗红的气旋之上,募然鼓出一个暗红sè的气泡,紧接着一个个暗红sè的气泡,自那气旋之上生出,那气旋之上透出的yīn冷冰寒之气,此际已然完全被这股灼热之极的气息所代替。 赛斯双眼之中血光一闪,已然成为钢钩一般的双爪,忽然将爪中的气旋,向着正自向一边奔出的‘肖潜’‘掷去,接着双翼猛然一扇,整个身体借势滑出,随着那团气旋,向着‘肖潜’奔出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五十章 护宝神燕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奔向‘肖潜’的气旋,本是凝yīn之气在魂力之下所形成,自‘肖潜’口中喷出之后,其极yīn之力已是大不如前,再加上其中又吸收了赛斯双翼鼓动而散出的大量灼热气息,其yīn力更是降低,再也无法将那灼热气息消弭干净,反而与其僵持起来。 因此一yīn一阳两个力道互相作用,形成的旋转之力反而越旋越大,此际,那气旋被赛斯以双爪推出,在空中所过之处,竟是连周遭的气流,也是一起被气旋向里面吸进。 那气旋里面不住吸入气流,显是已然胀满,竟是不住向外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暗红sè气泡,有的气泡因为过于鼓胀已是裂将开来,现出一股股暗红sè的鸦炎。 那鸦炎不住向外冒出,很快就以将那气旋映得通红,远远看来那气旋仿佛已化为一个通红的火球。所过之处,不但将周遭的气流吸入进去,尚且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忍耐的滚烫气息,便连那只盘旋在黄雾周围的赤龙,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股难以忍受之气,不住从自身的云雾之内探出头来。 ‘肖潜’由于要绕过那个方圆数十丈的深坑,因此身形距离苏寒鸦等人之处,尚有一段距离,却是已然感到身后一股股吸力传来,并且热气逼人,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逼出的yīn气气旋,反而成了那赛斯对付自己的手段,想来实是料想不到。 ‘肖潜’心中焦急,双目不由四下看去,便见林小桥一脸关切之情向着此处看来,暗道:这个小丫头,看来对我这具肉身倒是有些情谊!猛然间,却是见到林小桥身旁那个面白如玉,双眼如星的和僧,只见那和僧此时正是一脸的犹疑之sè,兀自打量着林小桥。 ‘肖潜‘心中一动之下,却是陡然想起这个和僧的来历,忽然张口吹出一道声音,那声音聚敛成束,竟是直接贯入到那和僧的耳中。 此时,那和僧心中正自计较,这女子竟然是当年的南唐大将林仁肇的血脉,只是这林仁肇之死与自己却是毫无关系,若要怪罪应当去找那个昏庸的李煜才是。 没想到的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着其父一样的满腔热血,对于自己所做之事看来也是深有所知,并且是极为愤怒。 若是被她说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自己岂不是颜面大失,今后可如何再从那清凉寺内立足,只是自己若是当着这许多人之面,杀了一个小姑娘,也实在是太过丢人。 这和僧正自犹豫不决之时,耳中却是传来一个声音,“江正,你见了朕此刻受难,还不快些替朕将身后的那团气旋拦住,站在那里却是犹豫什么?” 那声音虽是传音而来,却仍是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僧听了却是骇了好大一跳,暗道:自己的俗家姓名一向鲜有人知,这人是谁?不但知晓自己的俗家姓氏,而且竟然自称为‘朕’。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传入和僧耳中:“江正,倘若朕此时有个三长两短,你在金陵清凉寺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和僧心中一惊,忍不住仔细看时,却见沿着那深坑不远之处,正有一个少年向着此处奔来,少年的身后可不正有一个火球一般的气旋,不断吞噬着周遭的气流,向着少年滚滚袭去,在那火球一般的气旋之后,赛斯那非人的身形正紧紧相随。 ‘肖潜‘接连以传音之术,唤了两次,见那和僧兀自一头雾水,仅是放眼向此处看来,却并未有出手相助之意,不由暗叹一声。 ‘肖潜‘眼见那气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不由暗道:我将自身的本命元身所化赤龙留在了青丘身旁,此刻若是召回抵御这气旋,那个胡人怪物若是乘机偷袭青丘,岂不是大为糟糕。 莫非我当真要将那千年美人所注入的魂力,彻底融到自身的神魂之中,方才能让我脱此险境。 那美人予我三道魂力,又岂是安了好心,若是被她的魂力所控,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其中一道魂力内的yīn气逼出体外,此番难道要真遂了那美人的心愿?若不如此,只怕这具肉身难以抵御那气旋此刻的旋转之力,以及其中所附带的滚滚热流。 肖潜心头正自捉摸不定,那气旋却是向他身体又接近了几分,便在此时,却听得深坑之内忽然传出四声清亮的燕鸣。 那燕鸣之声高昂激越,仿佛能洞穿云霄,此刻一经传出,却是将飞燕四门的四个门主,以及留仙一门的长老戚芸,惊得面面想觑。 却听司徒琴道:“这是护宝神燕的鸣声,只是我等四人并未使出燕衔泥之术,为何四只神燕竟然会一同发出鸣叫?” 紧接着便见四道黑影,自那深坑之下升出,在空中一一展开,化为四只一人多大的黑燕。 四只黑燕仿佛是遇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鸣声之中竟是含有一股欣喜之意,紧接着四只黑燕轻轻拍打羽翼,化为四道黑sè的闪电,迅疾的飞向肖潜身后那不住接近的气旋。 这四只护宝神燕乃是以千年黑玉jīng雕而成,雕成之时,再以传说的燕妖之髓分别滴入其中,这才使四只神燕分别具有了灵xìng。 飞燕门弟子可凭借燕衔泥秘术,呼唤四只神燕的灵xìng使其醒转,因为四只神燕体内分别具有传说的燕妖之髓,因此具有了燕妖的部分妖力,可以御敌。 若说当世之中,可以不凭借燕衔泥秘术,便可驱使这四只神燕的便只有一人一妖,一人就是当年滴入燕妖之髓的赵飞燕,再有就是那传说的燕妖再现人间。 赵飞燕为了保护这个藏宝之地,便将这四只神燕立于此处,一是可以凭借四只神燕的妖力,止有人窥视此地,二是将这四只神燕作为开启藏宝之地的钥匙。 穆水缘看着四只展翅而飞的神燕,面上已是化为一片惊容,口中急道:“四燕齐飞,此地怕是要发生极大的祸事了,我们快些离开此处!” 穆水缘话音未落,便只听见一阵巨大的轰隆之音,自地下滚滚传来,仿佛一条巨龙自地底深处怒吼一般。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气旋破碎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巨大的轰鸣之声在脚下响起之后,诸人便觉得脚下一颤,纷纷生出站立不稳之感,却见深坑边缘的巨石,在此刻竟然缓缓滚动。 那巨石动得极是缓慢,但是每动一下,地底便会传出巨大的轰鸣,如此巨大的石头,若是砸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立成齑粉,便是被其滚动之时带到,也会震出骨断筋折之伤,众人无不纷纷闪躲。 苏寒鸦正站在巨石的不远之处,却见那巨石的缝隙,此刻已是开到了一个极大的程度,就是三人一起并肩进入,也是毫无问题,只是随着巨石的缓慢前移,巨石便会重新坠入那深坑之内,这缝隙就会完全被掩盖其中,就再也无人可以进入那藏宝之地,自己多年来蛰伏于此的目的,便会付之东流。 苏寒鸦怔怔地看着那巨石缓慢移动,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却猛然听得霍思归喊道:“寒鸦徒儿,你此时还不离开,莫不当真是想同宝库一同埋入那深坑之内。” 苏寒鸦听得心头一动,四下看时,却见霍思归等人一见巨石移动,竟是纷纷向旁跃开,早已不在自己的身前了,便连那刚刚出现的一众官府中人,也是被这情形吓得纷纷向旁躲闪。 苏寒鸦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声音:鸦儿,你记住,无论如何,即便你的xìng命不要,也要替为师将那件物事寻到! 苏寒鸦面上忽然现出一丝挣扎之sè,紧接着便见其银牙一咬,身形动处,一个娇俏的身子,已是进入那巨石的缝隙之中。 “寒鸦徒儿!”一声惊叫自霍思归口中发出,却听严谨绫在一旁道:“当真是一个痴迷的丫头,竟然为了宝库,却是连xìng命也不要了。也不知那宝库之中究竟有什么宝物?那般吸引她!不过如此也好,若是她落到我等手中,霍师妹怕是也不忍取她xìng命。” 与此同时,那个面白如玉的和僧,双眼已是离开林小桥,正自紧紧盯在‘肖潜’身上。 ‘肖潜’本是要下定决心将那魂力与自身的神魂融合,谁料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竟会有四只人身般大小的黑sè燕子,自深坑之中飞将出来,而且四只黑sè燕子翅膀展处,却是纷纷向着自己身后的气旋冲去,并且口中发出欣喜之极的鸣叫。 在四只黑sè燕子冲到气旋的瞬间,‘肖潜’便只是感到一股强大至极的无匹力道,自身后疯狂涌来,身体为之一震之下,竟是完全无法控制,整个向着身旁的深坑之内坠去。 原来四只黑sè的神燕,本是被赵飞燕以燕妖之髓注入体内,方才具有了灵xìng,这赵飞燕可谓是赐予四只神燕灵xìng的主人。 因此四只神燕于这赵飞燕,却是有着极深的感情,从赵飞燕将四只神燕立在这藏宝之地开始,到如今可以说是驻守千年。赵飞燕更是身困古井之内,受那三道封印以及井内极yīn之气的纠缠,与这四只神燕已是久未相见。 而且,近几代飞燕门弟子极少有人来此使用燕衔泥之术驱使它们,因此它们虽有灵xìng,却因一直固守此处,可以说是久为移动。 ‘肖潜’自体内逼出的极yīn气旋,却是来自赵飞燕的魂力,因此其中自然而然有着赵飞燕的往rì气息。 这四只神燕于深坑之内,感受到赵飞燕的气息之后,竟是不需燕衔泥之术的驱使,灵xìng自然醒转,便纷纷向着那气旋之内,赵飞燕的气息飞去,只盼与主人重新相见。 神燕虽具灵xìng,但始终并非真的生命,只是徒具妖力而已,并未分清赵飞燕是否当真在那气旋中心,却是不顾一切向里面冲去。 那气旋本就没有神燕身躯的大小,其内又是吸收了大量的灼热气息以及周遭的气流。此时,再被神燕身上散出的妖力冲入之后,竟是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住。 刹那之间,便爆裂而开,其中的极yīn之气,以及那灼热气息,周遭的气流,还有四只神燕体内散发而出的妖力,一同四散迸出。所形成的力道之大,几乎无所匹敌,便是连向其内冲入的神燕,也是被震得向外翻出,不住发出哀鸣。 在那气旋之后的赛斯,也是受到那强大之极的爆发之力所震,整个身形一下子便被掀上高空。只是他身后的双翼实是可怕之极,在那般强大的力道之下,尚且能不断扇动,其上发出的气息,却是替赛斯阻挡了不少冲击,否则赛斯定然也会被震得骨断筋折,不死也会重伤。 盘旋在黄雾周围的赤龙也受到波及,其上不住荡漾而出的云雾,被完全震散,现出一条赤红的龙身,龙身上的鳞片不住颤动,龙口之中也不住向外喷出白气,显然在那股强大之极的力道之下,这赤火之魂也是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巨石之旁的诸人,也纷纷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身边掠过,便如平地里刮起了一阵旋风,若不运用体内真气相抗,仿佛都要被那股旋风刮走了一般。 肖潜身后虽然有四只神燕替他挡了一挡,却也是受到了极大地震荡,整个身形凌空而起,紧接着仿佛体内又有什么东西回落一般,重重地将肖潜从空中带得向着深坑之内的地面摔去。 在这一瞬间‘肖潜’的神魂仿佛又回到了肖潜的魂魄深处,而肖潜一直漂浮在水中般的魂魄,却是陡然一沉,感觉到自身似乎又稳稳的回到躯体之内。 只是肖潜立时便觉得整个身体疼痛难当,仿佛身上的皮肉均已裂开,便连骨头也似乎折断了一般,浑身上下竟是无一处不痛。 肖潜睁开双眼,勉强向四处打量之时,发现自己此刻竟是躺在那个有着飞燕门四位门主的深坑之内。只是此刻深坑之中,便只有自己一人仰面躺在柔软的泥土之上,四面的飞燕四门门主却是已然不见踪影。 不但如此,便连那四只黑sè的玉燕也是未在深坑之内,只见到原先四只玉燕所在之处的四个圆形石座,只是那圆形石座不知为何已是开始出现大片的裂纹,裂纹绵延而出,已是到了自己的身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入巨石之内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这地面之上竟是开始出现大片的裂纹,正自奇怪之时,却听得身下轰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见深坑边缘之处一个黑影,正自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的头顶上扩大。 肖潜心中一动,想到:这黑影不正是那深坑边缘之处所立的那方巨石,显然它是向着深坑之处滚动。看情形,要不了多久,就会从那边缘之处滚落到深坑之内。这般巨大的石头,若是滚落下来砸到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下辈子都不会认出自己是人是鬼。 肖潜心念动处,便要起身跃出深坑,谁料双臂方一使劲,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便传将出来,肖潜不由气息一散,只得重新积聚力道。 只是容不得肖潜多做停留,肖潜上方的黑影,已是越来越大,眨眼间,已是超过了深坑的三成有余,便听得上方一阵轰隆巨响,大量泥石自上面滚落下来,紧接着整个巨石开始向下滚动。 肖潜心头一惊,不由叫道:“糟糕之极,老子要归天。” 猛然间,肖潜双眼却看到在那向下逐渐滑落的巨石上面,有一个可容纳两三人进出的石缝,肖潜心头暗道:看来唯有一此,或许还能避开一劫。 当下肖潜强忍浑身如yù裂开的疼痛,将重新聚集起来的力道运到双臂之上,手腕动处,手臂上的黑丝软鞭,竟是犹如一条灵蛇,‘嗖’地一下窜出,却是准确无比的shè入到石缝之中。 肖潜借着手中黑丝软鞭窜出之力,猛地自地上弹出,一同跃入那石缝之中。 与此同时,巨石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整个地向着深坑砸了下去,便听得深坑之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紧接着便是无比巨大的响声,自这深坑之中传了出去。 肖潜整个身体进入那石缝之际,隐约听得一声女子的娇呼,依稀间便是林小桥的声音,只是随即便被巨大的轰鸣之声掩盖,巨石砸落所产生的巨大震荡之力,立时将肖潜震得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潜渐渐醒来,只觉浑身筋骨yù断,本就受伤的身体,此刻又添了不少新痛,肖潜微微运动体内气息,却觉得丹田之内的大罗之力此刻四散而开,根本无法汇聚,想来大罗之力虽然号称天下武学的极致,但是在那等高出自身甚多的力道之下,也是无能为力。 若非肖潜手腕上的软鞭,先一步被肖潜甩出,shè入这石缝之中,缠在一处石尖之上,只怕肖潜身上的伤势,更会多得不知凡几,纵然如此,肖潜耳中依旧嗡嗡作响,那巨大震动所产生回音,尚且不断在其脑中回荡。 肖潜此刻只觉眼前漆黑一片,便是连一丝光线也无,使劲力气观看,也仅能感觉眼前模糊一片,难以看清任何东西,只得闭上眼睛将体内大罗之力慢慢聚拢,丹田之中几rì来攒出,尚未转化为大罗之力的些许真气,此刻顺着经脉自行流转,以缓解身上的伤痛。 又过了些许时候,肖潜体力渐复,身上的伤痛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当,方才再次睁开双眼,双眼之中,目光所见,身前咫尺之处,仍是黑乎乎的一片。 肖潜忍不住单手伸出,向前摸索,只是却扑了个空,心中微微一惊,暗道:想不到这巨石之中的缝隙,竟然会有这般大小,我手臂伸出却仍是够不到这缝隙的另一面。 肖潜单手扑空,连忙紧了紧右手腕上的软鞭,只觉缠在石尖之处还甚牢固,便挪动了一下双脚,却是觉得双脚悬空而立,脚下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原来整个身体的重量尽是这软鞭所系。 肖潜暗想:原来我当时将软鞭一掷之下,因为心中情急,竟是将这软鞭甩入石缝之内这般深处,也不知距那缝隙的入口又有多远。 这巨石砸在地面之上,也不知是翻转过来,还是直接砸下,我所在的缝隙究竟是处在巨石之下,还是在巨石的一侧,不过看情形应当是朝下才对,否则的话,怎会连一丝光亮也无,我还是先试探一下脚下便知。 肖潜思索已定,便缓缓放下软鞭,整个身体顺着软鞭慢慢向下滑去,滑动之中只觉身后石壁之上或凸或凹,甚是不平。肖潜腕上软鞭,尚未完全展开,双脚却是已然落到实处。 肖潜轻轻跺了跺脚,便觉脚下泥土松软,可不正是那深坑之处的地面,只是此刻地面的泥土向上鼓起好大一堆,显然是被巨石砸到地面之时,受到挤压之后,地面的的泥土顺着此处石缝堆了起来。 肖潜连忙俯下身体,以手掌向着地面抓去,接连抓了几把,便觉到得地面泥土松软异常,极易挖掘。 当下,肖潜将手腕上的软鞭再放得长些,双手一起便向着地下挖去,边挖边想:看来我只有在此处挖出个通到外面的洞穴,方能从此处钻将出去。 肖潜挖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已是挖得手脚酸软,他本已受伤在身,此时运足力气挖开泥土,时间不久,却也是累得气息一滞。 肖潜双掌停了下来,直起身形,靠在一侧的石壁上呼呼喘气,心中不由胡乱想道:若是能够有那个使出什么劳什子血眼的大汉相伴,用他的挖地功夫倒可省些力气,可是此人若是和我挤在一起,不知会不会立时下杀手杀死于我。 肖潜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头上之处,似乎有些微的响动传出,便如一个人的衣襟摩擦之音,肖潜听了心中一惊,难道这个缝隙之内还有旁人不成? 肖潜连忙仔细聆听,只是听了片刻,便只有自己一人的喘息之声,可哪里还有其它响动,肖潜思索片刻,这般巨大的石头之上,竟然会出现一个可以容人进入的缝隙当真惹人生疑,莫不是这个石缝便是那飞燕门所谓的藏宝之地。 肖潜越想越觉大为可能,心中决定先将这石缝探个究竟再说,只是石缝之内太过漆黑,自己双目实难所见,自己怀中的火折若是一经用没,可就再没有了火源可用。 肖潜左思右想之下,决定还是先摸黑攀爬一翻,等到实在需要光亮之时,再取出火折照亮。 肖潜右腕微微使力,借助那软鞭所缠的石尖,开始向上攀爬,很快便爬过软鞭所缠之处,肖潜在缝隙之中缩手缩脚软鞭不敢尽情甩动,便收起软鞭,以手掌脚尖贴在石壁之上,于黑暗之中渐渐向上摸索。 肖潜爬了大约有三四丈之远时,却是觉得本是向着上方攀爬的身体,陡然向着前方生出一个弧度,而且自己的头顶似乎也触到了坚硬之物,莫非已然爬到尽头了,肖潜心中奇怪,感觉仿佛这一段向上的缝隙,似乎改变了方向。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右手抓住石壁上突出的岩石,左手自怀中取出火折,轻轻摇晃,便见眼前陡然一亮,火折上的火光虽然微弱,但是肖潜双眼由于过久未见光亮,因此也是一时难以适应,只得将眼睛眯成极小的缝隙,向着上方打量。 肖潜便见自己的头顶之上,果然已是石壁拦路,这向上的通道在这里竟然是打了个弧度,向着横向延伸。 肖潜心头暗喜,这样一来我倒是省去攀爬之力了,当下看准脚下的石壁,肖潜轻轻踏了上去。 肖潜落到石壁之上,只觉这处通道的高度却是不允许自己直腰站立,只能微微弓着身子向前行走,肖潜见此处通道较为好走,便将火折晃灭,重新纳入怀中,已备他时再用。 肖潜顺着这折将过来的通道,约莫走了三四丈远之时,却是觉得这通道竟是缓坡般慢慢想着下上方延伸,便在此时却听得身旁之处又有声响传出,这一次那声响来得分外清晰,分明便是有人挪动躯体的声音。 肖潜吓了一跳,暗道此处漆黑一片,若是有人,我看不见他,他定然也是看不见我,我且小心在意,摸着身旁的石壁行事。 肖潜连忙以手掌向旁边触摸,一摸之下发觉在自己的身旁之处,竟是有一处凹陷,那凹陷约一臂来宽,半只臂膀的深度,肖潜向一侧贴近,悄悄蹲下身形,顺着凹陷缓缓向着下方摸去,却是摸到一个温和绵软的身躯。 肖潜心中一惊,急忙将手缩回,问道:“是谁躺在此处。”只是候了半响,却是无人答应。 肖潜暗道:是了,此人定是在刚刚巨石砸落之后受到震击,此刻尚未醒转,且让我摇开火折,瞧瞧此人是谁?伤得如何? 肖潜将怀中火折取出,再次摇亮,却见眼前火光微微一闪,一个娇小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便见在凹陷之处,正自嵌着一个身着黑sè长裙的女子。 可能是由于巨石下落之中,这女子身子不能平衡,来回摇摆之下,便是身上的衣衫已有不少破损之处,脖颈之下,胸前,以及大腿之处现出一片雪白的皮肤,直看得肖潜脸上发热。 那女子一头长发垂在面容之上,可是将整张脸遮了个严实,只是肖潜把手中火折晃了几晃,将这女子整个身形照了出来,却已认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将这次飞燕门的玉燕之位争夺搅得大乱的‘罪归祸首’苏寒鸦。 此时苏寒鸦整个身体蜷在一处,恰巧挤在这处墙壁的凹陷之中,再见她身上露出的皮肤多有擦伤,并有鲜血渗出,显是在巨石的震动之下受伤不轻。 肖潜看了几眼,心中暗想:原来这个小娘么到底是进入了这藏宝之地,看她身体微微起伏的摸样,显然尚未死去。只是不知她到底伤得如何,不知道若是醒来的话,会不会在给我来个什么他娘的‘寒鸦送晚’,在这黑漆漆的鬼地方,我可是无法施展遁影术,要是弄得一群乌鸦出来,可还真是他娘的不好对付。 肖潜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却见苏寒鸦的身躯再次动了动,想来她身体挤在那凹陷之处极不舒服,似乎想挣脱出来,只见她的双臂微微弯曲,显然是在用力。 肖潜见苏寒鸦尚未醒转,只是身体本能之下,想从那凹陷之中挣脱出来,试了几下显然是未能成功,接着却又没了声息。 这处凹陷本不是太过狭窄,想来苏寒鸦受那巨石震击之力伤得过重,浑身没了力气,这才难以自其中挣脱。 肖潜不由暗自捉摸:她此时嵌在这凹陷之中,呼吸不畅,若是时间长了内息不继,想是难以生还。看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可丝毫想不出,早些时候那令人难以挣脱的魔音会是自她那娇滴滴的嗓子中发出。想我肖潜虽然不是英雄豪杰,却也是堂堂男儿,又怎能和一个小娘么计较,还是先将她从这凹陷之中拉出来再说。 肖潜想罢,左手持了火折照在近处,右掌借着这火折之光,轻轻握住苏寒鸦的一支玉臂,只觉手掌所触之处,盈盈一握,温软滑腻,令人心头砰然一动。 肖潜喘了口气,手掌微微发力,将苏寒鸦的娇躯自凹陷之中拉了出来,苏寒鸦浑身酸软毫无力道,却是随着肖潜手掌的力道,顺势跌在肖潜的怀中,肖潜只觉怀中软玉温香,心神顿时一阵纷乱,一时间,竟是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之感。 肖潜正自出神,耳际中,却是传来一声娇咤“无耻”!紧接着便觉得右边脸颊风声响处,一只玉掌已是镶在其上。 肖潜本是心神纷乱,正自沉浸在怀中的软玉温香之中,那里想到苏寒鸦竟是于这关口恰巧醒来,根本未及防备。这一巴掌自然被拍了个正着,手中火折竟是不由自主扔了出去,火折滚了几滚顿时熄灭,洞中又陷入一片漆黑。 原来苏寒鸦进入石缝之后,刚巧走完那段肖潜攀爬的通道,便赶上巨石向下滚落,身体在一瞬间晃荡不已,竟是正好跌在那石壁上的凹陷之处。 随之巨石砸落地面发出震耳yù聋的轰鸣之声以及巨大的震荡之力,苏寒鸦虽然运气抵御却也是无法承受,顿时昏了过去。 苏寒鸦于昏迷之中,忽然觉得有人拉住自己的胳膊,将自己拉出凹陷,心中一急,竟是突然间醒了过来。迷蒙中睁开双眼,却是被人又拉倒怀中,待接着火光看清此人之后,不由心头大是愤怒,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口中喊了一声,右臂也随之甩出,一掌便掴在肖潜的左边脸颊之上。 此时这石缝之中一片漆黑,便只有二人的喘息之声,苏寒鸦心中恼怒,口中接着道:“无耻小贼,还不快些将我放开,你居然趁着姑nǎinǎi昏迷之际,yù行这等不齿行径,看我如何收拾于你。” 肖潜被苏寒鸦一掌打得有些发怔,此刻回过神来,也是大为恼怒,不由脱口道:“nǎinǎi的,老子好意救你,你不但未曾感恩相谢,反而打老子的耳刮子,并且口出恶言。既是如此,老子便做这无耻之人,偏偏不放开你,看你如何收拾老子?” 肖潜口中说罢,竟是将丢出火折的左手也一并伸了过来,揽在苏寒鸦的娇躯之上,双臂微微用力之下,苏寒鸦的整个娇躯,更是向前贴近了几分。 苏寒鸦心中不由大是焦急,只是那一掌扇出之后,身上再没了半分力气,自己的魔音也是一时用将不出,只是口中不住叫道:“你这无耻小贼,快些将我放开。” 肖潜本就顽劣难训,当rì若非见林小桥温顺娇柔,原也不会答应林小桥来这碧空岛上,此刻被苏寒鸦骂为无耻之徒,心中恼怒,竟是激起以往的无赖心xìng,不但不予放手,反而越抱越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疑问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双臂环绕,揽在苏寒鸦的腰间,他方才为了防备受袭,本是蹲着身子,这样一来二人身子更是贴近。 再加上苏寒鸦衣衫多有破损,身上肌肤大片裸露,肖潜便只觉得双臂之间,所搂之处,纤腰一束,柔弱无骨,手掌碰到的肌肤更是温软滑腻,鼻端处也不断有芳香传来。 肖潜对于男女之事虽然略有所知,往rì在扬州之时,因与一众无赖,混混私混,却也曾去过烟花之所,但都是一点即止,从为有过此时这般,当真将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子揽在怀中。 这等香艳之事,肖潜却也是平生第一回遇到,一时间,便只觉得胸腹中,一股热流缓缓升起,心中竟是生出一股异样之情。 苏寒鸦却是心中羞愤yù绝,她十多年来守身如玉,对于男子更是从未施以颜sè,便是与她最为相近的胡人赛斯,以及为她使用血煞教魔功的莫南飞也未曾碰过她一根指头。 谁料此时此刻,自己不但衣衫破损,而且竟是被这个杀千刀的无耻小贼揽在怀中,心中之气愤,当真是恨不得一拳便将这个破坏自己争夺玉燕之位的小贼打死。 只是自己越是挣扎,越是没有力气,若是将这小贼激得更加脑怒,也不知能不能保得自己这清清白白的身子。 苏寒鸦转而想到,自己数年来潜匿于送远门下,一心为师尊探听那件物事的下落,如今竟是会落到这个始终与自己作对的小贼手中,想到此处,一时间悲从中来,竟是落下两行珠泪。 肖潜此时被体内热流冲得头昏脑胀,心中正自烦热难当,忽觉右肩头处一阵清凉湿润,那苏寒鸦的娇喝之声,反而化为了抽泣之音,脑中竟是不由升出一个白衣飘飘的靓丽身影,耳际中忽然响起自己魂魄脱离前的'九重'二字。 便是余瑶口中的这两个字,让自己在那危险之时,生出魂飞魄散的飘离之感,等到自己完全清醒之时,就突然到了那深坑之中,也不知赛斯,余瑶以及骆非马几人究竟如何了? 想到此处,肖潜心中那股热流,立时消散一空,脑中全是自己究竟如何脱离赛斯那诡异拳法的,便连忙说道:“当rì比试之时,我便说过定要让你尝尝哭鼻子的滋味,想不到竟会延至此时,你只须答应于我,不在哭个不停,我便不再强行抱你入怀。” 听到此言,苏寒鸦抽泣之声立止,同时点头答应,肖潜听到苏寒鸦止住哭声,隐约中又感到她点头相应,便松开双手将苏寒鸦放了开来。 谁知苏寒鸦刚刚坐直身形,身子一歪,却又跌入肖潜怀中。 肖潜“啊呦”一声,连道:“这可不是我强行抱你,是你自己向我怀中靠来!可是觉出我的好处来了,不愿意离开。” 原来苏寒鸦挤在凹陷之中时间过长,又加上被肖潜紧紧搂了一会,身上血脉始终未能贯通,此时离开肖潜的怀抱,立时觉得身子酸软无力,竟是无论如和也是直立不住,自然而然又跌到肖潜怀中。 此时听到肖潜所说,粉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小贼你若当真存了好心,不再占我便宜,便将我扶到石壁之旁,容我倚在石壁上歇息片刻。” 肖潜却道:“我叫肖潜,可不是小贼,你若是再这般胡乱唤我,你休怪我当真变成这小贼!到时定叫你…哼哼!” 苏寒鸦听得心头一慌,连忙低声道:“肖公子,可否将妾身扶到石壁之处歇息?” 肖潜嘿了一声道:“这却容易,不过我有些事情要与你相询,你却要如实说与我听。” 苏寒鸦点头道:“肖公子但请相问,妾身知无不言。” 肖潜边将苏寒鸦扶至石壁边上,边问道:“想是方才这巨石撞击之力太过巨大,竟将我的脑中震得一团混乱,有些事情倒是模糊不清,你且说说我与你那胡人师兄相斗,到底是孰胜孰负,我可是被他打入这深坑之内?” 苏寒鸦听肖潜问得奇怪,不由一怔,忍不住睁大双目将肖潜看得清楚,只是这石缝之内一丝光亮也无,只是隐约间感到面前一个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清肖潜的面容。 苏寒鸦微微喘了口气,轻声道:“若说肖公子是如何跌入那深坑之中,妾身却是当真不知,只因当时妾身已是进入这石缝之内,不过肖公子与赛斯一战,妾身却是看得清楚,只不过,在妾身进入这石缝之前,你二人始终未分胜负。” 肖潜听得面sè微变,只是黑暗之中,苏寒鸦看不见肖潜的面容变化,肖潜心中暗想:我竟然会与那胡人打个不分胜负,想不到我魂魄飘离之后,身手倒是提高了不少。 肖潜想了想接着问道:“苏姑娘,我此时脑中当真是混乱一团,你可否仔细说说,我是如何与那赛斯相斗的。” 苏寒鸦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我只见肖公子本是落在下乘之时,突然口中发出异啸,啸声慷慨激昂,犹如龙吟,接着肖公子就如变了一个人般,只是不停地打出拳头,肖公子的拳法当真是威猛绝伦,每一拳击出,都必将赛斯所释放出的鸦炎黑羽击碎。” “若是这般下去,赛斯定然是挺不过你的拳头,我便出言提醒赛斯,谁料赛斯心头激荡之下,竟然用出了他的最终秘法,自他的后背上生出鸦炎之翼,他凭借鸦炎之翼,将你围在鸦炎的灼热气息之中。。。” 肖潜听着苏寒鸦娓娓道来,越听心中越是惊异,肖潜暗道:威猛绝伦的拳法,嘿嘿,我肖潜何时又会什么威猛绝伦的拳法了,若是些取巧玄妙的掌法我倒是会使出一些,只是听苏寒鸦所说,又并非掺假,莫非我当时是被鬼上身了不曾,便如在那宜主林内一般。 想到此处,肖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记起当rì在那碧波悬潭之时,自己也曾有过魂魄离体的经历,只是那一段经历也是太过匪夷所思,先是经历了奇怪的蟒战,接着又回到了自己幼年之时的情景,这一切似乎都与怀中的铜镜有关。 这铜镜端的奇异,自己完全无法令其发挥威力,听那苏寒鸦说到自己用铜镜招出赤龙与赛斯相斗,自己却是毫无知觉,想来自己魂魄离体之时便可使用那铜镜。 只是自己的魂魄飘出体外,又是谁来cāo纵自己的身体使用铜镜,并与赛斯相斗,肖潜心中思来想去,却是不得要领。 苏寒鸦将自己所见逐一说了出来,肖潜在她的面前,此刻便如睡着了一般,竟是一声不吭,一时间,黑暗之中,便只听得二人的呼吸之声。 苏寒鸦沉默了一会,觉得体内气息渐缓,不由喊道:“肖公子,肖公子!” 黑暗之中,便听肖潜说道:“喊什么喊,我可不就在此处,啊呦!不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宝藏探秘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听完苏寒鸦所说,心中虽然尚未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想到自己接连发生魂魄离开身体之事,都是在扬州被那犹如羊脂白玉般物事之中的赤sè气练投到身上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记得,楼十三曾经因为自己被那赤sè气柱投到身上而说过,自此之后,自己此生怕是再不平凡。看来想要知道究竟,还须找到楼十三,向他问个清楚。 肖潜心中想罢,却听到苏寒鸦相喊,便顺口相答,募然间却是觉得心头一怔,耳际之中竟是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奇异之音,紧接着,整个身体皮肤之处,竟是犹如有无数yīn风,千丝万缕般向着体内钻来。 黑暗之中,却听得苏寒鸦冷声道:“小贼,我便让你尝尝这魔障七音的滋味,在这极窄的石缝之中,我纵然内息不济,却也可以凭借自身的嗓音,用出这魔障七音,你且先在自身的魔障之中,好好享受一番吧!” 苏寒鸦话音落处,整个身子已是贴着石壁,向着前方滑了出去。便只听得苏寒鸦细碎的脚步之声,向石缝的深处行去,渐行渐远。 黑暗之中,肖潜僵直的身子突然一动,紧接着自口中吐出一股气来,肖潜随之伸手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就料到这个小娘么,定会使出这拿嗓子扰人心意的yīn招,竟然还是不知不觉着了她的道。” “只是这魔音的力道也着实弱了些,怎地我便只是感到浑身一僵,紧接着,那些侵入体内千丝万缕的yīn风,就陡然合到一处,全向着我的脑中掠去。 只是那股yīn风在我的脑中,倒好像寻到了归宿一般,突然间就安静下来,再无半分动静,反是将我弄得骇了好大一跳,以为自己定然也会像那些人一般,心智受迷。谁知却是全无异常,这反到是有些奇怪了,看来自那赤sè的气柱投到我身上之后,我果然是有些不同。” 肖潜却是不知,那苏寒鸦的魔障七音虽然利害,却也并非能够任意使出。 苏寒鸦在先前接连以魔音覆盖整个碧空岛上空,已是消耗大量的气力,再加上在这石缝之中,又受到了巨石落地时的强大震击之力,体内的真气已是微弱之极,因此方才对肖潜使出的魔音之力与前番相比,实是差之极矣。 而且肖潜的脑中,此际正有那赵飞燕的一丝没有了极yīn之气遮掩的魂力,因此那魔音之力一入肖潜的脑中深处,即被那魂力消弥于无形。 肖潜思索了片刻,身形缓慢蹲下,向前方摸索了一阵,手中已是抓到了方才意外脱出的火折,重新揣入怀中,暗道:这东西在这黑暗之中可是大大有用,那个小娘么向前面跑去,定是去寻这宝库之内的宝贝去了,我且在后面跟上去看看。 肖潜站直了身形,顺着石缝径直向前行去。走了大约有数丈的距离,肖潜突然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光亮传来。 肖潜见此忙向前急行几步,却见面前现出一堵石壁,那光亮便是石壁反shè而出,石壁与自己脚下的道路,形成一条向下延伸的宽阔缝隙,那反shè到石壁上的光亮却是自这条向下延伸的缝隙之内传出。 肖潜向着下方看去,却见下方已不再是漆黑一片,那光亮已可让人看清石壁四面的大致情形,便见石壁的四周布满纵横交错的圆形石柱。 这些石柱,绵延弯曲,交织相连,看起来甚是古怪,便如人的肠子一样。 肖潜顺着转而向下延伸的道路,走到下面,仔细看那些石柱,只觉这些石柱绝非人力雕琢而出,到像天然形成,以手触之,其上温和,与石壁之冰冷坚硬竟是皆然不同。 肖潜越看越是惊奇,渐渐走出甚远,突然发觉一直绵延向下的道路又已走到尽头,在尽头之处,那道路却是猛然现出一个转角,竟是向着左面拐去。 肖潜心下想道:这巨石之内的道路,竟然如此曲折繁复,也不知当初是谁人有着这般的jīng力,于这等巨大的石头之内,接连开出这许多道路。 等到肖潜转过那转角,却觉得眼前更是加明亮,那光亮不知从何处传出,却是将这缝隙之内照得如同白昼。 肖潜越向前走,觉得这缝隙越发变得宽广,渐渐眼前陡然开朗,前方已是出现一个巨大宽敞的石室,与其说是石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过道。 那过道的两边石柱更是多得密不可分,看来便如一根根蛛网般纵横交错,不分彼此,在过道的尽头之处,现出两个奇大的洞口,两个洞中都是极为明亮。 只是洞内面积仿佛很大,虽然里面明亮异常,肖潜却也是见不到两个洞内,分别有些什么事物,只是看情形,这缝隙之内的所有光亮,似乎都是从这两个洞内透将出来。 肖潜看着两个奇大的洞口,心中却想:看来此处便是飞燕门藏宝之地的真正所在了,也不知里面都有些什么好宝贝,不知有没有能够一下子将这巨大的石头破开来的宝贝,也好让我一下子从这里出去,否则的话即便有了宝贝,却也是出不得这个石缝,岂不是空自欢喜一场!那苏寒鸦此时想必已是进入其中一个洞内了,我且也选出一个进去瞧瞧,男左女右,嘿嘿!我便进这右边看看。 肖潜迈步便向右边的石洞走了进去,这石洞之内的形状便如一个平放着的萝卜形状,洞口之处极大,到了中间变得更是宽广,越往里面却是越窄,肖潜便只见到在这石洞的顶端镶嵌了一个巨大的夜明珠,那珠子足有人头大小,整个散发出明亮至极的白sè光芒。 看来这石缝之内的光线,便是这夜明珠向外散出,被墙壁反shè所致。肖潜看那珠子的大小不由咂了咂舌,暗道:乖乖,若是把这么大的珠子带了出去,也不知得换多少银子可用,似乎可以买下扬州城内的十数个大商铺,外加上师先生的观景楼了。 肖潜走了大半个石洞,却仅是看到洞顶上那颗牢牢嵌在石壁之内的夜明珠,至始至终未再见到任何一件物事,不免心中纳闷,这宝库之内怎地这般寒酸,难道便只有这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不成?还是那苏寒鸦已然来过此处,已然将所有的宝物都拿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宝藏探秘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胡乱猜测之间,已是来到石洞尽头的石壁之处,仔细一看之下,方才发觉,在这石壁的表面之上,竟是附有一层青光。 那青光就如石壁上包了一层青皮,竟是连夜明珠散发出的白sè光芒,也是照不进去,怪不得自己看到的四周石壁青亮光滑,原来却是因为这一层青光所致。 肖潜心下想道:nǎinǎi的,原来在这石壁之上竟有这么一层光晕,只是这光晕难道是那石壁自身所发,为何外面的石壁之上没有这层青光,莫非宝库中的宝物均是在那青sè的光晕之后,这青sè光晕竟是这般浓稠,我离得这么近,却也看不到石壁的真正模样,既然看不见,我便伸手摸摸看。 肖潜将右手伸出,缓缓向着那层青光触去,手指所触之处,却是生出柔软滑腻之感,犹如触摸少女的肌肤,那青光便似有所觉察一般,忽然间整个流动起来,在那夜明珠的照耀之下,更是现出一股光怪陆离之感,就如一整片青sè的油脂,在光线之下映出五颜六sè的奇幻之光。 肖潜却是觉得丹田之内剩下的两团气旋,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激烈的旋转起来,两团气旋旋转之下,更是生出一股淡淡的气流,顺着自己的经脉,缓缓流到自己的手掌之处,那气流竟是自然而然的通过手掌,传到石壁上的那层青光之上。 肖潜立时觉得青光之处传来一股吸力,将自己手掌上的那道淡淡的气流向外吸出,那股吸力不大不小,却是正好能够吸出肖潜体内生出的淡淡气流,而不让肖潜生出一丝一毫疼痛难受之感,反而有一种清凉舒爽之意。 过了片刻,肖潜便觉得丹田之内生出的淡淡气流,已是被那青光吸尽,那两团气旋也已安静下来,再不像方才那般激烈旋转。 却见面前的青sè光晕,忽然自中间出现一个两边微微上翘的弧形裂口,肖潜看得清楚,只觉这裂口就如一个人的嘴巴一般。 肖潜正自为眼前的异象惊异,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你这小贼到底是谁,为何你能开启这‘青血流光幕’,并且让‘吐宝口’显将出来?” 肖潜不须回头,便已知晓这说话的女子定是苏寒鸦无疑。原来苏寒鸦本是先肖潜一步来到此处,却是选择了另一个洞口入内,行了一半有余心中忽觉不妥,立时返身出来,转而进入这个洞内,正巧看见肖潜将手掌伸到那青光之中。 肖潜哼了一声,道:“你这yīn险的小娘么,我好意救你,你不但不感恩相谢,反而暗中用你那迷惑人的魔音对付于我,若非你家少爷此际体质大异常人,还不是又要陷入你的暗算之中,这回看我可还能饶你。” 肖潜说毕,便yù抽出与那青光相连的右掌,谁料不抽尚未觉得,此时一抽之下,方才发觉自己的右掌,竟然仿佛已然生在那青光之上了一般,任肖潜使劲力气,也是未能将右掌移动半分。 身后的苏寒鸦却是冷笑一声,道:“小贼,我虽然不知你用什么方法自我的魔音下恢复,并且来到此地。 只是此时,你能开启这‘青血流光幕’,定是身上的鲜血将它吸引,它定是要将你体内的鲜血吸干,化为这里的一片青光。哼哼,初时我倒是以为,你定是从林小桥那个丫头那里学得了我飞燕门的秘法,此时一看,我倒是多虑了,不过有你作我的挡箭牌,我倒是可以安心的拿取我需要的物事了。” 苏寒鸦说话之际,却是已然走到肖潜的身旁,她身上衣衫本是多有破损,四处裸露,此时看来,却是已然将大部分肌肤重新遮住,显然是经过她自己的重新整理,娇美的面容上现出疲倦之sè,只是却掩不住她心中的欢喜之意。 苏寒鸦伸出洁白如玉的皓腕,将纤纤手掌触到那青sè的光幕之上,便见那青sè的光幕忽然再次一阵流动,紧接着便听苏寒鸦发出一声惊呼,却见自青sè的光幕之中,忽然分出四道青sè的光链。 四道光链就如有形之物一般,陡地便缠绕在苏寒鸦的娇躯之上,立时将苏寒鸦缠了个结实,苏寒鸦却觉得整个身体一紧,竟是仿佛被绳索困住了一般,那光链之上更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道,缓缓渗入自己体内,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封住,半点也运转不出。 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苏寒鸦实所未料,不由面上现出一片惨白之sè,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气息不被这‘青血流光幕’接纳?为什么会这样?” 肖潜见苏寒鸦突然被光幕中伸出的四道青光所缠,一时间大是宽慰,对着苏寒鸦道:“你这小娘么,心地大是不妙,想来便连你家师门的‘什么血光幕’也是拒你于千里之外了,如此到好,我看你是没指望再从此地拿取什么宝贝了。” 肖潜说话之间,忽然觉得手掌与那青光相接之处,似乎有一股力道缓缓传来,紧接着便觉手掌一麻,仿佛整个手掌都消失了一般,竟是半点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肖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忽觉面前的青光似乎起了一丝变化,抬头看时,却见本是青幽幽的光幕,忽然渐渐透明起来,光幕之内却是逐渐清晰,便见光幕之内的石壁之上,竟是一件件嵌了许多珍奇的物事。 这些珍奇的物事,每个都嵌入石壁之内,更有这层青光相互,难怪便是巨石砸落地面的震击之力,也是未能将其中任意一件损坏。 肖潜立时张大了嘴巴,被面前琳琅满目的宝物惊得呆住,苏寒鸦在一旁,不禁变sè道:“你,你这小贼,为什么会是你,这‘青血流光幕’果然还是选择了你作为取宝之人。” 肖潜此时却是陡然觉得自己消失的手掌,忽然间,似乎有了感觉,只是那感觉异常奇妙,只因他虽然感受到自己手掌的存在,但是手掌却是仿佛已然不在他的手腕之上,而是进入到了那面石壁之前,此际手掌正自轻飘飘的浮在那里。 肖潜眼中看到一个金光闪烁的鎏金壶,心中方一动念,便已觉得那石壁之前的手掌,立时就触摸到那金壶之上。 肖潜看得大是有趣,眼光一转,却是又向一边的铜盘看去,那手掌便放开金壶,落到铜盘之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选宝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铜盘有普通盘子大小,只是其上面却是绘了一副极为jīng美的图案,那是一匹神骏之极的白马,正四蹄扬起,横空飞度。 只是在那白马的脚下,却有一只展翅飞翔的黑sè燕子,那燕子更是极具轻灵秀逸之美,在那白马脚下不但丝毫未有相形见拙之感,反而更是透出一股超越神骏,孤燕威凌之势,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敬佩之情。 肖潜正看得出神,却听得一旁的苏寒鸦道:“小贼,你倒也是识货,这个铜盘可比方才那‘鎏金求仙壶’更是珍贵,这铜盘唤作‘天马横空,神燕御风’錾铜盘,乃是我飞燕门创派祖师赵飞燕的喜爱之物,传说这铜盘上所錾之图案,乃是当时一位异人所做,并且受飞燕祖师以秘术,可以将图案上的,天马,神燕分别召唤而出,令飞燕祖师翱翔于天际!” 原来苏寒鸦虽然被那青光上分出的光索束缚,却是并不影响其说话,观看,只是身子不能动弹而已。见肖潜被那铜盘吸引,一时间忍不住,加以解说。 谁料,肖潜听了,却是口中“哼哼”了两声,大是不以为然,转而向其他之处看去。苏寒鸦见肖潜左看看又看看,上一眼下一眼的胡乱观瞧,心中大是焦急,忽然接着柔声说道:“肖公子,不如让我指点一下,好叫你从中选出一件最是不得了的宝贝,你看如何?” 肖潜却道:“咦?此时你倒是甚知礼数,可惜这里的宝贝岂不全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爱拿几件便拿几件,又需要你指点什么?” 苏寒鸦连忙道:“肖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青血流光幕’虽然已是认定你为取宝之人,但是却也只能在这‘青血流光幕’之下取出三件宝贝,若是再想多取出一件也是不能。除非等到下次‘青血流光幕’的‘青血’重新化为这‘流光之墓’方可再取。” 肖潜‘啊呦’一声,道:“你竟是知道得这般清楚。” 苏寒鸦答道:“我为了师尊所托,对于这飞燕门近千年来的传说,却是多有研究,因此略知一二。只要肖公子帮我得到我需要的那件极为普通的物事,我便将这里面最为珍贵之物告与肖公子知晓。” 肖潜忽然笑道:“苏姑娘,你当我肖潜是傻的不成,这里面最为珍贵之物,你却不要,而偏偏想要一个极为普通之物,这等话说将出来,谁人会信。” 苏寒鸦被肖潜说得一怔,却听肖潜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肖潜倒是想看看苏姑娘想要的物事,究竟有些什么惊奇之处,你且说来与我瞧瞧!” 苏寒鸦见肖潜反而答应下来,心中立时欢喜无比,暗道:不论如何,只要你答应了便好,你一拿出那件物事,它便无论如何也会落到我那师尊手中。 苏寒鸦连忙道:“既然肖公子答应,我便将那件为肖公子选出的最为珍贵之物,先说将出来,肖公子你且向着这石壁的左侧看去,那里有一团七sè光环,你只需以手掌触碰,便会现出一柄玉如意。 这如意唤作‘七sè云华玉如意’,乃是我飞燕门最为珍贵之物,便是四位门主也未必全然知晓,我是通过阅读大量关于飞燕祖师的典籍,方才获悉,这件传说中的仙家之物,有可能存于世间,并且被飞燕祖师获得。” 肖潜按着苏寒鸦所说,眼光看向那七sè光环之处,自己那只飘离的手掌便落到那光环之上,方一触碰,便见那七sè光环渐渐淡了下去,现出一柄通体洁白,晶莹如玉的如意出来。 那如意极为jīng致,看起来比一只手掌略微大些,在其弯转的手柄之上,不时有七道颜sè各异的流光上下滑动,看起来端的令人爱不释手。 苏寒鸦接着道:“这柄‘七sè云华玉如意’,据典籍上私密所载,其神异之处,可呼风唤雨,当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奇之物。倘若有它在手,肖公子,你自然可以借其神效,于干旱饥荒之时,为官民解难,凭此你还不会收益良多!在你身遭危机之时,也可凭借此物召唤风雨,替你遮挡危险,此物你若选来,定可收益匪浅!” 苏寒鸦一面为肖潜诉说这如意的神妙之处,一面心下暗想:小贼,谅你也未见过什么当世神物,这柄如意还不会将你的心都牢牢锁住才怪。 谁料肖潜对那如意细细观瞧了一阵,忽然叹了气道:“我才不要管他什么劳什子的干旱饥荒,这等事情自有龙王爷他老人家看着,而且遇到危机自然有我自己的脱身之法,又需什么风雨来遮掩相护了,我还是换个其他的物事看看。” 苏寒鸦见肖潜竟然不拿这‘七sè云华玉如意’,不由心中暗恨,想我苏寒鸦十数年来,从未对人这般软语倾诉。谁料今rì为了师尊嘱托之事,竟然会不顾往rì的娇姿颜面,为这个无耻小贼讲诉这些宝物的来历用途,若能全身出得此处,我定然食汝之肉,吸汝之血方能解我今rì所受之辱。 苏寒鸦心中愠怒,面上却是不动声sè,只是随着肖潜的目光所及,缓缓讲述。 肖潜忽然目光转将过来,落到苏寒鸦的身上,眯了眼睛笑道:“想必苏姑娘,此刻一定是恨我要死,心中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方才罢休,面上却又要为我解说,定是憋得十分气闷难受。” 苏寒鸦心中一惊,暗道:这小贼倒是贼滑得很,竟是猜中了我的心事。却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肖公子,你说的哪里话来,妾身一会还需肖公子相助,拿到师尊yù得之物,怎会于此时憎恨肖公子,肖公子还是快些选取宝物,免得这‘青血流光幕’出现异变,耽误了取宝才是。” 苏寒鸦被那青sè光索,捆在青sè光幕之前,此时在夜明珠的光华之下,竟是将其白皙细腻的脸庞,映出微微的红晕,便如早晨阳光下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虽然脸sè尚是略显苍白,却也掩饰不住其绝美的姿容,此时轻轻摇头,更像是风中的玫瑰,摇曳生姿。肖潜向着苏寒鸦看去,竟是有些看得呆了。 苏寒鸦知是肖潜为自己美貌所惊,心中的恼恨之情,一时间似乎减了许多,不由轻声说道:“肖公子不看那诸多的宝贝,却是盯着妾身的面目观瞧,可是妾身的脸上有什么不对之处。” 肖潜被苏寒鸦一语惊醒,心中暗骂自己sè鬼投胎,面上讪讪一笑,道:“不对之处倒是没有,只是看着你的面容,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旁人来而已。” 苏寒鸦听了面sè微微一变,心中却想,小贼你倒狡辩得好。 肖潜目光一转,忽然落到石壁之上一面紧紧镶嵌的碧sè圆镜之上,便见那面圆镜水波一般的柔和光泽,在镜面之上轻轻流转,只是透过那光泽看去,这面圆镜的深处,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神秘与未知。 肖潜的手掌顺着肖潜之意,缓缓落到圆镜之上,刚刚一碰圆镜的边缘,便见那圆镜上水波一般的光芒忽然一闪,紧接着竟如分开的水浪一般,陡然向着两边散去,圆镜之中却是现出一团镜像出来,肖潜与苏寒鸦,一见到圆镜中的镜像,二人的面sè竟是同时一变。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色圆珠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与苏寒鸦见到圆镜之中的镜像,不由均是心中一震,脸上同时变sè,原来那圆镜之中的镜像,正是巨石之外发生的情形。 肖潜眼中所见,却是林小桥一片紧张神sè,双目之中似乎正在看向某处,林小桥身后一个面白如玉的和尚,双目之中jīng光闪烁,竟是现出一丝yīn狠之sè,与他那满是温和的面容竟是极不相配。 紧接着,镜像仿佛流动一般,忽然转出一个双目赤红如血,却是生了一个尖利鸟喙的男子,便见那男子裸着上身,整个身形悬于空中,身后两只黑sè的羽翼不时透出暗红sè的光芒。 肖潜看得心神震动,却见那镜子忽然间一闪,散到两边的水波般光芒又合到一处,重新现出一面波光流动的圆镜。 肖潜连忙暗暗cāo纵那只飘离的手掌,只是那手掌无论再怎样触碰那面圆镜,圆镜依然是水波般的光芒轻轻荡漾,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刚才的镜像。 肖潜不由向苏寒鸦看去,苏寒鸦也是面目愕然,禁不住说道:“这,这才是真正的‘碧波玄天镜’,戚芸那老妪婆手中的根本不是‘碧波玄天镜’。 原来数十年前所说‘碧波玄天镜’出现在那碧波悬潭之中,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只是那个老妪婆自悬潭之中得到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能够料到今rì之变?当真是奇怪之极。” 肖潜听到苏寒鸦所说,心中竟是没来由的一动,紧接着自他的魂魄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缓缓生出。 那声音奇怪之极,肖潜明明听不清那声音说的是些什么,但是心中却是能够感到那声音传来的每一字每一句。 “留下那面圆镜”便仿佛是那声音出现之后,突然将这这句话,放到了他的心中一般,让他自然而然便清晰所知。 肖潜便觉得心中生出这句话之后,整个脑中便充满了留下这面圆镜的念头,便是飘离的那只手掌,也是始终拿住圆镜的一处边缘,仿佛只要肖潜再略微加些念头过去,便会将那圆镜拿了过来。 肖潜心头却是募地生出一股抗拒之意,为什么要拿那面圆镜,是谁在我的魂魄深处,我魂魄数次脱离身体,定是与这个古怪的声音有关,我肖潜之事为何要它来插手,我定要摆脱这个古怪之极的东西。 肖潜心中与那股念头不断对抗,脖颈也是使劲力气转动,将目光转到一个做工jīng致的玉匣之上,苏寒鸦见肖潜满面通红,仿佛是在用尽力气扭动脖颈,不由暗自奇怪,忍不住问道:“肖公子,你若是选这‘碧波玄天镜’当然也是不错。” 只是话音未落,突然听得肖潜发出一声大吼:“什么他娘的破镜子,老子偏偏不选,老子不选,老子便选这个玉匣!看你又能怎样!” 苏寒鸦被肖潜突然间的一声怒吼,震得惊住,隔了半响方才说道:“肖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把这最为珍贵之物向你解说,然后让你选拿便是,为何突然间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呦!这个东西可是不能选的。”只是肖潜满身心的挣扎那股念头,又是哪里听得见苏寒鸦所说的话。即便是听见,怕是也未必便会按照苏寒鸦所说去做。 却见肖潜面前已然变得透明的光幕,光幕上犹如嘴巴的吐宝口处,此时竟是接连吐出两样物事,先是一方jīng巧别致的玉匣,那玉匣差不多有手掌大小,上面光滑如玉,便是连一丝花纹也是没有。 那玉匣之后,却是一个圆圆的红sè珠子,那珠子有鸡蛋般大小,整个看起来玲珑剔透,虽然sè泽鲜红,却是仍能看见其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婉转游动,若隐若现。 原来肖潜用尽力气移动脖颈,看向玉匣之后,脑中留下圆镜的念头,变得更是挥之不去,不但如此,仿佛更是凭空多添了许多同样的念头。 肖潜咬牙用手掌取下玉匣,目光竟是不受控制般,又待向着那圆镜之处看去,肖潜心中大是怒极,目光所及之处,正巧是一个圆圆的红sè珠子,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之下,肖潜强制压下那不断冒将出来的念头,猛然便将那红sè的圆珠选了出来。 两件物事被手掌一经取下,便纷纷被那光幕之内的流光包裹,运到嘴巴般的吐宝口处吐了出来。 随着两件物事的一同吐出,肖潜脑中的念头忽然弱将下来,紧接着肖潜仿佛听到魂魄深处的一声叹息,那些纷繁而至‘留下圆镜’的念头,竟是全都散去。 肖潜松了口气,忽然记起苏寒鸦尚在旁边,不由向苏寒鸦看去,却见苏寒鸦满面惊讶之sè,怔怔地看着自己,口中尚且说道:“肖公子,你为何选那颗珠子?” 肖潜心中的其它念头已散,心中便只剩下他自己的想法,一见自己所选,竟是两件毫不起眼之物,不由心生懊悔,暗道:nǎinǎi的,还不如按照先前那小娘么所说,先拿个什么如意来倒好。叫脑中那古怪的声音一搅,倒是全然没了兴致,却是选出这两件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的物事。 按那个小娘么所说,便只有三件物事可选,这最后一件我无论如何也要选它个珍贵的出来,啊呦!刚刚还答应帮帮那个小娘么,只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倒是帮还是不帮? 咦?这方玉匣与先前那扬州知州大人赠送我的倒是有几分相似,怎会有两个一般一样的玉匣。 肖潜正自懊丧之时,却听苏寒鸦问他为何选出那颗珠子,不由没好气说道:“我高兴,我喜欢,你不见这颗珠子,珠圆玉润,sè泽鲜红,可不正是颗极好的明珠吗?” 肖潜一边说话,一便将那颗珠子自身前捡了起来,却见苏寒鸦一见肖潜拿起那颗红sè的圆珠,面sè忽然大变,期期艾艾的道:“肖公子,你可知这颗珠子是个什么物事?” 肖潜见苏寒鸦面上露出惊惧之sè,只道这颗珠子定是一件极为珍贵,了不得之物,被自己无意中选了来,她心中定是极为舍不得,不由心中欢喜,右掌动处更是不停摩挲那颗红sè的圆珠。 却听苏寒鸦急道:“肖公子不可如此,那颗珠子万万不可用手掌来回摩挲。”苏寒鸦话音落处,突然嗅到一股异香,那香气仿佛是天地间最为清香迷人之物,一经嗅到,便让人难以拒绝。 苏寒鸦却见肖潜此际显然也是嗅到了那股奇异之极的香气,面颊之上竟是生出一团红晕,双眼之中,也是隐隐生出一股异样的神采,苏寒鸦不由惊呼一声,“糟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洞奇境春光好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一声惊呼传出,接着连忙向肖潜喊道:“肖公子,肖公子快些将那珠子送了回去吧。” 却听肖潜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身子一动也是不动,带有刀疤的面容上竟是升出一团奇异的红晕。 再见肖潜手中的圆珠,其上面的红sè仿佛突然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竟是完全自圆珠上脱离下来,化为一丝一丝的红sè雾气,飘荡在被夜明珠照得明亮至极的石洞之内,将整个石洞映衬得红光闪烁,肖潜二人,霎时间便如置身于云霞之内。 那珠子上的红sè一经脱离,自身就变得极是透明,其内本是若隐若现的雾气,此时上下流转,竟是渐渐形成两个小巧jīng致的人形,最为奇怪之处却是在两个人形的后面,有一团黑糊糊的物事,就如一块石头般凝立不动。 这两个人形五官具全,幻化得越来越是清晰,仔细观看之下,其中一个宛然与肖潜一般模样,另外一个赫然便是苏寒鸦。只是二个小巧的人形在圆珠之内,互相凝视,双目之中更是情意绵绵,与肖潜二人的彼此相向,却是皆然不同。 圆珠内的二人凝视片刻,忽然间竟是一同挥去全身的衣物,变为两具裸裎相见的身躯,紧接着两具身躯同时向着对面游动,仿佛化为两条水中的鱼儿。 两条鱼儿般的身躯迅速靠近,然后纠缠在一起,在两个人形互相交缠的同时,他们身后那团石头般的物事,竟是整个地颤抖起来,就如一头发情的怪物。 便见那个圆珠之内仿佛在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就连散在石洞之内的红sè雾气也是同时发出了极为灿烂的光芒, 肖潜本是生出异样神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炽烈起来,仿佛是两团燃烧着的火焰,向着苏寒鸦站立之处看去。 苏寒鸦本是惊惧的面容,在此时突然平静下来,雪白的面容上,忽然生出一股荡人心魄的娇媚之意,一双动人的眼波之中,更是透出丝丝诱人的波光。 肖潜被那波光吸引得喉头一阵上下滚动,鼻息中竟是发出强烈的喘息之声。 石洞内的幽幽青光,忽然生出一阵蠕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异样的氛围,在那一刻,竟是忽然间恢复为二人初入洞时的颜sè。紧接着青sè光幕一阵上下流转,肖潜本是陷入青光之中的手掌忽然间脱离了出来,束缚住苏寒鸦的四道青sè光束,也是一同缩了回去。 苏寒鸦眼波流转,痴痴地看向肖潜,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情郎,眼中毫无一丝愤怒憎恨之意,有的只是不尽的渴望之情,便如独守深闺的怨妇,忽然见到久等未归的丈夫一般。 随着苏寒鸦身上的束缚解开,苏寒鸦的整个娇躯忽然向前倾出数步,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嘤咛,紧接着忽然冲着肖潜盈盈一笑,玉碗挥舞之处,本是已然破损的衣衫,忽然尽数褪去,露出一具羊脂白玉般的洁白娇躯。 肖潜便只见到两个鲜红的圆点,在那颤微微之处轻轻摇晃,就如两粒风中的樱桃,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下来一般。肖潜的胸腹之内,就如燃起了一团难以熄灭的烈火,一瞬间便自肖潜的体内燃烧起来。 肖潜手中的圆珠忽然从其掌内滑落,接着便见他口中发出一声低吼,整个身体突然间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冲将过去,瞬间便把那具白羊般的**娇躯,淹没在自己的身前。 一时间,娇喘连连呓语,人影盘旋舞动,几番chūnsè之下,直将整个久未着人的石洞弄得风光旖旎,chūn意无限,便连那夜明珠上的耀目光华也为之黯然失sè,便只见那圆珠散出的红sè雾气,在石洞之内如丝絮般飘荡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见满洞飘荡的红sè雾气仿佛累着了一般,竟是一丝丝,一缕缕重新向着躺在地上的圆珠落去,圆珠之内两具反复回旋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是再次化为一团若隐若现的浓稠,再也分不清彼此,便连那如石头般的怪物,也是化为圆珠内的一片烟雾。 待那颗圆珠,整个恢复成为其原本的赤红之sè时,一切仿佛都已归为平静,便连**巫山,酣畅淋漓的两人也是安静了下来。 肖潜本是充满异样神采的双眼,在那一刻也是恢复了清明。 肖潜眼珠微微一转,猛地坐将起来,却觉得自己双臂之间温软滑腻,竟是拥着一具洁白**的女子娇躯。 那女子双目紧闭,淡淡的泪痕未干,此时整个身体依偎在他的身前,便见一对雪白的双峰上下起伏,更有两点嫣红盈盈颤动,数道抓痕齿印宛然其上,令肖潜看得心神一颤,不久前的一幕顿时涌上心头。 原来肖潜以手摩挲那枚红sè的圆珠,便觉得圆珠之上,圆润光滑,摩挲它的手指与手掌之处传来一种极为舒爽的细腻之感,让手掌不自觉的攥住圆珠不放,越是摩挲越是难以停止。 紧接着一股异香传入鼻中,那香气便如一条滑腻柔软的香舌,顺着肖潜的呼吸,充满他的咽喉,缓缓地向着他的身体最深处蠕动。 肖潜顿时觉得整个心神为之一荡,在这一时间,仿佛心底的某些沉眠已久的东西突然苏醒了一般,一股原始的yù望,刹那间弥漫了整个身心,脑中更是奇异的生出一副他与眼前女子缠绵的图画。 当他的双眼见到那具白生生的身躯之时,那yù望便化成了一团难以熄灭的烈火,这一刻,他无论如何也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整个人化为了一只原始的野兽。 肖潜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娇躯,心中竟是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犹豫,这苏寒鸦虽非是什么善良之辈,却也绝非十恶不赦的狠毒女子。 自己竟然于这石洞之内,坏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肖潜对于男女之事也是初次尝试,心中虽觉其中滋味缠绵难忘,但是于此地此景之下,显然是自己占了极大的便宜。 自己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这等乘人之危,坏人清白之事,也绝非自己所为,想到此处,肖潜却见苏寒鸦紧闭的双眼微微滚动,显然已是醒转,只是这等模样实难睁眼相见,因此只得假作未醒之态。 肖潜心怀歉意,口中竟是较以往温和了许多,轻轻的道:“苏姑娘,肖潜实乃卑鄙无耻下流之徒,竟会对苏姑娘做出这等事来,当真是百口莫辩,但是肖潜定然不会置苏姑娘于不顾,自会对苏姑娘一尽心意。” 苏寒鸦双眼不睁,睫毛轻轻颤动,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此事并非肖公子的过错,实乃天意如此。” 第一百六十章 铜偶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此刻心中更是思cháo起伏,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继续说道:“如果肖公子一开始选了那‘天马横空,神燕御风’錾铜盘,出得此洞,定然可以凭借此物获得飞燕四门的极大友谊,或是选那个‘七sè云华玉如意’,却也可以呼风唤雨威风一世,再或是选那面‘碧波玄天镜’,即便是那个不知名的玉匣,一切也均不会这样发生,可是不知肖公子当时为何会那般激动,便是连妾身所说也半点听不进去,而且好似心中极为恼怒,却是偏偏又选了那颗红sè的圆珠。” 肖潜听到苏寒鸦说到那颗珠子,不由心中一震,猛然向那颗珠子看去,却见那红sè的圆珠,此际正静静的停在靠近青sè光幕的一处地面之上,不由脱口说道:“你是说这颗珠子有什么古怪?” 苏寒鸦眉毛微皱,似乎有些不适,肖潜见此,连忙将身边的衣衫拿将过来,轻轻盖在苏寒鸦**的身体之上,然后自己向后挪开,取了衣衫穿好。 苏寒鸦接着说道:“那珠子不是有什么古怪,而是那颗珠子本就不是一般的明珠,而是飞燕门最为神奇的宝物之一。” 肖潜忍不住说道:“这东西当真也能算得上是宝物吗?” 苏寒鸦却是说道:“当年飞燕祖师在那皇宫之时,除了凭借其过人的美貌,以及绝世的舞姿,还有就是这颗会令人神魂颠倒的‘落魂合欢珠’。方才能够与其妹妹合德,共同讨得那汉朝皇帝的欢心。” “这珠子名唤合欢珠,自然会有催人原始yù望之用,只是它与别的chūn药催情大是不同,而是凭借珠子表面的‘香情红雾’激发人的本身yù望,若是有人定力过人,或许可以抵住这红雾的香气催情,可是那珠内的‘化魂烟’便会生成被红雾所覆盖的男女之形。” “珠内的男女之形,在那珠子之内,便会自然而然的受到珠子‘合欢’之意,交缠合一,外面的人便会从自己的身心之中,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情意,仿佛已经与其合二为一。因此不论是谁,只要在这‘落魂合欢珠’的红雾散出之下,必会陷入到原始的情yù之中,绝无例外。 肖公子方才以手掌摩挲那珠子的表面,正是将‘香情红雾’自那圆珠之上激出的手段,你我二人被那香气侵入身体,又在珠内生出了魂形,因此才会生出这等事端。 所以这等事情也绝非是出自肖公子的本心,肖公子也不必过于自责,况且你我二人困于这石缝之内,也许此生再也无法出得此地,看来一切当真是天意弄人。” 肖潜听至此处,猛然说道:“苏姑娘,若非肖潜摩挲那颗珠子,自然也不会发生此事,只是你我二人本应陷在那青sè光幕之中,难以自拔才对,为何能够突然自其中抽出身来。 苏寒鸦闭目说道:“据我猜测,这‘青血流光幕’只有在感受到你自身气息有取宝之意时,方才会加以束缚,一旦你心中被其他yù望所占满,光幕感受不到你取宝之意,想来就会将你释放开来,你我那时身心完全失控,所以才能从那光幕中脱离出来。” 肖潜听后,微微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此事还是因肖潜所起,无论如何肖潜也会与苏姑娘有个交待。” 肖潜说罢,忽然大步走到那青sè的光幕之前,先将地上的圆珠与那方白sè的玉匣一同收入怀中,然后再次将手掌伸了过去,便见青sè的光幕一阵波光流转,整个石壁上的宝物又显现出来,肖潜的手掌又一次进入到那层光幕之内,轻轻飘荡到一尊奇异之极的人偶之前。 那人偶面目雕琢得栩栩如生,只是五官生得极是奇异,与中原的人像面貌却是大不相同,但是极具威猛之气,双手一高一低,分别向上伸出,仿佛怒指苍穹,只是十根手指或伸或曲,竟是没有一个全然相同,看其sè泽澄黄,倒像是黄铜所铸。 肖潜盯着那人偶看了好大一会,忽然背对着苏寒鸦说道:“苏姑娘,我知道你心中yù得到的物事,便是这尊奇怪的铜偶。只是这铜偶模样古怪难看,看起来分明并非我中原之物,也不知给你之后,任你交给你的师尊,到底会带来怎样的事端?” 苏寒鸦已是在肖潜身后穿好衣衫,怔怔地看着肖潜的举动,忍不住问道:“肖公子是如何得知妾身心中所思。” 肖潜说道:“我见你与我诉说其它几件物事之时,眼中余光始终落在这尊铜偶之上,心中便已断定,苏姑娘所说的极为普通之物,定是此物了。当时即便苏姑娘如何相求,我想我也定然会想出办法推脱不取,此时,我却是要帮苏姑娘了结这桩心事。” 肖潜说罢,心中的念头立时化为无数牵动那手掌的丝线,便yù将那尊铜偶自石壁之中取将出来。 方才两次取宝之时,石壁之处都会有流光生出,帮他将那宝物取出。只是这一次,石壁之内的流光却是半点也未出现,肖潜凭借心中的念头催动手掌一连试了几次,那尊铜像却是牢牢地嵌在石壁之中,竟是动也未动。 苏寒鸦站在那里,看见肖潜手掌拿住那尊铜偶,心中竟是不由得思cháo起伏,只觉这一切仿佛梦中一般,自己冰清玉洁的无暇身子,竟然会在此处,因为那颗‘落魂合欢珠’之故,生生断送在肖潜手中。 本来费尽心机,也无缘得到的铜偶,此刻正由这个亲手坏了自己争夺玉燕之位的男子,为自己拿取,这一切全然是为了当年师尊的嘱托。 倘若是不能出得这个石缝还则罢了,若是侥幸自这石缝之中逃生,今后自己将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已然有了合体之缘的男子。 恰在此时,苏寒鸦陡然觉得整个石洞仿佛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身形竟是有些站立不稳,紧接着面前的‘青血流光壁’忽然剧烈的一闪,上面竟是现出无数滑动的波纹,仿佛整个儿流动了起来。 再见肖潜拿住铜偶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是收缩到了光幕的边缘之处,只是那个吐宝口正自慢慢缩小,看情形若不快些,马上就要消失在光幕之中。 原来肖潜用尽心中的念头,也是难以将那尊铜偶自石壁之中取出,正自没奈何之际,却是陡然觉得自己丹田之中的那两团气旋,在自己念头即将用尽之时,仿佛募地一转,竟是自其内散出两道清冷之气。 那两道气息,自身体经脉缓缓渗透到那漂浮的手掌之内,手掌之处忽然现出一点青芒,却见那尊始终不曾移动分毫的铜偶,忽然间自石壁之内钻了出来,肖潜连忙将那铜偶向着吐宝口处拖动。 谁知那尊铜偶方一脱出石壁,整个石壁竟是在这一瞬间仿佛活转了一般,整个地蠕动了一下,随即肖潜脚下传来一阵摇晃,便见面前的吐宝口正自慢慢缩小,肖潜心中大急,暗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这尊铜偶取将出来,送与苏姑娘以解开她多年来的心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石蛰 一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心中想定,手掌之处自然是使劲力气,便见他的一只右掌,在体内气旋生出的两道气息之下,更是透出一股强烈的青芒,接着肖潜便觉得手掌之处募然一松,那尊铜偶已是自缩小到一半有余的吐宝口处吐了出来,随之肖潜的手掌便自光幕之内散去,重新回到肖潜的手腕之上。 与此同时,便听得一阵奇异的‘哗哗’声响传了出来,仿佛流水一般。肖潜不及仔细观看,连忙捡起那尊铜偶,却是觉得手中铜偶之上传出一股奇异之极的气息,仿佛这个铜偶就要活了一般,不由心头一懔,凝目看去时,却见那铜偶威猛之极的面容上好像露出一丝笑容,而本来黄澄澄的sè泽,此际却是变为深褐之sè,不由眉头一皱,暗道:这尊人偶果然诡异,不知究竟有何古怪,嗨!罢了,不论如何还是交给苏姑娘再说。 与此同时,远在碧空岛上宜主林内井中的赵飞燕之魂魄,却是募然自井中站起,双眼之中异光闪动,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莫非果然是天意如此,要亡我这千年传将下来的飞燕门,我本一心要挽回我赵飞燕一手创立的飞燕门。想不到竟然有人当真能够入到那物事的中心之中,而且还拿出了那件最为重要之物。 此物一出,那东西身上的封印定会解开,它已有近两千年未曾动过,此时若是活转,定然会把这碧空岛的生机吸收殆尽,这才是那宝镜显示的真正祸事。可惜我无法脱出此井,却是难以作为,也不知我嘱托的那个魂魄究竟如何了? 啊呦,不对,那物事被我封在‘绝心逆流印’的印中,‘绝心逆流印’乃是我先祖中的一位奇人所创,便只有凭借我赵飞燕的气息,方才可以将其从那东西的印心之中取出,莫非取出之人,正是被我嘱托过的魂魄所附之人,若是如此可当真是弄巧成拙了!” 赵飞燕魂魄的眼中,忽然shè出两道jīng芒,暗暗道:那个挟带着他人魂魄的小子怎会如此可恶,竟然进入我飞燕门的密洞之中,破坏了那已有千年未曾动过的印记。 想不到我飞燕门这场祸事的根源竟是出在你的身上,我赵飞燕枉活千年,竟然会看走了眼。 不过这小子身上尚存有我的三道魂力,此时看来尚未使用,只需他身上的魂魄动用其中任意一道魂力,我便有法子让你连人带魂一同烟消云散。 肖潜此时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一股寒意,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肖潜随之摇了摇头,晃去心中的惊惧之意,暗道自己多心,却见苏寒鸦满面吃惊之sè,正自看着四面的石壁,肖潜上前数步,将人偶送到苏寒鸦的面前,道:“苏姑娘,这便是你一心yù得之物,如今我已为你取来。” 熟料苏寒鸦并未伸手接过铜偶,只是脱口说道:“这石洞竟然是活的!”肖潜听到苏寒鸦所说,不由一怔,暗道:莫非苏姑娘突然间心愿得偿,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成。 肖潜正自捉摸,却听得那流水般的‘哗哗‘之声忽然变大,接着整个石洞之内猛地剧烈晃动了起来,那股力道让两人完全无法站稳,竟是跌在一起,肖潜连忙将手中的铜偶塞到苏寒鸦手中,举目四看之时,不由面sè大变。 原来石洞内的青sè光幕不知何时已是消失不见,便见四周的石壁,此时竟是完全显现而出,只不过石壁之上的宝贝仿佛被石壁吞咽了一般,正纷纷向着石壁之内陷去,眨眼间,竟是再有没有一件宝贝留下。 肖潜大叫道:“啊呦,不好宝贝竟然全被这石壁吃了去。” 接着石壁上出现大片狭长的缝隙,那缝隙纵横交错,密密麻麻,每条缝隙之中都流淌着一股股青sè的液体,看起就如青sè的血液一般,那‘哗哗’的流水般的声音便是由此发出。 而四周的石壁,竟是随着青sè液体的流动,不断地蠕动,看起来极是诡异,肖潜这才明白苏寒鸦方才所说‘石洞竟然是活的’之意。 肖潜连忙扶起苏寒鸦,向着洞外便跑,却是觉得脚下滑腻难行,低头看时,方才发觉原来脚下的地面也是出现了大片的裂纹,裂纹之内青sè的液体正自汩汩流动,有些已然粘到鞋底之上。 肖潜口中叫道:“这石洞当真有些古怪,莫非真的活了过来不成。”肖潜口中说话,脚下却是不停,拉着苏寒鸦顺着脚下尚未裂开之处,直奔这石洞的洞口之处奔去。 却听苏寒鸦颤声说道:“肖公子,没有用的,即便我们此时跑出这处石洞,但是仍然跑不出这个硕大的石缝,,对了,你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奇怪之极的石头,这种石头长年藏在地底深处,每隔一百年,就会整个地如在冬眠中苏醒一般,活转过来,这种石头被称作‘石蛰’。” 肖潜脚下蹬动,带着苏寒鸦越过一处裂缝密集之处,转眼已是行到这处石洞的出口,听到苏寒鸦相询,不由说道:“那是什么奇怪的石头,竟然还能够活转过来,我却是没有听说。” 肖潜说到此处,猛然间神sè一变,道:“苏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所在的石缝之内,便是那个什么‘石蛰’的体内,而且恰巧赶上这‘石蛰‘百年的活转!难道你我二人要成为这石蛰体内的食物,这可当真是恶心之极!” 肖潜眼珠转动,忽然接着说道:“苏姑娘,我看这里断然不会是什么‘石蛰‘之腹,你要知道,此处可是你们飞燕门的藏宝之处,若是当真是那怪物‘石蛰’的话,这些宝物却又如何被放将进来?” 苏寒鸦看了眼不断在石洞之内流动的青sè血液,摇头说道:“不会错的,此处定然便是那‘石蛰‘之腹。只因我于一本飞燕门的古籍上读过,飞燕祖师家学渊源,而且更是传自上古奇人彭祖血脉。 据说其祖彭祖六百八十岁寿诞之时,曾有友人为其贺寿,专门送给彭祖一件奇物,便是这传说的‘石蛰’,这‘石蛰’每过百年便会活转过来,吸收地下之jīng,补充其体内的青sè血液。此时,它的身体便会飞快生长,直到它吸收到足够的地下之jīng后,便会再次陷入沉眠之中。 那友人送彭祖如此奇物,便是有意让彭祖与这‘石蛰’相比较,到底谁会活得更加长久一些,却是不知彭祖竟是看出这‘石蛰’之所以能够不死,并且百年一活,完全是凭借其体内那独特的青sè血液,便yù自其中取出青血,以作研究。” 第一百六十二章 石蛰 二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道:“只是此物名为‘石蛰’,当然其身体就犹如石头般坚硬,不,应该说是比起一般的岩石要更加坚硬许多,即便是此物活转之时,其身上也是难以被破开些许。 彭祖试了多回,仍是无法自其身上取出半点血液,不由心灰意冷,便将此物藏于某处,只盼后人能够破开这‘石蛰’的身体取出青血。 彭祖虽有天下间一等一的练气养心之法,却终究也活不过这老天所造出的奇物,活到千二百余岁之时,终于仙去,世人记载彭祖八百余岁身故,大多不实。 至此之后,这石蛰便成为了彭祖血脉相传的家族遗物,只是在传承的过程中,对于石蛰的记载突然间中断了,想必便是有人,已然想到如何从这石蛰之中取出青血,只是此事定然已是极为机密的了。 肖公子你还记得当时那光幕可是被我唤作‘青血流光幕’吗?” 肖潜面sè微凝,向着苏寒鸦点头道:“当然记得。” 苏寒鸦接着说道:“这‘青血流光幕’的记载,却是来自飞燕门的‘禁封秘书’,其中记载了诸多飞燕门的独特封印之法,现下想来,当rì我读此秘书之时,尚未看到那‘石蛰’之事,若是在那‘石蛰’之后读到这‘青血流光幕’,我定然会想到此青血定与那‘石蛰’有关。时至今rì我才明白,为何那青血有着那般多的妙用,只因这青血便是那传说中奇物石蛰之血。” 苏寒鸦接着说道:“想来,定是当年飞燕师祖的家族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能人,竟是想出了法子,破开这‘石蛰’的身体,更是将‘石蛰’的青血完全以绝大的力道封印。 那青血不能够流转,因此石蛰便是一直处于假死状态,便是百年一次活转之机也因青血被封而失去,反而化为一方巨大的石头,这才会被飞燕祖师将这个沉眠之中的‘石蛰’身体作为藏宝之处使用。 只是在这‘石蛰’的身体之中,一定还存留着当年的封印之力,想来方才肖公子为我取那铜偶之时,无意中打破了那许久的封印,这才令‘石蛰’的青血可以流转,这‘石蛰’已是不知有多少个百年未曾活转,今rì青血流转之下,怕是就要再次活转过来。” 肖潜听苏寒鸦滔滔说来,不由心中暗道: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会有这等巨大的石头活物,而且竟然还会被人当做一个洞穴使用。 此番倒好,这物事活了过来,我却是还留在它的腹中,看来若想从此处出去,除非化为它的粪便,方可被它排泄而出。只是这等东西完全靠吸收地下之jīng,也不知有没有粪便可排。 肖潜胡乱思索之际,却见自己与苏寒鸦刚刚钻出的石洞,忽然间生出一阵剧烈的晃动,竟是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随之那个巨大的洞口也是开始不断收缩,每收缩一下,更是自其中涌出大股青sè的液体,便见那青sè的液体,自洞边之处的裂缝,纷纷涌入到石壁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奇异石柱之内,石柱一被那青sè的液体涌入,立时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一股青sè的生机。 苏寒鸦皱眉道:“肖公子,我先你一步来到此处,却是先进入左边的洞穴之内,里面却是比方才我二人一同进入的石洞狭小得多,而且满是那种青sè的光幕,此时看来这两个洞穴只怕便是这石蛰浑身的中心所在,应该就是它的心脏。 大量凝结的青血不知被以何种手法封印在左边的洞穴之内,此时石蛰即将活转过来,恐怕马上就会有大量流动的青血涌将而出,用不了多久我二人就会被这里的青血淹没。” 肖潜一把拉住苏寒鸦的手臂大声说道:“那还说些什么,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找个青血流不到之处先避避再说。” 肖潜说话之际,已是拉起苏寒鸦,向着先前进来之时的方向跑了回去,肖潜与苏寒鸦刚刚离开所站之处,便见左侧的洞穴之内也是突然一阵强烈之极的晃动。 大股青sè的血液却是猛地涌出,虽然有大部分血液涌入到石壁两侧的奇异石柱之内,却仍有一小部分流到这石道的地面之上,二人顿时觉得脚下滑腻,异常难行。 肖潜拉着苏寒鸦跑出这片宽敞之极的过道,已是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转弯之处,知道转过那里,便到了来此之时所走的向下倾斜的通路。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心中怦怦乱跳,也不知这样跑来究竟有何用处,就算暂时躲过青sè血液的淹没,却也是难以自这‘石蛰’体中脱出。 谁料二人眼见便要跑到转弯之处,却是忽然发觉石洞之内的光亮陡然暗了下来,却是闪耀出一股青幽幽的朦胧之sè,接着便听见通道两侧的石壁之上,传来血液流动的‘哗哗‘之声,那青sè的血液竟然已是通过那奇异的石柱,流到此处。 一阵‘格啦啦’的响动,忽然自整个石洞之内响起,仿佛石块在一起摩擦时发出的声音,直震得肖潜二人耳中嗡嗡作响,紧接着近在眼前的转弯之处,忽然间从二人的眼前拉开,仿佛自行走掉了一般,竟是越来越远。 这等奇异之事二人尚未看得明白,马上就又感到脚下生出一阵剧烈的抖动,仿佛整个身体在一瞬间,都要被抖散了一般。 便在此时,二人脚下的通道好像突然间活转了过来,竟是开始向后退去,二人吃了一惊,勉强站直身体就yù向前跑去,却是陡然发觉一双脚掌,仿佛钉在了下面的通道上一样,竟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眼见渐渐拉远的转弯之处,从二人的眼中消失,二人不由面面相觑,同时露出骇然之sè。二人被向后退去的脚下石道,再次带回到那两个巨大的洞口近前。却见那两个巨大的洞口,此时已然缩小成原先的一半大小,洞口边缘处的裂缝,已经与两边石壁上的奇异石柱连到一处,通通化为一条条的椭圆形石柱,此时纵横交错,就如人体内的血脉一般,石壁与地面之上还有着不断流淌的青sè血液。 再见两个洞口由于收缩,竟是露出四周更大的空隙,而二人脚下的通道,正在向着两个洞口下方的一处刚刚显露出来的青幽幽孔洞里面退去。 二人刚一进入到那孔洞之中,便觉得一股cháo湿之气,自洞中深处传来,而且自洞中的深处,不断传出奇异的‘叮当叮当’之声,那声音听来极是清脆悦耳,仿佛玉器撞击之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石蛰 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与苏寒鸦二人均被这清越之音吸引,隔了半响肖潜忽然叹了口气,对着苏寒鸦道:“苏姑娘,看来这个怪物的身体已然活转大半,瞧这样子,此时定是要将你我二人当成他体内的粪便,想就这般排了出去。一会儿若是有极为污浊难闻的东西出现,你只管将身体闪到我的后面,由我来替你抵挡。” 苏寒鸦见肖潜说得郑重,全然不像玩笑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怔,忽然想到二人初见之时,自己心中全然没将他放在眼中。但是二人争斗比试,他的奇异遁术却也是让她微微心惊,便是那时,她的心中反倒是对此人生出一丝好奇。 又见他在赛斯的‘妖火焚经拳’之下尚能不死,心中那丝好奇,反而愈加强烈,因此才未让赛斯继续出手伤他xìng命。 谁想此人端的是奇异之极,后来,不但突然能够用拳头将赛斯击得毫无还手之力,便是赛斯使用最后的秘法,激出鸦炎之翼,也是未能杀掉此人。反而让此人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到这石洞之内,才有了这一切事端的发生。 苏寒鸦暗自想道:看来,老天是不想让我一人独自死在这石洞之中,这才将此人送到此处。既然如此,我死前,能够与这样一个奇异的男子发生那合体之情,虽是受那珠子之力,又怎能不说全是天意安排。咦,这耳边的声音,怎么这等奇异,竟是让人的心思有些变了呢。罢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无望,我怀中的这尊铜偶,便伴我二人一同留在这‘石蛰’之内吧,若不是为了这尊铜偶,这一切的事端又如何能够发生。 肖潜见苏寒鸦忽然间怔怔地看向自己,一双美目之中的波光,在这石洞的青光映衬之下,竟是透出一股妖异的光芒,不由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此时此刻,苏姑娘还要与我算计不成? 便在此时,却见苏寒鸦美目一眨,眼中竟是现出万种柔情,轻声说道:“肖公子,你我二人眼见已无法出得这‘石蛰’的腹中,而且又有了方才发生之事,不如便撇开以往的不快,乘这未死之时,行些欢快之事。” 苏寒鸦说话之间,绝美的面容之上,竟是生出一团红晕,看得肖潜心神一荡,忽觉面前香风扑来,苏寒鸦一个柔软的身子,竟是整个地落到自己的怀中。 肖潜顿觉胸前有两团柔软之物相抵,接着一只温润湿嫩的香舌滑入口中,心中竟是无比快活起来,肖潜方才与苏寒鸦发生那合体之事,完全是在‘合欢珠’之下驱使所做,全没有此刻这等温存美妙之感。 肖潜顿觉整个身心都陷入到那温暖滑腻之中,一双手掌却也向上摩挲起来。同时心中暗想: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倒也不错。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靓丽身影来,不由口中闷哼一声,紧接着他的脑海深处一声咋喝响起,宛如在他的脑中响了一记炸雷。 肖潜慌忙吐出口中柔软的香舌,连声说道:“苏姑娘你我再仔细看看,可有脱身之处。” 只是苏寒鸦面颊红晕,媚眼如丝,竟是全然没有了往rì里的孤傲冷艳,只是一味的向肖潜身上靠来。 肖潜强自压下心中难以抑制的情yù,用手臂将苏寒鸦轻轻揽在一边,忽然发觉,耳际间传来的‘叮当’之声,越发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身前不远之处,举目四下看去,却见此时二人的四周,与先前所经历的石洞模样竟是全然不同。 原来二人脚下不断移动的石道,竟是将二人带入到了一处满是向外伸出的石柱之处。 那些石柱与肖潜从石壁上所见的绝不一样,而是根根洁白圆润,光滑无比,每根石柱大约有人的胳膊粗细,石柱的对面石壁之上,都有一个对应的深青sè圆孔,那些圆孔的大小正好可容纳那石柱进入。 这里的幽幽青光,正是这些圆孔被石柱反shè而出。每根石柱之上都沾满了rǔ白sè的液体,那液体自石柱光滑的柱身之上流淌,有些竟是已然滴落下来,落在石柱下方的石道之上,此时二人被那移动的石道缓缓带动,正自向着那些石柱的下方而去。 那‘叮当叮当’的清脆悦耳之声,正是这些石柱不断撞击其对面的孔洞所发出,肖潜看到这些不断伸出撞击到孔洞之中的石柱,不由暗自奇怪,只觉这里的一切似乎,与自己见过的什么事情极为相似。 转眼间,二人已是被石道载到石柱之下,那‘叮当叮当’的清脆之音,虽然极大,但是在石柱上面液体的掩盖之下,传入二人耳中,并未显出任何震击之感,反而听起来极是受用, 肖潜却是觉得身边的苏寒鸦,此时将身体向自己紧紧贴来,脖颈间处更是有温软湿润之物轻轻吻动,却是苏寒鸦的樱唇。 肖潜立时心头一荡,猛然觉得头顶处一阵清凉传来,用手一摸之下,只觉黏腻湿滑,正是那石柱上滴下的液体。 肖潜仔细一看之下,却见那rǔ白sè的液体之中,竟是隐隐有一条极为纤细的红sè丝雾轻轻蠕动,随即鼻端之处一股清香传来,这股清香仿佛是天下间最为香甜之物,让人闻来不忍拒绝。 肖潜猛地一吸之下,却见那液体中的一丝红雾忽然飘飘而起,竟是突然间隐入到肖潜的怀中。肖潜在那香气侵入身体之时,便是觉得体内有一团烈火似乎正在缓缓燃起,情不自禁之下,便将身旁的苏寒鸦紧紧揽住。 苏寒鸦双眼迷离,看起来娇媚慵懒,仿佛已是陷入到迷乱之中,此时被肖潜大力一抱,口中不由发出一声嘤咛,含糊不清的道:“肖郎爱我。” 肖潜被苏寒鸦这一声喊得是口干舌燥,只觉体内那团燃起的烈火,腾地一下便整个地点燃起来,张口便向着苏寒鸦的樱唇吻去。 眼见二人便要在此处,再次缠绵不休,陡然间二人头顶上方的石柱,在一瞬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向着对面洞穴的撞击,突然变得激烈起来,柱身上的rǔ白sè液体立时大量溢出,有些便滴落到二人的身上。 肖潜二人身上一被那液体落到,不时就会生出一丝便是肉眼也难以分辨的极细红雾,那丝丝红雾就会飘飘洒洒地钻入肖潜的怀中,二人虽然此时情yù满涨,但是那不断滴落的液体却是将二人的身体弄得黏稠滑腻极是难受,一时倒也是受了阻拦。 紧接着二人的脚下,募地再次传出一股极大的震动,那始终带着二人移动的石道突然加快速度,猛地向着这里的深处缩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生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与苏寒鸦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四唇想接,两根舌儿此际便如两条在水中嬉戏的游鱼,不断交相接触缠绕,甚是欢慰。 只是二人身上却是一会儿传来清凉湿滑之意,一会儿又会有一缕清香窜入鼻中,弄得二人一时清醒,一时迷乱。 只是一对舌儿,四片嘴唇,却是始终不曾分开,便是连脚下石道加速前行也是未曾察觉。 转眼之间,二人脚下的石道已是行到诸多石柱的尽头之处,便见石道的前方突然现出一个向下陷入的石穴,那石穴约有一丈方圆,里面不时传出水波流淌之声,二人忽然感到脚下一空,两个人竟是一同坠落到石道前方的石穴之内。 那石穴之内积满rǔ白sè的液体,二人虽然在失神之下落入其中,却也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二人本已被石柱上滴落的液体侵湿的衣衫,此时在石穴之中立时全部湿透。 原来那载着二人前行的石道,在石穴之处竟是出现一个转折,开始向下方收缩,同时其上的吸附之力突然消失,因此二人这才跌落到那石穴之内。 肖潜与苏寒鸦,本是完全沉浸在那缠绵甜蜜的拥吻之中,猛然间,失足坠落石穴之内,再加上从下到上被一股清凉之极的液体侵入,顿时心头一阵jǐng觉,纷纷从那缠绵之中醒悟过来,不由松开手臂,分开双唇,虽有一丝不舍之意,却也被眼前石穴之中不断鼓荡的rǔ白sè液体吸引过去。 肖潜身前已不再有丝丝红雾向着怀中飘去,那不时窜入二人鼻中的清香也就荡然无存,肖潜看向苏寒鸦,苏寒鸦看向肖潜,一时间,二人均被对方的情形弄得面目讪讪,却是突然觉得身边的rǔ白sè液体不住如水波般鼓荡,似乎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将二人没过肩颈。 肖潜与苏寒鸦对望一眼,同时yù跃出这个石穴,却是觉得整个身体在这些液体之中便如置身于一片浓稠黏密的油池之中,竟是半分力道也施展不出。 苏寒鸦眼中媚意一点一点退去,却是觉得身上脸上尽数被这rǔ白sè的液体黏到,衣衫更是被这液体侵透,却是觉得浑身清凉黏腻,先前在石洞之内因受到震击而划伤的皮肤,竟是隐隐生出一股麻痒之感,仿佛已然开始愈合。 苏寒鸦仰头向着四处打量,此时见到石道的上方,诸多白sè的石柱不断向着对面的青sè圆孔撞击,自圆孔周围生了许多极为细小的缝隙,石柱上不断生出的液体,便会自那那圆孔周围的缝隙流到这石穴之内。 肖潜见苏寒鸦不再像方才那般意乱情迷,忽然说道:“看来方才将我二人迷倒的‘合欢珠’又起了些作用,它上面的‘香情红雾’不知何时又渗了出来,刚刚我二人恐怕是又陷入到那迷雾之中。” 却见苏寒鸦摇了摇头道:“我二人方才的确是又受到‘香情红雾’所迷,只不过不会是‘合欢珠’上渗将出来的,那珠上的红雾,只有经过手掌摩挲,感受到掌心的血脉喷张,方才会将红雾散发而出。” 肖潜道:“咦,这倒奇了,那方才丝丝红雾却是从何而来?” 苏寒鸦沉思片刻,看向那些不断撞击着空洞的石珠,面上忽然生出一团红晕,在这rǔ白sè的液体掩映之下,更是显出无限娇艳。 肖潜看得奇怪,不由问道:“苏姑娘,你可是又嗅到了那‘香情红雾’的味道,为何我却是丝毫未闻。” 苏寒鸦面sè更是红晕,不由啐了一口,道:“偏就你知道这‘香情红雾‘的功效,可是还没有嗅够不成。” 肖潜连道:“红雾虽好,然终不及美人滋味!” 肖潜这一语说出,便是自己也生出悔意,只觉如此挑逗苏寒鸦实是大不应该,不由偷眼向着苏寒鸦看去。 二人一同困于这石缝之内,又是接连发生极为亲近之事,况且二人均是第一遭与异xìng这般接近,在这等情形之下,心中自然而然均是生出欢喜之意。 肖潜却见苏寒鸦,一双美目只是怔怔地看向自己,竟是若有所思,不由连忙说道:“苏姑娘,可是我肖潜说的让你想起了谁人不成。” 苏寒鸦眉头微皱,双眼竟是隐隐泛出红润,看了肖潜半响,忽然轻叹一声道:“肖郎,此地乃是那‘石蛰’之腹,便只有你我二人,而且我二人之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若是还向你那般‘苏姑娘’长,‘苏姑娘’短的称呼,是否让人感到些许冷漠。” 苏寒鸦在这石洞之中,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重要之事,竟是将她一贯冷若冰霜般的xìng子也是融化了开来,竟是少有的多愁善感起来,这样一来,反而将她的美艳容颜,更是增添了些许清韵。 肖潜听到苏寒鸦如此一说,心中竟是生出一丝暖意,便改口道:“那我便叫你鸦妹如何?” 苏寒鸦听肖潜这样一叫,却是扑哧一笑,道:“这可当真是难听之极,我今年刚刚二九之岁,你倒是多大年纪?” 肖潜面上微露尴尬之sè,道:“我却是十七,恰好小了你一岁,那我叫你鸦姐便了。”苏寒鸦连忙摇头道:“这,更加难以入耳,你还是唤我鸦儿,好听一些!”肖潜连忙答应道:“好便是这个好听。” 肖潜忽然叫道:“啊呦不好,光顾聊着如何称呼了,却是忘记那丝红雾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苏寒鸦此时却是娇媚一笑,轻声说道:“肖郎,若我所料不差,这丝丝红雾便是你当初摩挲那‘合欢珠’之时,被这‘石蛰’身上的青血所吸收的那一部分。” 肖潜挠了挠脑袋,却是觉得头上湿漉漉一片,已是被那rǔ白sè的粘稠液体弄湿了大半,不由甩了甩头发,问道:“那为何却是从这奇异的液体之中渗了出来?” 苏寒鸦看了看头顶上仍旧不停撞击圆孔的石柱,却是对肖潜说道:“肖郎,你觉得这些白sè的石柱,是些什么东西?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肖潜被苏寒鸦问得一怔,向那些石柱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寒鸦,却见苏寒鸦一张粉脸陡然间越发红晕,不由嘻嘻一笑道:“这个石柱我倒是从未见过,不过它们的动作吗,似乎,大概我倒是有些印象,而且好像与我,与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双精交汇之地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苏寒鸦一张脸儿,此际已是跟块红布相似,冲着肖潜啐了一口,道:“肖郎,快别说了,这些石柱应当便是这‘石蛰’相当于男子身体的那个地方,而那些空穴应当便是女子的了。” 苏寒鸦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声音已是小得仿佛蚊鸣一般。 肖潜眼中现出恍然之sè,道:“我说怎地与那些事情这般相似,原来果真如此,只是为什么这个‘石蛰’身上,竟然会有两件不同的物事?” 苏寒鸦道:“这‘石蛰’本就是天下异物,数量极少,若说身上有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是没想到这‘石蛰’竟然也会为那‘合欢珠’的能力所迷,这‘合欢珠’的威力可当真是非同小可,肖郎那颗珠子你可还留在身上。” 肖潜忽然岔开苏寒鸦相询,说道:“我明白了,定是这珠子当时发出的红雾虽然散到‘石蛰’的青血之中,却仅仅是渗入而已,并不能令‘石蛰’产生什么异样之事。只是后来我取那尊铜偶之时,破开了这‘石蛰’的封印,‘石蛰’活转之后,却才令其发作。” 二人专心说话,全没注意那rǔ白sè的液体,此时已是就要没过头顶,肖潜手掌在面前微微一拂,拍开灌向嘴边的液体,忽然间面sè大变,身子使劲向上一窜,口中大叫道:“那么不是就说,你我二人,此时竟是陷在这‘石蛰’那两件物事排出来的东西里面,这,这可当真令人作呕之极。” 只是肖潜身体也就向上窜出一尺来高,便觉得这液体之中传出一股极大的黏着之力,竟是又将他牵了下来。 苏寒鸦虽觉这液体是那‘石蛰’生出之物,心中也是生出厌恶之感,只是一来这液体实是粘稠浓密彷如油脂,将整个身体牢牢吸入其中难以挣扎,二来这液体黏在肌肤之上,却有一股冰凉清爽之意,便连那些刮伤的皮肤,似乎已然在这液体的包裹之下,痊愈了起来。因此心中强忍着对这液体的厌恶之情,却是任其不断在身前鼓荡。 肖潜与苏寒鸦二人却是不知,他二人能够被这rǔ白sè的液体浸泡全身,当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际遇,这等际遇若说百年难求,也是实不为过,因为这rǔ白sè的液体,便是石蛰的全身jīng华所在。 ‘石蛰’本是天下间少有的异物,完全是大地的jīng华所孕育而出,因其终年藏于地下,不见天rì,更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极yīn之物,且是雌雄同体之身,终其一生也实难有一次发情之机。 若无这发情之机,它身上所蕴含的极yīn之jīng,以及其yīn中之阳jīng,根本就不可能交汇合一,更不会生出这等其自身的yīn阳双jīng蓄满石穴的情景。 原来石蛰虽然是雌雄同体之物,但是其繁殖之机也是极为罕见,只因其始终在地下深藏,一经醒转,就会急忙凭借身体感知地底的土之jīng华,以充盈体内百年来在地下的损耗。 更要转化出青sè的血液,来使自己不至于在长眠之中,真的转化为一方死气沉沉的岩石。而那土之jīng华一旦被其吸收的足够充足,它就会立即陷入再一次的长眠,因此根本空闲没有让它生出发情之机。 谁知,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石蛰’先是被那‘合欢珠‘的红雾,散入青血之内,这才能被‘合欢珠’之内的化魂烟感受到石蛰的欢愉之像,从而形成魂形,印在珠子之中。 纵然如此,由于‘石蛰’本是受到封印,青血不能流转,因此也就无法发生那合欢之事。 谁料恰在此时,肖潜为了替苏寒鸦取出那尊铜偶,却是打开了‘石蛰’身上的千年封印,令‘石蛰’的青血流转,从而生出活转之机。 这‘石蛰’本应百年活转一回,却是受那封印所困,而始终处于假死之状。此番好不容易活转过来,其体内青血缓慢流动之下,竟是未能将那丝丝红雾消除,反而带到了身体的末端,那些物事之处。 那一瞬间,‘石蛰’身上未开化的本能,突然间回忆起‘合欢珠’内那一团模糊的如石头般的烟雾。 那烟雾正是‘石蛰’自身发情时的模样。一时间,‘石蛰’身上那从未动用过的原始器官猛地运动了起来。 但是在其记忆之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只有找到那缺失的东西,方才能让其真正欢愉之极。 凭借对于‘合欢珠’内的记忆,‘石蛰’发觉那缺失的东西,正是肖潜与苏寒鸦二人的亲热之状。 于是便将肖潜二人带回此处,因此肖潜二人一到此地,立时便觉得体内yù火生出,若非是不断被那石柱上的液体淋到身上,怕是就会当即行那**之事。 这只‘石蛰’在感受到肖潜与苏寒鸦二人的情yù之火后,体内那巨大而刚硬的物事陡然运动加剧,令体内的jīng华化为那粘稠的液体加速流出,透过对面的孔洞,汇同孔洞中同时生出的液体一起流淌到这个石穴之中。 当石蛰的运动达到极点之时,这石穴内yīn阳融合的液体就会被它排到大地之内,在大地强大的融合之力下,以及数百年之中,若是有未被融合的液体存留下来,就会形成新的‘石蛰’。 这等奇异之极的繁殖方式,可谓‘取之大地,用之大地。’当真是一个因果循环的真正轮回。只是真正遇到之人,当世之间怕是也只有肖潜与苏寒鸦二人。 此时浸泡着肖苏二人的液体,正是‘石蛰’身上最为jīng华之物,乃是它无数年来体内所积攒的yīn阳双jīng。 yīnjīng便是那一排与石柱相对应的孔洞之中所生出的液体,便是‘石蛰’yīn中之yīn的jīng华所在,肖潜二人若是单单被这yīn中之yīn的jīng华液体浸泡,二人定然难以忍受那种天下至yīn的极yīn之力。 不过这方石穴之内却是石蛰体内yīn阳双jīng的交汇之地,因此‘石蛰’身上最为稀少重要的yīn中之阳jīng,也就是那石柱上生出的液体,也是一同流到此处,这‘石蛰’自身的阳jīng极是稀少,乃是世间难寻的yīn中之阳所化的jīng髓,有了这yīn中之阳的融合,那yīn中之yīn的极yīn之力才会得以缓和。二人这才不会因为身体被那极yīn之力弄得浑身热力尽失而亡。 但是这‘石蛰’存活的时间实在是极为长久,因此其体内积存的yīn阳双jīng才会这等之多,肖潜二人沐浴在这‘石蛰’体内的yīn阳双jīng之中,这等机遇别说百年难求,恐怕即便是千年也难以遇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吞精化气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受到这yīn阳双jīng的沐浴,体内的两团气旋竟是同时消散,缓缓化为两股极淡的气息,渐渐冲到肖潜的脑际深处。 原来那赵飞燕注入肖潜体内的魂力,外面包裹了她由那古井之底不断吸取的凝yīn之气,这凝yīn之气不是肖潜凭借自身之力所得,因此在他的身体之内时间一长,只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绝非像赵飞燕所说会使他体内力道更加jīng纯凝练。 此时,肖潜周身都沉浸于yīn阳双jīng融合的石穴之中,他体内的那点凝yīn之气,自然便被‘石蛰’的yīn中之阳所消融。 肖潜本就不知这三团气旋因何而来,此际更是不知它们因何而变得淡然如消,因此也是未太在意。 只是,肖潜的身体被这天下间极为少有的极yīn,jīng华,以及yīn中之阳浸泡之后,当世之中几乎再没有任何一种yīn邪之力,可以随意侵入他的肌肤。便连苏寒鸦嗓中发出的魔音也是难以侵入肖潜体内一丝一毫,只因苏寒鸦魔音所化的那千丝万缕的yīn风,已然侵入不了肖潜的身体之内。 可肖潜便只是觉得在‘石蛰’那令人作呕的东西浸泡之下,身体一会儿清凉无比,一会儿却又渗入丝丝绵软的阳气,那等感觉弄得人浑身酥痒难耐,仿佛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皮肤内外爬动。因此他依然用出全身之力,向着深坑之外窜动,只盼能早些脱出这千年难逢的际遇。 苏寒鸦体内的反应与肖潜却是不尽相同,因为苏寒鸦本是女子的yīn柔之身,所修习的又是以女xìngyīn柔为主的女子功法,(赵飞燕的彭祖分脉之法并非人人可学,而且时至今rì,飞燕门秘法散失,更是少有人会)因此被这天下间极yīn之物的jīng华所浸泡之后,不但肌肤上的伤势尽愈,便连体内所修习的真气,也是变得更加jīng纯,凝练。 以往许多窒碍无法畅通的经脉,此时竟是豁然而通,一时间便只是觉得体内气息缓慢流转,每运行一周似乎就增强了许多,不由得大为欣喜,忙向着肖潜轻轻唤道:“肖郎,快些别折腾了,这东西虽是‘石蛰’的那两件物事排将出来,但是恐怕对于体内气息的修习却是大为有益,你还不趁此机缘,宁心静气的好好捉摸一番。” 肖潜听到苏寒鸦所说,方觉身体却是有些异样,连忙静下心来,任那些rǔ白sè的液体不住的在自己口边浮动。 他这一沉静下来,立时便觉得身上那股麻痒难耐之感,仿佛也是一同消失了一般。 他丹田之内久未运转的大罗之力,此时却是忽然一动,紧接着便如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分开来一般,竟是突然间化为两股,一股缓缓向内转动,一股缓缓向外转动。 原来这大罗之力一直受到肖潜体外,yīn阳双jīng的刺激,此际竟是因为感受到外面yīn阳双jīng的多少不同,自行分为一yīn一阳两股气息。 这两股气息即互相吸引又互相抵,制,却是在肖潜的丹田之中慢慢纠缠起来,渐渐的在这两股气息纠缠的中心之处,竟是生出一丝yīn阳平衡的气息。 那丝气息方一生出,却是募然向着丹田之中,一直静静凝立的那枚圆核投去,这一丝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一碰到那枚圆核,立时就被吸了进去,进入圆核之后,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动静。 紧接着在两股气息的中心,又生出一丝yīn阳平衡的气息,第二丝气息也是极快地投入到那枚圆核之内。 随即在肖潜丹田之内,两股一yīn一阳的气息中间,所形成的yīn阳平衡气息是越来越快,也是越来越多,而且每生成一丝,就会飞蛾扑火般,投向那在丹田之中静止不动的圆核。 肖潜便只是觉得体内的大罗之力不断减少,全都向着丹田之中的那枚圆核钻去,心中不由大是吃惊,暗道:乖乖,这鸟功法当真难练,如今又是搞什么鬼,怎么都往哪个樱桃核里面钻,快些停下,给老子留些,若是都没了,以后还让老子怎么见人。 肖潜此时心急如焚,脸上忽红忽白,看得苏寒鸦莫名其妙,不由张口问道:“肖郎你这是怎么了?” 肖潜张口说道:“我。。。”只是话音未落,忽觉丹田之中的一yīn一阳两股大罗之力,募然加速纠缠,自那两股纠缠的力道之中,募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那股吸力由肖潜的丹田之中向外绵延伸出,透过肖潜张开的嘴巴,猛地向外传出。 一直不断鼓荡的rǔ白sè液体,被那股力道一吸之下,立时便化为一道白sè的匹练,向着肖潜张开的口中钻去。 肖潜连忙想闭上嘴巴,只是那一刻身体仿佛凝住了一般,竟是半点也不听使唤,完完全全任着大股的rǔ白sè液体向着口中钻入。 苏寒鸦看得目瞪口呆,只是身体被那rǔ白sè液体团团包裹,无论如何也是挣脱不出,根本无法上前相帮,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肖潜被那些‘石蛰’身上分泌出来的液体,涌入口中。 肖潜被那液体冲入喉咙之中,只觉那液体一进入口中,竟是生出一股香甜之极的味道,便如蜜糖一般,让人全然想不到这等香甜的东西,会是石蛰身上那两件物事分泌而出。 而且那些液体进入腹中,立时化为两股气流,便是将肖潜自身修习而出的真气,也是分为两股化入其中,纷纷向着丹田之中的一yīn一阳两股大罗之力融去,本来逐渐减少化为yīn阳平衡气息的大罗之力立时得到了补充。 原来那些液体本就是‘石蛰’体内的jīng华,被它侵泡之后,自然会收益匪浅,若是将它吞入腹中,更是会增强自身所修习的内息真气。 肖潜大口张开之下,不知被多少液体涌入喉中,化为其体内的真气,而此时又恰好赶上大罗之力这翻天覆地的变化。yīn阳两股大罗之力纠缠之下,竟是将原本需要许多时rì方能渐渐转化为大罗之力的真气,转眼间就融为大罗之力。 得到了补充的大罗之力,仿佛变得无穷无尽一般,竟是更加快速的生出那丝丝的平衡气息。这样一来大量的化为yīn阳平衡的气息,纷纷进入到那枚圆核之中。 一直静立不动的圆核,终于有了变化,那圆核在肖潜的丹田之中,忽然仿佛渗出水滴一般,竟是开始由内向外渗出一丝丝奇异的气息。 那气息一经渗出,便向着肖潜的丹田之中扩散,眨眼之间,那圆核已是犹如堤坝泄洪一般,向着外面涌出大量的奇异气息。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罗化海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些自圆核之中泻,出的气息合到一处,再次化为大罗之力,只是这股大罗之力,与先前的大罗之力已是大不相同。 它一经生出,立时让肖潜丹田之内其它气息为之一滞,仿佛江河遇到了比它更广阔更包容的大海一般,一种与生俱来的归属之意,霎时间遍布肖潜的丹田之内。 紧接着肖潜丹田之内的那枚圆核霍地一下整个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的奇异气息,肖潜顿时觉得自己丹田之内仿佛爆裂了一般,竟是犹如卷起了滔天巨浪,一股强大之极的力道,募然自其中生出,肖潜情不自禁闷哼一声,大张的嘴巴却是猛然闭了下去,直震得牙根生痛。 与此同时,便听得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尖锐之声,自整个石洞之中传出,肖潜与苏寒鸦同时觉得双脚向着下方一沉,一股极大的吸力猛地自二人脚下生出。 肖潜体内,此时正经历着此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变化,丹田之中一团混乱,根本难以运起一丝一毫的气力相抗,只得紧咬着震得生疼的牙根,任那股吸力,将自己整个拖入到那粘稠浓密的液体深处。 虽然那液体吃起来味道并不难闻,而且极是香甜,但是肖潜一想到这液体,便是‘石蛰’身上那两件物事分泌而出,便是无论如和也是紧咬牙关,再也不肯张口吃进去半点。 苏寒鸦体内却是没有肖潜那般巨大变化,见身体下沉之际,连忙运起真气,试图稳住身形不动,只是这石穴下面不知发生何事,那股吸力竟是越来越大,苏寒鸦仅仅支持了数息之间,也是身形一沉,整个地向下坠去。 苏寒鸦下沉的同时,觉得包裹住身周的rǔ白sè液体,也是随着自己的身体一同向下降去,苏寒鸦心念一动,暗道:莫非‘石蛰’是要把这些液体排出体外,若是如此我与肖潜二人当真还有那生还之机,只是我二人一旦出得此处,这一段是非之情又该如何处之?苏寒鸦想到这里,心中却是凭添了几许忧愁。 此时,二人已然整个地随着那rǔ白sè的液体,沉入到一个极为狭窄拥挤之处,那液体被挤压在此处之后,变得更为黏稠浓密,将二人牢牢裹在当中,便如不小心落到猪油当中的两只老鼠。二人的身体此刻紧紧贴在一处,均是难以动弹分毫。 二人闭了呼吸,以防止被那液体冲入口鼻之中,双眼也是不敢睁开,因此对于身周的情形是半点也不知晓。 那rǔ白sè的液体,将二人带到一个狭长的过道之中,紧接着,那液体流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强烈的推挤起来一般,一股极为澎湃的力道随之在液体之中生出。 那力道就如山洪暴发一般猛烈,整个充斥于这液体之中,二人顿时觉得整个身子,在一瞬间,仿佛没有了一般,完全融入到了那液体之中,随着那液体蓬勃的喷发之力,猛地震荡而出。 肖潜与苏寒鸦在那液体强劲的喷涌之力下,竟是同时感到身体仿佛已是化为了海浪之中的鱼儿,在怒浪的翻卷之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紧接着,二人便觉得包裹在液体之内的身体,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每向前移动分毫,就会减少一些。 随着液体的不断减少,二人感受到的喷涌之力也是越来越弱,陡然间那股力道竟是豁然中断,二人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随之一股压迫感四面传来,二人觉得身体周围冰冷cháo湿,仿佛被大量的泥土埋住了一般。 苏寒鸦体内气息流转,觉得身形手脚已然不再为那液体包裹,便yù展开手脚,只是心念所至,手脚仅能稍稍移动,若是多使些力道,便会觉得身周一股无形之力压来,将自身牢牢笼住,竟是变得半点也无法动弹。 匆忙之下,张口yù呼肖潜,只是樱口方一微张,便觉得一股咸腥苦涩的泥土气息,伴随着残留液体的奇异气味,一同涌将进来,苏寒鸦吓了一跳,慌忙闭紧嘴巴。 原来肖潜与苏寒鸦二人,在‘石蛰’的运动达到欢愉的极限之后,被随之而来的喷出其体内双jīng的极大力道,喷shè到距地面约有十余丈深浅的泥土之中。 因为那喷涌之力极是强劲,便连地下的泥土也会为之撕裂破开,但是到达此处之时,随着那些液体被地下泥土的不断阻拦,已然所剩无几,而那喷涌之力也是渐渐减弱,再也无法破开更深处的泥土,所以二人便被卡在此处。 若非受那喷涌之力的冲击,这泥土已然发生松动,二人转眼间便会觉得气闷难耐,受到泥土的挤压而死,饶是如此二人也是极不好受,若不快些想到法子脱身,要不了多久也会葬身于此,成为泥土的肥料。 苏寒鸦体内气息虽然已是畅通无阻,但是因其修习之法并非以力猛劲沉为主,因此对于身周的大量泥土全然没有用处,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任泥土在身周渐渐恢复合拢。 肖潜此际双目紧闭,口鼻之处半点气息也无,但是丹田之中却是热闹之极,那破碎而开的圆核,此际已是荡然无存,只有一股蓬勃无比的强大气息不断在丹田之中游走。 这股气息每在丹田之中游走一圈,就会将丹田中的其它气息融入自身之中,数周下来,这气息已然壮大到犹如长江大河一般,仿佛绵绵不尽。 那气息越转越快,只是肖潜口鼻紧闭,完全不能呼吸,整个身体内部,竟是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气息越是庞大,越是宣泄不出,这样一来那气息越加膨胀增长,眨眼间已是化为一股股滔天巨浪,犹如滚滚波涛,不断地在冲击着肖潜的丹田。 这滚滚波涛,完全是肖潜新生出大罗之力,而且是受到yīn阳纠缠之后,最终生出的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而且这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又经过了那枚圆核的最后提炼。 那枚圆核,本是肖潜被那白衣女子以十三枚罗天冰针植入体内生出的球形所化。那球形乃是修炼大罗jīng通的真正关键所在,‘大罗化海’的雏形。却因为肖潜体内丹田的异变,而被吸入其中。 那圆核之中再次被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充满,此时它就犹如铁匠的火炉,而那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便如进入火炉中被炉火淬炼的玄铁,(大罗之力乃是天下武学的极致,自然便犹如诸多凡铁之中的玄铁)只有经过炉火的真正淬炼,玄铁才能化为吹毛利刃,削铁如泥的宝刃。 圆核破裂开的瞬间,那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已是当真完完全全转化为肖潜自身的力道,再不像以往那般难以驾驭。 只是肖潜正好闭住自身呼吸,这样一来那刚刚出炉的大罗之力,无法得到宣泄,反而变得越加壮大,滚滚气息之下,已是化为了波涛滚滚的大海。 这‘大罗之力’所化的大海般的气息,正是修炼‘大罗jīng通’的真正关键所在,‘大罗化海’,而这一次的‘大罗化海’再不像先前那般是由罗天冰针所化,而是实实在在由肖潜体内yīn阳平衡的‘大罗之力’形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地下玄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随着肖潜丹田之内‘大罗化海’的四下鼓荡,肖潜便只是觉得胸中气闷难耐,肺腑当中更如憋了一个极大的气团一般,直涨得自己头昏脑胀,眼见无论如何也是再也无法闭住呼吸,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液体泥土进入口中之事,只是张口猛地向外呼出。 顿时一股极大的气流随之而出,竟是犹如地龙咆哮一般,整个包裹在肖潜身前的泥土,立时被激出一条狭长的空隙,那空隙随着气流的喷出,不住向着前方蔓延,持续了足有数息之时,却是听得空隙的前方竟是传出扑哧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紧接着肖潜身周的泥土一松,竟然都向着前发出声响之处涌去。 肖潜那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流喷出之后,体内大罗之力四下流转,浑身经脉之中犹如一条条水银在到处流动,舒适无比,只觉得手脚筋骨之处无不充满着力道,若是不动弹一下,似乎就要被那股力道胀,破了一般。 当下肖潜手脚身形并动,立时将身前的泥土尽数震开,硬是在这距地面十多丈深之处,弄出一个可以让两人并存的孔洞出来。 肖潜身子舒展开来,便伸掌摸向旁边的苏寒鸦,他与苏寒鸦二人被一同喷出,又受到泥土的阻碍,因此二人离得极是贴近,肖潜手掌动处,已然摸到苏寒鸦的手臂,苏寒鸦也是感到身周一阵松动,此时被肖潜拉住手臂,顿时心下一定。然后便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自肖潜掌中传来,带着自己一同向着前方钻去。 肖潜拉着苏寒鸦,借助自己丹田之中大罗化海生出后的蓬勃力道,向着前方刚刚被自己一口气呼出而冲开的空隙前行,身体两边的泥土,顿时犹如被分开的海水一般,纷纷向两旁退让。 二人就如两条地下的蚯蚓一般,向着前方不停钻动,突然间,肖潜二人便觉得前方泥土骤然一松,身周那种被泥土埋住的压迫感随之消失,反而传来一种宽阔开朗之感,紧接着,二人的身体竟是同时钻入到了一处极大的空隙之中。 肖潜二人抖落身上所沾泥土,四下看去,只觉漆黑一片,难以视物,想不到二人刚刚脱出那‘石蛰’之腹,却又不知来到一处什么所在。 肖潜伸手在怀里一摸,摸出先前的火折子,才发现火折子已然被那‘石蛰’的液体浸湿,不由怒道:“这他娘的石头怪物,明明是块石头,却还能弄出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来,却把我点火的家伙都浸得湿了,可当真是讨厌之极。早知如此,我倒是应该将那石洞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取了下来,倒也不怕此处漆黑一团了,也不知那夜明珠在‘石蛰’活转之后是否还能保存下来?” 肖潜说话之际,也未将那被液体浸透的火折子丢到一边,而是不住摇晃,只盼它快些干透,能够继续使用。 四下虽黑,但二人都是习武之人,目力较常人要好出许多,渐渐适应之后,二人已是隐约看出,原来不知何时,二人已是钻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之中。 肖潜二人目力虽好,却也难以在黑暗之中看出甚远,但仍是觉出此处洞穴极为宽大。 肖潜手掌握着火折子,心中自然而然想到令这火折子早些干透好能使用,只是心念一动之下,一股热气,竟是已然循着体内经脉缓缓生出。 原来肖潜体内大罗之力受到那液体的yīn阳分化,再经过圆核的淬炼之后,变为‘大罗化海’,其中已是yīn阳平衡,可以随心所yù,竟是想热便热,想冷便冷。因此心中想着令这火折子快些干透,体内竟是自然而然便生出一股热气,来反复炙烤这支火折。 转眼之间,已被浸湿的火折子,便在肖潜掌中热力的不断烘烤之下干透,肖潜在手中晃了几晃,已是把火折子晃着。借着微弱的火光之下,二人却见身周四处都是机石木杆之类,而且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装着机关消息的地下密室。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心中奇怪,肖潜借助火光从地下寻了一根木棍,再以火折将其引燃,这样一来火光顿时大了许多,已是让二人能够将这地下洞穴看得更为清楚仔细。 苏寒鸦此时气息通畅,呼吸自如,心中自是一松,忽然看到这等情形,不由心头又是一紧,对着肖潜说道:“肖郎,此地定是飞燕门藏宝之处的地底,那藏宝处的缝隙本是因为四燕衔满泥石之后,方才显露而出。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此地的机关cāo纵,原来那‘石蛰’的下方竟然有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洞穴,用以来安置这些机关,看来我们通过这个地下洞穴,便可以脱困,重新回到地面上去。” 肖潜揉揉双眼,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地下洞穴如此庞大,会不会是另一只‘石蛰’的体内?” 苏寒鸦娇笑道:“肖郎,你当那‘石蛰’是林子里的鸟儿吗?要多少便有多少,那可是天下间少有的的奇物,我们能逢上一只,已是这世上极为罕见之事。” 肖潜又道:“即便不是‘石蛰’的体内,但是这地下洞穴既然装有无数的机关,道路复杂,我们又如何寻到那出去的通路?” 苏寒鸦却道:“肖郎,这地下洞穴之内的机关虽然纵横复杂,却并没有一件是针对进入这洞穴之人的,因为这地下洞穴的机关全然是为了控制那‘石蛰’身体所制,而且这地下洞穴的地图我却是见过,而且烂熟于胸。 我为了找到藏宝之地,可以说是费尽心机,翻阅了送远门内无数与这飞燕门有关的书籍,却是自一本诗歌手记中,找到了一幅印有图案的丝帛。 丝帛上面的图案,记载了一处隐秘的地下洞穴,其上面机关复杂,道路纵横,可是细看之下,那些机关却又明显不是针对进入洞穴之人,只是那洞穴之内的机关相连之下,却是又似乎极有用处。 当时,我便一直以为是开启藏宝之地的秘图,便一直暗暗记在心中。后来我从师傅那里知道了宝藏之地,应该便是在这留仙分支的碧空岛上,而且若想开启宝藏,更需四个分支的门主一同施展燕衔泥的秘术。 此时看了这地下洞穴内的机关拦木,我方才明白,原来那‘四燕衔泥阵’合力打开宝藏的缝隙,完全是靠这地下洞穴之内机关联动所致。 而且最后四燕脱离阵眼飞上空中,致使那只未曾醒转的‘石蛰’翻到那深坑之内,也定是这地下洞穴的机关所致。”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见天日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却是说道:“这样说来,此处倒也是一个jīng巧细致的所在,只是这等奇思构想,也不知是当时的那位高人所创?” 苏寒鸦双目之中异光闪动道:“肖郎,你不知道,这里的构造虽然极尽巧妙,但是当世之间,尚有人可以制作出比这里还要jīng妙十倍的机关。” 肖潜惊问道:“那人是谁?” 苏寒鸦道:“这人便是‘妙谛圣手’班舒奇的师傅,传说这人乃是当年的工匠大师公输般的后人,不过当世除了班舒奇之外,再也无人知道他的所在之处。” 苏寒鸦转而说道:“方才一看到这里纵横的机关拦木,我却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张丝帛,按照丝帛所画,这里定然会有一个出口通向地面。肖郎,你只需随我一起,便可以出得此处。”苏寒鸦说到此处,语声之中,竟是隐隐带有一丝轻颤。 肖潜却是手心一紧,一只柔软细嫩的小手猛然伸到了他的掌中,肖潜不由牢牢将其握住。 这地下洞穴之内虽然道路复杂难行,兼有巧妙的机关拦木相拦,但是一来苏寒鸦对于这地图极是熟悉,二来这些机关虽然巨大,但都是为了牵动地面上的‘石蛰’所制,而不是对付入这地下洞穴之人,因此只要二人小心翼翼的绕开,躲过,便没有半丝危险。 肖潜右手握着木棍,左手握住苏寒鸦滑腻柔软的小手,与苏寒鸦并肩而行,这洞穴之内的通路极是宽阔,即便是二人并肩前行,也丝毫未有狭窄之感。 肖潜便只是觉得跟着苏寒鸦一会儿向上,一会转左,一会儿转右,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左掌之内的小手越来越是冰凉,仿佛没了血气一般,不由轻轻捏了捏苏寒鸦的手掌说道:“鸦儿,你我若是走不出这地下洞穴,也是不要紧的。” 肖潜便即感到苏寒鸦的小手在自己掌心里动了动,接着却听得苏寒鸦轻轻一叹道:“肖郎啊肖郎,你我二人此番便要出得此处,走到地面上了。” 肖潜听到苏寒鸦的语气,似乎并未对即将回到地面有任何欣喜之意,反而隐隐生出一丝凄楚之情,不由问道:“鸦儿,既然如此,你的手掌怎地还会变得如此冰冷,可是还有什么不开心之事?你若是担心飞燕门之事,你却放心,既然我已助你得到那尊铜偶,自然会是帮你到底,若是飞燕门内有人阻拦,我也是会全力相助。” 苏寒鸦忽然说道:“若是那林师妹相拦,你却又如何?” 肖潜方要说道:若是林小桥相拦的话,大不了我不要她的银子,让她闪开便了,不过我肖潜的名头怕是要因此受损。 只是话到嘴边,尚未说出,却见苏寒鸦一只玉手已是推到二人身侧一根碗口粗细的圆木之上,那圆木由远处的无数根圆木通过滚轴相连,此时被苏寒鸦全力推动,竟是犹如一根极长的臂膀一样,同时向后缩去,便听得一连串的咯吱咯吱声响,二人前方不远处,竟是渐渐现出一个洞口来。 一束强光自洞口处传了过来,将二人晃得竟是有些睁不开眼,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一夜有余,此刻已然天际放亮,到了白昼之时。 二人缓了片刻,渐渐双眼适应,方才出了洞口,只见外面阳光洒将下来,却是将眼前的一切都镶上了一层金sè,看起来金灿灿的耀目生辉。 肖潜随即吹熄手中的火棍,扔到一边,却见苏寒鸦一双美目怔怔地看着四周,竟是已然呆住。 苏寒鸦目光方一闪动,却听得身前一声怒叱传出,“臭丫头,想不到你不但未死,还果然从我飞燕门内的宝库之中偷到了宝物。” 一个身影疾如箭矢一般,陡然向着自己身前袭来,苏寒鸦玉掌轻伸,方要扬起之际,身旁的肖潜,却是已然率先伸出手掌。 肖潜手腕翻处,体内的大罗之力立时绵绵而至,那人影来得极快,眨眼间便已是与肖潜对了一掌,却听得一声闷哼,那人竟然一个翻身,猛地倒退了回去。 这人来得快速,退去也是不慢,倒也叫人另眼相看,只是接连退出数步尚未站稳,就摇摇晃晃便如喝醉酒了一般,忽然便摔倒在地。 却见她身旁身旁闪过一人,连忙将她扶起,道:“严师姐,你怎么样?”那人喘了口气说道:“霍师妹,你的好弟子当真了得,连司徒师妹门下邀来的男子,竟然也是为她出手,只是这姓肖的小子,好像突然间变得有些力气。” 这突然出手袭击苏寒鸦之人正是严谨绫,原来严谨绫见到好端端的地面,突然现出一个洞口来,不由心中奇怪,正想向穆水缘想问之时,却见自洞口之内,施施然走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女子,虽然身上粘满泥土,以及白sè的粘稠之物,却也被她一眼瞧出,可不正是那个不要xìng命,蹿进石缝之中的苏寒鸦。 待看到苏寒鸦腰间悬着一个包裹,便只道苏寒鸦定是已然从那藏宝的洞穴之中,得到了一心想要的宝物,当下二话不说就抢上前去,谁料苏寒鸦身旁姓肖的小子竟是突然出掌,而且双掌一撞之下,那力道竟是大得出奇,愣是让自己出了个丑。此时被霍思归扶起,心中怒极,便脱口而出。 肖潜耳中却是传来一声惊呼,“肖大哥,你!”这清清楚楚的一声,让肖潜听来不由心头一震。举目四下看去,却见自己与苏寒鸦二人出来之处,竟然便是昨rì夜间之时,自己随同那慈面婆婆余瑶几人藏身观看情形之处,只是此时天sè大亮,二人刚一出现,便被这里的诸人看了个清楚。 肖潜便见林小桥孤零零的站在飞燕门众女子之中,竟是现出一股说不出的楚楚动人之sè,此时双眼向着自己望来,却是透出一种惊异,欣喜,的复杂之sè,那一声‘肖大哥’自然便是林小桥所喊。 肖潜被林小桥看得大是窘迫,不自在的搔了搔脑袋,却是觉得脑顶的头发,此时竟是已然自行分为数绺,即黏又滑,仿佛是顶了几只泥鳅一般,不由转头向着苏寒鸦看去。却见苏寒鸦衣衫多处破碎,只是本应露出肌肤之处,却是沾满了渗着白sè痕迹的泥土,看起来就如刚刚从泥潭里钻出来的一般,不由轻轻一笑。 恰在此时,却听有人朗声道:“肖兄弟别来无恙,如今见到故人,却怎地只顾着向小妞看去。” 第一百七十章 再见故人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那声音说到‘去’时,人已是来到肖潜身前。此时肖潜向着来人看去,却见来人身形挺拔,整个儿往那一站,竟是让人生出一种看不透,摸不着的奇异之感,只是脸上那犹如chūn风般的微笑,倒是给人一种真实存在之感。 肖潜愣了半响,却是喊道:“楼前辈,怎会是你,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那人竟是当rì在扬州城外,与肖潜分手的楼十三,却听楼十三道:“肖兄弟,这妞可是看得够了,终于看到我这位故人的身影了。” 肖潜脸皮本就不薄,再加上脸上尚有泥土与那液体混合的黏着泥块,即使微微有些尴尬,旁人也是看他不出。 接着楼十三哈哈一笑,道:“肖兄弟,此岛却是有些难寻,不过幸亏有人领路。而且,不光是我,师先生也是一同来此,只不过他现在正被人缠住而已。 对了肖兄弟,你是怎生从那巨石之中得以脱身,这巨石可是当真结实得很,便是以刀剑斧锤,也未能撼动其身上半点石削。旁人说你被那巨石砸在坑中,定是xìng命不保,我偏偏不信,正打算自这旁边挖个深深的通道,去那石头的底下看看,想不到你却是已然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出了来,你身边的这个小妞,可便是那个将这飞燕门搅得一团混乱的苏姑娘了。” 肖潜听到楼十三所说,不由心下感动,楼十三与他本就有着传艺之恩,此番不知如何来到这碧空岛上,而且还要挖出通道相救自己,这等情义却是让自己如何相报。 楼十三接着道:“来来来,肖兄弟此番我还要向你引荐几位朋友。” 楼十三说罢,拉住肖潜便要向旁走去,谁料一拉之下,却是觉得肖潜身上一股力道募然生出,竟是将自己的手掌轻轻弹开。 楼十三一怔,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咦,紧接着面上的神sè,更是露出大为欢喜之意,冲着肖潜说道:“肖兄弟,想不到才几rì不见,你的功力又是大为长进,当真是可喜可贺。” 楼十三话声未断,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个气力充沛之极的声音道:“这小子的功力长进与否,与你楼十三又有什么相干,你口口声声说可喜可贺,到底是为这小子欣喜呢,还是为‘他’高兴。”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让人难以捉摸,肖潜正自纳闷,却见楼十三的身上猛然生出一股凌厉之极的气势,这等气势肖潜却是未曾见过,只是觉得楼十三山刹那间仿佛变了一个人般,脸上那chūn风般的微笑,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烈杀气。 却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楼十三,可是被我说着了你的痛处,此时心中怒极,想要杀我泄恨。楼十三,当年我不是你的敌手,可是今昔不同往rì,我蒙当今圣上垂青,得以进入‘玉林书阁’,这‘玉林书阁’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我更是从其中得到了一本让我功力突飞猛进的秘典,我想,此番我定然不会再逊sè于你。当年我…” 那声音说到此处,肖潜却见楼十三面上神sè不住变化,忽然重重哼了一声,身形嗖忽间,便已从自己身前消失。 肖潜随之向那发声之处望去,却见一道灰衣人影突然向着远方遁去。 肖潜听到这人说起话来sè厉内茬,而且一见楼十三竟是掉头便跑,显然心中对这楼十三极是忌惮,却还要出言相扰,不由甚是奇怪。 肖潜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对此人的做法甚是不屑,只盼楼十三将这人抓住好好收拾一番。却听苏寒鸦在一旁悄声道:“肖郎,这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定有人要于此处不利于你,却又畏惧此人,因此才由那人将这人引走。” 肖潜听了心中一怔,这才仔仔细细向着周围看去,却见昨rì的凹地,也就是深坑的处所,现在已然被那方巨大的岩石,也就是‘石蛰’整个地添在其中。 那深坑便如本是为‘石蛰’量身定做的一般,那‘石蛰’落在其中,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正正好好地将这数十丈宽的深坑塞满,也不知是‘石蛰’的胸腹,还是它的背脊之所,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一片石头场地。 上面正自站立不少的人,在西首之处,零散的站立了几个人,这几人肖潜大都不识,只是他们看向自己之时却是个个目光和善,弄得肖潜倒是有些迷惑不解。 东首之处站的人数居多,其中诸多女子自然全是飞燕门之人,刚刚向着苏寒鸦出手的严谨绫,赫然便站在其中。此时严谨绫一双眼中满是愠怒之sè,冷冷地向此处看来,在她的身边更是多出几个女子,肖潜却是未曾见过。 在一众女子的旁边,约有十一二个各sè打扮的男子,肖潜一见之下,其中几个却不陌生,有当rì在扬州城外遇到的青云剑江云山,以及抓破自己肩头的汉子沙无垠,还有始终未向自己出手的胖子,此时这些人站在一处,以一个满面胡须之人为首,正自虎视眈眈的看向自己。 在这两伙人的中间空处,有一人负手而立,却是在碧波悬潭之处,突然遁走的蓝忘情。此时便见他长身而立,身旁地上躺着一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挂了一层冰蓝之sè,竟是当rì扬州城外与江云山一起阻拦自己的瘦子,只是此刻却是半点也动弹不了。 却听那个满面胡须之人说道:“江云山,这曹卫与你等分列八大铁卫之名,此时被他这个师兄击到,你们几个怎地还呆呆不动。曹卫的师兄可是无忧门的掌门,那‘忘忧蓝气’已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地,而且他身上还带着忘情三宝之一的蓝痂剑,我想你们几人一同向他出手,他也不会有什么埋怨之意。” 这满面胡须之人的地位,显然是在江云山之上,却见江云山眼中异光微微一闪,躬身道:“属下遵命。” 接着向他旁边的沙无垠,以及那个胖子使了个眼sè,三人立时,成品字型扑上前去,将蓝忘情围在中心。 满面胡须之人目光一转,忽然落到肖潜身上,面上泛起一丝冷笑,道:“你这小子果然命大,也不枉我在此等了一夜,却还是将你盼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离别突至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见这人满面胡须,说话之时,便是连嘴唇也是也是埋在其中,更不用说瞧出此人究竟是丑是俊,不由嘻嘻一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我又不是刮脸修胡子的,你却是盼着见我作甚,难不成你的叔父辈之中有人与我相熟,让你来此认个长辈。” 那满面胡须之人,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不用在此逞口舌之利,看我将这些人一并收拾了事,自然就会对付于你。” 却听林小桥自一旁冷声说道:“你不要忘了,此地却是我飞燕门之地,还轮不到你说如何,便会如何。” 林小桥话音未落,却听到身旁的司徒琴,忽然寒声说道:“小桥,不要多嘴,你没见姓肖的小子,方才为了护住那个姓苏的丫头,竟然向着你严师叔出手,而且这两人一同从那地缝之中钻出,说不准已经自宝库中寻到了我飞燕门内上千年来所留下的宝贝。况且那个姓苏的丫头腰间的确多出了个包裹。若是你邀来的这位肖公子果然与那个姓苏的丫头站在一处,便也是我飞燕门的敌人。” 林小桥听得此话,却是双眼一红,急道:“肖大哥定是刚刚自那石穴之中出来,尚未弄清状况,方才茫然出手,待我过去问个清楚。” 忽然间,一声燕鸣自众人的北面传了过来,那鸣声尖锐刺耳,便如孩童的尖叫一般,司徒琴听得面sè一变,道:“不好,看来又有一只神燕被那怪物击倒了。” 苏寒鸦在一瞬间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忍不住向着北面遥遥望去,便见北面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剧烈打斗的痕迹,而且透出一股焦糊之sè,更有不少黑sè的鸦羽四处乱飘,心中不由一沉,却见赛斯邪异的身形此时正是站在那处空地之上。 赛斯jīng赤的上身,挂满纵横离乱的伤口,不时有鲜血从上面滴下,再见其身后那一双鸦炎之翼,本是暗红sè的光芒,也已是暗淡无光,更有一只翅膀向下垂落,看来竟是受伤不轻。 在赛斯的对面歪歪斜斜斜斜躺着三只黑sè的玉燕,每一只玉燕的身体上都受到了不同的伤害,或是折翼,或是断足,或是胸前破碎,但是仍有一只玉燕昂首而立,静静地用一双闪着妖气的眼睛盯着赛斯。 赛斯的目光忽然看向此处,尖利的长喙猛地张开,自其口中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仿佛是用尽力气的最后挣扎一般,只是在他的双眼中却是隐隐现出一丝笑意。 天空之上,一片云彩,忽然将shè向赛斯的阳光遮住,使赛斯整个身体都陷入到一团暗影之中,他对面的玉燕在这一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将双翼一震,仿佛化为一支黑sè的羽箭,疾然向着赛斯shè去。 苏寒鸦看到此景,忽然扭过头来,大声对着肖潜说道:“肖潜,洞中多谢你出手相助,方才能让我得到这件师尊所嘱托的物事。” 肖潜听到苏寒鸦突然说出这等话来,不由神sè一变,说道:‘鸦儿,你这是。。。” 只是话音未断,却听得苏寒鸦接着说道:“肖潜,你既然助我得到此物,我定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待我见到师尊之时,自然会转告师尊,师尊她老人家一定会想法答谢于你。” 肖潜听苏寒鸦口中接连说到她的师尊,脑中忽然间嗡地一下,猛地浮现出一个紫sè的人影来,便在此时,却听得身周众人口中发出惊咦之声,仿佛是发生了什么极端不可能之事。 肖潜连忙凝目看时,却见一大片雪白的云团,此时仿佛一幕巨大的帘幕一般,忽然间从天空上垂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巧落在赛斯的身前。 本是向赛斯shè去的黑sè玉燕,被那帘幕般的云团一挡,整个漆黑如墨的身体,忽然便沾满了无数的白sè云彩,那些云彩仿佛棉花糖一般,东一块西一块的黏在玉燕身上。 玉燕立时身形一滞,双眼之中的妖气也是朦胧起来,仿佛罩了一层水雾,竟是突然间向地上沉了下去。 接着,便见那帘幕一般的云团,陡然便如卷饼一般,将赛斯的整个身体卷入当中,然后自地上掀起一股狂风,募然便向着肖潜的方向而来。 肖潜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拉苏寒鸦,想带她一起躲开那卷将过来的云团,谁料苏寒鸦双目中忽然现出一丝不舍之sè,却是向旁边一闪,躲过肖潜,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保重,若是有缘,当能再见。” 苏寒鸦说完,身体奋力向后一跃,竟是整个跃入到那卷将过来的云团当中,便见云彩四散然后再向中间合拢,却是将苏寒鸦整个人裹入其中。 顿时,数声怒叱自飞燕门一众女子中发出,更有数道纤细的身影,同时向着此处跃来。 肖潜见此也是骇了一跳,方要出声相喊,却听得那云团之中,竟是隐隐传来一阵话语之声,“念你助寒鸦得到那件东西,吾便不追究你逼吾弟现出邪禽之身的罪过。” 那声音落处,云团之内竟是传出一股极大的力道,猛地向着肖潜卷来,却是在肖潜的身前猛然化为两道,就如被利剑劈开一般,正好从肖潜的身体两侧疾然而过,所过之处竟是将地面都刮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便如刀砍斧劈弄出的一般,却听得啊呦几声接连传出,那突然跃将过来的飞燕门女子,却是被那股力道同时震得向后跌出,更有两人被那股力道弄得口角之处隐隐流出一丝血迹。 那云团之内却是发出一声赞叹,道:“小子到也不可小瞧,难怪能逼得吾弟释放出邪禽之力。” 那云团一卷之下,陡地向空中收去,看起来铺天盖地,就如在碧空岛上面卷起了一张巨大的白sè地毯。 原来肖潜被云团中突然放出的力道袭来,心中震惊之下,体内‘大罗化海’立时生出jǐng兆,自然而然在肖潜的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好拦住云团当中卷出的那股力道,虽然未能彻底将那股力道阻拦,却也是令其一分为二,从肖潜身旁掠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流云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实际上,即便肖潜体内的大罗之力不生出抵御,那云团之内的力道,也不会伤害于他,只因苏寒鸦先前所说,便是为了卸去了那云团的杀机。 此时,那云团已然大半回到了天际之中,云团的厚重浓郁之状,渐渐化为流云的飘逸之态,却听得一声大喊,忽然远远传来,“流云师兄等我一等,三拳尚在此地。” 肖潜便见一个壮硕的身影,在距此地十多丈远处现出。 肖潜遥遥望去,只见那人豹头环眼,竟是那时钻入地下藏匿而逃的大汉牛三拳,此时这牛三拳虽然略显狼狈,但脸上却尽是得意之sè。再见他胸前本是鸽卵般大小的珠子,似乎较先前缩小了一些,却是又多出了数颗。 肖潜目光一凝,暗道:这个能打洞的大老鼠出现得却是及时,可不能再让他轻易逃了,他用那魔珠可是未少伤人。 肖潜心念动处,右腕上所缠的黑丝软鞭已是电shè而出。 与此同时,在那牛三拳的身后,更是迷漫出大片金花般灿烂的光芒,以及闪出一蓬白sè莲花般的光华。 刹那之间,在牛三拳的身前身后,三种不同的绝艺交相争辉,纷纷要将这令人切齿痛恨的牛三拳拦在一处。 便在此时,却见牛三拳的身周,陡然降下一叠云彩,那云彩围着牛三拳身周一转,肖潜立时便觉得自己腕上软鞭一阵僵硬,那挥洒自如随意圈转的黑金神蚕丝制软鞭,竟然仿佛化为一条冻僵了的灵蛇,直挺挺的向着地面沉了下去。 而牛三拳身后的金芒,与白sè光华也均被那叠云彩遮住,竟是半点威力也未能发挥而出。牛三拳却是口中发出一声大笑,陡然隐入那云彩之中。 肖潜面上露出焦急之sè,‘大罗化海’之内立时波澜起伏,犹如动荡不已的海面,紧接着在‘大罗化海’的中心之处,竟是渐渐现出一个漩窝,自漩涡中涌出一股旋转着的的力道,陡然顺着肖潜的经脉,向着他手中的黑丝软鞭涌去。 在这一瞬间,便见肖潜手中的黑丝软鞭之上,陡然现出一道极为纤细的金sè光线,那光线由肖潜手腕上缠绕的一端,疾速向着软鞭的末端蔓延。 在飞燕门的一众女子当中,却见穆水缘一脸的凝重之sè,此时忽然上前闪出身形,接着以牙齿咬破二指,口中低低的念道:“四燕合一,燕妖觉醒。” 她手腕翻处,已是从她的衣袖当中,甩出一个样式古旧的黑sè锁链,那锁链被穆水缘口中的鲜血喷到,陡然化为一溜黑芒,嗖地一下便电shè而出。 严谨绫自那些女子当中看得最为清楚,一见到那黑sè锁链不由面sè微变,颤声道:“这是束燕锁,传说是飞燕师祖当年为了自燕妖身上采集妖气,而束住燕妖身体的黑锁,没想到竟然会在留仙门内。” 那黑sè锁链再出现之时,却已是在四只神燕当中唯一没有被伤到的那只神燕的脖颈之上,这最后一只神燕,本已受到那云团上散出的云彩所制,双目之中的妖气都已露出迷茫之sè。 此时,它被黑sè锁链突然缠绕在脖颈之上,便见神燕的身上猛然生出一大片黑sè的雾气,那雾气在神燕的身周不住缭绕抖动,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张开五指的黑sè手掌。 接着便见这只神燕之旁的其它三只神燕身上,纷纷冒出一缕灰sè的气柱,那气柱一经出现,就向着那黑sè手掌般的雾气而去,很快与那黑sè雾气交织到一处,黑sè雾气忽然一敛,就如张开五指的手掌突然捏在一起,握成拳状,接着黑sè雾气一缩,竟是再次回到这只神燕的身上。 便见神燕双眼中遮住妖气的那层水幕,忽然化为两道淡淡的水滴,竟是犹如泪滴一般自神燕的眼角处流淌而出。 神燕眼中的妖气立时再次闪烁起来,接着神燕双翼一展,身上犹如棉花糖一般的云彩,忽然尽数掉落,化为片片烟尘。 神燕抖落身上的云彩,陡然仰头发出一声戾鸣,声音之中竟是含有一股愤概不平之意,接着便见缠绕神燕脖颈上的黑sè锁链黑芒一闪,神燕身上立时散发出一股妖异之极的气息。 神燕翅膀展开,身体便凌空而起,在地上略一盘旋,忽然向着那犹如白sè地毯般的云团掠去,这一切发生得均是极快,自牛三拳隐入到云彩之中,到神燕再次苏醒凌空飞起,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 肖潜手中黑丝软鞭,被那丝金光整个蔓延而过,其上的僵硬之状,立时犹如被chūn风沐浴一般,竟是瞬间活转过来,肖潜与那软鞭本是心意相通,立时心有所感,当下手腕一振,那软鞭顿时便如蛰伏已久的毒蛇,突然昂首吐芯,陡然向着牛三拳隐入的云彩之中弹去。 那云彩之中,传出略微惊讶之声,接着便见那云彩向外一鼓,整个地向外凸出一个圆滚滚的球形,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极胖之人的肚皮。 肖潜手中软鞭此时已是弹到近前,与那圆滚滚的云球相撞,竟是滴溜一转,仿佛是撞到了滑溜溜的油脂上面,打了个转,却是自行在那云球之前绕起圈子来。 肖潜心中一动,也不收回鞭子,却是顺着那股力道将手中软鞭圈出更大的圈子。 此时天际之中忽然再次传来一声嘹亮的燕鸣,那鸣声高昂激越,仿佛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勇士的歌声。 便见天空之上,在那只神燕双翼剧烈扇动之下,本已散为飘逸之态的流云竟是被扇得四分五裂,再不像先前那般连绵不绝。神燕双翼停止扇动,双眼之中妖气弥漫,忽然双翅一抖,便向着最近一处的流云啄去。 流云之中,却是传出一声冷笑,道:“汝乃畜生,所持不过一丝妖气尔,竟然敢拦吾之去路,且让汝见识一下流云之威。” 那声音落时,便见神燕所奔向的流云,忽然自行变幻,自其中伸出两只钢钩也似的铁爪,流云逐渐散开之处,更是有两扇门面一般的巨翼伸展而开。 这天际流云竟是化为了一只硕大的云鹰,云鹰昂首翘目,双翼一拍之下,卷起一股烈风,顿时向着神燕扑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碧海烟横飘不定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天际之中,便见一黑一白,两具极为神骏的飞禽不住盘旋激斗,一个是流云所化,一个却是黑玉点缀了妖髓而生。 两相激斗之下,却是使得一阵阵剧烈的狂风,自天上吹将下来,把下面众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已然成为了风中的蝴蝶。 便在此时,却见肖潜手中的软鞭已是整个闪出灿灿金光,金sè的光圈之中,一道更是耀眼的金芒,犹如海中升出的金龙一般,陡然自金sè的圈子中腾身而出,直接击向面前凸出的云球。 那圆滚滚的云球在金光鞭之下,就如被朝阳破开的乌云,更像是突然开放的花朵,竟是一层层向外分开,露出云团之中包裹的牛三拳。 此时,牛三拳大半个身子已是升到了被破开的云团之上,云团破开之处,正好将他的膝盖之下露将出来,便见牛三拳双腿急忙一阵乱蹬,看起来就像是跳跃着的蛤蟆。 肖潜目中现出一丝笑意,手腕圈转之下,金光鞭就势一长,陡然向着牛三拳的双腿卷去。 一直站在‘石蛰’身上东首的满面胡须之人,此时目光微凝,忽然‘哼’了一声道:“这姓肖的小子,此时一心一意对付那片云团,这可是一个擒他的好时机,你们几人只管将这些不开眼的家伙拦住,不需留手。” 这人话音落处,身子一长,便yù跃下‘石蛰’,却听得在他的对面或坐或站的几人当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那声音淡淡的道:“楼十三这个家伙,将我约来此处,却是一个人跑了,当真可恶,若非是为了那人,我断然不会答应。” 那声音顿了顿续道:“喂,你这满面胡须之人,若想下去拿人,却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这说话之人,浑身上下都罩在一件青sè的袍子当中,便连面孔也是用了一张青巾遮住,自打他来到此处,便始终未发一言,而且身上气息极是清淡,并未引起那满面胡须之人的注意。 此时青袍人突然开口说话,却是让这满面胡须之人吃了一惊,目光转处,看向这青袍之人道:“你这人藏头匿尾,分明不敢见人,此时却又呈何能耐,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可莫要被姓楼的给耍了,来此自不量力。” 那青袍人忽然发出一声怪笑,道:“小子,你与人合计已久,暗中让人将那楼十三引走,方好对付这姓肖的小子。你可知道楼十三纵横天下多年,就凭尔等这点微末伎俩也能令他上当,若非有我在此,他又如何能够安然离开。更合况,就凭那个什么‘追魂手’又能够拖住楼十三多长时间?” 这人一口气说完,却是把满面胡须之人听得一怔,双眼之中目光连闪,忍不住问道:‘你却是谁?” 青袍人却不说话,忽然低头看向脚面,满面胡须之人身后的数人当中,却是猛地窜出一个汉子,这汉子口中说道:“乌统领,且管他是谁,这人胡说八道,我们可莫要被他骗了。 这汉子身法极快,说话间,已是跃至青袍人的身前,手腕一翻之时,手中却是多出了一支乌黑闪亮的钢锥。 钢锥的尖端,眨眼间已是刺向青袍人的前胸,这一下又快又狠,便是满面胡须之人也是看得暗自佩服,只觉这张奉被人称为‘风里锥’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仅凭这突然出手的时机之准,以及钢锥刺出的手法之快,旁人却是难以做到。 只是在那钢锥眼见便要刺到青袍人的胸前之时,青袍人的手臂忽然动了一下,仿佛是驱散蚊蝇一般,仅仅是轻轻一挥,却见那钢锥的尖端上忽然碧光一闪,接着张奉整个人便凝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突然间被冻住了一般,然后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下变起突然,仿佛是出乎满面胡须之人的预料之外,不由惊叫一声道:“张奉,你怎样了?”再见张奉整个人仰面朝天躺在那里,竟是已然没了呼吸,只是双眼之中隐隐有一丝碧光闪动。 满面胡须之人的身后有人说道:“妖法,张奉定是中了此人的妖法,不然怎地也没见此人碰到张奉,张奉便会这般死了。” 却听人群之后,一个温和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碧海烟横飘不定,沧田云开盼月明。想不到,就连碧海沧田之中的桑碧海,竟然也会这般鬼鬼祟祟,不敢以自己面目见人。” 那温和的声音说话之际,已是从那数人当中的身后闪了出来,这人一经现身,便听不远处的林小桥娇咤一声道:“你这假和僧,刚才躲到哪里去了,此时出来可是受死?” 肖潜手中长鞭圈转之下,鞭圈中心的金光鞭立时有所感应,整个伸展开来,犹如一条金sè的长蛇,‘嗖’地便向着牛三拳露在外面的双腿缠去。 云团之中的声音再次传出,声音之中隐隐显出一股怒意,道:“念你助寒鸦得到了师尊所要之物,方才不与你计较,你却不知进退,接连阻拦于我,也罢,便让你也尝尝流云大术的威力。” 声落之时,便见包裹着牛三拳上半身的云团,陡然向上一吸,却是将牛三拳整个地吸到了云团之中,那金光鞭一卷之下,却是卷了个空。 而本是被肖潜‘金光鞭’一击而散的云彩,忽然间合到一处,陡然化为一支白sè的羽箭,那白sè的羽箭仿佛已然被灌注了无限力道,竟是极快地电shè而出,转瞬之间已是shè到肖潜的近前。 肖潜见云彩生成的羽箭,来得迅疾,连忙闪身相让,谁想那羽箭却是忽然散开,化为无数细如牛毛的根根细丝,密密麻麻地向自己shè来。 肖潜大惊之下,右腕猛地使劲翻动,那黑丝软鞭立时如陀螺般螺旋搅动,自其中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竟是将shè向肖潜那细如牛毛的根根细丝,吸得在空中一滞。 肖潜借此之机,身形接连向旁闪了两闪,却是已然避出甚远,方要出口大气,却是觉得左肩之处发出针刺般的疼痛,不由啊呦一声。 ‘石蛰’之上满面胡须之人,对于林小桥之声,却是犹未听见,只是双眼直直地看向青袍之人,道:“碧海烟横飘不定,你,你竟然是当年负气而走的桑碧海,张奉方才却是死在你的‘碧烟如海’之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魔珠之争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小桥站在石蛰之上,看着那发出温和之声的人,娇躯微动,便要冲将过来,却被身旁的司徒琴,拉住肩膀低声道:“小桥,不可造次,那位大师的身手,可是高你甚多,便是你师叔婆刚刚亲自出手,也未必便是他的敌手了。” 那温和的声音,忽然轻轻笑道:“小姑娘,看在你的师门面上,你虽然连番激怒于我,我却是仍然不与你计较。” 青袍人此时发出一声长笑,右掌一伸之下,已是除去面上的青sè面罩,现出一张桀骛不驯的面孔来,这人双眉斜耸,面颊刚毅,两眼开合之间神威自现,端的是一个令人不敢逼视的大汉。 却听得他哈哈笑道:“你便是那个假扮和尚破了南唐的江正了,我当年离开之时,却还不知你是何人,想不到才区区十几年的光景,你便已然成为了清凉寺内的方丈,还有一个什么‘小长老’的名号,看在你为我朝剃光头发,一心一意做和尚的事情之上,你此时虽然与此人为伍,我却也不与你计较,你且闪到一边去吧。” 那满面胡须之人听了,却是语声一变,忽然道:“桑碧海,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你的面容竟是半分也没有变化,可惜我却老了,老得让人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桑碧海听得面sè一变,口中连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当年的面容,你不是这个什么乌统领。” 被称为‘小长老’的那个和尚,看了满面胡须之人一眼,目中jīng光一闪,似有所悟,忽然伸出手掌,在身前一竖,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碧空岛上,一举见到,‘碧海沧田’两位当年名动天下的高手!” 肖潜以软鞭生出吸力,以期避过那细如牛毛的云丝shè向身体,谁料他这一式虽然极尽巧妙,想法也是别开生面,但肩头之处仍是中了一丝。 立时便觉得针刺般的疼痛随之生出,紧接着伤口之处,竟是传来麻痒难耐之感,仿佛蚁咬虫啮一般,一时间便只是觉得脑中哄的一声,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不住鸣叫一般。 便在此时,他身前的云团却是已然收上天际,眼见是再也够它不到,那云团升起之处却是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庄重平和,虽然衣衫多有破损,仍是透出一股不凡之气。 另一个人身着黄衫,面目英俊,但是却露出惊惧之sè,显然是被方才那云团的奇异之力所震,这两人方才一同向着牛三拳袭来,却被那云团困住,此时云团升上天际,方才现出身形。 两人忽然见到面前的肖潜,竟是纷纷目光一变,分别喊道:“是你,这姓肖的小子。”“肖兄弟,你果然没事。” 肖潜脑中轰轰作响,勉强看向二人,却见那喊出‘肖兄,你果然没事’之人正是那个‘白马公子’骆非马,另一个黄衫之人,却是那rì观景楼上曾与师先生相斗的紫金门少主华自器。 肖潜张口yù呼,却是觉得体内‘大罗化海’不断转动之下,竟是分出一股热气,顺着经脉缓缓向着肩头行来。 华自器一眼见到肖潜,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此时见肖潜双眼微眯,便如一个刚刚睡醒之人,似乎尚未完全清醒,当下口中‘嘿’了一声,右掌扬处,一片金芒已是如金花般四溢而出,迎着肖潜当头便劈。 只是华自器手掌方到半空,左侧一只洁白的手掌却是已然横在当空,那手掌仿佛已然知晓他的意图,早就等在那里一般。却见那洁白的手掌食中二指捏在一处,仅以张开的三指迎向华自器劈出的右掌。 华自器却是觉得那三根手指所指之处,正是自己手掌当中的空处,若是被那三指点实,自己发出的金芒立时便会反噬自身,不由哼了一声,急忙收回右掌,向着骆非马怒道:“我自与他相斗,却又与你何干?” 骆非马微微一笑道:“肖兄与我在这碧空岛上一同对敌,可谓是肝胆与共,肖兄此时情况有异,我又怎会任你对肖兄随意出手,乘人之危。” 华自器双眼之中忽然涌出一片紫气,双掌扬处,却是陡然卷起大片金芒,唰地一下,罩向骆非马,口中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先行受死。” 华自器此时心中已是怒极,原来他带着青眼邪道与大汉阿巨,随同八大铁卫其他几人,一同来到这碧空岛上,先是那青眼邪道险些被一美貌女子以燕形暗器伤了双眼。 接下来,自己等人更是被祝黎回那个小贼,以及一众女子围在当中,弄得好不狼狈。 若非阿巨情急之下用出胸前的魔珠,自己等人还不知要被祝黎回与一甘女子困住几时。只是这里乃是空旷之地,魔珠的威力自然不能与当rì在观景楼使用之时相比,因此众人瞧出魔珠的利害,纷纷趋出多远相避。 华自器本想就此借着阿巨的魔珠之力,在另外几个铁卫面前显显威风,谁料事情却是变生肘腋,在阿巨的身前地面之处,突然生出一道缝隙,那缝隙之中钻出一个与阿巨身形相近的壮汉。 便见壮汉**的上身之处,竟然也挂了一串与阿巨身上极为相似的珠子,只是壮汉身上珠子显然较阿巨为多。 阿巨被这突然自地下钻出的壮汉弄得一怔,却听那壮汉哈哈笑道:“我正自四处寻你,想不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当真妙极。” 这壮汉说话之时,身上的珠子竟是自行旋转。接着便见那些珠子上泌出头发丝一般的纤细黑芒,那些黑芒迎风渐长,纷纷向着阿巨胸前所挂的魔珠蔓延而去。 阿巨胸前的魔珠似有所感,也同样生出发丝般的黑芒与之缠绕,渐渐的黑芒越生越多,最后竟是将阿巨与那大汉一同裹在当中,看起来就如不记其数的发丝交织成一个大大的圆球。 这等情形将诸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华自器眼中紫气涌出,方yù上前一看究竟,却见那大大的发丝圆球,忽然如抽丝剥茧般,一根丝一根丝的疾速散了开来,现出在那圆球中心的两个人来。 华自器凝目细看之下,顿觉丹田之中一股怒气直冲脑际,原来此时圆球中心的阿巨竟然已是变成了一个干瘪消瘦的诡异之状,仿佛身上的jīng血肌肉均已消失,便只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一般,就连他胸前从未离开过的魔珠,也是不见踪影。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双面肖潜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华自器目光转动,便见那个自地下钻出的壮汉,却是一脸的充血之sè,便如一个刚刚取出的猪肝一般。双目之中更是泛出一股得sè,此时见到华自器向自己看来,面sè微微一变,忽然大吼一声道:“魔珠如今已然物归原主,小子且让你看看魔珠的真正威力。” 这一声大吼,不但把华自器吓了一跳,便是其他众人听了,也是心头一惊,那魔珠的威力方才可是让所有人均是大为震惊,当下不由纷纷向后退去。 谁料那壮汉刚刚抢了阿巨的魔珠,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早已没了使用魔珠的力量,便连土之元力也是一时难以再用,他一声大吼,吓退众人,却是二话不说,拔腿便跑。 华自器醒悟过来之后,忍不住到阿巨身前看望,却见阿巨双目紧闭,已是气绝多时,不由怒吼一声,心头一时间竟是悲从中来。 这阿巨虽说是自己的随从,但是对自己可谓是忠心耿耿,始终不离不弃,而且父亲仿佛对此人也是极为重视,此时突然暴死此处,实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华自器越想越怒,口中厉啸一声,闪身便向着那壮汉追去,途中却是遇到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生得庄重平和,身上竟是隐隐生出一股超凡之气,旁边的女子生得极美,看起来就如河边翠柳一般,婷婷玉立。 华自器看得心头一动,暗道:这碧空岛果然是一个脂粉窝,怎地女子都是这般美艳动人,待我容下功夫,定要从其中搞她一个。 那男子看到跑出的壮汉,忽然怒喝一声,竟是不顾了身边的女子,闪身追来。 华自器与这男子眼见便要追到壮汉之时,天际之中竟然降下云彩相拦,华自器的紫劲金芒决在那云彩之下,便仿佛陷入了一团泥沼当中,全然未能发出半分威力,竟是眼睁睁看着那壮汉遁入云彩之中。 此时突然见到肖潜,心中的不平之气便全然发了出来,却又为这半路出现的男子相拦,不由心头更是愠怒,双眼之中紫气翻腾,手掌扬处,那紫劲金芒决已是用到极限。 却听得一声极为痛苦的低吼传出,那个男子忽然说道:“肖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先前坠那深坑之时,伤了身体。” 华自器见这男子突然分心他顾,不由面上露出狰狞之sè,双掌在空中微微一错,便见大片的金芒遁出,仿佛万道金花突然盛开一般,整个向那男子当头罩去。 那男子的目光,却只是落在满面痛苦之sè的肖潜身上,对于华自器迎头拍下的双掌,竟是不闪不避,眼见那如金花盛开般的金芒,便要落在男子的头上。 华自器却是猛然觉得双掌一振,一股jīng纯博大的力道却是遽然生出,再见那男子的眼耳四窍之中,忽然钻出四道金光。 那金光竟是隐隐生出一股佛家的浩大庄严之气,便见四道金之内,分别立了四尊模糊的人像或坐或立,那人像一经现出,更是传出一阵佛门的禅唱之音,在华自器的耳中回荡。 华自器心头的怒气,竟是隐隐生出归为平静之意,双掌不由停在半空,瞪着一双翻滚着紫气的双目,怔怔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便在此时,肖潜的低吼之声忽然平息,猛地站直身形,只是双眼之中的神sè却是一变,仿佛已是转为了另一个人般。 便见肖潜的目光,自华自器与那个男子的身上一扫,二人却是同时一震,仿佛身上生出股火辣之感,如被火灼,男子镇定自若的神sè一变,不由说道:“肖兄,你可是肖兄?” 这句话一经出口,便是这男子自身也是觉得奇怪,他一rì之间接连问出相同的疑问,却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位肖兄实是太过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些变化。 旁边的华自器更是听得一怔,暗道:姓肖的小子不就是姓肖的小子吗,可还能是什么旁人不成? 华自器见肖潜目光犀利,心头不由一震,却是将尚自停在半空的双掌,撤了下来,他自问,便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自己也是难以对付,更何况这姓肖的小子,似乎已经清醒过来。 只是肖潜的目光并未在二人身上多做停留,冷冷地一瞥之后,忽然向着旁处看去,其中更有着一丝急切之sè,他目光所及之处,猛然见到‘石蛰’上面的数人,脸上竟是陡然生出一丝变化。 肖潜的举动却是把华自器看得已然呆住,原来肖潜自清醒之后,身上却是突然生出了一股威猛之极的气息。 此时肖潜身形一动,陡然发出一声长啸,却是向着‘石蛰’之处跃去,肖潜身法极快,接连几个起落,已是来到那石蛰之上,却听得一声娇脆动人的嗓音,喊道:“肖大哥,你。。” 林小桥话到嘴边,却见肖潜双目之中寒光闪烁,竟是较以前多出了一股威凌之势,让人看来心头隐隐生出惧意,不由语音一顿。 肖潜站在‘石蛰’之上,此时目光一转,却是看向‘小长老’。 ‘小长老’本是平静的心头,竟是生出一丝波澜,方要说话,却听肖潜说道:“江正,先前让你快些替我阻挡一刻,你为何没有任何动作。这等罪过,却是要慢慢算来。” 肖潜说到此处,忽然转头对着正自惊异的桑碧海说道:“碧海吾弟,当年我有愧于你,我每每想来,总是心生不安,今rì能够在此处相见,当是上天让我补偿当rì之错。” 肖潜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却是将‘石蛰’上的诸人均是听得一怔。 忽然一阵嗡嗡之声自肖潜胸前传出,肖潜身形动处,已是探手入怀,自其中取出一面铜镜,那嗡嗡之音正是这铜镜所发。 肖潜面sè一凝,左手二指一捏,向着铜镜之上点出,便见铜镜之上隐隐生出丝云雾,接着由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啸声,那啸声清越激扬,震人耳鼓,犹如龙吟。 华自器不知不觉跟在肖潜身后,只觉肖潜变得甚是奇异,不由心中一动,当真是想上前问肖潜一句,你当真便是肖潜? 华自器想到此处,却是向着身旁看去,却见那个男子也是一脸的异样之sè,紧紧跟在肖潜身后。 此时,华自器猛然听到远处传来的龙吟之声,华自器更是为之一震,目光随之向着远处瞧出。 便见东南方向一团乌云翻滚而来,那乌云之内不时有赤光闪出,看起来,便如当真有一条巨龙藏在其中。 肖潜等了片刻,忽然将手中的铜镜举起,再见那由东南方向滚滚而来的乌云,募然间化为一线,竟是整个地投入到铜镜之中。 肖潜用铜镜收了乌云,忽然低低的自语道:“青丘,你为何丢开我与你留下的火德jīng魂?此时却是又到何处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碧海沧田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小长老’此时面sè隐隐现出煞白之sè,再无先前的那般从容之态,忍不住颤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凭你小小年纪,却是如何知道我的俗家姓氏。先前之时,你口中竟然还敢自尊为朕,可是置当今天子于不顾?” ‘小长老’话音落处,余人尽皆sè变,纷纷以惊异之极的目光看向肖潜。 肖潜此时二目如炬,整个身上散发出一股威凌之势。桑碧海看得心神一震,只觉自己虽然从未见过这少年,但是自他身上生出那股傲视天下的绝伦之势,自己却是似曾相识。猛然记起自己来此之前,楼十三让自己所看的物事,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当真如此,果然有那等神奇之物。 那满面胡须之人,此时却是说道:“你这小子,竟然敢妄尊天子之称,该当死罪。这人话音落处,已是募然向着肖潜探出一双手掌。 这人手掌极是宽大厚实,张将开来便如一双蒲扇般,而且双掌挥动间,自其掌心之处,更是渐渐凝出犹如乌云一般的痕迹,眼见那痕迹越来越大,便越发犹如一幕黑云,自其掌心之处滚动。 “这是‘云开月明’,竟然是你,‘兰沧田’,想不到堂堂的‘沧田云开盼月明’,竟然投靠了朝廷,还假冒乌统领之名,开始为虎作伥了!” 话音落处,便见桑碧海,身形忽然一动,已是跃至肖潜身前,双掌开合之处,已是拦下那满面胡须之人。 那满面胡须的兰沧田,哼了一声说道:“桑碧海,你便比我强了吗,早在当年,你便已然投奔太祖皇帝,甘心做他的顺天禁卫。后来若不是那楼十三抢尽了你的风头,你也不会负气而走,如今却倒好意思说我。” 这二人,一个被称为‘碧海烟横飘不定’,一个被唤作‘沧田云开盼月明’,他们本是天下间齐名的人物,有着‘碧海沧田’之称,而且均是以奇异的掌法成名。 此时却是战在一处,便见二人四只手掌,便如四道海中翻滚的波涛,拍向岸边的礁石,即汹涌澎湃,又气势惊人。 众人在二人之旁,立时被他们手掌上发出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耳鼓之内怦怦乱响,不由均是被这二人惊人的力道所摄,纷纷向后退去。 肖潜方才退了几步,却是便被随同满面胡须的兰沧田而来的剩下几人围住,肖潜眉头微皱,却见飞燕门众人,也是自然而然向着自己身旁围拢了过来。 华自器面上的yīn郁之sè立时消散一空,口中大喊道:“姓肖的小子,这回你可是自寻死路,如今被这许多人共同围住,我看你又能如何脱身?” 华自器却见身前数道身影闪动,方才站在桑碧海之后的几人忽然一涌上前,拦在了那随同兰沧田而来的诸人。 这十数个人一经对上,便纷纷出手相斗,虽说桑碧海的人手较为少些,却也与兰沧田手下的诸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华自器看得兴起,本yù上前对付肖潜,却被骆非马双眼紧紧盯住,他知道骆非马的身手在他之上,一时间便只得站在那里观望。 飞燕门中戚芸却是冷着一张面孔,狠狠地凝视着肖潜,此时忽然窜上前来,尖声说道:“姓肖的小子,我可不管你耍的什么花样,老身只问你一句,方才那个门中逆徒,可当真自这宝库之中得到了什么宝贝,而且还是得你之助?” 站在司徒琴身边的林小桥,此时一双小手甚是冰冷,只觉心中砰砰乱跳,只盼肖潜口中说个‘不’字出来。 却见肖潜面颊上的刀疤一跳,对着戚芸说道:“这件事却是并非我出手相助。” 肖潜话音落处,林小桥的心儿却是立时一松,忍不住便要脱口说道:“我便知道肖大哥不是那样之人。” 只是肖潜接着说道:“不过,却是肖潜所为。” 戚芸听得肖潜说得乱七八糟,心中更是生出怒意,忍不住双眼向着司徒琴与林小桥看去,口中哼了一声道:“归凤一支的弟子,当真是再好不过,竟然会寻到这样一个姓肖的小子,来坏我飞燕门之事。” 司徒琴虽然不惧于她,但一想到此事,却是与林小桥有关,不由暗自皱了皱眉。 林小桥此时脸s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娇躯轻颤,忍不住冲着肖潜说道:“肖大哥,你这是为何?” 严谨绫却是自一旁说道:“这还用说,定是姓肖的小子,被那苏丫头给迷住了,方才会帮她得到我门内宝贝,既然如此,我们断不可放过眼前这个姓肖的小子。” 穆水缘此时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空中那黑sè玉燕与云鹰之间的激斗,对身前所发生之事,却是充耳不闻。 霍思归忽然说道:“肖公子,你方才说并非是你出手相助,却又说肖潜所做,这是什么意思?肖潜所做,不就是你自己所做,这又有什么分别。实在是让人不解。” 肖潜听后,面sè上竟是露出一丝笑意,忽然纵声发出一声长啸,朗声说道:“我与肖潜实在是没什么分别,肖潜所做自然便是我所做的,此事就是我出手相助,又能怎样?” 与桑碧海战在一处的兰沧田,双掌猛地向着桑碧海狠狠一拍,趁着桑碧海奋力相拦之机,忽然说道:“如此来说当真妙极,这位飞燕门的前辈,想必现在定然不会再维护这个姓肖的小子了。” 戚芸面sè微冷,尚未说话,严谨绫已是抢先说道:“不但不会维护,反而还要将他拿住,让他赔我门内被盗之宝。” 严谨绫接着说道:“霍师妹,你最应当出手对付这个小子,也好为你门中所出逆徒之事,做个说道。” 霍思归被严锦绫说动,口中应了一声好,纤细的身躯陡然向着肖潜跃去。便见霍思归手掌扬处,一支红绫已是自袖中钻出,眨眼间便仿佛化为一条红sè的怪蛇,向着肖潜面门卷去。 霍思归是送远一支的门主,此次本是一心yù得飞燕门恢复后的门主之职,谁料祸起萧墙,自己心中最为得意的弟子,竟然会是旁人派来夺取门内宝物之人。 眼见这门主之职再不可得,反而为其它三个分支嘲笑,一时间心如刀绞,颇有万念具灰之感。此时她袭向肖潜,不知不觉间,却是将满腔的委屈以及愤恨之情,俱是随着那红绫释放而出。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苌弘化碧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便听得身前‘嗤’地一声响处,一条犹如怪蟒般的红绫,已是迎面击来。 那红绫之上灌注了霍思归心中的无限愤怒与委屈,更是含有‘送远’一支于飞燕门传承下来的绝技,领悟后的独特心法。 肖潜双目之中jīng光闪动,忽然深吸了一口长气,接着身形向旁边一侧,让过迎面而来的红绫。 霍思归口中哼了一声,却见那红绫陡然在空中一弯,便如生了眼睛一般,仍是向着肖潜的面门卷去。 肖潜仿佛早就知道红绫定会尾随而至,身形一侧之下,并不做丝毫停留,双足一提,身形却是向前蹿去。 肖潜在这一瞬间,仿佛已然化为一只矫健的猿猱,身形接连几下纵跃,均是避过红绫的进击,却是已然蹿至霍思归的身前。再见肖潜双掌‘嗖’地握紧成拳,在胸前一晃之下,顿时分别捶向霍思归的手腕以及腰肋之处。 霍思归吃了一惊,只觉肖潜双拳虽然招式简单明了,但是来势极快,而且兼具一股雄浑的开阖之气。仿佛一经发出,便会一往无前,任你千军万马也决不后退一般。 霍思归顿觉整个身心全为肖潜拳风所罩,似乎竟无闪避之法。霍思归不由闷哼一声,身体在肖潜双拳堪堪击到之前,募然犹如陀螺般旋转而起,却是擦着肖潜双拳的边缘,险险避了过去。 绕是如此,霍思归仍是觉得在肖潜拳风边缘处擦过的腰际之间,隐隐生出如火烧般的灼痛之感。却见肖潜口中长啸一声,双拳在身前上下一错,双拳之间猛然发出一阵仿如爆豆子般的噼啪之声。 一直在旁观看的华自器,面上已是露出奇异之sè,只觉这肖潜所使出的拳法,大开大阖之下,还有一股澎湃之极的气势,与先前在观景楼之时用出的jīng巧身法,竟是全然不同。 此时,肖潜双拳之间的空处,不断爆出响声,分明便是那霸道的拳风震荡之下所生,这等威势让霍思归不由吸了口凉气,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力道却是这般刚猛强劲,难怪方才一掌之下,却是将严师姐也震得摔倒在地,看来当真不可小觑。 霍思归心中思索,身形却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全然不在一处停留,只是东一晃西一晃的来回闪动,生怕再被肖潜的拳劲刮到身上,瞧准空隙之际,便会以手中红绫卷向肖潜身上的要害之处。 肖潜见霍思归忽然变换了身法招式,以这等轻灵的身姿,与自己缠斗,不由‘哼’了一声,双目之中jīng光陡然一变。身体突然闪过霍思归红绫的一记卷来之势,双拳却是募然翻出,竟是将那红绫正好夹在一双拳头的空隙之处。 霍思归立时觉得一股大力,竟是顺着红绫汹涌而来,缠住红绫的手臂,不由被压得向下一沉,霍思归的面上却是不但未露出丝毫惊惧之sè,反而竟是生出一丝笑意,便如她是故意将那红绫送到肖潜的双拳之间一般。 便听霍思归口中发出一声轻咤,缠住红绫的臂膀猛然一抖,整个身体忽然腾空而起,接着便见霍思归的衣袖之处,忽然现出一个碧油油的镯子来。 那镯子本是在霍思归的手臂上佩戴,并且在袖中套在她的红绫之上,此时红绫被肖潜以双拳夹住,霍思归却是接着一跃之势,将衣袖之中所藏的碧镯忽然激出。 便见一个碧油油的镯子,滴溜溜旋转而下,绕着红绫,直奔肖潜的双拳之间而去。那碧油油的镯子每旋转一周,便大得一圈,待转到肖潜双拳近前之时,一个碧油油的镯子此时已有水桶盖子般大小,那镯子霎时间,便套在肖潜夹住红绫的双拳之上。 肖潜将双拳夹住霍思归不断卷来的红绫,心头暗喜之下,便待以双拳上的刚劲之力,将之揉断,撕裂。 谁料那红绫不知为何物所制,双拳的力道使将出去,却是觉得那红绫极是柔韧,自己的力道虽然刚劲无双,却也是弄它不断。 正逢此时,那个霍思归身形跃起之下,竟是从其衣袖之中转出一个碧油油的镯子来,那镯子眨眼间转到近前,却是陡然套在自己的双拳之上。 肖潜心中一惊之下,便yù缩回双拳,谁料那镯子一经套住自己的双拳,就‘嗖’地一下迅速变小,随之,一股血气却是从那镯子之上冲将出来。 那血气之中,竟是有一种忠肝义胆无处发泄的悲愤郁结之意,那股意志便是令这镯子越收越紧,却是将肖潜的的双拳牢牢束住。 霍思归面上的笑意渐渐展开,犹如一朵秋后黄,菊,虽然意韵尚存,但是风光终究是大不如前。 却听得林小桥惊呼一声道:“这是以‘苌弘化碧’所制的玉镯,其上面含有‘苌弘’的一腔热血,那热血之内更是蕴有‘苌弘’无处发泄的郁结之志,若是被这镯子束缚住的话,唯有以更为强大的jīng坚之志方能破解。” 严谨绫在一旁双眼一翻,怒道:“小丫头,偏就你知道得多,若是你再多嘴,小心你的舌头可还是在你的一张樱口之中。” 司徒琴听后,面sè微微一沉,对着林小桥道:“林师侄,休要多嘴,你这严师叔可当真有一双chūn风双剪,却是专剪多嘴之人的舌头。不过当年她的双剪,却是因为她自己嘴快,惹怒了一位,嘿嘿,被人以燕啄啄坏了一支,不知今时可曾修好?” 严谨绫听得面sè一变,狠狠瞅了司徒琴一眼,忽然说道:“还是先帮着霍师妹,对付这姓肖的小子为好。” 严谨绫身随声动,话音落处,人已是越到肖潜身边,她看了霍思归一眼说道:“霍师妹果然好手段,原来身上还藏有这等珍贵之物,今rì若非为这个小子提前使用出来,倒也是一个防身的绝妙之物。” 严谨绫这人说起话来总是连嘲带讽,让人听来大不痛快,霍思归此时以这碧化镯子套住肖潜的双拳,心情一时大好,竟是不以为意,只是手臂一抖,手中红绫顺势便缠向肖潜的双臂。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笑颜相应‘我是谁’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此时双拳被霍思归的镯子牢牢束住,一时间难以挣脱,更是被严谨绫也欺到身前。却见肖潜眼中jīng光不时闪动,面孔霎时间胀得通红。 严谨绫看到不由咯咯笑道:“臭小子,即便你将自己的一张脸憋成猪肝,你也无法从这苌弘化碧的镯子之中拿出你的双拳。” 肖潜却是冷哼一声,忽然张口向外吐出一股灼热的气息,那气息呈现出赤红之sè,自肖潜口中出来之际,竟是自肖潜面前绕了个圈,接着陡然钻入到肖潜的怀中。 便听得肖潜怀中嗡嗡鸣动,接着一股更为强烈的赤sè气息自肖潜的怀中涌将出来。 霍思归向着肖潜双臂上缠绕而去的红绫,此时已如藤蔓般蜿蜒而上,将肖潜的双臂也是缠了起来,只是肖潜胸前那赤红sè的气息一经涌出,立时散发出一股极为炙热的气息,那气息之中,更是隐隐有一条细长之物,逶迤而动。 那细长之物小巧的头颅上,赫然有一对角状凸起,此时一蹿之下,便是自那赤红sè的气息中,蹿到了红绫之上。 那小巧之物,行动极是迅速,很快便顺着红绫向霍思归的手腕蹿去,霍思归被那细长之物吓了一跳,手腕动处,却是将手中红绫连番抖动,那细长之物却如长上了一般,任她怎样摇动,也是未有丝毫坠落之意。 束住肖潜双拳的镯子,此时被肖潜胸前涌出的赤sè气息喷中,竟是陡然由碧油油之sè,现出一股诡异的焰红来,接着镯子之中忽然传出一阵呜咽之声,那声音呜呜咽咽,如人低语,又如风中的低啸。 肖潜却是陡然一震,便觉得一股更为浓烈的血气,自那碧化镯子上涌出,那股空有满腔报国之志,却不能施展的悲愤yù绝之意,忽然间整个儿将肖潜弥漫其中,肖潜顿觉心头一阵迷惘,双眼中的jīng光竟是显得有些黯然。 却听得一直与兰沧田相斗的桑碧海,口中发出一声呼喝,叫道:“小心了!”只是话音刚刚出口,却又被兰沧田双掌之中的劲力掩住。 便见一直站在几人身后的戚芸,不知何时手中已是多出了一面冰晶般雪白晶莹之物,那物事此时只有盘子大小,在戚芸手中看起来煞是好看 戚芸将那物事一晃,忽然冲着肖潜胸前涌出的赤sè气息照去。 立时,一道清亮得犹如月光洒将下来般的光柱,陡然生出,瞬间便照shè到肖潜胸前涌出的赤sè气息,以及在霍思归手中红绫上窜动的细长之物上。 顿时,一股清凉的气息自那光柱之内生出,仿佛一下子便将肖潜胸前涌出的赤sè气息掩盖了下去,就连那不断蹿动的细长之物,也一下子失去了活力,转而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清亮之极的光柱罩定。 碧化镯子上那股诡异的焰红之sè立时退去,仍是恢复为以往的碧油油之sè。 严谨绫见状,浅笑一声,忽然伸出一双柔软的手掌,那手掌轻轻攀上了肖潜的腰间,只需再向上一点,便可触到肖潜的要害之处。 便在此时,却见肖潜的胸前空处,忽然平白无故的现出一丝涟漪,紧接着涟漪之中陡然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细长手掌,那手掌竟是较严谨绫的手掌更是快了一步,眨眼间已是拍到了肖潜的胸前。 那手掌在肖潜胸前方一按定,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传出,再见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如被针蛰一般,霎时间便收了回去。 那空处的一丝涟漪也是一同消散,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却是被称为‘小长老’的张正所发,原来‘小长老’左思右想之下,虽觉这个肖潜神情奇异,与自己心中所想之人有些相像。 但是此时看来,肖潜在飞燕门几位门主合力之下,断难逃出,自己若是趁机偷袭说不定,便会将这个奇怪的少年毙在此处。 虽然这样一来有损自己的威名声誉,却是能让自己得到一个他人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回报,只是这回报实在是太过诱人,不论如何也只有冒险一试。 因此再次使出那‘芥子纳虚’之术,破开虚空向肖潜疾速拍出一掌,只是手掌方按在肖潜的胸前之上,却是觉得肖潜胸前在那一瞬间,仿佛已然没了人体的血肉之躯。 自己的手掌,分明便是陷入到一个不断旋转的涡流之中,那涡流之内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道顿时反弹而出,竟是将自己的手掌震得剧痛不已。 若非是自己见机得早,极快的收了回来,倘若被那股力道震碎了自己通过‘芥子纳虚’之术而破开的虚空空隙,恐怕自己的这只手臂就会一同报废,‘小长老’呆呆的看向肖潜,心情一时复杂之极,不知如何是好。 ‘小长老’的手掌被震开的同时,严谨绫的手掌也已是按在了肖潜的胸前要害之处,方待发力吐劲,便听见小长老传出的闷哼之声。 严谨绫不由面sè一怔,却见肖潜眼中本是已然暗淡的jīng光忽然一闪,面颊上更是闪过一丝笑虐之意,开口说道:“严姐姐,想不到像你这般美丽的门主前辈,竟然也会喜欢上我肖潜,此时还伸出手掌抚摸于我,如此艳福,还当真让人消受不起。” 肖潜话音落处,胸前忽然向上一挺,严谨绫便觉得自肖潜的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大力震将出来,自己身形一颤,身不由己竟是猛然向后翻出。 再见肖潜被碧化镯子套住的双拳,突然一动,接着一条黑丝软鞭矫若灵蛇般,陡然自他的右腕之上脱颖而出,直接点向霍思归的面门。 霍思归立时吃了一惊,身形一矮,低头闪过迎面击来的软鞭,却觉得手腕上两股奇异的力道传来,那力道一yīn一阳,竟是纷至沓来。 yīn的让人忍不住浑身一寒,如坠冰窖,阳的却是奇热无比,仿佛身处火炉之中,这两股力道同时传到霍思归的手臂之中。 霍思归顿时脸sè大变,额头上忽然便生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只是那汗珠刚刚生出,却又马上化为一片晶亮的冰晶,让人看来无不骇然。 再见霍思归手中本是极为坚韧的红绫,此际在那一yīn一阳的两股力道作用之下,一会儿僵硬挺直,一会儿却又焰气闪动,顷刻间竟是寸寸断裂,化为乌有。 肖潜软鞭一击之下,竟是再不回头,借着腾空之势,却是直直地击向兀自拿着那冰晶般的物事向此处照来的戚芸。 肖潜突然间接连震退三人,又以软鞭击向戚芸,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变幻莫测,出人意料,华自器看得目瞪口呆,那句话不由再次问出:“你,你是肖潜?” 肖潜双拳一扬,困住肖潜双拳的碧化镯子上碧光一闪,晃得华自器心头一慌,却听肖潜嘻嘻一笑,说道:“华家的公子,你说我不是肖潜,难道还是‘老天爷’不成?”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问心一曲探郎意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肖潜话音未落,忽然间面sè一变,双眼之中似乎闪出一丝迷茫之sè,接着便见他眼中现出古怪之极的神sè,便听他募然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我的脑中?” 众人尚未听得明白,却见肖潜神sè再次一变,身上陡然多出一股雄浑之气,口中接着说道:“我当然是你,我就是你,你便是我,这又有什么好说。” 肖潜猛然摇了摇头,身上的雄浑之气突然散去,口中却又说道:“不对,我不是你,你也断然不是我,我是肖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的身上?” 肖潜突然间说出这等奇怪的话语,却是将众人听得如坠云雾之中,完全不知所云。只是他突然出口自问自答,那腾空而出的软鞭,自然而然便失了那股凌厉之势,却是被戚芸轻易闪过。 戚芸眼中jīng光微微闪动,一时间也是被被肖潜的情形弄得不知所以,看了片刻,忽然手中物事的光芒一收,便见那冰晶般的物事忽然间又是缩小了一圈,此番却是已然变为碗口粗细,戚芸见此竟是露出一丝惋惜之sè,摇了摇头,仍是将那物事收入怀中。 此时围在肖潜身边的一甘众人之中,均是心存各自的计议,对于肖潜真正心存关心的却只有林小桥一人。 林小桥此时面容凄苦,怔怔地瞧向肖潜,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只觉从自己将肖潜带来此地之后,一切似乎都走上了一条自己完全无法想象,以及不可估量的道路。 林小桥眼中迷惑之意渐浓,忽然身形一侧之下,却是解开身后琴囊,将那支古朴韵致的凤凰宝琴抱在怀中。 司徒琴看得微微一怔,随即叹道:“小桥你又何苦如此,这以琴入心的技艺虽然可以进入人的内心之中,只是以这等时刻,却只会影响你的心境,徒增伤感。” 林小桥抱琴而坐,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坚决之sè,一双纤巧的柔荑,随之向琴弦上按下,‘铮’地一声响处,一曲幽怨,深远的琴音,便绵绵而出。 众人便只听得委婉的琴音,犹如远方人儿的亲切相询,又如知己的红颜向自己倾吐心声,一时间均是被这缠绵的琴音所动,竟是纷纷侧耳倾听。 林小桥的琴音流水般的弹将出来,却是暗自将一缕琴音化为问心之音,缓缓向着肖潜送去。 当rì在金陵仁肇门的地下密室之内,她便曾以问心之曲,探过肖潜的心思,却是从中看到一个英姿飘飘,如真是幻的白衣美丽女子。 林小桥心中微惭之下,却是对于肖潜心中的女子身影,渐渐生出好奇之意,更是对肖潜生出一丝奇怪之极的情绪,那情绪既有失望之意,却又有一股争胜之心,一时间便让她将自己的心思挂在了肖潜的身上。 二人联袂来到碧空岛上,肖潜奇迹般的自那碧波悬潭之中,得到了一面奇异的铜镜,想那碧波悬潭神秘莫测,竟然会为肖潜轻松探入其中。这等机缘巧合,一时间竟然让林小桥内心之中,为自己能够邀来肖潜,生出一丝窃喜之意,这等心思之下,不由让她对肖潜的心思暗暗升了一层。 待到肖潜最后一个从那宜主林内,以一个众人均未料到的方式出得林来。本是以为肖潜定然身遭不幸的林小桥,更是便如在芳心之中洒下的一颗种子,突然间发芽萌生一般,那种滋味除了喜悦之外,竟然还有一丝意外的酸楚,让林小桥既惊又怕,却是又有一股难以割舍之意。 只是随着飞燕门内潜伏着的祸事爆发,肖潜的变化竟然也是越来越大,直到肖潜坠入深坑,被巨石砸下的一刻,林小桥心中霎时间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巨浪仿佛与肖潜一般同时撞在那落下的巨石之上,顷刻之间就如破碎了的翡翠一般,溅得林小桥心中四处伤痕。 在那一时间,林小桥仿佛懵懂了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却是动也不动,便连自己的国仇家恨也是抛之脑后,若非是戚芸长老见机得早,还险些为那个‘小长老’所乘。 谁想到一夜之间,天杀的肖潜,竟然又完好无损的自那地下之中钻了出来,其中几番心酸滋味又有谁能够知晓。 最让林小桥心中难以想象的便是,肖潜竟然会同那个飞燕门的逆徒苏寒鸦同时出现,而且肖潜更是为苏寒鸦挡了严师伯一掌。 那一掌却是将严师伯也是震出老远,想是在那地下之中,肖潜的身手又有jīng进,只是他的身手越是jīng进,似乎与自己师门的关系越是遥远。 这等情形,委实让林小桥心中凄苦难言,无限委屈。待到此时,肖潜突然间接连自问自答,更是让人无限惶恐,林小桥无论如何也是忍耐不住,只得再次施出这问心之曲,誓要一见肖潜的内心之中,又有了何种变化。 林小桥一缕问心之曲缓缓送出,其音余韵,便是连身旁众人,也是隐隐陷入其中,多有露出错愕之sè,只是在‘石蛰’之上几处分开的打斗尚未结束。掌风呼喝之下,却仍是掩不住这一缕幽怨的琴音。 只是林小桥的琴音,方才送到肖潜的身上,娇美的面sè却是遽然一变。 原来林小桥以曲问心,只是在肖潜的心处却没有心,有的竟是一团yīn影,那yīn影犹如一大团乌云一般,笼罩在肖潜的心间,自其中更是散发出一股神秘莫测的奇异氛围。 林小桥心中奇怪,一双柔荑却是陡然一紧,那问心之曲立时犹如一支利剑般,轻轻刺向笼罩在肖潜心间的yīn影之上,只盼刺出一条缝隙,一见其中的真容。 忽然一声长啸,自肖潜的心中响起,那笑声苍凉豪迈,更是有着一股雄壮之意,啸声循着心曲,直接传入林小桥的脑中,林小桥立时为之怔住,只因这笑声也曾从肖潜的口中发出。 接着一个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林小桥的脑中:“小丫头倒也有一片执迷之意,竟然敢于向着此处窥探。也罢,既然如此,便让你这个小丫头瞧上一瞧也好。” 随着那声音的传入,林小桥猛然感到肖潜心间的那团yīn影忽然散去,却是现出一个赤sè的光团出来。 光团之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影,那人方面大耳,身材高大,面像极有威严,而且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忽然双眼中shè出两股凌厉之极的目光,那目光之中更是带有一种威凌天下的霸气。 林小桥被那目光一瞧,不由惊叫一声,一双柔荑却是再也无法按将下去,凤凰宝琴上的琴音立时中断。 第一百八十章 佛经释镯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林小桥琴音一断,众人立时回过神来,再见肖潜面容更是生出诡异的变化。 便见肖潜的左眼球在眼眶之内,忽然向着左面滚动,而且连眼眶也一起向左面斜去,右眼球向着右面滚动,在那一瞬间,便是面上的五官仿佛同时闹起矛盾来一般,竟是纷纷不呆在原位,反而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较劲。 就如两个人用两股力气,分别拉扯肖潜的面孔一般,弄得就连肖潜脸上的那道刀疤,都开始从中间弯曲起来。 顿时肖潜的面孔,好像变为了妖魔鬼怪一般,让人看得不寒而粟。 肖潜的嘴角向左面一咧,露出一个让人心中发毛的怪笑,口中忽然说道:“你此时这般与我作对,又有什么好处,若是他们再次打将过来,你当真应付得了吗?” 众人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若是乘此时机向着肖潜出手,不知他可有抵御之力? 只是众人心念方动,却见肖潜的嘴角又向着右面咧开,继续说道:“我对付不了,难道你便对付得了?你弄个劳什子的铜镜,虽然能招来一条破龙,可不还是被人家用这个镯子给圈住了双拳。如今双拳被缚,若非我方才情急出手,你又如和能够逃得过那个和尚的偷袭,和这两个美丽门主的联手相攻。此时双拳不能从这镯子之中脱将出来,你倒说说,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来对付其他之人?” 肖潜向右面咧开的嘴角,将这一番话说完,却是不再相左面拉扯,一时间竟是不再言语,仿佛这一番话,说得极有道理一般。 原来肖潜方才在与那从空中落将下来的云彩相斗之时,被那一丝云彩shè入体内。 体内‘大罗之力’虽然及时运转,祛除了那丝云彩之力,却仍为那丝云彩所乘,刺激了神魂深处。 一时间,本是因为那极yīn气旋破碎,而震回肖潜神魂深处的那个魂魄,竟是又回转过来,转而压制了肖潜的意识,令肖潜又生出那种犹如落在水上,浑身漂浮不定之感。 只是此时肖潜‘大罗化海’已成,体内的神魂之力,竟是较以前jīng进了许多。 此番,虽然自己的神魂,莫名其妙的不住漂浮,却是竟然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所作所为,便是身体之中那另一个魂魄的举动,也是略有所感。 直到身体上的双臂,为那碧镯所缚,又眼看便要被那几只手掌拍到胸前,体内‘大罗化海’陡然运转之下,竟是叫肖潜的神魂,再次回到身体之上。 肖潜这才以‘大罗之力’,破解了眼前的危机。 显然肖潜身体之中的另一个魂魄,虽然能够一时间cāo控肖潜的身体,却是不能用出肖潜十数年来的苦修之术,便是连肖潜的的‘大罗之力’也是无法运用。 因此只要是那个魂魄出现之时,肖潜便只会使出那等威猛之极的拳法,只是那拳法虽然威猛凌厉之极,却是没有肖潜的大罗之力相配合,不然的话,以那拳法的奔放豪迈之势,这些人实是万难是其之敌。 肖潜虽然借着‘大罗化海’运转之力,再次回到身体之内,那个魂魄却是并未像以往那般,就此隐入自己的神魂深处,而是与肖潜同时存于肖潜的脑中。 肖潜一时间心头大怒,自然与之争抢起自己身体来。林小桥方才以问心一曲得以探入肖潜的心底,所见所听,便是那个魂魄所做。 此时肖潜忽然说到双拳被缚之事,那个魂魄仿佛已知理亏,竟是再不出声,一时间,却是隐入了肖潜的脑中。 骆非马始终盯着肖潜观看,此时见了这等情形,心中突然想到:莫非这位肖兄,是被某处的鬼魂附身了不成。不行,昨夜这位肖兄帮我甚多,此时我却是要帮他一帮。看起来论身手本领,我似乎又没有他那般多的变化莫测。对了,我自幼便同师傅学习禅经佛道,不如我便念一段佛经,助他驱散身上的鬼魂也好。 骆非马心思一定,忽然先是张口说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便合起双掌,模仿起自己从白马寺内见到的和尚念经时的摸样,口中连续咏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之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骆非马这样娓娓念来,倒是将他身旁的华自器吓了一跳,暗道:此人怎地恁地古怪,竟是突然念起佛来。莫非是这个姓肖的小子。被鬼怪附身了不成,怪不得?竟是变得这般了得,这鬼怪倒也奇异,怎地平白无故地非要落到他的身上,既然能令人武功大增,附到我身上又有何不好。 华自器心中胡乱思索,却也不敢妄自上前,却见肖潜的目光忽然一转,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向着骆非马看来,口中说道:“骆兄倒是有趣,念得是些什么?” 肖潜话音未落,脑中却是响起一个声音,怒声说道:“这小子念得是‘般若多罗密心经’,他想得到好,可惜念佛经却是毫无用处。” 肖潜听到那声音所说,心中忽然醒悟,方要大笑一声,却觉得始终弥漫在身前的那股血气,竟是有些消散之意。 随之,双拳所缚之处一松,再见那个碧油油的镯子不知何时,竟是突然再次旋转起来,而且每旋转一下,便会松开一些。 肖潜陡然觉得双拳一松,连忙将那镯子退了下来,口中不由笑道:“哈哈哈,还是这般轻松自在得好。” 肖潜一时间双拳得以解脱,立时觉得双腕之处传来一阵麻痒难耐之感,知道是血脉突然流通所致,只是这镯子为何突然松开,却是不得而知,料想那霍思归不会突然生出好心,放开自己。 霍思归被肖潜以大罗之力化为yīn阳两股,弄得身上忽热忽冷,全然不知所谓,心中一时间惊骇之极,退出数步之外,尚是未敢上前。 此时,陡然见到那镯子未经过自己施出运用之法,竟然自行松开,不由大是咤异,忍不住向着戚芸看去。 却见戚芸脸sè尚算镇静,忽然偏头看向骆非马道:“定是这位公子的佛经,一时间解开了镯子内‘苌弘化碧’的忠肝义胆之志,方才能让那姓肖的小子得以脱出双拳。”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际流云自消散 - 深渊潜龙 - 小子无为 () 戚芸说到肖潜得以将双拳从那碧化镯子之中脱出,全然是骆非马所念佛经之因,骆非马听罢心中却是一喜。本是想替肖潜驱除身上的鬼怪,谁料误打误撞却是解开了那个缚住肖潜双拳的镯子,当下也是暗自替肖潜高兴。 不论如何,自己总算帮了肖潜一次,却忽然觉得一阵香风飘到近前,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骆公子方才何以撇开妾身,独自一人离去,却是让妾身好找。” 骆非马微微皱眉,却是含笑说道:“舒姑娘,方才那个壮汉对我实是重要无比,情急之下,便来不及知会姑娘,只得急追了过去,此时便恕我方才无礼之过了。” 舒断柳黄莺出谷般的笑声,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际,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道:“断柳徒儿来得正好,切莫再让这位骆公子念那佛经,相助本门之敌了。” 舒断柳清丽的面容上,突然增加了一分焦急,忙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是何人将你伤了?” 严谨绫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徒儿问的倒好,还不是你那个小桥师妹邀来的男子。此人不但突然帮助起送远的逆徒苏寒鸦,而且还助她从我飞燕门的宝藏之中,得到了那逆徒一心想要的物事,当真是让人气愤之极。 只是也不知这小子究竟有了什么变化,竟然突然间似乎力量大了许多。幸好你的霍师叔,为了弥补自己逆徒所犯的错事,用出了飞燕门的宝贝‘苌弘化碧’镯子束住了这小子的双拳。 可惜又被你邀来的骆公子所念佛经解了开来,此番你可要与你的骆公子说好,切不可再助那个混帐小子了。” 舒断柳连忙冲着骆非马道:“骆公子,我知你与这位肖公子一同经历险境,多有相帮,只是此时,还请你看在妾身的面上,暂时不要再管此事。” 骆非马看了眼肖潜,面上忽然现出无奈之sè,嘴唇动了动,方要说话,却听肖潜已然笑道:“骆兄好意心领,你只需在此观瞧便好,不需出手相助。” 骆非马被肖潜说中心事,面上一红,只是自己与这舒断柳实在是有些瓜葛,不由苦笑一声道:“肖兄,依在下想来,凭借你的诸般奇异身手,定然可以化解今rì之局,请恕在下此时无法相帮之过。” 骆非马话音落处,忽然轻叹一声,转身走到一旁,舒断柳赶紧尾随而去。 便在此时,却听得一声闷哼传出,却是穆水缘忽然面sè苍白,口角间竟是溢出一丝鲜血,众人接着便听到天空之中传出数声凄鸣,不由仰头看时。 便见不知何时,那白sè的云鹰已然变得更加硕大,盘旋之处,却是将那黑sè的玉燕显得极是弱小,只是玉燕的行动,仍是灵活无比,一点不失其身上那股轻灵秀逸之势。 而玉燕的身上所透出的黑气,却是越见浓郁,隐约间,更是弥漫出一股强烈的妖气。穆水缘惨哼了一声,道:“这云团的威力当真了得,竟然在燕妖苏醒之下,还是半点不落下风,而且似乎还有再战之力。我却是不能坚持下去了,若是继续如此,我怕燕妖的妖戾之气就会难以掌控,到时就大大不妙了。” 戚芸嗯了一声,便见穆水缘双手伸出,遥遥向着天际一招,再见那玉燕本是轻灵秀逸的身姿,陡然一滞,一道黑芒募然自它身上弹出,在天际之中划出一道淡淡的黑线,直接回到穆水缘的手中。 那在空中翱翔的玉燕立时犹如失去了活力一般,口中发出一声低鸣,却是直接向下方落来。接着再见它下落的身上,忽然四散出数道灰气,那些灰气自空中如烟尘一般飘将下来,竟是纷纷回到,或倒或卧的其它三只玉燕身上。终于那第四只黑燕也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际之中,那云鹰陡然发出一声高昂的鸣叫,仿佛在欢庆自己的胜利,紧接着它的整个身形渐渐变幻,再次化为一团云彩,融入到大片的云团之中,那云团重新凝作一团,在空中连番卷动数下,竟是突然间飘然而去。 肖潜望着空中消失的云团,眼中光芒一闪,忽然说道:“鸦儿,保重。”他这一声说得极低极轻,便只是他一人听到。 穆水缘叹了一声,道:“可惜了这四只护宝神燕,若是再想恢复成像以往一般,却不知需要多少时rì了。” 戚芸却道:“想不到,原本以为可以完全平定的祸事,却是全然被这个姓肖的臭小子搞得一团乱,而且还被那个逆徒当真取走了宝藏之中的物事。既然这样,无论如何也是要将这姓肖的小子留在此处,问个清楚,那逆徒所拿之物究竟是个什么?” 戚芸接着顿了顿道:“既然他变得很是厉害,我们一起出手便了,我却不信,凭借飞燕门四分支的四个门主,一同出手,还留不下一个后生小子。” 肖潜将这戚芸之话听得甚是清楚明了,忽然口中发出一声长笑,道:“还什么四个门主一同出手,不如便是你们这些飞燕门的所有女子同时上前,我肖潜又有何惧。” 肖潜目光扫处,却是正巧见到林小桥也是向着此处看来,二人目光相汇,肖潜心头微微一动,却是慌忙看向一旁,林小桥面上不由现出失望之sè。 肖潜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憋闷之气,猛然看到桑碧海一边的众人,此时终于有些支持不住,已然被兰沧田手下压得甚紧。 肖潜口中却是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动处,已是凌空而起,直接便是奔向一个抬掌正yù拍下的兰沧田手下。 那人见肖潜突然来袭,却是将另一只手掌突然向外甩出,便见三道乌芒,挟着呼呼风响,陡然向着肖潜面门shè来。 肖潜身在空中,却是猝然伸出二指,接连弹将出去,三道乌芒立时倒飞而回。 那人显是未曾想到竟会如此,目光一呆之下,却是被自己shè出的三道乌芒击中,那三道乌芒本是抹了剧毒的钢镖,此人每次用来虽然未必百发百中,却也极少失手,从未想到竟然会被人以指力反弹回来,此时被自己发出的毒镖击中,口中惨呼一声,砰地一声便摔倒在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