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古代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李勋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绵绵的雨声不断地传入耳中,扭头向雨声的方向阵阵雨雾透过一个不断被风刮的摇动的帘子吹进来,一阵阵的寒冷 李勋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自己身上盖着一件东西,用手摸摸感觉好像是麻布一类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呢?好像一点也不像医院的样子啊!看来可能是被人救了啊!可不知道恩人是什么样?不过无论如何,幸运的是至少还活着。 想到这里,李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就听见旁边悉悉欶欶有人穿衣起来,然后走到自己的床前,就听见一个略带鼻音的男声问道:“你终于醒了?师傅,师兄,他醒了!你们快起来看看” “是嘛?你别乱动,我来看。” “啪,啪”,听见几声石头撞击的声音,一会儿一点灯光从里面透过来,随着过来了两个人,突然的灯光刺激地李勋不由眯缝起眼睛,等适应过来后,发现自己是身在一个山洞里,旁边站着三个人,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威武雄壮,身高肯定有一米八几了,正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兴致勃勃、意兴昂然的看着自己。另一个身材魁伟,长着短须,年纪大约四十岁出头,他正手扶一盏油灯蹲下身子帮自己紧紧身上盖的毯子,另外一个花白短须的老人则身披长袍,端凝的站在那里,手捋长须暗自沉吟。 李勋半仰起身子,正要感谢三人的救命之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几个人穿衣十分奇特,竟都是古代装束,年轻梳着发髻,以黑布包头,老者则以铜钗穿髻。 不过李勋向来胆大,就是小鬼或者外星人站在旁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存在就是合理嘛!所以很快就从惊奇中反应过来。“可是三位恩公救了我的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谢,日后必当相报~~”李勋的各科成绩可都是优,说几句古文不在话下。 见三人没有答话,李勋顿了一顿,继续道“不知道诸位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白须老者只是捋着胡子微笑,并不答话,那短须汉子也是很淡然,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怎么行?”李勋还指望问问更多的事情呢,“被谁救了都不知晓,那在下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雄壮男子看了看白须老者,老者微微颔首,那雄壮男子才说道:“某姓童名渊字雄付~这位是某的结拜兄弟李彦李子雄~”雄壮男子介绍完短须壮汉之后,又十分恭敬地手指白须老者道:“这位是我们的义父兼授业恩师玉真子~~” 玉真子这个名号听起来很像是个道士的道号,但是那位玉真子的打扮看上去却和世俗之人无异。 “童渊?难道现在是东汉末年?”李勋暗自思量,嘴里却不敢说出来,李勋可不想被人当成疯子或者怪物。 对于李勋的平静,玉真子倒是有些意外。虽然自己隐居深山,知道自己的人不多,但是自己的两个义子兼得意门生童渊和李彦可是在并、冀二州名声显赫。说起这两人的名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年上门拜师学艺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可如今眼前这个年轻人却神情自若,可谓古井无波。玉真子反倒觉得稀奇,不由地端详起这个年轻人来。 “多谢三位恩公相救~~”李勋想要爬起来,才一挪动身体,李勋只觉得双脚一阵剧痛,完全不听使唤。再仔细一看,原来自己的双脚上都上了夹板。 “前天师父在山谷中下发现你的时候,你的双腿摔得血肉模糊~~”童渊声如洪钟,偏偏又离李勋最近,中气十足的嗓门震得李勋耳朵都嗡嗡响,“要不是师父的草药,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李彦蹲到李勋身边,说道:“小兄弟,是负罪潜逃上山的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在下~~在下并没有负罪潜逃啊~~”李勋一愣,“我是吴郡人~~” “小兄弟不用害怕,苛政猛于虎,再说了,这大形山之内逃来的罪人还少嘛!还不都是被逼迫的。”李彦叹了口气 “原来是我的头”李勋心想古代对犯人实行髡钳之刑,他们看到自己的短发可能以为自己是逃出来的犯人了,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吧,要告诉他们实际情况,估计都能把自己当成妖人给烧死。不过,李勋至少知道了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大形山是太行山的古称。 既然他们以为自己是负罪潜逃的犯人,那自己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说。于是,李勋说道:“我姓李名勋,家中本来是做小买卖的,也算是小康之家。朝中宦官的恶霸亲戚看中我家房产,硬要低价强买。我誓死不从,全家都被诬陷下狱~~我自己逃了出来,家人生死未卜~” “又是阉狗~~”李彦怒骂道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玉真子也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面向山洞外,此刻洞外的天空中出现了五色光芒。 “孛星侵太微?”玉真子不由一惊,随即掐指一算,“嗯?怪事~~”玉真子喃喃低吟。 “孛星侵太微?”童渊和李彦也干净出来看这难得一见的异象 “小兄弟~可惜你看不到这样的异象啊~~”李彦扭头看着李勋 “不就是彗星吗?我可不像你们古人这么少见多怪~”李勋心里暗自嘀咕 不过,玉真子却认真地看了李勋几眼,心中暗道:“这个少年真是奇特~” 东汉光和五年壬戌,公元一八二年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 李勋双脚根本不能动,所以日常起居都是由玉真子照顾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一个初相识的人?李勋对玉真子的照顾很是感激。玉真子到也丝毫不介意象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李勋。 玉真子的草药很灵验,伤筋动骨一百天,用了玉真子的药之后,李勋两个月就可以下床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玉真子没有问李勋什么问题,李勋也不敢问玉真子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 就这样,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一日,童渊来到山里看望玉真子,还带来一些食物和日用品,以及一些山外的消息。 “师叔的太平道在山下流传甚广,信徒万千~~”童渊一面将带来的东西整齐堆放好,一面说道 “太平道?那就应该是在汉灵帝的统治时期~”李勋一面慢慢地挪动自己的双脚,一面暗自盘算,“灵帝时期太平道的教祖是张角,童渊叫他师叔,难道玉真子前辈是张角的师兄?” 果然,玉真子叹道:“我这个师弟啊~~哎~~” 童渊看到正在做恢复运动的李勋,笑道:“小兄弟,你的腿好了?” 李勋笑道:“全靠玉真子师傅的草药~~” “师傅?”童渊诧异地看着玉真子,问道:“师父,您老人家已经收他为徒了?” 玉真子摇了摇头 李勋赶忙解释道:“在咱们吴郡乡下,师傅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尊称~~” “原来如此~”童渊笑道:“真是百里不同音,千里不同俗啊~” 这时,玉真子轻捻白须,笑道:“后生,如果老夫愿意受你为徒呢?” “当真?”李勋先是一愣,后是大喜 一旁的童渊也为李勋高兴,他说道:“小兄弟,师父已经五十年没收徒弟了~如果你能得师父他老人家指点一二,那是终身受益啊~~” 玉真子没说什么话,只是站在那儿轻笑几声,童渊捅了捅李勋,低声道:“傻小子,还不快去拜见师傅?” “拜见~~师~~师傅~~”李勋的脚还没完全康复,想跪却弯不下来 玉真子上前一步扶起李勋,笑道:“你的脚还没痊愈,这拜师大礼留着日后补上~~” 童渊也过来扶起李勋,将他搀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笑道:“李师弟要是知道我们多了个小师弟一定也会高兴的~~” 玉真子依旧是轻捋白须,淡然道:“雄付啊,你庄上有事就先回” 童渊知道这是师父在教他赶快离开,不过童渊并不动气,因为这是玉真子教授武艺时的规矩。他在教李彦的时候不允许童渊在场,在教童渊的时候又不允许李彦在场,所以童渊、李彦虽然同出一门,但是所学武功不同。童渊擅使枪槊,李彦长于刀剑。 童渊走后,玉真子开始教授李勋武功。首先,玉真子让李勋盘腿而坐,“徒儿,为师现在先教你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有助于你气血运行,双腿早日痊愈~~跟着为师做~~内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即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眼观鼻,鼻观心” 一套气功练罢,李勋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有力,“师傅,方才传授给徒儿的是什么气功啊?” 玉真子答道:“乃是我道家的气功虽不能临阵遇敌,却能强身健体~” “练了之后会不会长生不老?”李勋脱口而出 “傻徒儿,为何有此一问?”玉真子笑了 “因为徒儿在乡下听老人说修习道术的人能鹤发童颜,再看师傅也是精神矍铄,所以才有此一问~~”李勋也笑着答道 玉真子终于哈哈大笑,说道:“看不出你也是嘴甜舌滑之徒~~莫要胡思乱想,现在你行动不变,先练习呼吸吐纳,等你能行动自如之时,为师会教你其他武艺的~~”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李勋做了一个鬼脸 七八天之后,李勋的双脚就行动自如了,玉真子开始教授他武艺。李勋发现玉真子的武功,无论拳脚或者兵器,它们的动作和走位始终和太极八卦密不可分,因为玉真子是道家,所以李勋也没特别在意。李勋自然也不会知道几百年后,这些武功会成为小无相功、凌波微步、太极剑、八卦刀等等声明显赫的武艺。 玉真子首先在地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然后让李勋站到小圈子里,自己站在大圆圈外。“这个小圆圈是你防御的极限,如果被对手进入这个圆圈,那就有性命之虞;这个大圆圈是你兵刃能够到的极限,越过这个圆圈你招式在猛烈也无济于事。你明白吗?”玉真子轻捻白须,绕着圆圈慢慢地游走 “徒儿明白,师父意思是要将对手始终置于第一个圆圈和第二个圆圈之间。那样我的刀剑兵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李旭笑答 玉真子满意地笑了笑,“嗯,不错,比你两个师兄悟性好~” 第二章 师父遗命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李勋就在这样在太行山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练功之余,玉真子还会教李勋读书认字李勋本不是文盲,但是在这个用汉篆的年代里,只认识简体字的李勋和文盲无异。 一开始,玉真子只是教李勋认字,后来就渐渐开始让李勋自己读书,所读的以兵书居多。按照玉真子的说法,李勋不会一辈子留在山上,终有一天会想他两个师兄一样下山闯天下。如果只会武艺,那与匹夫莽汉无异。如果懂得读书认字、兵法韬略,那出人头地的机会更多一些。 大山里没有时钟,更没有日历。每过一天,李勋都会在石壁上刻下一道痕迹。山中的日子单调而平静,李勋有时会随玉真子到山中打猎。打猎对李勋来说是一个练习射箭的好机会。对玉真子来说却只是动动手指的动静,小兽用蚕豆大小的石子,大猛兽就用鸡蛋大小的石块。只要被玉真子发出的石头打中,就难逃成为师徒二人盘中餐的命运。 时光飞逝,李勋刻在石壁上的划痕越来越多,李勋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李勋过的很愉快,也很平静。有时回想起自己为了那个花心的女人自杀是多么愚蠢,每每想到此处,李勋都会自嘲的笑笑。但是随即又会伤心,因为对于自己的父母来说,失去自己这个独子是多么痛苦。每当这个时候,李旭都会打坐运气,使自己纷乱的思绪归于平静。 不过,最近几天玉真子每天晚上都会背负双手仰望星空,然后长叹一声。 终于,到了这个月的三十,童渊和李彦照例来看望师父 玉真子端坐在山洞里的蒲团上,朗声喊道:“你们三人进洞来~” “你今年多大了?”玉真子露出慈祥地笑 “徒儿今年~~应该十九岁了~”李勋答道 “嗯,本来明年等你二十岁行冠礼之时为师才为提表字,但是咳~”玉真子忽然一阵咳嗽,“但是为师夜观天象,知道自己即将灯枯油尽,过不了下个月的初十,所以等不到明年了~~” “不是吧?”李勋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和玉真子相处一年多,已经有了感情,玉真子忽然说自己命不久矣,李勋一下子难以接受,鼻子顿时一酸,眼圈发红。而童渊、李彦也是一脸伤悲。 “师父~”童渊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有没有算错?” 玉真子摇了摇头,“为师已经反复算过三次了”玉真子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丝毫的悲伤和恐惧,“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痴徒儿不必太过悲伤~~”玉真子笑了笑,对李勋说道:“你虽入门最晚,但是悟性甚高,文韬武略已尽得我的真传。这样吧,为师为你提表字‘明道’~~” “多~~多谢师父~~”李勋的声音有些哽咽 玉真子将一份简牍交给童渊,说道:“雄付,这封信你回到自己庄园里再看。” “弟子谨遵师命~”童渊恭恭敬敬地接过简牍 玉真子说罢将另一份简牍交给李彦,说道:“绍杰(李彦字),这封信由你保管,但是千万不可翻看。” “诺~”李彦也恭敬地将简牍接过 最后,玉真子把两卷简牍交给李勋,说道:“明道,你将这两封书信交给我师弟,也就是你师叔张角。信送到之后,你也不用回山,直接留在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弟子谨遵师命~~”李勋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暗道这师傅怎么叫自己去造反?李勋知道历史上黄巾起义是失败的,自己可不愿意去惹祸上身。不过,这是师傅遗命,至少嘴上是不能拒绝的,大不了自己送完信就直接落跑。 “刘汉气数未尽,尚有忠臣良将为之效命,我道起义胜算不大,为使我道不止灭亡,教徒不为杀尽,你一定要尽力辅佐你师叔,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玉真子又将一枚碧玉环龙佩交给李勋,“你从来没见过你师叔,这个玉佩是为师的信物,你把它交给张角师弟,他自然就会明白~~” 李勋默默地接过玉佩 诸事安排妥当,玉真子长出了一口气,对三人说道:“你们离开时,寻大石巨木阻塞洞口,然后封土堆填。”玉真子的申请无比轻松 “诺~~”童渊、李彦、李勋三人虽然心里有诸般不愿,也只能按照师傅的命令做了。将洞口封填之后,李勋随两个师兄一起下山,开始了人生的新旅程。 李勋来到黄巾军位于广宗的营地时,已经是光和七年的四月了。此刻,颍川黄巾首领波才、彭脱能与皇甫嵩、朱儁率领的官军血战,而广宗的黄巾军大营内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气氛。 “站住~~来者何人?”李勋正欲走近,几个手拿兵器的黄巾兵拦住去路,“天者,乃道之真,道之纲,道之信,道之所因缘而行也。”一个剽悍的大汉说道 “地者,乃德之长,德之纪,德之所因缘而止也~”李勋答道,这是《太平清领书》里的话,现在看来是被用作黄巾军互相辨认的口令 那黄巾大汉依旧警惕不减,问道:“来者何人?” 李勋昂然答道:“玉真子座下弟子李勋,奉家师之命,送书信给师叔张角~~” “大胆~竟敢直呼我教祖名讳?”一个黄巾小兵喝道 李旭直接无视,面向黄巾大汉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说道:“这位道友可否为我通传?” 那黄巾大汉打量了一下李勋,说道:“你解下腰中兵器,方可入内~” “好~”李勋解下腰中缳首刀,交给大汉 “你跟我来~~”大汉将缳首刀插到自己腰上,领着李勋往营地深处走 在李勋看来,所谓军营与难民营无异。无数大小车辆杂乱无章地停放在空旷的平原上,衣衫褴褛的人们在车边支起一块幔布就是住所。一群群的孩子来回嬉戏打闹,妇女和老人在河边洗衣。男人们虽然穿着各色衣服,但无一例外都头裹黄巾。他们三五成堆的围坐在一起,几个身穿黄袍,手拿竹杖的人正大声说着什么。李勋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可以确定那人些黄袍人说的话极具煽动性,周围的黄巾众各个神情亢奋,时而振臂高呼,时而敲击兵器。 不多时,大汉领着李勋来到一个由十几辆大车围成、上面蒙着一张硕大幔布的简易帐篷前,“你等着~~”黄巾大汉留下几个小兵看守李勋,自己在帐外喊道:“弟子管亥,求见大贤良师” “所为何事?”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绵绵而来,但柔而不软,软而不弱,充满了领袖的气度 “有一个年轻后生,自称是您的师兄玉真子座下弟子,有书信交给您~”管亥的态度虔诚而恭敬 “哦?快让他进来~~”声音变得兴奋而急切 “诺~”管亥掀开帘子,引李勋入内,“请~”管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勋一踏进帐篷,就见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身穿道袍,头裹黄巾,打坐在蒲团上,他的面相慈祥,颇有悲天悯人的姿态。他背后是一副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案,在左右两侧,站着两个年纪在四十多岁左右、差不多打扮的壮汉。在帐篷中间用三张方案拼起来做成一个大案,上面放着一张画在白帛上的地图。在这方大案两侧,个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你就是师兄玉真子门下?”居中那个男子凝视李勋,依旧用那柔和而富有威势的声音问道:“不过本座只听说师兄玉真子座下有童渊和李彦两个弟子,而且都年近不惑,没听说他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徒儿。” 第三章 师命难违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李勋不卑不亢,坦然答道:“回禀师叔,弟子新近拜师,入门才一年多~”说着李勋把书信双手奉上,“现将师傅给师叔的书信奉上~~” 张角微微点头,说道:“张焉~~” “诺~”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上前一步,将李勋手里的简牍接过,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倒张角的蒲团下 张角这才不急不慢地拿起其中一份展开阅读,“嗯?”张角看完第一卷,顿时脸色一变,似是笼了一层灰霜,“师兄他?” “嗯~”李勋点了点头,“师傅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游了~” 张角长叹一声,又拿起第二份书信看,这时李勋又将那枚玉佩双手奉上,“师父说只要将这枚玉佩交给师叔,师叔便会明白一切~~” “啊?”张角一见玉佩就发出一声吃惊的感叹,张宝和张梁也是发出惊奇的“嗯?~” “这枚玉佩真是你师父叫你交给本座的?”张角已经看完了第二封书信,神情更加激动,胸口起伏明显加快,只是在努力控制 三人神情的变化诸位黄巾将领和李勋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就里罢了。回师叔,确实是师父命弟子交给师叔的~~” “那~那~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此玉佩的来历?”张角微微向前探出身子,那表情明显是在期待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没有~~”李勋摇了摇头 “是吗?”张角略显失望地坐了回去,李勋的回答不是他所期望的。 张梁笑着说道:“师侄,玉真子师兄说你的文韬武略已经尽得他的真传?” “弟子不敢狂言尽得真传,师父的学问弟子一辈子都学不完,现在所得不过一些皮毛,还需加以时日勤加修行~~”李勋谦虚地答道 张宝大笑道:“年轻人倒是谦虚的很嗯~~我太平道义旗一举,天下响应,推翻刘汉、建立黄天乐土指日可待,你以为如何?” 李勋抬起头看着张宝,问道:“不知道地公将军要听奉承话还是真心话?” 张宝一怔,随即笑道:“当然是真心话~~” 李勋微微一笑,说道:“这真心话可不甚中听~~是否要屏退左右?” 张角笑了,说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如果我道真有所为不当之处,师侄但言无妨~~如果言之有理,所有人都该受教。” 李勋这才站直了身子,说道:“那弟子就直言不讳了。虽然我道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看似铺天盖地,但以弟子只见,其中内忧重重。” 此言一出,帐内诸人都是一阵噤嘘 “其一,师父玉真子曾对弟子言道:刘汉气数未尽,尚有忠臣良将为之效命,虽然有不少贤能忠良被党锢所禁,但是现下朝廷用人之际,朝廷一定会解除党锢;其二,我道初时组织得当,但是起事后三位师叔都只在河北指挥,汝南、陈国一带的教徒却是各自为战,不得要领;其三,青徐一带的教徒自出了唐周这个叛徒之后,就一直蛰伏不动,而师叔也没派人去传令;其三,我进营中时,只见孩童嬉戏,夫人洗涤,男子听道,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此时颍川教徒正在与官军血战,须知兵戈大事事关生死;其四、我入营中时,见士卒执兵器的少,拿农具的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其五,我军人数虽多,但是都是仓促加入的农夫和市井之徒,遇到只会欺负百姓的郡国兵尚能以多取胜,但是遭遇凶悍的边军和戍守雒阳的南北二军,胜算如何?其六,我军除了攻打官军之外,连一些地主豪强,门阀士族的壁坞也不放过,如此四面树敌,乃是初起事时的大忌~其七,我道没有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一但战事不利,我道教徒将何去何从?”李勋一口气说了黄巾军多处不足,基本上都是后世对黄巾起义失败原因的总结。 “胡说八道,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塌鼻梁,大胡子,他正满脸怒意地看着李勋,“官军在我教徒面前不堪一击,甚至望风而逃~足下若非师门同道,某几将你视作官兵细”那大汉说得怒气冲冲,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壮汉也是神色不善 “褚渠帅,某以为李道友说的话有些道理~”说话的也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壮汉,他身高八尺,健壮魁梧,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牛角号,“据我所知,我博陵方的教徒只有三分之有刀、戟之类的兵器,其余教徒都只能使用削尖的木棒或者竹竿。而且作战时也确实如李道友所说,完全是一拥而上,以人多取胜,丝毫没有阵型、队列可言~” “牛角兄~~你多虑了吧?”褚姓壮汉开口揶揄道:“打仗但求胜利,何必计较如何获胜?你当初贩私盐的时候与官兵交手难道还排兵布阵不成?” “那怎么一样?”张牛角摇了摇头,“我那时与官兵不过是十几人的厮杀,哪能与现在的千军万马相比较?” 李勋插口道:“农夫和市井之徒不会因为拿起武器就立刻变成战士,他们需要严格的训练。就像石头和木头堆放在一起不会变成房屋,需要工匠去搭建~” 张角开口了,他对那汉子说道:“褚飞燕,他说的有道理” “诺~”褚飞燕只能悻悻地退回原位 张角继续说道:“本座也觉得李师侄所说有些道理,不若如此,人公将军听令~~” “在~”张梁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张角面前单膝跪倒。 “命你在教徒中挑选精壮敢死之士,给与兵器,并加以操练~” “诺~”张梁朗声领命 张角又对褚飞燕说道:“褚飞燕听令~” 褚飞燕也单膝跪倒,说道:“弟子在~” 张角说道:“近日幽州神上使程远志派弟子来报,言得战马一千匹,本座命你去幽州取五百战马来~~” “诺~~”褚飞燕也朗声领命 “张牛角听令~” “弟子在~”张牛角出列 “你以前是贩卖私盐的,善经营,日后粮草、兵器的收集储藏,全由你负责~~优先供应人公将军操练的兵马,不得有误~”张角正色道 张牛角一拱手,“诺~” 最后,张角对另外几人说道:“杨凤、于毒、白绕、陶升,命尔等四人在大形山附近寻找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之地,作为囤积粮草、军械之所~” “诺~”四个壮汉一起朗声答道 最后,张角对一直没说话的管亥说道:“管亥听令,本座命你去青徐十二方传令,令其立刻起兵响应,汝能为之否?” 管亥一抱拳,朗声道:“如果做不到,我管亥只能以死相报~” 张角笑道:“令兄管承有徒众千余户,啸聚海上,在青州一带颇有威望,而青徐十二方中的徐和、司马俱二人也是本座的得意弟子,你此去,只消对青徐十二方的弟子们说叛徒只有唐周一人,本座还是信任他们的~” “诺~”管亥朗声应诺 第四章 第一个任务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李勋见张角来回布置也颇有章法,亦能虚心听取意见,颇有领袖风范,可惜他死的太早,而张宝、张梁又无大才,黄巾起义不到一年就被镇压下师父要自己辅佐他,李勋可不想加入明知道会失败的一方于是李勋向张角行礼道:“师叔,师父遗命,让弟子送完信就回山中修行,弟子这就告辞了~”说罢李勋转身要走 “且慢~”张角赶紧拦住,说道:“师侄有将帅之才,正该为光大我教出力,岂能躲入深山?况且玉真子师兄遗命,要师侄你尽心辅佐与我,难道师侄不知?” 李勋心里只能暗暗叫苦,心想怎么师父把这些话都写在给张角的信上了呢?“弟子~弟子并不知道师父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李勋尴尬地笑道 “那现在知道了吧?”张角爽朗地笑道:“既然你是我道中人,又文韬武略出众,更应该留下辅佐几位师叔和这些师兄弟才是~~”张角亲热地扶着李勋的肩膀,对众人说道:“留下李师侄,做个渠帅,诸位以为如何?呵呵~” 张梁立刻表态,说道:“虽然师侄有些才学,但是入我道也罢,入我军也好,时日尚浅,空难服众,而且教祖单凭他几句话就任为渠帅,恐有任人唯亲之嫌,不知道教祖和诸位兄弟如何觉得?” 下面一干将领虽然没有开口明言,但是张角分明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他们是认可张梁的一番话的 “那好吧~师侄就现在本座身边听用便是~”张角的眼神中依然满是欣喜 李勋心想自己算是上了贼船了,以后的日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李勋从张角看自己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些东西,张角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师叔看师侄的同门之宜,而是在看一个亲密的人。“他不会是老玻璃吧?”李勋到有些不安 光和七年四月 张角听取李勋的建议,下令每攻占一座城池,城中粮库、武库和府库都不许擅动,要交给张牛角统一支度,违令者斩。这使得黄巾军能在攻城略地中不断壮大,张梁首先在黄巾军中挑选练过武艺的,得三千多人,随后再由这些人教习其他弟子,加上张牛角有效的后勤补给,很快,由张梁负责操练的黄巾“选练之士”人数达到了十万,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是战斗力有很大的提高。由于张角及时调整政策,使得河北黄巾军的斗争形势一片大好。 张牛角手拿一卷简牍,兴奋地在大帐内说道:“从各地贪官污吏和豪强处得钱三千万,粮草十八万斛,刀剑兵器七千件,骏马四百匹~” “嚯~~他们富得流油,百姓就饿殍遍地,这些贪官污吏,豪强恶霸各个该杀~”张梁骂道 “哎,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李勋随口叹道 “嗯~”一边张牛角点头道:“李讲师的话言简意赅,说的倒也贴切~”张角眼下给了李勋一个祭师的挂名职位 太平道的组织从上到下分为大贤良师――三公将军――神上使――渠帅――方主,可以与世俗政权的皇帝――三公九卿――州刺史――太守――县令一一对应。而祭师则是设在每一方中宣讲教义的讲师,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力。 “那些被我军俘虏的官吏如何处置?”张宝问道 “杀了他们~~”张梁不屑道 “我以为不妥~~”李勋说道:“我以为应该让他们的家人拿钱拿来赎~” “胡扯,那咱们太平道不成了绑肉票的山贼了?”张宝瞪了瞪眼睛 “那不一样,咱们这叫劫富济贫,那些贪官的钱财也是搜刮百姓来的,咱们只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李勋笑道:“咱们有了这笔财富,就可以购买粮草、兵器、马匹,打造衣帽铠甲之物~~” 张角笑了,说道:“明道啊,你想的是不错,可有哪个商人会和我们交易呢?” 这时,一个带着浓重山东口音的人出列说道:“弟子白绕到知道有一个人可与我道交易兵器~~” “哦?”李勋大觉奇怪,本来所谓的找商人购买物资只是泛泛而谈,现在倒真有人敢发这样的“战争财”?“是何人?” 白绕答道:“弟子在北海郡传道时,曾听说在平昌县城外十八里地有一大村庄,唤作大王村,那里的匠人手艺了得,锻造的兵器削铁如泥,为首的头领唤作徐峰,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可以把兵器卖给任何人。” “当真?”张梁眼睛一亮,他眼下正在操练黄巾军士兵,虽然张牛角把缴获的兵器优先供应给他,但是这些缴获来的东西都是用过的二手货,最好的也得有一道崩口,次一些的都卷了刃口,或者崩口多的可以当锯子用。 张角也是大喜,说道:“既然有如此人物,那牛角兄弟,你就辛苦一趟” 张牛角正要抱拳应诺,张梁插嘴道:“教祖,牛角兄弟肩负辎重大计,不可轻动,而且官府早就画下影像张告天下捉拿我等,此去青州千里之遥,派张牛角去恐怕不方便~~” “嗯~此言有理,那你认为谁人合适?”张角点了点头 “我以为派师侄前去最为合适,师侄就在山中,无人识得,而且此去若能立下功劳,那将来教祖再行提拔,也能塞幽幽众口~”张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其实张梁早就觉得大哥张角看这个师侄的眼神不一般,对他言听计从不说,每次召集大家议事,都是这个李勋第一个到。三兄弟之中,张宝其实一届莽夫,尔张梁自负也有些小聪明。尤其是张梁发现最近张角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诸般因素加在一起,这个碍眼的小师侄就必须被撵走 “明道师侄~你以为如何?”张角凝视李勋,李勋心里一毛,暗道:“怎么又是这种眼神~~”不过,能有机会离开,李勋再高兴不过,他立刻说道:“弟子入道以来,未立尺寸之功,今日有此良机,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弟子需有一熟悉道路和青州情形之人陪伴~~” 张角点了点头,说道:“本来管亥是不二人选,不过,现在就有白绕兄弟陪你前往吧~” 白绕抱拳行礼,高声应道:“诺~~” 离开大营之后,李勋和白绕骑上从豪强马厩里牵来的骏马,然后朝东进发,经过清河国,进入平原县,然后过黄河南下,进入乐安国,沿途虽然有官兵手拿图样缉拿黄巾反贼,但是李勋是生面孔,并没有关于他画像,而白绕此时也不是什么大头目,官兵手里也没有他的画像。加之白绕从小就在青徐兖一代贩卖私盐,对这一代拐弯抹角的小路很熟悉,所以李勋和白绕前往北海的路途比较顺利。 但是到了乐安国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为了尽量避开可能遇到的官兵,李勋和白绕选择沿着海岸线前进,并期待能遇到传说中啸聚渤海的管亥兄长――管承。这一日,二人行至缁水河入海口,远远就望见那边的海滩上聚集着许多百姓,李勋目测约有上千人。 “是流民吗?”白绕手搭凉棚,伸直了脖子望去 第五章 乐陵海边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不太象~~”李勋仔细看了看,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有葛麻也有绸缎,打扮有贩夫走卒,也有儒生富户,他们都带着行李,虽然都聚集在海边,但是并不慌乱,只是各个伸长了脖子朝海面上翘首以待。过便知~”李勋快马加鞭,和白绕来到近前 人群的注意力始终在海上,对李勋和白绕并没有多在意,于是,李勋找了一个儒生打扮的人打招呼,“这位先生,我是外来客商,途径此地,不知道海中有何艺境,令得众人如此观望?” 那儒生身穿灰蓝色直裾,头戴进贤冠,年纪二十多岁,生的白白净净,他上下打量了李勋,只见这个少年二十来岁,面目俊朗,身高七尺,剑眉朗目,腰里别着一把缳首刀,但是洒脱儒雅之气不损。儒生对他第一印象不错,于是笑答:“哪有什么景观,不过是我等要去辽东避乱,在此等候海船出海而已~~” “避乱辽东?”李勋诧异道:“我从河北来,那里黄巾闹得凶,青州也闹黄巾吗~” 儒生叹了口气,说道:“我等非避黄巾,实避官府尔~” “此话怎讲?”李勋更是诧异 儒生答道:“听说青州黄巾之中出了一个名叫唐周的叛徒,朝廷打算从此人身上入手,将青州黄巾一网打尽,谁知此人不出旬月就暴毙而亡。所以青州诸郡县的太守、县令们就捕杀百姓充数,只要和道家沾上边的,立刻满门诛杀。”山东是中国道教发祥地之一。先秦时期,齐国等地盛行巫术、神仙方术和黄老之学国早期道教两大派别之一太平道的产生提供了条件。逢道必杀,山东一带的百姓不人心惶惶才怪。 “官府就会欺凌百姓~~难怪有人要造反~~”说道这里,李勋忽然想起一个人,于是问那儒生道:“先生,在下向你打听一个人~~” “何人?”儒生问道 “此人姓国名渊字子尼,乐安盖人~”李勋笑问:“先生可识得?” “呃?”那儒生一愣,“某便是国子尼,不知道小兄弟寻我所为何事?” 李勋一愣,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李勋聪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久闻先生大贤,乃是经学大师郑玄的高足,国器之才,我等是特地前来延请先生的。” 国渊被他这么一说,反倒警惕起来,问道:“阁下是?” 白绕口道:“此乃我家教祖张角的师侄,玉真子门下弟子李勋李明道~” “原来是反贼~~”国渊低声道 “你说什么?”白绕怒道,同时手握刀柄,怒目而视 国渊反倒不慌不忙,说道:“二位既然知道我乃郑玄门徒,就该知道某自小所学便是忠君爱国之道,岂能与反贼为伍?要杀便杀~~要我屈膝事贼,万万不能~”说罢国渊一甩袖子,背过身躯,不再理睬李勋和白绕。 李勋觉得白绕这话插的不恰当,可按照国渊的经历来说,此刻也是不可能加入己方阵营的。李勋自觉没趣,正欲打马离开,忽然东南角传出一阵高呼:“官兵来咯~”只见东南角方向一阵尘土飞扬,眨眼的功夫,一队身着绛红色军服、人数约在百人左右的官兵就出现在李勋的视野中。 随着那声喊,原本安安静静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男女老少开始四散奔逃,推搡践踏之下,不少人受了伤,几个孩子还没慌乱的大人踩在脚下,初倒地时还会啼哭,可幼小的身躯哪里经得住众人踩踏? 那汉军军官向左向右一挥手,百余官兵立刻分散开来,拉开包围网,将惊慌的百姓赶到一起,混乱中李勋、白绕和国渊被挤到了一起。 那军官朗声喝道:“刺史有令,命良民居于家中,不得外出和离城,违者以反贼论处。尔等有违禁令,私离城池,更欲通海贼管承,统统以反贼论,诛九族。”说罢军官又对自己士兵大声喊道:“今日此处之人,皆在九族以内,杀无赦~~”说罢军官抽出缳首刀向前虚劈,士兵们举起刀剑戟矛就要动手。 “且慢”忽然,站在李勋身边的国渊高声喊道:“我等实为良民,反贼在这里”国渊一面高喊,一面奋力分开挡在身前的百姓,向那军官冲去。“这里有两个黄巾反贼”国渊一面大喊,一面手指李勋和白绕。 “混账”白绕大怒,抽出缳首刀就要朝国渊后心掷去 “不要~~”李勋一把压住白绕的手,“没了兵器我等如何杀出重围?” 听到国渊这么一喊,李勋、白绕身边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开,李勋和白绕身边顿时空了一大片。此刻国渊已经来到那军官身前五十步处,被一个小兵拦在当场。“大人,这二人放在自称是黄巾贼首的弟子和师侄,大人只消将这二人拿下,便可向刺史交差,我等都是躲避战火的良民,望大人怜悯,放我等去辽东避祸”国渊言辞恳切 那军官大笑三声,说道:“竖儒,这两个反贼自然要拿,但是此去辽东,唯有海贼管承可为之,此贼与黄巾反贼过从慎密。尔等私通海贼,也是死路一条。哼~~两颗首级哪够我手下百人领赏?”说罢那军官眼中杀机大盛,“兄弟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已经有手快的官兵痛下杀手,几个怀抱包裹不肯松手的中年儒生血溅当场,随后其余官兵一起动手,杀戮百姓好似劈瓜切菜,一时间沙滩为之赤红,血水流入海中,被太阳一照,那反光尽显无尽悲凉 “你~~你~~你”国渊被眼前的杀戮景象惊呆了,可他除了怒视那军官之外毫无办法。早有一个士兵绕到他身后,举起手中铁戟就要朝国渊的后背刺。 “且慢~~”那军官喝止道:“将此人活拿,回去作为匪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可悲大汉江山,就亡在尔等宵小手亡~~唔~~”国渊正欲再骂,士兵随手抓起一把浸了血的沙土塞进了国渊的嘴里 此刻的李勋和白绕正被十几个官兵包围,他们二人手拿缳首刀,背对而立,神色凶悍,围攻他们的士兵到也不敢轻易出手。须臾,一个士兵忍不住挥刀来刺李勋,李勋伸手将缳首刀递出,两刀相交时李勋手腕用力,绞住对方的刀转了两圈,顿时将对方的攻势化解。此时,李勋只需顺势将手中缳首刀递进,便可一刀刺进对方心窝。这是李勋早就练熟了的刀法,可李勋自打出了娘胎,别说杀人,就连鸡鸭都没杀过,这一刀硬生生地就刺不过去。情急之下,李勋立刻变招,改为用手肘猛击对方胸口,同时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肚子上,将那士兵踢飞。 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一见李勋年纪尚轻,明明能一招格毙对手却临时变招,立时心里就有了底,“原来是个没见过血的嫩娃子~~”一个大胡子士兵笑道:“兄弟们,咱们教教这个嫩娃子,手里刀的不是拿来吃烤肉的~~”说罢立刻又三个士兵一拥而上。 这些士兵的刀法简单而狠辣,处处攻向李勋要害,可李勋始终下不了杀手,结果李勋险象环生,几次差点被伤到要害,只是凭着刀法精湛,才勉强保住性命。而那边白绕已经砍翻了两个士兵,自己胳膊上受了伤,见李勋如此妇人之仁,便大喝道:“李兄弟,你死我亡,怎可心慈手软?”话音未落,自己左腿又挨了一刀,白绕爆喝一声,就地一滚,一刀刺进偷袭者的小肚子,同时站起身来,抓住那士兵的尸体向前狂奔十几步,冲出了包围圈。 李勋此刻心乱如麻,恰好一个士兵挥刀当头砍来,李勋举刀格挡,并趁机抓住对方胳膊,在绕向对方身后时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那士兵的右手被李勋折断,手中兵刃落地。李勋又狠下心来,照着他的小腿肚子就是一刀,那士兵惨叫一声单膝跪倒。李勋以为危险已经解除之时,那士兵居然用左手抓起兵刃,头也不回地就朝后反手刺来。李勋大惊失色,赶紧缩腹收腰躲避,结果还是迟了些,缳首刀在李勋左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一击彻底激发了人类的本能反应,“呀~~”李勋大喝一声,手中缳首刀猛地砍在那士兵的脖子上,取了那人性命。一捧鲜血溅射而起,撒了李勋满脸。这一刀用力很猛,刀卡在来尸体的骨头里,李勋双手紧握刀柄,用脚抵住尸体的后背,慢慢将刀拖出来。刀刃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令几个还围着李勋的老兵也觉得一阵鸡皮疙瘩。 “李兄弟休慌,白绕来也~~”这时,白绕手握双刀,又杀回了战圈,再次与李勋背对而立,“李兄弟,你没事吧?”白绕问道 第六章 避居辽东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李勋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从地上捡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士兵的缳首刀,“白大哥,我们一起杀出重围”满脸是血的李勋脸上露出亢奋的笑意 “好胆~~哈哈~~”白绕大笑,舞动手中双刀,“让我们杀个痛”说罢二人各自爆喝一声,舞动兵刃朝官兵杀来。这次李勋再也不手下留情,官兵在他面前再无一合之将。手起刀落,官兵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李勋越杀越起劲。 有一个心存侥幸的官兵从李勋的右手边发起攻击,李勋森然一笑,右手的刀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将官兵手中之刀挡开,同时向前一步,左手之刀从其腋下挥出,砍在对方腋下,同时一转身,翻转手腕以右手反刺,缳首刀刺穿官兵身穿的札甲,自后背刺入,前胸穿出。李勋一脚把软绵绵的尸体踢开,再次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李勋微微弯腰,狰狞的表情和手中左犹自滴血的双刀让李勋看起来像是随时可以跃起嗜人的猛兽。 不知不觉中,近百名官兵有近三十人被李勋和白绕杀死,遇到如此悍匪,就是几个老兵也觉得棘手非常,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包围着李勋和白绕,既不攻击,也不给他们突出包围的机会。骑在马上观战的军官一见形式不妙,立刻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给我射死这两个反贼~~” 此言一出,原来紧紧包围李勋和白绕二人的官兵纷纷后退,刀剑无眼,他们可不想成为自己同伴弓箭下的牺牲品。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高呼:“黄巾反贼来也~~” 那军官一愣,扭头望去,只见自己队伍背后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无数头裹黄巾的凶悍之徒正如饿虎扑食般冲杀而来,人数不下四五百人。“撤兵”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官兵,掉转马头,猛抽一鞭子,战马撒开四蹄,向西南方飞奔而去。留下的步兵没受伤的、受了轻伤的只恨父母少生自己几条腿,拼命低头狂奔,受了重伤或者伤在下肢的也连滚带爬地想逃跑。最后,那些劫后余生的百姓吓得纷纷聚拢在一团,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安排。 “李兄弟,咱们~~咱们~~不~~不用死了~”白绕早已气喘吁吁 李勋练过呼吸吐纳之法,到不是十分疲劳,他将双刀插在沙地里,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可知来的是哪方兄弟?”李勋努力地在越来越近的黄巾军中试图找到熟悉的身影。 须臾,大批黄巾就来到了眼前,为首一个黑大汉手拿大刀,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看了看一地的百姓和官兵尸体,诧异道:“何人在此厮杀?” “管亥?这不是管亥兄弟吗?”白绕大喜,朝那黑大汉喊道 “白绕兄弟?你怎么来青州了?”管亥一面吩咐手下将海边的人团团包围,一面翻身下马,快步朝白绕跑来,“咦?这位李兄弟也在?”管亥见了李勋,更加诧异:“怎么?教祖怕俺老管办事不利,派你们两个来给俺做监军来了?”管亥笑道,管亥看似粗野,到也会打哈哈。 白绕想把自己的刀插回鞘里,可连插几次都插不进,仔细一看,原来那刀已经弯曲变形。管亥看在眼里,又笑道:“这种破铁片子要来做甚?扔了扔了~~俺待会儿送你一把上好的钢刀~” 李勋杀的人不必白绕少,但是他从不用刀和对方猛砍硬劈,而是找找攻其不备,料敌机先,所以杀人虽多,兵器却不毁损。李勋上前一步,对管亥说道:“管兄弟误会了,教祖对管兄弟十分信任。我和白大哥这次来青州,是为大军购买兵器来了~不巧在这里遇到官兵,一场厮杀。白大哥受了伤,还请管兄弟快些找人为其疗伤。” 管亥扫视了一眼沙滩,粗粗算来,官兵被杀死近三十人,受了伤被自己手下活捉的还有十来人。方才探子来报,说有百余官兵朝海边去了,于是自己点起四五百兵马出来想厮杀一番,没料到已经有近一半人倒在李勋和白绕刀下了。“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管亥对白绕有多少斤两清楚得很,白绕一人对付十来人是能做到的,只是眼下有三十个官兵毙命,那就是说李勋这个白净的嫩娃子也至少杀了十五六人。 白绕笑道:“李兄弟不亏是教祖的师侄,年纪轻轻就练得一声好武艺。若不是与李兄弟一道,老管你就该在我坟前哭拜啦~” “去你娘的,你又不是俺爹娘,俺给你哭拜个鸟蛋~~”管亥笑着锤了白绕一拳,正好打在白绕的伤口上,疼的白绕龇牙咧嘴。见白绕如此窘样,管亥忍不住咧开大嘴哈哈大笑。 白绕也笑了,笑着笑着,忽然白绕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出卖他和李勋的国渊,此时他正手指猛扣喉咙,想把嘴里的沙土都吐出来。白绕一见此人,立刻怒从胆边生,从身边一个黄巾手里夺过一枝长矛,对准了国渊的后背,“竖儒~~还认得我否~~” “呸~~呸~~呸”国渊根本没注意白绕已经来到身后,他连呸三声,才觉得喉咙的感觉好些 “出卖我等不算,还要呸~呸~呸~?”,白绕顿时大怒,睚眦欲裂,他上前飞起一脚将国渊踢翻在地,举起长矛照着国渊的后背就要刺。 “且慢~~”李勋赶紧上前一步,拦下白绕,“方才我见官兵往他嘴里塞了沙土,他应该是想将嘴里的沙土吐出~~”说着李勋用手在国渊面颊上一捏,国渊的嘴巴自然就张开了,白绕果然看见国渊喉咙里有不少染了血的沙土。 “此竖儒当有此报~”白绕再次举起长矛要刺 李勋再次拦住白绕,问国渊道:“国渊先生,杀你的是官兵,救你的是黄巾,天地间改朝换代,但是正义、正气长存。我太平道以建立太平、公平、安乐、富足的黄天乐土,在这片土地上,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士农工商,四民安乐。希望先生以天下苍生为重,入我道,救济天下~~” 国渊因为嘴里有沙土,说话含糊不清,“某自认错怪了各位,但是如今仍是刘汉天下,倘若有一日,诸位登上龙庭,只消一道征辟之令,国某就是万水千山也要前来效力。此刻,恕某难以从命~~” 李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讨价还价,不过,李勋还是不打算杀他。“放了他吧,让他去辽东苦寒之地呆几年~~”李勋转身对白绕说道 这时,又有人高喊:“船来了~~” 李勋等人纷纷朝海上望去,果然见到几十艘大小帆船出现在海面上,随后从大船上放下许多艘小船,这些小船每船都有七八人划桨朝岸边划来。 管亥大喜,说道:“这就是俺大哥管承的船队~~” 管承虽然是海盗,但是除了啸聚海上之外,还兼职帮助山东河北沿海地区的百姓去辽东避难。所谓盗亦有道,管承对于那些有钱人,就会收高额的“服务费”,对于普通百姓,只是象征性的收几个铜钱,有时甚至是免费。管承和管亥两兄弟都是赤贫的穷苦人家出身,现在虽然成为一方盗匪,但是对底层百姓还是视作兄弟的。 第七章 青徐渠帅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管承装载满船的百姓去辽东了,而李勋和白绕跟着管亥返回山寨之中。山寨建在密林之中,一般人很难察觉。一进寨内,早有几个头裹黄巾的壮汉等在那里。管亥介绍道:“李兄弟,白兄弟,这几位都是青徐十二方的渠帅。”说罢管亥又对这些个头领说道:“这两位是教祖派来的使者,白兄弟你们都认识,这位小兄弟是教祖师侄李勋~” 听说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是教祖的师侄,立刻为首一人上前行礼道:“某乃北海渠帅司马俱~”此人生的豹头环眼,虎背熊腰,三十来岁 又一人自我介绍道:“某乃平原渠帅徐和~”徐和生的白净,更似儒生 第三人生的极其雄壮,剑眉虎目,阔嘴大耳,他抱拳行礼说道:“某乃琅琊渠帅臧霸~” “臧霸?”李勋先是一愣,随后是大喜,“难道是引领从客数十人于费县西山道中半途截劫,夺救亲父的臧宣高?” “正是臧某~”臧霸低头做谦虚状,但是李勋还是能看到他嘴角微翘,露出自豪之色 第四人上前行礼道:“某乃昌豨,乐安渠帅~”昌豨在历史上据说是个发动群众的好手,传说他在百姓中的威望,能令得八十岁的老人都心甘情愿为他上阵杀敌。随后几个上前行礼的,分别是孙观、吴敦、尹礼,他们也都是青徐十二方中的渠帅。 李勋一一还礼,随即问道:“管大哥,起兵一事商议的如何了?” 管亥答道:“眼前的这些诸方渠帅,都是愿意起兵响应的。只是~~” “只是什么?”李勋忙问 一旁文质彬彬的徐和答道:“如今青徐二州下令境内所有城池都关闭城门,百姓不许出城。然后官兵在城内大肆搜捕~~我道在城外乡间的教徒可以即时发动,但是藏匿在城内的教徒恐怕凶多吉少~~” “那能有多少教徒呢?”白绕问道 “至少三十万之众~~”司马俱竖起三根手指 “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李勋笑问 司马俱答道:“正是,妇孺老弱一共约三十万人~” 李勋又问道:“可有多少可战的壮丁?武器兵刃和粮草储备如何?” 司马俱答道:“李兄弟放心,我们青州方从昌邑兵器商人那里购买了不少打造精良的兵器。”说着司马俱从身后一个大木箱里取出一把不带鞘的缳首刀,“此刀乃精钢打造~”说着司马俱把刀双手递到李勋手中。 “果然是好到~”李勋用手指轻轻擦过刀身,这把刀是钢刀,比自己现在用的铁刀好得多,李勋握着刀,并没有打算递还给司马俱的意思,司马俱会意,笑道:“李兄弟要是看得上眼,拿去用便是。” 李勋将刀鞘里的铁刀拔出来,将钢刀**鞘内。白绕说道:“此次我来青州,就是为河北的兄弟们购买兵器来了。听说昌邑一带有个商人名叫徐峰的,专门出售兵器?此刀是不是从他那里购得?” 徐和说道:“正是,此人纠集和当地村民打造兵器,就是官府之中也有跟他购买的~” 臧霸插口道:“诸位,我听说徐峰此人胆大,只要有钱,就不怕购买不到兵器,但是我们如何把大批兵器从山东运到河北?” 李勋笑了,说道:“让能上阵杀敌的教徒人手一把,咱们从青州杀到河北区,不就行了~” “去河北?”昌豨说道:“青徐兖三州之地有大山,我等可在山中静待时机,等河北道友前来,我等再一起起事~~” “不行~”管亥说道:“教祖大贤良师命我前来,就是号召青徐教徒前去河北汇合,怎么能蛰伏山中?” 李勋摇头道:“昌大哥,恕小弟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昌大哥此言未必太目光短浅了。我道起事之前颇有章法,但是起事之后,我道教徒各自为战,彼此没有联系,如此岂不是给官兵各个击破的机会?” 昌豨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但是河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以我道教徒仓促聚合之众,如何同训练有素的官兵较量?” 李勋说道:“到河北是第一步,到河北之后,我道全体进入大形山之中,大形山北起幽州,南到河内,足以容纳百万之众。而且大形山有诸多天险可以拒收,山谷之中有平原可以耕种,我道可以在山中先建立我们的黄天乐土小世界,等时机成熟,再杀出山中,解救世人~~” 众人默然不语,管亥喊道:“你们都怎么了?且不说李兄弟说的在理,让咱们去河北是教祖的法旨,你们在入道时是如何立誓的?现在就不听教祖法旨了?” 正在气氛尴尬的当儿,一个小卒飞奔进来,喊道:“报众渠帅,济南方渠帅聂远攻打临淄,城坚难克,聂渠帅请诸位渠帅率部前去襄助。” 本来,李勋和白绕要去昌邑与兵器商人商议购买兵器一事。不过,管亥将李勋喊道一边,低声道:“李兄弟,这些青徐渠帅们鼠目寸光,不若你就假借是教祖派来的使者,催促他们借着西援聂远的机会立刻西进,到河北与教祖会师。” 李勋觉得管亥说的有理,于是立刻板起面孔,说道:“师叔他老人家见管亥兄弟叫不动诸位渠帅,所以派本使前来查我太平道起事,天下震动,官兵闻风丧胆,不用多久,便可建立黄天乐土,而诸位渠帅也是从龙功臣,云台绣像,封侯拜相唾手可得~~诸位如何犹豫?” 此时,黄巾大军形势大好,李勋虽然只是个祭酒,但他是张角的师侄,论地位无异是得天独厚,将来必被重用。不然,张角也不会派他来督促。什么买兵器啊,都是托词,河北要兵器不在河北采办,且千里迢迢,越过官兵的围追堵截跑到山东来买,骗孙子呢?实际就是来监军来了。想透了这一层,渠帅们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司马俱说道:“我太平道各方同气连枝,奉教祖号令,教祖让我们去河北,我们就去河北~~大伙说是不是?” “是”诸渠帅轰然称是 司马俱向李勋行礼道:“还请李兄弟吩咐~~” 李勋装模作样道:“白大哥,采买兵器一事还是交给白大哥你去办妥~” “诺~”白绕此刻心里对李勋早已是另眼相看了 “管大哥,白大哥买到兵器以后,劳烦令兄将兵器装上船,走水路运到平原郡高唐外的河面上。我军在那里渡河~” “诺~”管亥一抱拳,心里却暗道只是让你假装一下,怎么还真把自己当使者,对我发号施令了?但是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办法,又不能自己拆穿 “其余诸位渠帅,立刻回到各自方动教徒起事,我们在临淄城下会师~”说罢,李勋抽出缳首刀向前一递,喊道:“中黄太乙~~” 诸渠帅也抽出刀剑,压在李勋的刀上,齐声喝道:“中黄太乙~~” 第八章 临淄失利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临淄是战国时齐国的古城,城高壕深,易守难攻,兼之刺史龚景早有防备,所以聂远久攻不下,到是死伤不少。但是,临淄城内的粮仓被潜伏在城内的天平道教徒纵火焚烧了。虽然龚景及时剿灭了这些太平道教徒,可粮食的损失无法弥补。龚景无奈,只能向周边州郡发出求救的碟文。 聂远此刻麾下有一万多人,当然,和所有的黄巾渠帅一样,这三万人中包括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老弱妇孺。聂远的原计划是与临淄城内的黄巾内应里应外合,一举夺取临淄城。但是,由于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聂远没能及时赶到,结果龚景及时消灭了城内的黄巾内应,聂远陷入对高大坚固的临淄城的攻城战。 这一日,聂远很清楚的看见有几名官兵冲出城去,向东南西北四面而去。聂远知道那是龚景派人求救兵去了。聂远对自己方内的教徒很有信心,如今己方士气旺盛,对付几千官兵没问题。 果然,几天后就要小卒来报,说西北角有一队官兵出现。聂远大喜,立刻引兵迎战,一番混战下来,聂远依仗人多势众,将官兵杀退十里。第二日,官兵再次前来挑战,聂远挥军掩杀,势如破竹。谁知道杀出不到十里,只听两边山丘后喊杀声四起,数千官兵从两边山丘杀出,同时,山丘上各色旌旗缠满,不知道其后还藏着多少兵马。聂远情急之下大喊道:“扯呼~扯呼~~” 这一喊不打紧,本就惊慌失措的黄巾兵顿时大乱,跑得快的推挤跑得慢的,有的人甚至为求逃命,砍杀挡在自己身前的同伴。有人被混乱的人群踩在脚下,慌乱之中只顾用兵器乱挥乱砍。等逃回营地,一万多精壮剩下不到一半。这时,官兵衔尾追杀,临淄城内的龚景也引兵出来夹击,聂远大败,顾不上老弱妇孺,领着千余人向东逃窜。 结果李勋等人来到济南国附近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聂远已经哭丧着脸来投奔了。司马俱看着山贼出身的聂远一脸的落魄样,问道:“聂渠帅,怎么弄得如何狼狈?” 聂远生的满脸横肉,五短敦实,他哭丧着脸说道:“兄弟我一时大意,中了官兵埋伏,损兵折将。” “难道皇甫嵩已经杀到济南了?”李勋忙问 “这位是?”聂远没见过李勋 司马俱说道:“这位是李勋李特使,乃是教祖师侄,派来青州购买兵器的~” “兵器?”聂远揉了揉还带着伤疤的脸,“冀州要兵器,干嘛来青州买?” 司马俱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实为监军~~” “哦~”聂远立刻会意,上前向李勋行礼,“见过特使~” 李勋此刻只能把特使扮演到底,“与你们厮杀的,是哪一路官兵?” “不知道,只记得一个黑脸大汉、一个红脸大汉,一个大耳朵的人是领头的”聂远不识字,只能描述他们的长相 “黑脸?红脸?大耳朵?”李勋脑海里立刻想到了桃子三兄弟。在演义中,刘备起兵后,应青州龚景的求救前来青州解围。李勋很想一早就把桃子三兄弟给解决掉,但是现在李勋觉得首要任务是将青徐黄巾安全的带到河北去。 但是,事情发展并没有按照李勋计划的那样,李勋、管亥、司马俱、徐和、昌豨、聂远在济南国境内等了三天,臧霸、孙观、吴敦、尹礼以及其他几个兖州、徐州一带的黄巾渠帅一个都没有来汇来。 管亥气的破口大骂,“这些无耻鼠辈,居然背信弃义~” 就在这时,有探子来报,说皇甫嵩正在全力进攻仓亭卜己。 “仓亭?”司马俱不由一惊,“我们从这里到高唐至少需要四天时间,而仓亭到高唐只消两天,如果我军还从高唐过黄河,那么官兵不可能不发现我们。” 管亥嚷道:“怕他个鸟,我们有精装、壮**万人,还怕杀不过河去?” 徐和摇了摇头,说道:“那精壮过河之后,老弱妇孺怎么办?” “呃~”这个问题管亥无法回答 李勋命人张开羊皮地图,手指轻轻划过表示黄河的那条粗墨线。“按照我的估计,此刻河北朝廷的军队应该聚集在钜鹿一带,而冀州东部如渤海郡一带应该是比较空虚的。我们必须改在平原郡东部沿海地区渡河,然后在海边与管承水军会师,取得兵器后,向西进入清河国,并最终与钜鹿郡主力汇合~” 管亥有点不愿意,“那不是逃跑吗?” 李勋笑了,“从兵法上来说,这叫避实击虚。如果在厮杀中讲,那叫专朝人软档里下刀子~” 管亥笑了,“朝软档里下刀子?你当是杀猪宰牛呢?不过,你说的道理俺也明白,俺在杀牛的时候,刀子遇到了硬骨头不能硬砍,得绕着走才能把头剔干净喽~” 徐和大笑,说道:“我说老管,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你的老本行?” 管亥也自嘲地笑了,不过他立即正色道:“既然定下了,那俺立刻派人去通知白兄弟和俺大哥~~” “对,事不宜迟,管兄弟立刻派人”司马俱也点头道 临淄城内,身着官服的龚景站在门楼上遥望远方。这门楼位于临淄城的北门之上,几天前,聂远率领的黄巾军就攻打过这里。战斗最激烈时,门楼上的瓦当都被当成武器,如今的门楼上仍有许多瓦当和瓦片缺失,只是现在谁也没心思去理会罢了。 龚景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他的脸透出刚毅而冷峻的神情,就在临淄城东北角方向,那里是巨定湖,龚景可以看到无数炊烟袅袅升起,好似湖边凭空增加了一片白色树林。龚景已经知道那里聚集了十几万黄巾反贼,但是他没有能力去围剿。 “刺史大人~~”一个年轻黑衣男子走上门楼,“刺史大人,该用膳了~~” “士兵们都吃饱了吗?”龚景头也不回 “尊早您的吩咐,粮食优先供给本城和幽州来的军士们~”那黑子男子答道:“只是委屈了大人,午膳只有干粮和甜浆~” 龚景转过身来,“戡乱时期,岂能计较个人饮食之欲?” “诺~”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哎~”龚景长叹一声,无奈地也下了门楼,坐上车,朝自己的刺史府而去 还没到刺史府,只听车厢外一阵马蹄响动,龚景探出头来,只见一个壮汉正策马车边,为首一人大耳朵,细长手臂,白净面孔。左一人面若重枣虎背熊腰,右一人满脸胡须根根倒拔犹如钢针。 “是玄德啊~~”龚景示意车夫停车 刘备赶紧翻身下马,恭敬地站在龚景所乘车厢的小窗边,说道:“大人,备观城北黄巾聚集,且多日没有动静,料起已然懈怠,请大人派青州兵马与备一道夜袭黄巾,必可破敌~” 龚景笑笑,“玄德啊,此处不是谈公事之所,不若随我回府,从长计议如何?” 刘备拱手道:“诺~” 龚景又说道:“不过,邹靖大人是玄德的上官,商议如此大事,不邀请邹大人到场,恐怕不妥~” 刘备又行礼道:“刺史大人说的是,备立刻去请~~”说罢,刘备对身后的关羽、张飞一摆手,“走,去军营~~” 看着三人绝尘而去,为龚景驾车的黑衣家丁问道:“大人,刘备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您方才的话明明是在暗示他官职卑微,不足以与你共论大事。” 龚景笑道:“来福,你倒是比那刘备聪明。”随即龚景不屑道:”什么汉室宗亲?既无家谱又无宗族玉碟,以何为证?仗着解围有功就在本公面前指手画脚~~哼~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什么东西~” “等会回到府邸,你命下人准备酒席~~” “大人准备宴请邹靖和那刘关张?” “来福,才说你聪敏,怎么又如此不省事~”龚景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准备宴请邹靖大人的宴席,与那三个莽夫何干?”说罢,龚景闭目养神 第九章 转攻蓼城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且说李勋与管亥、徐和、司马俱以及昌豨在临淄城北的巨定湖之外逗留三日后,由于其他渠帅未至,于是便拔营起程十余万男女老少各个头裹黄巾,如一条黄色巨龙般在大地上蜿蜒。 黄巾军中没有骑兵,虽然能凑出贰佰匹马,但都是负重的驮马,不能与训练有素的战马比。不过,李勋还是建议抽调出五十匹马作为探子斥候使用。在大军的前进过程中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起派出。尤其是东郡仓亭一带,李勋无时无刻不在关心那里的战局,希望卜己能多坚持一些日子,为大军的北进争取时间。 李勋有生以来做过最大的官就是小组长,每天负责收齐同学的作业本交给老师。如今要指挥十几万男女老少从山东迁移到河北,对李勋的领导能力无疑是极大地挑战。不过好在有司马俱等人都愿意听他指挥,很多事如在哪里扎营,如何调配粮食等事情李勋不用自己做。别看李勋在河北时侃侃而谈,可那只是纸上谈兵,真干起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 终于,在大家的帮衬下,青州黄巾大军在三天后到达黄河入海口附近的蓼城县西三十多里处下寨,黄巾军各路渠帅开始指挥手下砍树做木筏。又在李勋的建议下,将木材连成一排,做成检疫的木筏,然后将木筏连接起来做成简易的浮桥。 之所以选蓼城西面下寨,则是司马俱的建议。司马俱自称是战国时齐国名将司马穰苴之后,家传兵书《司马法》,自己十岁时就已熟读。本来司马俱一心想要从军报效国家,可始终未能如愿,受了打击的司马俱一气之下加入了太平道。 蓼城位于黄河入海口的南边的一片半岛上,北部是黄河,南部是一处深深嵌入大陆的海湾,蓼城就位于这个形似舌头的半岛的舌尖上。而黄巾军就在舌根的位置处下寨,以狭窄的地形为依托。 对于这样的下寨位置,李勋有点异议,他说道:“我军人数不下十万,全部拥挤在这狭长的沙舌地形之中,万一出路被堵塞,岂不是全军覆没?” 司马俱笑道:“不然,我军之中很多人都是凭一时之勇加入我军,心襟易动。如果置于开阔平原,稍有小败就可能四散奔逃。如今将他们置于这种不死战不得生的绝地才能激起他们背水一战的决心和勇气。” 一边才打了败仗的聂远把头点地跟鸡啄米似的,“司马兄说的对,想我那些部下,平时看似凶神恶煞,可一遭埋伏,立刻吓破了胆,只顾着抱头鼠窜,任我怎么拦也拦不住~”李勋细想之下,觉得司马俱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同意在此处扎营。 随后,徐和提出进攻蓼城县的建议。徐和说道:“攻蓼城有四利:第一,这蓼城位于海边,如果夺取蓼城,也方便我等接受管承和白绕兄弟运来的兵器;第二,解除我军在渡河时的后顾之忧;第三,我军起事以来,还未予官兵交战过。将士们既不知道官兵厉害与否,我等也不知道己方实力如何;第四,聂渠帅新败,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 李勋有些犹豫,虽然自己读了不少兵书,但是从来没有实战经验,万一第一战就打败了,那对自己影响很大。不过,李勋转念一想,心里暗自思量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在黄巾军里发展,如果他们打了败仗,我不是正好借机会开溜吗?”于是李勋说道:“徐大哥说的对,那具体事宜就交给司马大哥、徐大哥和聂大哥去办吧?” “诺~” “诺~” “诺~” 蓼城城头,“汉”字大旗在炎热的阳光下有气无力地耸拉着脑袋。大旗下那土墙象竹笋皮般层层剥落,还有许多龟裂的裂缝布满了它的身躯,从城碟到墙角。衰败破落的蓼城好似病入膏肓的东汉帝国的缩影般,孤零零地处理在东海边。 两个郡国兵手拄长戟,斜靠在门楼的阴影下,“哎,这个月的军饷又没”小兵甲面带菜色,说话有气无力 小兵乙也是苦笑道:“昨天回家,家里的婆娘拿着空米罐抱着娃子哭,我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说道此处,小兵乙也是眼眶发红 小兵甲忽然怒骂道:“县令把咱们的粮饷都克扣了,我听说他在县衙里和几个小妾天天吃肉。让咱们在这里喝西北风~~要不是~”说道此处,小兵甲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要不是家里有老娘,老子早就反了他娘的~” “嘘~”小兵乙做禁声状,“你不要命啦,这话也能乱近各郡各县搜捕蛾贼那么紧,沾上点儿边儿就要掉脑袋。为了你家老娘,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小兵甲也眼眶红了,“我还顶得住几顿饿,可我那老娘顶不住啊?要是再没饷发下来,我老娘可真要饿死了~” 小兵乙叹了口气:“就是发了饷又如何?就我们那点饷钱,能买几斗米?” “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老娘也不管了,就投奔黄巾好坏还~~”小兵甲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就瞄到西面地平线上有些异动,“你瞅瞅~~那是不是有许多人在动啊?” 小兵乙也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因为炎热高温而扭曲的远方景物正在被一片黄色的海洋所覆盖。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蛾~~蛾贼啊~”小兵甲大声喊道 蓼城令贾会率三百郡国兵和城内富户家奴组成的部曲拼死守城。说起这个贾会,虽然平日里贪赃枉法、克扣军饷,有时候还要勒索富户,蓼城内没有人不厌恶他,痛恨他的。可如今城内富户怕黄巾多过恨贾会,富户间流传“县令拿一半,蛾贼都抢光”的顺口溜。为保家业,富户们组织家丁家奴参加守城,还拿出钱粮替贾会发放拖欠的军饷,一时间,蓼城上下反倒“同仇敌忾”起来。 “冲上城”聂远手拿缳首刀,指着城头,扯起破落嗓子大喊。经过临淄惨败之后,聂远不光在自己的一方弟兄中威信大减,就是其他方的渠帅也对他有轻视之意。所以,聂远急需一场胜仗。 但是黄巾乃是仓促起事的乌合之众,再勇敢也弥补不了现实的差距。蓼城城外有一丈多宽的护城河,靠零时造出来的简陋的攻城器,黄巾军还没碰到城墙,就被城头官兵的强弓硬弩射杀。“杀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聂远情急之下喊出了这样的口号。但是即便如此,黄巾依然难以靠近蓼城。 光和七年六月十五日,青州黄巾攻蓼城已经第九天。天气越发炎热了,连干燥的土块都被烤出股尘土翻扬的气味,离地三尺都是灰蒙蒙浮沉。高温之下,使得视线内的东西看什么都是带着扭曲的。城墙脚下堆积的黄巾军的残骸,早被城上官军投下的火把柴草烧得皮焦骨烂,都成了黑色的灰烬倒还好些,反是那护城河中那一具具载浮载沉的尸体,被河水浸泡得浮肿朽烂,又被烈日高温焦烤着,蒸腾出熏人欲呕的恶臭,成群的蚊蝇嗡嗡鸣绕穿梭其上,给这炎热沉闷的世间更添三分烦躁。 烈日烤灼着蓼城,闷热的空气混合着城下熏人的尸臭,连饱食之后栖息城头的老鸨也只呱呱聒噪两声,展翅飞到阴凉处去。城墙上插着的代表大汉朝的破烂的绛红色旌旗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一丝微风吹过,掀起一片旗脚,露出如筛子般的旗身,却又无力地垂落下来。 守城的士卒们也都趁县尉回府衙的功夫偷起懒来,除了留一两个猜枚输了的倒霉蛋还站在望台上负责盯着城外的黄巾蛾贼,其他的人连同带队的军官都横躺竖卧地躲在女墙的阴影里打着鼾。等到城头上鼾声四处响起时,那几个应当值守哨望的汉军士兵也径自溜到阴凉处去歇息了。反正这大热天,城外的黄巾也在树阴下休息,没什么动静。 还是当初发现黄巾军的小兵甲和小兵乙,这两个幸运的人在连日的激战中非但没有死伤,还杀死了几个黄巾贼。为此,向来以克扣军饷闻名的县令居然打赏了他们每人三十个大钱,这让二人激动了好几天。其实对县令贾会来说也是慷他人之慨。平日里瞧不起这些小兵的富户们现如今是天天把自己家里地窖里藏得快发霉的粮食酒肉往城头运。隔三差五还有成串的铜钱运来劳军,有的蓼城老郡国兵当了十几年兵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大爷了。其实富户们也没办法,他们知道自己平日里瞧不上这些郡国兵,这些官兵们早就对他们不满,现在要是再不孝敬点,这些穷鬼们横下一条心,把黄巾贼引入城中,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即便如此,蓼城能保不失还是仰仗城中大户家的数百奴婢仆僮,若不是他们每日拼命,这蓼城县早就被攻破十几次了。 第十章 有喜有忧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当然,城外的黄巾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一开始,司马俱建议开挖渠道,将护城河的河水排干,可挖了半天才发现蓼城的护城河里的水通的是海水,那如何排的干?于是徐和又建议让每个士卒背一麻袋土来填平护城河,结果由于缺少装土的麻袋,许多黄巾士兵都光了上身,用衣服包土,也没能填平护城河。昌豨又建议堆土山攻城,可城内守军弓弩犀利,百步之外只要黄巾兵一在小土坡上露头,立刻弓弩齐射,昌豨的办法又告失败。 李勋眼见越来越低落的士气也是干着急,两万黄巾将这小小的县城围得是水泄不通,可不仅没有攻城用的大型器械,连正规的兵器也做不到人手一件,每次攻城都是黑压压地一群人一窝蜂地往护城河边涌,到了河边凫游过水,就一个挨一个的挤在城脚下,仅靠几驾粗制滥造的云梯往城头爬,还没等攀上城碟就被县尉指挥奴婢仆僮扔下火把柴草烧得鬼哭狼嚎,又或是被礌石滚木砸的脑袋开花。于是黄巾兵们又是成群地往后跑,若不是城头的军士无心出城杀敌,那护城河里早就被黄巾贼的死尸填满了。 日渐西斜,蓼城城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汉军忽然被城外惊天动地的呼喊声所惊醒。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无数人高呼同一句口号,那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如雷霆,直震得蓼城城墙都微微颤动,年久失修的女墙内侧土灰涔落。女墙背后,一个满腮胡须的汉军大汉被城外的喊声所惊醒,猛地跳起来,一边揉着满脸土灰,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们这些猢狲每日不吵腾几下不舒坦?看老子今天怎么揍……” 话未说完,他已睁开被土弥缝的双眼,看见城外的景象,竟然双腿一软,顺着女墙瘫坐下来。其他被惊醒的汉军也面如土色,身体随着空中传动的惊天吼叫而战栗着。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闻声从县府衙赶来的贾会灰着脸,死人一般地瘫靠在女墙上,满脸绝望之色。只看了一眼,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将头露过城碟,再望向城外。 那包围着蓼城县城池的黄巾蛾贼,几日前不过万余人,散布在城外,东一堆、西一伙,零零散散,看着还不觉太多。而眼前的昌平城外,从从离城百步之外,直到远处的山脚边,触目所及的方圆十多里地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扎堆黄色!那攒动的人头、那黄色波涛汇聚的人海,是十万人、还是二十万?跟着上楼的县尉略略强一些,他还只是双腿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心中翻腾不已。 城下的十多万暴民,一个个衣衫褴褛,连件稍微整齐点的裋褐或裲裆都找不出来,手中举着的也不过是些钉耙、草叉之类,除了头上扎的黄布抹额之外,与往日被自己随意抽打的那些往日低眉顺目、逆来顺受的乡巴佬、穷鬼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在竟聚众造反起来!声势如此骇人。 就在县令贾会心中忐忑不安时,城下的黄巾贼们又喧哗欢呼起来。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军忽然向左右两边分散开,让出一条两三丈宽的甬道。井然有序的军鼓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两辆牛车拖曳着两面军鼓蹒跚缓慢地出现在甬道的远端。伴着军鼓沉缓的鼓点,一条逶迤若蛇的步兵队跟在牛车之后,向蓼城城行来,当先一骑白马的年轻黄巾,所过之处,甬道两旁的贼徒无不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腾。贾会的拳头攥得紧紧,牙关咬得咯吱响,满脸绝望之色。那支行进过来的贼军,虽然人人黄巾抹额,内里衬衣颜色混杂,但看他们所穿之光鲜扎甲、手中明晃的刀戟,战鼓指挥下行进有度,和周围的乌合黄巾相比,根本就是天渊之别! “中黄太乙~~”那骑白马的年轻人举起右臂高呼 “中黄太乙~~”黄巾们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骑白马的黄巾抽出缳首刀,向蓼城一指,喝道:“杀进城” “吼”那队衣甲鲜明的黄巾各个狂嚎不已,奋勇向前,不避矢石,身后的其他黄巾也是如癫如狂,向蚂蚁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蓼城。 天色微明,蓼城县中火光冲天,熊熊烈焰燃红了半个夜穹,照亮了东海之畔。无数人的欢吼狂笑乃至无意识的发泄嚎叫,夹杂着悲戗的恫哭哀号声和胜利的欢呼,随着大起的晚风,呼啸扭曲着,若鬼哭狼嚎,极尽凄厉骇人之势。 这冲天的火光,直烧了半宿,到了第二天上午,方才逐渐黯淡下来,蓼城的残垣断壁中犹有袅袅黑烟直上九霄。等待次日晨曦磅礴,又是一个艳阳东升的好日头,朗朗乾坤之下,蓼城城方向诸般异状渐渐消失。 蓼城打下来了,这是李勋来到汉末后打得第一个胜仗,因为最后一个“杀进城去”的命令是由他口中说出的,所以蓼城之战,记到了李勋的功劳簿上。这几天李勋有喜有忧,喜的是管承和白绕带着购买到的兵器及时赶到,正是有了这批装备精良兵器的生力军加入才攻下了蓼城。忧的是自己明明下过进城之后不得杀人、抢劫和**妇女的命令,可一进城之后,黄巾们早已将禁令忘诸脑后。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有的黄巾为了争夺财物和女人甚至互相殴斗,场面几近失控。 目睹眼前的一切,李勋更加坚定了要离开黄巾的决心,只是眼下自己必须完成自己许下的诺言,带着这些青州黄巾们去河北,与张角汇合。这时,黄巾的队伍里加入了不少蓼城的百姓,他们被黄巾烧掉了房子,抢走了粮食和财物,不跟着黄巾走,他们还能去哪里? 光和七年六月十六日,南阳太守秦颉击杀南阳黄巾神上使张曼成。 光和七年六月二十日,青州黄巾十余万人顺利渡过黄河,到达平原郡在黄河北岸的辖地厌次县南四十里。黄巾军以车架作为城郭,人员居内,组成十几个营寨,在厌次南面的平原上凭空出现一片黄色的海洋。 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李勋的面前,那就是粮食不多了。青州黄巾本来带来的口粮就不多,蓼城攻防战消耗不少,城破之后虽有缴获,但是和新加入黄巾的蓼城百姓抵消掉了。 “刨野菜,打野兽~~”李勋一声令下,于是十万男女老少一起开始在河北平原上动手。只是连年歉收的饥荒,当地的野菜、走兽早被当地百姓打光了,哪里还轮得到青州黄巾? “我们攻打厌次县吧~”聂远看着手里那漂亮的朱漆木碗里只漂了几根不知道什么植物叶子的汤,这个朱漆木碗是在攻克蓼城时,聂远从一户富户家中抢来的。 司马俱和管亥、昌豨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又把目光投向李勋和徐和。因为上次攻克蓼城后,黄巾军士兵烧杀淫略,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但是他们这班渠帅督导不力,如聂远之流甚至亲自动手去抢。因此李勋对他们的御下能力很是怀疑,一路上一直不同意攻打沿途的城池。 与李勋持相同意见的还有徐和,他始终认为得人心得天下,黄巾军如此行径与匪贼无异,还谈什么建立黄天乐土? 司马俱反倒对此不以为然,他说道:“兄弟们早年被这些富人欺压,这才愤而抗争。如今打下城池之后,刚才还在与他们奋力厮杀,现在却还要保护他们,兄弟们如何不恼?” 李勋有些不悦地看着司马俱,“司马大哥,枉你还是名将之后,那你应该知道当年汉高祖入关中,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而得人心,项羽火烧阿房宫,尽杀秦宗室而大失人心的故事~” 徐和也语重心长地说道:“得人心者得天下~刘汉不仁,苛虐百姓,百姓才加入我道起义,如今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仁义之师,怎么还能做如此的匪贼勾当?” 昌豨点了点头,说道:“二位说的道理昌某也明白,可一旦攻入了城,士卒们就不听号令了~~” 李勋看了看司马俱,目光如炬,正色问道:“司马大哥,我听说令祖有一个严行军令的故事。可否说给大家一听?” 第十一章 以事喻理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司马俱不无自豪地说道:“那是齐景公时的故事,当时晋国派军侵入齐国的东阿、甄城地区,燕**队也同时乘隙攻入齐国河上之地,齐国守军屡屡败退。军事上的失利,使齐景公深为忧虑。为了扭转败局,急需选拔和任用智勇双全的将领。当时担任相国的晏婴,向齐景公推荐了我祖司马穰苴。晏婴说:穰苴系田氏远族子孙,其人很有才能,长于谋划,且熟知兵法,“文能服众,武能威敌”,如以他为将,必能改变目前的形势。齐景公听了晏婴的介绍,立即召见司马穰苴,请他谈了有关治军、用兵的方略和法则。我祖司马穰苴在军事上的杰出见解,赢得了齐景公的赞赏,遂拜他为大将,命他率军抵御晋国和燕国的军队,我祖司马穰苴说:“我的身份一贯卑贱,大王你把我从乡里中提拔起来,位在大夫们之上,士卒还不拥护,百姓还不信任,人微权轻。我想请你选派一个亲近的大臣,又在全国享有威信的人做我的监军,这样才好。”景公允许了,就派自己的亲信大夫庄贾去担任监军。” “原来是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昌豨接口道:“司马穰苴辞别齐景公,率军出发前,司马穰苴对庄贾说:“明天就要点兵出发,请监军中午准时在军营会齐。”第二天司马穰苴提前来到军营,叫军士立起标竿,以测量太阳的影子,记录时辰。庄贾是齐景公宠臣,一贯骄傲自大,以为统率的是自己的军队,而自己又是监军,所以不急不忙,哪里把司马穰苴放在眼里?只顾与为他送行的同僚、亲友饮酒行乐,根本没把集合报到的命令和司马穰苴放在眼里。日至中午,庄贾还未到。司马穰苴就命令放倒木表,停掉“滴漏”,进入军营调度部署军队,申明军纪法令。一切规定完毕,已到黄昏,这时庄贾才到。司马穰苴问他:“为什么迟到?”庄贾抱歉地说:“我因为大夫们和亲戚来相送,就耽误了时间。司马穰苴说:“将帅受领任务时就该忘记家庭,置身军队,受军纪约束,就该忘记亲人,击鼓指挥军队作战时,就该有忘我的精神。如今敌军深入国境,举国骚动。士卒风餐露宿于边境,国君寝食不安,百姓的命运,都操在你的手里,怎么还去谈什么送行呢?”于是召来军法官问道:“按军法误了规定时限而迟到的,该怎么处理?”军法官说:“应该斩首。”庄贾害怕了,急忙派人飞马急报齐景公,请齐景公救他。他派去的人,还未回来,司马穰苴就把庄贾斩了,在全军中示众。全将军士都大为惊惧。过了些时候,齐景公派的使者拿着符节来赦庄贾。由于事急,齐景公使臣竟驱车直入军中,司马穰苴高声问军法官:“在军营里驾车横冲直撞的,应当如何处治?”回答:“当斩”。来使大惧,恳求饶命。司马穰苴说:“既是国君派来的使者,可以不杀,但必须执行军纪。”于是命令军士把车拆了,把马砍了,以示三军。从而,一扫齐军疲敝之风,使军威大振。” 说到这里,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管亥说道:“李兄弟的意思是杀鸡给猴看?” “不错~”李勋说道:“如果你们只想图一时痛快,将来就当个土匪山贼就满意了,那就继续烧杀淫略。如果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就听我的,严明军纪,与百姓秋毫无犯~~” 管亥看着李勋,他说话的神情非常认真,而且那神色隐然就是在命令,而不是在和大家商量。“这小子,还真有点首领的气宇~”管亥心里暗自思量 徐和提议道:“某以为可以先当众申明军纪,入城以后,府库、武库、粮库不得擅自打开;杀人、**者处死;殴伤百姓、盗抢者治罪。然后从每一方中抽出二百人,作为执法队,谁人触犯军法,当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李勋向徐和投去赞许的目光,“徐大哥想到周到~某以为可行,不知道诸位渠帅意下如何?” 管亥扯开嗓子喊道:“我老管没异议~~” 司马俱和昌豨、白绕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点头表示同意,唯有聂远默不作声,许久才说道:“既然使者和诸位渠帅都点头了,我聂某人还有什么说的?”随即聂远又说道:“要不咱们今晚就进攻?” “不~”李勋一摆手,“不能如此心急~” “那要怎么做?先派人给他送一份拜帖?”聂远开始看这个年轻的使者不顺眼了 李勋没有注意到聂远的神色,继续说道:“诸位还记得我们攻打蓼城时的情景吗?士卒们冒着官兵的强弓硬弩往上冲,未及城墙已经伤亡不少;好不容易跑到城墙脚下,又对高高的城墙无可奈何;就算有了长梯吧,未等官兵将它推倒,就已经被咱们自己的士卒踩断了;填埋护城河吧,没有麻袋装土~~” “使者~”聂远越来越不耐烦,“你说这么多什么意思?打仗本来就要死人的~” 白绕厌恶地瞪了聂远,便面向其他几位渠帅,说道:“我明白李兄弟的意思,是说咱们不可轻举妄动,而要谋定而后动。比如攻城,我们至少找准备一些攻城的器械才是,不能让咱们的士卒和教徒以血肉之躯去抗官兵的刀剑矢石。”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教徒的命不是贱如蝼蚁的,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李勋微笑着点了点头 司马俱开始用欣赏地眼光看着李勋,须臾他说道:“这样吧,各位渠帅各自回到自己的方中,先选二百名精壮出来组成执法队,再选出方中会手艺的教徒,连夜赶造橹盾、云梯等物~” 昌豨微微皱眉,说道:“咱们教徒中即便有木匠也是山野村夫,做个犁、削个梁还成,这些东西他们会造吗?” 司马俱大笑:“有某在,自会教给他们~~” 散会之后,各个渠帅各自回自己的营中准备。 光和七年六月二十三日,探马来报,言说朝廷北中郎将卢植在钜鹿境内联合钜鹿太守郭典旬月之内九战黄巾军,且战九捷,黄巾军损失惨重。一部分在地公将军张宝的率领下突围北上,包括张角在内的大部分黄巾被卢植和郭典的联军围困在钜鹿和清河交界的广宗城内。 河北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司马俱、管亥、白绕等都是始料未及。聂远神色不安,说道:“看来河北咱们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回山东老家” “回去?”司马俱冷哼一声:“你以为朝廷消灭了大贤良师之后,会放过咱们?” 管亥一声吼:“胆小鼠辈,就算青州的兄弟一个不跟俺走,俺也要去广宗救大贤良师~~” 李勋鄙夷地看着聂远,聂远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匆匆避过了他的目光。李勋冷哼了一声,随即面向其他渠帅说道:“我们攻打厌次~~” 管亥一愣,“怎么,咱们不去广宗了?连你也怕了官兵?” 徐和笑道:“老管,咱们就算大老远的跑到广宗去,官兵在那里以逸待劳,我们也占不了便宜。不如我们先攻下厌次再” 管亥虽是粗人,但是看徐和的神情,就知道徐和已经知道了李勋的言外之意,故意卖关子。管亥情急,喊道:“你们要急死俺才乐意啊?” 司马俱笑道:“老管,你放心,李兄弟使得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咱们围攻厌次,同时再把围攻厌次的消息透给围困的广宗的官兵知晓” “原来如此哦~~”管亥转忧为喜,“接下来咱们就在半道下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广宗的围就自己解了~~” 昌豨在一边调笑道:“看不出来,咱们老管也是粗中有细啊~~” “那是~”管亥得意洋洋 第十二章 惩罚逃兵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由于有了比较周密的计划,攻克厌次显得轻而易举,但是,入城之后问题立刻就浮现了。(pm)首先,有人私自打开府库,将库内存放的十万大钱全部搬走,又打开武库,取走了里面上百件兵器。 “这还了得?那不是把军法当儿戏吗?“李勋顿时大怒,他立刻前往徐和营中。徐和听说了此事也是很气愤,他立刻传令道:”来人呐,把前天挑选出来的执法队都给我找来~~“ “诺~” 须臾,百余个壮汉要跨钢刀直挺挺地站在徐和面前,“尔等腰间钢刀是摆设吗?特使已经传令府库、武库和粮库不得私开,如今有人私开,尔等却未阻止?” “呃~~”众人一时语塞 不多时,司马俱等人也赶到了,“李兄弟,我们都查问过了,不是我们的手下所为~~” “那是何人如此大胆?”李旭此刻怒不可遏,忽然,李勋发现诸渠帅之中有一人没来,“难道是聂远?”李勋脱口而出 司马俱被他一提醒,这才注意到聂远确实没有在场,“来人请聂渠帅来~~” “报~~” 司马俱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小卒飞奔而来,“报诸位渠帅,方才聂渠帅率了依彪人马向东去了是追杀逃敌~~” “逃敌?”管亥大怒,“哪有什么逃敌,所有敌兵都被我们放到西面去了,东面何来逃敌?” “一定是他~~”李勋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一听说河北官兵打了胜仗,聂远就吓得小腿肚子打颤,此等懦夫,实为我太平道的耻辱~~” 白绕面露忧色,“聂远这一跑,会不会动摇军心呢?” 李勋肯定地说道:“那到不至于,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和聂远一起逃跑的,都是些意志不坚定的懦夫。留下的,才是太平道可以依靠的人~~” 昌豨问道:“那我等现在何去何从?” “聂远知道我们的计划,聂远只带了几千人马离开,一旦被官兵打败,说不定就会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司马俱猛然想到:“特使,请下令让某去杀了那叛徒~” 李勋目露凶光,“不光要杀了他~~连他手下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司马俱一怔,“特使的意思是~~” “司马大哥应该明白小弟的意思~~走漏一个,都可能泄露我们的围魏救赵大计,比起那几千人,广宗的教祖和数万教徒的性命更重要~~”李勋的语气极其冰冷,一边旁观的管亥心下一惊,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居然说出这样杀人盈野的话时如此冷静且轻描淡写。 司马俱不自觉地移开与李勋对视的目光,微微侧头,抱拳道:“某一定提聂远的人头回来~~”说罢迈开大步走出帐去 李勋则恢复了往日和蔼和阳光的神情,笑道:“在司马大哥回来之前,我们就沿着马颊河,一路扫荡乐陵、般县、西平昌,把声势造的越大越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吸引河北冀州的官兵~~” “劳烦白大哥率兵攻打乐陵~~” “诺” “劳烦昌大哥攻打般县~~” “诺~” “劳烦管大哥攻打西平昌~~” “诺~~”管亥不自居地应诺,随即又问道:“那特使与徐和兄弟呢?” “我们?”李勋笑道:“我与徐和兄弟作预备队,哪位渠帅大哥战事不利,我们就支援哪里~~” 管亥裂开大嘴哈哈大笑,“那肯定不是我老管的西平昌~~” 黄巾军四面开花,平原郡被搅了个天翻地覆,被黄巾攻陷的县城中逃命的官员和豪强以及尚未被攻陷的城池的告急文书一起涌向临淄。 “混账~~”青州刺史龚景怒吼一声,将简牍狠狠地砸在案几上,“黄巾,又是黄巾,我以为黄巾过了大河便会去冀州与贼帅会师,那就是冀州和卢植的麻烦了。可~可谁知他们还在平原郡赖着不走~~”龚景一时气急,一股淤塞之气用上胸口,立刻觉得胸口憋闷,顿时一阵头晕眼花 一旁的黑衣家仆赶紧将他扶住,“主人,身体要紧啊~~”黑衣家奴看了看那些告急的书信,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还是让刘备去解平原之困?” 龚景摇了摇头,“之前我慢待其人,如今再用其人,岂肯尽心?” 黑衣家奴笑答:“主人不妨答应刘备,如果他解了平原郡之困,就表其为平原太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另外,小的听说幽州黄巾已经被平了,刘备是在不肯的话,主人大可以修书一份,请幽州刺史刘焉命邹靖率领人马,南下夹击平原黄巾便是~~”.. 龚景不断轻抚自己的胸口为自己顺气,“那倒是可以一试~~刘焉是邹靖的上官,邹靖是刘备的上官,不怕他不从~”龚景微微挽袖,“来啊,笔墨伺候~” 六月三十日 “乐陵缴获粮食三万斛,铜钱四十万,各类兵器三千件~” “西平昌缴获粮食四万五千户,铜钱四十万六千,各类兵器二千七百件~” “般县得粮三万三千斛,铜钱三十九万,各类兵器一千七百件~” 徐和将几卷简牍大声朗诵着,这几天里黄巾在平原郡里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缴获颇丰。黄巾每进入一座城,就先封闭府库、粮库和武库,清点一番后,将府库里的财物和武库的兵器全部搬走,剩下粮库的粮食,其中四分之三被黄巾军运走,余下的四分之一用来分发给城中百姓,如此一来,有大量城市贫民加入黄巾军之中。随后,黄巾军要求城中富户交出一笔钱财来来买太平道的画符。富户们为了破财免灾,就纷纷“慷慨解囊”。短短几天,黄巾军又增加了一万多人。 七月一日,司马俱领着聂远的人头回到了黄巾军大营中,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千多俘虏。这些人在营地中间跪了一地,引得黄巾士兵们纷纷围观 “这些胆小鬼,软骨头~~” “听说特使要将他们统统杀死~~” “当叛徒,合得该死~~” 众士卒们议论纷纷,而大帐之内,确实鸦雀无声。 许久,司马俱才开口说道:“特使,聂远是首恶,现在已经诛杀,不应该株连其他士卒~~” “但是~~”管亥也插口道:“他们居然叛逃,如果轻饶?以后还会有人效法~~” 司马俱一脚踩在腌了石灰的聂远人头上,说道:“李特使~我以为他们只是没见过市面的乡野农夫,受了聂远的蛊惑才会误入歧途,罚每人三十军棍,权且免了死罪~~” 李勋当时说要全部杀死聂远的部众也是一时气话,说了之后想改口,可又怕有人说他朝令夕改,现在有人求情,那正好顺杆下坡。但是,叛逃不是一个可以轻饶的罪名,该如何是好呢?忽然,李勋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何不效法隋朝杨素的办法? 杨素向来以治军严格出名,每次作战都是先将犯罪的士兵编成一队先锋队,如果他们打败了敌人,就可以免死,如果无功而返,就立刻斩首。有时在出兵之前,先把一些犯错的部属集合起来,当着大军之前处斩,以立军威。有时仗还没开打,杨素自己的这边就已经有多至百人被处斩,刑场上遍地血腥,军士们个个胆战心惊,而杨素却高坐一旁,斟饮自若。当然,杨素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立有战功,不论上下贵贱,赏起来往往破格逾恒,所以部属还是乐于效死拼命。 想到这里,李勋心中豁然开朗,他对司马俱等渠帅说道:“诸位,如何处置这些逃兵,我已经有了办法,请诸位与我一道前”说罢迈着大步,掀开帘子出了大帐,其余渠帅一怔,随后立刻跟上。 大帐前的空地上,那些俘虏背负双手,跪在地上正等着命运的安排。一见李勋走来,有人立刻起身大喊:“饶命啊~~饶命啊~~” 也有人喊道:“小竖子,给爷来个痛快的~~” “住口~~”看守的黄巾给叫的最响的人就是一棍子 李勋完全不理睬他们的叫嚷,气运丹田,朗声说道:“诸位太平道的弟子,尔等是大贤良师的好弟子,是中黄太乙的子民。煽动叛乱的只是聂远一人,如今此贼已经伏诛,尔等只是受其蛊惑,幸而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中黄太乙会给与犯罪的人一次机会~~”心思活络一点的,已经听出了李勋话中的含义,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将被编成先锋营,每遇战事,尔等必为先锋,如果获胜,论功行赏;如果无功而返,就两罪并罚,当场处死。尔等可心服?”李勋的声音洪亮,远远地传出去,在场的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一听,心想既然吃了造反这碗断头饭,那总是难免有死伤,不过还是有机会活下来。但是如果不答应,恐怕现在就得死,于是众人高呼:“我等心服~~” 第十三章 偷鸡不成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这时从清河国方向来的斥候带回了广宗的消息。卢植和郭典依旧围困广宗,并没有因为平原郡的事情而分兵。 “难道卢植猜到了我们的计策?”李勋有些不解 司马俱也想了想,随即想到:“莫非平原郡是青州地界,卢植是北中郎将、郭典是钜鹿太守,他们不能管,也不愿意管青州之事?” “有这个可能~~”李勋笑骂道:“想不到古代官本位思想也这么严重~~好,既然青州的事情他们不管,那咱们就闹冀州” “闹冀州?”司马俱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说道:“如果是去冀州的话,某到有个好主意~~” 管亥一脚把聂远变了形的人头踢到一边,“司马兄~,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司马俱笑道:“冀州靠近平原郡的地方有两个藩王,分别是安平王和甘陵王,此二王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颇多,民怨颇大。如果我们能够惩治此二王,一来能够收揽人心,二来藩王受困,谅卢植老儿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见死不救” 徐和抚掌大笑,说道:“司马兄妙计,不若我军在此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就向西进发,在马颊河上游渡河,随后便可进入清河国境内,那里便是甘陵王刘忠的藩国了~” “不妥~”李勋摇了摇头,“救人如救火,我们立刻出发,天黑前务必赶到马颊河边,明日渡河~” “士卒方才大战一番,如今如此急行军,恐怕影响战力~”昌豨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个我明白,可是我们多休息一天,广宗的教徒和教祖就多一份危险,难道不是吗?”李勋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管亥也站在李勋一边,“我军士气正旺盛,正应该乘着此刻一鼓作气势如虎~~” 昌豨无奈,点头道:“那某这就去传令~~” 车轮滚滚,尘土飞扬。暑天的太阳好不吝惜自己的光辉,把大地上行走的每一个人都晒的汗流浃背,加上空气中的扬尘,黄巾军的士兵们不光头裹黄巾,脸上也蒙着一层黄土,灰头土脸恐怕已经不够贴切了。 李勋坐在一辆带着绿色顶棚的马车里,这车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被黄巾士兵抢来。李勋猜测可能是某位闺房小姐的车架,因为坐在车里的李勋可以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 加入黄巾军的百姓本来就带着各自大小不一的驴车、牛车,加上在平原各县抢到的,和黄巾军中工匠临时打造的,此刻在大地上蜿蜒前进的黄巾军共有各类车辆三万余架。每到晚上露营,或者遇到敌袭,就将车架围成一圈,作为防御的城郭。 “李兄~不~特使~~前面四十里就是东光县了~~”管亥轻叩车窗,“咱们已经进入冀州地界了~~” “停~”李勋在车内喊道,车夫立刻停下马车,李勋掀开车帘,跳出车厢,“还有多少人马没有读过马颊河?”李勋手搭凉棚,向南方望去 管亥扳着手指做思索状,“大还有四成多人没过河~” “怎么还有这么多啊?”李勋有些不满,“加派人手,搭建更多的浮桥~” “可是~~”管亥有些担忧地说道:“精壮都去造桥,那万一官兵前来攻打,恐怕兵力不够~” 李勋满不在乎地说道:“老管,你怎么也胆小起来了,冀州的官兵都在广宗呢,青州的官兵都被我们打趴了,哪里还有官兵敢来送死立刻传令,再调派三千人的精壮去附近砍树造桥,不得有误。咱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刻,广宗的教祖和兄弟们就多一份危险~~” “嗯~~”管亥点了点头,“我这就” 李勋再次准备跳上马车,“加速前进~~” 通向东光县的官道上,宽阔的驿道沿着山间河谷蜿蜒盘升,一望尽是濯濯河山,草木稀疏。四个头裹黄巾的黄巾骑士正低头看着驿道上的车辙 “黄龙首领~~”一个黄巾髯须大汉手指地上的车辙说道:“这车辙这么深,说明车上载着重物,以某当马夫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车上载的不是钱财就是粮食~~” “雷公兄弟~~”被唤作黄龙的黄巾笑道:“中黄太乙送给我们的大礼,咱们不拿真是浪费,不若咱们截了他,回去就说是截了军粮,好壮壮咱们二人的声威,如何?” 被唤作雷公的髯须大汉旋又担心起来,“万一真是军粮呢?咱们只是来打前站,探军情的~~司马渠帅一再有令,叫咱们不要与官兵接战~~” 黄龙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不如这样,咱们跟上要是客商,咱们就劫了他,要是军粮,咱们就回” 雷公大喜,“还是你主意多~~就这么着~~”说罢雷公向身后几个黄巾小兵喊道:“你们几个,跟着车辙跟上是官兵是客商,立刻来回报~~” “诺~~驾~”几个黄巾小兵立刻拍马冲了出去 自从黄巾起义后,流寇荼毒和流民暴乱使得天下血流成河,烈火焚天。更有许多山贼土匪流窜各地,冒充是黄巾军,打劫沿途客商。即便是驿道上也是治安每况愈下。行旅于途,常遇盗匪劫掠,各地商旅稀落,即便是大商队若无够水准的护卫武力也是不敢上路的。 不多时,黄巾斥候就在驿道的另一端发现了这些车马。这应该是商队,虽然马车边有手拿兵器的十几个壮汉护卫,但是他们都是穿着布衣,没有盔甲。这些马车在驿道上不急不慢地缓缓行驶,好像是等着被人打劫似得。 “嘟呜” 嘹亮的号角声划空传来,驿道前后无数的车马以及行旅,立时出现骚动,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不安的神情。 号角声刚刚歇了下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绵不断,越传越近。前面驿道折弯处尘头大起,黄尘滚滚中一队人马的身影若隐若现,铁马金戈,杀气盈野。前面有人截断去路,后面也无路可退,耳尖之人已经听到顺风传来隐隐约约的急骤蹄和脚步声声,从后面渐驰渐近。 “吁——”护卫马车的壮汉中为首一人高高地举起右手,“停~~” 十多驾马车同时剎住,车前担任前导的四位白马骑士也勒马道旁,冷然向驿道前观望,此刻,众人竟然了无一丝惧意,随后两骑前出,策马向前,迎着敌人而来,显然是因为尘埃比较大,视线不好,需要进一步的抵近观察。这两个骑士胆子真够大的。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向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如若不然,爷爷我管杀不管埋~~”黄龙朗声大喊 “你们真是黄巾?”为首一个白马骑士并没有意思害怕和慌乱 “我便是黄巾首领黄龙~~”黄龙得意洋洋中丝毫没注意白马骑士的神情,“留下钱财马匹,爷爷饶你一条小命~” 白马骑士哈哈一笑:“老子等的就是你们这些蛾贼~~”说罢白马骑士一挥手,喊道:“出来~~” “吼~~”随着一阵高呼,那十几辆马车的车厢嘎然打开,只见车上藏得不是钱财也不是粮食,而是全副武装的军士,他们各个顶盔贯甲,手拿弩机,瞄准了黄巾。 “不好,上当了~~”黄龙一阵惊慌失措 第十四章 危险逼近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不要怕,他们人少,我们人多,杀光他们~~”雷公车辙大嗓门高喊,“我们要~~咕~~”雷公话音未落,一直雕翎羽箭就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脖子,雷公闷哼一声,一头栽倒。 嘟呜又是一阵嘹亮的号角声,黄巾士兵们惊恐地向身后望去,只见自己的身后出现了大量骑兵,各个身穿绛红色军服,**一律骑着白马,一面旌旗迎风招展,上书斗大的“公孙”二字 数量约为四五百的骑兵摆成了利于策马冲杀的弧月形阵势,严整划一,手中兵器锋利雪亮,散发出强烈杀气,如同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气势沉凝如山! “放箭~~”白马骑士一声高喊 嗖~~嗖~~嗖嗖 噗~噗噗 弩箭夹带破空的尖啸将惊慌无措的黄巾兵射杀,随后骑兵掀起滚滚黄尘,势如排山倒海。 八百步…… 七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黄巾众人都在默默计算着合适的射箭距离,眼睛和箭镞都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他们不自觉地聚拢在一起,想在这必死无疑的境地里寻找奇迹的缝隙 四百步…… “啲~~”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在了黄巾士兵身前七步之外的地方 随即长啸之声震天,向黄巾大军飞驰接近的五百余骑齐齐端起了硬弓,在瞬间射出了致命的雕翎羽箭。在飞骑闯阵掀起的滚滚尘埃中视线不佳是很正常的,汉兵更是不擅长骑射。黄巾兵种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狂驰闯阵而来的骑士居然人手一具硬弓,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 几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黄巾正欲嗤笑官兵射箭的功夫下九流,哪知第二轮箭雨扑面而来,且精准无比,全部准确地落入黄巾人群中。 雕翎羽箭落下,蓬蓬血雾腾起 “啊……”黄巾中第一个被射中的人扭头倒下,口中鲜血喷了身后同伴一脸。 “呃……”一个心口被利矢射中的黄巾兵,刚叫出半声,第二支羽箭又射进了他的右胸,他的身躯已倒摔而出,他身上穿的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札甲根本挡不住利箭可怕的贯穿冲力。 第三个,第四个……五百来支羽箭破空而至,瞬间已射倒了差不多四百人,而这时慑人心魄的飞行厉啸方才入耳,速度太快了。白马骑士们驱马狂冲,弓弦狂鸣,箭啸刺耳,无数带着锐利倒钩的羽箭与带着恶鬼夜泣、饿狼长嗥般的恐怖怪音的鸣镝,呼啸着钻进黄巾士兵的鲜美**,毫不客气地品尝血肉的滋味。 二百步…… 骤雨一般的利箭完全压制住了黄巾,使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是短短的片刻,白马骑士已经逼近到两百步,蹄声如雷,冲势奇猛,如同劲矢离弦,腾越而至。 一百五十步…… “弃械不杀!”. “弃械不杀!” 五百来人齐声大喝,声闻旷野。同时,白马骑士们策马在黄巾军一百五十到二百步左右的位置游走,绕着早已乱作一团的黄巾驱赶到一起。谁想靠近白马骑士,立刻就有好几支羽箭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射来。这种雷霆万钧般的打击,一下子就镇慑住了残余的黄龙等人,他们再不敢妄动了,他们只得乖乖地丢下兵器,蹲在地上。 已经全部弃械投降作了俘虏的黄巾军个个面如死灰,刚才暴雨疾风般的进攻太可怕了,以至于黄巾军俘虏们听到那种怪异的‘嘣-嘣’声——那是硬弓发射时弓弦鸣响的声音,刚才他们已经领教过那可怕的杀伤力,以至于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浑身不自主的一阵哆嗦。看来另一边的兄弟们也完了,黄巾众人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别人挖下的陷阱中。 这时候,在驿道附近的小山坡上,一个中年男子正驻马坡上,他刚毅的面庞上只能看到职业军人特有肃杀和冷峻,那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微微露出一丝鄙夷,“蛾贼?” ●●●●●● “天上的星星真是亮啊~~”李勋仰面躺在一辆牛车的顶棚上,望着天空中闪亮的星星,“古代的空气清新,才能看到这么多星星~~”李勋双手枕在脑袋下,无比的惬意 司马俱正好巡视完营地,走过李勋躺的牛车边,“李兄弟~~在夜观星象啊?”司马俱停住脚步,也斜靠在牛车上 “司马大哥~”李勋半坐起来,“巡视过营地了?”李勋又从车棚上跳下来 “嗯~”司马俱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今天比昨天好,只处罚了三次一共六个人~~大伙规矩多了~”司马俱显然对自己的执法成绩很满意 李勋有些感激地看着司马俱,诚恳地说道:“司马大哥,要不是你和白大哥、徐大哥等人帮衬,这些青州的弟兄没一个肯跟我来河北的~” “哈哈哈~~”司马俱爽朗的大笑,“咱们几个在青州传道多年,李兄弟你初来乍到,那自然是有些不便的。不过~~”司马俱笑罢,说道:“老管和昌豨私下和我说,李兄弟你确实颇有大将之风,只是还需要磨练~~” 李勋双手环抱,靠在牛车上,笑道:“司马大哥,我很喜欢你的直率,只有坦诚以待的人,才能当面说这样的话~~” “坦诚以待?”司马俱彻底收起了笑容,“那么某到有一问~~不知李兄弟可否如实以告?” “什么问题?”李勋也看出了司马俱神色的变化 司马俱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咱们造反能成吗?” “这~~”李勋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为难,按照史实,黄巾起义再有几个月就要宣告失败了,但是,这些日子里,李勋与这些太平道的教徒朝夕相对,一起生活、一起战斗,早已有了感情。尤其是看到那些妇孺和老人眼中对并不存在的黄天乐土充满了憧憬的时候,李勋就会觉得心痛。其实,方才李勋在看星星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自己把这些人带到河北来干嘛?他们很可能统统死在这里。 “能成~~但~~不是那么容易的~会死很多人~”李勋还是没有说出实话的勇气,这些人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战斗,就是对未来有期望和期盼,如果夺走了他们那份对未来的追求,李勋不敢想象那会怎么样 “哈~”司马俱又是一阵大笑,“造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司马俱小声问道:“我看李兄弟在观星,你是大贤良师师兄玉真子的弟子,能不能透露一丁点儿天机给我知道呢?”司马俱的神情有些滑稽 “这个~”李勋又有些为难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何不稍稍说一点以后的事情告诉司马俱,一旦这些语言成真,那么司马俱等人就会更加信任自己。“泄露天机,我是会折寿的呀~~”李勋为难地说道 司马俱立刻举手指天,说道:“我司马俱对天发誓,今日是我司马俱窥觑天机,是非李勋兄弟之过,如上天要惩罚,就由我司马俱一人承担~~即便万箭穿心,也绝无怨言~”司马俱看着李勋,问道:“李兄弟,现在可以了” 李勋这才勉为其难地说道:“其实,家师玉真子早就断言汉家气数未尽,还有五年的国祚,要等现今的皇帝驾崩,才会真正天下大乱,那时才是我太平道豪杰起而夺取天下,建立黄天乐土的时机~~” “那?”司马俱一脸的疑惑,“也就是说咱们现在造反造的早了?” “可以这么但是,这一造反就不能回头,所以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李勋摇了摇头 司马俱可不甘心,他继续追问道:“那尊师可有破解之法,让我等熬过这五年?” 李勋神秘地说道:“我方才夜观天象,算出我等要成大事,必须经过几道艰难的劫难,如果能大难不死,那将来大富大贵,不可限量~~不知道司马大哥有没有胆量?” 司马俱一拍胸脯,说道:“我司马俱贱命一条,何不拼死一搏?” “好,够豪气~~”李勋用力拍了拍司马俱的肩膀,“我就知道司马大哥是可以信赖的人~~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司马俱大喜,凑过头来,“什么秘密~~” “我方才观星,还看出那围困广宗的卢植会被小人构陷,你等着”李勋一本正经地嘱咐道:“此乃天机,我告诉司马大哥你已经是冒着折寿的危险了,切不可告诉他人~~” 第十五章 东光小建制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司马俱又是指天发誓一番,李勋这才放心的让他走了,看着一脸满足离开的司马俱,李勋坏笑一声,“你会不告诉别人就怪了~~” 司马俱还没走远,只见迎面昌豨忧心忡忡地快步走来 “昌兄~何事忧愁?”司马俱停住脚步,笑着轻轻扶住昌豨的肩膀 昌豨微微一笑,轻轻移开司马俱的手,说道:“今日一早派出去的打探的黄龙与雷公两个小头以及百余人马至今未归~~” “哦?”李勋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派出的斥候哪次不是深夜才回来的?夜间行军不易被人发现~” 昌豨依旧皱着眉头,“但是,此次某只是派他们去东光一带打探消息,一日之内可以来回两次都有余,为何至今未归?难道~~” 司马俱摸了摸下巴,也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他们也学聂远,拉着自己的弟兄叛教而逃?” “不会~”昌豨很肯定的摇摇头,“黄龙和雷公是我手下最忠心的两个头目,他们绝不会背叛我~” 李勋眉头一皱,“那么他们是遇到敌情了?亦或者是遭遇官兵围攻?” 昌豨又摇了摇头,“他们这次去了一百多人,而且是分作几个批次,几个方向,就算遇到官兵,也最多是一两股人遭遇,不至于一个人都不回来吧?” “那~~”司马俱也迷惑了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不已的时候,几个小兵连呼带喊的跑来,“渠帅~渠帅,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昌豨一看是自己方中兄弟,立刻高声呵斥道:“什么不好了~~什么打起来了~” 跑得气喘吁吁地小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昌渠帅的部下和徐渠帅的部下打起来了~~” “什么?”李勋、司马俱和昌豨都是大吃一惊 待到三人赶到现场,一场内讧已经被管亥阻止,李勋远远地只见管亥手拿缳首刀来回呼喝,一队手拿精良兵器的黄巾士兵将两拨拿着农具棍棒的黄巾隔离开来,即使这样,两边的黄巾还互相投掷石块和喝骂 “怎么回事?”李勋站到两边人马中间,“尔等意欲何为?为什么互相殴斗?”李勋气运丹田,声色俱厉 一边走出一个壮汉,他满脸的愤怒,他对李勋说道:“特使,徐和渠帅方中的人**了吾妻,吾妻羞愤自杀,我要为吾妻报仇~~” 这个壮汉话音刚落,与他一起的黄巾就高声大喊,“杀了那个毐徒~” 毐在古齐地语言里是平行不端的人的意思 “军中自有军法~**者死~哪里容得你们胡来?”司马俱高声大喊 那壮汉两眼通红,强忍着泪水和愤怒,“这个小人明白,小人来此不是为了殴斗,要是捉拿那**吾妻之人送到渠帅哪里军法从事,可那人的同乡包庇此人,不让我等拿人~~” 司马俱大怒,“竟然有这等事?你们是哪一方的弟子?” 另一边的黄巾答道:“我们是平原方~” “徐和的部下?”李勋大感意外,徐和一向以约束部下严格闻名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徐和终于出现了,他身边的一队士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紧随其后,“尔等如此大胆?”徐和白净的面庞涨成了猪肝色,“居然敢瞒着我淫人妻子,还包庇犯人与教友殴斗?”徐和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将五花大绑的人押到双方中间 “渠帅~饶命啊~饶命啊~”那人生的尖嘴猴腮 徐和冷哼一声,不去理睬他,而是面向那个壮汉,单膝跪倒,说道:“兄弟,徐某御下无方,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徐某一定会给兄弟你一个交代~”此刻,营地里一片寂静,双方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看徐和如何收场 李勋、司马俱和昌豨也是在一边旁观 徐和噌的一声抽出缳首刀,一刀刺进那尖嘴猴腮者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软绵绵地一头栽倒。 “杀得好~~”那壮汉一声高喊,“只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他~~” 话音未落,只见徐和手腕翻转,缳首刀已经驾到自己脖子上,站的最近的管亥正欲上前阻止,只见徐和手一挥,将自己一簇髯发割下抓在手里。然后徐和扔掉缳首刀,双手将髯发递到那壮汉面前,“兄弟,本来徐某也当一死谢罪,但是我太平道大业未成,徐某心有不甘,今日割发代首,待得他日,徐某一定再来向壮士负荆请罪。 ◇◇◇◇◇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但是这让李勋更加深刻的感觉到黄巾军存在的问题及其严重性,于是,李旭连夜召集诸渠帅议事,同时颁布了黄巾军六条律令: 第一条:遵从条令 所谓条令即教条和军令,教条是太平道中的教规,军令则是军中军法,所有黄巾军的军士上至渠帅下至普通教徒,都必须无条件遵从。 第二条:男女隔离 由于黄巾军中大部分教徒都是带着自己家眷一起上路的,为防止几近引发火并内讧的**事件不再发生,从此令颁布之日起,男女分营,没有得到允许,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同住一营。 第三条:秋毫无犯 黄巾军是起义的正义之士,是中黄太乙的虔诚弟子,不是土匪山贼。所以出征中不允许抢夺百姓的财物,调戏、**妇女等恶行的发生。一旦有人触犯,各方的执法队就要将其当众处死 第四条:齐心合力 第一条的遵从条令是大原则,大方向,此一条则是针对具体情况而言的,要求教徒士兵听从各方渠帅、各级头目的命令,统一行事。 第五条:勇猛果敢 起义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很多人的,为了建立幸福美好的黄天乐土,人人都要奋勇杀敌,不能胆小,不能怯懦后退。 第六条:缴获归功 目前阶段,必须集中将人力物力财力用到最需要的地方,所以缴获的东西无论是兵器、粮草还是钱财,都必须上缴到“圣库”之中,由诸渠帅和特使李勋商议之后统一分配。 后来,太平道的史学家们将这一事件称为“东光小建制” 随后,黄巾军立刻按照李勋颁布的六条律令执行,尤其是男女分营一事,执行的最为彻底。十一万黄巾之中,近六万妇女在营地中央扎营,周围一车辆和木栅栏做墙壁,只留一个营门以供出入,其余五万男丁在妇女营之外扎营围城一圈。女营之中也挑选凶悍泼辣的中年妇女做管事,手拿粗木棒在女营门口站岗和营地周围巡逻,如果哪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想溜进女营,那这些大嫂大妈们也不含糊,举着木棒喊打喊杀。刚立女营的时候,还有几个心存侥幸的人想偷溜进营,结果一个被打花了**,另一个差点被打断腿。之后,就再没人敢以身试法了。 第十六章 鸣镝夜袭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又是一个炎热憋闷的夜晚,守夜的黄巾士兵不停地挥手驱赶嗡嗡叫的蚊子,同时又要注意远处黑暗中是否有何异样。 “该死的蚊子~”睡在帐篷里的李勋同样要忍受蚊虫的叮咬,“明天我一定要把蚊香发明出来~~”李勋烦躁地不停用一把缴获来的扇子挥赶蚊子 大营里火盆中的木柴还在劈啪作响,司马俱带着一队执法队从女营边巡逻过来,“咦?”司马俱远远望见摇曳的火光下,昌豨满脸愁容的从牛车的顶棚上跳下来 “昌兄,黄龙和雷公还没回来?”司马俱停住了脚步 “哦,~是司马兄啊~”昌豨还是没松开愁眉,“第三天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司马俱笑了笑,宽慰道:“昌兄勿忧,明天大军就要开拔去清河国了,此事为大,还是先准备攻打清河国之事吧~” 昌豨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一些,正欲答话,忽然,附近车棚上一个黄巾哨兵大声说道:“渠帅,北面远处好像有火光~~” “是吗?”昌豨一脚踩在车轴上,又一纵身窜上车棚。果然,在北面有许多火把隐隐可见 “报~~东面树林里出现了许多火把~~”又有小兵来报 “报~~西面小山丘上也出现了许多火把~~” 司马俱此时也爬上了车棚顶,只见东、北、西三个方向都有无数火把在晃动,“擂鼓~~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慢变快的鼓声将睡梦中的黄巾惊醒,李勋一个翻身从行军床上跳起来,抓起缳首刀就朝营门奔去。老远就看见司马俱与昌豨手里握着刀来回指挥,黄巾们将缴获来的弓弩和矛戟紧紧握在手里,同时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车架和木栅栏之后。 “司马大哥,昌大哥~~是敌袭吗?”李勋偷偷用力扭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肉,好驱散还隐约笼罩在身上的倦意 司马俱见到李勋来了,立刻说道:“还不清楚,不过特使兄弟,白绕兄弟守西营,管亥兄弟守东营,北营有我与昌豨兄弟把守,必固若金汤。” 不多时,徐和也来到北营,“我听说有敌袭?”徐和现在不管到哪里,身边都带着执法队 徐和话音刚落,只听嘹亮雄浑的号角声在旷野的黑暗中响起 嘟唔嘟呜 号角的余音缓缓游入李勋等人耳中,煞那间,原本满满靠近的火把陡然急速向黄巾军的营寨逼近,而且是四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好似怒海狂涛般铺天盖地 “准备放箭~~”昌豨一声高喊 司马俱则大声喊道:“拿长兵器的站到车架后面去,拿短兵器跟在他们后面~~” 一个年轻的黄巾士兵手拿一支铁矛站到了司马俱身边,他稚嫩的面庞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他光着双脚站在泥地上还不住的发抖。 “蠢货~~我是怎么教你的?”司马俱一边骂一边在那小兵的肩膀上狠狠地摁了一把,“和骑兵交战的时候,人要蹲下,长矛的一头杵在地上,一头这样翘起来~~”司马俱纠正着那小兵的姿势 营寨内的黄巾们各个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虽然从青州起兵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至今他们都未在旷野中与这么多的骑兵交手过 喑~~喑~~ 营寨外的黑暗中忽然传来阵阵怪响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阵惨叫哀号声此起彼伏,李勋身手敏捷,一听到怪声就立刻藏身车后,几只雕翎羽箭带着凄厉的怪叫从李勋身边飞过。李勋从地上拔下一支,“原来是鸣镝~难怪会有这样的怪声~~”由于黄巾军的车架车身低矮,防御能力较差,这一阵箭雨杀伤甚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立刻在李勋周围弥漫开来。 “可恶~~”司马俱咬着牙从自己的左胳膊上拔下羽箭,箭头上还带着些许皮肉,“给我一张弓~~”司马俱一边猫着腰躲避箭矢,一边头也不回地向身边的小兵喊道:“给我一张弓~听见没有~~”司马俱连喊几声,却无人应答,“给我~~”司马俱大怒,正欲回头喝骂那连长矛都不会拿的小兵。 但是司马俱回头看时却是一怔,那可怜的小兵早已被鸣镝射穿左眼,贯脑而死。一股复杂的情感顿时涌上司马俱的胸口,是愤怒?是惋惜?司马俱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迅速抓来一张弓,胡乱朝外射了一箭。一个火把颓然坠地,显然司马俱射中了 营地外五里 那里点起了许多篝火堆,许多身穿酱红色军服的汉军骑兵正在守着火上的一些铁锅。他们时而往篝火里添柴,时而把一些黏糊糊类似动物内脏一样的东西不断倒入铁锅中。篝火边竖着十几个木制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十几个满身伤痕,血肉模糊的黄巾俘虏。 “屯长,需要熬这么多吗?”一个士兵手指脚下十多个大陶罐 一个身穿将官军服的汉军军吏用眼睛数了一遍士兵脚下的陶罐,“按照这几个反贼的说法,聚集在马颊河一带的蛾贼有十万之众,必须这么多,不然哪够用?” “真有这么多吗?”那士兵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屯长,“不过,要真要熬这么多的话,这些下水恐怕不够~~” “不够?”那屯长冷笑一声,说着猛地抽出缳首刀,朝着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黄巾俘虏腹部捅去。 “呜”那俘虏早已没了惨叫的力气,只是痛苦地抽搐着 那屯长手腕一翻,缳首刀一拖,便将俘虏的尸体开膛破肚,腹腔里的内脏流了一地,“现在够了吧?要是还不够,就把这几个算上~~” 马颊河边,激战正在继续 一百五十步 在这个距离官兵的箭雨终于开始向黄巾军的营寨中倾注,如蝗的箭雨钉在盾牌和车棚上,上发出奇异的咄咄声音。 黄巾小头目左髭丈八再度射光手中强弓的原本就不多的箭矢后,把强弩放在自己脚边,从手边成捆的竹竿中抽出几根根,将竹竿其中一头用力插进泥土后,另一头靠在车辕上,斜向上指,“骑兵?孙子,你爷爷当年干马贼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左髭丈八笑骂着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闷响,左髭丈八身边一个黄巾被一支鸣镝射进了胸口,他闷哼一声仰面到下。左髭丈八又是大笑,“好胆,给你爷爷送箭来了~~”说着左髭丈八不等那黄巾断气,就从他胸口拔下还在嚣张得晃动着的羽箭,接着摇曳昏暗的火光射了出去 喑~~ “啊~”一个骑兵应声落地,不过他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其他骑兵的慌乱,没有丝毫混乱的冲锋队形伴随着鸣镝箭雨继续盖了过来。 “把他们抬到女营去救治,下一批上~~”徐和手握钢刀,指挥着黄巾士兵前赴后继地填进不断被官兵骑兵箭雨造成的缺口。铺天盖地的箭雨和鸣镝发出的喑喑怪啸对黄巾士兵们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震慑,但是此刻谁要是犹豫或者后退,立刻会被徐和身边的执法队处死。 “放箭~~还以颜色~~”李勋大声吼叫着,以便让更多的人在尘嚣中听见自己的声音 黄巾们开始把一支支强劲的箭矢射向敌军。每一次箭射出便有几名汉军士兵摔下马去,随后即被如水踏来的铁蹄淹没掉最后的挣扎。但是黄巾们没有经过训练,射出去的箭准头很差,近百人一起放箭也最多射中十来人,对快速移动的骑兵来说,影响微乎其微 汉军骑兵终于冲到阵前,一些战马和战车相撞发现巨大的声音。冲到阵前的汉军士兵赫然发现迎接自己的是各式各样的长长杆兵器,有矛戟、有长槊、还有钁、锸、竹矛等不能称之为武器的武器。后方传来的压力不断改变着自己的意愿。一匹战马被竹矛制成的拒马枪穿腹而过,骑在战马上的汉军士兵刚想转身跳下马背,锋利的长戟和简陋的竹矛顿时一起涌到自己身上,随即便是胸前小腹传来阵阵致命的剧痛 由于黄巾军车架低矮,更多的汉军骑兵发现了战车间的空隙,顿时蜂拥而来,想要纵马越过低矮的车阵。不过,等他们快要趋势马匹做跳跃动作时,才发现前方早就堆满了削得锋利的竹木拒马。正在由于何去何从之间由于时,躲在车后的黄巾士兵忽然现身,将手里的竹矛奋力掷向骑兵的胸口 “蛾贼?”立马与山岗上的公孙瓒再次自言自语,“看来准备那些东西是对的~~传我将令”公孙瓒昂了昂头,呼啦一声抖开披风,“传令,鸣金收兵” 一阵清脆响亮的金锣声响起,原本如大海波涛般的攻势骤减,骑兵们将受伤未死的同伴挟上马背,飞也似的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就撤退了?”李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敌军,这场短暂而猛烈的攻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以至于黄巾们还不知道对方是哪一支军队,何人统领,来自何方 “难道会是他?”李勋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应该不是,历史上的东光之战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第十七章 火烧车阵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不等李勋细想,雄浑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又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为打退了一次敌袭而欢呼的黄巾们再次紧张起来 公孙瓒这次没有驻马高处观望,而是和一群白马骑士一起出现在黄巾营寨的北方旷野上。他抬起头,用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看了看迎风招展的军旗,“东风~单经,你领十驾马车从东面攻入敌营~” “诺~”被唤作单经的骑士年纪三十来岁,也生就一副职业军人的气宇 “严纲~你领余下的五驾马车从这里证明攻入敌营~” “诺~~”严纲生的粗野壮实的多 随着第二遍号角声的响起,东营的黄巾们接着火光和月色首先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只见地方阵营里没有步兵骑兵一起杀出,而是只出现了十名骑兵。更奇怪的是,这十名骑兵每人还都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不是很大,但是拉车的驮马眼睛被黑布包裹,车上装载的东西也被幔布裹起来,看不分明 “官兵又在搞什么鬼把戏??”管亥搔了搔头,“不管他,兄弟们,老规矩,咱们打死也不出这车阵~~” “诺” “驾~”骑兵们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用马鞭抽打驮马,驮马吃痛,开始加快前进的速度。先是快走,接着小跑,最后变成快跑。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骑士们稍稍矫正了马车的行进方向,由正对变成了斜指 管亥喃喃道:“难道官兵打算以马车撞开我们的车阵吗?”说着,管亥从身边一个弓弩手手中抢过弓箭,瞄准马车就要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汉军骑兵掏出火折子,扬手一丢,带着火苗的火折子轻轻落在马车掩盖货物的幔布上 幔布的一角迅速变成了一片黑色,然后随着光斑中间一暗,一束火苗立刻如展开的花瓣般“呼”的向四周扩散出去 “不好,是火攻~~”管亥大惊失色,手中一抖,这一箭没有射中正在狂奔的驮马,“射死它把马射死”管亥竭尽全力地大声吼叫着 “快放箭~~”黄巾小头目们这才指挥自己的手下放箭射马,但是缺少训练的黄巾弓弩手们没能完成任务 轰 被蒙着眼睛的驮马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黄巾的车阵上,同时由于惯性的作用,驮马身后的熊熊燃烧的拖车被摔向黄巾军的车阵,稀里哗啦随着一阵陶器破裂的声响,炽热的火焰象流水般纷纷倾覆在黄巾军的车阵上、营地内 瞬间燃烧起来的大火立刻把炙热的火焰传向四周,那些躲藏在车上的或是仅靠车阵的士兵立刻被吐着火舌的烈焰吞没,在大火中挣扎奔跑的士兵全身冒着浓烟不停乱撞,一具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泛着焦臭在火中被人践踏着。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黄巾军北营,“取水灭火~~”眼见敌人用火攻,李勋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眼见黄巾们用大大小小的器皿从水缸中取来水灭火,李勋不禁得意洋洋的低声自言自语道:“雕虫小技,不值~~” 话没说完,李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那大火用水泼之后,非但没有熄灭,反倒是浮在水上继续燃烧,甚至是顺着水流蔓延到了更大的范围。 “是火油~~是火油啊~~”李勋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他赶紧跑向为灭火贮备水的水缸边,抡起手里的缳首刀重重地砸在水缸缸壁上,咵嚓一声,水缸应声而碎。 一边正欲取水的黄巾们愣住了,“特使,你这是干嘛?“ 李勋来不及和他们多解释,只是喊道:“所有人都不要用水灭火,要用沙土掩埋覆盖~~”李勋又手指几个小兵喊道:“你们快去东营和西营,告诉他们如果敌兵火攻,千万不要取水灭火,要用沙土~~” 那几个黄巾士兵一愣,并没有马上行动 “”李勋几乎是用歇斯底里的神情在嘶吼,“抗命者斩~~”李勋抽出了缳首刀 “诺~~”几个小兵这才如梦初醒飞也似的跑了 不过,让李勋没想到的是,从北营到东西而营需要半盏茶的功夫,早已因为用水灭火,越灭火越大而陷入混乱的黄巾们,更是因为这条莫名其妙的军令而不知就里,陷入了更加严重的混乱。 而这种混乱却是足以致命的 大火已经蔓延了东营的整个车阵,根本救不了了,而且火接风势,不断地从车阵向营区中间蔓延 “泥巴?泥巴怎么灭火?”管亥听到李勋的传令也是一头雾水,茫然间下意识的向营外眺望,猛然发现原本距离营寨十分遥远的敌兵火把群不知道何时已经近如咫尺,管亥还以为自己看花了双眼,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忽又发现这些火把又进了许多 这时,管亥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管亥循声望去,只见无数拴着铁链的铁钩子不知道何时被抛了进来,其中许多都构筑了构筑车阵用的车架。随着一声口哨声,这些铁链被迅速拉紧,随后,一阵嘎吱跨啦的声音,十几架燃烧的车架被铁链来开,一条通向黄巾军营区的通道被打开了 随即铺天盖地的隆隆马蹄声盖过了黄巾慌乱的呼喊,不但管亥,几乎所有的东营黄巾都听到了声响,纷纷转头眺望,这时候,那原本在远处火把群已经变成了一道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挟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向着黄巾军阵席卷过来 管亥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列阵,快列阵!”东营中的黄巾有一万多人,其中半数以上有兵器,但是毫无战术素养可言,没有人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一群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管亥几乎喊破了嗓子,连骂带踹的把不知所措的黄巾们聚拢到一起,但是结果却只是让所谓的阵形更加混乱不堪。 一阵金铁交击和金属刺进皮肉的乱响 冲在最前面骑兵和黄巾贼兵阵相撞,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黄巾贼的身体,骑士技巧娴熟的在即将刺中的一瞬间将长矛撒手,用腰间抽出缳首刀,借着马的冲力削掉另一个来不及躲闪的黄巾的脑袋。更多的黄巾却是被汹涌而来的战马迎面撞飞,口中镖出一条血箭,身体在空中往后抛跌的时候就已经身亡。 本已混乱已极的黄巾被这一波雷霆万钧般冲击彻底打垮,他们慌乱的来回乱跑,狼突豚奔却无济于事。 “不要乱~~不要乱~~”管亥气急,“杀~~杀~~”管亥情急之下挥刀连杀身边几个慌乱的黄巾,却依旧无法阻止混乱的继续 随即,第二波冲击转瞬即至,训练有素的骑士们以十骑为组,组成无数个小锥子队形,最前方的三名骑士手挺长矛开路撕开缺口,后面的骑士则以缳首刀和弓箭扩大战果,如同无数锋利的小刀般将东营黄巾撕得支离破碎 “去死吧~”藏身在一顶帐篷之后的管亥手舞长矛,用偷袭的方式斜里一矛刺中一名骑士的坐骑,战马长嘶一声一头栽倒,那骑士也被甩下马。“纳命来~~”管亥豹眼圆睁,一脚踏住那骑士的胸口,双手高高举起长矛就要照心窝刺。 喑~~噃 随着一声尖啸,管亥觉得自己身体猛然一震,剧烈的疼痛迅速从自己的右肩向全身扩散,低看时只见一只雕翎羽箭已经**自己的肉中,“哇呀呀~~”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管亥再次举起长矛欲刺,但是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已经到了眼前 咵嚓~木制的矛杆被削断,随即冰冷的刀刃在管亥的胸口无情的撕咬着血肉,闷哼一声一头栽倒 东营的黄巾们仓皇向营地核心的女营和北营方向逃命,同时也即将混乱和恐慌带到了那里,这正是公孙瓒所期待的情况。 由于李勋坐镇北营,并及时下令用沙土灭火,火势虽然没有在北营大规模蔓延,但是熊熊大火依旧将黄巾唯一的防御——车阵给吞噬了。劈啪作响的车阵依旧横亘在黄巾和官军之间,但是谁都明白,这些本就低矮的车架再被火一烧,就再没任何用处了。 第十八章 暧昧的胜利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这时,混乱不堪的黄巾们不断从东营向北营和女营聚拢,场面混乱不堪。“徐大哥~你立刻带执法队去那里维持秩序,接下来会有一场殊死搏杀,如此混乱,谁都活不了~”李勋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诺~”徐和此刻的神情也无比刚毅,他抽出缳首刀高高举起,“执法队,随我来~” “吼~”黄巾军执法队的成员都是太平道中最虔诚的教徒组成,他们无所畏惧,为了信仰可以随时抛弃自己的生命,执法队员手拿兵器在徐和身前二十步处立定,随即执法队队长将一面绣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杏黄大旗重重地插在地上。 徐和高声喝道:“执兵器者就地侍立,逾此旗者死~~” “执兵器者就地侍立,逾此旗者死~~” “执兵器者就地侍立,逾此旗者死~~”数百执法队士兵一起齐声高喊,随即有更多的黄巾士兵们加入到齐声高喊的行列后连女营中的女人也一起高喊起来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要还是条汉子,横竖是个死,何不与官兵拼了?”几个看守女营的健妇把手里的铁矛塞到逃到女营边的黄巾男丁手里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会有表现自己强悍的**,此刻也不例外,原本惊慌失措的黄巾看着女人们或鼓励、或鄙夷或期待的眼神,一股热血与豪情又再次涌上心头 “他娘的~~不就是死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跟他娘的拼了,杀了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还赚了~” “娘们儿都不怕,俺们也不是怂蛋~~” “拼了~~拼了” 一队倒霉的骑兵正好冲入这群刚刚恢复信心的黄巾中 “杀呀~”十七八支长矛迎面刺来,照着战马的脑袋和胸口就是一阵乱刺 “吁~~”几匹战马发出长长的悲鸣,带着浑身鲜血轰然倒地 “杀杀杀~~”拿短兵器的黄巾们顿时一拥而上,将骑兵连人带马看成一堆肉泥 “好样的,是咱山东的爷们儿~~”不知几时,一个大胆健妇翻出女营的栅栏,不顾血污搂住一个黄巾男兵就是一通乱亲,边亲还边大声喊道:“爷们儿们奋力杀敌,要是你们不死,回来了俺们陪你们睡觉” “当真?”被亲的莫名其妙的黄巾喜出望外 “当真~~”那健妇从腰间解下腰带,在那男兵的腰间系上,“你要是不死,就凭这腰带回来找俺~~俺叫毓秀~” 这时女营之中不知道是起哄还是引起了共鸣,许多女人都纷纷解下腰带或者是头巾抛向那些黄巾男兵 “是爷们儿的,杀退官兵再来找俺~~” “提一颗官兵脑袋的,俺就陪你一夜;提两颗脑袋的,俺陪你两夜~~” “要是提了一箩筐的脑袋呢?”有个男兵起哄道,“那要陪俺几夜?” “那俺就嫁给你”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也大胆的回应 这一番对答比任何激励人心的话都让人亢奋,原本吓破了胆的黄巾们顿时勇气倍增,比吃了伟哥还兴奋。陆续从东营溃败下来的黄巾了听了之前同伴的话,又见他们腰间、颈上大多系着花花绿绿的腰带,也嗷嗷叫着要奋勇杀敌 战场上的形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只知道四散奔逃的黄巾忽然变得勇不可挡,官军骑兵虽然各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但是由于兵种单一,冲进营地后机动性大减,被蜂拥而上的黄巾团团包围,好似大象遇到沙漠行军蚁,伤亡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不断增加。 东营形式稍有好转,北营又开始了血战,公孙瓒的骑兵照例用铁链钩爪拉开车阵,随后便是骑兵冲击。不过,北营的准备充分,骑兵刚一冲进营区,就迎面撞上密密麻麻的长矛和竹矛。 “吁~~吁~~”战马在骑兵的操控下奋力抬起前蹄,但依旧难逃被长矛攒刺的下场。 但是,由于车阵大火熊熊,李勋等人被迫将阵线压缩到营区内部,这样就给官军的步兵提供了空隙,源源不断地步兵从官军骑兵后涌出,车阵的缺口越来越大。 黄巾拥挤在一起,实际上只有最前面的人能与官兵交手,后面的人只能干瞪眼看,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可恶~”李勋恼怒不已,情急之下操起一根竹矛奋力向远处的骑兵掷去,谁知这竹矛没有射中骑兵,反倒是落入正源源涌入的官军步兵人群中。一个倒霉蛋被竹竿刺中面门,顿时满脸是血,目不能视,抱着脸在地上打滚 “活该~~”李勋见状大笑,正欲再拿竹矛投掷时,发现地上剩下的大捆竹子都是长逾丈八,且枝条都没有修剪过的毛竹。“有了~~”李勋灵机一动,立刻对身边的黄巾士兵喊道:“你们~~用这些长竹子去捅敌兵~~” 这些黄巾兵苦于无法与敌兵接战,帮不上自己同伴的忙,一见这长长的竹竿,立刻大喜过望,纷纷拿起竹子,远远地朝敌兵的脑袋和脸上招呼。 “叫你们尝尝狼筅的厉害~~” 本来官军士兵应付眼前的乌合之众游刃有余,可忽然一枝枝长竹竿从敌兵身后毫无征兆的刺向自己的面门,官兵连忙躲闪格挡,顿时方寸大乱。沙场厮杀,你死我活,哪里容得你一心二用?黄巾兵见官兵乱了章法,趁机一刀将其砍翻。 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 公孙瓒握着马鞭的右手发出轻轻的咯咯声,白马义从是自己精心操练的精锐,即便是草原上凶悍的胡人也望而却步,今日却陷入阵中,被一群破衣烂衫的乌合之众给缠住了,这是高傲的公孙瓒不能接受的 公孙瓒缓缓地抬起右手,准备下令发动全面进攻,忽然,他右手停在空中,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旌旗。此时东风更胜,火势更加猛烈,不用自己动手,这燎原的大火也会把黄巾的营地烧做灰烬。如果自己的白马义从还在黄巾营地里继续缠斗的话,那就会被自己放的大火断了后路,甚至全军覆没 “鸣金收兵~~”公孙瓒又缓缓地放下了右手,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这一回,包括李勋在内的黄巾们根本没时间去想官兵为什么又退了。眼下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赶紧灭火,否则,装备简陋且缺少训练的黄巾在旷野上毫无依仗地与训练有素的官军骑兵交战无疑是自寻死路 “徐大哥,你负责督促大伙儿就地挖土灭火,随后就把泥土全部堆积在车上或者车后,筑成土墙。” “诺~” “司马大哥,你负责组织男丁在重开的口子上挖陷阱,建拒马~” “诺~” “昌大哥,你负责调派人手防止官军偷袭~” “诺~” “白大哥~你负责救治受伤的弟兄~~” “诺~” “管大哥~管大哥~~”李勋连喊几声却无人应答 “闪开闪开~”就在大家纳闷的时候,几个黄巾小兵用一块车档板抬着一个血人一路急匆匆地跑来,“有大夫没有?有大夫没有??”一个黄巾焦急地大喊 “咦,这不是管兄弟吗?”司马俱眼尖,一眼就看出躺着的血人是管亥,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左肋一直延伸到右肩,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李勋赶紧冲上前去,那不是管亥还能是谁?“管大哥~~”管亥可能是失血过多,嘴唇惨白,整个人昏迷不醒。“我们军中可有大夫?”李旭忙问,这时的李勋居然有些鼻酸 第十九章 宗教狂热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白绕也急切地说道:“有一个江湖郎抬到女营那边” 夜在喧嚣之后重归安静,后半夜里,官军和黄巾各自都在养精蓄锐公孙瓒此刻背负双手,站在自己的大帐内,火盆中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和帐篷上,原本就高大雄壮的身躯显得更加伟岸, “两个时辰,白马义从死一百三十七人,伤一百一十二人。步军死一百零九人,伤一百二是二人~~”公孙瓒把军司马上交的军报低声念了一遍,“对方只是一群农夫~~一群乌合之众~~”公孙瓒的声音忽然严厉的让人发憷 单经和严纲都是低着头,惶恐道:“都尉~~那些反贼本已破胆,可不知怎么的~~忽然又勇猛起来~~” 公孙瓒的语气依旧严厉,只是神色趋于缓和,“我没有责备尔等的意思,现在尔等立刻去准备,给将士们分发酒肉,等蛾贼从营地里出来,这茫茫原野就是他们的坟墓。”刚才一阵烈火疾风般的攻势极大的消耗了官军的体力和锐气,尤其作为攻击先锋的白马义从,那是公孙瓒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一次进攻就死伤三百人,公孙瓒那个心疼啊 汉律军中禁止饮酒,所以所谓的分发酒肉是有肉无酒,官军们大口嚼着肉,一边大笑着谈笑,“待会我要砍十颗脑袋~~”一个刀疤脸肆无忌惮地大笑 “十颗脑袋?你又想领了赏钱去找翠红楼的小英了吧~”一个独眼龙调侃道 刀疤脸大囧,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钱是给俺老娘买粮的~~”刀疤脸又反唇相讥道:“你不是也常去翠红楼~~” 一个瘦长脸插嘴道:“老郑有大半年没去了~~” “是啊~~”被唤作老郑的独眼龙缓缓躺倒,双手枕在脑后,“俺幺弟十八了,俺这当哥的得给他准备点儿媳妇本儿啊~~” 刀疤脸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俺幺弟那年没被乌桓蛮子杀死,今年也该娶媳妇了~~” 瘦长脸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用一根长树枝拨了拨篝火,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战场的另一面,李勋指挥的黄巾也没闲着,公孙瓒寄予厚望的东风忽然莫名停止了。不过,火势最为凶猛的东营还是被无奈的放弃了。上半夜的攻击使黄巾三个大营一共死伤三万余人,现在八万人拥挤在北营和西营中到也没有想象中的拥挤。 “尸体要立刻掩埋,以免疫病流行~” “在营地中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在地上挖坑作为茅房,随地便溺者鞭笞三十~” “派人去马颊河边的竹林里砍伐竹子,做成武器之后,无论男女都要配” 一条条军令不断从李勋的帐内发出,黄巾之中男丁本就只有五万人左右,这次死伤三万余人都是青壮年,对黄巾的战斗力是一个极大的削弱,如果再有战斗,妇女之中的健壮者也要参加 “特使兄弟,你说这事咋办?”司马俱无奈的笑问,“女人们许诺男兵奋勇杀敌,她们就陪睡觉嫁人的,现在不少男兵们闹着要进女营呢。” 昌豨也是无奈地说道:“说不定今天就掉脑袋了,还在想女人~~” 徐和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不是那些女人,难保我们不全军覆没。如果这次失信,那士兵们以后还会服从军令吗?” 白绕大声说道:“那怎么可以?现在是在打仗,女营也不是窑子,几千人一起交媾,淫风浊浪冲天,中黄太乙也不会答应~~” 李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没想到己方的防御胜仗赢得如此**,不过,李勋也认可徐和的说法。虽然这只是女人们单方面许愿,又虽然男兵们心里痒的很,可对进女营还是有所顾忌,从这一点看来,士兵们心里还是对军法有所畏惧的,还在自觉地接受军法的约束。 “好此事我来处理~~”李勋说道:“把那些手里有女人腰带丝巾的男兵们都召集起来,我有话” 此时,天已经微亮,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正在缓缓地爬上天空,黑暗与阴霾在逐渐被驱散。 李勋纵身跳上一个临时搭出来的高台,高台的后面就是女营,高台的前面围着数千黄巾男兵,他们的眼神或期待、或兴奋、或紧张。“勇敢的太平道信徒们,中黄太乙最虔诚的子民~~”李勋用一种庄严而神圣,近乎吟诵的声调说着:“这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勇敢的女人鼓舞同样勇敢的男人战胜了凶残的敌人,这是你们~~”李勋双手平摊,在胸前打开,“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胜利,欢呼黄太乙~”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全场黄巾齐声高呼,随即李勋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噤声,“如果有谁没勇气继续为黄天乐土而奋战,那就随他掉队,我们发给他通行证,并且把沿途所需的盘缠放进他的腰带里,然后说:快滚吧,懦夫。我们不愿跟这样一个可耻的人死在一块儿。我把昨天叫做‘太平之夜’,凡是度过了昨天那一关、能安然无恙回来的人,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当提起了那一天,每个听者将会肃然起立;每当他听到了这名字,精神将会为之一振。谁只要度过昨天那一夜,将来到了老年,每年过太平之夜的前田晚上,将会摆酒请他的乡邻,然后挽起衣襟,自豪地向众人展示:这些伤疤,都是在太平之夜得来的。”台下黄巾各个屏住了呼吸,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李勋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许当你是个糟老头的时候会记性不好,可是我相信,即便他忘记自己爹娘的名字,也会分外清楚地记得在昨天夜里里他干下的英雄事迹。我们,是一支亲如兄弟的队伍——今天他跟我一起流着血,他就是我的好兄弟;不论他是青州人还是冀州人,只要心中充满了对中黄太乙的尊崇和对黄天乐土的渴望,那就是我的兄弟~~” “吼”台下黄巾又是一阵激动的鼓噪 “不用说,我们有好多人会被黄土掩埋,但是,在他们坟前的墓碑会记下昨天夜里那要英勇的故事。太平之夜的事迹将流传下来;而那视死如归、把英骨遗留在通向黄天乐土道路上的勇士们啊,虽然你们埋葬在泥土里,可你们的威名自会流传开来,因为万能中黄太乙在看着他们,把他们的光荣的魂魄引上天国,留下他们的皮囊散发出腐烂的气味,好让毒气笼罩在腐朽的刘汉朝廷之中,让他们窒息,让他们害怕。这些勇士死了之后,还会再一次奋起神威把敌人吓的魂飞魄散。让我骄傲地对那些官兵说吧:去告诉你们的狗皇帝,我们是勇敢的太平道信徒,中黄太乙最虔诚的子民,我们将来雨中战斗,将在风中战斗,不把黄天乐土的世界带到人间,永不止戈~~不死不休~~” 李勋越说越激动,台下黄巾也是被煽动地忘情怒吼:“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狂热的宗教热情已经使台下的黄巾男兵们忘记了他们最初的目的,这时李勋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已经知道昨天夜里女人们对你们许下的诺言。你们不用怀疑,我在这里当众宣布:你们的约定算数~~” “万岁~~特使万岁~~”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沸腾了,更有人高呼李勋万岁 “不过~~”李勋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你的女人因此有了身孕,她能承受长途跋涉之苦吗?” 台下一阵嘘嘘梭梭,许多人点头称是 李勋又说道:“如果你们现在沉溺于男欢女爱,那么还有力气打仗吗?如果没力气打仗,官军会毫不留情地砍下你们的脑袋去换酒钱,而把你们的女人压在身下肆意糟蹋。你们希望这样吗?” 台下又是一阵嘘嘘梭梭 终于,有人大胆地喊道:“特使大人,您一定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听您的~~” “对~~我们听您的~” 李勋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约定算数,所以待会各方的方主们会为你们登记造册,发给你们凭证,你们正式结为夫妻,以后在每个月的初一,你们可以拿着凭证和你们的媳妇见一次面。其余时间敢擅闯女营的,军法无情~~你们可愿意?” 台下第三次嘘嘘梭梭 “我们愿意”男兵们高喊 “俺们也乐意~~”女营中不知道谁高声喊道,随即有更多的女人加入其中,“俺们也愿意~~” “中黄太乙万岁~~黄天乐土万岁~~太平道万岁”黄巾们又是一阵高呼 第二十章 方向问题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呐喊的声浪如涟漪般一**传出去,连公孙瓒所在的官军营地也隐约可以听见。“贼兵为邪教蛊惑,勇不畏死~~”公孙瓒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这样才有趣~~”公孙瓒的笑容愈加诡异,“杀死绵羊般孱弱的对手,那是屠夫的工作。我们是骄傲的大汉帝**人,应该和一样勇敢的勇士厮杀才能体现我们的实力~~对吗?”公孙瓒扭过头去,带着瘆人的笑,看着单经和严纲 二将连忙低下头,“都尉大人说的极是~~” 公孙瓒张开双臂,喝道:“顶盔贯甲~~” “诺~~”立刻有士兵为公孙瓒穿甲 “单经,严纲,今天本都尉要带着你们尽情的厮杀~~”公孙瓒显然很亢奋 “报”一个斥候拖着长长的调子从外面由远到近,“报都尉大人,广宗有紧急军报~~” 单经立刻快步走到大帐门帘边,“呈上来~” “诺~”一只粗厚的手掌地进来一个木函 单经接过木函,用随身匕首挑开上面的细绳和火漆,然后将里面的一卷白帛双手递给公孙瓒,“都尉大人~~” 公孙瓒正张开双臂在穿盔甲,只是说了声:“念~” “诺~”单经打开白帛,不由脸色一变,随即用异样的语气念道:“北中郎将卢植,姑息养奸,延误军机,槛车征囚,减死一等;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 “什么?”公孙瓒猛地推开正在为自己穿甲的小兵,伸手要去抓那白帛,但是盔甲穿到一半,正好勒住了双手,公孙瓒立刻三两下将穿到一半的盔甲脱下,随手扔到一边,这才一把抓住白帛,“荒谬~~荒唐昏君~~”公孙瓒盛怒之下终于还是骂了出来 “都尉~~”单经被公孙瓒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一挥手斥退帐内的小兵,“你们都出” “诺~”小兵识相地离开了大帐 这时,门外却有个不识相的士卒高声禀报道:“都尉大人,全军已经用过饭了,随时可以进攻,请都尉示下~” “示他娘的下~~”公孙瓒骂道,并随手将白帛扔进火盆,“传令,拔营,我们回辽东” 严纲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 公孙瓒愤愤道:“以恩师之忠都落得如此下场,况我等乎?眼下蛾贼气势如虹,就算能胜也必损兵折将,那时我们这些边鄙之地的武人以何自持?朝廷?朝廷会管我们吗?” 单经、严纲都是默然无语 官军的忽然撤退让李勋很是不解,慎重期间,青州黄巾们在东光又停留了几天,直到七月,有一坏一好两个消息相继传来:坏消息是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擒获东郡渠帅卜已;好消息是被围困于广宗的黄巾军趁官军阵前易帅的真空期大败官军,解了广宗之围。董卓因为战败而再次被免职,即将由皇甫嵩代替董卓,进剿黄巾 管亥的伤势一直羁绊着李勋和黄巾渠帅们的心。经过三天三夜的昏迷,管亥终于醒来。 “老管,你还没死啊~~”白绕很是高兴 “咳~~”管亥说话还是有些吃力,“阎罗王说俺长得太丑咳~一顿~咳~一顿乱棍把俺打回来了~~” 司马俱也调侃地说道:“老管,你的命还真是硬,这么重的伤还不死~” “你死我都不死~~嘿嘿~~咳~战事如何了?”管亥吃力地笑了笑,他看到大家都很高兴地围着他 “管大哥,你放心吧,咱们那晚把官兵打跑了~”李勋笑道 “那~咳~咱们到哪里了?”管亥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血色,只是嘴唇很是惨白 “咱们还是在东光地界~”徐和笑着从一个小兵手里拿过一个瓦罐,“来,老管,喝点肉汤补补身子~” “哪里~咳~哪~哪里来的肉?”管亥用力想坐起身来,但是他做不到,于是李勋和昌豨把管亥扶起来,喂他喝了一些肉汤,还吃下了少量的肉 徐和朝热气腾腾的肉汤吹起,好让他凉得快一些,“这些是马肉,上好的马肉~官军们留下了几十匹马~” “老管,你安心养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官军临阵换将,大贤良师已经打败了广宗的官军,我们很快就要去那里与大贤良师汇合了~”白绕轻轻地为管亥抚摩后背 “那就好~~”管亥松了一口气,“俺总算将青州的兄弟带到大贤良师这里了~”管亥缓缓地躺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叫来江湖郎中诊脉,结果郎中一把脉,笑了:“诸位放心,管渠帅只是睡着了~~” ◆◆◆◆◆◆ 光和七年八月一日,七万余人的山东青州黄巾顺利到达清河国边境,一路上黄巾军砍伐大量树木用来制造武器和修复车辆。有些小树林整个被黄巾军砍伐一空,好在现下树木茂密。 “喝~~” “哈~” 黄巾闲暇时就拿着竹矛和木枪操练,而一众渠帅们则在策划攻打清河国的事宜。“这里是东武城,春秋战国时,是齐赵两国交界处,曾先后隶属于齐、赵两国。因处于边境,两国都修甲练兵、整顿武备,相对于西部的武城县,史称东武城县。”司马俱用树枝在地上划地为图,“东武城是清河王族崔氏的发祥地,它西临索卢河,虽是县城,但历来是屯兵之地,故也城高壕深,不易攻打~” 徐和也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一划,“那么我就绕过东武城,直扑甘陵,如果能依计划俘获甘陵王,那对咱们太平道的声威无疑是一大助力~” 昌豨则摇了摇头,“昌某以为,为今之计乃是立刻去广宗与大贤良师会师方是上策~” 白绕见三人意见不一,而自己也没有独到的见解,于是扭头问李勋道:“李兄弟,你以为如何?” 李勋似乎有心事,没有听到白绕的询问 “李兄弟?”白绕提高了声音 “啊~”李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诸位方才说了什么?” 白绕耐心地重复道:“司马兄弟说要攻打东武城;徐和兄弟说要攻打甘陵;昌豨兄弟则说要去广宗与大贤良师会师。大家意见不一,李兄弟以为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哦~见谅~”李勋抱歉地笑了笑,“大家意见不一,是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行动纲领指导。咱们一心想要建立黄天乐土的家园,可如何建立呢?你们知道?或者你们谁想过?” “呃~”众人都是一愣,是啊,建立黄天乐土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可起事之后,大家都茫然了,不知道做什么了。要不是李勋和管亥来青州引领,青州的黄巾们还不知道要干嘛。至于如何建立黄天乐土,建立一个怎么样子的黄天乐土,他们更是想都没想过 第二十一章 行动纲领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我以为,要实现咱们的目标,光有口号不行,得制定切实可行的计划,让教徒们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将来应该做什么只要让所有的教徒都肯定地认为只要按照这计划一步步去做,黄天乐土的家园就可以梦想成真。这就是咱们眼下最需要的~~”李勋笑道:“我想了一晚上,就是在想这个东西~~” “?”司马俱不解,“啥叫革命啊?” “革命就是咱们现在做的事~” “原来造反就是”徐和乐了,“李兄弟的意思是,咱们要发布讨伐刘汉的檄文,让天下百姓认为咱们是吊民伐罪的正义之士,而不是反贼?” 李勋摇了摇头,“这也是必要的,但不是。具体来大贤良师只是约定大家甲子年一齐起义,可起义之后做什么呢?攻哪里、守哪里呢?都没有说明白。于是各地的教徒各自为战,不能拧成一股绳,结果就容易被官兵各个击破。” 白绕点了点头,说道:“李兄弟当初在教祖面前的这一番话,确实很多人都认同~” “那李兄弟有什么~~什么没有?”昌豨绕有兴致地看着李勋 “都在这里了~~”李勋掏出一卷简牍,“这是我昨夜草拟的《黄天大道书》梗概。我以为咱们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情,而是需要经过多年的、艰苦的、充满了流血牺牲的努力才能实现~~”说着李勋望着司马俱说道:“司马大哥,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两个预言吗?” 司马俱一怔,顿时眼中满是敬畏,“嗯,某终身难忘。” “什么预言?”昌豨忙问 “李兄弟曾说,他夜观星象,围困广宗的卢植必有难,后来卢植果然被昏君下狱~~”司马俱很是佩服地说道 “嚯~~”徐和也忙问:“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李兄弟说他的师父玉真子曾说刘汉还有五年国运~~”司马俱说道这里时,微微有些丧气 白绕恍然大悟,“难怪李兄弟说我们的大事是‘需要经过多年的、艰苦的、充满了流血牺牲的努力才能实现’的。可咱们已经起兵造反了,如何能再等五年?” “所以了,这就是我们制定一个革命纲领的目的所在了。”李勋说道:“咱们既然已经起兵,就不可能再回去当农夫,就算我们愿意,朝廷也不会答应。” “对~~”徐和说道:“朝廷律令,谋反者株连九族~” 司马俱已经十分信任李勋,于是诚恳地问道:“李兄弟,那你说说你的《黄天大道书》都说了些什么?” “咳~”李勋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开宗明义,让大家知道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坚忍不拔的意志、不怕牺牲的精神和持之以恒的毅力。非智勇之人,不能为之。随后,咱们要成大事,必须经历三步走:第一步,发奋一击。也就是起兵,现下咱们已经做了;第二步,韬光养晦。也就是我们即将要做的。我师父玉真子早就预言过,刘汉尚有五年国运,在这五年里,咱们要建立稳固的营盘,不能被朝廷剿灭。同时内修耕植,外修武备,在一处或者几处初步建立黄天乐土的雏形。第三步,黄天当立。五年以后,刘汉国祚已休,天下大乱之时,我辈以养精蓄锐之师,出兵天下,摧枯拉朽,则大事可成。” 司马俱大赞一声:“妙啊~~李兄弟果然是名师高徒,心思慎密~~计划周全” 白绕也是很佩服,“真是中黄太乙神威,将如斯人才赐给我们太平道~~” 昌豨也点头道:“一番话使昌某豁然开朗~” 徐和也是欣喜地将《黄天大道书》从李勋手里拿过来,仔细地翻阅,虽然内容还比较简略,但是徐和却觉得它为处在十字路口的太平道指明了未来的方向,“这样的智慧之言,应该立刻呈给大贤良师” “我正有此意~”李勋说道:“我以为咱们现下的第一要务不是攻东武城或者甘陵,也不是立刻去广宗与大贤良师会师,而是阻止皇甫嵩进冀州~~” 司马俱大为不解,“我军刚刚打了胜仗,气势如虹,官兵来多少杀多少,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是,何须阻他?” 白绕、昌豨和徐和也是略感诧异,心中顿时暗想莫非李勋有了与大贤良师分庭抗礼之心?所以特地挖空心思做了《黄天大道书》来为自己博名声。其实李勋到并无此心,在与太平道教徒相处的日子里,李勋从最开始的若即若离,渐渐变成全身心的投入,为太平道制定行动纲领《黄天大道书》便是最好的例子。 李勋自然还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既然大家相信刘汉还有五年国运的预言,那么我们就得按照行动纲领,为我们这几十万教徒建立一个可以抵御朝廷围剿五年的坚固营砦,这营砦在哪里?就在大形山~~”李勋肯定地点了点头:“大形山又名太行山,这是众所周知的。其地形险要,东扼冀州,西控并州,南望宛雒,进可攻,退可守。山中有可以耕种的平原山谷,周边地区物产丰富,是作为根据地的不二之选。” “那与我们不去广宗与大贤良师汇合,而南下阻击皇甫嵩有什么关系?”白绕的神色有些不善,此刻李勋越是表现出自己才智,白绕越是怀疑李勋有意要与张角分庭抗礼 李勋这时才注意到诸渠帅的神情有异,于是连忙解释道:“难道诸位以为我有背叛大贤良师之心才南下不与其汇合?诸位误会了。我之所以提出要南下阻击皇甫嵩,正是要为大军退入太行山赢得时间。不光我们青州黄巾要去太行山,河北黄巾也要进太行山。这些都需要时间,但倘若皇甫嵩顺利过了黄河,那么就会成为始终缠绕在我军身边的一条狼~~不将其打疼打残,我们就无法安全退入太行山~~” 诸渠帅释然,徐和小心地收起简牍,“是啊,如果要搬家,身边老是有个贼头贼脑的人寻思找机会偷你的东西,那家搬的也不安生~” 司马俱略加思量,说道:“可是,要全军退入太行山,必须大贤良师下令才行。那么李兄弟最好是能亲口把这一番运筹说给大贤良师听,说服大贤良师才行~” “对~~”李勋兴奋地说道:“这只是我草拟的梗概,还有更详细的内容没有来得及书写,我要亲口说给教祖听~~”能用自己两千年的智慧积累来改变历史,李勋如何能不兴奋? 白绕起身,拍了拍胸脯,“李兄弟,你放心地这里有我们呢~~” 昌豨促狭地挤了挤眼睛,“什么叫‘李兄弟,你放心地不吉利~他又不是去法场~” “呃~~”白绕自知失言,赶紧笑着自打嘴巴,“呸~呸~乌鸦嘴~~哈哈” 众人大笑 第二十二章 张角病危?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广宗的黄巾们还处在打败官军围困的胜利喜悦中,他们大肆庆祝,毫无顾忌地挥霍着来之不易的粮食。(pm)有的黄巾得意忘形之下,四处抢掠,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暴被俘官员的妻女,而围观者非但没有人阻止,反倒在一边起哄,甚至加入残忍的强暴行为中 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李勋再次来到黄巾营地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义军吗?”李勋顿时血脉膨胀,飞起一脚将正把自己的**高高举起准备重重压向身下女人下体的壮汉踢开 “哪儿来的小崽子~~敢搅本大爷的好事~”壮汉光着下身,随手抄起一把硕大的斩马刀,在身前晃了晃,他豹眼圆睁,张开双臂,想是要跃起噬人的猛兽 “你是义军还是土匪?”李勋冷然问道,双眸中迸发出骇人的精芒,与他这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身躯和模样极不相称 壮汉被这冰冷的目光一扫,居然不自觉的一凛,下面那玩意儿顿时泄了气,“你~你不认识我高晟高大刀吗?老子的好事要你管?”壮汉依然声色俱厉,但是旁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气势泄了一半 “**妇女者死罪~”李勋缓缓地抽出腰间佩刀,斜指地上,“就地正法~~” “哇哈哈哈”高晟狂笑三声,“竖子无状,口出狂言~~老子今天就待你爹教教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话音未落,手中斩马刀带着开山劈石之势呼啸而来 “找死~”李勋冷哼一声,扬起手中的缳首刀就迎了上去 “呼~哈~~喝”高晟膂力过人,一柄沉重的斩马刀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的劲气更似怒海狂涛,力能撩动围观者的衣襟。在周围众人看来,身形、力道都逊于高晟的李勋如同狂风大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倾覆,或是被大浪拍的粉身碎骨 但是,任你高晟的攻势如何凌厉,李勋手中的刀始终是举重若轻,每次高晟又沉又大的斩马刀和李勋的缳首刀互斫之时,高晟显然是用了十成力气,而李勋只需轻轻一格就能将高晟的斩马刀挡开。 拼到十招过后,高晟已经略显疲态,而李勋则出其不意地矮身躲过高晟的一记横斩,右手在高晟左脚小腿上一圈,只听高晟牛吼一声,一股血箭从小腿伤口处激射而出。高晟情急之下单手抓起斩马刀要向李勋挥砍,哪知李勋早已绕到他身后,举起缳首刀向高晟的脖子砍去 “刀下留人”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高声呼喊 “嗯?”说时迟那时快,李勋虽然立刻收住了刀,不过锋利的刀刃还是切开了高晟的些许皮肉,一条血线顺着高晟的锁骨向下淌,将胸口衣襟染红。仍半跪在地上的高晟惊魂未定,紧张地连咽几口口水 “我到是谁如此威风?原来是教祖的师侄,咱们的李大讲师~~”来人乃是褚飞燕,他刻意将“师侄”和“讲师”二词提高了声音,说着他对高晟说道:“高晟兄弟,虽然大贤良师称你为我太平道第一勇士,但是,你要知道,这位可是教祖的师侄,身份不一般,也是你能得罪的?” 一见来了帮手,说话又明显是在挤兑李勋,高晟立刻得意起来,“褚方主,我哪里敢得罪李~~李~~我哪里敢得罪这位贵人啊~~”高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称呼,居然以贵人称呼李勋 “混账东西~”褚飞燕骂道:“好狗不挡道,你拦了人家的道就是头等大罪~~”褚飞燕继续挤兑李勋,说的李勋好像是仗势欺人,故意找高晟的茬 果然,周围不明真相的黄巾们窃窃私语道:“原来大有来头,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 “如此嚣张跋扈,和那些官家的公子哥有什么两样?” “真是的,幸亏只是个讲师,要是当了渠帅,还不知道怎么呢~~” 李勋见褚飞燕张口闭口都挤兑自己,还弄得周围的教徒对自己产生了误会,心里很是窝火,李勋朗声道:“褚方主,光天化日之下强暴妇女,难道不该军法处置吗?” “强暴妇女?这是我媳妇儿~~”高晟喊道:“大火都能给我证明~~” “是啊,这是高头领的媳妇儿~~” “没错,我们能证明~~” “丈夫和自家媳妇儿亲热犯了哪条军法啊?” “这后人没由来的随便打人” 显然,周围都是高晟一边的人,褚飞燕双手叉腰,等着看李勋的笑话 “你你是不是我媳妇儿~~”高晟俯下身子低声对那吓得只会哭不会说话的女子说道:“你敢说不字,老子杀了你全家~~” 可怜那女子只能含泪点头 “看见了大伙都看见了”高晟高高地举起双手,嚷道:“大伙儿都是证人,这事得请大贤良师还我一个公道~~” “对~~押他去见大贤良师,还高头领一个公道~~”众黄巾们又是一阵哄喊 “你们~~”李勋气急,但是也无可奈何,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啊,自己一时冲动,把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褚飞燕这才走了过来,“李讲师,看来这事还得找大贤良师给断一断,否则难以服众啊~~” “好~我正要去见教祖大贤良师~~”李勋将缳首刀插回鞘内,“前面带路~~”李勋心道既然你暗讽我仗势欺人,那我就欺你一下又如何?李勋作出一副颐指气使地样子 褚飞燕心里暗道:“看你小子能威风多久,等下就要你好” 待李勋走进大贤良师的大帐,顿时愣住了,只见张角躺在卧榻之上,面色如冷灰,脸庞却浮肿的象个西瓜。周围几个貌若大夫的人正在交头接耳,一看紧张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对张角的病是无能为力。人公将军张梁则直挺挺地站在左边,张牛角则垂手站在右边。 褚飞燕上前与张梁耳语了起来,李勋明显可以看到张梁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起来。 “他妈的,又在说我坏话~”李勋强压着上前争辩的冲动 须臾,张梁扳着脸朝李勋走来,“师侄,听说你一来就动手打人?可有此事?” “高晟强暴妇女~我只是~~” “胡闹~~”张梁粗暴地打断李勋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只是大哥念着你是师侄,才让你挂名当个讲师,还派你去青徐采办兵器。如今,兵器呢?”张梁斜眼看着李勋 李勋答道:“兵器只买到了一部分,但是我把青州的教徒都带到河北了~~” “那请李兄弟将兵器运倒张渠帅(张牛角)那里交割,领青州的兄弟到西边界桥处驻扎~”褚飞燕插口道 “我没和你说话~~”李勋没好气地说道 “李勋~~你不要太放肆了~~”张梁大怒,连名带姓地喝道 “是~~李勋~~来~~来了吗~~”张梁的大喝惊醒了沉睡的张角 “大贤良师,我们这就出去说话~~”张梁说着和褚飞燕一左一右就要把李勋往外轰 卧榻边的张牛角俯下身去,聆听张角有气无力的话,然后大声转述,“大贤良师召讲师李勋觐见” “弟子在~~”李勋毫不客气地白了褚飞燕一眼,大踏步走到张角卧榻边,“弟子李勋,拜见师叔~” “你回来~~回来啦~~”张角吃力地尽可能大声说话,“让你去做的~~做的事如何了?” “幸不辱命~”李勋答道 张梁忽然插话道:“兄长,这小子是只身归来的,一来咱们营里就把高晟给打了~” 张角向张牛角示意,张牛角又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张角嘴边,须臾,张牛角直起身子,对除李勋外的其余人说道:“大贤良师有令,李勋兄弟留下,其余人等退出~” “诺~~”众人依命离去,只有张梁和褚飞燕没动 “大贤良师有令,李勋兄弟留下,其余人等退出~”张牛角又重复了一遍 “诺~”张梁和褚飞燕只能悻悻而退,张牛角也走出帐篷,手握刀把在门口立定,不让任何人进去 第二十三章 成了少教主?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帐内寂静了好久,只有李勋的呼吸声和张角有气无力的呻吟。 “李~李勋呐~~他~们~他们都出~~出去了吗?”张角半吊着白眼,用上气不接下气的语调说着 “是的,现在帐中只有弟子~”李勋此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哀伤 “痴儿,不是还有我在吗?”本来眼看快死的张角忽然一骨碌坐起身来,而且说话虽然一样低声到只有李勋能听见,但是可以感觉到中气十足,丝毫没有病态。 这可把没有防备的李勋吓了一跳,“师叔~~你~~你你”李勋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是装死?”半响李勋才挤出这么四个字 “什么装死~~”张角笑着白了李勋一眼,“我这是装病~~”张角用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抹,说道:“这是草灰~”然后从嘴里掏出一块肉脯,“我嘴里含着这东西呢,脸能不肿吗?” “你装B才是真的,害的老子眼泪都快下来了~~”李勋心里暗骂,但是嘴上依旧说道:“师叔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角做了个小声的动作,继续压低了声音道:“你的《黄天大道书》带来了吗?” 李勋一愣,“师叔,你怎么知道这事?弟子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 张角笑了笑,“我能聚合三十六方弟子,近百万人,没点本事,没几个亲信怎么行?”张角伸出粗大的手掌,“快拿来我” 李勋赶紧从怀里掏出《黄天大道书》递给张角 张角打开简牍,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我儿果然心思缜密~~”张角自言自语道 “什么?”李勋又被吓了一跳,“我一个穿越者怎么成了你儿了?”见张角还在看自己的《黄天大道书》李勋赶紧装没听见 张角很认真地把《黄天大道书》看完,然后将简牍收起,藏进怀里,说道:“此书虽然只是个梗概,但是已经比我又进了一步。”张角随即朗声说道:“牛角兄弟,三弟、飞燕你们进来~~” “诺~”张牛角一手掀开帐帘,低头入内,随后张梁、褚飞燕也随后跟进 “兄长~你~”张梁见张角脸上肿也消了,自己也能坐起来了,顿感十分意外 张角笑道:“本座最近所滤,正是我太平道未来的路如何走,所以积郁成疾。而李勋所写的《黄天大道书》正和本座之意,一读之后心中郁结消解,便不药而愈了,哈哈哈~~”张角爽朗的大笑起来 “恭喜教祖大病痊愈,贺喜教祖得此人才~”张牛角立刻向张角贺喜 “恭喜教祖~贺喜教祖~”张梁和褚飞燕也只能道贺 “牛角~为本座准备热水,本座要沐浴更衣,随后有大事要宣布~”张角一扬手将盖着下半身的被子甩到一边 “诺~”张牛角依旧神色冷峻 张牛角走过张梁身边时,张梁微微探出一步,拦住张牛角,低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张牛角没有回答,只是侧身走过 张梁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太平道是我们张家的,谁都别想抢走~” ◆◆◆◆◆ 夜 这一天的夜空格外明亮,月亮尽最大的努力反射太阳的余晖,将黑暗奋力地驱散。太平道广宗营地里充满了喜悦的气氛,火盆中的木柴欢也燃烧得十分欢快,噼噼啪啪地唱着赞歌 “中黄太乙的虔诚子民们~本座今日要宣布两件大事~~”张角高大壮实的身材穿着大黄的道袍,站在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背景前,“大家都知道了,近日本座忧思我太平道今后的出路,以致忧思成疾。不过”张角故意拖长了语调,“本座师侄李勋,与山中修行多年,慧根深厚,故求得中黄太乙梦授神机,赐《黄天大道书》,实为我太平道黑夜中的明灯~~” 说罢,李勋立刻高高双手举起简牍,奉献给张角,“有此宝座心中郁结顿消,已经不药而愈。今后,此《黄天大道书》便是我太平道的行动纲领,只要依照神的旨意去做,我们就能在人间建立我们的黄天乐土之国~” “中黄太乙黄太乙~~”李勋立刻振臂高呼 “中黄太乙~中黄太乙~~”许多太平道教徒们也一起高呼,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黄天大道书》里写的是什么 张角双手下压,教徒们立刻安静下来,“本座还有第二件事情宣布~~那就是~~”张角手指李勋,朗声说道:“这位师侄,不是别人,正是本座的之子――张度。” “什么?” “什么?” “什么?” 台下的张梁、褚飞燕包括台上的李勋都是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李勋一时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叔,你别开玩笑了~~” 张角哈哈大笑,从腰袋里掏出一枚玉佩,李勋认得那玉佩正是自己的师父玉真子让自己交给张角的,“度儿,这枚玉佩是为父当年送你上山时交给师兄玉真子的信物。”说着张角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摸李勋的肩膀,李勋不自觉地向后退出半步,张角笑着一伸手,一把揽住李勋的肩膀,然后面向众人大声说道 “十七年前,本座从仙师南华老仙处学成下山,一心想要光大我道,推翻**的朝廷。但是,本座明白,此大事艰难险阻非常。本座下定决心,就算有生之年无法完成此宏愿,也要让自己的子孙继续此大业,故而将年仅两岁的独子送到师兄玉真子门下修行。十七年后,吾子长大**,下山来襄助本座。这一切都是中黄太乙的安排,是天意啊”张角拖长了调子 “拜见少教主~~”张牛角第一个上前一步,纳头就摆 “拜见少教主~~”又有不少张牛角麾下的教徒一起高声叩拜 “拜见少教主~~”见此情形,有更多的教徒一起下摆 “人公将军~~诸渠帅~~咱们~~咱们~~”高晟一时慌了手脚 “拜见中黄太乙赐于的少教主”张角见还有人犹豫,立刻用无可置疑地语气命令道 “拜见~少教主~~”张梁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与张角是同母兄弟,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大哥还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其实最受刺激的还是李勋,自己苗正根红的一穿越者,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张角的儿子、太平道的少教主了呢?但是,此情此景,又让李勋十分陶醉。自己是少教主,就意味着天下万千太平道的教徒都会听从自己的号令。有这样庞大的势力,再加上自己两千年的智慧,这天下想不是自己的都难。再者说来,在这样的情况,如果自己坚持说自己不是张角的儿子,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果然是权力让人产生野心啊 当然,有野心的人还不止李勋一个 简短的仪式之后,张角命张梁、张牛角和褚飞燕一起来到帐内议事。 “张牛角~”张梁在半路上拦住了张牛角,“此事你一早便知,是也不是?” 张牛角依旧是一张冷脸,“人公将军,属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哼~你少装傻了~”张梁继续逼问道:“我兄长是装病的对不对?” 张牛角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人公将军,属下确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带头拜见那个所谓的少教主?你们早就串通好的是不是?“褚飞燕忍不住怒问 “燕子,注意你的态度~~“张牛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意,燕子是当初褚飞燕在张牛角手下当头领时的小名,现在,褚飞燕早已投入张梁一边。张牛角不在理睬张梁,径直走向张角的中军大帐。 “弟子见过大贤良师,少教主~”张牛角进入帐篷时,李勋早已在那里了。 第二十四章 分道扬镳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兄长~” “大贤良师~”张梁与褚飞燕依然对李勋视而不见 张角也许沉浸在父子相认的喜悦中,居然没发现张梁的神情有异,“三弟,飞燕~立刻整顿行装,我们准备进太行山。” “进山?”张梁一愣,“眼下我军气势如虹,正是攻城掠地之时,为什么要进山?” 张角说道:“度儿说的很对,眼下刘汉任然有忠臣良将为之效命,要推翻刘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需要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根据地来休养生息。” “太行山北起幽州,南到河内,不知道我们要去那一段?”张牛角恭恭敬敬地问道 “上党~~”李勋开口说道:“上党地势高峻,犹如一个堡垒,俯临河北、河南。其上有长子、屯留、壶关等重镇。从上党东下太行进入河北的通道主要是浊漳水等河流穿切的河谷低地,重要关隘有滏口;由下河内之路有天井关,也就是太行道。关南即太行山之羊肠坂道,极为险要。河北之地恃太行山为其西部屏障,河北南部便处在上党的俯瞰之下,所以~~” “够了~~”张梁暴喝一声,打断李勋的侃侃而谈,“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怎么能随便认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儿子呢?”张梁双手抱住张角的肩膀,“还对他言听计从,却对我这个和你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视而不见?”张梁的情绪很激动,他用力地摇晃着张角的肩膀 “三弟~”张角这才注意到张梁的神情和情绪,“度儿有我师兄玉真子的亲笔书信,还有度儿从小随身佩戴的玉玦,怎么是来历不明?”说罢张角笑着推开张梁的手,“三弟,你在太平道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怎么会和自己的侄儿较起劲来了呢~~” “大哥,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张梁低下了头,忽然,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佩刀指向李勋,“小畜生,妖孽,我要杀了你~~”话音未落,缳首刀已经劈头盖脸砍来 李勋猝不及防,虽然立刻闪躲,但肩头还是被砍到一刀,些许皮肉连带殷红的热血从肩头飞起。“哎呀~~”李勋赶紧退后一步,伸手要去摸腰间的佩刀 说时迟,那时快,褚飞燕又是斜里一刀刺向李勋小腹。 “你们疯了吗?”回过神来的张牛角也抽出佩刀,去架褚飞燕的刀,张梁趁机向立足未稳的李勋扑去 “三弟,你在做什么?”张角一怔之后,随即飞身上前用身体挡在李勋面前 “啊~~”早已失去理智的张梁哪里会想到张角飞身来救,手中的刀根本收不住,只听噗的一声,缳首刀从张角后心刺入,前胸刺出,再差一分就刺到李勋胸口了 “呜哇~~”张角喷出一大口血,热且带着腥味的血喷了李勋满脸,“三弟~~你~~” “大哥~~”张梁慌了神,“大哥~~我~~我” 褚飞燕和张牛角愣在一边,李勋赶紧从张角身下爬了出来,一样的不知所措 大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飞燕兄弟~~怎么~~怎么办~~”张梁看着不在动弹的张角,吓得六神无主 褚飞燕稍微愣了一会,随即大喝道:“李勋狗贼,教祖待你如亲子,想不到你居然为了夺位,嗜杀教祖” “不~~我没有~~”李勋大声喊道 “就是你杀了大哥,我亲眼看见的~~”回过神的张梁立刻附和道 “来人呐~~李勋杀了教祖~~”褚飞燕冲出帐外,高声大叫,很快,急促的脚步声迅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勋毕竟涉世未深,一时又遭此大变,顿时乱了方寸 咔一阵布匹撕裂的声响,张牛角挥刀割开帐篷的后部,对李勋喊道:“李兄弟,这里都是张梁的亲信,你快随我来~~” “哦~~”李勋早已没了主意,随着张牛角就要钻出帐篷 “狗贼休走~~”张梁见李勋要跑,追上来想要阻止 “叛徒~~”张牛角骂道,随即一刀打向火盆,飞起的火盆和火红的木炭挡住了张梁的去路,张牛角和李勋乘机掏出帐篷 张牛角对广宗营地是熟门熟路,三拐两拐就带着李勋来到马厩边,“少教主,广宗都是张梁和褚飞燕的亲信,你留下来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白白送死。快回到青州兄弟那里,有你带领,大贤良师的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张大哥~~”此刻李勋稍稍镇静了一些,“我早看出你和张梁、褚飞燕不是一路人,又亲眼看见他们杀了教祖,张梁会放过你吗?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 “可是~~我常山方的那些兄弟们~~”张牛角有些犹豫,“哎,罢了罢了~~如果他们真的遭遇不测,我张焉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说罢张牛角牵过两匹马,和李勋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事后,找不到李勋和张牛角的张梁与褚飞燕居然丧心病狂地将常山方万余男女老幼尽数杀死,黄巾军自此彻底分裂。 ◆◆◆◆◆ 犹如昙花一现的光环转瞬即逝,李勋陷入了巨大的失落感当中。在于张牛角狂奔一夜之后,二人在小河边休息饮马。 “张大哥~~”李勋自嘲地笑了,“我本来以为我比所有人都更有智慧,想不到对方当着面嫁祸于我都无力为自己辩解~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张牛角用竹筒从小河里舀起一壶水,递给李勋,“胜败只是一时的,张梁庸碌武夫,褚飞燕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的墙头草,此二人难成大事。少教主,你~~才是能成大事之人~”张牛角手指李勋 “别再叫我少教主了,其实我并非大贤良师之子~”李勋咕咕连喝几口 张牛角说道:“我张焉这辈子只相信过一个人的话,就是大贤良师,既然他说是,那就是,不是也是~~” “咳~~这是什~么~逻辑~~”扑哧~~李勋喝道一半的水喷了出来,愚忠、盲目崇拜到这程度也是难得了,“对了,张大哥,大家不都叫你张牛角吗?怎么你有名字叫张焉?”李勋问道 张牛角笑了,“某本名张焉,以前是贩私盐的,时常以牛角号作为聚集伙伴的信号,所以落下这么一个绰号。” “哦,那你以后就叫张焉好了~~”李勋用袖子擦了擦嘴,“这名字好听多了~” “谢少教主~”张焉恭敬地回答,“属下有一事想问少教主,咱们以后的路怎么走?《黄天大道书》可有指引?” 李勋叹了口气,“哎,看现在的情形,太行山是去不了啦~~既然山西去不了,那么咱们去山东。” “山东?少教主是说青徐兖州一带?”张焉问道 “正是~”李勋点了点头 张焉有些担心,他说道:“可是青徐之地以自守则易弱以亡,以攻人则足以自强而集事。且青徐之地三面均可能受敌,不易固守,低山丘陵方圆不过几百里,几处险要一被突破,全境即可能被击穿。当年乐毅率燕、秦、魏、韩、赵五国之师以伐悉发国中之众以拒之,与联军战于济西。齐师大败。是后,乐毅分遣魏国之师南略宋地,遣赵国之师北收河间,自率燕军深入山东腹地,齐人大乱。燕军乘胜长驱,齐城皆望风奔溃。乐毅攻克齐都临淄。占领临淄之后,乐毅分兵五路,攻取全齐:遣左军渡胶水攻略胶东、东莱;前军循泰山以东至海,略取琅邪;右军循黄河、济水,进屯阿、鄄与魏军配合作战;后军沿北海攻取千乘;中军镇守齐都临淄。六月之间,连下齐城七十余座,皆置为郡县。齐仅剩即墨、莒城,齐国危在旦夕。” 李勋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焉,“张大哥,你真的是个卖私盐的?” 张焉哑然失笑,随即答道:“某贩私盐获利巨大,所以不必终日为生计奔波,闲暇时读了一些闲书,此刻正好拿来卖弄~~见笑见笑~” 李勋也笑了,不过他随即说道:“青徐确实有此弊端,但是只要我军西守历城、济南、南断亢父险道和穆陵关,南有泰山,东有琅琊,西有漳水,北有渤海,加上我辈戮力同心,只消再等五年,天下大乱之际,就是我们风云再起之时。” 张焉纳头拜倒,“张焉原为少教主效犬马之劳~~” 第一章 目标雁门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即便你是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此时此刻,李勋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就在李勋打算率领青州黄巾南下的时候,形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皇甫嵩从仓亭津渡过黄河,兵锋距离清河很近。 回到了青州黄巾队伍中的李勋和张焉向司马俱等人诉说了张角被杀的经过,众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激愤。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隐隐将李勋当做了自己的首领,加上张焉,这个张角最信任的属下又带来张角宣布李勋是自己儿子张度一事,使他们更加坚定了追随李勋的念头 “少帅~~”司马俱说道:“咱们是否现在就起兵,为大贤良师报仇?” “报仇?”李勋紧紧握着马鞭,“仇当然要报,但是不是现在~~如果我们现在攻打张梁,只会让官军坐山观虎斗,再者,我军经过东光夜战一役,损失很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一天不死,此仇就不共戴天~~即使张梁这个仇人死在我前面,也要讲他挫骨扬灰~~” 张焉又是第一个带头下拜道:“属下愿为少帅效犬马之劳~”受他影响,其余渠帅也一起下拜,“属下愿为少帅效犬马之劳~”李勋见此情景,心里对张焉很是感激,从广宗到此处,都是张焉在为自己帮衬。 “那么~少帅~”徐和问道:“咱们现在世回青州还是继续进太行呢?” 昌豨用匕首剔着指甲,“去太行?从钜鹿郡横穿是最近的道路,但是钜鹿北有张宝、南有张梁,咱们七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模大样地从他们面前过?”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李勋开口打破了沉寂,“其实,我提出回山东,除了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因为啸聚海上的管承~~” 白绕脑子转得快,立刻说道:“难道,少帅的意思是万一咱们在中原无法立足,就借着管承海船避居海外?” 李勋摇了摇头,答道:“是,也不是。避居海外是最坏的打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咱们占了青州,朝廷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封锁,让咱们没粮、没兵器、没物资,这时候,管承的水军就是我们可以仰仗的了” 张焉受此启发,也说道:“不光是这样,还可以利用管承兄弟的水军和海外诸国做买卖,互通有无~~” 说道管承,管亥来了兴致,“说到青州那地面上我可熟悉了,我们老管家有一个宗亲,就是东莱太守,名叫管统~~” “哟~老管,某还以为你们管家尽出你这样的老粗呢~~”司马俱在管亥的后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众人哈哈大笑 正笑着,忽然又小卒来报,说一个自称管承的人到来,嚷着要见管亥头领 “真是说管承,管承就到啊~~”李勋笑道,“快,让他进营~~” 须臾,管承就在一个黄巾小卒的带领下来到众人面前 “大哥,你怎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管亥见了管承,大吃一惊,只见管承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只胳膊上穿着满是血污、肮脏的布条,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多出显然是新愈合不久的伤口 众人也是大吃一惊,“管兄弟~你怎么~~你怎么如此狼狈?” 管承没有回答,只是嚷道:“二弟,给大哥一口酒喝~” “喏~~”管亥机械地把腰间葫芦递给管承 管承接过葫芦,咕咕几口一饮而尽,这才一**坐下来,嚷道:“他娘的,别提了~老子心太善,被管统那贼子给算计了~~” “管统算计你?”李勋诧异道:“管统不是你宗亲吗?” “宗亲个鸟~”管承骂道:“他是兵,我是匪~~怎么能是一家呢?”管承用手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呢?四千多兄弟姐妹啊统统被扔进海里喂了黑蛟~~海水啊~~染红了半边天的海水啊~~”管承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都是我害死了兄弟们呐”管承最后放声大哭 众人到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任他哭泣。月末一炷香的功夫,管承才止了哭泣,说道:“李特使兄弟,今后我和我弟一起追随你了~~” “还特是兄弟呢~~”管亥说道:“此乃大贤良师之子张度,俺们的少帅,李勋只是假名~~” “我就说呢~~当初第一次见到李兄弟~啊不,是少帅,就觉得少帅乃非常人也~~”管承笑着说道,接着又说了几句奉承话 昌豨偷偷对管亥说:“你大哥比你会溜须拍马~~” 管亥反倒满不在乎,“要不比俺能耐,怎么当俺大哥~~”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笑过之后,却有不得不面对严峻的现实 白绕说道:“少帅,不管是去青州还是进太行山,我白绕提着脑袋跟你走,可少帅也得拿个定主意,不能一时青州一时太行的。” “对~白兄弟说的是~”司马俱也是点了点头 “回青州?”管承歪了歪嘴巴,“断了这念头吧,青州刺史龚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单等咱们回去呢~~” “那~~那可怎么办?”管亥有些慌了,众将也是面带忧色 这时,领袖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李勋站起身来,手指北方,“进太行山,不过不去上党,而是去雁门郡~~” “雁门郡?”徐和一愣,“那里有许多胡人~” “胡人怕什么?”管亥一拍胸脯,“胡人敢打俺们的主意,老子一刀一个~” 李勋笑道:“管亥威武咱们在中原被人视为反贼,尤其是在读书人的眼里。但是雁门是边郡,读书人没那么多。百姓反倒是一直深受胡人的戕害,只要咱们能帮他们抵御胡人,他们就会支持我们。况且边郡的百姓尚武剽悍,能吃苦耐劳,正是我们最需要的~” 张焉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可雁门郡会不会太远了?我看常山国就不错~~” 李勋摇了摇头,“常山国是冀州乃至河北的要冲,咱们要是啸聚常山国,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征讨大军肯定一波连着一波,咱们疲于应付,哪里有时间韬光养晦~” 徐和插嘴道:“雁门郡距离鲜卑人的王庭很近,如果我们要和胡人作战,恐怕也不是一战而定的,难保不旷日持久~~” “徐和?你怕了?”管亥嚷道 “谁说我怕了~~”徐和瞪大了眼睛 李勋又问其他人道:“诸位可有异议?” 诸将对视一番,一起长拜道:“属下愿随少帅去道天涯海角~~” 第二章 战略迂回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光和七年,随着张角的忽然去世,黄巾军陷入了彻底的分裂之中。随即,皇甫嵩进军清河国,李勋为了躲开皇甫嵩的锋芒,以保存实力,决定进行一次大胆的冒险——暂时杀回青州 经过广宗事件的教训,李勋的性情也有了转变,他变得沉稳老练的多,嘴上时常挂着“冲动是魔鬼”之语。所谓上行下效,久而久之,白绕、管亥、徐和、司马俱、昌豨等人也以此语自勉。 望着滚滚东去的黄河水,李勋感慨万千,他手指正在渡河的黄巾部众,对白绕、管亥、徐和等人说道:“想当初我是意气风要带着你们去寻找美好的生活,结果绕了个圈子,又灰溜溜地回来了,恐怕会被徐州黄巾们取笑~~” “灰溜溜?”司马俱到丝毫不以为然,“我们哪里灰溜溜了?”司马俱也手指渡河的队伍,几个壮汉正奋力扶着一辆大车过浮桥,“咱们虏获了不少朝廷官吏和豪强,他家奴送来几十亿钱的财物为他赎身。要是这都叫灰溜溜地回来,那某愿意天天如此灰溜溜~~哈哈哈~~” 徐和也是笑道:“司马兄说的不错,少帅,咱们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购买兵器、农具、耕牛,还怕在雁门站不稳脚跟?只要咱们站稳了脚跟,就可以按照您《黄天大道书》所说的步骤,一步一步走向黄天乐土。” 白绕也说道:“再者说来,咱们又不是真的要逃回青州,只是避开皇甫嵩的锋芒,借他的手铲除张梁,让他少给我们找麻烦罢了~” 李勋被他们一言我一语地劝解,心中烦闷也是消了大半。“好~,诸位兄弟,就让我们在东海边大干一场,轰轰烈烈~~” “少帅万岁~~” “少帅~万岁~~” 黄巾们齐声高呼 “什么?青州黄巾杀回来了?”就在青州黄巾们兴高采烈之时,青州刺史龚景得知此消息,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他们不是在河北吗?”龚景把还在眼前扭动腰肢的舞姬推到一边。“此事当真?” “当真~逃回来的几个县令确实这么说~”黑衣家奴答道 “果然~~” “果然~~”黑衣家奴又点了点头 “哎~呀~呀~这可叫我如何是好?”龚景急得团团转,由于起身太急,一只脚上都没穿鞋子,“邹靖的幽州军走了吗?”龚景忙问 黑衣家奴掐了掐手指,“如果没有意外,此刻应该已经过了渤海郡了~~” “什么?”龚景没了主意,“那本官该如何是好?阿福,你主意多想想办法~~” 黑衣家奴有些无奈,说道:“眼下只有召集全州的郡国兵在济水边布防,阻止黄巾过河,同时向南阳朱隽、河北皇甫嵩两位将军发出告急后,命各郡县招募壮士,加入击贼大业之中。事成之后,大人代为向朝廷请功~” “嗯~嗯,也只能这样了~~”龚景长叹一声,跌坐在木枰上,“山东自古多响马,果然是个是非之地” 很快,龚景的文书就传遍青州。这不传还好,一传之下,诸郡县都陷入惶恐之中。各地太守县令和各地豪强纷纷招募壮士,却只用来守备自己的城池、庄园,各处的郡国兵也全部龟缩进了城里,哪有一个遣来临淄的?龚景气得捶胸顿足,大骂不已。 气急之下,龚景居然迁怒家奴,将黑衣家奴阿福骂了个狗血淋头,“贼奴才,不是你说把啸聚海上的管承剿灭了,黄巾就可能不会回来了吗?现在如何?人家报仇来了~~”龚景骂完尤不解气,还命人将阿福一顿乱棍打出临淄。可怜阿福遍体鳞伤,身无长物,被弃在荒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不到我居然会如此落魄~~邋遢~”阿福自言自语,拖着伤腿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枉我多年来为你龚景出谋划策,居然为这样的事情迁怒于我~~”阿福越想越气,“好吧,你不仁我不义~~”在一腔怨念的支持下,阿福蹒跚地向济水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浑身是伤的阿福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福只觉得浑身暖洋洋地,随后似乎有人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涂抹着什么东西,原本身上火辣辣般生疼的伤口感觉到丝丝清凉,说不出的舒服。 “呃~~”阿福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头裹黄巾的白发老头正在往自己身上的伤口涂抹草绿色的浆糊,“老丈~~这里是~~你是~~”阿福忙问 “哟~你醒啦~”老者脸上满是和蔼慈祥的笑,“后生,你且躺着,老夫给你拿药去~” “老丈且慢~”阿福叫住老者,“你可是~蛾~不,可是黄巾军?” 老者依旧带着慈祥的笑,“什么黄啊黑啊的,哎~~还不都是被狗官逼得活不下去的苦命人?”说着老者掀开帘子,出了帐篷 阿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自己手脚和胸口好多地方都涂抹了那种青草色的浆糊。“天不弃我~”阿福得胜似地笑了,他轻轻活动了几下手脚,发现自己可以下地,于是便从地上爬起来,“有人吗~~有人吗?”阿福大声喊道:“我要见你们的首领~~你们的首领~~” “谁在哪里大喊大叫的?”管承恰好经过帐外,听见阿福在里面叫嚷,就好奇地掀开帐帘,“是你?”管承一阵错愕 “是你?”阿福也是大吃一惊 “好你个竖子,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咱们这可是冤家路窄啊~~”管承顿时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捋起袖子,举起醋钹大小的拳头就要打阿福 “慢动手~~慢动手~~”就在阿福想躲却躲不开的时候,为阿福疗伤的老者正好回来了,“管渠帅,慢动手~~” 管承怒道:“八珍伯,就是这个龚景的狗奴才为龚景老贼出谋划策,还得我们水寨全部的男女老幼命丧鱼腹,打他还是轻的,老子非宰了他不可~~”说着管承的眼光就在帐篷里搜索可以要了阿福性命的物件。 八珍伯摇了摇头,曲起右手中指,以指关节戳向管承腰间,“哎哟~~”只听管承一声惨叫,黑熊般壮实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八珍伯~~你干嘛偷袭我~~哎哟~~哎哟~~又麻又酸~胳膊使不上劲儿~~”管承难受的龇牙咧嘴 “那你肯不肯听老儿的劝?”八珍伯笑道 “听听~~听~八珍伯你说什么我都听~~”管承此刻浑身软绵绵地象摊烂泥 八珍伯又用手掌在管承腰间拍打推拿了几下,管承顿觉酸麻之感消失,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却不敢靠近八珍伯,“八珍伯,你为何护着这贼杀的?”管承怒气未消 八珍伯白了他一眼,“少主命我带此人前去相见,你把他打死了,少主怪罪下来,你担还是我担?” 管承笑道:“八珍伯你早说啊,可把我收拾得够呛~~”说着管承又狠狠地瞪了阿福一眼,“算你好命,以后再和你算账~~哼~” ☆☆☆☆☆☆ 第三章 单福乎?徐庶乎?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八珍伯引着阿福去到大帐里见李勋,却被告知李勋不在大帐,“那少主去哪里了?”八珍伯问道 “少帅去北营阅兵去了~”守帐小卒说道 “阅兵?”八珍伯笑了,“哎,那帮小崽子又有苦头吃了~~” 阿福诧异地问道:“难道贵军首领好凌虐士卒?” 八珍伯笑了,他轻捋白须,说道:“那到不是,只是少主练兵要求极为严格。” 阿福笑了,“为主君者必须立威,否则无以御下。还请八珍伯引我去见贵军少主~” “请~”八珍伯一抬手 “请~”阿福也很客气地还礼 “一~” “哈” “二~” “哈哈” “三~” “哈~~嚯哈~~” 北营空地上,无数男兵们正光着膀子操练,他们随着口令和旗号不断挥舞手里的兵器,同时不断变换阵型。 “刺出去的时候手不要抖~~眼睛要正视前方~”李勋正在为一个士兵校正姿势,“刺死砍伤,同样的力量,刺杀比劈砍更加致命~~你也不想你砍人家几刀都没事,人家一刀就刺死你吧?” “嗯~”有些憨直的小兵傻笑着答道 “再来一遍,如果要是再有下次,就是皮鞭为你校正了~”李勋正色道 这小兵看到身边一个同伴后背上两条血红的鞭痕,立刻认认真真地开始一遍又一遍练习 “刺~~” “哈~~” “收~” “刺~” “哈~” “收~” 另一边正在操练阵法,司马俱手里拿着小旗子,“听我号令~右转~”说着司马俱小旗一挥,几百人组成的方阵立刻同时向右转向。忽然有人“哎哟”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何事?”司马俱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个小卒转错了方向,该向右转却向左转,结果和身边的人迎面相撞,这还不算,慌乱中,这个小兵手里的兵器还刺伤了同伴的后背。那名同伴吃痛,急于转身看个究竟,孰料手里的长矛又不甚将几个同伴刺伤。 “停~”司马俱高高地举起令其,他飞快地走到阵中,严厉地呵斥道:“伤者去一边包扎~你,站出来~~”司马俱手指那个转错方向的小兵 那小兵年纪二十出头一些,此刻脸上也满是惶恐,“渠帅,我~我太紧张了~” “紧张?”一旁的李勋正好也看到这情景 “少帅~”众人向李勋行礼 “你可知道你这么一紧张,会害死多少同伴?”李勋冷着脸 “我~知错了,下次~下次不会了~”小兵颤颤巍巍 “下次?如果在沙场之上面对凶残的敌军,你还有命留到下次嘛?”李勋一挥手,“军法伺候~” 一边执法队士卒应声上前,照着那小卒的后背啪啪就是两鞭,两条血红的鞭痕瞬间爬上那小卒的后背。不过,其他士兵的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少主~医师八珍伯求见~”小卒来报 “哦~”李勋一挥手,“尔等继续操练,记住一句话:操练多流汗,厮杀少流血。你们谁都不想没命回去见家人吧?” “诺~”士卒们齐声高喝 阿福在八珍伯的陪同下来见李勋,刚才李勋的一番话和所作所为也都看在眼里。阿福一见李勋,就行礼道:“在下单福,见过头领~” “单福?”李勋吃了一惊,虽然刚才管承已经告诉过他,便是这个龚景的家奴阿福为龚景出谋划策,但是这个名叫阿福的人自称单福,也确实让李勋很意外 “你真是单福先生?”李勋将信将疑,“莫非是同名同姓?” 单福也是一愣,“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便是单福。” 李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对单福说道:“单福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单福不知就里,随着李勋走到一边,“头领有何指教?”李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背负双手,背对单福 “头领~~”单福又试探性的问道 “徐庶徐元直~~”李勋忽然大声说道 “呃~”单福也是吓了一跳,“头领在说什么呢?谁是徐庶?” 本来李勋也不是十分确定眼前的单福就是徐庶,只是单福的反应让李勋更加相信了几分。 “原来你不是徐庶啊?”李勋语气中透出无比的失落,他依旧是背对单福,用一种欣赏的语气自言自语道:“颍川徐庶在少年时代,非常敬慕那些嫉恶如仇、扶危济困的武林侠士,矢志要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大侠。为了实现这一宏愿,他自幼拜师学艺,苦练武功,结交同道侠友,探讨切磋各个流派艺技。待学有所成之后,便游历四方,做一些除暴安良、扶危济困的侠行善举。徐庶很快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少年侠士。徐庶的一位朋友因与当地一家豪门恶霸结怨而被害得家破人亡,万般无奈之际,只好请少侠徐庶为其报仇雪恨。徐庶接受朋友的请求后,以白色垩泥涂抹面孔,只身闯入恶霸家中,一剑刺死了这个仗势欺人、为害一方的恶徒。为躲避官兵的追捕,后改名为单福,从此流落江湖。” 说完了这一大通话,李勋才回过身来看着单福。单福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位徐庶先生真是大义之人啊~~”单福笑道,但是笑得很勉强,“单某世居青州,不是颍川人。“ “对了,单福先生既然是青州世居,那么可曾听说大珠山南麓的鱼池村帽子峰啊?”李勋问道 “帽子峰?”听到帽子峰,单福又是一惊,“呃~~单某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头领为什么要打听此处?哪里只是一个偏僻穷困的渔村而已~” 李勋淡然道:“哦,那是因为我听说徐庶在江湖上流落一段时间,目睹世事之后认识到仅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铲除人间不平事,诛尽天下害人虫。他审时度势,又见刘汉王朝日趋腐朽,奸臣当道,烽烟四起,决心弃武从文,掌握一身治国用兵的本领,造福于天下苍生。自此以后,徐庶告别武林诸友,摒弃刀枪剑戟,潜心读书求学。但是,学馆中诸生却不耻与之同窗,于是徐庶一气之下隐居山中自学,我听说他就隐居在帽子峰中读书,故而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单福此刻早已鬓角渗汗,心里暗道:“原来打算摸摸这位少年头领的底细,没想到” 李勋早把单福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他带着无比惋惜的神情说道:“如果我有徐元直这样嫉恶如仇,又有无穷韬略的贤士襄助,定可吊民伐罪,救民水火,成就一番大业,可惜啊,可惜啊~~”李勋看着单福,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单福诧异道 “单福先生设计围剿我太平道教徒来这就算了,各为其主而已,可你居然让人把几千妇孺丢下海中喂鱼~~”李勋带着不舍和遗憾的表情说道:“虽然先生的智慧必不在徐元直之下,可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还是请先生自便吧?” “我徐庶怎么会是这种灭绝人性之徒?下令将俘虏丢入海中的是龚景,不是徐某~~”单福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他顿时隐隐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李勋心里很是高兴,可嘴上还是将信将疑,“阁下当真是徐庶徐元直?” “徐某戴罪之身,在官府面前尚需掩饰,在~~在此军中,又有少主如此赏识,再不坦诚相告,那就是徐某沽名钓誉了~~”徐庶向李勋一拜到底 第四章 常山信使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是古时留下的歇后语。不过,此刻进了反贼军营的徐庶却异常活跃起来,以他在青州刺史龚景那里多年服务所掌握的情报,为李勋出谋划策。 “眼下青州各郡县都抱着自保一方的态度,所以,青州官军兵力极为分散。而各地豪强也是一样,所招募的壮士也都忙着看家护院,此刻龚景这个老匹夫的手里无兵无将~~”徐庶解气地说道:“所以属下为主公出的第一条计策,就是绕过沿途郡县,直捣临淄。” “元直妙计~”李勋笑道,其实李勋心里却不这么想,就算眼前此人真是徐庶,难保他不是在和龚景演一出苦肉计?我现在听你的话,绕过沿途郡县,直捣临淄。然后临淄来个早有准备,久攻不下。沿途郡县再来个断我后路,那不是自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想到这里,李勋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辛苦元直写一封檄文,投到附近几个县他们的反应如何。如果他们愿意闭门不出的,那么咱们就依元直的计划行事~~” 徐庶也隐约感到李勋对自己兀自存疑,于是爽快地答应了,须臾一份文书便一挥而就。徐庶自己先看了一遍,随即大笔一挥,在落款处写下“太平道军师徐庶字”几个大字。然后,徐庶将文书双手奉上,“主公请” 李勋很是满意,“元直果然大贤人~~”说罢,李勋大声喊道:“来人呐,将此文书射入千乘城内~~” 这时,白绕插口道:“少帅,那咱们的这份文书也一起送去?”说着,白绕将文书在李勋面前展开 “咦~~主公要匠人、钱财和粮草还可以理解,为何还要五百童男童女?”徐庶看到文书内容很是诧异,信中暗道莫非是用来修炼邪术的?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助之岂不是做下伤天害理之事? 李勋看到徐庶的神色,已经约莫猜出大半,于是笑着解释道:“元直不要胡思乱想,我太平道乃是奉黄老学的道家正宗,怎么会做那种用童男童女修炼邪术的手段?只是我道要成就黄天乐土之国,就需要人丁兴旺,前赴后继,这些童男童女就是将来我道事业的继承者和接班人~~” “原来如此~”徐庶心中疑惑稍解 ◆◆◆◆◆ 果然,情势就如徐庶所说,沿途各郡县只顾着自守,黄巾军要什么就给什么。各地太守、县令纷纷搜罗工匠、财物和童男童女送到黄巾军营中。有的地方凑不够五百对童男童女,就拿年轻的男女凑数。 乡野间都谣传黄巾军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有邪术法力,要这些童男童女就是要摘他们的心肝血肉来修炼邪术的,于是那些少年男女哪里肯去?但是在官府的威逼下也无可奈何。 等到了黄巾军的军营里,男女少年们立刻被分成两边,男的进男营,女的进女营。那些被送来的女子初时惶恐不已,还怕自己即使不被挖心割肉也难逃凌辱糟蹋。不过,女营中的头领们各个和蔼可亲,待她们如自己的姊妹女儿。 “妹子,别听外面的谣传,咱们太平道的教友都是兄弟姐妹,被官府逼的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 “是啊~妹子们别害怕~”一个巡营的健壮妇女手握铁矛,手指外面的男兵说道:“别看那帮下流胚子在哪里探头探脑的,你就算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进来~~咱们有军法,他们要是色胆包天敢瞎闯,老娘打断他的狗腿是轻的~~”健妇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要是让少帅知道了,得砍掉他的狗头~~” 又有一个健妇上前来,亲切地说道:“妹子,你会缝补衣服或者纳鞋底什么的吗?” 年轻女孩们被健妇们左一言右一语地劝解宽慰,初时的紧张恐慌都消解了大半,“姐姐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住久了就会明白了~” 同时,在男兵营里,老兵们也在用差不多的话安抚新到年轻男丁 “来咱们太平道军中,第一条切记就是千万别再女营哪里瞎转悠,更不要为了和相好亲热就随便往女营去,轻则被里面的健妇一顿暴打,重则是要掉脑袋的~” 其他被一并送来的工匠也是由刚到时的恐慌逐渐平复下来 ◆◆◆◆ “这是资敌~这是通匪~~”龚景在刺史府内暴跳如雷,“这些官员世食汉禄,非但不尽守土职责,反倒通敌资匪~~这~这是造反所为~~”龚景气得抽出佩剑对着面前的朱红漆木方案就是一阵劈砍,直砍得木屑横飞 砍得手酸了的龚景哐当一声将剑扔在地上,瘫坐在座榻边,“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这种事情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我能逃脱干系吗??” “报~~”一声长喝将失魂落魄的龚景吓了一跳 “何事惊慌?”龚景此刻自己早已乱了阵脚,“莫非蛾贼围城了?” “非也~~”小卒哭丧着脸,“兖州、徐州黄巾并起,都朝着咱们临淄方向来了~~” “天亡我也~~”龚景长叹一声,随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 “大人~~大人~~”小卒和几个家奴赶紧涌上前去,一阵猛摇却不见龚景苏醒,再探龚景鼻息,气若游丝,虚弱非常。 “大人看是不行了~~咱们怎么办?”几个家奴也慌了 “怎么办?跑呗,难道你要殉葬不成?”一个家奴起身就朝家奴居住的偏厢跑去 有样学样,其余人也是一哄而散 光和七年九月十三日,黄巾攻克临淄,带走大批财物、人口和工匠。刺史龚景被俘,后放归;八月十六日,兖州、徐州黄巾再次攻克临淄,刺史龚景再次被俘,大骂反贼,被杀,朝廷为表彰龚景的气节,对他进行了追封,这是龚景始料未及的。 广宗郊野 官军士兵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烤火,时间已经进入了冬天得十月,皇甫嵩与张角弟张梁战于广宗,张梁部众精勇,皇甫嵩初战失利。随即紧闭营门,高悬免战牌,任凭张梁部如何谩骂挑衅,皇甫嵩就是闭门不战。 与官军营中的气氛不同,黄巾军营中却是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在中军大帐里,张梁穿着以前张角穿着的教主服饰,接受着部属的朝拜。 “教主大败皇甫嵩,杀得皇甫嵩高悬免战牌,以属下看来,以我部精锐人马,攻下雒阳也是指日可待啊~”褚飞燕举起手里的漆木碗,“诸位兄弟,让我们为教主满饮~” “哈哈哈,说得好~~”张梁也高举手里的铜爵,“等本教主攻克雒阳,夺了天下,你们就都是从龙功臣,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吼~~”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黄巾们齐声高呼 “报~~”就在众黄巾兴高采烈之时,一个小卒来报,“报教主,有个从常山国来的少年,自称说是叛徒李勋的师侄,奉他师父童渊之命,来给李勋送信的~~” 第五章 恨屋及乌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常山国人?”褚飞燕此刻对李勋是恨屋及乌,“还是他师兄的徒弟?” 张梁也是一听到李勋的名字就浑身难受,“把他抓起来宰了~” “且慢~”褚飞燕阴笑道:“我到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好好整治一下李勋那个妖孽~~” 张梁笑问:“飞燕兄弟有何妙计?” 褚飞燕对那小兵说道:“你就去对来人说,李勋军务繁忙不便相见,留下书札就打发他走吧~” “诺~”小兵领命而去 须臾,小兵空手而回,“禀报教主,来人说不见到李勋本人,他不会交出书信~说罢转身就走~” “这样吗?”褚飞燕轻轻捻了捻下唇上的短须,“那就赶他回去,你派人暗中跟着此人,然后再把此人的行踪设法告知常山国的官府,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梁将铜爵中的酒一口饮尽,“那不是让官府去绞杀他的师兄弟吗?他们可与我等无冤无仇啊~” 褚飞燕冷笑道:“算他们倒霉,谁让他们是李勋的师兄弟呢?”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就在李勋将自己的事业进行得如火朝天时,他的两位师兄童渊和李彦也正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童渊祖籍荆州,与并州李彦是结拜兄弟,两人均师承义父玉真子,两人并娶了河北颜家的两位大小姐颜云及颜雨。童渊与妻生有一子,名叫童飞。门下三位弟子,皆是后世赫赫有名之人:大弟子张任,以忠勇著称;二弟子张绣,乃是张济之侄;小徒弟便是最有名的常山赵子龙。除了以上三位记名弟子之外,童渊的小舅子,也就是颜家唯一的男丁――颜良,一身武艺也是童渊教授,所以也算是童渊的弟子。 童渊的结拜兄弟李彦祖籍并州,有子李丹,座下也收了两名弟子,大徒弟姓高名顺,在雁门郡某县做武官;二徒弟唤作文丑,乃是颜良挚友,之所以拜入李彦门下,也是颜良引荐。 这两位武学名家还有一位之交好友,便是辽东燕山王越,其人乃当世大侠。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童渊、李彦和王越三人皆醉心武学,于是约定每年的九月此时,要在颜家庄园把酒论武。而童渊、李彦座下弟子也以能列席为荣。 这一日,颜家庄园里摆好酒席,童渊、李彦、王越坐在了上座,其余诸弟子尚未出仕的按照辈分也一一排了座次。 童渊虎眼环视,诧异道:“怎么子龙还没回来吗?” 童渊身边一中年美妇掩口笑道:“夫君怎么忘了,你让他去送信了~~” “此去钜鹿不过一二日的路途,我吩咐他送完信立刻就回来,怎么~~”童渊还是有些不放心 童渊身旁左手下一个青年笑道:“姐夫且宽心,每年的论武席子龙最上心了,他一定会赶回来的~~”说话正是颜良。颜良此刻二十三四岁,长升高八尺,浓眉大眼,壮如牯牛,说话中气十足,颇有金石之音,典型的河北大汉。 “也是~”一边的文丑也抱拳道:“师叔勿忧,以子龙的武艺,谁能阻他归途?想必是路上有事,稍稍耽搁了~”文丑方面大口,剑眉鹰眼,皮肤带着健康的古铜色,开出口来就是河北腔,健壮的身体将紧身直裾撑的十足。 李彦也说道:“子龙这孩子文武双全,又聪明机智,从不让人担心,不如我们稍等片刻,说不定子龙已经快到了~~” “好吧~”童渊笑道:“也不能让远道而来的王兄就等,咱们这就开席” 众人正欲觥筹交错,忽有家仆来报,赵云已经归来~~ 童渊大喜,说道:“快叫子龙一起来饮宴~” 须臾,一个白衣少年快步从门外跑来,此人生的俊美白净,身材修长匀称,明亮的眼中满是少年人的精气。“禀师父,徒儿未能将书信交予师叔手中~有辱使命~”赵云一见童渊,立刻下拜请罪 “哦?难道师弟不在广宗?”李彦诧异道 “回师伯,看门小卒说师叔李勋军务繁忙,不愿见客,要弟子留下书信便可。但是弟子谨遵师傅之命,不见到师叔就能交付书信,又见论武宴将近于是~~”赵云低下头,“请师父、师伯惩罚~” 童渊“哦”了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报上为师名号?” “当然有~”赵云有些愤愤不平,喃喃道:“当了反贼头目,就如此嚣张,若让此辈得了天下,那岂不是民不聊生?” “嗯喝~~”李彦坐得离赵云近,听见了赵云的碎碎念,立刻假装咳嗽,将赵云的声音盖住 童渊略显失望,“算了算了,也许你师叔真是军务繁忙?我们开席” 童渊举起酒爵,高声道:“今日亲朋、良友、贤徒在座,童某不胜欣喜,来,诸位让我们满饮此杯~~” “祝师父、师伯、前辈福寿”赵云嘴里的贺词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一阵大乱 随即,一阵短暂的厮杀声之后,大批全副武装的官军冲了宴席之中 童渊认出为首的乃是常山国国尉耿武,“耿大人,你这是”童渊见耿武手中的缳首刀犹在滴血 “哼~~”耿武喝道:“好你个童渊,居然敢勾结黄巾反贼李勋,本尉奉命将尔等就地正法,株连九族~~”说罢,耿武高声喊道:“今日宾客,俱在九族以内杀” 一声令下,官军们已经蜂拥而上 “谁人敢伤我师傅?”赵云一声暴喝,抓起一张方案砸向耿武 ◆◆◆◆ 清河国与平原郡交界的黄河故道边 “这是我们第二次来这里了吧?”李勋望着干涸的河床,想象着当年黄河奔腾东去的壮丽场面,“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勋不禁自言自语 一边白绕听得真切,插口道:“就如我等现在所为之事,一旦揭竿而起,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哈哈哈~”李勋哈哈大笑,“白大哥,我可从来没有后悔过~~”说着李勋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要用这两千年的智慧来重写历史~~” “两千年?重写历史?”一片徐庶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但是也没细究,只道是李勋鼓舞人心的话,“太平道教徒不是信封中黄太乙吗?不是说李勋能够得到中黄太乙梦授神机吗?这神仙有两千岁也不稀奇~” 司马俱策马来到李勋身边,说道:“少帅,属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车架、男军在外,辎重、老弱妇孺在内,我军可以随时出” “好~”李勋意气奋发地向北一扬马鞭,“走,去雁门~~” “诺~~”众将齐声应诺 走出没多远,李勋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少主~~”只见张焉策马疾驰而来,神色焦急 “张大哥何事如此焦急?”李勋问道 “吁~~”张焉在李勋身边勒住飞奔的马,“方才有一个从广宗逃来投奔属下的教徒说,前些日子有个自称是你师兄徒弟的少年来给你送信,被张梁打发走了,还听说褚飞燕派人跟踪此人,要加害你师兄~~” “什么?”李勋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他忍不住厉声骂道:“张梁、褚飞燕,尔等匹夫,我必杀汝~~” 第六章 歪打正着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随即,李勋下令全军全速向常山国方向推进,而自己则打算挑选几个精干的弟子,抄小路先期前往常山 张焉是常山国了,自然是首选,随后,司马俱、徐和等人又从军中挑选出几个精干的弟兄随李勋出发。 “弟子裴元绍~” “弟子周仓~” “弟子廖化~” “弟子卞喜~” “弟子杜远~” “弟子左髭丈八~听候少帅调遣~”,六人一起下拜 “左髭丈八??”李勋知道这个不是左髭丈八的真名,不过看此人嘴上的胡子确实很长,但也没有丈八这么长。“左兄弟,你真名叫什么?”李勋问道 左髭丈八答道:“回少帅,自小周围人都叫小人阿乐,小人没有姓名~” 李勋嫌左髭丈八这个称呼太拗口,于是随口说道:“那以后你就叫李乐吧~” 左髭丈八大喜,连忙拜谢道:“谢少主赐姓~~”周围人都对左髭丈八投去艳羡的目光 李勋决定由张焉和裴元绍、周仓三人立刻出发前往常山,而自己则和另外四人晚一天出发。由张焉打探到童渊等人的消息后,自己再想办法施救。但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童渊和李彦就找上门来了 当时李勋正和衣而眠,隐约间,忽然觉得颈间一凉,睁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童渊、李彦二人正站在自己卧榻边,李彦手中一柄缳首刀正紧紧地压在自己咽喉处,二人怒目圆睁,那眼神充满了恨意 “师弟~虽然你我同门时间尚短,可你却为何如此害我?”童渊压低了声音,怒道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我一听说你们出了事,就连夜派出人手打听你们的消息去了~~”李勋此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以两位师兄的功力,要取自己的姓名易如反掌,他们能绕过范围森严的护卫就足以说明二人的武功 李彦也怒道:“呸,小贼,师兄让徒儿赵云去广宗给你送信~~你闭门不见,背过脸去却通知官府来抄我们的家,本来你要你两位师兄出手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此手段,太过卑劣~~今天我要替师傅老人家清理门户~~”说着李彦手臂用力,缳首刀就要向下压 这一刀下来还能有命?李勋赶紧说道:“我好恨~~” “将死之人何恨之有?”李彦问道 “我恨二位师兄中了小人奸计,我恨师父为何收两个如此愚钝的师兄~~”李勋别过脸去 “巧言令色~你到我们中了什么小人奸计?”童渊依旧神色愤怒 “我不在广宗已经多时,怎么闭门不纳你的徒儿?”李勋说道:“那日我从青州回到广宗”李勋将张角如何认自己为张度,张梁如何要杀自己,张角如何用身体为自己挡刀以致被张梁杀死,张梁又是如何嫁祸自己,逼得自己离开广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童渊和李彦听 “那只是你一面之词~~”童渊将信将疑 “如果二位师兄首肯,我就传在广宗见过赵云的那位小卒来对质~~”李勋低头看着那把紧紧压着自己咽喉的刀,锋利的刀口已经将自己的皮肤胳膊,渗出了一些血液 李彦手里收起了五分力,“好,你把那小卒找来,师兄,咱们子龙也叫来,让他们当面对质一番~~” 童渊略加思索,点了点头,对李勋说道:“师弟,我们的武功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样,就算我们不能全身而退,杀了你也绰绰有余~~” 李勋小心地,轻轻地推开咽喉上的刀,“听完他的话,二位师兄就不会要打要杀了~~” ◆◆◆◆ “对,就是这个小卒~~”赵云一眼就认出了眼前小卒,就是那天和自己照面说话的小卒 那小卒说道:“小人韩暹,原是大贤良师的亲随,只是迫于褚飞燕的淫威才委曲求全。见张梁和褚飞燕逼走少帅不说,还要加害无冤无仇的童大侠,实在看不过去,才前来投奔少帅~~” 李彦还是没有完全释疑,“你是他的部下,当然为他说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韩暹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派人跟踪这位赵少侠的,就是小人~~” “什么?”赵云大怒,上前一步拉住韩暹就要打 “少帅救命~~”韩暹大声求救 “子龙且慢~~”李勋喝止赵云,“如不是他良心发现,我还不知道二位师兄被奸人所害。念其良知未泯,就饶他性命吧?” 童渊、李彦这才相信李勋,“师弟啊~~是师兄太鲁莽了~~”说着二人向李勋下拜谢罪 李勋赶紧扶住他们,说道:“是师弟无能,还累得二位师兄家破人亡~~” 赵云说道:“家是破败了,好在人还未亡,二位师母、童飞、颜良、文丑兄弟、王越前辈等都全身而退了~” “那二位师兄有何打算?”李勋心里此刻有一种充满了犯罪感的喜悦 “能有什么打算?既然官府说我们私通蛾贼,那我们干脆就通给他们”童渊笑道 李彦也自嘲地说道:“如今官府已经发下海捕天下之大也难有我们容身之处,就全指望师弟收留了~~” 李勋大喜,没想到张梁和褚飞燕间接帮自己招揽了一大批人才 “不过~~不杀那个叫褚飞燕和张梁的恶贼,难消我心头恶气~~”童渊又怒道 “对~~这两个无耻小人险些害得我误杀师弟,又累得颜家几代人的祖业被毁,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彦也咬牙切齿道 李勋也愤愤道:“这两个混蛋还诬陷我杀害了教祖~~我要为教祖~~为~~为我爹报仇~~”李勋这时念起了张角的好。是啊,人家能舍身为自己挡刀,自己欠他一条命,就算认他做个义父干爹也是应该的。“那两位师兄打算如何杀了这两个狗贼?” 童渊笑笑,“你的军营我们来得,他的军营我们亦去得。师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一趟?” 李勋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十分想杀这两个狗贼,但是此刻皇甫嵩正在围攻广宗,如果咱们此时此刻杀了这两个狗贼,不是帮了官军的大忙?等广宗黄巾一灭,官军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青州黄巾了~~”. “那师伯的意思是让张梁狗贼与官兵鹬蚌相争,咱们就渔翁得利?”赵云说道 李勋赞道:“子龙果然聪明~~咱们就让张梁和皇甫嵩狗咬狗,咱们就退入太行山,建立根据地,等五年之后,天下大乱之时,便是我辈斩露头角之日~~” 第七章 低调行事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不行~”颜良愤愤然,“一定要杀了这个狗贼,我颜家基业是经过三代人前赴后继,呕心沥血所得,竟被一小人破坏,不杀不足以告慰颜家列祖列宗~~” 李勋心里暗叹,颜良的脾气果然是很冲动鲁莽,正欲出言相劝,忽然又有小卒来报,“报少帅~~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白绕白了他一眼,喝斥道:“何事如此失态~~” 那小卒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方才有大批教徒从南方陆陆续续前来投奔,他们说人公~~啊不,张梁在广宗被皇甫嵩击杀,教祖~~教祖被开棺戮尸,首级与张梁的首级一并被送往雒阳了~~” “教祖啊”李勋顿时鼻子一酸,单膝跪倒面向南方大哭起来 “教祖~~”白绕、司马俱、徐和、管亥等渠帅也是一片痛苦之声 唯有一旁的徐庶稍微挤出一点悲伤的神情后,立刻朗声道:“既然教祖已丧,唯今之计就是要选出新的教主,统领教徒们继续前行~” “说得对,如今唯有地公将军张宝和少帅犹在~~”司马俱说道:“不过~~”司马俱和几个青州渠帅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如今青州黄巾已经是天下黄巾的主力,如果他们一起推举李勋为新任教主,那么以后得势的必是青州黄巾一脉~~ 昌豨故意唱反调,说道:“地公将军乃是大贤良师的二弟,理应由他出任新教主~~” 徐和就立刻反驳道:“此言差矣,我太平道乃是为天下人起兵,吊民伐罪的正义之师,又非为张家打天下的部曲?况且,就算论亲缘,也应该是子承父业,由我们少帅出任新教主~~” 白绕虽然是河北黄巾一脉,但是此刻早就是李勋阵营的人,他说道:“说的不错,少帅上能通中黄太乙,下能率领教徒攻城略地、建功立业可谓人神共举,乃是天选之才~~” 其余大小头领一听他们几个都这么说,自然也没什么话讲,于是齐声高呼:“我等愿推少帅为新任教主,忠心不二~~” 李勋心里高兴地很,但是嘴上依旧装傻,“承蒙诸位错爱,我无德无能之辈,难堪大任,再说尚有叔父在下曲阳,哪里轮得到我做教主啊?” 司马俱哪里知道李勋的心思,还以为他当真推辞,于是急道:“蛇无头不行,少帅如果如此推辞,莫冷了兄弟们的心~” 管承早已看出其中玄机,于是故意大叫道:“这原是你们张家人的事,你们张家人自己都不热心,我等还枉费什么心机?不如我回去打渔晒网,其他兄弟回去种田养牛算了~~”说着,他又捅了捅一直没说话的管亥 管亥觉得自己大哥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所谓话糙理不糙,于是也嚷道:“是啊,少帅莫冷了自家兄弟的心~~” “是啊~~” “是啊~~少帅不要辜负大家的心意~~” 其余小头领们也一起附和 徐庶早就看透了李勋的心思,他轻咳一声,提醒李勋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做过了头反倒弄巧成拙 谁知到李勋还是摇了摇头,“诸位兄弟们知道树大招风一说吗?” “树大招风?”诸人都是一愣 徐庶反应脑袋里一转,依然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不由暗叹李勋果然有心计。这时,李勋也正看向自己,徐庶心里嘀咕,“又要借我的嘴说话~~”于是徐庶干脆朗声说道:“皇甫嵩剿灭了张梁之后,下一个目标不是张宝就是少主,如果少主现在就继承教主之位,第一名不正,张宝的威望高于少主,又是少主的长辈,理应由他出任教主;第二势不利,皇甫嵩之所以对广宗不惜代价地猛攻,就是因为前任教主在广宗,所谓射人先射马。如果少主此刻继承教主之位,无疑就立刻成为皇甫嵩的目标。他会象一条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紧紧缠住我们不放~~” 原来如此,听这么一解释,就是童渊、李彦之辈也觉得李勋这张年轻、俊朗的面孔下,是一个深深的漩涡。让张宝成为教主后,皇甫嵩肯定会先剿灭盘踞河北的张宝。至于不断想边境方向移动的李勋,恐怕皇甫嵩就暂时顾不得了。 “另外~~”李勋故作神秘道:“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点小小的天机,就是十月间,西北将有大事发生,届时,刘汉朝廷根本顾不上我等~~” “西北?”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羌胡又要叛乱?” ◆◆◆◆ “阿嚏~~”下曲阳县城内,张宝忽然没有来地打了一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张宝用粗短的手指揉了揉鼻子,“把火拨旺一些~~” “诺~”小卒赶紧用铁钎子拨火 张宝把裹在身上的绸缎直裾裹了裹紧,“张焉,我是信得过你的,可我信不过老三,更信不过李勋那小子~~”只见台阶下张焉和裴元绍、周仓三人被五花大绑拘押在一个木笼子里,他们是在经过钜鹿郡的时候被张宝的手下俘虏的 张焉挣扎着跪正身子,“地公将军,张某所言句句属实~少主张度,见识高远,胸有大志,还请地公将军不要受谣言蛊惑~与少主联手协作,共振我道~” 张宝本身对李勋并没有太大的恶感,只是不信任他而已,但是听张焉如此夸奖李勋,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真有你说的那么能耐?” 张焉知道方才说的话可能让张宝感觉不舒服,于是立刻话锋一转,说道:“少主虽然胸有大志,但是那只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需要有地公将军这样老成持重、且资望崇高的人辅佐,方能成就大事。小人这次来,就是替少主传话来了~请地公将军荣任教主之位~” 张宝显然对此话很是受用,他得意道:“此话在理,这个师侄有些本事我是知道的,但是缺少历练,嘴上谈兵谁不会?”张宝得意地昂了昂头,“你回去告诉小师侄,奉本将军为教主,本将军便会为他辩清白~” 说着,张宝挥了挥手,几个小卒立刻上来,打开木笼,为张焉和周仓、裴元绍松绑 张焉拱手道:“张焉这次能不辱使命,全靠地公将军~~哦不,教主宽宏大量,属下这就回去,请少主来觐见新教主~~” 张宝哈哈大笑,“张牛角,你几时也这么阿词如潮?快走” “诺~~”张焉赶紧行礼而退 出了下曲阳,周仓便问张焉,“渠帅,咱们真的回去让少主来觐见?” 张焉骂道:“牛头痴儿,我不那么说,他能这么容易放咱们走?” 裴元绍又不识趣地问道:“渠帅,那咱们还去不去常山了?” “多次一问~当然去~”张焉心里暗骂,“我怎么挑了两个这么憨的手下跟着~”不过恼归恼,张焉还是得带着他们去常山。 三人骑上马,正要出发,忽听得不远处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此时三人离黄巾营寨不甚远,于是张焉一挥手,三人一起下马,猫着腰向营寨门口摸去 只见几个骑着杂花马的黄巾小兵从南面飞驰而来,嘴里还喊着:“快回禀将军,李勋领着青州黄巾朝钜鹿来了~~” “渠帅,少帅真来了?”周仓很意外 “难道是渠帅您和少帅约好了,要图张宝?”裴元绍脱口而出 “混话~”张焉低声喝骂道:“要真是如此,我们还会被抓?” 周仓不以为然,“少帅奇谋过人,难保不是用咱演一出苦肉计~~” 张焉默然,随即笑笑,“我与裴元绍继续去常山,周仓兄弟你去找到少帅,回报张宝的态度~” “我?”周仓一愣,“为什么是我?” 张焉笑了,“让少帅认得你,将来提拔的机会也多,你不乐意?” “原来如此,多谢渠帅栽培~~”周仓大喜,随即猫着腰去牵马去了 第八章 跋扈王爷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其实,李勋的大军刚刚到达安平国境内,距离钜鹿郡还有一段距离。 “少帅,眼下咱们又来到安平国了,要不要打一下安平王的主意?”司马俱念念不忘安平王的钱财 徐和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皇甫嵩击杀张梁,和钜鹿太守郭典合兵一处,对我军虎视眈眈。安平虽然地处平坦之地,但是作为一个藩王的王都,也不是一处容易攻打的地方。万一我军攻安平不克,又被皇甫嵩邀击与后,那就危险了。” 徐庶听了他们的对话,只是笑笑,微微侧身,这个动作恰好被李勋看见了,心想这必定是徐庶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你不问,他就不说。于是李勋客客气气地说道:“元直先生似乎早有成竹在胸?” 徐庶这才答道:“不才徐某在浪迹江湖的时候到过安平国,对这个安平王刘续也略知一二。此人嗜酒好内,有子女五十多人~~且各个嚣张跋扈,横行不法~~”徐庶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勋,说道:“刘续光儿子就有二十多人,其中一半和主公年纪相若~” “你的意思是?”李勋张大了嘴巴,“该不会是要我假扮其中一个吧?” 管亥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太冒险了,万一被认出来,岂不是要有杀身之祸?” 徐庶笑了,“既然属下能想出这个计策,自然是有万全把握的。”徐庶笑道:“由于这安平王子女众多,就是王府的新进下人也未必全部认得,更别说那些把守城门的小卒。在安平城里,只要哪个人颐指气使或盛气凌人,安平人便会讥笑曰:汝为安平王子乎?” 司马俱也有点不放心,“徐兄,某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不入虎**焉得虎子?”李勋大笑,“想我一个反贼,要冒充王子。但是只怕我穿了龙袍都不像皇帝啊~~”说着李勋故意板起面孔,做威仪无比状 众人哈哈大笑 白绕笑道:“龙袍是没处寻觅了,但是锦衣华服倒是有不少,金银玉器也很多要真是将少帅拾掇一番,说不定比皇帝气派~~” 徐庶笑道:“白渠帅,那还不快将那些衣服、器物取来~~” “那是~”白绕喊道:“来人呐,将那些车架推五辆过来~~” 安平古称博陵,位于冀中平原腹地取“众官民安居乐业,且地势平坦”之意,得名安平。安平自汉高祖置县,在安平城西面有一座圣姑庙,乃是汉光武帝刘秀降旨修建的。往日里,这座庙宇香火鼎盛,如今天下兵荒马乱,烧香拜佛的人寥落了许多。 “”忽然一群骑马的黑衣大汉簇拥着一辆缁车飞快地从圣姑庙前飞驰而过。“”黑衣大汉只顾着喊快 安平城的城墙高约十尺,城墙上的斑驳痕迹显示出这处城墙久未修缮,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青苔。不过,即便如此,守卫城门的士兵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入城者的身份。 “你~~”屯长模样的下级军官手指一个佝偻老者,“你你呢~把那背篓放下~~” “军爷~~”佝偻老头颤巍巍地放下背篓,“军爷,只是~只是一些野果~~” “野果?”屯长一脚踢翻地上的背篓,不少各种颜色的野果从背篓里滚了出来,“真是野果?”屯长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狠狠地向野果踩了下去 噗~噗~两个野果顿时成了浆糊,佝偻老者心疼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军爷~别~别啊~~”老者哀求着 屯长看着消瘦干瘪的老者可怜的模样,终于懂了恻隐之心,“好吧~你进城吧~” “谢谢军爷~~”老者连声道谢 “下一~~” “” 屯长还没来得及喊完“下一个~”十来个黑衣壮汉就拥着一辆马车到了近前 “停~~”屯长立刻急退几步,在他身后的十几名执戟郡国兵也立刻围了过来,“停车~~”十几支铁戟齐刷刷地对准了来人 “吁~”黑衣骑士和驾车的车夫将车马勒住 “哎呀~”车厢里的人发出一声惨叫 屯长颐指气使地上前,正要喝问 “混账~”为首的黑衣大汉大骂道:“狗奴才,你赶拦小王爷的车架?” “小王爷?”屯长一愣 黑衣大汉毫无畏惧面前明晃晃地兵器,而是肆无忌惮地向屯长挥出一鞭,“啪~”,鞭子打在屯长的头盔上 “你敢打我?”屯长一向欺负人欺负惯了,哪有人敢打自己的?屯长举起缳首刀,却又不敢上前,因为在这个城市里,除了王府里的人之外,恐怕再没其他人敢对自己不敬 “哎哟~~”一声痛苦的呻吟从缁车里传出来,随即,一个身穿华服,手指戴满戒指,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少年从缁车里满满走了出来,只见他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包裹着绷带,绷带上渗着血。“你们~哎哟,你们在磨蹭什么?”那少年厉声喝道 “是,小王爷~~”刚才蛮横的黑衣大汉对这个少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着他对车夫一招手,进城~~” “诺~”车夫就要驾车进城 “慢~~”屯长一挥手挡在车前 “吁~”车夫又一把勒住了马 站在车辐上的“小王爷”一个踉跄从车上摔下来,“哎呦~~” “小王爷~~”黑衣大汉赶紧跳下马来,围拢到“小王爷”身边,“小王爷~~” 那屯长见状一愣 “狗奴才~狗奴才~~”华服少年爬起身来,走到屯长身边扬起手就给了屯长一巴掌,“混账东西,敢拦本小王的车架?你不认识小王吗?” 啪~巴掌声清脆响亮 围观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这后生要倒霉了~~” “他是小王爷~~那屯长要倒霉了~~” “他真是小王爷?” “安平王的儿女多到他自己认不清~~” 屯长被周围人这么一议论,又见那少年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且不可一世,与平日见过的其他小王爷没两样,心想要是真是小王爷急于去城里就医,自己耽误了可担待不起,于是赶紧点头哈腰道:“卑职认得小王爷~~”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混账~~刁奴~~”少年反手又给了屯长一耳光,“既然认得小王,还敢拦小王车架?” 屯长两边脸颊都被打得通红,却又得陪笑脸,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小王爷请上车~~”一个黑衣大汉在缁车边趴下,充当上车石 “嗯找大夫~~哎哟~~疼死我了~~”少年又是一阵呻吟,“回去要禀报父王,看了这狗奴才的狗头~~” 一边的黑衣大汉劝慰道:“小王爷消消气,为这种狗奴才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直到缁车进了城,消失在人流中,那倒霉的屯长才骂道:“呸~~你们几个黑厮不也是奴才吗?” 一边小卒也愤愤说道:“屯长,咱们真不值,当兵为他们刘家把守门户,他们还真把咱当看门狗使唤,张口闭口狗奴才~~” “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投黄巾去,杀光这帮鸟王爷~~”屯长低声嘟囔 一个小卒闻听此言,压低了嗓门,说道:“听说王府中的钱财堆积如山,妃子女婢貌美如花~~” 屯长揉了揉还在火辣辣生疼的脸颊,“他娘的得老子心都痒了~~” 一个大胆的小卒低声说道:“要不咱们就偷偷把黄巾引入城中,然后乘乱捞一把?” 屯长一愣,随即低声阴笑道:“三石头,就你小子胆大,怎么?看上王府里哪里婢女了?” “鸟~~”三石头猥琐地**道:“到时候老子得弄个小公主睡睡” 一个胆小的小兵嘀咕道:“你们快别说了~~让人听见掉脑袋的~~” “除非你告诉别人”屯长目录凶光 “别~~别,当我什么都没听见了~~”胆小的小兵赶紧跑到一边 “回来~”屯长厉声喝住,“你~过来~~” “我?”小兵吓得直哆嗦 “你去找黄巾~~把他们引来~~”屯长低声道 小兵吓得浑身一抖,手里铁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我” 屯长眼中杀机大盛,“你听见了我们的话,要是不去,现在就杀了你~~” “嗯!!”周围几个小卒也一起围拢过来 “别杀我~~我”小卒终于迫于淫威点头了 望着小卒远去的身影,三石头问屯长,“屯长,这个胆小鬼能行吗?” “哼~他要是真招来黄巾,我们就里应外合,拿下安平,得个头功~”屯长摸了摸依旧疼痛的面颊,“要是他一个人回来,咱们就杀了他,说他是私通反贼,咱们方才说的话,大家也都忘记吧~” 第九章 安平崔氏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屯长~~屯长~~”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个小兵又跑了回来,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喊道:“屯~~屯~~” “屯你个鸟蛋”屯长诧异地骂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我~~蛾~~蛾~~”小兵上气不接下去 “你饿?”屯长怒气上冲,一脚将小兵踢翻在地,“饿?你还要吃食?不把任务完成,老子叫你吃屎~~”说着,屯长抽出腰间缳首刀就要做劈砍状威胁 “蛾贼”小兵终于说出了一个完整的词汇 “啊?”屯长一愣,“你说蛾贼?”屯长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地平线,只见一条黄线逐渐显露出来,黄天大道的大旗远远就可以望见,滚滚扬起的黄土和一批黄色的人海铺天盖地而来 “蛾贼啊~~黄巾啊~~”屯长大声喊道 “蛾贼?”城门内侧几个小兵听见有人大喊“蛾贼”立刻喊道:“关城门~~关城门~~”随着“蛾贼”的呼喊声,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还在城外的百姓和官兵一起蜂拥向城门 唯有那个屯长和三石头等几个汉兵不慌反喜,屯长低声道:“三石头,你们几个待会听我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你们就如此这般~~”屯长与三石头一阵耳语 ◆◆◆◆◆ 只一炷香的时间,安平城城外就变成了一片黄色的汪洋大海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黄巾们的呼号声一浪高过一浪,直震得城头望楼上的瓦楞都在颤动 此时此刻的王宫内,肥头大耳的安平王刘续窝在自己的王座里,脸上是无比的阴郁。台阶下,一老一少两个男子。 “王爷,自罢各郡材官、骑士之后,官兵无警备,实启寇心.一方有难,三面救之,发兵时虽然声势如雷震,实则事出仓促,都是些临时聚合起来的百姓,来不及教导他们射御之术,用他们来戒备地方,一旦驱使他们应对强悍的氐人,犹如用麻雀斑鸠来捕猎鹰,用猪狗来应战豺狼虎豹,所以官兵屡战屡败,,王师不振.张角荡摇,八州并发,牧守枭列,流血成川。”说话的是以为年长的官员,他身穿官服,头戴文士冠,腰间悬挂着玉佩 “崔威考~”安平王刘续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崔威考便是安平崔氏族长崔烈,“微臣想请王爷慷慨解囊,尽出钱财、米粮,以助军姿,招募壮士守备城池。” “王爷~”崔烈再拜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这天下还是刘姓,难道王爷害怕没有钱吗?” 刘续还是把肥硕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这些钱财是历代王爷积攒下来的,岂能败在本王这一代手中?你让本王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历代先王?” 崔烈身边的年轻人生的面目俊朗,一表人才,“王爷,重赏之下必有死夫,安平城内的郡国兵久不操练,并无斗志,且军中缺少粮饷,如果王爷能出一笔~~” “够了~~”肥猪似得刘续忽然厉声喝道,好像一头发怒的野猪,“崔钧,你们父子二人就知道跟本王要钱,钱~钱~钱~~你们和外面那些蛾贼一样,都在惦记着本王的钱~” “王爷~~”崔钧还欲再劝 刘续又嚷道:“供给军粮军饷,向来是太尉府的职责,军中缺粮怎能找本王来弥补?” 崔钧有些动气,但是依旧强压心头怒火,“王爷明鉴,如果城池失守,王府王宫安能独存?” “钧儿~~休得胡言~”崔烈赶紧喝止 刘续一听崔钧这么说,顿时大怒,“崔钧,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威胁本王吗?”说着刘续眼露凶光,咬牙切齿道:“要是本王性命不保,就是尔等渎职懈怠,以致城池失守,藩王殒命,其罪当夷灭三族~” “你~~”崔钧大怒,但是又无可奈何,紧握的拳头将手掌抠出了血 刘续虽然吝啬,但不是傻瓜,他知道要守住安平城,还是需要崔氏父子的,“这样王爷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本王有部曲二百人,弓弩三百张,全部捐献出来,助崔公父子守城~~” “不必了~~”崔钧昂了昂头,“军中自有刀剑弓弩,王爷府库中的东西还是留给王爷的部曲在宫城上射杀黄巾蛾贼时用吧~”说罢,崔钧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崔钧,你这是什么态度?”刘续手指崔钧,责问崔烈,“你是怎么教~~”、 话音未落,崔烈也拱了拱,“臣告退~~”说罢也扭头就走 ◆◆◆◆ 崔钧回到营地之后,立刻换上盔甲,来到城头之上。崔钧穿的是一套军官甲,他头戴一顶铁胄,上缀红色盔缨。上身穿一套曲裾深衣,外罩铁质鱼鳞甲,双肩有钎(披膊),下部有垂缘(甲裙),鳞甲外有一条皮质和绢质勒甲带,内衬一条袑库(汉代一种肥大的裤子腿上绑着行缠(绑腿),脚穿一双圆头高邦靴 崔钧见到城下如蚂蚁蝗虫般的黄巾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城外黄巾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虽然这些黄巾穿着各色衣服,手里拿得武器也是从农具到木棒不一而足。崔钧握着刀柄的手几次握紧又松开,“传我将令~”崔钧目测了一下己方的弓弩手数量,“传我将令~每三个弓弩手攒射一个蛾贼~” “嘿呦~黑哟~”随着劳动号子声,几个士兵扛着一些礌石滚木爬上城头 “太少~”崔钧看了看堆在脚边的礌石滚木,“不够便就近拆一些房屋~~”崔钧斜眼看了看靠近城门的一些房屋,都只是一些百姓的小屋,不会触及城内豪门大族的利益 “城中之人听了”城外黄巾之中有一个黑大汉扯着嗓子大喊:“我乃太平道少帅李勋,限尔等在天黑之前交出五百童男童女和粮草五万斛,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崔钧很不屑地朗声答道:“反国逆贼自缚受降,免得本将军动手~~” “刘汉无道,尔等何必再助纣为虐?还是快快出城,投入我太平道门下,共建黄天乐土~~”黑大汉似乎更乐意和崔钧耗嘴皮子 “呸~”崔钧骂道:“我崔氏世代忠良,岂能与反贼同流合污?”骂完不再和黑大汉废话,而是抽出佩刀,向前一指,“放箭” “诺~~”弓弩手一起放箭 黄巾士兵早有准备,几十名黄巾士兵手举盾牌围拢在黑大汉身边,只听一阵哆哆之声后,百余支羽箭统统都射在了盾牌上,黑大汉没有损失分毫。随即,黄巾士兵们拥着黑大汉回到阵中,那黑大汉也是佩刀虚劈,黄巾们高呼“中黄太乙”开始攻城 此时的城门屯长正站在城门边,用蚂蚁传的方式将礌石滚木运到城头 “屯长~~”三石头听见城门外喊杀声震天,就开始朝屯长挤眉弄眼 “罗嗦什么~~”屯长白了他一眼,“做好手里的活~~”说着他努了努嘴,三石头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城门口正簇拥着一大队官兵,人数约有五十人,是己方人数的六七倍 第十章 “里应外合”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三石头有些失望了,心想要是黄巾杀不进城来,自己岂不是还得当小兵?就在三石头觉得前途渺茫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了一些东西——一辆缁车在三个黑衣大汉的簇拥下正缓缓驶来 “屯长,那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小王爷的车架吗?”三石头一眼就认出了那马车 “对啊~正是那辆马车~”另一个小卒也点头说道 屯长喜上眉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屯长低声道:“咱们劫了那马车,用小王爷的性命威逼他们打开城门~~” “说干就干~~”三石头来了劲道,居然一使劲儿将一截滚木扔到了路中间 “吁~~”车夫连忙勒住马车,骂道:“贼杀的,你不长眼睛啊?” 还不等车夫骂完,那屯长就领着十来个小兵围了上来,“下车下车~~”三石头不由分说,一脚将车夫踹下马车,“小王爷~~得罪了~~”三石头怪笑一声,伸手掀开车帘,就要去抓人 “呜哇~~”三石头才探进去大半个身子,车外诸人就听见三石头一声惨叫,随即咵嚓一声巨响,三石头的身撞烂车厢木门框,象断线风筝般飞了出来,噗通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地上 “怎么~~”还没等那屯长反应过来,早有一个人影从车厢中窜出,右脚在车扶上轻点一下,随即纵身一窜,身形便已经到了屯长面前 “你是~~”屯长一声惊呼,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掠过自己的颈项,屯长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喉咙口,接着便不受约束地肆意狂喷,“唔~~”屯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头栽倒 “兄弟们~~拿了钱财就走啊~~”李勋此刻脱去伪装,振臂高呼 “蛾~~蛾~~蛾贼啊~~”那个最胆小的小兵吓得抱头乱窜,慌乱中一脚踢翻了火盆,火盆中木炭和火苗恰好隐然了路边的一间茅屋,只一眨眼的功夫,茅屋就被大火吞没 原来把守城门的几十名官兵被打斗声和火光吸引过来,见一个少年与四五个大汉正在与官兵厮杀,也立刻冲了过来 “邱屯长~咱们还是先禀报都尉崔大人吧~”一个小兵谨慎地提醒自己的屯长 邱姓屯长不屑道:“不过是几个趁火打劫的毛贼~~还需报告都尉吗?”邱屯长一招手,你们十个留下,其余人跟我来~~“邱屯长手指那个“多事”的小兵。邱屯长打得如意算盘,若是杀了这几个毛贼,钱财归自己不说,还可以拿他们的人头充数领赏。 李勋一见守卫城门的官兵围拢过来,立刻喊道:“扯呼~~扯呼~~”并迅速与几个大汉朝不远处一条小巷跑去 “给我追~~”邱屯长见“毛贼”朝那条小巷跑去更是高兴,因为他知道那是一条很长的死胡同 眼见邱屯长和二十多个同伴追远了,余下十个看守城门的小兵都围拢责怪那个“多事”的小兵,“要不是你多嘴,咱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是啊,那些财物还不都叫去的人给分了?” “你~~啊~~”一个小兵忽然惨叫一声一头栽倒 众人再看时,只见十几条彪形大汉不知道何时从何地冒了出来,“有蛾贼~~啊~~”有一名离这些大汉最近的小兵被一刀撅死 “杀呀~~”随着其中一个黑大汉一声吼,十几个黑衣彪形大汉一齐杀了过来 “真的~真的有~~蛾贼~~”胆小的小兵直觉裤裆里一热,闭目等死 黑衣大汉之中有管亥、童渊、李彦、王越、赵云、颜良、文丑、童飞,他们各个武功高强,那些小兵如何是对手?众人手起刀落,小兵人头落地、横尸当场,好汉们迅速占领了城门。“抬起门闩~~”领头的管亥大叫道 “一~二~~”十几个人正要一齐用力 “尔等何人?”就在这关键一刻,崔钧忽然带着一队士兵下到城门口巡查,“放箭~~”崔钧一见黑衣大汉正欲抬举门闩,不假思索就将手便的手戟掷出 “小心~”童渊一掌将来不及躲闪的童飞推到一边,疾飞而过的手戟还是刺中了童飞的右肩膀 受了伤的童飞大怒,“背后偷袭,无耻鼠辈~~”童飞骂罢,猛然从肩头拔下手戟,朝着崔钧回掷了过去 崔钧早有准备,侧身躲过,结果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兵倒霉,被手戟当胸刺中。童飞力大,手戟击中小兵后还有余力,那小兵向后跌出,又将几个站在台阶边缘的小兵撞了下来 童渊心疼儿子,大喝道:“鼠辈通名,童渊刀下不杀无名小鬼~”说着童渊又一扬手,对童飞说道:“飞儿,你和几位师叔兄弟只管开城门~~” “诺~~”童飞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又去抬门闩 “童渊?”崔钧惊道:“尔乃常山国有名的武师,何故与反贼为伍?” 童渊哪里有心情和崔钧废话?早已揉身上前,唰唰两刀砍翻挡在崔钧身前的小兵,同时伸出左手抓向崔钧的胸口 “不好~”崔钧赶紧伸手去把腰间佩刀,说时迟那时快,童渊的左手已经早一步重重地拍在了崔钧的佩刀柄上,崔钧一拔不出,正欲再拔。童渊哪里会给他机会?右手手腕一翻,一记横扫,缳首刀的缳首就重重地击打在崔钧的脑袋上。崔钧手还没摸到刀柄,脑袋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脚下站立不稳 童渊这一击,原是打算将崔钧击昏,但是崔钧戴了铁质的头盔,所以威力打了折扣。不过,如果童渊是用全力一击的话,就算崔钧再多戴一顶头盔也无济于事。趁崔钧晕乎乎的档儿,童渊上前一步,将崔钧的右手反拗,接着用手里的缳首刀割断了崔钧的勒甲带,挂着佩刀的勒甲带哐当一声丢落在台阶上,然后童渊毫不客气地在崔钧的右肩刺了一刀 “放下兵器,开城投降~~”童渊朝主将被擒,正不知所措的官兵喊道 “呃~~”崔钧倒也铁骨铮铮,硬是哼都不哼一声,他一字一句道:“尔等坚守城们~~” “都尉~~”小兵一时无所适从 童渊冷哼一声,“有胆色~~”说罢手腕一翻,还在滴血的缳首刀从崔钧脖间抹过,并顺势一脚将崔钧踢下台阶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沉重的门闩轰然落地,随即,高呼中黄太乙的太平道教徒冲入城中 ◆◆◆◆ “英雄饶命~~”在死胡同里,邱屯长被李勋毫不留情的刀法震慑住了。 原来李勋将邱屯长引入只容两人并肩的死胡同,官兵人多的优势无法发挥,一次只能有一到两个人与李勋厮杀,这种小兵哪里是李勋的对手。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李勋特地出手极为狠辣。本来一刀刺进对方小腹之后,只消一脚将刀头尸体踢开就可。而李勋刻意将缳首刀在对方体内转了一圈,然后再一个大幅度的上撩。这下可好,那个倒霉的小兵肚子被割开一个大窟窿,血溅数尺,喷了那些官兵一身一脸不说,腹内肠子还流了一地。又或者先削断手脚,再砍掉对方的半个脑袋,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这些郡国兵平日欺负百姓还可以,见到对手如此狠辣,连杀己方十来人,刚才的气焰顿时就没了,此刻,早就埋伏好的几个太平道精锐又从后面断了这群官兵的后路,邱屯长就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第十一章 俘虏了安平王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想活命可以,随我们去城门口~~”李勋一脚踏在半块头颅骨上,然后运气使劲,坚硬的头盖骨被李勋一脚踏碎,呱啦~咵嚓一声,吓得邱屯长又是一哆嗦 “英~~雄~~英雄好武艺~~”邱屯长吓的嘴角一边抽筋一边拍着马屁 李勋和卞喜、李乐押着邱屯长正欲走出死胡同,忽然一队官兵朝死胡同这边跑来 “喂~~这里~~”邱屯长一见官兵,如见救星,正欲大声呼救,卞喜眼疾手快,一手捂住他的嘴,“找死~~”卞喜一手一刀从他腋下刺入,那邱屯长一阵剧烈的抽搐,随即软绵绵的躺下 不过,这一喊显然是被那群官兵听见了,可那些官兵只顾向前狂奔,对这些同伴的呼救充耳不闻,被李勋挟持的官兵看了看只顾逃命的同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屯长,只得放弃了侥幸心理 “中黄太乙黄太乙~” 众人定睛再看,便见大批头裹黄巾的黄巾士兵在那群逃跑的官兵身后紧紧跟随,为首的正是童渊、李彦二人 “大师兄~~二师兄~~”李勋赶紧在胡同口高声大喊 “师弟”童渊眼尖,一眼就看到李勋 “师兄出马,一个顶十~~这么快就夺下了城门?”李勋笑道 童渊哈哈一笑,“这些官兵在你师兄我面前,只不过是插标卖首之徒~~土鸡瓦狗之辈~对了,你的部曲正四处寻你呢~~” 李彦看了看静若寒蝉的几个官兵,问道:“师弟,这几个~~” 李勋一脚将一个官兵踢翻在地,说道:“二位师兄,随师弟我一起杀入安平王宫,劫持刘续,把他当做我们的护身符~~” 李彦用右手在手里的铁矛上一磕,抖落站在铁矛尖上的血浆,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我李某人会以反贼的身份闯进一个藩王的王宫~~” “听说安平王好酒,进了王宫,先押着他领你去酒窖一游~”童渊调侃道 “这狗王爷居然与我同好?”李彦自嘲地笑了,“好,咱们就一起杀进” ◆◆◆◆◆ 广宗郊外,官军的刽子手正在一块大石头上磨刀 “师傅~~这是今儿你第三次磨刀了~~”一个年轻的刽子手学徒用一节竹筒装了水,递给他的师傅 刽子手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只是问道:“这水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就近的清河水吧?” 学徒笑了,“我跑出老远,到上游取的水。(pm)清河下游的水不是腥臭难闻,就是泡着黄巾蛾贼的尸首,能喝得?” “算你机灵~”那刽子手把大刀往磨刀石上一搁,“你来磨磨~~”说着一把抓过竹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都是大汉的百姓,为啥皇甫将军下手这么狠,砍下人头不算,还要堆起来封土成山?”学徒一边磨刀,一边嘀咕 刽子手说道:“你懂个屁,老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官老爷哪个不是踩着咱们小百姓的枯骨往上爬的?”说着刽子手又问道:“小乙子,这话可就咱们师徒两个可不能到外面说~” “诺~~”小学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刽子手看着小学徒磨刀的手势不对,喊道:“那样磨刀不对,照你这么磨,一口刀磨不到四次~~” 嘟呜~~嘟呜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刽子手连忙把还没喝完水的竹筒往腰里一插,“小乙子别磨了,聚兵号响了~~要是误了点卯~~要军法处置的~~”刽子手一边喊,一边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起小学徒就走 军营中间的校场是职业军人才能站立的地方,虽然小乙子师徒二人也是在军中效力的,虽然点卯也算他们一份,可他们根本没资格站到那块方寸之地上,他们只能在木栅栏外观望。 小乙子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皇甫嵩穿着玄甲,正神色激昂地说着什么,而那些穿着绛红色军服的士兵们,也不时的敲击兵器、盾牌并高声呼喊大汉万岁。 “又要打仗了吧?”小乙子扭过头着刽子手 “你管这么多干嘛?好好跟着师傅学手艺,将来娶房老婆就是了~~”刽子手又是咕咕几口,将竹筒里的水喝干 “尔等反贼~~要将本王带到何处?”刘续被管亥推搡着,跌跌撞撞地下了台阶,在他身后,一队队黄巾士兵们正分头涌向王宫的各处,用掘地三尺的力度带走可以带走的一切财物 李勋向刘续行了一礼,故意装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劳烦王爷带我等到府库中一览~~” 刘续努力睁大陷在肉脸里的眼睛,“府库?什么府库?” “少他娘的装傻~~”管亥毫不客气地照着刘续肥大的**就是一脚,沾满血污和泥土的破麻鞋在刘续锦缎制成的华服上印出一个清晰脚印 刘续身材肥硕,体重少说也有贰佰多斤,管亥这一脚若是踢在寻常人身上,估计要跌个跟头,可刘续却只是向前晃了晃。“没有什么府库王的钱财就是诸位好汉看到的这些啊~~”刘续做着最后的尝试 “原来王宫没府库啊?”一旁的徐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刘续,只看得刘续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莫不是这反贼头子有龙阳之好?”刘续心里上下打鼓 只听徐庶悠悠道:“少主,原本咱们是打算从王爷的库房里找点粮食和肉干的,看来这些东西都让王爷给消遣掉了~~” 李勋会意,叹了口气,对刘续说道:“既然王爷宫里没有库房,那咱们就不难为王爷了~~” 刘续长长出了一口气,正寻思自己是不是要说几句客气话和这些反贼套套近乎,这时,李勋忽然朗声喊道:“来呀,把他宰了,给受伤的兄弟补补身子~~” “我的娘~~”刘续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又见管亥、白绕和司马俱等人各个舔着嘴唇,一副嗷嗷待吃的恶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早听市井间流传说黄巾蛾贼的头领白天要吃人脑,中午要吃人心,晚上要吃人肝,以此来修炼邪术,果然是真的呀~~”刘续顿时裤裆里一热,骚臭味就出来了,“列祖列宗啊~~”刘续忽然噗通一声跪倒,面向南方叩拜道:“不是我刘续胆小,只是若被这伙反贼吃下肚去,再变成屎尿拉屙出来,非但永世不能超生,更没面目见列祖列宗了~~” 哭拜之后,刘续问李勋道:“这位头领,要是我交出钱财,是不是可以饶我一命?” 李勋强忍着笑意和骚臭味,扶起刘续道:“那是当然~~” “好破财消灾~~”刘续此刻心里那个懊悔,要是当初自己答应拿一笔钱出来招募勇士守城,说不定结局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众人在刘续的带领下来到一堵照墙之前,“就是这里了~~”刘续垂头丧气地指着照墙 “这是一堵墙?”管亥有些生气,抬起右脚又想去踢刘续的**,但是想到刘续现在是屎尿一裤裆,管亥又赶紧把脚收了回来 “就是这里~~”刘续手指照墙的上方,“入口在上方,从前面看不出来~平时都是用梯子爬上去,将财物放入库内~~” “太麻烦了~~”一边一直跟着童渊的颜良不屑道,“文丑兄弟,来助我一臂之力~~” “如何助你?”一旁文丑捋起袖子走了过来 颜良手指园中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说道:“你我二人用这块大石砸开这面照墙即可~~” “这种小事何须你我二人?”说着文丑一人上前,双手抱住石头,大喊一声:“起~~”磨盘大小的石头就被文丑抱到腰间 “好膂力~~”李勋忍不住赞道 文丑笑道:“献丑了~~嘿~~”文丑高喝一声,双手一扬,大石头脱手飞出,重重地砸在照墙上 轰~~哗啦~~哗哗~~ 照墙被砸出一个大窟窿,无数铜钱从窟窿里象水流一样哗哗流出,在地面上堆起一大滩。刘续别过头去不忍观看,这哪里砸的是墙啊,砸的是刘续的心窝,这流出来的哪里是铜钱,分明是刘续的血啊 第十二章 近了、近了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来人呐,搬~~”管亥笑得合不拢嘴 “诺~~”一边的黄巾小兵立刻动起手来,麻袋、木函各种工具一起上阵 “嘘~~喺~~”黄巾们每背走一袋铜钱,安平王刘续就心疼地一阵唏嘘,好似从自己心头剜去了一块肉 “嗯?”忽然,眼见的管亥发现一个黄巾小兵有些异样,“你在做甚?”管亥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小兵揣在怀里的左手 “渠~渠帅~帅,我~没干什么~~”小兵结结巴巴道 管亥冷哼一声,一把将他的手从怀中拉了出来,随着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一把铜钱从那小兵怀里掉了出来 “偷钱?”李勋一愣,自从东光小建制公布了军法之后,已经很久没发生违反军纪的事件了“执法官何在?”李勋喝道 负责执行军法的徐和应道:“属下在~” “偷盗缴获的战利品,该当何罪?”李勋朗声问道 “回少帅,以律当斩~”徐和答道 “饶~饶命啊~”那小兵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执法队~行刑~”李勋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诺~”徐和身后执法队的黄巾士兵立刻上前,两人将那偷盗的黄巾小兵双手反剪按在地上,一人举起大钺照着那小兵的脖子上就看了下去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骨碌碌直滚到刘续脚下 “妈呀~~”刘续吓得一**跌坐在地上 无头尸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碗口大的伤疤不断向外喷涌着血液 很快地,这个照墙里的钱财就被搬空了,里面露出一面新的照墙。这库房造的还真隐蔽呢~~”卞喜猫下腰,钻进照墙内 “卞喜这是在干吗?”管亥诧异地问道 一旁的杜远笑道:“少主有所不知,卞喜兄弟以前是梁上君子擅长的就是~嘿嘿~” “哦?”李勋都是一阵淡笑 只见卞喜在照墙内的东摸摸,西敲敲,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卞喜身上的时候,唯独徐庶注意到安平王刘续的神色越来越紧张,“除了钱财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东西让他紧张的吗?”徐庶暗暗地更加仔细地注意刘续的神情 “哦??”卞喜忽然在前边三分之一处停了下来,用手轻轻地叩击墙壁,“这里的声音空空的响,想必这道墙后面也是空的~~”卞喜从第一道照壁里钻出来,“少帅,砸开这道墙壁的话,一定还会有所斩获的~~” “哦原来你这狗王爷还是有所隐瞒啊~”管亥毫不客气地抽出缳首刀,压在刘续的肩膀上 刘续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那墙后面什么都没有的呀~~” “哼哼~”李勋不理睬刘续,“卞喜兄弟~”李勋问道,“你确定这道照壁之后还有藏着东西” “以属下多年为~~多年经验,这道墙后必有空洞~”卞喜看了看安平王刘续的神情,那么紧张,肯定在这道墙壁后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李勋点了点头,“给我砸~~” “不要啊~”刘续情急之下喊出声来 轰轰~~几个黄巾士兵连砸带凿的在墙壁上砸出一个窟窿,“哦??”黄巾小兵探头进洞里看了看,“少帅,这里面藏的似乎是兵器啊?” “兵器?”李旭大喜,现在黄巾军最缺的就是兵器 空~空,一听说里面有兵器,又有几个黄巾找来大锤,三两下就把墙壁砸倒了半边 “嚯~~”卞喜发出一声感叹,只见墙壁后是一排排木架,架上摆满了缳首刀、弓弩、长矛、钩镶之类的兵器。“咦~~”卞喜的目光落在一套华丽的盔甲上,“快,把这套盔甲拿出来~~” “诺~~”两个黄巾将一领挂在木制盔甲架上的华丽铠甲搬了出来,这套铠甲通体银白,由狻猊吞面铁胄、兽头吞肩铁叶连环甲组成 “少帅,里面的兵器起码有数千件~~”卞喜指挥两个小兵将盔甲抬到李勋面前 “嚯~这套甲真是威风~~”管承凑上前来,说道:“我看大小与少帅正合身,不如就由少帅穿了这甲,以壮我军神威~~” “对~~少帅穿了这甲吧~”管亥也附和道 不过,李勋想的却是别的事情,“按照刘汉律令,藩王是没有兵权的呀,王爷在王宫里暗藏这么多兵器,难道是想图谋不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刘续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庶揶揄道:“难道王爷也是我太平道教徒,存着这些兵器是要资助我军的?” “胡扯~本王怎么会是~~”刘续猛然醒悟过来,这私藏军械图谋不轨是死,通敌资敌一样是死,翻来覆去都是死。刘续顾不得裤裆里的屎尿,一**瘫坐在地上 看着如死狗一般的刘续,李勋顿时大感无趣,“管、白二位渠帅,你们监督兵士们把这些东西都搬走,装上车之后我们立刻继续北进~~” “诺~” “诺~~” 于是众人开始忙碌,不再去理睬瘫在地上的刘续,刘续则不停地叨咕着:“完了,全完了~~” 当天夜里,黄巾军就离开安平,一路北上,等两天后皇甫嵩的军队赶到时,只发现了安平王刘续留下的屎尿堆 青州黄巾裹挟着安平王刘续和一干宗亲继续北进,途中所经过的各郡各县都不敢轻举妄动,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万一安平王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光和七年十一月末,青州黄巾顺利到达戍夫山山脚下,而人数也从十一万增加到十五万。 “过了戍夫山,咱们就进雁门郡了~~”李勋手指高耸的大山,向身后的人喊道 “啊噢~~就要到了~~”管亥兴奋地狂叫起来 与管亥的兴奋不同,白绕在听了斥候最新的报告后,却高兴不起来,“少帅,斥候来报,皇甫嵩攻克下曲阳~~张宝也战死了~~” “是吗?”徐庶笑道:“那主公可以名正言顺的接任教主一职了~~” “快十二月了呀~~”李勋却没有在听他们的说话,“西凉也该起事了~~” 历史教科书没有欺骗李勋,光和七年十一月,皇甫嵩复攻张宝于下曲阳,斩之,斩获十馀万人。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几乎同时,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朝廷东西两地的战事难以兼顾,上天赐给太平道一个绝佳的发展时机 第十三章 太尉邓盛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雒阳,原来是叫洛阳的。(pm)但是那时候五德始终说很流行,东汉光武帝刘秀认为洛阳的“洛”带水,会伤害到汉朝的火德,于是““汉兴火德,乃去水加隹成雒”。雒阳是在吕不韦扩大成周城的基础上建成,汉代又有所扩大。城址在今河南洛阳以东15公里处。北依邙山,南临洛水,地形北高南低,既有天然屏障,又便于交通。光武帝年间修太庙,建社稷,修南宫殿,筑城墙和城门,建明堂、灵台和辟雍。雒阳城的城墙全部由夯土筑成,合汉代约31里。雒阳城俯瞰成长9里宽六里故时人又称之为“六九城”。 雒阳城门12座,但不是每面3门,东西各3座,南面4座,北面2座。城门皆有亭。城门均有3个门道,中间为御道。南面的平城门最显赫,直通皇宫,皇帝到郊外祭祀由此门出入。出平城门南下,有明堂、灵台、辟雍。雒阳城内有南宫、北宫两座主要宫殿。西汉时已经存在,东汉又大规模扩展修建。刘秀在这里主要修建了前殿,南宫是皇帝议政和受群臣朝贺的地方。北宫的正殿叫德阳殿,南北七丈,东西三十七长四尺,殿高二丈。周围广场可容万人。北宫风景秀丽,是皇帝和嫔妃寝居之所。南北二宫之间有一条复道(天桥)连接。 东汉帝国虽然已经奄奄垂暮,但是雒阳做为这个国家的心脏依然充满了活力,繁华的大街上店铺庐舍栉比。由于当今皇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贵戚皆竞为之,所以满大街栉比鳞次的店铺之中到有一半都是卖胡货的 “让开~让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撕开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背插三面小红旗的红翎使者骑着马在街市上飞奔。汉律城内不得驰马,但是传送紧急军情的红翎使者是唯一的例外。满脸风尘的红翎使者在太尉府外勒住了马 早有两个在太尉府门口站岗的执戟更执迎了过来,“快~冀州急报~~”红翎使者将一个火漆封装的小木函递给执戟更执 “你等着~”更执不敢怠慢,接下木函,一路小跑往府门内跑去,边跑边喊:“冀州军报~冀州军报~~”直跑到第二道们前,又将木函交给这里的更执,第二个轮传递开始了 “冀州军报~冀州军报~” 很快,军报就送到了太尉邓盛的手中,邓盛曾任并州刺史,后累功升为太尉。说道邓盛就不得不提到东汉末年另一个著名的任务——王允。 王允,字子师太原祁县人。王允出身官宦世家,王氏家族是山西的名门望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王允天资聪颖,独具慧质,深受上辈们的喜爱和赏识。在他们的影响和熏陶下,王允自小意气非凡,立志长大后不仅要继承和发扬父辈的传统,而且还要心忧国家。19岁那年,王允被推举为郡吏。任职不久就秉公执法,将一名横行不法的宦官宗族当街斩首,大快人心。后来又因揭发太守王球卖官鬻爵一事,遭到王球的陷害入狱。 时任并州刺史的邓盛很早就听说过王允的事迹,很是钦佩他的才识和性格。当他得知王球要杀掉王允的消息后,立即亲自骑上快马,前往太守衙门,保释王允,并且请他做自己府中的别驾从事。王允很感激邓盛的救命之恩,同时也为邓盛的正义行为所感动,于是一心一意为邓盛效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邓盛深感满意。在邓盛的提拔和宣扬下,王允的名声越来越大,为他日后步入朝廷做官奠定了基础。王允为官初露锋芒,不仅赢得了州郡官吏和当地百姓的赞赏和钦佩,而且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鉴于他的才能和表现,王允不久被朝廷三公同时征召,以司徒高第征为侍御史。王允征为侍御史不久,便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为了迅速镇压起义,东汉朝廷特别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征辟尚爽、孔融等名士担任王允的从事,率领重兵讨伐黄巾军。 从之前的军报来看,官军已经开始扭转之前的被动不利局面,变得节节胜利了。南阳、东郡、颍川的黄巾都被扫平殆尽,黄巾的三大贼首张角、张宝、张梁都已经毙命,且传首京师。现在只要剿灭冀州黄巾余部,那身为太尉的邓盛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一份冀州来的军报却把邓盛吓出一身冷汗,军报的内容很简单:贼破安平,挟王北行。 本来讨贼不利的大帽子已经压得邓盛有些喘不过起来,幸亏自己推荐的王允不负众望,在南阳与皇甫嵩、朱儁一起剿灭了南阳黄巾,稍稍减轻了一些自己的压力。可如今,一个朝廷的藩王居然被反贼挟持,邓盛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邓盛手里紧紧攥着军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许久,邓盛才下定决心,“来人呐~”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家仆在门外应道 “好生招待来人~~另外备车去大将军府~” “诺~” 须臾,一家不起眼的马车从太尉府后门悄然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悄然在大将军府的偏门停下 大将军何进虽然是屠户出身,但是府中陈设却极为风雅,从偏门进府便是一个小游园,此刻园之正门俱已大开,吊着青铜羊角大灯。堂前月台上,焚着西域熏香,朱红方案上陈献着瓜饼及各色果品。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漫的路。石子路的尽头是一个湖心亭,水池中的亭子雕梁画栋,大气舌滑,四面有窗临水,左右有走廊,跨水接岸,后面有曲折竹桥。 一个身材壮硕的短须中年汉子正半靠在一张胡床上闭目养神,一个身穿单薄霓裳的妙龄侍女正在为他捶腿 一见有人来,早已侍立一边的家仆立刻踮起脚尖,快步挪到那人身边,弯下腰低声说道“主人,太尉邓盛求见~~” “哦~~”那汉子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睛,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胡床,“有请~~” “诺~” 家仆直起身子,快步走到邓盛面前,“大将军有请~~” 邓盛立刻将直裾的下摆稍提,快步朝湖心亭走来 这时,何进已经起身,侍女为他穿好了鞋子,“原来是邓太尉,有失远迎,莫不是因为前方战事而来?” 邓盛看了看厅内七八个家仆和婢女,没有答话。何进轻咳一声,家仆和婢女识趣地快步离开。邓盛这才从袖袋里掏出那份军报,双手递给何进 “哦?”何进也是眉头一皱,“这黄巾小贼还真是厉害~~哈哈” 邓盛苦着脸道:“大将军还笑得出来?如今河北有黄巾,凉州有羌乱,我这个太尉恐怕是当不久了~~” 何进哈哈一笑,说道:“邓太尉不要心慌,自光武皇帝以来,藩王早不如以前那么显赫了,这安平王平日里品行不端,陛下早有心废除安平国,如今他失国被擒,正是一个好机会~~” 邓盛如遇救星,忙问:“此事当真?” “我何遂高几时诓骗过邓兄啊?”何进哈哈大笑,随即,他也从袖袋内掏出一份帛道:“请眼下这才是正事~” 邓盛双手接过帛书,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原来这封帛书乃是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门下宾客与黄巾交通的书信,“此书信如何而来?”邓盛忙问 何进笑答:“那还不是邓太尉你的功劳?” “某何功之有?”邓盛不解 “此书信乃是你举荐王允在南阳剿灭黄巾张曼成之辈后截获~~”何进收起笑容,“十常侍祸国殃民,欺君罔上,先有封谞之辈暗通马元义,后有张让之徒勾结张曼成,这下证据确凿,还整治不了那帮阉狗?” 邓盛大喜道:“如果正能荡清朝廷,再擢用贤能,天下可以太平,大汉中兴有望。”邓盛此刻完全把安平王被俘虏一事置诸脑后 “所以~~”何进用两根手指拈起那份军报,优哉游哉地将他移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地化作黑灰 第十四章 故土难离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就在雒阳暗流涌动的时候,戍夫山脚下的黄巾大帐内的气氛也不轻松因为李勋发现自己对形势的估计太过乐观了,以至于高兴的太早。 从地图上看,过了戍夫山确实就进入了雁门郡,但是进入雁门不代表就到了李勋心目中最终的目的地——大同盆地。此刻,如果翻过戍夫山,进入的是忻定盆地,就是今天的代县和定襄一代,要向北翻过恒山或是通过勾注山雁门关才能进入大同盆地。 此时徐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徐庶说道:“广武翼蔽晋阳,控带云朔。北有夏屋山、勾注山,东有清凉山(五台山)、戍夫山,土地肥沃地势险要,东进可以到常山,南下可以至太原,若居于此,一旦天下有变,足成帝王之资。” 李勋还有些犹豫,徐庶继续说道:“此去雁北有三条路可走,其一是继续北上,至幽州代郡,从飞狐道入雁北。其二是西逾卤城至广武,从勾注山与夏屋山之间的雁门关险道入雁北。其三便是强行翻越恒山。” 李勋沉默不语 徐庶见状,进一步说道:“北去代郡路途遥远,且雁北乃是胡人居所,我军有追兵在后,万一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那就危险了。雁门关外便是雁门郡治阴关,必屯重兵;至于强行翻越恒山,那都是艰难万险之道,奈何我军男女妇孺近二十万,势必抛弃羸弱,主公可忍心?” “是啊~~某以为徐先生说的在理~”司马俱说道:“少帅的《黄天大道书》不也是说要择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然后内修耕植,外修武备的吗?” 徐和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广武一带外有大山环抱,内有大河灌溉,是可以安营寨扎的地方。” 其实大家真实的是理由乃是汉人故土难离的情节,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跑到胡人居住的地方去的,其时,雁门、云中等郡都是中原人不愿意去的边鄙之地。如果李勋强行要众人去到塞外,恐怕人心有变。 “好既然诸位都深以为然,那么我也自当从善如流~~”李勋点头道,“那么咱们就从戍夫山和清凉山之间的河谷进入,先取卤城,后取广武,再夺雁门。” “少帅英明~” 徐庶见自己的意见得到采纳,心里很是高兴,他用树枝在地上画几下,说道:“主公可见咱们眼前的这条大河?” “那是自然~”李勋答道 徐庶用树枝指着地上说道:“此河名泒水,发源于清凉山脚下的华严村,这华严村地方不大,却夹在戍夫山与清凉山之间,我军西攻卤城,必须留下足够的兵马守卫这个隘口,否则卤城不克,皇甫嵩追兵在后,我军就危险了~~” 李勋点了点头,说道:“渠帅徐和心思缜密,执法严明,沉稳镇定,由他负责守卫华严村,是个合适的人选。” 徐庶则摇了摇头,他说道:“据属下多日所见,徐渠帅确实如主公所说,但是皇甫嵩乃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要与他对敌,除了执法严明、沉稳镇定之外,还需要熟知兵法,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见招拆招,属下以为渠帅司马俱更合适~” 司马俱听徐庶如此评价自己,心里十分欢喜,于是主动请缨道:“少帅,司马俱愿为少帅伏路把关,保管苍蝇都飞不过华严村~~” “那好~”李勋说道:“咱们的身后可就都交给司马大哥了~” 徐庶在一边又说道:“司马渠帅,华严村夹在两座大山之间,但毕竟只是个小村,宜多去木石,建造营寨关隘,于关上多备礌石滚木~” 司马俱觉得徐庶的提醒有些多余,拱了拱手说道:“某既承蒙先生以熟知兵法之赞,必定不服所托~” □□□□ 领了任务的司马俱随即离了大帐,与李乐、卞喜、杜远立刻来到华严村勘察地形。华严村是个山脚下的小村,一共只住了四十多户人家。黄巾军大队人马才到戍夫山脚下的时候,村里人早已逃了大半,只留下十多个故土难离的老头,嚷着要和华严村共存亡。黄巾将老人们一一从茅屋里叫出来,在村中心的大水井边聚集。 “老丈~”司马俱很客气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招呼,“晚辈有礼了~不知道老丈高姓大名~” 那老者倒也不卑不亢,坦然受了他一礼,然后又回礼道:“不敢当,老头子姓穆,不知道大王找我们这帮老骨头来作甚?” 司马俱还是客气地问道:“只想向穆老伯打听一下,除了这华严村,北面的戍夫山和南面的清凉山之中,可有山野小径可以绕过华严村的?” 穆老头呵呵一笑,答道:“老头子在这村里住了快七十年,这两座山的近麓闭着眼睛都能上下,除了华严村这一条路,并无山野小径可以通行。” “当真?”司马俱可不敢立刻就相信 穆老头大笑道:“我知道尔等乃是被逼无奈,起而造反的百姓。老头子并不打算帮助尔等,但是官兵也不见得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再说,老头子已经是古稀之年,难道还指望靠尔等的尸骨封侯拜相不成?哈哈~~” 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不过司马俱却也不动气,“穆老伯,我们太平道要在这里筑造营砦,所以希望熟悉周遭地形险要之处的人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穆老头笑了,“我说过不会襄助尔等,但是你想要浏览这附近的山川地形,老头子我倒可以为大王导游~~” 司马俱大喜,拜谢道:“多谢穆老伯成”说罢牵过自己的马,请穆老头骑上 ●●●●●● 叮当~~叮当 在黄巾军营地里的露天铁匠铺里,五百多个铁匠正在日以继夜地打造兵器。这些铁匠有的原来就是太平道教徒,但大多是青州各郡县害怕黄巾军攻打而按照黄巾军的要求送来的“战利品”。 “拉风箱动作麻利点儿~” “大锤煅打~~用点儿力,没吃饭啊~~” 这些铁匠们刚进黄巾军营地时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发现黄巾军不是官府口中中专门杀人修炼邪术的穷凶极恶之徒,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是普通的苦命百姓,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起来造反的。渐渐地,这些铁匠们也安下心来 年长的铁匠们仔细地观察了炉火,随时把握火候,年轻的学徒们则大多光着膀子,抡着大锤煅打火红的铁块 原来军中的后勤工作是由张焉掌管的,眼下张焉去了下曲阳之后下落不明,所以暂时由昌豨代为管理。 “罗工师~~现在每天能打造多少铁枪头?”昌豨从大堆刚刚打造好的铁枪头中拿起一个,这是一种长而扁平的铁枪头。打造出来之后分成每一百个成一堆,然后再按上木柄。其实按照李勋原来的设想,是打算打造缳首刀甚至是朴刀的,但是铁料有限,只能先打造原料消耗相对少些的铁枪头 “昌渠帅~按照现在的做法,每天能打两千五百多个枪头。”罗工师原名罗展,早年是朝廷邯郸兵造里的工师,后来被贪官污吏还得家破人亡,遂加入太平道。 昌豨皱了皱眉头,“太少了~~”昌豨接管后勤工作之后,对黄巾军的武器装备情况十分清楚。起初青州黄巾军中有兵器的只有十之二三,后来增加到四成,现在就算上现在打造好的兵器,和在安平王的王府里缴获的兵器,也不过五**有武器使用而已。 罗工师听到了昌豨的唏嘘,但是他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铁料,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化了也没用啊?” 第十五章 西园水暖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哎~把老工师的骨头化了,害怕这铁枪头一刺就钝了呢~~”昌豨调侃道 罗工师到也不见气,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指导年轻的铁匠去了 昌豨把铁枪头放回原处,双手环抱胸前,右手摸着下巴上的短须,“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忽然昌豨灵机一动,问那罗工师道:“老工师会不会冶铜啊?” “铜?”罗工师眨了眨眼睛,“炼铜我倒是驾轻就熟,难道~~你打算用青铜制造兵器给大军使用?” 昌豨说道:“这也只是应一时之急的办法,等咱们占了大城和州府,自然会有铁料的~~” 罗工师点了点头,“做青铜兵器倒是没问题,可据我所知,咱们军中并没有多少青铜啊~~” “咱们不是有许多青铜器和铜钱吗?”昌豨答道 罗工师摇了摇头,“那些铜钱是加了铅的,如何用的?” 昌豨无奈地摇了摇头,独自伤脑筋去了 戍夫山下的黄巾军是磨刀霍霍,可同一时间的雒阳城里却是浊浪滔天 凉风起兮日照渠 青荷昼偃叶夜舒 唯日不足乐有余 清弦流管歌玉凫 千年万岁喜难渝 悠扬婉转的《招商七言》歌声从西园行宫里袅袅传出 西园,是当今皇帝刘宏为自己修建的专用度假村,刘宏与众多的姬妾在西园**游玩,为了盛夏避暑他盖了个“裸游馆”,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个裸游馆。他选择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歌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在盛夏酷暑,他命人将船沉没在水中,观看落在水中的**宫娥们玉一般华艳的肌肤,然后再演奏《招商七言》的歌曲用以招来凉气。渠水中所植的荷花莲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又叫它“望舒荷”。 刘宏身材高大匀称,只是眼眶略带黑晕,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神情。刘宏喜爱辞赋书画、妙曲新歌这种更偏于文艺性的东西,皇帝喜欢新曲,就得有人来给写作。但东汉传统的太学乃是用来培养儒学人才的,讲究的是修身治国这样“正大”的事情。再说太学生早就和“党人”们纠缠在一起,汉灵帝也不想去惹他们。于是,他就在宦官的建议下,另设“鸿都门学”。这所学校就是要和太学唱对台戏,所以,除了共同供奉孔子之外,基本上是太学教的它都不教,太学不教的它都教。所以教学内容就不会是什么五经之类,而是辞赋书画、妙曲新歌这种更偏于文艺性的东西。这样,汉灵帝的新歌可就源源不断了。鸿都门学曾兴盛一时,学生达几千人之多,而且他们就业前景也不错,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甚至有封侯赐爵的。但这所学校和宦官们的渊源太深,再加上学的又是这种“小道”,所以很给当时的士大夫看不起,那时的“正人君子”都耻于与它的学生为伍。不过,这鸿都门学却也要算得上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的第一所文艺学院了,对提高文学艺术的地位还是颇有用处,后来魏晋时期的文艺自觉,也与它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汉灵帝的这点开创之功,还是值得肯定的。当然,他的动机并没有这么高尚,这首皇帝最喜爱的《招商七言》就多多少少有鸿都学门的功劳 “你~过来~”刘宏**着身体,头斜倚在一双雪白的大腿上,色眼迷离地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招手。 “诺~~”小宫女双手环抱胸前,护住两只小鹿,趟着池水羞答答地走来 刘宏哪里等得?他异常敏捷地翻身跳下水池,一把拉过小宫女,粗暴地甩开遮在胸前的双臂,“美哉”刘宏低头看着那对小鹿,“哈哈~~嗯~~”刘宏低下头,伸出舌头就开始品尝。刘宏动作粗野,弄得小宫女疼痛不已,但是又不得不装出欲仙欲死的呻吟来迎合皇帝 “陛下~~”一个小宦官很不适时的出现了 “啊~~”小宫女一声惨叫,鲜血顺着胸前双峰流淌下来,将池水染红了一大片。原来刘宏正忘情品尝“鹿肉”之时,被小宦官的一声喊一惊,嘴里不自觉地用力一咬,竟将小宫女的*头咬了下来 小宦官看着满嘴鲜血的皇帝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呸~”刘宏将嘴里的东西吐掉,手指吓得浑身哆嗦地小宦官喝道:“来人呐~~拖出去斩~” “诺~”两个虎贲立刻上前,利落地拉起小宦官的两条胳膊就向外拖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小宦官声嘶力竭地大喊 “喊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虎贲们鄙夷地看着小宦官 “且慢~~”一个粗厚的声音拦住了虎贲 虎贲抬头一看,只见大将军何进正站在自己面前,虎贲立刻将小宦官扔在地上,“卑职见过大将军~” 何进摆了摆手,虎贲们识趣地不再理睬地上的小宦官,径直向里走,并大声唱名道:“大将军何进求见~~” “多~多谢大将军救命~~”小宦官趴在地上,不住地向何进磕头 何进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宦官,就像狮子在看蚂蚁 等何进进了西园内廷,皇帝已经穿戴完全,两名身穿薄如蝉翼地霓裳的婢女手执长柄羽扇侍立一边。 “大将军何事求见?”刘宏有些扫兴,意兴阑珊地用右手撑住面颊 “臣有一些东西想要呈给陛下~~”说罢何进从袖袋里取出厚厚一摞帛书,双手举过头顶 一个侍女上前,从何进手里接过帛书,再转呈给刘宏 “这是什么?鸿都门学学子的新作吗?”刘宏笑着随手一扬,侍女立刻从一摞帛书上取下一份,双手展开,举到刘宏能看清楚的高度 “呃~~嗯?”刘宏猛地站起身来,“这是什么?”说着又亲手从那一摞帛书中拿出一份又一份的帛书观看,“混账~~可恶~~该杀~~”刘宏每看一份就扔一份,每扔一份又要大骂一番 终于,刘宏再也忍耐不住了,“来人呐,摆驾嘉德殿,召十常侍觐见~” 刘宏快步除了裸泳馆,坐上一辆驴车之上。这种驴车是皇帝亲自发明的,比起马车来,既轻便又时尚。皇帝亲自驾着驴车在上林苑转悠,一脸的得意扬扬。有了大汉天子倡导于上,这种驴车很快就在京城里流行起来。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无不以拥有一辆驴车为荣,导致驴的价格直线上涨,甚至超过了马价。 ●●●●● 嘉德殿上,张让、赵忠之辈磕头如捣蒜,磕破额头,血流满面还不停止 “陛下,奴臣对于陛下的忠心可鉴日月,怎么会反叛陛下呢?”张让痛哭流涕 赵忠也哭道:“那一定是捏造的,朝中早有大臣不待见我等,认为我们只是一些谄媚的佞臣,必欲处之而后快啊~~” 张让又哭拜道:“奴臣的性命都是陛下赐予,奴臣怎么会有异心呢?” 刘宏看着十常侍哭拜实在可怜,又想起宦官们帮助自己夺权、料理自己生活的事情,自己现在能每天西园玩乐,还不正是这些宦官们帮自己打理朝政? “哎~朕以为这些不过是张让的门客们不法之行而已~”刘宏歪着头,“应该和张让没关系,他并不知情~~” 众臣见状,都默然不语 张让见状赶紧更进一步,“陛下,您既然相信奴臣是清白的,那就应该还奴臣一个清白呀~~” “呃~对~~”刘宏一甩袖子,说道:“王允诬告忠良,诏除下狱,交廷尉论处~” “陛下英明啊~~”张让大声阿谀 “陛下贤德,高过尧舜啊~~”赵忠等人也一起高声呼赞 何进与邓盛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却又无可奈何 第十六章 兵发卤城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刘宏见众臣不语,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没事就退朝吧~” “陛下~”太尉邓盛出列说道:“凉州叛军已经兵锋直指三辅,如果不加以遏制,恐怕历代先帝的陵寝恐怕~~” 张让忽然怪声怪气地说道:“掌兵平叛乃是你太尉的职责,要不是你们这些三公处置不力,就不会累得陛下为国事伤神~~” 刘宏听闻此言,正是受用的很,他说道:“邓盛,你任太尉,天下就叛乱不断,你这个太尉是怎么当的?”刘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几乎就是厉声喝斥 似乎是早就排练好的一样,邓盛被刘宏一喝,便立刻望向何进求助 何进轻咳一声,出列说道:“微臣以为三辅乃是雒阳的西屏,且有历代先帝陵寝,一旦失” “好了好了~~”刘宏不耐烦地打断何进,“大将军想说什么就直” “臣的意思是,朝廷不能两线作战,我军精锐尽在河北,以至于三辅空虚。但是三辅兵少,倘若有一良将镇守的,尚可抵御凉州叛军,可以为河北的皇甫嵩将军赢得时间~~”何进不急不慢地说道 刘宏皱了皱眉头,“朕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大将军口中的良将,指的是王允吧?” 何进坦然道:“正是,王允截获的书信来自黄巾贼之中,并非王允本人伪造,他也是为陛下尽忠,才会将这些书信呈上的。唐突是唐突了一些,但是王允的忠心不应该被质疑,还请陛下继续任用此人。” 刘宏稍稍别过头去,露出不屑的神色,心里暗道:“说来说去不就是要重用你的人嘛~”随即刘宏扭过头来,说道:“准奏~” “退朝~~”刘宏再也没有耐心了 “臣等恭送陛下~~”大臣们一起高呼 ●●●●● “快来~~过来领家伙~~”在黄巾大营的西门,各方头领们正不断招呼自己的部下排队拿兵器。 “一人一杆,拿了家伙的,立刻到营门外列队~~”昌豨眼见在西门外列队的人数越来越多,心里稍稍宽了一些 黄巾此刻男女老少有十五万人左右,其中可以作战的男丁只有五万人,可以作战的巾帼女营两万余人。经过铁匠们日夜赶工,这五万男丁终于人人有了像样的兵器,并且还有一千多人有了简单的盔甲。 这次攻打卤城,李勋原本打算只带走二万五千男兵,但是勘察过地形的司马俱回来之后说守卫华严村,五千男兵都嫌多。 “此话当真?”李勋问道 司马俱拍着胸脯说道:“属下已经勘察过地形了,只消几千兵马就可以固若金汤,如果官兵攻势实在太急的话,属下也想好了最后一招。” “什么招?”李勋忙问 “水攻~~”司马俱笑道 “水攻?”李勋有些诧异,但是看司马俱信心满满地样子,也就没再多问 “只是~~”司马俱说道:“需要少帅和众兄弟立刻进入山谷上游,一旦水攻之策发动,华严村下游的泒水必成泽国~” 徐庶说道:“戍夫山与清凉山之间的崖谷狭窄,大队人马通过,必须以一字长蛇阵通行,此阵最忌讳的就是在狭窄处遭到袭击,所以主公必须先袭取卤城,否则狭小的山谷之中根本无法容下十五万人” “不错,此战贵在速战速决~~不知道元直先生有何妙计?”李勋问道 “卤城不过是个设有盐官的盐场而已,只需要主公大军前往,一日之内就可以夺取~”徐庶很自信地说道 “好,那事不宜迟,立刻兵发卤城~~”李勋笑着一扬手,立刻就有两个小卒取来那套从安平王仓库中缴获的盔甲来为李勋穿上。 须臾,一位样貌俊朗,身穿做工精良的铠甲,**骑一匹枣红马的少年将军就出现在黄巾大营的西门外。 “列~~队~~”管亥粗厚的嗓音立刻响起 “嘿~嘿嘿~~”黄巾士兵们喊着的口令,同时双脚并拢,左手叉腰,右手紧握长矛拄在身边。管亥自己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然后偷偷扭头看了看自己右侧士兵的队列是否整齐,显然,结果令他很满意 李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黄巾士兵们的操练成果,李勋显得还是比较满意的。 管亥又大声喊道:“举~~枪~~” “嘿~~嘿嘿~~”黄巾士兵们开始演练枪术 “刺~” “拨~” “拦~” “挑~” 黄巾士兵的枪法全部由擅使长兵的童渊传授,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有童渊这样的武术大师教授,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枪的用法主要有: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童渊眼下只教授了最基本、最常用的四招 “终于~~”李勋很欣慰地仰头看天,低声道:“张角前辈啊,你看,太平道的教徒已经不再是乌合之众了~~” “吼~~”黄巾们得童渊、李彦等教授武艺,早已信心倍增,自信满满。又见穿了将甲的李勋威武英挺,气魄不俗,更是士气高涨,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鼓噪 “中黄太乙~~”李勋又是振臂高呼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黄巾士兵们齐声高吼,士气如虹 “出”管亥一声高吼 沓沓~~黄巾士兵们迈着大步向西前进,长长的队伍有如一条金龙蜿蜒前行 目送李勋的队伍离去,司马俱这才对与自己一起留守的徐和说道:“徐兄弟,接下来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 “某只管执法督军~”徐和笑道:“谁要敢临阵退缩,某不管他是谁,照头便是一刀~~”说着徐和以掌为刀,照着司马俱的脑袋虚劈一下 “某也不例外吗?”司马俱正色道 “少帅说的好,律法之前,人人平等~”徐和也是一脸正色 “当真~?” “当真~” 两人四目对视,随即一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小兵快步跑来,正好撞见二人放声大笑,一时倒也不敢打搅。倒是徐和见到他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边止了大笑,问道:“你有何事?” 那小兵才禀报道:“回禀两位渠帅,随张焉张渠帅一起外出的周仓兄弟回来了” “哦?是周仓兄弟啊?”司马俱高兴地笑问:“他现在何处?” 小兵答道:“正在徐渠帅的帐中休息~~” “下曲阳之战后,张渠帅、裴元绍、周仓三位兄弟都下落不明,现在周仓独自一人回来,莫不是张渠帅出了什么意外?”司马俱望着徐和 徐和点了点头,“走,咱们先去问问周仓~~” 等徐和与司马俱见到了周仓,整个傻眼了,这哪里是敢造反的反贼啊,要饭的乞丐都比他强。周仓头发蓬乱想鸡窝,脸上及身上到处是泥浆污物,身上的衣衫早就成了布条,勉强能遮住那活儿,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从一个彪形大汉变成了一个肋骨能当琵琶弹的排骨精。要不是他嘴角有一道标志性的伤疤和能对上太平道的切口暗语,谁还能认出他是周仓? “渠帅~~可找着你们了~~”周仓忍不住泪如泉涌 “周仓兄弟,辛苦你了~~”徐和一把搂住周仓的肩膀,“这些日子没你们的消息,少帅和我们诸渠帅都很记挂你们~~” “俺就知道大家没忘记咱们仨~~”周仓说着又咕咕喝下几口米汤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司马俱问道:“张焉张渠帅和裴元绍兄弟呢?” “说来话长~~”周仓用比抹布还脏的破袖子擦了擦嘴巴,“自从那天我随张渠帅离了大营” □□□□□ 第十七章 县丞令狐邵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卤城县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县,完全是因为那里地产卤水,能制井盐故而得名。西汉始建,属代郡,东汉时属于雁门郡。 事情的发展异乎寻常的顺利,李勋大军才到卤城县东南十五里,便有斥候来报,说朝廷设置在卤城县盐官和县令已经逃走,如今县中的县城令狐邵率领城内几个富户前来迎接李勋。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劳军的酒肉钱财,希望黄巾军接管此城后不要烧杀抢掠。 “那是自然~”李勋笑道:“咱们是吊民伐罪,救民水火的义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于是得意洋洋的李勋一扬马鞭,对身边的童渊、李彦说道:“两位师兄,不若我们一起先期前往?” 童渊和李彦却不喜欢这种事情,他们二人的志向在于武学,与征伐天下没多大兴趣。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徒弟能够建功立业,于是分别对童飞、李丹、颜良、文丑和赵云五人说道:“你们五人随你们的小师叔一起前往,护卫周” “诺~” “诺~” “诺~” “诺~” “诺~” 五位年轻的小将边簇拥着年纪不比他们大的小师叔大马扬鞭,向卤城县而来,随后白绕、管亥、徐庶也率领一彪兵马紧紧跟随 “令狐邵?这令狐邵可是鲜卑人?”李勋在路上笑问 “小师叔有所不知~~”李丹笑道:“这令狐姓乃是我中原汉姓,上古时周文王有个儿子叫毕公高。毕公高有个孙子叫毕万。首先在晋国官拜大夫,声势一天比一天盛,到了毕万的孙魏犨,魏犨是春秋时晋国的一位名将,他曾跟随晋文公重耳出亡多年,晋文公即位后封他为大夫,让他继承魏氏的封邑。魏犨当时有个宠妾叫祖姬,据说魏犨每次出征前都要交代家人说:“万一我战死,就让祖姬改嫁,别耽误了她的青春。”但魏犨得了重病,临死前却要家人让祖姬殉葬。他死后,小儿子颗认为他的要求是在神智昏乱时提出来的,与他平时的主张不一致,不应该听从,所以坚持让祖姬改嫁了。后来颗在同秦军杜回交战败退,一直退到一片草地中间。杜回健步如飞,追杀过来。可是当他杀到草地中间的时候,忽然间步履艰难,几次踉跄欲倒。魏颗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原来有一位老人正伏在草丛中,把长长的草结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绊索,杜回到了这里,就像陷入了罗网一样。魏颗大喜,赶快驱车冲上前,把杜回捉住,打败秦军。后来魏颗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人是祖姬的父亲,他因为感谢魏颗的救女之恩,特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助魏颗一臂之力。为了奖励魏颗的这次功劳,晋景公把令狐之地赏给他做了封邑。魏颗的儿子魏颉就以封邑为姓而姓了令狐,称为令狐氏。” 童飞又在一边补充道:“这就是结草衔环中结草的由来了~~” 李勋大囧,赶紧闭口不言,心里暗道武侠小说害死人 须臾,六人已经可以远远望见卤城之外的迎接队伍了,为首一人身穿藏青色直裾,头戴进贤冠,双手合抱与胸前,做作揖状,想必就是县丞令狐邵了。 “吁~~”李勋在五十步外勒住了战马,童飞、李丹等也在李勋身边勒住了马 “卤城县县丞令狐邵,拜见头领~~”令狐邵三十来岁,长脸尖下巴,浓眉大眼,面相忠厚。令狐邵字孔叔,太原人,父亲曾为护乌丸校尉。 李勋看着毕恭毕敬的令狐邵,说道:“县丞深明大义,为卤城百姓免去一场兵灾,是卤城的大功臣啊~” 令狐邵此刻也正在打量李勋,只见眼前的年轻人年介弱冠,面目俊朗,气度不俗,身边五员小将也是威风凛凛,心中暗思:“这小贼酋必有过人之处,否则张角、张梁、张宝三大贼首都被剿灭,唯独此小贼领着十多万兵马横行无忌~~” 李勋自然不知道令狐邵此刻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令狐邵和几个富人身后的物资上了,上百辆大小不一的板车上,堆放着粮草、金银铜器、衣服鞋子、以及眼下黄巾军最需要的生铁块。 “这是什么?”李勋手指一辆板车,车上堆叠着高高的白石头。 “回头领~这是小县的特产——卤城井盐~~”令狐邵笑着从大块的盐巴上掰下不到巴掌大小的一块,双手递给骑在马上的李勋 李勋接过,用手指在盐巴上蘸了蘸,正要把手指往嘴里送,一旁的赵云立刻喝止道:“师叔且慢~~”说着赵云从李勋手里拿过盐巴,丢给令狐邵,“你~~你先尝尝~~” “这位小头领真是心眼多~~”令狐邵笑着用手指在盐巴上**了几下,然后把手指伸进嘴里呡了几口,“有毒也无?”令狐邵笑着,再次将盐巴块双手奉上 李勋再次将盐巴拿在手里,目光却投向令狐邵身后的几个锦衣富户,只见他们神色紧张,目光全在自己手中的盐巴上,好像只要李勋肯尝一下那块盐巴的味道,就是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了 “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李勋用食指在盐巴上摩擦了几下,然后笑盈盈地将手伸向嘴边,但是却在最后的一瞬间将中指送入嘴里,用舌头轻轻一舔,“嗯,不错~~是好盐~~” “多谢头领称赞~~”那几个锦衣富户一起拜谢,神色轻松了许多 令狐邵又做一深揖,“下官与城中富户在县衙中准备了酒席,还请头领赏脸~~” 一直在李勋身边冷眼旁观的徐庶打马上前,在李勋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李勋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城中父老盛意拳拳,那我李明道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李勋对童飞、李丹、颜良、文丑、赵云说道:“几位师侄且随我一道入城~” “诺~” “诺~” “诺~” “诺~” “诺~” “管亥兄弟,辛苦你与众兄弟在城外戍守了~”李勋又说道 “少帅只管进城吃酒,有我老管在此,无人敢造次~~”管亥笑道 “请~~”令狐邵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等上马车在李勋面前开路 卤城的街道并不甚宽,街边每十步便站着一个执戟而立的郡国兵。令狐邵的车架在前,童飞、李丹率领五十名黄巾精兵在前,随后是李勋与颜良、文丑为中队,最后是赵云率五十名黄巾精兵殿后 大街上虽然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但是却无人喧闹,以至于百姓的窃窃私语,骑在马上的李勋也能听见七八分 “这就是太平道的匪首吗?好年轻啊~~” “嘘~你不要命啦,当着人家的面喊人匪首~” “这大头领好年轻啊~~生的却也英俊~” “三姑奶奶~~你这把年纪见了英俊的后生也喜欢?” 须臾,令狐邵的车架便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朱红色篆字匾额上书“卤城县”三个大字,门口早已张灯结彩,四五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婢女盈盈下拜:“奴婢恭迎大头领” 第十八章 将计就计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目送着李勋等人进了城,站在城门口的一个年轻官员向把守城门的官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关闭城门 嘎~嘎~随着一阵门轴的嘎嘎声,两扇不甚沉重的大木门正在缓缓合拢 “且慢~~”一只大手一把推住了木门 “哎呀~”大门忽然被推住,正在关门的小兵一头撞在木门上 管亥斜倚在一扇木门上,斜眼看着那个招呼士兵关门的年轻官员,“你~为何要关闭城门?”门背后的小兵几次用力想推动木门,却发现自己的努力全然是徒劳无功,那木门象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在下令狐浚,乃是本县的城门监,现在到了时辰,以律要关闭城门~”年轻官员笑道,接着又示意小兵关门 “哈哈哈~~”管亥大笑三声,随即双脚用力一蹬,身子向后用力压去,哐当啊~一声巨响之后,管亥斜倚那扇木门被管亥硬生生地顶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撞在城门石壁上,而在门后的小卒惨被压得血肉模糊,大股鲜血从木门下的缝隙流淌出来 “啊~~”周围人都是一惊,唯独管亥不以为然 “如今卤城县已经是我太平道的城池了,我家少帅没有下令关闭四门,就不许关门~~”管亥大喊道:“传我命令,接管四门,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诺~~”随着管亥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黄巾方主带着手下接管了南门,同时分兵四处,去接管其余三城 “这~这位头领~~”令狐浚被管亥暴虐的行为吓了一跳,“这~这不~这不合律法啊~” “什么律法?如今只有我太平道的条律才是唯一的律法~”管亥用不容质疑的眼神看着令狐浚 令狐浚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门监~如果你有好酒的话,咱们的渠帅还是很好说话的~”徐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令狐浚的身边 令狐浚恍然大悟道:“好酒?对对对~~”说着令狐浚手指城外那些板车,“这里就有好酒,我为渠帅去取~~”说罢,令狐浚赶紧快步走到一辆板车边,从车上取下一个酒坛子,然后又双手奉到管亥面前 “当真有好酒?”管亥一手托住酒坛底部,一首将塞住酒坛的塞子拔下,随手丢掉,“嗯~真是好酒~”管亥用力吸了几口酒气,然后举起酒坛子,咕咕喝了两口,“好酒啊~~这样的好酒应该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尝尝~~” 低着头的令狐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他一听这话赶紧抬起头来,说道:“渠帅果然是懂酒的人,咱们早就备下了许多美酒来人呐,把酒~~” “不用了~~”管亥粗暴地打断令狐浚,“让我的人就可以了~~杜远~~杜远何在?”管亥砸吧着嘴巴,大声喊道 “属下在~~”杜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你把这些酒送到各营兄弟那里,让他们也尝尝好酒是啥滋味,别喝了口马尿就以为是玉液琼浆~~”管亥又是咕咕连灌几口 令狐浚则在一边奉承道:“渠帅真是海量” 徐庶走到杜远身边,说道:“还是让徐某与你一同去分免得你们一帮粗人为了争酒打闹~~” “对对对~~”管亥忙不迭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灌酒 ◆◆◆◆◆ 卤城县县衙内此时正是轻歌曼舞,觥筹交错。令狐邵正一杯杯向李勋敬酒,不过李勋确实很有节制,每次都只是浅尝即止。令狐浚又悄悄地观察李勋神色,显然他对几个正在跳舞的歌姬很不感冒 令狐邵见李勋不肯喝酒,又对歌姬没兴趣,便一挥袖子,斥退歌姬,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令狐邵起身行礼,对李勋说道:“头领,下官有一事请求,还望头领应允~~” 李勋坐正了身子问道:“何事?” 令狐愚向李勋作揖,鞠躬到底,说道:“如今朝廷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下官愿意放弃县丞之职,加入太平道,与头领一起吊民伐罪,救民水火~~” 李勋大喜道:“令狐先生果真愿意弃暗投明?” 令狐邵再拜,说道:“世人皆以为太平道乃是邪魔外道,造反杀人的贼,某却以为各位都是声明大义的英雄好汉,如果头领不接纳令狐邵,那某便长揖不起~~” “我等也愿意加入~~”与令狐邵一起迎接李勋的锦衣富户也齐声行礼 “诶~~令狐先生这是何必呢?”李勋从座位上走下来,身前去搀扶令狐邵 李勋的双手刚刚搭住令狐邵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令狐手原本何在一起作揖的双手忽然分开,一柄匕首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手中,“反贼~~纳命来~~” 令狐邵一声爆喝,双手握住匕首,身子向前一扑,朝着李勋的小腹猛刺过来。 “成功了~~”也是这个距离,也是这个动作,令狐邵早已反复演练过多次,每次都能成功,令狐邵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 就在令狐邵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之间自己眼前的人身形一闪,自己匕首之前早已是空无一物,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股巨大的压力陡然间将自己向下猛压 噗通~~令狐邵重重地摔在地上,面颊、手肘、膝盖同时传来阵阵剧痛 “哼~~雕虫小技~~”只见李勋右手擒住令狐邵的脖子,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令狐邵压在地上,在座的富户和卤城官员无人敢动 “掷杯~~掷杯~~”被李勋擒住的令狐邵挣扎着喊道 咵~~哐当~~哐当~~令狐邵话音未落,一阵粗暴的开门声就响了起来,不过冲进来的不是官兵,而是一批黄巾士兵,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正是令狐邵伏下的刀斧手 “令狐大人~~”李勋冷笑道:“我对你早有防备,你没看出来吗?” 令狐邵长叹一声,“只恨天不佑我,我为朝廷尽忠,即便身死魂灭又如何?”令狐邵争锋相对地扭过头来瞪视李勋,那眼神没有丝毫地畏惧 “既是如此,那我就成全了你这份忠义~~”李勋从令狐邵手中夺过匕首,抵住了令狐邵的咽喉 “哼哼~~反贼休得猖狂,你以为杀了我令狐邵,我并州就复无壮士乎?”令狐邵哈哈大笑,随即头一抬,将自己的脖子生生地撞向李勋手中的匕首,一股热血喷涌而出 ““李勋漠然地松开手,缓缓地起身 “师叔~~这些人如何处置?”颜良问道 “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座一个富户忽然放声大笑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颜良一脚将他踢翻,举刀欲刺 “到底是谁死到临头?”那富户依旧大笑道:“丁建阳的边军就要到了尔等才是死期不远,死到临头咕唔~~”话未说完,颜良已经一刀将其割喉 “丁建阳?丁原吗?”李旭喃喃道 第十九章 并州戍边军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令狐浚满意地看着奴仆离开,正欲转身,却发现管亥正如一尊黑铁塔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粗黑的脸上带着怪异的笑 “渠~渠帅~帅~~”令狐浚被这悄无声息地动作吓了一跳,“酒马上就来~~” “不用了~~”管亥裂开大嘴,口臭混合着酒气,熏得令狐浚只想作呕,说着管亥将手里的酒坛子猛地一翻身,将坛内酒水全部倾倒在令狐浚的头上 “渠帅~~你~~”令狐浚正不知所措之时,忽然一些酒水流进了他的嘴里,令狐浚不由大惊失色,“这~这是水~?” “哈哈哈~~鬼蜮鼠辈~~”管亥大手一张,一把掐住了令狐浚的咽喉,“现在知道的太晚了~~”管亥力大,单手就把令狐浚高高举起 “咕唔~~我~~唔~~”令狐浚双手握住管亥的手指,双脚乱蹬,企图自救 奈何管亥的大手犹如一把铁钳子,牢牢地卡住了令狐浚的脖子,“想用这种小把戏来赚我军~~徐军师早就料算到了~~嘿嘿嘿~”管亥满足地看着令狐浚吐出舌头,开始翻白眼,随即手里又加了一把劲儿,令狐浚双脚抽搐了几下,彻底断了气 “蠢货~~”管亥将令狐浚的尸体象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太平道将士听令~~”管亥一声高吼,声如怪兽的咆哮,令整个营地的黄巾战士都是浑身一凛 “吼~~”刚才还懒散懈怠的士兵们立刻扔掉手里酒坛和食物,操起手里的兵器将那些送来酒肉黑衣家仆随手斩杀,又拿着血淋淋的兵器来到管亥面前列队 “吃饱喝足没有?”管亥高喝 “不够~~”黄巾士兵们齐声高呼 “那怎么办?”管亥又笑着高声喊道 “杀官兵,夺城池,少帅自有奖赏~~”士兵们高声回应 “吼” “要是敌军凶悍又该如何?”管亥再次高声发问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吼” 这时候,徐庶一手拿着一个小酒壶,一手拿着一个小酒杯从帐后绕出,徐庶笑道:“他们送来的酒确是好酒,可惜只是兵士们喝时掺了大半坛的水~~” 管亥看了令狐浚的尸体,又看了看徐庶,“元直先生,如果咱们错怪了这个鸟人,少帅怪罪起来~~” 徐庶笑道:“不妨,如果主公怪罪起来,一切罪名由我徐庶来担当~” 管亥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那么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徐庶笑道:“我料定令狐邵必是想赚少帅于城中,令狐浚是想散漫我军军心,今夜敌兵必有夜袭,我军只须如此如此”徐庶凑到管亥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妙计~~”管亥咧开大嘴大笑,那重重的口气又把徐庶熏的够呛 “少帅到~~”就在管亥咧嘴大笑时,李勋已经于一干人马出了城门,来到营中 “少帅~~” “主公~~” 管亥徐庶二人一起行礼 “元直先生神机妙算~~”李勋笑道:“那令狐邵果然是诈降,在酒席中想谋害我~~” 管亥一皱眉头,“这贼杀的,待俺也一把掐死他~~” 一边童飞笑笑,“他已经自戕了~~” “算他死得”管亥似乎又不解恨 ◆◆◆◆◆◆◆ 十一月的并州夜晚是寒冷的,人马呼吸的水汽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朔风大起,将一面“张”字旌旗吹得呼呼作响 从卤城黄巾军营地里出来的黑衣奴仆此刻正拜倒在一员身着将官服饰的官军军官面前,“县丞令狐邵以及门监令狐浚二位大人已经将贼军赚于卤城,并就酒色肉食散漫其心,大人漏液偷袭,比能成就大功~~” “哦?是吗?”骑在马上的军官年纪大约三十出头,头戴红樱铁胄、身穿鱼鳞玄甲、脚蹬圆头高筒军靴,**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手里拈一枝通体浑铁打造的铁枪。此人生就一副职业军人的面孔,此刻那棱角分明的脸在黑夜中如同夜鹰。 此人便是张杨,张杨字稚叔,并州云中人,因为武勇而在并州为武猛从事,隶属武猛都尉丁原麾下。 “本从事的职责只是打探军情,如要攻打敌军营寨,还需等到都尉大人率主力赶到~~”张杨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立刻派出军骑去丁原处报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个时辰之后,张杨身后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面丁字大旗。须臾,无数步兵和骑兵挟带着滚滚尘土缓缓出现,为了防止兵器在月光下反光,兵器上涂了黑色的墨汁。为了防止人马发出不必要的声响,全军上下人马全部衔枚而行 “来了~~”张杨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每次见到雄壮的并州戍边军,想到和袍泽们一起呐喊厮杀的情景,张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也许他就是个天生的军人命 “那儿便是黄巾蛾贼的营寨吗?”丁原早已年近半百,但是那在战火的血泪中磨练出的健壮体魄丝毫不亚于年轻人,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铿锵有力,此刻正以手里的缳首刀遥指远处连绵的火光 “正是~~”张杨抱拳答道:“一个时辰以前,卑职已经派人查探过~~” 丁原略略点头,笑道:“蛾贼以大车为城郭,中间塞以拒马鹿角,看来领兵之贼酋也不完全是农夫草寇~” 张杨答道:“据传说此股蛾贼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吼声,乃是张角之子,名叫张度。又有传说此人是张角的师兄玉真子门下,名叫李勋。” 丁原冷哼一声,“管他姓张还是姓李,反贼都只有一个姓:那就是死~~” 张杨赶紧抱拳道:“卑职愿打先锋~~” ◆◆◆◆◆◆ 黄巾大营外不到一里,小将廖化正像一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 “怎么样~~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一旁的卞喜问道 “嗯~~有大队人马在朝这里前进~~” “人数有多少?”卞喜又问 “你不会自己看嘛?”廖化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土,拉着卞喜就朝营地方向狂奔 卞喜匆忙中朝远处一看,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隆隆,无数人马已经隐约可见,“都近在眼前了,还需你伏地听声?”卞喜哭笑不得 廖化苦笑道:“只恨当初学艺不精” 第二十章 有备而来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因为敌军自西方来,所以首当其冲的便是管亥所在西营黄巾军营地里篝火、火把、火盆无数,把营地照亮如同白昼,并州军可以把营地里黄巾军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而对于敌军,黄巾军只能听见隆隆的马蹄声和声势庞大的脚步声,甚至连敌军的兵器反光都看不到 对于未知的食物,人类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几个手握铁矛站在最前排的黄巾士兵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握着铁矛的左手松开又握住,他可以感觉到从地面上传来阵阵的震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一个黄巾士兵微微探头,想看个究竟 噗~~笃~~ 忽然这个小兵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地撞在紧挨他身后的黄巾士兵的鼻子上 “唔喔~~”那小兵本能地捂着鼻子,血顺着指缝直流下来,“你”他正欲叫骂,却见自己身前的小兵已经仰面朝天躺倒在地,一枝弩矢直挺挺地插在他额头上,尾羽兀自还在震颤 啾啾啾! 一阵凄厉的怪啸声刺从黑暗中破空而出,弩箭速度极快,划破空气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刺耳 随即噗哧!噗哧!噗哧!之声大起 强劲地弩箭不断射入人体的声音,金属弩箭头深深地刺进肉内。撕裂肌肉,撞裂骨头,伴随黄巾军士兵连续的倒地和哀号声,听得许多初上战场的黄巾士兵双脚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同伴的鲜血溅射在他们的身上、脸上甚至嘴里,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却又不敢挪动脚步,因为依照黄巾军教条军法,列阵之后随意走动,是要处以死刑的。 浓烈的血腥味,开始慢慢笼罩西营,暗红色的鲜血,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鲜红与诡异。大量的鲜血顺着地上的杂草缝隙缓缓地流淌,瞬间又被干燥的黄土吸收,只留下一滩粘稠的红痕,象是溃烂的伤疤似的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管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有一大批黄巾士兵倒在箭矢之下,暴怒的管亥大声吼叫起来“盾~~橹盾~~” “杀呀”一阵排山倒海、声势如惊雷般的吼叫声划破黑暗扑面而来,只见黑暗中无数官军骑兵手端弩机飞驰而来 嗖~~嗖~~嗖 骑兵利索地扣动机簧,又是一阵弩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落入黄巾军大营之中,但是随即响起的是一阵奇怪的吱吱嘎嘎声 “怎么?”管亥从盾牌间的缺口处露出头来,只见这批弩矢上无一例外地拴着一个金属铁钩,这些铁钩挂在己方营地的拒马或者鹿角之上,而连接铁钩的粗绳绷得紧紧,那奇怪的吱吱嘎嘎声正是拒马鹿角被拉动的声响 “又来这招?”管亥想起在东光郊野的那一场恶斗,敌军也是用差不多的办法破了己方车阵,自己还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快砍断绳索~~”管亥嘶吼一声,提着缳首刀跳出盾牌阵,三两步冲到鹿角前,举刀就要砍 但是已经晚了 只听~咵嚓红隆冬~一声大响 鹿角被巨大的力量连根拔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摔成了一堆无用的碎木片 “杀呀”一股声势更加浩大震撼的喊杀声陡然想起,管亥甚至可以感觉到巨大的声浪吹动了自己四个月没洗过的头发 “原地列阵,临阵退缩者死~~”管亥大声叫嚷着,无奈地又躲回盾牌之后 一名小方主此刻正领着二百多身背弓箭,手捧弩机黄巾士兵站在管亥身后,他说道:“渠帅,我方也有弓弩,要不要还以颜色?” “多此一问~”管亥骂道;“给我狠狠地射,把他们给老子射到西凉大漠里” “诺~~”黄巾方主噌地拔出缳首刀,高高举起,喊道:“放箭” 嗖嗖~~嗖 一轮弓弩齐发 啪啪啪! 噗~噗噗 箭镞落在并州军的队列出杂乱无章的声音。有些箭镞钉在木制的盾牌上,箭杆在不停地摇晃;更有些箭镞,穿透了盾牌之间的缝隙,直接射入了并州军士兵的身体;还有些箭镞虽然被盾牌弹开了或是箭杆折断了,可是被撞偏的箭头、落地的箭头依然弹伤了敌人的脸面或者是刺进大腿、脚板,引来一阵痛苦的惨叫和呻吟。 实施上,就二百多人的弓弩手并不能造成多大的,第一是因为这些人仓促成军,未经严格的训练,有的黄巾士兵甚至把弩机当弓使用,把弩机高高举起,对天空发射,殊不知弩矢伤人靠的是巨大的初速度,和箭矢依靠从高空落下的重力加速度伤人不是一个道理;第二,黄巾军中本来就没有足够的箭矢,所以这些弓弩手每人拥有的箭矢、弩矢数量不超过三枝,根本没有机会进行实弹训练,射出去的箭基本没有准头可言。 由于并州军队形密集,黄巾军的一轮弓弩打击确实造成了一点伤亡,但是丝毫不影响并州军的前进步伐。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籍着黄巾军大营的火光映射,黄巾士兵和并州兵互相之间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庞,紧张的、狰狞的、冷漠的、恐惧的 嘭! 第一波的士兵互相撞击在一起,兵器的撞击声瞬间淹没了其他的所有声音,处于碰撞中间的双方士兵,都觉得自己的听觉在瞬间就失去了作用,眼前只有晃动的的人影和劈头盖脸的兵器。黄色头巾的黄巾军和身着绛红色军服的并州军近身肉搏了,这两个板块的碰撞,激荡起巨大的血色浪花 “杀呀~~”张杨手舞缳首刀荡开一枝迎面刺来的铁矛,并技巧娴熟地将反手一刀将执矛者砍翻,但不及他回刀,又有四支铁矛迎面刺来,张杨躲闪不及,只能挡开其中三支,扑哧一声,铁矛刺入张杨左臂数寸,又沾着张杨的些许血肉拔了出来 “可恶~~”张杨也是并州边军中的悍将,平时对付十来个健壮的军汉那是信手拈来,可现在才一照面,就挂了彩,张杨顿时被激起狂性,“杀杀杀杀”张杨狂吼一声,将刺来的铁矛挟与腋下,抡起缳首刀咔嚓一声将木质矛身砍断,并顺势一刀挥出,将对方咽喉割开 又是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三枝铁矛照着张杨的面门、胸口和小腹一起刺来,张杨一脚踢开一枝,用刀格开一枝,最后一枝铁矛擦着张杨的左脸此处,险些要了张杨的命,张杨几乎可以闻到那支铁矛上的血锈臭味 “这些人真的只是乌合之众吗?”张杨依旧挥刀奋战,但是和其他奋力厮杀的并州军士兵一样,他们被阻挡在黄巾军的车阵和鹿角、拒马的位置,黄巾军顽强而有韧性地奋力防御着,并州军的攻势进展缓慢 “刺~挑~撩~拨~~” “刺~挑~撩~拨~~” “刺~挑~撩~拨~~” 张杨惊奇地发现许多黄巾军士兵厮杀时嘴里总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的口诀,与此同时,手里的简陋的铁矛也依照这口诀不断重复着简单而有效地刺~挑~撩~拨~~ 即便如此,百战余生、身经百战的并州边军的战斗素质却不是黄巾军能比得上的。一个并州军倒下之前,至少有七八名黄巾毙命。伤亡比例这种战后才能统计的数据相比,并州军的凶悍更加令黄巾军头皮发麻。之前在青州、安平遭遇的郡国兵只能算是地痞流氓,这些边军才真正称得上是保家卫国的军人。甚至有的并州兵在被几支铁矛刺穿,自知必死的情况下还奋力将手中兵器掷出杀伤敌军的。 嘟唔~~嘟唔~~东南面想起了嘹亮的号角声,黑暗中无数中黄太乙、太平道的杏黄大旗在火把的照耀下翻出金黄色的光芒。 正一手拿盾,一手用铁矛朝并州军人群里猛刺乱捅的管亥听见号角声顿时大喜,喊道:“兄弟们,铁矛阵~铁矛阵~~” “吼~~”正在车阵边厮杀的黄巾听到铁矛阵的呼喊,立刻纷纷后退,从拿着盾牌的同伴身边绕过,同时无数举着木质盾牌的黄巾士兵不断往前涌上来 杀红了眼的张杨只道是贼兵败退,一挥手里沾满血肉的缳首刀,连溅了一脸的血污也不擦,大喊道:“贼兵胆怯,冲啊” 第二十一章 铁矛阵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黄巾军毕竟是新兵多,变换阵型时就暴露出训练度的不足,盾牌兵涌上前来的时候,许多手执铁矛的黄巾士兵还没来得及躲到阵后,而盾牌兵为了等长矛兵退到阵后,没有及时将阵型合拢。 如此一来,就给并州军可乘之机 “去死~~”张杨暴喝一声,缳首刀砍进一个黄巾脖子里,还未等拔出刀来,就一把夺过那黄巾手里的铁矛,“”张杨猛地将铁矛掷出 噗的一声,一个黄巾被当胸刺穿,仰面摔倒,摔倒的同时也搅乱黄巾军的阵型 “跟我来~~”张杨杀意大盛,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一面盾牌就是一脚,咵嚓~~木质盾牌居然被张杨一脚踢碎,执盾小兵也被巨大的力道一脚踢翻 “吼~~”张杨虎目原睁,怪叫着将手里的缳首刀斜里刺向面前一个吓得不知所措的黄巾小兵 铛 一阵剧烈的金铁交击,张杨赶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缳首刀挑起 “来者何人?”张杨赶紧脚下站稳,举刀护住前胸 “某乃太平道渠帅管亥~~”管亥举着一面盾牌,填补到阵型的缺口中,“合拢~~”管亥大吼 “原来是蛾贼头目~~”张杨冷笑着将缳首刀的刀刃朝下,然后握紧拳头,在刀背上一磕,震落粘在刀口上的血肉污物。这时,并州军已经突破了车阵防线,黄巾军已经结成了盾阵,来不及逃到盾阵后面的黄巾士兵都被并州军斩杀,并州军见张杨粘在原地,也纷纷停下脚步重新列队 “转身~~持枪~” 随着黄巾军各级方主的大声命令,每个列阵的并州军士兵都看见身前的黄巾军士兵齐刷刷地侧过半个身子,用盾牌和自己的侧身面向自己,甚至不少紧目光紧盯黄巾军铁枪头的并州军士兵不由自主的跟着扭头。 “嘿~”黄巾士兵们侧着身子,将铁枪隐藏在盾后 “故弄玄虚~~”张杨把刀翻过身来,虽然他们看不到盾后黄巾军士兵们的动作,但是猜也能猜到是要用铁矛攒刺 咚~咚咚咚咚~~ 并州军先锋部队身后鼓声震天,显然是丁原见先头部队已经杀入黄巾营中,打算发动总攻,也可能是见到黄巾军的援军正在向张杨部的右翼迂回而派出增援。不管是那种情况,张杨都觉得自己有比较尽快结束战斗 “杀~”张杨大喝一声,身先士卒就朝黄巾军的盾阵冲来 “顶住~~”管亥也是一声大喝 轰~哐,两股人群再次撞击到一起,巨大的冲击力透过盾牌传到黄巾的身上,犹如一击闷锤打在胸口,就算是管亥这样的壮汉也觉得好像五脏六腑被狠狠揪了一把 “杀~~”管亥大吼一声,同时举起手里的缳首刀从盾牌与盾牌间的缺口,由上往下斜刺 “呼哈~”躲在盾阵后排的黄巾们一起从盾牌上事先预留好的刺出铁矛,虽然刺出的速度有快有慢,但是正紧靠盾牌的并州兵正被身后的同伴紧紧地压在盾牌上,根本没有机会躲闪,只能眼看着铁矛头在自己的眼前由小变大,然后扑哧一声恶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身体 “呃啊~~”并州军连续不断地爆发出惨叫声,其中就有张杨,他虽然穿着鳞甲,但是因为距离过近,左键铁钎依然被铁矛刺穿 黄巾军西营阵线很长,由管亥、卞喜、廖化三人统领,虽然整体上三人喊口令的速度快慢不一,但是在各自负责的局部都能做到比较整齐。 “杀~~” “杀~~” “杀~” 黄巾将领们再次发出指令,无数铁矛又从盾后刺出 这次并州军们有了防备,他们侧过身子,用手里的缳首刀去格挡刺向面门的铁矛。谁知他们的兵器还没碰到铁矛或是刚刚碰到,忽然从盾牌下部也有无数铁矛如鬼魅般一齐刺出,近前的并州军猝不及防一阵铁矛入肉的噗~~噗,铁矛不管刺没刺中,都收回盾后 黄巾军没有一人伤亡,相反并州军倒下了数百人。 “可恶~~”张杨左手捂着左肋,在黄巾军第二次刺杀时,张杨也险些着了道,还好接着高强的武艺硬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左肋还是受了些皮肉伤 这时,两个多时辰前随大队人马到达的童渊正与李勋站在城头上观战 “嗯~~娃娃们把这铁枪阵练得不错~”童渊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满意,童渊明白自己武功虽高,但是要在短时间让每个黄巾士兵都武艺大增是不可能。童渊本身擅长使用矛槊一类的长兵,黄巾又因为缺少铁料而大量打造铁矛作为兵器,于是童渊便为黄巾军度身定制了这套铁枪阵,只要敌军不用弓弩远射,以此阵自保足矣 “老子不信这个邪~”张杨大吼道:“蛾贼只是一群躲在盾后的懦夫,兄弟们给我上~~” “吼~~”勇悍的并州军士兵没有迟疑,再次猛扑过来 “嘿嘿~~叫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管亥丢了缳首刀,也拈起一支铁矛紧握手中,“杀” “呼哈~~”这一次黄巾士兵们猛地掀开盾牌,前三排黄巾一起将手中的铁矛刺出,无数铁矛顿时构成一道死亡的森林 噗~ 扑哧~~ 咔~噗 碎骨入肉的沉闷音和惨叫声再次连续地响成一片~~冲得最快的并州军士兵迎面撞上黄巾的铁矛,有的并州军的面颊、眼窝、胸口、小腹被三四支铁矛同时刺中,溅射的鲜血喷了黄巾们一脸。黄巾们迅速收枪,同时再次用盾牌护住身体结成盾阵,任由重伤却一时还未死的并州军在面前满是血污的泥地上痛苦的抽搐和呻吟 又是数百并州军毙命,这时盾牌阵前忽然安静了下来,黄巾们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的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等着听候口令。而并州军们则在脑海里迅速地做着选择:是继续冲,还是~~撤退~~ “~杀啊~~”一阵阵喊杀声从营地南方传来,那是白绕的部队,正按照徐庶的计划,从侧翼迂回过来 “再给我~~”张杨还想做最后一次尝试不过黄巾军先动手了 “前进~~”管亥见官军攻势停滞,己方援军到来,立刻发动反攻 “呼~哈~呼~哈~”黄巾们含着有节奏的口号,一步一步向并州军逼近 虽然他们依旧将铁矛藏在盾后,但是并州军士兵们都明白那盾后随时会刺出多到数不清的铁矛,自己的双手绝对来不及招架,并州军们开始不自觉地向后退 这时,已经有少量白绕的黄巾士兵漫过管亥西营的阵线,开始挤压张杨的右翼。这些黄巾虽然没有结成盾阵,但是也是采用了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排成几列一起铁矛攒刺的战术。刚刚被黄巾军铁矛阵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并州军在丢下几百具尸体后,不得不朝张杨的所在靠拢。 第二十二章 拉锯战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前进,把官兵赶出营地~”管亥微微弯腰,用盾牌尽可能多的掩护住身体,右手紧握铁矛随时准备刺出 “呼~哈~呼~哈~~”黄巾士兵们含着整齐的号子继续一步一步前进 张杨这时有些紧张了,他先将缳首刀举到胸前,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张杨又把刀垂到小腹处。 “铁矛会从哪个方向刺出呢?是盾牌的上方还是下方?亦或者是侧方?”许多并州军士兵都有同张杨一样的疑惑 就在并州军士兵困惑时,黄巾们没有给并州军机会,黄巾们踩着有节奏的小碎步,再次将并州军门纳入到了铁矛的攻击范围 “杀~~”随着黄巾方主的呼喊,无数铁矛又一次倾巢而出 噗~噗 和刚才的情景差不多,又有数以百计的并州军不情愿地倒下,也有一些猜准了铁矛刺出方向的并州军格开或是躲过了刺杀。 “呼~哈~呼~哈~”黄巾们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迈着小碎步向前推进,一些受重伤未死的并州军被黄巾军阵线淹没,他们或被踩死,或被后队的黄巾军补上致命一击,现在的张杨只能一边狼狈地用缳首刀上下格挡,一边步步后退 “杀~~”黄巾们猛地掀开盾牌,铁矛照着并州军的胸口刺来 忽然张杨高喝一声,“皆效我~”张杨猛地向前一窜,随即就地一滚,张杨一手护住脑袋,一手紧握缳首刀,张杨虽然穿着铁质鳞甲,但是滚得却很快。好几根铁矛的木杆在张杨的眼前掠过,又带着一股股血线收回来 第一个滚到黄巾军脚下的张杨在翻滚的同时已经一刀挥出,一刀剁在一个黄巾军士兵的小腿上,张杨又借力收住身形,“喝呀~~”张杨狂吼一声,猛地一个上撩就卸下了一截小腿。 瞬息之间,又有一批并州兵成功滚过铁矛攒刺,他们半蹲着躲避头上的长矛,有艺高人胆大的,更是一把抓住铁矛,同时把刀奋力刺向一旁来不及用盾牌护住自己的黄巾,或者用身体奋力冲撞另一侧的黄巾。伴随着他们的冲阵,原本犹豫迟滞的并州军先锋部队再次向黄巾的铁矛阵发起冲击 “杀呀~”张杨接连捅倒了几个黄巾,在黄巾盾阵中打开了一个小缺口,此时黄巾士兵们训练不足的弱点又暴露了出来,一点被冲破之后立刻不知所措起来。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并州军立刻奋勇上前,积极向黄巾的铁矛阵渗透,在黄巾军的铁矛阵之中打入了好几个楔子 “守住~~不要慌~~”管亥大声叫喊着,尽力维持着阵线,“”管亥眼看张杨就在自己近前,管亥转身举起兵器要刺张杨,正欲大吼一声“看矛~” “嗯?”这时管亥这才发现手里的铁矛太长,面对近在眼前的敌人使起来反倒不趁手,情急之下管亥用力一拗,将铁矛折断,抓起一截断矛照着张杨的脑袋就刺 “不好~”挤在黄巾人堆里的张杨用力一扭头,躲过了致命一击,咯~噗,半截断矛刺穿鳞甲,卡进了张杨的锁骨之中 “去死~~”管亥用盾牌掩着身体,用力将张杨一顶 “呜啊~”张杨再也抵挡不住,大叫一声,嘴里喷出一条血箭,如断线风筝般被管亥从缺口中撞了出去, “大人~大人~~”几个并州军围拢过来,一人一只胳膊,架起张杨就朝阵后退去 一名身别曲侯齿章的官兵军官见形势不妙,立刻高声喊道:“撤退~~撤退~~” 战事不利,外加指挥官负伤,并州军先锋部队士气大挫,一听“撤退”真是求之不得,顿时乱糟糟地只顾往回跑 “谁人敢退?”就在并州军先锋部队败退之时,并州军的后续部队陆续赶到,一个面容消瘦,身形却精壮挺拔的军官手握缳首刀,怒目瞪视着乱糟糟地并州军先头部队 “我等非败退~而是张从事负伤,我等护卫着张从事回营地疗伤~”那呼喊撤退的曲侯辩解道,“高从事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过来看~” 那精瘦的军官上前几步,看了看正被几个士兵簇拥的张杨,果然见到张杨身上多处负伤,血顺着盔甲的鳞片一滴滴向下流淌着,“高~高顺~”张杨感觉此时说话都很吃力 “张从事一人受伤,难道就要全军撤退?”被唤作高顺的军官冷着脸,“尔等速速回身杀敌,否则杀无赦~” “高从事~我等非高从事所辖,高从~~啊~”那曲侯还想耍嘴皮子 寒光一闪,高顺忽然手起刀落,将那曲侯一刀撅死,“速速返身杀敌,违者杀无赦~” “高顺~~你~”张杨见高顺当着自己的面杀死自己的曲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张杨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嘴里一腥,噗~张杨吐出一口鲜血,立时昏厥过去 “从事大人?”张杨的部曲见张杨昏厥,顿时焦急不已,同时愤愤地怒视高顺 “返身杀敌,违者杀无赦~~”高顺再次高吼 “哼~高从事切勿越权~”几个搀扶张杨的并州军士兵显然是张杨的亲信部曲,他们丝毫不理会高顺,拥着张杨向后退去。但是更多的并州军士兵却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顺冷峻精瘦的脸上满是愤怒,还夹杂一丝无可奈何。 “从事,咱们还进攻吗?”高顺麾下曲侯问道 “传我军令,全军突击~~”高顺的脚在地上一踢,一把崩了一道缺口的缳首刀被高顺踢得临空挑起,高顺看也不看,随手一抓边将那柄缳首刀抓起,“杀~~” “诺~”高顺麾下的部下大声应诺,同时执长兵器的士兵在前,短兵器的士兵在后,朝黄巾军杀来 经过刚才张杨军的一番冲杀,实际上黄巾军的铁矛阵已经有崩溃的危险,如今加上高顺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被破成三段。在此关键时刻,黄巾军训练不足的弱点再一次暴露,许多士兵在慌乱中不知所措,甚至你推我挤,乱作一团。老练的高顺则指挥并州军将西营的黄巾军士兵分割包围,黄巾军的伤亡顿时成几何数增长 就在西营形势危急的时候,赶来增援的白绕部也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在白绕部面前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在月光的映射下越来越清晰,一面绣着“吕”的旌旗首先越出地平线,在风中呼呼作响,旗下一员武将身穿鳞甲、头戴铁胄,扩下一批枣黑色高头大马,手里一枝方天画戟冲在最前面,千余同样身穿鳞甲,手执铁矟的骑兵如魅影般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好似决堤之水,向着前方的黄巾军漫卷而来。 “呼啊”那员武将发出一声怪吼,手里的方天画戟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楔形阵” “吼~”并州健儿轰然回应,无数马蹄搅起漫天泥尘,分作三个楔形阵之后,猛然加速,飞快地越过武将身边,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手里的铁矟举起,尾高头低,锋利的矟头微微朝下,这是骑兵攻击步兵的标准姿势。锋利的长矟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将三队骑兵化作三把尖刀,直直地刺向白绕部 黄巾军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向后退缩,白绕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不要畏惧死亡,及时死了,中黄太乙也会引导你们的魂魄进入天国的黄天乐土~~为了中黄太乙~~坚守~~” 但白绕努力的结果非常有限,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士兵们渐渐挤在一起,要不是士兵们身后站着手拿大斧的执法队,谁都无法预料情形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第二十四章 吕布与高顺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恩格斯曾经说过:“技术决定战术!”古代的作战阵形也是一种战术组织样式。/|决定整个时代阵形变化最重要的因素是军事技术的发展,比如在冷兵器时代步兵作战,讲究密集阵形,但等枪炮等热兵器大规模使用后,这样的队形无异于送死。而从具体作战来说,装备刀矛的重装步兵应该适当集中一点,以便互相掩护,而骑兵的作战队形就应该疏散一些,以便动作。 白绕也算是略懂兵法,后来和司马俱、徐庶等人在一起时多少也学到了一点,见敌军骑兵兵分三路一起杀来,立刻传令前队士兵原地不动,白绕自己也跳下马来,抽出缳首刀在连连掘土,“嗯,土质松软~~”白绕怪笑一声,喊道:“前六排士兵听令,将你们的铁矛统统斜插进泥土之中,矛头斜指向上,能插多深就插多深~” “敢情是要用铁矛做拒马啊~”一些头脑灵活的士兵一听就明白,纷纷用铁矛在地上随便挖了两下,然后用全力将铁矛用力插了进去 “没兵器的人退到后面,其余人坚守原地~”白绕大喊一声,扭头正欲骑上马回到队伍中间时,却发现了让自己哭笑不得的一幕。只见自己身后已经竖起了一排密密麻麻地的铁矛,密集程度,自己骑着马根本不可能通过的 “我的娘~这地被多少人插了啊~~”白绕暗暗叫苦,只能跳下马,侧着身子挤过拒马阵。“给我一支铁矛~”白绕从一个黄巾身边拿过一支铁矛,那黄巾乐呵呵地躲到后面去了 “不要害怕,站在原地~~”白绕一遍遍地呼喊着,有了面前的拒马保护,黄巾们稍稍安心了些,不少胆大的黄巾已经手挺铁矛站在拒马后严正以待 这出人意料的战术变化令正高速前进的并州骑兵措手不及 “吁~” “啊~” 一部分并州军骑兵连人带马一头撞上了临时树立的拒马,战马的前胸被三四支铁矛同时刺中,痛苦的嘶鸣着栽倒在地。更多的并州军战马本能在拒马前急停,同时一声长嘶,高高地举起前蹄以避免直接撞上铁矛,这下可苦了马背上的骑士,他们被战马举前蹄的动作摔下马来,还没等他们连滚带爬的起身,后面的同伴就迎面撞了过来。这些骑士没死于敌兵刀下,却大多被己方同伴冲撞践踏而死 不过,这些拒马毕竟只是临时树立的,入土不深,被骑兵一阵冲击,就毁损了大半,但是这些临时的拒马确实使得高速奔驰的并州骑兵攻势迟滞。 白绕对自己这条“妙计”的效果显然很满意,他铁矛一震,喝道:“太平道的勇士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杀呀~~”说罢一跃而起,挥舞铁矛将自己近前一个并州军捅死 对于训练不足的黄巾们来说,骑兵的可怕只在于高速冲刺时的那种骇人气势和势不可挡的巨大冲击力,一旦他们马蹄停歇,不过就是比自己“坐”的高一些罢了。如今,并州骑兵在铁矛阵前挤做一团,全然没了方才那排山倒海的气势,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吼~~”人多势众的黄巾们士气大盛,不管手里有没有兵器,都纷纷涌上前去厮杀 “呃呜~”正杀得兴起的白绕忽然听到一声怪喝,只见那名手拿方天画戟的军官已经杀入阵中。手里那柄手里的方天画戟,通体精铁打造,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好似一道握在手中的银雷,那道银雷击落何处,那里便会被激起无数的雪花 “是个当官的,待我取~~”正沉醉在战术成功中的白绕正欲大喝一声冲向那员武将之时,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那人坐骑的马蹄之下和周围到处都是血和尸体,并不断向远处延伸开去,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大声呼喊厮杀的并州军和黄巾军士兵将这片血地踩得更加稀烂和不堪,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与折断的兵刃横七竖八地散落在上面,象星星点缀黑色的天幕一样多和密 这时,武将也扭过头来看到了白绕,只见那人年近三十,古铜色、精瘦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胜似刀削,两条利剑似得横眉下是高耸的鼻梁与深深陷下的眼眶,如猛虎一般的瞳孔里射出锐利的光。那伟岸的身躯虎背熊腰,精壮魁梧更胜开山之五丁。那高傲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种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冷漠 他本就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白绕被他的眼光一扫,顿时心脏猛地一跳,满腔的勇气瞬间被抽走了。 “翻过逆贼,还不快来受死~~”吕布说话的声音并不好听,甚至带着被中原士大夫们嘲笑的并州边郡口音,但是这略带沙哑的声音却铿锵有力,颇有金石之声。不等白绕答话,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再一次化作一道银雷,带着一条美妙的银弧,如雷霆般地割向白绕的脖子 白绕方才被吕布横霸的气势震慑,身体好像被无数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僵硬,待到方天画戟到了近前,才猛然醒悟,情急之下向后一滚,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污和泥土。不过,这一躲还是躲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从白绕的左肩锁骨起直到右胸 “真是命大”吕布嗤笑一声,催动战马上前,提起方天画戟正欲再刺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金锣声忽然响起 “什么?”吕布愤怒地扭头回望远处山坡上那面巨大的“丁”字大纛,“可恶~~”吕布不情愿地将刺出一半的方天画戟硬生生抽回来 “撤兵”吕布双腿一夹马肚子,率领还活着的并州骑士向远处的黑暗中狂奔而去 “呼~~”白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顾不得地上满是尸体和血污残肢,一**跌坐在地上,“我的娘,吓死老子了” ◆◆◆◆◆◆◆ “都尉,贼兵阵型已破,胜利在望,何故鸣金收兵?”和吕布一样不情愿的还有高顺 “义父~~右翼贼兵已经几乎快被孩儿率领的骑兵击破~~何故此时收兵啊?”吕布也很是不满 丁原斜眼看了看高顺,“胜利在望?那就是还未胜了~” 丁原有斜眼看了看吕布,“几乎击破?那就是尚未击破了~” “呃~”吕布和高顺一时语塞 丁原看着一批批伤员和士兵相互搀扶着回到阵道:“原来我军的计划是令狐邵赚敌酋与城内,令狐浚骗敌军与城外,我军则漏液偷袭,趁起群龙无首之际一击破之。然我观战,见敌军似早有准备,偷袭之法已然行不通了,又何故猛打硬拼?” “可是~~”高顺抱拳行礼,正欲再劝 “高顺~~”丁原的语气无比严厉,“本都尉还没追究你越权杀死张从事部下的一事,你还不好好反省?退下~~” “~~诺~~”高顺只得低头退到一边,眼角的余光瞥到丁原正在安慰一旁正在敷金疮药的张杨 第二十五章 死了也要用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可是~”耿直的高顺不顾一边拼命打眼色的吕布,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我等既食汉禄,守土安民,不是职责所在吗?” 丁原开始生气了,“职责?本都尉来告诉你何为职责。本都尉职为武猛都尉,责乃是防备塞北鲜卑和西河美稷匈奴,并无诏命要本都尉攻打黄巾蛾贼。要不是本都尉与令狐邵有些旧交,他又把他的计策说得十拿九稳,本都尉才不会来触这个霉头~” “并州百姓供养我军,期望的就是我军能安定边郡,杀贼报国,何须诏命?”高顺义正词严道 “混账~”丁原怒不可遏,他一挥手,喝道:“来人呐,将高顺拿下~” “诺~”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高顺双手反剪,用粗麻绳五花大绑 “主簿何在?”丁原又喝道 吕布遗憾地站出一步,抱拳道:“吕布在~” “将高顺擅杀军士一事记下,交由并州刺史张懿大人定罪~”丁原一甩斗篷,头也不回地策马走了,“撤兵,咱们回太原去~” 吕布连忙问道:“那令狐邵他们~” “贼既有备,说明令狐邵的计策没有成功,孔叔(令狐邵字)恐怕早已经以死报国了~”丁原冷冷道,“将令狐邵陷于贼中一事也记下~” “诺~”吕布皱了皱眉头,这种文书工作令吕布厌烦,率领骑兵冲锋陷阵才是吕布的最爱 吕布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被士兵押着走的高顺,高顺为人耿直,寡言少语,清白威严,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这要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值得学习的楷模,但是高顺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于是高顺在不知不觉中就得罪了不少人。就连吕布也只是心里觉得惋惜,也没有开口为他求情。 “高顺就是太直肠子了~~要明白,这仗咱们大胜了也不是丁都尉的功劳,打败了,却要落个轻举妄动的罪名~~怎么练这都想不明白?”吕布看着被五花大绑,却还昂着头的高顺,无奈地摇了摇头 ◆◆◆◆◆ 卤城外的黄巾营地里,黄巾男兵们始终手握铁矛严阵以待,以防官兵耍阴谋诡计。而巾帼女营的健壮女兵们与一些受了轻伤的男兵们则忙碌着把死去的黄巾埋葬,而八珍伯就领着自己的一班弟子为受伤未死的黄巾们疗伤。 “八珍伯~~救~救我~”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黄巾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八珍伯,但是八珍伯检查过他的伤势后发现他的伤根本治不了 “救~救我~”年轻黄巾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弱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钻进了年轻黄巾的耳朵,李勋不知道几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少~少帅~”年轻黄巾露出一丝欣喜的笑 “少帅~~”受了轻伤的黄巾们纷纷起身向李勋行礼 李勋向黄巾们摆了摆手,“兄弟们都受了伤,躺下疗伤,不必行礼~”李勋用和蔼可亲的微笑安抚众人 “谢少帅~”黄巾们很感激地纷纷或坐或躺 “你叫什么名字~”李勋又问那名年轻黄巾 “小的名叫~李福~”年轻黄巾吃力地说道 “你别担心,八珍伯的医术你可是见识过的~”李勋看了看八珍伯,八珍伯微微地摇了摇头 李勋看着年轻黄巾稚嫩的脸,心里咯噔一沉,“有办法疗伤,是吗?”李勋又问道 八珍伯显然知道这话的含义,他拿出一个铁凿子和小锤,不情愿地闭了闭眼,又别过头去,“这会帮这后生减轻痛苦~”作为一个大夫,八珍伯早就对这种生离死别习以为常了,但是心情却依然痛苦 “真的~真的可以治疗吗?”年轻黄巾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但是在场其他的人都听明白了这话的真实含义,除了这个年轻人 李勋一把抓起年轻人满是血污的手,“李福兄弟,不要害怕,中黄太乙会和你同在,会指引你去到他的身边~~”李勋朝八珍伯点了点头 八珍伯蹲下身子,用铁凿子对准李福的后脑,用力砸了下去 “嗯~”李福身子一震,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悲伤地低下了头,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这时,李勋忽然看到一个黄巾兵后背的衣服被刮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几道老伤疤 “你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李勋问道 那士兵答道:“操练的时候,动作做的不对,方主打的~~” “哦~”李勋忽然灵机一动,他有抓过那士兵的手掌,摸了摸,“嗯?你的手掌都是茧子~~” 那小兵笑道:“操练的时候磨出来的~” “可有杀死敌兵?”李勋问道 “两个~”小兵答道 “原来如此~~”李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只受了些皮肉伤的小兵,忽然李勋问八珍伯道:“八珍伯,方才那个小兵身上有多少伤口?” “哦~”八珍伯三两下扯开那名叫李福的尸体衣服,上下查看了一下,“只有一处致命伤,在小腹~~其余~~没有任何伤疤。”说着八珍伯有抓起尸体的手掌摸了摸,“手掌很滑,没有茧子~~” 李勋站起身来,用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尔等可都听见?尔等可都明白?” “呃~~少帅,小的不明白~~”那个被李勋摸手掌的士兵也是不明白李勋想说什么 李勋唰的一身扯开那小兵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和伤疤,然后又举起他的手掌,说道:“这位兄弟为什么能活下来?还能杀死两个敌人?你们” “我看是他武艺好~” “肯定是他胆子大~” 也有人想说他下手狠,可硬憋住了没说出来 李勋笑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相信,这位兄弟不是天生武艺就高,胆子就大的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位兄弟的武艺和胆子都是后天铸就的,是在操练时的皮鞭下造就的~~” 说着李勋让那小兵转了一个圈,展示身上的伤疤,小兵无比自豪的转了一个圈 “这是男子汉的标志~~”李勋高声喊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位兄弟能杀死两个敌兵,还能活下来,就是平时刻苦操练的结果。而他”李勋手指那个刚刚死掉的年轻黄巾,“他身上没有伤疤,手掌没有茧子,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没有苦练武艺~~所以他死了~~”有个小兵插嘴道 “嗯~说得对~”李勋昂然道:“不要埋怨你们的方主在操练时太粗暴,你们只要看看这两位兄弟不同境遇就该知道日后怎么做了吧?是要死还是要活?” “当然是要活~~” “对要活~要活~~”黄巾们一齐喊道,阴郁的气氛被一声声的高喊一扫而光,再也没有人去看一眼那个年轻的黄巾,哪怕是给予一丝一毫怜悯的眼神 “练功的时候偷懒~~死了也没人可怜~”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黄巾厌恶地别过头去 ◆◆◆◆◆◆ 就在李勋在卤城鏖战之时,驻守华严村的司马俱也正厉兵秣马。在他面前,是先后铲平颍川、东郡和河北黄巾的得胜之师,他们有高昂的士气,有精明的统帅。 黑压压的官军在阵前一眼望不到边,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阴冷的寒光,无数人喊马嘶之声响彻天际 第二十六章 雪夜瓶形寨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将皇甫嵩和司马俱原本的作战计划统统打乱了 天降大雪,气温迅速下降。衣衫单薄的黄巾军冻死冻伤无数,有的黄巾倒卧路边,看似是睡着了,其实已经冻死。有的黄巾手指和兵器冻在一起,轻轻一掰就掉了下来。更重要的是,司马俱在泒水上游筑坝屯水,准备必要时候开闸放水,可如今水是蓄起来了,可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司马俱下令士兵们凿冰,可穿着单衣、甚至打着赤脚的黄巾们哪里还做的了? 同一时间,皇甫嵩的官军日子也不好过。官军的后勤补给也没有及时跟上,许多官军士兵也冻伤了手脚,有的骑兵头上的铁盔和脑袋冻到了一起。 其实,此刻黄巾军的处境更加艰难,如果此刻皇甫嵩发动攻击,获胜的希望很大。但是皇甫嵩平时里很爱护兵士,见兵士们披甲冑殭立雪中﹐枪槊结冻如椽,就暂停了攻势。最主要的是皇甫嵩想要等着从南阳战场赶来支援的朱儁。 看着外面如鹅毛般的大雪,和不断倒毙的士兵,司马俱心急如焚,象热锅上的蚂蚁。这一日,司马俱强忍着刺骨的寒风巡视诸寨。 “你们可知道~~从咱们村向西没几里地,有一出地形崎岖的山岭隘口?” “嗯?”司马俱闻声望去,只见那个华严村的穆老头正在给几个年轻的黄巾讲当地的风土人情~~ “这个地方名叫瓶形寨,以周围地形如瓶而得名,以前有一股山贼盘踞在此。这个地方北有太恒山(恒山)如屏高峙。南有清凉山(五台山)巍然耸立,这两山之间尽一条不甚宽的峡谷,瓶形寨所在的山岭是这条谷底中隆起的部分,所以形势很险要。”穆老伯说起附近的地形地貌如数家珍。“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官兵剿灭那伙山贼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司马俱在一边听得真切,“穆老伯,那地方你能带我去吗?” 穆老头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俱,“这位渠帅,下这么大雪还有心思去哪里赏雪啊?” “对~~对~~赏雪~赏雪”司马俱傻笑着 ◆◆◆◆◆◆ 李勋攻克卤城之后派兵沿着滹沱河南下攻克广武县,并顺势夺取了雁门关。紧接着,黄巾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原平县,同时派出重兵把守太原的北大门——以前多年后被称之为忻口的地方。此时忻州还没有建成,更不会忻口一名。忻州城始建于东汉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也就是将尽30年后,但是这个历史即将被李勋改变。 夺取县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全力收集生铁锻造兵器,刀把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不用李勋说,就已经是谁都明白的了,尤其是挥舞着农具打了一年多仗的黄巾们。 广武县的辖区大体上就是今日山西代县一带,铁矿为境内主要矿产资源之一,探明储量15.36亿吨,居山西省第一。东汉初期仍实行的是盐铁专卖政策,只不过由于诸多原因而使政府对盐铁专卖的控制有所放松,而且民间也有大量非法的私营盐铁商存在;直到章帝时期,汉政府又全面加强了盐铁的专卖政策,民间私营盐铁商遭到严厉的打击;自和帝起,汉政府废除了盐铁的专卖政策而实行民营征税制度,但政府专卖也仍然存在,一直到东汉末年。 广武县境内本就有不少小煤窑、小铁矿的存在,李勋原本想直接通过暴力手段接管过来。但是徐庶劝谏说既然太平道要以此为根据地,那就得赢得人心,采用花钱购买这样比较温和的方式才妥当 于是李勋听取了徐庶的建议,反正咱们有的是钱,便派出专人带着大量钱财去县城周围的铁矿收购生铁。结果,那人带着钱财转了一圈回来,说原来靠开矿的富户听说黄巾要来,又听说黄巾不允许拥有私人财产,便早在黄巾军攻克县城之前都逃光了,只留下一批衣衫褴褛的矿工任其自生自灭。 李勋哈哈一笑:“这下把钱都省下了,既然是他们自己逃跑的,就不算我巧取豪夺。”说罢李勋带上徐庶,大模大样的开始接手广武县的矿场广武县周围的大小矿场很多,李勋挑了一个据说是当地最大的铁矿作为第一站。 作为直到现在仍是高危行业的矿工,在缺少安全技术保障的汉代,处境可想而知。李勋面前的矿工都是蓬头垢面,满身灰泥。 一见李勋到来,立刻有个头发黑白夹杂的人迎着李烈走了过来,“这位大王,小的叫陈大,是矿场老小推举出来的把头,大伙想让我跟大王说几句话~~” “叫少帅~”一旁的李乐大声道 “诺~少帅大人~~”这样称呼有些不伦不类 “你有什么话要说?”李勋亲切地问道 见李勋挺和气,陈大也就更大胆了,他说道:“如今富人地连阡陌,穷人难以立锥,我们这些人大多是河北人,都是因为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才来并州矿场做苦力。原来的东家跑了,现在大伙儿想继续留在矿场干活,否则大伙儿就要饿死了~~给少帅大人您干活也成~~”陈大说道:“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说着陈大身后又走过来两个壮汉,每个人怀里都捧着一大堆竹简,“这是我们与原来东家签的契约,请少帅收下我们吧~” “请少帅收下我们”陈大身后的矿工们一起下跪 “拿来我看~”李勋说道 李乐立刻从简牍中抽出一卷,双手交给李勋,李旭展开简牍一看,契约条件一边倒的偏向矿主,跟卖身为奴的卖身契没什么两样。 “喝~”李勋猛地一运气,将手中简牍的韦编扯断,竹片散落了一地 “少帅,您这是~~”陈大吓了一跳 “咱们太平道为了吊民伐罪、救民水火的正义之师、仁义之师,天下穷人是一家,既然是一家人,怎么还会要你们签这种卖身契呢?”李勋手指陈大,问道:“既然你是把头,那我且问你,矿上现在有多少铁锭?” 陈大答道:“矿上只挖石头,要冶铁得到冶铁坊。” “那每日可产多少?”李勋又问 陈大略加思索,答道:“如果大伙一起上工的话,每日可挖铁石两千石~” “那么广武其他矿上的矿工你可有认识的?”李勋继续问道 “广武但凡开矿、挖矿的,没有人不认识我陈大~”陈大有些自豪地答道 “那好,你立刻告诉全县所有的铁矿和石炭矿的矿工,今天就开工~~跟着咱们太平道,就有衣穿、有饭吃,还有工钱拿~~” “太平道万岁~~”矿工们齐声高喊 李勋马鞭一指陈大,“你说的冶铁坊在哪里?” 陈大答道:“在县城东南东南面的河边,那里是一处朝廷设立的冶铁坊,铁官名叫蒲元~” “蒲元?”李勋眼睛一亮,“你~立刻带我来人给他一匹马~” ●●●●●● 第二十七章 铁痴蒲元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蒲元是益州广汉郡人,与武猛都尉丁原(广汉郡郪县)是同郡的老乡。蜀地的冶炼业的发达、前人制刀技巧和经验的继承及高超的热处理技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蜀地的采矿、冶炼业已经逐渐发达。秦汉之际,冶炼业得到进一步发展,成为当时冶炼业的重要地区之一。汉武帝时实行冶铁官营,在全国设置铁官49处,其中蜀地就有两处,分别设在蜀郡和广汉郡,以管理蜀地的冶铁业,说明当地的冶铁业已相当发达。蒲元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经过老乡丁原的推荐,来到并州发展。 原来蒲元是在太原的铁官直管的冶铁坊里工作,但是一来他的技术比那里许多老工师都要出色,以至于遭人嫉妒;二来蒲元是个铁痴,除了研究冶铁打铁之外,对人情世故似乎一无所知。所以铁官就把他下放到远离太原的广武县,蒲元倒也随遇而安。少了太原工师们的排挤和铁官的官僚主义做派,蒲元更觉得自由。 其实在冶铁坊的工匠逃走的时候不是没有提醒蒲元,只是那时的蒲元正在专心致志地炼一炉铁。 “老蒲~~蛾贼要来了~~咱们快逃吧~” “行,我炼完这炉铁就走~~” “什么时候了,还管这炉铁~~” “这是我新的法子,要是成了,以后出铁比现在快三倍~~”蒲元头也不回,只是盯着炉火 “别管他了~~咱们快走” “哎,老蒲,你自己保重吧~” “哦,你们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蒲元朝炉膛里加入煤块 李勋在陈大的带领下来到了冶铁坊,只见空空荡荡的冶铁坊里一片狼藉,锤子、半成品满地都是,有的半成品直接被扔在淬火用的水桶里,有的被遗弃在炉火上,被烧的变了形 叮铛~叮铛 一阵阵捶打的声音在此时空荡荡的冶铁坊里格外清晰,只见一个胸前挂着一块皮制围裙的中年壮汉光着上身,正在一个火炉前卖力地捶打 “喂~”李乐正要上去喝住 李勋一抬手,拦住卞喜,并示意大家不要出声,“那就是蒲元吗?” 陈大答道:“不错,此人就是蒲元,他是个铁痴~只要和他谈起打铁的事情,他能滔滔不绝~” 哧~~蒲元将刀放进水里淬火,如是几次后,一把刀胚就握在蒲元手里了。蒲元立刻给刀胚开锋,随后猛地用刀胚砍向面前的竹竿 咖~~刀卡在里竹子里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蒲元全然不顾李勋等人的存在,一**坐到地下冥思苦想起来 “蒲工师,这是黄巾~太平道的少帅,亲自看你来了~”陈大赶紧上前 “少帅?”蒲元这才抬起头来,“我大汉有这一职吗?” “放肆~”李乐见蒲元怠慢李勋不说,而且出言不逊,正欲上前擒拿蒲元 “不得无礼~”李勋喝止李乐,又笑嘻嘻地对蒲元说道:“蒲工师,问题是不是出在你淬火的水上?” 蒲元一愣,“水?水?水?”蒲元连说三个水字,随即恍然大悟道:“对啊,问题可能真的就在这淬火之水难怪师父传下的秘籍有辩水一篇呢” “这位兄弟,你也懂冶铁打刀之术吗?”蒲元笑问 “这是我家少帅~~”李乐再次重复 李勋心想这个蒲元还真是痴的可爱,“略懂一二,家师曾传授了一些皮毛。如果工师愿意为我军造刀,我还可以与工师慢慢研讨~~” “好~~”蒲元一口答应,“不行~”可又立刻改口,“尔等乃是反贼~~如果我为尔等打刀~~”蒲元虽然是铁痴,但不是白痴,这里的厉害关系,还是能明白的 李勋冷哼一声,“这就由不得工师你了” 蒲元眼角的余光瞄到李乐的手握在刀把上,做欲出鞘状,顿时心想我就一个打铁的,犯得着为了见都没见过,且据说昏庸荒淫的皇帝尽忠吗?当下蒲元就抱了抱拳头,说道:“蒲某愿意听从差遣” 李勋很想大炼钢铁,但是此刻连铁都不够用,哪里还顾得上炼钢?有了蒲元的加入和广武县的煤矿、铁矿底子,以及黄巾军从沿途征集来的铁匠、木匠,这些人一起开工,广武县城内城外冶铁、打铁之声日夜不停。李勋派人把新打造出来的缳首刀、铁矛各两千件送给司马俱。随后一批批缳首刀、铁矛从作坊里运出来装备了黄巾军。 新装备刚下发,李勋的师兄童渊就提着一支铁矛来找李勋,“师弟啊~~你这打得也叫矛?”童渊手指铁矛的金属头,只见那矛头成三棱型,末端有护格 “师兄有所不知,这种形制的铁矛名叫三棱刺,最是歹毒。师兄你”李勋手指三棱刺的血槽,“血槽除了放血外,更重要的是有利于进行下一动作。三棱刺是在刺进入人体后,血液随血槽排出,肌肉收缩时无法贴紧刺刀面而不会“吸”住刺刀,这样刺可以从容的从人体拔出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如果没有血槽,因为血压和肌肉剧烈收缩,刺会被裹在人体内,这样的话拔出刺就会很困难,影响士兵的进一步的动作。相信任何士兵都不愿意因为拔刺刀而浪费时间。三棱枪刺扎出的伤口,大体上是方形的窟窿,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而且,这种伤口无法包扎止合。如果内部存在着肌腱断裂或是血管破裂,你缝合表面又有什么意义?” 李勋说的话之中,有些词汇童渊闻所未闻,但是大意却是一听就通,“师弟的意思是说这种新式铁矛刺出的伤口流血多,且难以愈合?”童渊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李勋笑答 “如果真是如此,那确实是歹毒的紧~~”童渊此刻心中暗想着小师弟怎么会晓得这种歹毒的兵器,难道是师傅教的? 童渊还没走,李彦又提着新下发的缳首刀来了,“师弟,你还说那蒲元是有名的工师,你看他打磨的缳首刀,怎么刀头两面开刃?”李彦双手举起缳首刀,哭笑不得,只见那柄缳首刀在刀头处开了约四寸的双面刃 “师兄,这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李勋又解释道,“常言道刺死砍伤,我对缳首刀做这样的改动,是为了让缳首刀更利于刺杀~~” 李彦忍不住问道:“师弟,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李勋笑道:“是中黄太乙告诉我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呃~~”童渊、李彦无话可说 ◆◆◆◆◆◆ 在冶铁坊里,一座巨大的高炉正在开炉,红红的铁水从高炉中流了出来,又迅速被滹沱河的河水冷却成铁块 “快,运到兵造去捶打~~”蒲元双手环抱胸前,指挥着一批新来的铁匠和铁工劳作。“这个什么少帅还真是有些门道,这炉子一次炼的铁是以前的三倍,出铁水也还有那油淬真是英雄出少年呐~~”蒲元感慨不已 ◆◆◆◆◆ 寒潮过去了,太阳融化了积雪和冰凌。 皇甫嵩这一日起的很早,他抬头遥望远处的黄巾营寨,太平道的十六字大旗依旧高高飘扬 “父亲~”皇甫坚寿为皇甫嵩披上一件大氅,“想必朱中郎也是为风雪所阻,耽误了路程~~” 皇甫嵩笑了笑,“我之所以要等朱中郎的人马,全是因为骑都尉曹操麾下率领的羽林骑军,但是你”皇甫嵩手指前面的开阔地,“冰雪过后,太阳一晒,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骑军就没了用武之地,如今朱中郎来不来都无妨了,传我将令,校场点卯~~” “诺~~”皇甫坚寿转生刚要走,忽然一个小卒飞奔来报:“禀报大人,雒阳圣旨到,请大人回营接旨~~” 第二十八章 招安使赵延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接圣旨原本有一套繁琐的仪式,不过,此刻一切从简。皇甫嵩握着黄帛圣旨,觉得手里似乎握着千斤铁砧。 “父帅~”皇甫坚寿看着默然不语的皇甫嵩,“我听说西凉叛军逼近三辅,而如今黄巾已经被驱赶到边郡,孩儿以为~~” “以为什么?”皇甫嵩微微一笑,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放好,“以为招安之计可行?” 皇甫坚寿点了点头 皇甫嵩则摇了摇头,说道:“之前南阳蛾贼曾主动提出请降,你可知道朱中郎怎么对答?” “孩儿有所耳闻~”皇甫坚寿说道:“朱中郎说‘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 皇甫嵩这次点了点头,说道:“我深以为然,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这股蛾贼狡猾的紧~” 皇甫坚寿说道:“父帅之前说巴不得蛾贼固守城池,我军可以聚而歼之。如今这股蛾贼从青州流窜到并州,与之前张角等贼酋的行事大异,但是我军也不见得就奈他不得啊~” “我儿临阵杀敌勇猛,但对政事还是体察不足。”皇甫嵩轻指皇甫坚寿,“蛾贼流窜到哪州,大军就要追到哪州,所用粮草、军械、人员等都要沿途郡县供给。如今百姓本已困苦不堪,如此一来不是苦上加苦?把百姓逼急了,他们就造反,就当蛾贼。这样蛾贼只会越剿越多~~” “哼~”皇甫坚寿不屑道:“谁敢造反就杀了谁~” 皇甫嵩白了皇甫坚寿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除了奸佞,没有人是该杀的,这些百姓应该为大汉耕田织布,为大汉缴纳赋税和服徭役,如此国家才能安定~” 皇甫坚寿似乎没有看到皇甫嵩的白眼,“说道奸佞,孩儿听说王允又被下狱了~” “哎,当今皇帝陛下圣明,只可惜为小人迷惑~~”皇甫嵩叹了一口气 “哎~”皇甫坚寿也是长叹一声 “叔父、堂兄何事长吁短叹?”一个年轻武官更好掀开帐帘,此人乃是皇甫嵩从子皇甫郦,“禀报中郎大人,护送圣使的兵马准备好了~~” 皇甫嵩轻拍皇甫坚寿的肩膀,“护送圣使责任重大,你千万不要鲁莽~一切以保护圣使的安全与朝廷颜面为重~” “诺~”皇甫坚寿昂然道:“朝廷的颜面威仪固然不能失,可是为阉狗、尤其是阉狗的走狗护卫,委实屈煞~” 皇甫嵩面孔一板,“不得胡说~” 这次作为招安使者的是十常侍之一、宦官赵忠的弟弟雒阳城门都尉赵延,赵延和他身形矮小猥琐的哥哥赵忠大相径庭,赵忠生的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豹头鹰眼,下颌一簇短须好似钢针根根倒拔,为赵延增添了不少阳刚之气。 “中郎大人~”赵延向皇甫嵩行了一个平级之间的礼,论官职赵延只是城门校尉,应该与皇甫嵩行上下级的礼。但是赵延仗着是赵忠的亲弟弟,向来颐指气使。 “原来是赵校尉~护卫赵校尉的护军已经整装待发~”皇甫嵩对赵延的态度不冷不热,对他的无礼也假装看不见,倒是一边的皇甫坚寿和皇甫郦愤愤不平 赵延看了看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中郎大人可否屏退左右~”赵延嬉皮笑脸道 皇甫嵩摆了摆手,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退出账外,赵延这才低声道:“家兄在邺城有一处屋宇,前几日中郎大人刚刚路过,并且~~”赵延笑嘻嘻地看着皇甫嵩,“中郎大人应该明白赵某的意思~” “赵常侍的屋宇逾制,本官只是据实以奏而已~”皇甫嵩的语气还是不冷不热 “嗯~~”赵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此事乃其一,另外,张常侍听说中郎大人连破张角、张梁、张宝三大贼酋,他们从各地钞略来的不义之财,请中郎大人列一份清单,交由张常侍转呈陛下,以作军费之用~”赵延原本就比皇甫嵩个头高,现在又故意居高临下看着皇甫嵩 “赵校尉说完了?”皇甫嵩的语气更加冰冷,“如果说完了,那就尽快出发,不要误了国家大事~~”说着皇甫嵩做了一个手势:“请~~” “不识抬举~”赵延冷哼一声,扭头出了帐篷 “呸~”没等赵延走远,皇甫嵩就大声喊道:“来人呐,此处地秽,不易扎营,该做马厩~~” “诺~~”士兵们大声应诺 “皇甫老儿~”赵延听得清清楚楚,恨得牙根痒痒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赵延就在皇甫坚寿和皇甫郦的陪伴下出现在黄巾营寨之前 “我乃大汉校尉、朝廷招安圣使赵延,快叫你们那头领出来接旨,受命招安~~”赵延依旧颐指气使 小兵不敢怠慢,立刻回营报告司马俱 “招安?”司马俱心里一动,“少帅现在何处?” 小卒答道:“少帅此刻正在广武县~~” 这样的大事司马俱可不敢做主,他立刻吩咐道,“派人去向少帅禀报,请少帅前来~” 一边徐和闻言就摇了摇头,“不妥,无论招安之事是否可成,少帅来此关前,都是自降身份的事,直叫朝廷轻看了我等~” 司马俱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司马俱便对徐和说道:“徐兄说的对,临战必先之以威~~”司马俱一挥手,说道:“来人,点兵五百,随我上寨墙~” 寒流虽然过去了,但是十二月的西北风依然阴冷,从赵延盔甲的领口里呼呼直灌进去。赵延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些蛾贼~”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在一边冷眼旁观,心里满是不屑 须臾,寨墙上一阵喧嚣,狭窄、简陋的寨墙上涌出无数铁矛,一面“太平道”的杏黄大旗迎风招展,旗下司马俱屹立旗下,他穿着一件不全的铁叶鳞甲,头裹黄巾,甲下穿的却是一件灰不拉几的麻布短衣,显得不伦不类 “关下何人?”司马俱朗声喊道 “我乃大汉宣谕圣使、校尉赵延~~叫你们头领李勋出来跪接圣旨~”赵延昂着头,神色无比地骄横 司马俱冷笑一声,“我家少帅此刻正在广武县城之内谋划大事,如果阁下要见我家少帅,请到广武一行。” “呃~”赵延有些心悸,毕竟此行福祸难料,“呃~两位小将军以为如何?” 皇甫坚寿理都不理他,冷冷道:“某只受命阵上厮杀,传旨之事,乃是圣使之责~~某职位卑微,不敢妄语~~” “那~~”赵延又扭头看着皇甫郦,皇甫郦也是说道:“某职位卑微,不敢妄言~” 赵延心里那个恨啊,你们这两个小子不是存心要我好看吗?赵延心一横,我要死也要拉上你们两个垫背,“二位小将军既是本使护军,那么就随本使去广武一行吧~” “呃?”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都是一愣,他们本以为赵延胆小鼠辈,不敢前往广武,可赵延说要去,他们二人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那是自然~~”皇甫坚寿答道 “那是某职责所在~”皇甫郦也答道 “好~”赵延抬起马鞭,遥指关上,“关上人听了,立刻开关,告诉你们头领,早早在广武城外迎接本使大驾~~”说罢,赵延马鞭一打,大模大样地向关前走去,皇甫坚寿、皇甫郦在后面紧紧跟随 司马俱大笑一声,“够胆色,请” 第二十九章 上辈子是这样的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广武县城内,李勋正在扫肠刮肚的从大脑里寻找着记忆,李勋明白要把到手的地盘巩固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黄巾军正规化。|/|现在,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是请自己的两位师兄――童渊和李彦操练这些只有一时血气之勇的庄稼汉。但是要把这样一支队伍正规化,使他们变成一支有组织、有纪律、有战斗力的军队,谈何容易? “要是我的大脑是电脑就好了,能多记住一些东西~~”李勋自言自语道 这时,童渊和李彦恰好前来找李勋议事 “二位师兄~”李勋赶紧起身行礼 童渊笑道:“前些日子忙着行军打仗,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几乎忘却,现在赶紧补上~” “何事?”李勋笑问,“难道是看小师弟我二十岁了,要给我说一门亲事?” 李彦哈哈大笑:“非也,那日童师兄派子龙去给你送信,不是没碰到你吗?现在这信不用送了,直接口述即可~” “对啊~~那次师兄让子龙给我送什么信?”李勋忙问 童渊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蜡封的竹筒,交给李勋,“师父遗命,叫我把这封信交给师弟~” “信?”李勋大喜,难道师父玉真子留下什么锦囊妙计?李勋赶紧接过竹筒,揭开蜡封,取出里面的一卷简牍就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真叫受不了,只见玉真子在信的开头就先向自己道歉,随后说出了一个让李勋可笑不得的故事 原来,十多年前,玉真子的师弟张角确实将自己的儿子张度送上山,请玉真子代为教导。此子聪明伶俐,悟性过人,玉真子料他他日必成大器。可是人有三灾六网,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一次意外,张度不小心从山崖上坠落,摔死了。当时张角正忙着传播太平道,玉真子就没告诉张角实情,张角忙于事业也没有过问。眼看时间一年年过去,玉真子开始犯难了,虽然张度死于意外,而张角和自己的关系,也不会太为难自己,但是玉真子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他就念想着要配一个优秀的儿子给张角。这十年里,玉真子物色了好几个孤儿,但不是资质太差,就是心术不正,直到那天在山崖下见到了李勋。 “哎,命运真是作弄人啊~”李勋叹了一口气,张角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儿子,还以身为自己挡刀,“嗯?”李勋看到信的末尾,玉真子说随李勋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个古怪的宝盒,交给李彦保管,等李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可以去取出来,“宝盒?难道是”李勋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师父说我有一个宝盒,由李师兄代我保管的~~”李勋忙问 李彦从身后拿出一个大木函,笑道:“喏,就是这个”说着李彦把大木函放到李勋面前的案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函,“你看,就是此物~~” “我晕,果然是这个东东~~”李勋一激动,把网络语言都说出来了 只见木函里装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见到这台笔记本电脑,李勋以前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想当初,还在读大学的李勋是一个叱咤著名站――起点多年的网络写手。级别虽然比不得那些大神,每个月的稿费也有几千大元。那时候李勋的日子是很舒服的,生活费都不用跟家里要,每个月还有不少零花钱,还和一个前凸后翘的小女朋友在校外同居,生活乐无边。 为了充分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码字,李勋决定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这台笔记本电脑,改变了李勋一生的命运。这一天,李勋在一家数码城闲逛,口袋里穿着5000大元。 “小帅哥,来买电脑啊?”一个胸比脑袋大,腰比胳膊细且浓妆艳抹的女人向李勋打招呼 李勋一时色迷心窍,就凑了过去,“我想买个本子~~” “上网本啊?”女人晃着胸前两块肉 “嗯,内存、营盘要大~~但是不要hP牌的~~”李勋的目光盯着那对比女人脑袋还大的双峰 “小帅哥,你来的真巧~~”女人嗲嗲地声音透出一股股令李勋有生理反应冲动的骚味,“我们店刚进了一批新货,新牌子――RP牌~~” 李勋一愣,“RP牌?” “小帅哥是写网文的啊?”女人朝李勋直抛媚眼 李勋顿时得瑟起来,“你怎么知道?” “写网文的人都不喜欢hP牌的本子,说和‘会扑’是谐音~~”女人微微弯腰,一道深深的沟立刻谋杀了李勋的眼珠 “呵~是~是啊~呵呵~”李勋傻笑 “那么你一定要买人家这个牌子了~”女人媚笑道:“买了RP牌的本子,保证你RP大爆发,天天上封推,收藏、订阅月月过万,今天超三少,明天赛番茄~~后天就是一个新大神~” “是~是吗~~”李勋犹豫了一下,女人一把拉住李勋的手,夹到自己的“胸肌”里面,上下摩擦道:“买吧,买吧,人家今天还没开张呢~~” 结果李勋糊里糊涂就买下了这台RP牌的本子,就硬件配置本身而言,这台本子很高端:酷酷酷睿三核处理器、东部数据800G硬盘、白金士顿10G内存、独立显卡NB卡10000系牛B的是,这台本子居然是传说中的太阳能电池充电,在晴天放在外面晒一天,可以用一个礼拜。 可就在李勋用这台本子开始码字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推荐、点击、订阅每天都在掉,几乎可以用直线下降来形容。郁闷到极点的李旭决定开可新书开一本就扑一本。李勋不服气,继续开结果新书开一本就扑一本,扑一本就再开一本。三个月下来,时间精力花了不少,可书还是照扑不误。 “怎么回事?”李勋看了看落了不少灰尘的RP本子,“弄点酒精擦一擦吧~”李勋自言自语,结果这一擦不要紧,擦着擦着,居然把R上面的那一曲给擦掉了,露出了这个本子的真面目 “天哪~~这不是hp吗?”李勋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这时,李勋的手机响了,那是李勋的小女友莉莉,“李勋,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李勋郁闷极了 “以前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有才,书写一本火一本。现在你的书写一本扑一来是江郎才尽了~~就这样6~” “喂~莉莉”李勋欲哭无泪 遭受事业、爱情双打击的李勋于是心一横,眼一闭,抱着hp纵声向山谷一跳,“卧槽泥马、马勒戈壁,老子抱着你一起死~~” ◆◆◆◆◆◆ “师弟?”李彦的一声轻唤把李勋拉回到现在,“此乃何物?” “哦~~多谢师兄代为保管~”李勋笑道:“此乃天” “天书?”童渊一愣 李勋检查了一下hp本子,电池什么的都在,只是需要充电,“这是中黄太乙梦中所授~~但是现在打不开,需要送到外面接受天地精气,方可打开~~” 李勋心里暗喜不以,这台本子里存了大量的写作资料,真是瞌睡送来枕头 第三十章 晒天书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说罢,李勋手捧笔记本,郑重其事地往外走,童渊和李彦赶紧跟在后面,他们也想一睹这天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一出门,就遇到管亥、管承两兄弟。 “少帅,这是啥玩意儿?”管亥咧着大嘴 “天”李勋也不多说,故作神秘且一本正经地向门外走 “天书?”管承倒吸一口冷气,朝海傻站着的管亥挤了挤眼,管亥反应过来,赶紧跟在后面 走不出几步,又见徐庶腋下夹着简牍急匆匆赶来,“主公,这是广武、原平二县的钱粮收支,请您呃,主公,您这是??”徐庶也是一愣 “晒天”李勋的神情无比庄重 “真有天书?”徐庶一直认为太平道那些什么天书啦,神符啦,都是骗人的鬼把戏,但是看了李勋手里那个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东西,心里倒也大起好奇之心。(汉朝人哪见过塑料?) 就这样,李勋捧着笔记本一路走,后面跟着的看新鲜的人越来越多,一直走到广武县衙大门外的广场上,李勋才吩咐人取来一张方案,点上一炉香,接着郑重其事地行了道礼,然后把笔记本放在方案上,并将太阳能充电电池拿出来,开始“晒天书”,让天书接受天地精气 在广场周围围观的百姓和太平道教徒越来越多,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太平道真的有天书吗?” “你没看到那个盒子吗?那个盒子里就是天” “我听人说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骗不骗人代会就知道了~~” “喂~那位小哥,我看这天书还要晒很久,不如买我一块煎饼吃,然后慢慢等吧?” “煎饼?有浆水吗?” “有~~两文钱一个煎饼~一文钱一杯甜浆水~” “行,我要一个煎饼和一杯浆水~” “我也要~” “给我也来一个~~” 李勋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故弄玄虚的举动会迎来无数人围观,并且让一些小贩商机无限。后来,这个被称为“晒书日”的节日,成为了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电池上的绿灯亮起,李勋站起身来,拍了拍有点发麻的腿。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李勋身上,都在看他如何开启那本天书 李勋熟练地插上电源线,掀开笔记本,按下电源开关 “哗”周围人一阵哗然,站得近的童渊、李彦更是合不上嘴巴,只见原本黑乎乎的天书,忽然大放异彩,光芒非常。(开机画面) 随后只见李勋熟练的在满是蝌蚪文(英文字母)的天书上来回按来按叮咚~~亾亾亾亾,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wind开机声音响起 “哗”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再一次爆发出惊呼 “我的娘啊~~你看见没有” “的的清清楚楚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就光芒大盛~~还带响的~~” “你~你掐我一下,哎哟~~疼,这不是做梦啊” 童渊和李彦简直是看待了,他们凑上前来,看着李勋熟练的操作着,眼前画面一副一副的快速变换,而且画面上的文字图形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师弟~~这是~~” “这就是中黄太乙赐给我的天”李勋笑道 “那这天书里写了什么?”李彦的语气又敬又畏 “上至天文地理,下到典籍以及百工技巧~”李勋手指屏幕,“这天书里都有~” 徐庶在一边自言自语道,“居然真的有天书~” “让我也” “也让我瞅一眼~” 维护秩序的黄巾们赶紧铁矛一横,将围观百姓拦在外面,“看什么挤什么挤?”话是这么说,这些黄巾们自己也不时扭头望向李勋,指望自己运气好能一窥天书的真面目 见此情景,李勋立刻高高聚集笔记本,向众人展示,并朗声喊道:“此乃我太平道镇教之宝——太平天” 一边激动不已地管亥忽然振臂高呼,“太平道万岁,少帅万岁~~” “太平道万岁,少帅万岁~~” “太平道万岁,少帅万岁~~” “太平道万岁,少帅万岁~~”围观百姓也情不自禁地一起振臂高呼 李勋见效果达到了,于是高呼一声,“恭送天书回府”说罢举着笔记本郑重其事地进了县衙内堂 随后,闻讯赶来的童飞、赵云、颜良、文丑、王越等人也争相前来瞻仰天书,无不啧啧称奇,对眼前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多了一份敬畏。 看着众人敬畏的眼神,李勋不免有些得意。这时,李勋才注意到徐庶腋下还挟着两卷厚厚的简牍,“元直,你腋下所挟何物?”李勋问道 “哦~”徐庶也才想起自己来找李勋的目的,“此乃广武、原平二县的户籍和钱粮赋税记录~~” “元直真我萧何也~”李勋笑赞道,随便接过徐庶递来的简牍,“咦~~啊?”李勋看了简牍之后,诧异不已,“怎么这两县这么穷?人口也这么少?” 徐庶无奈地苦笑道:“雁门郡乃是边鄙之地,雁门全郡户只三万一千八百六十二,口只二十四万九千,原平与广武的百姓原本都不过各有两万多人,加之鲜卑胡人连年入寇和我军到达之前逃走的,如今剩下的百姓还在籍的,恐怕只有十之四五吧~” “不怕~我军近三十万人,遣散其中一半为民,也有十五万之众。况且原来的富户豪强逃走了,他们留下的田地和房产正好让咱们分配~~”李勋搓了搓手,“我太平道正好大展拳脚~~” 徐庶微微躬身,问道:“主公是否已有腹稿?” 李勋哈哈一笑,答道:“太平天书之中自有妙计~~”说罢打开“天书”搜索广武、原平二县的资料 广武县基本就是今天忻州代县一带,有耕地43万亩,林地33万亩,天然草地2万亩;矿产资源较为丰富,铁矿为境内主要矿产资源之一,探明储量15亿吨,金红石远景储量2亿吨,此外,境内花岗岩、钾长石、石灰石、金、银、铜等也比较丰富。 原平县矿产资源丰富,分布较广,素有“东山摇钱树,西山聚宝盆,中间米粮川”之称。“东山摇钱树”是指东社等东山地区乡镇,盛产水果,尤其以同川梨负盛名,曾为帝王贡品;“西山聚宝盆”是指轩岗等西山地区乡镇矿产资源十分丰富,有煤、铝、铁、石灰岩、钾长石、硅石、铜矿、粘土等20种之多,其中煤、铁、铝、石灰石储量最多;“中间米粮川”是指西镇、大牛店、崞阳、新原、闫庄等平川乡镇,盛产粮食。 查阅之后,李勋挑选其中比较重要的内容、以及众人能理解的内容比如哪里有铁,哪里有煤之类的大声读了出来 “这天书当真是无所不知”徐庶瞪大了眼睛,原本徐庶以为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对各地风土人情颇有了解,现在和这本太平天书一比,简直就是太仓之一粟,沧海之一滴。不过徐庶转念一想,自己是凡人,怎么能和天书相比?心态倒也平复了。 管承大喜,笑道:“中黄太乙果然眷顾我辈,赐了英明的主公不算,还送一本天书,有天书指引,黄天乐土之大业一定能成功。” 李勋却没有这么乐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平、广武二县每年才出这么点粮食,卤城就只有盐巴多。原本当地的百姓就节衣缩食,如今包裹你我在内,咱们一下子就呼呼啦啦来了近三十万人,这三十万张嘴巴可如何喂养?” “这”管亥语塞,“俺就知道冲锋陷阵,此等谋划之事,还是交给少帅的萧何——徐军师” “军师?”李勋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封徐庶做军师了?但是凭徐庶的本领,做军师绰绰有余,于是李勋也接过这个称呼说道:“徐军师可有谏言?” 徐庶早就准备好了腹稿,但是却故意卖关子,于是坦然答道:“天书上定有妙计~” 李勋明白这是徐庶是怕自己有了天书就轻视自己,所以故意卖关子。于是李勋赶紧起身,向徐庶拜道:“天书是死物,先生才是我的活宝~天书上的东西,若无先生之智辅助,永远都是一堆蝌蚪文字而已~~李勋不会因为有了死物而轻视活宝~” 徐庶这才赶紧还礼,笑答:“实无其他,唯屯田二字~~” 第三十一章 鹰丒峡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屯田?”一直处在敬畏中的昌豨听到屯田二字,就摇了摇头,“屯田说的好听,只不过是官府管着百姓当奴隶而已,屯田所得,民得一二罢了~~所以屯卒逃亡很多~” 徐庶笑道:“广武、原平一带有滹沱河灌溉,土地肥沃,又因为是边郡,所以从本朝初年就开始设有屯田的农都尉,由雁门太守掌管。|/|现在广武、原平还有不少屯田兵呢~” 东汉时期在边郡屯田的劳动者主要是弛刑徒和免刑罪人。而西汉时期屯田的主要劳动者是戍田卒,戍田卒是按国家规定服兵役的农民。由于东汉初年基本上废除了兵役更戍制,推行募兵制,所以兵源复杂,一般为募士、边郡胡骑与弛刑徒及免刑罪人。东汉诸帝往往下令将死囚减死一等,诣军营;或将囚犯免刑徙边戍.于是,军队中弛刑徒的比例增加,故经常用来屯田。 李勋睁大了眼睛,问道“元直的意思是叫我们利用这些屯田兵?他们是官兵呀~”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本朝在边郡屯田的劳动者主要是弛刑徒和免刑罪人。而西京(西汉)时期屯田的主要戍田卒。本朝荒地往往下令将死囚减死一等,诣军营;或将囚犯免刑徙边戍.于是,军队中弛刑徒的比例增加,故经常用来屯田。这些人的境遇可不比西京时的戍田卒,实与奴婢无疑所以,只要主公能对他们一视同仁,这些熟悉周遭地形风情的屯田兵们一定会拥护主公~~” 善于察言观色的管承在一边插话,“军师连广武县有许多屯田兵都知道,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徐庶得意地笑了笑,正欲再说一些细节 “报”一个小卒在外面大声喊道:“禀报少帅,渠帅司马俱派人来报信儿,说朝廷派来使者,意欲招安~~”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招安?”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又一起齐刷刷地看着李勋 “使者是谁?”李勋问道 小卒答道:“报信儿的就在外面,详情少帅还是问报信儿的吧~” “让他进来问话~”管亥喊道 “诺~” 须臾,报信儿的来到面前,“回少帅的话,使者是校尉赵延~” “赵延?他是个什么东西?”昌豨诧异地问道 徐庶轻捻短须,说道:“这赵延本身名不见经传,但是他有个哥哥可是天下知名~” “谁?”李勋问道 “十常侍之一的赵忠赵阉狗~~”徐庶笑骂道 管亥大笑:“原来是狗腿子啊俺老管杀狗的本事可是知名乡里,他要敢来,老子就宰了他~~” 徐庶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李勋摆了摆手,说道:“不可鲁莽,你们可还记得《黄天大道书》之中说要如何才能建立黄天乐土吗?” 昌豨答道:“第一是揭竿而起,第二是韬光养晦” “不错”徐庶加入之后也看过《黄天大道书》 一旁的王越听出了李勋的话外之音,“难道,李少帅的意思是打算接受朝廷的招安?” 管亥嚷道:“咱们就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才造反的,如何能再招安啊?” 昌豨笑道:“管兄弟不要聒噪,难道你不记得少帅说过,刘汉还有五年国运?” “韬光养晦?五年国运?难道”饶是管亥才粗线条也明白此话的真实含义了 李勋说道:“刘汉国祚未绝,尚有五年国运,况且还有忠良如皇甫嵩、朱儁、卢植,凶悍如凉州军、幽州军和并州军。而我太平道三大将军被杀,士气声势都是极大的磋商,眼下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修养生息。” “对,师弟说的有道理~~”童渊笑赞道:“毕竟当反贼不能当一辈子,朝廷现在仍然有忠臣良将辅佐。昔日韩信受**之辱,高祖也受项羽之封,今日招安难道还比这更屈辱不成?” “对~~”颜良、文丑、赵云、童飞都点头称是,“不能一时意气,就将数十万男女的性命于不顾~~” 李彦也在一边劝道:“师弟要权衡轻重啊” 李勋很明白为什么童渊一帮人会一边倒的支持招安,因为他们加入自己的集团本来就是不情愿的。他们和徐庶一样,本来就是属于地主阶级。虽然招安可能引起部分黄巾系将领的不理解,但是如果自己真的要建立秦皇汉武那样的功业,需要依靠的还是他们这帮人,而不是黄巾系将领 徐庶见李勋内心是赞同招安的,于是又添了一把火,说道:“《黄天大道书》果然精妙,早就知道朝廷要招安,让我等得到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的机会” 管亥虽然觉得徐庶的话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有说不出错在哪里,而且确实也符合《黄天大道书》所说的路线方针,于是说道:“俺老管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是少帅怎么说,老管就怎么走~~” 李勋起身,说道:“既然诸公都赞成招安,那我们就商议一下如何接待这个赵延,切不可叫朝廷小看我等~~” 两日之后,广武县城西北三十里的鹰丒峡一带,一队打着汉军旗号的队伍在一直打着杏黄太平道大旗的队伍引领下缓缓前进着,显得十分怪异。 赵延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皇甫坚寿与皇甫郦阴沉着脸率领一队汉军护卫两侧。领队的是黄巾小头领卞喜,按照司马俱的暗中吩咐,一路上卞喜对赵延很是客气,这让皇甫坚寿和皇甫郦更加厌恶这些黄巾。 忽然,前方扬起一阵尘土 “停~列阵~”皇甫坚寿一举手,汉军士兵立刻在赵延、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周围围成一个圈 须臾,十名黄巾骑士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首一人便是李乐,他拱手道:“某奉少帅之命,前来迎接特使我家少帅在前面迎候~” 卞喜向李乐点了点头,扭头对赵延说道:“赵大人,我家少帅已经在前面迎接您了~” 赵延对于卞喜一路上的态度很满意,此刻听说李勋出城迎接自己,心里更是得意,于是故意大声说道:“你们家主人倒是很省事~~比有些不知抬举的榆木脑袋识时务多了~” 卞喜只是笑笑,继续在前面引路 须臾,只见前方两山之间一位年轻的武将驻马其间,但见此人头戴雕翎铁胄、身穿双肩铁钎鱼鳞铁甲、腰缠绢、皮二质腰带、内衬红底、黑色绣纹曲裾、脚穿圆头高邦靴,**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那人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朗目、匀称健硕的身材,眉宇间带着一份自信与骄傲,那不是李勋是谁? 只是赵延、皇甫郦、皇甫坚寿放眼望大不大不小的峡谷之中,只有这一人策马而立。原本在前面引路的李乐和卞喜等人立刻奔到李勋身边,一面大大的太平道杏黄大旗在李勋身后招展 “这就是黄金的贼酋?”赵延低声问道 “只听说他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并为见过他真面目~”皇甫坚寿的手缓缓滑落到腰间的刀柄上 李勋见赵延等人止步不前,于是朗声大喊道:“阁下便是特使赵延赵校尉?” “某便是朝廷的招安圣使赵延,阁下就是黄巾的首领,李勋李明道?”赵延也朗声答道 李勋面带微笑,朗声答道:“军中没有礼乐之器,但是本帅还是特意为阁下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第三十二章 先声夺人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哦?”赵延心里一动,难道这个贼酋真的如此识时务?已经开始巴结我了?想到此处,赵延心里不免多了几分飘飘然 只见李勋一挥手,一边的李乐就取下弓,弯弓搭箭 “放响箭~~” “诺~~” 嘀呜随着一声尖戾的破空声,一枝响箭高高射出,越过山谷两侧陡峭的崖壁 “呼~哈~呼~哈~~”随着有节奏的呼喊声,无数黄巾现身在两侧的崖壁之上 “呃~”赵延抬头一看,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只见无数太平道的杏黄大旗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树满两侧崖壁之上。/| 皇甫坚寿噌地一声抽出缳首刀,指向两侧崖壁上正呼喊的黄巾,“两军交锋,不伤来使,李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勋没有理睬皇甫坚寿,只是张开五指,高高地举了起来,黄巾们立刻将手里的旗帜高高举起, 顿时,山谷陷入了一片昏暗,赵延又是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赵延等人本身就身处山谷之中,光照就少,李勋的手势是示意黄巾们高举旗帜,这些被高高举起的杏黄大旗又挡掉了不少阳光,山谷中自然就暗了下来 李勋又缓缓地将右手放下,山谷中才又恢复了光亮 “妖术~~一定是妖术~~”赵延低声嘀咕,其实李勋的手法并不高明,只是赵延等人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李勋身上,又深处山谷的最低处,才一时没有发现这旗帜的奥秘 李勋笑道:“这是第一份见面礼改天换日,接下来是第二份”话音未落,李勋忽然五指合拢,握成一个拳头,再次高高举起 “啊~~噢~~” “吼” “啊~~啊” “哇呀呀” 咚咚~~哐哐~~轰 两侧崖壁上的黄巾们忽然一起高声怪叫,或用兵器敲打石头抑或相互敲打,一时间,巨大的声浪在狭窄的山谷中来回冲撞,犹如怒海狂涛般将赵延等人吞没,顷刻间,崖壁上的小树被震得沙沙直响,痛苦无比;崖壁上虽小的石块骨碌骨碌地从高处滚落。加上黄巾们不断举起、放下和舞动旗帜,山谷中的光线时明时暗,好似天崩地裂、泰山崩塌一般 山谷中回音效果极强,巨大的鼓噪声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一样来回冲撞,受惊过度的汉军战马长嘶一声,蹄子一软,一头栽倒,“哎呀~~”赵延来不及反应,一个跟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吁~~吁~~”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拼命勒住惊呼狂叫的战马,可结果也是无济于事,两匹可怜的战马口吐白沫一头栽倒,二人接着武艺高强稳稳落下,不至于摔得如赵延般狼狈,其余百来名护卫的汉兵也是被这声势吓得双腿打颤,有的更是丢了兵器抱头躲到崖壁下 “哈哈哈哈哈”李勋大笑道:“刚才的欢呼声就代替锣鼓金拨恭迎使者了这份寒酸小礼使者还满意吗?”说罢李勋高傲无比地昂起头来,“如果使者也有礼物要回赠,就请不要客气,尽管放马过来” “万岁~~万岁~~万岁”山谷间所有黄巾们一起放声大喊,加上李勋无比傲慢嚣张地挑衅之语,再对比汉军刚才的狼狈,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顿觉这哪里是在迎接使者,接受招安?分明是耀武扬威 赵延被李勋这两手吓得不轻,他狼狈地爬起身来,使劲儿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耳朵里依旧嗡嗡作响,“客气~~客气领您太客气了~~”赵延心里此刻其实七上八下,根本没底,原本想好的一些话一下子都忘记了,至于朝廷的威仪就更加顾不上了 “起来~起来~~”皇甫坚寿抽了趴在地上的战马几鞭子,可任凭皇甫坚寿再怎么用力抽打,战马除了哼哼几声之外,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赵延望了望骑在马上的李勋和李乐等人,他们丝毫没有打算把马让给自己的意思 这时,皇甫坚寿上前一步,手按刀柄,大声说道:“难道大首领要朝廷圣使走着去县城吗?” “那怎么会~~”说罢李勋一抬手,一辆马车带着丁零当啷的銮铃声从山谷的另一头缓缓驶来 “这车~~还真漂亮~”赵延小声说道,此车朱班轮,青盖,金华蚤,画轓文辀,金涂五末 “这车~~”皇甫郦皱了皱眉头 车架来到赵延身边,李勋朗声笑道:“请圣使登车帅在城外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仗~~” “仪仗就不必了”赵延有了经验,可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和心脏再受一次考验,他走到车边,抬了抬脚,发现车架很高,于是扭头责问皇甫郦道:“难道没有人伺候本使登车吗?”一般遇到较高的车架,都会准备一个踏脚的小台阶帮助上车,或者是家仆会趴在地上充当这个踏脚的台阶 皇甫郦摇了摇头,说道:“这车登不得~~” “现在是你想让本使走着去县城?”赵延怒道 皇甫郦强压心中怒气,说道:“此乃宗亲皇族才能用的舆车~~赵校尉如何用得?那可是逾制大罪~”皇甫郦又对李勋怒目而视,显然这是李勋早就算计好的诡计 李勋则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李勋笑道:“这位小将军,咱们是一帮农夫,哪里懂得你们大老爷们的这么多规矩?只看此车华丽,就拿来迎接使者了。要不,本帅派人给使者找一辆牛车来?” “不用了~~”皇甫坚寿一扬手,“来人拿,将舆车上的伞盖和饰物全部去除~” “诺~~”稍稍回过神的汉兵立刻一拥而上,将舆车上的华丽饰物全部去除,被这些粗手粗脚的军汉们如此一来,原本华丽的车架顿时面目全非,变得不伦不类 赵延心里暗怒不已,心想皇甫老子不识抬举,这儿子和侄子也不懂人情世故,以我赵延的关系,稍稍逾制又能如何?本来还想过过王爷的瘾,现在却要坐这么一辆不伦不类的车 “现在可以服侍本使登车了吧?”赵延没好气地说道 ◆◆◆◆◆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队人马就出了鹰丒峡,又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远远已经可以看见广武县城了 “大表哥~你看~”皇甫郦用马鞭遥指广武城外 “那是~~那是~~”皇甫坚寿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又怎么了?”坐在没伞盖的车架中的赵延站起身来,“那是什么?”赵延放眼望去,只见光武城外的大地变成了一片杏黄色,再仔细原来是无数头裹黄巾的太平道教徒聚集城外,他们在光武城外形成了一片杏黄色的海洋 “使者~这就是本帅准备的仪仗队了~~”李勋说罢,大喝一声:“驾~~”随即大马扬鞭,**战马长嘶一声,向那杏黄色的海洋飞奔而去,李乐、卞喜等人在后紧紧跟随 战马离人群还有百步时,李勋气运丹田,放声大吼道:“中黄太乙” “吼黄太乙”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中黄太乙” 黄巾们一面齐声高呼,声震云霄,一边向两边推开为李勋让路,杏黄色的大海眨眼间分成两半 “有请使者入城~~”站在城头的徐庶手中令旗一挥,大声喊道 “有请使者入城~~” “有请使者入城~~” 无数黄巾又是一阵高呼,阵阵声浪如波涛般前赴后继,不断拍打、折磨着赵延等人的耳朵 “我的娘~~”赵延倒吸一口冷气 第三十三章 真真假假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从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黄巾数起,直到城门口,至少有三四百列,每列横向站了多少人,赵延根本无法数清 赵延一行人缓缓地通过黄巾人海之时,皇甫坚寿留意了目光所及处的黄巾,他们神色凶悍,身上的麻布衣服做工粗糙,但是却很干净整齐。黄巾们多为髯须大汉,手里的兵器无论缳首刀还是铁矛,成色都很新,既无崩口也无铁锈。这与之前在颍川、广宗和下曲阳那些破衣烂衫,手里尽拿崩了口的刀、卷了刃的矛的黄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些人只是一群造反的庄稼汉吗?”皇甫坚寿在心里暗自发问 “停”徐庶在城头再次挥舞令旗,随即声浪在极短的时间里渐渐平息下来,直到鸦雀无声 皇甫郦紧张地握着刀把,其余汉军都是紧张地不断吞咽着口水,这些汉军跟随皇甫嵩从颍川、长社、东郡、广宗、下曲阳一路杀来,手里沾了无数黄巾的血,此时此刻,要是这些黄巾忽然发难,自己肯定连渣滓都剩不下来 其实最紧张的还是赵延,因为赵延直到招安圣旨的内容,只是封了李勋一个校尉。根据是皇甫嵩送来的战报,说黄巾虽然号称二十五万,其实其中多为老弱妇孺,能战者不过三、四万人,而且仓促起事、既无兵器,也无操练。且经过广宗、下曲阳之战后,士气低落,自己只要等到朱儁前来回师,很快就能消灭蛾贼 鉴于陇西战事吃紧,原本支持剿杀到底的臣僚们不得不对李勋进行招安,原本是要封李勋为中郎将,但是朱儁和皇甫嵩却坚持说不能如此助长贼寇士气,于是最后议定封李勋为校尉。可如今~~人家麾下兵马非但不止三、四万,而且装备精良,人人有刀剑戟矛,而且士气旺盛,上下齐心,和皇甫嵩说的根本就是相左的很 “皇甫老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赵延心中如擂鼓,“万一这个贼酋一怒之下杀了我怎么办不会,我与黄巾无冤无仇,而皇甫家的两个竖子和黄巾有仇~~哎,要是为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小子陪葬,冤煞我也”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见赵延神色凝重,还道他是为了不失朝廷威仪而故作镇静,哪里知道赵延此刻在想什么? ◆◆◆◆ 进了县衙之中,众人在前厅站定,赵延手捧圣旨站在台阶上,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分立左右。李勋领着徐庶、童渊、李彦、管亥、昌豨等人站在台阶下 “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 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 近为李勋等辈,啸聚山林,劫掳郡邑,本欲用彰天讨,诚恐劳我生民。今差校尉赵延前来招安。诏书到日,即将应有钱粮军器马车船只纳官。拆毁巢**,率领赴京,原免本罪。赐李勋平难校尉,其余大小头领,另行赏赐倘或仍昧良心,违戾诏制,天兵一至,龆龀不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赵延忐忑不安地念完,将圣旨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李校尉,接旨谢恩” 李勋站在原地没有动,赵延偷眼只见李勋面无表情,而身后诸人皆是面带怒色,手按刀把,只要李勋一声令下,就可将赵延等人乱刀分尸 “李校尉,请接旨谢恩”赵延又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遍 李勋微微侧身,斜眼看着赵延,“赵校尉,我们都是农夫,孤陋寡闻、见识浅薄,有一事要请教赵校尉” “李校尉客气了~~”赵延笑答 “朝廷可有通兵二十万的校尉?”李勋冷冷道 “我就说嘛~~”赵延在心里暗骂皇甫嵩、朱儁已经何进那帮人,“这~这~”赵延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这时候,皇甫坚寿朗声说道:“此乃陛下赏赐,皇恩浩荡,只消谢恩便是,还道这官职是市井之物,可以议价么?” “~~倘或仍昧良心,违戾诏制,天兵一至,龆龀不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皇甫郦也厉声说道 “混账~~”管亥抽出刀来,就欲上前拼杀,“来来来,老子站在这里会会你这天兵~~”但是李勋没有发话,管亥只是站在原地,始终没有上前 “先败长社、再败南阳、三败仓亭、四败广宗、五败下曲阳,首领你自己也是奔逃流离至此,可谓屡战屡败,还有想与朝廷讨价还价吗?”皇甫坚寿神色鄙夷 一旁一向沉稳的昌豨也是怒不可遏,抽刀就要蹂身上前,管承赶紧一把抱住,“昌兄不要鲁莽,听少帅吩咐~~” 赵延见皇甫坚寿和皇甫郦火上浇油,顿时大怒,“放肆,尔等护军而已,却护卫不全在前,出言不逊在后,改招安该讨伐,乃是陛下和三公九卿们所议的大事,哪里轮到尔等妄言?” 李勋见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如此刚直,于是问道:“二位小将军高姓大名~?” 赵延灵机一动,欲用二人性命平息众怒,于是立刻大声喊道:“这两位就是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与从子皇甫郦了。他们追随皇甫嵩从颍川一直杀到河北,战功赫赫” “什么?”管亥、昌豨等人一听顿时血气上涌,再也按耐不住,“还我数十万兄弟命来~~”管亥大吼一声,挥刀就砍皇甫郦 昌豨也是暴喝一声,蹂身上前,缳首刀直刺皇甫坚寿,“宰了尔等祭旗~” 皇甫坚寿和皇甫郦也抽刀出鞘,准备厮杀 “住手~~”李勋一声暴喝,双足一蹬,同时手中缳首刀铛铛两声将管亥、昌豨的刀打开,“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李旭面孔一般,瞪视赵延,说道:“赵校尉,朝廷怠慢我等在前,威吓恫吓在后,是在欺人太甚,如今众怒难平,还请赵校尉早早回” “这~~”赵延想说自己的任务没完成,没法回去,可见到管亥那足以杀人的眼神,心下就怯了三分,“看来要是皇甫家两个小子被杀,我也要当池鱼,还是走为上计~~回头再和这皇甫家的人计较~”赵延心里打定了主意,于是赵延朝李勋拱了拱手,“首领稍安勿躁,首领的拳拳报国之心,某已知晓,一定会如实禀报陛下”赵延特地在“如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勋也拱了拱手,“那就有劳了来人,给赵校尉备马~~送赵校尉过瓶形寨~” “诺~~” 看着赵延等人远去,刚才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管亥忽然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少帅与军师的计策看来是奏效了~~” 昌豨在一边也笑道:“这个赵延回去之后一定会狠狠拾掇皇甫老儿虽然不能亲手为河北、南阳的兄弟们报仇,但是只要是搬到这个皇甫老儿,也一样解气~~” 事实上,黄巾军此刻能战之兵不过四万多人,还要分别守卫瓶型寨、雁门关和忻口以及卤城、广武和原平三县,兵力极为分散。李勋为了营造黄巾军兵多如海的假象,只得发动男女老少一起上阵。比如在鹰丒峡崖壁上,年富力强的,手拿兵器和旌旗站在最外侧。上了年纪的老头,就躲在小伙子们身后,看到李勋的手势,就一起摇旗呐喊,或者用木棒铁锹敲打石块之类的制造出巨大的噪音。这时候,深处谷底的赵延、皇甫坚寿、皇甫郦等人哪里能看出其中蹊跷? 至于光武城外,李勋就安排了许多十四五岁的孩子、甚至是女人一起站在人堆里。手拿新发放兵器的站在外围,孩子和女人就站内圈。这些孩子和女人各个脸上抹了灰土,然后剪下少许头发贴在脸上当胡子。所以当时皇甫坚寿看到了不少髯须汉子 只是,赵延等人经过鹰丒峡的一番惊吓,尤其是失去了战马,无法居高临下,此刻更加无法去仔细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李勋看着嬉笑的众人,正色道:“别高兴的太早,赵延此去无非有两个结果:其一就是你们少帅我官升一级;要么就是朝廷调集各路兵马前来讨伐我们还需要做好准备” 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 李勋笑了笑,“希望咱们的这出戏演得恰到好处” 第三十四章 长远之计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不管赵延回去之后的结果如何,眼下太平道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粮食,或者说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雁门郡的屯田系统。秦汉时期在地方上建立了多层次、多系统的农官体系,进行农业生产的组织管理。其中农监、都田、田啬夫、田典等属于都官系统,负责管理散处于郡国的公田;郡县两级的田曹掾史、劝农掾史、力田等属于地方行政系统,主要职能是劝课农桑、指导农耕;农都尉、农令、部农长、别田令史、农亭长等属于屯田管理系统,负责边郡的屯田事务。由于西汉后期以来,公田的经营方式逐渐从假民公田变为赋民耕种。东汉建立后,都官系统的农官被撤销,公田改归郡国管理,边郡农都尉也转属了郡太守。 黄巾还没到广武时,县令以及农令早就逃走了,只留下一批屯田兵。一个农都尉秩比二千石,与部校尉秩同。两汉一部校尉领兵一般千人左右为常,而农都尉所率吏卒当也不相上下。由于此时雁门郡的北部即雁门关外基本是胡人实际控制,所以屯田兵全部集中到雁门郡南部,具体分摊到广武县竟然达到四百多人~~ 在徐庶的引领下,李勋与徐庶开始拜访这些没有逃走的屯田兵。东汉后期,随着胡人逐渐侵占北疆,和土地兼并、官吏**等因素,屯田兵的劳动积极性很差,消极怠工以及逃亡的情况很多。按照徐庶得到的籍册,广武县共有屯田兵四百一十三人,部农长一人、别田令史三人、农亭长十人。可等李勋与徐庶来到城东滹沱河边的农庄时,发现这里的田地有一半是荒的,杂草长到齐腰高,连绵的田野里,只有稀稀拉拉百来人正在田里劳作 见到大批黄巾到来,田里的人一阵慌乱,经过多年和几代人的辛勤耕耘,这些原本半兵半农的屯田兵彻底成了农夫,他们惊慌地来回奔走呼喊,只有少数三三两两地拿着农具聚拢在一起 徐庶策马上前,大声呼喊道:“不要惊慌,不要惊慌我家主公有话要尔等之中,谁人为首?” 众人见徐庶看上去是良善之辈,而黄巾们也是远远观望,并没有靠近,于是有一个中年人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答话:“某乃广武坞别田令史——汜诚,不知先生有何赐教~”东汉时屯兵之所规模大的称之为营,小的就叫坞 徐庶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人,皮肤粗黑,手脚粗大,身上的麻布衣服打折补丁,脚上穿着破旧草屑,虽然是有俸禄的低级官员,却面带菜色。徐庶极目远眺,只见那些屯田兵住的地方非常破败,全部都是些茅草屋,到处是裂开的口子,有些茅屋的泥巴墙看起来就要倒的样子。所见到的其他屯田兵,全部都是面黄肌瘦,脸有菜色。大冷天的天气,很多人还衣着单薄,有些人甚至光着脚。 这时,李勋才骑着马慢慢地靠了过来,这时李勋身上那套盔甲还没脱掉,所以屯田兵们不由自主地、敬畏地低下头 汜诚一见李勋,就知道李勋是做主的,于是赶紧行礼道:“见过大人~~” “你不怕我吗?”李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汜诚微微一笑,答道:“我听说大人是吊民伐罪、救民水火的仁义之师,民以食为天,如果大人真如您自己所说,就该善待农人~~我等何惧之有?” “哈哈~说得好~”李勋笑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汜令史帮助~~” 汜诚低头拜道:“不敢当,虽然公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某乃朝廷命官,岂能受大人号令?”言下之意,我是朝廷的人,你是反贼,我怎么能听你的?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若是管亥之类的人听到这话,早就拔刀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李勋眼中杀气大盛 “那汜某也是为国捐躯,何惧之有?”汜诚挺起胸膛,一副引颈就戮的壮烈 这时,一个粗厚的声音插口道:“迂腐、愚忠之极,朝廷待我等犹如猪狗,我等何必为他姓刘的去死?”说话间,一个黑大汉从人后挤了出来 与那些面带菜色、身体羸弱的屯田兵不同,这个黑大汉身材壮硕,高大魁梧,几时身穿单衣,在这个季节里也不显得很冷,此人生得方面大口,虎眼鹰眉,一对眸子大如铜铃,充满了不羁与狂野的神色 “潘三~~你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汜诚喝斥道 那个被唤作潘三的大汉毫不在乎,“老子实话实说,当今皇帝昏庸,信任阉狗,残害忠良,使得阉狗爪牙遍布天下,祸害百姓。良善之辈被奸邪小人欺凌,黑白是非被颠倒。圣人说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一个桀纣一样的匹夫罢了~~” 汜诚不得不承认,潘三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无法反驳,“休得胡言乱语~~” 徐庶很奇怪,怎么这么一个粗鄙的屯田兵会知道这些~~“壮士高姓大名?”徐庶问道 潘三答道:“某姓潘名璋,字文珪,东郡发干人~~只因杀了一条阉货的走狗,就被发配至此~~” “潘璋?”李勋很意外,在这种地方还能得到如此人才,但是高兴归高兴,李勋的脸上依旧很严肃,“那些话是什么人教给你的?” 潘璋冷哼一声,“潘某原本颇有家资,读过诗书,只是乡中的阉宦亲眷霸占我的田产,潘某一怒之下就杀了他~” “是啊是啊~~”见有人首告,又有一些屯田兵站出来说话,“以律我们每月可以领到八斗到一石口粮,可经过农都尉、农令、部农长、别田令史、农亭长层层盘剥,我们每月只能分到五斗粮,有时只有四斗~~而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把我们当奴婢使唤”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屯田兵苦着脸,说道:“老头子在这里耕种快十年了,这处田坞中哪块田我没耕过?可除了这把老骨头,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勋一扬手,“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们,只要拥护我,支持太平道,日子绝对过得比现在好,有田种,有粮吃,有衣穿,有钱花,有媳妇娶” “当真?”屯田兵们眼睛发亮,这些东西对他们的诱惑性实在太强了 汜诚喝道:“不要停他花言巧语、妖言惑众,当反贼遗臭万年” 李勋不理睬汜诚,继续说道:“以后本坞的田地集中起来耕种,耕牛,农具等,都集中起来使用。坞中需要做什么事,大家都一起统一号令。以后大家的身份不再是屯田兵,而算是本坞的雇工了。我会每月发给大家月粮和银钱,每家月粮最少五斗,实额下发,决不克扣。” “当真?”屯田兵们又是一阵骚动 “没错~~前三年坞里打下的粮食缴六成,之后你们耕种的田地就归你们自己,只需上缴四成五~~如何”李勋又许下美好的诺言 潘璋第一个喊道:“我愿意拥护~~” “我等也愿意拥护~~”几十个屯田兵一起高喊 “但是在前三年之中,就要实心做事,有偷奸耍滑,懒惰不肯干者,轻者鞭打,重则军法处置~”李勋又补充道 第三十五章 算他倒霉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潘璋咂了咂嘴,“这说好的粮还没发,就先要军法处置?” 徐庶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教有教条,太平道之中,男子皆为兄弟,女子皆为姊妹。/|大家务须人尽其力,不能懒怠。如果没有教条军法约束,一人懒散,众人效法,那大家都要饿肚子~~” 潘璋听这么一说,也点头称是:“不错,人人都要勤耕,谁偷懒就抽他几鞭子,如果勤快的和懒惰的分到粮食一样多,那岂不是寒了人心?这说法我认了~~” “对对对~~有道理~~干多干少一个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懒汉,苦了老实人?”众人不住地点头 李勋见屯田兵们愿意拥护,潘璋又是表率之人,于是有意提拔他,“潘璋,既然你最积极,那这个田坞就由你来掌管,如何?” 哪知潘璋摇了摇头,说道:“在此坞内,轮武我潘璋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但是论管教和种地,汜令史却是第一把好手~” “哦~~”李勋望向汜诚,汜诚则装模作样地别过头去 “是啊”又有一个老汉说道:“汜令史有家传的农事典籍~~可会种田了,到哪个坞,哪个坞的收成就翻着跟头往上涨~~” “家传农事典籍?有姓汜?莫非~~”李勋问道:“汜令史可是汜胜之后?”汜胜之,汜水人,西汉农学家。 汜诚不无自豪地说道:“正是先祖~~” 李勋也露出一脸的敬佩,说道:“令祖成帝时任为议郎、劝农使者。曾在三辅教民种田,後迁御史,晚年居住在敦煌郡。他总结黄河流域的农业生产经验,创造了精耕细作的区田法,另还有溲种法、穗选法、嫁接法等,著有《汜胜之书》共2卷18篇。是天下无叟田,可谓活人无数,就是我,也敬佩的很” 汜诚露出一副那是当然的神情 “不过~~与我太平道中典籍相比,汜先生却有逊色几分~~”李勋故意斜眼瞧着汜诚 果然,汜诚先是一惊,后是愤愤,“尔等旁门左道之书,只能诓骗无知乡民~~怎么能与我祖相提并论”汜诚憋了几秒钟,又说道:“就是你杀了我,我也这么” “那好,我与你打个赌,要是我道之中有更加高明的农学之书,你就心甘情愿地为我料理屯田之事,如何?”李勋狡黠地笑了笑 “赌就赌~~”汜诚伸出右手,“要是比输了,大人就不能强迫本坞中人做任何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勋弯下腰来,在汜诚手掌上重重一拍。见汜诚上套,一边的徐庶等人无不窃笑,暗道有包罗万象的《太平天书》在,汜诚是输定了。 果不其然,“天书”一亮相就把汜诚吓了一大跳,接着李勋找到《齐民要术》、《农政全书》找出来,并大声念给汜诚听。汜诚虽然看不懂那“天书”中的蝌蚪文字,但触类旁通之下,也能听出李旭所言都符合《汜胜之书》之道,只是更加精辟,有些办法比《汜胜之书》更加高明。 汜诚当即拜道在地,“求大人传授天书之学,汜诚愿意做牛做马,以报万一~~哪怕要汜某入道也成~~”汜诚出乎意料地求学渴望,倒是把李勋吓了一跳。李勋也想让自己手下有更多人成为农业方面的专家,可是这笔记本的文字转换功能撑死了也只能是从简体字变繁体字,却无法变成小篆。总不见得自己每天都捧着笔记本念给他听吧? 可眼下自己确实需要汜诚这样的人才,于是李勋还是答应了下来,“入道可就是当反贼了,你可愿意?” “愿意~~”汜诚笑答,“朝闻道,夕死而无憾~~” “好,那我每三个月授你一卷” “仨月只一卷?”汜诚略感失望 李勋佯怒道:“我道戒贪妄,你有机会窥伺天机,已经是祖先积德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你走” 汜诚赶紧认错,“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李勋让汜诚从圣库里领了一批粮食待会壁坞,分到粮食的屯田兵很无不高呼万岁,在汜诚的带领下卖力地为春耕做准备。其中潘璋见汜诚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惊诧不已,几番打听之下,得知太平道不是一个只会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旁门左道,而是确有一本无所不知的天书,心下又对李勋多了几分敬畏,也更加坚定了要跟随李勋的念想。只是从那以后李勋再没来过壁坞,只是派人通知潘璋,要他全力帮助汜诚打理好壁坞。 潘璋不免有些牢骚,对汜诚抱怨道:“我武艺高强,又勇不畏死,必是大将之才,为何只叫我在此壁坞用事?岂不是大材小用?” 汜诚笑道:“你连几十个农夫都管不好,如何率领千军万马?我看主公是在磨练你潘三~~” 潘璋转念一想也对,要是只凭自己第一个跳出来说愿意跟着他造反,就重用自己,那也太儿戏了。“我就和汜令史一起把这壁坞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主公看看我的本事~” 有了熟悉边郡屯田的汜诚襄助,除了卤城的土地不适宜屯田之外,广武、原平二县的屯田系统迅速得到回复。十余万太平道教徒中的老弱妇孺和伤残军人被安排到遍布滹沱河两岸的壁坞里屯田。 李旭以为这样粮食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结果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到了李勋面前。今年种粮要明年才能收获,这些屯田兵不能马上产生粮食,却要每天消耗粮食。黄巾军的存粮本来就不多,眼下粮食消耗巨大,至多只能维持半年左右。 管亥提议说就跟当年买兵器一样,花大价钱去向胆大的奸商购买,可如今皇甫嵩屯兵在瓶形寨外,丁原屯兵在忻口关南,西面是崇山峻岭。就算能买到粮食,也不可能通过上述地区运进来。 徐庶这时用少有地低沉的语气说道:“某到有个办法只是主公愿意不愿意做了~~” “什么办法?只要不伤天害理吃人肉~~”李勋很急切地问道 徐庶手指羊皮地图,指尖从雁门关向东北方移动,“出雁门关往北便是马邑,那里现在实际由胡人控制~~” “胡人?”昌豨问道:“匈奴还是鲜卑?” “都不是~”徐庶摇了摇头,“那是一股杂胡~~他们既放牧又耕田~” “元直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向这股杂胡购买粮食?”李勋恍然大悟 哪知徐庶脸色忽然一沉,答道:“非也~~是抢~~” “抢?为什么要抢?”昌豨不解道:“咱们从青州来到雁门,一路上得了许多钱财,遇到急事,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不如用来买粮~” 徐庶又是摇了摇头,“此股杂胡与周遭几个郡的太守过从甚密,如果我们向他们买粮,难保不将我军缺粮之事泄露。所以咱们不光要抢,有可能的话还要将其灭族。一来可以得到钱粮,二来也可以震慑周围的官兵。” “灭族?”李勋一愣,想不到徐庶也能想出这么凶狠的计策,将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部落灭族 “成大事者不拘某觉得军师说的有理~”管亥点头同意 “成大事者不惜小费~~再说杀的是胡人~~”昌豨也表示同意 徐庶也说道:“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比如属下就认为一切财物归功的圣库制度就很不适宜。如果一番努力之后,任是身无长物,谁人还愿报效?如果取消圣库制度,那就会有一笔巨大的花费” “好好”李勋打断了徐庶,“就按军师说的办,可是军师~~你确定以我军现在的兵力就可以将那股杂胡灭族?如果走脱一个,岂不是又要将我军缺粮的消息泄露?” 徐庶笑道:“主公宽心,这样如果管亥兄弟在酒肆吃酒之后,非但不给酒钱,还将酒肆打砸一番,你说酒肆之主会知道管亥兄弟是因为付不起酒钱吗?” 管亥哈哈哈大笑:“如果真是如此,他怕我还来不及,哪里敢跟我要酒钱,更不可能知道俺老管腰袋里一个钱也没有~~” 第三十六章 商量商量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十二月的天气依旧寒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刀刮似得感觉赵延带着一肚子的郁闷返回雒阳,就在他远远可以望见城垣之时,早有一队红翎骑士在前方等候 为首一人身身材壮硕,穿铁叶鳞甲,头戴红樱铁兜鍪,**一批枣红色高头大马,与其他骑士无异。唯一的区别在于其余的骑士都有或短或长的胡子,而此人的下巴是光光的 “蹇黄门?”赵延实在无法再那群尖声做作的宦官中想到第二个如此有阳刚之气的,“蹇黄门?怎么劳烦蹇黄门出城迎接,这傻在下~~”赵延赶紧在距离蹇硕老远的地方就跳下马来,同时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 蹇硕没有客套,只是用那雄浑的声音说道:“不必多礼,陛下急着召见你上马,随我来~~” “诺~诺~~”赵延赶紧翻身上马 依照汉律,不管是州治抑或县城,都禁止在城内骑马,雒阳作为京城就更是如此。但是,蹇硕率领着一群骑士和赵延奔马入城无人敢阻,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没人敢拦,一时间东门大街之上鸡飞狗跳,百姓慌忙躲闪。手脚不灵活的,就被飞奔的战马带倒,摔个头破血流 “为啥蛾贼不杀到雒阳呢?”有一人在暗处暗骂 西园之内,皇帝刘宏全然没了寻欢作乐的兴致,宫女和小宦官们各个噤如寒蝉地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惟恐一不小心触到逆鳞就掉了脑袋。常侍赵忠、张让、太尉邓盛、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太仆张延都在场。 按照汉律,臣子见皇帝,需要解下武器,脱掉鞋子,而赵延随着蹇硕快步走进皇帝的逍遥宫,甚至连鞋都没脱。 “城门校尉赵延觐见”一个小黄门高声唱名 “臣~~赵~赵~赵延觐见陛下~~”赵延心里忐忑不安,空气中的脂粉香气和侍女若隐若现的**丝毫没有让赵延觉得轻松,反倒说话不自觉地结巴起来,直到他看到站在皇帝身边的赵忠暗暗向他示意,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放缓 “赵延~~”张让的声音温和地很,“陛下待会儿问你话,你可得有一说一,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就是欺君大罪,你可知道?” 赵延偷眼看了看赵忠,赵忠微微点头,于是赵延行礼道:“微臣一定如实禀报,不敢有半点欺瞒~~” “那就好~”张让向斜靠在龙榻上的皇帝欠身 “朕问你~~蛾贼人数多少?可有衣帽铠甲?士气如何?”刘宏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这~~”赵延为难了 “大胆~~”赵忠赶紧喝骂道:“陛下问你话,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吱吱呜呜,这是大不敬之罪” 赵延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微臣不是有意渎圣,而是先请陛下赎了微臣的罪,微臣才敢” “朕恕你无罪~~”刘宏轻轻动了动手指,“平身吧~” “谢陛下~~”赵延这才站起身来,“蛾贼人数众多,以微臣所见,少壮之人不下二十万~~所执旗帜,遮天蔽日~~好似天幕;那些蛾贼虽然衣衫破旧,但是却不褴褛,手中兵器都是好铁打造;至于士气~~呃~~气势嚣张地很~~” 刘宏显然对这个“嚣张”很不满意,“那倒是士气如虹,还是萎靡不振呢?” “呃~~”赵延又用求助地眼神看了看赵忠,赵忠还是点头 于是赵延答道:“士气~~虽然谈不上士气如虹,却也不是垂头丧气~~” 邓盛插嘴问道:“赵校尉,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赵延答道:“陛下面前,哪里敢妄言?哪些蛾贼还会妖术,可令风云变色;据说还有一本天书,噢噢~~不对,是妖书,开启之时妖光四射,有仙乐~~噢噢,不,是妖音发出。蛾贼自称此书包罗万象~~而无知草民多为其蛊惑” 何进冷冷道:“这些也是赵校尉亲眼见到的?” 赵延答道:“那贼酋施展妖术,令风云变色是某亲眼所见。至于妖书,整个广武县的百姓都在传,某并为亲眼见到~~” “哼~~道听途说之言,也拿来玷污圣听?”司徒袁隗冷哼道 赵忠也冷哼一声,说道:“司徒此言差矣,赵延只是把自己听见和看见的事情如实禀报而已,赵延只是尽了人臣之责。至于妖书、妖术,吾皇圣明,自然不会采信” “那是~~难道朕九五之尊,会想那些黔首一样?”刘宏对赵忠的话深表赞同,“好啦好啦~~朕召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拌嘴~~”说罢皇帝刘宏稍稍转了转脖子,问道:“赵延,你的八百里快骑奏报朕已经看过了~~” 赵延闻听此言,又是噗通一声跪倒,“陛下,恕微臣无能~~有辱使命,可~可不能全怪微臣啊” “那你说来听听”刘宏显示出无比的宽宏大量,于是赵延将招安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自然忘不了添油加醋、浓墨重彩地渲染一番皇甫嵩如何专断、自己如何临危不惧,深入贼窝、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如何不识大体,出言威吓李勋,以至于李勋恼羞成怒的 赵延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样东西砸到了赵延的脚边,赵延吓得一**跌坐在地上,“陛下”赵延惶恐不已,好不容易看清楚那是一个专门用来装加急文书的火漆木函 “皇甫嵩不是说蛾贼号称二十五万,能战者不过三五万人吗?皇甫嵩不是说蛾贼缺少兵器,俱以农具竹木为兵刃吗?皇甫嵩不是说张氏三贼酋已死,蛾贼失魂落魄,覆灭可期吗?”皇帝刘宏怒不可遏,一连用了三个“皇甫嵩不是说~” “为何朕的使者所见,与其所奏相左?”刘宏见吓得瘫倒在地的赵延,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赵卿家平身你有功无过~~朕自有封赏~~” “谢陛下~~”赵延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陛下~~”张让说道:“奴臣听说在冀州,黔首们都唱这么一首歌谣‘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并将此歌谣取名《皇甫盼》。剿灭蛾贼,靠的是陛下的天威,这些黔首无知也就算了,皇甫嵩世食汉禄,却窃皇威为己用。还纵容儿子和从子破坏招安大计,是在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赵忠也在一边煽风点火,“这皇甫嵩故意把蛾贼说的不堪一击,自己不日就可以剿灭,还不就是不希望有别人去抢功劳?他明知陛下天威浩荡,天兵到处,贼兵四散,却把这些陛下的武功窃为己有,为自己博名声,实在是有违人臣的本分想必城门校尉赵延,为了完成陛下的使命,不惜深入贼巢,大义凌然,不辱朝廷体面,才是可以依靠的忠臣呢~~” “嗯的不错~~”刘宏说道:“赵延,怎么你只是个城门校尉而已?” “能比陛下效命,做什么都是微臣的福分~~”赵延赶紧做无怨无悔状 刘宏摆了摆手,“朕赏罚分明,刚才已经说了要赏你~~这样朕看你生得雄壮,就出任郎中令吧,替朕率领虎贲军~~” 赵延大喜,赶紧拜倒:“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刘宏有扫视了一遍大将军何进、太尉邓盛、司徒袁隗、太仆张延,“怎么样,现在诸位卿家相信这份红翎急件不是空**来风吧?” “呃?”赵延莫名其妙,原来不是为了我招安不成功的事啊?赵忠示意赵延捡起那个木函,赵延捡起木函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 “赵卿家,你也”刘宏抬了抬手 “诺~”赵延拿出木函内的白帛一看,不经吃了一惊,原来这是雁门太守发来的定襄郡太守发来的急件,说在马邑一带耕牧、专门向京城供给御马的一股杂胡被蛾贼屠尽,以至于定襄郡、雁门郡今年的御马一匹也上交不了。帝国虽然开始腐朽,但是庞大的国家机器依旧照常、高效的运转 第三十七章 紫花苜蓿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太仆为九卿之一,掌皇帝的舆马和马政,之所以太仆杨延也在列,就是因为马邑事件关系到大汉的马政及皇帝的舆马 太仆杨延不急不慢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担心的是贼得马匹,其势愈加嚣张,而以臣所见,实是引火烧身罢了~” “哦~?”刘宏看着自信满满的杨延,“爱卿到是” 杨延说道:“这马邑的牧马胡人原本只是一股杂胡,可就在一个月之前,这股杂胡已经被并入屠各胡了,虽然依旧替我大汉效力,却已不再是杂胡~~” “屠各人?”刘宏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难道杨爱卿的意思是将此事告知屠各人,借其手除却蛾贼?” 太尉邓盛立刻出言反对,“此言差矣,此乃开门揖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边塞胡人越来越多的深入幽并之地,而我北疆边军已经一退再退,难道要将五原、朔方、雁门的边军都推到太原不成?况且胡人反复无常,屡屡寇边,怎么能引以为源呢?” 杨延也争锋相对地说道:“那些蛾贼倒是汉人,可他们与我大汉同心同德乎?胡人叩边,只是劫掠财物、人口,此乃疥癣之疾,他胡人再厉害,也不能把我大汉的郡城搬到大漠但是蛾贼造反,却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除~~”杨延白了邓盛一眼,“况且,太尉你也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邓盛一时语塞 “又开始口舌之争~~”刘宏有些厌恶地别过头去,这班儒臣除了平时高喊忠君爱国之外,要他们出主意的时候就会逞口舌之能 何进冷哼一声,“太仆大人好慷慨,不如太仆将自家宗族财物徙与边地,每年也让胡人来这么‘疥癣’一下如何?” “这~~”杨延被何进一噎,一时也无话可说 司徒袁隗这时开了口,“微臣有话要说~” “司徒有什么良策?”刘宏努力压制对儒臣口水战的厌恶 “臣是掌管全国土地、户籍、钱粮的,对于军事不是很明白。但是有几个数字微臣觉得要说出来,说完之后,还请陛下圣裁~~”袁隗也是慢条斯理,“根据微臣司徒府的户籍册,雁门郡户籍不到二十万,原平、广武、卤城三个县加起来的黔首不过三四万人,口赋、算赋少之又少,需依仗他郡度支。而三辅关中之地有历代陵寝,且户口超过五十万,加之历代新修的水力与之灌溉的百万良田。” 此言一出,包括皇帝刘宏在内的人都沉默了。关中虽然比不得西京时那么富庶,可依旧是供养一方的钱粮膏腴之地,也是豪强亲贵们圈占土地较多的地方。原来,颍川南阳一带地美土肥,莫说出身南阳的何进、袁隗在南阳拥有大量天地,就是皇帝刘宏被人也假借张让、赵忠之手在南阳圈占了大量的土地。可黄巾起义后,作为重灾区的南阳遭到了严重的、空前的破坏,大家都是损失惨重。袁隗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提醒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反正蛾贼占据的是胡汉杂居的边郡,对本集团的危害已经不可能继续扩大了。反倒是西部凉州的叛乱,如果杀进三辅腹地,那么南阳的一幕又要重演了 刘宏又把目光落到了赵延身上,“赵爱卿,你是唯一一个见过那贼酋的人,那你说说贼酋李勋愿不愿意招安呢?” 赵延答道:“微臣以为李勋还是愿意招安的。他曾说了这么一句‘大汉有统兵二十万的校尉吗?’言下之意,就是嫌官小了~~” “这个反贼~~”刘宏骂道 “可不是嘛~~微臣立刻义正词严地劝诫道:大汉皇帝陛下赐给你官职,不管多大,那都是皇恩浩荡,天威所致。你只管谢恩就是了,再说陛下英明神武,赏罚分明,如果你真心为陛下效力,以后何愁没有机会擢升呢?” “嗯~~”刘宏听着这话十分顺耳,“那他是怎么答的?” 赵延叹了口气说道:“那李勋到是没说什么不敬的话,只是模棱两可。可节骨眼儿上皇甫坚寿和皇甫郦那两个黄口小儿插口,说反贼哪有资格与我等同朝为官?你愿意招安就留你一条活路,不愿意招安,我父亲就率兵将尔等杀个鸡犬不留~~” “哎哟~”还没等众人发话,张让就怪声怪气地说道:“有没有资格做官是他姓皇甫的说了算的?是讨伐还是招安也是他姓皇甫的说了算的?这一切还不都得陛下圣裁吗?” 赵忠也乘机道:“说的是啊,还真把朝廷的兵当成他皇甫家的部曲使唤啦?” 杨延对皇甫嵩有些交情,于是赶紧辩护道:“那是两个小子年少气盛,看不过贼人气势嚣张,才出言威吓~~那也是为了维护朝廷的体面~朝廷的官职又不是市井财物,可以讨价还价~~” 何进等人也一起为皇甫家人说情 “哼~”刘宏冷哼道:“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做儿子、侄子的不识大体,做老子、叔父的能好到哪里去?”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于是何进等人缄口不语 刘宏手一指赵延,说道:“赵卿家,再辛苦你一趟,以郎中令的身份传朕圣旨,赐李勋平北中郎将、行雁门太守职,统帅黄巾各部,岁得举孝廉,计吏。如果他还贪得无厌,那就别怪天兵一到,玉石俱焚了~~” “还要我去啊?”赵延暗暗叫苦,“万一他还不满意,又该如何呢?”当然,这话只能肚子里腹诽一下,赵延脸上还得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臣一定不辱使命~~” “好啦好啦~~朕也乏了~~诸倾都退了”刘宏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在张让和赵忠的左右搀扶下向内室走去 ◎◎◎◎◎ 同一时间,李勋在北方也正忙碌着。马邑之战李勋没有直接参与,而是完全放手交给徐庶、管亥、白绕等人具体操办,同时童飞、李丹、赵云、颜良、文丑等一班小将也表现活跃。名将不是一天早就得,即便是赵云、颜良、文丑等人也需要从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中逐步吸取经验 当然,李勋还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军事行动的后遗症会有多麻烦。 “得麦粟共二万又一千八百石~~马两千三百四十七匹~牛两千又七十六头~其余猪、羊、骆驼等杂畜约有万头,还在清点”白绕喜滋滋地念着徐庶新统计出来的军报 “哎呀~~”李勋懒洋洋地在坐榻上躺倒,“这下一年的粮食、屯田的耕牛可都有着落了哦” 白绕忽然想起了什么,“少帅,这么多牛羊马匹,咱们可没有这么多草料啊?” “我看汜诚壁坞的田地里到处是杂草,把牧群赶到那里去不就行了嘛?”李勋笑道 一旁的汜诚摇了摇头,笑道:“那可不行,牛马若乱吃杂草,轻者拉稀不说,若是误食毒草,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主公放心,某自有计策~~” “哦?” 汜诚笑答:“主公道田里那齐腰高的草是杂草?其实不然,那是草原上的一种牧草,胡人谓之紫花苜蓿,乃是牧草中的上品。除了能喂养牲畜之外,在播种之前将其种与田中,还能有肥田的妙用。如今正好将牲畜驱赶到去田中吃草,其所留粪便亦可肥田,如此一来一举两得~~” 紫花苜蓿有“牧草之王”的称号,这种牧草产草量高、利用年限长、再生性强,耐刈割、草质好、适口性强、营养丰富。还能肥田增产苜蓿茬地可使后作三年不施肥而稳产高产。增产幅度通常为30%~50%,高者可达1倍以上。农谚说:“一亩苜蓿三亩田,连种三年劲不散”。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勋记得自己是肯定没告诉过他 汜诚脸色有些难看,感慨道,“此处胡汉杂居,紫花苜蓿的这个妙用,是定居的胡人首先发现的,就是~~就是马邑的那股杂胡” 李勋听罢,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第三十八章 招安与隐性裁军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当郎中令赵延再次从瓶型寨进入黄巾军控制的区域时,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虽然赵延这也只是第二次来到雁门郡,可他也知道雁门是个鸟不拉屎的边郡,荒凉和贫穷是赵延对雁门郡的第一印象,而且上一次来的时候也印证了。可如今赵延沿着滹沱河一路折向西南,沿途到处是劳作的百姓。耕田犁地的、除草开荒的、喂养牲口的、看法树木的,每个人都忙碌而充实着。每个人都在擦拭勤劳而幸福的汗水 “难道黄巾妖人还会撒豆成兵?”赵延心里又嘀咕起来,“不然哪里来这么多黔首?司徒不是说广武县撑死万把来人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在皇帝面前说了谎话?更何况司徒那种老奸巨猾之徒? 赵延走一路,就看了一路,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忙碌,受其感染,赵延甚至想起了以前哥哥赵忠没得势之时自己在乡下种田的情景,“如果我还在乡下种田,说不定也”赵延胡思乱想起来 “郎中令~~他们到了~~”一名虎贲粗狂的声音把赵延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 “哦~”赵延极目远眺,只见不远处一面“李”字大旗迎风招展,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在枣红马矗立旗下,身边是几员威风凛凛的年轻小将。 “驾~”赵延抽了一鞭子,战马开始快跑,身边随行虎贲紧紧跟随,“吁~”赵延在李勋马前十步处勒住了战马,“圣旨到~~”说着赵延高高举起金黄色的锦帛 李勋略有不屑地低声冷哼了一声,但是依然从马上下来,赵延也翻身下马,“奉天敕命: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未尝少怠,爱民如恐不及,遐迩赤子,咸知朕心。切念李勋等,素怀忠义,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衷情,深可怜悯。朕今特差虎贲郎中令赵延,捧诏书,亲到广武,将李勋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赐李勋平北中郎将行雁门太守事,岁得举孝廉,计吏。可留部曲三千,劝散其余所聚黔首。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顺,必当重用。故兹诏赦,想宜悉知。” 赵延大声念罢,然后郑重其事地将锦帛合拢,“李中郎,领旨谢恩” “谢主隆恩,五黄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勋例行公事地山呼万岁,语气中既无兴奋更无感激 赵延笑着说道:“李中郎,以后我们就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了,某在雒阳也算有些人脉,如果李中郎有需要,某可以代为传达至圣听,只是费些小周章而已~~” 李勋一听乐了,这班人还真是死在钱眼儿里了,刚招安的反贼也急不可耐地要伸手。不过,李勋也正欲借这般奸臣之手来达到一些战场上无法达到的目的,比如第一要务就是要皇甫嵩滚地越远越好 “郎中令的话本中郎明白,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去衙内一叙~”李勋虚与委蛇 与郊外的忙碌截然相反,广武县城里依旧冷清的很,少的可怜的几家店铺也是门可罗雀,不少还是用栈板关住了大门 县衙之内,赵延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就是被黄巾掳去多时的安平王刘续。赵延见过一次安平王,那还是自己替哥哥赵忠、严格来讲是替皇帝去河北“购买”田地的时候。那时候的安平王肥头大耳像头猪,可如今的安平王瘦了好几圈,赵延几乎都不敢认了。 “您真是安平王殿下?”赵延问道 “你是??你是赵校尉?”安平王刘续也认出了赵延 “某现在已经是虎贲郎中令了~~”赵延昂了昂头 刘续忍不住哭道:“还请郎中令救我啊”刘续歇斯底里地抱住赵延的胳膊 “别~~放~放开~”赵延用力推开刘续,深怕他的鼻涕眼泪弄脏自己崭新的官府,“如今李中郎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赵延用征求意见的眼光看着李勋,“李中郎应该不会把王爷怎么滴吧~” 李勋看着刘续的模样只想笑,不过他依旧正色道:“那是,王爷在这里可是一直好言相劝我归顺朝廷,郎中令能顺利完成使命,王爷功劳也不小啊~~” “呃~~”刘续被这一番话说的找不着北,不过仔细想来,自己被黄巾俘虏后确实也没遭到虐待,就是吃的差了点,所以掉了几十斤肉。“要不是皇甫老儿磨蹭~~”刘续本来想说要不是皇甫嵩磨蹭,自己哪里会被俘虏,哪里会受这罪啊?可李勋在场,自己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事实上,李勋在俘虏安平王之后,就专门安排看守安平王的黄巾们假装私下议论,然后假装不经意间被刘续听到。说要不是皇甫嵩估计在广宗磨蹭,黄巾根本没就会抓住安平王。至于皇甫嵩为什么在广宗磨蹭,那是为了寻找天公将军埋下的太平道的宝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灌输和洗脑,刘续也相信皇甫嵩是为了寻找黄巾军的宝藏才在广宗耽搁的 “原来他也记恨皇甫嵩?”赵延心里大喜,想不到皇甫嵩这老儿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这个安平王将来可能很有用处,回去之后要好好想大哥赵忠汇报一下。赵延一本正经道:“王爷勿叨,王爷大可以随本令回雒阳去,将所见所闻一一禀报陛下得知。当今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圣裁。” “谢~赵大人~谢~赵大人~~”刘续赶紧道谢 李勋见对刘续长时间的洗脑起到了效果,很是满意,于是便安排人给刘续准备一下,让他随赵延一起回雒阳去。此时此刻,屋里就只留下了李勋和赵延,李勋随手打开一个放置在墙角的不起眼的木箱,赵延眼前顿时一亮,只见箱内放慢了铜钱和金锭,还有一些珠玉之器,赵延心里暗想这个李勋果然识时务。 李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等但求富贵而已,劳烦郎中令跑了两趟,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郎中令大人在令兄面前,为李某人多多美言~~” 赵延一听这是送给自己的,顿时心花怒放,虽然他也知道,回到雒阳之后,这一箱子里的钱财自己能留下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贤弟客气了我兄与我最喜欢结交贤弟这样的聪明人了~~哈哈哈”赵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木箱里的钱财 一箱子钱财,你就跟我称兄道弟了,李勋心里对赵延的鄙夷又多了一份,不过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贪财小人在,自己才能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酝酿未来五年的大计 赵延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木箱里收回来,颇诚恳地说道:“贤弟啊,别怪当哥哥的不提醒你,你可记得圣旨里有那么一条,只留三千部曲,余皆劝散吗?” “当然记得~~”李勋答道 “那就是了,那一条是大将军、太尉、太仆、司徒联名要求加上去的。如今西凉羌乱又起,所以继续皇甫嵩去凉州镇压,所以才准了贤弟你的招安。贤弟还需小心谨慎,不要被那帮酸腐之人抓到什么把柄~~”赵延说这话的神色倒是很诚恳 李勋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对赵延的这番话感动一下?不过李勋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早就做好了准备。“赵兄一路前来,是不是几乎没看见一兵一卒呢?” “是啊~~贤弟不说我几忘却,途中满是农夫,确实不见上次前来的蚁聚之兵~”赵延笑道 “那就是了,我早就遣散他们到乡间务农,劳烦赵兄回禀陛下,我李某人会牢牢把守住雁门郡,请陛下和朝中大臣们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赵延大笑,“那我就立刻回雒阳复命去了~” “请~”李勋一抱拳 “请~”赵延也抱拳回礼 其实李勋的遣散只是表面实际上,李勋为了防止招安后,太平道教徒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对太平道的组织结构进行了一次调整。首先,将太平道原来以地域划分的“方”打破,进行混编;其次,建立神上使――渠帅――方主――头领四级宗教体系,与行政体系的州牧刺史――郡太守――县令――亭长逐级对应。每一级都根据其中信徒的多少配备有精通太平道教义的讲师,负责宣讲教义,使其不忘自己的使命和初衷。这样,在既是行政单位又是军事、宗教单位的四级组织结构领导下,几十万太平道教徒看似都解散到乡间去务农了,实际上这条无形的宗教纽带依旧将他们牢牢地团结在一起。只要李勋振臂一呼,随时可以再次聚集起一直庞大的军队。 第一章 视察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为了区别于朝廷的军队,提醒士兵们是太平道的军人,李勋在军队编制方面也没有采用汉代的部曲制,而是根据《周礼》采用军师旅制度: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的制度。|/|全军共分五军,分别为前、后、左、右、中;每军设军帅一员,军分第一、二、三、四、五共计五个师。每师设师帅一员。每师又分第一、二、三、四、五共计五个旅,设五旅帅分统。旅帅下分一、二、三、四、五五个卒长统带。每卒长下分东、西、南、北四个两司马统带。每两司马下分五个伍长统带。每伍长下分伍卒。计军帅统率师帅五员,旅帅二十五员,卒长一百二十五员,两司马五百员。每军官员、伍长、伍卒共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五人。事实上,以李勋现有的兵力是做不到每个军都满编的,眼下虽然设置五个军,其中前军军帅司马俱镇守瓶形寨;后军军帅徐和守卤城县;左军军帅昌豨守雁门关;右军军帅管亥守原平县、中军军帅白绕领兵屯驻忻口,每个人的兵力都只有五千多人。 黄巾军中可以用的兵确实如皇甫嵩所说,不过三四万人,其中参加过战斗的不过两万五千余人,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只有不到九千人。除去守卫瓶形寨、雁门关和忻口关等地的守军,李勋手里的万余兵马几乎都是新兵。皇帝慷慨地将整个雁门郡全部交给自己打理,可自己眼下能实际控制的只有忻代盆地中的三县,雁门关外的大同盆地依旧是胡人盘踞着、而汉人能控制的武州、阴馆、楼烦、汪陶、剧阳、繁畤、崞、埒的官员还是汉朝官员。对李勋并不买账,而李勋也暂时懒得去管他们,反正自己的正职只是平北中郎将,至于雁门太守只是“行”而已。不过李勋确实对大同盆地这片富饶、资源丰富的土地充满了兴趣,眼下鞭长莫及罢了 为了弥补可能出现的兵力不足以及为以后的事业培养后备人才,李勋决定建立童子军,选调十四至十八岁的未成年男童参加,他们的教官兼指挥官就是童飞、李丹、赵云、颜良、文丑这班年轻人,对于这一任命,五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极为不满,吵着要找小师叔理论 颜良脾气最暴躁,嚷道:“凭什么呀~就因为咱们不是太平道的教徒,就让咱们当孩子王?” “就是,让咱们给一帮毛孩子当教头~~是咱们耍那批毛孩子玩儿,还是小师叔耍咱们玩儿?”童飞也是很不满意 赵云最为平和,说道:“我想师叔这么做必有用意~~” “什么用意?”文丑不依不饶,“你到” “就是~”李丹也嘴翘鼻子高 童渊一言不发地看着这群毛头小子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喝着蜂蜜水。 “父亲~要不您和小师叔”童飞凑过头来 “你们都嚷嚷完了?”童渊不急不慢地将手里的木碗放到案几上,“要不怎么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呢”童渊得意地捻了捻下巴上的胡子,“你的小师叔是在有意栽培你们呢~~” “栽培?让咱们领着一群乳臭未干地毛孩子也叫栽培?”颜良不解道:“大姐夫,这我可就不明白了~~” 童渊笑道:“你们也知道你们师叔的想法,眼下这几年是要蛰伏在这广武县了。可也不是一辈子蛰伏在这里,将来还是要去做大事的。不过你们看看那些渠帅,不是我背后说他们,只有徐和、昌豨、司马俱、徐庶几个人是可以重用的,其余如管亥、管承、白绕都是莽夫之辈,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更别提那些连正儿八经名字都没有的小头领了。要成大事能靠他们?”童渊伸手去拿装了蜂蜜水的木碗,发现里面空了,一旁的童飞赶紧帮父亲倒满 童渊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就不一样了,既从小习武,又识文断字,还读过兵书,可谓文韬武略,将来都是可堪大用的人才。可有一点,现在你们在军中没有威望,就算你们小师叔想提拔你们,也难以服众。” 赵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恍然大悟道:“弟子明白了,师叔一直挂在嘴边的大汉还有五年国祚。五年之后,那些毛孩子都长成了小伙子,而我辈经过这五年的磨练,既有了带兵的经验,又有那些娃娃兵的拥护,到时候师叔要提拔我们,就名正言顺。” “还是子龙聪慧~~你们都是些榆木脑袋~”童渊对自己的这个弟子最为满意 “原来是这样啊~~害得我生生地把师叔给埋怨了一顿~~”童飞不好意思地搔着头 “好啦好啦~~刚才的话你们记在心里即可,出门就当什么都没说过~~”童渊起身,从身边的武器架上取下缳首刀,“现在~~我去操练爷们兵~你们就去操练娃娃兵,将来比比看,谁的徒弟更出色,哈哈哈” 童飞做了个鬼脸,“爹,咱们地徒弟哪能比您的好?” 谁知童渊不吃这个马屁,“混账,要是一代不如一代,那我童家以后的子孙不都成废物了?”童渊笑骂道 ●●●●● 广武、原平的屯田初步上了轨道,卤城的井盐也已经开始恢复生产,不就便可以运出瓶形寨,销售到各地,为李勋换来其他物资。铁矿、煤矿的开采工作也已经恢复,兵器的打造也开始提速,只是要将黄巾军手里的兵器全部换一茬,还是需要时间。 “东家,这些就是全部雇工的契约了”陈大将一个装满简牍的木盘双手捧到李勋面前,陈大还是习惯于与用“东家”这样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主子 有知趣的立刻又抬来一张方案摆在李勋面前。契约的内容是陈大草拟的,大意是契约三年一签,每个雇工每月可以有三十文钱的工钱,在做工期间,吃住全部由矿上负担。如果在做工期间受伤的或者死亡的,矿上都有一笔一次性的抚恤金。除了契约外,矿上还有一套管理制度,每十个工人设一个工头,每十个工头设一个把头,每十个把头设一个监工;工头、把头、监工由雇工们自己推选;工头、把头、监工不得虐待、殴打雇工等等。总之,新矿的待遇与过去简直是天堂与地狱,雇工们的工作热情也是十分高涨,每个人疲惫和满是汗水的脸上带着笑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一阵响声引起了李勋的注意,只见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正用一把小锤子有节奏地敲打着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的铁块。还有几个小孩子也从矿场堆场东面的一排茅屋里跑了出来,高兴地呼喊着:“吃饭咯,吃饭喽~~“ “这是干嘛?怎么矿厂里还有女人?”李勋有些不高兴 陈大赶紧解释道:“这是给矿工们做饭的女眷,除了她里面还有二十五六个呢,她们都是矿上人的家眷,她们是自愿来给咱们做饭的~~不算工钱~”陈大说着说着扭捏起来,“里面~也有俺媳妇儿~” 李勋笑了,“你看来也是个穿越众,连职工宿舍和家属区都搞出来了~~” “啥叫穿越众?啥是职工宿舍和家属区啊?”陈大听不懂,可又不敢问,只好傻傻地陪笑 工人们开始吃饭了,四个五十来岁的大娘们在一张长木板做成的简易长桌前架着四口大锅,工人们每人手拿两个瓦盆,依次从她们面前走过。第一口锅是粥、第二口锅是蔬菜、第三口锅是肉汤、第四口锅上有蒸笼,里面蒸着比拳头大的馍馍。 “这看来就是矿场的工作餐了~~那我就尝尝这里的工作餐~~”李勋放下手里的简牍,双手在衣服上拍了拍,觉得还不干净,于是又找到一个水缸,用葫芦瓢取水洗手。忽然,李勋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陈监工,你们吃饭以前和如厕之后洗手吗?有固定的地方如厕吗?” 陈大一愣,“东家,啥叫如厕” “呃~~就是拉屎撒尿~~” 陈大笑了,“俺们这帮干苦力哪有那么讲究啊,至于如厕,也是哪里没人哪里解决。” “那可不行~~”李勋板起了面孔,“你马上派人在角落里挖几个大坑做茅房,以后拉屎拉尿都在里面解决。对了对了,男女要分开,男的在东头,女的在西头。另外立下饭前如厕后要洗手的规矩~~”一旁的矿工们觉得这个东家真怪,来了半天不问赚了多少钱,倒是都在安排苦力们的吃喝拉撒,真是与众不同。又见李勋平易近人,心里暗道:到底都是穷兄弟出身,现在虽然当了官,可心里还向着咱 陈大对着聚拢过来的矿工们大声说道:“东家不光收留我们,还给吃给住~~”说道这里,陈大扭头对工人们大声喊道:“这么仁义心善的东家上哪里找啊,大伙儿说是不是?” “把头说得对”工人们纷纷高呼:“东家万岁~~东家万岁~~太平道万岁~~” 李勋笑着双手平压,示意大家安静,陈大也喊道:“大伙儿静一静,听东家训话~~”待众人安静了,李勋才说道:“大家好好干活,等年底矿上赚了钱,大伙都有年终奖金拿~~” “啥是年终奖金啊~~”有人低声嘀咕 “你傻呀~~赚了钱才有的拿,那当然是赏钱了” “那干嘛不直说赏钱啊~~还整个年终奖金~咱们是老粗,这种文文词儿哪听得明白~” “东家是造反的反贼,听说还会妖法,这保不准是黑道的黑话~~” “那我还听说他是下凡的神仙呢” “你们找死啊,还想不想干了,这些话就是知道也得烂在肚子里” 第二章 黑山军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视察过矿场就轮到另外一个重要的部门――冶铁坊了,铁痴蒲元在李勋的指点下先学会了烧制耐火砖和炼焦煤,并在水流湍急的滹沱河边竖起了太平道第一架高炉。|/|旁边还建立了一个躺着的平炉,在两个炉子的进风口都设有水力驱动的水排。这些大家伙可没少花蒲元的时间,且上百人忙活了个把月,不过蒲元觉得值得。 冶炼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首先把铁矿石加入竖起的高炉炼成铁水,随后炉里流出的铁水滚滚而出,顿时炉火红透滹沱河河畔,蔚为壮观,引得铁匠们和围观的人啧啧赞叹。铁水经过水冷却之后成为铁锭,一部分铁锭将会直接送到铁匠铺去,用来打造各种生产工具。另一部分则进入平炉,进行进一步冶炼。这时将焦炭和生铁分开两层,继续加热冶炼,大约三天之后,刘远才下令开路放钢。钢水流入槽内,同时水闸大开。 哧顿时水汽蒸腾,在空气中弥漫,好似云雾 等钢水冷了,早有工匠将用硕大的铁钳子将钢块抬了出来,蒲元等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些钢锭。 蒲元以多年的经验试了试那钢块的成色,不禁脸色一变,“老天爷啊真是欧冶子下凡啊”蒲元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祖祖辈儿辈都是百炼成钢,要得一块好钢,那是得费多少心血啊太平道万岁~~主公万岁~~”蒲元情不自禁地高声呼喊起来 “~~太平道万岁~~主公万岁”众铁匠齐刷刷跪倒,对着李勋又叩又拜 李勋很得意地说道:“这炉子还是小的,要是起个大炉子,一起炼钢千斤乃至几千斤都是易如反掌。” “当真?”蒲元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有无所不能的《天书》,莫说千斤,就是万斤也不在话下。“可是,这炉子是好,不过现在每天的炼的铁都不够打造兵器和农具所用,这炼钢还是缓一缓吧~”蒲元说道:“朝廷的兵造里绝大多数用的也是铁兵刃,只有那些将军们才能配上钢刀。” 陈大也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啊,咱们现在每天不停地干,挖出来的铁矿石和石炭也不够蒲工师用的。” “那就扩大规模~~”李勋不以为然道 陈大摇了摇头,“东家,这矿可不是随便开的,第一得有懂找矿的老先生,第二得有懂开矿的老把头,否则莫说找不到矿,就是找着了也容易塌矿死人~” “那倒是~”李勋深以为然,就是现在矿工都是高危险性的职业。“开矿还是得要专业人才啊~~” 李勋问陈大道:“陈把头,附近郡县里开矿的人你可熟悉?” 陈大不假思索地答道:“不满东家的还真知道那么几个老把头和老先生。” “那就好~~腻到附近州县的矿上转转,不管是官家矿还是民间矿,给我物色经验老到的矿工,然后给我高薪挖角办法。会找矿的老师傅每人每月的工钱是500文,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熟练矿工每月800文,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每月650文,从来没挖过的新丁每月500文。”古时官窑里的工人大多是犯人,即便是自由人,待遇也是很差的,所以普遍劳动积极性不高。挖矿那种至今仍是高危作业的行当,在里面干活的人的处境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所以,李李勋开出的条件,在当时来看无疑是相当优厚的。不就陈大久未李勋找来两个据说能看矿的老师傅,第一个名叫葛文,四十多岁,秃顶塌鼻梁,一双大眼睛深陷眼窝;另一个名叫冯四,也是四十多岁,只是身材五短矮小,双手和指甲缝里都是黑色,怎么洗也洗不掉。这二人其貌不扬,可都是在矿上有十多年经验的老把式了,找矿时,这两人神情自若,只是信手在土坡沟坳里翻起石头在手里掂量,或是扒开草皮,抓起些许泥土用鼻子闻嗅。 “陈把头,我老葛敢拍胸脯的说~这地下的石墨不下百万石~~”葛文指着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丘。一百步开外的冯四也说道:“我看也是,这里此山坡表土乌黑,又不生草木,此皆为山下有石墨之兆。” 很快,广武县附近的新煤矿就开始建设了,葛文采用的方法是先由地面开凿圆形竖井,深达四十六米,然后依地下自然煤层的变化开掘巷道。巷道高一米多,形状上窄下宽,上宽一米,下宽一米四,再把需要开采的煤田凿成若干小区,运用“跳格式”的先内后外的方法逐步后撤。井下排水一方面用辘轳往外抽水,另一方面把地下水引进采完煤的坑洼地区贮积起来。 不过这些办法对付浅层煤炭开挖可以应付,随着矿井越来越深,其中的瓦斯浓度也越来越高,透水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矿工和矿井的危险系数也越大,葛文对此也渐渐无能为力。关键时刻,《天书》开始发威,找出了一系列解决的办法。在比较浅层的作业区,就用粗大的竹子做成排气管道;对于深入井下的作业区,就专门开一个气井,气井、气巷和工作井、巷分开。对于透水,则找到了一种参考阿基米德螺旋杆的抽水装置,以牛为主要动力。 就在陈大拿着这些方案来煤矿落实的时候,葛文和冯四很奇怪,明明陈把头的懂得比自己还多,办法比自己还高明,那还雇他们两个干嘛?后来他们终于听说《天书》的故事之后,对于站在陈大背后的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东家就多了几分敬畏 一番忙碌之后,李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哎,不知道张焉大哥怎么样了~~”李勋想起了一直没有消息的张焉,“还是没有张焉兄弟的消息吗?”李勋问了周仓 周仓刚刚从河北回来,与前几次的徒劳无功不同,这次周仓给李勋带来了好消息,“回少帅,张渠帅有消息了~~” “哦?当真?”李勋一骨碌从坐枰上跳了起来,“他在哪里?”李勋的喜悦溢于言表 “张渠帅真是大本事,他在黑山当了头领了~~还将黑山首领于毒也引入了我道~”周仓笑答 于毒是朝歌县农民。在太平道组织黄巾起义的同一年,为反抗官兵虏掠,在朝歌西部一带秘密组织义军。他一心想与太平道合流,但是太平道失败的太快,于毒还来不及与太平道会师,张角、张宝、张梁相继战死,李勋一路辗转去了雁门。于毒有义军3万多人,住扎鹿肠山,在老虎岭山头筑寨,叫老虎寨,也称于毒寨。于毒带领能工巧匠,建寨山顶。于毒义军的宗旨是:反抗官府,打富济贫。义军纪律严明,作战勇敢,黑山军纵横河北、河南广大地区,义军所至“郡县莫能制,朝廷不能讨。” 而张焉于张宝在下曲阳覆灭的时候,张焉随着一部分残兵退入山中,机缘巧合之下,辗转与于毒部遭遇。于毒得知张焉乃太平道中高官,也有意结交,张焉与于毒一拍即合,于毒更以首领之位相让。张焉本打算率领于毒的3万黑山军北上与李勋会师,可不就便传来李勋接受招安的消息,于毒有些不乐意了。张焉反复对于毒宣讲《黄天大道书》中分步走的教义,好不容易才说动于毒同意率部北上。 第三章 理想的国家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于毒生的身材五短,但很健壮,神色中带着些许桀骜不驯和凶狠,“于毒拜见李中郎~”于毒没有称呼李勋少帅或者是主公之类,而是称呼他为李中郎,而且神色也没有恭敬之意李勋自然也能感觉到于毒的那种不悦,当初喊着要推翻汉朝,自己却接受了招安。这不是对自己信仰的背叛吗? “于毒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叛徒?”李勋淡然一笑,双眼直视于毒问道 于毒也丝毫不避让那锐利的目光,“于某可没有这么说,也不敢这么说,直视知道贵教的教主张角以推翻刘汉伟己任,却被刘汉朝廷开棺戮尸,枭首示众,现在李中郎的所为恐怕~”于毒生得粗犷,说话却很有分寸 “我听张焉大哥说,他已经为于毒兄弟宣讲过《黄天大道书》的精义了,而且应该告诉过于毒兄弟关于家师玉真子对于刘汉还有五年国祚的预言~于毒兄弟应该明白,眼下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五年之后做准备~”李勋耐心地解释着 于毒微微一笑,答道:“何止,我还听说贵教有一本《天书》,其中包罗万象~能知过去将来~” “那是~我道有《太平要术》、《太平青领书》等多部宝藏经书,还有少帅得蒙中黄太乙梦授神机的《黄天大道书》,以及~~以及这部《天书》。”张焉在一旁帮腔,其实李勋得到笔记本的时候,他也不在场,回来之后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于毒还是淡然的一笑,“其实这不重要,昔日高祖刘邦一样接受项羽的册封为汉中王,最后还不是一样逐项羽,取而代之?只是于某想请教李中郎,贵教的黄天乐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世界呢?” 李勋笑道:“黄天乐土包罗万象,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不过既然于兄弟问起,那我就选其中精要来说说:在黄天乐土的国家里,人人平等,男子都是兄弟,女子都是姐妹;在黄天乐土的国家里选拔官员,不以门第为界限,而是让士子们公平竞技,才学出众者当选;在黄天乐土的国家里,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只要不懒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饱生活人人能达到;在黄天乐土的国家里,心灵手巧的工匠们不再是低贱的职业,他们可以靠自己灵巧的双手制造各种机巧之物来卖钱,甚至可以开馆收徒,乃至著书立说;在黄天乐土的世界里,商人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和合法的手段,把自己的货物卖到任何一个地方,而没有层层盘剥;在黄天乐土的世界里,律法是最高的权威,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黄天乐土的世界里,即便是在贫穷的学童也可以在学堂里免费读书,鳏寡孤独的弱者可以得到国家的帮助和赡养;在黄天乐土的国家里,除了律法规定的赋税外,不在有明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在黄天乐土~~” “谢李中郎解惑,这些足够了~~”于毒终于露出一丝敬意,“如此太平盛世,如此国家真的能如愿吗?” 李勋站起身来,“只要我等按着《黄天大道书》的指引,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彼此信任,加上《天书》的辅助,要实现这样的宏愿并不是难于登天。只是刘汉气数未尽,尚有如皇甫嵩、朱儁、卢植这样的忠臣良将在。当年武王伐纣,也是等纣王众叛亲离之时,如今我的所作所为,正是效法武王,希望于毒兄弟和众黑山兄弟能明白~” 于毒哈哈大笑:“为了过上这样的日子,于某愿意效犬马之劳~只是~~” “只是什么?”李勋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于毒 “属下想请主公赏赐属下瞻仰一下的天书~”于毒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张焉也笑道:“也请少帅赏赐给张焉这样的机会”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于毒带来的黑山军与太平道的黄巾军有所不同,他们几乎完全是由战斗人员组成的,没有太平道那么多妇孺老幼。而且于毒本人及黑山军小头目陶升、杨凤、损轻都擅长山地游击战,当年官军几次进山围剿,都被于毒牵着鼻子在鹿肠山里转了个晕头转向,最后丢下一地尸体狼狈逃窜。 虽然得到了这样一支有战斗力的劲旅,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以张焉的资历和于毒的黑山派系力量,两人应封为军帅是毫无疑问的。李勋一共建立了五军,而五军的军帅都已经有了任命。于是,李勋将五军任命和布防进行了调整:由原来的【前军军帅司马俱镇守瓶形寨】;【后军军帅徐和守卤城县】、【左军军帅昌豨守雁门关】、【右军军帅管亥守原平县】、【中军军帅白绕领兵屯驻忻口】调整为【张焉任右军军帅,驻守卤城,并管理卤城的盐务,于毒驻守瓶形寨,归张焉节制】、【前军军帅司马俱驻守广武县,李乐驻守雁门关,归司马俱节制】、【中军军帅白绕驻守原平县、周仓驻守忻口关,归白绕节制】;后军军帅徐和、左军军帅昌豨和被张焉取代的管亥原先所辖三军解散,平分到【前】【中】【右】三军,他们将出任正在广武县进行操练的新兵的军帅。 对于以上的任命,众人都无异议,尤其是管亥,他整天想的就是上阵厮杀,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冲锋陷阵可以,统领大军就所托非人了。而且管亥本来在太平道中的职位就低于张焉,管亥也自认才能不及张焉,所以由张焉取代自己,管亥心服口服 这一年年末,也就是光和七年十二月末,皇帝刘宏以蛾贼之乱已平,取中兴太平之意,改光和七年为中平元年 这一年的年末,李勋也做了另外几件重要的事情,第一件大事就是正式即位为太平道第二任掌教,原因在于徐庶提出的“名正言顺”论。徐庶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太平道中还有许多事情要规范起来,比如称呼。有称呼李勋叫少帅的,有管李勋叫主公的,甚至陈大之辈还称呼李勋为东家。在徐庶的建议和规划下定了新的规矩,但凡出席宗教场合的,如太平道的祭祀活动,则一律称呼李勋为教主,其他场合的一律称呼为主公。李勋既是宗教领袖,又是军事、政治首脑。 第二件事,就是继续暗中传播太平道的教义,只是发展对象时更加隐秘。而且李勋对于毒描述的黄天乐土的美好景象,被这些有着丰富传到经验的讲师们灵活运用,不光对已经是太平道教徒的人如此宣讲,并且在发展新的教徒时,也是上哪家的山就唱哪家的歌。对贫苦百姓传道时就说耕者有其田;对落魄书生传道时就说唯才是举;对工匠传道时就说凭手艺能致富;对商人传道时就说可以自由行商、没有苛捐杂税等等。 第三件事,就是派出人员去各地设置情报站,人选有两个,那就是卞喜和王越。 第四章 量才而用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之所以选择卞喜和王越也是有原因的,卞喜早年是梁上君子,而且长期混迹于青楼楚馆、茶寮酒肆、赌坊市井之间,而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正是情报的绝佳来源。至于王越,他从一开始的志愿就是在雒阳开一家武馆,开馆收徒,把自己的武学发扬光大,后来受牵连也被纳入李勋一系,但是没有被列出姓名,而且江湖中人也不知道此事,只道他是云游去了。 对于王越,李勋是放心的,而放卞喜一个人去雒阳,李勋就不放心了,得找个人看着他。找来找去,李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徐和。不过,徐和却有些不太乐意。在当时的人看来,做间谍这种事情是鬼蜮伎俩,最被人瞧不起,与鸡鸣狗盗之辈无异。 李勋只能耐心地劝道:“徐大哥,这情报工作也是重中之重,你的一条情报,可以救许多兄弟们的性命~” “但是此种鬼蜮伎俩,偷鸡摸狗的事情,实在有失大丈夫所为~”徐和还是有些不乐意 “那怎么叫归于伎俩和偷鸡摸狗呢?”李勋说道:“自古兵书上就有兵不厌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语,而且《孙子兵法》之中都有专门的篇章讲述如何用间。可见自古将帅们就是视这些间谍为体己心腹的~” “可是~一说到细作、坐探~~都是面目猥琐之辈~”徐和还是有顾虑 “原来徐大哥担心的是这个啊,那咱们就不叫细作、坐探~就叫~~特务~”李勋说道:“或者是特工~” “特工?特务?”徐和念了两遍新名字 “特工、特务就是执行特殊工作、特殊任务的人~”李勋解释道 “还是叫特务顺口一些~”徐和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多谢徐大哥,那就由徐大哥任雒阳特务站站长~~卞喜为副,为太平道在雒阳收集刘汉朝廷的一切情报~”李勋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和问道:“站长是何职?” “呃~职同军帅~”李勋很肯定地回答 徐和这才行礼道:“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至于王越,李勋就只能完全用商量的口气了。不过鉴于童渊和李彦的情面,又见李勋拿出大笔钱财给自己开武馆,王越很爽快地答应了李勋,为其在雒阳收集情报 任务分配完毕,徐和、卞喜、王越三人带领着三十名精干弟子立刻动身,李勋要他们在今年的春节前务必将各自的门面开起来。 第四件事情,就是妥善安置一路裹挟来的各色工匠。 李勋从青州一路到雁门,沿途向各个城池射入箭交出一批童男童女以及工匠,就不攻打城池。所以,各城长官们为避战祸,纷纷搜罗各色工匠充数,其中铁匠、木匠、漆匠、造纸的、搓麻绳的,各色工匠都有。其中铁匠和木匠最先被送到冶铁坊做工,随后由于工作做的不够细致,不少工匠被稀里糊涂地编入屯田部队中。徐庶心思缜密,第一个发现了这儿问题,将各个壁坞的工匠们挑选出来,打算建立一批手工作坊进行安置。 徐庶让工匠们按照各自的专长分类,然后各种工匠各自派出一个代表来觐见李勋。第一个代表生的面相慈善,五十来岁。他首先上前说道:“小人刘武,临淄人,家中世代做铜镜为生。”临淄自春秋战国的齐国时代开始,就是山东铜镜的主要制造基地,到了汉代,这种势头丝毫没有减弱,汉代铜镜多产自临淄,甚至还远销海外。 徐庶在一边说道:“主公眼下虽有三县,其中更有卤城井盐之利,但是所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既然有这么多工匠,那就更应该大兴百工,与周边郡县互通有无,增补裨益。” “是啊~”刘武接下徐庶的话茬说道:“小人听说在黄天乐土之国中,咱们手艺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手艺过活,还能致富,小人斗胆问一句主公,此言是否属实?” 李勋点了点头,“这话是我说的,当然属实,而且将来还要鼓励尔等从事百工之事。让所有勤劳之人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刘武大喜,又说道:“不是我等懒惰,实在是术业有专攻,我等不善种田,只有这么点手艺还能上得了台面,还请主公量才录用,让我等从事百工之事~” 李勋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之前军事斗阵和屯田之事更加紧迫而已。“尔等放心,军师自会安排此事。只是~~” 听到“只是”二字,刘武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行礼道:“我等只要管吃管住就成~~” “哈哈哈~~”李勋哈哈大笑,“那怎么可以?要马儿跑,就得喂马儿吃草。我的意思是,这作坊五年年之内是公办,在这五年时间里,赚得钱六成归公库,四成归尔等。五年之后,作坊归尔等所有为民办,盈亏自理,照章纳税。如何?” 刘武眼珠一转,说道:“主公,五年是不是太长了,要不这样,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赚的钱七成归公库~” “七成?”周围几个行业的工匠代表都觉得这个标准太棘手 “六成五吧~”李勋答道 “多谢主公~”刘武松了一口气,其余众工匠代表也是松了一口气,广武县有丰富的铜矿蕴藏,加上这些熟练的铜镜工匠,有理由相信这将是未来一条可观的财路 第二个工匠代表自称是烧陶的工匠,名叫严观,他还拿了一个自己的作品进献给李勋。 “这是陶器?明明是瓷器嘛~~还是青鼬~”李勋将这个瓷罐子拿在手里,这个罐子直口平唇,丰肩,肩上安4个等距条形横系,上腹微鼓,下腹斜收成平底.,胎质坚细呈浅灰色.该罐采用浸釉法施釉,因而施釉不到底.釉质晶润透明,胎表面有制作时留下的麻布纹,釉色呈较为纯正的青色,泪痕状流釉处釉层较厚呈翠绿色。正意义上的瓷器,是在东汉晚期出现的,它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在原料粉碎和成型工具的改革,胎釉配制方法的改进,窑炉结构的进步,烧成技术的提高等条件下创新的产物。 那严观欠身行礼,说道:“小人是会稽郡人,这烧釉的手艺乃是家传。” “你还会烧制其他颜色的釉色吗?”李勋似乎看到了又一条财路 “其他釉色?”严观摇了摇头,“小人才疏学浅,只会烧青釉~” “哦~”李勋点了点头,“那就先这么烧着,改天会教你怎么烧制其他釉色的瓷器~~”原平县有丰富的粘土矿,发展烧制陶瓷业很有潜力 “那小人们的作坊是不是也参照铜镜匠刘工师他们一样?”严观问道 “不光是你,所有的作坊全是一样,三年公办,之后变为民办,盈亏自理,照章纳税~”李勋笑道:“军师,那么其余工匠也劳烦元直了~” 徐庶一拜,“诺~~属下一定安排的妥妥帖帖~”,随后,做金银首饰的、做漆器的,各种工匠都按照三年公办,第四年民办的原则进行了安排 徐庶领着工匠代表们刚刚离开,司马俱就来请示李勋,“主公,马上要过春节了,咱们上次从马邑的了不少牲畜,是不是让大伙吃上一顿肉?” 第五章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只是光咱们带来的太平道子弟就有二十几万了,哪里有那么多牲畜呢?”李勋有些为难 司马俱笑了笑,“此事属下早就想好了,只宰杀几千头猪和羊,用大锅煮了做羹汤,每人分一碗,尝尝意思一下就行了,牛除了祭祀地母的太牢之外一头也不杀,全部用作屯田” “司马大哥想的周到~”李勋赞道 司马俱一拱手,说道:“至于剩下牲畜,除马匹编入骑军外,其余的属下想建立几个大圈,使其生殖~~” “好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李勋心想黄巾军到底是农民出身,对于耕田养殖之事比较上心。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这种事情可以交给黄巾系将领们掌管,而行军打仗的事,就由职业军人来做。 过春节在尧舜时代据说已经存在,在汉代得到基本定型。按照当时的习俗,过春节要举家饮酒,汉代崔寔《四民月令·正月》中有:“正月之朔,是谓正日,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小无大,以次列坐先祖之前,子、妇、孙、曾各上椒酒于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在新年第一天早晨,先举行祭祀仪式,以祈求一年风调雨顺,阖家平安。不分尊卑,全家列坐在先祖神位前,然后开始饮酒,从最小的一位开始。因为小孩新年长一岁,是家中的希望,要先饮,年长的人新一年留下的时间又少了一年,是失岁,故要后饮。以后由于时代发展,许多繁琐的程序被简化。又由于科学的进步,早晨饮酒对人并不好,故早晨饮酒的习惯慢慢改变了,但饮酒习俗越发盛行。 只是,这时的酒价格不菲,况且黄巾军么连吃的粮食都成问题,哪里有余粮酿酒?再说大清早喝酒也不利于健康,所以李勋决定这个仪式不要了。另外贴门神的习俗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了。当然当时的门神不是现在的印刷品,而是用桃木刻成的,没钱的人家就用两块桃木板,上面写上"神荼"、"郁垒"两位门神的名字,挂在门上,鬼就不敢来了。古人认为桃木是有神性的,能避邪。除了放门神,还有挂苇索,也就是草绳子。绳子能捆人,自然在人们的理解中也能捆鬼,所以鬼怕绳子。另外就是放爆竹。爆竹是鞭炮的前身,最早是往火堆里扔竹子,竹子遇热爆炸,认为这样可以驱鬼。在宫廷中还要跳傩舞来驱鬼,李勋根据太平道的特色,把傩舞驱鬼变成了身穿八卦衣,手拿桃木剑和铃铛、符文驱鬼的道士。 这一年的春节,是太平道将士们一年多来的辛苦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大家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虽然那肉羹汤里只有几条肉丝,可对往年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的人来说,这是比龙肝凤胆还美味。 司马俱虽然自称是春秋齐国名将司马穰苴之后,不过经过这么多代更迭,司马家早就是普通农户了,司马俱在青州老家时就是为地主种田和放牛养猪的。司马俱找来擅长农事的汜诚一起,在在广武县城西北勘察地形 “这里地势低洼,种植麦粟并不适宜,倒是可以种些芸薹~”汜诚环抱双手,手指洼地说道:“在低洼之处还可以挖些鱼塘,养些鸡、鸭、鹅~”我国古代油菜称芸薹,东汉服虔者《通俗文》中,“芸薹谓之胡菜”。最早种植在当时的“胡、羌、陇、氐”等地,即现在的青海、甘肃、新疆、内蒙古一带,其后逐步在黄河流域发展,以后传播到长江流域一带广为种植。 司马俱手指洼地中地势略高一些的地方说道:“这里可以搭建猪舍,猪粪可以拿来肥田,田肥草多,草多猪壮~~一举两得~~” 汜诚笑了笑,说道:“何止啊~猪粪可以让蝇虫生蛆,将蛆虫烘干磨粉之后混入饲料喂养鸡鸭、猪等,非但不易生瘟病,而且还长的膘肥体壮~” “呃?这是为何?”司马俱不解道 汜诚遗憾地摇了摇头,“只是家传的《汜胜之书》上有这样的记载,至于为何,先祖也没有记载~”中国古代的很多科技发明就是这样,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完全靠经验主义,而没有形成系统的分析和归纳 “哦~原来如此~”司马俱点了点头,“即便如此,令祖也是值得敬佩了~~”司马俱微微欠身 汜诚也微微欠身答礼,说道:“其实要让猪长的膘肥体壮,还有其他的办法,《氾胜之书》有云:以瓠瓤、梓叶和桐花饲猪肥大易养。《淮南万毕术》有载麻盐肥豚法:取麻子三升,千余杵,煮为羹,以盐一升著中,和以糠三斛饲豕,则肥也。” 司马俱奇怪地望着汜诚,“汜兄,这士家子弟不是都读经学典籍,你怎么尽读些闲书?” 汜诚也是大笑,说道:“所以那些士家子弟都高官厚禄,汜某只能在这边郡当个别田令史~” “不对,主公已经升你为农都尉了~”司马俱提醒了一句 ◆◆◆◆◆ “到底是老咯~”第三屯田壁坞的别田令史马三福松开扶着耧车的手,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间,虽然用这种三条腿的耧车播种既轻松又快捷,可毕竟岁月不饶人。马三福看着面前那头健壮的牯牛,“十八年前老子比它还壮呢~哈哈哈”马三福自嘲道 东汉崔寔《政论》中描述耧车“三犁共一牛,一人将之,下种挽耧,皆取备焉,日种一顷”,这种农具虽然先进,但是以家庭为单位分散经营的小农无力购买这样的器材。而有财力购买这样器材的豪强地主,则因为有大量可以压榨的僮客,也无须使用这种先进农具。 不过,在李勋的屯田壁坞里,连造带修复兼购买,倒是添置了大批耧车、曲面铧式犁、翻土农具二齿耙、三齿耙、扬谷用的风扇车、利用杠杆原理和人的身体重量作功的踏碓,以及利用水流为动力“役水而舂,其利百倍”的水碓,还有灌溉用的手摇翻车。 一个中年壮汉赶着一头牛,拉着耧车经过马三福身边,“哟~~三大爷,怎么啦?”那壮汉关切地问道 马三福笑了笑,“到底是老了~~没事,歇一歇就成~” 那壮汉哈哈一笑,“三大爷,我这边的田差不多了,要不你老歇了,你那点田我包了~” 马三福直了直腰杆,“小子,瞧不起你三大爷啊?”马三福笑骂 “哪敢啊~~”壮汉笑笑,赶着牛继续播种去了 在田边一块空地上,一个壮汉正在用一根大木棒搅拌一个水缸里的黏稠物体,不时散发出阵阵臭味。用斫碎的马骨一石,加水三石共煮,煮沸三次后,漉出骨渣,把附子五枚放在骨汁内浸渍。三、四天后,取出附子,用分量相等的蚕粪和羊粪加进骨汁内搅拌,使之成为稠粥状。播种前二十天,就把种子放在里面搅拌,使稠汁附在种子上,成为麦饭那样。溲种的时候最好选择在天气干燥时进行,这样干得快,可以薄薄地摊开,多次搅拌,可使它更容易干。第二天再这样溲种,阴天不要搜,因不容易干。前后共溲过六、七次就停止,随即晒干,妥善贮藏,不要使它受潮湿,到了播种之时,把剩下的稠汁再溲一次后播种。经过这样处理的种子种出来的庄稼不但不容易被虫子啃噬,而且收成也好从而能使人们获得加倍的收成。 这便是《汜胜之书》中记载溲种法,是现代种子包衣技术的祖先。经过这样处理的种子形状规则,装在耧车中更方便播种,而且还能提供种子发芽初期的养分。 第六章 微服去太原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就在司马俱和汜诚探讨养殖技术的时候,李勋却在烧陶匠的作坊里,严观正在演示他是如何制作瓷器的虽然此时严观做的青釉瓶子已经是属于瓷器的范畴了,不过严观依旧称其为陶器。 中国瓷器著名传统颜色釉。亦称“青瓷釉”。古代南方青釉,是瓷器最早的颜色釉。青釉都以铁为主要着色元素,以氧化钙为主要助熔剂,加了氧化铁的色釉,在氧化焰里烧成黄色,经过还原焰才成为青色。 经过选取和处理原料、制坯、干燥,对各种形体的坯胎进行装饰、上釉,最后入窑烧制。几个时辰之后,一个表面光滑细腻的罐子就被放在木盘里,奉到李勋面前。所谓“青釉”,颜色并不是纯粹的青,有:月白、天青、粉青、梅子青、豆青、豆绿、翠青等,但多少总能泛出一点青绿色。同时,古人往往将青、绿、蓝三种颜色,一统称为“青色”,所以李勋眼前这个带着泛着蓝色和淡绿色的瓷瓶还是算作青釉。 其余的烧陶工匠显然对这个比陶器更加精细的“陶器”很有兴趣,纷纷过来围观,“我说,这真是陶器吗?我怎么看着它身上上有层亮晶晶的玩意儿~”此罐直口短颈鼓腹平底,肩部有四个等距离的横系,用以系绳提水,肩部饰一圈水波纹,全由自然生动的曲线构成,丝毫不嫌呆板。器表施青黄色釉,光泽度强,胎质吸水性低,透光性好,胎釉结合紧密。器底未施釉,露出的瓷胎证明它已具有瓷器的特征。从各方面看,此罐都已达到真正瓷器的标准,是中国最早的青瓷产品。此罐无论胎质釉色,还是造型烧成技术,都还露出中国瓷器的童年气质——稚气而生机勃勃。但它又确是一件划时代的产品,它的出现,是陶瓷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标志着中国人对自然的改造取得又一个伟大进步。从此,中国的瓷器制造业走上了一条兴旺之路。 “这要是拿到雒阳市集上去卖,可以卖得好价钱~~哎呀,严兄,你会这门手艺要是赶上太平盛世,非得成财主不可~”有的工匠一边咂舌,一边拍着严观的马屁 李勋大声说道:“谁说非得在太平盛世这手艺才能发财?现在照样可以~~严工师,如果我要你烧陶坊所有的师父都学会做这样的瓷器~需要多久?能大量制造这样的瓷器,又需要多久?” 严观似乎有些顾虑,古代的工匠向来秘技自珍,不愿外传,很不利于先进技术的推广和改良。严观也不例外 李勋似乎看出了严观的顾虑,“严工师放心,赚得钱你分得比一般工师多,就是三年之后你们自己经营,这门手艺的专利权也是你的。” “专利权?”严观一愣,“这是何权?” “专利权就是~~”李勋脑子转地快,“专利权就是‘专享其利之权’,也就是说这门手艺是你严观严工师所创,比人要学着你的样子作出这样的瓷器去贩卖,就得花钱跟你买下这个‘专利权’,或者只要他每卖掉一个,就得分你一份钱~” 有其他工匠在一边说道:“那他不是捡了大便宜,躺在家里就能坐等数钱~” 李勋笑道:“那谁叫这手艺是别人先想出来的?如果你有本事,你想一门更绝的手艺出来,也能专享其利,坐等收钱~。” 严观欠了欠身,说道:“回主公,这手艺虽是家传,可在会稽郡那一带但凡是个烧陶的都会,也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是许多烧陶老工师的心血之作,严观自问无权、也无颜专享其利~” “那你是否愿意将这手艺传授给其他工匠呢?”李勋又笑问 严观此刻不假思索地答道:“严观以为当初创出这门手艺的老工师也希望将这们手艺发扬光大,越多人学会越好严观自问三天之内就可以教会各位工师,六天之内可以大批烧制~~” 李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套陶器坚固而精美者,且呈青色,为了有别于一般陶器,以后这种东西就命名为青瓷” 屯田安排妥当了,练兵安排妥当了,各类工匠也安置妥当了,李勋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做出来的东西往哪里卖?手工业产品不同于庄稼,十天半个月之后就能出成品,如果产品没有销路,那可是个大问题。 眼下李勋手里计划先主打两种商品,第一是铜镜,第二是青瓷。从李勋的控制区往外有三条通道:第一是向南出忻口关至太原郡、第二十向北出雁门关至雁门郡北部、第三十向东出瓶形寨至幽州西部的代郡。这三地之中,以太原郡最为富庶,所以李勋决定微服前往太原 这一行,李勋带着暂时赋闲的昌豨和管亥以及周仓、廖化出发,临出门李勋临时决定带上赵云,这让童飞等人艳羡不已 李勋一行人身背弓箭,要跨缳首刀,都穿着朴素的衣服,李勋、昌豨、管亥三人骑马在前,周仓驾着一辆马车在中间,赵云、廖化骑着马押后,马车里放着三十面铜镜和三十件刚刚出窑的青瓷。 出了忻口关之后,李勋一伙人一路南来,路上原始的山林秀色宜人,可谓山河如画,既无后世那种人工痕迹,也无工业污染的浑浊空气,用李勋的话说,空气都是甜的,吸进肺里令人身心舒适 “江山如此多娇,难怪无数英雄竞相折腰~”李勋忍不住剽窃了一句名篇 昌豨笑道:“这晋阳城乃是故秦所置晋阳县。以后迭为太原郡、并州治所。自古便是晋地大都会,战国初,韩、赵、魏三家分晋,赵国据有太原。赵立都邯郸,南阻漳水,西恃太原而守太行,秦虽强,却奈赵不得。之后秦夺韩之上党、赵之太原,夺太行屏障,尽占山西之地,赵国才渐渐势弱;后秦攻赵时常起两军:一路出河内而逼漳水,攻邯郸之南;一路出井陉而下太行,攻邯郸之北。楚汉相争,高祖刘邦能够改变双方战略态势,亦赖韩信入山西,灭魏、平代,控制河东、太原,而后东下井陉,破赵、降燕、下齐,从北面完成对项羽的合围之势。” 李勋点了点头,“我欲成大事,必先得并州,欲得并州势必要夺晋阳~~” 主臣之间正说话间,忽然前方一阵金铁交击和呼喊求救声大起 “大王~~钱财可以拿去,万望无伤小女啊~~” “老不死~大爷是替天行道的黄巾,找你儿女是去伺候中黄太乙的~~滚开~” “大王” “啊~~”老汉一声惨叫 第七章 都是假冒的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此处距离忻口关还不远,难道真有不守教条的黄巾出来打劫?李勋怒向胆边生,“昌豨、管亥~随我来~”李勋一怒之下,直呼昌豨、管亥二人名字,昌豨、管亥二人丝毫不以为然,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主公叫你“兄弟”之类是称谓是客气,直呼你名字那是道理 三人打马扬鞭,向那喊声之处飞奔而去,不多远就见十多名身穿皮袄,手拿刀剑的壮汉围住了一辆牛车一名白须老汉倒在血泊中,两个壮汉将一名身穿汉服的女子双手紧紧按在地上,一个独眼龙正一脸猥琐地伸手去解那女子的腰带。 “狗贼~~”那女子虽然无力反抗,但是依旧怒目圆睁,喝骂道:“杀不尽的蛾贼~~” “哈哈哈~~这小妇人象未驯服的母马,够劲儿~~”独眼龙将白丝腰带凑在鼻头上闻了闻,“这丝带真香~~不知道你身子是不是一样香?”独眼龙**道 “头领,你把他衣裳脱了,闻一闻不就知道了?”众壮汉一起放肆的**起来 “说得对~~”独眼龙伸手就去撕扯那女人的衣服,“嗯?”忽然独眼龙一把捏住了那女人的面颊,“想咬舌自尽?嘿嘿嘿,等本大爷和你过几招,你就不想死了~~嘿嘿~”独眼龙将丝巾塞进那女子的嘴里,女人发出痛苦、绝望和无奈的呜呜声 “就地正法~~就地正法~”周围的壮汉一起高声呼喊,鼓动着独眼龙继续他的兽行 “哈哈哈“独眼龙又是一阵**,右手抓住女子的衣襟就要往下拉 嗖嚩 “啊~~”独眼龙身躯一震,一跤跌开,只见一支羽箭射中了他右手手掌 “头领~~”众壮汉顺着来箭方向望去,一个骑着枣红马的少年正挟弓而来,那少年年介弱冠,生的白净俊朗,剑眉朗目,眉宇间英姿勃发,一身藏青色紧身劲装,显得英武不俗。“尔等住手”那少年一声大喝,虽在百步之外,但是众壮汉依旧觉得振聋发聩 那独眼龙霎时凶悍,手掌被射穿之后,居然用牙齿咬住箭杆,同时左手用力,将插在手掌中的箭杆生生折断,然后再将断箭拔出,整个过程居然哼都没哼一声。独眼龙随手从衣服上撕下一截破布包裹手掌,怒骂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搅大爷的好事?” “天者,乃道之真,道之纲,道之信,道之所因缘而行也。”李勋朗声说道,这是《太平清领书》里的话,是黄巾军互相辨认的口令,对方如果也是同道中人,就应该回答‘地者,乃德之长,德之纪,德之所因缘而止也~’ 那独眼龙抽出腰间缳首刀,“说的什么鬼话?兄弟们,看他衣裳穿的不错,给我杀了他,分钱财~” 原来是冒牌货,李勋此刻更是怒不可遏,“朝廷不仁,百姓困苦,尔等还要趁火打劫,我要替天行道,诛杀尔等~~”说着拈起两支羽箭,搭在弓上 “口出狂言~~”众壮汉们发一声喊,一拥而上 “找死~”李勋伸出两根手指,插进两支羽箭之间,使两支羽箭张开角度,“中~” 嗖~嗖 两支羽箭激射而出,只听嚩~嚩两声,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壮汉闷哼一声,当胸射中,一头栽倒 “直娘贼~纳命来~”管亥一声暴喝,直振得周围树叶沙沙作响,也将众贼吓了一跳,竟一时愣在原地。这时,赵云、廖化等也策马赶到,见众壮汉围攻李勋,立刻提刀上前 “原来还有帮手~”独眼龙见还是己方人多,便大吼道:“都愣着干嘛?咱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五个人?给我上~~”在独眼龙的鼓动下,众贼再次嘶吼着冲了过来,而那女子则乘机挣脱束缚,躲到牛车后面去了 “诸将听令,这些山贼土匪冒充我太平道抢劫杀人,**妇女,给我杀”李勋弃了弓箭,抽出缳首刀冲在第一个 “诺~~”昌豨等人也是高声应诺,五人一字排开,杀向山贼 山贼原来以为自己人多势众有优势,可一交手就知道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那为首的少年生得白净,可下手狠辣无比。尤其是厮杀之时的高声啸叫,直让众山贼毛骨悚然 “噗”第三个山贼被李勋如鬼魅般的刀法割断了喉咙,大动脉里喷射出殷红的鲜血溅到李勋白净的面庞上,而此时的李勋怒目好似铜铃,微张的嘴里,牙关紧锁,并发出如野兽发怒时的低吼之声。在众山贼看来,其凶悍暴虐较之独眼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十几个山贼已经被杀死大半,只剩四个一直没敢冲上前的胆小鼠辈还躲在独眼龙身后 “你~~”李勋抬起还在嗒嗒滴血的缳首刀遥指独眼龙,“过来受死~~” 李勋充满杀气和煞气的目光令独眼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即独眼龙惊慌失措起来,“好汉~~好汉有礼~~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这钱财和女人我都不要了当送给好汉的见面礼~~” “哼~”李勋不屑地斜视那独眼龙 “好汉~~好汉饶命~~”独眼龙居然全然没了方才的凶悍和横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给李勋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李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对方跪地求饶,又是磕头象捣蒜,心下的戒备倒也松了三分 “主公小心~~”就在独眼龙磕头磕到第八下的时候,昌豨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李勋身边,猛地一掌推开李勋,李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嚩的一声,昌豨肩头就多了一截短箭。原来,那独眼龙自知武功不如李勋,于是跪地求饶是假,而暗中施放藏在后背上的暗器是真。昌豨江湖经验老到,及时看出了独眼龙的诡计,救了李勋一命 这一次,李勋真是怒不可遏,人心险恶如此,“狗贼”李勋暴喝一声,双足一蹬,便已经窜到独眼龙身前,独眼龙避无可避,只得拔刀迎战。 几招过后,李勋已经看出独眼龙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李勋盛怒之下决意要让独眼龙多吃点苦头,于是身形一歪,故意卖个破绽。求胜心切的独眼龙果然中计,猛地一刀劈来,李勋忽然腰间用力,稳住身形,同时一翻手腕,缳首刀势不可挡地削向独眼龙的腋下 咵嚓,独眼龙整只右手被齐齐削断,“啊~~”这次独眼龙再也忍不住剧痛,大声惨叫,声如牛吼 李勋又趁回招之际,前脚一曲,顺势一刀斩向独眼龙的左小腿 “唔~~”这次独眼龙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普通一声栽倒,痛苦地在泥地上蠕动着,象一条肮脏的蛆虫,那截被砍下来的小腿就掉在他面前 “好~~好汉~~”独眼龙这次是真心求饶了,可他连完整的“好汉饶命”都说不出全了 不过李勋任然不解恨,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独眼龙那只充满了绝望的独眼,冷冷道:“很多人都这么求过你吧?可你饶过他们的命没有?” “饶~~饶~~”独眼龙做着最后的努力,“饶~” 噗~~ 不等独眼龙第四个“饶字“出口,李勋手中的缳首刀就刺进了独眼龙硕果仅存的那只单眼之中,独眼龙的身体猛然抽搐起来,李勋又从容地将刀身旋转了两下,直等到独眼龙的身体完全停止了抽搐,才解恨地将缳首刀从血窟窿里拔出来 剩下的四个山贼早就吓破了胆,乖乖地任由管亥等人将他们双手反剪,押到李旭面前。他们也是如独眼龙一般的不停磕头求饶,“好汉饶命,我们都是被独眼龙裹挟的良民啊~~” 管亥用刀柄在其中叫得最响的人后背上重重一敲,“住口~~”随即向李勋请示道:“主公,这四个山贼如何处置?” 李勋把自己的缳首刀在其中一身的身上擦尽了血污,这才说道:“既然他们自称是我太平道教徒,那依照我太平道教条,该当何罪?” 管亥答道:“死罪,就地正法~”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家有八十~~”不等几个山贼继续求饶,管亥等四人一刀一个将俘虏的四个山贼杀死 “将他们的尸首钉在这些树上以儆效尤~~”李勋将缳首刀插回鞘内,立刻过来查看昌豨的伤势,“昌大哥~~多亏你救我一命~~” “属下保护主公,就是舍了性命也是应该的~”昌豨此刻早已将肩头的短箭拔出,只是箭头发黑,显然是一支毒箭 李勋心里一酸,心想前有张角为自己挡刀,现在有昌豨为自己挡毒箭,这些被士家史官描述为反贼的人,居然如此重情重义。想到此处,李勋从昌豨腰间拔出一把短匕首,“昌大哥,你忍着疼,我先要切开伤口,然后帮你把毒血吸出来” 昌豨赶紧一把揽住李勋,“主公,这如何使得?这毒箭既然是那贼所使,想必此贼身上必有解药~” “对啊~~”李勋赶紧在那独眼龙的尸首上一阵摸索,果然发现了一节竹筒,里面装着一些黄色的粉末,“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解药?也不知道是内服还是外敷~~”李勋不敢马上给昌豨使用 昌豨倒是很坦然,他一把拿过竹筒,洒了一些药粉在伤口上,又干咽了一些,“昌豨贱命一条,何足挂齿?如果死了,也只是早一步去天上的黄天乐土享福罢了~”昌豨哈哈大笑 第八章 我是蔡琰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那些黄色的粉末撒到伤口上之后,昌稀觉得那种怪异且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一边的管亥等人也拿出金疮药给昌稀疗伤 李勋这才走到牛车边,伸手搭在那老人的脖子上,没有脉搏,可怜的老家仆为了保护自家小姐牺牲了。 “这位姑娘~~”李勋抬头去看那躲在牛车的姑娘,只见她虽然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裳也有些歪斜,但是神色已经不再惊慌,一对明眸之内满是警惕的神色。 “姑娘~~”李勋又上前一步 “你不要过来~~”那姑娘拔下发簪当做武器 “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李勋觉得自己的这话似乎很假,尤其是刚才自己以及其血腥甚至有些变态的手段虐杀了独眼龙之后,眼前这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凭什么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不过,这眼前的姑娘确是个美人儿,皮肤白皙如羊脂,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因为紧张而紧紧抿着。李勋心里忽然胡思乱想起来,如果自己真要伤害她,也不会是用手里的兵器,也不会是在这里 果然,那姑娘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勋莞尔一笑,答道:“如果我真有意象那独眼龙一样,何必这么客客气气的?”说着李勋又上前一步 哪知那姑娘忽然手腕一翻,将发簪紧紧抵住自己咽喉,“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自尽~~” 李勋无奈,只能伸手进腰袋内,摸出一枚铜钱,暗暗扣在指尖,“好好,我不过来,不过,有样东西,姑娘最好”说着,李勋将暗扣铜钱的右手直直伸出 “什么东西?”姑娘果然上当,微微探头 嘤~~ “哎呀~~”见那姑娘上当,李勋手指一弹,铜钱激射而出,打在那姑娘的手背上,发簪应声落地 “你~你~~”姑娘见没了最后的武器,一时又急又气 “要我怎么说,姑娘才相信我是好人?”李勋一时也没了辙 “嗜血好杀之人也会是好人吗?”那姑娘愤愤道 一个粗野的声音嚷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妇人,要不是我们主公救了你,你早被那丑陋的独眼龙糟蹋了如今我们主公年少英俊,一表人才,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没要你以身相许就不错了还纠缠不清~”管亥哈哈大笑 “呸~~”那女子呸了一声,“我蔡琰岂能以身事贼?还是大逆不道的蛾贼~~”原来方才李勋和管亥的对答,她全都听见了 “蔡琰?”李勋哈哈一笑,“我听说蔡琰乃是本朝大儒蔡邕之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乃是有名的才女。我本欲上门求亲,可惜她早就嫁给了河东卫家少爷卫仲道,估计现在早就儿女绕膝,相夫教子了。想不到你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刁蛮小姐居然也叫蔡琰” 自称蔡琰的姑娘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蔡家小姐十六岁就嫁给了卫家公子,那是四年前的事了,中原、并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现在还在做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春秋大梦,看来只是哪个穷乡僻壤之中,有些家资的野老、土豪,如何配得上这当世才女?” 李勋笑答:“我自认才学也不差,只是不喜欢那些迂腐的经学。” 自称蔡琰的姑娘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嬉笑,笑罢,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是蛾贼~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伴?” 李旭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女子面前摆了摆,“第一,我们不是蛾贼。第二,那伙山贼不是我们的同伴~” 自称蔡琰的女子笑了,“不要否认,方才你和那黑大汉的话我都听见了~那我不叫你们蛾贼,叫你们黄巾好了~” “哦?你都听到了?”李旭故意做出一副极不自然的、凶恶的表情,“既然你知道我们是黄巾军,难道不怕么?” “怕?”自称蔡琰的女子显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神色,“我敢一人上路回娘家,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勋,“如果阁下真要杀我辱我,那也是苍天不佑我蔡昭姬~~” “姑娘真是蔡公伯喈之女蔡琰蔡昭姬?”李勋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家父正是蔡邕蔡伯喈~~”蔡琰终于也直截了当的回答 “不对~~”李勋脱口而出 “何出此言?”蔡琰一愣 李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河东卫家时代经商,尊夫卫仲道却喜读诗书,后来呕血而死,英年早逝,姑娘因为与尊夫没有子嗣,为卫家人所不容,才负气出走。但是,此刻令尊蔡公正在泰山羊家和吴会之间流亡,姑娘你哪有什么娘家可回?” “这些内情,阁下如何知晓?”蔡琰大吃一惊 “再说蔡公是陈留圉人,就算姑娘要回也是从河东折向东南,去往陈留或者泰山,又或者是投奔令姐及姐夫上当太守羊衜。怎么会跑到太原郡来?”李勋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结果,蔡琰的回答差点让李勋一头绝倒。“此处乃是太原郡?不是上党郡?”蔡琰神色茫然无助,忽然她厉声高喝:“阿福,阿吉,你们在哪里?” “阿福,阿吉,你们在哪里?” “阿福,阿吉,你们在哪里?” 蔡琰声嘶力竭地连喊几遍,除了她清脆的声音在树林间引起一些回响外,就再无别的声音了 李勋诧异地问道:“除了这个老家仆,还有其他人和蔡姑娘一起上路?” “正是,这阿福和阿吉是我在卫家时伺候我和亡夫的家奴~”蔡琰焦急地扭头四处看 “姑娘说的是这两个人吗?”只见远处赵云提着两颗人头走了过来 蔡琰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但是依旧努力克制住呕吐的反应,仔细辨别那血肉模糊的人头,“这颗首级左耳后,可有一颗朱砂痣?”蔡邕实在克制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 赵云不屑地看了看狂吐的蔡琰,把手里的头颅举到高处查看,“不错,耳后确有一颗朱砂痣~~” “那~~那就是阿福了”蔡邕好不容易吐完,“你~~你杀了” 赵云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快,“非也,方才赵云奉主公之命将那几个山贼的尸首钉到树上,在树林里发现了这两具被斩下头颅的尸首~” “南辕北辙”李勋心里一动,伸手去那老家仆的尸体上摸索,又对赵云、管亥等人说道:“你们也去那些尸身上找找,可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诺~~”众人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执行了李勋的命令 李勋在老家仆身上一无所获,须臾,赵云脸色凝重的攥着一张染了些许血迹的白帛,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第九章 晋阳灯火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白帛上的汉篆字体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男子之手。“余已诓之往北,尔等在途拦截,生杀予夺,便宜行事。”从白帛的内容上看,似乎完全和蔡琰之事无关 蔡琰手拿此帛书,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怨恨与愤怒。“这是卫觊的字迹啊~~”卫觊(155—229),字伯儒,河东安邑人,。他是三国时期有名的文学家,也是曹魏政权中颇有见识的政治人物。《晋书》记载了河东卫氏始祖系汉明帝时期迁徙至河东郡安邑县的代郡人卫暠,卫氏兴起于三国曹魏间,因为卫暠的后人卫觊当上了曹魏的尚书,于是卫氏成为士族,卫觊之子卫瓘甚至成了西晋的司空。根据这些资料显示卫仲道那时候河东卫氏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有钱的豪商罢了,至于为什么蔡邕会把女儿嫁给卫仲道,也只有蔡邕自己知道了。 “卫觊?他是卫家的什么人?”李勋诧异地问道 “卫觊是先夫卫仲道的叔父~”蔡琰答道:“听说此人少年早成,很早就以才学著称,凡古文、鸟篆、隶草,无所不善,自嫁入卫家之后,小女子曾见过不少卫觊的手迹,文风华丽,辞藻优美而不俗艳~~怎么会~~”蔡琰很难相信,那个曾经让自己敬佩的长辈会参与到这桩肮脏的勾当中来 李勋眼珠一转,说道:“卫公子可是家中独子?而蔡小姐和卫公子是否有子嗣?” 蔡琰脸微微一红,“先夫确为家中独子,三代单传,而小女子与先夫并无子嗣~” “那卫家的两位长者是不是年事已高?”李勋又问 “公公婆婆都已经是年仅古稀了~~公子问这干嘛?”蔡琰不解 李勋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对了,卫家两位老人家产万贯,卫仲道是独子,却没有子嗣,如果连他的妻室都没有了。二老百年之后,偌大一份家业,你说会交给何人继承呢?” 蔡琰这才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卫觊有意谋夺先夫家产?” “不错,极有可能~~”李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虽说当时女子地位低下,但是作为丈夫的遗产还是有权分到一部分的 蔡琰不耻道:“我本对他们卫家的财产就无属意,这卫家人还要赶尽杀绝,真是禽兽不如。”说罢,蔡琰将帛书丢到地上,用力踩了几脚 李勋这时候有些后悔了,要是不把那几个山贼杀光,说不定还能多问出一些线索来。现在这个年代又无笔迹鉴定一说,就算去报官,光凭这份帛书能说明什么问题?李勋纵然有心为蔡琰出头,此刻也是力大没处使,难道回去搬兵,杀到安邑去不成? “要是不把那几个山贼杀光,说不定还能多问出一些线索来。”李勋不知不觉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闻听此言,一旁的廖化上前说道:“主公真想从这些山贼身上刨根挖底?” “廖化兄弟,你有何妙计?”李勋忙问 廖化答道:“但凡山贼,抢劫之后必有销赃之所,也必有眼线之地。这里地近晋阳,商贾富豪众多,正是最好的销赃之地和布下眼线的地方,我等只消进了晋阳城,挑选茶寮酒肆之所,单说北郊有一独眼龙山贼被杀,属下料想不几日就会有消息的。” 李勋略感诧异,“怎么廖化兄弟对山贼如此熟悉呢?” 廖化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属下以前就干过这行当~~” 一边的蔡琰小声嘀咕道:“到底还是一丘之貉,只是~~”蔡琰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李勋,李勋虽然生的俊朗,但那死去的卫仲道也是白面书生,英俊潇洒,只是李勋有一股卫仲道没有的令女人有安全感的阳刚之气和那种略显粗野的雄性魅力。蔡琰甚至觉得李勋现在大献殷勤,为的就是将来好名正言顺的占有自己。 不过,此刻孤身一人的蔡琰也只有李勋这班人可以依靠了。就这样,周仓驾着货车,廖化为蔡琰驾车,李勋等人朝着晋阳而来。 晋阳城所在的太原盆地四面环山,中间低平,汾河贯中而过,土地肥沃,人口集中,经济发达,是理想的城建之所。其北缘有一大型湖泊,方圆20余里,名叫“晋泽”。还有晋水与汾水交汇,晋阳城就位于这个交汇处。城周长4里,青石砌基,夹版夯土筑墙,墙内加荻、蒿、楚,使其坚固。墙基厚丈余,高4丈。城四周各开一门,青铜龙饰城门。城四周开挖壕沟,犹如一道护城屏障。远远望去,气势恢宏的晋阳城犹如一头威武的貔貅,岿然矗立在太原盆地中央,震慑四方 一进晋阳城,廖化就按照计划打探消息去了,而李勋等人则挑选了晋阳城内的顶级客栈,也是后来中国历史上经营时间最长、分店最多的一家连锁顶级客栈——悦来客栈下榻。悦来客栈之名得源于孔夫子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自然有着一种普天之下皆兄弟的豪气与胸怀! 李勋出手大方,打赏店小二就是一个五铢大钱,店小二满脸堆笑地接下抵他好几个月工钱的打赏,笑嘻嘻地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为你办妥~~” 李勋问道:“晋阳城内最大的商号是哪几家?” 这普天下,店小二看人最毒,这南来北往的人看多了,什么人真有钱,什么是人虚有其表,往往是一眼便知。眼前这位公子哥虽然一眼看不出是做什么行当的,可兜里不差钱是毫无疑问的。他又看了看蔡琰的打扮,似乎明白了一二,于是笑答:“城东东城街的镜花缘胭脂水粉最为有名,城东南顾氏绸缎庄的衣裳乃是城中富户的首选,还有刘记的金银首饰也是一绝。” 李勋一愣,这介绍的都是什么啊。李勋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蔡琰,四目对视,蔡琰的粉脸又是微微一红。“子龙啊~~”李勋说道,被店小二这么旁敲侧击的一提醒,李勋也觉得蔡琰是该打扮一下了 “赵云在~”赵云答道 “你带上蔡小姐去那几个店铺转转~~”李勋说道:“便宜行事~~” 蔡琰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明摆着是给自己买东西献殷勤,还便宜行事,不过蔡琰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小被宠惯的,觉得这些待遇也是理所当然。 赵云也觉得这个“便宜行事”怪怪的,不过也只能高声应诺 昌稀忍住了笑,对那店小二喝斥道:“混账东西,说话不知所谓,咱们主公是做大买卖的,你道是穿街过巷的货郎担子?” 店小二赶紧陪笑道:“赎罪赎罪,小人眼拙,这要说大买卖,当属这晋阳城内的当属唐、虎、越三家的店铺了。”太原王姓在后世虽然是名动一时,不过那是太原王氏肇兴始祖王允:计杀董卓身死族兴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的店铺都在哪里?”李勋问道 店小二欠了欠身子,说道:“出了客站大门,向南一条街名叫灯火坊的便是。” 等李勋等人到了灯火坊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而这条大街上却依旧车水马龙,两边店铺灯火通明,往来人流熙熙攘攘,不少商人打扮的人或讨价还价,或只会脚夫把货物装上牛车运走,丝毫没有受天色的影响。 “果然是晋中都会~~”李勋叹道,“这灯火坊真是名副其实” 第十章 店大欺客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唐、虎、越三家是晋阳当地的大户,而且互为姻亲,在晋阳盘根错节,根基扎实。三家大户合伙开的货栈,几乎垄断了整个晋阳乃至并州的商业。 李勋找到这家位于灯火坊最显眼位置的“隆盛号”门前,通过门口的执事通传,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见到这家隆盛号的掌柜。 掌柜四十多岁,瘦长脸、三角眼、老鼠眉,一缕山羊胡子挂在尖尖的下巴上。身上穿一件菱纹织锦曲裾,脚穿方面翘头鞋,腰间挂着一枚螭纹玉环,用细阴线刻着“长乐”二字。头上以黑帻束发,插有一根可能是象牙质的发簪。右手拇指上套着一枚碧玉扳指。 “看茶~~”掌柜斜眼看了李勋一眼,随即自己在主座上坐下,然后伸手指着右手下一块坐枰,“请坐~”傲慢的态度让随行的管亥等人愤愤 “多谢掌柜~~”李勋也是暗觉不爽,只是依旧笑问:“敢请掌柜高姓大名?” “免贵姓虎~~名坤”虎掌柜随口答道,“虽然足下远来是客,但不巧虎某今日生意繁忙,还望足下快人快语,开门见山~” 李勋招了招手,管亥和昌稀各自取出几样物件码在虎坤面前,管亥拿的临淄铜镜,昌稀拿出的是青瓷。李勋介绍道:“这是小号制备的新货,希望虎掌柜能看得上眼。” 哪知虎坤只是瞄了一眼,就不屑道:“临淄铜镜、会稽青陶而已,本号不做此等杂货。来人呐送客~~”说罢虎坤一甩袖子,自顾自走了 一个绿帻家仆想约好了一样,捧着一碗茶上前,“客人请饮茶~~” “饮什么茶~~直娘贼,如此小窥我等~”管亥肺都快气炸了 “不得无礼~~”李勋强按怒意,“店大欺客,我就不信晋阳只有你们一家~~咱们走~~” 出了隆盛号,李勋主仆三人又在灯火坊转了一圈,但见这条街上的店铺,几乎都是隆盛号的招牌,只是所卖的货物不同罢了。 管亥愈加来气,“主公,就是你要拿俺治罪,俺也要给那贼眉鼠眼的贼杀一点厉害瞧瞧~~” “你想怎的?”李勋问道 “俺一把火烧了条街,让它变成名副其实的灯火坊~~”管亥握紧了拳头 “胡闹~~只是虎坤一人怠慢我,你放火烧街,得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李勋瞪了管亥一眼 “可是~~”管亥气得憋红了脸,“咱就这么白白受气了?” 昌稀也是愤愤不平,只是他比管亥要冷静得多,“老管,别聒噪,主公自有打算~” 李勋笑道:“他不是店大欺客吗?那咱们就找一家最是门庭冷落的杂货铺,咱们的东西好,而且以后还有许多新花样,到时候把他们的生意都抢光。那时,那只贼眉鼠眼的病猫,你看着吧,比烧了他一条街还难受~~” 管亥这才大笑道:“对对对,什么虎坤,到时叫他变猫瘟~~” 于是主仆一行人又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灯火坊难免一条小街上发现了一家店铺。店铺门面很小,只能并排三四个人的样子。门楣破旧,一块白布幌子都泛了土黄。一个年纪和李勋一般大小的年轻人正站在曲尺柜台后面,他似乎看到了李勋一行人也在望向自己,于是立刻以热情和期盼的目光迎了过来 “客官,请到本小店来”那年轻人热情吆喝起来 李勋微微一笑,大步上前,只见店铺里的货品少得可怜,只有陶罐、陶碗、竹箸、木簪、草鞋、席子之类的地摊货。 那少年似乎看出了李勋的心思,便热情地说道:“别看小店先下东西少,可在下有信心能把他做的比隆盛号还兴旺。” 昌稀看着这破旧的杂货铺,是在很难和灯火坊以及门庭若市的隆盛号联系起来。不过,昌稀却说道:“少年人,你今天撞大运,财神爷到了你家门~~” 不过,少年似乎有自己的理解,他大喜道:“客官,这陶罐便宜又好用,您要多少?这草鞋结实又经穿,您要多少?这席子坐着舒服,绝对不扎**,您~~” “慢慢慢”李勋笑着打断那少年的话头,“我们不是来买货的,而是来卖货的~~”说着,管亥和昌稀又拿出铜镜和瓷器。 那少年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说道:“客官,你也看到了,我这店小本薄,哪里进的起这样的货?客官应该去找隆盛号啊~~” “我们去过了啊~~”管亥一时嘴快 李勋又瞪了管亥一眼,管亥赶紧嬉笑着用一面铜镜轻轻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以示惩罚 李勋笑道:“我这生意眼下还小,交给隆盛号去做,他们也不上心,瞧不上眼。我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有志才俊,咱们一起击垮目中无人的病猫掌柜~~” “病猫掌柜?你说虎坤?”少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李勋拱手道 “在下姓王名晨,敢问客官高姓大名~~”少年赶紧回礼 “在下雁门荀礼~~”李勋说了个假名,总不见得告诉人家自己是刚招安的“反贼”头子李勋不成? “不知道荀兄的货成色如何?是否方便借来一看?”王晨笑问 “尽管拿去~”李勋一挥手,管亥和昌稀便将青瓷和铜镜码在曲尺柜台上 王晨拿起铜镜仔细看了道:“这是临淄造吧?听说青州闹了黄巾之后,这临淄造就难进到货了。”说着又拿起青瓷看了看,“这是会稽那里产的青陶吧,山长水远,客官把这些货运到这里可不容易啊” “你再”李勋指了指青瓷 王晨仔细一看,果然发现那青陶与众不同,“真是陶之上品啊~” 总算遇到个识货的,李勋笑了笑,“这不叫陶,而叫瓷。那这俩样物件在这晋阳城里价值几何呢?” 王晨笑了,“这样的上等货自然是价值不菲,不是达官贵人和富豪巨贾是买不起的。只是,人家要买这样的货,都会去隆盛号那样的大货栈,怎么会来我这种小店?” “酒香不怕巷子深,况且贵宝号也没有在街巷深处。”李勋笑着把铜镜和青瓷往柜台里推了推,“这样吧,我那里这样的铜镜和青瓷还有几十件,第一批货统统白送给你,至于你眼下本钱不够,我可以让你做我的代理商。日后我先发货,等你卖出去之后,有一件算一件,如何?” “当真?”王晨眼睛一亮,他是知道晋阳的行情的,要是这批货白送给自己,那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今天真是撞大运,财神上门了。 不过,王晨还是笑着推辞道:“你我素昧平生,所谓无功不受禄,哪里能占兄台你这么大便宜”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朋友了~~钱财身外之物而已~~”李勋很豁达的笑了,“日后我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甚至没听过的新鲜玩意儿给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看隆盛号的病猫掌柜是怎么哭的~~” 王晨感激涕零,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原本官宦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唯一的叔父也被奸人陷害,下了大狱。我与幺弟没了依靠,这才做了商贾,我那幺弟聪明机敏,我开这爿店铺也是为供幺弟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只是小店一直生意冷淡,幺弟的学资都成了问题,如果蒙兄台襄助,果能生意兴隆,那王晨代王家列祖列宗谢过兄台”说着王晨纳头就拜 李勋赶紧一把扶住,“王兄弟太客气了”心里暗叹:哪个年代的青年自主创业都不容易啊 第十一章 不要节外生枝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等李勋一行人回到客栈,蔡琰和赵云已经回来了。听见李勋回来,便一起走到院子里迎接,只见蔡琰头上梳的是斜倚一侧、似堕非堕的“倭堕髻”,上身穿一件淡粉色织锦绣花霓裳,外罩紫红绫子短袄,下身围一条杏黄色百褶绮罗裙。这样的月白中透着极淡极淡的粉红宛如桃花一般,裙角处更是绣着几朵欲放的桃花,她头上仅仅戴着简单的几样配饰,却不失华贵,更显大方。一切都是鲜艳的、明丽的、珍贵的、动人的。 李勋在前世早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虽谈不上饱经风霜,却也不是床邸间的新人。此时此刻见到如此这般的蔡琰,居然也稍稍愣了一下。“果然是天生丽质~~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要经过多少代人才能有这样高雅气质的积累啊。”已心神微荡的他却没有收回视线,依然定睛凝视。 按说蔡琰已经是嫁过一次人的少妇人妻了,可是她被李勋炽热的目光看得微微低下了头,低垂的长睫下俏鼻两侧从樱桃小嘴的腮边蔓延至耳坠,都已飞起淡淡的诱人微霞,绮罗裙在腰间束得曲线玲珑腰身不盈一握。李勋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的下巴应该可以搁在她的头顶,或许还可以在她青丝泽亮的鬓边闻到一丝幽香…… 看到自己的主公这副模样,管亥等人无不捂嘴偷笑,赵云也装模作样的抓起铁枪说要去练武。于是众人一起嚷嚷了几声之后便你推我挤的离了院子,只留下李勋和蔡琰站在那里 “呃~~”李勋忽然扭捏起来 “嗯!”蔡琰还是微微低着头 “呃~~” “嗯” “呃” “嗯” “怎么主公这时候扭捏的跟小媳妇似得~~”其实管亥等人没有走远,统统爬上一面矮墙在朝院内窥探 “我猜是这么回事,师叔自幼在山中修行,从来没接触过女子,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子,几位兄弟,你们是没看见,方才我随她一起回来的时候,街市之人无不侧目。行者见之,下担捋髭须。少年见之,脱帽著帩头。耕者见之忘其犁,锄者见之忘其锄。”赵云用他特有的柔和好听的嗓音低声说道 昌豨皱了皱眉头,“有这么邪乎吗?那岂不是成了迷惑商纣王的妖妃妲己?” “要我说,直接抱她进屋,摁到卧榻上就地正法不就了解了吗?这看的真让人心急~”一旁周仓也笑道 “不好~~”忽然昌豨惊呼一声 吃着一下,周仓差点没摔下矮墙去 “廖化兄弟回来了~~”昌豨叹了口气 廖化行色匆匆地从外院进来,见到李勋和蔡琰那么傻站着,于是赶紧假装没看见,高声喊道:“昌兄弟、管兄弟,主公在吗~~” “廖化兄弟回来啦~”李勋也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廖化装作才看见,行礼道:“幸不辱命,打听到一些眉目了~~” 昌豨、赵云等人也呼呼喝喝的从另外一边进来,“廖化兄弟辛苦啦~~” 李勋让众人进屋,于是众人围坐在屋内,单听廖化说话 廖化说道:“属下在城西的茶寮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这西河郡通天山内有一股山贼,为首的叫做郭大眼,他有个二当家的,绰号独眼蝎,可能就是被主公格毙的那厮~”廖化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还打听到一事,说那二当家最近接了一笔大买卖,虽然详情还不知晓,但十有**,就是此事了~~” “这通天山就在河东郡北境,和西河郡毗邻~~”李勋点了点头,“和蔡小姐的途径很符合~” 蔡琰很兴奋,“既是如此,小女子就去报官,将那主使之人法办~~” 李勋冷哼一声,“蔡小姐可有人证物证?” 蔡琰笑着从怀里拿出那份帛书,在李勋面前扬了扬,“这就是物证~~” “那人证呢?” “你们不就是人证吗?”蔡琰眨了眨俏丽的丹凤眼 “呃~我说的人证是凶手,用来指认幕后主使之人的。”李勋笑道,“如今是死无对证~”李勋心想本来蔡琰的事情已经是属于节外生枝了,自己可不想越弄越复杂 蔡琰没了方才的兴奋,“是啊,到时卫觊来个抵死不认,我能如之奈何~~” “再说卫觊敢这么做,肯定有完全的准备,万一事情泄露,也不会牵连到自己~”李勋说道:“眼下,依我看,还是先送蔡小姐你去上党姐夫那里~” 蔡琰叹了一口气,“哎,我只恨身为女子,在此乱世,犹如浮萍~~” ◆◆◆◆◆ 离开晋阳城,众人就一路所见无不唏嘘感慨。一年之计在于春,本来是忙着春耕的晋中沃土上,没有忙着春耕的农夫和耕牛,却满是荆棘和杂草,不时有野兽在其中出没,啃噬那些伏在其中的饿殍尸首。咀嚼腐肉和咬碎骨头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蔡琰坐在车里,自然看不到这些,李勋也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那天派赵云陪她去胭脂水粉之时,赵云可有怨言? “这位小哥毫无怨言,小女子都为他愤愤不平了~~”蔡琰笑答 李勋假装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心中暗道:“此人将来可堪大用~” 蔡琰却慢慢地对李勋产生了兴趣,问道:“荀公子读过书吗?”李勋没有告诉蔡琰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山里和师傅读过一些~~”李勋笑答 “那公子可曾读过司马相如和杨雄等人的”蔡琰又进一步追问 李勋脑袋里一番搜刮之后,随即答道:“司马相如赋二十九篇,我粗略记得有《子虚赋》、《天子游猎赋》、《大人赋》、《长门赋》、《美人赋》、《哀秦二世赋》另有《梨赋》、《鱼□赋》、《梓山赋》等等~~” 蔡琰大喜,心想此人不只是个擅长杀人的老粗,“那公子觉得他文采如何?” “司马相如的赋,词藻富丽,结构宏大,读之顿觉气势磅礴,可多虚辞滥说。但司马相如善于以此讽谏,而且文章也合于诗道,因此,我以为他那靡丽文章也有传名后世的价值。”李勋答道:“杨雄最服膺司马相如,就连写赋也模仿司马相如,二人颇为相似,我就不在才女面前献丑了~~”李勋巧妙地回避了他不擅长的东西 不过蔡琰似乎打算更加深入了解一下眼前这位公子的才情。李勋决定少说话,以免说多错多,对于蔡琰的提问只做简单明了的回答,看准机会再剽窃一些古人的名句名章。果然,这个办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蔡琰觉得这位“荀公子”虽然话不多,可每每有惊人之语,让她有意外的惊喜。甚至蔡琰觉得,这位荀公子的才情丝毫不亚于前夫卫仲道。 离开晋阳已经四天了,再有大半天的功夫就可以到上党郡的郡治长子县了。蔡琰胸中那颗年轻的心,开始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第十二章 被“淫奔”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在长子县近郊,李勋一行人终于见到了chūn耕的人们,忙碌的农夫,哞哞的耕牛,甚至李勋还见到身穿酱红sè军服的官兵在帮助农夫们干农活 “想不到除了我的地盘,汉朝其他地方还有这样军民鱼水情的一幕~”李勋小声嘀咕着 “你的地盘?”蔡琰一路都在留意李勋 李勋答道“对~~咱们太平道教徒的世界里,大家一起劳作,士农工商四民安乐,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所有的男人都是兄弟,所有的女人都是姐妹。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有钱花~” 蔡琰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无法立刻相信,“真有这样的地方么?真有这样的人吗?”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郡国兵门值两支铁戟一横,交叉挡住门口,“来者驻足,出示路引~” “路引?”管亥走在队伍的第一位,“老子进晋阳的时候都没有人要路引~~”管亥答道 “晋阳是晋阳~上党是上党,咱们太守羊衜大人有令,任何人进出城池,都要凭路引~”郡国兵一脸的严肃 管亥也算是老江湖了,他从腰带里摸出一串铜钱,塞向郡国兵,“通融一下~~”管亥心想自己的万用路引总该能有效果 哪知那两个郡国兵看也不看,反倒是微微别过头去,“路引~” 管亥没了脾气,此刻又不能动粗,于是管亥悻悻而回,“主公,门值所要路引~” “路引??”蔡琰大小姐脾气来了,她示意将牛车赶到城门口,掀起帘子,说道:“我是来找我姐姐和姐夫的~” “姑娘,太守之命,要进城就必需路引~”郡国兵还是一脸严肃 蔡琰颐指气使道:“那从哪里能得到路引~” “路引乃太守府颁发,由县界处的驿站发放。每天都是有定额的~如果姑娘没有路引,那请回到县界驿站领取~”郡国兵还是一脸正sè 蔡琰依旧颐指气使,“那本姑娘请太守大人再颁发一份给我便是~让本姑娘进城~” 郡国兵就算再尽忠职守,再木讷,此时也明白蔡琰和太守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一名郡国兵找来一个同伴顶替自己值班,而自己则领着蔡琰一行人往太守府方向来。 到了太守府门前,那郡国兵快步上台阶,与门口的黑帻家丁耳语了几句,那家丁连连点头,随即快步奔入府内。 郡国兵回到牛车边,“姑娘,小人只能送到这里了~”说罢郡国兵转身离开 须臾,刚才奔入府内的黑帻家丁又跑了出来,来到牛车边,笑道:“小姐,老爷命小人迎接小姐入府~~” 蔡琰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那黑帻家丁立刻匍匐在地上,充当蔡琰的下车石 “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勋见蔡琰在家丁的指引下进了太守府大门,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走,咱们回去~~”李勋一招手,廖化将蔡琰的牛车撂在一边,于是众人赶车的赶车,上马的上马,就要朝城门方向走去 “公子且慢~~”方才那个黑帻家丁又跑了出来,向李勋作揖道:“公子请留步,我家主人听说公子送小姐回来,特地背了薄酒款待公子~~请~”家丁欠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李勋却不愿意就留,“你家主人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还有俗务缠身,不便叨扰,劳烦足下代我传达谢意~~”李勋拱了拱手,牵马就走 “公子请留步~”一个浑厚稳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只见一个年近四十,jīng神矍铄的中年人迈着方步走了出来。来人身材中等,穿一身灰蓝sè斜纹直裾,以赤巾束发,配以红木簪。瘦脸宽额,眉毛密而细长,鼻挺眼大,气质不俗。“在下泰山羊衜,乃是蔡家二小姐的姐夫,听说公子解救在前,护送在后,心下十分感激,特备薄酒,以聊表心意~还请公子赏光~” 李勋心中暗道:“我如今乃平北中郎将,行雁门太守事,级别上尤比你高一头。”李勋也有一结交一些士族大家,眼下羊衜亲自来请,李勋倒有些却之不恭了。 李勋一抱拳,答道:“既然主人家如此盛情,那我荀某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一行人进了太守府,只见府内大到假山鱼池,小到廊柱木门,又或者亭台楼榭的装饰点缀手法,各个细微之处,无一不暗暗透出一股世族大家的涵养与风范,令得李勋一行人不免有些自愧形秽。 羊衜与李勋边走边聊,待走到一处凉亭前,羊衜一脸诚恳地对李勋说道:“荀公子,羊某有话要单独与公子说~~”说着羊衜瞄了一眼管亥等人,对身边的黑帻家丁说道:“三福,引这些壮士偏厅用酒饭~~” 管亥等人没有挪步子 李勋向管亥等人点了点头,众人这才随那黑帻家丁去了 待众人走远,羊衜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听二妹说公子也是知书达理之人,xìng情爽直,那羊某开门见山了~~” 李勋大为好奇,心想着初次见面的人能有话要单独说?随即转念一想,难道是蔡琰告诉了羊衜自己是黄巾?可现在自己是大汉平北中郎将了。就算蔡琰和羊衜想加害自己,蔡琰也应该知道自己的武艺,不至于蠢到让羊衜这个儒生和自己独处。“太守大人有何赐教?”李勋也很客气地问道 “不知公子可否婚配?”羊衜问的果然直接 “功名未成,尚未娶妻~~”李勋答得冠冕堂皇 “公子家中以何为业?”羊衜继续问道 “效法陶朱公,行商罢了~~”李勋又答道 “哦~”羊衜点了点头,“我看公子一表人才,样貌堂堂。虽是商贾之家,也应该不愁名门淑女相配,怎么能做出这样有辱斯文,伤风败俗之事?”羊衜表情严厉起来 “啊~~~”李勋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守大人之言,小人不明白~~” 羊衜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二妹夫卫仲道天生痨病,二妹又风华正茂,青chūn年少。二妹夫本就命不久矣,公子大可等卫家公子入土为安之后,再向我家岳父下聘说媒。怎的勾引我家二妹与你yín奔,气得二妹夫呕血而死?如此伤天害理,就算你二人双宿双栖,又岂能心安?” 这些话把李勋彻底被雷了个外焦里嫩,“羊太守,这话从何说起啊?我那天在晋阳北面的小树林里遇见蔡小姐被山贼劫杀,这才出手相救,随后一路护送回上党,期间绝无半点轻薄。况且,我与蔡小姐乃是萍水相逢,素未平生,何来勾引她私奔,气死卫仲道一说?”李勋大呼冤枉 “哼~”羊衜猛地站起身来,“我原以为阁下只是年少气盛,效法当年的司马相如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可如今阁下百般狡辩,实在非大丈夫所为~~~” “在下没有做过的事情,又如何要在下承认?”李勋也来了气,并脚下暗地里站好了方位,必要时就可以暴起擒住羊衜。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呼喊声由远到近,声音中透着焦急和愤懑。 “荀郎~~荀郎~~你在哪里?”原来是蔡琰双手提着绮罗裙,沿着九曲桥一路小跑过来 “还不承认?荀郎、荀郎的那么亲热~~”羊衜冷哼道:“阁下如何让人信服??” 李勋头痛不已,心想你这时来添什么乱啊?这声“荀郎”自己应不应呢?正犹豫间,只见蔡琰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快步追来,“小妹~~小妹~~”那应该就是羊衜的续弦,蔡邕的另一个女儿羊蔡氏 “荀郎~可找到你了~”蔡琰一脸怒气,上来就一把抱住李勋的胳膊,“既然大姐和姐夫都不相信我和你是清白的,那老娘就和你不干不净给他们看看~~”还没等李勋反应过来,蔡琰一把抱住李勋,樱桃小嘴就紧紧封住了李勋的嘴巴 羊衜、李勋和羊蔡氏都没想到知书达礼的蔡琰会说出这样的话,作出这样的事。尤其是李勋,一面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一面品尝着津津舌尖,偏又瞥见一边羊衜足以杀人的眼光,真乃半边是海水,半边是火焰 许久,蔡琰才“住了口”,她挑衅似的向姐姐羊蔡氏和姐夫羊衜说道:“既然你们宁可相信卫觊的话,也不相信小妹我和那份书信,那小妹无话可说。”说着蔡琰深情款款地望了李勋一眼,又说道:“一路而来,小妹已经钟情这位荀公子,就请姐姐、姐夫成全了小妹~~” 羊衜和羊蔡氏摇了摇头,这小妹的脾气她们可了解的很,敢爱敢恨,又带着固执和高傲。认准的事情,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羊蔡氏叹了口气,说道:“荀公子,既然小妹钟情于你,两情相悦,我这做姐姐的也无话可说。小妹为了你可以连名节都不要,希望荀公子好好待我小妹~~” 由于此刻情节太过大起大落,李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第十三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晌午,几个骑马的男人和一辆牛车、一辆马车匆匆离开长子县城,径直向北前进。牛车里坐着心意缭乱的蔡琰,马上骑着心情复杂的李勋。原来,就在蔡琰离开河东卫家不久,卫觊就修书一封,送到了上党郡,至于书信里的大意,就是羊衜指责李勋时说的话了。尽管蔡琰拿出那份得自山贼的书信,可羊衜和羊蔡氏认为卫家的长辈是不应该如此对待一个小辈的,于是便有了蔡琰在凉亭的一幕 一路上,好几天的时间里,李勋和蔡琰彼此都没有说话,而管亥等人也不敢过问,一行人只是默默地赶路。 “主公,前面就是祁县了~~”昌豨遥指远远可以望见的一座城池 城外的郊野上正聚集着许多人,他们围着一颗参天的大槐树载歌载舞,并且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老丈,这是干嘛呢?”赵云拦住一个老者,客气的问道 “公子是外乡人吧?这是我们祁县的大户们在主持社祭呢~~”老者笑呵呵地答道,“喏~这是我的祭品~”老者扬了扬手里的一小袋粟米,“希望老天爷赐给我们今年丰收~” 赵云勒马来到李勋身边,说道:“回禀主公,这是当地乡民在祭祀农神,咱们带的干粮就快吃完了,不如乘机向乡民们购买一些吧~” 廖化笑了,说道:“子龙有所不知,这社祭上的食物都是祭祀的供品,代仪式完成之后,有族中的三老、里长之类的长者分发给宗亲乡里,既不会出售,更不会卖给外乡人~” “那咱们进县城里去购买~~”李勋一扬手,众人绕过社祭的人群,朝县城方向前进。一进南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木制牌坊,上面用yīn文刻着长寿里三个字。显然这里是一处贫民窟,墙壁是可怜的夯土墙,很有层次,每一层的夯土都用甘草和高粱叶子隔开,经过长年累月风吹雨打风化和冲刷后,甘草和高粱叶子边开始赤身**的再风中飘扬,象干尸风化后的碎片,嶙峋而恐怖。墙角下,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们或躺或蹲,一脸茫然的望着李勋等人。 只走出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李勋一行人又来到了一处名叫富乐里的地方。与方才见到的破败不同,这两个地方的贫富差距在建筑的墙壁上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宅院都有厚实的青砖堆砌而成。每一块青砖上都打着一个或者两个篆字的钤记。有“祁”字,有“王”字,有“温”字,这可能是主人家的姓氏。 在县城里购买了一些干粮之后,李勋等人rì夜兼程赶往广武县。 ●●●●● 对于蔡琰的到来,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非常突兀,只有两个人例外,就是李勋的两个师嫂、颜良的两个姐姐:颜云和颜雨。本来她们姐妹二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习读诗书琴画,在常山也有不少姐妹妯娌。可来到雁门之后,所接触到的妇女都是粗枝大叶的乡下妇女,虽然她们二人并不歧视乡下佬,可总觉得找不到有共同语言的人。这下可好,小师弟带来了一个美貌才女,这下这姐妹俩也算有了个伴儿 觉得突兀的还有蔡琰自己,本来蔡琰虽然知道“荀礼”是太平道中人,可没想到这个俊朗的青年就是曾经令朝廷头疼的反贼头子、如今的平北中郎将李勋。李勋的“才情”和地位,令蔡琰忽然有了一种押对了筹码的感觉,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年轻将军比痨病鬼前夫强了百倍、千倍。加上颜云、颜雨两姐妹一直在蔡琰面前夸奖李勋的好处,甚至信誓旦旦地问二人打算何时完婚等,完全把蔡琰当做自己的弟妹看待。蔡琰心里已经暗暗把自己当做是李勋的女人了 不过李勋此刻却暂时没工夫消受这份艳福,当初屠灭马邑杂胡之事终于还是引来了不小的麻烦。这股马邑的杂胡原本直接归太仆府掌控,后来被南匈奴屠各部征服。此刻的南匈奴单于名叫羌渠,为于夫罗、呼厨泉的父亲,左部帅刘豹的祖父,南匈奴单于。原来朝廷虽然招安了李勋,但是并没有就此放任,于是由太仆杨延出谋划策,通过间谍,将李勋屠灭马邑杂胡一事,拐弯抹角地传到了羌渠那里。羌渠也不是傻瓜,很快就通过各种办法打听到了李勋乃是何许人也。 ◇◇◇◇◇ 美稷的单于王庭内,头戴金雕冠,身穿紧身皮袄、羊皮裤褶的羌渠岿然而坐。他四十多岁,国字方脸,身材高大魁梧,即便是坐着也比众人高出一头,一对苍鹰一般的锐利双眸不怒自威。南迁后半耕半牧的安逸生活冲刷掉了他祖先那种大漠孤烟的苍劲和老态。 “诸位头领,关于马邑一事,有何看法?”羌渠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的面庞,许多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白马铜~按说马邑之部原是你屠各部的从属部族,你是不是应该表个态?”羌渠锐利的目光在一个髯须大汉身上停了下来 白马铜人高马大,髯须浓眉,是典型的匈奴汉子,他站起身来,右手抚胸,答道:“以我的看法,单于应该先派人去汉庭诉讼,请汉朝的天子给我们一个公道~”这时的汉庭虽然**不堪,但理论上依旧是南匈奴的统治者。不过,白马铜的话却引来一阵低低地嗤笑声 谁都知道羌渠本为前任单于呼徽座下右贤王,光和二年,护匈奴中郎将张脩与单于不能和睦相处,擅自杀死单于呼徵,更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张脩也因为不经通报朝廷而获罪。也正是因为如此,羌渠担任匈奴单于以来,对汉朝的态度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温和与顺从的。羌渠以汉人的帮助而立为单于,如今白马铜的说辞,在羌渠听来,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暗示他应该去请示自己的主子,而不是在这里征求大家的意见。 要换在以前,脾气暴躁的羌渠早就掀翻案几、拔刀相向了。不过,当了这么些年的单于,羌渠多少有了些涵养功夫。“此事就是太仆杨延放的话,看来朝廷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虽然给了那个反贼头子一个合法的身份,心里却依旧不放心,必yù处之而后快~~” 一旁一个青年站起身来,“父亲,我们一直为汉朝戍守边疆,汉朝也一直征发我们的部众与鲜卑人、羌人、乌桓人交战。我听说现在汉朝正在凉州与羌人交战,这次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来除掉他们一时无法根除的叛乱者而已~” “呼厨泉弟弟说得对~~”又一个青年站了起来,“但是,即使明知如此,我们还是必须出兵。否则北疆的鲜卑人、乌桓人都会嗤笑我们的软弱。匈奴人的刀还没有变钝,天之骄子的热血还没有冷却~~”说话的是羌渠的长子于夫罗。说着,于夫罗看了一眼白马铜,“屠各部既然是大单于麾下的子民,那就像大单于的儿子一样。儿子被人欺负,做父亲的必须为儿子出头。” 白马铜显然很不能接受于夫罗的这个比喻,甚至说是厌恶到了极点。南匈奴诸部中,除了羌渠的栾提部,就数自己的屠各部最为强大。一直以来,两部人马为了大单于的位置明争暗斗,眼下虽然羌渠占了优势,却一直不忘想方设法的削弱屠各部,白马铜甚至觉得羌渠正在庆幸自己新征服的部落被灭族。 白马铜再次起身,说道:“马邑部众不过千人,对于我屠各部来说只是沙漠中的一颗沙粒。如果这样的小事都要大单于亲自过问,那就小题大做了。此事我屠各部自行处置,绝对不会令匈奴的威名蒙羞。” 第十四章 匈奴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咚~~白马铜的刀重重地砍在一棵粗壮的胡杨树上,胡杨树痛苦地抖动了一下身子,落下一地树叶,“羌渠这条草原柴狗,无时无刻都想着我羊圈的牲口~”白马铜咬牙切齿 白马铜身后身后站着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巨型壮汉,他长鸭蛋型的脑袋上留着金黄sè的髡发,太阳穴高高鼓起,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对如魔鬼湖湖水颜sè的碧蓝sè眼睛镶嵌其中,高挺的鹰钩鼻愈显凶悍。他身穿紧身的羊皮坎肩,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因为异常发达的肌肉显得无比粗壮,似乎可以毫不费力地捏碎任何东西 “主人~沙律虎愿意为您杀死任何人~~如果那能使您高兴~~”巨型壮汉名叫沙律虎,是白马铜从一个西域粟特商人手里买来的西域奴隶,当时沙律虎重病几乎死去,粟特商人打算将他抛弃在沙漠里,是白马铜救了他,用一头羊的价格将他买下。后来沙律虎奇迹般地痊愈了,他力大过牯牛,而且武艺高强,很快就成了白马铜手下的第一勇士。 白马铜从树干上拔出刀,慢慢地插回鞘内,“该死的人早晚要死,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白马铜扭头看着沙律虎,“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沙律虎敬畏地低下头,“神明无处不在~” 白马铜笑了,“如果我要你向一个自称有神明庇佑的人挑战,你敢吗?” 沙律虎高高地昂起了头,“那我会连他的神明一起杀死~~”说罢沙律虎爆喝一声,一拳打在那棵胡杨树的树干上,嘎嘎~~碗口粗的胡杨树带着痛苦的呻吟无奈地倒下 很快,一份写在羊皮上的书信就送到了李勋的面前,大意是马邑那令人遗憾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死人无法复活,就不应该有更多的人为已经死了的人去死。那就用最古老的方式,双方各自派出一个勇士,在阵前决斗。如果屠各部输了,马邑之事就一笔勾销,如果李勋一方输了,就必须如数交出4000名奴隶和近十万头牲畜来赔偿。 徐庶是第一个对此发表意见的人,“胡人到底是胡人~~不过咱们要是不应战,会被人耻笑的~” 童渊向来对单打独斗的兴趣多过千军万马的厮杀,“师弟,不如让师兄出马,让这些胡人领教一下咱们中原的武艺~~不然他们总以为自己尚武,咱们汉人孱弱~” 李勋笑着摆了摆手,“师兄哪能随意出手?再说也不知道那屠各人派出个何等人来,万一是个奴隶或者籍籍无名之辈,那不是隳了师兄的英名?” 童渊哈哈大笑之余也觉得李勋的话有道理,于是童渊皱了皱眉头,说道:“师弟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此战我们是志在必得~~我的弟子中,以子龙资质最好~~不如就派他出战吧~” 徐庶在一边插嘴道:“童先生,徐某以为这单打独斗地较量无足轻重,反倒我们应该做好大军厮杀的准备,胡人向来狡猾jiān诈,焉知非声东击西之计?” 李彦显然更同意徐庶的话,他说道:“不错,难道师兄真以为胡人为就此罢手么?” 童渊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事情,于是说道:“师弟啊,师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勋愕然,随即笑道:“咱们师兄弟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明言的?但讲无妨~” 童渊笑道:“其实你两个师嫂的事情,她们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居然联合一帮健妇组成了一支什么娘子军,想请师弟给个军号。” “女人建军?”徐庶露出惊异的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太平道中男女平等,况且本来就有健妇营和巾帼女营~”李勋到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李彦也笑道:“不怪军师诧异,要怪就只能怪我和师兄没事教了她们武艺,弄得她妯娌二人手痒难禁。” 李勋此刻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大部队被解散到各县屯田,虽然可以再次聚集,但是需要时间,自己现在其实存在兵力不足的事实,否则他也不会组建童子军,并且保留巾帼女营和健妇营,只是这两支女军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担纲,现在既然两位师嫂主动提出组建娘子军,那自己就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第二点就是计划中需要大量女工纺织、毛纺、蚕桑之类的手工业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有大量身强力壮的劳动妇女赋闲在家。将她们组建成军,也应应急。 于是,“巾帼女军”就这样诞生了,由童渊之妻颜云担任军帅,李彦之妻颜雨担任副帅。 ◆◆◆◆◆ “兄长~”呼厨泉手拿一张碎小的羊皮,未经通报就匆匆闯进于扶罗的帐内,这时的于扶罗正伸展四肢猛地挺起身来,唯有巨大的男物还依然留在女人体内,他挺起毛乎乎地屁股,虚虚地压在两瓣又肥又白地女人臀上,长满黑毛地双腿之间,赫然露出一截擀面杖粗细的男物。 “何~何事~”于扶罗愣了一下,随即挺起屁股如重锤般狠狠地杵了下去,于扶罗身下的女人发出一阵无比享受的呻吟,“怎么~怎么不经通报就~~嗯~”又是重重一击,那女人一面呻吟,一面双手在于扶罗后背上乱抓 匈奴的习俗不似汉人,呼厨泉从小就见多了这些调调,“咱们在屠各部的细作送来消息,说白马铜下了战书,要让他的第一勇士和那个什么平北中郎将做一对一的决斗~~” “嗯??”于扶罗停止了腰部的活塞运动,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那硕大的男物在火盆火光的映shè下,似乎过着一层晶莹的外衣。“这事父亲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父亲~”呼厨泉答道 “走~~我和你一起去见父亲~”于扶罗抓起一块大毛毯裹在身上 呼厨泉看了一眼白sè羊毛毯上的女人,娇躯白如羊脂,**圆润挺翘,纤细地小蛮腰盈盈可握,肌肤之细腻玉润竟是丝毫不逊sè于汉人女子,而那迷离风sāo的神情比什么礼仪之邦的汉人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呼厨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随于扶罗出了帐篷。 于扶罗似乎看出了呼厨泉的心思,笑道:“小弟,明天我就让她去你的毡包,除了单于金冠,咱们兄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分享的~~~” 匈奴人老营的营帐中有一处营帐特别大,毡包和帐幕都是金黄sè的,而且在营帐尖顶处还插着一直狼头大纛,那里就是单于羌渠的金帐了。帐内点着油灯,不是甚明亮的灯光将一对赤身**交还的男女身影清楚的透shè在白sè的帐布上。搅人心旌的呻吟声不断地的帐内传出来,不过可以听的出来,男人的呻吟声中充满了yu望的满足与征服的快感。而女人的呻吟声则满是痛苦和无奈,甚至带着哭腔。 帐内,匈奴的裘衣和汉人女子的罗衫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毡床上,一个身材壮硕如牛的男子正奋力的**着自己的男根,他将身下女子的双腿高高举起,以便自己能够更加地深入女子的身体。另一只手则使劲的揉捏着那浑圆的肉球,把它恣意的捏扁搓圆。他身下的女子肌肤白皙滑嫩,丰rǔ肥臀水蛇腰,身上每一处地方,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那痛苦的呻吟声更令施暴者觉得兴奋,不由得加大了动作的幅度,以寻求更大的快感。 这个男人便是羌渠了,虽然年近半百,可他生的虎背熊腰,高大魁梧,而且jīng力充沛过人,每晚必须有两个女子侍寝,否则他就睡不着觉。他本身就生的高大威猛,颇受族中女子的青睐,而且匈奴人风气开放,女子不在乎贞cāo。外加他是单于便有些有恃无恐,只要是自己中意的女子就想尽办法找来侍寝,甚至连族中一些小酋长的妻女也不放过。 “痛快,痛快!哈哈哈!”羌渠用yín邪的目光看着毡床上满脸泪水、喘着粗气的女子。“没想到还是个处子~”羌渠一面继续卖力的来回鞭挞,顺手抓过一个皮囊,咕咚咕咚的仰脖喝酒。“啊,~酒是匈奴的烈,女人还是汉人的好啊~!”羌渠匈奴女人玩多了,对于不重视贞cāo的匈奴女人来说,羌渠已经觉得有些腻味了。而重视贞cāo的汉家女子,现下是羌渠的最爱,在宠幸、甚至是强暴汉人女子时,那种痛苦的呻吟声,最令羌渠有征服的快感及兴奋。 第十五章 太原王氏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哈赤额,大单于睡了没有?~”于扶罗和呼厨泉可不敢不经通报就进入大单于的金帐内,二人只得在帐外假装向羌渠单于的侍卫哈赤额询问 哈赤额也是一个彪形大汉,每天晚上都由他站在大单于的金帐外守夜。于扶罗从小就很奇怪,象哈赤额这样的男人,是如何在父亲夜夜chūnxiao的状态下兢兢业业地站了十多年的岗,难道他是头羯羊不成? “少主人~”哈赤额右手抚胸,微微欠身,“请稍等,我这就禀报大单于~”说罢哈赤额转身进了帐篷,须臾,就见哈赤额肩膀上扛着一卷羊皮毯子从帐内出来,“大单于还没有睡下,二位少主人请进~~”说罢哈赤额扛着羊皮毯子迈着大步离开 于扶罗和呼厨泉进了金帐,此刻帐内除了二人自幼就闻习惯的膻味之外,还隐隐多了一股与金帐内格格不入的幽香。兄弟二人四下看了一眼,只见父亲羌渠用一条大毯子胡乱裹着身体,却不见刚才还在帐内的女人 “打搅为父享乐,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一定叫你们两个挨鞭子~”羌渠笑骂道,眼中却是普天之下每一个父亲看儿子时的慈祥 于扶罗赶紧将碎羊皮呈上,“父亲,白马铜这条草原毒狼向汉人发出了挑战~” 羌渠接过碎羊皮一看,搔了搔头,“一对一的决斗?这是咱们草原的规矩,汉人会接纳么?” 呼厨泉笑了笑,“我想的倒不是汉人会不会接纳,而是我们能否乘机挑拨那个反贼出身的将军和屠各部大战一场。对于汉朝皇帝来说是削弱了叛军,对于我们来说是削弱了异己~” 羌渠随手将碎羊皮丢进身边的火盆里,笑道:“白马铜不是傻瓜,这样一对一的较量,万一出了问题,可以解释成私人恩怨。但是本单于却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过关,于扶罗,你立刻派人前去雒阳,找张让、和赵忠二人探探口风,随便向朝廷诉讼,要求朝廷出面调解。” 于扶罗微微皱眉,随即恍然大悟,“如果朝廷下了文书,不允许武力解决问题的话,那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挑起战争的罪名按在白马铜身上。只是那位反贼将军会如何打算呢?” 羌渠笑了笑,“如果那位反贼将军比我的牛群聪明的话,他应该能看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呼厨泉,你立刻派人去那位将军那里,表明我们的立场和态度。” 呼厨泉有些不解,“我们的立场?” 羌渠板起面孔,“一直以来,汉庭都接我们的兵和鲜卑、乌桓以及羌人交战,难道我们就不能利用汉朝的兵马来为自己铲除异己吗?” 呼厨泉这才明白过来,“父亲的意思是要联合这位汉朝的将军一起对付屠各部?” “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羌渠说道:“如果那位将军不是比牛还笨的话。对了,这事还是你们亲自去一趟~~不要假手于人~” “遵命~~” ◆◆◆◆◆ “主人~~”当沙律虎穿上自己的盔甲,手拿利剑和盾牌出现在白马铜面前的时候,白马铜愣住了,这是什么盔甲和武器啊? 只见沙律虎手中的盾牌是一面硕大的矩形凸面方盾,盾牌的正面涂着红漆,用金黄sè和蓝sè在红漆的底面上勾画出一条类似蛇的动物。手里拿的,是不同于匈奴刀也不同于汉人缳首刀、甚至不用于西域人弯刀的一种兵器,这种兵器比白马铜见到过的所有刀或者剑都短,而且刀头带着弯钩。沙律虎的头盔把他硕大的脑袋整个保护了起来,这种金属头盔顶部带着马匹鬃毛一样的红sè羽毛饰物,在头部有宽宽的类似荷叶边似的帽檐,面部有许多镂空的、网格状的窟窿,可以让佩戴者看到前方。沙律虎的右臂整只胳膊都被一种白马铜从未见过的、有许多条状金属片组合而成的臂甲所包裹,而左手乃至整只左胳膊都是**的。与之相反,沙律虎的右腿小腿有胫甲保护,而左小腿只缠绕了一些破布条。持此之外,沙律虎几乎全身**,只在裆部用一大块麻布护住屁股和生殖器,并用一条带有金属铆钉的皮带将麻布牢牢捆在身上 “沙律虎~~在你们的国家,男人都是穿成这样战斗的吗?”白马铜看着这古怪到极点的扮相,忍不住笑问 “我的国家?”沙律虎忽然露出一丝哀怨,“我的国家在许多年之前就被若满人毁灭了~~” “若满人?”白马铜好奇地重读了一遍 “对~~就是在波斯还要向西的国家~~”沙律虎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弯刀,“我被卖做努力,成为了一个格拉底艾特,我们格拉底艾特不同于军人,我们从成为格拉底艾特那刻起,就只是为了主人的荣誉、观众的欢呼声甚至是自己的zì yóu而战~~~”沙律虎高高地举起双手,像是在享受人们癫狂的欢呼 “格拉底艾特?”白马铜又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这西域人鬼花样还真多,光名字就这么长。“沙律虎,如果你胜利了,我会赐给你zì yóu~~”白马铜正sè道 “我会为了您无往而不利的~~~”沙律虎欠身说道 “你真的以为我会以一对一的方式来解决与汉人的纠纷吗?”白马铜显然对沙律虎的忠诚很满意,却对他的智慧表示出些许不满 “主人?”沙律虎直起了身子,使得他比白马铜之间的高度差更加明显了 白马铜笑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是不会枉费你的一番心机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内事――将每一个对手打倒,那就够了~~” 正说着,白马铜身后一阵沙沙地脚步声,几个身穿鳞甲,头戴铁盔的匈奴武士出现在白马铜身后,“首领,我们的军队已经集合完毕。” “左大都尉,你领一万人马进攻马邑县城。三天后出发” “遵命~” “右大当户~你领一万人马攻打雁门关~~两天后出发” “遵命~” “左大当户,你领一万人马攻打娄烦县城。两天后出发” “遵命~” “右大都尉,你领一万人马随时监视王庭的动向~” “遵命~~” “最后~~~沙律虎,你与我一起前往忻口关~~”白马铜露出一丝狡黠地笑,“我失去的东西,都会百倍夺回来。不管对方是栾提部还是汉人的反贼将军~~” 就在白马铜调兵遣将之时,李勋这里却来了两位客人。第一位是现任护匈奴中郎将王柔,另一位乃是新上任的雁门太守王弘。王柔字叔优,太原晋阳人。王弘是太原祁县人,他们都是王允的同郡宗亲。 他们的到来令李勋很意外,第一是自己与二人素未谋面,第二是自招安以来,朝廷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任何事情,更别说派官员前来探访视察。这次不但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王柔生的高大魁梧,方面圆眼,加上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而王弘则是面皮清白,头戴进贤冠,身穿灰蓝sè曲裾,一副儒生的打扮。 “不知两位王公造访,有失远迎~~”李勋心里没底归没底,但是嘴上的客气还是要的 王柔与王弘见到李勋其实也很惊异,在来广武县之前,王柔和王弘对李勋的了解全部来自传说。有说李勋三头六臂,铜头铁身的;又说李勋每天白天吃一副人脑,中午吃一颗人心,晚上吃一副人肝下酒的;也有说李勋用三百名童男童女的尸骸练就邪术的。可现在一见,这传说中的反贼头子居然是一个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的年轻少年。更为重要的是,王柔和王弘一路所见,都是忙着chūn耕的农夫,和协助农夫忙碌的兵丁,原本荒芜的郊野如雨后chūn笋般出现了数不清的村庄,与他们沿途经过的大汉其他郡县的田地荒芜,村社凋敝、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大相径庭。路上遇到的人,不管是否头裹黄巾,都对李勋无比崇拜,无比尊敬。在有的地方,甚至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王柔与王弘对视了一眼,王柔开口道:“敢问李中郎,是不是在晋阳城内,将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赠送给了一个名叫王晨的后生~~~”王柔年近不惑,管那二十来岁的王晨叫后生,一点都不占他便宜 第十六章 合作愉快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李勋心里忽然一紧张,暗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不等李勋回答,王柔抢白道:“李中郎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可不要小看了我们太原王氏,眼下虽不是豪门大阀,但我王氏人丁兴旺,人才不断~” 王弘也淡淡地笑了笑,“我们王家在太原郡人丁众多,晋阳王和祁县王份数同宗,只是说来惭愧,我们这些叔叔辈的,对小辈的关心是在太少~~表兄他又~”王弘yù言又止 王柔接下话茬,“这次我们前来广武,第一是代表咱们王家人感谢李中郎,第二嘛,就是为了李中郎眼下的麻烦事~” 李勋赶紧做了一个揖,“区区小事,况且某也有意在商贾之事上有所发展~~这对王晨兄还是某自己,都是有利的~” 王弘微微皱眉,“阁下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平北中郎将了,况且某一路前来,见沿途各县大兴屯田,衣食必能富足,李中郎何必再做商贾以自贱?” 事实上重农抑商政策自秦汉确立以来,一直是中国封建统治者所奉行的基本政策,东汉继承了前朝的抑商观念及政策,但东汉的统治基础-豪强地主为维护自身的利益,实行了较宽松的抑商政策,封闭xìng的大田庄的存在对商业的存在发展一定的保护作用,商人势力也大为增强,逐渐与豪强地主联系在一起;将政治特权与经济势力结合在一起,对汉末割据局面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总之,宽松的抑商政策是东汉经济政策的特点之一。 所以,王弘只是觉得李勋既然已经是朝廷命官,就不应该再从事商业,对自己的侄子辈从事商业一事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李勋笑答:“以前朝廷还以盐为官俸,使官吏也往往卷入商贾之中。如宋弘为司空,领到用盐巴代替俸禄的。铁也有私营,如建武时卫飒为桂阳太守,耒阳县出铁石,佗郡民庶常依因聚会,私为冶铸。既然之前官营的盐铁都可以私营,某为何不能从事商贾之事呢?实不相瞒,自招安以来,某未领到朝廷一文钱的军饷,一斛粟米的军粮~~” “当真?”王弘扭头看了看王柔,王柔耸了耸肩膀,“据我所知,朝廷给李中郎的兵,籍册只有3000人,不知道李中郎如今麾下有多少健儿?” 李勋赶紧岔开话题,笑着问王柔道:“王中郎,方才你说的某的麻烦事,不知道所指何事?” 王柔一本正经道:“还不是为了马邑之事~~” “这马邑之事么~~”李勋到还没有想好说辞 王柔倒是显然有了考量,他说道:“某听说屠各部首领白马铜向李中郎发出挑战书一事了,但是某麾下斥候发现最近几天屠各部兵马频频调动,似乎有大的动作~” 李勋心里一定,还以为什么事情呢,“王中郎放心,某早有安排,各处要害都已经布置了兵马~” 王弘苦笑道:“某还没有到雁门,就听说李中郎守住了雁门关、瓶形寨和忻口关,李中郎节制的广武、卤城、原平三县是固若金汤了,那其余各县怎么办?” “呃~”这一问可把李勋问住了,总不能直接回答不关我的事吧? 王柔这时说道:“王某到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哦?不知道叔优兄有什么高见?“王弘问道 “无他,以夷制夷罢了~~”王柔笑道:“我王柔出任护匈奴中郎将这些年来,也知道匈奴一些情势。匈奴人眼下虽有栾提部羌渠为大单于,但是以白马铜为首的屠各部却是面服心不服,两部明争暗斗多年。只是羌渠非常亲汉,而白马铜恰恰相反。所以,某以为这次正好借机铲除屠各部,把亲汉的羌渠扶稳咯~” 李勋微微皱眉,说道:“难道王中郎的意思要我军主动出击,杀出雁门关?” “正是,那时我便与羌渠率军东进,袭击屠各部老营,将屠各部一网打尽~”王柔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届时李中郎功勋卓著,恐怕又要升官了~” “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王中郎的意思?”李勋严肃地看着王柔的眼睛 王柔争锋相对地望着李勋,“朝廷那帮儒生懂什么?他们高坐庙堂,就知道满口的修身养德,哪里知道边疆的军情大事?当年陈汤不也是先斩后奏,才立下不世功勋的吗?那陈汤只是山阳无赖子,难道李中郎以为,合你我二族人之力,成事尚不如一个无赖子?” 李勋莞尔一笑,说道:“开门见山的说吧,某资助王晨兄弟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与王氏的渊源,是因为隆盛号怠慢我等,这才出于一时之气与王晨兄弟携手。”李勋顿了顿,又说道:“某虽然麾下健儿十万,节制三县,可毕竟是反贼出身,天下士人皆不愿与我为伍,朝廷心里也是必yù处之而后快。太原王氏虽然不是豪门大阀,却在地方上也有头有脸,忽然二位前来与某商议这样的大事,安能不疑?” 王柔摆了摆手,“成者王侯败者寇,如果当年高皇帝没有打败项羽,如果昆阳一战光武皇帝没有打败王莽,又当如何?如今朝廷昏君临朝,jiān佞当道,我等忠良之士报国无门,既然不能兼济天下,那就独善其身,至少要一地平安吧?” 李勋点了点头,“虽然子师公在豫州镇压过我太平道,但那时是各为其主,我与太原王氏也没有深仇大恨,况且我与王氏也算有乡谊呢~” “哦?李中郎也是并州人?”王弘大喜道:“敢问李中郎哪郡人士?” 李勋哈哈一笑,答道:“雁门郡平城县人士,早年随族人南迁,现在都不知道老家什么样子了,连家乡话也不会说了~” 王柔也哈哈一笑,说道:“难怪李中郎要从山东青州千里迢迢来到雁门郡了~” 王弘也说道:“既然李中郎是自己人,那咱们不妨坦诚相待,李中郎也知道自己的出身背景为多数士族大家所不容。况且李中郎yù成大事,也非那帮草莽之辈可以依仗,我太原王家人丁兴旺,且亲友宗族多有贤才,愿意与李中郎携手,造福并州百姓。不知道李中郎意下如何?” 李勋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如果我事败,你们王家岂不是也要背上反贼的骂名?” 王柔笑答:“咱们只是造福并州百姓,为朝廷把守一方而已,并无反心,何来骂名?” 王弘也说道:“况且王某听说李中郎曾预言汉朝还有五年国祚,这五年,咱们等得~” “那好~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李勋命人取来笔墨白帛,写下文书让王柔和王弘签名画押。 完毕之后,李勋又命人取来酒盏,三人高举酒盏,李勋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柔对这个祝酒词感到很新鲜,也许病入膏肓的大汉帝国是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于是王柔也效法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弘也有样学样 三人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将酒盏放下,外面便有小卒禀报,说有一个匈奴马贩子,想将一匹好马卖给平北中郎将李大人。 第十七章 匈奴人的马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来人留着髡首,头上头发沿头顶前部剃光,以留发编辫。上身穿全白毛sè的羊皮袄子,直襟左衽,下身穿羊皮裤褶,脚蹬一双尖头皮靴,腰间束着一条镶嵌四sè宝石的腰带。 “尊敬的汉朝将军,我有一匹尚好的大宛马想要卖给将军~”匈奴人右手抚胸行礼 “大宛马?匈奴也出产大宛马么?”李勋正襟危坐 “非匈奴所产,乃是小人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匈奴人恭敬地回答 “哦?”李勋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拇指,笑道:“为何会来向我兜售呢?” “那是因为小人知道将军会需要一匹好马~~”匈奴人再次鞠躬行礼 “什么意思?”李勋假装双手笼在袖子里,实际上右手暗暗扣住了一枚铜钱 匈奴人哈哈大笑,说道:“据我所知,屠各部白马铜已经兵分几路,分别朝马邑、雁门关等方向袭来,而我一路前来广武,却未见将军设防,所以,小人大胆的猜测,将军会需要一匹好马,用来逃命之时骑乘。” “放肆~”李勋噌地一声站起身来,戟指大喝道:“汝乃何人?” “小人就是个普通的马贩子~~”匈奴人依旧笑答 “普通的马贩子?”忽然,躲在屏风后面的王柔笑着从屏风后绕出,“如果羌渠大单于的二王子都成了普通的马贩子,那栾提部就成了‘莫提部’了。” “王中郎?”伪装成马贩子的呼厨泉显然没有想到护匈奴中郎将王柔也在场 李勋松开扣着铜钱的手指,问道:“阁下就是呼厨泉小王子?” “在下正是~”呼厨泉笑道:“没想到王中郎也在,早知如此,何必这样装扮?”呼厨泉说着止了笑容,一本正经说道:“不过,方才我说的屠各部动向却是千真万确~” “既然你是匈奴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勋笑问,并迎着呼厨泉在座位上坐下,“那么小王子来找我的目的,也是为了对付屠各部?” “既然王中郎也在这里,想必他应该告诉过李中郎,关于我栾提部和屠各部的恩怨了~”呼厨泉笑答:“为了达到目的,你们汉人不也可以出卖同胞吗?况且休著屠各也不完全是我们的同胞~” 休著屠各,又称休著、休屠各或屠各,来源比较复杂。东汉时所谓的“屠各”,西汉时译作“屠耆”,隋唐时译作“突厥”,今称“土耳其”或“土库”,匈奴又有一部落叫“休著”,原是月氏人,定居于河西走廊,汉武帝时被霍去病征服,后仍居故地,即今甘肃省武威市一带。自从北匈奴衰落之后,大批屠各人陆续以战俘或内附民的身份入居河西走廊,与休著人杂居,形成了“休著屠各”这个特殊的民族,后来便成为凉州“秦胡”或“湟中义从”军的主要兵源。羌渠父子以纯种匈奴人自居,瞧不起屠各部。 李勋看了看神情自豪的呼厨泉,边问道:“那羌渠大单于那里,是否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呼厨泉答道:“届时只需要李中郎拖住白马铜的兵马,我父亲会率军突袭屠各部的老营,然后再从背后攻击屠各部的军队。” “如意算盘~~”李勋哈哈大笑,“大单于可真是计划周密,如此一来,我李某人就要承受屠各部的大兵压境,而大单于只要从背后轻松地收取战利品~” 呼厨泉听出了弦外之音,说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李中郎不妨有话直说~” “爽快~~”李勋朗声笑道:“眼下我需要至少五千匹战马,否则光靠我士兵的双腿,如何及得上屠各部的马蹄?” 呼厨泉皱了皱眉头,“李中郎扼守城池关隘而已,也需要这么多战马么?” “这叫什么话?”李勋板起脸,“难道本将军能把雁门郡这么多的百姓和城池都搬到关隘后面藏起来不成?” 呼厨泉一时语塞,“恕在下失言,战马我们栾提部可以接济李中郎,只是一下子要五千匹,恐怕有些困难~” “困难?匈奴人以牧马闻名,莫说五千匹,就是一万匹也不是难事吧?”此刻的王柔完全站在李勋一边 呼厨泉笑了,说道:“王中郎误会了,不是说我匈奴拿不出区区五千匹战马,而是如何将这五千匹战马从白马铜的眼皮子底下运进雁门关呢?” “抢~~~”李勋忽然爆出这么一个字来 “抢?”王柔一愣 “对,就是抢~”呼厨泉忽然恍然大悟 ◆◆◆◆◆◆ 浑河畔的屠各部老营古列延外,无数匈奴骑士手拿兵器或弯弓搭箭。古列延内,屠各部勇士也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厮杀。 “大单于到~”随着一声高声唱名,一顶狼头大纛将营外骑士分成两半,头戴金冠的羌渠骑着通体黑sè的高头大马出现在古列延前,“白马铜兄弟何在?”羌渠高声喝道 “我在这呢~~”白马铜满脸怒气,手按佩刀,在一群勇士的簇拥下也来到羌渠面前,“大单于,我哪里冒犯了您神圣的权威,以至于要大兵压境?” 羌渠喊道:“我进献给汉朝皇帝的御马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抢夺了,逃回来的族人说,那伙人中有几个是屠各部人,而且逃跑的方向也是浑河老营~~” 白马铜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是谁有着毒蛇一样的舌头,散播这样的谣言?昆仑神会惩罚这样的恶人~” 羌渠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本单于一贯认为白马铜首领光明磊落,虽然与本单于有些误会,但是终究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来。” 白马铜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接着昆仑神赐给您的无比智慧,大单于一定不会相信这恶毒的污蔑。” 羌渠笑道:“勇士不怕比箭,真金不怕火炼,这次进献的御马都带有特殊的烙印。为了平息这谣言,化解不必要的误会,本单于希望白马铜兄弟能让我的人看一看你的马群。” “荒谬~”白马铜的心被怒火煎熬地无比痛苦,但是他依旧镇静地说道:“可以,但是这么多人马进入老营,会惊扰我的族人的。” 羌渠很坦然,说道:“我只带一百名勇士进来~~”说罢,羌渠一挥马鞭,一队骑士就随狼头大纛缓缓进入古列延。“白马铜兄弟,你也一起来吧~~”羌渠话音未落,羌渠的骑士们就将白马铜和羌渠围在核心。 “让开~~”一个雄浑的声音如暴雷般响起 顿时,只听“喅~~喅~~”一个羌渠的骑士被一双大手连人带马掀翻在地,身形巨大的沙律虎跨过还在悲鸣的战马,走到白马铜面前,“主人,您忠实的奴仆沙律虎来了~”,沙律虎单膝跪倒,右手抚胸 这样的巨型壮汉,这样威风凛凛的出场,羌渠以及他的勇士们都是一阵唏嘘,“想不到白马铜兄弟帐下还有这样的勇士~” “哪里~”白马铜笑道,“这只是一个为我牵马的奴隶而已~~大单于没有被他吓到吧?” 羌渠假装听没听,继续在自己勇士的簇拥下向白马铜的牧马场前进。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牧马场,只见无数骏马遍布草场,蔚为壮观。 “不知道大单于的马,身上有何特殊烙印?”白马铜笑问 “在马前胸,靠近马肚子的地方有‘汉’字烙印~”羌渠说道 “沙律虎,你去看看~~”白马铜扬了扬手 “是,主人~”沙律虎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面前,双手抓住枣红马的两只前腿,“起~~~”沙律虎双臂一抬,居然将枣红马的前半个马身凌空举起,随即又轻轻放下。 “主人,没有大单于说的烙印~~”沙律虎回到白马铜和羌渠马前,只见沙律虎面不红,气不喘,心口不狂跳 羌渠倒吸一口冷气,这勇士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只是羌渠依旧正sè道:“一匹马没有,不代表所有马都没有~~” 白马铜心里暗暗冷笑,嘴上说道:“那就请大单于的人去检查一番吧~~” 羌渠一挥手,五十名随行武士就跳下马来,跑进马群去检查,也有不服气沙律虎的勇士模仿沙律虎想去抓马腿,可马匹受惊,嘶鸣一声,抬起前腿就朝他踢来,结果那名勇士被当胸踢中,口吐鲜血。又有比较识趣的勇士想几个人联手掀翻一匹棕红马,结果三四个人折腾了半天也无法将棕红马掀翻。 这一幕惹得一边围观的屠各部百姓哈哈大笑,直呼沙律虎威风,栾提部的人无能。弄得羌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天,羌渠的勇士才回来禀报说检查了六百多匹马,没有一匹有烙印的 “白马铜兄弟,真是叨扰了~~”羌渠笑着说道 “大单于客气了~~栾提部的勇士向屠各部展示他们的驯马术,我等受益匪浅~~”白马铜笑道 羌渠冷哼一声,对那群垂头丧气的栾提部勇士们骂道:“丢人显眼,罚你们拾马粪一年~~” 第十八章 李中郎非常人也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直到大队人马离开屠各部浑河营地后大半天,羌渠才叫来一个面目猥琐的小老头问话,“别李锲,你的那些干草粉真的有用吗?”羌渠手里正将一个小布袋高高抛起,然后再接住。 “大单于~”干瘪猥琐的小老头笑答:“您放心,这斛褐草成片的时候,马是不会吃的,可我把这草切成了碎末,勇士们再将这些碎末散在草地上,马根本分别不出来~~”被唤作别李锲的小老头贼贼地笑了,显得那张脸愈加猥琐 “那多少时间能见效?”羌渠把小布袋紧紧地抓在手里 别李锲想了想,“吃下斛褐草之后,至少有三天才会起效,如果马匹急速飞奔的话,一天~最多不超过两天就会见效~” “嗯~”羌渠很满意地将手中布袋丢给别李锲,又问那几个检查马匹的栾提部骑士,“你们有没有使用暗力伤马?” 骑士们答道:“看了多少匹就伤了多少匹~只是~” “只是什么?”羌渠问道 “只是蒙力克被马踢伤,伤的不轻~” “这头蠢牛~~”羌渠惋惜地骂道:“给他一百头羊~不两百头,让他好好养伤~” “遵命~” yīn馆是雁门郡的郡治,李勋被委任行雁门太守事的时候,一次都没来过,如今和现任雁门太守王弘一起来到yīn馆,才发现这座雄踞雁门关前的塞北之地,却也一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店铺比邻,比之广武、原平十倍的繁荣富庶。yīn馆县于汉景帝三年置,东汉时雁门郡治从善无县迁于此。这里依山傍险,雄踞雁门关前,在古代历为屯兵扼守、兵家必争之地,汉王朝在此设县置郡,抵御匈奴贵族南下,其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大好河山,谁人捍卫?”王弘与李勋并肩站在门楼上,望着远方辽阔的土地,“向西是匈奴人的营地,折向北面责备鲜卑人盘踞,而我大汉郡县一再南迁,昔rì孝武皇帝时,多少热血健儿殒命沙场换来的疆土啊~~~” 李勋双手扶住墙垛,说道:“不错,每当我中原王朝衰弱之时,北疆胡人边乘机入寇,杀我父兄,辱我姐妹,夺我财货。而朝廷那帮儒生,只知道终rì满口仁义道德,须知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荣誉,是靠谦和来维护的?” 王弘一愣,呆呆地看着李勋,随即笑道:“李中郎,我也是儒生啊~” 李勋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于是赶紧道歉道:“某失言,还请王兄赎罪~不过,某以为儒有大儒跟小儒之分:小儒者,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效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黑而己,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chūn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也。”李勋剽窃了一段诸葛亮的话 王弘又是一怔,随即笑道:“李中郎所言,发人深省,振聋发聩,真应该说给天下所有的儒生听听~~”王弘以手自指,笑问:“那李中郎以为王弘是那种呢?” 李勋笑答:“当然是儒之大者,王兄一心为百姓着想,心存保家卫国之念。愿意到这边鄙之地来任太守,而不像那些yù求富贵者,总想着去富裕的内地郡县任职~” 王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某请李中郎移镇yīn馆一事,李中郎以为如何?” “这~”李勋有些犹豫,毕竟yīn馆不是自己的地盘 王弘也看出了李勋的犹豫,他并不着急,只是淡淡道:“李中郎,不如随某去下面的村聚中一行,看看风土人情如何?” “那再好不过~”李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中郎请~~”王弘也回礼,“来人呐,牵马~” 李勋和王弘一路沿着治水而行,见到很多因为边塞胡人入侵的惨状,离yīn馆越远越严重。沿河边没有城市,只有一些村落和聚邑,大者上千人家,小者只有数十户。这些人家都以土砖筑墙,构成壁垒,一有匈奴或是鲜卑入侵,则相互以烽火狼烟示jǐng,小村庄的人全退入大寨,既是保命,也是协力抵抗。 不管是年轻男女,抑或老弱孩提,他们个个奋勇杀敌,奋不顾身,因为他们知道,被胡人掳走,比死更惨。不管匈奴也好,鲜卑也罢,亦或者是其他杂胡。胡人每攻破一处寨子或者是小城,都有他们一套典型的作法:年老病弱者全部杀光,十岁以下的儿童也完全不留,年轻力壮的男女全都是带走,撤退时帮他们背负掳掠品,到达营地后就归俘虏他们的主人所拥有,跟牛羊家畜一样,也属于财产之一。男的做奴隶,女的则做婢女或是充当妻妾,主人玩厌时可互相交换或是买卖。有时也可以由家属筹钱集体赎回,但这些回来的人,多半jīng神上都有了问题,身心上的创伤,一辈子也复原不了。 yīn馆一带地处大同盆地南部,土地肥沃,水草鲜美,适合耕种,更合乎放牧,人口虽少,农产却丰富,牛羊家畜遍地,有点胡人之风。但雁门郡人口稀少,能征集的兵力随之也少,加上光武帝罢了郡国兵,守卫力量薄弱,一旦胡人入侵,当地军民能做的就是赶快集中城内固守,根本谈不到驱敌,偶尔联合数县的力量,驱逐一些小股入侵的胡人,就算是大功一件,向朝廷报捷,其实所报斩敌首级数,全是由割掉百姓尸体的头来充数。更有少数不肖士卒竟杀害百姓,以首级领功。 李勋愤慨道:“这正是朝廷**~” 王弘失落地笑了一笑,“我大汉以胡人守边,实与开门揖盗无疑。雁门一带,偏僻荒凉,内地汉人都不肯迁移到此,因此造chéng rén口稀少兵力薄弱。我中原王朝强盛时,胡人就在边疆牧马放羊,不敢造次。后来看到我大汉本身君昏臣庸,无力有效地弹压,胡人便越来越胆大。如今边郡之内,胡人人数越来越多,反倒是汉人越来越少,地方官员也多是闭关自守,不敢闻问,百姓求告无门,竭力抵抗的,全遭到屠杀之祸,最后只得向胡人俯首帖耳,并按时缴纳赋税,再过若干年,恐怕这九原、雁门等郡就不是汉人的疆土了~~”王弘越说越丧气 “要对付胡人也也不是没有办法~~”李勋笑道:“胡人因为骑兵的优势,进攻时可以聚合,撤退时可以分散,地方官府应实施全民皆兵和‘坚壁清野’的策略。散居的民众应纳入大寨,无论男女老幼,皆应接受军事训练,并以行伍编组,平时各行其业,战时各自有任务。一旦有惊,牛羊家畜应赶入大寨,农作物需提早收割,来不及收割的农产品及纳入大寨的财物则必须彻底销毁,哪怕一把火烧掉,也不让敌人得到丝毫。如此一来,胡人被逼进行不擅长的攻坚战,我则可以视入侵敌人的多少强弱,或集合数寨、数县力量加以围歼,或集中全郡力量予以歼灭或驱逐,这正是以前战国时的李牧用来对付匈奴的方法。” 王弘大笑,说道:“我就知道李中郎非常人也,所以才愿意与李中郎携手,某治政,李中郎治军~~雁门定可安定~” 第十九章 悲惨的边郡子民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那是什么?”李勋忽然望见远处一个村寨模样的壁坞,“那便是我汉人子民的壁坞吗?” 王弘手搭凉棚望了望,答道:“正是~李中郎有没有兴致与我一游?” “当然~”李勋笑了笑,对身后随行的赵云说道:“子龙,咱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赵云抱拳道:“回禀主公,一共五百骑~~” “那子龙选十骑随我和王太守入寨,其余兄弟在寨外等候,不要惊扰百姓~”李勋伸出一根手指 “诺~~”赵云举起右手,“第一、第二伍随我来~” “诺~”随即,在五百骑士里分出十人,来到赵云身边,他们马术娴熟,动作整齐有序 李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一勒马头,与王弘一起向壁坞走来。还没进壁坞,只见壁坞外散布着不少茅屋房舍,接着就听见一阵锣声~~“各位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小婶听着啦,遇到胡人这码子事,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这些年来又不是你一个人碰到,谁家没有?谁也不敢笑谁!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家都想开些~~~”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手拿一面破锣,一边敲,一边在那些屋舍中游走。 “老丈~~你这是在干吗呢?”李勋忍不住问道 “干嘛?”老者看了看身穿便装的李勋和王弘,“客是外乡人吧?这里不太平,客还是早点回去城里吧~”老者客气地提醒 “此乃平北中郎将李勋李中郎,这位是雁门太守王弘王大人~~”赵云朗声说道 哪知一听说是当官的,老者立刻收起笑容,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地自顾自走开了 “这算什么?我找他惹他了?”李勋顿觉冤枉 王弘淡然道:“李中郎随我去壁坞内,和里老说上几句就明白了~~” 李勋在壁坞门口下马步行,打量了一下整个环境。只见寨子甚大,土砖砌的墙高两丈有余,周围还挖了连马也跳不过去的护城壕,壕底全是削尖了的木椿或是竹签,人马跌下去,准是没有活命。但如今有很多处似乎被人故意用土填平。寨墙的四角有四处城楼,和一般县城的型式一样,每十多丈还有一处传讯台,可以传递消息。寨墙上到处躺着青壮者的尸体,有的肢体残缺,有的脑浆迸出,一看就知道是被胡人特有一种的武器――狼牙棒所击死。 壁坞内泥泞的街道两边还有许多屋舍废墟依旧冒着淡淡的青烟,废墟瓦砾和街道上随处可以见到男女老幼的死者尸体。男尸大多被斩首,而女尸下身多**。再仔细一看,这些死者手上的武器更是可怜,有的是将竹杆木棒削尖;有的是用砍柴的斧头和切肉刀。还有些人用的是锄头和镰刀,更多的人什么铜铁都没有,干脆拿着一根木棒。 根据王弘的介绍,这处壁坞名叫魏家堡,是战国时从中原魏地移居此处。族人开垦畜牧,如今已繁衍到一千多户,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村长魏博也就是这个族的族长。老人带着李勋、王弘一行人到达一处砖瓦大宅前。李勋沿途注意到,这个壁坞应该算得上是富庶,至少曾经兴旺过,虽然一般是依土洞筑屋,但也有不少的高墙深宅,带着中原古朴雄伟的格局。 “草民见过太守、中郎大人~”魏博在一个年轻壮汉的搀扶下向李勋、王弘行礼 “受之有愧~”李勋赶紧上前一步,扶住魏博 王弘也一脸愧sè地说道:“让百姓遭这样的罪,我有面目受父老一拜?” 老魏博欠了欠身,“要的,要的,礼数不能废~~阿沙啊,叫乡亲们准备些酒食招待二位大人~~” “诺~~”被唤作阿沙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又看了李勋一眼,这才转身出去。李勋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脸宽而扁,七分象汉人,可眼珠是蓝sè的,有三分胡人之气 王弘开口道:“我王弘为官一方,可无力造福百姓,真是惭愧的很。如今李中郎一腔热血,又体恤百姓,安定的rì子不远了~” “这次匈奴攻打贵庄,不知造成多少损失?”李勋关心地问。 “匈奴?匈奴人还太平的很。近些年来都是鲜卑人作乱,这次鲜卑人攻打壁坞,死伤近两百人,房屋焚毁数十间,胡人已由村后攻入村内,……”一位父老话说到此,满脸羞愤再也说不下去。 李勋正想追问,忽听大门外又有敲锣的声音,随着锣声有人大声传话: “好死不如赖活着~~~各位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小婶请注意,遇到胡人这码子事,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这些年来又不是你一个人碰到,谁家没有?谁也不敢笑谁!”从声音来听,喊话的还是在壁坞门口遇见的那个老者 王弘叹了一口气,““胡人每攻进一个寨子,烧杀*,无恶不作,在他们心目中,这是他们拼命的补偿,作战的酬劳,所以胡人头领任他们为所yù为,刚才传话是怕那些受辱的妇女寻短见。” “什么?”李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胸膛里怒气填胸,李勋紧紧咬住牙齿,深怕自己狂怒发作失态,他只从牙缝里透出恨的声音说:“老伯放心,只要我李勋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仍由胡人继续猖狂~~” 老魏博正yù起身拜谢,忽然前院里又传来小女孩啼哭的声音。 李勋要发问,只见方才离开的青年阿沙走了进来,粗狂的面孔上满脸愁云,“外面是一个小男孩,他母亲遭辱,父亲前夜又被鲜卑人杀死,母亲一时想不开,跳井自尽了!” “可否将那男孩带来我看看??”李勋觉得鼻子发酸 须臾,男孩被带来了,他十五六岁的样子,神sè漠然,他生得高大挺拔,比不少同龄孩子都高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王弘笑问 “杀鲜卑人~~”男孩喃喃道 “阿越,王大人问你叫什么名字?”老魏博在一旁打着圆场 “杀鲜卑人~~”男孩重复了一遍 “孩子~你叫阿越?”李勋也问道 “杀鲜卑人~~”男孩嘴里只有这句话 老魏博说道:“这孩子叫魏越,今年十六岁~~” 李勋点了点头,说道:“魏越,你真想杀鲜卑人为父母报仇?~” 噗通一声,魏越当即跪倒在李勋面前,“大人,我要从军~” “那你说说,你凭什么从军?”李勋笑问 魏越噌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道:“我有必死之心~~” “这样~~”李勋顿了顿 谁知魏越忽然从阿沙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情绪十分激动,“如果大人不愿收容,那我魏越此生难报血海深仇,岂有面目苟活世间?”魏越喊罢,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刺 “慢~~”说时迟那时快,赵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魏越的右手。这一刺用力很大,不像是做戏。但是魏越的手腕被赵云抓住后,几次都挣脱不开 李勋从魏越手里接过匕首,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光有必死之心还不够,你还得有杀敌的本事~~”话音未落,李勋手腕一弹,站在一边的阿沙直觉腰间一震,低头看时,不由吓出一声冷汗,只见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被李勋掷回了鞘内。如果李勋的手稍微歪那么一寸、半寸 李勋朝赵云使了个眼sè,赵云会意,立刻下拜行礼道:“主公,属下童子军还不足额,还请主公念此子赤诚之心,容许赵云征召此子~~” 第二十章 不是我们太平军的做派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李勋正要装模作样地答应赵云的恳求,忽然前院又是一阵吵闹之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瘸腿中年人哐当一声撞开木门,喊道:“族长~~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鲜卑人有打来了?”老魏博本能地举起手里的木杖 “不是,是寨子里的小伙子和两位大人带来的官兵打起来了~~”瘸腿男子嚷道 “赵云~~”李勋喝道 赵云不能李勋吩咐,立刻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随即,李勋和王弘、老魏博也赶紧冲出屋去,只见前院里,二十多个男子扭打在一起,几乎各个都挂了彩。 “住手~~”年轻的赵云连拉带踹,将几个自己的童子军拉到一边,魏家堡的人也赶紧将自己的人拉到一边 “为什么殴斗?”李勋铁青着脸 一个额头流血的童子军气呼呼地答道:“这些乡民说咱们抗敌无能,扰民有法。我气不过,就说那是官军,不是咱们太平军的做派~~可那竖子竟说不管什么军,都是一路货~~属下气恼不过,才~~~”童子军手指一个眼睛被打肿的男子 “才动了手?”李勋喝斥道:“太平军?是谁给定的名字?” 赵云抱拳答道:“兵士觉得黄巾、蛾贼都是污蔑之语,咱们既是太平道的军马,就该有自己的名字,如今三县百姓和士兵们都管自己叫太平军,只是主公政事繁忙,一直没有来得及禀报~” “好啊,都长本事是吧~~”李勋觉得这名字还不错,脸上却依旧严厉无比,“你到给我说说,这太平二字何解?” 那童子军答道:“让天下老百姓过上太平rì子~~” “你就是这么让老百姓过上太平rì子的?”李勋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那童子军 童子军还想申辩,赵云早就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童子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要巧言令sè,还不快请罪?”赵云喝道 童子军立刻俯首道:“属下知错了,请主公降罪~” “子龙,以军法,殴伤无辜百姓,该当何罪?”李勋朗声说道 “罪当斩一手一脚~~”赵云有些痛惜地看着那名童子军 老魏博看那童子军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要是斩了一手一脚到也可惜,于是赶紧上来打圆场,“将军执法如山,我们是心悦诚服,敬佩的很。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我寨中子弟也有不当之处,不如就免了这小兄弟的斩刑,让他戴罪立功如何?” 王弘也劝解道:“是啊,眼下大战在即,不如让此人戴罪立功。乡民不是说他抗敌无能吗?那就让他提几个胡颅回来~~再说这些健儿虽然身配兵刃,却并没有用它们伤人,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有百姓的,只是年少之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罢了~~” 这时,那名被打肿眼睛的魏家堡男子嚷道:“要是你真敢和鲜卑人来真格的,老子手脚并用给你当马骑~~” “混账东西~~”老魏博大怒,照着这个不识大体的男子就是一棍子,“你还有理了?来人呐,家法伺候~~” 结果二人当众被抽了二十鞭子 不过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等那队童子军和魏越回到营地之后,魏家堡的故事就在太平军中广为流传。很快的,强烈的耻辱感和民族仇恨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太平军的士兵们没有责怪那名年轻的童子军冲动,也没有怪魏家堡的男子说话刻薄,而是把所有的怨气统统转移到了胡人头上。 中平二年四月十八rì夜,几只骑兵部队悄然离开屠各部浑河老营,结果天还没亮,立刻就有人将此动向同时报告给了羌渠、王柔、王弘和李勋。踌躇满志的白马铜还沉浸在那rì挖苦羌渠的快感中,并不知道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悄悄地盖向了他 人马山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好象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美丽而又非常的宁静。这里位于偏关西部,是屠各部东进的咽喉要道和必经之路。 猎物在哪里被杀死,不是猎物决定的,而是猎人决定的 白马铜以为自己是出sè的猎人,但是此刻,他的行踪已经被出卖,成了一头被人猎杀的猎物。李勋为白马铜选择的葬身之地是一处在人马山脚下,名叫崴子坡的地方,此处从浑河营地前往雁门郡腹地的必经之路。除非白马铜愿意沿着洪涛山绕个大圈子,否则他就一定会走这里。 初chūn夜晚的天气还是带着寒意,此处山路两旁的树林足够密集,也足够高大,管亥的兵马包括管亥本人在内都是紧紧贴附在地面上。露水渗进了衣服,弄得人很不舒服。李勋下令人人嘴里咬叼根小棍,防止说话出声。在正规军中谓之“衔枚”,但是太平军中哪来这玩意儿?大部分人都是随手折段树枝凑数。另外,管亥按照李勋的命令,携带了大量除湿杀虫的石灰粉,三千士兵几乎每人发给一包,结果石灰粉不够用了,就有人用烧了柴火的草木灰混合沙子来凑数,总之是能迷了人眼就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由深夜逐渐到了早晨,又渐渐到了晌午,又由晌午到了黄昏,崎岖的山林道路上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难道是军师算错了?”管亥暗自心里盘算,紧握钢刀的手松开又握紧。太平军中普通士兵用的都是铸造的铁刀,只有管亥等少数高级军官才配有蒲元jīng心打造的四十炼钢刀 就快到太阳落山时,西北方向的大道上尘土徐徐升起。 “来了~”管亥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朝趴在树头上的李乐做了一个手势,依照事先约定的手势,在树头观察的李乐也做出了回应,这套手势的含义是“至少三分之二是步兵~~” “如此之多的步兵?”管亥不解,“来的真是屠各人吗?” 渐渐地,敌人在管亥的视野中逐渐清晰:人影绰绰,穿行在树林间山道上的敌军队列极长,人数至少在七八千人左右。看他们士卒前队行军时步调比较一致,尘土条条升起,清而不乱,然而后队不但步伐声音杂乱无章,而且扬起的尘埃散乱不齐,说明连基本的行军队型都无法保持。他们的衣着打扮确实是屠各人无疑,可只有少数人有马骑,大部分人都是步行 屠各人在距离进入伏击圈不到一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管亥的心脏陡然加剧跳动,脑海中顿时充满了紧张与忧虑:为什么敌军要停止前进?难道我们的人暴露了?管亥的手紧紧攥住钢刀 究竟是为什么?在哪里出现了纰漏?管亥正用自己不多的智慧努力思考时,屠各人的队型已经开始改变。从灌木的缝隙间望去,只见屠各人的骑兵散开,绕向步兵身后,步兵则乱糟糟地涌到前面来。经过一番折腾,管亥终于看出了敌军的真实意图,原来是让步兵走在前面,而骑兵走在步兵身后,拉开大约一百步的距离。显然,屠各人也料想到这里的地形险要,汉人可能有埋伏,所以故意把这些新兵当做先锋。 当这些步兵通过林间道路中时,隐约可以听见他们的抱怨和叫骂声。 “我是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管亥得意的笑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埋伏在对面树林的周仓忍耐不住了,他用铜镜反光,向管亥发出信号。 “糟糕~~”管亥暗叫不好,要是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就前功尽弃了。好在这时正好有几只乌鸦起飞,累得树枝发出沙沙之声,而这些屠各人也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终于,身穿铁甲的屠各军官带着骑兵也进入了伏击圈。管亥这是第一次在近距离看到屠各人,尤其是屠各军官,他骑着一匹灰sè的高头大马,身穿大块铁片做成的铁甲,腰板挺得笔直,白sè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褐sè的头发以及蓝sè的。 “放灰~~~”管亥忽然一声爆喝,声音洪亮浑厚,顿时将骑在马背上的屠各军官吓了一大跳。话音未落,屠各士兵只看见头顶有无数白sè粉末状的东西如迷雾般扑面而来,一旦落入眼睛两眼,眼睛就会变得揪心般疼痛或吸入口鼻也是好似火烧。 “有埋伏~~”屠各军官赶紧低头遮眼,石灰只落到了他的头盔上。但是他的坐骑没有手可以捂眼睛,石灰落入马的眼睛里,战马也是顿时悲嘶一声,双脚腾空,将屠各军官摔下马来,随后乱跳乱跑,眼睛里落入石灰粉的士兵此刻同样一边痛苦的哀号,一面四处乱窜。 大批屠各步兵在狭窄的山路里乱作一团,被太平军扔下的礌石滚木砸成了肉泥,管亥并不在意那些小兵,“杀呀~~~”管亥嘶吼着,率领太平军从山崖两侧杀出,目标直指屠各军官。 “胡狗~~~”管亥高喊一声 屠各军官虽然听不懂管亥喊的什么,但是见一个汉人打扮的黑大汉冲自己杀来,也毫不示弱地举起手里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纳命来~~”管亥向屠各军官扔出一个东西,屠各军官来不及细看,条件反shè般的一棒打去,噗~~一团白sè的粉末溅了屠各军官一脸,眼睛、嘴里、耳朵到处都是。屠各军官眼前骤然一黑,两眼还被炙得揪心般疼痛,顿时痛苦地怒吼起来,他一边用屠各语嘶吼乱叫,一边将手里的狼样帮在身前胡乱挥舞。 陡然屠各军官身体一震,一枚锋利的铁枪枪头从他后背刺入,前胸刺出,但是没能再次刺穿盔甲,而是将他胸口的甲片高高地顶了起来。一个太平军小兵从背后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管亥裂开大嘴怪笑一声,手中钢刀一挥,屠各军官那颗沾满石灰的头颅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下。 第二十一章 需要压倒性胜利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yīn馆城外,一个一丈见方的土台被黄土堆积了起来,土台的两边屠各人与汉人阵线分明地相对而立。令人意外的是,双方士兵都没有统一的军服。匈奴人穿着大同小异的皮袄和裤褶,太平军士兵除了人人头裹黄巾,身穿黄sè坎肩,胸口绣着太平二字之外,都穿着各式各样的麻布短衣 “李勋~~”一个雄浑无比、却极不标准的男声大声吼道,沙律虎穿着他古怪的行头,迈着大步走上了高台,“李勋~~~”沙律虎又是狂吼一声,虽然他的身体大部分被怪异的盔甲和护具所覆盖,但是丝毫掩不住那骇人的气势和乌云伦比的杀气 “李勋~”沙律虎用蹩脚的汉语喊了第三声,“你是胆小鬼吗?” “哈哈哈~~绵羊一般的汉人~~”屠各人一阵哄笑,他们本来就瞧不起汉人,觉得汉人孱弱 “可恶~~”太平军士兵怒不可遏,腾腾的杀气和汹涌澎湃的战意顿时陡然澎湃起来,太平军和屠各人两军的将士们远远地开始互相瞪视着对方,那散发出浓浓杀意的眼神在空气中激烈的撞击在一起,互相不服输似的都想把对方压服下去。一时间,空气中仿佛有无数个血红的‘杀’字在狂暴的乱舞 “李中郎~”白马铜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李中郎,我怀着不愿意血流成河的诚意而来,如果你避而不见,难道想看到这方寸之地变成杀戮的屠场吗?” 白马铜再次高声喊道:“请李中郎出来相见~~~” “出来~出来~~出来~~”屠各人齐声高呼 终于,在屠各人的千呼万唤之下,李勋才慢悠悠地同王柔一道踱到门楼上,“阁下就是白马铜首领吗?”李勋居高临下,以轻蔑地眼神望着白马铜 虽然白马铜看不到李勋的神sè,但是也能感觉到李勋倨傲的语气,“李中郎终于愿意出来相见了吗?”白马铜笑道:“这是我的勇士沙律虎,是特地为了解决我们之间的一些误会,前来与阁下比武的?” “与我比武?”李勋哈哈大笑 “怎么?你想反悔吗?汉人有句话叫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马铜说道:“莫非阁下想出尔反尔?” “当然不会~”李勋收起放肆的大笑,“但是,首领你随便拍一个人出来就可以劳烦本将军动手么?”李勋地神sè更加不屑 白马铜哈哈大笑,“原来阁下真的只是一个胆小鬼么?”白马铜放声大笑,笑得比李勋还要大声,但心里却忐忑不安,因为己方的战马有四分之一不能使用,不是没跑多远就口吐白沫,就是四蹄发软躺倒路边。经过屠各兽医的诊断,应该是吃了毒草或者是被人用暗力挫伤了软关节 白马铜立刻就想到这一定是羌渠故意使坏,可是等白马铜发现这个情况,已经是走到半路上了,想回头也不行,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快在一对一的决斗中获得胜利,以高昂的士气杀回王庭,如果可能的话~~ “蕞尔蛮夷,何劳我师叔出手?”只听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朗朗传来,太平军的队伍如cháo水般分成两半,只见一员二十来岁的小将,骑着一匹通体白sè的战马,从人群后缓缓而来。这员年轻的小将以青巾为帻,身穿白sè缎子紧身劲装,披一领雪白sè的斗篷,与胯下雪白sè的战马融为一体,好似一团白雪,加之那俊朗年轻的面庞,说不尽的风liu潇洒 王柔忍不住赞道:“这白袍小将当真潇洒倜傥~~” “此乃某师兄童渊高足,赵云赵子龙~~”李勋也觉得脸上有光 只见赵云一纵身,足见在马背上一点,矫健的身形已经飞上高台,同时手中揭开披风的扣结,以一个极为潇洒地动作甩开披风,那领洁白的披风飞扬出去,犹如一朵白云 “蛮夷~”赵云将手里的浑铁烂银枪在高台上重重一顿,戟指沙律虎,说道:“要想我师叔出手,先过某这一关。” 沙律虎通过头盔上的镂空花格看了看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号的赵云,笑道:“我要挑战的对手不是你,何必白白去死呢?” 赵云冷笑一声,“胜负未分,你死我活,未可知也~~” 沙律虎听不懂赵云掉书袋的复杂汉语,只是看赵云的神sè,应该是免不了和他交手了,于是沙律虎不再废话,只是微微矮下身体,用长方形的木盾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护住,同时将弯刀藏在盾后 赵云也是铁枪一震,立了个门户,心里暗道:“早听师父说西域武艺与中原武艺各有千秋,现在这蛮夷的招式居然显得如此无懈可击~~” 忽然,赵云见沙律虎右肩臂铠微微一动,便立刻知道他要出招。赵云立即先发制人,大喝一声,百鸟朝凤枪法突然使出,一招长虹贯rì,带着一股尖啸,直取沙律虎没有盾牌保护的脑袋。沙律虎盾牌一动,迎向赵云的枪尖,同时弯刀对着赵云的铁枪一刀劈出,气概也是相当豪勇。未等刀枪相碰,沙律虎猛地一收招,在二人身形相错的时候,左手平举盾牌,将偌大的盾牌当成武器,顺势一招横扫,直奔赵云的腰部。赵云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劲风直逼而来,也不回头,前行一个跨步,避过沙律虎此招,迅速转身,铁枪直刺向沙律虎的手腕。沙律虎回转身,以弯刀架开铁枪,同时蹂身上前,想逼近赵云。赵云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双脚一足转动,一足点地,又绕到沙律虎的身侧。哪知二人再次身形相错的时候,沙律虎又是用盾牌横扫,打向赵云的腰部。赵云早就有了防备,还是跨前一大步,跟刚才一样,待要转身之时,赵云惊讶地发现并没有避开这一击,包着铁质贴边的盾牌依然斩向他的腰部。 赵云大惊,不过却虽慌不乱,他立即弯腰一个俯身,盾牌的边缘擦着他腰部的衣服飞过,一块碎布片已化为风中飞舞的蝴蝶。刚才赵云如果慢一点儿,他至少会被沙律虎打断几根肋骨,刚刚避过了此招,赵云胸中也是一阵心悸,一世英名差一点付之东流,这下再不敢对沙律虎掉以轻心。 赵云正yù再战,忽闻李勋在门楼上高喝一声,“子龙且住~~上来说话~” “可是~~”赵云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奈何李勋军令如山,违抗不得,赵云只得悻悻地跳下高台 “啊~~~”沙律虎高举双手,发出野兽般地嚎叫 “屠各万盛~~~屠各万盛~~”屠各人也是一起厉声嘶吼 “主公~~云方才只是轻敌,并未落败,请让云上台再战~~”赵云恳切地请求道 “子龙,让你下来是为师的意思~~”童渊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楼上,“你的武艺未必不如这蛮子,但是要打败他须在百招之外,我们需要一个压倒xìng地胜利~~” “那何人能为之?”赵云自认武艺超过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我~”李勋左手按着右肩膀,向前向后甩了甩,“好久没有与人动手了~~”说着,李勋身边的一个小卒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红sè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鲨鱼皮做鞘的刀。 “这是什么兵器?”赵云对这把刀的形状有些眼生,刀身细长且略有弯曲,刀头尖锐、双面开刃更似剑尖。在近刀镡的位置用yīn文篆刻着“四十九炼”四个篆字 “你终于还是出来了~~”沙律虎推开头盔,他希望毫无阻挡地看看这个即将死在自己剑下的可怜人,虽然他也不认为杀死李勋后自己还能活命,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个角斗士吧~~”李勋左手叉腰,右手拄着刀柄,懒散地面对沙律虎 沙律虎一愣,笑问:“你怎么会知道角斗士这个称呼?你去过罗马?” “这我不必告诉一个将死之人~~”李勋猛地收起了懒散的神情,年轻而冷峻脸上渐渐浮现出杀气,一双眸子冷冷地凝视沙律虎的双眼 沙律虎被李勋看地浑身不自在,同时也暗叹不已,自己那蓬勃的杀气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场浴血死战方才凝聚而成,可以说是从冥界那里出来的寒气也不为过。自己在战场上、竞技场里杀死过多少人,沙律虎自己也记不清了可以说是杀人如麻,砍头似割草。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与气势,比之自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犹豫会是致命的~”沙律虎想起了自己在卡普亚受训时,他的黑人导师博格斯的教导,“去死~~”沙律虎暴喝一声,长啸处,脚下步伐“蹬蹬”急驰两步,弯刀在手,直举过头,泰山压顶一般一记刚猛的直斩便向李勋劈来。从身形始动至招,只在片刻之间,在场之人都惊叹沙律虎如此身形却灵活敏捷。真可谓是不动如山,难知yīn阳,动则雷霆。沙律虎的招式迅若奔雷、干静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李勋不急不慢,手中钢刀一递,在旁人看来,是轻轻地黏上沙律虎的弯刀。而沙律虎却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拉了自己一把,赶紧向前迈出一步,企图稳住身形。这时,沙律虎从头盔的镂空花格里看见李勋正向右闪身,便不等稳住身形,就举起左手的盾牌向李勋移动的迎面砸去 令沙律虎难以置信地一幕发生了,这一击再次打空,失去重心的沙律虎重重地摔在高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一凉,李勋的钢刀从沙律虎毫无防护的后背刺入,并深深地插入高台之中 咕哇~~~肺部被刺穿的沙律虎突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这些鲜血顺着头盔的镂空花格躺倒高台上,形成一大片触目惊心地红sè 顷刻间,yīn馆城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沙~~~沙~~”白马铜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个完成的词汇 第二十二章 屠各部散了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咚咚~~咚咚~~雄浑嘹亮的牛皮鼓四面响起 白马铜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李勋早已在士兵的簇拥下回城,而城头出现了大批手执弓弩的汉人武士。 “不好~~汉人有诈~~”白马铜调转马头就要往自己阵营方向跑,只听耳后嗖的一响,紧接着感觉后背像是被人重重拍了一掌,一支雕翎羽箭已经插在白马铜的后背,只是白马铜在铁铠甲下多穿了一层皮夹,外加自己皮粗肉厚,这一箭才没有致命 “屠各勇士们,杀啊~~~”白马铜顾不上后背的伤口,厉声高喊 嘟唔~~嘟呜~~屠各人响亮的牛角号也吹响了 白马铜高举长刀,纵马狂呼,狂暴地吼了起来。 士兵们受到号声的激励,无不心cháo澎湃,同声应和: “杀……啊……” 城外的太平军士兵和汉军士兵早有准备,立刻列下盾牌阵,无数长矛从缝隙中伸出 哐~~~ 双方瞬间接触,战场上爆发出一声巨响。 战马的嘶鸣声,羽箭的呼啸声,士兵的狂吼声,战鼓的重击声,牛角号的凄厉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yīn馆城内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不过,雁门边郡之地,百姓早就见惯了厮杀征战,丝毫不以为然,反倒是在官吏的指挥下搬运礌石滚木或是抢救伤员 “汉狗去死~~” “蛮夷~~纳命来~~” 犀利的骑枪和丈八的长矛互相穿透了对方的声体,屠各人和汉人士兵们纷纷倒下,随即他们又被冲上来的战马和填补上来的同伴肆意践踏而死,中箭的士兵在临死之前掷出手上的长矛,战刀带起一蓬又一蓬的鲜血在空中飞舞。 屠各人的凶猛攻击给汉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汉军凭借造就建造好的工事拼死迎敌,屠各人虽然凶猛,却几乎寸步难行。随着两侧汉军士兵不断向中间挤压,屠各人的侧翼越来越薄,随时有可能被汉人冲破。一旦阵势被拦腰截断,屠各人就会被分割包围。 “难怪有人会说天下人害怕的,除了并凉之人,就是羌胡和匈奴、屠各~”李勋见屠各人明显处于劣势,却反客为主的连连发动猛攻 “弓弩手,朝屠各人一齐放箭~~不要伤了咱们自己人~~” “你~~不要把礌石滚木搬上城头,拿到城下去垒起来,挡住屠各人的骑兵~” 此刻,最前沿的汉军士兵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一直往前杀,直到前面无人可杀为止。大家舍命相搏,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敌人,武器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弓箭兵的齐shè立即发生了效果,密集的shè击在屠各人群中凿出了一个个窟窿。 汉人士兵突击的速度猛然加快,将无数个窟窿扩大成一条足以分割屠各人的缺口。白马铜立刻发现了异常,并展开了反击。凶悍的屠各人或拦截、或突击、或包抄或围杀,以大量杀伤汉军士兵为目的,虽然在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汉军的士兵就要减少几个。 王弘忽然从弓弩手手中抢过一张弓,并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羽箭,“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说罢,王弘喊一声开,便将一张强弓拉了个满月,“你们,随我朝着那贼酋放箭~~”话音未落,王弘手指一动,雕翎羽箭带着破空的尖啸扑向远处的白马铜 随即,一阵漫天箭雨也朝白马铜的方向扑面而来 白马铜这次有了防备,但是shè来的箭实在太多,胳膊、大腿等处连中三箭,幸好他皮糙肉厚,没有伤到要害。但周围的屠各人却倒下了一大片。 “命令部队,回来保护头领~”一个千户模样的屠各人打搅 “不~~你们都进入两翼,其余人后队变前队,杀出去……”白马铜咬着牙,生生地将还沾着些许血肉的箭镞拔下 “头领,~~~”他的一个千户大声提醒道,“如果再来一次那样的齐shè~~” 白马铜的脸痛得整个变了形,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疯狂地叫道:“两翼一破,我军就会被分割包围,如今只有几种兵力,才能撕开汉人的阻击,冲出去。” 在狼头大纛的指挥下,原本簇拥在白马铜周围的屠各人大部分都散入阵势中间和两翼,已经被汉人士兵压得变形的两翼再次反弹起来。汉人士兵被连续击杀,不得不缓缓后退。 “李中郎,请派更多的士兵投入战斗,必可一举擒获白马铜~~”王弘的郡国兵和调来的部分边郡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 “我哪里还有兵可派?”李勋由于分出不少兵马沿途狙击,现在手头可以调用的兵力也已经全部压上了~~“ “主公,请允许我等率童子军出战~~”不知何时,赵云与童飞、李丹、颜良、文丑等一班年轻的童子军将领一起前来请战 “师弟~~还有我们巾帼女营~~”颜云、颜雨也是一身戎装,颜云手执长矛、颜雨手提双刀 “胡闹~~”王弘反对道:“沙场厮杀是须眉男儿的事情,童子妇孺怎么能行?” 童飞朗声答道:“但凡我太平道中信徒,皆有杀敌守土之责,地无分南北,人无分男女~~况且我等身为汉人,更应驱除胡虏~~” 王弘被童飞的一番话惊得无法对答,只能叹道:“若我大汉子民人人有此决心和志气,还有何惧哉?” yīn馆城里的百姓见到太平军的童子军和女军都投入了战斗,都纷纷议论道:“女人和孩子都拿起兵器杀胡虏了,岂不羞煞我辈?”于是,城内有千余男丁主动加入杀敌行列,与童子军和女军一起封堵屠各人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不过,事实上并不是人心齐,就一定能泰山移的,做困兽之斗的屠各人最终以及其惨重的代价杀出了重围。 李勋并不担心白马铜逃走后会卷土重来,因为按照约定,羌渠在白马铜离开浑河老营的第二天就会发动攻击,端掉白马铜的老巢,一举铲除自己的心腹大患。以白马铜对羌渠的威胁程度来看,羌渠不会爽约。就算羌渠爽约,还有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的军队在。 事实证明羌渠是一个很受信用的人,他依约定捣毁了屠各人的浑河老营,抢走了白马铜所有的牲畜和部民。白马铜还没逃回老营,就遇到侥幸逃走的部众,得知羌渠捣毁了浑河老营的消息之后,白马铜怒不可遏,加上受伤不轻,当天夜里就暴毙。屠各余部逃向北方,据说投靠了鲜卑人 中平二年五月,南匈奴大单于羌渠带着两个儿子于夫罗和呼厨泉,在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的引荐下,带着成群的牛羊牲畜前来yīn馆拜会李勋和王弘 第二十三 谈生意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羌渠的模样与李勋想象中的没有太大出入,李勋的样子与羌渠想象中的差距也不大。李勋认为羌渠是一个粗壮的彪形大汉,他猜对了。羌渠觉得李勋会是一个和那个曾经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霍去病似的年轻将军,他也想对了 “大单于~” “李将军~~” 李勋和羌渠各自行了抱拳礼和抚胸礼,寒暄几句后,李勋、羌渠和王弘、王柔一起进了yīn馆的太守府 “屠各人好战贪婪~~与我们匈奴人不同~”一番推杯换盏之后,羌渠爽朗的大笑道 “难道匈奴人是温和斯文的吗?”作陪的王弘冷冷道 羌渠依旧是大笑,说道:“不~~我们匈奴人尚武勇敢,朋友来了有美酒,狼来了有刀子,但是我们不会挑起无谓的战争~~” “有大单于这句话,某代表雁门郡的百姓谢过大单于了~~”李勋拱了拱手 羌渠也还礼,说道:“本单于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使得汉人和匈奴人更加和睦~” 王弘说道:“莫非是开边市?” “边市?”李勋心里一动,以自己掌握的技术,一旦开了边市,就会有大量的商品进入匈奴人的生活中 “对~边市~”于夫罗笑道:“咱们匈奴人有牛羊、骆驼、马匹和毛毡之物,而汉人有丝绸、茶叶、漆器、铁器,咱们可以互通有无么~~” “且慢~”王弘一摊手掌,“铁器是禁物~~” 呼厨泉赶紧圆场道:“大人误会了,我兄长说的铁器不是兵刃刀剑,而是铁锅~” 王弘还是一样的回答,“不行,此乃禁物,如果要在边市中加入铁器,这边市不开也罢~~” 一看气氛要闹僵,羌渠立刻喝斥道:“你们两个小马驹,酒没喝几杯便说醉话,真是失礼,还不快出去醒醒酒?”羌渠朝两个儿子使了使眼sè 于夫罗和呼厨泉识相地告罪离开,羌渠这才举起酒盏,面向王弘说道:“大人,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胡说,我这个当爹的,代替他们赔罪~~”说罢一饮而尽 王弘也举起酒盏,“大单于言重了~~边市一事可以商议,但是铁器却没得商量~~” “那是~那是~~”羌渠陪笑道:“哪能让大人们为难?” ◆◆◆◆◆ 宴席散后,李勋单独找到王弘商议边市之事。 “李中郎~~某也知道胡人视铁器为奇货,而且边境上私售铁器的人还不少。可咱们是官府,不能为了几个钱就做这种资敌之事~~”王弘听说李勋要卖铁锅给匈奴人,立刻板起了脸,“难道李中郎不知道胡人买去铁锅后,会将其回炉做成兵刃?” 李勋笑道:“某哪里会不知道?但是王兄可曾知道在我太平道的天书中,记载有有一种铁锅,铁质不耐炼炒,只能用作烧汤炖肉。如果回炉重炼,打出来的兵器脆如瓦玉~~” 王弘大奇,问道:“当真有这样的铁锅?” 李勋笑道:“当真,某立刻命人去打制几个,王兄可以再找人回炉锻炼,如果证实李某所言非虚,那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不为?” 四天之后,蒲元带着十口铁锅从广武赶到了yīn馆。王弘立刻命人将蒲元带来的铁锅回炉,化成铁水后打成兵刃。大半天过去了,工匠苦着脸来请罪,说那回炉的铁根本经不起煅打,不是多敲几下就断裂了就是经不住淬火就报废了。 王弘大喜,对神秘的太平道也开始有了兴趣。事实上,作为太平道的大本营——雁门郡,太平道在以一种半公开的形式继续传播,随着信徒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原来的官兵和小吏都入了道。 “好了~~这回轮到某与王兄去匈奴王庭做客了~~”李勋笑了笑 李勋与王弘率领三百骑兵出yīn馆向西行,路上一人三匹马。按照李勋的说法,这是为了防备万一,如果匈奴人有什么歹意,跑起来也快。不过王弘认为羌渠刚刚和己方联手消灭了屠各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和李勋有什么敌意。 渐渐远离了汉人的城池之后,便就是满目的边塞风情,草原青绿,骏马嘶鸣,牧歌萦绕。一望无垠的草场好似绿涛无际的海洋,草原上的河流不仅数量少,而且流量也小,只能称之为小溪。不过李勋初见草原景致,还是让各人新鲜不已。 忽然,远方狼头大旗迎风飘扬,一行铁骑,滚滚向前,虽是早就派人只会了羌渠,但行走在塞外,李勋等人还是很小心。探马一队队地散了出去,侦测周边几十里之地。 来迎接李勋的,是羌渠最最信任的侍卫哈赤额,随行的一千骑士,也是羌渠的近身伴当,各个生得威武雄壮。不过,李勋的军容也是让哈赤额眼前一亮。 汉人骑兵每个身披鱼鳞铁甲。可以看出甲胄制作的jīng良,士兵个个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盘结,充满了力量和战意。就是他们身下的战马也都是好马。而且一人还配有数马。对面虽是数百人,但那股气势却是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千人队。尤其是那为首的年轻军官,身穿华丽的盔甲,加上俊朗不俗的外表,十分英挺 哈赤额听打仗回来的人说汉人军队连统一的戎装都没有,哈赤额便以为李勋的军队完全是一批乌合之众,可如今一见,军容齐整,衣甲鲜明,战斗力如何暂时不知道,但是气势却十分高昂。 “尊贵的客人,我是大单于的使者,请随我的马队前进吧~~”哈赤额抚胸行礼 “有劳~”李勋抱拳回礼 晌午时分,众人己是来到潚水河旁,这里距离单于王庭只在咫尺。李勋一行人只见沿河两边,分布着一块块的田地,田地旁,还有许多土石屋。很多匈奴人人打扮的人在田地上忙碌着,干着与汉朝农夫一样的事情。要不是旁边一些草场上还有匈奴人在放牧牛羊,以及他们的服饰和发式与汉人不同,肯定有人会认为这是汉朝内地一个州县。 事实上,匈奴人早在公元前3世纪时就已有农业了。因为在蒙古国发掘的匈奴墓葬中,不仅有残存的农作物种籽、农具,还出土有盛装谷物的大型陶器。在已发掘的匈奴城镇遗址中,还出土了犁铧和石磨。汉文史籍也有匈奴人从事农业的记载。在壶衍鞮单于统治时期,由于母阏氏“不正”,部众乖离,单于惧汉兵乘势发动进攻,便采纳卫律建议,建城筑楼以储存谷物,谋与移居当地汉族人民一起坚守。后因有人反对,始被迫中止。由于农业生产的发展,在土壤肥沃、水源充足、灌溉便利的河湖一带,已逐步出现定居。在贝加尔湖、叶尼塞河、sè楞格河、鄂尔浑河、克鲁伦河和图瓦河流域等地,公元前2世纪后,还相继出现了城镇。俄、蒙学者报道,截至1960年止,在上述地区曾先后发现匈奴城镇遗址十多处。俄布里亚特共和国首府乌兰乌德的伊沃勒镇,就是当时的一个设防城堡遗址。堡内不但可以驻军,还居住有从事农业的居民。从当地出土文物中,除见有大量铜器外,还有纺轮、犁铧、铜杯、铜锅、铁刀、铁片、铁钉等物。从《史记》、《汉书》中,亦有头曼城,范夫人城、赵信城、颓当城等的记载,这与考古发现,正好互相印证。公元3世纪初年,南匈奴投降汉朝后,被安置于并州地区,由于他们长期与汉族人民杂居错处,促使农业又有不同程度的发展。不仅半农半牧的人有较大增加,弃牧从农的人也有所增长。 不过看他们在田地中地工作效率,还有劳作农具,不光李勋直摇头,王弘也是不由摇了摇头,如果这么好的田地让汉人来耕种,所取得的收益,将是他们的十倍,百倍。 第二十四章 生意得边吃边谈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美稷城是西汉和东汉两次安置匈奴人口的基地,特别是东汉时期为南匈奴的单于庭所在地,其部众人口多至二十三万余人,以畜牧业为主、农耕为辅的游牧部众都分散在附近一带,美稷城只是政治军事的中心。美稷城墙高约4米,东西长360米,南北宽410米,四面墙上开设城门。美稷城内为单于及贵族们的居住之所,一般匈奴百姓则多散居在城外及城墙的周围,依然以毡包为主要的居住形式,还参杂了不少茅草屋。美稷城南门有许多匈奴和汉人打扮的商贩摆设的摊点,大部分都是做米粮和毛皮生意。 经过这么多年的内迁生活,许多匈奴人接受了汉人的生活方式,但是依旧有许多匈奴人不愿意住在城池里,而坚持放牧的生活。所以作为匈奴大单于,亲汉的羌渠每年有半年时间居住在美稷城里,有半年时间住在野外牧场,以示不忘本。 羌渠头戴金冠,站在高高的门楼上,在他身边站着于夫罗和呼厨泉,再后是各个部落的首领。 “大单于,有礼了~~”李勋向高高在上的羌渠抱了抱拳 “李中郎,有礼了~~王太守,有礼了~”羌渠也抚胸行礼 李勋的大部军马留在城外,他只带管亥、昌豨和赵云等十人进入城内。 李勋面带微笑,大马金刀地骑着马缓缓进入城门 “好胆sè~”迎接李勋的各部头领中有人暗暗称赞,毕竟匈奴对于汉朝时叛时降,关系微妙的很。羌渠接待李勋的场所不是金帐,而是一处气势庞大的砖瓦大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很有*,可走进去一看,李勋才发现内部的装饰却是纯匈奴式的。 羌渠简单介绍了一下各部首领,随后,直言不讳地问道:“李中郎,觉得我这城池如何?”显然,羌渠多自己的王庭很满意,各部贵族的脸上也多有得意的神sè “还行~”李勋淡淡答道,“如果大单于愿意与我们和平相处,那么开了边市之后,这里将会更加繁荣~” “边市?真的是边市~~”各部酋长们一听说要开边市,都是一阵兴奋,如今部落里许多汉人的商品大多是胆大的走私贩子贩运来的,价格高不说,质量还不好 羌渠大笑,对各位酋长说道:“怎么样,本单于没有诓骗你们吧?” 李勋笑笑,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某带了一些礼物来送给各位首领~”说着,李勋对身后的管亥说道:“去把咱们带来的三十口铁锅取来~~” “铁锅?真的是铁锅?” 李勋的话好像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一块石头 羌渠也是大喜,说道:“哪里劳烦中郎的部曲劳力,哈赤额,你带上几个人,随去这位大人去取~” “遵命~~”哈赤额叫上几个壮汉随管亥去了 为了防止匈奴人买回铁器之后回炉打成兵器,铁器、铁矿石之类的东西一直是禁止贸易的禁物。所以在游牧部落中,铁锅是奇货。能用得起走私铁锅的,大多是部落里的贵族,普通牧民甚至只能用皮囊加水之后当锅用 须臾,几十口大铁锅就在壮汉的肩膀和后背上被搬了进来,哈赤额小心翼翼地将一口大铁锅轻轻地放在地上,又恋恋不舍地如抚mo情人般,摸了几下才松手 “这些铁锅将来也会在边市中售卖~~今天,就作为礼物,送给大单于~~”王弘笑道 “上国真是慷慨啊~~”羌渠高兴的很,诸部落酋长也是眼里放光 “来人啊~选最嫩的羔羊,用这铁锅烹煮,本单于要宴请上国圣使~~”羌渠高兴地大叫道,随即将五个铁锅自己留下,其余铁锅分赏给诸位酋长,各个酋长马上让人把铁锅送回自己的部族中保管好,生怕被人抢走。 匈奴人做牛羊菜果然有一套,不论是炖羊肉还是烤羊或是牛肉,都是肥而不腻,jīng而不瘦,唯一的缺点就是膻味太重。匈奴人的酒业很烈,李勋只喝了一小口,就觉得从喉咙口一直火辣辣地直到胃里 看着李勋喝酒吃肉,还悠然自得地看着歌舞,有人忍不住了,“李中郎,这开边市是李中郎私下为之,还是朝廷的意思?”说话的是丘林氏族长丘林谷里 王弘答道:“要开边市,自然是要经过朝廷批准,只是我等先要来商榷一下开边市是否可行,是否对我大汉和匈奴双方都有益处~~” “这有什么好商榷的,咱们匈奴人多的是牛羊马匹,汉人多的是丝绸、漆器和铁器~~”一个髯须酋长嚷道,此人是呼衍氏首领呼衍多朵 “非也~~”李勋纠正道:“不是铁器,只有铁锅而已~~” “铁锅不就是铁器吗?”呼衍多朵满不在乎 “铁锅是铁器的一种,但是铁器却不止铁锅这一种~~咱们交易的是铁锅,而不是铁器~”李勋强调了一遍 “你们汉人就爱咬文嚼字~”呼衍多朵不耐烦地说道 羌渠喝斥道:“呼衍多朵,怎可如此放肆?” 呼衍多朵低头不语,自顾自吃喝 李勋笑道:“呼衍酋长是直来直去,并不是故意无礼,某不会介意。”接着李勋又说道:“诚如呼衍酋长说的,匈奴人多的是绒褐毡裘,贵部世以畜牧为业,牛羊以百万称。不如由匈奴提供牛羊马匹和皮革、羊毛之物,而我方则提供米粮、酒、漆器、铁锅等物。” 牛羊马匹和皮革是匈奴和汉人贸易时的传统产品,不过鲜有汉人单独要羊毛的。匈奴部落中每年剪下的羊毛可以堆成山,匈奴妇女会把这些羊毛织成毯子。不过以匈奴人纯手工的加工工艺,只能消耗掉其中的百分之一,绝大部分羊毛只能任其腐烂。 “羊毛?”不少酋长心里泛起了嘀咕,随便哪个部落里都有数以万计的羊,每年的羊毛更是不计其数。以前都是堆在哪里没人要,现在有人肯花钱购买,自然求之不得 这时,忽然有一个匈奴人急匆匆地闯进宴会,在呼衍多朵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呼衍多朵脸sè大变,重重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喝道:“狡猾的汉人,你给的是什么铁锅?” 李勋、王弘对视一眼,心想终于还是发生了。于是李勋气定神闲的问道:“不知道本将军带来的铁锅有什么问题?” 羌渠以及众酋长也是一头雾水,羌渠赶紧问道:“呼衍首领,铁锅有什么问题?难道有毒不成?”众酋长闻言一阵紧张 王弘哈哈大笑,说道:“我与李中郎同诸位在同一口锅里吃肉,要是有毒,不是把我们自己都毒死了?” 呼衍多朵怒目圆睁,喝道:“脱脱,把它拿来~~” “遵命~~”脱脱愤愤然瞪了李勋一眼,然后快步跑了出去,须臾,和另外一个壮汉捧着一坨铁疙瘩又再次进来 第二十五章 卖的就是铁锅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一看那堆铁疙瘩,王弘就忍不住想笑。 呼衍多朵大声嚷道:“这铁锅根本不能用,这是次货~” 李勋强压笑意,说道:“大单于,难道我眼花了吗?贵部的人管这样的铁疙瘩叫铁锅?” 羌渠也是莫名其妙,“呼衍,你这是什么意思?” 呼衍多朵依旧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嚷道:“在煅打的时候断裂,或者是在淬火的时候断裂~~” 此言一出,李勋和羌渠的面sè立刻变得铁青,“你将铁锅回炉重炼了?”羌渠的怒意溢于言表 李勋也立刻板起面孔,“大单于,你听到了?我听说贵部百姓因为没有铁锅,以至于生锅破坏,百计补漏用之,不得已以皮贮水煮肉为食,这才懂了恻隐之心,而贵部却有人将铁锅重新回炉,想要打造兵器,意yù何为?” “巧言令sè~~”狂怒的呼衍多朵忽然抓起一根铁条猛地砸向李勋,李勋眼疾手快,猛地用手中割肉匕首将铁条打飞,随即,管亥、昌豨、赵云抽出兵器护主李旭和王弘。 铛的一声,脆弱不堪的铁条断成两截,其中一截凌空飞起,砸到了羌渠的案几上,肉食、酒盏、酱汤打翻了羌渠一身 “呼衍多朵~~”羌渠再也按耐不住,厉声暴喝,“拿下他~~” 不能羌渠发话,哈赤额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呼衍多朵一只胳膊反剪。脱脱正yù护主,却被于夫罗和呼厨泉兄弟二人制服 李勋和王弘满脸怒sè的起身,李勋说道:“大单于,我们今天算是见识了贵部的待客之道,是在无福消受,告辞了~”说罢,王弘与李勋二人转身就要走 “圣使留步~~”丘林谷里赶紧上前拦住,“圣使受惊了,呼衍多朵只是一头蛮牛,我们大单于和其余部落的酋长们还是满怀诚意的~~不要因为这样的蛮牛而坏了兴致~~” “是啊是啊是啊~~”其他酋长也一起围上来说好话,“那是呼衍多朵一人鬼迷心窍~~不是我们全部落的意思~~” “那~~”李勋犀利的眼神看着羌渠,“那大单于会怎么处置这人呢?” “推出去砍了~~”羌渠也是怒不可遏,只不过他是真怒 一听说要处死呼衍多朵,众酋长又过来劝慰羌渠,尤其是醯落部落的酋长醯落鞭比师,因为醯落鞭比师是呼衍多朵的岳父。历史上,就是这个醯落部联合屠各部造反,杀死了羌渠,赶走了于夫罗和呼厨泉。 “大单于息怒~~呼衍多朵只是一时糊涂~~而且他是呼衍氏部落的酋长~~” “大单于,请停息雷霆之怒~~” “大单于三思~~” 这边没人劝解,李勋和王弘又喊着要走,酋长们又分了一拨过来说好话,一时间屋内一团乱糟糟。羌渠觉得呼衍多朵的行为挑战了他的权威,“把他绑在车轱辘上鞭打~~” 铁锅等铁器,原本严禁与边外民族市易,担心边外民族用以制造兵器,为何又准许市易呢?明代王崇古一段话说出了缘由。隆庆六年(1572年)为“虏酋顺义王”请求铁锅互市上奏说:“照得虏众需锅煮食,虏众不习炒炼,辽荆以广锅充赏,虏中非用铁打造”兵器外,对广锅含铁量进行分析之后,他认为潞锅更不能用以打造兵器。“责匠以生广锅十斤,炼得铁五斤,尚未堪打造。继因宣、大广锅价贵而贩少,诸匠谓潞锅生粗,炒炼百折。乃以潞锅一口,责匠炒炼,每生锅十斤,仅得铁三斤,若旧锅用久破裂,仅得二斤,价贱三倍”,均可市易无妨。 这次李勋带来的铁锅就是这种铁锅,呼衍多朵将这种铁锅拿去回炉重炼,自然只能得到一堆废铁 羌渠和诸部酋长都认为呼衍多朵不识大体,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呢?于是只能围着李勋和王弘说好话,羌渠也顾不得大单于的身份,过来赔笑脸。好说歹说,李勋和王弘才同意将开边市一事提上议事议程。 当夜,李勋和王弘出美稷城,在城外扎营过夜。羌渠挑选了四名美女夜里送进李勋和王弘的帐篷。李勋虽然不是花丛老手,不过作为新时代的80后,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是菜鸟。听说羌渠送来匈奴女人侍寝,李勋本想尝尝野味,但是一看两个女人就没了xìng致。这匈奴女人和匈奴男人一样,不光髡发且身材五短,脸又扁又阔,皮肤也粗糙干燥,整张脸象大饼一样。试过80后少女MM和90后非主流的李勋只能婉言谢绝了羌渠的好意 羌渠一心想讨好李勋,心想这个男人不好女人,又不能喝酒,似乎也不是贪财的人,那么就只有宝刀战马之类的东西能打动他的心了。于是,第二天,羌渠就送了一千匹好马给李勋,说是为了昨天呼衍多朵的事情向李勋赔罪 当然,要开边市,不是李勋和王弘答应开就能开的。远在雒阳的皇帝且不说,就近,便有一个并州刺史张懿。 从美稷回来之后,李勋与王弘、约上王柔一道前往晋阳拜见张懿。不过,在见张懿之前,李勋与王弘、王柔特意先去看望了王晨 众人才进晋阳城,就听见几个豫州口音、做商人打扮的人谈论着,“你也是来找王家办货的?” “可不是~~今天是第三天了~~还不知道办不办的上呢~~” “以前我办货都是赊账,半年后结算,现在就是给现钱也未必办得到货~~” “赊账?这里有的是人抬着现钱来办货~~” 闻听此言,李勋、王弘、王柔都是相识一笑。很快,众人便来到灯火坊隔壁的王晨店铺所在。只见cāo着各地口音的商人拥塞了街巷,熙熙攘攘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灯火坊。 现在这家店铺的门面是原来的三倍,远远便可以望见王记货栈的幌子。店里店外的伙计忙着将货物朝驴车、马车、牛车上装,唯独不见王晨 “李大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胖一辆驴车里传来。李勋扭头望去,只见王晨正从一辆驴车。雒阳因为灵帝突发奇想的创意开始流行驴车,现在这股风似乎刮倒了晋阳 王晨称呼李勋为李大哥,而不是“荀兄”,显然王柔等人应该将真相告诉了王晨 “贤侄~~生意够旺的啊~~”王柔笑道:“都坐上车了~” 王晨笑笑,对李勋行礼道:“还不是靠李大哥提携~~” 王弘微微皱眉,“轮辈分你是小辈,论官职你是草民,怎么能这样称呼李中郎?” 李勋笑答:“不妨事,在我们太平道看来,天下男子都是兄弟之辈~~” 王晨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李大哥和二位叔叔到小侄的住处一叙。” 王晨的宅邸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屋宇虽装饰的一般,却很宽敞整洁。王晨走在最前面,一进屋就高声喊道:“王凌、王昶,来贵客了~~” 王凌,字彦云,是王晨的弟弟、王允的侄子。王凌后来投靠了曹cāo,颇有将才,屡次兴兵伐吴,在曹魏之时,官至太尉。王昶,字文舒,王昶的父亲王泽在东汉末年其实就开始有一定名望了,他曾做过太原郡以北的雁门郡太守,是第一个见于史传的晋阳王氏人。王昶与王凌共同侍奉于曹魏,王凌官至太尉,王昶官至司空。王凌属于祁县王氏、王昶属于晋阳王氏,二人以兄弟相称,王凌为大,王昶次之。 “何方贵客?”王凌出屋迎接,随后,又有三个年轻人鱼贯而出 “幺弟,是两位叔叔和李中郎来了~~”王晨一一为李勋接受,“这是我幺弟王凌王彦云~此乃族弟王昶王文舒~~这两位是我幺弟的至交好友郭淮郭伯济、温恢温曼基~~” 李勋笑着合手作揖道:“某乃李勋李明道,今rì得见太原的一班青年才俊,真是荣幸之至~~” 四人一起向李勋还礼,“见过李中郎~~” 第二十六章 合法性的讨论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不过,四人中除了王凌的表情略带一些真诚之外,王昶、郭淮和温恢都是敷衍。 王柔和王弘看在眼里,知道这几个侄子辈的人还在耿介李勋的身份,心里暗自寻思该如何劝说这些小子们 王晨早就准备好了宴席,有鱼有肉、有瓜果蔬菜,还有美酒蜂蜜和羹汁。另有两个叉手而立的婢女在一旁服侍 “这道湛香鱼片可是咱们晋阳的名吃之一~”王晨指着一条红烧鱼说道 “李中郎~~这湛香鱼片可是有来历的~~”王弘笑着为李勋做介绍,想要消解一下那几个后生的怠慢。“孝顺帝非常喜欢打猎。他平时打猎有许多人随同前往保驾,前呼后拥。这样做虽然很安全,但孝顺帝却认为,人多了,七嘴八舌的,自己不zì yóu!有一次,孝顺帝摆脱了所有的侍从和卫士,独自一人单枪匹马,兴致勃勃地到野外去打猎。突然间,狂风四起,倾盆大雨直泻下来。孝顺帝被淋得透湿,急急忙忙到山脚下一户人家去避雨。推开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相迎。老人连忙让自己的女儿拿来衣服给他换,并准备好茶水和饭菜。不一会,老人的女儿湛香端来一碗香喷喷的鱼片。孝顺帝已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此时真是又冷又饿。他狼吞虎咽地将饭菜吃了个净光,那姑娘烹制的鱼片可谓sè、香、味俱全,孝顺帝吃得津津有味。但他吃饱喝足后仍感不适,身体阵阵发寒,头晕心慌。老人见此状,知道他是受了风寒。便找来了祛寒药给刘保服用,并挽留他在家中休息两天。过了两天,一队人马前往老人的家,声称到此寻找他们的皇上。他们进门一看发现皇上就在此地,大家喜出望外,连忙上前叩拜,向皇上请安。老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孝顺帝向老人道明了原委,对老人和他女儿两天来的照料表示深深的谢意。临别时,孝顺帝对老人说,“你们父女救驾立了大功,汉室天子封您老为义父,封湛香姑娘为御妹,御妹所做的鱼片为‘湛香鱼片’” 李勋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 郭淮忍不住问了一句,“李中郎也读过诗书?”这话问的十分放肆 “伯济~~”王晨正yù喝斥 李勋却摆了摆手,“郭兄弟,有话直说~~你与温恢和王昶三人是在耿介我乃招安之反贼的身份吧?” “哪里敢与李中郎兄弟相称?”郭淮冷冷道 “伯济~~”王凌的脸上也很不好看 “在我太平道看来,天下男儿皆兄弟之辈,天下妇女皆姊妹之辈~应该互帮互助,相互尊敬~~”李勋乘机宣讲起了太平道的教义,“先圣不是也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和我道教义殊途同归~~” 温恢插嘴道:“此言差矣,读圣贤书,自当忠君爱国,造反谋逆乃是大逆不道。与圣人教会背道而驰~” 李勋笑道:“何为君?为君者首先要够仁德,要把天下的百姓当做子女一样来爱护,而不是当鱼肉一样来宰割。只有君确实“君”了,臣以臣待之才有意义。何为国呢?国是天下千千万万百姓聚合起来,才称之为国,只有爱护百姓,才是真正爱国。要爱护百姓,就摒弃个人私yù,不能与民争利。所谓大爱而无所爱,所以荀子曰: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董仲舒曰:天之生民,非为王也,而立王以为民也,其德足以安乐民者天予之,其恶足以贼害民者天夺之。” 这些话都引经据典,却又似是而非 王昶又说道:“君主有了过错,臣子不能直言劝谏纠正它来保持天子的尊严,反而借其有过而背叛君主,取代他自登南面称王之位,这不是为了一己私yù又是什么?为了实现这样的野心,弄得兵连祸结,生灵涂炭,百姓惨遭战火摧残,难道这是爱民吗?” 李勋答道:“我听说有一个故事:齐王问晏子:“忠臣应该怎样对待君王?” 晏子回答说:“君王危难时不牺牲,君王逃亡时不相送。” 齐王很不高兴地说:“我封给他土地,赏给他高官厚禄,我有危难他却贪生,我逃亡他却抛弃我,可以说是忠吗?”晏子回答说:“大臣的正确意见能被采用,协助君王把国家治理的富强繁荣,君王一辈子也没有危难,有必要牺牲吗?大臣的谋略能被听从,君王一辈子也不会逃亡,有必要相送吗?如果大臣的正确意见不被采纳,国家被昏聩的君主治理的一片混乱,君王有危难就随便牺牲,这叫乱死;大臣的直言规劝不受重视,君王逃亡时却假惺惺地相送,这叫虚伪。所以,忠臣应该让君王采纳正确意见而不是跟君王一起共赴危难。” 温恢一听这话还了得,变成反过来劝说自己不要继续效忠皇帝了,连忙说道:“君为臣纲,臣子的意见一时间没有采纳,就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谏,怎么能用造反这样的手段来发泄不得志的不满呢?” 李勋继续说道:“忠有大忠、小忠。忠于君主,只是小忠。忠于无耻昏庸的君主,乃是愚忠。能够为国家、为百姓尽忠竭力,才是真正的忠臣。有这样一个故事:楚共王与晋厉公在鄢陵作战。楚**队失败了,楚共王的眼睛受伤。战斗正激烈的时候,楚共王的司马子反要找水喝,侍从谷阳拿一大杯酒送给他。子反说:“哼!走开!我不喝酒。”谷阳说:“这不是酒。”子反接过来喝了。子反这个人啊,是嗜酒如命的人,他一旦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结果醉倒了。战斗结束以后,楚共王想重新开战,派人叫司马来布置战斗。司马子反推辞说自己患了心病。共王乘马车自己去找子反,进入子反的帐篷,闻到酒气就回去了,愤怒地说:“今天这场战争,我也身负重伤,全依仗司马了。现在司马醉成这个样子。这是想灭亡我们楚国、不关心部众的行为!我不能再和晋国作战了。于是带领军队回到楚国,诛杀子反,陈尸示众。” 一旁一直没出生的王弘说道:“这是《韩非子十过》中的故事~~” “不错~~”李勋笑道:“侍从谷阳进酒,他内心是衷心敬爱子反的,但却恰恰杀了司马子反。这是他不顾大局,只知道忠于自己的主人。这就是小忠~~”李勋又接着说道:“秦始皇嬴政死后,赵高、胡亥和李斯串通一气,秘不发丧,假传圣旨,命令大将蒙恬、太子扶苏自杀。这两个人怎么做的呢?扶苏想都不想一下,接到诏书后马上自杀;蒙恬是怀疑诏书有问题的,既然怀疑,就应该有所行动,可他束手就擒了,被使者押解回咸阳杀死。如果蒙恬忠心服从秦始皇的命令,等事情搞清楚了再死,也是可以的,既然怀疑诏书有问题,就是说明蒙恬不相信诛杀他是秦始皇嬴政的意思,不是秦始皇的意思自然是别人的意思。可这个“别人”是谁?他为什么这样做?他的目的是什么?怀着这么多的疑问,怎么能让使者轻易押解自己回咸阳呢?所以扬子《法言》说蒙恬之死“忠不足相也”,是不值得效仿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蒙恬劝阻扶苏不要自杀,等事情搞清楚以后再说,如果澄清是秦始皇的命令,以死尽忠也罢了;如果不是,凭着扶苏的国储身份和蒙恬的三十万大军,赵高的yīn谋又如何得逞呢?所以这是愚忠的行为,是不值得效仿的。” 王晨由于先入为主的因素,他对李勋是认可的,于是趁机为李勋造势,问道:“那李中郎,什么是大忠呢?” 李勋又答道:“高祖崩后,吕氏专权,吕后把持国家大权。一次,吕后想立吕氏家族的人为诸侯王,找群臣商议。右丞相王陵反对,吕后听后不高兴,又问左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他俩都说:“高祖平定天下,封刘姓子弟,现在太后您主宰朝政,封吕氏子弟为王,未尝不可。”吕后听后大喜。罢朝以后,王陵责备陈平、周勃说:“当rì高祖歃血为盟,你们难道不在场吗?现在高祖去世,吕后专权,她要封吕氏子弟为王。你们纵容她这样做,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死去的高祖皇帝呢?”陈平、周勃都说:“今天在朝堂上口舌争辩,我俩不如你;保全国家社稷,安定刘氏天下,你不如我俩。”王陵无言以对。过了不久,王陵被吕后任命为太子的师傅,实际剥夺了右丞相的职务,不就吕后升任陈平为右丞相,接替了王陵的位置。八年后吕后病死,陈平、周勃得以控制北军,派兵助刘章杀入未央宫,发动了一场激烈的宫廷军事政变,将吕氏家族子弟全部诛杀。随后,陈平、周勃与诸大臣共立文帝,使汉王朝政局拨乱反正。王陵之忠,是“小忠”,他的“面折廷争”并不能改变吕氏专权的事实,因为吕后把持着国家权力,他不仅不能改变这一政治事实,还暴露了自己,结果政治生命很快结束了;陈平、周勃的忠,则是“大忠”,他们策略地在一些原则和事情上作出让步,不仅保存了自己的实力,还在吕氏谋夺刘氏天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扳正了政治局面,才有了后来的“文景之治”,这才是值得称道的。” 郭淮立刻趁势反击道:“那李中郎为何不行此大忠,反倒要造反谋逆?” 李勋哈哈大笑:“我如今不是接受了招安,在雁门郡为国尽忠,戍守边疆吗??” 第二十七章 边市不是这么好开的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李勋的对答糅合后世不少名家的说法和见解,又岂是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能轻易反驳得了的?反而几个人被李勋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心境动摇,觉得李勋的话说得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心中对李勋的抵触情绪消减了许多 王弘问王凌道:“彦云啊,你这次回来,几时再回师父那里去?” 王凌答道:“我已经期满出师了~” “学而优则仕~”王柔问道:“找到举荐之人否?” 王凌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本来想请子师叔父襄助的~可现在~~” 王弘笑道:“这里不还有一个叔父么?我刚到雁门郡,那里百废待兴,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啊~” 王凌笑笑,答道:“多谢师父美意,但是~~”王弘是太守,可以自行聘用一些属官和幕僚,但是毕竟和朝廷任命的官员有所不同 李勋朗声道:“这有何难?朝廷赐我举孝廉计吏之权,我可以作为举荐之人~~” “这~~”王凌心里一动 “其实在某看来,这察举之法弊端很多,不知道埋没了多少贤才~~”李勋叹道:“乡间野老唱道: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以门第出身用人,实在是大谬~” 此时的王、郭、温还不是高门大阀,所以对李勋的这番话感同身受,郭淮愤愤然说道:“宗族长老品评人物,多有私心,人不纳贿,则贤才亦不被推荐,能吹嘘能逢迎又能送礼的,则不论其才德如何,皆荐举做官。有时即使是乡里无赖之辈,也能混进官场。” 温恢也愤慨地说道:“如今宦官迷惑圣上,就是太学生也难以与宦官遗丑争锋,更何况我们这些郡学生?” “话虽如此~”李勋问道:“那你们当官,是为了博得皇帝的赏识升官发财呢?还是为了和宦官争锋一较长短、抑或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百姓切切实实地做些好事?” 王凌昂然道:“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有志男儿所为~” “答非所问~~”李勋又重复了一遍,“尔等为官,是为了博得皇帝的赏识升官发财呢?还是为了和宦官争锋一较长短、抑或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百姓切切实实地做些好事?” 郭淮答道:“众人皆醉我独醒,既然无法在庙堂施展才华,就到边郡为百姓谋福吧~~”王凌、温恢二人也一起点头 “好~~拿诸位举荐一事就包在我李某人身上~~”李勋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位因为有二位王兄以及某襄助,可天下还有千万没有背景的寒门学子,他们又有何人襄助?” 王弘叹了口气,说道:“世事如此,李老弟又何必如此呢?” 李勋答道:“假如有机会,李某一定要用一个更加公平的方式来取而代之~~” 这话勾起了郭淮的兴趣,他问道:“那李中郎心目中,公平的取才之道是什么?李中郎取才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李勋笑答:“四字而已~~唯才是举~要切实做到公平选人、用人,首先要做到六毋,即【一毋徒炫于虚名】不为人的空名所迷惑,而考察其实际才能与成绩;【二毋尽拘于资格】不为资历、资格所限,而看有无生气与发展潜力;【三毋摇之以毁誉】不要轻易地被舆论的褒扬贬斥所左右,要实地考核,决定弃取;【四毋杂以爱憎】评判人才时不要掺杂个人爱恶的感情;【五毋要以一事概其生平】不要因一事一时的成败评判一个人,而要看全面与发展;【六毋以一眚掩其大节】人无完人,难免有过,不要因一次过错而全盘否定。” “说得好~~”王凌忍不住赞道 “不过~”温恢有些反对意见,“所谓德才兼备,德行品xìng,一直都重于才能~” 李勋摇了摇头,说道:“好人不一定是好官。某以为用人应当重用循吏,慎用清流。循吏,就是脑子一根筋,只想把事情做好,把事功放在第一位,而不会有道德上的约束;清流则不同,总是把道德放在第一,说得多,办成的事儿少。如果一个清流为官,他不能是地方百姓衣食富足,该缴纳的赋税交不上来,以致府库空虚,那他自己再清廉又有何用?” 又一番对答将几人说的无言以对,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李勋见时间已经到了晌午,便说道:“二位王兄,咱们是不是该去见见刺史张大人了?” 张懿不是什么清流,更谈不上什么循吏,这个刺史之位不过也是钱买来的。张懿原本谋求的是中原腹地的官位,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委派到并州来了。此刻的并州只有河东、河内、太原几郡稍有油水之外,都是一穷二白。而且边境胡人连年入侵,弄得张懿很是头疼。 “李勋?”张懿身为并州刺史,自然知道李勋的事情,“这个招安的反贼来干嘛?”张懿更为不解地是,为什么王弘、王柔这样的大臣会和李勋一起来 张懿身材五短,体形略胖,嘴唇上留着八字胡须。“开边市?”张懿早年就是靠边市发家的,深知边市利益之大,但张懿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张懿不是儒生,也不是清流,所以对李勋的出身并不计较。反倒是提醒李勋,说道:“三位大人,与胡人边市,必定有马匹交易,而马匹交易一向是由太仆掌管的。一旦这个边市开起来,使由李中郎、王太守、王中郎你们说了算,还是太仆说了算?” 李勋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们雁~~并州说了算~~”李勋原本要说“咱们雁门郡说了算”,想到在此事上拉拢张懿十分必要,所以立刻改口 张懿摇了摇头,笑道:“那这边市肯定开不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太仆等一众京官就在陛下身边,咱们在边郡,哪里争执的过?” 李勋忽然有些天真地说道:“那咱们瞒着他们不就行了嘛?” 张懿哈哈大笑,答道:“边市一开哪里还瞒得住?” 李勋有些来火了,“那我就自己干,不用朝廷批复~~” 张懿此事收了笑,说道:“李中郎,用不着本官提醒你的出身。朝廷如今在西北用兵,所以顾不上李中郎,这才降脂招安的。李中郎如果私开边市,自己授人以柄不说,还会连累两位王大人~~” 李勋顿觉失言,赶紧笑道:“某只是一时气话~~” 看着一脸失望的李勋等人,张懿这才开了口,“本刺史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如果边市顺利开办,本刺史也要算一份~~” “如果大人的妙计灵验,理应得到好处~~”李勋点了点头,王柔、王弘也点了点头 张懿也点了点头,笑道:“这事必须绕开太仆之流,咱们直接向陛下上疏。” 王弘闻言有些吃惊,“此举可行吗?”王弘还从来没听说直接和皇帝谈生意的 张懿却自信满满地说道:“陛下为何要在西园明码标价的卖官鬻爵?还不是为了求财?我还听说陛下还把自己的体己钱交给手下的小宦官打理,去各地购买田亩屋宇。这和商人有什么两样?” 王柔和王弘苦笑一声,确实,这个皇帝太不像样了。 张懿继续说道:“我们和陛下言明,边市获利的一部分,将直接作为贡品进入陛下的内府,陛下一定会恩准的~” 李勋听张懿一番话,忽然想起了另一个有些类似的皇帝――万历 第二十八章 手里有粮心不慌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按照汉律,官员不能随便擅离职守,李勋、王柔、王弘不可能继续在晋阳等回营,于是全部事宜交给张懿一手cāo办。 时光飞逝,转眼就几个月过去了,开边市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七月,三辅发生蝗灾,西北军军粮吃紧 八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代替皇甫嵩以讨北宫伯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张温。 尽管雒阳的徐和不间断地从雒阳飞鸽传书发来消息,内容可谓五花八门,可就是没有一点关于并州和雁门的消息。不过,此刻开边市已经不是李勋最关心的了,李勋站在广武县的门楼上,望着郊外麦田里金黄sè的麦浪,心里无比欣慰 八月流火,天空中太阳肆无忌惮地播撒着过剩的光和热。 “好收成欸~~黑哟嘿呦~~” “割麦忙欸~~嘿哟嘿呦~~” “收了麦欸~~嘿哟嘿哟~~” “吃个饱欸~~嘿哟嘿哟~~” “太平道欸~~嘿哟嘿哟~~” “顺天意欸~~嘿哟嘿哟~~” “爱百姓欸~~嘿哟嘿哟~~” 虽然各个壁坞中收割麦子的农夫们各个汗如雨下,但丰收的喜悦却荡漾在他们的脸上,沉甸甸,金灿灿的麦穗压弯了他们的腰,不过,看着沉甸甸的麻袋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粮仓,农夫们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们哼唱着歌谣,辛苦并快乐着 滹沱河畔,高大如小土丘的大水车仍是不停地转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而这种水车,已经沿河林立十多架,不间断地灌溉着河边的各处田地。充足水源地灌溉,再加上大规模集约式的先进劳作方式,眼下结果已经出来了。 收割下来的麦子被放入碾槽中脱粒,碾槽中间以前有一个石墩,石墩上有一个孔,安放着一根木质碾杠,连接着一前一后两个磨盘大小的石碾轮,靠牛拉着在碾槽里运行,如此反复挤压摩擦。然后又用扇车进行吹扬。扇车主要用于清除谷物颗粒中的糠秕,由车架、外壳、风扇、喂料斗及调节门等构成,工作时手摇风扇,开启调节门,让谷物缓缓落下,谷壳及轻杂物被风力吹出机外 此时在河边田庄处的一片田地上,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庄稼汉看着眼前麦浪滚滚,手捧沉甸甸的麦穗,轻轻地抚mo着,好像抚mo自己的孩子。摸着摸着,老农夫忍不住嚎啕大哭,看惯了以前田庄内凄惨的收成,没想到今年田庄内会如此大丰收。 李勋在自己直接管辖的卤城、广武、原平三县一共开垦农田近六十万亩,除了卤城县土质问题,只开垦了十多万亩之外,广武、原平一共开垦了五十多万亩农田。这只是一期工程,以后还会开垦更多的土地。当年曹cāo在许县屯田,当年就得粮百万斛,广武、原平、卤城三县的农业基础不如许县,所以三个县一共收获粮食近六十万斛。 这点粮食在内地富余的郡县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雁门郡来说确实难得的大丰收了。不过,有一些自耕农的收成却不是很理想。这些自耕农大多是当地人,有自己的土地,用自己的方式耕种,游离于太平道有计划有组织的屯田之外。自耕农无论是在农业技术和抗灾能力上都无法与大规模的农庄想必,当然,这些自耕农有一部分也是李勋可以让他们存在的,有了对比,大家才会发现规模经营的优势。当进行第二期屯田的时候,相信会有更多的自耕农加入其中 除了主要农作物之外,养殖的牲口和鱼塘里的鱼生长的也不错。牲口栏和鱼塘宰杀了许多猪、羊和鱼。当然,要让几十万太平道教徒和屯田卒都吃上许多肉的话,把三个县的圈里所有的牲口都杀了也不够。所以实际上,每家每户都只分到一小块肉,或者半条鱼。但是对于这些多少年都没有沾到荤腥的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中黄太乙的子民们,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们克服了种种困难,战胜了饥饿、死亡和恐惧~~现在,在中黄太乙的庇佑下,我们获得了粮食的丰收~”李勋在广武县的城头激情澎湃地大声讲演,“但是,这仅仅是美好生活的开端,只要你们继续虔诚的信奉中黄太乙,跟随着太平道的脚步,将来还有更好的rì子~~” “中黄太乙万岁~~教主万岁~~” “中黄太乙万岁~~教主万岁~~” “中黄太乙万岁~~教主万岁~~” 狂热的呐喊声响彻天际 做完了简短的总结,就是表彰大会了。大会的形式比较老套,在工作生产中表现出sè的人胸配大红花上台来领取奖赏。一等功一百人,每人赏粮食三石,半爿猪肉和贰佰文钱;二等功有二百人,每人赏粮食两石,半只羊和一百文钱;三等功三百人,每人赏一石粮食、一个猪后腿和五十文钱。 雁门太守、以及王晨、王凌、王昶、郭淮、温恢被邀请前来观礼,他们被太平道教徒的宗教热情震撼了。随后,李勋有引领他们参观了矿场、冶铁作坊以及在筹备中的纺织作坊。 “雁门的地理环境不是和种桑养蚕~~”李勋在参观过程中介绍到 “但是可以种植麻葛啊~~普通百姓穿的不都是麻布衣服么?”王弘问道 “麻料轻薄透气,可这透气xìng一好,保暖xìng就差了~~冬天要像包粽子一样来回裹上好几层~”李勋笑道:“但是这里的百姓会毛织,塞外胡人又多羊群,这毛织物一样轻便,却更加保暖~” 王弘恍然大悟,“难怪小老弟会跟匈奴人购买羊毛~~” “这些织机还不是最好的,如果我们能得到一个人的帮助,那将事半功倍~”李勋抛砖引玉 “谁?”在建立这家纺织作坊的时候,王弘也拿出自己的家私作为份子钱入股 “此人名叫马钧,乃是扶风人,字德衡,是个能工巧匠。”李勋答道 王弘笑了笑,“一介工匠,李中郎大可一纸公文召他前来~~” 李勋苦笑道:“难道要李某想说服几位贤侄一样去扶风?” 王弘干笑了几声,原来李勋也知道自己是反贼出身,害怕别人不愿意为自己效力。当然,这也是王弘为什么会选择与李勋合作,因为李勋需要足够体面的人物出面为他解决一些问题。 “那哥哥我就以雁门太守之名征召他来~~”王弘以哥哥自居 李勋到也不以违忤,笑答:“那就劳烦王兄了~~” 第二十九 信太平道 过好日子(修改)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经过李勋和王弘的努力,王凌、王昶、郭淮、温恢一般年轻人都得以举孝廉当了官,王弘将这些人安排在雁门郡的各处要职,现在雁门郡完全是李勋和王弘的天下了。 撇开这头,李勋眼下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是太平道军队的正规化建设。第二就是开始第二阶段的屯田工作。屯田工作由军师徐庶和新提拔的农都尉汜诚负责,且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可谓轻车熟路。军队正规化建设稍有磕磕绊绊,主要问题是缺乏高素质的军事人才 论勇武,管亥、昌豨、白绕等太平道系将领和赵云、颜良、文丑、李丹、童飞以及从屯田卒里提拔出来的潘璋都是佼佼者,甚至童渊、李彦更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可是,童渊、李彦擅长个人武艺、管亥等人虽然有统御教徒的经验,却对行军布阵这种专业xìng比较强的知识十分匮乏、赵云等一班年轻少壮派虽然大多读过兵书,不过也都是纸上谈兵的程度。徐庶可能会好一些,可他忙着屯田,哪里有空?至于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李勋就此事和两位师兄一合计,李彦忽然想到自己的弟子高顺正在武猛都尉丁原手下任职,不若请他来讲习兵法? 李勋摇了摇头,“高顺是有官职在身的,又非闲云野鹤,就算听从师命来了这里,亦不可能久留。” 李彦显得不以为然,“那师弟你在给他个官职不就行了?在自己人手下当差,好过在外看人脸sè~” 李勋却显得有些为难,“这么明目张胆的挖人墙角,还是先试探一下的好~” 这时恰好晋阳王记的伙计押运一大批布料运到广武县,这批布料是李勋订购用来给士兵们统一军装用的。从现在开始,李勋的太平道军队正式以太平军为军号,士兵们穿绛红sèsè军服,但是在外仍需要罩一件缝着“太平”补子的坎肩,对外宣称这是护身符。同时,开始吸纳非太平道教徒入伍,事实上此刻广武、原平、卤城三县的平民百姓中非太平道教徒的比例已经很低了,就是一些小康之家和小富人家也有入道的 当太平军的待遇很优厚,粮饷绝无拖欠克扣,死了有抚恤,残了有安排工作或是拿一笔遣散费退伍。于是,在雁门关东部地区刮起了一股“当兵要当太平军,嫁郎要嫁太平郎”的风气 由于今年丰收,东三县的人普遍手里有了富余的粮食和少许闲钱,所以吃饱了肚子的百姓们开始追求进一步的生活质量,商业嗅觉灵敏的商人便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最先在广武县城开店面的自然是王晨,他在广武、原平和卤城三县都开设了分号。一方面方便从李勋这里得到最新款的货物。不过,王记主要经营大宗的批发生意,零售的市场份额大多为一些小商贩瓜分。 孙大麻子是广武县本地人,平rì里在自己的田里种些蔬果,养殖鸡鸭,然后拿到县城贩卖。今年自己田里的收成很一般,看见自己田地附近屯田壁坞里的庄稼堆成了山,孙大麻子肠子都悔青了,你说当初人家好心来劝说自己入伙,自己怎么就死不开窍呢? “哟~这不是麻子哥啊~~”孙大麻子刚放下肩头的挑子,还没来得及吆喝,就有一个年轻人昂着头走来 “是二愣啊~~”孙大麻子认出来人是自己的老邻居二愣子,“jīng神了~~二愣~”孙大麻子用艳羡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身穿新衣的二愣子,“去年还光脚到处跑,现在都穿上布鞋了~”孙大麻子不自觉地将穿着破草鞋的脚往里缩了缩 “可不~”二愣一脸的得瑟,“这太平道就是神通广大~种地都比人家打的粮食多~干活还发工钱,闲时喝稀,忙时不光吃干,还有肉吃。瞧瞧我这身子骨~~”二愣把自己的胸口拍得砰砰响,“又壮又结实~~” 孙大麻子听了这话只能干笑,谁较自己当初担心太平道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rì后会被清算。其实自己就是穷光蛋一个,过一天算一天,眼前的rì子过舒坦就够了,哪管得了以后? 二愣敲了敲孙大麻子编条框里的鸡蛋,“麻子哥,这鸡蛋怎么卖啊?” “两文钱五个~~”孙大麻子答道 “行,给俺来十个~”二愣爽快地说道;“我就爱吃麻子哥家的鸡蛋~” 孙大麻子将十个鸡蛋包好交给二愣,二愣在孙大麻子手里放下一把铜钱,转身就走,还没走远,孙大麻子就追了上来 “二愣~你这啥意思?当我要饭呢?”孙大麻子摊开手掌,气鼓鼓地说道:“两文五个,十个就是四文钱,你给我十文钱干嘛?” 二愣笑了,说道:“当初俺没少偷你们家鸡蛋,可如今俺信了中黄太乙,是太平道教徒了,咱们讲师说的好,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敢于承认自己做了错事的那是英雄,干了下贱勾当还遮遮掩掩的是狗熊。以前俺二愣是不地道,可现在俺要重新做人了,多给的钱就当俺赔你的~~~” 孙大麻子听了二愣的一番话,愣在了那里,许久才蹦出一句,“明天我也入道去~” “等啥明天啊~~”二愣笑道:“太平道的兄弟姐妹随时随地都愿意接纳,黄天乐土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走,俺当你的推荐人~~”二愣拉起孙大麻子就要走 “挑子~~挑子~~我挑子还没拿呢~~” 广武县城如今人流多了很多,贯通城南城北的太平街(新起的名字)最是热闹,街道两边新开了许多店铺,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层次比邻也很是壮观。 “哟~客观,您请进,咱们小店广武小吃,晋阳大菜,应有尽有~~”一家酒楼的伙计笑着将一个年轻人迎进店内 年轻人二十多岁,面皮白净,穿着绫纹曲裾,腰里悬着一口剑,他随手在桌上放下几个大钱,“你们都有什么吃食?” 小二笑答:“小吃有本地的麻片、疤饼、拨鱼,大菜有羊杂碎汤、过油肉、猫耳朵、晋阳八珍汤~~” “行,每样都来一点尝尝~~”年轻人说罢忽然连连咳嗽了几下 店小二一声吆喝,往厨房传话去了,年轻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几颗药丸吞下,喃喃道:“这个徐元直~~大老远的叫我来这边郡~~不过~”他抬头望望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这边鄙之地几时变得这么热闹了?” 年轻人离了小店,依照店小二所指的路线顺利地找到了参军府。徐庶在太平道内部是军师,可对外他是平北中郎将的参军。年轻人送上拜帖,参军府外的太平军士兵立刻小跑递送进去。 须臾,徐庶便出门迎接,一见那年轻人,徐庶立刻拉住他的手,“仲德,我娘身体可好?”原来,来人便是程昱程仲德 程昱骂道:“贼斯,亏你还记得你有个娘亲~~” 徐庶笑道:“那也是我逼不得已啊,来来来,进来说话~” 徐庶拉着程昱的手一路进来,程昱放眼四望,这参军府大且宽敞,但是布置陈设却很简单。程昱揶揄道:“元直,你现在也是四百石的官了,我听说黄巾一路从山东杀到山西,沿途搜刮甚多,怎么陈设如此简陋?” 徐庶瞪大了眼睛,答道:“仲德说的哪里话?我军从山东一路而来,拿取的都是为富不仁者的不义之财,而且广武、卤城、原平三县百废待兴,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就是主公每rì的饮食不过也就是三菜一汤。” “当真?”程昱印象里,类似李勋这种赤贫的暴发户都是穷奢极侈之辈 “当真~仲德若是不信,迟些我就引见~~” 程昱摆了摆手,答道:“你自愿从贼,我可不甘堕落~~我来只是为令堂捎一份家书,随后便走~~” 徐庶有些动气了,“莫要张口闭口的‘贼’,有让百姓如此安乐的贼吗?天下出身名门大家的官宦何其多,可让百姓富足否?”程昱有些语塞,徐庶的话确实无懈可击,就连当今皇dì dū没把天下百姓的疾苦当回事。 “世人皆醉我独醒~~”程昱笑了笑,“无可否认,李中郎治下确实比某一路走来的地方都好,可是~~” 徐庶来了个到此为止,“仲德,今rì不谈此事也罢,烦劳将我娘家书转交~” “喔~”程昱掏出一份简牍,双手递给徐庶 徐庶看罢,居然忍不住失声痛哭了一番,程昱知道徐庶事母直孝,不以为然 随后徐庶从一个木函里取出一样东西,然后拿起毛笔便书写起来 “嗯?”程昱眼睛一亮,“蔡侯纸?” “对~蔡侯纸~~”徐庶又从木函里取出厚厚一摞,“这是工坊里新制之蔡侯纸,产量高,价钱便宜,很快就会大量推广了~~” “接某一观~”程昱小心翼翼地从那一摞蔡侯纸上取下一张,轻轻放在手掌中,“这蔡侯纸的纸sè比某以前见过的更加洁白。”说着程昱又用手摸了摸,“也更加光滑~~”程昱禁不住问道:“元直,太平道宣称自己有一本无字天书,其中包罗万象,难道这就是~~” 徐庶不以为然地答道:“正是,某以为自己苦读十年,博闻广智,可与那天书一比,沧海一粟都是赞誉过剩~~”; 第三十章 人是好奇心的动物(改)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 程昱不舍地将纸放了回去,徐庶假装磨墨,实际上眼角余光将程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把书信写完之后,将纸装进一个竹筒,然后双手奉上,“劳烦仲德兄了~” “哪里哪里~~”程昱将竹筒收进腰袋,目光又落在纸张边的一个三足笔洗上,“元直,这是~~” 徐庶依旧是不以为然地答道:“这是笔洗啊~~”这个笔洗是模仿后世汝窑的型质烧制的,虽然和后世汝窑的制品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现在看来,已经是难得的珍品了 “仲德兄,让你大老远跑一趟,某深表感激,知道仲德兄乃是君子风度,故以此物相赠~”说罢,徐庶又捧出几本线装书,举到程昱面前 “这是~~”在这个纸张金贵的年代,这么厚的纸质书籍价值不菲,程昱顿时一阵激动,程昱翻开蓝sè的扉页,只见纸上的文字无论字体、大小、行列间距等等都工整无比,“此书出自何人之手?字体俊秀有力,笔力不俗~~”程昱忍不住赞道 徐庶哈哈大笑,“此非人力所为,乃是用印刷术印出来的~” “印刷术?”程昱不解,“这是何法术?早听说太平道里满是修炼邪术的人,难道还能cāo控字纸?” 一番话说得徐庶差点笑岔气,“此术非彼术,如果仲德兄有意,某可以领仲德兄去看看。咱们这里有许多天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东西。” 程昱将几本书收进行囊,小心翼翼地放在方案下,“事不宜迟,劳烦元直前面引路~” 徐庶推脱道:“仲德啊,某有公务在身,哪里走得开?你要是多住几rì,某料理完公务,便可为你导游~” 程昱不假思索道:“好好好,某多住几rì便是~~” 徐庶赶紧唤人,吩咐道:“安排程先生在宾馆上房住下,待以上宾之礼~” 程昱正急着想翻看那几本书,于是作揖道:“元直啊,你先忙公务,某先去休息,明rì再来叨扰~” “请~”徐庶还礼 送走了程昱,徐庶向一面屏风行礼,“主公,已经安排程仲德去宾馆下榻了~” 李勋得意地从屏风后绕出来,笑道:“如何?我所言非虚吧?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只要吊起他的胃口~~害怕他不愿多留几rì?” 徐庶佩服地答道:“主公果然神机妙算,程仲德的反应和主公预料一致。只是~~”徐庶顿了顿 “只是什么?” 徐庶歪了歪嘴角,说道:“以属下对程昱的了解,其人可能会因为这些机巧之物而多逗留几rì。但若要其因此留下,甚至是侍奉主公,恐怕力有未逮~” “哎~”李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也明白,天下的迂腐之人都以为我是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哪里肯辅佐?如元直这般深明大义之辈少之又少。” 徐庶对李勋的恭维很受用,他说道:“主公勿忧。程昱在兖州颇有声望,清议极佳,待属下领着他在广武四处参观,然后接他之口向世人宣讲主公的仁德贤明,必可事半功倍。大者可令士人对我辈耳目一新、刮目相看,小者也可以消减外界对我辈的种种误会和偏见。即便程昱不愿留下,对主公也是大有裨益~” 李勋向徐庶作揖道:“元直真是中黄太乙赐给我的福星啊~” 徐庶也赶紧回礼道:“属下只是尽人臣的本分~~” 第二天一早,徐庶起床,正在用盐水漱口,“元直~元直~”程昱一路大汉徐庶表字,吓得正在漱口的徐庶差点将盐水一口吞进嘴里 “咳~仲德~~这么早~”徐庶赶紧将漱口的盐水吐出来 “有新鲜的东西可以看,某自然要赶早~”程昱笑道 很快,徐庶和程昱从一辆牛车上下来,来到广武县城北面的作坊区。“仲德啊,这里是造纸坊~” 一个身穿麻衣短打的汉子在门口向徐庶行礼,“军师,某乃造纸坊工师顾城 徐庶笑道:“顾工师,你向这位程仲德先生介绍一下如何造纸。” 顾城说道:“第一步是斩竹漂塘。造纸首选纸料要上乘~凡纸质用楮树(一名谷树)皮与桑穰、芙蓉膜等诸物者为皮纸,用竹麻者为竹纸。jīng者极其洁白,供书文、印文、柬启用;粗者为火纸、包裹纸。”顾城手指一帮正在劈开竹子的篾工,“竹子是造纸的重要来源之一,造纸的工匠通常在芒种前后上山砍竹,然后将截断的竹子在就地开挖的水塘内浸上100天,取出用力捶洗,使青壳和树皮脱掉,目的是让竹料软化。” 顾城继续介绍道:“第二步是煮木皇足火。将竹料拌入石灰水浸在木皇桶中蒸煮8个昼夜,经过碱液的蒸煮,原料中的杂质被除去。然后取出蒸煮的原料放入水塘内漂洗,再放进锅里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复进行十几天。” 程昱听得认真,看得目不转睛,还不是点头,顾城又说道:“第三步是荡料入帘。取出煮烂的原料放在石臼里用力舂成泥面状,捣烂后的原料用适量的水调配,使纸素彻底分离并浸透水分,成为浑浊的浮液,再倾倒入纸槽里面。然后用细竹帘在纸浆中滤取,纸素留在竹帘上形成一层泾纸膜。这道工序在造纸过程中是最费力的,抄纸的工匠站在纸槽旁重复着舀水、抬起竹帘。另外,捞纸时还得靠经验,抄得轻纸会太薄,抄得重纸又会太厚,完全凭工匠的手法。” 程昱笑道:“这些工匠真是心灵手巧~” “第四步叫做覆帘压纸。把捞过纸浆的竹帘倒铺在压榨板上,然后移开竹帘,这层泾纸膜便落在板上。慢慢堆叠起一层层的纸页,再以重物挤压,排出泾纸页中的水分。重物挤压之下纸膜也慢慢成形,成为一张张四四方方的纸张,每rì每个工匠只能做300到500张纸。”顾城很自豪地说道,“我们的工匠现在每rì能做400至550张纸。” 顾城指着最后一边正在夹巷中生火的人说道:“最后一步叫做透火焙干。用两道土砖砌成砖墙的夹巷来焙干纸张,焙纸时先在夹巷内生火,由于砖块夹巷之间有空隙能让热气透出,因此用轻细的铜镊将一张张湿纸摊在墙上,从空隙中散发的热气使纸张慢慢干燥,干透后揭起来就是一张可使用的纸了。” 程昱不无感叹地摇了摇头,“真是大开眼界啊~~” 徐庶笑道:“接下来,仲德兄就随某去印刷坊看看吧~~” “印刷术?”程昱笑道,“尔等太平道中还有什么神奇的法术?” 接待徐庶和程昱的是一位名叫宋哲的广陵工匠。雕版印刷需要先在纸上按所需规格书写文字,然后反贴在刨光的木板上,再根据文字刻出阳文反体字,这样雕版就做成了。接着在版上涂墨,铺纸,用棕刷刷印,然后将纸揭起,就成为印品。雕刻版面需要大量的人工和材料,但雕版完成后一经开印,就显示出效率高、印刷量大的优越xìng。 “咱们用的不是木版,而是铅版~~”宋哲说道:“现在我们每个工匠每rì能印三百本。《论语》、《孟子》、《易经》、《大学》、《中庸》、《诗》、《书》、《礼》、《乐》等等书籍都可以印刷。” 程昱略感诧异,“难道你们还印这些东西?” 徐庶笑道:“仲德以为我道只印刷《太平经》等道中之书么?我辈也奉孔圣人的~”徐庶笑着从一摞印好的书籍里取出基本,“这一套书籍每种一本,装入礼盒,送给仲德先生~~” “诺~”宋哲命人将刚刚印出来的书籍装入一个jīng美的礼盒,又偷偷往里面放了几本太平道的宣传册子。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将礼盒奉上 徐庶瞪了瞪眼睛,“怎么?要仲德先生亲手拿么?” 宋哲告罪道:“是某想的不够周到~来人,为仲德先生送到宾馆去~” 徐庶这才点了点头,挽起程昱的手说道:“仲德兄,随我去滹沱河边看看~~” “河边?”程昱早被所见的新鲜东西弄得目迷五sè,一听说还有新鲜的东西看,立刻登上牛车 牛车走得很慢,距离河边还有老远的时候,程昱就忍不住掀开帘子观望,“嚯~”只见河边有十多家巨大的机器,如同鸡啄米一样上下点头,看那形状,像是是舂米的水碓。水碓的动力机械是一个大的立式水轮,轮上装有若干板叶,转轴上装有一些彼此错开的拨板,拨板是用来拨动碓杆的。每个碓用柱子架起一根木杆,杆的一端装一块圆锥形石头。下面的石臼里放上准备加工的稻谷。流水冲击水轮使它转动,轴上的拨板臼拨动碓杆的梢,使碓头一起一落地进行舂米。 “这水碓西京(西汉)时就有,只是未曾见过如此巨大的,没有什么稀奇的嘛~”程昱有些不以为然 徐庶笑道:“仲德不要心急,等走近了再看~~” 牛车很快就在水碓边停了下来,程昱这才发现这大水碓和自己以往见过的水碓有很大的不同。眼前的水碓轮轴长数尺,列贯横木,相交如枪之制。水激轮转,则轴间横木,间打所排碓梢,一起一落舂之,即连机碓也。工作时,以一个大型卧式水轮带动装在轮轴上的一排互相错开的拨板,拨板拨动碓杆,使几个碓头间断地相继舂米。 程昱以前见过的水碓都是一个轮子带一个舂臼,现在所见是一个轮子带多个舂臼,而且舂杵上下起落的频率也比程昱以前所见快了数倍。程昱站的里舂臼比较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脚下在不断地震动。而如此巨大的机械旁边,却只有十来个工人。 “仲德兄~~你再看~~”徐庶迎着程昱继续参观,“这碾磨恐怕也是水力为之吧?”程昱现在不会惊讶于那些无人自动的机械了 “不错,此物名叫水碾磨,可以rì夜不停的碾磨稻谷~~”徐庶又拉着程昱参观了水利纺织机、大提花机等作坊,每到一处,就拿几件新产品送给程昱做礼物。结果一大圈参观回来,程昱的宾馆就塞满了 第三十一章 边市开起来了 - 混在太平道的日子 - 小柯 对广武、原平、卤城三郡的变化感兴趣的不止是被徐庶邀请来的程昱。就在程昱离开广武县,返回兖州的第二天,一份详细的情报就出现在大将军何进的案几上了。何进又取出前些日子从宫中得来的并州刺史张懿请开边市的上疏,两相对照,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他拿起一份西北张温的八百里加急,笑道:“伯慎啊,你的粮饷有着落了~~” 原来,这一年的秋天,号称殷实富庶的关中以及三辅地区爆发了蝗灾,庄稼大面积绝收。如此一来,十几万西征军的粮草就成了问题。雪上加霜的是,皇帝对个人财富的yu望,远远超过了对他对国家的责任感。皇帝造万金堂于西园,并把国库的钱财转移到万金堂内,然后又复藏寄小黄门、常侍家钱各数千万,又于河间买田宅,起第观。堂堂的大汉皇帝,居然挪用国库的钱为自己做私人房地产,荒唐于斯,也叫人啼笑皆非 张温连发几道八百里加急前来催要粮饷,有司官员也只能双手一摊,你找有关部门去吧。何进虽然是屠户出身,但是此刻已经是国舅爷、大将军了,居然要从一个招安的反贼那里想办法筹集粮饷,何进也觉得很不是滋味。但是没办法,国事要紧。何进于是立刻拿着张懿的上疏和张温的上疏来到西园请求觐见皇帝 西园内廷有一处终年温水的大泳池,刘宏喜欢水,但是并不喜欢洗澡,他中意的是在水中行男女之事。皇帝好胡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于是谄媚者特地弄来了几个西域胡女供皇帝淫乐。此刻的刘宏披头散发,双手将一个又一个高大肥白的胡女双腿高高举起,又大大的岔开,下半shen奋力地向前挺进,又收回,再挺进,再收回。黄皮肤与肥白的肉体在水池里来回冲突,经过龙涎香浸润的池水哗哗的来回翻滚。皇帝忘情地大笑着,恬不知耻地向四周的内侍侍女们问道:“朕征伐西域的雄姿,威武否?” 小宦官和小宫女们拍掌喝彩,纷纷喊道:“陛下雄姿,威武勇猛,真龙精虎猛也~” “哇哈哈哈~~~”皇帝更是肆无忌惮地狂笑,下半shen加大了**的频率和力度,发出肉体碰撞的啪啪声,而那肥白的胡女也放浪形骸的恣意**。正在热闹时分,一个红衣高冠的一路碎步儿来,嬉笑搂抱成一团的内侍侍女们连忙散开,恭敬地让出一条甬道。 “大将军何进觐见~~”小宦官高声唱名,同时立刻有小宦官在甬道前放下三层珠帘,但这根本就是徒劳,什么东西都遮不住皇帝此刻的荒淫 何进隔着珠帘也能听见里面令人血脉喷张的响动,他假装毫不在意,朗声说道:“陛下,有两道紧急上疏,还需要陛下亲自决断~” “何~~嗯~~何事~~” “一道是并州刺史张懿请在雁门郡开设边市,一道是太尉张温催要军饷粮草~”何进说道 “这等小事,大将军~~难道~~难道~嗯~解决不了?”皇帝一边用力,一边说道:“就知道跟朕要钱,朕哪来的钱?“ 何进赶紧说道:“国家用度不足,正好以边市之利补充,只是边市获利巨大,势必有马匹交易,此事还需要会同太仆商议~~” 一听“获利巨大”,皇帝出人意料地停止了腰部的活塞运动,“能得利多少?”刘宏问道 “按照张懿所奏,至少在五百万钱以上~~”何进答道 “如果他每年上缴二百万给内府,朕就准了~~”刘宏又开始了奋力的**,胡女销魂蚀骨的**又阵阵传来 内府是皇帝的小金库,上缴内府就等于直接交给了皇帝个人,而不是整个国家的财政系统。何进微微皱眉,心里暗道整个天下都是你刘家的,为何这皇帝偏偏贪恋着几个小钱?何进朗声答道:“臣明白了,这就发公文给张懿~~~” 还没等何进走远,何进便隐约听到刘宏嘀咕道:“早知道要三百万钱了~~” 虽然开边市的正式圣旨还没有到,但是雁门西部和匈奴人的边市实际上一直存在,只是属于规模较小的走私。李勋和王弘接到了刺史张懿的书札就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晋阳,一进刺史府,李勋就问道:“张刺史,朝廷准了没有?” 张懿皱了皱眉头,“八九不离十,只是~~” “只是什么?”王弘说道:“是不是太仆出来阻挠?” 张懿闻言哈哈大笑:“哪里轮到杨延老儿,大将军何进来了公文和书札,公文嘛,冠冕之词,不看也罢,倒是这份书札~~~” 王弘拿起案几上的书札,才看了几行就大骂道:“荒唐,荒唐,天下居然有这样的荒唐天子和荒唐大将军~~” 张懿赶紧劝诫道:“王太守慎言~~” 王弘气鼓鼓地把书札交给李勋,李勋一看,不禁莞尔,李勋笑道:“皇帝二百万就给二百万,大将军要十万斛粮草就给十万斛粮草。如果整个雁门郡,乃至整个并州都能入我治下的三县一样,就算每年二百万钱、十万斛粮草不也是九牛一毛么?” 张懿双手负在背后,暗暗掐指计算,他毫不遮掩地说道:“那么本官能从中获利多少呢?” 王弘睁大了眼睛看着张懿,不过此刻他也不再觉得这种赤裸裸的索取好处有什么奇怪的,上行下效,皇帝都如此,何况臣子? “每年十万钱~”李勋伸出一根手指 “二十万~”张懿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十五万~”李勋板起脸,“不二价~~” “十八万~~”张懿挥发着当年当商人的本色 “十四万~~”李勋不增反减 “十七万~~”张懿有些慌了 “十三万~~”李勋又减了一万 “好好好~~就依你,十五万~~”张懿终于松了口 一项不大不小地国策就在这样的讨价还价声中诞生了,接下来就是在雁门选择一处合适的场所来充当边市的榷场了。 不就,雁门郡的边市就顺利开张了。边市分作东市和西市,东市是官市,做的是官方的大额批发生意,只有少数几家经过并州刺史府核准(其实是李勋核准)的商人才能参与,西市是民市,汉人胡人可以随意交易除了违禁品外的一切东西,甚至包括匈奴人贩来的西域奴隶和胡姬 匈奴人嘎伦牵着自己的两头牛和四只羊和几块毛皮,打算来边市换点东西,他首先还了一大罐盐巴和一些饴糖,又换了几尺布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张雪白的羊毛毯子上。匈奴人也会织羊毛毯子,可是匈奴人的羊毛毯有一股永远去不掉的膻味,毛色也没有这么洁白。 “朋友~你这毯子是怎么织出来来的~~”嘎伦问那个汉人摊贩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所谓借财不借路么~~”汉人摊贩笑笑 嘎伦听不懂什么叫“借财不借路”,但是他依稀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们问道:“我用一头牛和你换~~” “一头牛?”摊贩眨了眨眼睛,“那我可以给你一大一小两张~~” “这么贱?”这回轮到嘎伦睁大了眼睛,这么好的毛毯,自己的女人恐怕要织好几个月,一头牛居然能换一大一小两张? “你就说换不换吧~~”摊贩双手合抱胸前 “换~”嘎伦把牵牛的缰绳递到摊贩手里 等嘎伦走远,那摊贩才低声嗤笑道:“没见过市面的胡人,一头牛的钱,我可以从工坊里买到三张大毛毯了~~” 叮~~~咚~~叮~~~咚 在盔甲造的工棚里,水力驱动的冲压机举起巨大的铁锤一次次地砸在一块红红的铁锭上,一旁的工匠身穿厚厚的围裙,乘铁锤举起的当儿把已经锻造成型的工件用大钳子夹起来,然后放到一边的桶里淬火。呲~~~~一股难闻的味道随着一股蒸汽飘散开来,那桶里用来淬火的不是水,而是动物油脂。经过几次淬火和反复煅打,一块可以包住整个胸部的甲片就成型了 经过不断的摸索和技术改良,如今铁矿石和煤炭的产量已经相当充足和稳定了。更加可贵的是,工匠们还在“天书”的指引下学会了炼制焦煤,冶铁坊已经开始朝炼钢的方向发展了,今天在水力冲压机下锻造的正是钢制板甲。这套板甲的主要甲片由整块的板甲组成,由于技术水平的限制,在关节部位依旧只能用锁链甲连接。 经过测试,二百步内软弓无法射穿,硬弓只能击出凹陷,强弩可以射穿,却无法造成致命伤。李勋对板甲的性能很满意,他用手轻轻拂过胸甲,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蒲工师,请在脖子这里加一块颈甲。” “颈甲?”蒲元问道:“何谓颈甲?” 李勋做了一个双手交叉在脖子上的动作,“就是一块凸出在脖子上的护甲~~” “哦~~就是锻錏吧?”蒲元笑道:“属下明白了~~”说罢蒲元又取来一把长柄朴刀,双手奉给李勋,“主公,这新刀也打好了,请您过目~~”朴刀这东西既省铁料又简单实用,实在是大规模装备军队的首选。 李勋接过朴刀,在一截试刀的木桩上一刀挥去。碗口粗的木桩囎的一声就被削去一截,再看切口,光滑整齐。“果然是巧手~”李勋赞道 蒲元得意地搓了搓手,笑问:“敢问主公,此刀何名?” 李勋笑道:“朴刀~~~” 蒲元一愣随即笑道:“此刀确实朴实无华~~”蒲元引着李勋来到不远处的刀剑造工棚,说道:“主公,那里打造的都是环首刀,依照主公的指示,刀头三寸两面开刃,既可以劈砍,也利于刺杀!” 接着,蒲元又引着李勋来到矛槊造工棚,“这里的长矛也都按照主公的指示,矛头做成三棱锥子状,长四寸,装有护镡,既利于刺杀,又不会刺得太深拔不出来。”说罢,蒲元拿起一支长矛,对着一个模拟靶子就刺了过去。 噃的一声,矛头轻易地就刺穿了两层皮甲 紧靠矛槊造的是弓弩造,蒲元说道:“我们打造的弩机全部是依照天书所载的神臂弩。”这种钢臂的神臂弩,弩身上装备有简易的瞄准装置,弩箭命中率极高,而且弩上配有专门拉动弩弦的齿轮,上弦比较轻松。 “天覆地载,参连为奇,三微三小。三微为经,三小为纬,要在机牙。明白没有?”不远处,一个壮汉正端着一架弩机,一面念叨着口诀,一面向百步之外的靶子面准 嗒的一声,那壮汉扣下扳机,弩矢呼啸而出,狠狠地扎进草团靶子上,未必还桀骜不驯地震颤着。,“天覆地载”是指发射时前后手的姿势。“参连为奇”是说用望山的刻度对准箭头,箭头对准目标,三点连成一条直线就像秤杆,这正是利用勾股定理来求得把握望山刻度高低的技术。三经三纬,则是将三根垂直线和三根水平线划在箭靶上,用来标明位置的上、下、左、右罢了。 “这汉子是谁?”李勋问道 “此人是陈国的教友,陈王刘宠善弩射,所以陈国人大多精通此道!”蒲元答道 “那让这样的人才在这里做工匠真是暴殄天物,回头安排他去练兵营,专门负责操练弩射!”李勋欣赏地点了点头 “再往前走,就是打造橹盾、投石车的地方了!”蒲元手指远处 “走,去看看~”李勋饶有兴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