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家的龙凤胎 熙熙攘攘的小镇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喧嚣声,早晨的阳光轻洒大地,给周遭镀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秦保元的心情就像这三月里的春风般和煦,他的娘子孟娘前几天刚刚生产,每每想起那天晚上妻子青白的脸色,痛苦的呻吟和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的心尖儿都会跟着颤着几颤。 可别提当产婆子说是双胞胎时他的感受了,他的脚步都跟着话音踉跄了一下,他的娘子很清瘦,这生两个孩子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听着屋子里的响动,他如同热锅中的蚂蚁般,走来走去,满头满脸的汗。里面痛苦的喊叫一声,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看着产婆满脸微笑着将两个小娃儿从房中抱出来时,他看都没看一眼孩子就慌忙进了屋,看到累的虚脱但无大碍的娘子时,他喜极而泣,还好大人孩子都没事。 他跟他娘子从小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那时他父亲早逝,家境贫寒,根本没钱娶媳妇儿,但孟娘和岳丈从未嫌弃过他的家境,反而一直在帮衬着他家,他很是感激,婚后一年他的母亲秦氏也去世了,而他自从跟着岳丈做起屠户的生意,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孟娘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他的娘子,更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无法想象没有孟娘的生活是怎样的。 秦保元停止了回想,摸着怀里揣着的,昨日贩卖猪肉的钱,他幸福的笑了。今天他准备给他娘子买披布,做件新衣裳,再买些水果米面和鸡蛋,给他娘子补补身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秦保元拎着买好的东西,坐上同乡的马车出了镇子。他的家住在镇子旁边的村子上。 同乡李庆山看着置办这么多物事的秦保元道:“保元哥,你真是有福气,嫂子可是一口气给你生了个龙凤胎,这下儿女都全了,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秦保元笑了笑,“这女人生孩子真真是过鬼门关啊,我可是吓得一天一夜都没敢合眼。” “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嘛,对了,你家两娃都叫什么名啊。”李庆山一边赶车一边问。 “我家岳丈起的名字,我们家是思字辈,男娃叫秦思平,女娃叫秦思安。岳丈说希望两个娃儿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 “这名字起的好,还别说,这孟家老爹年轻时就在镇上卖猪肉,到底是沾了些文气,这名字都起得有内涵,以后我娶媳妇生了孩子,也去请孟家老爹给起个好名儿。” “行啊,我家岳丈别的不敢说,这娃儿起名是事儿,他稳乐意。”秦保元乐呵呵的说道,“对了庆山,你娘昨个订了斤猪肉,说是回头请刘家媳妇给你说媒用的,等会你从我家门口经过时,停一下,我拿给你。呵呵,你小子可要好好表现,我可是等着喝你喜酒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我家不宽裕,谁家媳妇愿意嫁过来跟着我受罪呢,毕竟像孟家老爹他们一家那样的人,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李庆山不禁有些黯然,按理说,他家可是比秦保元成亲前富裕一些的,毕竟他父母均健在,但是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父亲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了一辈子,家里根本没有多少积蓄。哎,这秦保元一不机灵,二不嘴甜,他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样的****运,这孟家才既贴女儿,又贴才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保元见李庆山颓丧着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尴尬间,远远的瞥见自家岳丈蹲在家门前抽烟斗,便对李庆山道,“谢了啊,我到家了,你在我家门口稍等我会,我进去把肉拿给你。” 孟家爹爹吐了几口烟圈,看见秦保元回来了,便起身帮忙拿他去镇上采购的物件,秦保元慌忙下了车道,“爹爹你别忙活了,我来拿吧,你老休息休息。” 孟家老爹朝李庆山点了点头,便只拿了那一小篮鸡蛋进了院子。秦保元收拾好东西进屋,不一会儿就提了斤猪肉出来递给了李庆山。 李庆山接过道,我身上的钱去镇上花掉了,这猪肉我先拿着,等回头让我娘再送过来。秦保元笑了笑说没问题,然后两人客套了几句,李庆山便驾着马车离去。 因着秦保元父母都不在世,故目前她的娘子由他的岳母照顾。他进屋洗了手刚抱着两个娃儿玩一会便开饭了。因家里杀猪,猪下水都是自己留着吃,平日里也会留下几两肉自家吃,故伙食还是不错的。加上岳父岳母共四个大人,简单的三菜一汤,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 秦保元还有一个小舅子,叫孟世清。只不过五年前从军去了,五年下来,家里总共就收到过两封书信,还好现在天下也算是太平,并无战事,所以家里也不是太担心。 “我发现咱们家思安特别聪明,这才生下来几天就会咿咿呀呀的了,有时还会冲我笑,这几天思平都哭过好几回了,她可是一次都没哭过呢!”秦保元的岳母孟氏一边逗着宝宝一边道。 “可不是,我也觉得思安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似的,那小眼睛总是乌溜溜的转,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伶俐,这么一看,思平可是被比下去了,看来以后肯定思安比思平聪明。”孟娘子左右看了看两个娃,也笑嘻嘻的说道。 对于这件事,他们一家其实都发现了,思平虽然比思安早一会出世,但明显的思安要更加聪慧,因为他们都试验过,事实证明她真的能懂,并且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愿,大家都暗暗惊奇不已。 转眼六年过去,秦思平到了启蒙的年龄,这几天秦保元一直在思考孩子上学的问题,按理说,村里有免费的村塾,是村长的一个周姓的远方亲戚在教授学业。 可是这位周先生,也就多读了几年书,只过了县试,连府试都没过,童生都称不上。但是毕竟是不花钱的,就像秦保元的三个堂兄弟的儿子都在那里面读书一样,村里大多数孩子都去那里读了书。 原本秦保元也想着让秦思平去那里读书,可是女儿秦思安却不同意。别看女儿才六岁,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小鬼大。从女儿会说话时候起,她说的话往往让秦保元瞠目结舌。 他不明白女儿这么小,哪里来的这么渊博的知识和见识,让他这个做爹的都自叹弗如。渐渐时间长了,岳父岳母还有他们两口子有了什么难事,都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而她都能给出解决方案来。 这次念书的事件也是如此,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她便将种种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并且她后面所讲的未来,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考取功名对于他们村里人来说,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能识得几个大字,会算算小帐,大家就知足了,可是女儿的话,让他突然之间萌生了希望,有了盼头,仿佛好像考取功名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女儿说了,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虽然他不知道起跑线是什么东西,但是女儿的意思,他理解了。所以他愿意去放手拼搏。 不上村塾,他们家条件也不能像有钱人家那样聘请先生在家教导,所以接下来就只能考虑学馆了。 他们村里只有一个学馆,是李庆山的舅舅李夫子开的,学费倒不是很贵,但是这李夫子脾气很怪,他的学馆里只有十几个学生,如果孩子第一面入不了他的眼,送再厚的礼,他也不收的。 听说这位李夫子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童生,但他的学识是完全比得上秀才的,只是当年他的未婚妻送他去院试的过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他用马车推着尸体回来的,他未婚妻一家来他家大闹了几天,因为这事他们也从亲家便成了仇家。 现在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娶妻,而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个谜,除了他们两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李庆山的母亲这么琐碎的一个人,也对此事讳莫如深。 “孩子他爹,要不你去李庆山家打听打听,问问李先生的喜好,孩子怎样才能合他眼缘,好好打听打听,后天去先生家好歹有个准备。”孟娘看着一旁眉头紧锁的丈夫说道。 “我也这么打算,现在天色不早了,等吃了晚饭,我去李家坐一会儿,对了,到时提醒我把家里昨天留的两斤肉带上。” “娘,我们回来了。”秦保元两人往门口望去,只见两个长相七八分相似的娃娃,背着两个小箩筐进了院子,同样的粉雕玉砌,浓眉大眼。 “回来了。”孟娘一边打招呼,一边快步出去,接过两个缩小几倍的箩筐放到院子里,然后给两娃娃扑了扑身上的灰尘,一手拉一个进了屋。 秦保元看着长相几乎一样的娃娃,满心的欢喜,一手一个将孩子抱起来亲了几口。他看着两个娃娃,越看越觉得生的漂亮,两个孩子分别吸收了他们两人的优点,就连同村人见了都夸是金童玉女。因着孩子从小就懂事乖巧,更让他们一家满心满眼的疼惜。 2. 秦思平念书 “爹爹你晚饭过后要出去?”秦思安眨了眨眼,看着爹爹换掉了做活的泥鞋,以及桌子上的肉问道。 “嗯,是打算出去转转的。”门外孟娘喊着吃饭了,秦保元将两娃放下来,一边摆放桌子一边应了一声。 “咦,妹妹,你怎么会知道爹爹要出去?”秦思平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告诉你哦,我不仅知道爹爹出去,还知道爹爹要去哪里呢!”思安一边看着思平,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 “去哪儿?”思平好奇的睁大眼睛等着妹妹下面的话。 “那~我要是猜对了,你可得给我一个物件哦~我要~你今天在田里挖出来的那块石头。”秦思安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开始打起今天秦思平捡到的那块石头的注意。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这小思平不识货,她可得将它弄过了才行。 “没问题!”思平立即答应了,生怕她反悔似得。秦思平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妹妹拖长的音调,他还以为她想要爹爹给他做的那匹小木马呢!吓死宝宝了....... 秦保元听着两娃的对话,暗暗的想,看来那块石头注定是女儿的了,两个孩子一般大小,可女儿的心智,儿子是不如的。 这不,只见女儿扬起下巴道“爹爹,你打算去庆山叔叔家吧。”这语气不是疑问,是十分的确定。 “嗯,是的,我家思安真是聪明。”秦保元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眯眯的夸道。 秦思安得到爹爹的答复,便将手一摊,下巴一抬,示意思平将石头给她。 秦思平赶忙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递给思安。一边递,一边想,妹妹竟然不要我漂亮的小木马,要这么个破石头,真是不聪明。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妹妹可是很厉害的,竟然知道爹爹要出门,而且去哪里。到底妹妹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他糊涂了。 秦思安看着哥哥纠结的小脸,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禁在心里笑了笑,到底是个孩子啊,其实在六岁的孩子里面,哥哥也算是很聪慧的,毕竟从小是她教出来的,但是比起她来说,就太显得稚嫩了,谁让她比他多活了一世呢。 想想,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从嗷嗷待哺长到现在的六岁,她已经慢慢接受并融入了这个世界。前世的现代已经太遥远了,而她将继续作为一个古代人活下去。 “哦,对了,爹爹,今天我和妹妹在田埂那边无意中碰到了刘志阳哥哥,他在李夫子那里可是读了三年书了,听说明年开春就要参加县试了,真是了不起!”秦思平想到那一身青衣的刘家哥哥,以及他彬彬有礼的风度,眼睛黑的发亮。 什么是无意中碰到,我可是浪费了一包葵花籽才打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家在村东,咱家在村西,地也在村西,而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平日里除了念书就是念书,二门不出,哪是那么容易碰到的。秦思安不禁腹诽道。 “那思平想不想跟着李夫子和刘家小哥一起读书?”秦保元看着儿子乌黑发亮的眼睛和满脸崇拜的表情,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哪怕勒紧裤腰带,也要让儿子读好书,没有什么比儿子的未来更重要的。 “想!”秦思平满脸欣喜的答应着。 看着哥哥表现的差不多了,秦思安觉得自己也该出场了,便道:“爹爹,其实你不用去庆山叔叔家打听什么了,李夫子虽然是庆山叔叔的大舅,可是他们很少往来,要不是四年前庆山叔叔家婚娶向李夫子借了十两银子,他们都等于断了联系。” 是的,庆山叔叔家也在村西,而李夫子家在村东,自从李夫子父母去世,他们两家基本没什么联系,要知道李夫子即使见了李庆山的娘亲也只是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丝毫不给面子的。就连那借的十两银子,也是李庆山的娘亲提及父母,苦求来的。 想到李庆山家去了解情况,不如直接问其学生来的直接。这也是秦思安找上刘志阳的原因。这刘志阳可是李夫子的得意门生,年纪小小的,就跟小老头似的板着脸,已出具古板性格的模型。 “话虽如此,但也比外人来的了解,毕竟这李夫子平日里很少与人通话的。”秦保元微皱眉头,他也没有办法。 “爹爹,你已经跟志阳哥哥打听过了,这夫子虽然严厉不苟言笑,但喜欢上进聪慧的弟子,我哥哥完全可以得到夫子的欣赏。”而且这夫子还是一个吃货......秦思安在心里补充道。 “所以,爹爹你过来......”秦思安找了找手,示意她爹爹过来蹲她旁边,她附耳过去,在其爹爹耳边轻轻说了一会话。 “嗯,爹爹听你的~”秦保元摸了摸女儿的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转眼到了去李夫子家的日子,秦保元备了一份礼,带着秦思平去了李夫子家。走了半个时辰,到了李夫子的门前,秦保元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上抱着孩子压皱的衣袖,领着孩子过来敲了门,不一会儿,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开了门,道了声请进,秦保元才领着孩子进去。 这李夫子的学馆就是他的家,前院是他住的地方,因着后院有片竹林,环境好,便盖了一座竹屋,做了学馆。 “老师在等着你们,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去练字。”说完那孩子便往后院走去。 秦保元领着孩子往前院走,看见李夫子正在前厅坐着喝茶,便快步走了过去。 “拜见夫子,夫子您学识渊博,这便是我儿思平,今日领来给夫子见见,看看能否有福气跟着你老念圣贤书。”秦保元恭敬的行了一礼,将秦思平拉到李夫子面前说道。 秦思平来到李夫子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扬起一张笑的春光明媚的脸看着夫子。这是妹妹教的,说是大人都喜欢孩子纯净的笑脸,能给他的形象加分。 李夫子见到秦保元为人憨厚,对他十分恭敬,便暗自点头,又看见秦思平纯净无邪的笑容,顿时心情都变得明朗,于是开口让他们随便坐,不要拘束。 “过来我看看”李夫子向秦思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待其到近前,便问“何故要读书?” “学海无涯苦作舟,一举成名天下知。”秦思平将脑子里妹妹教的话诵了一遍,心里想到,妹妹真是聪明,竟然能猜到夫子问话的内容。 李夫子端茶水的手微晃,神情有些怔愣,他心中不禁咦了一声,这才看了自从这孩子进屋,最认真的一眼。小小年纪便说出这样的话语,真是意外。 “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李夫子放下茶杯,一双睿智的眼看着秦思平,不动声色的问道。 秦思平的小手有些颤抖,心想这夫子好可怕,压力好大,他平时顺溜的话都有些结巴: “读书科考是做官的唯一途径,也可以让我增长见识,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而读书做学问,只有勤奋和刻苦这唯一途径,学海没有边际,唯有辛勤刻苦作舟,才能功成名就。” “说的好,那你怕苦吗?”夫子微微颔首,板着脸问道。 “不,不怕。”秦思平望着夫子,一脸的肯定。 “好,很好~”李夫子捋了捋胡须,道,“你这孩子教的不错,不错。” 秦保元看着从进屋到现在,李夫子露出了第一抹微笑,原本紧张的心放松下来。想到女儿当时教儿子说这些话的神情,他不禁感叹,要是他的安儿是男儿身,肯定能考取上功名,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秦保元又和李夫子说了会话,商谈好秦思平读书事宜,便领着孩子回来家。与来时提着的心不同,现在事情办妥了,无事一身轻,连回去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又过了两天,秦保元一家到李夫子家准备上学仪式,到了夫子家,李夫子领着秦思平到孔子的牌位叩拜,之后行了拜师礼,这拜师仪式算是完成了。秦保元将早早准备的书钱包了红布,递给夫子,夫子便安排秦思平到后院学习去了。 至此,这秦思平念书的事宜才算是告一段落。 3. 秦思安的未来 自秦思平上学后,他的生活作息规律了起来,早晨背诵,上午夫子授课,下午练字和诵读。 李夫子的馆中就十几个学生,年龄从五六岁到十二三岁不等,李夫子根据每个学生的情况和读书长短,分别授不同的课业,也算是做到了因材施教。 秦思平刚开始学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一类的启蒙读物,秦思安看着秦思平摇头晃脑的摸样,说不出的可爱。 “哥哥,还在背书呢,明个再背不就得了,现在可是很晚了。”秦思安看着天色这么晚了,村里的灯火早就都没了,便说道。 “不行呢,这《弟子规》还没背完,明日夫子可是要查的,背不好可是要挨板子的,妹妹你都不知道,夫子可狠心了,那板子打在手背上,疼死了。” 秦思安看着秦思平怕怕的小眼神,暗自觉得好笑,可是一想到这才六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难免有些心疼。 最后只得将秦思平的书本拿过来道,“哥哥,光靠死记硬背的记下来,是很慢的,你理解它的含义吗?知晓了它的意思,背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夫子也这样讲过的,可是这含义我总是记不住......”秦思平挠了挠小脑袋,有些沮丧。 “哥哥,我跟你说哦,你这样.....这样.....”秦思安用很通俗幽默的语言讲了一遍,秦思平高兴的说道,“咦,妹妹,夫子讲的我记不住,为什么你讲的我一下就记住了?” 那是,秦思安翻了翻白眼,这古人说起话来,古板文邹,原本很白的话,非要说个之乎者也,大人听了都费解,何况小孩子? 就这样一晃又过了五年,这五年里,秦思平的日常依然是早晨背诵,上午夫子授课,下午练字和诵读。只不过,以前练字用的是“描红”,后面改成了“蒙格”,再后面又改成了“临帖”。而一味的背书也开始试着写文章。 而秦思安为了帮助秦思平背书,最后也跟着哥哥,将《四书》、《五经》、《孝经》、《增广贤文》等书给背了个遍。 这五年里,两人的个头都长了不少,甚至秦思安竟然比她的哥哥高出了一小截,惹得秦思平很是惆怅。 秦思安的大堂叔家的大儿子秦思福已在两年前娶了妻,现今有了个儿子,起名叫秦广田。小女儿秦思雨也在今年年初成了亲,二堂叔家的儿子秦思明也在去年腊月说好了亲,他的女儿只比秦思安大一岁半,叫秦思甜,也准备说亲了,昨天就有人上门说亲了。 时间过的真快,秦思安这五年除了帮哥哥读书,平日里也会偷偷去镇上做生意,她将她穿越而来时看的一些小故事,以及古典神话、名著等改了改,之后卖给姚家酒楼,让他们开个说书讲座,招揽生意,因为故事言语幽默,情节引人入胜,这姚家酒楼的名气也越来越响,不少外地人也会赶来听书。 这姚家酒楼发了,很多酒楼听到风声,也来找她,希望出更多的钱,让秦思安将话本卖给他们。这姚家酒楼出手也阔绰,直接出高价买下了她几年的话本权。 所以这几年下来,周周转转,秦思安就此也积攒了不少钱,这几天,秦思安算了算,这钱足够他们一家在镇上买个房子了,她想着,等到了镇上,她可要重操她以前家里的旧业,做烤鸭来卖。 穿越来之前,她的爷爷是正宗的老北京,烤鸭也是正宗的老字号,虽比不上全聚德名声响亮,但几十年下来,这回头客可是也不少的。而她因为爱吃烤鸭,将爷爷的手艺也学的八九不离十。 今天秦思安早早就出了门,跟同乡约好回去的时间,她便独自向姚家酒楼走去。这姚家酒楼坐落在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秦思安远远的就看见酒楼里食客满座,而那说书人正绘声绘色的说段子,食客们边吃边听,听到精彩处,还会鼓掌叫好。 秦思安拐了几拐,绕到了酒楼的后门,敲了敲门。 一个伙计开了门,看到秦思安,眼中出现一抹惊喜,“秦小姐,您可来了,我们掌柜可是早就盼着您来了,要是知道您家地址,估计都登门拜访了。” “哦?”秦思安一边进去,一边笑道,“宋掌柜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不会是催我要话本吧?”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他挠了挠脑袋,憨憨的笑了笑。 此时,一位略胖的中年男子从房中走出来,远远的瞧见秦思安,便惊喜的大叫,“秦小姐!你终于来了,可把我急坏了,你这次可是比每月约定的时间推迟了三天哪!” “抱歉,让您久等了,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宋掌柜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吗?”秦思安略显歉意的说道。 “走走,咱们进去,边喝茶边谈吧。”宋掌柜看着这位年轻的秦小姐,心中不免有些敬佩,小小年纪便学识渊博,涉猎甚广,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因为见对方是个小娃,便起了怠慢之心,不想被奚落了一番之余,后又被她的话本引的惊喜莫名。谁能想到这小小的脑袋里,竟藏着这么多精彩缤纷的故事?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家少爷从京城而来,要去南方做生意,途经此地,因着秦小姐这几年的照顾,我们分店的收入翻了几番,故少爷想见见您,并当面向您致谢。” “哪里,宋老板客气,这话我可不敢当,那些个话本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是您老尽心尽力的苦心经营罢了。”秦思安笑了笑,谦虚之余,给对方带了顶高帽。 “秦小姐您可别这样说,我也可担不起这大功劳。”他虽这样说,但面上却因秦思安的恭维话,笑意盈盈。 “那天我家少爷可是等了您一天,因着您没来,少爷将后面的行程往后延了,这不,都等您三天了。” 秦思安闻言吃了一惊,这姚家少爷竟然等了她三天?说起她与姚家的生意,这姚家少爷可是在中间起了莫大的作用,当年这话本以及她提的建议,掌柜看过后,说无法做主,便命人送到本家家主那里,因家主不在,便呈到了姚家少爷那里,他看过后,当场便同意了,并迅速拟好了合约签了字并让人带了五十两银子做定金。 秦思安当时收到那签了字的合约,也是敬佩万分,没想到这姚家少爷竟有如此慧眼和果断的性格。 4. 姚家少爷 “那你家少爷还在这里吗?”秦思安问道,她还是想当面谢谢他的,毕竟因为他,她才赚了人生第一桶金。 “早上南边传来消息,故少爷一早就走了,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宋掌柜叹息道。 “哦,这样。”秦思安笑了笑,这次见不到,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毕竟人家的本家在京城,见上一面真的不容易。 “对了,少爷留下一封信给小姐您,稍等,我去取来。”他说着便出了门,不一会儿,他手里拿了个信封进了门,递给她道,“请收好。” 秦思安接过那封信,去了蜡封展开,一股淡淡的墨香中,夹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甜味,传入口鼻。 信十分短,大概就是说,此次没有见到,下次他不知何时才能来这里,如果她以后去了京城,可去京城姚记酒楼找他。 看着信上的署名,姚穆远。秦思安想到了第一次看到这姚家少爷签名的情形,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让人不禁去想那是一个怎样的人,连名字都写的那么霸气。 收了信,秦思安将身上的话本递给宋掌柜,并随宋掌柜到账房结了帐,领了银子便准备告辞,忽然想到此次来的目的,便向宋掌柜行了一礼。 “宋掌柜,我们一家打算搬来镇上住,麻烦您帮忙长个眼,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居所,不要多好的地段,也不要多好的房院,只要够六人住便好。”秦思安想了想,便又道,“如果是前后院,带个小门面能做生意,便是最好不过。” “那感情好,这样咱们更加方便了,您放心,这是包在我身上。” “如此,便多谢了。”秦思安又朝宋掌柜行了一礼,起身告辞,“我家在圩庄村西左起第五家,如果宋掌柜找到合适的房子,请安排人通知下我,我会及时赶来的。” “小事而已,严重了,呵呵”宋掌柜送秦思安出了门,两人又寒暄了两句,秦思安才离开。 算了下时间,离跟同乡约好回去的时间还早,秦思安便在这镇中心的繁华街道中,转了一圈,然后再镇子的西门与同乡汇合,回了家。 晚上吃饭时,秦思安将这几年自己赚的钱,拿了出了,足足四百多两银子,可震惊了全家。秦思安简短的讲了一下银子是怎么得来的,并将自己后期的想法一并告诉了大家。 “好,很好,思安真是长大了,外公同意你的建议。”秦思安的外公摸了摸秦思安的头,他真的很震惊,同时满心又是浓浓的心疼,这宝贝外孙女原来这些年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定是吃了不少苦。 “妹妹,原来你每天晚上写的东西就是话本哪,真是苦了你了。”秦思平想着妹妹每天熬的夜不必他少,心中满是疼惜。他的妹妹做了那么多事,原本她应该跟思雨,思甜她们一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可是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那么多,想到自己整天除了念书,好像就没做什么了,不禁有些惭愧,他十一岁了,还有两月他就要准备考试了,可是他心里完全清楚,背书还行,但是他的文章写的真的不行,他真的很怕,怕自己没有考过,辜负了父母,辜负了夫子,更辜负了妹妹。 秦思安不知秦思平此时的想法,以为他只是在心疼他,便笑了笑道,“没什么苦不苦的,就是多动了点脑子而已,呵呵......” “是是,我家安安最聪明了!”秦思安的娘亲,看着自己女儿,心中无比的自豪,别说这聪明才智,就是单单这一容貌,这全村就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更别说,女儿这一身的本事了。 现在女儿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可得好好物色物色,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别委屈了女儿才行。 “关于房子的事情,我已经请宋掌柜多多留意了,等他看好了,咱们去看看,觉得合适就买下来搬过去,哥哥也要科考了,住镇上要方便些。”秦思安道。 “好,女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秦保元笑着应道。 这事也就这么订了。 第二天,秦思安的二堂叔来她家,通知他们秦思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明年开春婚嫁,让他们一家后天去他家帮忙,因为秦思甜后天定亲。 那天秦思甜定亲,秦保元一家早早的就去了秦思安二堂叔秦保星的家帮忙。当天他们宴请了媒人以及男方亲友,从早到晚,院子好不热闹。男方是隔壁村赵姓的一家人,定亲的对象叫赵天成,是个比思甜大了三岁的小伙子,黑黑的,摸样也算中正。 几天前,秦思安见到的秦思甜还是大大咧咧的一个小姑娘,今日一见,这姑娘转性了,她在屋子里做了一天,面色红润,偶尔会偷偷的瞧上那赵天成两眼,看的秦思安直摇头。 这古人也太早恋了吧,这思甜也才十二岁,竟要婚嫁了。想想都觉得慎得慌。 忙活了一天,到傍晚他们一家才回去,外婆已经在家做好了饭,秦思安打了水,给双亲净手,便也洗了手准备吃饭。 “安安,你也不小了,女红也得学学了,看看思甜那女红的手艺做的多好,以后丈夫的衣服,可是要自己裁置的。”秦思安的娘亲孟娘看着自己的女儿,想想着几年,因为女儿不喜欢女红,便没有逼她,可是现在都快到说亲的年纪了,不会做女红怎么行? 想着今天赵家的人还在问她家女儿的年龄等情况呢,毕竟女儿的长相十分出挑,这后面上门提亲的人肯定是不少的。虽然女儿各方面都优秀,可这女红不会,以后嫁人了,可是要招公婆嫌弃的。 秦思安听了娘亲的话,顿时感到亚历山大,这女红她还真学不来,想起几年前自己手上的诸多针眼,她就一阵后怕。 怎么办,她的娘亲又动了让她学女红的心思,怎么破呢,为今之计,拖字诀。秦思安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一碗饭,边吃边道,“娘,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吧。” “唉。。”孟娘叹了口气,她的女儿从小就很有主见,又聪明好学,唯独讨厌女红。看来想让女儿学好女红,真是难哪。 过了几天,宋掌柜便安排了一个伙计过来说,房子已经找到两个合适的,让秦思安过去看看。 秦思安跟父亲说了下,秦保元便跟着女儿,坐上姚家酒楼的马车去了镇上。到了姚家酒楼,跟宋掌柜道了谢,便在宋掌柜的陪同下,去看那两处宅子。 一处在姚家酒楼的东面,房子离繁华区不远,两进两出,院子环境等都不错,就是价格贵了很多,超出了秦思安的预算。接着又去了南面,那处宅子较偏,也较破旧些,不过,确是秦思安想要的,它前面是一个小门面,后面是居所,院子不大,却挺舒适。 于是秦思安当场就决定购买这个院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百七十两银子敲定。秦思安当场付清了银子,拿了房契。 宋掌柜见秦思安事情办妥,便表明自己酒楼还有事告辞了。 “宋掌柜,您费心了,多谢,改天我们搬过来后,再请您吃酒。”秦思安感激道,这次宋掌柜真是帮了很大的忙,给她找了个这么好的院落。 “客气了,应该的,那么告辞了。” 秦思安辞别了宋掌柜,便跟父亲一起租了趟马车回的家,晚上一家人商量后,决定再过几天,收拾妥当后就搬过去。 接下来,秦保元将手上约好的猪杀完,又抓紧时间给田地除了草。而孟娘这几天不仅要收拾自己的东西,也要收拾自己父母的行李,忙忙碌碌了两天,算是基本忙完了。 “先这样吧,带不完的东西,回头我再回来几趟,反正田里有庄稼,要经常回来的。” 秦保元对孟娘说道。 “嗯,先就这样吧,真是托了女儿的福,我从未想过有天咱们会搬到镇上住。”孟娘一边收拾衣物一边道。 “是呀,能有这双儿女,真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秦保元心里也不禁感慨。 5. 来自刘志阳的告白 晚上秦思平回来的时候,一同来的还有刘志阳,几年前他就出师了,如今十五岁的他已是秀才了。按娘亲的话说,这可是我们村唯一的秀才,而且年纪又轻,将来可是前途无量的。 秦思安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刘志阳,有些纳闷,这古板的酸秀才,来她家干什么..别人稀奇巴结的紧,她才不稀罕呢. 记得前两年,她刚跟姚家合作,总是要三天两头往镇上跑,而刘志阳的家是村东第一家,那是去镇上的必经之地。 因着秦思平的原因,刘志阳也是认识秦思安的,毕竟两人的容貌很相似。秦思安因为总是往镇上去,这让刘志阳很看不惯,于是某一天,他拦住了秦思安,让秦思安小小年纪不要到处乱跑,世道复杂,谁知道六七岁的小娃会不会被拐卖掉? 原本这刘志阳是好意,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冷冷的,让秦思安很不喜欢,最重要的是有一天,他竟拦了秦思安的去路不放行,无奈的秦思安只好下了马车,让同乡先走。因此误了去姚家酒楼送话本的时间,没有话本,说书人就无法继续说下文,害的酒楼的食客们嚷嚷了一天,宋掌柜很是不满,她也因此折了些银子。至此,秦思安就不太喜欢这古板的家伙,几年下来都不对盘。 “刘秀才来了,快请进。”孟娘远远的在屋里看见了刘志阳,急忙从屋里走出去,迎了上去。开玩笑,这可是她物色的女婿候选人,而且是目前最合适的,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将来指不定很有出息呢,现在可就有不少人眼巴巴的盼着呢,她可要抓紧点,莫叫别人捷足先登了。 “秦伯母好。”刘志阳打了声招呼,便冲秦思安点了点头,进了院子。 “还没吃饭吧?刚好顺便吃点。”秦思安瞧着自家娘亲近乎殷勤的行为,有些不解,娘这也太热情过度吧? “娘,这天这么晚了,哪家没吃过饭?要不是我们收拾东西,哪能等到现在才吃饭?”秦思安撇撇嘴道。 “如此,便打扰了。我刚从镇上回来,碰上了思平,听到思平说,伯母一家准备乔迁到镇上住,所以便过来看看,并未曾回家吃饭。”刘志阳看了眼秦思安,便彬彬有礼的对孟娘说道。 “别客气,咱们两家平日里就甚少走动,如今思平要科考,我们也要搬到镇上住,听说你将要去镇上王员外家授课,以后你没事了,可要多来我家走动走动。”孟娘笑意盈盈的说道。这刘秀才,摸样周正,为人正直,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一顿饭下来,秦思安总算是看出来了,她娘亲原来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呢。秦思安欲哭无泪,她到底是看上这刘志阳哪一点了?她跟刘志阳?怎么可能! 晚饭过后,刘志阳坐了会儿,跟思平讲了一些科考的事宜,然后起身告辞。思平正准备起身相送,孟娘赶紧把思平按回去,对秦思安道,“安安,去送送刘秀才。” 秦思安无语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无奈只好起身送刘家小哥出门。 刘志阳站在门口,看着除了秦思安,其他人都在屋里没有出来,而这里说话,里面的人也听不清,便鼓起勇气,看着秦思安道,“安安。” 秦思安看着对面比她高一个头的刘志阳,不知道他停在门口,叫她名字想跟她说什么。 “哎,别叫的那么亲切,咱们可没那么深的交情。” 刘志阳闻言,皱了皱眉头,到嘴边的话,被堵的吐不出咽不下。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这秦思安又刁蛮又不可爱,每次见面都呛得他,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仔细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哪一点,今天听到思平说起他堂姐思甜订了亲,而他娘正在寻思着给他妹妹物色对象,他这才在着急和不安中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又听闻他们明日将要搬离这里,他的心就始终静不下来,只好厚着脸皮跟秦思平一起来了这里。 “女孩子家,不要总是抛头露面,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刘志阳是最看不惯秦思安这一点,在他的理念里,女人就要在家本本分分,嫁人了相夫教子便好。赚钱养家的事情,就应该男人来做才是。 秦思安闻言很是不快,脸色也冷了下来,言语不善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关你的事,也用不着你费心。” 刘志阳看秦思安冷下来的脸,心知自己惹了她不快,便叹了口气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以后是要娶你的,现在你做的事情,还没有传开,等传开了,我爹娘怎么能接受你?我——” “停——打住!”秦思安看怪物似得扫了刘志阳几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谁要嫁给你了?你爹娘接不接受我,又与我何干?你的脑袋是不是读书读的,读出臆想症了?” “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会娶你便是,这几天我便和我爹娘提我们之间的的事,我中秀才也一段时间了,本想去镇上授课,但是一边授课,一边读书参加科考,终是慢了些,所以等咱们订了亲,我便就要去蓬山书院读书了。”刘志阳看着秦思安秀气的小脸,隐隐中透着不舍,浑然没在意秦思安的话意。 考取功名是他的志愿,虽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也许等他功成名就,他会娶到大家闺秀、官家小姐,但是这秦思安确实他目前为止,最动心的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先娶了秦思安,以后再另取他人也不迟,刘志阳在心里暗暗道。 秦思安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觉得这家伙读书读的脑袋出了毛病,而且病的不轻。这臆想症真得要治治。 6. 入住城镇 “刘志阳——!不要以为中个秀才就有多了不起!虽然这个年代要考个秀才比考个名牌大学难多了,但是也别这么自以为是,等我哥哥过了县试、府试、院试,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生员,我现在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想娶我,你——门都没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做得了主的,等我中了举人,那可是平步青云,嫁给我,有你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刘志阳面黑如墨,被秦思安呛的,连说话都不自觉带了三分傲气,三分火气。 秦思安也被气的可谓是七窍生烟,这厮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单凭我的能力,五年内,我便可让我一家过上富足生活。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姻我做主!”秦思安嘲讽道,“哼,我要你的富贵荣华作甚,等着你的富贵荣华,还不知道要多少个猴年马月!” “你——!”刘志阳气的嘴抿了又抿,半响方逼出一句话,“你莫要后悔今日所说的话!”真真是气死他了。 “你大可放心,今日我的话就撂在这里:我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嫁给你。”所以,不要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是个秀才就了不起,也就是附生而已,还没吃皇粮呢! “你——!好!你好的很!就此别过!”刘志阳愤怒的冷哼一声,甩了衣袖,扬长而去。 秦思安看着刘志阳愤愤而去的背影,嘴角微扬,也冷哼一声进了院里。 刚回房,娘亲便踱到她的房间,笑容满面的看着她道,“安安呀,跟刘家小哥谈的如何?” “愉快的很。”秦思安想到那厮的脸,不禁咬牙切齿道。 “安安呀,这刘家小哥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摸样周正,性格也彬彬有礼,我瞧着,很不错。”孟娘赶紧在女儿面前说着刘志阳的好话,今天吃饭的时候,那刘家小哥可是时不时的偷看她的女儿呢,她可是看得真真儿的,看来这刘家小哥是看上她家安安了。 “我瞧着,很糟糕!”秦思安撅着嘴,不满的说道。她娘亲到底瞧上这刘家小子哪一点了,毛还没长齐呢,就这么大男子主义,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瞧不出哪点好。不行,她得赶紧打消娘亲的这个念头。 “娘......”秦思安摇了摇娘亲的衣袖,“我不喜欢这刘志阳嘛,我知道你看他不错,想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打算,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很讨厌,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关于他的事情了,好不好?” “你真的不喜欢这刘家小哥?”孟娘看着女儿愁苦的神情,问道。 “嗯,我宁愿出家当尼姑也不嫁给他。”秦思安当即给娘亲下了一剂猛药。 “呸呸,说什么傻话,童言无忌,说话放屁,算不得数,算不得数的。”孟娘赶紧念叨了几声,她可是被秦思安的话给吓着了。 哎,看女儿态度这么坚决,许是真不喜欢这刘志阳,她心想,这刘家小哥虽好,但是女儿不喜欢,即使撮合成了,依她的性子,以后也过的不幸福,看来只能作罢了。 “好好,娘再也不提这事了,以后可不准乱说话了。”孟娘瞪了一眼秦思安道。 “嗯嗯,知道了娘,娘你真好~~”秦思安抱着娘亲的胳膊蹭了蹭,乖巧的给孟娘锤了锤背。 “行了,洗洗歇着去吧,我也去睡了,明儿还要早起呢。”孟娘起身,吩咐了一下便去睡了。 关于刘志阳的事情,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第二天,秦保元约好的牛车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将打包好的行李都提上车后,一家人都坐上牛车往镇上而去。秦保元一路上时不时的与邻里打着招呼,老早大家就听说他们家在镇上买了房,要搬到镇上住,大家都羡慕的紧。 刘志阳站在自家门口,背着手,看着秦思安一家的牛车徐徐而来,他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冷冷的看着。 孟娘戳了戳秦思安道,“安安,你看刘家小哥在那儿呢。” 秦思安低垂着眼,不理自己娘亲,后又闭上眼睛假寐。秦思平跟刘志阳打着招呼,刘志阳客气的回了几句话,看见秦思安没有要同他说话的意思,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气恼。哼,他就不信,以后他能嫁个比他好的,到时,他倒要看看她后悔的摸样。 想到此,他不禁淡淡的笑了,恰巧这笑落入刚睁开眼睛的秦思安眼里,她冷哼一声,复又闭上眼睛假寐。 7. 秦记烤鸭 因先前秦保元提前过来打扫过,故今日他们只要将行李打点一下便好,后院共四个房间,秦思安的父母住一间,外公外婆住一间,秦思安与秦思平各一间,前院两个房间,朝向大街,正好可以用来当门面。 收拾好后,也到了中午,孟娘简单做了饭,一家人吃过饭都回屋打算休息会儿,秦思安看着忙的差不多了,想起前面的门面,她准备去看看先前托宋掌柜找人帮忙做的招牌和烤鸭挂炉,烤鸭勾等设备好了没有。 秦思安从宋掌柜那里了解到,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烤鸭这道美食的存在,他们姚记酒楼就有这道菜,只不过叫做炙鸭,是用炭火烘烤的,在鸭子的选用,调料的配置以及烘烤上还没有那么考究,秦思安当时吃过姚家酒楼的烤鸭时,心里便有了数。她当时就对宋掌柜说,她可以做出比这好吃数倍的烤鸭来。 虽然宋掌柜有些怀疑,毕竟他们姚家请的也是一流的大厨,但是想着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这秦小姐本事大的很,她既然如此胸有成竹,说不准就是得了什么秘制配方,于是便当即敲定了二人的合作关系,希望她的烤鸭售卖之时,仅共给镇上他们这一家酒楼。 秦思安当即就同意了,她可是早有这种打算,毕竟还要借着这姚家酒楼打响招牌呢。于是当场拟了合约。 秦思安与家里人打了招呼,便出了门。依然是从后门进的,宋掌柜听到伙计说秦小姐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见她。 “招牌已经做好了,大柱说,这挂炉已经按照你的图纸也做好了,包括那挂钩等设备全部做好了。咱们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变动的地方。”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宋掌柜便领着秦思安出了门。看到了炉子,秦思安很满意,付了银子,安排人明天送她她们家,便跟着宋掌柜去取招牌。 招牌上“秦记烤鸭”四个大字非常惹眼,付了银两,复又安排人送到她的家中。这东西都好了,接下来他就要选材了。 由于姚家酒楼的鸭子来源于清屏山,肉质不错,故经过宋掌柜的推荐,她们家也选用了清屏山的鸭子。至于配料,果木碳,蜂蜜一类的东西,她准备这几天花时间置办。 “宋掌柜,多谢了,等第一批鸭子出了锅,我一定第一时间让您老尝尝。”秦思安感激道。 “秦小姐客气了,咱们可是合作关系,提什么谢,应该的。”宋掌柜客气道。他的心中算盘也打的响亮,如果这秦小姐烤鸭能做的比他们酒楼的好吃数倍,一旦垄断,它肯定会成为他们酒楼的招牌菜,如果姚记各家酒楼都引进,那么到时他可是功臣了。 一晃大半日过去,两人互相告了辞,秦思安又在镇上转了转,这果木和蜂蜜的大量需求,看来需要她好好寻找才行。 这一找,便耗时了一个月,秦思安终于将来源都找到了,并确定了长期供应的合作关系。果木是他们先前隔壁村的周家提供的。蜂蜜的来源是她无意中从姚家酒楼糕点师傅那里听说的,那人也在清屏山,养的蜂蜜靠吃山上的野花等产蜜。 将配料什么的都置办齐整,秦思安的第一批烤鸭便如火如荼的开始烤制。做好后,当即请了宋掌柜过来品尝,宋掌柜吃过后,当场更是赞不绝口。 第二天姚记便采用秦思安的办法,切开几只烤鸭,给每桌送去几块,那给姚家酒楼的60只烤鸭,很快便被姚记酒楼的常客争抢一空。 秦记的招牌早早的便挂出,那第二批烤鸭即将在他们秦记开张之日售卖。 而今天便是秦记开张的日子,姚家酒楼送了匾额,鸣了一炷香的鞭炮,给足了秦思安的面子,因烤鸭刚开始售卖,打八折,故不少人排了长队购买,更有不少在姚家酒楼没有吃到的大户,派了家丁过来购买。 秦记烤鸭皮薄而脆,色泽红润,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用薄饼连同葱、黄瓜与秦记秘制烤鸭酱一起裹住,真真是好吃的让人流口水。 短短一个月,秦记烤鸭在镇上便十分出名了,这出名的不仅是他家烤鸭好吃,也因为那限量的售卖方式,秦记每天只售出99只烤鸭,卖完当天便不再售卖,如果想吃就必须去姚家酒楼,而那姚家酒楼的售价可是比秦记翻了一翻还高的,所以每天都有不少人天还没亮便开始排队。 因为量大,秦思安早早的就雇了两个长工打下手,一些基本的烤制然他们制作,关键的几步确实由秦保元夫妇制作。他夫妇二人对此十分严谨,毕竟秘方是不能让他人学去的。 每天给姚家酒楼的60只烤鸭,也是供不应求,这姚家酒楼的生意也更加红火。那天宋掌柜尝到烤鸭后,便在第二天三百里加急,给本家送去了几只,姚家总部吃过后,更是嘉奖了宋掌柜的先见,几天后,一张签着本家家主的合约,递到了秦思安的面前,他们想垄断秦记的生意,让其专门给他们各家酒楼供应。 而秦思安当场便拒绝了,先不说这烤制量大的问题,单着运输的时间,就会降低烤鸭的肉质皮质味道,无法保鲜,这烤鸭的特色就出不来,要秦思安交出秘方那也是不现实的。 “宋掌柜,不是我不愿意,这烤鸭要现做的才好吃,皮脆肉香,才能更好的发挥秦记烤鸭特色,而我也不打算卖掉这秘方,实在抱歉。”秦思安致歉到。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本家吧。”宋掌柜想着,既然秦思安言尽于此,他也只好就此复命了。 信息传过去之后,又从本家捎来一封信,是姚家少爷寄来的,他在信上首先感谢了秦思安与他们家酒楼合作的事宜,然后说如果以后秦思安到京城发展秦记,希望那时首先能够考虑他们姚家。 秦思安闻着墨香中夹杂着的,好闻的甜香味,也当场给其回了封信,感谢姚穆远的好意,如果以后真的有幸去京城发展,一定会找他合作。 8. 被掳 秦记烤鸭店步入正轨后,秦思安就将店交给了双亲全权打理。他的哥哥已经出师了,明年二月,就要小考,现在正在积极的备考中。 以前她便听说过,这小考十分的不易,共考三关,全部通关了,才叫秀才,考过前两关,第三关过不去的叫童生。 听说还有不少须发皓白的老人家卡在童生这个尴尬处,被人送上一个“寿童”的雅号,为了摆脱这个雅号,不少人将脸皮修炼的铜墙铁壁一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拼死也要争口气,故这小考的考生年龄差距十分的大,听说父子同场乃至祖孙同场的现象都屡见不鲜。 真是想不开呀!秦思安叹了口气,“想想吧,又让人不禁肃然起敬。”这种拼搏的精神,真是铁杵也磨成针了。 秦思安摸了摸袖中鸡蛋般大小的石头,终于有时间可以去处理一下了。这块石头正是她小的时候从哥哥那里赚来的,那可是个好东西,石头里面包裹的是金刚石。 到了首饰店,首饰店的老板笑眯眯的走出来打招呼,“秦小老板,稀客稀客,今个来是为长辈还是自己添点首饰?” 这首饰店老板也是这秦记的常客,隔天差五的就安排伙计去排队买烤鸭,故这秦家的小老板他还是熟识的。 “张老板,我今日来是想定制一些首饰,您看——”秦思安将石头拿出来道,“我要的是这石头里面的东西,麻烦您找个人来帮忙打开。” “稍等。”不多时张老板便提了不少工具出来,不愧是能工巧匠,不多时,他便沿着这石头裂开的缝隙打开了石头,石头外围一碎,露出了里面黄豆大小的金刚石。 秦思安脸上不禁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好大的钻石!她一定要做个钻戒! 张老板用镊子取出里面的金刚石道,“秦小老板,你要的是这亮闪闪的石头?”虽然漂亮,可是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正是。您看——”秦思安拿出先前画好的图样,“我想打造一个这样的银色戒指,需要把这石头镶嵌在这个里面。” 张老板看着图样,戒指简简单单,十分光裸,就是在中间有爪子固定那豆粒大小的石头即可,差不多两天便可以完成,便道,“两天即可完成,您两天后便可来取。” 谢了老板,秦思安拢了拢耳边低垂的墨发,起身告辞。 天色渐晚,天空淅淅沥沥是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少了很多,秦思安加快了脚步,刚拐出张记首饰铺所在的小巷,眼前一片乌黑笼罩而下,秦思安大吃了一惊,这是?正要挣扎,颈部传来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那自秦思安出了首饰铺便尾随的两人,趁着行人渐少,而秦思安又行到拐弯处没人瞧见,便将麻袋朝着秦思安兜头盖了下来,一人放风,一人快速的劈晕秦思安,扛起她寻些偏僻的小巷而去。 秦思安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她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动弹不得。这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十几个同样被缚着的孩子,看年龄均在十岁及以下左右,他们都眼泪汪汪,面带惊恐,几人缩在一起,好不可怜。 看来自己被绑架了,这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掳走这么多的孩童? 怎么办,爹娘发现她没回去,肯定担心死了,这地方情况未明,也不知那些人掳这些的孩子的用意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生命危险。 正在惊疑之中,余光瞥见斜对面的拐角处,有个孩童静静的坐在那里。年龄看起来跟她差不多,虽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但可以看出用料做工都十分考究,他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惊恐之色。 秦思安不禁在心中咦了一声,她处事不惊,是因为她活了两世,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也神态安然。 许是感受到了秦思安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他抬头朝秦思安所在的方向望去,四目相对,他又静静的将目光移开,不再看她。 秦思安的心不禁有些了然,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看来这人有后招。 果然到了半夜,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几声闷哼虽轻,但是秦思安却听到了,她朝那男孩看了一眼,果然,只见那孩子取出颈间的一个哨子,放在嘴边用力的吹了吹,秦思安觉得十分奇怪,竟然没有哨音传出。 不一会儿,房子的门发出轻轻的开锁声,孩子们以为是那些掳走他们的人,正要喊叫,只见角落里的男孩出声道,“想离开,就不要发出声音。” 男孩声音冷冷的,在这漆黑的夜里,十分清晰,孩子们连忙收了声。 不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四个大汉,他们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扫,看见角落里的男孩便走了过去,“少爷。” “嗯。”男孩应了一声,冷冷道,“给他们松绑,带他们离开这里。”说完,便领了两个大汉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顿住了身影,往秦思安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孩子们看见是救他们出去的,一个个激动万分,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怕引来了掳走他们的人,于是一个个都紧闭了嘴,急切的看着来人。 将孩子们都松绑后,其中一个大汉压低声音道,“跟我走。” 孩子们站起来,排成了一对,在两个大汉的带领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里。 秦思安走在最后,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男孩离开的方向,他不出去反而往庄子里面走干什么?秦思安摇了摇头,便紧跟着队伍东绕西绕的出了那片庄子。 这庄子竟然藏在山里,怪不得那些人这么明目张胆,只是把他们的手脚绑了,却不堵上嘴,原来是叫了也没人听见。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秦思安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便朝庄园所在的地方望去,因庄园在山中腹地,故秦思安虽看不见庄园,却能看见那隐隐的火光。原来如此,秦思安了然的笑了笑,便跟着大家又走了一会,便看见三辆马车停在路边,其中一位大汉看着众人道,“等会车子会将你们送到镇上,到时你们就各自回家吧。” 孩子们朝他们拜了拜,便上了马车,两辆马车载着孩子们大约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镇上,大家重新向两位大汉又道了谢,便各自回了家。 秦保元一家见天色渐晚,秦思安还没有回来,便安排秦保元去首饰铺询问,张老板说秦思安傍晚就离开了,于是秦保元又去了姚家酒楼询问,同样也不在,他只好把这个消息,回家告诉了家人。 一直到夜深,秦思安还没有回来,她的娘亲和外婆急的眼泪直往下流,一想到她可能出了什么事,她们便更坐不住了,连着雇佣的两个长工和宋掌柜安排来的四个伙计,除了留下她们娘俩和秦思平在家,其他人都到镇上去寻找,一直到天将近蒙蒙亮,才在镇上看到了秦思安。 到了家,孟娘急忙跑过去抱住了秦思安,她担心的心快跳出来了,各种最坏的结果都被她想了一圈,越想越怕,越想越伤心,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还怎样活? 秦思安看着哭成泪人的娘亲和外婆,以及眼中隐隐有些湿润的爹爹和外公,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秦思平在家等的焦急,频频站在门口观望,看着跟大家一起回来的妹妹,他的心也瞬间归了位。 秦思安将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下,大家都对那名小少年十分感激,接下来他们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秦思安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包括出门的时间,路线等等。秦思安看着担心的众人,一一说好,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遭遇第二次。姚家酒楼的伙计见人已找到,便告辞回去,秦保元分别给没人塞了银两,感谢他们的帮忙,几人推迟了一番,便拿了钱回去复命了。 忙碌了一夜,烤鸭还没开始做,于是秦家在门口挂了个小牌,提示开售时间推到中午。 9. 姚家酒楼的贵客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中午秦记烤鸭刚挂牌开售,门口就排了很长的队,秦保元一家忙着给每一位客人打包烤鸭,并配上面饼,香葱,和秘制烤鸭酱。很快,排队的人就快到了尽头,秦思安看见宋掌柜也在人群中排队,连忙迎了上去。 “宋掌柜,昨天的事真是非常感谢,劳您挂念了。”秦思安向其郑重的行了一礼 她和这宋掌柜虽然只是合作关系,但他私下里对她照顾良多,让她十分感激。 宋掌柜连忙扶起秦思安,笑着道,“没事就好,听伙计说你被贼人掳了去,我也是吓了一身冷汗,好在有惊无险,吉人自有天相。” “宋掌柜,您老怎么也在这里排队?”秦思安有些不解。 “楼里抽不开人,老朽只能自己跑这一遭了。”宋掌柜笑了笑道,“你这边送过来的烤鸭,早在昨日就已经被预定完了,可是我们楼今天来了一位贵客,也慕名点了这道秦记烤鸭,但是已经没了,只能过来排队,好捎一只回去给贵客尝尝。” “哦,什么样的贵客,竟然劳您亲自过来?”秦思安不禁有些好奇。 “你有没有听说过王原之大儒?”宋掌柜问。 “如雷贯耳,王老先生不仅是前朝宰相,更是当代名仕大儒,门生遍布天下,当今翰林院就有三位出自他的岳麓书院,就连当今宰相也是他的门生。”秦思安吃惊道,“莫非这来的是王大儒?” “没想到秦小姐年纪轻轻,竟知道的如此清楚,呵呵,这来的并不是王老先生,而是他的嫡长孙王安之。” “竟然是他?”这王安之的名号,秦思安也可谓是如雷贯耳,五岁成诗,七岁成章,八岁便以第一名的成绩中了秀才,十一岁便中了解元,创下了最年轻解元的记录。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真不愧是书香门第,竟然能熏陶出这么一个鬼才。这解元可是两三年才出一个,且不说光这秀才就很难考,从秀才到举人,那可以说是万里长征路。秦思安心里真是敬佩的紧。 “王解元此次则是去京城省亲,途经此地,听闻秦记的烤鸭十分有名,便想尝一尝,所以我只好来这里了。”宋掌柜一想起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这位名满天下的年轻解元,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哎?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宋掌柜看见前面的队伍散了,仔细看下,才发现店前已挂上售完的小牌,心中暗叫不好,不禁低呼一声。他可是算好的,到他这里还有十来只呢,肯定是今日有些人多买了几份,导致还没到他就卖完了。 “这可如何是好——”宋掌柜不禁有些焦急,一想着这王解元吃不到烤鸭,他的心里就特别的愧疚,生生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一般。 “今天我家刚好留了一只,这样吧,你先拿去给王解元尝尝吧。”秦思安看着宋掌柜焦急的神色,便说道。 “你这可是帮了大忙了!如此真是多谢了!”宋掌柜十分惊喜,这王解元下午就要赶路,不能久留,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稍等。”秦思安进了屋,将自己留的那份打包好递给宋掌柜,宋掌柜道了声谢,没做停留,立即便坐了马车回去。 呵呵,秦思安不禁有些失笑,这宋掌柜可是对这王解元崇拜的紧呢! 下午没什么事,秦思安便打算去张记首饰铺去看看,这两天时间也差不多少了,索性去看看,这女人对钻石真的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她特别喜欢亮闪闪的物件儿。每每想到此处,秦思安都会取笑自己的审美。 张记首饰铺在繁华区,秦思安算了下,凭着自己的脚程要半个小时能到,算算时间比较充裕,也就不急了,刚好可以逛逛街,溜达溜达。这古代的街道不是很阔,但每家店都古色古香,卖蒲扇的,首饰的,胭脂水粉的,家用物品,柴火的,蔬菜的,比比皆是,好不热闹。 秦思安经过一家首饰小摊前时,无意中撇到里面有一个亮闪闪的物件,很是耀眼。于是便停下脚步走到摊位前看看那是什么物件。她仔细翻找了一会儿,一条貌不惊人的手链映入眼帘,秦思安不禁咦了一声,红色的绳子上简简单单的串了三个珠子,两个木珠子上分别镶着一颗小小的水钻,中间的那颗珠子似金似橙,仔细看里面还有一颗状如米粒般大小的珠子,上面写着“future”。 秦思安的眉头锁了又锁,此时她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有震惊,有惊喜,有难过,有释怀,真真是百感交集。 中间那颗珠子是人工制作的树脂,里面的英文是最好的证明。这现代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这手链也机缘巧合穿越来到了这里?还是有人同她一样穿越来到了这里? “这位姑娘,您真是有眼光,您看看这串手链,做工精细,简单大方,这小小的晶莹石头镶嵌在里面,更增添了手链的精致精巧,要不给您打包?”首饰摊的老板热情的说道。 “请问您这手链有什么出处吗?“秦思安问道。 “这.......”首饰摊的老板有些吞吐,他能怎么说呢,说是他前不久捡的? “呵——”秦思安看了下老板的神色,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在手中故意掂了掂,“放心,我没其他意思,我很喜欢这个手链,虽然摸样很奇怪,一看就是便宜货,但谁让本姑娘喜欢呢!”将银子丢给那老板,“这个手链我买了,老板不妨直说。” “姑娘,实不相瞒,这手链是我前不久捡到的,看着摸样还行便拿出来卖了。”首饰摊的老板说道。既然已经卖出去了,也就无所谓捡不捡了,况且还是一两银子! “在哪里捡的?”秦思安问。 “出了镇往西,有座莱芜山,平时我都到那里去砍柴,便在那边的山脚捡的。” “谢了。”秦思安将手链带到手上,便不再停留,镇西,她记住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0. 钻戒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纷纷攘攘的繁华区,十分的热闹,堪比现代版的步行街,东西的品类也同样被划分东南西北四个部分,而张记的首饰铺在东面的区域,那边都是卖服装鞋帽,首饰,胭脂水粉,布匹的,相对来说较其他三个区齐整。 今日张记的生意不错,秦思安进门便看见不少人在挑选首饰,张掌柜看见秦思安,便热情的打起招呼,让秦思安先随意看看,他把几个挑好的客户帐给结了。忙活的一会儿,他总算将手头的工作清掉了,剩下的工作由雇来的小工照看。 “秦小老板,刚好您定做的戒指也已经完工了,今儿个可以拿走了。”张掌柜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吩咐人去后面将戒指拿来。不一会儿,一个小工手里拿了个小红木匣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张掌柜顺手接过放在秦思安面前的小圆桌上。 “真是谢谢您了,今儿个刚好没啥事,所以就提前来了,没想到您这边这么快就做好了。”秦思安一边道谢,一边迫不及待的将红木匣子打开,一个简简单单的钻戒立在里面的卡槽里,模样与她画出来的一个样儿,让她十分的惊喜,这张记不愧是全镇最好的首饰店! “秦小老板客气了,您满意就好。“张掌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从秦思安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出,她还是很满意的,他这家店虽然只是一个小分店,但张记的名头在外,他自然希望每一位客户都能对他们张记满意。 “张掌柜,我真的很满意,您们的手艺真是好!”秦思安一边夸赞着,一边将戒指取出来,带在无名指上,黄豆粒大小的钻石,在屋内柔和的自然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秦思安心里乐开了花,这么大的钻石,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啊!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从来没有去想过,有一天有人会送她这么大克拉的钻戒,毕竟太奢华太昂贵了。 秦思安摸着手上的戒指,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张掌柜笑了笑,转过头示意小工又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道:“这是加工时剩下的边角料做的首饰,您看看。” 秦思安接过打开一看,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张老板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那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副白玉耳环和一支状似蝴蝶的白玉簪子,那耳环和蝴蝶的翅膀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那造型竟是她之前画在图纸上,又涂掉的图样。 “当时看见秦小老板的图样边上,画着这两副首饰的模样,想来也是您喜欢的,后期之所以涂掉,我猜想可能是怕石头不够或是怕削减了戒指上的石头大小,所以,我看着那剩下的边角料,就做主给您做了出来,因您之前也没有提过用什么材料,故我选择了白玉,可能会在成本上贵不少,希望您不要介意才好。” “不,我很感谢您。”秦思安摸着里面的玉簪,郑重其事的向张掌柜行了一礼,“您说的没错,当时我确实想打造一副耳环和一支簪子,就是怕戒指上的金刚石不够,如今张掌柜真是给了我一个意外惊喜!至于材料的选材,也是极好的。” “满意就好,呵呵——”张掌柜笑着给秦思安添了杯茶水,这秦思安小小年纪,能将生意做的那般好,又与姚家酒楼走的那般近,不可谓不俗,张掌柜在心里叹息道。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揣度,做这些事,也是想卖个人情给她,打好关系。 “这是费用,请您看看是否够。”秦思安从怀中掏出银两放到张掌柜面前的桌上,张掌柜看了下银子,连忙退回去一些,说足够了,秦思安笑了笑,将多出的银子收了回去。 “张掌柜,十分感谢您了,这是一张我们店的贵宾卡,打七折,到姚家酒楼吃饭同样享受打七折的优惠。”秦思安将贵宾卡递给张掌柜。 张掌柜十分惊喜的接过,要知道这姚家酒楼的七折贵宾卡可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都能享受到的,这卡到姚记的每家酒楼都能享受七折的优惠。 秦思安看着他惊喜的神情,笑了笑,这卡是姚穆远给她的,共计十张,让她随意分配,说是他们合作关系的一种证明,他等着她到京城发展秦记的那一天。 说道姚穆远,她真的很感激,如若不是他,宋掌柜不会对她照顾有加,如果不是他,她的生意也不会发展的那么顺利,无资源无靠山想创业是很难的。 与张掌柜又寒暄了会儿,秦思安将戒指取下放回盒子,合上首饰盒正准备起身告辞,余光却瞥见有两人从门外踏了进来,秦思安不禁在心里咦了一声,真是有缘,竟然是她被掳的那天晚上,救她与那帮孩子出去的小少年,他身旁跟着的,正是领她上马车的大汉。 从他的眼神中,秦思安知道,显然那少年也认出了她,他撇了秦思安一眼,没有上前,只是将目光逡巡了一圈,之后定定的看着秦思安手里拿着的两个盒子,如果他没猜错,那吸引他进来的耀眼的光,便来自这盒子里的东西。 “你好,恕在下唐突,途经此处,无意中一束耀眼的光投射进马车,故特意进来看看,不知在家是否有幸一睹?。”他朝两人行了一礼,语气神色虽然清冷,但却十分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并无它意,只是心下有所疑惑,请二位行个方便。”他往那里一站,明明个头不高,却如松如竹,清冷闲淡,散发一股淡淡的凉意。 秦思安嘴角微扬,不由在心中腹诽,这孩子年龄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唇红齿白,面容清秀,小小年纪,明明是个小帅哥一枚,非要跟个小老头似的不苟言笑,为人处世看着也十分老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ps:刘志阳: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不也同样,又刁蛮任性,又不可爱!秦思安:滚~) “严重了,公子请看便是。” 秦思安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钻戒,簪子,耳环当即映入眼帘。王安之的眸色深了深,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少顷,他指了指钻戒,“这是戒指吗,上方镶嵌的石头倒是第一次见到,看来那道光便是来自这里。” “这是钻戒。”秦思安答道。这可是现代才出现的东西,古代可不流行的。 王安之眸光暗了暗,“此石名为‘钻’?” “是的,这是钻石,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可是之于我确实无价之宝。”秦思安道。 王安之听完这话,才终于自进门看了秦思安最认真的一眼,“原来它叫钻石.......” 他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不出情绪,“这钻石乃姑娘之物?” “是。”秦思安点了点头。 “这款式也是出自姑娘之手?” “是。”秦思安笑了笑,复又点了点头。 “不知,是否解了公子所惑之事?”秦思安问道,这王安之的神色与反应让她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似解非解。”他眸光低垂,嘴角微微扬起,点点的笑意在他脸上荡漾开来,秦思安虽然见过他两次,但这抹笑容确实第一次见到,那仿佛冰山消融一角般的笑容,着实惊艳到了秦思安,让她不禁看的有些失神,这孩子笑起来还真是俊俏迷人,她忍不住在心里啧啧赞道,可惜,转瞬即逝。想到此处,她又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少爷,时辰不早,不易耽搁。”他旁边的大汉提醒道。 “嗯。”他应了一声,垂下眸子,掩去看向秦思安的一抹深思,他抬头,复又看了秦思安一眼,“在下王安之,不知姑娘贵姓?” “秦思安。”秦思安在听到他报了名字后,心中不由震惊的猛然看了他一眼。是他?他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王安之! “在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先就此别过,他日再经此地,一定登门拜访,告辞。”他朝二人拱了拱手,声音同样轻轻冷冷,待秦思安点了点头,正要感谢他之前的救命之恩,可惜话未出口,便见他转身出了门,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车夫片刻未停,待其一上车,便扬鞭驾车而去。 良久,秦思安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呼,“啊!他竟然就是我国第一才子王安之!”秦思安看着张掌柜那恍然大悟后,涌现出的崇拜尊敬神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张掌柜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哦?张掌柜,你怎么知道此王安之就是彼王安之?“秦思安不禁问道,在现代重名的人那么多,这古代重名的应该也不少,就像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就因为同名,嫁错过对象。 “不会认错,就是他!”张掌柜激动的说,“早前他八岁中秀才,以十一岁的幼龄考中解元,皇上可是下过嘉奖的榜文,当时他的画像就以临摹的方式,传遍了大江南北。”现如今他女儿闺房里还藏着他的画像呢,不过这个就无法向外人道也,再说他也是无意中看见的。 “再者,早在他五岁左右,曾得过一场大病,全身燥热不退,当时御医都束手无策,王大儒只好跪求皇上,在全国张贴求医榜文,此事历经半岁有余,后来听说来自黎国的一位鬼手神医,用一枚来自深海孕育千年的寒玉珠,才抑制住了病情。而王安之也因常年佩戴此物,身体比正常人冰冷很多。” 提到这,秦思安终于在心中有了解释,难怪他给她的感觉轻轻冷冷,浑身散发一股凉意。 唉,上帝总是这样,在给你关闭了一扇门后,总会为你开启一扇窗。想起王安之那乍现的笑容,秦思安的心里不禁涌现出一种疼惜。 “呵呵,我还以为张老板,是从他的穿着打扮,举止谈吐等等才推断出来的呢!”秦思安笑道。 “秦小老板说笑了,您不知道,这王解元只要一出门,第二天他的穿着用品,行为举止就会被大家效仿,尤其以他的家乡苏州最甚。这要是从这来判断,岂不是到处都是王安之?”张掌柜说起了偶像的小道消息,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变了个样,“毫不夸张的说,今天王解元穿青衣,第二天就满大街的青衣了。” “这苏州乃是个好地方,人人均读书爱书,就连农家粗汉,妇孺儿童都会识字辨字。全国最有名的岳麓书院就在那里,我国的状元,约莫有三成左右出自这里,因此这苏州也被称为‘状元之乡’!不少人为了后代的读书,举家搬迁呢。” 也是够拼的。秦思安不禁在心里感慨万分,“哎?这深海千年寒玉珠,应该价值连城吧,这王安之出门,难道不怕有人肖想吗?” “这你就过滤了,没人会做出这种事儿。”张掌柜摆手道。 ”哦?为什么?“秦思安有些不解。 ”呵呵,这个我虽然说不上来,但是你只要出门随便问个人,大家的回答都跟我一样的。“张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这........难道就是尊敬崇拜的魅力?就像宋掌柜那样,烤鸭不能给王安之吃到,就一副好像对不起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错事一样? 话说这个时代的人,挺崇拜名人的,不知道如果大家都知道他是王安之,会不会夹道相迎,掷果盈车呢? 秦思安笑了笑,跟张掌柜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1. 乞巧节 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 时间如白驹过隙,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底,而一年一度的乞巧节终于在秦思安的期盼下到来了。 因着之前秦思安一直住在村中,并未真正意义上参加过乞巧节庙会,所以每年的的乞巧节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同,在现代她也没有过过这中国的情人节,毕竟现代的七夕节已经被舶来品二月十四的情人节弱化的差不多了。 而这每年的乞巧节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们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它的隆重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与春节,因为这乞巧节是女子们的重要日子,她们会在七月初七晚上向纺织女神乞求智慧和巧艺,并求赐美满姻缘。希望上天能让自己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并能拥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 所以今年的乞巧节她特别期待,因为她听说每年的乞巧节当天不仅有庙会活动,学子拜魁星,女子穿针乞巧比赛,还有一年一度的魁星榜、碧霄榜排名。更加有趣的是,这天女子是可以晚间外出活动的,她们约上闺中密友,三五成群,看到长相俊朗的男子,均可热情的投去一朵素馨花。 关于这投花之说,最有名的当属王安之。听闻王安之有次那天无意间出门,竟被热情的粉丝们投来的鲜花差点淹没。当然这传闻有些夸大,不过秦思安每每想到此处,都会笑的前倾后仰,因为传闻被鲜花群攻的他,脸色极其黑沉,从那之后,每年七月他都很少出门,唉,这家伙心里阴影面积到底该有多大,才这么避之如蛇蝎呀。秦思安幸灾乐祸的想道。 七月未至,街上便开设了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巧果、莲蓬、白藕、红菱,鲜花,喜蛋,窗花,香水香料,染指甲浆液等,应有尽有。从车水马龙,人流如潮的盛况便能看出,这乞巧节是人们最为喜欢的节日之一。 乞巧节人们一般从七月一日便开始准备,一直到过了七月七日晚,才算是结束。七月一日,秦思安的娘亲带着她去置办了两件新衣,原本打算给秦思安买胭脂水粉的孟娘,却被秦思安婉转的打消了念头,她可不会用这古代的铅粉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研究一下这化妆用品,毕竟以后装扮少不了要用到这些的。 因为当晚要拜织女,所以她们又去置办了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红烛等祭品,一切置办妥当之后,才高高兴兴回了家。 转眼到了七月六日,这天秦思安二叔家的思甜,三叔家的思华,思梦来到了她家,对于这乞巧节,她们也是兴奋的紧,因着明日就是乞巧节,故她们提前来到这里,打算小住两天,等过了乞巧节再回去。 六日晚上大家就摆好了祭桌,放上茶酒,水果,红烛,香炉等物件儿,秦思安的娘亲孟娘带着思安、思甜、思梦焚香祭拜,之后四人围着小桌,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闲聊。因着思甜明年开春成亲,在几人的玩笑话里羞得满脸通红,姻缘已定,故她也没再心中祈求姻缘,只是默默的祈求了能够心灵手巧,嫁过去能够顺心如意。 堂姐妹中,思梦个性最为跳脱,她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嫁个富贵人家,从此衣食无忧,哪怕给人做妾她都甘之如饴。因着她的个性,秦思安对她也不甚喜欢,故一个晚上都没怎么接过她的话茬。 热热闹闹的到了半夜,几人才散去,各自睡觉。 七月七日当天,秦思安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她赶紧起床收拾了一下,便站在自家门口看学子拜魁星的祭典活动,这七月七日也是魁星的生日。 魁星文事,想求取功名的读书人特别崇敬魁星,所以一定在七夕这天祭拜,祈求他保佑自己考运亨通。 魁星爷就是魁斗星,廿八宿中的奎星,为北斗七星的第一颗星,也魁星或魁首。古代士子中状元时称“大魁天下士”或“一举夺魁”,都是因为魁星主掌考运的缘故。 人们抬着制作的魁星塑像,后面跟着长队敲锣击鼓,舞龙斗龙,绕城一圈,之后停在本镇最大的学馆里,将魁星像安放其中,祈求本镇多出学子,给本镇带来荣耀,而后学子们开始焚香祭拜,希望魁星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得以取得功名。 这项学子拜魁星的活动预计要持续两个时辰左右方才能结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头,秦思平早早的就出了门,因为学子们都会在学馆里等待焚香许愿。下午有庙会活动,故秦思安慢条斯理的吃了个饭,才陪同思甜思梦她们出了门。 庙会不大,但大多数都是女子在逛,在这里女子可以买到晚间要用的素馨花,还可以顺便到胭脂水粉店里做个美甲,其实所谓的美甲,就是用植物的根茎汁液,浸泡做成的指甲片大小的布块,然后贴在指甲上着色,也就只能管个一两天。不过秦思安觉得这个染指甲可是比现代的化工制作的指甲水好多了,虽然不少久,也没现代的美甲多样漂亮,但胜在天然无害。 庙会也有一些脂粉店直接给女子们上妆,从而收取脂粉和人工费,最重要的是价格十分厚道,故而很多家境条件不宽裕的女子,为了晚上的活动,都会来花些铜板画个美美的妆。 秦思安她们几人就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 “看,就是这家,听说这个铺子里的手艺特别好,每个找其上妆的女子,无论长相多差,都能被化的跟仙女儿似的!”秦思梦说道。她来时可是打听过的,希望今天她能够画个美美的妆,然后晚上如能碰到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就最好不过了。秦思梦不禁在心里想到,她一定要过上富足的日子,穿金戴银,她受够了穷日子。她在心里下决心道。 “可是人好多啊~”秦思甜道,反正她晚上也只是去凑凑热闹,化不化妆都无所谓,毕竟她已经订过亲了,让她花大量的时间去等她可不干。 “确实很多,要不我们还是不化了吧。”秦思安看着长长的队伍道,化不化她也是无所谓的,之所以同意过来,是因为好奇而已,现在新鲜劲过了,她自然就打不起精神等待了,女卫悦己者容,她可没有什么悦己者,也不想去招惹。 “梳头型再加上上妆,两个人约莫需要半个时辰,而这铺子里有四个梳妆的人,这样算下来不到两个时辰就轮到我们了。”秦思华想了想说道。 “什么?这么长时间?那我不等了,我去其他地方先逛逛吧。”秦思甜道。 “我也去。”秦思安也同意秦思甜的建议,她可不想在这里耗着,反正之前她也没想过要化。 “我不管,反正我要等,你们不愿意等,就去转转吧,我可是要等的。”秦思梦嚷嚷道。都不化正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们跟我走在一起抢我的风头呢,现在她们自己不愿意化,她可是求之不得的。 “那这样,我和思梦在这里等,你们先去逛逛,两个时辰之后你们再过来这边找我们。”秦思华道。她的年龄比秦思甜还大了一岁半,可是一直说亲没说成,她的心里十分的着急,晚上好好打扮打扮,能觅到个好姻缘也是好的。 “好吧,思安我们走~”秦思甜待大家约好之后就拉着秦思安往庙会其他的区域走去,她可是难得出来一趟,可要好好逛逛呢。 “真不愧是两姐妹,老大嫁谁都愿意,老小总想攀高枝儿。”待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秦思甜撇了撇嘴,有些讥讽的说道。 “......”好毒舌......秦思安的嘴角抽了抽,她无语的看了秦思甜一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话。 “走,那边有卖首饰的,可漂亮了,咱们去看看。”秦思甜也没在意秦思安有无接话,一脸兴奋的拉着秦思安去看首饰。 不知不觉到了约定时间,秦思安她们去到约定地点时,她们二人妆也差不多快要完成了,还别说,这手艺还真是不错,至少这二人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脂粉气太重,妆面太成熟,秦思安不禁在心里点评道,看来还是现代的妆感更美啊! 等二人化好妆后,几人一起回了秦思安家,准备吃过晚饭之后,参加晚上正式的乞巧活动。 12. 我有意中人 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晚上的街道灯火通明,纷纷攘攘的人潮,挤得道路车马不通,到处都能看到年轻的女子们提着花篮,三五成群走在一处的画面,而公子哥们也都眉眼含笑,摇着折扇在大街上一边行走,一边驻足观看,期待着有姑娘向其投来美丽的素馨花。 乞巧节不仅允许未婚女子晚上出门,还允许她们冲着自己中意的男子投去爱情的花朵,这乞巧节俨然也成了年轻男女们物色对象的好日子,历年都有不少人在今天促成了美好姻缘,这也是为什么思华、思梦两姐妹盛装打扮的原因。 穿针乞巧大赛设在城中长春桥边的碧澜湖畔,待几人到达那里时,那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几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了进去,那里已经有人开始比赛了。 比赛其实很简单,要求在这没有现代路灯,只有远处烛光的光晕下,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趁着烛光和月光,连续穿针引线,将线快速全部穿过针眼,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获胜者可获得一套来自锦绣坊的上等绣具。 不一会儿便有人在一阵喝彩中胜出,锦绣坊在公布了获胜者名称后,便立刻有人走上前来,送给其一套上等绣具。 “思安,走,咱们也去参加!”秦思甜看着那赠出的绣具,心痒难耐,她也好想得到一套啊! “我就算了吧,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碰过针线,你们去吧,我给你们呐喊助威!”秦思安举起小拳头挥了挥道。 “那行,那我们去了!”她们三人兴奋的就去报了名,秦思安在一旁象征性的用双手交叠成喇叭状,呼喊几句,几人比试下来,就秦思华胜出获得了一套绣具,可是羡慕坏了思甜和思梦。 别看这秦思华在众姐妹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那绣工可是几人之中最好的。 她们几人又看了一会儿,看腻了,便沿着长春桥绕行碧澜湖,湖畔边灯火阑珊,不少人会在湖中放花灯祈福。大多数年轻男子都会来此湖畔,因为这里正是大家互通款曲的好地方。 沿途已经有不少男子被女子们的鲜花抛中,他们将鲜花拾起来,拿在手中,用以炫耀自己的魅力,秦思安粗粗望去,竟然有不少男子手里已经拿了二十来朵了。 “哎?思梦你刚才不是对之前走过去的那位灰衣男子抛了鲜花了吗,怎么这位你也抛?”秦思安看见秦思梦又向走过来的一位男子抛出手中的花朵,不禁有些好奇。 “这叫广撒网~”秦思梦用衣袖掩嘴而笑。 “.........”好吧.......抛花就算了,可是你也不用每遇到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就抛媚眼吧?这算个什么事儿~好丢人呀~秦思安都想掩面而逃了。 “走,买几个花灯去,咱们儿也去放一放,祈祈福~”秦思梦不由分说,拉着自家姐姐便走到旁边买花灯的地方,挑起了花灯。 花灯上有描花儿的,有描动物的,也有描人物画的,其中以织女、魁星画像最多。秦思安看着魁星的画像,好奇的眨了眨眼,这魁星的模样怎么这么丑呀~三角眼,掉梢眉,蒜头鼻子,蛤蟆嘴......真是古怪呀,按理说人们信仰的神明不是应该被美化的不像话吗? 几人挑选了一会儿,秦思梦和秦思甜挑选了织女灯,秦思华挑选了牡丹灯,秦思安挑选了一个兔儿灯。付了钱,几人高高兴兴的在湖畔边挑了一个人少的地儿,点了花灯,将其放入水中。看着花灯随着粼粼的波光渐行渐远,秦思安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她垂下眸子,安静的陷入自己的沉思里,浑然没注意有人在注视着她。 直到秦思甜捅了捅她,她才回了神,她挑眉看了秦思甜一眼,秦思甜眼神示意一下她,顺着秦思甜的眼神,她才看到刘志阳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刘志阳原本是应邀参加魁星榜的,行经此地,无意中看到了秦思安,便迈不动了腿。众人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河畔的一位姑娘看,便心领神会的告了辞,相约一会儿到汇英阁见,便离开了。 自从上次秦思安一家搬走,他就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秦思安,今日无意中,在灯火阑珊、一汪水光之下看见秦思安,越发觉得她明媚可人,心跳也越发的没有规则。 秦思安将其神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道,“刘家小哥儿可能找我有事儿,我先过去问问,等我一下。” “去吧,去吧,慢慢聊,不着急~”秦思甜神情暧昧的扫了两人一眼说道。看来刘家小哥是喜欢思安呀。 秦思华的眸光暗了暗,这刘志阳她也是认识的,她有些羡慕的看了秦思安一眼,要是他看上的是她该有多好呀。 秦思梦撇了撇嘴,这刘志阳虽说是村里唯一一位秀才,但也就是个穷酸秀才,家境比她家还要贫寒,靠他以后过好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她才不稀罕,她娘可说了,这女人就要在年华最好的时候,抓住荣华富贵的日子。 刘志阳看着秦思安像他走来,他突然紧张的不像话,一时之间手脚都觉得不知怎么放。 “刘公子,你应该是要去汇英阁吧。”秦思安叹了口气道,这刘志阳除了有点大男子主义,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其他的都是不错的,人品不错,相貌也不错,但是她真的不喜欢他,甚至连好感都不曾有过。 “嗯。”刘志阳看着莹莹月光下的秦思安,“途经此地,看到你了,就过来打声招呼。” “我......关于我上次说的事.......”刘志阳缓缓开口,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在我心里,我只把你当做哥哥,从没有想过除这以外的事情,上次我说的话虽然冲了点,但那话句句真心,两个人过日子,如果不心悦彼此,将来怎能幸福?”秦思安看着他道。 “没有心悦,那是因为我们还不了解彼此,多少夫妻成婚之前都没见过面,不也过的举案齐眉,更何况我们从小便认识?”刘志阳道。 “正因为我们从小便认识,如果有感情早就培养出来了,到现在还谈不上心悦,则说明我们真的不合适。”秦思安反驳道。 “何以为心悦?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自幼多才,农家事务也不大会做,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念书,博取功名,以后我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我有双手,不会农作,我有头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靠自己的努力,照样会越来越富足。” “女子怎能总是抛头露面?难道你不怕日后夫家嫌弃?这两天我抽空去找秦伯父谈一下。”刘志阳最纳闷的就是这一点,别的女人都想依靠他人,嫁个好夫家,她却不走寻常路,非要自己去尝试,难道她真的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秦思安皱了皱眉头,过了好半响,才道,“好吧,我是有意中人了。” “谁?”刘志阳不禁锁了眉头,他怎么没听说过? “王安之。”秦思安道,反正他远在天边呢,没有人对峙,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总之先摆脱刘志阳,才是为今最重要的大事儿! “他?”刘志阳听后不仅没有妒忌,心中还不禁有些好笑,不是他不妒忌,而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全国乃至邻国未出阁的姑娘,都中意他,可是中意有什么用,要找他也会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再说,以他的门第才学,取个公主都可以。他那么尊贵的人,怎会看上你这个平头老百姓?” “不管事实是怎样的,我心不变。”秦思安看了看刘志阳道。 “你怎么能为了搪塞我,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刘志阳不悦的说道,他又有些生气了,他总算明白了秦思安的话意,她是故意这样说来拒绝她的,想想她竟然已经拒绝他两次了,真是让他很没脸面,可是想想自己还是自愿的,不禁有些气闷。 “我没有开玩笑。”所以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我还与人有约,先就此别过。”他朝秦思安拱了拱手,便加大步伐离去。他不想再谈下去了,他害怕又像上次谈话那样,惹的二人都不愉快,此事不急,容他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应对之法再说。 “........”好吧。秦思安摇了摇头,往回走去,待到近处,发现只有秦思甜在原地等她,便问道,“她们呢?” “广撒网去了~”秦思甜笑道。 “........”好吧,秦思安耸了耸肩,道,“要不我们再去逛逛?” “我想先回去了,走了一天也乏了。”秦思甜锤了锤肩膀道。 “那你先回去,我再逛会儿~”秦思安跟秦思甜告了别,两人各自离去,不一会儿,秦思安绕到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套男子的服装,在老板诧异的眼神里,付钱出了门。 她原本就比秦思平高挑一些,如今把头发高高束起来,穿上一身蓝衣,端的是气质俊雅,看了看还没怎么发育的胸脯,秦思安点了点头,不错,看不出来。 今晚魁星榜和碧霄榜才是最有意思的重头戏,但只有所谓的青年才俊,赤壁怀古们才能参加,她的哥哥秦思平也去参加了,她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玩的机会? 13. 魁星碧霄榜 魁星榜与碧霄榜均在汇英阁举行,而这汇英阁就座落在那碧澜湖畔的东面,这全镇的所谓文人墨客们均聚集此处,他们吃酒聊天,舞文弄墨,弹琴作画,顺便在尽兴处,评出今年的魁星和碧霄榜。 所谓魁星榜,就是本镇最有才华的才子排名榜,共十名。而这碧霄榜,这是本镇最美丽女子的排名榜,也是十名。秦思安可是很想知道这些所谓的才子佳人是怎么排出来的。 秦思安摇着折扇,脸上挂起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大摇大摆的进了汇英阁。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秦思安远远的便在人群中快速检索到了了自家哥哥,她摸了摸脸上做的修饰,确定无误便寻了一处拐角处落了座。 她与秦思平长相十分相似,所以为了别人看不出端倪,她故意做了些修饰。拐角的小桌上,放着果酒和瓜果,魁星榜还未开始,故她只能无聊的嗑起瓜子来。 “哎,这位兄台,请问这魁星榜什么时候开始?”秦思安邻座的那位小哥往她身旁凑了凑问道。 秦思安抬头瞟了瞟,那人十二三岁年纪,皮肤微黝,浓眉大眼,身上着一青衫,他时不时的拉下自己的领口,好像衣服很不舒服一般。秦思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您不是本地人吧?” “嗯嗯,听说岳云山风景秀美,素以奇峰怪石最为有名,所以特地从常州过来看看的,呵呵,刚好今日途经此地,便来凑凑热闹~”那青衣少年一副自来熟的说道,他看了看两人的距离,约莫觉得有些远,说话不方便,干脆起身将座垫拉了拉,坐在了秦思安的身旁。 “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这汇英阁的评判已经到了。”秦思安看了看挪到她身旁的少年,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她看到众才子们起身向刚从内室出来的三位青年男子拱手,而那三人直接在主位评判席落了座,于是便说道。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坐在中间的那位青年男子,发表了讲话,之后宣布魁星榜开始,并公布了魁星榜的评选要求。 这要求其实很简单,第一关先是让大家写出自己平时做的得意之作,然后评选出优胜者。第二关是那些被选出来的优胜者,现场做一首关于七夕的诗文,同样优胜者将参与第三关的评选。而这第三关则是考才子们的才艺大比拼,之后按照第二关和第三关的综合成绩评出魁星榜排行。 “哎,你参加吗?”那青衣少年问道。 “我不叫哎,我叫秦枫。”秦思安说道。 “秦枫.....名字不错...我叫王明玉。”王明玉笑嘻嘻的说道,虽然这少年对他不甚热情,但他还是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喜欢,唇红齿白,面容姣好,尤其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自带一种迷人的光彩,仿佛天上点点繁星都集中在那双眸子里,煞是好看。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秦思安眨了眨眼,“做壁上观~”,她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懒洋洋的说道。 “正好,我也不参加,既然这样,咱们就单纯的看热闹吧?”王明玉双眼发亮的说道。那什么劳什子的斗诗比赛,他可没兴趣,上台斗一场架还差不多。 “呵——”秦思安笑了笑,待秦思安接过笔墨纸砚,在桌子上铺展开来时,王明玉傻眼了,“秦枫,你不是说你不参加吗?” “逗你的~既然来到了这里,怎能不参加这魁星榜评选?光看着多无趣啊~”秦思安白了他一眼说道。 “哦,那我帮你磨墨吧。”王明玉有点沮丧,从小他就不喜欢读书,一看到书就想睡觉,在同族的子弟中他是最另类的,大家也不大跟他往来。一想到此处,他不禁偷瞄了一眼秦思安,本来乍听之下,他以为他新结识的这位朋友会跟他志同道合,十分的欢喜,可是没想到他也是喜欢舞文弄墨的。 秦思安看了看他那原本欢喜,却在听到她也要参加时瞬间塌下去的小脸,不禁觉得十分的可爱,这才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该有的表情呀,这古人太成熟了,难得找到一个天真烂漫的。 一盏茶的功夫,大家都写好了,门童将纸张收齐后,递给了评判,他们几人在一起品评了一番,待评出了一致的答案后,由中间的评判宣读了一下名字,这参赛的,粗粗计算有五十多人,其中共二十六人入选。 秦思安,秦思平与刘志阳都在其中。 紧接着是第二场,现场做一首关于七夕的诗文,时间为半柱香。秦思安的大脑转了转,有了,她提笔快速的写下了杜牧的《秋夕》。这穿越也就这点好了,诗词只要记得随便用。 同样结束后由门童收取交至评判处,秦思安仔细看着评判的表情,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便看到左首的评判忽然间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往大厅里的才子们身上,来回扫了很多遍,像是在确定什么,之后便又坐下,神情中惊喜赞叹莫名,他将手中的纸张拿给旁边的几位评判看了看,几人同样唏嘘短叹,惹得下方的学子们一个个十分惊奇万分。 很快名额出来,秦思安,秦思平与刘志阳均同样都在其中。 第三关考才艺,秦思安想了想自己没什么才艺可表演,她也不想露脸,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认出呢,她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打算溜走,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要去哪里?马上第三关就开始了。” “我肚子不舒服,想出去一下,如果叫到我,我还未出现,你就帮我说声我弃权了。”秦思安看着王明玉道。 “那好,你要去去就回啊,我在这等你。”王明玉松开了手。 ”嗯,晓得了。“秦思安挥了挥手,小心的从拐角处踱了出来,这家伙真好骗呀~,现在要上哪儿呢?她想到,这碧霄榜她还没参加呢,可不能就这样走掉了,多可惜。 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了后院,无意中瞥见院子里晒的有几件小厮的衣服,她心中一喜,在确定四周无人时,挑了一件相对合身的直接披上身穿好,整理好后,又偷偷的踱回了大厅。 此时第三关已经开始了,秦思安低眉垂首的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的看着,有人弹琴,有人吹奏管笛,还有人写书法,有人作画。期间秦思平表演的是书法,那书法是标准的小楷,是秦思安为了他科考,专门让他练的标准字体。此字体端正整齐,大小一律,美观整齐。虽比不上书法大家的肆致洋溢,澎湃洒脱,但胜在雍容大方。 刘志阳是画了一幅画作,画作扬起来的时候,秦思安有点傻眼,因为那竟是一幅她的画像! 刘志阳一想到要表演才艺,满脑子都是今晚秦思安站在碧澜湖畔边,巧笑盼兮的样子,那一颦一笑仿佛还在眼前涌现,于是一挥而就,作了这幅洛神图。 不可不说,这刘志阳的画工还真是很有水准,看惯了现代照片的秦思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物还原的十分有张力,放眼望去,画中女子美貌出众,姿态绰约,神采奕奕,灵气逼人。 此画一出,不少眼光毒辣的才子朝秦思平望去,“这是.....思平兄的妹妹?”有人认了出来。 秦思平的脸色至看到这幅画就不太好看,这志阳兄无端画他妹妹的肖像作甚,看着众人的眼神,他的心中尤其的不快。许是看到了秦思平的不快,众人都识相的闭了嘴,没有对画像品评论足一番。 很快评判下来了。第一名乃是一位叫做秦枫的公子,虽然他第三关未参加,但那首惊才绝艳的诗文,足以担起这个排名。众人在阅览了他的诗文之后,均没有异议。只是这秦公子中途弃权而走,让大家都十分惋惜没有见到其风采。 唯有王明玉洋洋得意,一想到他跟秦枫还很熟络,那得意之色怎么都掩不住。 之后的排名,刘志阳排第三,秦思平第七。 很快魁星榜排名结束,大家中场休息会儿,接下来还有一个碧霄榜的排名要进行。 这碧霄榜排名,完全是靠男人的欣赏眼光排出来的,秦思安非常好奇,这古人看美女,是喜欢丰满型,还是杨柳细腰纤瘦型的呢? 在秦思安的翘首企盼中,这碧霄榜的评选终于开始了,此榜排名也很简单,第一看容貌,第二看才学。 这古人提倡女子三从四德,不念书,但是绣工及琴棋书画还是很提倡的。 “没什么看头嘛~”秦思安失望的嘀咕道。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在深宅后院呢。庭院深深深几许,大家一窥探不了容貌,二评断不了才学,所以这些人首先被排除在外,结果可想而知。 基本上这位于榜中的,不是哪个馆中的魁首,就是哪个乐坊的头牌,亦或是西街坊里拉客的酒娘。 14. 请你吃一块板砖 这古人的审美眼光,跟现代也没什么大差别,除了文绉绉了一点,骨子里都免不了俗。那一幅幅入榜的画像,均是面容姣好,身材有料的美女,那所谓的琴棋书画也纯粹是噱头。 “这么丁点儿小的镇子,连个七夕都能折腾出这么多的花样儿来,真是蛮拼的。”秦思安摇了摇头,“这所谓的什么魁星碧霄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名字这么大气,没想到这么虎头蛇尾,没看头。算了,还是回去吧,真是浪费时间,早知道就不来了。” “秦枫?”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吓得秦思安猛一机灵,回头看去,竟然是在大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明玉。 “嘘~~”秦思安将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提示他噤声,“别这么大声。” “还真是你呀,你怎么穿着小厮的衣服?还有,你刚才虽然没有参加第三关的考核,但你仍然是第一名耶~”王明玉惊喜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麻烦你下次出现时能不要这么吓人么?”秦思安打浑道。 听到秦思安的埋怨,王明玉的表情很无辜,他明明是很正常的音量啊,再说他又没有吓他,明明是他自己在想事情嘛。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王明玉一脸嫌弃。 “拜托,多大的胆子才算大?旗杆上绑鸡毛?”秦思安反问。 “啊?”王明玉懵了,这关鸡毛什么事儿? “代沟啊~”秦思安抚额望天。 “你找我何事?这不都结束了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都各自散了,z走啦走啦,回去歇息吧。”秦思安懒得再应付,于是拱了拱手,善意提醒了一下,自己也打算转身离开。 “不是说好的我等你嘛~”王明玉不满道,他怎么这么健忘啊! “说好等我?你等我作甚?”秦思安疑惑的回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同意他等她了。 “去你家呀~”王明玉一脸的开心。 “啊?”这下换成秦思安懵圈了。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不去你家去哪里?”王明玉眸光闪闪道。 “........”秦思安很无语,他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她怎么不知道?“你可以住客栈呀,咱们也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没你想的那么熟的,呵--呵呵--”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奇葩?? “不去,我讨厌住客栈。”王明玉紧皱眉头。 “那如果你晚上没有遇到我,你住哪儿?”秦思安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想过。”王明玉忽闪着眼睛看着对面一脸无奈的秦思安,只觉得自己竟然很欢喜,难得遇到个这么有趣的人儿,他怎么也得傍上了。 秦思安此时已经完全不能阐述自己的心情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个叫王明玉的,她可是第一次见,也就聊了几句而已,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他到底是傻瓜,还是把别人当成了傻瓜? “我郑重的说下,听着,我们不熟,我也不是你朋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请不要跟着我。”秦思安冷下了脸,“就此别过。” ”哎~等一下“王明玉赶紧追了上去,”不去你家也行,不过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出门没有带钱,住不了客栈......“ ”.......“搞了半天,是个骗钱的??秦思安越看越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大。 ”哼——“秦思安扬起嘴角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这大街上行人不少,也不怕对方使坏,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为什么刚才秦枫的眼神那么古怪,之前谈的都好好的,怎么一提到借钱,他的脸就冷下来了? ”秦枫——你等等我——“王明玉赶紧跟了上去,”我是真的没带钱,我早上走太急了,忘了带钱袋,我会还你的——“ 秦思安在前面飞快的东绕西绕,结果这粘人的牛皮糖怎么也甩不掉。 秦思安绕到一个拐角处,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拿在手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待到王明玉刚走进,她猛地跳起,一个板砖就朝他脑袋拍去。 ”啊呀——“王明玉刚绕到一个巷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扑面而来,接着额头传来一阵剧痛,只啊呀一声便晕了过去。 ”还想骗钱?在现代,这样的骗术,多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真是没创意。“秦思安撇了撇嘴,将手上还剩半截的板砖随手丢在地上,看着地上的人,蹲下试了试鼻息,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确定无碍只是晕了过去后,便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往家走去。 15. 要打仗了 入秋的天气,在夜晚已经有了凉意,秦思安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相当于现代的晚上20点多,以前她生活在村子里,大家基本上晚上吃过饭,顶多再坐一会儿就早早的睡了,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做农活。而城镇则是不同,居住的人已经有了夜生活,这一点和现代还是很像的。 秦思安甩掉王明玉后,便往成衣店走去,她要换回以前的衣服,她可不敢直接穿回家。一路行来,不少少女抛来花朵,惹得秦思安的眼睛亮如繁星,她轻摇折扇,缓缓的走着,十分享受这受欢迎的方式。 到了成衣店,老板正准备关门,跟老板协商了下,秦思安进去换了衣服,重新装扮成跟秦思甜她们分别时的模样回了家。 秦思甜她们早已经回了家,秦思安见几人正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着瓜果,一边愉快的聊天,于是便也凑上去聊了几句,听着几人说话。 又过了会儿,秦思安听见敲门的声音,询问来人后,便去开了门,迎面便见自家哥哥和刘志阳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安,跟娘说下,安排一个房间给王兄。“秦思平二人将那人扶着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便转头吩咐秦思安道。 ”如此多谢二位了。“那人感激的开口谢道。 哎?正准备离去的秦思安忽的脚步顿住,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回头仔细看了看,刚才在阴影里她没看见来人长相,现在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怪不得这么熟悉,这不是那先前粘着她的牛皮糖吗?她不是把他拍晕了吗?怎么让他哥哥给捡回来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王兄不必客气。“秦思平拱了拱手手,”不知王兄怎么会被人袭击?“ ”哎,说来话长。“王明玉叹道,”今晚参加贵地的魁星榜活动,结识了一位叫秦枫的公子,原本相谈甚佳,决定到他府上做客,没想到中途惹了他不快,被他拍了一板砖。“他揉了揉头,那秦枫看着身板纤瘦,这手劲还不是一般的大,疼死他了。 ”秦枫?“秦思平和刘志阳诧异万分。 ”是那个今年魁星榜榜首的秦枫?“刘志阳惊喜道。 ”嗯,正是。“王明玉闷闷的回道。 ”..........“秦思平和刘志阳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了那秦枫,才会让对方恼羞成怒。 几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话,不一会儿房间安排了出来,刘志阳告了辞,之后秦思平将处理过伤口的王明玉,领到给他安排的房中住下。 第二日,秦思甜几个人早早的回了家,秦思平领着王明玉也不知去了哪里,秦家的生意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王明玉在秦家住了两日,便离开了,听说去往岳云山了。秦思安原本也不在意他的去留,只是这几天突然觉得哥哥的行为举止很反常。每天早出晚归,也不温习功课了,她不禁有些担心。 这日,秦思安堵住了秦思平。 “哥哥,你近来都在忙什么,早出晚归,每天都见不到你人影。” “无事,就是认识了几个朋友,在一起交流交流罢了。”秦思平眸光微暗。 “呵——”秦思安微哂,“从小到大,只要你一说谎,你的右手就会摸你鼻子,百试不爽。”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也好给你拿拿主意。”秦思安劝慰道。 “也好。”秦思平想了一会儿,“自小你便比我聪明主见,说给你听也无妨,之前不与你说,只是怕你担心。” “边关要打仗了,多则一年,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秦思平表情严肃的说道。 “就是这个?”秦思安表情平静。 “难道你早已知道?”秦思平微讶。 “你是听王明玉说的?”秦思安没有直接回答。 “嗯,难道你也是听他说的?”秦思平心中想想,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不,之前我并不知情,只是微微猜测。”秦思安道,“这王明玉看穿着,衣服款式虽然很平常,但是质地做工都很精良。腰带和靴子做工尤为突出,头上的玉冠和腰间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谈吐虽很随意不拘小节,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派,还是看得出的,所以不难推断他的背景。” “再加上他前两日,总会有意无意提起国事,每每提及,总会流露出一脸忧愁的模样。”秦思安继续讲到,“家庭富裕,又对国事了解甚多,这国事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够接触到的。而且据我所知,绕过岳云山往西,有段水路,经此水路到北境可以缩短半月的路程。” “王兄来自苏州王家,他偷偷跑出来,的确是要去北境萧城,投靠他的姨夫,镇北将军。”秦思平叹道。 “安安,此事切莫说出去。”秦思平紧张的说道。 “放心,我哪敢说出去,我要真说出去,肯定会立刻以妖言惑众之罪给‘咔’了。”秦思安比了比脖子,笑了笑,心里却不禁有些沉重,真的要打仗了吗? “哥,报效国家有很多种,亲上战场只是一种,好好读书。”她不禁提醒道。真怕他会效仿王明玉,如若真是如此,别人家有靠山,他无依无靠,岂不是当炮灰的命运? “嗯,放心。” 自从那日确定了即将要打仗的信息,秦思安就一直忧心忡忡,宁做太平犬,务做乱世人。没有哪个老百姓不担心打仗的。冬季不知不觉来临,直到某天她的娘亲给她添了件新棉袄,秦思安才惊觉,原来她已经琢磨了几个月。 16. 前往京城 清晨,一轮橘红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大地涂摸上了一层霞光,入冬已经有了一段时日,清晨哈出来的气,也看的分明了,下月是姚家一年一度的秋忙大会,各个分店的掌柜,都会带着账本前往本家参加会议。 宋掌柜前几日便收拾好了该带的物件儿,今日将事务交接好,明天一早便要动身前往本家了。 “早上好,宋掌柜。”秦思安跟着雇来的长工来给姚记送烤鸭。 宋掌柜一看是秦思安来了,连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秦小姐,怎劳烦你亲自来了。” “前两日便听闻您要去京城,今日闲来无事,便来看看您老。”秦思安行了一礼道。 “劳你挂念了,我正打算今日安排好事务,明日就出发了。”宋掌柜一边说话,一边请秦思安坐下,安排人奉了茶。 秦思安端起茶杯,默了默,打算开门见山,“宋掌柜,这大半年来,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家的照顾,我们秦记生意,在这镇上才可以顺利经营。” “秦小姐说哪里话儿,应该的,呵呵。”宋掌柜笑道。 “之前宋掌柜提过,您们姚记打算和秦记合作,当时考虑到种种原因,我放弃了,不知如今可否再次商议合作?” “哎呀,我可是一直盼着你这边呢,如今真是太好了,刚好明日我便回本家,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带过去。”宋掌柜惊喜万分,这秦记烤鸭如果被他们垄断,相信他们姚记在京城的名声肯定会大噪一时。 “如此甚好,其实我今日来找宋掌柜,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如不介意,我希望能跟您一起去趟京城。”秦思安放下手中的茶杯,“实不相瞒,我们一家打算搬到京城去住。此次过去,我是想先过去看看,置套房舍,等明年便搬过去。” 搬到京城去住,是秦思安想了很久的办法,一旦打起仗来,也只有看着最危险的京城,才是实际最安全的地方。 “秦小姐这是想去京城做生意?”宋掌柜不禁问道。 “算是吧,只是这京城之于我,人生地不熟,所以希望能跟您老一路,行个方便。” “没问题。”宋掌柜笑道,“秦小姐一家能搬到京城去,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此次也是打算跟本家告个罪,希望能够留在京城的。” 之后,秦思安又与宋掌柜说了会话,确定了明日的出发时间等,便告了辞。 晚上秦思安将确定的时间告诉了家人,因着前几日便沟通过,所以家里人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她的娘亲很不放心,想让秦思安的爹爹跟着去。 “娘,开春儿哥哥就要考试,家里生意也不能断,爹爹无论如何都抽不开身的,若您不放心,就让阿五跟我一起去吧。” 这阿五是两月前,秦思安在街上无意中买来的,他当时满身泥泞,浑身带伤,右腿还骨折了,被珠玉楼的几个小厮押着,要卖到奴隶市场。 这奴隶市场可不是随便进的,这人只要一进了奴隶市场,那便终身打上了奴籍烙印,不仅自己为奴,世世代代都为奴籍,也不知这少年如何得罪了这珠玉楼的老板,这珠玉楼真是够狠的。 出于同情,亦或是少年冰冷的眼神触动了她,之后她花了重金,将其买了下来。 记得当时她带着满身带伤的他回家,家里人对此虽然没说什么,但一个个脸上都不好看,晚上的时候,她的爹爹还专门寻她过去,打听了一下对方的来历,生怕对方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端。 这阿五自打来了她家一直到现在,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但是做起事儿来,一个顶三个,日子一天天下来,也没什么异样,原本还有些不放心的家人,才慢慢的接受了他,甚至到现在,秦思安的娘亲都会时不时的夸赞几句。 对此秦思安都是一笑置之。 第二天,秦思安带着阿五,早早的便在约定的地点等待,不一会儿,宋掌柜的马车徐徐而来。马车微停,秦思安和阿五坐了上去,这马车还算宽敞,宋掌柜没带什么人,加上前面赶车的车夫,她们一行也就四人。 17. 水路的难题 秦思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远看小镇闹市,近看农舍炊烟,一直至今都未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远门。去京城的路上,来回差不多要二个月,算算时间还很充裕,只要赶在年前回去就好,秦思安在心里算了算,便安下心来,想沿途好好看看这翼国的大好江山。 秋天的田野,像天空抛洒的金子,大片大片的覆盖着大地,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身杆儿,饱满的不像话儿。 澄蓝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碧海,放眼望去,就像一幅精致的风景画,美不胜收。 早在第一次晚上打尖时,秦思安便换了身男装,一来是女子身份确实诸多不便,二来是到了一处地方,她好方便到处逛逛。这古代的代步工具,真是很不尽人意。往往一天秦思安便要休息多次,实在是特别累,马车上并不宽敞,他们几人也只是管坐不管趟,如不是阿五经常到车厢外面坐,腾出一块地儿给秦思安平放腿休息,估计她的日子会更难熬。 好不容易熬了七八日,到了姚家在坪里县的那处酒楼,秦思安不禁松了口气,出了这坪里县,这丰乐地界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她们将换水路,直接绕过青平,桂宝二地,到达越城,之后再乘五日马车便可以到京城。 坪里县,是丰乐乃至翼国的花之国,它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是著名的观赏圣地。刚踏入地界,秦思安便被眼前动人的美景所震撼,文心兰、秋海棠、大丽花、蝴蝶兰,木槿花,木芙蓉,仙客来,美人蕉..........还有好多好多说不上的花儿,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色泽,构成了一片花的海洋,让人仿佛置身于花的世界,忘记了世俗的一切纷扰。 秦思安一路行至县城,花海基本没有断过,它们仿佛是一条条涓涓细流,在坪里县的每一处地方,静静的流淌着。大街上,各个商铺的门前都摆满了花盆,在这里,鲜花无处不在。 姚家酒楼依然坐落在繁华区,秦思安有时会常常想,这姚家生意做的如此大,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可见其财力与实力。也许这酒楼只是姚家的冰山一角也说不定。 宋掌柜带着秦思安等径直来到后门,掏出了腰牌给伙计看,不一会儿一位管事的便来迎接他们。来人跟宋掌柜熟识,他们寒暄一番,并介绍了秦思安认识后,管事便领着几人去稍作休息。 管事简短的话语,透露的信息量很多,这家的掌柜早在月前便出发了,原因是最近水路不太平,他们家掌柜不得不选择坐马车绕路而行。 至于水路如何的不太平,管事确是没有细说,宋掌柜与秦思安商议了一下,决定晚上等听了管事的解释再做决定。 晚上几人坐在会客厅,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经过了解,秦思安他们终于知道了水路目前的情形: 两月前,一群人在水路的一处岛上安营扎寨,专门拦截一些路过的船只,抓到人后,要对方写信给家中,索要巨额赎金,如果钱拿到,放人也就算了,但对方拿到钱后仍然不肯轻易放走对方,他们会做一个简单的木筏,剪断捆绑木筏的绳索,让对方漂离指定水域,美其名曰:听天由命。如果人质没有驶出该水域,有人来救,便连同来人一同杀死。关键是,目前为止,没有一人驶出过指定水域,而这几个月不少前去救人的船只都没再回来过...... “当地县衙没有处理这件事吗?”宋掌柜不禁问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依然放纵对方草菅人命? “处理了啊,但是去围剿的人都有来无回。唉......”李管事叹气道,“你看看我们店的生意,这几个月一天比一天差了。” “李管事,请问您是否见过王解元,王安之?”不知为何,秦思安忽然想到了他以及他那寂落的身影。他之前说去京城省亲,那么他是否走了水路? “王解元?”李管事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崇拜,“那倒不曾见过,他来过我们坪里县?” “嗯,差不多三月前他经过此处,前往京城省亲。”秦思安答道,她算算时间,那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是在他走后的半月余,才出现的,看来是她想错了。秦思安眸光轻垂,掩去了眼中的一抹深思。 18. 逃命 第二日,秦思安便带着阿五在城里逛了逛,顺便打听一下情况,这外面传的甚至比李管事描述的还要可怖。听说前阵子,偶尔会有靠水而生的渔民尸体飘到岸边,尸体惨状令人发指。又听说那占岛的歹徒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活像地狱中走出的阎罗。 县太爷那边虽说已令人八百里加急,上报京城,请求皇帝能够拍军队前来剿灭他们,但是大家还是很恐慌,跟魔鬼做邻居当真是可怕呀,谁知道哪天对方就会来突袭它们县城呢。所以有些人选择了拖家带口,搬离了此地,但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等待救兵。 当晚,宋掌柜便决定乘马车离开,他觉得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还是早走为妙才好,但是在他询问秦思安时,秦思安想了想,便拒绝了,她想待在这里看下情况,于是便提议让他先走。 宋掌柜不禁着急道,“我怎么能把你丢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跟我一块走吧。” 秦思安笑了笑,“你老放心,我只是想看下情况,我会躲的远远儿的,不会让自己设身险地。” “不行,一起来,一起走,要不然我如何跟你的父母交代?”宋掌柜坚决道。 “....好吧.....”想到父母,想到她上次被掳时他们的表情,秦思安原本想留下的心便淡了,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好了。 可是第二天凌晨便出了事儿,秦思安是在一阵阵锣鼓声、惊叫声中醒来的,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正遇见从外面疾走回来的阿五。 “出了什么事儿?”秦思安打着哈欠问道。 “水上的歹徒,潜入了县城,现已封锁了三个城门,大家现在正试图从水路逃命。”阿五简单的将打听来的消息捡最重要的回道。 “快去喊宋掌柜他们!”秦思安的瞌睡虫瞬间不见了。 “放心,宋掌柜他们已在前院,我是来接你过去的。”阿五跟着秦思安进了屋,背起她收拾的包袱,二人快速的往前院而去。 “水路安全吗?那里可是有他们的大本营。”秦思安不禁有些忧心。 “对方封锁所有城门,来人众多,目前只有水路无阻,料想水上不会有多少人,再说,逃脱与否,只能看运气了。”阿五紧皱眉头道。 前院等待的,除了李管事,宋掌柜还有3个伙计,秦思安与他们汇合后,几人便乘了一辆大马车,快马加鞭往码头行进。路上行人非常的拥挤,大家杂乱无章的跑着,有的推着装着家当的小车,有的坐着牛车,更多的是步行奔跑。 “这么多人,能有多少船只够用?”街上惊叫声,呼喊声,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看的秦思安眉头紧锁。 “我县总共七艘大船,小船暂不知数目,大船可容纳五十人,小船可容十人。”李管事回答道。 城门封锁,只留水路......这是漏洞,还是故意为之?秦思安一路无话,两手托腮,如是故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呢? 码头上已经挤满了人,大家前胸贴后背,一个个牟足了劲的往前挤,岸边跟下饺子一样,时不时的有人被挤进水里。秦思安一行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人潮,都皱了眉头,这要怎么走? “这可怎么办?我虽然早早的安排伙计过去买了船票,可这种情形,有票也上不了船呀。”李管事焦急道。 “阿五。”秦思安唤了一声,原本把秦思安护在中间的阿五,低头看了看她。 秦思安示意他弯腰,附耳过来,待其弯腰,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小心。”秦思安提醒道。 阿五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快速的往城中而去。 她不能盲目的跟风往水路而行,她必须弄明白心中所惑,秦思安暗暗下定决心。 19. 陷阱 李管事一行,见提前买的船票不起作用,便一起往前挤去,宋掌柜见秦思安不动,便赶紧拉着她往人潮里挤,“快走,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患难见真情,秦思安见如此危难之时,宋掌柜还关心着她,不禁心头微热,十分感动。 “阿五去打听消息去了,还没有回来。“秦思安看着宋掌柜道。 “他一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我们先走,他会寻来的。”宋掌柜拉着秦思安不管她走不走,今日都必须把她拖走。 秦思安正要挣扎,身体已经被拉入人潮之中,“可是——”话才刚开头,身体便被后面的人潮强行向前推去。 她虽然在同龄人里面算是高挑,但毕竟只有十一岁,被人群拥挤的,仿佛被架着一般,两只脚都挨不着地儿,秦思安感觉自己就像传送带上的寿司,自己不用动,便会被人流带着时走时停。 无论多么拥挤,来自右手上的暖意都在提示她,此时她并不是一个人,宋掌柜那双长满茧子的大手始终拉着秦思安,片刻都没有放松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危机关头,仍然要带着她。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秦思安第一次觉得时间是这么漫长,阿五还没有回来吗?他找不到我会不会焦急?她像馅料一样被夹在拥挤的人潮里,慢慢的,开始有点胸闷气短。终于挤到了最前面,眼看她便要被挤下水,宋掌柜连忙使劲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快上去!”宋掌柜挤开周围的人群,将秦思安推了过去,秦思安刚踉跄的上了船,县衙的衙役便拦住了出口,小船已经满载了。 秦思安焦急的回头看去,宋掌柜竟然没有上来,“宋掌柜!” “你先走,我坐下一艘!”宋掌柜招招手,示意她安下心,自己可以坐下一艘。 “还可以再坐一个,上去!”一个衙役将宋掌柜往前带了一下,又堵住了去路,宋掌柜不禁惊喜万分,连忙上了船,坐在了秦思安的身边。 “李管事他们呢?”秦思安缓了缓心神问。 “他们做先前的那艘船,已经先走了,我已跟他们说了,着陆后让他们等等我们。”宋掌柜道。 码头上的人群依然在拥挤着,满载的船只,在水上摇摇晃晃,让秦思安有了片刻的失神。 抬头望去,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似的淡白色,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秦思安叹道,阿五,你自己小心。 天空渐渐的光亮起来,原本周围弥漫着的,凉丝丝的雾气已经淡了,天空慢慢的变的浅蓝,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泛起了一片桔红色,太阳快出来了。 秦思安看着周围渐渐多起来的船只,先前脑海中的疑惑再一次浮现脑海,歹徒为何要突袭坪里县?为何只守三门,独留水路?一个念头猛然出现,秦思安还未来得及抓住便消逝了。 船行了很久,太阳已经升至半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船上不少人在轻声交谈着,时而还会有笑声传来。看来这阳光,不仅驱散了人们身体上的寒冷,更驱散了人们心中的寒冷。 “有船!对面有不少船!”忽然有人大呼,大家纷纷看向前面,不知何时,对面已经出现了几艘船。 “是朝廷的援军吗?”有人问道,一时之间,声音又嘈杂起来。 “是那帮歹徒的船只!”慢慢船近了一些,有人认了出来,惊恐的喊道。 “往回开!快点!往回开!!”人群里不少人惊声尖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船已经看的很清了,那偌大的旗帜,鲜红的像是恶魔的血盆大口,让每个人心中都盈满了恐惧。 “往下跳!跳水!”有些会游泳的,企图跳水逃生。 “有水怪!有水怪!!”人群里有人尖叫。 秦思安看了看水,眉头紧锁,难道有人在船底动了手脚?要不然怎么会吸引那么多的鱼类?之前他怎么没有发现? 难道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难道一开始这就是陷阱吗? 突袭......只守三门,独留水路.......水路拦截.....难道是?秦思安猛然睁大双眼,她好像.......明白了....... 20. 被俘 “管它什么水怪,我宁愿被水怪吃掉,也不要被那些凶残的歹徒杀死!!”一个中年人嚷道,他率先跳下水,奋力的往回游,见有人下水,那些顾忌水怪的人也不管了,纷纷跳下了水。 “我们怎么办?”宋掌柜看着秦思安,眼中难掩恐慌。 “逃不掉的。”秦思安想明白后,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如果没有猜错,我们来时的路已被堵了,甚至四面八方都被堵住了,我们现在犹如瓮中之物。” 果然,远远的,左右和后方都相继出现了歹徒的船只。船上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已被包围,不少人开始绝望的嚎哭,秦思安叹了口气,这上船的,绝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这群人虚张声势一番,基本不拼一兵一卒,便骗的大家自投罗网。 秦思安警惕的看下周围,计划实施的如此巧妙到位,也许这里面有不少人推波助澜呢。到底哪些是他们的眼线? “静观其变吧。”秦思安垂下眼帘,拉了拉宋掌柜,示意他坐下。 企图从水中逃生的人们,被四面八方投射的箭射死,血水在水面漾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刺激了人们的感官,加深了人们的恐惧,歹徒们的嘲笑声,辱骂声,犹如地狱的召唤,将大家原本心生的反抗之念都押了下去。 被包围的人们,虽然也有不少人奋起反抗,但奈何敌方人数众多,各个凶猛异常,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逃难的人们均被俘获。 ”见到李管事他们了吗?“秦思安低头小声问。 ”没,应该被俘虏到了其他几艘船上。“宋掌柜压低声音小心回答道。 劫匪示意大家抱头蹲下,不听指挥的,当即便会有人抡起棍棒往其身上招呼,被掳的人们战战兢兢,不少老弱妇孺高声哭泣。 “都他妈给我闭嘴,再有人嚎哭,直接杀了!”领头的大汉狰狞的说道。 立时大家都捂住嘴,收了声,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你,你,过来!”领头的大汉指着人群中说道。 见没有人过来,那大汉打了个眼色,立时便有几个歹徒走过去,对着被指出的两人便是几耳光,然后将人拽了出来。 “你,你,出来!”领头的大汉如法炮制的又点了名。 这下,人们不敢忤逆,被点名的两人连忙小心翼翼的站出。 见歹徒们将逃难的人分成两拨,宋掌柜连忙小声的拉着秦思安道,“快,用船上的脏水脏泥,往自个身上脸上涂一涂。” 本来二人身上的服饰就比较普通,不是什么好料子,再满身满脸的脏污,肯定会愈发不起眼。这样就不会分到富人那一拨,被索要赎金,最后还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宋掌柜不禁想到。 “不。”秦思安望向他,坚定道,“我们不仅不能这么做,而且还要必须去富人那一拨。” “为何?”宋掌柜不解。 “富人他们会留着换钱,穷人留着做什么?不仅不能赚钱,还要浪费粮食养着、找人看着,费时费力,不如直接杀了了事。”秦思安看着远处正在查看人群,进行分拨的歹徒们,沉着冷静的说道,“富人暂有一线生机,而穷人只会当场毙命。” ”嘶——“宋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有没有发现那些被点名叫出去的人,好像都是非富即贵?”秦思安皱眉道。 “你并不认识这些人,如何得知这些人的出处?”宋掌柜不解的问道。 “一个人的衣饰,装扮,神情,举止都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身份。”秦思安平静的说道。 ”如果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人真是权贵,你觉得为何这些歹徒寻找权贵,既不翻包袱,也不识人脸,却一找一个准儿?“秦思安低头,掩去了眼中的冷意,嘴角微扬,将自己观察到的景象说给宋掌柜听,”也许,这是因为这群逃难的人里,有他们安排的眼线。“ ”那.....这该如何是好?“宋掌柜的额头渗出一阵阵冷汗。 ”别慌。“秦思安趁那些人不备,将屁股下面藏好的包袱拿出,”刚才顺手拿的,里面有不少细软和金银首饰。虽然你我二人衣着普通,但我们不是本地人,他们识不得,刚好可以冒充下富翁,等会您就说您是穷苦百姓就行。“ 宋掌柜还待细问,却已快轮到了二人,于是赶紧闭了嘴。 秦思安二人前面是一个胖胖的矮个儿,他浑身污垢,脸上也涂是很脏污,他畏缩的看着两个长相粗犷的歹徒,猛的一跪,哭诉自己的平生遭遇,如何困苦,其中一人厌恶的踹出一脚,那矮胖儿一个骨碌滚出了几米远。秦思安小心观察,果然见那另外一个查看的歹徒,先不上前查看,只是往人群看去。 许是没有得到信息,确认胖子的身份,那个观察的人不耐烦道,”大奎,去查查他的包袱。“ 那个踹胖子一脚的人,上前夺了他的包袱,翻了翻,除了衣物啥都没有,直接把包袱一摔,唾了一口痰,又狠狠的踹了胖子一脚,才打发人领他到穷人那一拨。 轮到宋掌柜他们两个,那人如法炮制的往人群确认,同样没得到信息,便喊人上前查看包袱,宋掌柜紧紧的抓住包袱,哀求道,”二位爷儿,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求您饶了我们吧。“ 那人直接抢过包袱翻了翻,里面的细软和金银珠宝登时被翻了出来,”只是普通老百姓?“那个叫大奎的嘲讽道。 ”这.......“宋掌柜低头心虚。 ”哼,想冒充普通老百姓,也得先把钱财收好了。“那人将翻出的细软和珠宝收了起来,厉声道,”带走!“ 秦思安敛下余光,紧紧抓住宋掌柜的衣袖,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二人被直接带到了富人那一拨,勒令蹲下。 很快分拨完毕,那个叫大奎的往船舱那边跑去,不一会儿,他走出来,指着穷人的那一拨儿,嚷道,”把那边的全杀了喂鱼。“ ”轰——“那拨穷人的人群里顿时纷乱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可逃过一劫的人们,绝望的大叫,十几个歹徒抡起大刀直接冲到人群里乱砍,顿时不少人倒在了血泊里。 秦思安眼圈发红,头皮发麻,每传来一声惨叫,她的手便会抖上一抖,察觉到了秦思安的不正常,宋掌柜连忙遮住了秦思安的眼睛,”别看。“ 秦思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眼前的厮杀,完全扯断了秦思安伪装很好的那根弦,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宋掌柜捂住秦思安眼睛的那双手,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湿意,看着她那被咬出血来的嘴,不禁感叹道,到底是个孩子,怎能承受的住这些啊。他庆幸刚才听从了秦思安的建议,要不然他现在已经死了。希望李管事他们不要出事才好啊。 单方面的厮杀,很快结束,歹徒们将尸体都扔到了海里,又用水清洗了船板,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却永远停留在大家的心里,无法泯灭。 船又行了两日,船上生存下来的人们,被捆绑扔到储存粮食的货仓里,两天都没有进食,甚至连水都没得喝。 21. 慕军师 众人挤在货仓里,两天都没有言语,也许是大家还没从伤痛中缓过来,也许是对未来的绝望。他们都知道,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死路。 这天的傍晚船靠岸,两天没有打开过的舱门被打开,众人被从货仓里赶了出来,一个个都被布蒙上了眼睛,登上了这群歹徒的大本营。 ”你说咱们老大搞这什么机关阵法作甚,弄的咱们在自家地盘反倒畏手畏脚起来。“一位扛着大刀的壮汉抱怨道。 ”老大自有老大的用意,你懂个屁!“那位叫大奎的答道。 ”你丫的就知道整天拍老大马屁.....“壮汉面露不屑。 ”徐老三,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大奎停下脚步,面色不愉。 ”说就说,你——“壮汉话没说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转过身来,面色狠辣道,”都他妈给我闭嘴!都皮痒了是不是!“ 秦思安侧耳倾听了半天,见几人没有再开口,便不禁深思,这岛上竟然还有机关阵法? 因为蒙了眼睛,看不见路,秦思安根本不知道这大本营长什么样。人质们被带着左拐右拐,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等拿下黑布时,大家已处在地牢里了。 被绑的大家看歹徒一走,一个个都摊在了地上,秦思安和宋掌柜选了个角落坐下,这一路她的思绪又陷入了死胡同,对方将坪里县的权贵富人们都抓来,难道真是为了钱吗?到底哪里不对呢。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喊道,”姚家酒楼的宋掌柜可在?今晚如果饭做好了,可放你一条生路。“ 宋掌柜听到要找姚家酒楼的人,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听到只是让自己去做饭,便低头看下秦思安,秦思安闭上的眼睛睁开,对宋掌柜微微点了点头,宋掌柜踉跄的站起来,”我是姚家酒楼的掌柜。“ ”出来!“牢门打开,那人便要押着宋掌柜离开。 ”我要带他一起走,我需要他打下手。“宋掌柜看着来人道。 ”费什么话,快走!“那人推了一把宋掌柜,宋掌柜踉跄一下,回头看了看秦思安,便转身离去。 约莫半个时辰,那人又回来了,”你,出来!“那人指着秦思安道。 秦思安抬头不语,静静的站起来跟着来人离开。 待秦思安被送到了厨房,便看见了里面忙碌的李管事和宋掌柜,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埋头做起饭菜。待押送的人到门外守着时,三人才小心翼翼,简短沟通了几句。 ”他们寨子的慕军师要吃我们酒楼的饭菜,他们这才将我们提了出来。今晚是他们的庆功宴。“李管事小声说道。 ”你店的伙计呢?“宋掌柜一边切菜,一边小心问道。 ”......都死了.....“李管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几人忙碌了两个时辰,才做好了大部分饭菜,号角响起,夜宴开始了,做好的菜已被端走,时不时有人过来催菜,做好的菜每次都是由他们三人试吃后,才上桌,果然很小心。 秋季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但三人忙碌的均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食材,三人才歇了歇。 酒至半酣,有人过来,喊他们三人到前面去,三人满脸警惕,不动声色的跟着到了夜宴上。 ”这就是姚家酒楼的大厨?不错,难得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我都舍不得杀你们了。“坐在首座的一位虬髯大汗朗声开口。 宋掌柜身心满是汗,难道对方叫他们三人前来是要杀他们吗? ”呵呵——难得遇上不错的厨子,留着也好,每次大当家得胜归来,咱们都能有好酒好菜助兴。“一旁一位留着八字胡的青年男子,轻摇着羽扇,似笑非笑道。 ”慕军师这个提议甚佳!若不是军师提起姚家酒楼,我们今日还吃不到这等吃食呢!“一位纤瘦身材,黝黑皮肤的青年男子道。 ”呵呵,二当家谬赞了,某家无其他所好,只单在吃食上,有所追求罢了。“慕军师笑眯眯道。 ”慕军师过谦了,若不是您献上此妙计,我们如何人货两全?现在船已到手,人质也有,害怕它什么朝廷大军?“那位二当家开口笑道。 ”如此,当真是要敬一下慕军师!“大当家举杯。 ”不敢当,不敢当。“慕军师端起酒杯,”请。“,然后一饮而尽。 ”今日庆功大会,怎的不见朔方大师?“慕军师羽扇轻摇。 ”朔方大师进来身体不适,不喜打扰,便没去惊扰。“大当家鹰眼直视慕军师,似笑非笑。 ”唉,某来已有月余,对朔方大师十分仰慕,不想到现在都未曾见到。“ ”来日方长,二位都是我寨子的大贵人,总有见面的机会,不急,不急。“ ”折煞我也,担不起贵人二字,某家再敬大当家一杯。请。“ 秦思安几人站在中间,见没人搭理他们,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好低眉顺首,安静的站着。 ”来,你过来。“ 忽然秦思安旁边押着她的歹徒,推了她一把,”慕军师喊你,还不快过去!“ 秦思安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低头,缓缓走到慕军师身旁。 “过来给我倒酒。”那军师眯着眼,懒洋洋道。 秦思安稳下心神,上前端起桌上的酒壶,往其酒杯中注酒,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她心里猛的一惊,抬头望去,那军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小哥摸样还挺俊秀,比那艺馆的小倌儿还要俊三分呢!” “我来看看!”那个身形消瘦,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忙放下酒杯,走到秦思安的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瞧了瞧,面容猥琐,啧啧叹道,“果然好皮相哪!” “二弟素来好这口儿,这小哥儿赏你了,晚上可要好好享受享受,放松放松。”大当家此话一出,在场的歹徒们都笑了,显然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思安紧抿下唇,心中的怒气不断上涌,忽然那只抓住她手腕的手,在她手心里划了划,秦思安眉心微蹙,原本处于爆发的弦也稍微放松开来。 她低眉顺首,一副愤怒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俨然取悦了那位猥琐的二当家,“带我房里。” 几名大汉走过来,要押着她下去,秦思安冷冷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随着夜宴的喧嚣声渐渐听不见,秦思安也被送到了一间房间里,想来,这便是那二当家的房间。怎么办?她要如何做?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那二当家醉醺醺的进了屋,秦思安的心随着他的关门声,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女的!”秦思安直接开门见山,拔掉了头上的玉钗,这二当家显然是个断袖,她直接说自己是女子,也许尚有生机。 “女的?更好!”他愣了一下,拍手一笑,搓了搓手,猛的向秦思安扑来。 怎么回是这样,这人是双性恋?还是恋童癖?这可怎么办? 秦思安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从后面拦腰抱住,她狠狠的跺了一脚,对方“嘶”的一声,吃痛放开了手臂,她正想逃开,却不想对方猛地一推,她踉跄倒地,眼看对方就要扑过来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咚”的一声,二当家直接被砸晕倒地。 “是你。”秦思安气喘吁吁的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那慕军师。他拿起手中的板砖,又狠狠的砸了几下那二当家的头,直到对方没了气息才放下板砖。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慕军师正色道。 “你到底是谁?是前来围剿的朝廷官员,还是提前月余走的姚家掌柜?” “你不知道我是谁,刚才便信了我?”慕军师挑了挑眉。 “我不信你,我只信宋掌柜,当你故意让我倒酒,一直到我让二当家带走,宋掌柜都一直垂头不语,神色古怪,我便觉得,他应该是识得你的。他信你,我便信。”秦思安面容平静。 “夜袭坪里县是你的主意?”秦思安忽然低头问道。 “你是想怪我残忍吗?”慕军师停下翻找二当家尸体的动作。 “难道不是吗?”秦思安冷冷嘲笑。 慕军师沉默了下来,就在秦思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那低低的声音缓缓传来,“如果我不这么做,以后死的远远比现在多的多........” 22. 暗夜 “我的时间不多,赶快帮我一起找下钥匙?他的身上没有,一定在他的房间里。”慕军师在二当家身上没有翻到,便招呼秦思安一起找寻。 “什么钥匙?” “你听过朔方之名吗?”慕军师眉心微皱,“朔方是一位机关术士,江湖人送外号'巧手匠人’,两月余这里的匪寇将他捉来,为这岛上布置机关阵法,我来此的目的,便是找到他。” ”这与你安排我来此,并和你一起找钥匙有直接联系吗?“秦思安看着他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 ”这岛上的机关阵法已布置完毕,我必须找到他,让他画出破除掉这些机关的按钮,他还帮这帮匪寇制作了一批土炮,射程很远,威力极大,我们必须炸掉这些土炮,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慕军师答非所问。 ”这与你安排我来此,并和你一起找钥匙有直接联系吗?“秦思安垂下眼眸,又问了一遍。 ”.........“对方一时语结。 少顷,慕军师才叹道,”我已安排好一切,就差一个契机,如今时机已成熟,但需要人协助,宋掌柜力荐了你,他说你年纪虽轻,却做事果断,聪明睿智。“ 听到是这样的回答,秦思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有些冷场。 ”是这个吗?“秦思安对着床敲敲打打,不知碰到了哪里,一个隐蔽的暗格突然出现,里面的夹子里,赫然躺着的是把钥匙。 ”你怎知会在床这里?“慕军师接过钥匙看了看。 秦思安摸了摸鼻子,她能说,她是电视看多了吗? 秦思安正欲答话,慕军师突然屏气凝神道,”快走。“ 二人快速的出了屋子,门外的哨子已经被慕军师解决了,两人出了门,不一会儿身影便融入了暗夜里。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来到了这里。 ”大当家这会儿喊二当家作甚,还让我们兄弟前来传唤,这不是让我们吃不了兜子走嘛。“其中一位道。 ”可不是,岛上谁不知这二当家爱记仇,这会儿破坏他的好事,嗝~,我们兄弟后面几天肯定没好日子过。“另外一个打了声嗝抱怨道。 两人骂骂咧咧,歪歪的走到门口,见门口两人半趟靠墙,闭眼睡觉,便冲上去踢了几脚,”你这丫的在装死吗!“ 见对方没反应,两人又踢了踢,门口的两人被踢倒在地,两人借着月光,看见两人头上的血迹,登时酒醒了一半,用手一探鼻息,两人已没了气息。 ”不好!“两人急忙推门一看,二当家倒在地上,头上的血晕了一大片,而那小少年却不见了。两人上前探了探,已断了生机,两人吓的瘫倒在地。 ”不,不得了了....“一人愣怔道,”二当家竟然死了.....“ ”快,快去通知大当家!“另外一人醒悟过来,慌忙站起来,向外奔去。 ”等等我......“另外一人连忙追了上去。 岛上不久便响起了警示的号角,秦思安和慕军师躲在一个屋舍的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们在此兵分两路。“慕军师看着秦思安道。 ”我能为你做什么?“秦思安平静的看着他,面容坚定。既然做出选择,便要拼上一拼,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军师低头看着这才到他胸前的少女,面对对方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突然轻轻的笑了,笑声虽低,却透着清朗,十分好听,”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你等我信号即可,我会护你周全。“ ”你附耳过来。“他招了招手,待秦思安靠近,便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嗯,我明白了。“秦思安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部分机关图,上面附有破解之法。我只能解这么多,剩下的,要找到朔方才能解决了。“慕军师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递给了秦思安,“你只需将我交给你的事完成即可。” 秦思安接过,看了看,便放在怀中,这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了。 ”就此别过。“慕军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你不故意压低嗓子说出来的声音,很好听。“秦思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你应该易容了吧。“不是一定,而是肯定。 慕军师脚步微顿,嘴角微微扬起,没有回头,身影几转便消失不见。 23. 送图 因为二当家的命归黄泉,大当家十分震怒悲痛异常,这二当家不仅仅是寨子的二当家,更是他的亲弟弟! ”给我抓住他,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他咆哮的声音仿佛响彻了整个岛屿,岛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几时,各个地方的岗哨全部戒备,岛上每处地方都戒了严。 秦思安躲在一处暗处,她小心的看着周围和天空,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一朵绚丽的烟花信号出现,她皱了皱眉,正欲走,左肩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她的头皮“轰”的一声,立刻炸了起来,只见那只手快速的堵住了她的嘴,“小姐,是我。” 听见耳边传来的低低的熟悉声,秦思安快要跳出来的心瞬间归了位。 “阿五,你怎么在这里?”秦思安缓了缓心神,看着匪贼打扮的阿五。 “大家被匪贼的船围住后,我偷偷潜入水底,上了他们的船。”阿五解释道。“晚上我原想去救你,但到那边后发现你已不在,之前在西边碰到了宋掌柜和一位姓慕的军师,他说你在这边,我便过来了。“ “还有,这是所有的机关图和破解方法,以及附近水域的暗哨点。”阿五从怀中拿出图交给秦思安。 “他为何如此信你我二人?就不怕我们走不出去?”秦思安垂眸,难道真如他所说,那条路非我不可? “慕军师说,成与不成,一看造化,二看人为,如果天意如此,他没有怨言。”阿五传话道。 “走吧。”秦思安叹息一声,便招呼阿五一起往北而去。 岛上的北后边,是一道天堑,那高耸的山很完美的给岛上镶了一个自然屏障,再其后,是一片很大的林子,根据图中标注,他二人穿着匪贼的打扮,一路上虽总能看见远处移动的火把和声响,但越往北,越安静。 原本以为不容易过的关卡,靠着标注的地图和运气,竟然连过了四个,阿五一打听之下,原来是仓库被炸了,而且整个寨子里走了水,一大部分的匪贼被调离过去。 二人很快绕过了所有关卡,到了北林,一看之下,秦思安终于知道为何慕军师会找上她。 原来想要真正进入里面的林子,如果不冒险攀爬,便要经过慕军师说的那个缝隙,而那所谓的缝隙,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高一点,而且也十分的细窄,成年人还真是无法通过。 秦思安比了比,发现自己险险的可以挤进去,她撇了撇阿五有些犯难,这要如何才好? 阿五看了看山,这山不仅海拔高,而且十分陡峭,很难攀爬,他看出了秦思安面上的难色,便笑了笑,“小姐,我想慕军师之所以让小姐去送,想来是为了节省时间,毕竟想要靠攀爬而上,十分不易,您先过去,将图交由林中的人,我会些功夫,如想爬上去,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待我过去后,再去寻你。” 秦思安看了他会儿,便点头道,“事不宜迟,我先去了,千万小心!” “保重。” 秦思安深呼一口气,便朝那条细缝而去。 洞中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光线也越来越暗,到最后,秦思安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触着湿滑的石块,她一点一点挪着,不清楚时间,却越发觉得时间漫长。 这一般的孩子还真是胜任不了,秦思安想着,单单这漫长的黑暗和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般孩子都能被扰了心神。更别提这忽上忽下的缝隙了,没有很强烈的意志和忍耐力,根本过不了这关。 渐渐的,秦思安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她赶紧停下来稳了稳心神,待心中烦闷褪去,便再次行走。 时间慢慢的流逝,秦思安的心却慢慢的稳了下来,有风了,这意味着出口不远了,秦思安从一高出慢慢下来后,忽然感觉空间便阔了,一点微光透了下来,秦思安用眼睛大概扫了一下,感受了一下风向,继续行走。 终于看见前方的光亮了,秦思安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看来过了很长时间,天都亮了。 山外果然是很大的林子,秦思安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人影,蹙了蹙眉,“问我来何方。”她高声说了一句。 不一会儿,便见从不远处树上跳下四人,“问答乃未已。” 秦思安观察了来人,四人皆身形矫健,孔武有力,右手虎口有厚茧,动作行为皆有标准,她垂了垂眸,将地图拿出,微勾嘴角,“地图。” “多谢!”几人中其中一位走过来接过,放进怀里,打了个手势,三人中又走出一人,二人冲秦思安行了一礼,便转身快速离去。 “请问,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是说这附近无法行船吗?”秦思安问。 “........”余下的两人都面有难色,少顷,左边一人道,“的确,此处水域不禁有暗哨,而且多有暗礁,暗流,船只无法通过,我等三十四人,来到此处,折的只剩六人。” “...........”秦思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人去送图,我等二人留下护您周全。“那人道。 ”你们接下来如何做?“秦思安问。 ”未知,军师只让我们在此待命。“ ”.........“不知么。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而逝,期间秦思安吃了一些两人给的干粮,她望了望天色,”我们要等到何时?“ ”军师说,正午之时,便可攻岛,“ 秦思安正欲再问,忽然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却见那二人变了脸色,”快走!是蛇,而且很多!“ 三人连忙选了方向撤离,行了一会儿又退了回来,”不行,周围全是蛇!“ ”那该怎么办?“秦思安最怕蛇了,身上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 “四面八方的蛇均像这边涌入,难道是.......”其中一人皱眉深思,“难道是已经攻岛了?”他望了望天色,眉头锁的更紧。 “为何如此推测?”秦思安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这岛上有两人会使驱蛇之技,但根据情报此二人守在岛上的第一道关卡。此时大量蛇涌入,方向又一致,说明是被驱使的。” “根据时间,我们应该还没拔出周边暗哨,此时却已攻上了岛,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另外一人道。 “我可以躲到那个缝隙里,你们呢?”听见越来越大的声响,秦思安的脸第一次沉的发黑。 ”小姐且去,我等二人自有脱身之计,“两人之间,一位面容较为白净的青年道。 ”嗯,麻烦二位将我送至入口处。“那白净青年走上前来,道了声得罪,便将秦思安往腋下一夹,提起而起,身形瞬间拔高,几个跳跃便到了洞口。 24. 中埋伏 到了洞口,秦思安行了一礼,道了别,便往缝隙中行去,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为何会提前这件事,以及宋掌柜他们和阿五的安全,希望他们都不要有事才好,秦思安默默的祈祷道。 她快速了移动着,由于之前走过一次,这次重新走,较之前轻松了很多,毕竟有所熟悉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重新回去,明明知道自己只要躲在洞中便可,明明知道自己人小又不会功夫,去了也有可能是累赘,可是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阻止自己的心。 很快,她便到了出口,拿出身上一直带着的,最早慕军师给的部分图解,她的大脑转动着,看看能否想办法打听一下消息。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一把将其带在了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闻着那熟悉的气味,秦思安放弃了挣扎。不一会儿,一队匪贼经过,他们在附近寻了寻,便离开了。 待那些人都远去了,秦思安示意对方松手,她转过头,有些惊奇,”阿五,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五面容微赧,”尝试了多次,没爬上去。“ 秦思安这才留意到他身上的擦上和尘土,”没过去也好,那边都是蛇。“也不知道那两位怎么样了,如果她不躲在洞中,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反而还会拖累他们。 ”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攻上岛了吗?“秦思安问。 ”据打听来的消息,慕军师他们的身份暴露了,匪贼知道了朔方先生被劫走,便全岛开始防御。具体有没有人攻岛,未知。“阿五道。 ”去看看吧。“她拿出那部分机关图递给阿五,然后跟其一道往寨中靠近。 ”怎么一路行来人这么少?“秦思安暗暗深思。 ”确实有些奇怪。“阿五观察了四周,也觉得有些诡异。 忽然,一道大网从天而降,扑面而来,”小心!“阿五带着秦思安在地上滚了几滚,险险躲过了大网,还未松口气,一道道箭矢如密雨般迎面射来,阿五单手胳膊夹起秦思安,用手中的剑拨开飞来的箭矢,脚尖一点,提起而跃,几个转瞬,离开了危险区域。 秦思安回头看了看,顿时头皮发麻,如果没有阿五,估计她早已被射成筛子。 阿五放下秦思安,警惕的看着周围,他们两人的心都提的高高的,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噗——“阿五一口血喷出,身形晃了晃,秦思安连忙相扶,她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左肩插着一根箭矢,她敛了敛心神,原来刚才他那一旋转,是为她挡了一箭。 ”箭上啐了毒!“看着伤口流出的血色,秦思安不禁惊呼。 阿五终是站立不稳,用剑支起,身形半跪,秦思安扶着他,心中十分慌乱,”怎么样?“ ”我没事。“阿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笑了一下。 秦思安看见他越来越乌色的唇,眉头紧锁,她必须赶紧带他找个隐蔽的地方,处理伤口。 ”哼,又抓了两个漏网之鱼。“一道粗厚的声音传来,秦思安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来人一双阴鹜的眼,死死的盯着秦思安,仿佛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秦思安看着来人,忽然嘴角微勾,眉角轻扬,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大当家。“ 虬髯大汉见对方不但不心生畏惧,反而只是笑了起来,眼神越发凌冽,”杀弟之仇,正好结算。“ ”大当家说笑了,我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如何能够杀死二当家?莫须有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秦思安眉眼含笑。 ”慕军师吗?“他低低笑的阴森,”我先送你上路,再去送他,你们很快便可在黄泉相见。“ ”送他上路?你竟不知他已离开这里了?“秦思安静静的笑着,”朔方先生连同这整片岛上的机关图都被他带走了呢!你说这官兵是不是很快就要攻上来了?“ 见对方的手握的咯吱咯吱的笑,秦思安笑的越发灿烂,”你费劲心机的布置一切,没想到却被他破坏的干净吧?“ ”你倒是提醒了我。“大当家双眼紧盯着秦思安,”直接杀了倒是可惜,抓住他们,吊在寨门口。“ ”站住!“秦思安一把拿起阿五插在地上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双眼微眯,目光如炬,”咱们比比,是你快,还是我快!“ ”垂死之人罢了,抓住你也是死,不抓你也要死,挣扎一番也救不了你的命。“大当家冷笑道。 ”蝼蚁尚且偷生,垂死挣扎也是人之常情。“她不以为意,顺手将手中的剑往脖子处送了送,白皙的颈间立时出现一道血痕,一串血珠出现,安静的滴落,她面不改色,浑然不觉痛楚。 阿五的心不禁有些颤抖,他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秦思安,她那颈间的一抹红,红的刺目,红的惊心。 ”不错,你真的很不错。“大当家看着面前矮小的女孩儿,明明感觉是那么渺小,却莫名的让人无法忽视,”说吧,如何才能束手就擒。“ ”大当家果然爽快!“秦思安看了看身边的阿五道,”给他解毒,处理伤口,留他一命。“ ”桀桀~~“周围的匪贼瞬间大笑起来,大当家身旁的一个壮汉笑道,“这女娃竟不知咱们的规矩,都是刀板上的肉了还谈条件。” 秦思安含笑而立,静默不语。 ”准备解毒药和竹筏,老规矩。“大当家看了秦思安一眼,便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小姐——“阿五急切的看着秦思安,他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阿五,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出处,以后我也不会问,你既然能一个人到这里,便有过人的本事,虽然他们的木筏必沉,但算下时间,官兵快到了,你,好自为之吧。“ 秦思安放下手中的刀,这群人穷凶极恶,对生命根本就没有应该有的敬畏,她鼓起勇气赌的是什么呢?呵呵....... 时间慢慢流逝,远处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吊在寨门外的秦思安远远的便看见匪贼的船只,还真是多呀,一个占地为王的匪寇,竟然有如此庞大的人数,真是不容小觑,如果再等个一年半载,待到它各方面成熟之时,那该是怎样的恐怖力量? 大当家命人备了弓箭,一脸阴鹜的笑着,”你说,这慕军师是真的走了,还是躲起来了?“ 他拿起弓箭,比了比秦思安的方向,”要不,我们来试试看?桀桀~~“ 他拉满弓,对着秦思安猛的射去,弓箭带着疾风冲向秦思安,沿着她左脸擦出了一道血痕。左脸疼痛袭来,秦思安却神色未动。 ”啊呀,竟然射偏了。“大当家桀桀的笑着,再次拉满弓箭,”这次可要射准了!“ 秦思安看着对面将要离弦的箭,眼中波澜不惊,淡淡的笑意弥漫开来,她缓缓的笑了,”不用试探了,他即使是躲起来了,也是不会出来的,我可是与他非亲非故,我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拈的清。“ ”哦,是吗?“大当家似笑非笑,”那既然如此,留你也无他用,就用这一箭,送你踏上黄泉路。“ 他举起弓箭,正要射出,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慢着!“远处一个青色的身影,疾走而来,看身材长相,可不就是那慕军师! 25. 水域 ”慕军师,想找到你还真是费时费力。“大当家眸中波澜暗涌,”你混进我寨中月余,我纵使一直防你,仍是棋差一招。“ ”大当家谬赞了,你看我这不还是没逃得掉你的手掌心么。“慕军师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处之泰然,”此事与这小友无关,她也只是整个事件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何必为难她呢?“ ”哦?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大当家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怪笑了两声,”小小棋子竟能钓出你这样的大鱼吗?“ 他勾了勾嗜血的嘴角,”既然来了,新仇旧恨一起算吧,我可不会直接杀了你们。将两人一起丢进那片水域,“ 慕军师苦笑的摇了摇头,两人不一会儿便被捆绑起来,绕过寨子,到了一片水域边上,郁郁苍苍的树木,天然生长,草木茂盛,湖水清幽平静,丝毫看不出不妥之处,但秦思安知道,依大当家的性子,以及心中仇恨,此湖肯定有诡异。 待到黄昏时分,匪寇才将一个简易的木筏放在水中,几人将二人赶到木筏上,看着二人所乘之筏渐行渐远,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残忍的笑容。 ”累了你了。“慕军师叹了口气,他绑在后面的手动了动,不一会绳子便松开了,他走到秦思安的后面,帮她也松了绑。 两人望着平静的水域,一时无话。 良久,秦思安开口道,”当初你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那么多人,为什么今日要救我?“ ”你又在怪我冷血么。“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有些事远远没有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他望着远方道。 ”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他望了望秦思安。 ”你就是这样护的?你确定自己不是送死?此湖的猫腻不信你不知,对于我来说,还不如直接被箭射死来的痛快。“秦思安撇了撇他,忍不住吐了槽。 ”呵呵——“他笑了笑,”起雾了。“他望着远方,神色中带上了一丝郑重一丝警惕。 ”你谈笑间,送那么多百姓赴死,今日却为了来救一面之缘的我自投罗网?呵——“秦思安笑了,”能不要再压低嗓子说话吗?已经没人了。“ 秦思安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慕军师,”哦,对了,顺便脸上的东西也可以拿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有东西?“慕军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秦思安笑而不语。 ”哈哈,有趣。“慕军师抬手在脸上摸了摸,少顷,一张面具被揭下,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 秦思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真正的他,年龄要比伪装的年轻,却不想这么年轻。相貌还真是很.......怎么形容呢,秦思安的脑海里首先出现的词是,漂亮。可是想了想,用这个词形容男士又有点不合适。 ”你的表现看起来真不像一个孩子。“慕军师看着秦思安一眼道。 ”你的表现看起来真不像一个少年。“秦思安一边注视着周围一边回道。 周围的雾越来越浓了,能见范围也缩小了很多,二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一边目光时不时的关注着周围。 ”水里好像有动静。“秦思安侧了侧耳,看向慕军师,”你的表现看起来不像一无所知的样子。“ ”其实我只是故作镇定罢了。“慕军师嘴角微扬。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再问。“秦思安皱了皱眉,看对方明明一副明了的样子,却不说,不仅有些气恼,索性不再理他。 慕军师撇了撇她,见她神色微冷,不禁连忙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莫要较真儿,吾在岛上时曾听闻过此处,其名为‘鬼蜮’,黄昏时起雾,水中有鬼,匪寇初占此地时,有人不慎落水,顷刻之间捞起,便成皑皑白骨。“ 慕军师神色郑重的看着木筏,”该来的就要来了,木筏将散。“ 秦思安低头一看,果然,木筏上的绳索被动了手脚,已经断裂了几处了。 ”怎生奈何?“秦思安的心空悬着,心中不禁沉思,此人从出现到现在一直表现从容,说是单单只来救她,她可不相信。他仿佛料定了大当家不会轻易杀死我们,并且隐隐的,秦思安觉得,也许这慕军师就是冲着这鬼蜮而来。 慕军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倾倒而下,墨绿的汁液瞬间将旁边的水染上一层绿色,绿色迅速扩散,不一会儿,水中便沸腾了起来,成百条鱼翻涌而出,互相啃咬吞噬,水面血色漫延,水中涌现一片一片的赤红色,看的秦思安触目惊心。 这是......食人鱼?秦思安心中震惊,银灰色,腹部鲜红,牙齿锐利,目测每一只都有四十厘米长!想想她以前还吃过这鱼呢,不过这鱼怎生的如此的大?? 看到水面漂起的一片片鲜红色,秦思安震惊道,”这是什么药?这么厉害。“可不是么,鱼仿佛都疯了,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死了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慕军师看着周围的景象若有所思,”把这个配在身上。“他递过来一个香囊,秦思安二话不说,接过直接系在腰带上。 ”走!“慕军师一手搂住秦思安,身形呼啸而起,木筏此时也散了,他搂着秦思安脚尖轻点落在一根浮木上,另一只脚一用力,脚下浮木猛的窜出,疾行而走。 ”会凫水吗?“慕军师问道。 ”会。“秦思安快速答道。 ”如此极好。“慕军师松了口气,”要落水了。“只见他脚再一次踏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疾行,两人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秦思安身上的伤口,经水一泡,近处的食人鱼闻到了血腥味,快速游来,眼看快到二人身前,却又迟迟未攻击,只是依然在互相攻击。 ”快走,那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此处水域宽广,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他单手搂着秦思安说道。 ”放开我吧,我们一起游速度更快。“ 秦思安见他松了手,快速向远方游去,慕军师看着犹如水鱼一般的秦思安,呆了呆,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雾太浓,看不见远方,如果我们找不到岸,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秦思安脸色沉重道。 ”“ 26. 山洞 ”我曾经来打探过多次,目前来看,如果我们能在水中坚持游两刻钟。“慕军师想了想,道,”应该能到我上次落脚的大致方位。“ ”那就加油吧,这边的食人鱼已经过来了。“秦思安闻着声响道。”这片水域怎么这么多这种鱼——“秦思安话未出完,便被慕军师的声音打断。 ”来了。“慕军师话音刚落,一群食人鱼已到面前,水面涌动,它们已发起进攻,成群的食人鱼轮番攻向慕军师的双腿,一个接一个猛咬,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秦思安停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情景,心中震惊,自己竟然没有受到攻击?她想起了身上穿的物件,应该就是这件不知所谓的衣服,给了她保护。而这很明显的,只有一件,他给了她。秦思安眼角微湿,她快速的向慕军师游去,水面上晕开的血红,刺激了她的感官,惧意就像无边的黑暗,慢慢吞噬着她原本还算坚强的心。 慕军师循声抬头,见秦思安奋力朝自己游来,不禁勃然大怒,”谁让你过来的!!“ ”你我非亲非故,相互之恩,我已铭记。“秦思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待看到两人距离差不多时,快速将身上的那件物什脱下,用力扔向他,然后转头就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慕军师一接过物什,食人鱼便如见到克星一般纷纷散开,它们一部分围着慕军师一圈圈转着,一部分已发现了秦思安,正快速向她游去。 慕军师神色暗涌,当即运起轻功,也不管是否再需要保存体力,快速朝秦思安游去。 秦思安的体力渐渐有些透支,湖水的凉意渐渐透进身体,她咬紧牙关,奋力的往前游着,心中不禁怅惘,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此处葬身鱼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一年了,想想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做,还没有好好报答父母恩德,还没帮助哥哥考取功名,还没看尽世间繁华,还没享受肆意人生。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腿上剧痛传来,秦思安看着围着自己的庞然大物们,第一次觉得这鲳鱼如果长的太大,也是那么的可怖,游不动了,腿有点抽筋了,秦思安喘着粗气,看来生命要到此为止了。 她叹了口气,正打算闭上眼睛,忽然一个东西当头盖了下来,秦思安睁眼一看,竟是慕军师又将那物什仍了过来,他快速的向着她游来,目光中波涛暗涌,他一掌一掌的拍向前方阻路的鱼群,待鱼群分出一条道,他快速的抱住秦思安,右手连连数掌拍击水面,借着水面的冲力,腾空而起,踏着水面连飞了数十米,才又噗通一声,坠入水中。 ”快走,刚那里我也倒了腐天。“他单手抱着秦思安,右手不停的游着,秦思安看着他血染的青衣,咬紧牙关,也奋力游起来,不到最后一口气,怎能轻言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自己就不能放开! ”这些鱼攻击速度很快,而且专攻同一位置,索性游的速度不是很快,你往前游,我去解决一下后面的尾巴,便来寻你。“他看着秦思安无碍,便招呼一声,往后面的鱼群游去,虽然腐天剧毒,只要他运气轻功稍稍远离那片区域,便无大碍。 他快速的游过去,拨开一瓶腐天,快速扔向鱼群,水面立刻翻腾起来,几息功夫,鱼群便互相撕咬,水面上漂浮的鱼也越来越多。 他转身游走,待追上秦思安后,便又单手抱着她的腰往前游,他观察了一下水流,虽然天色渐暗,雾气较浓,但幸好他之前踩点时便考虑过这个情况,仔细辨了方向,他加紧游着,不能再慢慢拖了,他的体力已耗了十之八九,他必须将秦思安带到安全的地方。 秦思安早已没了力气,腿上手上的伤口漂的发白,由于失血过多,她渐渐的开始出现眩晕,渐渐的没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水里了,入眼漆黑的环境,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让她心生警惕。 ”你醒了。“一声低低的男音响起,秦思安的心慢慢归了位,是慕军师。 ”这是你上次的落脚点吗?“秦思安在黑暗中寻了寻,终于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感觉到了他的身影。 ”嗯。“他答道,他的气息有点紊乱。 秦思安不禁担心道,”你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感受到秦思安的关心,他低低的笑着答道。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秦思安自己都没发觉,她开始有点依赖他了。 ”等待救援。“他答道,少顷,他往秦思安的方向挪了挪,”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给,吃点吧。“ ”谢谢。“秦思安安静了半响,感觉到腹中确实饥饿,也不推迟,道了声谢,便往旁边摸索。 ”嘶——“对方猛吸了一口冷气,秦思安迅速的缩回手,”对不起.....“,看来碰到他受伤的地方了。 ”没事,你别动,我拿给你。“慕军师将手中用刀片好的一块生鱼肉,递了过去,黑暗中,他寻的位置极准,直直递到了秦思安的面前,”我抓的是没有中腐天的鱼,没火,只能生着吃点,补充体力。“ 秦思安接过,咬了一口,满嘴的鱼腥味,却让刚经过生死之劫的她吃出了甜味。 ”谢谢。“秦思安放下手中的鱼肉,真诚的说道,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就不可能活着。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秦思安说道。 ”嗯。“黑暗里,传来他低低的嗓音,十分好听。 ”从你准备的物什,以及早早踩点来看,此处你原本就打算过来,或暗或明。如果我猜没错,此处的鱼群应该就是你的目的,你是要灭掉这里的生物。“秦思安想了想又道,”但是这些鱼即使再凶猛,也只是在这片水域才有,为什么你准备了这样的剧毒来毁灭掉它们?“ 黑暗里不可视物,所以才会显得异常安静,少顷,黑暗里传来了他低低的声音,”我见过它们嗜杀的情形。“ 慕军师心潮起伏了片刻,又接着道,”如果不除去它们,后面会死很多的人。“ 会很多?秦思安觉得这人越来越奇怪,明明年龄不大,说话做事无不带有沧桑之感,并且认识他到现在,他说的话总是带有危言耸听之感,仿佛曾经亲身经历一般,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秦思安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别告诉我,你姓慕。“ ”呵——“慕军师淡淡的笑了,”秦姑娘果然如宋掌柜说的那般聪明。“ ”吾姓姚,名穆远。“他温润的嗓音传来,秦思安听了虽然很意外,但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姚公子,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秦思安其实心里是有些震惊的,这姚公子可说是她目前人生中最大的贵人,她一直很期待能够见上一面,曾经她也曾在脑海里幻想过他的模样,听说他二十有六,这在这个朝代算是大龄的公子哥儿了,没想到他的真人看起来倒像是二十不到的样子,难怪她之前把他当成了一个少年公子。 可是,一个行商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为何会孤身潜入剿匪?为何会如此了得的功夫,而且跟官兵熟络?如果她没记错,在这个朝代,行商之人的地位可是很低的。由于朝廷重农抑商,商人连考取功名的资历都没有,地位不可谓不低,可是这个姚穆远为什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27. 获救 姚穆远见他报上姓名后,对方反应很是平静,便在心里越加的赞赏起身旁的小姑娘来。两人合作这么久,一直未曾见过面,那日初见之下,便觉得果然跟心中之前所想很相近,十岁左右的年纪,凭借一己之力,便能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处事不惊,遇事不慌,并且十分聪明睿智,甚是难得。 他原本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但是如果让她继续跟随宋掌柜一起,那么要面对的,便是拼死的厮杀了。弃与不弃,只能当时立断。他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至少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了,布置了几个月的计划,折损了那么多人,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只是,他还是冒险了。 ”看来你已猜到是我的身份。“姚穆远笑了笑。 ”不,不知是你,但却又不觉吃惊罢了。“秦思安拿起手中的肉块又啃了几口,她的身体仍感到十分脱力,也许是之前太过惊惧,所以现在一旦放松便如散架一般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直至秦思安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山洞里十分安静潮湿,入耳便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夜已深了,空气中的寒意袭来,睡梦中的秦思安不禁缩了缩身子,碰到伤口时不禁皱眉嘤咛一声。姚穆远算了下时辰,叹息一声,手往前探了探,触手的冰凉不禁让他微皱了下眉头,他将手又往秦思安额头上探了探,入手果然有些滚烫。 他赶紧靠了过去,一边扶住秦思安,一边用右手拖住她的后背,由后背将运起的内力传递了过去。 睡梦中的秦思安原本感觉很不舒服,头疼的厉害,偏有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里,浑身冰冷难耐,忽然一股热意从后背传来,身上的冰冷之气慢慢退却,她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一些。 迷迷糊糊不知昏睡了多久,秦思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处简易的民居里,草房建造的房子里,只有几样简简单单的家具,她的身下是一个稍微垫了一层薄被的板床。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推开,进来一个头上包着棕色头巾,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的中年妇人,她看见醒来的秦思安,眼睛一亮,欣喜道,”小姑娘,你醒了。“ 秦思安微微坐起身,点了点头,”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妇人放下手中的竹篮,笑道,”这是青平县镜湖村,两天前,官老爷攻打齐明岛上的劫匪,从那岛中救了你回来后,便送到我家,让我好生照顾。“ 秦思安听后,便又跟妇人打听了一下情况,但结果很令人不满意。 此妇人夫家姓陈,是镜湖村的村民,按她所说,两天前,三千官兵攻打齐明岛,历经一番苦战,终于拿下了寨子,斩了劫匪头子的首级,之后救出了人质,而她因发了高烧便就近被送到这里救治。 ”谁送我来的?“秦思安问。 ”嗯.....是一小队官老爷。“妇人想了想,”不过,背你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哥儿,还别说,现在想来,那小哥儿长的可俊了,唇红齿白,很是俊秀。“ 呵——秦思安勾了勾嘴角,那应该就是姚穆远了,不过确实长的够嫩。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妇人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不再发烧了,便笑道,”烧完全退了,饿了吧?“她又走到竹篮旁边,拿出一碗加了一点肉末和菜沫的米粥,递到秦思安面前,”不是很烫了,趁热喝。“ ”谢谢。“秦思安接过米粥,道了声谢,才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你腿上,肩上还有伤,好好休息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妇人笑容和蔼的接过秦思安吃完的空碗,叮嘱道。 ”嗯,多谢。“ 妇人临走之时,放下了布帘子,将门打开,好给房子散散气,很是贴心。不一会儿。妇人又进了屋,”外头有一位少年来寻你了。“她话音刚落,布帘便被挑开,一身黑衣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秦思安看着他笑了笑,”你来了。“来人便是阿伍。他那日服了解药后便乘着将散的竹筏离去,才到湖上不久,筏子便散了,他抱着一根竹筏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终于被来的官船所救。 阿伍带来的消息,要比妇人知晓的多得多。这寨子果然攻打不易,虽去了机关阵法,但寨中却有不少奇人,光是那驱蛇之人便不好对付,虽然官兵这边做了不少准备,还是死了不少人。 据说最后,寨中不知搞了什么鬼,飘来了很多长着锯齿般牙齿的死鱼,此鱼十分巨大,单看那锋利的牙齿便知凶猛异常,还好不知是何缘故,竟然都提前死去了。而那些坪里县被劫匪抢走的船只,竟然行着行着便沉了。 秦思安眼中光芒闪了闪,若有所思。 天似乎又便寒了,从嘴里呼出来的气息都凝成了白气。满眼落红,满眼寂寂,又听得清角吹寒,呜呜咽咽,空空荡荡,端的是素秋难敌。 秦思安坐在马车里,静静的看着路边的绿荫树木草地,在眼前一晃即被甩在了视线之后,心里莫名的惆怅。此去京城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她的心已不如先前的轻快洒脱。 日前,宋掌柜送来了书信,安排人赶了这辆马车来接她,看到信上的内容,她沉默了半响,进屋写了封回信,让来人将马车留下,将信带回。 她不打算去京城了,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家里人担心坏了,她必须回去报个平安,她将进城打算购置一个院落的事情,写在了上面,希望能让宋掌柜抽时间帮忙看下,至于钱,她回去后,便到钱庄汇入他名下。 这里的钱庄跟现代的银行很相似,就是存钱容易,取钱难了些。钱庄自有一套类似现代密码一样的取钱方法,需要审核身份,核对那所谓的密码字,但是存钱相对就简单的多,类似这种存入别人户上的事情,手续更是十分简单。 果然事情如秦思安料想的一样,自从这坪里县出事之后,秦思安的家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幸而宋掌柜一脱困便差人过来送了信,要不然家里两个女人真是要哭瞎了眼睛。 到了家门口,秦思安刚下马车,便被自己娘亲搂了个满怀,一口一个心肝儿,叫的声泪俱下。秦思安不禁眼泪也落了下来,加上这次,她已经让家里担惊受怕两次了,甚至这一次她的外婆听闻她生死未卜,直接惊的晕了过去。 此事一直过去了一个半月余,每每提起,几位长辈依然是耿耿于怀,说是以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再由着她的性子到处走动了。 初冬的早晨,大雾漫天,眼前白茫茫一片。浓浓的晨雾像一块巨大的白布把天和地都裹住了,远处的群山、树木、河流全看不见了。路边的大树上,几片黄叶随着微风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露水打湿了它们,也打湿了路边的小草。小草的叶片上滚动着几颗晶莹的小水珠。路面湿漉漉的。 秦记烤鸭铺门口此时已排满了人,不一会儿,便见铺子开了门,从中走出一位黑衣少年,他在门外挂一小牌,牌上书”营业“两个大字,原本或蹲或站的人们一看见小牌顿时来了精神。 今天是烤鸭店正式推出鸭油饼的日子,前阵子作为附赠的鸭油饼,成功抓住了一些人的口腹之欲,还没上市,就在整个小镇传开了。 这鸭油烧饼,小小的一个,其实更象千层饼,里面裹了葱花、鸭油等。烧饼里鸭油不少,烤的焦黄透酥,趁热吃更棒。咬上一口,一点点咸味,葱的清香、鸭油的鲜美混合着芝麻的香喷喷的,非常美味。关键是它的价格非常实惠,上至富贵人家,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吃到,可谓是非常平民化的美食。 等到秦记的烤鸭卖光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出一片橙红的光,轻薄的霜慢慢化去,把近处的山衬托得愈发清亮静穆。 28. 思梦的亲事 吃过早饭,秦思安便打算带着阿伍到附近转转,她听说清屏山附近有个果园,那里能买到一些十分地道的果酒。最近秦思安想了很多的事情,接着突然发现,自己需要做很多步骤来计划与布置,越想越觉得任道而重远,看来只能慢慢筹划了。 还没出的大门,迎面便看到了急匆匆走来的三堂叔夫妻俩。 ”思安,你爹爹呢?“三堂叔看见思安,未等秦思安开口招呼,便赶忙问道。 ”在堂屋。“秦思安指了指,自他们搬到这里来,几个堂叔都是来过的,不过看三堂叔焦急的脸色,此次来找他爹爹,估计有什么急事。 秦保友听秦思安说秦保元在堂屋,两人便径直往那方向走去。秦思安皱了皱眉,”你且去忙吧,我去看看什么事儿。“阿伍点了点头,便出了门,秦思安想了想便转头去了堂屋。 秦思安的三堂婶郭氏一看到秦保元夫妇俩就哭的稀里哗啦,最后索性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秦思安的母亲孟娘赶紧过去扶她起来,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郭氏哭着道,”还不是上次来你这过了个乞巧节惹的祸事。“孟娘一听更加云里雾里,这乞巧节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现在又怪起这个来了。 这秦思安的三堂婶也是个奇葩之人,为人尖酸刻薄,眼高于顶,好吃懒做,与人共事儿更是想方设法的占人便宜,自己却一点也不肯吃亏的主儿。几个孩子被她教的,以秦思梦最为像她。 ”发生了什么事儿?“孟娘见这郭氏只在那里哭,止也止不住,便转头问秦保友。 ”唉,是关于思梦这丫头的,造孽呀.......”秦保友叹了口气,“一切要从乞巧节那会说起。“ 原来,乞巧节那天,秦思梦遇到了一个公子哥儿,叫孙富贵,这人说他是某某员外家的独子,吹嘘自己家境很是优越,秦思梦看他衣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期间对方又买了一盒馥裕春家的水粉和一支洛云斋家的朱钗送她,表现的十分阔气,于是秦思梦便动起了小心思。她一直想找个富贵人家,哪怕给人当小妾也甘之如饴,这不正是口渴给水喝,困了给枕头么! 之后,秦思梦虽然回了家,却三天两头往外跑,去见这个孙富贵,一来二往,私相授受,为了傍上人家,竟然连清白都舍了,真真是让秦思安咂舌不已。 在古代,女子清白可是非常要紧的事儿,这孙富贵却在秦思梦没了清白后,便露出了真面目,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员外之子,只是镇周边村落里的一个无父无母的混混儿,整天靠偷鸡摸狗过日子,年纪到了二十七了,仍然光棍一个儿,于是便动起来歪点子,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秦思梦自从知道上当后,寻死觅活了好几回,他们老两口也是满肚子的怒火不甘心,一边恨秦思梦的糊涂行为,一边又为她今后的人生伤心落泪。 最重要的是,现在秦思梦清白没了,眼看着只能嫁给这样的人,可是他们怎么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于是便打算给那孙富贵一笔银子,把这事儿给了了,所以这才想过来向他们家借钱。 秦思安从前面听到后面,心中对这坑爹坑妈的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这秦思梦从小就做着当上少奶奶的梦,除了刺绣还拿的出手,其他的就一概不会了,平时的农家活,做饭洗碗锄草洗衣,从小到大基本没沾过,而她姐姐就没这么好命了,家务活一律应了,性子温吞,虽然对父母的偏见略有微词,但也算是任劳任怨。 他们几人说了会儿话,孟娘便到屋里拿了三十两银子出来,递给了秦保友,秦保友正要上前接过,只见秦思安的三堂婶快速的拉了他一把,然后自己上前,看了看孟娘手中的钱,也不去接,笑了笑道,”思平思安都是有出息的,你这生意也做的那么红火,相比这点银子还是很轻易拿出的,要是我家思梦这孩子的事儿,也能像这样随意打发了该有多好啊。“说完还不忘用袖口抹了两把泪。 此话一说出口,孟娘的脸色登时就不大好看,感情是嫌弃钱少了,试问村里谁家能一次性拿出三十两银子,这要放在以前,孟娘想都没想过。若不是自己顾忌到孩子的事儿,一次性根本就不会拿出这么多。 秦思安眼光闪了闪,仔细观察了三堂叔夫妻俩两眼,便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踱进了屋,”爹爹,娘亲,三堂叔,三堂婶,怎么大家都站着说话呀!“她扑闪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摸样十分可爱,装嫩谁不会呀。 原本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点,几人落了座,秦思安走到娘亲的身边,一边乖巧的给她锤了锤肩,一边道,”娘亲,一直忘记跟您说个事儿,宋掌柜之前来信说,他以后就在京城办事儿了,不再回这儿了。“ ”哦,这是好事儿啊,只可惜以后见面就难了。“孟娘想起宋掌柜一直对他们家的多方照顾,感叹万分。 ”好事儿是好事儿,不过......“秦思安说话吞吞吐吐。 ”不过啥呀,你这孩子,说话这么慢,可急死人了。“孟娘佯装恼怒,瞪了她一眼。 秦思安收起锤肩的手,沉默了半响道,”当初置办这里,宋掌柜也是出了银子的,原本说好生意上五五分账,却没想到他要回京当值,所以来信说,要撤了银子,唉........“ ”唉?“听到这儿,孟娘终于觉出味道儿来啦,于是便做出一派忧愁的样子,”要撤多少?“ ”七百两银子。“秦思安顿了顿道。 ”嘶——“这一声是秦思安的三堂婶郭氏发出来的,她看大家都看向她,慌忙咳了咳。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凑不齐这么多银子啊!“憨厚的秦思安爹爹焦急万分,他当初也不清楚这些事儿,所以乍听下全信了去。 郭氏眼珠子转了转,见原本打着多借些银子,之后拖着不还的小心思马上要落空,赶紧使眼色给自家汉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思绪,郭氏便拿袖子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孟娘啊,真羡慕你的好福气,这么好的两娃,倒是省了心,天可怜见的,我的思梦啊.......“ ”唉,如今我家日子也不好过,这借的银子.......“孟娘看着郭氏,话没有说下去,想来对方也知道什么意思。 ”三十两就三十两吧,总比不借强。“郭氏慌忙接过话头,走到孟娘旁边,伸手就将孟娘放在桌子的银子,揣到自己的怀里。 秦思安眉头微皱,没有吭声。 孟娘脸上也不大好看,什么叫总比不借强?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孟娘想回两句话呛呛郭氏,秦思安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了看自家爹爹,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孟娘看了眼自家男人,唉,算了,忍吧。 29. 没那么好解决 对于自家爹爹秦保元,秦思安只能这样说,他在他的家族里,是出了名的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且还是甘之如饴的那种。 当他把亲情看的很重的时候,别人却没有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他,虽然成婚后,有孟娘主持大局,但这些年下来,亲戚仍然喜欢到她家来捞取好处。 秦保元杀猪留的猪下水,猪油,经常无条件赠给他们,但他们总是一边忙不迭的接着,还一边抱怨秦保元吝啬,连一二两肉都舍不得给。更别提农忙的时候了,谁家都把他当做一个免费劳动力,去的晚了,还会抱怨几句,在背地里说坏话。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聊了一些家长里短,问了一下秦思平的学业,秦保元夫妇俩揣着银两满载而归。 此事过了四五天,秦保友夫妇又过来了,这次二人的精神都有些憔悴,原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孙富贵好不容易诱拐了一个女子,怎能轻易放过? 孟娘问郭氏打发孙富贵给多少银两,郭氏二人吞吞吐吐,孟娘不悦,”既然如此遮掩,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两人犹豫了半天,最后秦保元答道,”十两银子——啊——“,他话还没说完,脚面就被自己婆娘踩了一脚。郭氏恶狠狠瞪他一眼。 孟娘看二人一眼,冷笑出声,这二人真是好算计,以她女儿的大事,从她这里借了银子,又想基本不花钱摆平,可惜这孙富贵可不是随意打发的主儿,单单那孙富贵花在秦思梦身上的钱,就拿那水粉和钗子来说就有三两银子,这一来一往几个月,指不定秦思梦花了他多少钱。两人现在如此憔悴,看来这事儿越演越烈了。 ”孟娘啊,我们算是什么办法都想了,后来也把钱加到了二十两,可是对方直接放话,要么直接给七十两银子了事儿,要么就准备把女儿嫁过去,我这苦命的女儿,我可怎么办哪!“她一边拍大腿,一边哭的稀里哗啦。 ”行了,别哭了,哭要是能解决事儿,还要办法干什么。“孟娘扶起郭氏,这郭氏就这点毛病,求你的时候,态度好的很,不求你的时候,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编排。 ”唉,这也是没办法了啊,才能问问你们,看看给出出主意。”郭氏抽泣着,抬头看着孟娘,眼巴巴的等她答复。 这所谓的出主意就是要借钱吧,秦思安从里屋出来,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中冷笑道。也难怪她对一个古代人没有好脸色,实在是从小秦思安就很讨厌她这种人。 “孟娘,那些个亲戚们一个个都石头般心肠,一个子都不借,这是在把我儿往死里逼哪,天可怜见的,你可得救救思梦啊!“ ”那你这次借多少?“孟娘问。 ”五十两。“郭氏抽抽搭搭。 ”什么?五十两!你当我家是钱庄么!“孟娘冷笑不止,借了二十两银子已经是看在亲戚的面上,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要借五十两,加在一起,刚好借她七十两,看来自己不准备出钱了吗?这思梦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们生意这么红火,银子跟流水一样进账,还在乎这点小钱吗?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儿命也只能去了。“郭氏一边抽泣,一边不以为意,她可是算好了,这秦保元出了名的好脾气,好说话,这孟娘虽然不好忽悠,但也是个心肠软的,要是从他家把钱借足了,不只可以轻易打发了孙富贵,以后这笔款子,也可以拖着拖着不用还了,真是一本万利的好方法,郭氏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呵——“孟娘被自己的这些亲戚气的已经无话可说了,五十两!这可不是五十文!不借钱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就是见死不救,这帽子可真是大! 前两天安安还害怕自己心肠一软再支银子出来,特意给她分析了半天,做她的思想工作。如今想来,一些事情自己远没有一个孩子看的透彻。 ”你太抬举我们家了,你只看到表面的光鲜,却不曾想过后面的艰辛。前几日借你二十两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算,但看在孩子事情要紧的份上,我还是借了,可这五十两万万是拿不出的。“ 郭氏错愕了半响,不死心,”思梦的事就指望你们了,你们可万万要想想办法啊!如果你这边不帮忙,我家思梦就要走上绝路了啊!“ ”三堂婶,先别忙哭,既然要彻底解决问题,那么有些事情就需要我们理上一理,才能找到根本所在。请问三堂婶,这孙富贵当初为何上街行骗?“秦思安进了屋,站到自家母亲身边。 ”这恶棍,无父无母,也不是个正经人,这样做肯定是想拐个媳妇呗,这天杀的混蛋,就是这样祸害我们家思梦的。“提起伤心事,郭氏咬牙切齿,心中将那孙富贵骂了百遍千遍。 ”.........“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想想自己女儿被教成什么样了,如果这孙富贵当真家里有钱,哪怕有诸多小妾,估计她都乐不支的将自家女儿往里送,而这秦思梦估计也会挤破头的往人家后宫里钻。 ”他要多少银子?“ ”七十两。“ ”试问,这七十两在我们村,可有人拿的出?“ 郭氏欲言又止,看了看孟娘。 ”呵——你太抬举我们家了。“孟娘冷笑一声。 郭氏想了想,摇了摇头。 ”的确,这七十两是一笔大数目,既然这样,你们的家境,想必那孙富贵是清楚的,那么,为何他要一个你完全给不了的数额?“ ”这样我就给不了他银子。“ ”是的,他故意的。“ 郭氏恍然大悟,原来他一开始就不想用银子解决事情,所以才故意要这么大笔银子,让他们努力挣扎一番,然后心甘情愿将秦思梦嫁过去。 ”如果你凑不到钱,他就会顺理成章的来逼你,如果你筹到了钱,那更好,他将无比走运的拥有七十两银子,这钱足够他改善自己的生活,然后在村里盖间大房子,置办几亩田,并且还有余钱过上好几年的宽裕生活,这样即使思梦不嫁给他,他也根本不用再次故技重施,便自有媒婆上门了。这可是笔好买卖。“ ”呸!这天杀的恶棍,让我出钱给他行这等好事,他上辈子积再多德都不可能!“ ”那话已到这份上,三堂婶是否把整个事情看清楚了,这要如何解决,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了。“ 30. 腊八 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秦思安还未来得及穿上,母亲给她新买的,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世界已在一夜之间变得银装素裹。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 房檐上挂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笋,为房檐镶上了一道玲珑剔透的花边。天和地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都是白茫茫的。整个世界纤尘不染,晶莹如玉。一朵朵迷人的小雪花,像洁白的小天使一样清纯可爱,来自那令人向往而神奇的天空,千姿百态,美极妙极。 秦记关门已经有些时日了,从上次青平县回来,秦思安想了很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等这个年过完,秦思平考完试,她便打算举家前往京城。 前几日,三堂婶已经托人送了喜帖,最终,秦思梦和孙富贵的婚事成了,婚期定在腊月十八。自从那日秦思安分析过后,她的三堂婶就没再来过,听母亲说,这婚事是秦思梦首先点头同意的,孙富贵跟她见了几次面,不知这孙富贵怎么灌的迷魂汤,秦思梦又答应嫁给他了。 既然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她的父母纵有千般不愿,也无它法,毕竟这姑娘家清白之身没有了,后半身也算是毁了。 转眼还有两天就要到腊八了,因着秦思平是家中男丁,早早的,村子里就安排人过来通知,腊八当天秦保元要带着秦思平回家祭祖。对于只有男丁才能参加祭祖这件事,秦思安一直耿耿于怀,虽然知道村中祠堂在哪,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更别说祖坟在哪里了。 好在今年因为哥哥要科考,她家娘亲为了讨个吉祥彩头,打算腊八当天去石方山浮光寺,吃寺庙布施的腊八粥,据说当日还会举行法宝节佛会。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出去玩了。 腊八一早,便听到乒乒乓乓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秦思安刚起床,她的娘亲已经熬制好了腊八粥,这腊八粥,不同地区的用料虽有不同,但基本上都包括大米、小米、糯米、高粱米、紫米、薏米等谷类,黄豆、红豆、绿豆、芸豆、豇豆等豆类,红枣、花生、莲子、枸杞子、栗子、核桃仁、杏仁、桂圆、葡萄干、白果等干果。 这腊八粥不仅是时令美食,更是养生佳品,尤其适合在寒冷的天气里保养脾胃,平日里,因为秦思安爱吃,孟娘也会煮制。虽然秦保元和秦思平天不亮就回村了,但她依然煮了很多,趁着秦思安还没起床,她就先给邻舍都送了一些,之后一家吃过饭后,跟秦思安的外公外婆说一声后,便雇了辆马车往浮光寺而去。 冬天带来的寒气遍布每个角落,就是晴朗无风的时候,天也是干冷干冷的。 早晨的漫天大雾,散去了些,之前被乳白色的大雾笼罩着大地,已不是白茫茫的一片,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给世界铺上了一层金色。 光秃秃的树木可怜巴巴地立在路的两旁,曾经生机勃勃的小草也终于支持不住,枯黄了。秦思安坐了一会儿马车,困意不禁又席卷而来,这已经是她的老毛病了,以前无论是做车,做飞机,一上去就困。孟娘看自家女儿困倦的样子,忙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小睡会儿。 迷迷糊糊的,马车停了,秦思安揉了揉眼睛,”到了啊!“ 孟娘看着女儿懵懂的睡脸,只觉十分可爱,不禁捏了捏,她这个女儿从小就多智,难得见她这幅呆呆的样子。 ”不是,赶车师傅说有人拦车。“孟娘一边解释一边掀起帘子往外看。 马车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外罩一件佛头青素面毛披风的中年男子,面有髯须,面颊在寒风中冻的微红,他拦下马车,作了一下揖,”恕在下唐突冒犯了,实在是风疾天冷,不知可否载在下一程?“ 孟娘见是一位中年男子,便放下了车帘,虽然农家人不像大户人家那么避嫌,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尤其看对方穿着打扮很是不俗。 ”这个我无法做主,要看雇主的意思了。“车夫道。 秦思安微微掀了帘子,细细打量了来人半响。 ”方某前往浮光寺拜会友人,实在是天寒地冻,寒冷难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男子朝马车车厢处拜了拜,眉眼弯弯,笑的温文尔雅。 ”正好,我们也是去往浮光寺的,正好可以搭先生一程。“秦思安看对方一身华贵,举手投足又带着一股儒雅之气,直觉不是什么坏人。 ”如此多谢。“听到这次回答他的竟是一个小女孩,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接着,面上微喜。连忙道谢。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只是车内都是女眷,只能劳烦先生坐在外头了。“秦思安见自家娘亲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打着哈欠道。 男子连忙又作了一下揖。谢过之后,才坐在车夫的旁边。 车内无话,只闻轱辘声响。 不一会儿帘外传来车夫的话语,是对中年男子说的。 ”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一个人在路上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呵——原本与友人共乘,谁料想弈棋时输了几子,便被丢下来了,惭愧惭愧......“中年男子面容微赧,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真的让护卫把他丢下来了,真真是丢煞人也。 ”噗——“秦思安憋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这中年大叔还真是有趣! ”你那朋友也太不厚道了,这大冬天的,冻出病来怎么办,真够狠心的。“车夫替中年大叔开始抱不平。 ”我倒觉得你那朋友是个妙人儿!“秦思安笑了笑。 ”我这朋友轻易不与人对弈,对弈之前,我已被提醒,是我自己自找的,与他着实无关。“中年男子无奈叹道,这是最要命的,明知输了会被踹下车,可自己偏偏就是技痒难耐往上凑。唉,真是一言难尽。 ”真真多亏了三位,要不然方某此刻还在冰天雪地中独立着。“说完便又拱了拱手。 “先生不必客气,想来先生也没有站多久,今日腊八,不少人驱车前往浮光寺,只为讨一碗腊八粥尔,你即使不搭成我们的马车,下辆马车也不会等太久,估计我们是你下车后遇到的第一辆马车吧?” ”咦,这位小姑娘真是聪慧,方某确实是站在雪地里没有多久,而你们也是我遇到的第一辆马车,请教一下小姑娘,你是真名知道的?“ ”呵——猜起来不难“秦思安笑了笑,”您的鞋子,落雪时间,地上脚印与车印。“ 方先生垂眸思索片刻,便赞赏的看着旁边言笑晏晏的小姑娘道,”姑娘真是才思敏捷,观察入微。“ 这条道路,因为腊八,行人马车自是比以往多些,路上积雪肯定会被碾压出一道道的车轮印,雪自然也会融化很多,他的鞋底鞋帮,除了周边沾了些雪外还算干燥,再说不久前才落了一场雪,观其身上并没有落雪痕迹,之所以知道是第一辆马车,应该是只有他站立的地方有些许脚印。这种种迹象表明,他是落雪之后下车的,而且秦思安的马车也确实是他遇到的第一辆。 31. 浮光寺 浮光寺坐落在石方山的山顶上,气魄虽不算恢宏,但胜在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远远的,就能听见念经诵佛之声,和悠扬绵长的钟声。 站在山脚石阶,举目上望,巍峨雄伟的青山之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抹飞檐朱壁,周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树木,为这座朴素庄严的庙宇增添了几分光彩,几分圣洁。 由于是腊八,临近寺庙时,路上行人也变得繁多起来,由此可见,此庙的香火还算鼎盛。 马车停靠在路边,这一路寒暄下来,秦思安了解的东西并不多,只知道这位先生叫做方清逸,是为教书先生,前往浮光寺是拜访方丈的,唉,这年纪大的人,总会多一些老谋深算,心思太重,秦思安在心中思忖。 方先生下了车,他望了望寺庙的方向,一直观察他的秦思安,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悲痛气息,待仔细观察,对方的气息却恢复了平静,他微笑着问道,”一路多谢照顾,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安排?“ ”腊八粥。“秦思安从车上跳下来道。 ”秦夫人,秦小姐,某要去寻找友人,就此别过了。“方先生拱了拱手。 孟娘行了一礼,道,”就此别过。“,秦思安也冲他点了点头。 蜿蜒的石阶直通山顶,马车无法前行,因为等会还要原路返回,故孟娘跟车夫交代了几句,便牵着秦思安拾阶而上。 石阶上的积雪已被铲除,之前的落雪也被行人踩没了踪迹,秦思安一边攀爬,一边无意识的想着和尚的清修。待到山顶的时候,便看见排成长队的人们,两个年轻的和尚正在布施腊八粥,这腊八粥布施完毕,紧接着就是法宝节佛会。 吃到了寺庙的腊八粥,孟娘的心幸福满满,秦思安看见母亲这么高兴,也十分的愉悦。 ”娘亲,这佛会我真是听不下去,我到附近走走可好?“ ”也好,切莫走远,法宝会半个时辰结束,在这之前一定要回来。“孟娘想了想道。 ”娘亲,你真好!“秦思安拉着娘亲的衣袖蹭了蹭道,”别担心,我只是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的。“ 法宝会的举行地点,在寺庙中心的菩提树下,与女儿告别后,孟娘便去了法宝会听佛法。 看见孟娘走远,秦思安才调转头往庙中的厢房处走去,那里是给一些有钱人家的香客女眷家属歇脚用的。秦思安站在树下,阵阵寒风吹来,雪花如同蝴蝶般飞舞着翅膀一片片落下,落在她没穿斗篷的身上,发上,睫毛上,而她却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凝望远方,眼中无喜无悲,却又让人莫名的觉得悲凉。 ”小姐。“黑衣少年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怔怔出神的身影,脚步微顿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唤了一声。 ”阿五,你来啦!“秦思安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她扯了扯嘴角笑道。 ”嗯。“少年答应一声,只是静静看着她,没在言语。 ”他人在哪?“ ”左第五间。“ 秦思安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她搓了搓微红的脸颊,”走吧。“ 黑衣少年紧跟其后,两人不紧不慢的向那个房间走去。轻扣房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位蓝衣少年出现在视野,他的面容还算清朗,只是那从左往右的一条刚结痂的大伤疤,却破坏了他的容貌,尤其是他看起来很消瘦,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他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秦思安,表情微愣了一下,接着连忙背过身去道,”二位是不是走错门了?“ ”没有,我们就是为你而来。“秦思安看着少年消瘦的背影郑重说道。 ”二位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