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识小洛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凉朝境内，扬州吴越行省下属海州郡内，有一陷于群山之间的要冲小县——赤城。在其城郭西市内有一苏氏客栈，借宿在此的小小书生凌小四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再过二十多天便是县试的日子，这第一场科举考试，对于和凌小四一般年纪的小小书生来说是命运开始的一战，数年寒窗、埋首苦读不就是为了在这时脱去黔首、赚取功名二字吗。 不过，这与只读了两年书的凌小四没有多大关系，硬要扯上半分的话，也就是书院里仅有的两位教书先生精力有限，同往年一样，为了争个好名声，对于连童试都不打算或没资格参加的新学子来说，今天过后，长达一个月的幸福假期正式开启。 而今年的长假比去年更值得让凌小四期待，因为这次县试往后推迟了几天，使得自个十二岁的生辰正好赶上了假期的尾巴。而就在前几天，比自己大上三岁的亲姐姐凌白露托人带来口信，这次的生辰，她定能回家！ 美美地想着生辰那天会发生的好事，打包好行囊的凌小四刚一起身，两眼忽然猛得发黑，一阵虚弱感涌上心头，脚下随即一阵踉跄。若不是及时扶住床架，说不定凌小四就得一屁股摔倒地上去。 但这还不算完，没等凌小四从头晕目眩的感觉缓过劲来，耳边又响嗡嗡的嘈杂之音。那扰人心绪的噪音由轻至重，随着“语言转译成功，思维链接正式启动。”——这只可由一人闻得的怪声响起，凌小四两眼一翻，砸到床沿上，彻底晕了过去。 等凌小四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里头，而站在自己身旁的则是一个着装怪异的小姑娘，瞧那年纪估摸着也就和自己十岁的妹妹凌六儿一般大小，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神秘气息，以及可爱得有些让人挪不开视眼。 所以，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不等凌小四开口提问，只见小女孩的双眸迸出一束异光，一大串的讯息瞬间在凌小四的脑中炸开，撑得其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的时间，凌小四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会儿的他算是知道这个白色的房间叫做精神时光屋，一个以一年比一天的流速来加速思维的空间。用凌小四自己的话来理解，就是身体在外面躺着，脑子在里面继续往前飞。 而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名叫小洛，算是什么强人工智能，来自一个遍地妖兽的世界。这个叫血月星地方有一种圣兽名为虚空，它在那孵化期的时候被世界赠与了穿梭位面的特殊能力，而这就是一个坐标，一个指引血月星过去侵吞其他世界的信标。 小洛原先的世界就是这样没的，如今她出现在了凌小四的脑中，也就意味着后者的世界也成了那个血月星的猎物。 照小洛的说法，凌小四所在的世界是一个灵气滞缓凝固的低武世界，血月星却是一个灵气充沛的修真位面，当两个世界的空间壁垒一旦打开，接踵而至的一定是血腥杀戮。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食人的妖兽！ 小洛是跟着虚空兽蛋于一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侵吞一事自然已不可避免，眼下所能做的，便是依赖寄存着无数功法以及具备超高演算能力的小洛来提升实力，这才是凌小四乃至这个世界的生灵在去往血月星后自保的手段！ 粗略地了解下血月星，清楚眼下现状的凌小四紧紧皱起了眉头。“离那个什么空间壁垒被打开还要多久？” “说不准。少则四五年，多则数十上百年。眼下唯一能确定的是血月星一次只能吞并一个世界，而据我所知，已被送出去的虚空兽蛋就有三颗。” 这是要靠着赌其他两个世界会不会提前倒霉吗？对于这个答案，凌小四感觉很是头疼。 小洛仿佛也看透了凌小四心中所想，又公开情报道：“这里的早与晚并没有好坏之分，虚空幼兽自孵化出来以后，便会依照本能划破空间壁垒，通过短暂地打通两界通道来给血月星指路。而当目标世界彻底被血月星捕获，壁垒由后者主动开启时，时间早的话，会因受限于入侵世界的灵气稀薄，率先跑来的妖兽大多是炼气、筑基二期的实力，算是给了一定的缓冲期。但若时间晚的话，因为虚空幼兽频繁划破空间壁垒，会使血月星的灵气灌入目标世界，到那时，第一批冲出的妖兽很可能就全是筑基与金丹的修为了。” 算了算了，凌小四摇摇自己的小脑袋，他理不清这里的曲曲折折。反正都被盯上了，对于脚下的世界而言，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接受了这股无力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后，凌小四又对小洛口中的修为起了兴趣。 “炼气、筑基是修真位面对于实力的基础划分……” 随着小洛的诉述，相关的内容也从先前那一大串的信息链里蹿了出来，在凌小四的脑中呈现。 所谓的修真体系一共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九期，除炼气、可细分十阶，因每三阶突破的难度都大上许多，故也可简单地分为前中后与大圆满四个小境界。 而在凌小四有所耳闻的江湖人士，不入流的高手就相当于是炼气一阶，炼气二、三阶等同三流高手，炼气中期的四、五、六阶等同二流高手，炼气后期的七、八、九阶等同一流高手，等炼气十阶就是后天高手，打通全身经络、伐毛洗髓的筑基一阶就是先天高手。 根据小洛一个月来收集的信息，以一个行省的地域与人口来说，明面上也就只有几号先天高手，这若是不采取措辞，多培养出一批先天高手，别说晚开壁垒了，就是早开也挡不住入侵的妖兽啊！ “为什么得是我……”这么简单的账，凌小四还是算得清的，也正因如此，年近十二岁的他想退缩了，自己的小肩膀怎么挑不起如此重担啊！朝廷官府、各门各派不比自己这个小毛孩更合适吗！ 第二章 序幕拉开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因为你是我所能找到的，整个吴越行省适龄者中天赋最好的。” “天赋？” “没错，你不但身具五行灵体，而且还有着先天火灵根与上品雷灵根……” 凌小四明白了，这灵根与修真者的修炼之途息息相关，其分废品、凡品、下品、中品、上品、完美、先天七种品质。而在灵根种类上，除金木水火土五这五种人人具备的基础灵根外，还有不少变异灵根。 对于单条灵根而言，品质越高，修真者不仅更容易将吸纳入体的天地灵气转化成对应的属性，甚至在心神困乏、闲暇休息之时，灵气也会自行地缓慢转化，而所有灵根的品质总和又决定着修真者吸收天地灵气的快慢。 小洛口中的五行灵体是指五种基础灵根都达到了完美品质，这体质不仅能较大幅度地增益修炼速度，还能无时无刻自主地吸收天地灵气，虽说后者的速度异常缓慢，可日积月累之下也足以把普通修真者远远地甩在身后。 再论实力，修真者至少得拥有凡品的灵根才能勉强施展相应功法，属性对不上，即使施展出武技法术，威力也会大打折扣。而属于变异灵根的雷灵根更是所有灵根中杀伤力最大的！有着如此条件，不选凌小四又能挑谁呢。 “那我该怎么才能修炼？”纠结过后，凌小四只能无奈地选择接受。 “目前只有一类功法适合眼下的情况……” 《血气诀》，这是小洛帮凌小四检索出的最佳功法，俗称炼精化气之法，也是目前凌小四所在世界的江湖中人最为看重的内功心法。除此以外，凌小四还自己挑了两外一本——《引气诀》，这名字虽然普通，却是小洛利用大数据比对，修改出的效率最高的引气法诀。 当然，这么高效的功法也有着入门不易的弊端，但这对天资绝佳的凌小四来说并不算什么，唯一需要在意的是以眼下世界的灵气浓度，可能只有在旭日初升之时才能引几缕灵气入体，效率可谓大打折扣。 要说为什么不只学习一门功法，除了有紧迫感在身后追着外，主要是《血气诀》太过依赖与自身精血的多寡，又不可过度淬炼，要想提高成效说白了便是多吃肉、多啃药材，以自家那屈指可数的财力，凌小四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清晨的时间为好。 另外，随着修为晋升至洗精伐髓过的筑基期，或是灵气浓度得到提升，炼精化气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仅可沦为一种偶尔使用的辅助手段，也算未雨绸缪吧。 虽说从苏醒到现在，凌小四已经在精神时光屋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但外头的时间才过了不到二十弹指，绝对还早，按小洛的建议，来都来了，干脆把两门功法都学会了再走。 而等凌小四这边刚点头同意，一个跟其长的一模一样的虚拟形象瞬间出现在眼前，着实算把凌小四吓了一跳。不过看着另一个“自己”体内那清晰可见、正在流转灵气的经络，凌小四一下就明白了它的作用。 这精神时光屋摆明了就是锤炼功法的绝佳场所，要说比喻，简直就可算是在游戏里开了无敌的作弊器，凌小四虽说不出这样的词汇，但都走到这个环节了，他算是切实地感受到了小洛的不平凡，也明白自己的人生就将在这，拐进了一条不知终点何方的艰难道路。 又在精神时光屋里待了两天半的时间吧，凌小四算是对两门功法驾轻就熟了，这样的效率，确实对得起他那一省挑一的资质。就以小洛所记载的数据而论，除了那些站在妖兽食物链顶端的个别存在，能借着血脉传承，在刚出生不久就使自个的修为蹭蹭地往上涨外，即使在整个血月星上，平均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将一门引气法诀的熟练度点满，真的算是屈指可数。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小洛的帮忙，那呈现出的虚拟形象，除了刚开始的指引外，也能在每轮修炼结束后指出错误与不足，算是给凌小四一个“内视挂”，而这可是得等金丹之后才能做到的事！ 不扯这些了，精神时光屋里的两天半，外面世界也就过去了短暂的一炷香时间，所以等凌小四苏醒过来时，根本没有人察觉到这屋子里发生了件不得了的怪事。当然，就以凌小四的身份和存在感而言，苏氏客栈里也没人会去特地关注，除了…… “霜儿姐，你怎么……”背上行囊走出房门的凌小四就看见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苏凝霜正靠在墙壁上，无聊地点着脚尖，不过话一开口，凌小四也就想到了苏凝霜来此的原因。“在这等很久了吧，霜儿姐。” 苏凝霜是赤城苏家的家生子，跟凌白露一块跟着二小姐，因为后者属于贴身丫鬟，可不是随时都能抽开身的，所以当不凑巧之时又有什么东西急着送给弟弟的话，两年来，凌白露都是托与自己关系最好的苏凝霜作为代劳。 当然，一直麻烦和凌小四同年出生的苏凝霜，也不能否认凌白露内心深处还动了点其他的小心思，能被选为服侍大户人家里头小姐的丫鬟，除了最基本乖巧懂事，看着顺眼养眼也是必须的吧。 “也就刚来一会儿，给。”只见苏凝霜拍拍衣角，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囊递了过去。 有些重啊，接过布囊的凌小四有些好奇里面的东西。 “白露姐姐让我跟你说，这段时间她会比较忙，连苏府大门都不见得能出几次，所以可能没时间给你挑礼物了。嘛，那就直接给钱好了，喜欢什么，自己买就行。” 什么，这里头是白露姐的辛苦钱！凌小四急忙地解开系绳，只见里头果然塞了满满当当的铜钱，怎么说也得有一百多枚吧。 “呐，这也是给你的。”还不得凌小四有所异议，苏凝霜又递过来一个布囊，上头还秀了朵小花，可比先前的那个要精致上几分。 第三章 两万六千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白露姐这么急着给自己准备礼物是为了什么啊？可还不得凌小四有所疑问，苏凝霜又递过来一个布囊，上头还秀了朵小花，可比先前的那个要精致上几分。 “呐，这也是给你的。” “霜儿姐，这又是什么？” “当然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就学白露姐姐好了。快快，拿着拿着。” 啥，也是给自己的？凌小四不由更懵了，也就是这一愣神，苏凝霜直接把东西塞到了凌小四的手里。 “行了，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啦，小四弟弟生日快乐哦。”根本不给凌小四任何反应的时间，苏凝霜很干脆地撒腿跑路。 “霜儿……”只能瞧见苏凝霜背影的凌小四喊了一句就放弃了，他敢保证，这绝对是苏凝霜在这儿待得时间最短的一次。算了，等下次见面再把布囊还回去，至于这份心意，凌小四也只能在十月下旬苏凝霜生日的时候再想办法还了。 是的，凌小四记得自家姐姐说过，和自己同龄的苏凝霜其实比自个小了足足六个月，只是在姐姐的教导下，他也只能喊一声“霜儿姐”。 回到屋里，把苏凝霜的钱袋塞进随身的行囊中妥善保管，凌小四又解开了另一个布囊的系绳，里面果然塞满了铜钱，可等把它们全倒在桌子上时，看着那突然咚咚咚蹦出来的白银，凌小四不由立愣当场。 这真是姐姐给自己买礼物用的？五锭五两的官银、八块银裸子，再加上这一百来枚的铜钱，这些得近两万六千钱吧！听白露姐说过，她成了苏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后，每月能固定领到二两四钱的薪水，那这一整袋的银钱还不得是姐姐一年不花不用才能积攒地下来吧！、 以往姐姐就算往家里送钱，平均下来差不多也就每月一两，现在忽然送出一年，不，很可能是她身上所剩的全部积蓄，凌小四无论怎么想都绝对不太对劲，有点反常。 不行!凌小四猛地站起身，他打算去苏府找姐姐问个明白。 “你先等等。”小洛的声音在凌小四的脑海中响起，“你姐姐要是出事的话，刚刚那个丫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可是……”刚想反驳的凌小四想到了什么，只见其把双眼一闭，其精神体立马又回到了精神时光屋中。在那里，小洛已经幻化出一张椅子，而她自己则是整个人都陷在懒人豆袋沙发里。 凌小四没见过这个，也懒地去问个明白，他火急火燎地在小洛对面坐下，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不去问个明白，我放心不下。” “就算你现在去了苏府也不见得能见到你姐姐。那苏凝霜不是说了嘛，近期很长一段时间，你姐姐可能连苏府大门都出不来。” “对啊！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大门都不让我姐姐出了！” “你的记忆里，苏家是赤城县的豪门大户，你姐姐作为贴身丫鬟偶尔得些贵重的赏赐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出不了大门……” “那白露姐也没必要把钱都给自己吧，还给霜儿姐说什么是我的生日快到了。”凌小四立马反驳道。 “对，可能就是借口，钱袋上头摆满铜钱也是为了这个，免得钱财外露。这二十多两银子可能是你姐姐得来的赏赐，打算找时间寄给家里，而你离她最近，又正好赶上可以放假回家罢了。” 真是这样吗？凌小四利齿紧咬，陷入沉思。 “呐，就算退一步说，你姐姐要是真出了什么变故，作为苏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寻常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受些主家的训诫，或是成为顶罪的出气包之类的，性命之忧定是不会有的……” “那也不行！”凌小四急了，瞧瞧这话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我的姐姐谁也不准欺负！” “噢~这么有底气？”小洛小腿一晃，换个姿势交叉在一块儿。 “我……如果放在以前，我就一普普通通的黔首百姓，确实没底气，可现在不是有你吗。你不说过，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将彻底换个模样吗！” “没错！”小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激动地道，“你终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守护者，乃至统治者，区区一个小县城的苏家算个什么东西，注定会被你踩在脚下！” “别……”凌小四觉得自己的小脑袋被小洛震得晕乎乎的，“什么守护者、统治者的我不敢去想，我现在就想先保护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不受人欺负，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哦，还有你说的抵御血月星，我会努力去做的。”临了，记起小洛的来意的凌小四不忘加上这么一句。 “都一样啦。”小洛摆摆手，随即一脸严肃地道，“既然现在目标已经定下了，出门后，你要做的就是两件事情。首先打听一下苏家的近况，说不定能从里面分析出有用的东西来。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把你姐姐的钱都花出去……” “什么？”凌小四忽然站了起来，“小洛，这前面的我能理解，可为什么要花白露姐的钱，而且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钱是不是给家里的，哦不，就算真是给我的，我也不能都给花出去吧，这绝对不……” “先听我说！”小洛实在忍不了凌小四的碎碎念，提高音量道，“财侣法地，这是修真路上必不可少的四样东西，所以这袋钱就是你修炼的第一桶金！想想看，血食、药材哪个不需要钱！没有它们，就凭眼下的灵气凝固滞缓的程度，你想快速提升实力，绝无可能！” “那也没必要都花掉，你说的这些东西，山里应该到处都是吧。” “没错，赤城县全境群山环绕，那里头确实有着对你而言数不尽的资源，可你有在里头来去自如的实力吗？而等你能做到的时候，想要钱还不是易如反掌。” “怎么个易如反掌法？” “你……反正我不会骗你就是了。想要钱，我这有的是方法。就这二十多两的银子，可能连把趁手的兵刃都打造不出来。” 第四章 出发修炼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小洛实在忍不了凌小四的碎碎念，提高音量道：“财侣法地，这是修真路上必不可少的四样东西，所以这袋钱就是你修炼的第一桶金！想想看，血食、药材哪个不需要钱！没有它们，就凭眼下的灵气凝固滞缓的程度，你想快速提升实力，绝无可能！” “那也没必要都花掉，你说的这些东西，山里应该到处都是吧。” “没错，赤城县全境群山环绕，那里头确实有着对你而言数不尽的资源，可你有在里头来去自如的实力吗？而等你能做到的时候，想要钱还不是易如反掌。” “怎么个易如反掌法？” “你……反正我不会骗你就是了。想要钱，我这有的是方法。就这二十多两的银子，可能连把趁手的兵刃都打造不出来。” “好吧。”眼下，凌小四除了相信小洛也没其他什么法子。“可是光提升实力就够了吗，难不成最后我还得打上苏家，把白露姐给抢出来不成？” 小洛捏着下巴略做思考。“那……你也报名参加二月份的县试吧。书院里的先生不是和你们说过，今年除了童试以外还有秋闱，一口气通过，做个十二岁的秀才，到那时苏家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丫鬟与你交恶吧。” 虽说小洛最后的那句话听着有些别扭，但不可否认这比打上门抢人要靠谱的多。啊不对！小洛刚刚说什么，一口气通过？做个十二岁的秀才！ “喂，没必要这么吃惊地看着我。”小洛站起身来，绕着凌小四，踮起脚尖，踩着舞步打转，“眼下离县试开场还有十多天，放在精神时光屋的话少说也是七八年，加上你原本的两年经历就连那所谓十年寒窗也凑齐了吧，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我的数据库里还有不少足以令整个凉朝震惊的诗词歌赋，别说秀才了，助你拿个状元又有何难。” “别别。”凌小四连忙摆手，这“状元”比“守护者”什么的还要让他来得心跳加速，毕竟这个听上去更贴近他的生活，而且偶尔的梦乡里，他也是有过这种期盼的。 “行啦，就这么定了！参加县试，为政一方，这对抵御血月星一事来说，说不定也是一大助力！”小洛直接敲板决定。 而凌小四平静下来仔细思考后，也觉得此事或许可行，再读七八年的书，难道自己会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还得回趟书院，求见先生。毕竟县试可不是自己想考就能考的，在书院就读考生需要有书院出具相关证明，并加入参考名册，方可踏入考场。但若想说动先生，自己必须拿出一些真才实学来。啊，一个字，忙！ 看着凌小四渐渐淡去的身影，小洛的嘴角勾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海州苏家，呵，可别让我失望啊。” 走出后院便到了客栈大堂，凌小四决定先去药店看看药材，毕竟相比于抱回来一大捆肉食而言，还是前者不招眼。而且，药材买来后可以直接吃，反正凌小四也不是为了治病，没必要非得熬煮，就算有所浪费也在可承受范围内，但吞食生肉，可就不是凌小四眼下所能接受的了。虽说，这些东西，照小洛的说法还是炼成丹药最为划算……嗨，以后有条件了再说嘛。 “哎，听说了吗，乌家方言，愿意出价白银五十两收购雪狐皮，好坏不论。眼下已有不少猎户进山，准备攀登琼台峰顶，碰碰运气。” “嘁，也就是整个噱头罢了，雪狐哪是那么容易碰见的。真要得到一张完好无损的雪狐皮，别说五十两，恐怕一百两都有人抢着要吧。” “你这话就过分了，完好无损的雪狐皮，那至少得由轻功绝佳的一流高手出马，才有可能追上去一掌震碎雪狐的五脏六腑。但到了那种境界的高手，哪瞧得上寻常人家给的一百两银子。” 现在虽然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但客栈的大堂里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人，瞧他们一个个大马金刀的坐姿，又是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那浓浓的江湖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炼气二阶』 随着凌小四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头上都跳出了一行文字。 “小洛，这又是什么？不会被人瞧见吗？” “放心吧，这是只有你才能瞧见的虚拟投影。” “所以，这写着的是他们的修为？” “没错，他们眼下气息外放很容易探查到。” 这样啊，凌小四又瞧了一圈，里头数字最大的是炼气四阶，换句话说也就是二流高手。唔，自己也不懂这样的程度在江湖里头占个什么地位，还是买药要紧。 两年的读书生涯，凌小四几乎也就是书院、客栈两点一线转悠，要说县城里最好的药铺在哪，他还真不知道。 但小洛知道，她用一个月的时间，靠着思维跳跃技术，几乎走遍了整个吴越行省，靠着寄宿者的记忆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开遍整个行省的惠人堂，就是凌小四此行的目标。 是的，小洛拥有记忆搜索的能力，但这项功能不会在之后对真正的宿主主动使用，毕竟无论是谁早晚都会有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生了间隙可不好。 毕竟没有目标世界生灵的倾力相助，想要从血月星的妖兽一族身上剜下肉来，对只是一个智能生命的小洛来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是设计在底层程序里的，凌小四一开始接收的讯息里头，摆在靠前的就是这类权益保护的条例。 当然，思维跳跃技术也随着小洛选择了凌小四而彻底关闭，要不外挂能随时跑，宿主哪能放心得下。 扯得有些远了，借着找药铺的事，凌小四更清楚了小洛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小洛，那个虚空兽蛋是不是不在赤城县？” 第五章 月后天目行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听了小洛的保证，凌小四确实松了口气，连语气都变得自信了些。“小洛，我刚刚其实想问，为什么不趁着虚空兽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把它给杀掉呢？如果可以，这样世界壁垒不会被打开，血月星也就找不过来，就算之后还会有新的虚空兽降临，但也能争取到不少宝贵时间吧。” “你倒也是不笨，但这其实并不属于任何一种解决方法。”小洛难得停顿了半炷香时间，随即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来，“先不说以低武世界所能诞生的巅峰战力能不能毁掉虚空兽蛋，就算毁掉了又能如何。就为了争取时间？那之后呢？灵气浓度得不到提升，低武世界仍旧是低武世界，等虚空兽蛋下次降临还不是一样等死。” “再降临就再毁一次，这样一直拖下去，不也就相当于解决了吗？” “甘心吗？”小洛忽然问了句，随即不等凌小四发表疑惑，又悠悠地加上一句，“这样一直耗着，性命被人紧紧拽在手里的感觉，甘心吗？” “我……”凌小四顿时哑口无言。他其实很想说，只要自己活着的时候血月星不来入侵就行，可读了两年圣贤书的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皮。而且仔细想想，就算他死了，下头也还有孩子、孙子在，涉及到血脉至亲，凌小四更是自私不起来。 “唉。”小洛忽然叹气来，“不是每次虚空兽蛋的投放，都能被程序检索到的，系统也不是每次都能搭载成功。你说若是没有我，你又从哪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生灵即将遭逢灭顶之灾，成为别人口中的猎物。我也是必须承载生命才能运行的，可做不到代代相传，你若是死了，我也会立马消散于世间。” “嗨，既然说到这个，那就提前告知一声。一个月后你得去一趟天目山脉，通过研究推测，如同变异灵根一般，虚空兽能将吸收来的天地灵气转换成空间能量，借此撕开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而且因为虚空兽的血脉特殊，属于血月星上圣兽般的存在，即便还未孵化，它也依然无时无刻不在靠着本能修炼。所以，两个月的时间，所积攒下来的能量足够我用来撕开一条够你一个人来回的空间裂缝了。同时这样一来，也可以将虚空兽破壳而出的日子尽可能地往后推延。” 小洛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凌小四根本插不进话来，至于内容，勉强算是听懂了，唯一的疑问便是为什么要主动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这不是帮着血月星早早地定位到这边吗？ 对此，小洛给出的解释是，所谓察觉定位其实靠得也是生活在血月星上的虚空兽们进行感知，故打开仅供一个人通过的空间裂缝并不一定会被发现。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血月星上灵气浓郁、资源丰富，只有冒险去了那儿，才可以突破低武世界的限制，冲击更高的修为！ 至于凌小四中间提出的“杀光所有的虚空兽是不是就可斩断这无尽的轮回”，小洛只能表示无知者无畏，真是够敢想的！ 闲话碎语间，惠仁堂到了，它在众多店铺中着实属于显眼。且不说药铺的门面之大，光是立在它的门前口牌匾就有一手之数，上面写满了“妙手回春”、“悬壶济世”之类的字样。再往前，正门两旁的柱子上刻着一副朱红对联，右侧写着“宁可架上药生尘”，左侧上书“但愿世间人无病”，真不愧为开遍吴越行省全境的老字号。 “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还请随我到后堂。”凌小四刚踏进药铺门槛，还未瞧清里头的熙熙攘攘，立马便有店里的小学徒凑上前来。 “把你们店里的人参、灵芝、何首乌拿来给我瞧瞧。”扫了遍那一排排精雕细琢的榆木药柜，凌小四在小洛的建议下挑出了三个目标。 “客官，你这是要抓什么药方啊，这些可都是补气养元的名贵药品，普通什么病的话根本用不到吧。”这样不按方抓药的客人，小学徒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瞧这打扮…… “你就说卖不卖吧。”这让凌小四怎么解释，不太会撒谎的他只好粗着嗓子硬怼一句。 “怎么回事？”柜台后面一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人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小学徒把头一缩，赶紧朝柜台跑过去。凌小四想了想，从衣袖里掏出凌白露的钱袋，取出一锭银子后，跟了上去。 “怎么样，这药若是不卖，那我可就去别家瞧瞧了。” “客官真是说笑了，这开门做生意，哪有把人往外敢的道理。不知道客官你每种药材需要多少，我好安排伙计学徒给你抓药。”明白缘由的掌柜笑呵呵地抚着长须道。 “凑够这五两银子就行。”随着咚的一声，凌小四把手里的银子落在柜台上，四周的目光都免不了投射过来。在场无论是瞧病的、干活的，有一个算一个，在药铺如此买药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加之当事人还是一个幼学之龄的孩子，窃窃私语声止不住地升起了，更有爱看热闹者直接喊了出来。 “小娃娃，你该不是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出来胡耍的吧？” “要胡耍也不该来什么药铺。”凌小四小脸涨红，直接回了一句，不过这也让他想到了话茬，憋足气道，“麻烦掌柜快点，家里长辈还等着我回去。” “好，还请客官到边上稍等片刻。”五两银子，对于开在小县城的惠人堂来说也算是笔不小的买卖，刚刚差点扯断两根胡须的掌柜立马招呼空闲的伙计学徒帮忙抓药。 人参、灵芝、何首乌各包了两斤，凌小四挨个放手里掂了掂重量，朝掌柜道了声谢便夺门而出，一路疾走到街道拐角，才算缓下脚步，大口地喘着气儿。 “你啊，刚刚就应该让我来帮你挑的。”小洛的声音又在凌小四的脑海中悠悠响起。 第六章 初入暖春阁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什么？”此刻，凌小四的脑袋还处于轻微的缺氧状态。 “算了，反正那一柜的药材品质都差不多，这东西以后有时间还是自己进山挖吧。现在去哪？回客栈修炼？” 话题既然跳过了，凌小四也就往下摇了摇头，道：“快正午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对了小洛，你真的可以一直不用吃饭？” “我连实体都没，你让怎么吃。”“那你怎么活……” “靠天地灵气与太阳光能”小洛顿时没好气地打断道，“行了行了，我的运行原理扯上一年你都理解不了，快走快走。” 若是放以前，凌小四的一日三餐基本是跟苏氏客栈的伙计们一块吃的，午餐有时候赶不上，也就花上四文钱买两个肉包凑合地填填肚子，要是实在嘴馋想吃顿饱的，书院门口刘记铺子的十文钱的大肉饼是他的最爱。 但今天显然不能光吃什么大肉饼了，在精神时光屋里练了两天半，凌小四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血气诀》，体验一把小洛所说的，实力提升时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可是一路走下来，凌小四都没找到心仪的就餐地点。不是凌小四挑剔，实在是吃得起的地没私密空间，有私密空间的地吃不起。毕竟凌小四这一顿可是打算放开了胡吃海喝的，说不定一吃就得吃到晚上，他才不想又如在药铺那般招人眼球，再说这餐馆、酒铺里进进出出的人可比前者要多得多啊。 “若是只求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吃上一下都没人管的地的话，我倒是有提议。” 小洛真可谓是吴越行省内的活地图，太棒了！凌小四一开始确实是很乐意跟着小洛走的，可等到了地儿，看着眼前写着“暖春阁”的小楼，看着那倚在门前的两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凌小四的腿肚子开始打颤了。 “小洛，你确定……没带错路？” “没啊。” “可这不是……不是青……青楼吗？怎么能来这啊？” “怎么不能来。你不是要找可以一个人单独吃饭的地方吗，这里就可以。哦不，还得加一个人，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什么叫没什么大问题！”凌小四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这地方怎么能吃饭，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别退！”小洛一直注意着凌小四的举动，这不刚看见他抬了抬脚后跟，就急忙喊道，“这地也就一般，相信我，你进去后一定会被好好款待，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我要什么……” “小公子，要进来玩玩吗？” 凌小四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娇唤在其耳边响起。他站在暖春阁前也有好一会儿了，怎么可能不引起门口那两位迎宾姑娘的好奇。 “我……” “哎呀，别不好意思，快进来，进来嘛~” 暖春阁在赤城县也就只能算个二等青楼，地方小、装修简陋、姑娘也……唉，现在还是大中午，阁里头也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冷清得很。对于两个暖春阁的姑娘来说，凌小四怎么说也是个潜在客户，怎么可能放过，就这么连说带扯的把他给拽了进来。 “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刚一门，一股浓重的胭粉味就扑面而来，实在闲得让人心急，暖春阁的妈妈这都亲自上阵了，“桃红，柳绿，快把姑娘们都叫出来。” “是，妈妈。” “来，小公子，快坐。先尝尝我们这的瓜果与美酒。”暖春阁的老鸨姓杨，只见她伸手往凌小四的小臂上一搭，便把脚步虚浮的他按到了就近的凳子上。 “我……我不吃这些。”既已深入虎穴，凌小四只好硬着头皮应对。而他那涨红了的小脸愣是引起周围几个姑娘的轻声娇笑，连杨妈妈也是瞧得两眼放光，她们都辨出凌小四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只是一方认为好玩，一个方认为好骗。 “怎么，是东西不不合小公子你的胃口吗？” “我……” “妈妈，姑娘们都在了。”随着一声话响，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在凌小四跟前站成一排，可是让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他迷住了眼睛，甚至频频扭头不敢正眼瞧去。 “哎呦，姑娘们来了。小公子，让妈妈我挨个给你介绍介绍。”杨妈妈娇笑着起身了。她刚刚搭手的那会儿，靠着娴熟的手法，轻轻松松就感觉到了凌小四衣袖里那沉甸甸的重量，打算推个可人的女儿出去，狠狠地宰上一刀。 “喂小四，选那个从左边数来的第三个。”小洛的动作可比杨妈妈快多了，可劲儿地凌小四的脑海中叫唤。 凌小四的老家名叫大榕村，是县城东南十里开外的始丰亭中的一疙瘩角落，全村也就五十来户人家，就连村名也是因村口有棵百年榕树而随口叫成的，可不是什么凌家村、许家寨的氏族聚落。 凌小四的家里一共九口人，身体还算硬朗的祖父凌铁牛、祖母崔金花，膝下现有二子一女，老大凌虎，老二凌武，老三凌羽儿。至于再往下的孩子里，凌小四排行老三，上有大哥凌壮，大姐凌白露，下有四妹凌六儿。 凌家几辈子下来，一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百姓，名字到了凌壮那差不多就词穷了，再喊就只得跟村子里的狗儿、牛二重名，最后还是凌武脑瓜子一拍，干脆先把自己的孩子叫作小二、小四，大名等用的时候再慢慢想，反正这些叫起来也是好记又好听。 而先前说的大姐凌白露就是曾经的凌小二，改名的原因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南方数州遭逢水灾，一个多月的暴雨使得凌家本就为数不多的田地几近颗粒无收，在这无米为炊的绝境之下，凌武只好将大女卖于县里的苏家为婢。 不得不说，当时的无奈之举，反而成了凌家在大榕村昂首阔步的资本。赤城苏家是海州苏氏的三房，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凌白露凭借着乖巧懂事成了苏家最受宠爱的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后，那每月一两二钱的薪水加上逢年过节的赏赐和主家偶尔漏下的好处，足够凌家在始丰亭活成中上人家。 第七章 冰灵根雪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是，公子请随我来。”雪樱也很有眼力劲儿，纤手伸出，便想扶着凌小四，携手上楼，吓得后者赶紧往边上挪了挪。 “噗，那公子你可要跟紧了。”恰到时候的掩嘴轻笑，雪樱的这幅模样差点把没见过世面的凌小四勾丢了魂儿。 “回神了吗？”小洛的声音透着一股戏谑。 “我……那是在想事情。” “切。” “小洛你……哼，我刚刚是在想这个雪樱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说到这方面，小洛可就来劲了，她当即神采奕奕地解释道：“因为她的灵根很特别。要知道变异灵根都是由品质足够高的五行灵根衍生出来的，所以品阶往往都要差上几分，就像你的完美火灵根与上品雷灵根的关系一样。但这女孩不一样，她的五行灵根全是中品，却有着一条上品的冰灵根，这简直太少见了！不，应该都能算是稀缺品种！”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凌小四歪了下头，很是不解。 “公子，竹室到了。”雪樱的声音先一步传进了凌小四的耳朵，神情上甚至还带了一股幽怨。这一路走来，人家愣是只跟着后头，还目光恍惚，显然在想着其他事儿。自己就那么没吸引力不成！可若是如此，干嘛还要点自个？雪樱还真是有点想不明白了。 眼前的房门并无什么特殊，推门而入后，映进眼帘的满是那暧昧之色，再四下瞧瞧，除了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外，就是空间上都只比凌小四住的屋子大上半许而已。 “这屋里头连一根竹子都没有，还能被叫作竹室？” 跟在后头的雪樱只好讪笑着解释一二。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这竹室还真只是个叫法罢了，除此以外还有兰菊梅三室，是专给那些有些小钱却点不起头牌姑娘的客人留的，毕竟可以作为店里摇钱树的存在，再怎么条件差，也会尽量给安排一个独居闺阁的。 “所以你连暖春阁的头牌都算不上？就是连这竹室也比不上隔壁的兰室？”听罢雪樱的话，本还想去床榻上躺下休息片刻的凌小四已对这人来人去的屋子完全没了兴致，甚至还有些嫌弃，也就随便在桌边找个圆凳坐下。 “小公子，还请先消消气。”桌上有现成的酒水，雪樱赶紧凑上前，满斟了两杯。“妈妈原也想叫那些姐姐来服侍小公子的，只是……” “只是我先选了你对吗？” “能被公子瞧中，是小女子的福分。雪樱在此先敬公子一杯。”雪樱以袖遮酒，抬头满饮，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别有用心，一缕酒液顺着嘴角划下流进那酥胸之间，只可惜这一抹春光尽显的场景凌小四并没注意到，他的念头都被小洛的话给抓住了。 拥有着冰灵根的雪樱与凌小四有什么干系，难道等空间壁垒大开之时，要全靠凌小四一人去堵那滚滚兽潮吗，自然得培养一批如臂指挥的自家势力。至于用什么去拴住下头人的心，呵，修真与长生的机会放在眼前，谁能拒绝得了！担心反叛？有着绝对实力，谁敢动这种找死的念头！拥有小洛的凌小四完全可以做到这两点。 嘛，雪樱连一个小小暖春阁的头牌都不是，那到时候赎身成为凌小四麾下小弟什么的不就更方便了吗！ 变异灵根很少见的，拥有变异灵根的修真者实力更是非凡，既然遇见了适龄者，那就绝对不允许错过！ “小公子，你怎么不喝呀？是不是雪樱哪里做错了？”瞧瞧这双目擒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要不是凌小四的心思不在，恐怕还真会被勾了魂去。 “雪樱姑娘，要想从你们暖春阁赎一个人出来，得需要多少银子？”小洛都那般讲道理、摆事实了，凌小四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今后的奋斗目标问个明白。 “小公子，你……你刚刚在说什么？”话题的跳跃性太大了，雪樱直接被冲得晕了头脑。 什么嘛，连句话都听不明白。凌小四眉头微皱，直接道：“帮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精神时光屋的小洛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对于凌小四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她真真切切地是无语了。 “小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听清了的雪樱张开那樱桃小嘴，反而更晕了。 赎身啊，身处红尘之地的姑娘们，哪个不希望有位如意郎君救她们出苦海。红颜终有衰老之时，等无人追捧了，还不是只能孤苦伶仃地死去！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头！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我……不，妾身只是暖春阁一平平无奇的姑娘，若想拿回身契，照以前的行价来说约莫只需五十两银子便可，就怕……””雪樱媚眼微垂，其中目光流转，似是狡黠。 嘶，五十两！都快抵得上白露姐两年的俸钱了！凌小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知道小洛会有办法，他绝对不敢再生起半分替雪樱赎身的念头，不过瞧后者这欲语还休的模样，莫非另有隐情？ “就怕什么？” “就怕妈妈不愿放手。” “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妾身赚得还不够……” “得加钱？”凌小四脑子一转，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抓住了雪樱话里的重点。 “这……妾身不知……”雪樱不由泛起一阵尴尬，只好装糊涂地搪塞过去。 好吧，凌小四砸吧下嘴，摸了摸下巴，忽然眼神漂浮，面色涨红地吞吞吐吐道：“那个，你……还……还是，完璧……之身吗？” 雪樱一阵惊愕，顿时双颊变得比凌小四还要红透上几分，脑袋低得都快塞进胸里。“暖春阁小门小户，并没有客人愿意出价替妾身梳拢……” 梳拢？什么意思？凌小四不耻下问，而在雪樱细如蚊声的解释中，又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 “咳咳，那如果一直没人替你们梳拢，岂不是就不用被……那个了吗？” 第八章 凌氏家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雪樱在心里笑了句凌小四的天真，面上却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每位姐妹在梳拢之前，妈妈都会尽可能得替我们攒着名气，同时叮嘱我们在平时接客之时，只能是陪酒唱曲，绝对不能被人轻易得手。暖春阁虽小，但也养了近十号身强体壮的打手，一般人可不敢无视规矩闹事。” 雪樱停顿片刻，继续吐完最后一绝话：“可要真等到十八岁，都还没客人愿意出价梳拢，妈妈便会找个像样的客人，低价卖出我们的……然后，便是日复一日地催着我们任人……” 雪樱虽刻意避过了一些词汇，但凌小四这次全听懂了，思索顷刻，随即问道：“那你现在几岁？” “十六。”雪樱的声音又变得细不可闻。 “行。”凌小四一声清唤，又拿出了一锭银子，“你拿着这银子去找妈妈，就说往后一个月里，你只能接待我这一位客人。” 是的，一个月，按小洛的说法，在去天目山脉之前，一定能把雪樱收入麾下，这包下人家姑娘的举措也是她提议的。虽然，凌小四觉得就眼下这情况要一个月赚够不下五十两的银子实属白日做梦。 “公……公子…！”雪樱杏目圆睁，说实话，她更多地只是想借凌小四之口替自己扬扬名罢了，赎身的事还真不敢作过分的多想，因为从穿着上看，这位小弟弟瞧着可不像是有钱人啊。可这直接拿银子向妈妈要求包下自己，还特地强调了时间，难不成…… 雪樱当即将自己的身子从凳子挪开，跪到地上，俯首帖耳。“雪樱谢过公子大恩。” “别，你快起来！”凌小四也站了起来，想伸手去拉吗，又顾忌男女有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雪樱姑娘，我现在还承诺不了你什么的。” “雪樱愿意等公子一月。就算到时候，公子贵人多事忘记了雪樱，雪樱也依然会念着今日公子的心意。” “嗨，这漂亮话说的。小四，你那高帽可得戴稳了。”瞧着热闹的小洛不嫌事大。 而雪樱这边，总算抬起头了，一双泪光点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地盯着凌小四。“公子，雪樱这有一个不情之请……” “噢，狐狸尾巴这块就忍不住要露出来了吗。”小洛双手环胸，就差整个瓜子、板凳。 “你先说。”凌小四觉得有些头大了。 “还请公子告知雪樱姓名，妾身自今日起愿为公子朝暮祈福。” “啧啧啧，这姑娘真是可以啊，能说会道，可谓心思多窍。”小洛很是干脆地鼓起掌来，“喂，小四你不会真认为她是被你给感动到了吧，这连一点实在的好处都没丢，她们这些久处风尘的女子怎么会……” “我没有！”凌小四在脑海中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并借此调整情绪，对着雪樱说道，“我姓凌，名字的话，何时有缘再说吧。” 倒不是凌小四不愿意告诉雪樱自己的真名，而是小四这个名字本就是他老爹随便起来先叫着用用的。至于原因，那就得先说说凌小四一家的基本情况了。 凌小四的老家名叫大榕村，是县城东南十里开外的始丰亭中的一疙瘩角落，全村一共也就五十来户人家，就连村名也是因村口有棵百年榕树而随口叫成的，可不是什么凌家村、许家寨的氏族聚落。 眼下，凌小四的家里一共有八口人，排在最前面的是说话依旧很管用的祖父凌铁牛，等过完今年的生辰就要五十岁了，身体还算硬朗，膝下现有二子一女，分别是大伯凌虎，老爹凌武，以及姑姑凌羽儿。 姑姑的年纪跟大伯、老爹他们差得有些远，凌小四六岁那年，她才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但是因为祖母的事儿，又是过了三年才便宜给亭里以打铁磨刀、修补农具为生的王铁柱，去年夏天的时候刚大起了肚子。 这里头的陈年往事，凌小四也从家人偶尔的闲言碎语中听说了些许缘由。祖母崔金花在十五岁那年便嫁给了祖父，之后便生了大伯，后头紧跟着又是老爹。年纪轻，也腾不出余钱和精力来调养身子，连着两胎算是把祖母的身子给累垮了，之后不是怀不上就是保不住。 祖父还是心疼人的，生不出来那就不生了。但祖母不易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拉不回来了，所以想趁着自己还能下地，再给凌家怀个种。没办法，祖父只好应下祖母的心愿，然后特地跑到县城请来郎中，花了不少钱替祖母调理身体，之后便有了姑姑，但祖母也在后一年撒手人寰。 祖父、大伯、老爹、老娘，再剩下的便是四个孩子，如今的凌小四在其中排行老三，上有大哥凌壮，大姐凌白露，下有小妹凌六儿。 凌家几辈子下来，一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百姓，名字到了凌壮那差不多就词穷了，再喊就只得跟村子里的狗儿、牛二重名，最后还是凌武脑瓜子一拍，干脆先把自己的孩子叫作小二、小四，大名等用的时候再慢慢想，反正这些叫起来也是好记又好听。 至于中间没了的小三，是大伯凌虎的孩子，小时候得病夭折了，而为了生老五，伯母折腾出了死胎，以至于怀六儿的时候又是难产大出血，最后六儿是活了，可伯母就再也没醒过来。因此小妹的名字也没人能想得出来了，就这么跟着来往下叫。 而凌小四的姐姐凌小二就是现在的凌白露，改名的原因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南方数州遭逢水灾，一个多月的暴雨使得凌家本就为数不多的田地几近颗粒无收，在这无米为炊的绝境之下，凌武只好花钱请亭里的算命先生起了这么个名字，然后将大女卖于县里的苏家为婢。 所以，凌小四既然要参加今年的科举，不可能不只会家里人，那么凌武再次花钱起名那是必然的事情，毕竟普通百姓不就是想信一下命吗。 第九章 炼气一阶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说是可悲、可笑也罢，现在凌小四一家的骄傲还真是在苏家做着丫鬟的凌白露。当时卖女的无奈之举，现在反而成了凌家在大榕村昂首阔步的资本。光是经济上，每月二两四钱的薪水，就算不加逢年过节的赏赐和主家手里偶尔漏出的好处，也足够凌家在始丰亭活成中上人家。要知道，就以大榕村而言，在自种自食的小农经济下，一家五口人每年生活所必需的开支也就五六两银子。 再说说其他好处，赤城苏家是海州苏氏分出来的三房，过境的强龙在这蜗居了两三辈人，也算成了地地道道的巨蟒。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不愿意送几分薄面给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更何况凌白露跟着的还是赤城苏家最受宠的二小姐。 嘛，凌小四的现状就是最后的佐证。其实就是读书进学这件事，是涨了见识后的凌白露一力促成的，也是她承担下了所有的人情与开支。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凌白露还是非常疼爱的。 不过，等凌小四过了秋闱大考，整个凌家就要以其为荣了，就算是凌白露在苏家的地位也必然会跟着水涨船高！更别说数年之后的凌小四会爬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所以，要赛跑了，与时间一道。 此刻，雪樱已经拿着银子出门找杨妈妈去了，凌小四自然不可能坐在这里发呆，床铺那不想坐，但在床跟前的踏板也不是不能席地而坐。不继续待在凳子上，倒也不是说修炼非得摆出什么必须的姿势，但能盘腿舒舒服服地坐着，在凌小四认为，也是有着一定正面的暗示左右，比如可以更加快速地放空身体。 《血气诀》的起步首先要做到气沉丹田，在无外在因素的帮助下，那靠着规律的吐纳才得以裹挟入体的微弱灵气就会成为点燃精血的第一缕火苗。 大多人首次在这第一步真的很容易失败，随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火苗越燃越大，精血淬炼下的灼热与疼痛感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适应的。一旦因吃不住劲，当崩了咬牙坚持的那口气时，连一缕真气都没炼出来，那真的就是前功尽弃，得重头再来。嗯，次数多了，精血也就被烤习惯了。 凌小四此刻当然不用重新经历这般艰难的体验，他呀，早在精神时光屋里就把所有困难都品尝了遍，如今自是轻车熟路地凝聚出了第一缕真气，随后又从中抽出几丝去淬炼新的精血。至于剩下的大部分，自然归于丹田，开拓滋养着修真者体内这一最为重要的器官。 没错，在这周而复始如同滚雪球一般壮大自身修为的过程中，以凌小四的天资，靠先前一天多好不停息的修炼学习，早已学会了简单的一心二用，完全不用靠着先引真气入丹田来减少修炼出岔。当然，这样的作法自然会加快修炼者精神力的消耗，但有精神时光屋的全息模拟在先，凌小四也不会出现，仅是炼出几缕真气便精神匮乏，以至不得不结束修炼。 对于凌小四来说的中场休息，自然是饥肠辘辘到身体报警。等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时，雪樱早已回到竹室，正乖乖巧巧地坐在不远处，而正前方的桌子上也摆满了凌小四心心念念的大餐，清蒸鱼、烤乳羊、炖猪肉等等，全都有。 “凌公子，你没事吧？”本就是虚弱的状态，又一下起来太猛，凌小四很干脆地两眼发黑，要不是雪樱搀扶地及时，说不定他还真会摔到地上去。 “我没事，就是有些肚子饿了。” “那……我扶你过去？”对于这回答，雪樱下意识地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多谢。” “刚刚在你修炼的时候，这姑娘有偷偷摸了下你的身体。还有那个妈妈也进来过，只是看了一眼后又出去了。”作为凌小四修炼时，监管外界情况的小洛如实地汇报着她所看见的一切。 摸身子？已经坐到凳子上的凌小四很是好奇地瞥了眼雪樱，只是后者眼下正体贴地给他夹菜分肉，一副无暇他顾的样子。算了算了，吃饭要紧。既然自己没出什么状态，凌小四才懒得去想这些，肚子早咕咕叫地抗议无数次了。 “小洛，我现在应该有你说的，炼气一阶的实力了吧？” “算是吧，等学会几门武技、法术之后就可以说彻彻底底的炼气一阶修士了，不过光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至少能打趴下三四个半个时辰前的你。”小洛边说边给凌小四调出一个虚拟窗口，上面除了凌小四在苏氏客栈看那伙江湖人士时一样，有着炼气一阶的字样，后头还跟着一根进度条，里头的蓝色才刚刚填充了开头。 这东西凌小四没见过，但不妨碍他立马猜出，当蓝色填满的时候，就是自个进阶炼气二阶之时。等等，小洛刚刚有说到半个时辰前，难道是自己修炼了那么长的时间，可根本没啥感觉呀。 “嗨，这算什么，实力强大的修真者闭关个几月都是常有的事。更是听说有一些强大的妖兽，一沉睡便是数年之久。唉……” 凌小四这头和小洛交流着正欢，狼吞虎咽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减慢，偶尔吃急了咽住，雪樱也早就倒好了清酒，那味道酸甜正好，可配这满桌的佳肴。 但是雪樱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她终于意识到刚刚的不对劲产生在何处了，怎么对于小公子来说，满桌的酒肉可比自己这个香喷喷的姑娘要可人多，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专程来暖春阁蹭吃蹭喝的。哦，不对，凌公子他已经付了钱…… “那个，你要是肚子饿了的话，就一起吃吧。”拿着一大根羊腿啃得正香的凌小四对雪樱发出了邀请，已经扫光了一盘硬菜，开始朝羊肉下手的他这会才对只顾一个人大吃大喝的情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凌公子，我不……”雪樱刚想拒绝，塞满了凌小四吃肉模样的脑子却抢先一步告诉她的肚子，她想吃。 第十章 交易失败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雪樱谢过公子。” “不用不用，饭呐还是两个人一起吃才香。”凌小四边说边用肉块将雪樱跟前的碗填满大半。 “凌公子，你刚刚盘坐在地上是干什么呀？身体好像热得都快冒气了，公子你没事吧？”光顾吃喝自然不符合雪樱的职业操守，不说活跃气氛，至少得聊点什么，这不，兜来转去，她终于问出了在心头憋了许久的话题。 “我那是在练功。” “练功？凌公子你还是江湖人士？”雪樱有些许吃惊，毕竟凌小四瞧上去还挺文质彬彬的，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可不是一路人呀。 “雪樱你知道江湖？”凌小四多少有一些雀跃，他可还没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江湖。 雪樱摇了摇头：“不太了解，不过我们暖春阁的护院头领罗大哥以前就是在江湖上闯荡的，还是什么三流高手。” “哦？”凌小四挪着身子，往雪樱边上凑了凑，“那雪樱姑娘你就和我聊聊你所知道的江湖吧。” 这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可雪樱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江湖，只能挑些记忆里的琐碎来说。而二人这融洽地一问一答才过去片刻，竹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哎呦，奴家没有打扰到凌公子的雅兴吧。” 是杨妈妈，在她的身边还跟了个面容凶恶的高大男子，此人只是往竹室里瞧了一眼，便微微俯身在前者耳语几句，随后又在示意中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可光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也足够小洛检测了，凌小四很清楚地看见男子的头上飘着“炼气二阶”的字样。所以说，这个跟着杨妈妈一块来的男子，便是雪樱口中的暖春阁护院头领罗大哥咯。那他到此处来…… “应该是来确认你那江湖人士的身份的。”小洛在脑海中给出了解释，“你眼下刚修炼完，气息不稳，很容易被察觉出实力来。” 了解，心里有所准备的凌小四稍稍减缓了下进食的速度，反正吃到现在他也快饱了。“不知杨妈妈来此，有何贵干？” 杨妈妈慢悠悠地在凌小四面前坐下。“凌公子是个爽快人，奴家我也就不在此浪费时间兜圈子了。这五两银子可包不下我们的雪樱姑娘。” 瞅着被杨妈妈放在手心把玩的那锭银子，凌小四微微皱眉，钱不够的事，他还真的没有预料到啊。 “一个月便是三旬，五两银子，平均算下去，一天也就一百六十多文，我家雪樱怎么可能会如此廉价。”杨妈妈继续开头，语气幽幽地替凌小四算了笔账 “你家姑娘难道需要每天接客？”凌小四的语气冷淡地有些厌恶。 “哎呦，凌公子，就算每天只接待一次客人，只是陪陪小酒、唱唱小曲，雪樱姑娘难道就值这一百六十文？”杨妈妈不答反问。 “一百六十文都抵得上四十斤米，普通一户人家两三天的口粮了，还不够？” “哈哈哈，凌公子你一定是在说笑。”杨妈妈掩嘴轻笑，摇得有些花枝乱颤。 “你觉得我有这般闲情雅致和妈妈你开玩笑吗？”一切都是大实话，凌小四真不知道杨妈妈为何发笑。 而看着凌小四一脸的正经，杨妈妈也只好收起自己的表演，手指轻点桌面。“若想让雪樱一月都只等公子一人，至少还得再出十两银子。” 十两！凌小四的钱包里也就只剩两锭银子了，把姐姐的血汗钱全花在这种地方，别说小洛不赞同，凌小四自己也绝不会情愿。 “既然如此，那我不包了。这五两银子就算是定金，替雪樱姑娘梳拢的定金。” “凌公子，这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又不行！” “听说小刀会的二当家也瞧中了雪樱，他的出价可不会只有五两、十两得如此寒酸。” “别聊了小四，这老鸨根本就是瞧不起你！让我来对付她！”小洛眼下的表现比凌小四还要激动，不，可能也只是闲着无聊想找事情，但杨妈妈的言语神态确实挺让人不爽的，凌小四也就在脑海中同意了小洛的行动。 “嗨，好！现在先把你手里的羊排丢到桌上去，脸上的表情都收住，唔，摆出几分傲气来，唉，实在不会就微眯双眼，对对对，这样就行。嘛，下面呢，我说一句你学一句，崩住啊，别坏事了。” 啪，羊排砸下得声音唬得二女一颤，对上凌小四阴沉面庞的杨妈妈刚想开头说些好话，安抚住这位潜在的优质客户，一段不卑不亢的声音率先在这竹室里回响起来。 “杨妈妈，不知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如今科考在即，我必荣登桂榜，到那时，让一个年仅十二、大有前途的新科秀才来替雪樱姑娘梳拢，总好过一个市井帮会的粗俗之人，用那黄白之物玷污了雪樱姑娘的名声吧。” “那些帮派子弟可不会有如此谈吐，甚至还敢妄言考取功名，这凌公子莫非是赤城县的豪门子弟？”杨妈妈兀自喃喃道。 “呵，豪门子弟的算不上，但这好像不妨碍我天资聪慧、文武兼备吧？” “这……”理是那个理，才子佳人当然好过一锤子买卖，可光话说的好听有啥用，没切实的证据，凌小四的身份依旧成迷。这呀，就让杨妈妈眼神飘忽地去回味琢磨先前的一字一句，至少五两银子的价格是绝对不够其松口。 “雪樱姑娘，可有纸笔？” 凌小四的突然问话，拉回了已经看懵局势、看痴了人的雪樱，她急忙起身，往屋外跑去。“妾身这就去拿，还请公子稍后。” 竹室里的女子就这么只剩年华已逝的老鸨一个，小洛自然没闲心帮着凌小四与其聊什么风花雪月，既然已经酒足饭饱，那就抹抹嘴、擦擦手，继续修炼。 “小洛，那些话，讲得也太羞耻了吧。还有这豪言壮语的放出去，要是万一……”刚才，小洛在脑海里催得急，凌小四也不好前脚答应，后脚就拆台，可这硬着头皮说完，还真想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第十一章 赋诗占才名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有啥好羞的，你得相信自己，这些都只是还未发生的事实，我们一没骗二没唬，怎么了。再说，万一出了状况，不还有我给你兜着底吗。而且也早说过了，我这里记载着的文化，别说秀才，就是今科的状元，那也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不同于凌小四的不安，小洛拍着胸脯，可劲儿地打着包票。“待会儿等雪樱回来后，还有一个杯要装，别给我怯场了。” 什么？装杯？凌小四又听不懂小洛再说些什么了。 “哎哎，行了，这些等你开始学习你们世界没有的文化之后，便都能听懂了。现在，收心，修炼！” 等凌小四再次睁眼，时间又是过去的大半个时辰，雪樱又如先前一般望眼欲穿地蹲坐在一旁。至于杨妈妈，早已等得不耐烦而先行离去，什么莫欺少年穷，都是唬人的，反正五两银子就想包下自己的姑娘，断掉一个月的财路，绝无可能。 而这人都跑了，杯自然不可能当面去装，小洛的兴致顿时被浇灭了一大半，既然如此，那随便整首好了。 笔墨纸砚早准备好了，就摆在床铺的左手边那张刚拉来的小桌子上。凌小四刚要起身，雪樱便抢先一步冲上来搀扶，然后站到书桌旁红袖研磨。 神童，这是凌小四照着眼前所悬浮的虚拟窗口，执笔所写下的第一个词。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宣纸上的字迹略显稚嫩，可随着五言一句句地呈现，即使不太懂得诗词歌赋的雪樱，也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少年锐气，以及那满腔的凌云壮志，那望向凌小四的双眸之中顿时更加异彩涟涟。 而作为执笔者的凌小四，此刻也是面带红光。这首五言绝句他也是第一次听，默诵起来，可真是朗朗上口，令人心潮澎湃。这可是真正地写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该落款了，照着你们这的习惯留下大名吧。从今儿起，在这个世界，这首响彻凉朝、流传百世的《神童诗》便是你凌小四所写了。” “什么！小洛，这诗不是我写的呀！”凌小四心中震惊，他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佳作啊！ “废什么话呀，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快落笔！” “可是……” “哎呦，我说凌小四啊，这种小事墨迹什么呢，抵御血月星才是大事，这诗词歌赋都是小道，都是助你传名立势的工具。快写！” “凌公子，这诗是你写的吗？”见凌小四已有片刻停笔未动，雪樱不由壮着胆子、细着嗓子问道。 看来只能厚着脸皮接下这份殊荣了。凌小四心里很清楚，照小洛的性子，这样的事有了开头，就不会只是一次两次，而到了那时候，自己也完全没必要为了小洛口中的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儿而去与其较劲、闹别扭了，不值当。 不过，这个落款署名…… 凌小四抿着嘴巴想了想，提笔在宣纸的左下角写下“乾德二十一年春洛凌”这九字小楷。 “原来公子名叫洛凌。”雪樱有些许欣喜地道。只是，这凌洛凌听起来好生奇怪啊…… “不，我并不叫洛凌，这个是我打算沿用一生的笔名。”凌小四瞥了眼雪樱，眼珠子跟着转了几圈，若有所思地继续提笔，在那落款边角处接着写到“于暖春阁赠雪樱以明志”。 “凌公子，这……”雪樱双手捂着嘴巴，一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行，就这样吧。雪樱，还得麻烦你把这首诗给杨妈妈送去，就说这首诗加上刚刚的五两银子，用以换去一个月的时间，县试之后我必登门竞价，为你赎身。” “莫说一月，公子有意，雪樱愿一直等候，哪怕一年、数年，甚至是一辈子，暖春阁上定有痴心之人翘首以盼。若是妈妈强逼雪樱侍寝，妾身定会以死明智，只愿公子莫忘诺言，莫让妾身空……” “别，不用整这么麻烦，我相信，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凌小四摸着鼻子掐断了雪樱的誓言，毕竟这后头话越扯越远了，自己可不是来整什么才子佳人的美谈的，自己不图人。哦不，自己图的也确实是人……唉，希望到时候雪樱姑娘别备受打击就行。或许，真接纳了好像也…… “咳咳。”小洛的一声咳嗽惊走了凌小四的胡思乱想，后者急忙道：“雪樱姑娘，你快去吧。我这肚子可是又饿了。对了，赎身之事暂时对谁都不要说。” “妾身明白。” 饭桌上的菜都已经凉透了，咬着有些塞牙，但也不是不能下咽。当凌小四刚啃完一块猪蹄，竹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杨妈妈那尖锐的嗓音直贯入耳，所作出的态度也与先前判若两人。 果然，对于身处风尘之地，又不完全靠卖皮卖肉为生的姑娘们来说，佳话与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与一楼一院一阁老鸨来说，那就是人脉、就是钱啊！ “哎呦，是奴家有眼不识少年才俊。凌公子，请放心，不就一个月吗，雪樱的梳拢之日一定等公子你大驾光临。啊，这些菜都已经凉了吧，雪樱，快叫人把这些菜都撤下去，换一桌热乎新鲜的上来，你呀，今天就好好陪着凌公子。这竹室你也暂且先住着，这两天妈妈会立马差人，给你腾出一间自己的闺房来。呐，最近若无必要，客人想不接就不接吧。” 有了这《神童诗》，雪樱的声价必然暴涨，要是操作得好，连带着暖春阁的名声也会往上涨出不少，这种程度的示好，杨妈妈是绝对舍得的！ 暖春阁的这顿晚饭，凌小四却是吃到了华灯初上，趁着暖春阁里的客人越聚越多，气氛彻底糜烂之前，抽身走了。大鱼大肉的，不算最后离去的填饱肚子，凌小四一共吃了四场，直至精神匮乏无以为继，最后身躺温柔乡，头枕美人膝，享受着那素手轻揉下的脑部按摩。 嗯，鉴于凌小四一直不肯上床而坐，本着服务周全的念头，雪樱叫人把床铺被褥全部换了一遍，所以第三次修炼的时候，凌小四也就不用盘腿坐在那膈应人的木板上了。 第十二章 叙史拓眼界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出了暖春阁，凌小四抬头看看太阳，现在离宵禁大概还有一个半时辰，既然如此那就在回苏氏客栈之前再去几家书店逛逛，明天得回书院说服先生在县试名册上添上自个，所以必须得趁今晚好好准备准备。 一个月的游历，小洛一心扑在血月星的事情上，这种凉朝科举的事她还没怎么刻意去关注过，顺带收集了一点点而已，所以去书店扫描一遍该用的书籍，制定相应高效的学习计划对于作为人工智能的她来说是本能也是很有必要的事。 “小洛，下一家还要去吗？”走访了三家大大小小的书店，凌小四实在有些受不了店铺掌柜与伙计们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怪发毛的，自己这样子一本书一本书地快速翻看，最后还一本都不买，怎么瞧都是来故意膈应人的，这样，真的不会被全城的书店给拒之门外吗。 “行，这赤城县里能摆出来卖的书籍基本上也就这些了，回去吧。” “那县试的事能行？”松了口气的凌小四又忐忑起了另一件事。 “嗨，照那买得最火的两本书，《县试经义精编》与《县试诗歌摘录》来瞧，作为科举的第一关县试，无非是以经义的背诵与理解为主，又以命题赋诗为彩。前者，整几次题海战术保证能拿下，至于后者，有《神童诗》在前，你还怀疑我这方面的能力吗。” 凌小四深以为然地点着头，虽然他并不能完全理解题海战术的意思，但大概能猜出小洛的打算，而只要是小洛的安排，执行下去总是没错的。 “而且从翻到的《凉朝编史》与《前朝纲要浅谈》来看，凉朝所继承的历史与我所知的一个世界里的五千年古国的文明很像。”小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一边整理分辨着那些芜杂的信息，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似地吐露出一些发现。 “五千年？什么样的王朝能传承五千年？凉朝到现在也才开国两百年啊。”凌小四明显被小洛的话给惊到了。 “五千年而已，修真界里的门派势力有不少能做到。不过，我说的那个古国也只是个凡人国度，在一片土地上，以一族为主导，兼收并蓄、海纳百川，于政权更替间薪火相传。” “那还真是跟凉朝一样啊？” “没错，商周、秦汉、两晋、南北朝，你们该有的，它们也都有。只是你们这个世界有着武学的存在，点亮了不同的传承之路，这段历史长河中，除了一些传世著作基本如出一辙外，普通百姓还是向往江湖，信奉用拳头说话，所以在诗词歌赋上少了很多本该千古流芳的人物。但是这样的历史，也使得每个统治过这片土地的朝代能维系上许久的时间，而一旦战乱频繁，也是非百年而不得平息。就好比凉朝之前的南北朝，那混乱的年代可足足经历了三百八十一年。” 这些凌小四还真从来没听说过，书院里的先生只怕巴不得将四书五经通通塞进学子的脑瓜里，哪会刻意去说这些历史，便是涉及，也只是将某个事例掰碎揉成道理给喂下去。所以，一回苏氏客栈后，凌小四便迫不及待地钻进精神时光屋，想听小洛继续讲故事。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小洛很乐意抽出时间给凌小四上上课，拓宽眼见与格局，甚至是另一个世界上，那个五千年古国的文明，小洛都想在以后找个机会，好好地凌小四放上一遍。 《前朝纲要浅谈》写得其实很薄，只需片刻便说完了，倒是那《凉朝编史》像是朝廷刊物，于大事记上倒是一应俱全，只是其中真假便不知几层了。 凉朝所继承的历史和小洛知晓的一个世界里的五千年古国的经历很像，这个世界真有。导致后来不一样的拐点就是眼下的大凉朝，它取代了隋唐。但今生与前世貌似又有些不同，起码文字里所记载的东西，让姬熠武隐约觉得这个世界在应属国土上要比前世所定义的大上几分。 打个比方，这大凉朝以省郡县划分行政，却又设有天下十三州，一州数省，一省又分成十来郡，一郡七八县。按古代地广人稀的情况来说，这县平均面积要比现代社会里头大上几分，这般算下来，大凉国的面积岂不就超过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总和了吗。 好吧，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事，该说说大凉的发家史了。 大凉诞生于南北朝之际，其创始人太祖高皇帝姬铩，自幽州，以十八铁骑起家，短短几年便横扫北境，于三十六岁建国称帝。到其晚年期间，更是使得整个大凉国雄踞黄河以北，成为当世第一强国。而跟随其发家的十八铁骑也被广为传颂，冠以“十八骑”的名号，民间有传言，其成员个个是先天高手，并有衣钵一直传承至今。 成祖武皇帝姬桢，是太祖高皇帝姬铩的嫡长子，自成年期便随父亲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其继位后，更是秉承先父遗训，强军强国，扫北漠、灭匈奴、渡黄河，几乎一统天下，改国为朝。武皇帝一生戎马，就是驾崩也是在那班师回朝的路上，不禁让人感慨唏嘘。 仁宗康皇帝姬允深，虽在位时间只有短短3年，乃大凉朝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但就是这短短的三年，他借父余威，荡平江南、西南余孽，使大凉朝真正一统天下，四海归一。后又广施仁政，让利于民，休养生息，使国力蒸蒸日上。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仁宗康皇帝姬允深之后，其太子宣宗召皇帝姬文煜继位，在位时间也只有那11年。可就是这十四年的时间，成了记载史书页、留于百姓心里的四个字，“仁宣之治”。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使得大凉朝度过了战后的衰弱期，国力迅速恢复乃至超过了成祖武皇帝姬桢继位处的鼎盛状态。 但，很可惜，这鼎盛或许也是大凉国上下近两百年的历史中，最为强大的时候了。家有败家子，国也有败国皇帝。 第十三章 重筑心境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大燕的国祚保住了，只是幽州之地却再也无力夺回，蒙古国屯兵于此，虎视南境，用两年时间步步蚕食，吐掉了大燕的发家之地，继而横扫北漠，准备携大胜之威一统游牧诸族，妄图登顶帝位，但也正因此，大燕得到难得的喘息之机。 可因“幽州之变”，国力受损实在太重，二十几年休养都凑不回当初精锐的五十万大军，而且就算有，大燕也不敢贸然发起收服幽州失地的大战役，失去优良的牧场太久，组建不成大规模的铁骑强军，平原之下根本挡不住蒙古的兵锋，只得大修营寨墩堡，转攻为守。自此以铁骑起家的大燕朝，因一朝失误，不说坠入爬不起的深渊，但也蒙上了洗不掉的耻辱。 而有感骑兵的难以组建，武宗景皇帝姬祖钰想起了年幼登基之时，帮助禁卫军击退蒙古大军的各门各派的高手，他毅然决定，顷全国之力，大力宣扬武学，妄图以高手之军守护疆土。 这第一步便是挑选名门正派加以扶持，以此获得所谓的武功秘籍。那些得到朝廷官方许可与财力资助的名门正派自然不可能那么没眼力劲地做什么取死之道，毕竟门下弟子再多再强，一大大军压境，数代基业必将飞灰湮灭。故而，它们纷纷向朝廷上交一些不重要的基础秘籍，以示与朝廷携手同心。 得到大量秘籍的景皇帝自然不可能毫无作为，也曾以皇城禁卫为班底，打算全军推广武学。只是修炼一途因人的天资各异，加上此世界灵气滞缓而匮乏，这入门尚且不易，数万人的修炼供给甚至差点拖垮了整个朝廷的正常财政运作，那些各种的资源、机遇以及人才的培养，并不是光砸银子就能做到的。 没办法，大燕只好退而且其次，一边择选精锐兵将传授武学，一边加大对名门正派的扶持，并许以厚利赚其门下弟子为朝廷效力，最后还广撒网，于江湖之中招募声名显赫的游侠为鹰犬。 不得不说，有了皇帝在前“以身作则”地痴迷修炼，又有朝廷兜底加以官身，一时间，大燕百姓人人向往武学，江湖为之大盛，故此这个燕朝三百年历史最为重要的辗转点带着整个世界的历史快马加鞭地转进了另外一条道路。而同样修炼有成的景皇帝本人也因此成了燕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写在那《燕朝编史》之中，全赖小洛从已有的信息中分析出一二。唯一记载于史册的，便是武宗景皇帝之孙孝宗敬皇帝姬钦灏在位期间，一直靠武力压服诸多部落的蒙古帝国在巨大的内忧之下爆发战乱，大燕纠集精锐为先锋，辅以各派高手，一举北上幽州，趁蒙古无暇南顾之际一举夺回了不少失地。 虽说最后未尽其功，幽州之地仍有十六郡握在眼下由蒙古帝国分裂出的辽国之手，但昔日的蒙古帝国如今已经分崩离析，燕国历经自武宗景皇帝姬祖钰、文宗肃皇帝姬训樘、孝宗敬皇帝姬钦灏这三代一百多年的切肤之痛终于又夺回了第一强国之名。而在其中表现突出的武林高手也受到了各方朝廷的重视，或多或少地介入培养。 不过在孝宗敬皇帝姬钦灏在位的最后几年，如今的江湖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了，整个大燕虽说还是江山稳固，但不少地方已是乌烟瘴气，那些江湖人士甚至肆意妄为，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还有魔门邪派趁势崛起，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使得大燕不得不停下收服故土的步伐，转内安抚镇压。新皇姬武熠就是凭借剿灭南方白莲教的泼天大功，一举登上皇位的。 《燕朝编史》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听完故事的凌小四仍旧有些恍惚，对燕朝的经历颇是有些唏嘘，仿佛有一股浊气积压在胸口难以释放。而这足足耗去凌小四三天的时间，才算缓过劲来，此时的他没有好高骛远地说要覆灭辽国，收服幽州是十六郡，但那些为非作歹、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魔门邪派，有一个算一个，落在自己手里的话，凌小四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然而要想名正言顺地朝魔门邪派举起屠刀，小洛认为凌小四就必须参加科举，早日赚得一个官身，至少也为这实为江湖私斗的正气之举披上一层朝廷之命的外衣。 故而，在翌日清晨来临之际的一百三十多天里，凌小四也卯足了劲地去学着经义典籍，诵读着小洛提供的诗词歌赋，感受着两个世界不同文化的共同冲刷。 卯时初刻，凌小四在小洛的提醒下离开了精神时光屋，因为在那一百三十多天里前者也仿照了正常作息，不仅没觉得精神匮乏，反而还神采奕奕。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起床，当然是为了旭日初升之时，那几缕最为活跃的天地灵气！ 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借着倚靠在过道角的长梯，凌小四攀上了屋顶，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闭目运转起《引气诀》。 这和下午修炼《血气诀》完全是不同的体验，放空心神，凭着那虚无缥缈的灵识去感知着周围的天地灵气，那是散发着微弱却又不失温暖光芒的小光点，一粒粒地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那。当天际泛起第一道鱼肚之白时，它们宛若苏醒的小精灵开始上蹿下跳，四下飞舞。 而当它们受到法诀的牵引汇入凌小四的体内，沿着经络流往丹田，所过之处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这传遍全身的舒爽感可比《血气诀》的灼热刺痛感更加让人沉迷心醉、欲罢不能！ 凌小四一直修炼到旭日高挂，仅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丹田里的灵气量就近乎多出一倍，怪不得小洛要说修炼《血气诀》是当下不得已的办法，怪不得非要冒险潜进血月星。若是真得只待在眼下的世界按部就班，仅以如此程度灵气浓度下的两种功法的修炼差距，等空间壁垒打开之时，人族确实将毫无抵抗之力！ 第十四章 书院之行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等凌小四从屋顶上下来，苏氏客栈的后院早已忙碌开来，好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今日这奇怪的举动。 和掌管厨房的廖师傅道了声早安，往怀里揣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凌小四便朝着书院飞奔而去。 县城里头大大小小的书院不下七八所，面对低产的普通家庭所开的香草书院在其中只是个垫底的存在，它之所以能脱离私塾一列，完全是因为所招学生有百来之数，要不然，仅凭两位授课先生，如何当得起书院二字。 现在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微凉，香草书院的大门虽已早早打开，但这只是为了那些赶来晨读的勤奋孩子，正式的上课时间还是在辰时三刻。一路奔来的凌小四有足够的时间站在书院门前吃完早餐，馒头所剩的余温正好适合狼吞虎咽，顺带想一想待会儿的措辞。 香草书院并不大，除了进门那仅铺了一半灰石砖的黄土地，剩下的也就两排矮房，唯一可以算作亮点的，或许就是角落里栽种的那三棵橘树了，听说这是第一代院长在书院里收到喜讯后亲手种下去的，一位从这里走出的学子，高中成了举人。 这是香草书院开办的四十多年来，唯一一个获得举人功名的学子，也是书院眼下的第二位院长，方邈远方老先生。方老先生是而立之年中举的，谦虚地说算是侥幸，之后会试屡试难第，心灰意冷之下也就回了赤城县，老院长听说之后，特地登门拜访，把他请到了香草书院。 懂得知遇感恩的方邈远在香草书院一待就是二十年，老院长去世之后，作为书院里最厉害的读书人，自然也就接过院长之职，秉承着后者的遗愿，专心于教书育人。 大燕的科举按照顺序一共分为县试、郡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场，其中县试、郡试又统称童试，每年一考，分别在二、四月份，过者可为童生，算是踏进科举绞肉场的门槛。自院试起，剩下的四场除恩科外，三年两场，考场分别设在郡府、省府、京都洛阳、皇城大殿，时间依次为六月、八月、二月、三月，过者称为秀才、举人、进士。 而大燕一共有九州二十八行省，三百多个郡，以及近三千座县城，这里头每轮科举，涌上独木桥的考生何止百万，而追在后面头悬梁锥刺股的更是数不甚数！能从这里头脱颖而出，占据一个行省的百来号举人之名，就算摘不得最后那二三百名额的进士头衔，也绝对是够优秀的。 有着这般身份的方邈远，且不说大书院哪个去不得，只要表露意愿，稍微上下打点，八九品的小官总是能轮到的，再不济，熬个几年还可再战会试，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啊。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小的香草书院。 另外一位先生陈亚青的来历和方老先生有些相似，是县学里头的增生，属于已过了院试的秀才，只是往年科试都属于末流，连参加乡试的资格都争取不到，还拿不到县里发的半粒米粮，自然也就只好出来糊口饭吃。 而这位陈先生就是负责像凌小四这般初入学童子的启蒙。除个别优异者由方邈远特地指点外，其他的学子得过了童试之后才可以去听方老先生的之乎者也。 凌小四此行的目标就是方邈远，一走进书院大门，他便瞧见后者正踱步与学堂之外，捏着长须，笑吟吟地瞧着正在里头勤奋学习的童子。 “见过院长。”快走几步，凌小四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弟子礼。 “你是……”书院里那么多人，又不负责启蒙的方邈远如何对得全所有人的名字、脸蛋。 “小子凌家小四，是书院的学生。” “凌小四？噢，听亚青说过几次，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方邈远竟然会对自己有所印象，这样的夸赞让凌小四很是受用。 “你才进书院两年吧？” 准确的说应该是二十二个月，凌小四是前年四月入的学。 “怎么到这来了？老夫没记错的话，今天起书院应该放假了吧？” “我……院长，我想参加今年的童试。” 方邈远先是神情一滞，随即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孩子啊，每年总有那么几个，童试可不是只默写《千字文》啊。《论语》先生都教到哪了？” “到八佾篇了。” “《论语》一共二十篇，你们才学到第三。而学完《论语》之后还有《大学》、《中庸》、《孟子》，而这仅仅是童试中的四书一题，与五经文、诗赋策论、圣谕广训等一块各有轻重，这些就算是天资聪慧者，也得自识字之后苦学上个三四年，你这才刚起步，就想去参加童试……虽说对于赴考的学子各地学政并无其他要求，可这般完全是浪费精力的行迹，必不可取。孩子啊，你应该踏踏实实地再学上几年，等真准备好了的时候，自然会喜登桂榜、苦尽甘来。” 凌小四站在那毕恭毕敬地听完方邈远的劝教，这些他其实都知道，小洛早给掰扯明白了，而且于时间上，他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些都不能跟外人说道啊。 “院长，您说的这些学生都明白，可我真的得参加今年的县试。” 方邈远摇了摇头，他于心中判定，自己刚刚的苦口婆心，眼前的孩子是半句都没入耳啊。“噢，那你先说说参加的理由是什么？” “我……我想，不，我能高中。” 这算什么理由，方邈远有些哭笑不得。“你真要参加县试？” “是的院长。”凌小四加重了语气，以求说服对方。 “那你就跟我来吧。”方邈远一甩衣袖，头前带路。 这是把院长给惹生气了？凌小四站在原地有些踌躇。 “还不快跟上。”未曾回头的方邈远仿佛在脑后长了眼睛。 不管了，死就死吧，今天若是不行，自己就明天再来！拿定主意的凌小四赶紧跟上。 第十五章 书房之试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这是把院长给惹生气了？刚从方邈远的凝视下挺过来的凌小四脚步有些漂浮，愣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还不快跟上。”未曾回头的方邈远仿佛在脑后长了眼睛。 不管了，走就走吧，今天若是不行，自己就明天再来！拿定主意的凌小四赶紧跟上。 “坐。”凌小四就这么一路跟到了方邈远的书房，被安排到角落的一张书桌旁坐下，面前还被摆上了一摞纸，少说也有十来张吧。 这是？凌小四瞥了一眼，便瞧见最上方的宣纸上写着“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第一”里的句子。 所以这一摞纸里头全是……题目？院长是想……凌小四的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你们这些孩子啊听劝的少，所以还是直接拿事实说话吧。这里都是往年县试里最为基础常见的四书五经题。你把它们做一做，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交代完的方邈远直接离开了书房，继续自己未完的巡视之途，他并不在乎凌小四的做题环境，仿佛笃定了其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做不完这一摞的题目，甚至是无从下笔。 确实，仅管在昨晚凌小四已经恶补上一百三十多天的课，但一张张地翻看过去，上面的墨迹依然让其头大，能勉勉强强答完论语题都算厉害的了。如果没有小洛的话，这一场为了取得县试资格而安排的测试，凌小四注定得败北的。 做题的过程可以说很是顺利，需要凌小四用心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用心誊写。那靠前的几道论语题，凌小四确实能落个几笔，但在眼下完全没啥必要，答卷前后偏差大，而且还是正在书院里学的《论语》被答得一塌糊涂，实在是容易令人生疑。 小洛也没整什么文采斐然的名篇，犯不上，仅是最简单地剖析意思在这就已经足够用了，各题通篇下来都是最浅显易懂的话语，算是尽可能地朝凌小四能圆过来的实力上靠了。 所以，仅管小洛声明事后可以将这些题目一一详解深究，凌小四还是开足了脑力，边抄边思。以至在写完所有题目之后，除了手腕酸胀外，凌小四的脑子也是涨得晕乎乎的。 靠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凌小四瞅瞅一旁一直没啥动静的房门，还是决定闭目养神，急哄哄地冲进精神时光屋里头，拽起小洛给自己讲题。 方老先生是巳时之处才踱回书房的，他老人家说忙也是真得忙，瞧完晨读之后，又拉上了书院里头那几个最有实力的县试备考生，讲讲经义典籍，开开小灶。当然，这也是因为方邈远心口不一，嘴上虽然不认可凌小四的胡闹，但身体上还是给后者腾出了足以安静答题的时间，既然没地方可去，在这学堂之中，自然还是多多指点为佳。 虽然照着往常经历，对一直没红着眼睛找到自己言明放弃的凌小四，方邈远是有些诧异的，可等其拿起试题，瞧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正楷字，双目之中蹦出的仍旧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尤其是进书房之时，瞧见靠在椅子上睡着的凌小四，方邈远的心里才刚蹿起哭笑不得的感慨呢。 暂且按下叫醒孩子的念头，方邈远琢磨起了宣纸上的答案，这一篇两篇下去之后，老先生是越看越认真，更是停不下来，直至一口气翻阅完，才算是把攒起来的劲儿给呼了出去。 这里所有的经义阐述都是中规中矩的论调，但也不乏有几处可圈可点，总之通篇上下都透着一个词——扎实！若不是亲眼所见，方邈远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十一二岁孩子能交出的答卷。 哦不，应该说是一个才读了两年书的学子！在这个前提下，就算退几步，忽略来去之时一般无二的书房，假设凌小四的答案是靠偷偷翻阅藏书所得，那这经义功底依然超过同龄学子太多。凭这般实力，就算凌小四今年未过童子之试，方邈远也绝对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所以，关于是否同意凌小四参加县试一事，眼下已然毋庸置疑了。 “院长。”凌小四“醒”过来了，“我刚刚……” 这不挑时间、不挑地点的“睡觉”，还被院长抓个正着，凌小四的心里难免有些犯虚。 “小洛，你干嘛不早点提醒我！” “早点起来和你的院长大眼瞪小眼吗，有这功夫还不如在精神时光屋里多待会儿。”小洛的解释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毫不在意的语调。 “睡一睡也好，毕竟写完了这么多题目。”方邈远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异常和蔼可亲起来，“这小四是你的乳名吧？” 花了一点点时间适应过来的凌小四点了点头。 “那就抓紧回去让家中长辈给你起一个学名，若一时间没什么太好的想法，你也可以带着你父亲回来找我。” 起学名？凌小四顿时激动地看向方邈远：“院长，您这是同意我参加县试了？” 方邈远闻言笑而不应，摸了摸凌小四的脑袋，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在始丰亭的大榕村。” “始丰亭？”方邈远思索片刻道，“那我给你两天时间，后天的这个时候，你得回书院来读书，到时候……” 正款款而谈的方邈远注意到了凌小四的异样，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念叨。“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些为难，是两天时间太少了吗？” “院长，两天之后，我一定得来书院吗？”这倒不是凌小四瞧不起香草书院的先生，只是单纯的、脑子没坏的，都愿意选择小洛那头，至少在时间上，就是前者拍马也不能及的。 “你不来书院能去哪？” “我……我想在家中自学……”凌小四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般突兀成材，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圆得过去的理由，这到时候要是万一…… “天才的成就岂是庸人能够揣测的。”小洛的声音适时响起，压住了凌小四内心的幽幽惶恐“再说科举只是辅助，等你有了俯视众生的实力之后，所有的质疑与碎语都会离你而去。” 第十六章 归家路途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在家？这怎么……”方邈远刚想训斥这种异想天开的念头，忽然意识到凌小四仅入学两年却通熟四书五经，这一超出常理的异常情况，忍不住惊讶道，“你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凌小四先是一愣，随即顺势点头。要说小洛是高人，好像也勉强可行，虽然院长口中所谓的高人与之相比还差得远远呢。 “看来这位高人必有那进士之才，否则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学生。不来书院就不来吧，只要你还是香草书院的学生，那这名字自然是可以报上去的。” “嗨，这是瞧你在这儿读得少，怕你功成名就之后，把书院给丢到一旁啊。快，表个态吧，要不然，这个名额老院长给的不放心啊。” 有了小洛的提醒，凌小四自然知道该回答什么，县试资格自此到手。哦不，还差一个学名，要不然，自己可能得一辈子顶着小四这个名字行走官场了，这与日后自己另外在江湖闯下的鼎鼎大名完全合不来吗。 不对不对，什么俯视众生，自己的使命可是抵抗血月星的入侵，那里可是满满一窝的修真妖兽，强过满江湖的炼气期武者只能算个小起步吧，可不能被小洛忽悠得晕了头脑。事不宜迟，凌小四决定下午就出发回大榕村，除了整个学名回来，还得去趟乡里，找姑父王石柱瞅瞅有没有趁手的兵器。这事关日后进山，虽说不急，但也得记在账上。 回到苏氏客栈，往昨日就整理好的行囊里塞进买来的药材，下楼的凌小四同客栈的掌柜还有撞见的伙计们都打了招呼，这次可真的走了。只是忙着告别的他，完全没注意到，大堂里有两个江湖人士正瞅着他窃窃私语。 从县城回大榕村最方便的途径，自然是去离苏氏客栈最近的南城门，那里有海州郡三大车行之一的顺风车行的稍客点，只需花上五个铜板便能搭上马车进入始丰乡，然后在下车后再往里走上三四里的山间土路，就能瞧见村口那棵百年大榕村了。 当然这是出城的路，虽说顺风车行名下的马车能沿着主路官道走遍赤城县辖下四乡的大半村落，但要想从村里体面点进城，就只得先走到乡里的集市上，才能坐上马车，要不然就只能搭着村里邻舍的牛车、驴车，顶风进城了。 嗯，大燕缺少的是战马，这些不堪沙场征伐的驽马，作为一郡之内的顶尖车行还是收拢了不少的。而且作为通行县里的马车，顺风车行都给套上了双马，后头拉着的大木棚足足能坐下十来号人，毕竟普通百姓往往一辈子都只会在生养自己的县境内折腾。 只不过，顺风车行再怎么财大气粗，在赤城这小县里各条路线上每天往往也就安排了两辆通坐马车，分别从城门口、乡集市出发，于上下午间一共来回两趟。这不，眼下未到午时，凌小四只能赶上正要返回集市里的那趟马车，下车后得多走上一倍路才能到大榕村。 车棚里除了刚上车的凌小四，已经坐了三个乘客，最角落里的是一个中年人，文士打扮，细看不清相貌，瞧上去大概也就三十出头，眼下正靠在那闭目养神。而坐在凌小四对面的则是一对爷孙，正分食着一张粗饼，显然是家离得比较远，只好先填填肚子。 自凌小四登车后倒是一直没人上来，直到出发之际，后头传来一声吆喝，车棚里又加了两个面容粗犷的大汉，那一身的汗臭味以及不好想惹的气势，熏得凌小四与那对爷孙都往里缩了缩。中途，中年文士也有抬眼朝这边瞥了几眼，但也仅限于此。 “这两个人可能有点问题。”小洛的声音忽然响起。 凌小四一脸诧异地瞪了下眼睛，忙在心中问道：“小洛，他们怎么了？” “在客栈里见过，出门的时候，他们应该正坐那点了酒肉才对，这吃得也太快了吧。” “你是说，冲着我来的！”凌小四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个露财了。 “不好说。但就算是，又能拿你怎么样，一个炼气一阶，一个炼气二阶，翻得起多大浪。”小洛不屑道。 凌小四偷偷瞅了瞅那两个大汉的胳膊与大腿，又低头瞧了瞧自个，照着小洛得到假设，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来来来，突击一下武技，只要学会几招，你就知道他们是真的菜。” 菜？凌小四不明所以，但冲着小洛的吆喝，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黑虎爪》、《飞燕步》，一攻一守，一战一逃 第十七章 入乡追逃起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谢谢大哥哥。”接过饴糖的小男孩连忙将其塞进嘴里，捂着嘴巴眉开眼笑，连眼角挂着的泪水都顾不上擦去。 “大哥哥，吃饼。”小男孩知恩图报，也才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回赠的东西来。 “我不饿。”凌小四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小男孩瘪起嘴，显露出一副求助的模样地看向一旁的爷爷。 老人家摸了摸自家孙儿的脑袋，对着凌小四道：“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坐车出远门？” “小子是香草书院的学生，家在始丰乡，往日假期都是自己一人坐车回去的。” “娃娃你竟然是个读书人！” 啊这，凌小四只好抱以讪笑。 “这饼不来点吗？从这到始丰乡，路上走走停停的，可得花上两刻多钟，就算家里备好了饭食，也顶不住肚子挨饿啊。” “那……好吧。多谢老丈。”凌小四不是真的肚子饿啊，只是老人家盛情难却，为了避免之后的路途尴尬，还是接过来吧。 这不，糖与饼一交换，话匣子就可以打开了。对面爷孙二人是赤城县最东边的三洪乡人，到了始丰乡后，还得换乘一辆马车才行。其中老者姓木，名为寿材，这人如其名呀，老爷子是三洪乡远近闻名的木匠师傅，这次之所以会出趟大远门来到县城，完全是应了乌家的聘请，为其大公子乌家辉打造新婚家具的。 乌家是赤城县的本土豪强，主要从事的是种桑养蚕、织布贩衣的生意，其名下布行里出产的青蝉翼，听说前几年太后六十大寿，还被海州郡选为寿礼发往京城，深受宫中喜爱，险些就成了那皇家的贡品。 而凭着这一殊荣，这几年乌家在海州郡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跃成了赤城县里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而近日，乌家也是在县里头可劲得折腾，在小洛的提醒下，凌小四回忆起，昨日于客栈之后，也听得旁人闲聊，乌家愿出白银五十两收购雪狐皮，引得不少猎户好手和闲暇缺钱的江湖中人，聚众琼台峰顶。想必这雪狐皮与新家具一样，都是为了讨得新婚娘子的欢心吧。 凌小四对此并不感冒，甚至都没有去询问这值得乌家大少爷如此大张旗鼓、大费周章地操办，那新娘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等马车出了县城辐射的范围便开始走走停停，半道又是陆陆续续上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加上那大包小包挤进来的行李，车棚里一下拥挤烦闷了起来，借着这个机会，凌小四赶紧向木老爷子告了声罪，又“闭目养神”起来。 路途已经过了小半，留给凌小四突击武技的时间也就只有两刻钟内的五六天了，他不得不主动加大修炼的力度与难度。与木老爷子闲聊的时候，凌小四可是有分心注意过的，边上那两位从苏氏客栈出来的江湖人士，可是频频朝自己的行囊投来隐晦的目光，来者不善已经是明摆了的事情！ “吁！” 随着两声马儿的嘶鸣，始丰乡到了。凌小四规规矩矩地出了车棚，宛若常人地跟木家爷孙道了别，瞅瞅先下车的那两位仁兄已装模作样地去光顾路边的小摊子，凌小四赶紧勒紧行囊，一头扎进人群之中，往集市外跑去。 “大哥，我们是不是被发现，那小子跑了！”从苏氏客栈的里追出来的两人都不是赤城县本地人，人生地不熟的，再怎么遮遮掩掩，也必须等有一个人杵在那望风。而这种耗费精力的事，自然得丢给作为小弟的刘鹞子。 “瞎嚷嚷什么，一个小屁孩再怎么跑能快过我们的脚程。这种乡里集市也就脚下这一条路，要想回家，又没从我们身边，自然是往前跑了。”正被摊主问得哼哼唧唧的老大刘二虎急忙抬头，瞅了一眼情况后，一巴掌拍在自家小弟的脑瓜上。 “大哥，牛啊！” “两位客官，你们这是……” “闭嘴！不敢问得别问！”刘二虎恶狠狠地瞪了老实本分的摊主一眼，随即一脚踹在了刘鹞子的腿上，“还愣着干啥，追啊！” 偷跑的凌小四并没有施展开《飞燕步》，只凭自个的身体素质往外跑去，丹田内的灵气不多，他必须省着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凌小四与小洛制定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摆脱追踪，而是找段人迹稀少的山路，来一波折身反杀，以谋一劳永逸。 “大哥，这小子是不是脑袋坏了，怎么往山路上跑？”等双方都出了集市，凌小四的背影就彻底暴露在了两位追兵的眼里。 “哼，应该是被吓得哭鼻子了吧，记得回家找奶喝。鹞子，你脚程比我快，待会儿等前后都见不着什么人的时候，绕到前面截住那小子。” “晓得了，大哥。” “小四，后面加速了。” 听到小洛的提醒， “草，这小鬼该不会读书读得脑子都坏了吧！真是自寻死路！鹞子，上！”刘二虎被凌小四的突兀举止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便咒骂了一声。 “大哥，这小子有两下子啊。”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勉强算作组合中轻功担当的刘鹞子支吾了一句。 “废话！若是没两子，我们费这功夫追来干嘛！”刘二虎没好气道。 第十八章 山腰初历厮斗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半山腰这处对凌小四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便是其选定的擂台，荒草遮蔽，不靠近些完全瞧不清其间一二，更别说是站在山脚的土路上，而边上还连着其他山头，七拐八绕之下便能钻回大榕村，所以无论是放开手脚施为，还是力有不逮撒腿跑路，待在这儿都很合适。 先一步到了这的凌小四很干脆地席地而坐，飞燕步耗去了其丹田内近半成的灵气，为求稳妥，他必须抓紧恢复，同时还盼望着借此举动能稍微唬住对方片刻，也好多争取一些时间。以眼下天地灵气的浓度，哪怕只是几缕灵气的补充，至少得需一炷香的时间。 而以凌小四的脚程来说，是绝对拉不开这么大的距离，除非真得什么也不考虑，全力施展飞燕步。可附近的村落也就只有大榕村，追兵只要不少一定就能找到村子里来。如果可以的，凌小四可不愿把麻烦带回家里。 “呼，这小鬼，跑得可真是快啊。”几个念头间，刘二虎、刘鹞子已经追上了来，站在五米开外，气喘吁吁。 “大哥，你说这小子怎么突然就不跑了？还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那，这会不会有诈呀？”凌小四出人预料的举动果真起了一些成效，刘鹞子就往自家大哥的身边凑了凑，语气满是疑惑和一点点的小忐忑。 “能有什么诈，估摸着是跑不动了吧。”咽了口唾沫的刘二虎也琢磨不透，但在眼珠一转后，还是决定先稳住自己这头的气势，“照计划，你绕到前面去。” “好的大哥。” 刘鹞子的脚刚往前迈出几步，凌小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只是恢复灵气而已，并不需要像修炼时那般沉浸心神、专心致志，更别说以凌小四的五行灵体，平日本就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天地灵气以增修为，眼下分心说话，洒洒水的事情罢了。 “你们为什么要从客栈一路追我追到始丰乡来。” “大哥，他知道我们住在那客栈里头！”刘鹞子停下脚步不说，还忍不住一脸惊讶地转回头去。 “我有耳朵！”刘二虎的神情多了点凝重，但也仅是一丝丝罢了，他也往前走了几步，跟刘鹞子并排站着，“瞧着样子，好像并不怕我们啊。” “呵，为什么要怕，无非要财罢了。”硬撑着的凌小四模仿起了小洛常用的语气。 财？刘二虎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东西他虽然也缺，但还不至于花这么大精力的行此铤而走险之事。“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省去了不少麻烦的手尾。” “大哥，怎么还有什么手尾啊，我们不是只拿东西，不伤……”刘鹞子吃惊地根本没记着要压低声线。 “你给我闭嘴！”刘二虎的脑门上挤满了黑线。 不要财也不要命？松了口气的凌小四心中反而更疑惑了，难不成是大人口中常常念叨出来吓唬人的拍花子？算了，不管对方要什么，再拖上一会儿，手底下见真章吧！ “就凭你们？一个不入流，一个三流，也敢大放厥词！”凌小四继续吓唬道。 “笑死人了！你同样也是不入流，还是昨天的事，到底哪来的胆量，让你一个小毛孩对我们兄弟两如此讲话！”刘鹞子心情浮动地已是不耐烦了，这话一说得急，连语调都变高了几分。 “鹞子，冷静点。”刘二虎低声安抚道，仅管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心头已渐渐萦绕起不妙的念头。 眼前这娃娃的反应太过不正常了，不怕不闹不说，还言辞犀利，底气十足，刘二虎不得不担心自个兄弟是不是踢中铁板了。 凌小四的眼睛也因刘鹞子的放言而猛然一亮，原来自己的修为早泄漏在了别人眼中。小洛也于瞬间分析出了原因，许是昨晚从暖春阁归来之时，初登炼气的凌小四因反复修炼，修为持续递进之下，又过于沉浸在喜悦之中，以至没能很好收敛住自身的气息。 基于此，不求财不求人的二人很可能是冲着功法秘籍，想着发笔修炼横财来的。小洛觉得是自个疏忽大意了，未曾想到在这个贫瘠的世界里，一座小小的县城之中，竟也有人透过区区炼气一阶，瞧出功法的不凡，很是干脆地下了铤而走险的决心。 凌小四撇了撇嘴，他觉得小洛一定高估对面了，要真是后者认为的老江湖，且不说修为上不符，眼下也不会就那么中了自己的浅薄伎俩，硬生生地放任自己打坐恢复。这两兄弟啊，显然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不了解决定比斗厮杀中的生死因素，就算是冲着功法来的，恐怕也只是抱着试一票的态度吧。 “同样不入流，呵，能不能惹得起，试不试不就知道了！”再次丢出一句扰人心绪的话，依然恢复全盛实力的凌小四直接拍地而起，飞燕步全力施为，几个腾挪间便往前冲出了三米多，随即扣指为爪，毫不留情地朝刘鹞子的腰腹抓取。没办法，身高受限，要不然肩膀之类的关节处，才是黑虎爪最喜欢的下手点。 “小心！”刘二虎的反应也算是快，一把推开了刘鹞子，心急火燎地挥拳攻向凌小四的面门。 燕滑。掐好时间的凌小四很顺畅地闪到侧身，趁着对方招式用老，右爪死死地扣住其手腕，指尖灵气奔涌，硬是划拉出五道血淋淋的伤口。 左手也没闲着，一击得手的凌小四很快就绕到了刘二虎的身后，一肘轰出，愣是击得对方往前踉跄几步，才捂着伤口在那疼得龇牙咧嘴。 炼气一二阶的差距本就不大，灵气的所能提供的力量更不是普通武者靠着五花八门的呼吸吐纳法混着精血所得的残次品内力能比的。如今再加上对方一辈子都可能接触不大的强力武技，就算凌小四在体格力量上欠缺不少，但也照着小洛先前便肯定过的情况，牢牢地占住上风。 哪怕是反应过来的刘鹞子插手战斗，以一敌二，虽也挨上了几拳的凌小四依然游刃有余，期间更是找准机会打伤了刘二虎的另一只手腕，甚至往其中注入一缕灵气，激得其手臂青筋暴起，一时半儿算是废了。 第十九章 得胜交涉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炼气一二阶的差距本就不大，灵气的所能提供的力量更不是普通武者靠着五花八门的呼吸吐纳法混着精血所得的残次品内力能比的。如今再加上对方一辈子都可能接触不到的强力武技，就算凌小四在体格力量上欠缺不少，哪怕是以一敌二，但也照着小洛先前便肯定过的情况，牢牢地占据上风。 虽然在夹击中，过于应激的凌小四也挨上了几拳，衣衫凌乱，气喘如牛，但依然稳操胜算，期间更是找准机会打伤了刘二虎的另一只手腕，甚至往其中注入一缕灵气，激得其手臂青筋暴起，一时半儿算是废了。 “停！” 当凌小四又一脚踹飞扑上来的刘鹞子，虎爪直奔后者咽喉而去的时候，刘二虎终于忍不住大声嘶吼出来。 “我们认栽！” 凌小四目光一凝，利爪裹挟着劲风擦着刘鹞子的耳边而过，一拳轰在草地之上，留下几根指痕。缠斗许久，本就为了震慑自保的他也打出了真火。 “双手抱头！蹲下！”照着小洛的指点，凌小四厉声喝道，同时自己也盘膝而坐，丹田里的灵气只余几丝，可谓是干枯见底。 “是是。”刘二虎拉起头冒冷汗的刘鹞子，一块往后退了几步，遵着凌小四的意思，抱头蹲下。 “小……少侠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徒，为啥扮猪吃虎，欺骗我们兄弟二人。”刘二虎的言语有郁闷，还有不甘。 凌小四冷哼一声，对刘二虎的误判选择了默认。“难道不是你们二人心生歹念在先吗？” “我们兄弟只是见你出门半日便成了不入流的高手，想问你借来功法看一看，本想着要是不答应，就揍……我们绝对没想过要取你的性命，还有什么钱财。” “鹞子，别说了。是大哥我想岔了，赤城这小地方，怎么可能有半日入门，成就不入流的武学天才。更别说现在，打得你我兄弟二人毫无还手余地，是大哥被贪心蒙了眼睛，错把少年高手看作肥羊，害苦了兄弟你。”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当初我们离开刘家村的时候，可是歃过血、立过誓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事我也有份。” “可如果没有我的提议，你也就不会跟着趟这浑水，是……” “够了！你们隔着给我唱戏呢！别妄想靠这种兄弟情义打动我放过你们，若不是我的实力更胜一筹，眼下的结局会怎么样，你们给不了我保证吧！”凌小四一头黑线地打断了刘二虎二人的互诉衷肠。 刘二虎的神情当即变得有些怪异，扯出几分讪笑后，收敛面容，抬头看向凌小四。“那少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哼。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跟大哥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刘鹞子无视刘二虎频频使来的眼色，继续梗着脖子道，“大哥，你放心，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小弟，你还是我的大哥。” 刘二虎额头的青筋隐现，他真想再大吼一声闭嘴，这鹞子平日是话本听多了吧，还下辈，这辈子自己还没过够呢！ 唉，刘二虎苦啊，这些话只能使劲儿憋在嗓子眼里，输人不输阵，要是真全兜出来了，往后哥俩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至于会不会丢了性命，刘二虎还是能瞧出一二的，眼前这位少侠显然是没见过任何血的雏儿，更不像是嗜杀之人，自己兄弟二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凌小四确实不会杀人，先不说对方会不会暴起反抗，就算成功了又如何之后，抛尸荒野可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但难不成从今天开始他就要东躲西藏吗，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县试怎么办。呵，还说什么悉听尊便，真是一等一的麻烦。 “你……”凌小四真支支吾吾地打算说些什么，小洛却在脑海中给出了建议，一条凌小四从未惦记过的出人意料之想。 “快快快，说吧。相信我，这样子做准没错，就算对方只是敷衍当下，我们呀，也没什么损失。”小洛甚至还催促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凌小四偷偷呼出一口气，凝视着对面二人道。 刘二虎略感奇怪，瞅了一眼后，依旧老实地回答道：“刘二虎。” “刘鹞子。”刘鹞子自然很快地接上。 “竟然还是同姓，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吧。” 凌小四的嘀咕被刘鹞子二人听个正着，只见后者抬着下巴，一脸得意道。“我跟大哥虽不是亲兄弟，但绝对胜过亲兄弟！” “跟着我真只是为了瞧几眼我所修习的功法？” “哼，都跟你说了，要杀要……” “没错！若是有半句欺骗少侠你的，天打五雷轰！”刘二虎赶紧挺直腰杆，抢过了刘鹞子的话茬，随即在凌小四的目光逼视下，又重新抱头蹲好。 “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就回县城，帮我做一件事，到时候别说功法，送你们一番造化又有何妨！”凌小四的双眸中透着精光，可以说是气势傲人。 刘二虎很明显就被唬住了，迟疑片刻后，竟是直接跪倒地上，脑门砸地。“谢少侠不杀之恩！我们兄弟二人愿为少侠效力！” 刘鹞子起初是犯懵的，直至趴那不曾起身的刘二虎投来严肃的目光，才算是回了神。“啊对，听大哥的！” 哦，还不够，见刘二虎依然未收回目光，后知后觉的刘鹞子有学有样，也朝凌小四磕了个头。 从未想过刘二虎竟会行如此的大礼的凌小四也是愣了几个弹指，就连继续开口的语气都弱了几分，好在对方并没有过多得注意到自己的改变。 临别之前，为表友好，凌小四主动拽过刘二虎的手腕，击溃了滞留在后者手臂内的灵气。而这番手段自然是很好地震慑了刘家兄弟，使其对凌小四贵为名门大派高徒的身份深信不疑。 第二十章 闲谈下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大哥，我们在赤城县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查这个小刀会？”山脚的土路上，刘鹞子踢着每一颗见到的石子，跟着刘二虎身旁，兴致不高地往回游荡。 “你……刚刚还打死打活的，怎么适应得这么快。”刘二虎没好气地瞅了刘鹞子一眼，“就不怀疑我只是忽悠人家，那权什么计来着。” “大哥，不会吧！”刘鹞子一脸的吃惊，“你刚刚可是连头都磕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而且我们明明跟那少，不跟那小子，我……” “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哼，不就跟那少侠保证吗，我们江湖汉子，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答应，这小刀会我们兄弟二人自然回去查。至于那个头，若是真能保命磕也就磕了。才带你出来闯荡了大半个月，总不能捧着你的骨灰盒回到村里吧，那样我哪有脸去见叔叔婶婶，见刘家村的父老乡亲！” “大哥，我……” 刘二虎摆了摆手，打断道：“那人瞧上去才十岁出头，但这实力少说也是三流高手中的佼佼者，确实很有本事，这身份必然也是不凡。一切就等两天后，看看这位少侠说的造化到底是什么。要真的是一场大造化，我们兄弟二人就此追随人家，说不定都是占了大便宜呢。” 刘鹞子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句大实话，自己兄弟二人初入江湖，完全就是两只小虾米，要是就能自此绑上靠山，那还不得透着乐！ “进了城之后，我们就分散打听。记得，小心点。这小刀会一听就是那种只知偷鸡摸狗的窝囊角色，本事没多少，但往往耳目众多，可别漏了风声。” “明白，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小刀会，我们里里外外一定查个通透。” “行了，快点走，会到集市里，说不定还能赶上去城里的马车。” 暂且不说刘二虎兄弟二人如何地商量着这两天的计划，不谈他们对凌小四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回后者身上，直到现在，他依然盘坐在草丛之上，即是等着对方彻底离去，也是等着实力完全恢复。 “真没想到，你这娃娃能有这般实力。区区不入流的修为，竟硬生生打得一个三流高手跪地求饶，倒是让我白跑一趟，不错不错。”狂野之中，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在这天地间响起。 “是谁！”凌小四一个激灵，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浑身紧绷地摆好了御敌的架势。 “别紧张，我可没有什么恶意。” “小四！人在山顶！”在凌小四四下张望的时候，小洛终于锁定了对方的踪迹。 “哦，竟然能仅凭对话就能感知到我在那，看来又是小瞧你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揶揄，但其本尊却依然没出现在凌小四的视眼之中。 “既然没恶意，为何不现身，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呵，我可当不起这样的称呼。既然你没事了，那就有缘再会吧。至于见面，与你我无益，还是算了，去也！” 伴随着小洛的一句“真走了”，山头之上当即没了任何动静。 “这……到底是谁啊？来干嘛的？”凌小四一头地雾水，不过这个地方显然不能再待了，钻进山间小路，朝着大榕村的方向疾走而去。 “看样子，还真是来帮忙的。”小洛开始了分析。 “帮忙？帮什么？” “怕你吃亏啊，偷偷跟上来护着你呗。” “护着我，意思是他知道有人要在这对我不利。不对啊，刘二虎不是一路跟过来的吗。嘶，你是说，马车里的人！” “没错没错，再猜猜，哪个人最合适？”小洛心中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中年文士！” “八九不离十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凌小四反而更迷糊了，但这心中却是对着萍水相逢之人，多了几丝好感。 “首先，是个高手。若不是擅长隐匿手段，那差不多得有炼气九阶的实力。而这样的江湖高手，不是最喜欢做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吗，别想那么多了。” “行。”凌小四用力甩了甩脑袋，为求转移注意力，他又惦记起了其他事，“小洛，你刚刚为什么要让刘二虎他们去查小刀会的事，还答应说送他们一场造化？难不成，他们也跟雪樱一样，是资质难得的修炼者？” “怎么会，你以为变异灵根是路边的大白菜吗，碰见一个可以收服的雪樱，你就偷着乐吧。” “那为什么……” “天才难觅，精英难训，总得养一批打杂用的手下吧。至于小刀会，你不是要跟那什么二当家竞争雪樱姑娘的归属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至于造化，很简单啊，这” 第二十一章 明计划村口遇母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哎呀，瞧你那样子，怂不怂，一个区区的小刀会怎么了。难不成你想靠砸钱拿下雪樱姑娘吗？” 凌小四直摇头，那得是多少银子啊，舍不得舍不得！ “这不就行了。拿下小刀会一劳永逸，等那什么二当家成了你的手下，他还敢跟你抢雪樱姑娘，而且到时候赎身，也就不见得得花自己的钱了。” 唔，挺有道理的。凌小四捏着小巴，有些动心。至于如何才能收服小刀会，小洛既然觉得自己能，那就一定有办法的，就像刚刚于山腰之上的打斗一般。 “所以吗，刘二虎兄弟二人还是得笼络过来替你冲锋陷阵的，如果功法武技舍不得，那就给些丹药吧。” “丹药？什么丹药？” “丹者，药物之精也。所谓炼丹便是将其药用物质提纯、保留，并使其尽可能多地与灵气相结合，形成高价值的‘药灵气’，同时尽可能地消除有害的物质成份及‘毒灵气’。灵丹是不可或缺的修真物资之一，从上往下分为一至九品，有突破、洗髓、聚气、增为等各种妙用。不过炼丹之途，除必备的灵草灵药、完整的丹方外，需有丹炉，置丹火，摆灵阵，辅以神识方可成丹。这些东西，眼下的世界是找不到、凑不齐的，所以只能炼一些勉勉强强的普通丹药凑合用用。” 凌小四听得很是认真，连脚步都跟着放慢了不少。灵丹吗，他懂，自然又是得去趟血月星才能折腾出来的东西。所以…… “什么算是普通的丹药？” “就是把你行囊里的那些名贵药材挨个丢进锅，借助灵气分离提纯、融合成团，算是对《血气诀》的修炼起到一定的方便之用吧。” “那自然要方便不少，吃着丹药总比生吞药材要舒服得多吧。”凌小四撇了撇嘴，接话道。 “嗨，你这是嫌我说得不够早咯。以你的资质，吃这种低级的丹药和生吞药材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都是差不多的效率。而且，你知不知道炼丹其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就算是这种不入品的普通丹药的炼制可以不要依赖丹炉、丹火，但灵气却是必不可少的！眼下又没有灵石助你摆设聚灵阵，要想成丹，可得全赖你自身灵气的支撑啊。” 凌小四低头沉思，逐字逐句地吐出了自己的想法。“灵气的消耗倒是不用心疼，花上些许时间便能恢复，又不是得损耗费修为。而若能炼药成丹，至少携带上是方便了，而且无论是赏赐、相赠、交易，用丹药更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背景深厚。嗯，我宁愿花费精力炼丹，也不想靠生吞药材来修炼。” “行吧，反正总归得有人学会炼丹。那眼下，你还得找个适用的丹炉来……” “去哪找？小洛你刚刚不是说找不到吗？” “找不到的是作为灵器的丹炉，只是煮一些凡草凡药，整个砂锅就足够了。” “砂锅就够了？不需要用长得跟摆放在寺庙道观里头的香炉很像的那种吗？” “你如果能搬回来，那也可以。”小洛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额，好吧，还是乖乖用砂锅好了，没记错的话，家里应该就有一个。凌小四重新加快了脚步，这样算下来，这两天的时间里可真是够忙的，取学名、置兵器，现在又要加上一个炼丹。 真不知道该说凌小四的运气是好还是坏，刚走进大榕村村口，便迎面撞见端着一盘衣物而来的母亲何美玲。趁着自己的耳朵被揪起来之前，凌小四赶紧把在心里头过了几遍的措辞说出才得以幸免。 “你这才在书院里读了两年，院长就叫你去参加县试？我怎么瞧别家孩子都要读上个七年八年的。”科举的事大呀，何美玲连衣物都顾不上洗了，就要跟凌小四一同回去。 凌小四一脸殷勤地从自己母亲的手里接过木盆。“谁让你家儿子天资聪慧呢。” 何美玲低头瞧了一眼凌小四，眼神中满是不相信。“说实话。” 额……“老妈，你儿子我说的是实话呀。”凌小四心里倒是没有犯虚，确实是实话呀，只不过不一定在读书上。 何美玲干脆停下脚步，双手抱膝，就那么看着凌小四。 好吧。“书院确实不会让才读了两年书的学子去参加县试的，是我自己去找院长争取来的……” “什么！”听到这，何美玲顿时急了，凌小四的耳朵终还是没逃过今日之劫，“臭小子！能耐了呀！读了两年书，就称不准自己的斤两了吗！” “疼，疼。”凌小四只好踮起一只脚来，尽量用最快的语速做出最后的解释，“老妈，院长才没有那么好说服呢，他可是拿出了一大摞县试的题目给我做，这才在最后要我回家取个学名，在明天巳时之前报给他呢，要不然，可能就要错过今年的县试了。” “所以，你都做出来了？”何美玲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放开。 而深知自家母亲厉害的凌小四也不敢在这时候趁机挣脱，否者待会儿可就不是揪耳朵这么简单了，嗯，无论对错。 “那是当然，要不然院长也不会说出后面的话了。啊，老妈疼。” 可以松手了，何美玲的心里自然有一把秤在，只是在这最后手上愣是又使劲儿转了半圈，而那脸上却可以说是眉开眼笑：“哼，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快回家吧。” 凌小四瞅了眼自己母亲的脸色，确定安全之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见状，何美玲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小四，你的力气是不是变大了。这满满一盆的脏衣服，端到现在不说，光一只手也能拿得稳了？” “啊，这可能是因为在客栈里吃得比较好吧。”若说之前的打斗没啥明确的体验，这会儿，凌小四可是实在地感知到自个身体的变化，要是放在以前，这一木盆的衣服，自己顶多端着吃力地挪出四五米吧。 第二十二章 闲语话温馨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啊，这可能是因为在客栈里吃得比较好吧。”若说之前的打斗因为紧绷着神经又红了眼而没有过多的去注意，这会儿，凌小四可是实在地感知到自个身体的变化，要是放在以前，这一木盆的衣服，自己顶多能吃力地端着，挪出四五米的距离吧。 “你的意思是，老娘我做的饭不够好吃，而且还重来没吃饱过咯。”何美玲顿时活动起了手指。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客栈里的饭菜油水比较多，自己时常又会出去帮忙打下手，力气可能就这样不知不觉变大了一些吧。” 何美玲的手忍不住放了下来，比油水啊，那自己家还真不是客栈的对手，只是听到后面的她又重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随着一声长叹，揉起了凌小四的脑袋。 “这两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啊？凌小四抬头很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真是苦了小四你了。” “不苦啊，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想进书院读书而不得，又不知有多少孩子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我能进香草书院已经很知足了。”凌小四有点想不明白。 “可是你在家里都没做过什么活，进城读书不仅得自己照顾自己，还得帮着客栈干活。” 娘关心的原来是这个啊。嗨，就是知道她会担心，所以每次回家凌小四都只说书院里的事儿，这次还是急昏了，想把修炼一事给模糊过去，才下意识地吐露出客栈的事作为解释。 “娘，我能白吃白住地待在苏家的客栈，全是靠着白露姐的面子，又不是真的什么少爷贵人，自然得乖巧懂事一些，免得招人讨厌，落下闲话，害得白露姐回头难做。” “对！绝对不能让小二在苏家招人闲话。”何美玲很快地接过话茬，随后欣慰地看了凌小四一眼，“小四，你比以前更加懂事呢，看来这两年的书还真没白念。” “那是当然。”熟知母亲性情的凌小四顿时昂起了下巴，“除了懂事以外，儿子我还要考上童生，然后是秀才、举人、进士，要在那金銮殿为娘你讨一个诰命来！” “哈哈哈。”何美玲喜上眉梢，“什么诰命的你娘我不懂，你呀，只要能当上个一官半职，我们就可以给凌家的祖宗们烧高香了。快，回家吧，下午就让你爹带你去乡里的集市上找算命先生起名字。” “娘，明天去行吗？赶了一上午的路，我想先休息休息。”下午啊，凌小四可是琢磨着先炼丹的。 “行行，都依你。” 大榕村是始丰乡十几个村庄较为普通的一个，以那五十户的人口而论顶多就占了个下游。整个赤城县都是多山之地，大榕村自然也四面环山，算是窝在一个小盆地里，开垦的田地不多，适宜种植的更少，以至大多数人家每年吃点米都得抠抠搜搜的。好在山中野味不少，大家伙偶尔也能吃些荤腥、打打牙祭，只是普通山货在赤城真得不值钱，以至每家每户手里都没有太多银钱，条件艰苦些的，甚至一套衣服缝缝补补地能穿个三代人。 从空中俯瞰，大榕村成一南北走向的椭球形，村里最好的农田便汇聚在中间最为平整的那一块地方，被村内唯一一条从村头通往村尾的大路兜在腹中，同时有近半数的房屋也是依此而建，兜成了个圈。 凌小四的家并不在紧挨大路的最内圈，若以良田最宽处作为分界线，凌家略偏东南，原本嘛是建在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坡上，四间屋的茅草小院把山坡上的平整地儿占了个干净，除了左右还有几户邻舍人家外，背后便是大山。 而现在的凌家，已经在两年前又朝着村口方向搬出了三百多米的距离，从前的茅草土坯房也已完全改成了土木结构的凌家大院，也紧挨上了大路。虽说每日去往十亩良田耕作的路多上了几百米，但住得可比以往舒坦了许多。 也正因为给家里带了如此实惠的好处，还攒足了面子，凌白露才能以一小女子之身，在家庭会议上占据一席之地，乃至最后促成了凌小四入城读书的大事。 “小四，你这次回来，小二她知道吗？” 额，“昧”了姐姐那不知是何用意的两万六千钱，心里犯虚的凌小四直摇起脑袋。“走得急，没告知白露姐。” “这样啊。那你后天回去，顺带稍些东西给你姐姐，去看看她。” “好。” 凌小四的家如今离村口并无多远，说话间，那凌家大门便出现在了眼前，祖父凌铁牛正搬着小木凳，倚着门扉，眯着眼，慵懒地晒着太阳。 “祖父。”凌小四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打了激灵的凌铁牛立马瞪开眼睛，四下一扫，顿时眉开眼笑。 “呦，是我的小孙儿回来了！老二家的，你怎么能让小孙儿端这么重的东西呢。”跑过来的凌铁牛不等自己的话说完，便要伸手去夺凌小四手中的木盆。 何美玲哪敢让老爷子端呀，先一步抢过了木盆。既然没东西拿了，凌铁牛也不落空，一把拉过了凌小四的手。“这大中午的赶回来，是不是还没吃饭？老二家的，快给我小孙儿整些吃的来。” “知道了爹，不过我得先去田里把小四他爹给叫回来。” “找老二干什么？他不是跟我们一块儿都吃过了吗？”已经转身的凌铁牛拽着凌小四停下脚步。 第二十三章 归家又欲离家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何美玲哭笑不得，只好朝着凌铁牛远去的背影喊道：“爹，您慢点！” “小四哥。”凌小四母子刚踏进家门，一道身影便从院子里扑了出来，是扎着羊角辫的凌六儿。门外动静那么大，蹲在角落数着蚂蚁玩的她早听到了。 凌小四一把抱住蹿过来的妹妹，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想我了吗？” “嗯嗯。”凌六儿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那有没有在家里调皮捣蛋呀？”凌小四牵着凌六儿的手往屋里走去，他们的年纪差了不到两岁，就这么点，还真不足以让前者一直抱着后者走到底。 “才没有，六儿可乖了。二婶，你说对吗？”凌六儿出生的时候便没了娘亲，可以说是何美玲一手帮着拉扯大的，自然也就跟后者异常亲近。二人之间，其实除了称呼外，和真正的母女并无太大差别。 何美玲宠溺地掐了掐凌六儿的小脸蛋。“你们两个先在院子里玩着，我去厨房里烙张饼。” “娘，我也去。”凌小四立马叫道。 “你去厨房干什么？” 当然是找砂锅去。凌小四眼珠子一转，回答道：“当然是怕娘你又做多了，路上有一位姓木的老爷爷分过一张粗饼给我，现在不是特别饿。” “行，吃多少你说了算。” 凌小四嘻嘻一笑，赶紧跟着何美玲进了厨房，终于在那碗柜的边角处，找着了心心念念的砂锅。眼下家中并无人卧病在床，这个熬药用的砂锅外头都蒙上了一层灰，所以，自己要是拿过来用，老娘她应该不会说些什么吧？ “这么点总应该能吃得完吧？”那头，何美玲已经和好了面。 “够了够了。” “那还不去外头找六儿玩。唉，你怎么到现在还背着包裹，快去屋里放了，累不累。” 凌小四连连应和，他还是先决定偷偷地抱走砂锅，等回书院的时候再顺路买一个来，要不然，一直霸占着砂锅不放，老娘还不得怀疑自己生病了，那得招来多少的絮叨啊。 而且，无论是修炼还是梦中学习，都是一时半儿解释不了的事，既然都从苏氏客栈里搬出来了，那短时间里应该是不会回县城常住了，待在大榕村的话，凌小四觉得自己最好能争取来一人一屋，若是能跟家人暂且分开住那就更加妥当了。 “小四哥。”凌六儿又蹲回原来的地方数蚂蚁玩了，“咦，小四哥你怀里抱的是……” “嘘。”凌小四赶紧冲到凌六儿跟前，在自己的嘴唇上竖起了食指，“六儿，怎么没见大哥，是跟着大伯进山了？还是和我老爹一起去田里干活？” 凌家眼下一共就三个半的劳动力，在农闲之时大哥凌壮偶尔会跟着他的老爹凌虎进山打猎，可这几天凌铁牛扭伤了腰，明显是在家中静养，那地里只剩凌武一人显然是忙不太过来的。好吧，凌小四之所以这样问，其实还是为了转移凌六儿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开溜，好让砂锅的影子在后者的脑海中消失。 “大哥他没进山也没去田里，好像跟爹一块打理老宅去了。” 老宅？对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去处呢。凌小四顿时两眼冒光，继续套话道：“去老宅干什么，那里不是已经不住人了吗？” 凌六儿摇摇头，这个可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东西了，反正，爹爹和大哥已经连着好几天去老宅那了。凌小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事记下来，得趁着县试的东风独居出来，以便日后行事。 凌小四也不是没有想过传授家人功法，一块修炼之下，倒也不需要独自一人遮遮掩掩。可有了刘二虎的事情在前，凌小四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别折腾家中这还算是平静的生活，凌家在大榕村知根知底的，突然全家皆成江湖高手，难免树大招风引人窥视。 而且，照小洛所说，自己家人的天资根骨都不是特别高，在眼下修炼资源匮乏的大环境里，晚个个把月甚至是大半年，都没什么差别。 再进一步说，小洛也只支持凌小四传授功法于家人以求健康长寿、遇险自保，但并不介意后者在他们身上倾注太多的精力与资源，毕竟日后还得紧着能顶在前线厮杀的人，除非凌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愿意大公无私地牺牲自我。 这个对凌小四完全是没有必要！人总是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躲在身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血月星什么的，听着那么凶险，有自个顶在前面就足够了！ 等凌小四抱着砂锅塞到床底下藏好的时候，外头也响起了何美玲的呼喊，饼烙好了，祖父凌铁牛、老爹凌武也在稍后踏进家中。 什么？要搬去老宅住？在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夸赞过凌小四的聪明才智，在凌武拍着胸膛作保要在明日为儿子挣得一个响当当的学名后，大家伙显然被凌小四提出的想法震得有些突兀。 “好孙儿，这是为什么呀？”凌铁牛最是关心，毕竟和凌小四睡一块儿的可是他呀。 凌家大院里一共有四间卧房，除了凌小四与凌铁牛占去的一间外，凌壮跟着凌虎一块儿，凌六儿与凌武夫妇住一起，剩下的一间是专门腾给偶尔归家的凌白露住的。 想好说辞的凌小四自有一番以科举为题的缘由，对于祖父，自然是怕自己苦读之际会害得老人家跟着一块折腾，而坏了身体。 “我没事，那什么，不就早起晚睡吗，能熬得住。”凌铁牛发表着个人立场。 “那怎么行，爹您的身子骨真不见得能经得起这般折腾。”何美玲直接反驳了回去。 “我身子骨，我身子骨怎么了！”凌铁牛当场吹胡子瞪眼了起来。 何美玲一脸头疼地抚了抚额头，扭头看向凌小四道：“住小二的房间不行吗？” 不够保险呀。凌小四在心中如此想着，开口接话道：“那姐姐回来后不就没地方睡了吗。” “应该没几天就得考试了吧？”这掰算时间的事可真涉及到何美玲的知识盲区了。 第二十四章 独居炼丹双成难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从今天算起到县试开考的二月五日，还有十五天时间。” “就是半个月嘛，住住也没什么问题，小二不见得有时间回来。就算回来了，大不了那几天让她跟我挤一块儿，她那么疼你，铁定愿意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的。” “啊？那我睡哪？”一直没吭声的凌武忍不住了。 “你？”何美玲冲自家丈夫横了个白眼，“客厅也好，爹的屋也行，哪不能打地铺。” “地……地铺！” “为了小四，牺牲几天不行吗？” “行……是行……” “那不就好，难不成你真想小四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回老宅啊。我可舍不得！” “咳咳。”眼见老爹和祖父都要被老娘给说服了，凌小四赶紧咳嗽几声，“如果真只有十来天，那住姐姐屋里也就住了，可问题是哪止啊！” 凌小四掰起了手指头道：“县试结束之后还有四月份的郡试，六月份的院试，八月份的乡试，最后再到明年一月份的进京赶考，这里全加一块儿，在家读书的日子，少说也得好几个月吧。” “你就一直不用回书院了？”何美玲蹙着眉头问道。 额……“等考中了秀才，书院里能教的都该教完了，后头的路可得全赖自己走了。” 秀才之后，若还是正常入学，香草书院确实没多大非去不可的必要了，毕竟连唯二的教书先生陈亚青也只是个进不了乡试考场的老秀才。但若想继续就学，也不是真没地方可去，凌小四如此含糊其辞，还不是为了今后的方便。他至少还记得小洛曾于昨日说过，要在一个月后赶往天目山脉，找到虚空兽蛋。 “那……”何美玲陷入了纠结，将凌白露那屋一占就是几个月，那确实挺不方便的。 “行了，既然是乖孙儿希望的，又是为了什么科举，那就住老宅好了。”凌铁牛敲敲木桌，拍板道，“老二家的，你也跟着搬过去好了，至于家里每日的饭菜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多累你走几步路。” “不用不用！”凌小四急忙摆手，“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那怎么行！荒郊野岭的，多不安全。” “祖父，我一个人真没事。”凌小四有些哭笑不得，不就背靠山林吗，也还是在大榕村里啊，咋就成荒郊野岭了。 三人几番争执下，最后还是拗不过凌小四的坚定态度，只等放其一人去老宅，不过平日的探望那是绝对少不了的。至于先前所说的去了老宅打扫的大伯凌虎父子倒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大哥凌壮今年已过十六岁，该托人说门亲事成家了，所以等孙媳妇儿过门之后，老宅那的房子就会用来安置大伯一家，算是给新婚的小夫妇一点个人天地。 对了，这只是两家分居，可不是要闹分家啊，不说凌家上上下的感情都很好，就算有所隔阂，只要上头有老的压的，一般下辈哪敢闹分家呀，而且小门小户的，可承担不起额外一份的徭役与赋税。 加餐过后，凌小四借口休息，便回屋躺着了，至于他在老宅的房间也不用其操心打扫，何美玲早就拉着凌壮过去，四人合力，在太阳落山之前，凌小四铁定能搬过去睡。 而进了精神时光屋的凌小四自然是火急火燎地跟着小洛学起了炼丹之术。无丹炉丹火、无法阵灵草，凌小四还是得先学眼下用得着的，借助砂锅与凡火的粗糙之法。 小洛模拟出的砂锅还就是凌小四刚刚偷拿出的那个，首先将药材放于水中浸泡，之后投入锅中熬煮，待水沸腾之时注入灵气化开药材，引其药力为聚。如此反复，待所需药材全化成药灵气后，将其压缩凝实，以此结丹。 这炼丹的步骤听起来确实像是熬药一般很简单，可实操起来的难度也正是在此。凡火无灵，若学丹火一般直接灼烧药材，那得到的必然是一捧焦炭，而想依靠沸水化开绝大部分的药力，可不是一般的耗时，好在凌小四手中的人参、灵芝、何首乌也只是普通的名贵药材，要是哪怕换成最低品阶的灵草，也绝对是暴殄天物。 费时是眼下炼丹的第一大麻烦，以灵气为引凝聚药力也并不轻松，后者和满锅的杂质混在一块儿，若只提炼大半，靠灵气在汤药中游走一圈便能收工，可要是不想过于浪费，可得仔仔细细地耗费上不少心神。 繁琐是最令凌小四头疼的问题。家里砂锅的容积太小，并不能将最初设想的丹方里的所有丹药一股脑地全丢进去炼制，这分开来的结果就导致了后一炉药材的动作必须要快，否则药灵力一旦冷却过度，想把它们凝实成丹，可真是异想天开的事了。凡间的药材本就没有成丹的灵性，药铺里偶尔卖的那些丹药，无非是把一些草药揉碎了缠在一块儿，可不是小洛口中说的东西。 凌小四在整整失败了三次之后，无奈之下只好将丹方抛之一旁，先想办法琢磨出成丹这一步，最后还是缩减药量，从三种药材里头各掰下一截，同时投入砂锅中炼制，才得以堪堪成丹。只是这第一炉的丹药出锅后一颗才五六粒米垒一块儿的大小，实在没什么卖相。至于药效，以小洛计算出来的结果，就同凌小四吃了一块肉的效果差不多…… 这怎么行！ 第二十五章 忙碌生活自此始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原因无它，还是药效！ 新得的丹药比最早那炉的残次品要大上五倍左右，瞧上去也更加光滑圆润，通体淡青，卖相上算是上乘之品。可其效果也就是从一开始的两三块肉变成了三四根羊排的模样。换句话说，这五两的名贵草药或许也就顶得上凌小四在暖春阁的一桌大鱼大肉，然而他昨日在那，五两银子可是吃了满满两大桌的。 哦，对了，最后那一桌以及临走之前的馈赠是占了那首《神童诗》的便宜，说不定在这饭钱上雪樱姑娘还偷偷垫了点儿……但凌小四就是觉得不够！四五十枚丹药才抵一满桌的血食，这样的价值，如何能让刘二虎二人心动不已，然后为利所驱，替自个卖命！ 缺的是天地灵气，小洛给出的答案便是这个。真正的炼丹之所以需要布置聚灵阵，是因为无论是在提炼药灵力，还是凝练成丹的环节，都需要从外界吸纳足够的天地灵气，以此来提升丹药品质。 这里考验的是修真者对神识的运用、对灵力的掌握，丹火凶猛、灵气浓郁，一个不察，别说丹药品质上的巨大差别，便是丹毁炉炸也不足为奇。哪是眼下凌小四靠着注入几缕灵力，简简单单地化开药材、引药力为聚所能比的。 其实靠着那些平平无奇的草药和如此贫瘠的天地灵气，能练出如此丹药，不得不说凌小四于炼丹一途上确实有着一定的天赋，也确实能耐住性子吃苦。反复枯燥的炼丹之旅，凌小四在精神时光屋里一坚持便是折腾了近半个月，也得亏有着小洛的帮忙，要不然在现实之中，哪来这么多底蕴够其霍霍。既然有了较为成熟的丹方，凌小四可是在后来又加练了十几炉来增强手感的。 在此期间，凌小四脑海中有蹦出了一个念头，既然丹药的品质与天地灵气息息相关，那若是把炼丹的时间搬至旭日初升之时，又可有何结果？只是不知，蒙头炼丹与修行吐纳，二者选一之下，哪个更为划算。 炼丹一途还重视神识的蕴养，只可惜，凌小四所待的精神时光屋就是他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本就因人之异而琢磨不清的东西，小洛可没办法完全模拟，只好给一本《蕴神诀》，一样得等前者熟练之后，于出去的时候再做修炼。毕竟在丹炉中也好、砂锅中也罢，灵力的使用可全靠着神识指路为灯。 在这学习期间，凌小四心中所纠结的选项，也由小洛给出了答案。每天旭日初升之时的最佳时间拢共就一个时辰，照着今天清晨的修炼结果来说，凌小四丹田里的灵力可就近乎多出一倍，相当于《血气诀》下的靠着四顿饭才吃完的满满两桌的大鱼大肉。 而凌小四炼一炉，哦不，应该是一锅丹药的时间目前差不多稳定在三刻钟左右，那一个时辰撑死也就两锅。不到十枚的丹药，就算有着天地灵气的加成，就那微弱的量，能使药效翻出四五倍来？对此，小洛表示自己持重大比例的怀疑态度。 唉，虽说有了决断，凌小四还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醒来，先练出几分神识，待晚饭之后，炼个几炉丹药出来，然后便回“梦乡”恶补四书五经，清晨之时再来吐纳。 哦对了，《黑虎爪》、《飞燕步》也得继续练，顺带还得在白天抽出一段时间来，把在精神时光屋里学来的东西彻底消化吸收掉！ 有了计划的凌小四整个下午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充实，兴许是何美玲出门前有所叮嘱，小妹凌六儿倒也没和往常一样，像麦芽糖似得黏着她的小四哥。 晚饭，凌家难得蒸了一小笼馒头，配上稀饭便是今晚的主食。饭桌上除了那一小碗最吸人口水的野兔肉外，还有一碟日常荤菜炒鸡蛋，再来就是三个东拼西凑的素菜与一盆竹笋汤，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凌小四而整出来的一顿大餐。 凌家的长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很疼孩子的，毕竟照着家谱，自家那是怀得少，又易夭折。所以今儿下午特地打来的野兔有一大半下了凌小四三人的肚子，其次便是凌虎、凌武这两位家中顶梁柱。至于炒鸡蛋，后院那有何美玲细心饲养的五只老母鸡，想吃便夹，也不用过于谦让、讲究尊卑。倒是那盆竹笋汤，也不知何美玲从哪听来的说是大有益处，硬是逼着凌小四喝了整整一大碗。 好在已成为炼气一阶的凌小四也是饭量大增，凡是娘亲夹来递去的，来者不拒，愣是吃得祖父凌铁牛笑得脸上仿佛绽开了花。 晚饭过后，故意打了几声饱嗝的凌小四开始收拾行李，至少家中有的书籍、抄本都得搬过去，哪怕是装装样子。 提着灯笼领路的是凌壮，人如其名，仅一段时间未见，凌小四觉得自家大哥又是高壮了不少。别看凌壮性格憨厚、老实巴交的，在这大榕村还真没那个臭小子敢开他的玩笑，甚至连凌小四、凌六儿在屋外的童年也因其名声而过得有滋有润。 嗨，大榕村靠山吃山，村里的小伙子几乎个个打小便在地里帮忙，养出一身力气后，又往往跟着父辈进山狩猎，不说民风彪悍，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而凌壮仿佛天生便吃打猎这碗饭的，箭术、经验什么都先不比，光论力气，别说同龄小子了，便是与二字开头的青年角力，凌壮也占了上游。 虽说很少远门的大榕村人仅是略闻江湖，而不入其门，但真要摆在大山里说，一些优秀猎者的存在，便是三流武者也不敢轻易招惹，更别提那些经验老到的老猎者了。就那最近乌家求购雪狐皮的事来说，那些老猎者，如今在一众想挣得赏钱的武者眼中，那可是香饽饽啊！而凌壮便是被村中老者最看好的，于后天至少成为一个优秀猎者的那一小撮人！ 第二十六章 入夜又天明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而凌小四炼一炉，哦不，应该是一锅丹药的时间目前差不多稳定在三刻钟左右，那一个时辰撑死也就两锅。不到十枚的丹药，就算有着天地灵气的加成，就那微弱的量，能使药效翻出四五倍来？对此，小洛表示自己持重大比例的怀疑态度。 唉，虽说有了决断，凌小四还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醒来，先练出几分神识，待晚饭之后，炼个几炉丹药出来，然后便回“梦乡”恶补四书五经，清晨之时再来吐纳。 哦对了，《黑虎爪》、《飞燕步》也得继续练，顺带还得在白天抽出一段时间来，把在精神时光屋里学来的东西彻底消化吸收掉！ 有了计划的凌小四整个下午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充实，兴许是何美玲出门前有所叮嘱，小妹凌六儿倒也没和往常一样，像麦芽糖似得黏着她的小四哥。 晚饭，凌家难得蒸了一小笼馒头，配上稀饭便是今晚的主食。饭桌上除了那一小碗最吸人口水的野兔肉外，还有一碟日常荤菜炒鸡蛋，再来就是三个东拼西凑的素菜与一盆竹笋汤，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凌小四而整出来的一顿大餐。 凌家的长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很疼孩子的，毕竟照着家谱，自家那是怀得少，又易夭折。所以今儿下午特地打来的野兔有一大半下了凌小四三人的肚子，其次便是凌虎、凌武这两位家中顶梁柱。至于炒鸡蛋，后院那有何美玲细心饲养的五只老母鸡，想吃便夹，也不用过于谦让、讲究尊卑。倒是那盆竹笋汤，也不知何美玲从哪听来的说是大有益处，硬是逼着凌小四喝了整整一大碗。 好在已成为炼气一阶的凌小四也是饭量大增，凡是娘亲夹来递去的，来者不拒，愣是吃得祖父凌铁牛笑得脸上仿佛绽开了花。 晚饭过后，故意打了几声饱嗝的凌小四开始收拾行李，至少家中有的书籍、抄本都得搬过去，哪怕是装装样子。 提着灯笼领路的是凌壮，人如其名，仅一段时间未见，凌小四觉得自家大哥又是高壮了不少。别看凌壮性格憨厚、老实巴交的，在这大榕村还真没那个臭小子敢开他的玩笑，甚至连凌小四、凌六儿在屋外的童年也因其名声而过得有滋有润。 嗨，大榕村靠山吃山，村里的小伙子几乎个个打小便在地里帮忙，养出一身力气后，又往往跟着父辈进山狩猎，不说民风彪悍，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而凌壮仿佛天生便吃打猎这碗饭的，箭术、经验什么都先不比，光论力气，别说同龄小子了，便是与二字开头的青年角力，凌壮也占了上游。 虽说很少远门的大榕村人仅是略闻江湖，而不入其门，但真要摆在大山里说，一些优秀猎者的存在，便是三流武者也不敢轻易招惹，更别提那些经验老到的老猎者了。就那最近乌家求购雪狐皮的事来说，那些老猎者，如今在一众想挣得赏钱的武者眼中，那可是香饽饽啊！而凌壮便是被村中老者最看好的，于后天至少成为一个优秀猎者的那一小撮人！ 有这么一个从武力上被人称赞、敬畏的哥哥，凌小四怎么能按捺地住呢，早就在见到凌壮的第一面，便联系小洛，让她瞧瞧后者的根骨。 果不其然，上品的土、木双灵根！凌小四顿时觉得自家人的修炼完全可以从大哥开始，等自己兄弟二人足以在江湖上站稳脚跟，那还有谁敢轻易地窥视凌家。再说小刀会那边，若是收服过来，也确实需要亲近之人帮忙盯着。嗯，以凌壮的性子而论，答应了的事情，也铁定不会漏嘴说出半分。 要搬过来的东西不少，这大晚上的，凌家兄弟二人也就先拿了急用的被褥与衣物，剩下的等明天再说。至于砂锅当然是被凌小四塞在被褥里偷偷地带了过来，所以该炼丹了。不过在之前，看着帮忙收拾好房间就要离开的凌壮，凌小四赶紧叫住了他。 “大哥，要不，你也搬来老宅住吧。”得先把人骗过来，凌小四还真怕一开口就提什么修炼的，不是把自家大哥给笑懵就是吓走。 “行，那我明天就过来陪你。”凌壮不疑有他，自以为明白凌小四的小心思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 也好，那就等明天吧。看着凌壮挥手远去的背影，不急一时的凌小四决定等那时好好地让前者大吃一惊，彻底将其从各种意义上划拉到自个这边。 炼丹炼丹，照抄着在精神时光屋里的经验，凌小四成功地炼制出了第一炉丹药，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服用下一枚。随着丹药入喉而化，一股令人心神一震的灵气便随之炸开，然后纷纷朝着就近的经络中钻去。凌小四不敢怠慢，赶紧调动丹田内的灵力，冲上去各种包抄夹击，耗时一分左右，将其彻底消化吸收。 再瞧一瞧回归丹田的灵力，多出来的量，确实如小洛最初计算的那样，也就是在《血气诀》的帮助下啃了三四根羊排。嗯，或许换成几块猪蹄也是一样的。 少，实在是太少了！凌小四不信邪地又炼了一炉，只是这次他掀开了砂锅的盖子，妄图在提炼药灵气的时候，多吸进几缕天地灵气来。虽然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在的后者，并不会被一捧石英、长石、粘土等混合而成的薄墙而阻隔。 或许是心里作用吧，凌小四觉得这第二炉的丹药要比前一炉好上一些。小洛倒是在这之后跳了出来，若是能在提炼药灵气的环节加入快速搅拌的步骤，那小小的灵气漩涡或许可以搅动四周如一潭死水般的天地灵气，从而提高药灵气所蕴含着灵力，以此练出更高品质的丹药。 两炉丹药的炼制让仅是炼气一阶的凌小四无论从灵力还是刚蕴养起来的神识上来说都很是吃力疲惫，本想就此放弃的他在听得小洛的新猜想后，立马就地打坐，重振精神。 第二十七章 半仙摊前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何半……”凌武硬着头皮打算拱手示好，对面的交流却还没尽兴。 “这都是乡亲们的抬爱，倒是牛大神你这些荷包，今天又能卖出个好价钱了。” “哎呦，那可真是借何半仙您的吉言了。”胖大婶的脸顿时笑成了个褶子。 花花轿子众人抬吗，倒是何半仙在说话之前，还瞥了眼站在其身旁穿着件浅清道袍的半大小伙。 凌小四注意到了何半仙的小动作。小伙高高瘦瘦的，五官颇为端正，瞧那长发束冠，应该已是二十出头，倒是老爹一副没想与其打招呼的架势，难道是这位何半仙在三年内出名后所收的徒弟？ “这位客官，你刚刚想说什么？”这位算命先生总算是招呼起了前来的客人。 “何半仙，我是……” 何半仙忽然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抚长须，微晃脑袋。“瞧令郎的穿着打扮是个读书人吧，年纪尚幼，看来是要奔赴县试，考取童生之名，想必客官是来替令郎问个前程的吧？” “啊，不是，我是来求半仙您给我家小四起个名字的，至于前程什么的，要是半仙您愿意开开尊眼，那是再好不过了。” “呵呵，这事简单，让令郎走上前来，先让老夫瞧瞧面相，便可知其前程。”这何半仙显然是一直在自说自话，根本没认真听凌武的诉求。 凌小四忍不住了，他才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若不是为了照顾老爹的面子，学名什么的，就凭小洛昨晚特地翻出来的什么唐诗宋词，完全可以在上面找出一个自己喜欢的来。 “老先生，我爹只是让您替我起了堪用的学名而已，看相卜前程什么的，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哦对了，小洛友情建议凌小四得买几个瓷瓶回来装丹药用，免得药内灵气流失。虽然对于真正的灵丹，最好是能拿玉瓶储藏…… 有了小洛，或许晚起赖床就要彻底从凌小四的生活习惯中说拜拜了，只不过等修炼完的他打水洗漱之后，回到家中，也就只有小妹凌六儿还赖在床上，祖父凌铁牛与昨日一样，搬着一张藤椅倚着门扉而坐，老爹凌武和大伯凌虎、大哥凌壮早出门干活了，娘亲何美玲也已照顾完了家里的鸡鸭菜苗，坐在杂物间里缝缝补补。 对于凌小四的到来，何美玲有一些小吃惊，后者本还想着再过个小半时辰才去老宅那喊起床的。那既然已经来了，就赶紧把早饭热热，顺带把凌六儿从床上给拽起来，之后何美玲便应着凌小四的请求，出门找凌武去了，毕竟凌小四他想早饭之后便赶去乡里。 跟着凌小四一块出来的共有三人，如此大事，作为爹娘当然要双双上阵，至于多出来的便是凌六儿。除了担心其一人在家还要劳烦凌铁牛看管，何美玲也是想着趁此机会把六儿的名字也给取了。要知道等凌小四归来之后，家里四个孩子，也就剩她还只能六儿六儿地叫着了。 凌白露的名字是凌武在乡里的集市上花钱请一个算命先生起的，所以三年后的今天，凌武又找上门来了。运气不错，当年的那位算命先生虽两鬓斑白，但依然健在，哦不，应该说，他的摊子并没有被回头的客人给砸掉。 “何先……” “嗨，什么先生，人家明明是何半仙。” 凌武的话还没出口，便被一旁摆摊卖着一些荷包针线活的胖大婶给打断了。 “呵呵，牛大婶，谬赞了谬赞了。”这位何老先生乐呵呵地抚着他的长须。 “哎呦，何半仙呐，您就别谦虚了，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老算无遗策啊。”胖大婶接着捧哏道。 我家就不知道。藏在凌武身后的凌小四闻言便翻了个白眼，这半仙称呼，还真是口气大得不怕被风闪了舌头。还不如好奇下老爹，以自家的情况，完全不需要跟算命先生有所交集，那还真是难得老爹能在三年后还记得人家的姓氏，唔，或许是恰好和娘亲一个姓氏吧。 嗨，想哪去了。凌小四拽了拽凌武的衣角，朝前努了努嘴。 “咳咳，那也得瞧了面相之后，才能起出一个好的名字。快，上前来吧。” 圆回来的倒是挺快，见自家爹娘都没什么异议，凌小四便卖其一个面子，上前几步，站到了摊位的跟前，百无聊赖地瞧着两旁所挂横幅——“看相卜卦”、“铁口直断”。哼，果然是好本事啊。 “小师弟，你也过来瞧瞧，可别把师父教我们的看家本事给忘光了呀。”才过一会儿，这位何半仙忽然揪着胡子来了这么一句。 嗨，这可让凌小四很是好奇，合着这位小伙并不是老先生的徒弟啊。小师弟？有意思了。就是不知是否师出同门，瞧二人的装束穿着，也瞧不出什么来呀。唔，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道袍小伙朝何半仙微微颔首，随后抬起双眸，凝神而望。 “小洛，我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被别人这般有目的地注视着确实会有所不适，可强迫自己稍安勿躁、莫怯了场子的凌小四忽然察觉自己丹田里的灵力有些异动，似乎是在排斥着什么。 “确实有些奇怪。”小洛的声音很快就冒了出来，“你先站着别动，我过去瞧瞧。” “师兄，这位小公子，耳门广阔、眉如初月，显然是个聪慧豁达之人。其眼神明亮、黑白分明，目光炯炯之下又如有威烈，必是心思纯正，若是日后为官，必定名满一方。” 凌武、何美玲的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一脸期冀地望向算命二人组。何美玲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忍不住紧紧地拽住了自己丈夫的手。 凌小四倒是平淡许多，他坚信小洛，自然相信自己的前途无量，所以也仅仅是道袍小师弟那句“心思纯正”的评价感到微微欣喜罢了。 何半仙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平静，显然是长久以来，见了太多面相，听惯了这些话语吧。“说得都很对，还有吗？小师弟你不是擅长望气之术吗，有没有瞧出什么来？” 第二十八章 自名清浩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有了道袍小师弟的这般询问，凌武自然急急道来，说出了三年前，凌小二更名凌白露的始末经过。嗨，何老半仙瞬间有了灵感，也是急忙让凌武说出凌小四的生辰八字。 有备而来的何美玲当即从怀中掏出两张字条，这是出门前由二老口述、凌小四执笔，写着的是凌小四与凌六儿的出生年月。 乾德九年三月初三，乾德十年十二月初九，对照着字条上的信息，何老半仙慢悠悠地掐指计算起来，小半天才缓缓开头道。 “你家这几个孩子可真是都顺应天时啊。竟然已经有一个叫作凌白露的姐姐了，那么他们的名字就跟着叫作凌清明与凌小寒吧。” “半仙，这不合适吧？”凌武夫妇二人低头念叨了几遍名字，何美玲一脸为难地开口道，“女娃叫作小寒倒也听着可人，可清明，这是祭祖的日子呀，总感觉不太好吧。” 何半仙先是一愣，随即微涨着脸辩解道：“清明虽是祭祖之日，但也是万物洁齐、吐故纳新的节气，大地春和景明、生机勃勃，又有何不妥。” “可是……”何美玲依然纠结着风俗上的说法。 “何半仙，要不，您再换一个吧，实在不行改一个字也行。”瞧出自家的媳妇的不乐意，凌武也开始求情道。 何老半仙摇摇头，这名字岂是说想就想的，不好听可是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这清明二字虽说有些瑕疵，但最起码也能自圆其说，改个字，谈何容易。 “半仙，我们可以加钱。他爹，小二那会儿起名你给了多少钱？”何美玲急忙道。 “好像是二十五个铜板。”凌武努力地回忆道。 “那我们这次给六十，不六十五个铜板。” 何半仙依然在摇头。“如果只是改个字的，你们完全可以自己来。至于这钱，跟以前一样给个五十文就行，算是老夫我与你们家结个善缘。” “没错没错，现在要是想找何半仙算上一卦，那卦金都是百文起步的。更别说，何半仙起的名字，一定能给老哥你家的孩子带来运势。那什么，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上个县太爷呢。”卖针线荷包的牛大婶再次插话道。 嘁，都要价五十了，还算结个善缘。看着爹娘进退两难的模样，凌小四对这何老半仙装腔作势的调调很是瞧不上。“爹，要是娘真不喜欢清明这个名字，那我们就不要了。嗯，这样一来，老先生，我们是不是只要给二十五文就行了。” “你……”何半仙顿时有些气结，幸好还算记得维护自身形象，放缓地调笑道，“小公子，这名字不要，那送往县学的进考名单上可该写个什么好。小彘？阿牛？” “哼，原本叫什么就写什么，莫非县学里的教谕大人，还会因为这个夺了我的考试资格不成。至于往后，该被重要的也该是那真才实学！” 何半仙抚着长须，笑而不语，年少轻狂，不知可谓啊。 “小四，这名字我们还是得起。”何美玲蹲下身子，看着凌小四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叫凌清或者凌明吧。何半仙，您看着这样可以吗，是否会影响我家小四的……那什么气运。” “两位，你们自己中意即可。”说罢，何半仙缓缓地摊开手掌，目光若即若离地瞥向凌武。 “好吧，清明就清明。”何美玲咬了咬牙无奈应下，随机抬头的她又是瞬间领悟了何半仙的意图，“他爹，快给钱。唔，就按之前说的，六十五文。” 眼下，何美玲脑速急转，多生出了一窍心思。虽说自家孩子的名字依然没能如愿，但对着这位始丰乡里颇有名望的何半仙，不说留个交情，也别让人家瞧不起自个。除此以外，对于面相卜卦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无非就是咬咬牙十几个铜板的事情。 “爹，等等！”凌小四有些急了，自家这简直就是傻乎乎地送钱上门呀，“娘！不就是名字吗，从今往后，我就叫凌清浩了。清声冠今古的清，浩气满乾坤的浩！” 啪。一直站在自己位置上恍若神游天外的道袍小师弟忽然一步抢上前来，一把按住了凌武那握满铜钱的双手。“师兄，我看这钱不收也罢。” 说话间，道袍小师弟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飘过那为现在应该称其为凌清浩的孩子的头顶，虽说遮掩地很好，但细细瞧出，定能发现其双目中藏起来的震惊，以及那满满的兴奋之情。 “小……小师弟，这是为何？”何半仙懵了，甚至连说话都差点不利索起来。 “师兄。”道袍小师弟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着内心深处的激动，也好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是那么得颤抖，“这位小公子出口便成章，显然应了面相里的聪慧豁达，日后必将官运亨通，怎么能不趁此机会结个善缘呢。” 何半仙还是一副一脸吃惊的模样，木讷之下还险些说漏了嘴。“那面相不是……不，小师弟，你是认真的？” 道袍小师弟已经用力将凌武的手给按了回去，此时见自己的老师兄还想着那蝇头小利，不由一抖衣袖，双手环抱，作揖道：“若是师兄不好坏了师门规矩，那这六十五文的卦金就由师弟垫付吧。” “那……那倒是不用。师兄能有今日也全是靠了师弟你。”何半仙总算瞧明白了，一直以来都不关心自己算卦一事的小师弟眼下是真认真的，“行吧，瞧在我小师弟的面上，这善缘，老夫我便结下了。” “谢谢半仙，谢谢这小道长。”何美玲瞬间起身，就这么合手鞠躬，把今儿的事给敲定了下来。凌武的反应要满上半分，但也是学着自家媳妇的样，便谢便把铜钱全揣回了兜里。 “那个穿道袍的有几分意思啊。”回去的路上，小洛在凌清浩的脑海中调侃了起来，“哎，往后，我该叫你清浩呢还是小四？” “这还不是随你喜欢吗。不过刚刚到底是为什么呀？” 第二十九章 半仙成哀有客来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取名的事算是完成了，凌武一家倒也不急着回村，毕竟得以出村的空闲也不多，既然都来了，便带着两个孩子多在集市里逛逛，而且来时的路上，凌小四，哦不，凌清浩可是说过，想去瞧一瞧小姑凌羽儿，瞧一瞧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而算卦摊前的故事却没有随着凌清浩等人的离去而停止。 “小……小师弟，你刚刚的反应为何如此反常，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样子。” “师兄，这两年多来，全赖你的收留了。”道袍小师弟并没有正面回答何半仙的问题。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何半仙一脸的发愣，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要真说起来，这两年多还全是靠你的本事，我才有了今天。等等，你该不会是要……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过，嘶，说过什么来着……” “待在师兄的身边，等一个该等之人。” “所以你现在……” 道袍小师弟点了点头。“两年多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何半仙张了半天嘴巴，才猛然意识了过来，甚至越说越是激动。“这人你等到了！不等等，你这突然提起，是在刚刚来的那些人里头吧，难道是那个孩子？可是之前你用望气之术不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吗！甚至连看都没看几眼。就算之后的卦金，也真的只是为了替我们结个善缘的吧。所以，为什么不继续等了？” 道袍小师弟摇了摇头。“都等了两年多，再等下去可能也是无济于事。” “你要是走了，那我今后该怎么办？”何半仙有些急了，没有小师弟那望气知吉凶、晓运势的，他这铁口直断的招牌岂不得砸定了。 “师兄，就容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兄吧，离去是两年前便说好了，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至于师兄往后的日子，听师弟一句劝，看相卜卦本就是非常人所能及之事，其实写写书信、取取名也是能勉强糊口的。师兄，告辞！” 说罢，道袍小师弟也不给何半仙留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去，快走几步之后，身法施展开来，几个腾挪之间，便彻底没入人群，消失在了何半仙的视眼之中。 “肖景林！你给我站住！站住！”接受不了这一突变的何半仙脸色涨得通红，再也绷不住半仙的人设，全无体统地在那遥指呐喊。 “何……何半仙？”周围的人都看懵了，胖大婶更是心有戚戚地唤了一句。 “我……”喊得太久太大声了，接不上气来的何半仙在那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我不是什么半仙，对，我不是什么半仙！” 缓过劲来的何老先生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扯了那“铁口直断”的招牌，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哈哈哈，我不是半仙，不是半仙！” 先不说犯起痴狂的何老先生要如何收拾自己折腾出的烂摊子，往后他又当如何在集市之中力主，始丰乡里又会传说什么样留言与故事。在逛够集市，赶去凌羽儿家的路上，闲来无事的小洛又在凌清浩的脑海中调侃了起来。 “那个穿道袍的有几分意思啊。哎，这从今往后，我该叫你清浩呢还是小四？” “这还不是随小洛你喜欢吗。不过说道这穿道袍的，刚刚到底是为什么呀？好端端的忽然要卖人情了，还是没跟自家人商量的那种，是做戏？也太奇怪了。” “嗨，这有啥好想的，或许是真被你喊出来的那句‘清声冠今古，浩气满乾坤’震住了呗。”不咋重要的事情，小洛才懒得分精力去分析。 凌清浩摇了摇头，他觉得听起来不像，只可惜当时有些愤懑的自己只用到了耳朵，都没怎么抬头去细看上几眼。 “怎么，省钱了还不高兴？还不如关心关心眼下怎么脱身去买砂锅，以及折腾出来的新丹方。” 没错，外头一个时辰，精神时光屋里便是一个月，本该于昨晚埋头苦读半年之久的凌清浩还是放不下心心念念的百草丹。 这不，央求着小洛模拟出了更多的药材，挑选其中常见且较为名贵的药材，与已有的人参、灵芝、何首乌一起丢入锅中，耗时一个多月，尝试了五百余种，总算是敲定了加入以黄芪、当归、石斛、杜仲等十余种能买得着的药材而所炼制的新型百草丹。 “爹，等等！”凌小四有些急了，自家这简直就是傻乎乎地送钱上门呀，“娘！不就是名字吗，从今往后，我就叫凌清浩了。清声冠今古的清，浩气满乾坤的浩！” 啪。一直站在自己位置上恍若神游天外的道袍小师弟忽然一步抢上前来，一把按住了凌武那握满铜钱的双手。“师兄，我看这钱不收也罢。” 说话间，道袍小师弟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飘过那为现在应该称其为凌清浩的孩子的头顶，虽说遮掩地很好，但细细瞧出，定能发现其双目中藏起来的震惊，以及那满满的兴奋之情。 “小……小师弟，这是为何？”何半仙懵了，甚至连说话都差点不利索起来。 “师兄。”道袍小师弟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着内心深处的激动，也好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是那么得颤抖，“这位小公子出口便能成章，显然应了面相里的聪慧豁达，日后必将官运亨通，怎么能不趁此机会结个善缘呢。” 何半仙还是一副一脸吃惊的模样，木讷之下还险些说漏了嘴。“那面相不是……不，小师弟，你是认真的？” 道袍小师弟已经用力将凌武的手给按了回去，此时见自己的老师兄还想着那蝇头小利，不由一抖衣袖，双手环抱，作揖道：“若是师兄不好坏了师门规矩，那这六十五文的卦金就由师弟垫付吧。” “那……那倒是不用。师兄能有今日也全是靠了师弟你。”喃喃自语的何半仙总算瞧明白了，一直以来都不关心自己算卦一事的小师弟眼下是实实在在认真了，“行，瞧在我小师弟的面上，这善缘，老夫我便结下了。” 第三十章 紫云肖景林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若是放在以前，十六两银子对于凌清浩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文数字，但也是很大一笔钱了，而且还是不知得穷极多少时间才能攒到的那种。可是现在，十六两却瞧上去如此得不经一花，连一个人日常的修炼开销都维系不了多久。别提什么小刀会，等真到那时候，养的人也得变多了，说不定更缺钱…… “喂喂，我就说一句，又想那么多干什么。快回神了，有情况！” 什么！凌清浩立马浑身紧绷，放缓脚步，不动声色地朝四下看去。莫非是不甘心的刘二虎二人去而复返！ “在你后头。是先前那个穿道袍的，看样子，好像跟了许久了。” 原来不是窥视自个功法，想借己发笔横财的，凌清浩松了口气。有了昨天的事情为戒，凌清浩特意在今早出门前会了门屏息之法，虽说不太深奥，但只要不动手、不主动摊牌，整个大燕江湖里，那些先天之下的，没谁能看透自个深浅。 至于为什么不学个深奥的，嗯，用小洛的话说，在这个世界，用得着那些秘术嘛，等修为高了，谁还窥探得了。而等到了血月星，那些妖兽谁管你是弱是强，撞见了便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小洛，看来我们先前的疑惑就要有答案了。” 仅仅是一位炼气四阶，就算打起来不敌对方，凌清浩也有自信全身而退，更别说是在这时不时便有人经过的街道上，落得轻松的他自然有心情调侃一句，随后便见其捂住肚子，哎呦呦地蹲到了地上。 “小四，你怎么了？” “娘，我肚子有点疼。” “啊！怎么会这样的！附近有没有什么医馆药堂啊。”何美玲顿时记得头上直冒汗。 “往前两百米，好像有一王家药铺。”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来乡里贩卖山货的凌武算是凌家里头最熟悉始丰乡集情况的人。 “那你还杵着干嘛，赶紧把小四背上呀！”何美玲忍不住狠狠地朝自家死鬼的大臂上抽了一巴掌。 “不用娘，可能就是有点吃坏……不，应该是早上吃太急了，等我上个厕所就行。”凌清浩急忙道。 “真的？” “娘，我有些憋不住了。”加注上这一重磅消息的凌清浩不由红了下脸。 “那……孩子他爹，这附近的茅房在哪！”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平时就我一个人来乡里，要是跑去茅房，那大哥从山里猎来的东西不就没人看了吗。”凌武也赶紧接话道。 “行了行了，不知道还那么多话。小四，能不能再忍一忍，你小姑家离这儿应该就两三炷香的路了。” 凌清浩当即便从丹田里抽出半丝灵力，使自己的脸色开始发青，额头上也挤出了几滴豆大的冷汗。“我还是找个没人的角落吧。过来的路上，好像就有一个。” 说罢，凌清浩便手脚并用地冲出了家人的包围圈，同时还不忘朝后喊道：“爹，娘！你们先带六儿过去了，我马上就来！” “唉。”眼瞅追不上自家孩子的何美玲只好无奈地跺了跺脚，“他爹，你在这等等小四，我带六儿先过去。” 再说凌清浩，等一脱离了家人的视线，便直起身子，撒开脚步，全力奔跑。同时由小洛调开地图，找着了个几乎不会被人注意的疙瘩小巷。 而悄悄跟在凌家人后头百米外的肖景林自然是注意到了凌清浩的突然举动，甚至在其穿过自个身边继续往后跑去时，还愣了好一会儿。不过，他的目标本就是凌清浩，回神之后，也只好顾不得暴露，跟着朝后跑去。这不，等被后者带着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时，肖景林顿时明白过来自个是暴露了，先惊后喜，那颗心更是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清浩小公子。”待凌清浩在前头止住脚步，肖景林也没了藏头露尾的心思，整理整理衣装，主动上前。 “原来是小师弟啊。”凌清浩歪了歪脑袋，右脚划开，偷偷地捏了个飞燕步的起势。 肖景林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在下肖景林……” “你并不是那位何老先生的师弟吧？”凌清浩一摆手直接打断道。 “公子聪慧。我乃紫云观观主之子，留于何老身侧，实有必须之因。” 紫云观？凌清浩心头疑惑刚起，走遍吴越行省的小洛立马给出了说明。 当然若是往里头丢入冬虫夏草、天山雪莲、鹿茸等罕见药材，自然能够加强百草丹的品质，只是这些东西啊，比人参、灵芝、何首乌还要少见，而且价格昂贵，甚至可以说是有市无价。丹方可以写，但不是凌清浩所需要的。 新的百草丹在药效上一枚抵得上最初的三枚，可以说是又精进了半成。而一份丹方下来，以凌清浩目前的实力而论，需花上整整半个时辰，凝丹之数少则六枚、多则八九。所以从总量上而论，一个时辰相当于练出了原初少说三十六枚的量，已经几乎抵近旭日初升的那一时辰里最差强人意的修炼效果了，假以时日不见得不能赶超！ 而且这样的丹方若是在货源充足的药店里买，一份差不多得开支一两银子，平均算下来，在考虑药效的情况下，每枚丹药竟还能便宜上个二三十文钱。这也是凌清浩彻底敲定百草丹丹方的原因之一。不费时、不费力，成本尚可、效果极佳，能送得出手，也可分得下去。 唯一超出凌清浩预想的，便是眼下的百草丹再也不能用家中的那口砂锅来炼制了，没啥原因，就是太小，放不下那么多药材了，分批炼制，必坏无异。 此刻又被小洛念叨起出村后便一直思索的问题，凌清浩忍不住一阵头大，想撇开爹娘一个人行动，而且还是大包小包地背回家里，可真是太难了。就算是明日可以回趟县城，这么多东西，自己同样得操心带回来的事！还有还有，自己私藏下来的白露姐的月钱可只剩下不到十六两的份了…… 第三十一章 紫气冲天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就一个人，也能当观主吗？”凌清浩做好了打上一架发泄发泄的准备。 “不！”肖景林忍不住大吼一声，不过随即便在凌清浩清冽的目光中清醒过来，再次抱拳以示歉意，努力地平复心境道，“我还有着师弟、师妹。灭门之前的半个月，父亲突然差我三人下山远赴海州办事，现在想想，他老家定是在那时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们的离去是为了给紫云观留个传承。” “或许更多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凌清浩对肖景林的举止更加好奇，观其并无恶意，也渐渐地放缓了语气，“所以，肖观主你跟着我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复仇！” 复仇？找自己？凌清浩有些吃惊。虽说他心里已有这般打算，但这显然不是正常的答案，哪会有人找一小屁孩商量这种大事，而且还得加上素未平生。 “肖观主，你若只是来消遣的，那小子我可就告辞了。” “小公子！景林绝无此意！只是事情原委听上去可能会有不可思议！但却真的是上苍指引我找上小公子！因为只有您才能帮着紫云观报仇雪恨！”肖景林越说越激动，甚至用上敬称还不嫌够，在最后更是单膝跪到了地上。 上苍？怎么还这么能编。不过想想自己都能遇上小洛这一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背负起那事关一界生灵生死存亡的扯淡事情，凌清浩还是决定听听肖景林会给出一个怎么样的自圆其说。 “肖观主，你不用这样，起来说话吧。” 肖景林应声而起，同时在心中暗自点头，从刚才算起，这凌清浩的的表现确实异于同龄者甚远，甚至从头到尾都只是透露出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而没说被自己的经历给吓得面无血色。这让肖景林心中多出了几分笃定，毕竟那玄之又玄的指示落在了一个儿童身上，他的心里也是犯怵的。如果不是真得走投无路、报仇无门，肖景林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指示上面。 “何老口中的望气之术是真的，我的眼睛在这方面确实异于常人。记不清到底是什么开始的了，只知道自己修道习武之后，踏进三流高手之时，有了充盈的内力，再运转起本门心法，便能隐约瞧见每个人的头上都飘着那么一缕若有若无的青气，大多细如发丝、浅如无色之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缕青丝是个什么东西，偷偷地问过爹娘，找过师兄师姐，他们从未从心法中修出除内力以外的东西。” “随着渐渐长大，看的人多了，也不是所有人头上都会有青丝，山脚下的村民基本上都没有，但也不见得会一直没有。翻翻相关的古籍，我曾大胆猜测这可能就是那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摸不着看不见的运势吧。真正让我相信它的，也还是灭门，等我和师弟、师妹毫无准备地回到山上，见到那观中满地横尸，怕了也疯了。从碎裂的瓦砾之中挖出爹娘的尸体，我当时的眼睛应该全是血色吧，差点就哭瞎了。” “等从悲伤中挣扎出来，发誓要报仇的我便瞧见视眼中多出一缕淡若无存的紫气，如炊烟一般飘向远方。紫于气运中乃祥瑞之气、帝王之色，那时候的我坚信无比，这是上天垂怜下来的希望，这缕紫气一定能带着自己找到复仇的机会！” “观里的尸体不敢掩埋，怕仇人去而复返，发现紫云观还有漏网之鱼。不是怕死，我必须带着师弟师妹活下去，等来复仇！紫云观位于深山，一般并无闲人会接近此地，离开之时，故意向山脚的村民散播了消息，算是报了官，至于自己去，还是那句话，怕被盯上，不敢。所以就隐匿身份，一路跟着紫气来到了赤城县，它就那么缠在何老的身上。” “那时候也曾相信何老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可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何老只是一个靠着卖嘴皮子过活的普通人，虽说上过科举，但也只是老童生。绝望过一段时间，可每当运转功法，瞧着依然缠在何老身上的紫气，无处可取的我只好选择在此耗着。” 听到这，凌清浩算是对肖景林的故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小洛也在脑海中做了补充，望气之术，在她所知的功法里确实有这种秘术。而这个世界本就是有了稀薄灵气的位面，达到了修炼习武的最低标准，所以那么多生灵里出一个这样的肖景林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所以在肖景林舒气缓劲的时候，凌清浩觉得自己是时候插一话，以表倾听之意。“所以你只能认为可以帮你报仇的人至少会跟何老有着某种关联，然后就成了何老的小师弟，助他成了铁口直断的半仙，而且一待就是两年。” 肖景林点了点头。“半仙什么的真的是夸张了，我所能辨别的也只限于运势出现时的好与坏。” 这对普通百姓家柴米油盐的生活来说已经够了，凌清浩稍微动动脚尖，简单换了个姿势站了，问道：“所以，你在我头上瞧见了什么？” “紫云观不是在两年前被人灭门了吗？”揭人不揭短，在小洛的示意下，凌清浩愣是旧事重提地反问一句，肖景林这反常的恭敬也同样令人在意。 果不其然，肖景林再也绷不住原本的神情，面色狰狞之下，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攥地咬牙切齿半晌，才勉强能开口说话，只是这语气里依然杀气腾腾。 “紫云观当年确实被贼人血洗一空，但并未灭门！我便是新任的紫云观观主！” 瞧着模样，加之紫云观观主确实姓肖，凌清浩基本相信了肖景林的身份。只是无论肖景林此次追来是为了什么，就从小洛瞧中的事来看，这趟江湖恩怨的浑水凌清浩必是淌定了，事发突然下，心中难免多了几丝宛若被强迫的不乐意。 第三十二章 景林归服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小公子你确实异于常人不是吗？” “可你们江湖中的事，找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书生，我能帮什么忙？” 肖景林顿时语塞，只好抱拳弯腰以示心意。说实话等了两年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他确实可以说是乱尽了方寸，眼下只能信那虚无缥缈的上苍指引，一路蒙头走到底了。反正就靠他们三个，连仇家是来自哪条道上都摸不清…… 而且就算摸清了又能怎么样，紫云观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有四十多名好手，其中二流高手超过两手之数，身为观主的父亲更是半只脚踏进了一流高手的行列。所以找着仇家又怎么样，难不成作一块千里迢迢送上门的肥肉吗！ 对于肖景林的默然不语，凌清浩算是对自己所学的屏息之法有了个实际的了解。出来“解手”已经够久了，再不抓紧回去，劳烦爹娘心急地出来找自个可就麻烦了。 “不扯了，就直说好了，我帮你复仇能得到什么？” “若是小公子不弃，我紫云观从此以往，必将鞍前马后，绝无二心。”愣了片刻的肖景林回答得铿锵有力，甚至有些雀跃。他能从凌清浩的这句话里听出浓浓的自信，仅管此时此刻对于敌人为何、对于事件难易还半分未知。 “这里头，也包括紫云观自此不复存在吗？” 肖景林被怔住了，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向凌清浩。“小……公子，此话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凌清浩耸了下肩，摊开双手，“帮你复仇，可以，甚至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唯一麻烦的，也就是确认仇家的身份了。不过，肖少侠既然答应做我的人，那紫云观不就确实没必要存在了吗。” “这……”肖景林面露难色，作为一个涉世不深的少观主，他还真没考虑过，求人帮忙，会把所有的身家都搭进去。江湖上的大侠英雄不应该都是义薄云天、仗义疏财之辈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哦，凌清浩还只是个初读圣贤书的半大孩子，哪里能算得上什么大侠英雄。 “没考虑好？那就回去再考虑考虑吧。”说罢，凌清浩也不等那回话，有意卖弄的他在转身之后，便全力施展开飞燕步，踩着岩墙砖瓦，彻底消失在了肖景林的视眼之中。 这下，肖景林更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凌清浩竟然也是江湖人士，而且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轻功傍身。虽说从感知的气息来看，仅是个不入流的，但肖景林哪敢轻视，甚至怀疑这只是对方想让自己看见的东西罢了。 理理衣裳，直起身来的肖景林瞬间便了有决断。早在两年前紫云观便已江湖中销声匿迹，如今的少观主说白了只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没了就没了吧，至于传承，功法还在，传承便不会断，眼下最重要的，是替爹娘、替观中上上下下近百条人命，报仇雪恨！ 想明白的肖景林当即施展起自家心法，见望气之术依然奏效，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自见识到那股冲天而起又遮天蔽日的紫气后，缠绕在何老先生身上的那丝紫气也就跟着回到了正主身上。所以，过会儿的相见，肖景林定让凌清浩见识到自己的诚意。 说回凌清浩，见自家老爹就那么杵在自己刚刚离去的地方候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想想刚刚听闻的紫云观惨案，他更加坚定了尽快提升修为、组建趁手势力的打算。江湖上的事归结起来无非就是为利为名，只有在拥有足够实力的前提下，才能在祸及家人的无奈之时，避免惨剧发生！ 等凌清浩父子刚走进王石柱的家门口，一阵欢声笑语便从里面传来，凌小寒正缠在小姑凌羽儿身边，兴高采烈地分享着自己的新名字，当然还有她小四哥的。 “二哥。”瞧见推门而入的客人，凌羽儿下意识地想站起身来。 “别别别，小妹你快坐下，大着肚子呢。”凌武赶紧冲上前去。 “小姑。”凌清浩也跟着凑上前来。 被凌武搀扶着重新坐下的凌羽儿一脸欣慰地摸了摸凌清浩的脑袋，好一顿夸赞。 “小……不，清浩，你的事我刚刚可是都听二嫂说过了。果然，姑姑我没看走眼，小的时候便觉得你聪慧过人，眨眼间，都要去参加科举做父母官了呀！” “小姑，哪有的事。现在还只是第一门县试，要想当上县令，那还得闯过最后一关的殿试，这里头的时间可有一年多呢。”凌清浩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别上挪了挪脚步，脑袋随便揉揉就行了，自己又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 凌羽儿可没把凌清浩的小动作放在心上，依然一脸高兴地道：“一年后你最多也就十三岁。十三岁的县令啊，这应该是大燕朝里最年轻了的吧！” 凌清浩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小姑可真是把 “我自六岁开始修道，八岁习武，九岁踏进三流高手行列，被冠以天才之名，不过这些” 这对普通百姓家柴米油盐的生活来说已经够了，凌清浩微动双脚，简单换了个姿势站着，问道：“所以，你在我头上瞧见了什么？是改名字之后的事吧。” “紫气冲天！”即使到现在，肖景林的脸上依然还写着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遮天蔽日。” 凌清浩低头想了一会儿，若是自己今后确实能做到小洛说的那般，挡住血月星的入侵，那能有这规模的紫气倒也说得过去吧。 肖景林的话还没说完。“若不是大燕现在看上去还算歌舞升平，我都差点认为小公子你会……” “嘘，慎言！你们江湖人士都这么敢什么话都往外抛吗。”凌清浩急忙打断，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四周瞟了好几眼。 肖景林此刻是一脸的尴尬，自己确实说得太多了，心里瞎琢磨的东西都敢在这种地方往外吐。 “算了算了。”凌清浩摆摆手，径直走到肖景林面前，“所以，肖观主真得认可我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第三十三章 杨家兄妹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哎呦，都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端着饭菜的何美玲从帘后的厨房里钻了出来，跟着一块儿的还有凌羽儿的婆婆王桂芬。 集市周围四五里算是始丰乡辖地内最为繁荣的地方，这里的地皮自然也就要比大榕村要贵上许多。小门小户可没什么能耐建出个大院来，王石柱一家能有个几间打通的屋子已是不错了的。 而这还是得益于王桂芬与其丈夫王老石膝下只有两个孩子，除了帮忙经营着家传铁匠铺的大儿子王石柱外，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儿子王铁柱也已在某位壮班衙役的手下做了半年的白役帮闲，算是同样谋得了一个出路。 零零总总的收入算一块，王家在积蓄上已经逐渐赶上了作为亲家的凌家，后者家族成员较多，仅管有还算吸金的凌白露在，每年依然攒不下太多银钱，尤其是在修建新宅、供给凌清浩读书之后。 不过若是在县城里头，撞见了凌白露的王铁柱还是得先一步打声招呼的。甚至可以说，王铁柱能赚得一个帮闲身法，也是有人家差爷卖凌白露一分薄面的情谊在，海州苏家的名号在小小赤城县就是这般好使。要知道二小姐在自家倍受宠爱不说，在主家的长辈眼中，每年省亲也是留下了讨喜的印象。 “来来来，都过来吃饭了。”作为主人家的王桂芬开始招呼道。 “王姨，王叔他们还在铺里吧？”何美玲一边帮着干活一边问道。 “这个点，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去我去！”凌清浩立马蹦了出来。 “你肚子？”何美玲还记着先前的事呢。 “早没事了娘。”凌清浩边说边还使劲往上蹿了几蹿。 “那行，路上注意着些。” “放心吧娘。”得了应许的凌清浩一溜烟地冲出了房门，他可是还惦记着找石柱叔说说悄悄话的。 只不过，凌清浩才刚跑出门便在街道的对面看见了站在那的肖景林，身后还站着两个少年少女，想来便是其口中的师弟、师妹了。 “看来这位肖观主的望气之术除了能断人运势，好像还能锁定拥有特殊气运的人的位置，就是不知道其限制是什么，生效的距离会能有多远。当然，也不排除全是运气，若是加以改进，倒也能成为一门不错的秘术。”小洛在脑海中扮演起了解说员。 “小公子。”也不等凌清浩招呼或是装没看见，肖景林径直地走上前来，“这便是当年与我一同下山的师弟、师妹，杨朝云、杨朝雨。” “见过凌公子。”杨朝云看上去为人颇为老实，在肖景林说完之后，便照着来时的叮嘱，主动见礼。杨朝雨虽然也跟着喊了一声，但那脸上写满了不乐意，甚至连看都不屑得瞥上凌清浩几眼。 “肖观主这是想好了？”朝新见面的两位朋友点头微笑，凌清浩略微脑袋，处变不惊地盯着肖景林。 肖景林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能复仇，我等三人任凭小公子安排处置。” “哼。”见自己一项尊敬、仰望的大师兄在一个半大的孩子面前如此做派，杨朝雨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大师兄信你我可不信，你才多大，能有什么能耐，凭什么我们都得听你的！紫云观也是你能说没就没的吗！” 凌清浩不由瞥了下嘴，他已经从小洛那得知，这两位也就炼气一阶的实力，可能连刘二虎都打不过，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自信。不过看样子，肖景林并没有把自己懂得望气一术的事告诉他的师弟师妹，至少也该是没提过紫气的事，要不然杨朝雨就算再不满，也不会丢出后面这般傻话。 “喂，问你话呢！” “妹妹，不许对凌公子无礼。大师兄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 “没事，换了我，可能也不会对一个看上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有什么好脸色。”凌清浩倒是无所谓，从头至尾，他也只是希望收服肖景林罢了，对于这两位，灵根上男者上品火、女方上品水，连凌壮哥都不如，仅是勉强到了小洛瞧得上的底线，聊胜于无吧。 “有带纸笔吗？我眼下便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即去办。”凌清浩又把目光投向到了肖景林的身上。 “有。”回答的是杨朝云，只见他先是撕下一角衣摆，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支毛笔，放在嘴里舔了几口，便最好了准备。 凌清浩的目光里瞬间划过去一分由惊讶转化而来的赞赏。“那就边走边说吧。” 凌清浩可没忘记自己出门的主要目的，只是待其刚刚转身，便察觉脑后又一阵劲风袭来。都不用小洛提醒，凌清浩脚下一转就飘到了杨朝雨身后，抓住其手臂不说，还一把锁住了后者的咽喉。 “小公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肖景林，只是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太快了！这是什么身法！ “凌公子，我妹妹只是胡闹，还请您手下留情啊。”轮到杨朝云吃惊了，就凭这一手段，自己定远远不是凌公子的对手。所以也正是因为瞧中了这般傲人的天资，师兄才愿意把复仇的希望全压在一个瞧上去才刚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上吗。 既然威风已显，凌清浩撤回双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往前疾走。“黄芪、当归、石斛、杜仲……” 没错，凌清浩让杨朝云记得便是炼制百草丹所需的种种药材，也不用担心丹方泄漏，配比不知道暂且不说，就算全知道了，肖景林三人也没那实力炼制得出。 “在始丰乡待了两年，积蓄总该攒了一点吧。除了留些吃住所需的，剩下的银两都拿去买这些药材。放心，这钱不会让” “小姑，我知道的。”凌清浩只好点头，一语双答。 “小姑，我知道的。”凌清浩只好点头，一语双答。 “小姑，我知道的。”凌清浩只好点头，一语双答。 “我自六岁开始修道，八岁习武，九岁踏进三流高手行列，被冠以天才之名，不过这些” 第三十四章 琐事具备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黄芪、当归、石斛、杜仲……” 没错，凌清浩让杨朝云记得便是炼制百草丹所需的种种药材，也不需要担心丹方泄漏什么的，配比不知道暂且不说，就算全知道了，凌清浩相信肖景林三人也没那实力炼制得出。 “在始丰乡待了两年，积蓄总该攒了一点吧。除了留几日吃住所需的，剩下的银两都拿去买这些药材。放心，这钱不会让你们白花。对了，顺便再帮忙带一个大些的砂锅和装药用的瓷瓶回来，嗯，这个钱我之后可以给你们。” “哼，还真是有够不见外的，这么多药，吃死你……算了。”身体上，自知自个不是对手的杨朝雨算是不敢造次了，但嘀咕两句解解怨气总不至于……牢骚还没发完，看着大师兄瞪向自己的目光，杨朝雨只好扮做无助的鹌鹑，缩了缩脑袋。 “景林这就去办。” “行。”凌清浩有些高兴地拍了拍手，“肖观……不，肖大哥你应该有办法找到我的吧，就和前两次一样。” 肖景林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呢，就住在大榕村，今晚辰时初刻前带着东西来见我。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凌清浩离开后，肖景林三人并没有急着离开。 “小师妹，眼下我们寄人篱下，你那些小脾气最好还是收一收吧。” “大师兄，我……” “行了，小师妹，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刚刚你也见识到了，这凌清浩年纪虽小，但光听话语便能知其胆略过人，崭露出的实力上虽是那不流入，可你兄妹二人不见得是其对手，由此可见此人天赋异禀，绝非池中鱼鳖。再者，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苦寻两年之人定是凌公子无疑了，也只有他才能报当年之血仇，杨我紫云观之……” 肖景林那清冷严肃的声音说道最后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久久无语之后，化出一声长叹，看向杨朝雨的目光也渐显柔和。“小师妹，你打小便聪明机灵，乖巧又识大体，今日的错误，我不希望你往后再犯了。行吗？就算师兄我求……” “大师兄，你别说了，朝雨答应便是。”杨朝雨急忙打断道。 肖景林不由展颜而笑，领着杨家兄妹走道暗处，继续道。“小师弟，把刚刚记的东西拿出来吧。唔，这上头的药材不能全在一家药铺里买，太惹眼了。这样，我们先去乡里的王家药铺看看，然后回住处，除了铜钱以外，把能带的银两全带上，一块去县城，到了那之后，再分头行动。” 说回凌清浩，眼下本就临近饭点，所以不等他跑到铁匠铺，便在路途中遇见了归家的王老石与王石柱。 “王爷爷，石柱叔。” “哎呦，这不是小四吗，你怎么来乡里了？”凌清浩这边小手一挥，王老石立马健步如飞地迎了上来。 同为祖父辈分的人，王老石的年纪要比凌铁牛要年轻上十岁左右，再加上前者常年与打铁为伴，这体格上二者自然相差许多。 一阵寒暄过后，知道家里来了这多客人的王老石当即便拽起凌清浩的手，甩开步子就往前冲。嗨，要不是，凌清浩已学过飞燕步，就以他的小短腿，要跟上王老石的步子还真是够呛的。 “王爷爷，慢点慢点！跟不上了。”不过嘛，凌清浩还是稍稍放缓了自己的速度，偶尔还踉跄上几步。 王老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停下不说，还蹲下身子，冲着凌清浩好一阵道歉。而这会儿，王石柱也从后头追了上来。 “王爷爷，要不您先回去吧，我跟石柱叔一块。” “那……行。老婆子也真是的，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早点跟自个说。”想着礼数、面子的王老石决定先行一步。这下凌清浩终于可以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了。 “石柱叔，你家铺里有没有佩剑卖啊？” 对于武器的挑选，凌清浩可是有从朝廷许可、入门难易、顺手程度、携带方便、个人喜爱等方面考虑过的，最后还是挑了作为百兵之君的剑。 “佩剑？小四，你问这个干什么？”初闻此话题，王石柱自然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凌清浩自然是拿科举、书院的事来顶缸，说那很多人在成为秀才之后，都愿意在游学之时，往那腰间挂上一柄佩剑。 没得说，针对凌清浩眼下便可参加县试一事，王石柱当然得先送上自己的惊讶与称赞，然后才是正事。王家的铁匠铺虽然带了个铁字，可日常的活计也是帮乡里乡亲修补农具，贩卖一些日常铁器，而要想购买刀剑之类的凶器，那自然只能去县城中有着衙门许可的兵器铺里购买或定制。一把普通的三尺佩剑，在这赤城县，少说也需要四两银子。 而就在凌清浩心疼着荷包里的银钱，抠搜地默算着今后的开支。沉思片刻的王石柱接着表示，若凌清浩真得想要一把佩剑的话，他倒是可以喊上其老爹一块，帮忙打造一柄适用的短剑。 三尺青峰对于凌清浩眼下的身高来说并不适用，而且很少从事兵器打造的王家父子，也只敢保证这般水准，上好的长剑，照凌清浩所说的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锻造得出来。 当然，王石柱也把两句话说在了前头，首先便是不许给钱…… 这白拿凌清浩当然过意不同意，剑再怎么短，作为一件要用银子去衡量价值的东西，怎么能让姑父家白白垫付。二人就这么各执己见地说了好几个回合，最后还是王石柱以自己媳妇若是诞下儿子，希望凌清浩能教其识字的请求，堵住了极度缺钱花的后者的嘴。 其次，王石柱想说的便是卖相上不一定好看。这个凌清浩他倒是无所谓，先不说凡兵只作临时过渡之用，他从小洛那所学的是江湖中的杀人技，可不是真要靠着佩剑彰显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第三十五章 兄妹情谊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其次，王石柱想说的便是短剑的卖相，这个可不敢保证一定好看。 嗨，对此凌清浩倒是无所谓，先不说凡兵只作临时过渡之用，他从小洛那所学的也是江湖中的杀人技，可不是真要靠着佩剑彰显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在王老石家吃完午饭，乡集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了。回到大榕村后，何美玲拉住了打算下地去的凌武，嘀嘀咕咕地进了屋，不知在商量些什么事情。 “小四哥。”凌小寒同样拽住了正要出门的凌清浩的衣角。 “怎么了？”凌清浩柔声问道。 “我……”眼下的凌小寒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垂下首来，仿佛委屈地快要哭了。 “是不是想跟小四哥一起去老宅？”凌清浩疑惑片刻，伸出手揉了揉凌小四的脑袋。 凌小寒抬起脑袋，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用力地上下晃了晃，随即又猛然摇了摇头。“爹跟我说过，不能去打扰小四哥你的。” 凌清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那小寒的打算到底是什么呢？” “小寒？”凌小寒忽然喃喃自语一阵，“六儿今后是不是要叫小四哥你清浩哥呀？” “这个当然也是由小寒自己决定。六儿就是小寒，那清浩哥也会一直是小四哥，就像白露姐就是小二姐一样。” “白露姐才不是小二姐，她都好久没陪六儿玩了。”凌小寒又是低下头去，一阵低喃。 闻言的凌清浩顿时一阵哑然，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半句保证的词。 “六儿不去老宅了。小……清浩哥也要答应六儿，等你忙完的时候，会记得回来找六儿玩！”扬起小脸的凌小寒恍若擦去了那眼角的泪痕，做出一副坚毅求认可的模样。 “我……”凌清浩更是应不下了，玩？自己以后真得会有这时间去陪妹妹吗？凌清浩不忍心对着如此清澈的眼神而撒谎，思前想后，只好捏了捏凌小寒的脸颊，半遮半掩地吐露出后者能听懂的心声。 “小四哥现在确实很忙很忙，甚至都不能停下脚步休息。所以，只能等小寒再长大一些，好跑过来呀帮帮哥哥的忙，到时候，就让小寒一直跟着哥哥身边，哪也不许去。” 凌小寒嘟起嘴唇，啃了啃手指。“真的吗？小四哥你没骗我？” “嗯！”凌清浩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骗小寒！” “好耶！太棒了！”凌小寒原地蹦起，转了好几圈，“那清浩哥，你快去忙吧，小寒自己玩就行，嗯，也要快快长大。” 看着凌小寒蹦跳着离去的背影，凌清浩常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赶紧转身离去。 “没看出来，你还挺宠自家妹妹的吗。”小洛忽然响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就像白露姐，不也很宠我的吗。” 回到老宅，刚踏进大门的凌清浩便听见了咚咚呛呛的声音。是大哥凌壮，听娘亲说，近几日只要一有空，就算是一个人，大哥也会来这里敲敲打打、修修补补。 嗨嗨，这里是腾给成婚后的小两口住的，凌壮这么勤快，眯起眼微笑的凌清浩很有理由相信自家大哥长到了那思春的年纪。嗯，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姑娘哦，能嫁给凌壮哥这么好的一个人。 循着声找过去，凌清浩见到了正在忙活的凌壮，以及一张已经铺好被褥的床。后者果然遵循昨日的许诺，仅管还没完全收拾好这第二间可住人的屋子，但他依然来了。 “大哥。” “是小四回来了呀，名字起好了？” “嗯，从今天起，我就叫清浩了。” “清浩嘛，真是个好名字。” “嘿嘿。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哦，这屋子的木头有些都被虫子蛀掉，得好好补一补。对了，这雨水虽然已经过去，房间的屋顶先前我和爹也有简单修补过，但要是遇到大雨，说不定还有疙瘩角落会漏水，到时候，小四你可得注意注意啊。还有那张床，瞧见了吗，大哥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办到，从今天开始，就陪你住在这老老宅里了。你呀，就安安心心地好好读书，有什么活，就全交给哥哥我。” 话匣子一开，凌壮一边忙活一边喋喋不休地嘱咐着。而凌清浩呀，就那么乖乖地边上听着站着，只等凌壮忙好了手头的那块木板，才又开口道。 “大哥，这墙要是不急着补的话，你能不能先跟着弟弟出来下。” 凌壮好奇地放下手中工具，走了过来。“怎么了吗，小四？” “去院子里说吧，这里施展不开。” 什么？凌壮一脸疑惑地跟着凌清浩来到屋前小院，然后看着后者搬来一张小木凳，竟还嘱咐自己要在上面坐稳了。 “大哥，你知道江湖吗？” 凌壮本是摇着头，随后一阵回忆，又有些犹豫地问道：“听说书先生讲过算不算？” “算。” “那就知道吧。” “第二个问题，大哥，你有见过习武之人吗？” “就是书里说的那些武林高手吗。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的脸上应该不会写着自己的身份吧。” “怀里抱着刀枪的便是，普通百姓哪会带着兵刃到处跑呀。” “那村里不是有很多人都能算吗？”凌壮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凌清浩不由愣住了，村里每户人家里头至少都有一个会打猎的，可大榕村明显不是什么江湖氏族，但真要说村中一个修行习武的都没有，凌清浩也不敢下此结论。唉不对，进山应该不属于带着兵刃到处跑的范畴吧，自己是不是被大哥带偏了。嗨算了，这能不能分清身份的也不是自己今日的目的吧。 “第三个问题，大哥，你想不想习武啊。做那高来高去、实力强大的江湖儿郎。” “小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行吧行吧，还是自己出马给大哥开开眼，这或许比扯再多的话都管用。走到空地上的凌清浩先是虎虎生威地打了一套黑虎爪，然后施展飞燕步，于眨眼间便冲出数米之远，最后踩着屋墙，轻轻松松地上了房顶，随后又是一个腾空翻滚，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第三十六章 初传功法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待在下方的凌壮看得是好一阵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春节时自己还算熟知的弟弟，咋就变得险些不认识的。如此举动，别说孩子了，就是成年的普通人也不见得能做到吧，村里的一些善猎者或许可以，但绝对不会如小四这般轻轻松松。 “小四，你……这是……”凌壮坐不住了，冲上前去的他惊讶地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嘻，大哥，这是我跟一位高人学的。她卜算天机，说是数年之后天地必有大劫，需苦练武技、勤奋修仙，才可保一家平安，护一方太平。唉，可是我们家里的人实在不少，要是算上小姑那边，还有未来嫂子的娘家，那就得护住更多人了，靠我一个怎么忙得过来，更别说整个大榕村、整个始丰乡，甚至是整个赤城县了。若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身边死于非命，那还不如放手一搏，与天也好、同地也罢，斗个天昏地暗又能如何！” 凌壮眼神有些发懵地看着一脸慷慨激昂地说着话的凌清浩，塞在里头的消息太多了，他反应不过来。 凌清浩又是继续提溜了一段发言，这样的心声随着时间日久，也越发地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毕竟这也已经是他甩都甩不开的责任了。“凌壮哥，我需要你来帮我。” “啊，帮你吗？我当然愿意。可是要怎么做？那什么习武的我也不会啊。”凌壮的脑袋依然有些晕乎乎的。 “我可以教你。” “教……什么？” “大哥，你跟我进屋来吧。” 眼下的凌清浩还做不到内视，更别提什么玄之又玄的醍醐灌顶之术，就算是依靠小洛也不行，后者的一切功能好像只能为自己服务，凌清浩不懂其原理也就懒得去琢磨。 所以，眼下针对凌壮的传功，只能选择最笨且成功率最大的手把手引导法，而这就需要凌清浩往凌壮的经络之中注入一缕灵力，先运行个几周天以示范例。 那么，在精神时光屋里先练上手熟就有必要了，再微弱的灵力乱窜之下也不是普通人那还未经过灵气流淌淬炼过的脆弱经脉所能承受的，到时候身体受伤事小，损坏根基事大呀！ 这时间并不算长，仅花去了大半天的功夫，凌清浩对人体的经络走向便有了较全面的了解，在一次次的实操演练后，倒也能控制着灵力走过一个个周天。 在凌清浩合眼的期间，虽然好奇自家弟弟到底在干什么，凌壮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床铺的那头等待着，最后依言推出双手，二者击掌而和。 “大哥，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灵力在体内的运行轨迹，若是感觉难受，再怎么样也要牙咬坚持！” “我会的，但这灵什么是……” 凌壮话音刚起，便浑身一震，察觉到有一股像是气流的东西自手掌处钻入体内。具体感觉是嘛，暖烘烘地有些说不上来，但潜意识在告诉凌壮，这个被自家弟弟称作灵气的，显然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这里是丹田，储存炼化所得灵力的地方，也是修炼的始终之所。无论是炼精化气还是吸纳天地之灵气，最重要的第一步便是气沉丹田、咬牙坚持，当有一缕灵气顺着经络缓缓流入丹田之时，便要集中心神，全力催动，抽一丝让其重出丹田，运转于四肢百骸之间，汇其它灵气而为己用，最后再入丹田，这样的一整条路线便可称为一个周天。” “对于任何一种修炼法决来说都一样，当你一口气能催动运行完一个周天的灵力越多，炼化其余灵气的效率便越高，换句话说也就是修炼越快，而这基本上是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加。所以又催生出了另一个问题，当所能运行的灵力固定时，从丹田内抽出的灵力越多，炼化自然越快，可一周天下来灵力的增长量却可能不够。若是抽出的较少，一周天的增长量是够了，但炼化的速度会变慢。这其中的度，因人而异，还需大哥你于平时修炼时多加琢磨，找到最合适自己的方法。” 一心二用下，凌清浩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是缓慢清晰，这些心得可全是他在精神时光屋中日复一日地训练时，自个总结出来的，如今全抖给了凌壮。 “大哥，快！尽量去感知这丝灵力的存在，集中精神催动它！”当凌清浩的灵力在凌壮体内运转完一周天后，自然有几处精血被炼化，那一丝丝的精血真气就这么被裹挟着跟到凌壮的丹田处。 这时修炼途中最为重要的入门之步，作为外来者的凌清浩可帮不上忙，也不敢帮忙，一个不好，两股灵力对冲之下，凌壮的经络必定所受损，而凌清浩同样会不好受。 眼下只能靠凌壮自己，凌清浩唯一能做的便是控制着自己的灵力再次进入下一个周天的循环中，以求帮助炼化出更多的精血真气，然后带着它们汇入凌壮的丹田。 当凌清浩完成了第三个周天之时，他的额头的已经渗出了颗颗汗水，凌壮也终于在此刻催动了其丹田处的灵力，抽出一丝，开始缓慢地引导着它踏入经络之中。 “太棒了，凌壮哥！”凌清浩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声鼓励一番，“运转的周天记住了吗？” “我……”凌壮支支吾吾地发不出声来。第一个周天的时候，他确实有用心去记，可后来光顾着跟丹田里的灵力较劲做斗争了，脑子哪还记得清其他的。 “没事。”凌清浩暗吸一口气，咬牙提神道，“跟着我再走一遍就行。” 又是一个周天，心神越发疲惫的凌清浩不敢托大，赶紧将自己的灵力从凌壮的体内抽离出来。这紧绷的弦一松，凌清浩立马栽倒了床铺上，满头大汗地甚是虚弱。 “小四，你没事吧！”凌壮也睁开了眼睛，见凌清浩这般模样，顿时心急了起来。 “大哥，我没事，就是累了点而已。”凌清浩用力地撑起身子，靠在了那床头，“修炼本就是耗费心神的事，更别说是在他人的体内。凌壮哥，你日后若没绝对的把握，可千万不要尝试！否则害人害己。” 第三十七章 解惑修炼路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大哥，我没事，就是累了点而已。”凌清浩用力地撑起身子，靠在了那床头，“修炼本就是耗费心神的事，更别说是在他人的体内运转灵力了。凌壮哥，你日后若没绝对的把握，可千万不要尝试我今日的举动，包括替他人运气疗伤！我们炼化出的灵力可不是江湖上的囫囵而来的内力能比的，一个不察便是害人害己！” 见凌清浩说得一本正经，凌壮也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道：“我先去给你打盆水来擦一擦。” “可以啊，凌清浩，竟然还真让你成功了！”小洛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从一开始便不同意凌清浩如此早地传授功法于他人，而且还是用的这般方法。 是，如此行径针对于徒儿资质不佳或者是环境导致难以修炼入门的情况确实是成功率最大的办法，可这也没有哪个师父在炼气一阶就敢贸然收徒传功的呀！若不是有着精神时光屋让凌清浩于准备之期随意地尝试折腾，呵呵…… 凌清浩闻言傻笑道：“对自己而言也不是没什么收获，心神好凝实了几分，这对炼丹而言可是好事呀！” “哼，随便你啦，反正我又做不了你的决定。”小洛双手环雄，昂起了她的小脑袋。 “那还不是因为有着小洛你在，我才敢冒险的吗。”凌清浩赶紧劝慰道，而那边凌壮也端着一盆水进来，瞧他那雀跃的模样，显然已经简单地体验了下灵力带给身体的好处吧。 “凌壮哥，周天运行之法是《血气诀》的主体，同样也算是所有功法的基础，所以接下要学的《引气诀》就简单多……”凌清浩接过凌壮拧好的毛巾擦拭起了脸庞，只是他的话又被打断了。 “小四，你还是先躺着休息下，我的话，不急的。” 看着凌壮那担心的模样，凌清浩不由会心一笑。“大哥，你想岔了。这《引气诀》对现在的你来说只需记住吸引天地灵气入体的法决即可，不用想刚才那般的。” “是这样吗？”凌壮似懂非懂。 “是的。”凌清浩肯定道。 “那你也先得缓缓。唔，这天地灵气又是什么，刚刚不是叫什么精血真气吗？还有那什么内力，要不你先跟我好好说说这个吧。” 凌清浩笑着点点头，即使凌壮不提，在传授完《引气诀》后他也是要说的，江湖习武的路数与修真之法的区别，灵根的作用与品阶，还有那不同版本的境界划分。 一番交谈下来，凌清浩话里话外都在强调着修真之法的与众不同，以及韬光养晦下的保密二字。凌壮能明白前者的意思，他现在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刚刚好像叫了一声，有点饿了。 “《血气诀》讲究的是炼精化气之术，精血的过度损耗会导致饥饿是必然的事。”瞧明白了的凌清浩走下床去，从衣柜的角落翻出了一陶罐，炼制的第一批百草丹就藏在这里，一共还有十几枚。 “这是什么？”看着凌清浩从陶罐里取出一枚淡青色的药丸，凌壮有些好奇地问道。 “百草丹，提炼了含人参、灵芝、何首乌在内十余种药材的药之精华，算是血食的一种替代品。不过这只是半成品，只有前面三种药材罢了。” “增加修为用的？”凌壮接过丹药放在嘴边比划了，见凌清浩点了点头，立马一口塞进了嘴里。顿时，一股精粹的药灵气便在其经络之炸开，换了谁在此刻都不敢迟疑，生怕浪费一点，凌壮就那么盘膝坐在地上，专心得炼化药力。 凌清浩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半柱香后便已炼化完毕，而再过了一会儿，凌壮才转醒过来，后者的神情上满是激动。 “小四，这丹药也太厉害了吧，半成品就能使我丹田里的灵力直接翻出一倍来啊！” “大哥，这是因为你丹田里原有的灵力过少才会产生的错觉。每一枚百草丹所能炼化的药力基本是相同，并不多，加一块四五十枚这样的半成品才顶得上旭日初升时那一个时辰的修炼效果呢，就算是换成最新的丹方，也得需十五枚之多。” “那要多久才能到炼气二阶？” “若是按眼下天地灵气的浓度，单以《引气诀》的效果来说，至少得二十个时辰吧。”从小洛那里，凌清浩得到了个大概的数据，不过，这是按照他的速度推算出的，对凌壮来说的话时间上只会只多不少。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对吧，小四，那之后的速度就算再慢，三四年的时间应该也能差不多修炼到炼气九阶了吧，那为什么江湖上等同于此实力的后天高手会并不多见。” “这就只能归纳为修真之法的优越之处吧，没有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全靠精血之气的话，速度慢、桎梏多不说，那在血食药材上的花费也是很大的，就以成品的百草丹而言，一枚差不多得花上一百五十文。” 嘶，凌壮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刚刚一口就吃掉了……唔，若是以进山论，运气还行的话，把猎物都卖掉的话，差不多是一天半天的收获吧。看来，往后有空的时候，得多进山瞧瞧了。 “小四，我这里大概还有四五两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至少能抵一些，就都给……” “不用不用。”凌清浩赶紧打断道，“这可是大哥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还得替我娶嫂子用呢。” “可是……” “哎呀，钱的话，晚上就应该有人送过来了。” “什么？” “修炼吧修炼吧。”凌清浩岔开了话题，“凌壮哥你是想继续打坐，还是跟着我学学武技。” 凌壮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折腾了一下午已然已经不早了。“打坐吧，这种灵力在身体里流淌的感觉，可真是太舒服了。” “那就趁着这些半成品的丹药还有不少，就一直修炼到天黑吧。”凌清浩摇了摇手中的陶罐，二十多个时辰啊，忽然对炼气二阶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三十八章 夜间来客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时间还是忘记了，得亏屋外传来的是凌武的叫声，抢先一步出门的凌清浩还是能靠着瞎扯闲谈，替还未炼化完毕的凌壮拖点时间，不过等回到家，晚上的饭桌上还是免不了一顿唠叨。 不过，何美玲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即使是叮嘱责怪的时候也遮掩不住，或许是在回味着半仙摊的事，或许是在念叨了王家饭桌上对自己孩子的夸赞，又或许是见到兄弟齐心和睦的场景而由衷高兴。 总之若是没有凌家兄弟二人差点错过饭点的小插曲，这绝对是一顿温馨值爆满的晚饭，大家都在憧憬着凌清浩能在科举场上取得成绩，以此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殊不知，他们一家人的人生轨迹早在两天前便拐进了一个巨大的岔路口，凌壮便是其中的第一个受益者。 晚饭过后，敲定好明日进城的时间，刚踏出家门的凌清浩借着月光一眼就瞥见站在村口大榕树下的肖景林三人。不过这里可不是打招呼的地方，先回老宅吧。 “小四，后面那三个人好像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凌壮忽然压低声音道。 凌清浩不由愣了一下，凌壮也适时给出了解释。“这都入夜有一段时间，整个村子里可没什么人会在外头瞎逛。而且这三个人瞧着不像是村里的，就算是外来的客人，大晚上的连个灯笼都不打，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疏忽了呀，凌清浩忍不住拍了下额头，不过倒也无事，只要不被他人发现肖景林三人是特地赶来找自个的就什么都好说。倒是自家老哥，看起来也不全是平日啥也不吭声的木讷老实之辈，不错不错。 “大哥，放心，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还是快回老宅吧。” “小四，你认识他们？” 凌清浩点了点头。“光说认识可能不太准确，他们就是来找我的，或者说是我叫他们来的。” 什么！凌壮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只是后者已经朝前疾步而去，顺便还招了招手，跟在后头的三人显然加快了速度。 这还真是来找凌清浩的！凌壮怀着满肚的疑惑也不得不加快脚步。 老宅的小院里还没加装回灯火，所以大家一伙人只能全挤进睡觉的屋里，椅子的数量也是个稍加头疼的问题，好在肖景林三人本就没坐下的打算。倒是凌壮，在听得一声“小公子”的他，左右瞧瞧之后，选择了站在自家弟弟的身后。 “这是我的堂兄凌壮。”这样一人独坐的局势，还是第一次感知的凌清浩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只好先做介绍算是缓缓氛围，“凌壮哥，这是紫云观肖景林肖观主，还有他的师弟、师妹，杨朝云、杨朝雨。” “景林早已不是什么紫云观观主，小公子如此称呼在下，倒是让凌壮兄弟见笑了。”肖景林倒是没有任何迟疑地接过话茬。 凌清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着呢。” 随着肖景林的介绍，砂锅、瓷瓶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占且不说，摆在凌清浩面前的一共是花费了五十两银子的药材，因为先前也没有告知具体的丹方配比，所以和后者剩余的三种主药加一块，由小洛清算下来，差不多是四十份药材的量。 不过，两年来就攒了这五十两银子？凌清浩有一丝丝怀疑，毕竟这差不多只是白露姐两年薪水的数额吧，虽说双方只是刚刚接触，会有所保留也是人之常情，可放在自己身上，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喂，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凌清浩还是太过年轻，沉思之中，心中所想不由自主就露在了脸上。 “朝雨！”肖景林瞬间就瞥过头瞪了杨朝雨一眼，这小妮子，怎么中午说的话转眼就给忘记了。 “师……” “说过了，叫我景林哥就行。” “停停停！”凌清浩抚着额头叫道，“肖……景林，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之所以不要紫云观，只是这个名字并不是自己起的罢了，而且也不好抢了你的观主之位呀。这称呼上，你们平日怎么顺口就怎么来，真打算换换口味，说不定往后这师兄、师妹又得叫回来。” 叫回来？肖景林低头一番沉思后，不由目露精光。“小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开宗立派不成？” 凌清浩捏了捏下巴。“可以这么说。既然打算拉起一伙人来办事，至少得起个名号吧。” 杨家兄妹顿时目瞪口呆地望了望对方，这凌清浩才几岁啊，怎么敢有如此想法！他就不怕…… 肖景林虽说亢奋，可清醒过来之后，也觉得凌清浩有些异想天开了。“小公子，景林冒昧地问一句，您今年几岁啊？” “再有一个半月便十二岁了。” “那修为上……” 凌清浩笑道：“你觉得呢？” 肖景林忽然抱拳一本正经地道：“景林今年二十有一，六岁修道，八岁习武，九岁便已是三流高手，又于一年前侥幸突破，跻身二流行列。虽说后期有所懈怠，但也还算是天台山脉一带，各门派中年轻一辈的天资上佳之人。再说朝云、朝雨自打入门起，虽也是先修道再习武，三年光景也仅仅只是刚刚踏入三流高手的门槛。” “这不对吧！”凌壮忽然插话道。他终于回过神来了，从肖景林三人进屋起他便一直是发懵的状态，甚至在听闻来者这明显带着江湖气息的身份后更是迷糊地厉害。他曾在一瞬间想过，怀疑凌清浩的功法就来自这什么紫云观，可瞧瞧眼下的情况，还真不像有这回事。 “凌壮哥，你先等等，让景林兄把话说完。” 肖景林见状只好咬咬牙，继续道：“景林别无他意，只念小公子你年轻尚小，底蕴不够，开宗立派恐遭他人讥笑，甚至于还会招来小人窥视，仅管不一定会步入紫云观的后尘，但也会使公子你一朝心血全化齑粉。” “所谓树大招风是吗？”凌清浩总结道。 肖景林稍稍一愣，点点头。 “但我瞧赤城县城里头那些帮派的当家人也就二流高手的水平，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吗？” 第三十九章 询问策定标小刀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清浩传》第三十九章 询问策定标小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再授功晓之以利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清浩传》第四十章 再授功晓之以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定名凌霄宗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清浩传》第四十一章 定名凌霄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诧闻灵石踪迹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清浩传》第四十二章 诧闻灵石踪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遵时小回城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清浩传》第四十三章 遵时小回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礼轻织情谊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驴车上既然没有别人，凌清浩也就偷偷地服用百草丹修炼了起来，至于遮掩的借口吗，一个没睡够足以。 如此争分夺秒，实在是时间紧迫，不说一月后的天目山之行，便是想早点从肖景林口中的矿洞里挖得天然灵石，没有一定的实力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进县城了，驴车沿着南门的大街一直驶到香草书院的大门前，当在院长书房再次见到方邈远的那一刻，作为父亲的凌壮激动地迎了上去，连竹篓当忘记先取下，就那么鞠着躬连连道谢。 这可吓坏了知晓凌家父子来意的方邈远，赶紧制止不说，心里还有不少的难为情，毕竟凌清浩的成才可不是自己的功劳，甚至可以说半分没有，所以这番热情简直就是却之不恭，那些礼也接得受之有愧。 凌壮可不知道这些，一心只想着表达心意的他就这么和方老先生扯开了拉锯战，逼得后者在不厌其烦下只好选择收下那些鸡蛋鸭蛋，再多可就真不愿了。 然而仅管只是这么一点东西，对于方邈远来说脸上也是臊得慌，再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才好。所以，除了当即在赴考名册上写下了凌清浩的信息不说，方邈远还示意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凌清浩坐到自个对面，打算开口点拨了几句县试的重点，以及关于如何正确应对考场的一些心得体会。 虽然这些东西，在方邈远看来，站在凌清浩背后的那位大才之士一定同样不会忘记，如此重复，除了见解不同下的聊胜无于外，也是为了让自个能在眼下心安理得一些。 至于凌壮，在意识到院长先生要授课的时候，急忙背上自己的东西退出了书房，跑回驴车上同凌鹄子一块等候。只是当路过学堂，看着里头摇头晃脑的一众书生时，凌壮不由对仍有这么多人待在书院而心生疑惑，小四不是在家里说什么，书院建议有能力的学生自己回家细心备考吗，甚至还说什么“等考中了秀才，书院里能教的都该教完了，后头的路可得全赖自己走”之类的话。 这不，等凌清浩的身影出现在书院大门前的时候，苦想许久不得答案的凌壮立马跳下驴车跑了过去，他可真是担心自己孩子会眼高手低地轻视这次县试。虽说凌清浩的年纪确实不大，一次不中也还有下次，可若误了这大好时机也着实太可惜了，没有哪个父亲不望子成龙，渴望其一飞冲天的。 猝不及防之下，凌清浩还真是被凌壮给问懵了，来时只顾蒙头修炼，可没想着还要补上这个“自己不归书院”的谎言，随即连忙扯出一个路途远近的借口来。然后又是趁着凌壮有些许自责自己没有能力替孩子在县城里安个临时住所的时候，瞥见竹篓里剩余东西的凌清浩急忙转移了话题。 剩下的瓜果山货带回家里自然是可以的，但凌壮铁定少不了挨训，若是拿去卖了，也实在不好让凌鹄子跟着干等太久，所以凌清浩便想到了苏氏客栈的掌柜伙计们，毕竟他们也是照顾过自己，顺带一点点好处说不定能让他们在心里念着白露姐的好呢。 凌壮显然是被凌清浩的提议说动了，只是表明了自己不会跟着进去，生怕客栈里形形色色的人瞧见自家儿女有这么一个普通的老爹而受到轻视，再说他自己也实在做不来送礼的活。嗯，给方老院长的不算，那的的确确是真诚的感谢。 驴车调头了，理解老爹的凌清浩独自一人背着竹篓翻车下车，而刚刚踏进大堂的他一眼就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茶水的杨朝雨。用眼神制止其起身之后，把竹篓里的东西全塞到了客栈的柜台上，攀了几句交情后，凌清浩也急急地离开了，他能想到，杨朝雨之所以在此，显然是肖景林生怕不能在第一时间感知自己的到来。 回到驴车上的凌清浩简单地跟自己老爹汇报了下送礼的结果，今天的目的地就只剩苏府了，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杨朝雨那个傻丫头也从客栈里出来了，远远地坠在那驴车后头。 嗨，没必要一直盯着自己的行踪吧，而且要是每天都待在客栈里等候，那不被旁人察觉到异样就怪了，且不说如今出入赤城县各大客栈的，可全是闻着乌家开出的五十两赏金，蜂拥而至的武者、猎户们啊。凌清浩觉得自个有些头疼了，可有老爹在身旁，他也不好跳下车，直接去找杨朝雨说明一二吧。 苏府到了，顺着以往的经验，凌清浩领着大家绕到了后院小门，同自己老爹一块敲响了门扉。 “谁啊。”开门的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身型还有些岣嵝。 “李叔好。”两年时间，也来过苏府数次的凌清浩自然识得开门的老李头，甚至因为前者的乖巧懂事，他呀，跟出经常出入苏府后院的下人们都算熟，而且人缘还不错。 “呦，是小四你啊，又来找你姐姐白露？” “嗨嗨，来给姐姐送些衣服。”凌清浩憨憨地笑道，甚至遵着还未改过来的记忆，有一些些放低身段。 老李头瞥了眼凌清浩手里的包裹，摇着头道：“今天可不行，东西我可以待你转交，但这人恐怕就见不到了。” “这……为什么？”愣住的凌清浩想起了两天前，自己还没离开客栈的时候，苏凝霜也有跟自己提过一嘴。 “李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忍不住的凌清浩又追问了一句。 李叔没有回答，反而是先看了一眼站在凌清浩身后的凌壮。“这位是？” “我父亲。” “李大哥，小二，不，白露她是犯了什么错被罚了吗？”老李头的年纪瞧上去和凌铁牛差不多大，只是自己的孩子已经喊了一声叔，凌壮也只好托大喊一声大哥。 “被罚的可不是白露这丫头。” “不可能！以白露姐的性子绝对不会冒犯主家，说不定错的是苏府里头找事的公子老爷。”听到罚字的凌清浩有些急了。 第四十五章 知婚事福祸难明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小四。”凌壮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说实话，他还真是第一次在凌清浩身上见到这般神情。 “毛头小子真什么都敢说！幸好今天这后院里头都没什么人，嚷这么大声，是想害你姐姐再多受一点家法吗。”老李头在凌清浩说完话当即就一脸惶恐地扫射了下四周，再没瞧见外人之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想按住凌清浩的脑袋报复性地蹂躏上几手，只是被后者一把躲开，甚至在那凛冽目光的凝视上而觉得心头有些发虚，讪讪缩回之后，又吐露道，“咳咳，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坏事。” “李大哥，还请你仔细说说。我家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凌壮也颇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身上翻出了几枚铜钱，就要往老李头的手里塞去。 “哎，我可不图你这点东西啊。”几枚铜钱，作为苏府下人的，老李头还真瞧不上。努努嘴，示意凌家父子换到一旁的角落里待着，背过身的老李头蹑手蹑脚地掩上了门扉。 “凌二叔，出什么事了吗？”原本在拐角处看着驴车的凌鹄子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甚至很有意思地挽了挽衣袖，秀秀自己那略显粗壮的胳膊。 好家伙，就冲着这么有眼力劲儿，凌清浩决定只要这位邻家大哥的资质不是低得扶不起来那种，他呀一定伸手拉一把。不过这个打算得等小洛回来之后才能细细地琢磨一二。 “哎哎，都别冲动，其实被关的不是你们家丫头，而是府里的二小姐。她呀，不愿嫁给乌家的大公子，这才被老爷禁了足。至于白露，作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得跟着，除了提防二小姐又差使下人折腾出那些古灵精怪的点子，也是为了待在身边伺候着。眼下婚期就要到了，二小姐更是不可能安分地坐在那等着，所以除了负责一日三餐的丫鬟外，谁都靠近不了小姐的院子，就连你们带来的这包东西啊，也得花不少功夫才能送进去。” “还得麻烦李大哥你多帮帮忙，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塞了一些贴身的衣服，还有就是弄了株小山参，想替丫头她补补身子。”算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凌壮赶紧说起了好话。 山参？老李头的眼睛下意识地冒出了光，但也很快收敛了起来。“竟然还有这好东西。行，我试试吧。这段时间下来，二小姐也有闹过绝食，想必那会儿白露她也不敢一个人坐那吃。” “对对对，那就多谢李大哥，我这身上也没带什么，要不就……” “李叔，你还没说明白，什么叫不算坏事。”凌清浩在一旁插话道，至于老爹想给老李头一些好处，只要是为了白露姐，他可以不吭声。 老李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阵揶揄。“你还小，不懂这个。不过既然今天你爹都在这，那就聊聊吧。” 哼，凌清浩忍不住放心里吐槽一句，若是不想聊，干嘛拉着我们缩到这个地方来，这是憋不住了吧。 只听老李头如此问凌壮道：“凌老弟，你说你把女儿扔在这苏府，还签了仆契，这长大后，许什么人家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好点的，可能被赏给府外的管事人家，差点的说不定随便指给哪个下人。不过这些哪有做姨娘来得舒坦。” “白露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等二小姐出嫁的时候，她自然也会作为陪嫁丫鬟跟去乌家。嗨，凌老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女儿比别人更容易爬上乌家大少爷的床。嗨嗨嗨。”说到这儿，老李头冲着凌壮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猥琐笑容。 “这乌家大少爷是什么人？” “老弟，你连乌家都不知道吗，它可是赤城县里的这个啊，便是县太爷见了乌老爷，也得给几分薄面。”老李头一连夸张地竖起了拇指。 “那他怎么可能瞧得上我的女儿。”凌壮垂首喃喃，神情有些许不自然。 “哎呦，我的老弟啊，这种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那什么楼什么院里的常客，你女儿虽没二小姐那般美颜，但也算是标致可人，说句不好听的，放在那些地方，怎么也能争个头牌。你说，这样的女子送到嘴边来，那些少爷公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哼，虽然叫你一声叔，但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还有那乌家大少爷，我管他是个什么人物，要是白露姐不喜欢他，看他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试试！” 小洛回来了，呈现在凌清浩眼前的是苏府全景的平面图，那一个个遍布的灰色圆点便是苏府的家丁护卫，上头写的数字就是他们显露出的实力。一圈看下来，凌清浩顿时有了底气，也就十余个不入流的炼气一阶，外加两个炼气二阶，若是真就这水准，光靠肖景林三人便能平推了苏府，到时候看他们还拿什么逼着白露姐陪嫁过去！ “小四……”凌清浩的反应把陷入纠结之中的凌壮给惊醒了，“对，还是得问问小二自己的意思。” 唉，凌清浩忍不住放心里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老爹若是在乎白露姐的身份，当初也就不会卖其为婢了，虽也不至于赖女求荣，但只要日子可以越活越好，那老爹就是愿意的。 更不用说眼下有机会傍上乌家，做那飞上枝头的土凤凰，一时半会儿动心乱了思绪很正常，要不是遇上小洛，别说老爹，就是凌清浩自个都觉得这会是一件大好事，哪会去考虑什么愿不愿意、爱不爱啊。 “呵，人家二小姐都嫁得，你们家姑娘就嫁不得，怎么，还能更金贵不成。”挨了顿训斥，老李头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婚期是什么时候？”凌清浩可没继续在这掰扯的闲心。 “什么？”这忽然的打岔把老李头弄蒙了。 “我问，婚期是什么时候！”凌清浩向前一步，抬起头逼视着对方。一直待别上没吭过声的凌鹄子也抱着双臂，踏前哼了一声。 第四十六章 婚期明了急定策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婚……婚期是二月十九，听说就在那县试放榜之后。”今天的凌清浩给老李头的感觉是那般陌生，也不敢再呛，下意识地吐露出了消息。 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凌清浩将这日期在心中牢牢记下。“时候不早了，爹，你和鹄子哥先回去，白露姐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问明白的。” “哎，好。”凌壮迟疑了一会儿点头道，他对于自己膝下两个孩子的能力还是很看好的，至少在农活以外的事上都要比自个强。 “那之后我该什么时候回来接清浩你？”凌鹄子在一旁问道。 凌清浩摇了摇头。“我会自己想办法回去的。忽然记起还得去趟书店，有些东西差点忘了，翻翻找找的，说不准是什么时候。” “没事，越晚越方便，等家里今天的活都做得差不多了，我可以一直在南城门那等着。” “鹄子，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呢凌壮叔，干完了活，在家也是闲着。再说要是太晚，车行也没回乡里的马车了，总不能让清浩一个人摸着黑走回去吧。” “这……”又如先前事关凌白露那般，凌壮有些意动了。 “哎凌壮叔，就这么说定了。清浩，我就在南城门，要是你先到了就稍微等一等，我一定会来的。” “那就多谢鹄子哥了。”该接过话茬表态了，凌清浩颔首作揖，哪怕猜测这只是凌鹄子家的示好。 “别别别，都是小事，小事。”凌鹄子顿时一把跳开，然后咧起嘴，乐呵呵地直摆手道。 “应用的应该的。”凌壮拉住凌鹄子的手道，“小四，那你这午饭？” “我身上还有些钱，到时候路上买两个包子吃就行。” “喂，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可就先回去了。”听了一长串掉线对话的老李头有些站不住了，说实在的，他还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话题就完全跑偏了。 凌清浩往边上跨出一步，若有若无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老李头的去路。“爹，你们快回去吧，再晚点，可就赶不上娘做的午饭了。” 在凌清浩的几番催促下，凌壮二人总算离开了，如今苏府后院小门所在的弄巷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李叔。”凌清浩从身上摸出了一颗银裸子，放在手里随意掂了掂后，抛到了老李头的怀里，“刚刚小子心忧姐姐处境，难免有些语出不逊，这粒碎银子还请李叔你拿着，一来算是赔罪，二来，还想请李叔代我向霜儿姐捎句话，说我在这外头等她。” 老李头本还对凌清浩的举止感到不满，待等看清自己下意识接住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行，这事还有那东西就包在我身上。” 看着重新掩上门扉的老李头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凌清浩来到转角处招了招手，一直窝在这里的杨朝雨现出了身形。 “宗……宗主。” “见到刘家两兄弟了吗？” “见到了，肖师兄眼下应该就和他们待在一块。” “行。回去告诉景林，若是摸清了小刀会的底细，尽快拿下。我下午应该会待在暖春阁，若是有什么变故，去那找我便可。”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凌清浩情不自禁地崩起了自个的小脸。 “暖，春阁？”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地方的杨朝雨瞬间涨红了脸，“你年纪才那么小，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这……凌清浩好不容易挤出的表情顿时垮了，眼下是满脸难为情地手足无措。“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个……对！一处落脚的地方。” 杨朝雨还是一脸的狐疑。“正常人家会选那种地方落脚？” “咳咳，所谓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不懂的话，那就少问点。”在小洛的暗中帮助下，凌清浩成功扳回了形象。 “哼，不问就不问。”杨朝雨撇过头嘟囔了一句，随即又道，“希望如此。现在的你算是我们一行人的掌门了，可别做什么自掉身份的事。暖春阁是吧，我会告诉肖师兄的。” 话音一落，杨朝雨便提运轻功，踩着土壁，翻墙而去，仿佛都不愿过多得停留片刻之时。 “嗨，哪里来的小贼，跑进我家来想干什么呢！” “啊，大娘，误会误会，我只是急着赶路跑错了地方。” “赶路？哪家姑娘是靠翻墙头赶路的。” “我……大娘，我眼下真有急事，下次，等下次我再来……” “什么！你还想着下次！嗨，这丫头，人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跑了。呼，这高来高去的，莫不是茶楼话本里说的那些女侠吧。啧啧。” 转过身的凌清浩还不等迈开步伐，便听得后头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听清之后，忍不住抚了抚额头，放心里吐槽了几遍杨朝雨这一名字。 也就是之后没多久的事，苏府后院的小门悄咪咪地露开了一条缝，一颗梳着双丫鬓的小脑袋从中挤出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缩回去，然后吱呀一声，木门又被推开了。 “小四，果然是你啊。”蹦蹦跳跳的，苏凝霜立马跑到了凌清浩的面前，刚站稳，很快又晃起了小脑袋，“不不不，听李叔说，你好像改名字了，有人喊你清浩对不对？” “嘿嘿，这还不是为了参加县试，才特地取了学名。” “什么县试？今年的？” 见凌清浩点了点头，苏凝霜更是吃惊。“我记得你才进香草书院两年吧，怎么就……” “是院长的决定，他认为我天资聪慧，虽然只入学两年，但莫说县试，便是之后的郡试、院试，也能考中。”凌清浩刻意点明道。 “院试？那不得成秀才老爷了。那会儿你这才刚过十二岁吧！”苏凝霜忍不住就拔高了自己的分贝，那些苏府教导宠辱不惊、谨言慎行的仪态礼数也在此刻全被其抛到了一边。 半晌后，回过神的苏凝霜赶紧红着脸，低下头理了理自己那凌乱的发梢，平复情绪道：“那从今往后还真不能叫你小四了。” 第四十七章 欲布伏子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要是霜儿姐姐你的话，叫我什么都行。” 叫什么都行？苏凝霜刚刚淡化下去的脸颊瞬间又红润了起来，那抬起的头也重新埋得更低了。 这是怎么了？凌清浩有些看不明白，不过也不打紧，要事为重。“霜儿姐，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从府里出来？” 闻言的苏凝霜顿时转起了脑子，凌清浩难得托人向自己传话，显然不是只为在这见上一面，她于心中斟酌一二，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啊！现在？那清浩你可得等我一会儿，我要先把今天该做的活都做了，然后跟姐妹们说一声，免得不在的时候误了事儿。” 这样啊，可以理解。“得多久？” “这……可能半个时辰，也可能一个时辰。” “那不是得过饭点了？” “嗯？难道你想请我吃饭？” 也可以这么说吧，凌清浩选择了点头。 “那中午应该是来不及了，要不晚上？只是你现在还住在客栈里吗？” 看见凌清浩又是摇头，苏凝霜的眉毛不由皱了起来，“那不行呀，太晚出不了城，你可就没地方住了。要不，改天吧？” 这才是真的不行，凌清浩猛然摇头，事关白露姐，拖久易生变啊。“霜儿姐，我找你是真有要事相托。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我会一直在暖春阁等着你来。唔，我不是去喝什么花酒的，主要那里有熟人，不，不是，主要那地……嗨，反正，我现在只想得到这么一个去处。霜儿姐，你可一定要来啊，也不要多想。总之等你到了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越解释越是说不清，凌清浩只好在末尾诉了一番真切的恳求。作为丫鬟的苏凝霜哪会不明白暖春阁是什么地方，这又急又羞的，愣是在凌清浩面前站不住脚了，赶紧点头示意后，飞快地转身，缩回了门扉后面。 “小洛，这霜儿姐也有着中品的水灵根，怎么就没见你提起过啊。” 摸着怀里还剩的两枚百草丹，同样转身离开的凌清浩在心中拟定好了决策。 “但凡是条生命就有着灵根，像这苏凝霜即没不是变异灵根，五行之中最高的又还只有一条中品，如此中庸甚至偏下的资质特地提起来干嘛。你现在能拿出的资源有限，当然是专心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及收拢那些同样算是天赋异禀的修炼者。若不是如今有些事确实需要人手，就是那对只有着上品灵根的杨家兄妹，我都不乐意你在其身上耗费心力的，哪怕是给什么百草丹。” “我怎么记得‘天罡剑阵’与‘地煞刀阵’就需要上品灵根的修真者来组成？” “哼，什么叫‘就需要’，明明说的是‘即可而已’。算了，完美、先天两种品质的灵根实在不多，变异灵根更是难寻，眼下也不可能满大燕地去筛选合适的人，上品也算堪用，抓紧组建势力，才能这个世界抢占到更多的资源。不过要想成为去到血月星时的助力，没有前二者，还是别害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所以不提及中品灵根就意味着……” “嗨，你怎么非要纠结这问题。眼下这个世界里，拥有小洛的你就相当于握住了打开修真大门的唯一那把钥匙，你愿意帮谁推开就帮谁呗，哪怕那个人全是废品灵根，又有谁管得了。” 听着小洛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凌清浩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了。“小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为了抵御血月星，必须利用一切现有的资源，在麾下聚拢起越来越多资质上佳的人，提一嘴苏凝霜，只是为了能在白露姐身边安插一个足以帮忙的人。” “唉，没必要，解释什么的真没必要。”听完的小洛选择长叹一声，“其实培育中品灵根也不能说完全没用，等两个世界的壁垒大开之时，无数妖兽蜂拥入侵，确实需要很多人顶在前线浴血奋战。这样吧，你的凌霄宗不是打算分内外两门吗，堪用的中品灵根者就全丢到外门放着吧，前期血月星上用不到，至少在这大燕的江湖里也能帮着你壮几分声势。” “好，听小洛你的。” 凌清浩在心中呼出一口长气，脚下步伐加快，没用多久便赶到了暖春阁。 无论是从年纪还是从留下的形象来看，在这小小的青楼之所，凌清浩算得上是那值得被记住的客人，这不，刚一踏进暖春阁的大门，听得知会的杨妈妈便已经迎来，啥也不用说，直往雪樱姑娘那引便是了。 两天时间已过，杨妈妈也果然没食言，给雪樱安排上了单独的闺房，虽然这儿的装潢不见得就比竹室什么的来得奢华，地也不大，但胜在安心，是独属自己的地方，雪樱是说不出的满意。因此对于凌清浩这位改变了自己处境的贵人，自然也就十分上心，端茶送水、揉首捶背，那是样样倾情。 除此周到的服务之外，甚至都不用凌清浩开口，便混得了一顿免费的午餐。雪樱自掏私房钱照着凌清浩上次的口味弄了满满一桌不说，其中烤羊腿还是她亲自动手掌控的火候，为得便是拴住后者的心，让其更愿意花钱替自己赎身，顺带为不知几年后的后宅生活打打埋伏。 话分两头，刘二虎兄弟俩在见到身为二流高手的肖景林后，更是坚定了凌清浩身为门派高徒的身份，甚至加之了地位不菲的猜测，要不然凭其不入流的修为，如何差使地了二流武者。没得说，兄弟俩直接纳头便拜，心中不敢偏生丝毫龌鹾。 “肖师兄。” “朝雨，你怎么回来了？” 弄堂陋巷，一户简易的民房之中，肖景林等人正在这里讨论这小刀会的虚实。 此处，是昨日下午进城之际，肖景林福临心至，花了半两银子租下一月来的。当时虽未料到小刀会之事，但心中也有一二模糊之感，小小始丰乡如何容得住凌清浩这条急欲腾飞的蛟龙，哪怕这区区赤城县，也只会是这位小小英才的垫脚之石。 第四十八章 心领神会谋小刀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当然了，哪怕预估得过于提前也无妨，跟着何老算命先生混了两年，区区半两，即便浪费了，肖景林也并不在乎。 而且光瞧凌清浩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算只为买药方便，做一个储藏中转之地也是值得的。至于现在吗，只能说，昨日的房租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咦，我哥呢？”小房子里本该有的四人眼下却少了一个。 “快到饭点了，就让朝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对了，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听肖景林这般一问，杨朝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奋力跑了一路，好像确实开始叫唤了。 “那就一起吧，顺便说说，你这般急着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肖景林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而刘二虎已经很有眼力劲儿起身倒了一碗茶水过来。 “谢谢。”端起陶碗一饮而尽的杨朝雨记起了正事，“是宗……” “哦，公子来县城了？”肖景林很是机警地掐过了话茬。凌霄宗的存在，在没有凌清浩下达指示之前，对于外人来说算是绝密，既然如此，宗主这一称谓，也不可随便泄露。 杨朝雨的反应也算快，当即改口道：“是中午的时候。公子招我现身，托我知会，要我等在摸清小刀会的底细后，尽快动手，还说会在暖春阁等着我们的消息。” 暖，春阁？ 果然，知道这地方的人都免不了放心里嘀咕几句。肖景林面无异色，甚至已经在琢磨杨朝雨所传之话的深意。刘二虎先是一脸仿佛懂了一般的揶揄，在瞥见肖景林的神情后，立马绷起脸儿，极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至于刘鹞子…… “大哥，这暖春阁是不是就是凌公子的地盘？” “不懂就给我闭嘴，没人当你哑巴。”刚整理好神情的刘二虎差点被刘鹞子害得呛到口水。 咚咚。肖景林忽然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所以，小刀会上上下下就只有三十来号人是嘛？” “啊对。”刘二虎赶紧回神回话道，“小刀会只是城西的一个小帮派，没什么地盘，靠平日里敲诈勒索地摊小贩作为长久收入，甚至还有不少帮众经常去做那偷鸡摸狗的活计，坊间的风评可想而知，自然就只收纳得了那些整天啥正事都不干的闲手青年。” “好手的情况真得探听不到吗？” 刘二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知道两个当家都是三流武者中的高手，其他……” “这种小帮派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手吧。”刘鹞子忽然插话道。 刘二虎刚想转头瞪去，肖景林却已接过了话茬。“照常理而论，八九不离十吧。但若这话题是摆在今天上午来说，我的看法依然是谨慎为妙，但公子既然特地待在暖春阁看着我们，那就搏一搏。想来凭我们五人，没道理还打不进一个小小的小刀会！” “肖……肖师兄，你的意思是，现在？”听懂肖景林话里意思的刘二虎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山腰的事才过去了几天啊，这就要动手了吗。 “师兄，公子他好像没说今天就要拿下小刀会啊？”杨朝雨也听懂了肖景林那满是坚毅的语调。 肖景林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公子虽然没说，但我们却不能令其失望。我敢肯定，公子之所以让朝雨你特地跑来传话，一定是出了一些变故，他需要提早落子，以防不测。朝雨，你可知道公子今日进城去了何处？” “师兄，我……我不认识地呀。”杨朝雨有些无奈地叫屈道，“好像是一大户人家的后院，听动静可能是家事。” “咳咳，总之就是这个意思，等朝云回来，我们一块动身，闯一闯小刀会这潭死水。哎，朝云出门多久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 嘭！肖景林话音未落，松垮的木门被人一把撞了进来，是杨朝云。 “师兄，有情况！” “哥，你的饭呢？”抢着说话的是杨朝雨。而顺着她的声音，屋内众人也都注意到了，本该出门采购午饭的杨朝云，如今回来后却是两手空空。 “有……有水吗。”刚才喊的那句话仿佛用光了杨朝云几乎所有的力气。 刘二虎赶紧把整个茶壶递上。杨朝云仰头痛饮，这才渐渐换过劲来。 “我本来照着肖师兄的吩咐，去那些酒楼饭馆点几个小菜，可周围转了一圈都没见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里伙计一个个愁眉苦脸，甚至还不等进门就把我挡在外头，劝我换处地方。” 喘了口气，杨朝云继续道：“本着好奇我就多问一句，没想到竟是小刀会的两个当家在楼上会宴亲信，而饭馆里上上下下之所以愁眉苦脸，一来觉得晦气，二来，小刀会常在此聚餐，却没一次付过钱的。我想这事应该挺重要，所以就一路奔回告信了。” 啪！肖景林猛地一拍木桌，朗声道：“真是天助公子！朝云，你可有问清，在那吃饭的小刀会一共有多少人？” “店里伙计说，只有七八号人。” “哼，想必他们便是小刀会的中坚力量，只要拿下来，其余人等自然唾手可取！”肖景林激动的神情依然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心中更是连连感慨凌清浩不愧是紫气傍身之人，哪怕是此等小事，在急欲予取之之时，上天依旧送上了最方便的过程。 “刘兄弟。”肖景林扭过头冲着刘二虎道，“还烦请你们二人跑一趟县衙，找快班捕手牛莽，就说始丰乡何半仙有一场富贵相赠，速来……朝云，那饭馆叫什么名字？” “土灶台” “速来土灶台饭馆！我和朝云朝雨会先行一步，在小刀会吃饭的厢房中等着你们。” “那要是不来或者找不到呢？”刘二虎边点头边开口问道。 “那就尽量拉个县衙的差役过来。没有官府的人在场，折腾出人命，这后续的手尾可就麻烦了。”说这话的肖景林满眼的杀气腾腾，愣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片刻，这才接连应声，准备分头行动。 第四十九章 独秀之场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话不多说，待出了民居，肖景林领着杨家兄妹火速赶到土灶台饭馆。瞧着他们一个个手持利剑，店里的小二伙计愣是都不敢主动上前多问一句，愣是等肖景林站在大堂上喊了一声，才有人在掌柜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当听得是询问小刀会，伙计下意识地报出了房间的所在，直到肖景林三人的声音消失在转角处，大堂里的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追或拦都已经来不及了，做掌柜的只好招呼人给饭馆闭门落锁，再挑一两个相对身强力壮的胆大伙计，蹑手蹑脚地猫到角落，至于其他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乱嚼舌根，也别慌里慌张地胡乱折腾。 再说肖景林一行，刚踏进二楼，那喧闹的吆五喝六声就直冲耳蜗。看来先前在大堂的询问完全是多此一举，整个二楼，哦不，是整家饭馆，眼下就小刀会一桌客人。呵，还真是机会难得。 地方到了，在走廊的最角落，瞧模样，该是这家饭馆里最大的包厢了。肖景林很是随意推开房门，待杨家兄妹都进来后，又顺手关上，就好像，这里应该是他吃饭的地方。 “喂，你们是什么人！”当即便有小刀会的人在那拍着桌子叫到。 肖景林浑然未觉，自顾自地拄剑而立，目光扫视之下，桌案旁七人的神情一览无余，略微搜寻之间，那坐于正中上位的纤瘦大汉想必便是此行的目标——小刀会大当家廖立生，而其左手旁那位长着满脸络腮胡的，应该就是消息里所说的二当家萧山虎。 除此以外，剩下五人均气息短促微弱，全是那不入流之辈。如此势力，只要廖、萧二人没什么保命手段，哪怕七人一拥而上，也不见得是肖景林的对手，既然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吧。 “廖大当家今日冒昧来访，是有一样东西想问廖当家的借上一借。” “这位朋友着实瞧着眼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人？”廖立生右手虚抬，神情昂然。 肖景林嘴角一咧，随即放开浑身气势，用更加盛气凌人的语气回答：“你攀不上的那条道。” 案桌旁的诸位全都变了脸色，这般如水浪似扑面而来的气势，确实不是小刀会能惹得起的人。 “呵呵，阁下还请安坐，不知是不是廖某手下哪个不长眼的崽子手欠摸走了阁下的东西？”廖立生的屁股当即离开了椅凳，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刘二虎他们还没来，肖景林倒也不急着动手，拉出一张椅子，坦然自若地坐了下去。至于杨家兄妹，一个依然守在门口处，一个挪步站到了肖景林的身后。 “我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你们，占了我家公子的东西。”啪的一声，肖景林提运灵力，一掌拍在了桌案上，片刻间愣是挤出了几条裂缝。 廖立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急忙道：“还请好汉明示，只要是我小刀会拿了的……” “怎么，你觉得我还会认错不成？”肖景林英眉倒竖，露出一脸地不耐烦。 “不不不，我是说无论如何我小刀会必将失物当场奉还，甚至还可填一笔银两作为赔罪、补偿之用。” “银两那就算了。”肖景林摆手道，“就是不知你的小刀会实力如何。我家公子倒是也起了一丝兴趣，毕竟还从没人敢就那么顺手他的东西。” “我……”廖立生的额头已渗出一层虚汗，但也不敢伸手去擦。他深知能给身为三流武者中高手的自己如此压力的人，必是二流高手，而且还可能是其中的好手，有此等能耐的人作为跟班，这公子的实力与势力他是想多不敢想，所以仅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 “除去那些附庸的乞丐流民，小刀会里里外外加一块共有三十九人，每月收纳银钱通常在三十两上下，所占地盘……” “停停停，这些东西我家公子都瞧不上，尤其是那什么每月三十两，这也能叫钱。喂，想必廖当家你应该也瞧出几分来了，我们三人都是江湖人士，既然如此，那讲究的便是拳头大小。在座的各位虽说修为低下，但也算是习武之人，可这小刀会不会就这么点拿得出手的人吧。” “这……实在惭愧，小刀会只是城西的一个小帮派，若要数习武之人，确实就在场的这些了。” “啧，还就这么点？都不够我一人打的吧。”肖景林满脸不屑地肆意挑衅。 啪！萧山虎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喂！不是来要东西的嘛！扯那么多干什么！” “哼，想必他们便是小刀会的中坚力量，只要拿下来，其余人等自然唾手可取！”肖景林激动的神情依然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心中更是连连感慨凌清浩不愧是紫气傍身之人，哪怕是此等小事，在急欲予取之之时，上天依旧送上了最方便的过程。 “刘兄弟。”肖景林扭过头冲着刘二虎道，“还烦请你们二人跑一趟县衙，找快班捕手牛莽，就说始丰乡何半仙有一场富贵相赠，速来……朝云，那饭馆叫什么名字？” “土灶台” “速来土灶台饭馆！我和朝云朝雨会先行一步，在小刀会吃饭的厢房中等着你们。” “那要是不来或者找不到呢？”刘二虎边点头边开口问道。 “那就尽量拉个县衙的差役过来。没有官府的人在场，折腾出人命，这后续的手尾可就麻烦了。”说这话的肖景林满眼的杀气腾腾，愣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片刻，这才接连应声，准备分头行动。 “哼，想必他们便是小刀会的中坚力量，只要拿下来，其余人等自然唾手可取！”肖景林激动的神情依然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心中更是连连感慨凌清浩不愧是紫气傍身之人，哪怕是此等小事，在急欲予取之之时，上天依旧送上了最方便的过程。 “土灶台。” 第五十章 客至露杀机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县衙的人怎么会来这？”面对面地喊句差爷，这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至少也得是白役帮闲里头的老大哥。 而看着重新吵闹起来的气氛，肖景林明白了，对于这些小帮小会的混混而言，披着官府虎皮的人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自己这番手尾的布置又多了几成完美收官的可能。 “吵什么！官府的人来了又怎么样！”廖立生一脸怒其不争地放声喊话，“我们在这吃饭，一没偷，二没抢，怕个球！你，出去看看。” 被廖立生随手指中的人只好哭丧着脸站起身来，没得说，只要走出这房门挡路问话，一个巴掌是少不了得挨的。 锵！杨朝雨崩开了佩剑的卡扣，当即露出那半尺青锋，横在了房门跟前。 这……廖立生忍不住面露异色，看不懂肖景林此举的意思。 “都坐下，急什么呀，自己人。”肖景林面含微笑，慢斯条理地道。 “这官府的人是阁下你叫来的？”廖立生瞬间就听懂了。 “这不是怕廖当家你非霸占着东西不放吗，找来官府也是为了好办事呀。” “所以，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廖立生心中莫名地生起了一股无名火，对方瞎扯了半天倒是想干啥呀！ “别急，客人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便被再次推了开来，转过身来的肖景林能透过门框看见，外头除去店小二快速离开的背影还站着五个人，作为引路者的刘家兄弟自然不必说，带着两名帮闲而来的快班捕手才是其苦等之人。 “何老在哪？”又挤进了三人，即便是土灶台饭馆里头最大的大包厢，此刻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何老先生并不在此，牛捕快，好久不见呐。”肖景林站了起来，他甚至不介意此刻的自己会完全背对着即将面对的敌人。 “你是何人？怎么瞧着有些面熟？”牛莽正因满屋子都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而蹙着眉头，此时听见有人搭话，自然而然就投射去了目光。至于小刀会的两位当家，作为捕快不可能不认识，同样憋在心中诧异，为何会在本该会面何老的地方遇见他们。 “牛捕快这是贵人多忘事啊，一年前在始丰乡，我就站在那何老先生的身旁。” “噢。”牛莽随口应了一声，“所以是你假冒何老的名义诓我出来？” “诓，这字从何谈起，我只是……” “唉，这两个不就是最近老在街上打转，打听会里消息的人吗？”小刀会里有人注意到了刘家兄弟的存在，甚至是认出了他们。 “怎么回事？”廖立生皱着眉头问道，他忽然有种来者不善的预感。 “大当家，这两个人……”当即便有帮众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为了抓紧完成打探小刀会的任务，或者也有故意制造些许麻烦的念头，当时的刘家兄弟可没在乎自己的行迹是否暴露。 “竟然如此在意我们小刀会啊。阁下，这两位也是你的人吧？难道不给个解释吗！就算阁下身份显贵，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小刀会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廖立生坐回了位置上，强硬的语气下心神警惕，还朝着左右使了几个眼神。 “别插话，我得先让牛捕快整明白眼下的状况。”肖景林依然神态自若，浑然不把廖立生的威胁放在心上，“牛捕快，若是没错，我这两位兄弟劝说你的可是在这土灶台饭馆里有一场富贵相赠。” “没错，可我只瞧见了一群杂碎，哪里有什么富贵所在。要是恶意诓骗到罢，顶多拉你们出去训斥几句，但要是想做说客，帮着小刀会拉我下水，求什么庇护，哼，那可别怪我安个名义，拉你们去衙门里打上几大板。”牛莽双手环胸，毫不客气地道。 “你……牛莽，说话别太过分了，什么叫杂碎！”萧山虎又从位置上猛地站了起来。 “哼，你们小刀会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萧山虎你除了好色，其他的我牛莽还算敬你是条汉子。怎么，若是气不过，敢不敢改改你们小刀会的口味。” “帮会的事，大哥说了才算。”萧山虎的气势瞬间就低了好几档，显然，他也知道小刀会只知欺负良善弱小，坑蒙拐骗，逮着附近几户人家使劲压榨不说，同时还兼职鸡鸣狗盗的行迹确实上不了任何排面。 “那就做了你大哥，自己当家。”牛莽咄咄逼人，甚至都没在意廖立生就坐在那对面。 “牛莽！”几次三番，萧山虎今天的脸就像是唱戏的一样，变了又变，眼下正涨红回去，也不是气的还是急的，“我对大哥忠心耿耿，你别在老是在这挑拨。” “牛大捕快，你瞧廖某人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山虎你撩拨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凭廖某人现在还活得好好，还是省省工夫吧。”廖立生也针对性地回话道，显然其与牛莽也算是积怨已久。 啪啪啪。肖景林忽然鼓起来了掌来。“巧了，真是巧了。牛捕快，我有一言，你请静听。小刀会廖立一直以来便是欺压良善外加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下又偷鸡摸狗，甚至还强抢民女，可谓无恶不作，搞得那叫一个民怨积愤。” 肖景林这如同说书般的话语愣是把在场大多数人都说得有些发懵，不知其忽然变脸是何用意，而他，还并没有住口。 “今有民肖景林深受其害，百般气愤与无奈下恳求牛捕快替其申冤，后在这土灶台人赃俱获。不料廖立生目无王法，蓄意拒捕，甚至举刀火并。然则徒劳无功，激战之中，牛捕快你大发神威，竟将该恶人毙命刀下。” 话音至此，肖景林左手一抹已是掷剑而出，右掌蓄势而发击中剑柄，全力实为下，只见这三尺青锋如一道飞逝的光芒，直奔廖立生的胸口而去。 “并一并斩杀小刀会顽抗者二三，一举摘除了这坊间毒瘤。” 第五十一章 暴起速决镇小刀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廖立生先前虽有意识到气氛的走向有些不对劲，可事发仍旧突然，谁也没料到肖景林会在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暴起、痛下杀手。 二者的实力本就应隔着一个小境界而相去较远，加之仓促应对，廖立生只来得及触碰剑身，止住去势仍是妄谈。 一股巨力从廖立生的手腕处传遍全身，震得其浑身酸麻，来不及再次反应，刺痛已从那胸腔上扩散开来。 身体被洞穿了，巨大的力量甚至带着廖立生后腿几步，撞翻了椅凳。前者举起的手虽颤巍巍地指向肖景林，却因口吐血沫而说不出半句词。这会儿，肖景林话里的“毒瘤”二字也正好落地。 所有人都在此刻愣住了，包括肖景林自个。他虽然清楚自己的奋力一击绝对能够重伤廖立生，但也着实没料到会以这般洞穿胸膛的形式干净利索地了结了后者的性命。所以说…… 肖景林忍不住握了几下拳头，心中对凌清浩的认同与敬畏又增了几分，双眸之中也是不由地划过几分狂热的渴望。 再看对面，摸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萧山虎的目光从错愕呆滞变成愤怒惊恐，算是小刀会余众里第一个回神的他忍不住开嗓爆吼一声，掀起大木桌板就朝肖景林身上砸去。 只是这招确实蠢了点，作为情绪的释放还好说，要是应敌，容易躲开不说，还会遮蔽住自己的视线，甚至是在桌板过重的时候要想成功，也得束缚住自己的双手。 不过，肖景林并没有选择躲避，虽说刚刚愣住的人里也有他的存在，但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还回不过神来。实在是念及小刀会一共就两个当家，全杀了，那收拾烂摊子绝对得好一会儿，这样可就完不成凌清浩所令的“速速拿下”，加之牛莽那无意间吐露的评价，使得肖景林更是决定留萧山虎一条小命。 既然如此，那就以力会力，打得其心服口服、不敢造次！肖景林气沉丹田、轻喝一声，推出双手死死地抵住砸来的实木桌板，顿时与萧山虎不分伯仲地角起力来。 这时也有几个喽啰被萧山虎激起了血性，骂骂咧咧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冲向肖景林与杨朝云，想要增添一臂之力。剩下的人也跟着坐不住了，只是他们更多的是冲往杨朝雨，或许是认为一个女娃娃要容易对付些，或许又是想更快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只可惜，这大中午跟着当家大哥出来吃饭消遣，怎么可能随身拿着那刀枪棍棒，怀里揣把短刀匕首都只是最亲近之人能做的事，加之修为低下，光凭充不满胸腔的血勇，小刀会的喽啰们哪会是杨家兄妹的对手。 肖景林眼下自然是腾不出手来收拾这几只苍蝇，但杨朝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别看其平日里默不作声，动起手来同样秉承着肖景林的干净利索，出鞘的青锋直接抹了最快近身者的脖子，顿时便将对面那气势汹汹的劲儿给掐在了脖子里。 而杨朝雨这边却是有些受挫，虽然在凌清浩面前像极了一只爱龇牙的小母虎，但毕竟是个女娃娃，往日里也处在师兄、哥哥的庇护下，缺乏实战，更是狠不下心。自个跟前都已经毙命两人，她却依然只是挥舞着剑鞘对敌，甚至对于那些下三流的招式束手缚脚，若不是刘二虎见机帮忙得快，说不定还真有蒙头胆大者闯出包厢去。 刘鹞子也想帮忙，只是还没等他冲上去，杨朝云就解决掉了身边的所有反抗者。嗯，后者没有嗜杀到夺去所有人的性命，剩下的仅仅是割伤手腕手臂，阻其行动、迫其后退罢了。所以，刘鹞子能抢到的活，只能是挨个过去放到，慑于杨朝云的威势，小刀会的人也老实老实地在前者的呵斥下，抱头蹲好。 至于代表着官府的三人，早在萧、肖开打之际就退到了角落。而作为捕快的牛莽，则是环抱着佩刀，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是想瞧瞧这假借何半仙之名诓自己过来的让人到底想卖什么药，至于廖立生与小刀会的死活，这种罪有应得的事，牛莽才不想浪费什么口水。 哦对了，自己去始丰乡算命的事不说是什么秘辛，但也绝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瞧瞧对方那有持无恐的样子，牛莽觉得自己或许真得有必要再去始丰乡一趟。 土灶台只是城西一家还算过得去的饭馆，哪凑得出什么材质上佳的大木圆桌，这不随着萧、肖二人的角力焦灼，终究是承受不住，啪得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肖景林的反应很快，一脚扫飞那半张残木，贴身上前，右手成掌，裹着风声劈向萧山虎的臂膀，后者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龇牙咧嘴地被逼退了好几步。 而且这还不算完，一招得逞的肖景林并没有任何停滞的念头，凌冽的拳掌很快就频频推挪至萧山虎的跟前。而空有一番蛮力的萧山虎又如何在这拳脚功夫上胜过有着紫云观少观主出身的前者，只能是疲于招架、苦苦支撑。 这不，随着小臂上的胀痛感越来越强，萧山虎的反应是越发得迟钝，一个不察，便被肖景林拳头钻了空档。 等了片刻，不觉疼痛的萧山虎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拳头稳稳地停在了鼻尖前寸许之处，扫扫四周，除了躺地的两位，其他的自己人都乖乖地抱头在角落蹲好。 “输了。”萧山虎的喃喃声中带了一丝苦涩，但却亦有几分轻松，小刀会终究是走到尽头了，这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将脑袋往别上一撇，这是萧山虎最后的倔强。 “若是真要取你性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跟你对这拳脚功夫。”肖景林收回拳头，甚至被背过身去，走到廖立生旁，抽回了自己的佩剑，贴着后者衣衫，好整以暇地在那擦拭着血迹。 “那你想怎样？” 第五十二章 敲打以告段落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自然是继续做你的二当家，包括在场的诸位，也可以继续做那小刀会的帮众。当然若有罪无可赦者，还得连同这匪首尸身一块，劳烦牛捕快扭送县衙。” “什，什么意思？”萧山虎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说，这个小刀会我们要了。只不过，不对我们胃口的人得通通踢出去，一个不留。”既然杨家兄妹那都不需要帮忙了，刘二虎也就走了过来，“嘿嘿，肖师兄，我说得没错吧。” 肖景林默默地点了点头，收剑回鞘，转过身，盯着萧山虎的眼睛道：“你也不用急着给出回答，可以跟着先看一看，再决定自己的位置。” “我……” 肖景林才不管萧山虎支支吾吾的犹豫，指着这一圈蹲在地上的人道：“行了，谁走谁留，该有个决断了。当然也不会只让你们萧二当家一个人说，谁要是不认同也可以开口，互相揭发嘛，但要是敢乱咬或者有所隐瞒，可别在事后怨我手段狠厉。毕竟就算去县衙，留下小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话音刚落，顿时便有人顶不住肖景林那满口的杀气而张口，而这一泄了口，自然会有不服，互相攀咬间，场面显然变得有些混乱。 “盯着他们。”听了一会儿的肖景林忽然转身对着刘二虎如此说道。而后者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眼下这可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怎么就交给自己了。 “人家牛捕快还在那站着呢，这里的事就拜托了。”肖景林拍了拍刘二虎的肩膀，算是把这揪人的事丢给了他。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照凌清浩的意思仅仅是借鸡生蛋，挑出一批适用的人来，肖景林今天的多此一举只是为了让这个外壳看起来更加光鲜亮丽，免得坏了公子在外的名声罢了。但刘二虎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喊来刘鹞子，一块儿拽着人挨个问过去。 “牛捕快，待会儿还真得麻烦你，把该带的人都带回去。” 牛莽深深地看了眼走到自己身旁的肖景林，回答道：“这该带的人里是不是还得多加上一名。” “哦，这多出来的一名，可是指的在下？”肖景林反应得很快，但却一点也不慌乱。 “当面行凶，取人性命，这照大燕律法可不是得去牢里走上一遭。” “牛捕快，你可别乱说话，这廖立生就是一作恶多端之徒，再怎么样我也算是为民除害吧。而且话又说回来，今天也是廖立生目无王法，蓄意拒捕，甚至举刀火并，才被神勇的牛捕快你一刀毙命，这可是个送上门的功劳啊。若是捕快大人你不接受，景林我还真觉得有些难办啊。” 随着肖景林的话音落下，深得其意的杨朝云缓步走到了房门前，与自家妹妹一块，挡住了这唯一的出口。 “哈，哈哈哈。”牛莽忽然放声大笑，“真的是好久没有在赤城见到这么有胆色的人了。行，我牛莽也不是认不清局势的人，最后就想多问一句，以后这小刀会，还存在吗？” “怎么就不在了，不是还有箫二当家吗。”肖景林轻笑一声，说实话，以他以往的身份，加之两年前的事，不说厌恶，但也确实对朝廷鹰犬没什么好感。所以，哪怕是牛莽的眼神因自己的模棱两可而变得有些不善，肖景林依然不为所动。 “看样子，肖少侠是非要同我一块去趟县衙咯。” “就凭你一个吗？” 牛莽下意识地环顾左右，只见自己麾下的两名白役已经彻底退到了角落，一个缩着脑袋，一个一脸出神望向墙角。 哼，两个无胆鼠辈！牛莽尴尬中带着几分气愤，不过他也明白，就算加上这两名帮手，自己也拿不下肖景林一众。扭送官府，呵，无非是一句撑场面的话罢了。 “就算是我一人又如何，难道还真敢拒捕不成！看阁下你也是侠义之人，好心提醒一句，光是看见我走进这间包厢的人就不少，更别说衙里还有数位同僚知道我的去处，可别仗着几分胆量而做那铤而走险之事！”话已至此，牛莽也不想弱了自己的气势，但也不想就那么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唉唉唉，别别别，大家都有话好说呀。”小刀会的事忙完了，瞧着这边不对劲，刘二虎立马跑了过来。说实话，刘二虎的心里跟着生起了几分疑惑，出发之前的安排，还令其以为，就算不是凌公子手眼通天，那这牛莽至少也是肖景林的朋友才对，怎么眼看就要打杀起来了。 “人都挑出来了？” 这忽然的话题转化让刘二虎当即一愣。“啊，都挑出来。” 肖景林扭头看去，依然只有萧山虎站在那。“也行，把人都交给牛捕快吧。朝云、朝雨，去楼下找店家要几条麻绳。” “是，师兄。” “现在，人数对等了，要试试吗？我还挺好奇，赤城县快班捕手都是个什么实力。”肖景林抱剑在胸，好整以暇地杵到了牛莽的正前方。 “你！”牛莽的脸色不由涨得通红。 “肖师兄，我们没必要跟官府的人起冲突吧。”刘二虎赶紧拦到两人中间。“真打起来，公子那里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肖景林瞅了眼一脸紧张的刘二虎，冷声道：“若是我非动手不可呢？” 这……刘二虎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站到了肖景林的身后。 神经紧绷的牛莽忍不住地弹开了自己佩刀的锁扣，只不过见肖景林仍没有动手的征兆，只好拼命地压抑着那颗怦怦乱跳的心。 “喂喂，怎么又要动手了。这牛捕快不是你们喊来的人吗？”萧山虎也在这时凑了过来。 “是，但也还不算一路的人。”肖景林答道，同时又打量了牛莽几眼，“是条有血性的汉子，但既然这么愿意秉公执法，为什么不早早拔掉小刀会这颗脓瘤？” “我……”牛莽顿时被肖景林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 “这无论大小都动不得，披着一身皮岂不受气。看你还算对眼又有着一腔热血的份上，也给句忠告，既然有心算那官运，那就得拿出几分令人信服的功绩，才好步步高升啊。” 第五十三章 苏府有婢名凝霜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人带走吧。放心，小刀会以前的那些窝囊勾当，我家公子不稀罕得碰。” 该说的都说完了，肖景林自顾自地走到了屋里的另一处角落，此刻站在他身旁的，算上刘家兄弟，一共五人。大家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小刀会的事，等杨家兄妹带着麻绳回来，便丢下这乱糟糟的包厢，一窝蜂地出了土灶台饭馆。至于蹲在墙角的小刀会喽啰该怎么处置，要是牛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下次还有这种送功上门的好事，肖景林可不打算叫上他了。 嗯，肖景林心知肚明，凌清浩身负紫气，怎么可能只满足一个小小的小刀会。而若是再有下一个被挑中的“小刀会”，哪怕之后的算是好事，可中间的冲突也在所难免，县衙里没有熟知的人帮忙处理手尾，占个官方大义，麻烦事指不定会跑出一箩筐来。 且不说，肖景林如何拉着萧山虎一块清理小刀会，苏家大宅里，答应了凌清浩一个时辰后赶去碰面的苏凝霜正搅着手绢，一脸纠结地坐在过廊的转角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所以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苏凝霜的心里难免更加地乱如细麻。 两年的时间，在凌白露刻意的牵线下，女娃与男孩之间的交情也算是日益渐深。想比与苏府里头那些年纪相仿，却一个个呆愣不知分寸又无半分学识在身的家丁们，苏凝霜自然对凌清浩更加青睐，甚至说是颇具好感都不为过。 只是人家好像真的只把自己当做姐姐看待，今天来邀也是说有事相托，半点都瞧不出自己想要探究到的那些东西。再退好几步，就算那呆子真得突然开了窍，自己就真得能如愿嫁到凌家去吗。二小姐很快就要过门了，等她去了乌家，苏府里还会有愿意替自己做主、能替自己做主的人在吗…… 越想，苏凝霜的脑袋更是宛如一团浆糊，尤其是想到凌清浩小小年纪便有资格参加县试，往后绝对能脱去原来的身份成为真正的读书人，到那时候，他还能瞧得上丫鬟出身的自己吗…… 心里乱急了，以至于有姐妹在自己跟前晃了很久的小手，苏凝霜都没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霜儿姐，你这是怎么了呀？”来者的丫鬟比苏凝霜的年纪还小，身旁的长阶上还摆着餐盘，看着那杯盘狼藉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有人进食完了。 嗯，为了防止自己古灵精怪的二女儿苏沁娴挖空心思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苏府老爷苏叔茂就是连每顿送餐的人都安排了好几个，全是年纪轻幼的小丫鬟。府里的丫鬟就没有不跟苏沁娴亲近的，也是没得办法了，至少年纪小的，在真出事的时候，吓唬之下也不敢撒谎。 “啊，我没事，有些困了而已。”惊醒的苏凝霜显得有些慌乱。 小丫鬟略带疑惑地歪起了脑袋，苏凝霜赶紧用手理了理发梢，岔开话题：“二小姐她们都已经吃过饭了？” “嗯，刚刚吃完。现在应该不是在玩叶子戏，就是绣花看书吧。”小丫鬟咬了下手指头回答道。 “你呀，这不是把二小姐能做的事都说完了吗。”苏凝霜轻笑一声的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自己刚才的模样给蒙混过去了，“哎，青儿，现在是谁看在二小姐的房门前？” “唔，我只知道有桑哥儿，还一个不认识。” 苏桑？倒是还有几分交情。苏凝霜觉得光靠自己可理不清那混乱的思绪。“行，你去忙吧，我再在这儿坐一会儿。” “嗯嗯，那我走啦霜儿姐。”青儿端起餐盘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唯留苏凝霜又在那叹了口气，小时候的日子真好，可以整天无忧无虑地什么都不用想。这或许与身份无关吧，贵如二小姐，眼下不也为了嫁到乌家而发愁吗。半月前的自己还在想，做那乌家的大少奶奶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嘛，或许不让自己跟凌清浩待在一块，也会很难过的吧。 算了算了，人总会长大的，事情也总要面对的，自己再瞎想，可又曾知凌清浩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打起精神的苏凝霜站了起来，朝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迈开步子。而半路中，忽然又想起从凌清浩口中蹦出的“暖春阁”，不由心中一紧，更是急急地加快了脚步。 苏沁娴作为苏府最受宠，甚至是被主家老太君都惦记在心口的小姐，自然有着自己的独门小院，所谓禁足也不是真把她关在房里不许出门半步，只是差人守住景墙月门，这一小院唯一的出入口罢了。 苏凝霜到了这儿，既有相识，又坦言是找凌白露说几句话，自然很容易就穿过了门洞，待叩响门扉，一个身穿着淡青色对襟半臂襦裙的高挑女子推开了房门。 “霜儿，怎么是你呀？” “白露姐，我……我有事找你。”苏凝霜垂下脑袋，搅着手指喃喃道。 “犯错啦？”凌白露带着不确定与小心翼翼轻声地问了一句。 “才……才没有！” “那你这是……”凌白露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幅模样的苏凝霜属实少见呐。 “白露姐，我们能不能先换个地方？” “啊？这恐怕不行。”凌白露指了指苏凝霜的背后，“我要是随意离开，小姐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而且要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可能连你都会受到牵连责罚。” “那……” “白露，屋外是谁啊？”苏凝霜刚鼓起勇气想要回答，屋里头传出了苏沁娴的声音。 “小姐，是霜儿。” “哦，是我那位父亲大人又传下了什么指示吗？”原先清澈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慵懒。 “不是老爷，霜儿是来找……”看着在自己跟前连连摆手的苏凝霜，凌白露赶紧止住了话头，可惜，好像还是晚了点儿。 “噢，有什么事进来说呗，站在门口多累啊。”慵懒的声音又在瞬间转换成了雀跃之声。 第五十四章 三女一台戏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白露姐，不要吧……”苏凝霜的嘴角顿时抿成了委屈的形状。 “这……”凌白露也同样陷入了为难。 “都别站着了呀，快进来。”屋里又传出了一声催促。 凌白露只好无奈地抬了抬眼皮，抓苏凝霜的手，指了指里面。“没事的，有我在呢，而且小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宽心啦，原本想跟我说什么待会儿尽管说就是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白露姐。”既然已经走不了了，苏凝霜也只好认命，本打算说些无关紧要的，等白露姐送自己出去的时候再问上一问去与不去。 可后者这话说的，苏凝霜又忍不住犹豫了，出去再说时间上毕竟太紧迫，若真能摆在屋里细细分说，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啊。”凌白露有些奇怪苏凝霜的问题。 “与清浩有关的也可以吗？” “清浩？谁啊？” 嗨，瞧自己，白露姐还不知道小四改名的事呢。苏凝霜刚想改口，闺房却已经到了，苏沁娴正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不知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见二人前来，苏沁娴赶紧把笔一搁，胡乱地卷起纸张丢到一旁，跑到了那摆满了瓜果糕点的圆桌前。她的年纪与凌白露相仿，面容精致、眉目如画，衬上一件红色的留仙裙，人因裙美、衣因人活，二者相得益彰，使得其更加惹人疼爱而心向往之。 “快快快，都坐下吧。凝霜，你溜进小院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家白露吧。” “二小姐，我……” “坐下，坐下说。” “坐下吧。”凌白露偷偷扯了扯苏凝霜的衣角。 “白露姐，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苏凝霜也低下脑袋低喃一句。 “噢，看来会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呐。”苏沁娴眨着眼睛，托起了下巴，她虽没听到内容，却也能从二女的模样里推断一二。 凌白露只好假装咳嗽几声道：“快说吧，小姐和我都等着听呢。” 好吧，算算时辰应该已经不早了，所有的一切，苏凝霜就从老李头来找自个开始说起。 “霜儿，你说小四他起了学名，而且还要参加之后的县试，这是真的吗？”已经收到那一小包裹的凌白露是知道家人今日来过苏府的，但县试一事连老李头都没听得只言片语，她就更是一点都不知情了。 “白露，你先别激动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你弟弟他约了凝霜见面，而且还是在那什么暖春阁。这地方，应该就是书里说的青楼吧。嗨嗨嗨，白露，亏你平日里还老跟我说你的弟弟如何如何刻苦，如何如何乖巧，现在怎么解释啊。” “小姐，我……我怎么知道小四他……”被苏沁娴这么一提醒，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凌白露差点急哭了，“一……一定是小四的同窗把他给带坏了！” “所以，眼下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让凝霜赶去赴约，看看你的弟弟到底在干什么。” “对对对，霜儿，你赶紧去那什么春阁，替我问问那臭小子，最近有没有在用功读书！要是敢沾惹上什么不该沾惹的东西，看我回家后不抽烂他的皮！” “就问这个吗？”苏凝霜点了点头，既然白露姐都支持自己去，那就鼓起勇气，青楼算什么，能见着凌清浩，与其独处，互诉衷肠才是最要紧的。 凌白露先是一愣，随后用胳膊肘撞了撞苏凝霜，带着半分揶揄道：“我呀，当然更关心小四他是否能出人头地，至于其他的事，不是由你去关心吗。” 苏凝霜的脸蛋立马变成了滚烫的红色，拼命地往桌下塞着脑袋，声音嗡嗡得像是蚊子。“白露姐……” “停停停，不能就这么放凝霜过去。”苏沁娴忽然喊了起来，“瞧瞧她这芳心暗许的样子，一个人过去，岂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唬得找不着方向，还能期盼她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小姐怎么连你也……”苏凝霜的脑袋低得更下面了，至于反驳，嗯？这是什么东西呀。 “那……”凌白露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我也跟着一块去？可是这样，会不会害小姐你……” “唉，这个先别想。”苏沁娴打断道，“要是你跟着一块去，万一真撞见什么了怎么办，你跟你弟弟的关系会不会因此恶化，或者说，他看你在就不说实话了呢。” “我……这……小四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凌白露的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苏沁娴考虑的东西她真得从来没想过，如今提上一嘴，哪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那就我自己去吧，会……会问出来的。”苏凝霜总算是微微抬起了一点脑袋。 “不行，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苏沁娴很是干脆地一口否决。这下，两位丫鬟可是愁坏了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还能找出其他人一块去吗。 瞧着对面二人的模样，苏沁娴偷偷低下头露出一丝得逞的坏笑，但有很快收敛了起来。“咳，事到如今，只能我陪着凝霜一起去了。” “啊，对。”苏凝霜的脑子还泛着迷糊，至于凌白露，本也想跟着点头的她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小姐！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嗨，为什么你和凝霜能去，我就去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小姐你也出不去吧。” “怎么出不去，就凭老爹派来的那几个呆子吗，哼，只敢守着月门，要不是外头没什么值得感兴趣的东西，我早溜出玩了。” “可是这要是被发现，老爷会……” “会什么，他敢。要是打坏了我，还怎么交给乌家，顶多就是派人看得更牢一些，但这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不过吗，能少些麻烦也好，所以还能拜托白露你躺在我的床上，而我穿着你的衣服，跟凝霜一块从后头的窗户翻出去，然后再爬墙，嘿嘿，府里的角角落落我早就熟记于心了。” 第五十五章 目标暖春阁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可是小姐……”凌白露还是不放心，觉得苏沁娴的想法太过危险，她真得怕小姐跑出去了会出事啊。老爷的怒火或许还好应对，可要是万一在外头…… “哎呀，别可是了，就这么办，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等凌白露开口，苏沁娴又连珠炮似地继续说道：“快，脱衣服吧。对了，我的衣服你也穿着身上，待会儿先帮着我跟凝霜从后头翻墙出去，然后再回来躺在床上，要是有人进来了，先想办法糊弄着。放心，我跟凝霜很快就会回来的。” 此刻的凌白露真的是既委屈又无奈，没有话语权的她只好照着自家小姐的吩咐，协助开启逃跑计划。 三女偷偷地从屋后的窗户翻了出去，不远处那几六尺多高的小院墙便是她们的第一道坎。而苏沁娴显然早有准备，领着二女贴着屋脚绕到转角，那墙边赫然垒着几块顽石，只不过这样的高度依然不足以使两个女孩翻过这一道院墙。 所以还得委屈凌白露趴在那顽石上当一垫脚石，这样才勉强能使苏沁娴二人的胸脯高过院墙，再借着双臂的力量成功开溜。 “白露，家里的事可就都拜托你啦。” “白露姐，对……对不起，我……我踩上来了。” 翻过了第一道院墙，外头还有一道一丈三尺来高的府墙，这儿，就算是苏沁娴二人叠起罗汉也够不到墙沿。所以，只好苏凝霜在前打头，苏沁娴低着脑袋，踩着碎步紧紧地跟着后头。 等到了后院的那扇门，也是由苏凝霜出面诓走老李头，苏沁娴再趁着没人飞快地跑出去。至于苏凝霜怎么出来，嗨，像她这种在府里算是人人都面熟的丫鬟，平日里没啥要紧的事，十天半月里，偶尔跑出去半个时辰，又哪会有人吃饱了撑得去找主家告状呢。 出了苏府，跑到那街角，雀跃的苏沁娴连脚步都轻快了好几分，开心地张开双臂，垫着脚尖，伴着飞舞的衣袖，如蝴蝶般兜转了好几圈。 “小……” “唉，我现在叫娴儿，和凝霜你一样，是苏府的小丫鬟。”话音落下的苏沁娴忽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娴……小……”这称呼苏凝霜愣是叫不出口，只好直接道，“你慢点呀，别摔了。” “怎么能慢呢。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看过外头的景象了。啊！果然就连空气也是外头清新许多。哎，凝霜，你知道这暖春阁在哪条街吗？” “我……不知道。”苏凝霜不仅愣住了，甚至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去。 苏沁娴的眼中目光流转，忍不住蹦跳过去，伸手摸了摸苏凝霜的后脑瓜：“没事没事，这种地方，在路上找那些中年大叔问问就能知道了，不会害你见不着心上人的。” “小姐……你……”苏凝霜顿时又被苏沁娴逗得面红耳赤。 “哈哈，快走吧，白露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还有，我叫娴儿，可不是什么小姐。” 无论是从脚程还是出发时间来说，仅管肖景林一众先是召见了小刀会的所有喽啰。宣布了改旗易帜的大事，以及停止一切以往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但也一定是先于两个女娃娃到暖春阁的，而且还早了不少。 实在是待在这没半点油水的地面上，小刀会里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还不是得仗着背后有人，所以该杀该抓的早在土灶台那就处理完的，剩下的二十来号帮众虽有劣迹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拎出几个典型的，由杨家兄妹带人拉到县衙门口找个借口挨上几板子，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哦，还有所谓小刀会的据点，也只是城西一家破落户的废弃宅院里，总共就两三间屋子，里头堆满了各种杂物，待将搜刮来的所剩无几的不义之财从地窖里挖出来，连同仅有的两本账册打包带走，这个地方也就没必要留要人看守。 处理完这些事情的肖景林当即带着刘家兄弟、萧山虎，还有那本着谨慎为先挑选出来的六名品性尚可、其心可鉴的帮众，片刻不停地朝暖春阁赶去。 时间依然是午后，暖春阁里的客人同样是小猫两三只，突然挤进这么一窝蜂的客人，怎么可能不惊动老鸨杨妈。 “哎哟，不知是哪位爷赏脸，驾临我这暖……”扭着腰肢、搔首弄姿而来的杨妈妈就像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哑了片刻才继续道，“春阁。快快快，来个人，把躲在屋里的姐妹们都叫下来。” “去找雪樱，告诉她，小刀会的二当家来了，让凌公子改避避该躲躲，可别待会砸坏了我的东西。”趁着自家姑娘从身边经过时，杨妈妈赶紧飞快地低语了一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呦，这不是萧二当家吗，稀客、稀客呀。”杨妈妈继续上前迎客，只是本就落后肖景林半个身子的萧山虎很干脆地避开了杨妈妈的热情。 “这位，是我们小刀会的肖大当家。” 肖？不是姓廖吗？杨妈妈心生疑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呀，竟是大当家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刘二虎、刘鹞子，这两位好汉是我们大当家麾下的得力干将，杨妈妈你可也别怠慢了。”萧山虎的介绍没就止步在肖景林一人身上。 杨妈妈一边忙着招呼，一边又在心里松了口气，小刀会这倾巢而出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萧山虎应该就不至于一个人跑去找雪樱了吧，那现在还窝在楼上的凌小公子也就…… “什么怠不怠慢的，今儿来又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肖景林忽然板着脸训了一句。 萧山虎赶紧低头认错，好色是他的死穴，这刚刚一激动倒是把在路上时交代的要事给撇到了一旁。 “杨妈妈是吧。” “肖大当家，你有什么吩咐吗？” 肖景林上前几步，俯身至杨妈妈的耳边轻语道：“正午之时，是不是有一位小公子到了你们这？” 第五十六章 外人面身份初显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坏了！这小刀会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摆明了冲着凌小公子来的。杨妈妈脸上的神色一僵，扯出几分笑容道：“大当家，你在说什么呀，奴家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就让我们自己找吧。”肖景林直起身子，朝后挥了挥手，小刀会众人顿时蠢蠢欲动。 “唉唉唉，停停停，大当家，眼下虽然没什么客人，但是惊扰了休息的姑娘们，好像也不太好吧。”杨妈妈赶紧拦住，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地在暖春阁里横冲直撞。 “那不知道杨妈妈对于刚才的话是听明白了，还是依旧不明白。” 这……杨妈妈只好讪笑几声，缩在裙摆里的小手背到身后打了个手势，口中继续道：“暖春阁虽只是城中一小庙，但也颇得一些书办老爷赏脸光顾……” 杨妈妈的话并未说完，但肖景林听得出来，这是在嫌自己一小小的小刀会没资格大闹暖春阁。嗯，在官面上交情确实如此，可若只论莽撞动手，哪怕是赤城县最厉害的豪强当面，肖景林也有足够的信心崩下他的全部门牙。 所以肖景林怎么可能会被一青楼老鸨给吓唬住，正要有所动作，二楼的栏杆处探出了一颗脑袋，是杨妈先前偷摸送上去报信的那位姑娘。 “楼下可是肖大当家当面？” “正是！”刘二虎一如既往地反应很快，大声地应了一句。 “那什么，凌公子有请。” “景林遵命。”虽是邀请之言，肖景林却一本正经地抱拳应诺，连看也不再多看一眼，直接跃过杨妈妈，排开不知何时聚拢过来的众女，领着刘家兄弟一众，鱼贯上楼。 而这会儿，杨妈妈差人去叫的护卫们刚嚷着嗓子从后院那钻到了这大堂。瞧了一眼领头人，萧山虎止住脚步，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罗青，不要多事。” “萧二哥，你怎么来了？额，刚刚说的闹事者该不会就是二哥你吧？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萧山虎本就不善言语，只是又劝了句“待着别动”，就急忙地追赶肖景林而去，见其背后公子的事，自己可不能掉队啊。 画面转回雪樱闺房，主人者正坐立不安地伺候在凌清浩身旁，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你说不躲也就算了，为什么非得见上一面。 这些粗人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暴脾气，既然理说不通，那动起手来吃亏的还不是小公子吗。所以，雪樱现在的心理万分纠结，自己待会儿是该向着凌公子说话吗，可这会不会更加激怒那二当家，但若是讨好这无赖头子，会不会又让凌公子觉得自个水性杨花…… 至于凌清浩吗，他当然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吃着眼前的水果，小刀会在这个时候来暖春阁还是一大票人，总不可能是当家的慷慨解囊，请大家伙过来一块潇洒快活吧，想想自己先前同杨朝雨说的话，虽然确实有些不敢相信肖景林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但以自己现在汇集的人手，想要将小刀会取而代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这一切等出门传话的姐姐回来后便能知晓，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凌清浩也不想退避，小洛也不会答应，区区一不入流的小帮会，何来避其锋芒，就算对方仗着人多势众猖狂动手，自己也一定崩坏它的牙口！ “凌公子，凌公子。”传话的人回来了，看其激动的模样，凌清浩的心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真被你猜中了，小刀会的大当家果然姓肖，看那模样好像还挺听公子你的话。”边说，这位红粉小娘子还用羡慕的眼光瞟向雪樱——也不知道这小妮子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傍上了凌公子这样的人物，这下往后的日子铁定能过得舒舒服服。 “凌公子，小刀会的人怎么会……”雪樱满脸的疑惑，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次来，凌公子的反应可是说明连小刀会这个名字都没听过，怎么短短几天就…… “多准备几杯茶吧雪樱姑娘。还有这位姐姐，若是没事了的话吗，还请你挪下步子。” “我……”哪有用完就赶人的，心生委屈的小娘子眼珠子一转，急忙道，“人挺多的，我可以留下来帮着雪樱姐姐倒茶，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不用。”凌清浩丝毫不领情地一口回绝。 “凌公子……”小娘子还想再尝试争取争取，房间的门一下就被推了开来，肖景林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涌了进来。 “把这位姐姐请出去。” “是公子。”肖景林顿时侧过了身去，“这位姑娘，请吧。” 没办法了，小娘子只好跺跺脚，掩着面，委屈地离开了。而这会儿杨妈妈也正好追到门口，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太多人了，虽然当面只站了四人，剩下六人都自觉地分散于两侧墙角，但一下挤进十号人，屋子里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凌清浩皱了下鼻子道：“哪位是萧当家？” “山虎不敢。”听得询问的萧山虎赶忙抱拳弯腰。 “剩下的是？”凌清浩心中有了计较，但依然向肖景林问了一句。 “堪用之人。”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外面候着，都坐吧。唔，雪樱姑娘，你坐到我身边来。” 看着款款起身的雪樱，肖景林四人都在心中留下了相应的相貌。而剩下帮众自然在话音落后便迅速地退出房间，也不管杨妈妈在那哎哎地喊着要不要上些酒菜的示好请求，关紧房门，清退围观的暖春阁众人，分散守于过廊，尽可能地挺胸腆肚，使自己显得精神抖擞。 毕竟他们都知道，小刀会在今天换了主人，而被挑出来的自个等人很可能就会摆脱底层喽啰的无奈身份，成为新帮会的中坚力量。有这等好事傍身，怎么可能不好好表现地自己，以求留下在大当家以及那位什么公子的眼里留下好印象，难道没看见往日连廖大当家都不太服的萧二当家此时此刻也俯首帖耳，乖得不行吗。 第五十七章 坐论谈势力草创（上）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没想到景林你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遵照着小洛的建议，在正事开场前，凌清浩先对麾下干将的努力工作给予肯定与赞扬。 “若是连一个不入流的小帮会都迟拿不下，那可真是有负公子重望了。” 凌清浩抿嘴笑了笑。“怎么不见朝云、朝雨？” 肖景林赶紧将自己的安排全盘托出。 “那就等等他们，先说说小刀会眼下所具备的实力吧。” 肖景林点了点头，但却没急着开口，那目光还偷偷地往雪樱身上瞥了瞥。 “凌公子，雪樱忽觉身体有些不适，想先退下稍作休息，之后再来侍奉公子你。”自打肖景林等人进来后，坐实了凌清浩那不同于黔首平民的身份，雪樱就一直关注着屋里的点点滴滴，生怕自己反应迟缓而有所怠慢，最终坏了自己在凌清浩心中的好印象。 “身体不适？”若是算上昨晚的会面，现在也只是凌清浩第二次适应这个不同的身份，所谓察言观色，没小洛的提醒的话，他还真没意识到雪樱的话中话。 “不用不用。景林，你就直说吧，雪樱以后也是自己人。或者可以说，若不是因为她，这挑选出来的第一个目标就不太可能会是小刀会了。萧当家你说是吧？” 萧山虎当即战战兢兢地从位置上蹦了起来，进屋不久后他就认出了雪樱，更是在看见其紧挨着凌清浩而坐时，整个人的心就像打起了鼓一般忐忑不安。 “公子，以前是山虎有眼无珠，不，是色迷心窍，从今往后山虎绝对不会对雪樱姑娘起半分不该有的念头，还请雪樱姑娘大人有大量，宽恕山虎以前那些过分、出格的话语，要是不解气，划拉山虎几刀也可以！” 雪樱垂下脑袋并没有接话，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凌清浩与小刀会之间的故事，竟然会是因自己而起。这让她除了震惊以外，心里头剩下的就满是甜蜜了。 “既然景林选择带你来到这，那么就是自己人，所谓不知者无罪，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以雪樱的魅力，我想普通人确实很难不升起那多余的想法。” “常听姐妹们说，萧二当家颇爱美色，却又从不强取豪夺、恃强凌弱，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雪樱这会儿也适时地发表了下自己的看法，她自然不会抢在凌清浩的前头开口。 “多谢雪樱姑娘美言。”此刻的萧山虎心中很是欣喜，脸上那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行了，坐下吧，说正事。” 肖景林立马接过了话茬：“禀公子，除萧二当家外，小刀会一共降服帮众二十有三，缴获白银六十七两。这是重新收录的名册，以及翻找出来的账本。” 凌清浩接过来，先是打开了名册，只见上头除了清楚地记载着所有帮众的名字、年龄等基本信息外，还单独注出一列修为，只是这儿眼下全都是空白。再翻翻账本，凌清浩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而知道上头写着什么的萧山虎又把脑袋埋到了胸前。 “果然都是些不义之财啊。”凌清浩合上了账本，“雪樱姑娘，看这情况还得委屈你在这暖春阁再多待几日。” “雪樱全凭凌公子做主。” “这银钱的出入全记在上头了？” “是。”萧山虎赶紧答道，“账本上的每一笔都是廖立生亲手写的，目的是为了看一看到了期限谁没交钱，又有谁乱花了钱。” “倒是个会守财的。”凌清浩轻笑一声，“这些活以后都停了吧，而且还得找个机会把敲诈勒索来的钱全还回去。” 就小刀会的本事，搜刮钱财的对象除了那些辛辛苦苦过日子的小老百姓还能有谁，凌清浩本就心善，加上自己的出生也算是泥腿子，还怎么忍心拿着这些钱去挥霍。 萧山虎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公子，这孝敬是所有帮派都在做的事，要是没了这收入，二十三名帮众我们可养不起啊，到时候……” “没什么好稀罕的，至于日后来钱的路子我自有办法，可以保证，绝对比你们每月每旬去剥削那小商小贩来的钱要多。” “那这些钱也不够还呀。”没了建议权的萧山虎只好嘟囔了一句。 “咳，没说立马就还，等账面上有了富裕的银子，再处理这件事。嗯，双倍奉还。” “公子，这恐怕不是一笔小数目，时间上或许也……”肖景林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跟着开口道。 凌清浩点了点头，这笔额外的支出就且算它一百五十两，加上每个月至少给帮众发放一两钱这足以维系一户人家当月口粮的钱额，再算上往后百草丹的所需，若不是小洛保证她的法子即便只是在赤城县，每月少说也能赚得一百两，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还这笔自己接过来的帐。 “雪樱姑娘，劳烦拿些纸笔来。” 凌清浩边写边继续道：“既然接手了小刀会，又决定和以前的一切说再见，那这笔帐哪怕再困难，我也不想视若无睹，更何况，这挽回人心的举措或许并没有太困难。” “这六十七两的银子就交给你了，去尽可能地采购上面的东西，注意保密。顺带挑选与我等同心的帮众家眷，雇佣他们来我们为做些琐事，至于月钱，待人数确定、产品面世后，你和景林商量着决定就行。” 一脸慎重地接过纸张，看着上写着的草木灰与猪油，萧山虎是满脸的迷茫，左右环顾一会儿，他将纸张递给了身旁的肖景林。 “公子，这草木之灰很少有人收购，不知作价几何，而且从保密上来说，改为购买杂草柴木，再差人焚烧或许更好。”肖景林只提了这么一嘴就将纸张还给了萧山虎。 “如此也可。”凌清浩同样看向了萧山虎，“抓紧。” “是。”萧山虎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乖乖应下。 “朝云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要不，派人去催一催？”肖景林接话道。 “那就不等了，传话便是。”凌清浩却是摆了摆手，顺带扭扭身子，挺直了腰板。 第五十八章 坐论谈势力草创（下）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我待会儿还要在这见一位客人，不太方便，先简单说说，之后再去找你们细谈。对了，雪樱姑娘，下面的事与你也息息相关，可得认真听着了。” 随着凌清浩捎上解释的话音落下，正襟危坐说不上，但肖景林三人都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嗯，刘二虎还偷偷用桌底下的手捅了捅险些听睡过去的刘鹞子。 凌清浩要说的自然是关于灵根，内外门的选取必须得有一个令众人信服的章程，同时还不能堵了晋升之道，否侧草创的凌霄宗必成一潭死水。 趁着先前初打照面的工夫，小洛已经勘测完了小刀会所有帮众的卓越灵根，只能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意料之中。 外面那六名只会些粗浅拳脚的帮众无一例外最好的也只是下品灵根。而屋里坐着的头目人物则是：萧山虎，中品火灵根；刘二虎，中品土灵根；刘鹞子，下品五行灵根，凡品风灵根。 “废、凡、下、中、上、完美、先天，天呐！我跟肖师兄的灵根竟然差了足足五个品阶。”刘鹞子在那掰着手指头数成了大呼小叫。 “鹞子，你至少还有着一条什么变异灵根。而我和萧二当家顶多是普普通通的中品，还他妈就一条。”刘二虎的神情也有些落寂，顺带害得本来搓着手惦记着自己往后前途的萧山虎也哑了火，兴致缺缺。 “灵根的存在江湖中鲜有人知，其妙用更是闻所未闻，但它们的品质高低多少会影响到内力的修炼，也就是所谓的根骨，拥有着正好不上不下的中品灵根，少说也是各门各派中的中坚力量，上品应该就是那些精英弟子了，至于再往上，就算放眼整个江湖而言，也是凤毛菱角的存在。对了，你们可不要小瞧了雪樱姑娘，她的灵根除了中品的五行灵根外，还有着上品的冰灵根。” 四个大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变异灵根的稀有度凌清浩刚刚可是说清了，更别说还是如此高三阶的存在，就连雪樱也是张着小嘴，一脸的不敢相信，只是很快便有一个念头从她心中升起。“所以公子你愿意为我赎身，就是因为……” “没错。”，凌清浩冲着那对美目眨了眨眼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雪樱你继续待在这暖春阁里的。” “雪……雪樱谢过公子……好意。”雪樱脸上的神情强撑了几分，最终还是落寂了下去。 “咳咳。”肖景林忽然开腔了，“公子，那我的望气之术，是不是也跟这先天木灵根有所联系？” 这答案，凌清浩早先就因为好奇，从小洛那获取了答案。“先天灵根少之又少，说是天之宠儿都不为过，在特定的环境下，确实有可能激发出一些秘术。” 哪怕是在这灵气稀薄的世界，也有着万中取一的概率，而这已经被肖景林的存在给证实了。凌清浩默默在心中加了一句。 望气之术？刘二虎与萧山虎的脑袋立马活络了开来。如果这是真的，且不论凌清浩的出身是否显贵，肖景林一定有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所以才心甘情愿地追随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孩童身边。 “这什么术的很厉害吗？”刘鹞子愣愣的样子倒是关心得纯粹。 “即便是有记载的秘术，也是成百上千，威力强弱自然不能同一而论。景林眼下的望气之术只能算是粗浅入门，若能修炼至高深处，自然能明辨吉凶、通晓过去、谋断未来，是足以改命定规的遮天手段。”这些具体的阐述，作为传声筒的凌清浩也是第一次听，复述之下，心中也是诧异连连。 而目瞪口呆的众人里头，肖景林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心想先头添的一把火眼下还烧得不够旺。“公子，恕景林冒昧，不知道您的灵根品质是？” 凌清浩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个的鼻子。“我身具五行灵体与上品雷灵根。” 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肖景林的眼中更是额外多出了几分雀跃。 “咳，继续说事。小刀会只是我们对外所披的外衣，核心成员全部纳为凌霄宗弟子。宗里暂分内外二门，享受不同的修炼资源。凡拥有完美五行灵根或上品变异灵根者直入内门，拥有中品五行灵根或变异灵根者准入外门。如此决定，自然会将一大批人甚至是忠心追随我等的人拒之宗门之外，但是……” 凌清浩扫视四周，神情不由严肃了起来，“一旦踏入凌霄宗之门我们将告别江湖，弃内功而转修真，摒凡胎而夺造化，与世长存，逆天而行，此乃诸位之机缘，也乃天下之巨变。凌霄宗作为先驱者，除了需担负起布道天下的责任，也不得不背负了沉重的使命，甚至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无数弟子前赴后继地为此身陨道消，这是自创立之初就改变不了的事实。” “此外，外门乃我宗派之基石，我将每期择取优秀的外门弟子或有重大功绩者升入内门以示嘉奖。而内门弟子便是中流砥柱，要冲锋在抵御异族的最前线，为了宗门虽百死而无悔！” 众人都在低头沉思，消化着凌清浩话里的巨大信心，过了大概有半炷香的工夫，肖景林开口问道：“那我们该如何识别灵根的品质？” “目前并没有什么可以教会的手段用于识别灵根，但眼下世间灵气尚为稀薄，凡能成就武人者，大多身怀中下品灵根，你们可将原本的心法内功传授心性忠善的帮众，则其优者入我凌霄宗外门。小刀会便是我们的第一个血液来源，景林，照计划，由你担任小刀会大当家，萧山虎为二当家，二虎、鹞子、朝云、朝雨为执事。雪樱姑娘，待赎身后则先跟在我身边，日后再做安排。” “是。”众人纷纷抱拳应诺，就连雪樱也是有学有样。 “公子。” 萧山虎刚开口便被肖景林打断了。“萧兄，现在应该称呼宗主了。” 第五十九章 对语猜身贵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是，宗主，门外的那些帮众，他们的灵根……” 凌清浩摇了摇头。“他们之中最好的也只是有着两条下品灵根，可为小刀会砥柱，但难委以宗门重用。行了，时候不早了，景林你们先去隔壁找间屋子，将血气、引气二诀传于诸位兄弟，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内力与灵力的转换。记得叫上一桌肉食，免得修炼过度而气血亏损，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来次小突破。” “那个……”刘鹞子忽然也凑热闹似地举起了手，“异族是什么？指北方的大辽国吗？” “异族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一个月之后吧。”凌清浩捏着下巴略作沉思，“雪樱麻烦你带着景林他们去其他屋子，把一切都安排好。对了，门外的六人也帮他们在楼下大堂叫一些瓜果点心，时间或许不短，也好有地方坐着休息休息。” “是，宗主。” “雪樱姑娘。”出门在即，萧山虎忽然朝路过自己身旁的雪樱喊了句，只是这嗓门一下子没控制好，惹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瞅着眼同样盯着这边的凌清浩，萧山虎立马摆出来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嗯，我是说想可别安排姑娘陪着那些臭小子，唔，当然，我们就更不需要。” 噗哧，众人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轻笑，随后很快传播开来，显然大家都想起了有关萧山虎的好色评价，瞧瞧他现在的模样，一定憋得很郁闷吧。 凌清浩并不知道众人的笑点来源，迟疑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开口：“《诗经》中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这没什么，只不过在这风花雪月之地确实少来为好，找个心仪的姑娘，安稳过些家长里短的温馨日子不也挺好。” “是是是，宗主说的对，说的对。”萧山虎赶紧挤到雪樱身后的第一个位置，在刘家兄弟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外头，杨妈妈哪怕站在远处，也一直关注着雪樱屋外的动静，唉，谁让过廊上站着六名尽忠职守的帮众，即使再想冲过去趴门缝，也没得一点办法。这不，见有人出来了，还是朝着自己而来，杨妈妈的脸上立马堆砌起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两位当家，这就要走了吗？不再玩会儿？姑娘们可是对两位当家仰慕已久啊。” 仰慕已久？刘二虎不由躲在后头桀桀地笑着。这种地方的人说话还真是好听啊，明明除了萧山虎以外，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至于名头，呵，更是没在赤城县闯出一星半点。 “妈妈，肖当家他们暂时还不走，需要一个房间坐下来喝几杯。你看是去哪个姐妹的房间，或者兰梅竹菊四室也行。” 杨妈妈愣一小会儿，反应了过来，挥着手帕道：“哎呦，有空当然有空。雪樱，你看就去莹儿的房间如何？” 不得不说，作为暖春阁的老鸨，杨妈还是很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瞧瞧面前众人都刻意落在雪樱身后，自然也就想到了凌清浩的身份不菲，至少不是小刀会所能开罪得起的。哪怕是其看中的风尘女子，哪怕在这外头，也不敢怠慢半分。 莹儿姐姐？雪樱心头不由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杨妈妈为了拉拢小刀会或者说是讨好凌公子，竟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 要知道，撇开那出众的美貌不说，这齐冰莹可是暖春阁少有的淸倌儿，平日里代课也只是接待一两名少爷公子或是书生才子，可以说是只嗅书卷之气、听那琴瑟之声，从不沾染半点铜臭之味。 听说啊，齐冰莹还是犯官家眷，当初杨妈妈欠了不少人情、撒出大把银子才买回来的。在阁中的诸位姐妹之间也有着传言，说杨妈妈想把她捧成头牌，代表暖春阁去争夺赤城县此次的花魁之名。 所谓花魁之争，这是各地青楼红院之中约定俗称的事，平日里不出意外，大多以三年为期，各家捧出那些还未梳拢的淸倌儿，你争我夺，即为扬名，又为拢财。 “杨妈妈，莹儿姐姐不是轻易不待客吗，而且肖大当家他们那么多人，平日你不是只允许……”虽然肖景林一众并不需要姑娘作陪，但雪樱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哎呦，既然是凌公子的人，那就是我们暖春阁的大主顾，怎么能不好好款待。莹儿作为淸倌儿，确实不轻易陪酒，但可以抚抚琴、唱唱曲呀，至于怕少了乐趣，那就多叫几位姑娘嘛。”杨妈妈很是快速地掐断了雪樱未完的问话，毕竟自己的猜测若是对的，那料想小刀会众人也不敢独占。 “多谢杨妈妈好意。”肖景林满脸笑容地出列回道，“只是我们兄弟几个只想趁着等待公子的空档，寻处僻静的地方好好吃上几口肉，喝上几杯小酒，倒是不用麻烦莹儿姑娘和其他几位姐妹作陪。” “肖大当家，这怎么能……”杨妈妈软绵绵地开口道，仿佛就在等着自己的话语被人打断。 “杨妈妈不要说了，我家公子可还在屋里等着雪樱姑娘回去呢。就这么办，包括我身后的六位弟兄，也在大堂寻处安静的地方，上些瓜果点心即可。”肖景林边说便伸手从刘二虎那要过兜囊，从里面取出一锭十两银子丢了过去。 “只要是能管饱的肉食就全给我上来，有多的也不用找，留给雪樱姑娘便是。”说完的肖景林还扭头跟萧山虎低语一句，“先记帮会的账册上，回头我再跟公子说明。” “哎呦，那就听肖大当家您的。”接过银子的杨妈妈哪还会多说什么，当即喊来姑娘引路，自个眉开眼笑地扭着腰肢走了，说是去后厨亲自吩咐着。 且不说肖景林等人被带去了哪间屋子，离去的杨妈妈心中更是窃喜自己押对了态度，这小刀会果然唯那小公子马首是瞻，只是这样一来，她又不免泛起了纠结。 第六十章 冰莹登场二女终来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杨妈妈所纠结的事自然是因为雪樱，她再怎么样也是暖春阁里可以敛财的姑娘，若是真放其离开，会不会就就此少去这么一位贵客，可要是故意卡着不放，惹来怒火，暖春阁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至于认识什么书办老爷，哎呦喂，杨妈妈心里可是敞亮的，以势唬人还行，真有什么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又为了这种地方，硬是跟一帮派搞得你死我活，到最后吃亏还不照样得是自个吗。 更别说，凌清浩的身份感觉一次一个样，杨妈妈还真有些看不透，光那首《神童诗》便可占得一句人如其名，再又将以年幼之龄参加县试，不过还好，若是过了……现在，又跟小刀会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凌驾其上，这……唉，轻易之下，又让杨妈如何敢去招惹呢。 说回凌清浩，他的怀里正好还剩着两枚百草丹，又恰巧当着雪樱的面扯明了一些事情，既然如此那也将功法传授于之，免得心里嘀咕起自己厚此薄彼。 风险嘛，是有一点，到也不是怕雪樱尝到甜头后甩了自个，这方面只要不是心思傻愣、目光短视者，换了谁都不太可能拒绝得了修真的诱惑，而此本领整个大燕乃至脚下世界只有凌清浩一家而已。他呀，担心的是这暖春阁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被有心人关注到一介花娘突然之间竟有修为傍身，难免又会惹来一些头疼的麻烦。 只不过这些与使一位高阶冰灵根收心所带来的收益想比，是可以接受，大不了，凌清浩再辛苦点传授屏息之法，加上早就有了那一月之约，今天肖景林等人又当着杨妈妈的面唱了这么一出戏，想必只要雪樱减少出门下楼的次数，总能瞒到赎身之时的。 且不论凌清浩与雪樱之间会因这枯燥费神的传功一事在那闺房中泛起多少旖旎，暖春阁三楼的东南角，一间清新典雅的居室里闯进了一个风风火火的丫鬟，她的穿衣打扮明显有别于阁楼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小姐，小姐。刚刚我有听到一些姐姐在说，杨妈妈有意让你去陪客，还是那街边帮派里的混混出身，叫什么小刀会，足足有四五人呢。” 丫鬟话中的小姐便是齐冰莹，她呀，眼下正半是慵懒地坐在铜镜跟前，梳理着她那犹如黑色瀑布般的披肩秀发。“杨妈这人，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要是真逼得我接了这笔买卖，那秋季的花魁之争，暖春阁是毫无指望了。” 听其音，吐语如珠，似柔似脆，动听至极；观其貌，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温柔可人；品其质，环姿艳逸、仪静体闲，真可谓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怪不得杨妈妈愿意花上大代价购其入阁，又愿花大精力养其名声。 “可是小姐，这是真的呀。” 丫鬟唤作阿秋，她呀，原本就是齐冰莹的贴身婢女，齐家败落之际，跟随府上所有的家丁丫鬟一块被遣散回家，但却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家小姐的恩情，天天守在官府前等着齐家家眷最后的处置结果，哪怕是在得知其流落至这花红柳绿的污秽之地，也是心甘情愿不远数百里，自愿入暖春阁，继续伺候着齐冰莹。 齐冰莹瞅了眼跑到自己身旁蹲下身子的阿秋，不由摸了摸后者脑袋上的一颗小丸子：“那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这是因为他们拒绝了，甚至没有点任何姐姐。” “噢？”齐冰莹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好奇，“还有来这地方不是为了姑娘的？” “阿秋不知道。” “那……若真如此，杨妈妈不是笃定对方会拒绝，在那假装客套，便是为了收得更多的好处。我们所熟知的妈妈，可不是那种被人轻易占走便宜的人，更不会亏本的。” “小姐，阿秋还不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杨妈妈，一定会去争那花魁呀？你明明不喜欢……” “嘘。”齐冰莹竖起手指抵住了阿秋的嘴唇，暗暗叹了口气，依然脸带笑容道，“阿秋，你说，若我不代表暖春阁去争那花魁，还能有眼下这种惬意的日子吗。” 齐冰莹的心里很是明白，别看赤城县地方小，但这种大比，每每都充斥着腥风之位，各方牛鬼蛇神手段齐出，而且越站在高处，跌下来就会摔得越狠，被压得一辈子抬不起头都还算小，身败名裂就此被金主抛弃者也不是没有。但是，眼下的她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除了走这一条路，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小姐。”阿秋的内心忍不住一疼，带着哭腔就环住了齐冰莹的细腰。 “好了，乖。”齐冰莹倒像是没事人一样，拍着阿秋的脑袋道，“刚刚说的事，你再去打听打听，我呀，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既然值得杨妈妈多费如此口舌，也算是一种希望吧，再不济，或许能替自个在花魁大比上出几分力，齐冰莹的内心如此想到。 “嗯，阿秋这就去。” 时间慢慢流到了午时末刻，暖春阁的大门前终于出现了苏沁娴、苏凝霜的身影，后者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与沮丧，毕竟谁也不曾料想，这来的路上竟然也花去了小半时辰，已经大大超出了所约定的一时辰了。 “小……娴儿，我们快进去吧。”瞧着苏沁娴满脸兴致地打量着暖春阁的门额瓦片，等了片刻的苏凝霜忍不住出言催道。 “啊，对，现在就进去。” “哎哎，你们两个干嘛呢。”出师不利，连台阶都才刚刚踩上，二女的行动便被站在大门外的两位接客姑娘给叫停。 “我们来找人。”苏凝霜抬头答道。 “啥，找人？到这？只是门后是个什么地方可，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快走。” “唉唉，别这么说，说不定是发现小相公偷跑出来，这才追过来抓人的吧，哈哈。” 第六十一章 双双齐至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什么小相公，别……别胡说。”苏凝霜瞬间就红了脸庞。 “呦，这脸都红了，还说不是呐。”一位姑娘走下台阶，戏虐地挑起了苏凝霜的下巴，“啧啧，瞧瞧这皮肤，还有这小脸蛋，倒是个可人的娃。” “喂，能不能离我们远点，身上的胭粉也太呛了。”苏沁娴却是忍不住扇了扇鼻子，后退了两步。 “你……”暖春阁的姑娘被气得险些七窍生烟，“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 “快把路让开。”苏沁娴倒是没有半分接话的兴致。 “哼，要是随随便便就放你们进去抓人，那我们暖春阁生意还做不做了，快走快走。”那边也没了继续调侃的念头，挥手手，推搡着打算赶人。 “你……”苏沁娴的眉目间生起几丝恼怒，她何曾受过这般的气，只是一时半会儿着实也想不出靠着眼下身份闯进暖春阁办法来，只好踉跄地退下了台阶，免得自己真因对面那粗鲁的举动而摔倒在地。 苏凝霜的眼中也不由蓄起了几缕雾气。“我们是来找凌清浩的！是他叫我们来的！” “什么凌清浩，没听说过。”两位接客姑娘，一个抚弄着自己的发饰，一个双手环胸，依然肩并肩地横在台阶之上。 “嘿嘿，小妹妹，不会是找错地……” “是谁要找凌清浩？”苏凝霜二人的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揶揄之笑。 四女或抬头或转身，只见一对身着劲装的少年少女正手持佩剑精神焕发地站在不远处。 “你们谁要找凌清浩？”杨朝雨又问了一句。 “是我。”瞥了眼有些被吓得不敢回话的苏凝霜，苏沁娴主动上前接话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杨朝雨目光紧皱，而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杨朝云却似故意般当着众女的面弹开了剑鞘的卡扣，推出一抹寒芒。 “没……没什么关系。”苏沁娴顿时被吓得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谁能料到只是问了几句话对面便要亮那刀剑啊。 也算是心理素质强大，苏沁娴很快便回过神，只是此刻的她却往苏凝霜身旁藏起，稍稍落后那半个身子，推了后者的肩膀一下。“呐，她认识凌清浩，是来赴约的。” 赴约？杨家兄妹对视一眼，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由杨朝雨代为开口道：“既然如此就随我们来吧。” “哎哎，这里是……”不知是该说没眼力劲儿还是性格憨厚，竟有一个姑娘打算开口，故言重谈，想拦下杨朝雨，好在一旁的姐妹使劲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用力地摇了摇头。 “见过两位执事。”刚踏进暖春阁的大门，便见坐在大堂角落的小刀会帮会全都涌了过来，老老实实排成两列，抱拳行礼道。他们呐，在刚刚苏凝霜二女来到的时候，就有几个凑到大门之后来看热闹，当然也就认出了后来的杨家兄妹。 这一突发的一幕害得跟着后头的两姑娘又被惊得缩成一团，还是先缓过来的苏沁娴拍了拍苏凝霜紧紧挽住自个臂膀的手背以示安慰。只是其心中对待会儿要见的人——那位凌白露的弟弟，又多了几分好奇。明明只是一小小书生，怎么会跟江湖上儿女的扯上关系，瞧跟前两位的气质模样，不像是一般人呐。 至于留在门外的两位吗，其中之一自然是感激地看向了劝阻下自个的姐妹，要知道这帮子人可是连杨妈妈的面子都不给，刚来的时候就打算大闹暖春阁呢。 “什么执事？”这种事，出面回话的当然是作为哥哥的杨朝云。 “这是肖当家先前亲口说的。”有机灵点的立马回答道。 看来是公子下的吩咐，要不是肖师兄也不会……杨朝云点了点头，问道：“知道公子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嗨，又有一个机灵的抢先答道。 “好，头前带路。” 公子？这是在说凌清浩吗？跟在后头的苏沁娴心中又多出了些许疑惑。至于苏凝霜嘛，其实从进门其就头晕乎乎的，因眼下的气氛，也因马上就要见到凌清浩，只能被动地拽着自家小姐的臂膀，没头没脑地往前。 午时那会险些整出了小刀会大闹暖春阁的误会，罗青正带着几个稳重弟兄在大堂看着场子，算是重点关照那些吃吃喝喝的小刀会帮众，当下的事自然也是全入眼帘。 杨家兄妹瞧着就是不好惹的模样，那散发出的凌冽气息，让罗青觉得他们一定是和自己有着一般实力的三流高手，不，或许武力上拎出任何一个，自己都不见得是其对手。 嘶，罗青不由暗暗一口凉气，跳了跳眼皮，小刀会以前是什么模样，他心里多少有个数，这两位，算上先前上楼的，这小刀会里头猛然增了三个三流高手，要是再加上那位不知深浅的肖大当家……这般算来硬是翻了几番的能耐，那城西的势力地盘说不定得重新洗牌了。 罗青坐不住了，吩咐手下弟兄继续看着大堂，他待杨家兄妹一行完全上了二楼，也急急地奔上楼去，这事可得跟杨妈妈好好提个醒。 “两位执事，公子他就在这屋里。” “好，你下去吧。” 领路的帮众不敢多问一句，拱拱手便转身离开，只是在走的时候，那目光狠狠地扫视了跟在后头的苏沁娴二女，仿佛是要把她们的样貌给刻到脑中。 “唉，妹妹，等一下。”再瞧前头，杨朝云伸手拦住了杨朝雨那只正要推门而入的手，改为敲了敲门扉。 “谁？” 苏凝霜的眼睛不由一亮，这从屋里传出的正是凌清浩的声音。 “禀公子，朝云、朝雨求见。” “进。” 咿呀，房门被推开了，只是映入眼前的却只是一张空桌子，四人好奇地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见左手里间的卧床上，正有两人面对面的盘膝而坐。 “啊。”瞪大眼睛瞧了几眼的苏凝霜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随即满脸伤心地甩开了苏沁娴的手，就往那房门处跑去。 第六十二章 初会苏家女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被叫声惊了一颤的凌清浩这才发现进门的竟有四人，只是此时他也顾不上放在心中埋怨杨朝云不在进门前将人数说个明白，急急喊道：“快拦下霜儿姐。” 杨朝云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个纵跃，终是赶在苏凝霜出门前，关上了房门。“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叫你呢。” 苏沁娴也在这会儿追了过来，不知趴在苏凝霜的耳边说了什么，拉着后者的手便坐到了那桌旁。 “咳，雪樱，麻烦你带着朝云、朝雨去找景林他们吧。”凌清浩已经挪到了床边坐着，还穿好了靴子。 “是。”雪樱这才从床上慢慢吞吞地下来，顺带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衫裙，走到杨家兄妹面前，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苏凝霜的模样，心中恍然大定。 哼，就这一黄毛小丫头，怎么可能入得了凌公子的眼，又如何同自己争宠竞争。倒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位，不仅模样出众，神态间偶尔流露出的几缕气质，显然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女娃。 “两位，请随我来。” 房间里就只剩下凌清浩三人了，他又是憋着嗓子咳嗽一声，走到桌子旁坐下。“霜儿姐，你总算是来了。快坐呀，喝喝茶，再吃点水果，这里的水果还挺新鲜的。” 苏凝霜仍旧是一脸幽怨地盯着凌清浩，片言不发。 “那什么，我和雪樱刚刚是有事才坐到床上去的，是正事。” “哦。”苏凝霜总算开口了，随后又淡淡地来了一句，“小四你做什么事是你自己的自由。” 额，凌清浩顿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到还是小洛帮忙打破了尴尬。 “这个女娃娃就是第一天来送银子的那位吧。怎么，你们关系不一般？” “哪有，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那你干嘛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是背着小媳妇花天酒地的负心汉似的。” “小……小洛，你胡说些什么呢！” “是你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把要做的事交代完，然后把雪樱叫回来修炼，她和肖景林将是你第一次踏入血月星的一大助力。” 凌清浩勉强调整回了状态，指着苏沁娴，打算跳出原来的气氛：“霜儿姐，这位是谁？” “我叫娴儿，跟凝霜一块是苏府里头的小丫鬟。”苏沁娴拉着苏凝霜来到凳子上坐下，顺便趴在后者的耳边再次低语道，“这里是青楼，既然把地方选在了这儿，对于刚刚看见的一切，你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才对。” “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异常。”苏凝霜垂着脑袋，低喃回话。 “没事的待会儿，把你想说的、想问的全都抖出来就是了。白露这位弟弟瞧着不像是简单人，而眼下又哪有不逛青楼的风流少年。只要能把他的心拽回来、拴住了，那么赢的就还是你。反正，再怎么样，也不能灰溜溜地回去。” “小姐……我……我能做到吗？” 苏沁娴再次拍拍苏凝霜的小手，抬起头，注视着凌清浩道：“没想到白露姐的弟弟在外头的日子过得如此风流啊。” “咳咳。”一直等着看着没出声的凌清浩差点被唬得呛到口水，“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这样，可千万别到我姐姐那去乱说什么呀。” “哼，那要看你表现了。”苏沁娴选了橘子掰开来，跟苏凝霜一人一半，“说吧，你特地约霜儿出来，又挑在这种地方，是想做什么坏事啊？” “那你得先回答我，你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聊正事嘛，那凌清浩可就不慌了，这位娴儿有着中品的金、木灵根，若她的关系也跟白露姐很是要好，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吗。 “我嘛，当然是白露姐最要好的姐妹。”苏沁娴曼斯条理地吃完了手中橘子，顺带还小心地吮去了指尖的汁液，这才边答边在嘴角下意识地勾出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凌清浩愣了几刹那，回过神来。也正因此，心里做了点初步的判断，这个娴儿瞧着不像是盏省油的灯，还是别招惹为妙。“我想和霜儿姐单独聊聊可以吗？” “为什么！”苏沁娴当场便不乐意了，她大老远地跑过来，除了想透透气，还不就是为了寻些热闹和开心吗，怎么到了，反而要把自己赶出门去。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又被推了开来，是雪樱。只见她步履轻盈地走到凌清浩身边，紧挨着坐了下去。“公子，两位小执事已经安排好了。这两位妹妹是？” “嗨嗨。”小洛在凌清浩的脑海中发出一段意义不明的笑声，害得后者不由轻轻皱起眉头。 “雪樱，麻烦你再把这位姑娘请到楼下大堂坐着。” “公子，奴家这才刚坐下就又……”瞧着凌清浩扭头而来的目光，雪樱的脖子相似被人掐住了一般，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其脑海中还蹿出一小人，使劲地拽住同样身高的自己，狠狠地来上了两嘴巴子——叫你得意忘形！叫你肆意争宠！公子的命令是你该质疑的吗！ 雪樱的额头忍不住渗出几滴细汗，站起身施礼道：“是，雪樱这就去。” “早去早回。”见雪樱还算清醒地及时，凌清浩也放缓语气以示安抚。 “喂，你竟然真敢赶我走！我不去！”苏沁娴见凌清浩浑然不问自己的想法，小姐脾气顿时蹿了起来。 “这位妹妹，走与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雪樱已经来到了苏沁娴的身旁，并且伸出手抓住了后者的手腕。 “别碰我！”苏沁娴也蹦了起来，狠狠地一甩臂膀，只是脸上的怒容刚显便换成了惊愕，因为雪樱的手还是牢牢地扣着自己的手腕上，甚至还有那缩紧的迹象。 “放开你的脏手！” “雪樱。”对面的凌清浩紧跟着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心领神会的雪樱顿时点了点头，朝着苏沁娴莞尔一笑。“得罪了，妹妹。” 只见雪樱手上一使劲，便将苏沁娴拽了一个踉跄，然后拖着句句宣泄着心中愤懑的后者出了房间。 第六十三章 心镜破裂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小……不，清浩，你怎么能这么对娴儿，她可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场上变化的苏凝霜免不了惊讶地叫出声来，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由止住了。 “哦？她是什么？”凌清浩已经起身，走到了苏凝霜的身边坐下。 “太……太……近了。”苏凝霜被凌清浩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差点从位置上蹦起来，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涨得发烫的双颊，以及使劲埋到胸前的脑袋。 说实话，以前和凌清浩见面，苏凝霜也没这么不堪过，就好像一些事情但凡拿到明面上来说，心中难免会因胡思乱想而乱了阵脚。 凌清浩也是面露为难之色，纠结了半晌，才仿佛认命似得一把抓住苏凝霜的手，塞到了自己的两手之间。 “啊，清浩，你干什么呢！快……快……” “霜……霜儿姐，我可以相信你吗？”凌清浩尽可能地使自己望向苏凝霜的眼神变成小洛口中所说的真诚。 嗯，没错，凌清浩眼下这一系列一反常态的奇怪举动完全是小洛的怂恿所致。既然短时间内不能确定苏凝霜的忠诚度，那就拿出她现学现卖的“撩妹技巧”，判断看看她愿意为凌清浩做到何种地步。 “我……”苏凝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热得冒出烟来，“你，你当然可以选择相信我。” “太好了！”凌清浩暗地里一咬牙，张开双臂，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地抱了下苏凝霜，然后在凳子上端坐好，平伏了下情绪道，“如果白露姐真的得跟着苏家的二小姐去往乌家，我希望霜儿姐也能跟过去。” “霜儿姐？” “啊？清浩，你叫我？” 凌清浩叹了口气，只好把刚刚的话又再重复了一遍。这会儿苏凝霜是一字不落地都听着了，却也一字都听不明白。 “二小姐出嫁，白露姐作为贴身婢女是会跟过去，可我只是苏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就算会有一些姐妹被选为陪嫁的嫁妆跟去苏家，也不见得一定就能挑中我，虽然没了白露姐的苏府确实会无趣许多……” 苏凝霜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抬起脑袋看向凌清浩。“清浩，你为什么也希望我去乌家？到了个新的地方，我可能就没那么容易老是跑出来了。” “我实在是担心那个乌家大少爷会对姐姐用强，非要她做个什么通房丫鬟。”凌清浩回答的内容直接跳过了苏凝霜的问话。 苏凝霜有些愣住了，在她的认知里头，这个不是大户人家的常态吗，成了贴身丫鬟不都应该做好那通房的准备吗，而且从丫鬟一跃成为妾夫人，难道不好吗？不，换做自己可能更愿意和凌清浩待一块儿，可也没听说白露姐有什么心上人呀，难道是她的家里已经给她物色好了对象，但这又怎么能跟乌家大少爷相提并论啊。 苏凝霜这边胡思乱想着，凌清浩已不想再东拉西扯，直接摆明车马道：“我的姐姐一定要嫁给一个真心对她好，她又真心喜欢的人。除此以外，哪怕是什么勋贵王爷，也想都别想！” 苏凝霜顿时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张着小嘴却连半个字都发不出声来，脑子里甚至不由自主地蹦出了“小四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尽说着胡话”的念头。 “霜儿姐，你愿意帮我吗，帮我保护好白露姐，只需给我一些时间，不管是在苏家还是乌家，我都能把你们救出来。” “救？”苏凝霜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它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沙哑，但眼下也不是去惦记这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为什么要是救，你是要带我和白露姐离开苏家？” “如果你们愿意，或者这事发展到毫无腾挪的余地，我会带你们离开苏家！”凌清浩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凝霜闭上眼睛，摇起了脑袋：“离开苏家，白露姐能回大榕村，她还有你，还有家。我呢？我是苏府的家生子，我的爹娘甚至是爷爷奶奶都是苏府的人，离开了苏府我能去哪，我身边又还能有谁？” 凌清浩顿时也反应不过来了，虽然他很想回一句“还有我呀”，但轻易间还真不敢下此承诺。说实话，苏凝霜这般反应凌清浩着实没有在心中做过预案啊，他曾天真地以为，霜儿姐是一定站在自己这边的，哪怕再有些摇摆，只要自己丢出修真之法，难不成还能有人拒绝这诱惑吗。 对啊，自己不是特地留个枚百草丹吗，快拿出来！只是，凌清浩的迟钝发愣的反应让本还期望着什么的苏凝霜，她那心中倒映着往后美满生活的铜镜嘣的一声咧开了一个大口子，故也不等前者有所举动，便接着开了口，话里话外满是那苦涩的味道。 “去乌家，不是真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保护白露姐，当然没问题，可我就一小小丫鬟，要是惹怒了大少爷，谁又来保护我。如果清浩你特地约我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说这事，其实，在后门的时候就可以，因为我就算想答应，也没这能力开口。对不起，我可能帮不了你的忙。真是抱歉，让你白白等了那么久。” “喂喂，事情好像搞砸了啊。”小洛在凌清浩的脑中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小洛，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凌清浩的额头已经记得有些冒汗了。 “想什么，女孩子的心思，最难猜了。” “不，你不也是女孩子吗，怎么就不能互相猜了。” “打住，我可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啊，我，小洛，强人工智能，血月上，科技向文明，人类智慧的最强结晶。” “什么和什么呀，这么多个强字，连眼下这种场面都没办法解决吗？”一股烦躁的情绪开始从凌清浩的内心深处苏醒。 “喂，你要是再跟我拌嘴，苏凝霜可就真走了呀。” 赶紧回神的凌清浩赶紧用视线捕捉到已经起身的苏凝霜的背影。“霜……” “清浩，对不起啊。”苏凝霜抬手擦了擦眼睛，“我刚刚好像说了太多胡话了。” 第六十四章 再会苏沁娴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不是……” “不聊啦，得回去了，要是太晚，害得白露姐挨罚可就不好了。”苏凝霜根本没替凌清浩留出一点接话的余地。 “什么？为什么姐姐她会挨罚？” 苏凝霜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再也不说出半个字，直接拿手臂遮住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埋头冲出了房间，离开之际甚至还险些撞到站在门外等候的雪樱。 “什么时候来的？”凌清浩追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是小洛的叫住的，跑了一个苏凝霜又不是没了其他办法，呐，楼下不就还有一个人值得试试吗，而站在这儿正好能瞧得着那个娴儿的一举一动。 “大概一炷香之前。” “都听到了？” 雪樱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没怎么明白。” “你有听说过乌家辉这个人吗？” “乌家大公子？” “没错，此人品性如何？” “雪樱只是略有耳闻，不敢枉加评价……”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句废话听得凌清浩很是不耐烦。 看来公子对这乌家少爷并没有什么好感啊，雪樱心中有了估量，自然也就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乌公子算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听其他阁楼里的姐妹传言，在玩上面乌公子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特别喜欢整些稀奇古怪的花样，陪过客的姐妹大部分都曾躲在一块儿嚼过舌根、诉过抱怨。” 越听，凌清浩的眉头越是狠狠地皱成一团，见雪樱停下，连忙冷着声线追问道：“还有吗？” 雪樱抿了下嘴，继续组织起词汇。“这些话一定有传过乌公子的耳朵里，他倒是没去为难那些姐姐妹妹，却也不见其收敛，反而好像更乐在其中。至于其他在外头会如何如何，奴家就不知道了，想来以乌公子的身份、性格也不是愿意吃亏的主。” 有这些就够了！凌清浩紧紧地拽住了拳头，他绝对不会让白露姐跟着那什么二小姐嫁到乌家去的！ 看着楼下大堂貌似已经交流完毕的苏凝霜二女，凌清浩赶紧迈开步子，他必须赶在她们离开之前拦下那娴儿。 嗯？凌清浩又停下脚步了，因为在视线中，娴儿竟然撇下了苏凝霜，独自一人气汹汹地冲上楼来。 来得正好，凌清浩返身走回了屋里，顺带从怀中掏出了那枚没有送出去的百草丹。“既然霜儿姐与我等无缘，这丹药就给雪樱你了。可得记的，平日里除了注意保密之外，要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实力。” “雪樱谨记在心。”雪樱有些激动地接过了丹药，虽然这是捡了别人嘴中落下的，但对比与百草丹的珍贵之处，可没什么好失落闹别扭的。而且想想先前屋里凌清浩投射来的冷冽目光，雪樱觉得眼下的自己可还没什么资格争做小公子的枕边人。 “去吧。”凌清浩走到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半口，这苏沁娴便闯了进来。看看盘腿在床的雪樱，又瞧瞧独自品茶的凌清浩，后者不由因这怪异的场景而在原地，不知开口为何。 “气汹汹地跑上来，就为了看看我和雪樱在干什么吗？” “喂，姓凌的，你知不道霜儿是抱着什么心情来赴约的吗？你怎么能那样对她？”苏沁娴算是记起自己是来干啥的了。 “我不知道是哪说错了话，若真惹得霜儿姐不高兴了，我愿意赔罪。” “喂！你在这给我装糊涂吗！白露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不许你说我姐姐！”凌清浩忍不住冲着苏沁娴竖起了眉毛。 “哎哎，冷静冷静哈，要是把这个再吓跑了，你可就没人能打进苏家了。”小洛也凑热闹似地在凌清浩的脑海中出声劝道。 呼，凌清浩吐出一口浊气，抢在苏沁娴之前开口道：“我的本意本就是为了白露姐，这才……” “那你就什么都没看明白？”苏沁娴貌似并不像听这些。 凌清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很抱歉，我现在并不能回复霜儿姐的心意。两年的时间，我只把她当作白露姐的好姐妹，一位可以交心的姐姐。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感情什么的，脑子里真没地方放了。” “你……”苏沁娴气呼呼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倒茶！” 凌清浩不明所以，最后还是照着对方的话，沏好茶，一甩手腕，茶碗便跨过整张桌面，稳稳地停在苏沁娴面前，那满当当的茶水只在那最后之际洒出了寥寥数滴。 苏沁娴的双眸中划过一丝精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你这两年果然瞒着白露做了很多事情啊。” 抱歉，是就这几天。凌清浩没有吭声，选择了默认。 “哼，听霜儿说，你要救她跟白露离开苏家，就为了二小姐成婚一事？怎么，是对苏家不满，还是厌恶那乌家辉？” “你这丫鬟当的倒是口无遮拦，和霜儿姐完全是不同的性子。” 苏沁娴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嗨，我还挺好奇的，你一个刚来县城读了两年学的小书生，怎么敢夸下海口从苏、乌两家的手里抢走人。” “两个丫鬟，想必两家老爷应该不会为此大动干戈吧。” “可丢的却是面子。” 凌清浩再次皱起了眉头，若照苏沁娴所说，做那最坏的打算，光靠一小刀会确实不能和两个地头蛇扳手腕，那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该…… “苏家在赤城县主营客栈，也就是南城门处的苏氏客栈，除此外，便就是在城南外有一处庄园，种种地、酿酿酒。单从武力上来说，光以你手里的小刀会，要想进府抢人，突然暴起之下那是绝对能做到。但这样一来，就是彻彻底底地打了苏家的脸，不说苏家与官府交好，会不会找来衙役甚至驻军，仅凭赤城苏家是海州苏氏分出的三房，虽已过两代，但不可能完全熟视无睹。喂，你，能承受得住苏氏的怒火吗？。” 第六十五章 无奈明身份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凌清浩这边正苦思之际，却因苏沁娴吐露的信息而睁大了眼睛。再看看后者，只是坐那把玩着茶碗，情绪平静，语气舒缓，令人猜不透她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话还没完，苏沁娴不等凌清浩回答，接着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破坏苏、乌联姻，只要那苏家二小姐不用嫁给乌家辉，白露姐自然也就不会去什么乌家，你也就不用担心她会受到虐待什么的。只是这样一来，哪怕是说服了苏家，乌家说不定又会把你给记恨上。别想着苏家会帮忙啊，就苏叔茂那唯利是图的性子，没有好处，可是动都懒得动半分。” “再说回乌家，它本是赤城一小小豪强，靠贩卖布匹为生，其底蕴虽没有苏家那么深厚，但几年前因为青蝉翼深受太后喜爱，乌家乘机大肆宣传，敛了好大一笔横财。除此之外，乌家家主乌启厚也是个有决断的人，撒出大笔钱财，笼络了好一批江湖人士，开设镖局，力保自己家商路畅通。靠着一手钱、一手武，乌家也算是成了赤城县里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就算官面上的交情还扎得欠深，赤城县里大大小小的帮派当家，哪个敢不给乌家大老爷几分薄面。” “你，究竟是谁？”凌清浩不免听得目光凝重，一个丫鬟，哪会懂得这么多事情，又有何等能耐坐在这款款而谈。 “喂，我在这好心帮你分析处境，你竟然还有空关心我的身份。” “是敌是友，不搞个清楚，我又如何信你。” “嘁，这些东西你随便差人打听就能知道，再说，我就算诓了你又能有何好处。” “你刚刚说了，苏家老爷苏叔茂是唯利是图的人，没有好处，动都懒得动那半分。如此看来，若是有足够的好处，完全可以从他手里换得一个丫鬟的自由，没必要又是进府抢人，又是毁坏婚姻吧。恰好，我手里就有这么一份苏老爷看得上的好处。” 在小洛的略加提醒之下，凌清浩很快就想到了反制的话语，甚至越理越清，觉得这也是在时间仓促之下可行的手段之一。 一月不到呐，二十几天，要想从实力上压迫赤城苏家，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要是考虑上官府、苏氏，乃至乌家的介入，那这麻烦可能真得太大了。凌清浩决定照着小洛的说法，尝试以肥皂的售卖利益换回白露姐，当然自己这段时间也得毫不停歇地大肆炼丹，就算是不计成本地砸也要把肖景林等人的修为砸上来。至于之后百草丹的日常分配供给能否跟上，那也等之后再说吧。 “这怎么可以！”苏沁娴不敢相信地叫出声来。 凌清浩忍不住猛地瞥了眼盘腿在床的雪樱，见其脸色并无异状，这才松了口气，冲苏沁娴黑起了脸。“安静点，大吼大叫地干什么。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了的话，那就请回吧。” 苏沁娴咬了咬牙，颇有些不甘心地坦白道：“就算你真拿出了令苏老爷心动的好处，也别想换出凌白露来。” “你什么意思！”凌清浩怒目而视，本就从一开始他便有所怀疑，眼下看来，这个娴儿绝对不是什么苏府的丫鬟。 苏沁娴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我就是苏家的二小姐，那个即将嫁给乌家辉的倒霉蛋。” 果然，心中已有所猜测的凌清浩并不吃惊这结果，只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苏凝霜离去时说的那句“害得白露姐挨罚”是个意思了。 “你竟然敢把我姐姐扔在府里，替你出逃打掩护！” “平日里除了一日三餐，才没有人敢到我的小院来，只要回去得小心及时，不会被人发现的。” “你是小姐，又出嫁在即，就算发现了，顶多也就挨顿训，但我姐姐呢，你敢保证不会被你的父亲迁怒吗！”对于苏沁娴的信誓旦旦，尤其是看着她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凌清浩的心中猛地蹿出了一股名为焦急的怒火。 “雪樱！” “奴家在。”刚刚炼化完百草丹的雪樱赶紧从床榻上下来。那来不及收敛平复的气息直愣愣地怼到了苏沁娴的脸上，虽说不上来，但后者依然隐约觉得这位青楼红娘好似比先前又多了丝不同。 “去把朝云、朝雨叫来。” “是。” 交代完了的凌清浩垂下了眼帘，坐在那儿，任凭苏沁娴如何诉说自己二人的目的其实是相同的，如何保证只要毁了苏、乌联姻，自己一定会把凌白露送回，凌清浩仿佛就像睡着了一般，一声不吭。 没多久，杨家兄妹便进了屋子。凌清浩很快就重新睁开了眼睛，这顿时又让苏沁娴好一阵气结。 “朝云、朝雨，麻烦你们再跑上一趟，把这苏家二小姐，还有霜儿姐，安然地送回苏府。记住，一定要把人给我送到了。”后半句，凌清浩说得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喂，凌清浩！你这是胁迫！监禁！我不用你差人送！”苏沁娴顿时不满地叫嚷了起来。 只是凌清浩已经抢先一步，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很快又睁了开来，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因为苏沁娴的话，他有些心烦意乱地坐不住，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肖景林他们去小刀会看看。 “苏小姐，我们走吧。”心领神会的杨朝云提了一句，顺带暗暗推了推自己的妹妹。 杨朝雨无奈地皱了下眉头，上前道：“走吧，我不想动手。” 苏沁娴忽然打了一哆嗦，想起了先前被人拽出门的不愉快经历，见凌清浩正从自己身边经过，打算伸手，却又犹豫地缩了回来。 “喂，你要是再这样不理我，我就把今天的事全告诉白露去，让她瞧瞧自己的弟弟，这两天究竟把她的苦心与期盼都挥霍到什么地方去了。” 凌清浩停下了脚步，这个确实是他眼下的软肋啊，毕竟因小洛的存在而起的变化，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更不好证明。 “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六十六章 初合意再决谋划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怎么样。”苏沁娴吐出一口浊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我真得不想嫁个乌家辉，你既然经常出入青楼之地……” “谁经常出入青楼之地了！” 这是值得在意反驳的地方吗。苏沁娴翻了个白眼，不管凌清浩的插话，接着往下道：“总之，一定有听过关于乌家辉的只言片语，所以，这也是你不放心白露跟我去乌家的原因对不对。要不然，做一大户人家的夫人，哪怕是个妾侍，也比随随便便地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好。” “怎么就随随便便，怎么就一定好了。”凌清浩又是低喃地插了一句。 “喂，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凌清浩无奈地抬了抬手，示意继续。“最好长话短说，抓紧时间。” “行。我跟白露情同姐妹，整个苏府里我最信任的就是她，换句话说，你这突然上门，我父亲难免不会觉得又是我想借着白露的出走整些什么令他不胜头疼的动作，哪怕不在意这个，单是为了我到乌家后有体己可用之人，我父亲都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白露她说不定也不愿意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乌家，被那乌家辉肆意欺负。” “你的意思是不坏了婚事，我是绝对要不回自己的姐姐？” “我没说过。”苏沁娴将脑袋扭向一旁，微微抬起了下巴，“但事情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这样。” “为什么得是我，你刚刚不也说了，单凭一个小刀会，想要对付苏、乌两家，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整日被软禁在小院之中，又能见得着谁，谁又敢应承下这种事。我是不太看好，但谁又让我们都厌恶乌家辉，有着共同的目的。” 合着是没办法、没人求，对于结果也是抱着能成则好，不成也多少添些麻烦的念头咯。凌清浩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沁娴话里的意思，和小洛一番商议后，还是决定先稳住这二小姐，然后暂且观望。 “临时起意的吧？” 苏沁娴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心中有些高兴，凌清浩这是松口了呀。“不完全是，主要还不是找不到跟自己合作的人嘛。” 凌清浩点了点头。“为了白露姐，我可以一试。只是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这事到底该怎么个做法。” “那想好之后呢？怎么通知你？苏凝霜被你今天整了这么一出，不见得愿意帮忙。”苏沁娴急忙反问道。 “霜儿姐的是你的事，至于我这边，自己会想办法。朝云、朝雨，送客吧。之后也不用回这暖春阁了，去小刀会那找我们。” “唉……”看着凌清浩头也不回的身影，苏沁娴只好无奈地跺了下脚。 “苏小姐，你看这？”杨朝云堆起一张笑脸问道。 “哼，走走走。也不知道白露这样好的性子，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弟弟。” 凌清浩自然不知道肖景林等人是在哪个房间，还是得由雪樱在前头引路。推开房门，眼前的饭桌上早已是一片狼藉，肖景林四人都席地而坐，屏气凝神，沉浸于修炼之中。 凌清浩并不急于这一时，找了处地，也坐了下去，跑去精神时光屋里找小洛商量对策，顺便温习功课。若不是婚期卡在县试之后，等凌清浩考取秀才之名，再上门以利许之，怎么样苏叔茂也得认真考虑考虑放人之事。 不过要是真等到六月份的院试结束，谁又能知道凌清浩手里的小刀会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区区一海州苏氏分支，面对之下，不说什么不敢捋己虎须，铁定不会在一丫鬟的身契上故作刁难而无端树敌。 但话又说回来了，在县试中取得傲人的成绩，也确实能增加自己这边在对方考虑下的份量。凌清浩自然也就比先前更加地争分夺秒。 随着肖景林等人陆续从修炼中醒来，凌清浩也就在小洛的提醒下睁开眼睛，这双方一照面，自然少不了新加入者的惊叹与恭维，一个个拍着胸脯发誓效忠，若不是凌清浩及时打断，说要去小刀会的那座废弃宅院瞧瞧，又不知得在这扯上多久的虚话。 “哎呦，凌公子，你这是要走了吗？”眼下的凌清浩可是暖春阁真正的贵客了，自然有人将其行迹于第一时间告知杨妈妈。 “正打算去找妈妈你呢，我想带雪樱姑娘出去逛逛，晚些时候再差人把她送回来。” “这……”杨妈妈不由面露难色，不过待其瞧见身边的罗青一直冲自己使着眼色，她呀立马哈哈地笑了起来，“凌公子亲自开的口，怎么能不可以。说实话，奴家还等着公子高中，在雪樱梳拢之日，替其捧捧场子。” “好说好说。”凌清浩也打着哈哈。 “山虎，你知道乌家吗？”出了暖春阁，在凌清浩的要求之下，肖景林与萧山虎二人才亦步亦趋地并排行于左右。 “宗……不，公子。”被凌清浩瞥了眼的萧山虎赶紧换了称谓，“你问的是那靠着卖布开了镖局的乌家？” “没错。” “嗨，这乌家自从大开镖局，道上就没有人不知道，敢不给面子的。” “既然这样，你带我去乌家的镖局附近转一转。景林，你先带人回宅院，重新召集所有帮众，然后把那里给我好好打扫一遍，若是地方可行，便是我们以后的屯驻之所了。” “是公子。” 一行人顿时分为两路，去往城西的不说，萧山虎叫上了两名帮众，带着凌清浩便往城池的东北角走去，乌家的镖局就开在那。 蝉翼镖局，瞧着这名字的凌清浩不由撇了撇嘴，乌家是有够直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的青蝉翼是有多畅销对吗。不过，这倒是给凌清浩提了个醒，肥皂问世之后也不好直接挂靠在小刀会旗下，倒不如开家商行，取个响亮的名号，专司售卖，然后再主动雇佣小刀会帮众充为护卫。一来二去，倒是可以在明面上巧设分枝，背后以凌霄宗串联，免得木秀于林，平添事端。 第六十七章 镖局门前小事端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公子，我们这是要进去吗？”再往前走，可就真要杵到人家镖局的正门外了，萧山虎忍不住开了口，一路上，他的心中是疑惑遍生，自家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这镖局吗？ “不，去那坐着就行。”凌清浩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小茶摊。 “哎，店家，来四碗糖水。”两名帮众很有眼力劲地跑了上去，一个往桌上拍了两枚铜板，一个用自己的衣袖扫了扫其中的两张木凳。 凌清浩并不口渴，一坐下便问道：“这人人都给乌家镖局面子，那以它的势力能在这赤城县里排第几？” 萧山虎正端起陶碗打算牛饮一番，闻言立马放下手中之物，拧起眉毛，摸着脑袋道：“单论镖局的话，这几年也陆续招揽了不少的小帮会和散人，应该能排进前五吧。至于乌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一在大街上摸爬滚打的糙汉子也不清楚。” “哦，那前几位都是谁，说说看。” 小洛已经动身了，既然是等，那也不好就这么干坐着。萧山虎顿时来了劲儿，扭了几下身子，兴奋地学起了说书人。 “要论这赤城县的大小帮派、豪强土匪，就不得不说说那赤阳帮。这个帮派据传也有几十年的历史，打头的几位当家都是县里头有名有姓的大豪强。嗨，麾下帮众那是遍布整个赤城县，光是县城里的，就有两百左右的直系帮众，江湖里传言啊，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算上那些归附的一些小帮会，顷刻之间赤阳帮就能召集上千人。可以说，就是连官府都有些忌惮呐。” “其二便要说说这黑虎堂，这个可更不得了，因为有着严格的招人规矩，直系帮众拢共也就八十余人，但里头最弱也得是个不入流的，啧，全员习武的帮派，赤阳帮都不敢轻易招惹。” “再来的话……”本来还在咋舌的萧山虎忽然压低了嗓门，“便是城外的流云寨，盘踞在赤城、永安、鹿城三县交界的流云山上，有着大小喽啰两千来人，算是官府的心腹大患，只不过，这种存在也不能单单算作赤城一地的势力了吧，哈哈。” “还有吗？不是说前五。”见萧山虎只顾傻笑，正听得认真的凌清浩不由插了句话。 “额，那应该就是第四吧。”萧山虎又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那整个赤城县有多少帮会？”第四第五的，凌清浩直接忽略了这个小细节。 “这个吗，有名有姓的帮派，以前大大小小有十几个吧，现在乌家插了一脚，大把大把地撒钱招人，应该最多也就只剩十个出头吧。” “小刀会在其中能排几何？” “几年前的话，还行，现在小帮派都没几个了，也就是末……末流。唉，小刀会人是不少，可没有什么高手，能打的就那么几个，心也不齐，只能唬唬普通百姓，所以最后也只能被挤在城西，占住几条没啥油水的街道。不过，如今有了肖大当家、刘二兄弟、杨家兄妹，还有公你子，怎么样也能排个第六第七吧。” “换句话说，还是不如蝉翼镖局。”凌清浩自个嘀咕了句。 “公子，你刚刚说什么？” “没……”算算时间，小洛应该也快回来了，刚抬起头，凌清浩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喧闹。 “小兔崽子！瞎了眼啦！” “对，对不起。” 是一个小乞丐，单从身高来说应该和凌清浩差不多年纪，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想来也正是因为此，才在奔跑时没看清路，撞上了路人。 “对不起就行了嘛！”路人一把拽住了小乞丐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放，放开我！”小乞丐顿时有些激动地拳打脚踢，晃起了四肢。 “呸，脏死了。”或许有些吃不住劲，路人只好讪讪地松开来手，只是依然皱着眉头，嘴上不饶人。 “哎呦。”被甩出去的小乞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个布囊从怀里掉了出来，叮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布囊被路人抢先一步捡起，解了开来，“呦，这么多铜钱。” “还，还给我！”小乞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开！”路人一把推开了扑上来的小乞丐，垫了垫布囊的重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这钱就当你弄伤我以及弄脏衣服的赔偿了。” “不！不行！这些钱是我……”路人把手高高举起，小乞丐再怎么蹦跶也拿不到，仿佛急得有些快哭了。 “人在那！” “快抓住他！” 路口忽然又传来几声吆喝，同样是乞丐，有三人，只是年纪大上了许多。 “还给我！”小乞丐忽然猛地把脑袋撞向了路人的肚子，趁着后者吃痛，抢回布囊，踹到怀里就往前狂奔，看来大乞丐所要追赶的人很可能便是他了。 “别跑！” 果然如此。见小乞丐往自己在的方向冲来，凌清浩忽然起身挡住了前者的去路。 “让开！快让开！”凌清浩冲出来的很快，小乞丐也是跑得飞快，想要止住脚步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公子小心！”坐在位置上刚刚反应过来的萧山虎也有些着急了。这样迎头猛撞，以公子这瘦弱的小身板，怎么也会吃不消吧。 凌清浩却是不急不缓地撇开步子，右手搭在了小乞丐胡乱挥舞的左臂上，一推、一挪、一拽，半个圆圈画下来，很是轻松地卸掉了后者的冲劲。 好俊的手段啊！看着凌清浩那几乎纹丝未动的双脚，萧山虎不由扇了自己一嘴巴子。嗨，自个刚刚竟然还在瞎担心，分明是瞧不起公子他老人家嘛。不过，心理嘀咕归嘀咕，萧山虎还是带着两名帮众奔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拦下我！”小乞丐已经从天旋地转中缓过神来，顿时冲着凌清浩叫嚷起来，而且见其个子、年纪都与自己一般，那不满又是多往上涨了几分。 “臭乞……” 追上来的萧山虎刚要训斥，便被凌清浩抢断。“你为什么跑，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第六十八章 路遇一声吼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要，要你管。”见自己身边马上又多出了三名壮汉，意识到眼前的同龄者显然有着不一般的身份，小乞丐的气势不由落了大半。 “那我只好问问他们了。”凌清浩指了指后面，他也趁着这段交流瞥清了小乞丐的相貌，寥寥数眼之下，令其影响最为深刻的，是那张出乎意料的干净脸庞，然后才是那双眼睛，透着灵气与坚毅的眼睛。 嗯，凌清浩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跳出这么两个词语作为评价，就是那般的下意识。而这一番小小的耽搁，正好使落在后头的三名大乞丐追了上来，一个个都杵在那喘着粗气。 “臭……臭小子，跑啊，接着跑呀！” “胆肥了哈。” “你们为什么要追他？”怒气挺大的吗，凌清浩把小乞丐顺手往后一拉，上前问道。 “你是谁，问东问……” 一名乞丐刚叫嚷着想怼回去，边上的同伴猛地拽了下他的手臂，目光示意了下萧山虎这三名大汉，插话道：“这小子抢了我们的钱。” 凌清浩扭头看向小乞丐，后者正因为被萧山虎等人盯着，左闪右挪都闯不出半步，郁闷烦躁之下听见声响，猛地转过身来喊道：“没错！我抢了又怎么样！这钱……” “臭小子，你找打！”另一名乞丐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那他为什么要抢你们的钱？”凌清浩右跨一步，横在了这名乞丐的去路上，只是那冲天的腐朽酸味熏得其忍不住又往后了一步。 对了，凌清浩忽然意识过来，先前和小乞丐贴得那么近，都没从他身上闻到什么太难闻的味道。这下，心中本仅仅是隐隐的偏向跟着又清晰了几分。 “这位小少爷，你问的东西好像是我们的私事吧。”是那位原先拽人的乞丐在回话。 “又如何？”凌清浩淡淡的语气怼得三人都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喂，几个臭要饭的能有什么私事，这钱，不是乞讨来的，就是从哪个路人身上摸来的吧。我家公子都问话了，还不赶紧说！”萧山虎在后头不耐烦地嚷道，算是替凌清浩壮壮声势。 三名乞丐更是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愣是说不出凌清浩所问的为什么。还是那位有些脑子的，见周围渐渐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当场缩起脖子，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们这是欺……欺负人，欺负我们几个叫花子，这钱……明明是我们的，那臭小子，刚刚不都承……承认了，为什么不……不让我们把钱拿回来。” “喂喂，你还挺能来事啊，这又是怎么了？”小洛回来了。 本还想唠上几句管管闲事的凌清浩立刻没了浪费时间的心思，转身拽过小乞丐的同时，丢给了萧山虎等人一句话。“赶他们走。” 应诺一声的萧山虎等人顿时活动起手腕，各挑了一个目标，上前逼近。 “你……你们……”三名乞丐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不堪者更是两股颤颤直往后退。 “还不快滚！”随着萧山虎的一阵怒吼，那三人实在支持不住了，哀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向远方。 再看看凌清浩，他已经拉着小乞丐进了茶摊，指着自己根本没动过的那碗糖水道：“口渴吗？” 跑了一路，眼前又多出一碗水来，怎么可能不口干舌燥，小乞丐端起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谢谢。” “呀呀呀，我说小四啊，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怪不对肖景林说你紫气冲天，除了五行灵体，你该还不会是气运之子吧。”小洛很是突兀地怪叫了起来。 “干什么小洛？” “嗨，瞧瞧你身边的人吧，完美金、土灵根加上一条上品岩灵根，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在高阶灵根的资质里头，见到这种同时身具攻击、防御两种天赋的人。” “你……是说这小乞丐？”反应过来的凌清浩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清浩，你说，如果你真是什么气运之子，反攻血月星的溯源说不定就能在我们手里成功了哎！” 凌清浩没有管脑海中突然激动得高频运转的小洛，目光炯炯地盯着身旁的小乞丐。“坐。” 小乞丐现在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可凌清浩的双手就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股力量下来，他不坐也是不行。而凌清浩嘛，觉得还不够亲近，也是紧挨着前者，在同一条木凳上坐了下去。这一幕倒是把回来的萧山虎等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在此时发问，一个个都默默地坐回了自个原来的位置上。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了摇头。“大家都叫我木猴子。” “你姓木？” 小乞丐又是摇了摇头。“只是我比较耐打罢了。” “嗨，这果然挺符合岩灵根的，虽说天地间没啥灵气，但高阶的变异灵根多少还会影响到本尊的体质。”小洛不知什么时候冷静了下来，还充当起了解说员。 “谁打你？是刚刚追你的那些人吗？”凌清浩倒是抓住了小乞丐话里的重点。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小乞丐却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起身便欲离去。 “可以说说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凌清浩也急忙出声，顺带换了个话题。 看着凌清浩那带着热情与真诚的目光，犹豫之后小乞丐还是安稳地坐了回去。“就一会儿，看着你刚刚不仅帮我赶走了麻烦，还是第一个愿意跟我挨在一块坐的……其他人。” “因为他们看着就像是坏人。”凌清浩笑着调侃了一句，随即又换上了一张认真脸，“而且，你和我印象里的那些乞讨者很是有些不一样啊。” “我不是乞丐。”小乞，不，木猴子的声音不由地拔高了几度，“我只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接受过一些婆婆婶婶塞来的食物，铜钱什么的都是我自己一枚枚赚来的，只是很少，少得都不能每天吃饱，因为很多店铺都不愿收一个小孩，更不愿要一个小乞丐！” 第六十九章 招干将赐名凌云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所以，所谓你抢来的钱其实是……” “没错！那帮白长了手脚的蛀虫，整日只知跪着乞讨和欺负我们这帮小孩，拿走我们的食物，抢走我们的钱！要不是觉得有我们在能轻松不少，讨要来更多的钱，他们巴不得我们一个个都饿死。”木猴子越说越是狠狠地拽紧了拳头，那指甲都已经开始嵌进了皮肉里。 “你不想做乞丐？” “我不是乞丐！”木猴子抬头吼了一句，随后却又露出了精神不振的沮丧之情，“如果能有家，谁愿意生活在那脏兮兮的破庙里，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我给你这个家如何？” “你？” “没错，我能看得出，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果敢坚韧，长大后必会有一番作为。” “你……几岁了？”小小年纪？木猴子不免有些怪异地瞧了瞧凌清浩。 凌清浩稍稍一愣，但也随口答道：“还过一个多月我便十二了。” “年纪比我还小啊。”木猴子不由嘀咕了句。 “什么？” “没。你的意思，是要收留我？” “不是收留，是招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你，要把这里交给我。”凌清浩戳了戳木猴子的左胸口，“相信我，没有人会比我更看好、看重你。” “所以，你刚刚出手就是为了……讨好我？” 噗，坐在对面的萧山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见凌清浩看来，赶紧捂住嘴巴，老老实实坐好。只是意识到自己好像用错词了的木猴子，那脸上的羞愧却是褪不下去了。 “那没有，刚才我只是在这坐着无聊，脑里想的是谁对就帮谁。”斟酌刹那，凌清浩如实答道。 “那……为什么要赶他们走，我明明说的是，抢了他们的钱。” “因为你的眼睛。”凌清浩很是认真地道。 “我眼睛？”木猴子哪吃过这种套路，自然不明所以。 “没错，你的眼睛。它告诉我，你绝不是什么偷鸡摸狗之辈。所以对的，肯定是你。” 木猴子陷入了纠结，片刻后，便咬着牙做出了决定。“我不想叫木猴子了。” 凌清浩听明白了，顿时喜形于色道：“我叫凌清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今天起你也可以姓凌，名字的话……” “你帮我起一个吧。”感受到凌清浩诚意的木猴子也有些雀跃地插话道。 “那就凌云吧，取壮志凌云之意。”凌清浩细细思索一番，一拍手掌，有了选择。 木猴子当即离开了位置，喜滋滋地半跪在地，双手抱拳，学起他那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头足以表示忠心的姿态。“凌云谢公子赐名！” 说罢，眼下的凌云将另一脚也跪在了地上，作势便要拜去。这怎么行啊，凌清浩赶紧离开位置，弯下腰，一把托住了前者的双臂。 “快起来，快起来！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绝不相负！” 以凌清浩的力量，凌云怎么可能拜得下去，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浑然不顾过路人的指指点点，红光满面地在那开怀大笑。 “对了，这位好汉名叫萧山虎，是小刀会的二当家，这段时间呀，你先跟着他，他会拉着你熟悉一切，然后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笑够了，凌清浩便指着萧山虎介绍了起来。而后者，在愣神后明白了凌清浩话里的意思，猛地拍起胸膛，对着新加入的小兄弟做出保证。 “公子。”同着萧山虎寒暄几句，凌云突然有些扭捏了起来，“我想先回破庙一趟。” “哦？是有什么事吗？” “跟着公子，我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了，所以我想把这袋铜钱留给其他人。” “那些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凌云点了点头。 “恐怕光是给钱还不够。”凌清浩倒是没第一时间放凌云走，而是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凌云，你说的破庙是在哪？” “应该是城东吧，那里可是县城里头最穷的地方了。”萧山虎插话道。 “没错，就在城东的木柳巷。” “竟然隔成了最远的距离。”凌清浩嘀咕句后，指着一位帮众道，“你现在抓紧时间回去，让肖当家派几人到这木柳巷来。” 帮众刚要应诺，萧山虎又开口了。“公子，这城东向来是花流娘的地盘，我们这样一堆人过去，恐怕会生些误会。” “花流娘？” “就是花弄柳，拈花门的帮主。” 拈花门？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凌清浩的念头出了趟小差，回归正题后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人都喊过来，正好让我瞧瞧小刀会的能耐到底有几分。” “这……”萧山虎脸上闪过了几分犹豫，但瞬间就想到了肖景林等人的手段，是了，眼下的小刀会早已今非其比，还怕这拈花门做什么，正好，还可以将早日的私怨一笔算个清楚。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公子说的吗！快去！”萧山虎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雀跃，转过头吼完了手下小弟，又搓起了手，“公子，你看我们是在这等着还是说……” 凌清浩没好气地瞥了萧山虎一眼，当先走了出去。这里是蝉翼镖局的地盘，能待吗。 嗨，萧山虎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傻问题，赶紧招呼凌云与留下的那位帮众跟上凌清浩的步伐。走了一会儿，萧山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公子，这小叫花……不，这凌云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凌清浩正边走边专心致志地琢磨着蝉翼镖局的布局图，这突兀声一起，加之扭头便对上萧山虎的大脸，心中难免一哆嗦，没好气喝道：“干什么你？” “属……属下是想问问凌云小兄弟的事。若是公子觉得不方便，就当山虎放了屁。”萧山虎顿时缩了缩脑袋，就要退去。 “站住。”凌清浩算是回过味来了，这招凌云入宗一事，确实得给手下人一个交代，“他根骨奇佳，所怀灵根不下于肖景林，这种人不入我们凌霄宗，岂不天理难容。” 第七十章 冲突将至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嘶，萧山虎不由吸了口冷气，同时又感于自家势力的增加，急忙点着脑袋，连声应和：“公子你这可真是慧眼识英才啊。” “行了，我这还是事，别冷落了人家。” “山虎明白。”萧山虎立马跑了回去，也不知找了什么话题，就那么和凌云聊了起来。对萧山虎来说，强如肖景林的天才，以后在凌霄宗内铁定高人一等，眼下这种加深感情的大好时机，他又怎么可能浪费呢。 插曲结束了，凌清浩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分布图上，跟苏府的那张一样，上面被小洛一一标注出了大小武者的实力，综合其听来与看来的，整个蝉翼镖局少说有两百多号人，大致分为押镖丁壮、普通镖师以及镖头。 很好理解，丁壮便是那些有几分勇力的普通壮汉，镖师大多为炼气一、二阶的武者，镖头则已经是三流高手里头的各中高手，也就是炼气四阶前后。 细细数来，图上共有镖师十二人，镖头五人，看着聚拢在大门附近的两位镖头、六位镖师，显然是一副即将出镖的打算。加之小洛听闻，镖局里头有一个被乌家重金笼络，执掌镖局大小事务的总镖头，如今正带着两位镖头八位镖师正往返于赤城县与郡治海门县的官道之上。 那么，便假设这总镖头是那二流高手的境界，再算上可能还存在的一二支押镖路线，整个蝉翼镖局说不定有着镖头十余、镖师三四十，拢共五十来名武者的实力。这样的乌家凌清浩还真得啃不下来啊，所以那婚约一事还是少沾为妙。 城东，在萧山虎的提醒下，凌清浩等人止步于离拈花门的势力范围还有半条街道的地方，毕竟作为小刀会的二当家，这张脸，道上的人还是有不少认识的。更别说，萧山虎还主动交代，自己与那花弄柳有些不对路，在援军没来之前，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安全。 只不过，对于凌清浩这般小书生、小乞丐、两大汉的组合来说，这地方也不是那么隐蔽的。城东某处角落的隐秘民居中，一个身穿亵衣的中年妇人正慵懒地躺在一架子床上，边上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那手摇蒲扇，招来阵阵轻风。 房门就在这时被推了开来，又是一位姑娘。“花娘，刚刚手下的弟兄来报，说是在半条街外看见了萧山虎。” “嗯？你是说小刀会那只没卵的色虎？他来这城东作甚？”中年妇人便是拈花门的帮主花弄柳，她刚舒展了下腰肢，扇风的姑娘赶紧上前帮忙掺着，好让其舒舒服服地靠在那床沿的围栏上。 “奴婢不知。但是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乞丐，听人说好像是破庙那来的，叫什么木猴子。” “噢，这色山虎怎么会跟犟猴子走到一块？” “这……”报信的姑娘不由面露难色，她连萧山虎为何来此都不清楚，又如何搞得明白他与木猴子之间的关系。 “行了。”花弄柳挥了挥手，“派人盯着就吧，只要不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随他去。” “是。”姑娘松了口气，乖乖地退出房间。 “婉儿，你说这只色虎突然跑到城东来，是想干什么？”屋里又只剩二人了，本已躺回架子床的花弄柳忽然赶紧怎么辗转都不自在，想来想去，干脆起身，走到那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边饮边问。 伺候的姑娘，也就是张婉，她呀，能被花弄柳选在身边自然是难得的体己之人，眼下更是挪步到花弄柳的身后，一双纤手搭在肩骨之上，轻轻地揉捏着。 “可能跟木猴子脱不了干系。” “噢，怎么说？”花弄柳略感兴趣地挑了挑修长的眉毛。 “非敌即友，木猴子年纪虽小却是个颇有主见的人，无端是不可能和萧山虎走到一块的。只是若说不小心冲撞了，也没必要拎回这城东来吧，所以倒可能是搬来的救兵，毕竟木猴子和破庙里以黄牙子为首的那伙乞丐也算是矛盾重重。” “救兵？那只色虎还有这般闲工夫不成？” 咳，张婉神情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作为体己之人，她自然很清楚自家帮主与萧山虎之间的矛盾纠葛，这不小心翼翼地斟酌起了用词。 “这萧二当家虽然好色，但从道上人的风评来说也算条汉子，说不定就是那木猴子不小心冲撞了萧山虎，结果倒是让萧山虎觉得对上胃口，这才反过来，打算跟着过来替他撑腰。” “哼。”听着听着，花弄柳不由在张婉的话音落下后发出一记鼻音，“我的地盘上的人，需要他来撑场子。婉儿，替我更衣，然后召集帮里精锐，我倒要看看这色虎打算玩场什么把戏。” 再说回凌清浩等人，随着街道那头传来阵阵喧闹，肖景林领着小刀会一众人马提棍捉棒地赶来汇合，仔细悄悄，杨家兄妹也赫然在此列中。 “公……”肖景林正要抱拳，领着众人行礼，却被凌清浩抢先打出的手势所制止。跟着看热闹的人聚集了不少，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凌清浩可不想让自己的名号在这县城里头因流言蜚语而传得沸沸扬扬。这不，不仅阻止了肖景林的举动，凌清浩还早早挪动了步子，躲到了萧山虎的身后，低着头，充当起了背景板里的小弟一角。 心领神会的肖景林顿时转为拍了拍萧山虎的肩膀，对着凌云道：“凌云对吧，你的事，我们小刀会帮定了，还请头前带路吧。” 瞧着这近三十号人，凌云也是咽了咽唾沫，他哪曾想到，凌清浩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喊来了这么多，看看那几位领头的，尤其是拿着佩剑的三位，明显不像是普通人。这般阵仗放在城东来说，实在是太大太少见了，便是那偶尔见过几面的花娘子手里，凌云觉得，她也整不出眼下的场面。 “好。”凌云毕竟年纪尚幼，应得有些哆嗦。人嘛也算识趣，虽然有些奇怪眼下凌清浩的举止反应，但更知道自个当下该做的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 破庙速行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就这样，肖景林几人悄悄将凌清浩夹在正中，领着小刀会一票人，跟着凌云后头，朝着木柳巷涌去。而这一幕，自然被拈花门的人看完了全过程，急急忙忙地派出一人去找花弄柳报信。 “公子，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走出没多远，凌清浩忽然撇下脑袋，低喃一句。 “什么？那一定是花流娘的人。”萧山虎倒是接话得很快。 刚从杨朝云那得知苏沁娴的的确确回到府里的凌清浩毫不在意地抬了抬眼皮：“几个小喽啰而已，继续向前，赶在拈花门来之前，解决破庙的事。” 一众人顿时加快了脚步，哪怕是边走边敲定着待会儿的事，也是没一会儿便站到了破庙跟前，这里破砖碎瓦、荒草遍地，连那大门都歪了一扇，怪不得会成为乞丐们的一处居所。 “公子，我们真不用冲进去吗？”萧山虎在一旁有些跃跃欲试。 对付一群乞丐而已，哪里需要动用全部人手，凌清浩仅仅点了杨家兄妹便跟着凌云破庙，至于其他人，自然原地休息，静候外人登门。 而破庙里的乞丐们自然不可能看不见外头的动静，此刻都挤在大殿的角落里头。凌云先前口中的那些大乞丐们，都紧紧握着那根用来敲碗砸地用的破竹竿，站成一堆，茫然不知所措，唯有少数几人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这庙宇就那么大，再怎么期盼着不要过来，凌清浩四人还是站到了乞丐们的面前。只是这大殿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除了长久居住在此的凌云外，剩下三人没一个不皱着鼻子、拧着眉毛的。 “猴子哥哥。” 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那里蜷缩着三个半大的孩子，年齿偏幼的他们此刻正缩在自己的那个角落里抱团取暖，满眼惊慌。 而眼下说话的便是里头看着最小的那个灰不点儿，他瞧见了站在四人中的凌云，不仅出了声，还想着跑过来。只不过，他的动作很快便被年长些的给阻止，一把拽回来不说，还捂住了嘴巴。 “公子。”凌云按耐住要奔过去的冲动，算是把凌清浩这位新主人给牢牢地惦记在心里。 “去吧。不，等等。”刚开口，凌清浩便又叫出了已经迈出步子的凌云，靠过去，低声道，“他们里头若是有你实在放心不下的人，那就一块带走吧。” “多谢公子。”凌云顿时喜上眉梢，重重抱了一拳后，乐滋滋地奔向了自己的小伙伴们。 “就是你们这些人整日欺负凌云他们吧。”温馨也罢、伤感也好，领着杨家兄妹踱步到另一群乞丐面前的凌清浩并不像在这破庙里头废上太多时间，太阳已经逐渐落下了，再过个大半时辰，自己就不得不出城了，要不然赶不上晚饭不说，指不定还得走上一小夜路了。 “这位公子，你说的凌云，我们根本不认识啊。”随着目光的推推搡搡，一个纤瘦的高个乞丐只好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你是这里领头的？”凌清浩问道。 “我……”高个乞丐犹犹豫豫于目光躲闪之中，点头承认。 “公子。”杨朝雨忽然出声，指向了人群中的一名乞丐。 杨朝云立马上前将其拽了出来，丢到了凌清浩的面前，疼得后者几声哎呦中，露出了两颗又黄又大的门牙。 “原来你才是头啊。”凌清浩似笑非笑地盯着来人。 “不不不，我们都是穷乞丐，哪有什么头啊。”爬起来的黄牙乞丐连连摆手，露出一脸的谄媚，“这位少爷、这位公子，以您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怎么可以到我们这种又破又臭的地方来啊。” “噢，那是我认错人了？” “不不不，公子你怎么可能会错呢，是我们……” “他黄牙子就是这里的头，庙里的乞丐哪个敢不听他的话。”凌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而他现在身边果然还跟着一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出声的那位小小孩童。 “木猴子，你少这血口喷人！大家都是乞丐，哪有非得听谁的道理！” 呵，凌清浩发出了一声轻笑。“木猴子兄弟，从今日便改名叫凌云了。所以，你说我该信谁的。是不是，黄老大。” 明白了凌云是谁，又听着凌清浩后头那一字一顿的称呼，黄牙子的额头上不受控制地渗出了越来越多的汗水，混着他脸上的那些脏物，流出一道道沟壑。“公……公子，我哪当得起老大这称呼……”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曾经带头欺负凌云的事了吧。”凌清浩打断道。 “不不不！”黄牙子急得连忙摇头，倒退数步。 但凌清浩哪还想听其废话，直接摆了摆手，杨朝云便逼上前去，一脚踹跪下了黄牙子，拽过其左手，一下子掰到后背上，猛地一使劲。 随着一声脆响，黄牙子的左臂应声而断，这是凌清浩来时便与杨家兄妹商量着所要收取的利息，断领头一臂，以慑众人。 “啊！”黄牙子的惨叫声晚了一刹那才响起，此刻的他正捂着自己的左臂躺在地上左右打滚。 “萧山虎！你这带人闯到城东来是什么意思！”外头也在这时响起了喊声，显然是花弄柳的人到了。 “竟然还敢在庙里动手！都不过问吗！” 嗯，惨叫声也正好听见了，这是想先声夺人？只是为什么会是个女人的声音？凌清浩还没想明白，刘二虎这大嗓门子也紧跟着吆喝了起来。 “弟兄们！肖当家先前已经跟大伙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小刀会从今往后不会再是任人宰割、低声下气、抬不起头的存在！我们要顿顿吃饱、天天吃肉！现在！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本事来！让大当家他们看看！你们对帮派是何等的忠诚！冲啊！” 随着刘二虎的一番鼓动，破庙外头啥交流都还没开始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打声！这也是既定的策略，照着凌清浩拟定的发展路线，这些小帮派本来就是将要被侵吞的目标，那还有什么好坐下谈的。不说一步到位吧，今天也得借此机会先把对方干怕了再说！ 第七十二章 拈花弄柳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就没必要在这耗着了，扫视了遍更加瑟瑟发抖的乞丐们，凌清浩指着黄牙子说起了最后的话。 “都记住了，他还是你们的老大。而黄牙子你，要是让我知道还敢欺凌弱小，别怪我过来掰断你另一只胳膊！都是无家可归、无力为生的可怜人，就不能互相体谅、互相帮扶吗。” “公……公子你说得……对，黄……小的我……记住了。”不敢不应话，苍白着脸的黄牙子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劲来说话。 不再管又重新开始哼哼唧唧的黄牙子，凌清浩领着众人踏出了大殿，这下，那些一直远远躲在角落里的乞丐们又都涌了过来。 “黄牙哥你没事吧。” “快快，把老大先给搀起来。” “哎呦！是哪个混蛋！” “都轻点！别磕着黄牙哥的手！” 好一阵手忙脚乱啊，不说有没有人会趁此机会夺了黄牙子的老大之位，且说一群乞丐头头除了利益熏心、作威作福惯了的，谁愿意当，更别说还有凌清浩的警告在前，谁敢去抢。 “黄牙哥，那两小子，该怎么办？”木猴子，不，凌云带着人走了，破庙里仅剩的小乞丐就只剩两了。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跟着凌云走，但要想再跟往常那样对付他们恐怕也是不行了。 “什……什么怎么办！难道还供着不成！”黄牙子呲着牙，没好气地道，“你真当人家公……公子那么空吗！” “所以，我们还是跟平时一样？” “蠢货！嘶。”黄牙子一脸怒容地砸了下出声者的头，这动静一大不免扯到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不过疼着疼着，倒也适应了，说话是越来越利索，“那要是凌云这小子忽然抽风又跑回来看看怎么办，你真想我再断一只手臂吗！别管就行。” “唉，都散了散了，晦气。”训完话的黄牙子开始不耐烦了，“快找几根棍子，帮我把手固定住，等外面的人闹完了、都走了，赶紧送我去惠人堂！” 破庙里随着一个个乞丐又躺回各自的位置，渐渐恢复了平静，而破庙外的械斗也一步步攀至高峰。花弄柳自持身份，并没有当即下场，而是选择跃上屋顶，纵观全局。毕竟小刀会也还有三人站着没动，其中就有她的死对头萧山虎，只是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却从未见过。 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纱裙飘飘的雪樱是第一个被花弄柳注意到的人，那姣好的面容，纤细的身材，让花弄柳很是惋惜，怎么就跟小刀会的臭男人混到一起了。而且花弄柳也没从前者身上嗅到一点江湖气息，反而瞧出了几丝风尘之味，所以她更是不明白，如此场合，萧山虎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女的。 不，或许并不是萧山虎带来的。花弄柳将目光投向了肖景林，此人站在三者正中，连居于其左的萧山虎都乖乖地落下半个身位，可见其在小刀会中的地位之高。再瞧瞧，这男子手持利剑，可谓一表人才、气质儒雅，英眉微翘，加上挺拔的身姿，又仿佛一柄未出鞘的利刃，如此人物怎么就进了小刀会，廖立生那厮能开出个什么价钱呦。 对了，廖立生呢？花弄柳忽然皱起了眉头，小刀会与自己的拈花门人数不相上下，如今眼前已有二十多名小刀会帮众，这几近七成的人手，廖立生就这么放心地交到萧山虎这二当家手中？等等，二当家，萧山虎是二当家啊！那这持剑者又怎么会…… 花弄柳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了，连眼下发生的事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感，究竟是为了什么，小刀会竟然选择在今天，毫无征兆的大举压进。话说，除了萧山虎，自己的拈花门没怎么招惹过小刀会吧，而且二者又是一东一西，完全不会发展成什么死敌才对吧。 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好了，别人都闯到自个家里来了，不打一架，还怎么在这赤城县里立足。花弄柳将目光投向了战局，而这一瞧，不由又愣住了。 拈花门的实力和小刀会的实力不相上下，甚至倾巢而出之下，还是前者占了些优势。只是这微弱的优势全系在花弄柳一人身上，其作为三流高手的顶尖者，在以往的纠纷中，她曾于全力施为下，凭一己之力挡下了廖立生、萧山虎的二人的合击。也正因此本事，花弄柳才能以女流之身拉起拈花门，庇护住手里的姑娘们。 除此外，作为最与花弄柳亲近的张婉便是拈花门的第二高手，也算是后者的半名弟子，在悉心教导与全力培养下，倒在那半年前挤进了三流高手行列。 而拈花门里头剩下的，还有两名花了些许精力招揽来的不入流高手，以及正在培养的姑娘们，其他都只是有些蛮力的瘦弱汉子。城东穷啊，吃不饱饭愿意出卖力气的人是不少，但一来合适的没几个，二来花弄柳也养不起太多的人。 所以说，光比较底层实力而言，拈花门要略逊一筹，毕竟小刀会里光是已知的不入流武者就有一手之数，其余帮众也有不少要养得比前者壮硕几分。 但眼下的战局却是胶着着，张婉对上了一人，竟然还打得有来有回，另两名武者，除了一人遇上对手外，剩下的那名眼下正在以一敌二，其余帮众则是一窝蜂地乱转，以人数之众打得小刀会苦苦坚持。 花弄柳很快就分析出来了，小刀会带队攻杀的人里头只有两名武者，这多少有些不符合小刀会此次出动的人数，但说不定是萧山虎自己发展出来的小弟。 让花弄柳有些吃惊的是小刀会普通帮众的韧性，她有见着好几个被打趴在地还坚持爬起来的，反观自己这边，倒地的只会呜呜叫唤，所以这就是人多又有武者领头却依然不能快速得胜的原因吧。 没道理啊，空喊一句“顿顿吃饱、天天吃肉”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花弄柳决定亲自下场，闹得太久，招来官府可就又有一堆麻烦事。 第七十三章 胜负已定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而花弄柳这边一动，萧山虎亦当即请战，凌清浩等人也在这时走出了庙门。 “听你所言，以前并不是这个花流娘的对手，有把握吗？” 本来只是为了泻一泻心中憋屈，顺带示好一下肖景林的萧山虎，见凌清浩忽然当面，顿时神情激动地抱拳道：“这臭娘们往日没少仗着自己的本事羞辱属下，属下早就想教训教训她了！现在有公子传授的神功，我必将取胜！” “好。”凌清浩很是给面子地赞了一声，“景林。” “属下在。” “待山虎拿下那花流娘后，你带着朝云、朝雨结束这场纷争。既然来了，那拈花门就没必要还是原来的拈花门了。” “是。”肖景林三人抱拳领命。 萧山虎也听得有些热血沸腾，好啊，今天是真正地能一雪前耻了！“属下必不辱使命，定将擒获花流娘！” “黄流娘！速来受死！”随着萧山虎一声大吼，无论是小刀会的还是拈花门的，都默契地挤出一条道路，让双方的大佬能最快地撞到一处去。 “手下败将！逞什么能耐！”花弄柳的嗓门也不小，甚至气势更胜，见已近在咫尺，毫不客气地朝着萧山虎轰出一掌。 从没在角力上占过上风的萧山虎本能地想和往常一样往边上缩一缩，忽然意识到自己丹田处的武学内力已今非昔比成了修真灵力，急忙运转灵力，汇于掌心。 啪，一声脆响下，萧山虎往后退了两步，只是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沮丧，反而还满是雀跃。放在以前，这般仓促应战可不是只退几步的结果，所谓的灵力果然不同凡响！ 萧山虎信心大增，调动全身灵力，再次冲了上来。又是硬碰硬的一拳一掌，这下，轮到花弄柳脚下一个踉跄，脸上甚至还划过一丝愕然，完全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处于下风了。 萧山虎眼中精光闪过，两只拳头更是挥得虎虎生风，一拳接一拳地朝着花弄柳身上砸来，令后者与堪堪招架间逐渐狼狈，发梢乱了、马尾散了。 花弄柳心中那叫一个疑窦丛生，几旬不见，这头色山虎怎生变得这端厉害，那包裹着拳头的内力竟然如此凝实，对拼之间，自己掌心的内力每每都是摇摇欲碎，占不得半分便宜。 哼，怪不得要选今天，带着大队人马来城东找自己的麻烦！花弄柳思绪百转，这分神之下手头的功夫不由慢了几分，不免就挨上一拳，吃痛处的异常令其低头一瞥，当即面露愠色。 “色山虎！你找死！” 原来，听着对面传来的喘息之声，稳占上风的萧山虎顿时生出了别样心思，眼眸中露出一丝贪婪，变拳为爪，朝着花弄柳的胸前袭去。 这不，趁着花弄柳分神这一难得机会，不仅让萧山虎美美地揩了把油，更是借着其之后的挣脱挪动，抓了下几条碎布，衬着里头那一抹勾人心魄的艳红色若隐若现。 “哈哈哈！你还有那个本事吗！乖乖认输吧！大爷我一定好好疼你！”萧山虎很是放肆地大笑着，之后更是招招不离花弄柳的胸脯附近。有心算无心之下，不少挨得近的拈花门帮众都有些慌了神，一下子便被气势大振的小刀会给压了回来。 “啊！”花弄柳也长啸一声，如此的羞辱令其怒火中烧，尽施自身所学，如疯魔般朝萧山虎攻来，一时间也打得后者手忙脚乱，多出了几处瘀伤。 只是这般竭尽全力又能坚持多久，还没半炷香，花弄柳便气喘吁吁难以维系，很快便被察觉到的萧山虎一脸怪笑地扑了回来。 “花娘！我来助你！”是张婉，她不知什么时候摆脱了与刘二虎的纠缠，奔来助战。 “呦，又来个小娘子，花流娘，你的眼光不错吗！”萧山虎却是不以为然，花弄柳已是强弩之末，而他，因为灵力的存在，反而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加入，能耐自己几何。 而另一头，没了张婉钳制的刘二虎也开始疯狂发力，将附近的敌人一个个撂倒在地，他知道凌清浩已经站在后头看着，所以必须洗掉自个先前连个女人都拿不下的耻辱。 肖景林也在这时带着杨家兄妹冲进了战局，随着杨朝云帮助刘鹞子解决掉对手，另一名拈花门的武者也在杨朝雨的手中落败，拈花门一众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一个接一个地躺地哀嚎，然后又被一个个拽起，扯到一旁，抱头蹲下，敢有半句怨言与一丝不配合的，便又是好一阵拳打脚踢。 败局已定，花弄柳怎么也没想到，小刀会竟然没有在一开始使出全力，而这一但全力以赴，自己的拈花门竟然在这块土地上连片刻都站不稳脚跟。 花弄柳急了，瞪向萧山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下，或许只有拿下这小刀会二当家，才有可能使得自己的人一个不少地退出这场败局吧。 “婉儿，顶住！”一声厉喝，张婉顿时不计任何后果地贴身上前，更不去在意萧山虎屡屡揩向自己的猪手，招招奔向后者要害，逼得其不得不收心回来认真招架，也自然没精力顾得上花弄柳的举动。 而暂时退出战斗的花弄柳用最快的速度扯坏了自己的胸脯处的衣衫，晃着那颤悠悠的艳红裹胸，再次冲进战局，她很清楚萧山虎的命门，如今也只有出此下策，才可能趁着小刀会还在羁押收拾自家帮众的机会，拿下后者。 果然，萧山虎的目光以及心思都被如此大胆的花弄柳给还晃晕了过去，手中乱了章法，被瞅中机会的花弄柳一掌痛击了小腹，弯腰大吐酸水之际又被张婉一脚铲倒。两女扑将上来，一人按住一只胳膊，花弄柳更是将左腿死死跪于萧山虎的胸膛之上，右手也不知道从拿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对方的脖子。 “都别动！要不然，我宰了这头色虎！” 只是，众多小刀会帮众在最开始的愣神之后，互相看了看，从寥寥数人起，迅速扩散到整个局面，纷纷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活，对拈花门一众是该抓抓、该打打。 第七十四章 拈花欲覆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喂！你们难道都没听到吗！萧山虎！我要宰的是萧山虎！你们的……”花弄柳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不明所以，更是烦闷地有些乱了阵脚，不由暴喝连连。 “哈哈哈！”萧山虎忽然放声大笑，掐断了花弄柳的无能恼怒。 “笑什么笑，给我闭嘴！”花弄柳紧咬贝齿，手中用力，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在了萧山虎的脖子上。 萧山虎浑然不惧，躺在地上的短短几分里，他意识到了自己胜而落败的羞耻，甚至因此激发了自己的好汉气质，变得视死如归，等笑够了之后才开口讥讽道：“哼，没认清现状的可怜女人。你以为，自己的对手还是小刀会吗。” “闭嘴！闭嘴！”花弄柳一边连喊两声一边又往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她根本听不明白萧山虎在讲些什么内容。 萧山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嘴硬道：“有种就动手啊，赌一赌小刀会会不会放过你，别到时候连坐牢都成了奢望。” “没错，我们二当家身上的肉要是少了一两，便要拿你们拈花门的一条人命来抵。”不用亲自下场捉人的肖景林带着杨家兄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如一场闹剧的花弄柳三人。 “别过来。”花弄柳猛地一个翻身，把萧山虎提溜起来挡在自己二人身前。而后者嘛，好像也放弃了反抗，微举双手，贴着前者的身子，一副乖乖配合的模样。而眼下的情况，花弄柳哪怕再有所察觉，也不好让萧山虎离自个太远，连握着匕首的手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放人，我保证不伤你拈花门一人。” “保证？你是何人，又拿什么保证！” “呵。”萧山虎发出一声轻笑，“他自然是我们小刀会的大当家。” “大当家？别骗我！这位置不是廖立生的吗！”花弄柳心中显然猜到了什么，却依然有些不愿相信。 “廖立生？那无耻小人早已因蓄意拘捕被牛莽牛捕快斩于刀下。” 什么？花弄柳一脸惊愕，廖立生死了，而且还是官府的人动的手，这怎么可能，拘捕什么的，若不是必死之局，去那监牢里走上一遭又能如何，所以县衙是打算清洗赤城县的地下势力了吗。 “花娘小心！”是张婉的喊声。 只不过为时已晚，等花弄柳回过神来时，肖景林已经奔到面前，右手闪电般地伸出，扣住了前者的持匕的手腕，一掰一扭，便是形势异位。张婉本还想冲过来帮把手，却被杨家兄妹携手擒下，至此拈花门全员落败。 “你竟然偷袭！妄为好汉！”花弄柳不甘心呐，很是恼怒地扭着身子。只可惜肖景林对此浑然不理，连应一声都欠兴致。 萧山虎站在一旁，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看着那满手的血印子，不由龇了龇牙。“花流娘，你这下手可真够狠的。” 花弄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把她们带到公子面前去。”肖景林忽然手上一使劲，将花弄柳朝着萧山虎扔了过去。也幸好后者反应快，死死地箍住了对方的腰，只是这姿势…… “色山虎！你给我松开！” “嘿嘿，松开可不行，你要是跑了，我拿什么呈给公子。” “行了。”看着眼前这幕有些朝嬉闹偏转的场景，肖景林皱起了眉头，“萧当家，以后你要再敢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坏了公子的安排，哪怕公子宅心仁厚不予责罚，我也决不轻饶。若是屡教不改，即便顶着责罚，我也要废你经脉、毁你丹田，将你逐出门去。” 萧山虎神色一凛，不敢再趁机行什么龌龊之事，改为老老实实地扣住花弄柳的双手，推着后者，走在肖景林的后头。 至于花弄柳吗，她现在倒是有心思在意萧山虎二人口中反复出现的“公子”一词。记忆中，小刀会里头绝对没有这号人物，而且哪怕现在看来，这公子也比小刀会大当家来得尊贵，那也怪不得萧山虎先前会说上一句“以为自己的对手还是小刀会吗”。 再看凌清浩，眼前的纷争几近一刻钟，他自然不可能就这般干站在那，本打算随便起个头与凌云闲聊几句，没曾想，竟知道了个出人意料的秘密。 凌云带出来的那个灰不点儿是个小女孩，名叫小仪，倒也不算名字，只是家里人叫唤的乳名，细细掰算下来，还只是六岁半的年纪。 小仪的出身同破庙里的乞丐们大不一样，她的家不仅温馨，从往日言语间透露给凌云的信息来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至少得是一方商贾。所以她沦落至此的原因，不是抛弃，不是走散，而是被人给拐到了赤城县来。 至于过去了多久时间，小仪的脑子没有清楚的概念，唯有凌云记得彼此的相遇是三个月前，第一次照面，是在城东的人力市场。那里蹲满了为了讨口饭吃而售卖力气的人，也有为了所谓的出路，或自愿或被迫插上草标的人，晃荡其中的还有那些作为中介的牙人牙婆，如此混乱的地方，难免会有些不正当的黑暗路子，贩卖人口什么的，谁敢说彻底干净了。 小仪便是其中的受害者，凌云见着她的第一面，瘦骨嶙峋的她正可怜地坐在一张草席上，空洞的双目就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扎进了后者的心窝。之后几天，凌云如同着魔了一般，屡屡路过这人力市场，心中的某种决定也因一遍遍照面而坚定。 凌云他绝对不是个胆小的人，同样也执拗无比，既然认定了要救人于水火，自然不会半途而废，至于钱吗，当然没有，所以一天趁着正在谈生意的牙人没注意，冲过去，拽起小仪便跑。这也是他今天选择带小仪走的原因，做出的承诺还没完成，怎能置之不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抢人逃跑的事怎么可能不被注意，那时候要不是有贵人出手相救，小仪的结果不好说，凌云这一没人在意的小乞丐铁定会被打个半死不活。对了，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人就是聚众盘踞于城东的花弄柳。 第七十五章 口招揽目标可期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所以嘛，当认出在破庙前与己方交手的人是当初的恩人，凌云也是壮着胆子向凌清浩求了情。这自然没什么好不允诺的，凌清浩本也没打算取人性命，哪怕他心中已经决定吞下这拈花门。如今有凌云这份交情在，这掌门之人也算明辨大是大非，自然可同萧山虎那般施以招揽。 片语闲聊间，拈花门一众已陆陆续续束手被擒，该告一段落了，示好也罢，同情也好，凌清浩在这最后低头问了问小仪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在看见其拽着凌云的手点起脑袋，凌清浩算是把找回其家人的事包揽在了自个身上。嗯，其中品水、土的灵根，倒也可以在长大些后收入外门。 “公子。”肖景林等人过来了。 “这两人里头，谁是那花流娘？” 闻言的萧山虎往前推了一把自己跟前的人，答道：“就她，拈花门的当家花弄柳，另一位是这婆娘的贴身亲信，叫什么婉来着。” 流娘？弄柳？怎么会有两个名字。不过也无所谓了，凌清浩眼下更是在意能不能顺利收服二女。 这拈花当家有着中品木灵根，倒是意料中的平平淡淡，如今的大环境里，能靠着贫瘠的资源而学有所成的野生武者大多都会有着少说一条的中品灵根。倒是作为婢女存在的后者给了凌清浩莫大的惊喜，同那杨朝雨一般，又是一条上品水灵根。 或许，这可以作为制衡花弄柳的突破口吧…… 凌清浩走下台阶，对上花弄柳那仿佛还没回神的目光，笑了笑：“看样子，花当家好像不服气呐。” 花弄柳当然会愣得出神，任凭她先前怎么猜，也想不到所谓的公子竟然是半大的孩子。如此年纪，哪怕小刀会再小，他又有何本事钳制，莫非，是来自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吗？可这样存在又怎么会瞧得上小刀会与拈花门，也不该就推一个孩子走到这种事的前头来吧。 见花弄柳一时半会儿好像没搭理自个的功夫，凌清浩制止了萧山虎即将扔出的粗鲁举动，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张婉。“叫什么名字？” “张婉。”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带我去你们的栖身之所。” “凭什么！” “就凭你们拈花门输得一败涂地，我现在并不想多生事端，要不然刚才的乱战中，砸到你们身上的就不会只是剑鞘了。” 话音落下，肖景林很是配合地弹开了佩剑的卡扣，露出半尺青锋。 “那你得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人。”张婉先是瞥了眼还未回神的花弄柳，然后在凌清浩所言“耐心有限”的催促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凌清浩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应道：“放心，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我都可以网开一面。” 什么？张婉还有些没反映过来，便被杨家兄妹拽起，推到头前带路。 “山虎。” “属下在。” “你跟拈花门打过不少交道，所以这些人都交给你了。让二虎、鹞子留下帮你，照着小刀会的作法，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是。”三人抱拳应诺。而花弄柳自然是交给肖景林看着，因为小刀会的人手本就比拈花门少，所以动身的一共也就只有凌清浩等八人。嗯，这是把凌云和小仪也叫上了。 拈花门同小刀会一样，也没什么像样的堂口驻地，所谓的栖息之所也就是花弄柳的家。而当踏过门扉之时，宛如行尸般的花弄柳总算是回魂了，但只仅仅就瞅了会儿当下的处境，顺带朝张婉点点头以抚人心，倒也没吵没闹。 花弄柳她呀，算是想明白了，输得一塌糊涂不说，换了汤药的小刀会也绝不是拈花门能应付的，不说的别的，光拿一招将自己成擒的新大当家，哪怕是趁着偷袭，应该也得有二流高手的实力了吧，这番能耐，在这赤城县里，真想干什么事的话，谁留得住，又谁阻止的了呢。唉，认命吧，看这样子，那公子，也没为难自己二人的想法在吧。 进了里屋，瞅了眼扔了几件女性衣服的床榻，凌清浩摸摸鼻子，只好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位置什么的无所谓啦，反正肖景林等人也只会选择站着。 “花弄柳是吧。我也不想耗费什么口舌，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解散拈花门，自此离开赤城县，要么继续做你的……” “我选二。”不等凌清浩说完，花弄柳便先抢答了，都不用想，这种情况下，该选的必然是第二种，只是嘛……“你刚刚说什么？继续做啥来着？” “咳。”凌清浩右手虚握，放在嘴边装模作样了一声，“继续做你拈花门的当家人。” “你难道不是来吞并拈花门的吗？”花弄柳的脑袋当机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哈哈。我的本意只是冲着凌云来的，一照面便主动招惹你拈花门也只是想试试小刀会的实力罢了。” “恩人，你还记得我吗？”被凌清浩拉到身旁站着的凌云适时地插进话来。 “记得，破庙里那只犟猴子吧。”花弄柳很是随意地抬了下眼皮，“不过这恩人是什么意思，可别乱叫啊。” “您难道忘记了吗？三个月前……”凌云有些焦急地想要重复当日之事，但被凌清浩给抬手打断了。 “天色不早啦，这叙旧的机会以后多着是，先放一放吧。” “那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才不信费了如此周章，就是为了让我继续坐回老位置。要真只是想试试小刀会的能耐，又何必押着我和婉儿来这地方，当时直接放了不就行了。” “问题可真够多的，那就一个个解答吧。之所以不走，自然是瞧上你们了。” “那还不是想吞并我们拈花门。”或许是觉得凌清浩这孩子挺好说话的，张婉也壮着胆子黁嘟囔了句。 “不不不，已经有了小刀会，拈花门对我而言便是可有可无的附赠品，而你们……”凌清浩竖起手指摇了摇，然后挨个指了过去，“才是我想要的人。” 第七十六章 拈花归附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这么说吧，近者，我可以传授超绝的功法，助你们提升实力……” “就像那头……像萧山虎一样吗。”花弄柳有些插话上瘾了，“放在几旬前，别说让我如此狼狈了，便是两个他都不够打的。” “没错。山虎此时的实力只是功法初学后的收益罢了。” “这既然是近的，那远呢？” “远？”凌清浩不由笑了笑，“看你自己想要什么吧，我能教的，只有逆天改命之术。” “逆天改命？”花弄柳忍不住发出一声怪笑，“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说些实在的吧，投靠你都会有什么好处，要不然，还是别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了。。” “证无上大道、谋长生之术，不就是逆天而行吗。”面对花弄柳的嘲笑，凌清浩倒是不恼，来此地，除了打算收复二女外，也是想着借机多传授一些自己学的修真常识于肖景林等人，“景林。” “属下在。” “我现在再传尔等一口诀，待熟记后，与心中默念，同时照着周天之路运行灵力，让花当家好好开开眼界。” “是。”肖景林三人顿时席地而坐，静心凝神，全力记忆着凌清浩的口中之语。 口诀很短，待复述两遍之后，凌清浩又说道：“此诀名为《明息诀》，顾名思义，乃明确修为之用，倒是个无足轻重的心诀，毕竟等到了筑基之期，修为高深者自能感知低下者的实力。” 这确实是凌清浩的心中所想，在知晓这门增不了半分实力的心诀的存在时，他便觉得是修为高深者用来向众人展现自己用的，再说通俗些，便是小洛口中的，嗯，装逼之用。 肖景林果然不愧为先天灵根的拥有者，凌清浩这边刚吐槽完，他便学有所成。只见其摊开右手，一丝灵力从中溢出，沟通着周围灵气，一朵灰色花苞在其掌心呈现，随后照着右旋的顺序缓缓开出了四片花瓣。 花弄柳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声音都变了个调：“内力外放！你是先天高手！不！这绝对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凌清浩凑近看了看，“景林这是炼气四阶的修为，不过看这最后一片花瓣的凝实程度，倒是很快就要突破了。嗯，只要等新的百草丹炼出来，便是一次打坐的事。” “景林定不负公子重望！” 这会儿，杨朝云、杨朝雨也接连开出掌心花朵，如小洛先天所窥一般，都是两片花瓣，而最后一片的凝实程度竟比肖景林还要胜上几分。不错不错，好事成双呀！ 此刻的花弄柳的脑袋却是有些发愣，什么是灵力，又什么是炼气四阶，她完全听不明白。不过这朵开出来的虚之花确实惊讶到花弄柳了，这至少说明着所谓的公子是有一些跟寻常功法大不一样的干货在。 凌清浩倒是没去关注花弄柳的反应，而是向肖景林等人解释起了炼气期各阶修为在江湖中所足以匹敌的实力，并且说明了三二一流之分完全是因为每三小阶便算一小境界，突破的难度相应也会大上几分，而不入流吗，因为只要能在丹田里藏住灵力就是炼气一阶，自然也就可以做到遍地都是。 “公子，你的意思，这功法能助我们轻易地成为先天高手？”肖景林很快就理清了凌清浩话里的意思，问出了自个最为关心的一条。 “筑基期嘛，这自然是大多数修真者都达到的境界，毕竟只有迈过这个门槛，才算真正踏上修真之路吧，后面可还有着结丹、元婴等七大境界呢。而且即便度过天劫羽化成仙，谁知道后头还有着什么，修真求仙之路可是漫无止境的。” 画完一张大饼的凌清浩忽然摇起了头：“嗨，这些太遥远，指不定都是数百上千年后的事。说回眼下吧，我们所在这个世界天地灵气匮乏，所以才导致江湖上先天高手寥寥无几，把这入室的境界当成凤毛菱角的存在。”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朝雨在一旁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随着凌清浩的阐述，那些个成仙、百年的词汇可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地呼吸沉重。 “放心，筑基而已，方法多着是。”凌清浩不以为意地笑道。虽然照着小洛的说法，若想大规模地成功筑基在当下确实只有两条路，一是炼制筑基灵丹，二是去往血月星，而这两者无论走哪条，都不得不主动打开两界之间的空间壁垒，算是机遇与危机并存吧。 “怎么样，花当家，你可以愿意入我麾下，为我效力？” “弄柳见过公子。”没什么好说的了，花弄柳俯地便拜。仅管她的心中仍还有些不相信，但自己就一拈花门这微弱筹码，搏一搏又有何不可。 “张婉见过公子。”自个当家都投了，张婉自然没必要坚持。 “自家人了，都快快起来吧。”凌清浩也是有些高兴的。 “公子，那这拈花门该如何处理？如此神功必然不能肆意外传，那这人选……”起身后的花弄柳倒是急不可耐地腆起脸旁敲侧击为自己牟取福利。 “功法也好，事也罢，该做什么、该知道什么，让景林教你们便是了。对了，凌云。” “属下在。”凌云也有学有样地在后头抱拳应道。 “你没有任何习武的基础，所以稳妥起见，功法的学习，待明日我再亲自传授。” “我也可以吗？”凌云不敢相信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的资质根骨可不弱于在场的景林他们啊。” “宗主，属下想冒昧地问上一句，这凌云小兄弟，还有花当家二人的灵根是……”肖景林倒是很会给凌清浩递上话茬。 “凌云他呀，可是有着完美的金、土双灵根，以及上品岩灵根。” 嘶，哪怕再怎么有心里准备，知晓高阶灵根难觅的肖景林三人都不由吃了一惊，其中心思多窍的肖景林更是盘算出有着三种灵根加身的凌云，日后成就定不在自己之。这不，忍不住运转起望气之术的他在瞧见凌云身旁也弥漫着淡淡的紫气，顿时便在心中下定决心要与之交好了。 第七十七章 事了归家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待凌清浩说完了花弄柳与张婉的灵根属性后，屋子外头便传来了嘈杂之声，是萧山虎三人回来了。进了屋的他们瞧见了同样杵在那恢复自由之身的花弄柳二人，自然都跟着猜到了她们身份的转变。 “禀公子，我等一共擒获拈花门三十五人，其中无大恶者被除名，另有十四人施以不同程度的惩戒。”萧山虎上前一步抱拳道。 “除了这三十五人外，拈花门还有其他帮众吗？”凌清浩看向了花弄柳，而后者又看向了张婉。 “能打的就只有这三十五人，若说核心成员那还得算上花娘庇护的六位姑娘，至于外围附庸的话，没详细统计过，估摸应该还有二十来号人。”张婉倒是对帮内情况烂熟于心。 “那就全都筛选一遍，堪用的加入进来，其余的保持现状吧。不久后，小刀会将会接手一项买卖，不够的人手就从你们这拉吧。” “全凭公子吩咐。”花弄柳倒是摆得清自己的身份。 凌清浩微微摇了摇头，笑着道：“若是只有自己人的话，你们也跟着景林他们称我为宗主吧，凌云直入凌霄宗内门，花弄柳、张婉暂归外门。同时，张婉由你做拈花门的二当家，朝云、朝雨你们兄妹二人抽调为拈花门执事，抓紧时间做好名册、理清账本。” “是。”众人纷纷抱拳道，哪怕当下花弄柳与张婉心中依旧有许多疑惑。 时候不早了，凌清浩又简单地叮嘱了遍近期该做的事宜，约定了再进城的联系之法，便领着雪樱离开了，她是要回暖春阁的，而凌云与小仪也不适合在眼下跟着前者回大榕村，自然也就没必要同行了。 萧山虎也带着刘家兄弟紧跟其后，领着小刀会回了城西。而肖景林还留在屋子里，当着花弄柳的面重新叮嘱着杨家兄妹，毕竟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两个弟弟妹妹从此刻起也算是需要独当一面了。 钱财的事目前由凌清浩亲自操办，那么自己这些作为下属的就要盯着人的事了，肖景林很清楚，无论是小刀会还是拈花门，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供养藏在暗处的凌霄宗，最最重要的的便是择选忠诚堪用之人，作为新鲜的血液输往宗门，这也是杨家兄妹所要牢记于心的事。 肖景林也是说给花弄柳听的，除了保证做到以上事宜，宗门存在在未得到凌清浩的准许之前自然也不得随意泄漏，他绝对不允许违背宗主意志、损害宗主利益的事情出现，毕竟也算是为了自己的执念。 至于花弄柳吗，肖景林作为凌清浩目前麾下的第一大将，他的话自然是那前辈之言，得听，但更多的心思却是放在凌云身上，在肖景林絮絮叨叨地嘱咐完之前，她便完成了拉拢，让凌云二人愿意留在城东，就住在自己的地方。这不，早早地就吩咐张婉出门找来两位姑娘，此刻正好可以带着凌云、小仪下去洗漱换衣了。 对了，还有张婉，花弄柳自知也是不能将其再当成丫鬟使唤了，有感慨过一阵的，当初瞧中的小姑娘，得今日造化之后，倒是在那日后足以成长为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庇护与示好的对象就要互换了。嗯，得亏自己往日也算是真心对她。 肖景林也走了，将传授血气、引气二诀的事丢给了杨家兄妹，花弄柳这般暗戳戳地送客之举他倒是没有在意，这里终归是人家的地盘，加之执掌小刀会，严格来说，在宗门里头他与花弄柳还是竞争关系。没因为自己暗插钉子、指手画脚而甩脸色，花弄柳算是脾气不错的了，要说临走时肖景林有什么觉得可惜的话，便是被前者抢先一步拉拢了凌云吧。 再说凌清浩，送回雪樱之后便来到了南城门，凌鹄子果然早早牵着驴车地等在那儿，这让前者很受触动。这不，路上就托小洛瞧了瞧鹄子哥的根骨，中品金灵根，到了外门准入的门槛，嗯，收了。 小洛曾经有言，灵根的属性在一定程度上会受血脉的影响，大榕村凌姓人氏都算是同族亲眷，既然作为远房的凌鹄子都身怀一条中品灵根，凌清浩觉得是可以在村子发展另一支势力的，毕竟加上自己和还未修炼的凌云，凌霄宗拢共也就十二人，其中更是炼气前期为主，入选内门的更是只有三人，如此局面，去往血月星，凌清浩心里是真的没底。 所以既然有一个适宜的目标人群，凌清浩不介意多花出些时间转一转、挑一挑。这不，凌清浩借着与凌鹄子的闲聊，旁敲侧击地问起了村里有哪些哥哥是与凌壮哥交好的。结果嘛，自然是凌鹄子也不知道怎样算交好，倒是说了几个常与凌壮结伴进山打猎捡柴的人选。 凌清浩也在心里盘算起了祖父凌铁牛那一辈的几位伯叔祖父膝下的同龄人，待回了村后，立马就溜达起来，直至傍晚，一共又相中了十三人，除一叔祖父家的表兄凌鹿身怀上品土灵根外，其他都是中品灵根，再细分下又仅二人拥有两条，剩下的都同凌鹄子一样只有一条。 算了算了，若不是为了壮麾下声势以作筹码，掺同族之人以为亲信，凌清浩还真只想要凌鹄子与凌鹿两人而已。 回到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猜测无用的凌清浩又查看了全家人的灵根，祖父凌铁牛的灵根竟是五人中最好的，为上品火灵根与中品炎灵根，只可惜他的年纪那般大了，不说修炼有碍，也不忍心其上场厮杀吧。 其次是小妹六儿，也就是如今的凌小寒，中品五行灵根加一条下品风灵根。这倒是在等自己稍加打开局面之后，也可教其修行，但是入不入血月星的话，凌清浩真舍不得。 最后大伯凌虎与父亲凌武同那些同族表亲一样，均为两中品灵根。至于母亲何美玲，嗯，作为一家之中最劳心劳力的那位，既然只有下品五行灵根的话，那就好好地享福吧，别管这些烦心事啦。 第七十八章 添砖加瓦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照这结果来看，灵根或许受着血脉的影响，但也不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间跨度与变数之大，仍是个听命于天的情况，只能说优质的血脉略微地增加了点高阶灵根出现的可能性吧。 吃完饭，在母亲何美玲“好好念书”的叮嘱声中，凌清浩和凌壮回到了老宅。路上，凌清浩已将今日城中的情况以及自个的打算都讲给了凌壮听，这不，在踏进宅院之后，深吸一口气的凌壮开口了。 “清浩，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凌壮哥，你的资质可比他们都要强上许多，不说修真界，哪怕是江湖上，那也是实力为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事，管人，真的没什么经验呀。”凌壮挠了挠后脑勺。 “任何事都会有第一次的，自古成功在于尝试，我作为宗主不也没什么经验吗。”凌清浩宽慰着，甚至打起了感情牌，“凌霄宗如今只是草创便铺开了两个摊子，日后更是会逐渐壮大，到那时身边没什么亲信之人可是会很吃力的。而凌家子弟与我等血脉相连，便是最好的选择。加之人多心杂，无规律又不成方圆，执法堂是一定要成立的，而执掌这支势力的也必然得是至亲之人啊。” “好，我试一试。”凌壮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明天一早我就去把你瞧中的人给叫到老宅了，就是这理由用什么好呢？” “随缘吧，能喊来几个就几个。”凌清浩摸着鼻子想了一会儿道。 “行，那清浩你把名单写给我吧。” 进了屋的凌清浩当即找出了纸笔，只是他年纪小又不经常出门，最近两年还一直待在香草书院，可不写不出所有人的名字，只能是和凌壮比比画画地讨论着，写下这十三号人。嗯，这也算是机缘吧。 等凌壮拿走了名单，凌清浩并没有停下笔，依然在纸上写写画画，随着墨迹的呈现，勾勒出的东西正是炼丹炉的内外示意图，不过是修真界内炼丹学徒常用的款式。嗯，竟然要加大百草丹的产出以满足宗门上下所需，那么先利其器一定是正确的抉择。 就是这个图纸该交给谁才最为保险呢？算了，明天去趟乡里吧，要是姑父王石柱没办法的话，再托萧山虎和花弄柳在城里找个靠谱的铁匠吧。 炼丹、学习、修炼，又是忙碌的一夜，待盘坐于房顶的凌清浩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清气，新的一天便是再次开启。 凌清浩并不急着从房顶下来，他托着下巴盘算起来，丹田里的灵力已经能蓄藏得下三成了，若是照着每天一个时辰的引气诀，大概还得花上十四天才有望突破至炼气二阶。 毕竟小洛先前有计算过，要想完成这一步，光以自己修炼《引气诀》的速度而言，得花上二十个时辰，而要想到炼气三阶得再多出四个时辰。唉，这进度实在是太慢了，就算是磕丹药，那也得十五颗十五颗地抵啊。 嗯，要是让肖景林等人知道了，一定会放心里嘀咕上几句，仅花不到二十天就从不入流跨入三流高手的行列，然后又是二十多天成为其中翘楚吗，这，竟然还嫌慢……还有没有道理可言啊！ 反正如此天赋异禀者，肖景林他们呀，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江湖里盛名已久的天才们，最快成为三流高手的也是用了一个半月吧，而这应该还是在用了不少昂贵药材的情况下。 噢，百草丹的作用可不比那些秘方来得差，而且还有耗时短、见效快的优点在，如此算来……嗨，怎么说也还是凌清浩更加天赋异禀些。 “凌壮哥，早啊。”翻下屋顶，凌清浩冲着盘坐在院子里的凌壮打了声招呼，这个时间点，后者也正好结束修行，从地上站了起来。 “嗨嗨，我是听见清浩你的动静才爬起来的，不是进山打猎的话，还真容易睡过头。” “旭日初升可是修炼的好时机，慢慢习惯就好了。”凌清浩咧嘴一笑，他能起得来一半是因为小洛有掐着点，一半是因为他精神时光屋里睡了不知多少次觉，“凌壮哥，待会儿早饭过后，可就得麻烦你把鹄子他们都叫过来。先拖着他们在这院子里静坐，等我回来。” “行，不过你是要干什么去吗？” “我打算去乡里找一趟石柱叔。” “啊，你一个人？这怎么去？” “施展飞燕步一路跑去就行。” “这会不会……”凌壮的脸上多出来一丝担忧。 “累是会的啦，不过就当锤炼武技啦。对了，凌壮哥，要是我回来得晚，有坐得不耐烦想走的，也不用拦着。”过了一晚的凌清浩倒是降了些热度，十三人呀，一下多出这么些个人，百草丹的炼制压力可足足翻出了一倍多，而若不用百草丹，顶多是拉起一批不入流的，真要对上乌家的蝉翼镖局或许帮不上太多忙，宗里的人手，暂时还是贵精不贵多吧。 “嗯，我记住了，都按清浩你的吩咐。” 出门吧，吃完一顿的家常的早饭，凌家的两位兄弟便各自忙活了起来，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安慰下凌小寒，毕竟放在往常，从县城归来的凌清浩可是会一直陪着这个宝贝妹妹的，可现在没人跟她玩了，可不得闹会脾气嘛。 从大榕村到始丰乡的居住集市有三四里的路，飞燕步下，凌清浩倒是只花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便到了。 故意绕过王家门口的凌清浩径直去了铁匠铺，甚至还在外头躲了一会儿，等上门的客人都散了，他才进去。 “小四，你怎么来了？”王老石毕竟年纪有些大了，力气与精力都大不如从前，自然店里一些累人的活差不多就压到了王石柱的身上，王老石平日要做的便是搭手指点以及待人接客了。 “王爷爷好，我来找石柱叔。” “嗯？找这臭小子干什么？” “那个，石柱叔先前答应替我做一个小玩意呢。” “噢，是个什么小玩意？”王老石倒是饶有兴致地继续发问。 第七十九章 再见王石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王爷爷，这……这是个秘密！”凌清浩故作小儿姿态。 已经在精神时光屋里读了差不多一年的书，偶尔休闲时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接触了不少，眼界开阔暂且不说，心理上凌清浩自是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同肖景林等人相处多了，也自然而然使人容易忽略其年龄的问题，不过这会儿学会往日的语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哈，好好好，不问不问。不过你石柱叔还在里面忙活，先坐下来喝杯水吧。” “我进去找他就行。”凌清浩当即穿过铺子，朝着后头的匠作小屋跑去。 “哎。”王老石叫唤不及，只好无奈地笑道，“这小滑头，风风火火的，那打铁的地方可热着呢，别待会儿受不了了。” “对了，石柱昨天突然找自己帮忙打的那柄短剑该不会就是给小滑头用的。嘶，好好读着书，弄把剑来是想干什么啊？”王老石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这好奇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打算追上去问东问西，毕竟在他这年纪看来，孩子们的事自该由他们自己来。 铛铛咣咣，还不等走进小屋，里头的敲击打铁就开始有些吵闹，一股股热浪也逐渐拍打在凌清浩的脸庞上。 “石柱叔。”凌清浩大声地喊了一句，而这般的嗓门等到第三声才唤醒了忙碌的王石柱。 “小四，你怎么来了？”王石柱只是扭头应了一声，人依然站在原位，抡起膀子，将手里的铁锤重重地砸了下去，顿时便见着那火星四射。 “石柱叔，我这有个东西想请你看看。” “哦，你是又整来什么新奇玩意儿了吗？等等啊，让我先淬完这次火。” 凌清浩小心地迈过各种器具，往里凑了凑，被王石柱拿在手上的是一铁饼，瞧那形状应该是个铲子吧。 “你的剑在那边摆着呢。”注意到凌清浩动作的王石柱显然知道其最关心的是什么，这不，腾出手，朝一个角落指了指。 摆在那的是一个仍未成型的剑胚，算上剑柄大概也只有两寸的长度，还未开锋，显然还得再敲打上不少次方可堪用。 “这剑胚如今只有十锻，算是基本成型了，待石柱叔把今天该做的活都做完了，便帮再你敲打敲打，争取三十锻吧。”在凌清浩打量抚摸自己的第一把兵刃，王石柱也完成了手里的活，暂时放下一切，走了过来。 “所以，小四你是特地来瞧瞧自己的佩剑吗？” “不是的。”凌清浩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纸张，“我是想让石柱叔你瞧瞧，这纸上画的东西能做出来不。” “哦，对对，瞧我这脑子，你刚刚好像有说过的。”王石柱憨憨一笑，接过了纸张，“这画的是香炉？小四，你要这个干什么？” “不是香炉，是丹炉。” “丹炉？什么是丹炉？用来干嘛的？”王石柱很是好奇地来了个三连问。 “这个我也不太懂，是书院里的先生托我帮忙找人问问的。”早就想好应对之语的凌清浩很是干脆了地结束这个小话题，顺带还甩了锅。 “这样啊。这东西，看着是不复杂，但规格应该不小吧，得耗不少时日啊。还有这用料……” “以铜为主。”凌清浩插话道。 “嘶，全都用得铜？” “那几个化药舱……咳，应该吧，我也是听先生简单提过几嘴。”幸好，凌清浩及时刹住了嘴巴，不过正全神贯注于图纸的王石柱倒是没有听个清楚。 “哪怕不是全部，半铜半铁，这花费也不小啊。真要打造这个什么丹炉的话，哪怕硬着头皮上，也得推掉好一段时间的生意才有这精力啊。” “先生说，他会付钱的，而且绝对大方。所以我这才想着来找石柱叔你的。” 王石柱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揉揉凌清浩的脑袋，不过又想到自己那满手黑乎乎的煤渣铁屑，憨笑一声道：“小四你真是有心了，可惜，这个活，石柱叔我真没什么胆量接啊，要是坏了你先生的事可就不妙了。” “这样啊。”凌清浩有些小失落，“那我只能如实回禀先生了。” “哎，是该如此。快出去吧，这屋里头闷热得很，可别坏了身子，佩剑的话，明天打好了，我就给你送家里去。” “石柱叔，我现在跟凌壮哥搬去老宅住了，这剑您可别送错了地方呀，要是万一被娘亲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训话。” “哈哈哈，行，石柱叔我记住了，快出去吧。” 凌清浩依然迈出了步子，既然在姑父这没什么收获，也就只能托萧山虎、花弄柳这两地头蛇，在县城里找个靠谱的铁匠了，此事也得速办。 “唉，小四。”还没完全走出小屋，王石柱突然又喊住了凌清浩。 “石柱叔，什么事呀？” “那个……”王石柱的神情有些扭捏，“这图纸是你先生画的吗？用的是什么法子，觉得照着图纸来打铁锻型，倒清楚得很啊。” 凌清浩一下子明白了王石柱所瞧中的东西，当即笑道：“是先生教我画的。石柱叔，等哪天空了，我再送一些平时在先生那练手的图纸来。” “这……真的可以吗？也能教我画？你先生他不会生气？” 噢，石柱叔倒是很上进嘛，凌清浩不由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没错，小洛才不会生气呢，等到时候，再从她这要来一些农具的图纸，也算是帮姑父一家多增一些经济来源。 跟铺里的王老石道了别，凌清浩踏上了回村的路，这会儿赶去县城，再等回来的话可就太晚了，老宅那还有不少人等着自己呢，要是耗得一个人都没留下，也不是凌清浩的本意啊。 而让凌清浩此刻心心念念着的人呀，眼下就只剩下一半了。凌壮没憨憨傻傻地挨家找、挨个叫，然后提溜着一圈人逛完大半个村子才回老宅，这样做的话，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不可能，外人还好应对，要是传到婶婶的耳朵里……哪怕是想想，出发前的凌壮也是打了个哆嗦的。 第八十章 再添麾下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凌壮避开招摇过村的方法也很简单，他有记着凌清浩昨日归来时提起过的名字，所以先是找到了凌鹄子，简单地忽悠了几句，仗着交情，把经常一块进山的两个兄弟先找来，然后每人分到两到三个的名额，这才把名单上的十三号人给全找到老宅来的。 只不过这人是叫过来了，但说不清什么事，就那么让人干等着，能留下几个啊，还坐在那的，全是看着与凌壮的交情上。 中途老宅里倒是来了新的客人，是肖景林与凌云，昨日凌清浩曾许诺于今日亲授功法，离开时却又说着日后进城的见面之法，这做麾下的自然得感宗主之急，所以，肖景林一早便找上了凌云，接着他来这大榕村，毕竟有着如此根骨的后者，早先修炼也好早成凌霄宗的一大助力。 而身穿劲装、手持利剑的肖景林出现在这大榕的疙瘩山村里实属少见，也正是因其对凌壮的友善，言语中更是对凌铁牛家小儿——小四口称公子，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这才使得还没走的几个愿意继续等下去。 先不说能注意到这些的人大多头脑还算有些灵活，他们呀，这几日里也或多或少从长辈与邻舍的口中听闻了关于凌清浩的一些动向，既然眼下无事，便是白等卖于一个面子，放在日后而言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所以等凌清浩回来时，院子里一共还留着四个人，凌鹄子、凌鹿以及与凌壮交情最好也是最先帮忙的那两位，走了有七成呐。不过还好，仅管有些许唏嘘，但凌清浩想要拉一把的两人，都在。 剩下的事就很简单了，一番不知道是谈第几遍的发言，凌清浩很是轻车熟路地取得这四位亲族的信任，愿意跟随其后体验一下不用窝在山沟沟里的生活。这不，既然谈妥了，他们的功法教学，凌清浩便丢给了送上门的劳力——肖景林。 嗯，这三番五次地麻烦人家，而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得麻烦，因为，凡不是从小刀会、拈花门此类的附庸势力升上来的额外成员大多都对习武一事一窍不通，此番人物的修习自然需要有人看着授着。既然如此，总不能让肖景林一直白白忙活着，至少也得给个相称的职位吧。 唔，堂哥凌壮是要掌管执法堂的，但照原先定的规矩，在没什么功绩之前，也只能是做个外门弟子，很显然，这样的身份人少时还好，可以仗着与自己的关系压住手下的人，一旦多了，怎么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也难保有人不生出别样心思。 所以，凌清浩打算学着像处理小刀会一般，给堂哥凌壮按一个执事身份。这样一来，作为麾下第一干将的肖景林自然也不能仍是弟子，那就有学有样，再开一个传功堂吧。 倒也不是开设不了其他堂口，但对于草创的凌霄宗来说，并无必要，眼下要紧之事，还是抓紧培养内门弟子，好赶上一个月后的血月星之旅。照小洛的说法，她虽能巧夺虚空兽蛋的孵化之力，打开空间壁垒，但这去时的位置却无法保证，谁不知道落脚之后就将面对的会是个什么情况。 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肖景林，顺带把凌鹄子四人给丢了过去，凌清浩也就拉着凌云进了房间，注灵力以入其体，手把手地传授起了功法。这番折腾又是两刻钟的工夫，丢下两枚百草丹，让凌云自个巩固修为，起身的凌清浩有些疲倦地扭扭脖子，活动起四肢。 对于灵力的掌控凌清浩是越发地得心应手，此次传功比之凌壮那次要缩短了一盏茶的时间，除去凌云的资质根骨更为上佳外，倒也抹不去凌清浩的作用。 如此发展下去，小洛倒是认为凌清浩可以在炼气二阶之际便接触最为基础的五行术法，只不过嘛，这也仅限于精神时光屋里的模拟，要想在外头施展自如，少说也得有着炼气四阶的灵力储备吧。 院落里头，肖景林盘腿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盯着跟前的凌鹄子四人，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而没有太多助力的他们眼下自然还没什么进展，一个个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地苦思冥想。 凌清浩挨个靠了过去，往他们的身体里打入半缕灵力。“别慌，也不要试着去催动它，修炼到现在应该都已经适应了精血灼烧的感觉了吧。所以，沉住心神，以你们吐纳而来的灵力为引，令其助燃，帮助淬炼出第一缕精血真气。以你们的资质，切莫贪多，将这缕真气纳入丹田，化为己用之灵力，那之后的修炼自然会轻松上许多。” 在场的人包括肖景林都听得很是认真，要说传统武学上的修炼，凌清浩或许在一些见解上会不如后者，但对于《血气诀》的心得，肖景林眼下自是拍马所不能及。而后者作为凌霄宗新任的传功堂执事，他自然要对此项职务负责，如今听得如此话语，又哪能不上心呢。 对了，怎么不见凌壮哥。忙活完的凌清浩忽然意识到宅院里少了一个人，再瞧瞧卧室，那房门虚掩着，也不像是在里面吧。 “凌壮兄弟拿着弓箭进山了，说是猎些动物来，给他们补补。” 嗨，凌壮哥倒是对自己的手下挺上心吗。凌清浩的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 “那个……宗主。”肖景林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什么？” “这传功堂不会就我一个人吧？”看起来，肖景林是有些眼热了，至于小刀会那坐的位置，在他心里还真没怎么在乎过。 凌清浩眼珠一动，心中当即有了腹稿。“传功乃是宗门当下的大事、要事，马虎不得，若是日后有瞧中的人选，你自然可以做主拉进传功堂来。” “属下明白了。”肖景林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 “行，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呀，还是回去多炼几炉百草……” “宗主，这百草丹……”肖景林又是忽然出声打断了凌清浩的话。 第八十一章 主仆交心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怎么了吗？”凌清浩疑惑地看向了肖景林，后者的样子有些许奇怪，扭捏半天才开了口。 “眼下宗门草创，物资紧缺，要不，把我们的那一百枚百草丹也先分下去吧。” 凌清浩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肖景林的这份心意他收下了，只是心中仍有一些奇怪，略作思索，倒也直接开口问道：“这是好事呀，为什么要犹犹豫豫，莫非是舍不得这百枚百草丹吗。” 说到后头，凌清浩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来，但肖景林却打了个寒颤，急忙道：“功法丹药全是宗主你赠予的，哪有舍不舍得一说。” “那是为何？” “景林一心追随宗主，所虑者，唯恐越俎代庖，邀买人心尔。”肖景林咬了咬牙，应声道。紫云观虽小，但也是江湖上一处势力，若是人心不齐，难免勾心斗角，他自小便耳闻目染，如今自己在这凌霄宗内，无论是从资历还是实力而言，都算得上一人之下，难免便瞻前顾后，多想了些。 哈？凌清浩愣住了，细细思索后才缕清了肖景林所表达的意思，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收下，但这丹药可不是我相赠的啊，而是你们掏光了积蓄自己买来的。眼下宗门虽是草创，但也不是危急存亡之关头，没必要克扣下你们的东西…… “那把这些丹药押后也好。”肖景林又是急急地插话道。 “不用不用。”凌清浩摆了摆手，“说到底百草丹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如今的需求量确实大，但也并不是不可或缺，若真到了紧急关头，或许是会出些相应的对策。所以眼下嘛，该是你的东西就一定得给你，这即是为了规矩，也是为了以安众心，要不然，在修炼资源的分配上，宗里会乱套的。至于越俎代庖、邀买人心什么的，我只能说，景林你不还求着我帮着报那血海深仇吗，怎么会不信你。而且你和朝云他们可是凌霄宗最为重要的力量，自然应当抓紧修炼，以担重任。” “行了别说啦，趁你在这，多炼几炉丹药，交给你带回去才是要事。对了，差点忘记了。”主动岔开话题的凌清浩从怀里掏出了图纸，“这是丹炉的图纸，你回县城之后，找家靠谱的铁匠铺，把这东西给我打造出来。先弄一个，要是好的，再长期订做，把这意思传出去，也好让那些师傅看在银子的面子多上点心。” 凌清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肖景林要再是按捺不下心思那才真的是有鬼了。前者所画图纸简明易懂，肖景林接过来一瞧便全明白了。“宗主，这要是在外头找铁匠的话，图纸恐怕藏不了多久。” “藏图纸干什么？”没考虑过这问题的凌清浩愣了小会儿，“哦，你是这个意思啊。没必要，这其实只是炼丹学徒初学时拿来练手的，真正的炼丹炉可不是这个样子，也不是打几块铁就能成的。再说，不会炼丹的其他人，打造来这东西又能有什么用呢。” 肖景林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既然凌清浩心中同样有了安排，那自己就没必要多虑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凌清浩也回屋去了，临走之际还不忘提醒肖景林看好院落、看好大门，尤其是自己的父母，可别稀里糊涂地放进来了，眼下还不是对他们交底的时候，知道了，只会平添二老的烦恼，而且照老妈那性子，说不定会揪着自己的耳朵，让一门心思地闭门苦读。 凌清浩是嗅着肉香才走出房间的，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凌云。院落里，凌壮已经回来了，一只山鸡正放在临时搭起的木架上烤着，边上还有一只被敲晕了的兔子。 “清……宗主。”负责烤肉的凌鹄子第一个站起来打招呼，“这山鸡马上就烤好了，宗主你想吃哪？” “你们先吃。”凌清浩舔了下嘴唇，“刚刚修炼完，正是精血亏损，急需补充血食的时候。” “对，是该你们先吃。”凌壮也在一旁接话道。 “宗主不吃，执事也不吃，哪有做弟子的只管自己的。”凌鹿也尝试着开口，毕竟以他的家庭来论，说是与凌清浩有多亲近吗，平常也就正月里会有走动。 “没有这么多规矩，再说不还有一只兔子吗。”凌清浩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在小洛的提醒下，他知道自己这个宗主还是先避避为好，所以，朝着肖景林与凌壮招了招手，便又回了房间。 这不，随着凌清浩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凌鹄子等人也着实呼出一口气来，气氛也开始活络开来，招呼着凌云过来一块分享美食。对于他们而言，毕竟再怎么不去在意，眼下双方的身份确实分成高低，加之实力上的差距，心里多少会因自觉低人一等而放不开。 说回屋里，凌清浩把肖景林二人叫进来，没有其他的事情，为了便是百草丹的分配。从昨晚回村到现在，凌清浩一共炼出了十炉百草丹，算上前晚睡前的两炉，总计九十枚，除去该给肖景林的四十五枚，自己的二十七枚，纳入宗门公库的还有十八枚，对于凌霄宗如今的十六口人，实在是少得有些可怜。 没办法，还是得分吧，只能先就着大多数人，让他们尝尝甜头，也好继续跟着凌霄宗的步子往前走。所以作为执事的两位只好稍稍发挥谦让美德与外门、执法堂两处弟子一样每人各领一枚，而雪樱与凌壮两位已经获赠过两枚丹药的内门弟子也再领两枚，好加快稳定下炼气一阶的实力。 送往县城的交于肖景林保管，留在村里的也给凌壮，凌清浩只藏着自己还剩的十八枚以及公库里头多出来的那一枚。对于肖景林提到的往后，唉，说到底还是银子，一月百两，那也就是一百炉，五十个时辰，近八百枚，照如今宗门的规模，勉强可以做到每人一天两枚，若是再想按身份职务而有所划分……算了算了，还是暂且朝着外门弟子每人每天一枚百草丹的目标努力吧！ 第八十二章 平常一日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肖景林和凌云是要在午饭之前赶回县城的，至少得离开大榕村去找那吃饭的地方，凌清浩的老宅实在是没条件留人就食啊。不过嘛，眼下离午时还有两刻钟，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多聊几句吧，屋里的三人算是凌霄宗仅有的高层了。 在草药充足的情况下，百草丹的供应最好别停，毕竟屯着可体现不了它的价值，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只能麻烦肖景林每日过来跑一趟了。嗯，若是练出足够多的百草丹，说不定可以休息上一天。 而对于今后的打算凌清浩决定两手抓，城内重在稳定，经营好即将开始的肥皂生意便是大功一件，大榕村这边重在修炼，既然丹药紧张，那就进深山打猎去吧，顺带着还可以锻炼身手。若是收益不错，待城内生意稳定之后，倒是可以把宗门子弟都抽调进山里，靠着血食来稍稍地提速修炼。 嗯，肖景林与凌壮都领了任务，后者甚至下午就拉着四名执法堂的弟子，带起猎弓、柴刀、竹篓进了山林，凌清浩自然也没得空闲，在炼丹炉打造完成之前，唯一拥有上佳炼丹能力的他只能沦为没有感情的炼丹机器了。若把白日与晚饭后的空闲时间全算上，一天练了十三四炉的百草丹，凌清浩觉得自己是完全可行的。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等到第二天来临，也不知凌鹄子四人是拿什么说服家里人的，反正来老宅这边报道后，便又跟着凌壮转进了山林，话说昨日下午，他们倒是又猎到了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算是小小地犒劳了下五脏庙。而今天，准备好了腌菜、粗饼的凌壮等人可是打算在山里待上整整一个白日的。 在这第二天，肖景林倒也没一大早就过来，而是选在了午饭之后，有着比昨日更加充裕的时间，凌清浩勤勤恳恳地一共炼制了十六炉丹药，熟能生巧下，这成丹的速度在最后倒是又快上一成。 嗯，总计一百二十枚，肖景林得六十枚，自己三十六枚，公库二十四枚，如此倒是够给外门与执事堂每人发两枚的，至于还剩下的就给雪樱和凌云吧。执事的再往后压压，若是没算错，由肖景林友情赞助的三十炉丹药，眼下还剩六炉，所以，等公库里真的没了存货，凌清浩决定自掏药包供给执事与内门弟子的修炼所需。 不过让凌清浩没想到的是，肖景林此番前来，除了接收丹药外，竟带来了一笔新的银子。这可不是什么意外收获啊，是那花弄柳在尝试了百草丹的神奇之处后，惊叹之下算是彻底对此着了迷，抛去因摸不透而产生的敬畏之情不谈，也是自愿地掏空了几乎全部的积蓄来求购百草丹。 布囊里的银两绝对不止肖景林所说的十八两，剩下的二十多两是拈花门账面上的银子，唉，城东比之城西小刀会的地盘更加得没有油水，花弄柳是真的没选择偷藏些什么。 除了账本以外，人选的花名单花弄柳也是摘录好了，还是原来的三十五人，她倒是谨慎地没往里头胡乱塞人，出了岔子担待不起不说，哪怕是因受连累而坏了在凌清浩眼中的印象也是其不想看见的。 小刀会那六十七两银子作为肥皂生意前期的启动资金是足够了的，但拈花门里头属于宗门的，算上杨家兄妹也一共四人而已，所以和肖景林一番简单地商讨之后，决定两边掺和着来。这二十多两银子拿出二十两来将生意资金补成八十，小刀会那多出来的四两以及拈花门账面上剩下的一块充入宗门空库，拿出来专购药材。 又是近三十两的药材生意，这在赤城县里说不上有多大单，但也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为了确保万一，还是化整为零，差两个帮会的帮众分散购买，如此便需要有人居中调整了。 凌清浩忙着炼丹不愿花这工夫，活嘛，自然只能又扔到肖景林的头上，为此，前者特地书写了百草丹的准确丹方交于后者。心潮澎湃的肖景林当即单膝跪地，这张轻飘飘的纸在其眼中可是重若千钧呐，堵着誓地立下类似军令状的东西，表示绝对不会令此丹方外泄。 今天的客人倒也不比昨日少，肖景林走后，王石柱竟然也登门了。嗯，这是准时来送佩剑的，凌清浩倒是忙得有些忘记这回事了。随意地寒暄了几句，王石柱便也走了，依然没多问啥，倒是晚上入睡后的凌清浩又得多一项练剑的任务了。 太阳落山之前，凌壮五人便背着猎物回来了，一个个满脸汗渍，除了累得有些狼狈，倒也无人受伤，毕竟五个时辰不到的工夫，若是一路追猎的话，倒也走不了多远。 收获不小，大家伙热热闹闹地吃了烤肉，留下些许由各家带回去给亲人尝一尝，在凌壮的提醒下，凌清浩倒也做主，将剥下来的毛皮分发给众弟子，算是补贴个几十文钱的家用吧。 晚上，精神时光屋里头，虽然很眼热小洛所描述的御剑之术，但凌清浩最后还只能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选择当下较为实用的《落尘剑法》，前者没有炼气后期的修为是想都不用想的，一个招式都施展不出来，而要想御剑翱翔天地之间非筑基修士不可啊。 落尘剑法，倒不是落满灰尘不起眼的意思，此尘代指凡尘，所谓落自然得从天上而来，所以相对于杀伤力的话，飘逸与难觅二词才是此门武技的精妙所在。 而兵刃之用可比拳脚身法更花功夫，整整一个晚上，一百零几天的日子，暂弃孔孟儒学于不顾的凌清浩在全身心投入的学习上，只能说是勉强地驾轻就熟吧。 隔天，肖景林应该还在忙着采购药材的事而抽不开身，早早赶来的是刘二虎，其身后还跟着三个眼生的中年人，其中两名男子的肩上还挑着一些东西。 凌清浩倒不是很吃惊，毕竟昨日分别之时曾与肖景林有所交代。 第八十三章 开源制皂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所交代的事无外乎是为了钱，因为担心银两不足而导致炼丹中断，凌清浩曾与肖景林有言，若已有所采购，便挑选人员，带好一应物品来大榕村学习肥皂的制作之法。 此话，凌清浩也同凌鹄子四人说过，家中亲人若有闲置的，也可来此学门手艺。县城内人多眼杂、心思浮动，这肥皂小作坊还是先摆在自家的眼皮底下，摆在着大榕村，也算是为村里的亲族邻舍多找一分来钱的路子。 让凌清浩唯一有些没想到的，便是刘二虎他们来得这么快，这不，只好临时跑回屋里坐着，赶去那精神时光屋，研究研究肥皂的制作工艺了。 按小洛的说法，制皂主要依赖什么碱和油脂的水合中解，通过盐析、洗涤、整理、续加工就可以拿出来售卖。首先便是备碱。将草木灰倒入陶制的水缸之中，加入刚好淹没出头多一点点的水量，然后用陶棒搅拌均匀，随后静置数日，使草木灰中的什么碳酸钾和其他物质充分溶解。 第二步是过滤，利用有着细密的多层纱布从水缸中滤出碱液。随后浓缩，采用加热法提高碱的浓度，到达能融化羽毛或者使鸡蛋漂浮的程度就行。最后便是化合，将准备好的猪油倒入碱液中，加热搅拌，直至油脂完全溶解，使那陶棒足以在溶液中竖立，便可将溶液倒入准备好的模具里等待冷却即可。 唉，忙活许久总算是制出了成品，只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很多，首先最大的便是碱液的备制，光是这一步便需要耗费上数天的时间，解决这个的方法小洛是有，便是在浸泡草木灰的时候选择加热，这样待得到浑浊的碱液之中，用快速冷却的方法加速与残留杂质的分离，至于如何操作吗，雪樱不是有着那冰灵根吗。 嗨，弄个肥皂赚些钱，还得搭上一个内门弟子，这笔买卖，凌清浩才不做呢。以目前的工艺解决不了就解决不了吧，加大产量倒是能弥补一些。不过，这就又涉及到了第二个问题，人手。 搅拌一个水缸的碱液可是件力气活，而且随着碱液浓度的增大，腐蚀性也会加强，要是一不留神弄到皮肤上可得立马用大量的清水冲洗，所以必须高度集中精神，哪怕中途有所轮换，也是件极其累人的活。 而且就算是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成品也有着些许瑕疵。去污能力吗，凌清浩实验过了，比平常所用的皂角、淘米水要好，但也没有超出太多的优势。其次，因为副产物甘油并没有被分离出来，导致拿肥皂洗手之后，手上会有种黏滑的腻感，让人总产生洗不干净的感觉。 这个问题同样可以解决，算出最低的盐用量进行盐析即可，所以合着忙活半天只是做完了碱脂反应呐。那么需要加盐吗？油脂、纱布，这些的成本本就不低，市面上销量最好的那种香皂球，由皂角、药与花瓣粉末制成而，卖价普遍为三十文一颗，自家的肥皂要想与其竞争，这成本就是个绕不开的大问题啊。 小洛对凌清浩头疼的问题只轻飘飘地来了句“那就加上制盐好了”。哎呦喂，哪怕凌清浩没去书院读书，那也是能从家中长辈的口中知道盐铁官卖，制盐贩盐那得朝廷开口啊。是，财帛动人心，私盐贩子各地都有，但这项活可真不是那么好插手的，凌清浩也不愿就在此刻便把宝贵的精力与有限的实力全砸到里面去。 得，还是拉上小洛一块算算成本吧，草木灰嘛就是一些柴火钱，一斤也就是几个铜板的事，猪油的来源若是与某家屠户长期合作，倒可能压价到十八文一斤，纱布大规模采购的话，二两银子一匹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者也可以选择在碱液静置后手工捞取吗。这样一来一斤肥皂的成本足以压缩到三十文以内，而那香皂球二十来颗才有一斤的重量吧。 说回盐，赤城县这边能买到的劣等盐差不多每斤八文钱，若是用来盐析纯度还是要有所保证的，就算每斤十五吧，那倒是也能接受，算上人工费用，嗯，确实是笔赚钱的生意。凌清浩又重新振作了起来，顺带想想小洛所说的肥皂的另外一种模样——改为洗身子的香皂，以及在提炼花瓣香精时，同样可以制造出来的香水，他仿佛看见那无数白银化为一枚枚百草丹将哈哈大笑的自己淹没的场景。 开搞吧！出了房间的凌清浩立马指挥着凌壮等人腾空了老宅的正屋大堂，找来陶罐木棒，拉着刘二虎带来的人忙活了起来，当然他们主要是跟着看，然后帮忙做些力气活。 第一次嘛，为了在现实中见到成果，只取了一斤的量不说，亲自上阵的凌清浩采用了碱液加热法，还加了几缕火灵力以壮火势，冷却静置时，除了往水缸外壁浇水外，一缕缕水灵气也是混进了碱液之中。等到之后碱液与猪油的二次加热，磕了一粒百草丹的凌清浩又是用其了炼丹的手法，在小洛的指点下分离着产生出来的甘油，最后再把所得到的溶液倒入一口洗净的废弃铁锅内冷却，剩下的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太阳落山前，应该就能见着初步的成品。 期间，肖景林也从县城赶了过来，顺便还给刘二虎四人带来了午饭干粮，虽然今日并无百草丹可领。凌清浩也不可客气，这边肥皂还在制作着，那头却也立马安排凌鹄子带路，拉着肖、刘二人去找族长，租也好买也罢，必须尽快拿下适用的地方以充作坊。 这作坊的要求嘛，不多，通风、够大即可，毕竟将来常住在这的人可不会少，光是现在，凌清浩便能念叨出帮工、厨子、护卫三种人了。而在大榕这偏僻的山村，屋均住宅的地方，若是连最富有的族长家都想不到有没有适用的房子，那说不定这作坊不是搬到乡里去，便是得自己动手建一个了。 第八十四章 琐事定一晃三日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能找到心仪的去处吗？嗨，就连凌清浩家都能靠着凌白露送回的几年月钱而搭了新房子，作为最富有的族长家怎么可能没有空闲的老宅院。不过比之宅院倒是有一处更适合的地方，忙完了制皂的凌清浩有随着复述的道路溜过去瞧了瞧。 那本是大榕村的储粮仓，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可能得追溯到几代人之前吧，那会儿族长一家每年都会从各家各户手里采购多余的米粮屯于一处，即是为了每家能多出些琐碎银两，也是为了应对青黄不接的灾年。 久而久之，村民有感族长一脉的恩义，倒是愿意主动送来一部分多余的米粮，这地方也就慢慢从族长家的仓库变成了全村的储粮之所，虽然族长家依然用着其他方式拿出一些银两分给这些愿意交粮的村户。 凌清浩年纪尚小，倒是没听说过村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眼下听闻了，对于族长一脉的好感算是一下子拔高了许多，也更加愿意拉一把这生己养己、充满着温馨的小山村了。 当然啦，这地方虽是叫储粮仓，但除了稻谷麦子也存放其他作物乃至一切可能用的上的器械物资，可惜的是数年前的南方大水灾，一个多月的暴雨不仅使得大榕村的田地几近颗粒无收，也冲垮不少大树，砸坏了储粮仓的屋顶，好在有着全村少壮的冒雨抢救，倒是保存下了不少物资，也才没饿死一位村民。只是祸不单行吗，天晴之后的抢修不但没完成，反而又是塌了一面墙。 所以在村里长者的商量之后，重新选了块高处的开阔地，再搭建一个牢固的储粮之地，故此，原本的储粮仓也就这么荒废了，到如今便宜了凌清浩一行人。 只花了三两银子是真的便宜啊。这价格也很好理解，原来的储粮仓算是大榕村的鸡肋之所了，彻底推平嘛即费人力又容易出危险。而且空出这块地又能干什么，村民迷信，这块遭过难的土地，可没人愿意或是敢在这建房子的。眼下有人愿意拿着银子接手，族长那还不笑开了花。 整个储粮仓高两丈有余，长约十五步，宽约八步，占地大约半亩，唯一头疼的是还不能当即使用，那漏风的屋顶、坍塌的房墙都需要维修。除此外，凌清浩还打算对这仓库的内部空间进行规划修建，有小洛的帮忙，这成果图很快便清晰具体地展现在了凌清浩的眼前。 首先，两丈太高了，完全可以弄出个两层楼。上面主要就三个区域，一个集体吃饭用的大食堂，一个分男女的大通铺，一个几处给管理者住的小隔间。下层嘛除了整些休息区外和储物间外，便是敞开的做工区。储粮仓外头也需要再建一圈围墙，一来是增加区域，二来也可以给留守的护卫们活动活动拳脚。 哦对了对了，小洛推荐的可以上下住人的木制通铺是需要额外订制的，还有用来冷却肥皂的模具也需要特地打造，包括对整个储粮仓的改造，要想加快速度，同样需要不少人手。木匠活与造房子，大榕村里应该就有人会，模具打造，交给姑父王石柱嘛。 嗯，表达完自己意愿的凌清浩又把活丢了出去，肖景林身上的事已经够多了，那就临时抓壮丁，改建也好、制皂也好，就扔给刘家兄弟负责吧，凌清浩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赶在二月五号县试开考前，第一批肥皂就要出现在赤城县的市面上。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日，来到了离县试开考还有七天的二十九号，之所以提起这天，是因为到二十八号的戌时三刻附近，凌清浩手里头足以炼制四十八炉百草丹的药材全部清空，只留下些许一开始就买多了的便宜药材。 在这四十八炉，三百八十枚丹药里头，肖景林三人得二十五枚，花弄柳三人得六十八枚，凌清浩得一百三十枚，公库得存一百五十七枚。这些数据，早在三日前，便由小洛估算了出来，所以凌清浩也是早早就安排好了分配方案。 共计十一位的外门与执法堂弟子每人分得九枚，两名内门弟子每人分得十二枚，肖景林与凌壮这两位执事每人分得十六枚。嗯，如此计算，若肥皂能顺利打开销路回本得利，倒是连这段时间都能做到凌清浩初期所定的外门弟子每人每天提供一枚百草丹用以修炼的这一目标了。 哦，是的，这三天时间下来，无论是萧山虎还是花弄柳都没有往凌霄宗里推荐一人，随着百草丹如流水般地发下去，他们对这个原本被迫加入的组织是越来越敬畏，也是越来越打算死跟到底，如此大的机遇都看不懂、把握不住，也枉费他们能成为一县之地小帮小派的首脑了。 可以这么说，随着草创期渐渐远去，凌霄宗里里外外算是拧成了荣辱与共的同一股绳，而起这么多丹药砸下去，也可以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杨家兄妹本就在炼气二阶处突破在即，除了最后几枚丹药还没送到嘴里外，已经服用了八十余百草丹，又是加之修炼了五天的引气诀，一块于二十八日的鱼肚之际成功突破。 肖景林的情况同样如此，只不过他是从炼气四阶冲刺炼气五阶，这所需的灵力量多出了好几成，据他自己估摸那松动的桎梏，应该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了。 而花弄柳本就是炼气三阶巅峰，所以在拿到属于她的百草丹当天便突破这前期的小境界，比杨家兄妹还要早上个一天半。 再说说凌清浩，从县城回来的那个晚上，原本预计的十四个时辰的修炼时长如今靠着引气诀刚好过去了一半，而从疯狂炼丹的那天开始，他的手头的私库里一共能攒出一百七十一枚百草丹，简单粗暴地换算下，相当于十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长。 只不过凌清浩倒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恨不得用最少的时间把得来的百草丹全塞肚里进去…… 第八十五章 避事初进山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不使劲嗑药，究其原因，到不是说什么是药三分毒，用小洛的方法所炼出的丹药全是药之精华，这种区区凡药都不能保证没有副作用的话，那小洛还真是干脆羞愧地卸载清空好了。 主要原因嘛，还是凌清浩初入修炼，猛然增长太多易得的修为并不利于根基稳固，虽说眼下才炼气一阶，区区百草凡丹，哪有那么容易损害根基。但依赖与坏习惯可是很轻易就养成的，凌清浩的性子决定了他还是照着小洛设定的最佳路线走，反正以他的资质，也不差前期这一天半天的。 除了实力上的变化外，储粮仓那边也如火如荼地展开着改建工作，最明白百草丹所需银两的肖景林难得一次驳回了凌清浩的意愿，本着节约银钱的初衷，所需的人力全从小刀会与拈花门处挑选，各要八人，他们也将在作坊完工之后，成为留守的护卫人员。而需要手艺在身的木床与模具的活则是没办法，只能照着凌清浩的意思交给了大榕村村民以及王石柱。 讲到这儿，十六人的施工队伍对于大榕村而言可不是毫不惹人注意的小数目，加之碱液的制备同样得马不停蹄地赶在前头，既然作坊没有改造完毕，那就只好先囤放在凌清浩所居住的老宅，如此进进出，很快便被村民瞧个正着，甚至风声还传到了何美玲的耳中。 没办法了，凌清浩只好假托刘二虎等人是某位有着少爷身份的同窗好友的家仆佣户，瞧中大榕村这块地方，打算建了作坊以支持家族里头的生意。 不过吗，这话在长辈的耳中听到的就成了，同窗有感与凌清浩的情分，特地卖了面子，把赚钱的机会摆到了自家的村里来。毕竟收到木床订单的那位村民可是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定金，甚至借着招揽帮工的名头，在那几天内，一跃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家，这怎么能不让其他人眼热呢。 老宅的地方不富裕，所以制备碱液的人手除了刘二虎带来的三人外，只多出了两位，是凌鹄子这四位执法堂弟子家中空闲的两位女性。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村里已有两种人在这不知名的少爷手里收获了额外的银钱，而且又见不到本尊，凌清浩家门的门槛差点被那些多少有着点交情的亲族、邻舍给踏破了，甚至连老宅这边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又是没办法了，凌清浩只好让凌壮出面，说明这两批人之所以被选中，一个是因为有真手艺在身，一个是因为凌壮五人的本领被那位公子瞧中，组成了专门为其做事的狩猎队，这才提前送了几个帮工名额。至于之后还不会不会在村里招募人手，那得等到作坊搭建完成才能知道，唯一能做出保证的，若是买卖前景大好，需要扩充经营规模，那一定会就近招募的，要不然也没必要跑到大榕村来建坊吧。 哦，对了，狩猎队的解释一出，村里那些自持有些勇力的青年们，或为了面子而自发或是受不了家里人的碎语念叨，站出来表示着不服。最后还是凌壮在凌清浩的示意下，瞅中机会，把不服变成了挑战，打服了那几个闹得最凶的刺头，这才又把节外生出的枝给掐断掉。 只不过嘛，出尽了风头的凌壮一跃成为了村里最勇武的青年才俊，名声甚至还传到了周围的几个村去，至于导致的结果便是多出了好几个主动登门的媒婆。 这琐事一件连着一件冒出来，确实是凌清浩所料不及的，好在一一地解决后都没耽误各项事情的进度，但凌清浩却是选择在今日跟着凌壮等人一块进山，反正百草丹也炼制完了，是时候去瞧瞧小洛口中所说的满是资源的山林。 六人的进山队伍，凌清浩的年纪最小，但论实力绝对是最强的，可要是说到进山的经验吗，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凌壮等人后面。 不过嘛，也不是真的只能在赶路时闷声跟着毫无用处，有着小洛的凌清浩虽然经验上不足，但记路辨向的能力可远超任何人，而且那些路边长着的野生草药也只有在他出声提醒后，才会被挖起，丢到背篓中当作额外的收获。嗯，有用的留着，没用的交由刘二虎他们，拿去县城的药铺里换些琐碎银子。 一棵大树的脚底下，凌清浩一行正盘坐在地，啃着粗饼、喝着水略作休息。 “这段时间频频进山，猎物们不是笨的打完了，便是聪明的跑远了。”也算是个山林熟客的凌鹿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这眼瞅很快便要正午了，今日的收获却只有半背篓的药材，一路上连根兔毛都没见着，凌壮五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异样的烦躁感。 “这半背篓药材的价值应该比我们打来的猎物都贵上不少吧，还是宗主厉害。”凌鹄子边是打着圆场边是偷偷拍了句马屁。 “但见不着猎物确实是个问题。”凌清浩抿了口水，“凌壮哥，这再往里走，会有危险吗？” 凌壮摇了摇头，山里的事情，他也不好保证。“这里都比平时常去的地方要远了将近半里，再往里，我也不知道有什么。” 一弟子悄悄地举起了手。“小的时候有听说，这山上可是有野猪和狼群的，甚至说不定还藏着熊瞎子。” 凌清浩不由皱起了眉头，小洛在脑海中及时地告诉他，眼下若是撞上这三种动物，除了落单的孤狼可能容易对付外，其他，小小的狩猎队必遭重创。 “那就先在这一带活动吧，没有猎物就没猎物，挖些草药也不错，大家，特征都有记住几个吧？”事关人命，凌清浩也不敢贸然地指示众人过于深入。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五人都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记草药的模样？一路上光顾着听命挖取了，谁想的到这个啊。 “既然这样……” “小心！有蛇！”小洛的声音忽然在凌清浩脑中炸开，一个窗口随即弹在后者的视线之中。 第八十六章 小获归终突破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本就没完全放松的凌清浩立马从盘坐的位置上弹开，同时抓起短剑，没时间出鞘，就那么从下往上地挥向小洛所指示的位置。一道翠绿色的影子瞬间被挑向远处空地，砸到了地上。 “蛇！”凌清浩这番突兀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凌壮也是眼疾手快之辈，当即起身，一个箭步上前，俯身扣住了翠蛇的脑袋，狠狠地将其甩到一旁的树干上，连抽数下才停手，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其是否死亡。“清浩，你没事吧？” 凌清浩摇了摇头，只是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呀，从小就最怕这东西了。 “原来是条胆小的翠青蛇，看来应该是被我们给吓出来的，没毒。”凌壮倒是清楚自家弟弟的情况，出言安抚着。小时候，就老宅那条件，土坑里、房梁上，或蹿或挂着一条蛇也不是太难见着的事。 有毒没毒的，凌清浩早就先一步从小洛那知道，慢慢地也就缓了过来。但这小插曲也算是给凌清浩提个醒，除了百草丹外，宗门里头最好也常备一些止血散、祛毒丹这类的东西，让进山的弟子都带一些在身上，以防万一。 “出发吧，走那边。”凌清浩指的方向是身后的一条回程路，不过也是一片还未踏足过区域，至少对他来说如此。瞅着视线里的地图，要想从这赶回大榕村少说得兜个不小的圈子，而这也正是凌清浩的意图，若是能撞见猎物皆大欢喜，没有，那就瞅中那些草药，一路边教边挖地回去。 走了一半瞧着凌壮等人越来越熟悉的模样，显然这地方他们也曾来过，说不定就是这几天里，反正，除了灌木里、枯干上扒下来几条蛇，还真的没有收获到任何野味。 至于蛇，凌壮他们是不会把狩猎的目标扔在此类动物身上的，风险难料，而且还没几两肉，眼下之所以会兴起也是凌清浩的提议，本着那安全第一、能抓则抓的理念。因为啊，照小洛所言，蛇胆可是配置祛毒丹的一味主药。 又是回程又只是挖草药的，等站在山坡上俯瞰着前方一幢幢的屋顶，时间才刚刚走进了申时。 时候确实还早呢，各回各家凌鹄子他们都不太愿意，坐在老宅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又太过尴尬，修炼吗，这阶段的天地灵气可能只会把人的脚给坐麻了。 凌清浩想了想，决定先选《飞燕步》传授给执法堂众人，有一门轻功傍身，倒也可以帮助他们在山林之中更加地如鱼得水。不过，作为宗主，最忌讳厚此薄彼了，萧山虎他们也有在认真地为自己做事啊，既然如此，就找个机会传授《黑虎爪》吧。 嗯，也是一门，毕竟贪多嚼不烂。照小洛的说法，除了修为有明确的划分，对于武技术法的掌握也有着一定的说法，最常用的说法便是初学乍练、初窥门径、略有小成、驾轻就熟、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神乎其技、举世无双、空前绝后等同样是九之数的说法。所以干脆也先定个规矩吧，得练至略有小成后才有资格从宗门里获得下一门武技术法。 看着上蹿下跳、摔得手忙脚乱的凌壮五人，凌清浩的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种名为欣慰的情绪，既然热情如此之高，那明天就不进山了，后天嘛也看情况，说不定那些小动物见没了危险，自己跑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翌日清晨，盘坐在屋顶上的凌清浩比以往更加地聚精会神，那道瞧不见摸不着的桎梏已经松动得很彻底了，眼下便是突破之时！随着功法的全力运转，周围的天地灵气在凌清浩的身旁形成了一个肉眼难以辨别的小漩涡，略显疯狂地涌进他的体内。 每当凌清浩修炼之际，小洛都在时刻观察着，而此时的她因为有手段探明天地灵气的浓度与动向而显得有些吃惊。五行灵体的存在她也只是在记载的资料里瞧见过推测的结果，没曾想一个小境界的突破竟也能有如此动静，那要是换成更高一阶的先天灵体又得是个什么光景啊！而对于即将到来的血月星之旅，小洛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安然退回的把握，只要落地的点不是那么的糟糕…… 啪，这是一记只存在于凌清浩身体内部的轻微响动，作为灵气灵力流转所用的经脉，一些堵塞难通之处被撕开了更多点的口子，无论是功法运转还是术法施展都因此快上了一二，凌清浩能察觉到，就连丹田都往外扩充了些许。 炼气二阶，从小洛那里得来了确凿的结果，凌清浩欣喜万分，但也很快调整了心情，眼下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依然是修炼的好时间，他立马又运转起引气之诀，巩固起略显紊乱的气息。直至辰时太阳高悬，又往嘴里丢了两枚百草丹后，凌清浩这才跃下屋顶，喊过凌壮，一块赶去家里吃早饭。 “小四，这都第四天了吧，那地方是不是快改建好了？”饭桌上，作为母亲的何美玲又向凌清浩打听起了储粮仓的事。 “娘，您就算每天都这么问一遍，我也不知道进度啊。” “你就不能帮娘去看看，作为他们家公子的同窗，应该没人会拦你吧。” “可是……” “可是什么。”凌清浩才刚动了动嘴便被何美玲打断了，“要不是你的那些姑姑婶婶也每天追着我问东问西，你娘我会一直拽着你不放吗。” “问就让她们问呗，娘你说不知道不就好了，确实也不是我们家的事啊。” “怎么就不关我们家的事了。你那同窗既然同意把作坊安在我们村里，那就不能辜负了这份情谊，更应该多多关注作坊的事。再说，你娘我也空闲在家呀，看你们在老宅一直捣鼓着那水缸也不没感觉多难啊，无非就是听鹄子他娘说，是份得小心翼翼的力气活，但在这大榕村的大小媳妇、姑婆姨婶里头，你娘的力气能算小嘛！”何美玲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凌清浩根本没机会在中途接话。 第八十七章 话家常始学五行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力气多就种田去呗，我看你就是针线活做腻了，想借着小四的身份，混进作坊里和那些姐妹们炫耀炫耀。”虽然只是轻声嘀咕，但凌武也算是难得出言反驳自己媳妇的决定了。 饭桌就那么大、就那么几个人，何美玲还是听见了，虽然没听着完整的，但想想也知道这死鬼在嘀咕些不好的东西，数落的对象还就是自己，要不然，干嘛不大声讲出来。 “我还不是为了替家里多攒些银子，壮儿急着成家，小四还得娶媳妇，小二……唔，她倒是不用我来愁，六儿，六儿的嫁妆总得我们来想办法，你说说，这里头哪个不需要钱。要是再考虑多点，小四读书，除了正常的花销，说不定哪天就需要里外打点。还有大哥，要是可以，不得想办法给他再讨一门媳妇回来吗。”何美玲对着自家丈夫便是一顿扫射。 “咳咳。”凌虎被嘴里的菜粥给呛住了，自己不是一直好好地吃着饭嘛，这都能波及到？他连忙摇头道：“我可不用啊，弟妹你别乱说。” “怎么就不用，你难道想这么一个人到老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还得一个人睡在那冰冷的木板上。不是弟妹我多嘴啊，真身边要有个体己人，互相帮衬着怎么也好过现在的日子。过日子、过日子，两个人的事那才叫过日子呢。” “婶子，我……我也没急着讨媳妇。”凌虎顿时哑了火，幸好凌壮跟着后头开口，接过了何美玲的火力。 “什么？不急？孩子，你今年都十六了呀，这个年纪放在以前，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叔叔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啊。你还不急？要是不急，前段时间为什么要打扫老宅去，这说明大哥他也是很想你能在今年成婚的，嗯，最好明年的这个时候，就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来。” 何美玲的语速是一点都没放慢，反而还越战越勇，总之，凌虎父子俩是彻底哑了火。 “娘，上门的媒婆那么多，还担心老哥会找不到嫂子吗。再说六儿，她现在还那么小，等出嫁的那年，谁知道我们家成了什么样的大户人家，到时候凑份嫁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没办法，凌清浩只好亲自上场，而这第一步便是插科打诨。 嗯，让老娘去肥皂作坊，凌清浩是绝对反对的。首先，要是真被娘亲给混进去了，以她张罗、搜寻的能耐，那自己的秘密不还得被提前扒个干净。而要是再让娘亲知道，所谓的帮工匠人与县城里的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自己的耳朵还能保得住吗。其次，哪怕是退一万步，制作肥皂可是个力气活，秉承着略带自私的想法，凌清浩怎么舍得自己的母亲去里头受累，家里需要钱，由自己来赚不就好了。 “哼，还大户人家，靠做梦吗？还有，怎么不说说你，难不成，你其实比起壮儿，更想讨个媳妇？” 虽然母亲一边反对一边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但凌清浩的心里头还是松了口气，只要不继续在哥哥妹妹的谈婚论嫁上扯，自己准备好的理由就可以抛出来了。 “当然是靠我啦。娘，你忘记了吗，我们书院的院长方老先生可是觉得我天赋异禀，极力推荐我参加今年的县试，还说以我的学识一定能够高中。嗨，等那时，再过了郡试、院试，一直到那殿试，我们家可就翻身成了官宦之家了，还能跟现在一个样吗。再说，娘您忘记啦，儿子我可是还想给您挣一个诰命回来的。” “哈哈哈，好，娘等着。”果然对于自家儿子赠予的美好期望，何美玲心中有着一万分的欣喜。 不过还没等凌清浩心里为这个话题告一段落而松口气，何美玲却又是提了起来：“但是这得花上好几年吧，那总不能在这段时间里头就干等着，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去挣吧，那得多浪费啊。” 哪浪费了，还有，谁说要几年了，或许就是明年的事。不过这话凌清浩只能放在肚子里自个儿嘀咕，毕竟不管是连考连捷还是为官一方都是小洛说的，凌清浩自己心里对此同样满腹存疑着呢。 “行啦，我不会让小四你为难的，你也不用去找那同窗替娘说情，要什么优待的，只要工钱可以，这些都不是问题。等招人的时候，娘跟着你的那些姨婶一块过去瞧瞧，实在选不上那就选不上吧。” 那就一定选不上了，凌清浩又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同时也加快了喝粥的速度，这顿早饭要是再吃下去，指不定娘亲又冒出什么新的想法来，还是快快闪人为妙。 这不，等回到老宅，凌清浩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自己的小窝。“小洛，快出来！” 如此火急火燎，自然是因为凌清浩清楚地记得小洛曾经说过，等到了炼气二阶的修为，就让他开始修炼五行术法。 作为拥有着五行灵体的凌清浩来说，区区基础的五行术法自然是信手拈来，甚至比锤炼武技还来得更加轻松。虽然以凌清浩现在丹田里的灵力顶多施展一二便会完全枯竭，但在这精神时光屋里头，哪怕是追求真实的模拟，也只需打坐上半日便可重新生龙活虎，所以倒也可以乐此不疲地刻苦修炼着。 仅是花去一旬时间，对于基础火行术，凌清浩便已驾轻就熟。而对于所有属性的灵气来说，基础术法的运转路线其实都是一通具通，唯一有所变化的便是所倾向施展的手段不同罢了。 举例来说，在基础五行术法中，金灵气教的是如何画出一道看不太清的弧形长刃杀敌立威；木灵气教的是如何凝聚出一团雾气用以疗伤；水灵气教的是如何汇聚出短刃、飞梭进行远程打击；火灵气教的是如何发射火球施展震慑；土灵气教的是如何竖起坚盾御敌于外。这些可不是随便捏造的，全都是先辈们宝贵的经验结晶啊。 第八十八章 苏沁娴出击 - 清浩传 - 忘川紫雨 当然，既然都说是经验了，硬是要将金灵气变成飞梭短刃、水灵气团成水球、火灵气竖起坚盾、土灵气拉出长刃也不是不可以，这个才没什么定型，唯有疗伤之用以木灵气最佳、水灵气次之。所以又花去了一旬的时间，凌清浩便掌握了所有的基础五行术，包括唤作掌心雷的雷行术。 除此之外，凌清浩还学会了灵力的其他运用，譬如附着于兵刃之上，或是作为剑气进行攻击，只是凡铁锻造的兵刃并不适用于如此招式，强行施展且不说兵刃能坚持几何，灵力损耗之大也令凌清浩万分痛惜，若能有如此挥霍的资本，不说施展其他威力更大的术法，便只是附着于拳脚之上也比前者来得更加善战。 这不，等结束了精神时光屋里的苦练，连一个时辰都还没过完的外头依然称得上一个早字，听着外头凌壮等人偶尔传来的动静，盘腿在床发了会儿呆，翻身下床的凌清浩往腰带的夹缝里塞了一把百草丹，拿上短剑，背起了背篓。是的，他打算趁着今天，一个人去山林深处走上一遭。 嗯，之所以决定一个人，毕竟今日主要还是为了凌壮他们探探路，故而除了小洛的提议外，凌清浩也觉得单自己一人确实能放开些拳脚，而且有小洛的存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回来找不着路的倒霉情况。 话分两头，将时辰往回拨一段，赤城苏家的那片小院里头，正有人借着起床气在那大发脾气。 苏沁娴是真的又气又恼，自从七天前在暖春阁见着了凌白露的弟弟凌清浩，透露了自己愿意为了双方想要的自由而展开合作的心意，甚至在回府后还费去心思帮其安抚了情绪失控的苏凝霜，免得他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在凌白露的耳中暴露，结果呢？ 呵，整整七天过去了，凌清浩那边是一点动静都没啊！是，那天分别的时候，确实说了要自己来想办法，可要是能有办法的话，还需要一直被禁足在小院里吗！ 当初是凌清浩你表现得那么不乐意自己姐姐跟着陪嫁到乌家去，想换她出来，结果呢，丢下一句“靠我”，然后连个后续的联系方式都没想办法差人告知，害得自个傻乎乎地等了七天，觉得自己完全被耍被敷衍的苏沁娴又岂能不恼呢。 坐在书桌后头的苏沁娴是越想越气，最后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下去。“既然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小……小姐？”早就看出苏沁娴今天状态有些不对的凌白露很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什么不仁不义的啊，小姐这是和谁有了纠葛吗，可最近不是一直待在小院里，从来没出……去过？凌白露忽然想到了苏沁娴拉着凝霜妹妹翻墙出府的那天，所以，这让小姐心心念念着的不忿对象该不会就是…… “我出去一下。”苏沁娴没有理会凌白露的叫唤，反而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了白露，你现在若是空的话，就收拾几套的衣服出来吧。” “小姐。”说完话的苏沁娴直接跑出屋子，闯过了院门，独留落在后头的凌白露是追也不敢、不追也迷茫。收拾衣服？为什么要收拾衣服啊？小姐她这是又想干嘛呐。 再说苏沁娴靠着高喊“我要见父亲”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小院，负责看守院门的家丁自然不敢放任其在府里乱窜，也是急急忙忙地分出一人跟了上去，路上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不仅喊了丫鬟去提前通知老爷，更是叫来几个家丁前前后后地一块跟着。 至于苏沁娴嘛，她才对此毫不在意，有着上次的经验，真想偷溜出府的话，这些木讷的家丁别说拦了，连发现都不可能。她呀，这次可是要光明正大地从苏府的正门走出去的！ 眼下还只是大清早，哪怕苏叔茂热衷于与其他几家的老爷一块儿品茶听曲，此刻也还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喝着热茶，所以苏沁娴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这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挥挥手，示意家仆们放小姐过来。 “父亲。”走进正堂的苏沁娴放慢了脚步，乖乖地向自家父亲问了声好。 苏叔茂却没被苏沁娴的乖巧模样迷了眼睛，他可清楚自家宝贝女儿的性子，这不，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喝了口，才不慌不忙地道：“怎么，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噗，苏叔茂这口还没喝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女儿是说，女儿想明白了。”苏沁娴很是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想明白？想明白什么了？”苏叔茂放下了茶盏。 “女儿愿意嫁到乌家去，做那乌家辉的妻子。” “不，这不可……”苏叔茂吃惊地连屁股都离开了椅面。 “只是，父亲也得答应女儿一个要求。” 呼，这才对吗，是自家女儿。苏叔茂又重新坐稳了屁股，顺带又重新端起茶盏喝了起来。“说说看吧，是什么要求。” “女儿想出去走走，不想再窝在那小院里了。” “哼，我看你是想趁机逃跑。” “爹，我看是你太瞧得起女儿了吧。”苏沁娴很是不屑地到冲自家父亲斜了一眼，“逃出去又能干嘛，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流落街头吗。”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喝完茶的苏叔茂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抚着自己的半尺美须。 “女儿只是想出去走走，过点作为人妇前的自在日子。” “平日你过得还不够自在吗？”苏叔茂没好气地问道。 苏沁娴很快便照着自己的性子顶了回来。“被自己的父亲软禁在小院里能叫自在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闹着不愿成婚。” “所以连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都决定不了就叫自在了？” 苏叔茂顿时语塞，只好喃喃道：“爹娘那是为了你好，以我们的眼光能挑错人吗。” 苏沁娴噘噘嘴并不说话，苏叔茂是真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没什么办法，只好长叹一声。“说吧，你想去哪？”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