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处逢生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胃里火烧火燎的灼热感让李闻溪从迷迷糊糊中惊醒。 这个时代的毒药效果这么差吗?让她连干脆地死去都做不到? 她挣扎着抬手揉揉肚子,想减轻些痛苦。 不对,这手感! 虽然有过几年食不裹腹的日子,但在纪家也被圈养了几年,她不算胖,却也身材匀称,略有些小肚子。 可现下她不仅摸到了凹陷的肚子,还摸到了根根分明的肋骨。 “九哥,你醒醒,莫睡!莫睡啊!”一个带着哭腔的童声在李闻溪耳边炸响,如魔音穿脑,她条件反射地偏过头,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怎样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啊~~ 她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小男孩看。 真的是幼年薛衔,最多不过总角之龄。 她忍不住又按了按肚子,阵阵抽搐的痛感让她明白,她真的没死,而是又回到了与薛叔父子相依为命,蜗居在淮安府西北一隅的时候。 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上一世,原本是现代三甲医院的一名规培医生的她,因为一场医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与她同名的亡国公主李闻溪。 她侥幸藏身市井,过了七年的平安日子,直到被中山王纪家找到。 世子纪凌云对她关怀倍至,百般呵护,明媒正娶,给了她世子妃的身份,让她一度沉溺在温柔乡中,失了警惕之心。 纪家利用她的身份,打着为梁朝李氏复国的旗号,替自己网罗一批能人志士,寻到了前朝留下的不菲银两,进一步发展壮大,击败对手,最终问鼎神器。 她以为,夫贵妻荣,伉俪情深。 然而,当纪家得了天下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 纪凌云说,天下已定,再留着你,乃是隐患。 一杯毒酒,了结了她的性命。 讽刺的是,直到将死之时,她见到了一个人,才意识到,她穿进了一本书里,成了个炮灰女配。 在书中,区区二十章,她的情节便全部杀青了: 天授元年三月初八,太子妃李氏薨,终年二十,太子哀恫,停灵七日,葬于昭阳山麓,谥号端顺。 李闻溪慢慢回忆着上一世发生的事。 此时应是她十四岁那年,病卧在床,高热不退,药石不进,差点挺不过来。 距离纪家再次找到她,只剩半年时光。 既然老天给她再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远离纪家,一定要保护好前世为救自己死去的人! 肚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鸣叫声。 薛衔伸手来摸她额头,见不似之前滚烫,小脸微笑着:“九哥,你饿了吧?我去拿吃的给你。” “一起去吧。”李闻溪硬撑着起了床。 两人手拉着手,往外面的棚屋走去。 这间小小的宅子自然没有专门的厨房,只在墙角用泥坯和木板搭了半间,勉强保证下雨天不用吃雨水泡饭。 薛衔小心翼翼从竹篮里拿出个黑乎乎的杂面馒头,递给李闻溪:“九哥,饿了吧?你吃。” 竹篮里一共就剩这么一个馒头,小家伙毫不犹豫地让给她,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李闻溪心底叹息一声,这个家里,真的要揭不开锅了,自己当年是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薛叔的照顾的? 她将馒头掰开,大半硬塞进薛衔手里,摸摸他的头:“以后九哥让你顿顿大鱼大肉,吃得饱饱的!” 小萝卜头眼睛都亮了,咬了一大口杂面馒头:“哇,那我要吃红烧肉,最好肥肥的,越肥越好,肥肉真香啊!” 他上一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爹爹买回来一块,烧得香味满屋,他那一天口水就没断过。 此时才七月,离过年还好久哦~ 杂面馒头又干又硬,直剌嗓子,李闻溪身体的饥饿感与嗓子残存的娇气属性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勉强就着凉水送了下去。 当初她是被薛叔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最狼狈的时候,一行三人连口水都喝不上。现下能吃口馒头,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她的亡国老爹大概不知道,当年一时好心,随手给了薛叔十两银子,薛叔便把命都卖给了她。 上一世直到最后,薛家父子对她不离不弃,也是因为要救她,才惨死在了纪凌云的剑下。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赚钱,远离纪家,护他们周全,安稳度过一生。 当务之急,要怎么赚钱呢? 薛叔千好万好,只挣钱能力属实一般。 淮安府早在四五年前就被纪家占领,准确地说,现下长江以南地区都是人家的地盘,随着时间推移,纪家早晚要打过长江,打过黄河,临朝称帝。 因此淮安府府制恢复得早,一应规矩之下,安定祥和,战火带来的创伤已经被很多人遗忘,百姓至少衣能避体,食可裹腹,像薛家这种穷到没有隔夜粮的,也不多了。 薛叔名讳丛理,自小饱读诗书,很有才华,奈何一来他并无功名,二来于教书育人一道上无甚天赋,教得实在无趣。 衔哥儿被他一启蒙,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必会梦会周公。 因此他们爷仨初落脚时,薛丛理做教习先生,接连换了几个东家,月余都被客客气气打发了,之后名声在外,无人敢请。 最终,他只得在淮安大街街角支张小桌,替人写写家书,抄抄典籍,挣些润笔之资,勉强糊口。 李闻溪不由感慨,无论哪个朝代,底层人都是牛马,文弱书生在乱世想要混口饭吃,还真不容易。 这一世,她提前知道了剧情走向,更深切明白唯有自救才可救人的道理,她一定能帮着薛叔扛起养家之责,不再做个文弱女流。 一下午时光,两人坐在屋檐下,既躲过屋内的窄小逼仄,又不会被初秋的太阳荼毒,就着已经翻得卷角的老旧三字经,书声阵阵,算是这片贫民区的一大景观。 他们一整条巷子里,杂七杂八住了不下百余口,总共就只有薛丛理一个识文断字的文化人。 日头西斜,街坊邻居家里飘出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香,午时下肚的半个馒头早已消化殆尽,带着薛衔读了半天书的李闻溪也终是忍不住望向门口。 薛叔往常早就归家了。 淮安可是有宵禁的,毕竟并非太平盛世,犯夜禁能就地格杀,百姓们因此都会早早归家,轻易不会在外逗留。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薛丛理都不见踪影。 上一世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怎么她刚重生回来,记忆就有了偏差呢? 李闻溪咬咬牙,将薛衔推回屋里,叮嘱他千万不能出门,自己则匆匆往淮安大街而去。 街上几无行人,整条大街一眼就能望到头,因此她立刻注意到街角被掀翻的桌子,以及跌落在地的半块砚台。 这是薛丛理的东西。 他平时用的文房四宝,虽都是铺子里最便宜的下等货,却是他安身立命之物,自然看得格外仔细。 此时只剩半块砚台,其余东西不见,人更是不知所踪,肯定是出了事! “何人在此?还不归家?”宵禁鼓点还未响起,因此被巡逻衙役发现时,对方只是斥责,并无打杀之意:“速速离去!” 乱世求生,男子比女子要安全得多,她这许多年,一直做男装打扮,此时倒也便宜。 因此李闻溪并未慌乱,只连忙转身,恭敬行了个礼:“见过二位官爷。草民见叔父临近宵禁,迟迟未归,因此出来寻人,不知二位官爷可知,这摊子发生何事?” 巡街的衙役遇到闹事的肯定会管,现场没有发现血迹,薛叔应该没有受伤。 “他害了人命,关进山阳大牢了。”两名衙役瞥了眼李闻溪,见是个打扮穷酸的半大小子,肯定是榨不出油水的,自不愿多说,只一味驱赶她回家。 怎么可能?薛丛理这个人,连鸡都不敢杀,待人更是和气。 这么个老好人,会杀人? 第二章 牢狱之灾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了解更多细节了,眼看宵禁时分,李闻溪再执意不走,这帮衙役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她匆忙收拾了薛丛理留下的东西,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赶在鼓声响起时,回到了家。 这一夜,两个孩子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有种惶惶不可终日之感,那是颠沛流离时留下的后遗症,家中无亲长,日子可太难了。 雄鸡破晓时分两人才勉强眯了一会儿,等到晨钟响起,李闻溪强迫自己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顺手抹均灶灰,她一张脸生得太好,哪怕做男装打扮,也很惹眼,灶灰勉强能遮掩几分艳色。 等到换上一身补丁少些的粗麻衣,她狠了狠心,将家里三十个铜板的积蓄全拿出来。 从巷子口花一文钱买了两个杂面馒头,留下一个给薛衔,她锁上院门,快步向山阳县衙走去。 山阳县是淮安府的附郭,一般的小案子自是不会惊动府衙。 到了衙门口,李闻溪先挤出三分笑,长揖一礼,一口一个官爷叫着,扣扣搜搜塞过去五文钱,好话不要钱似地求个不停,这才得以进了县衙大门。 到了大牢门口,再如法炮制,两名狱卒各塞十文钱,终于见到了正主。 薛丛理除了略显颓丧,下巴挂了一圈青茬,身上没有被拷打过的痕迹,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来之前真的担心薛丛理被屈打成招。 前世薛从理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与此时他鲜活的身形重叠,让李闻溪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吸吸鼻子,努力不流露出异样。 “您怎么来了?”一声舅父还没叫出口,薛丛理先抬头看到了她,吓得立刻从草垫上跳起来:“这地方,岂是您能来的,快回去快回去!” “您来得,我为何来不得?”李闻溪压低声音,还真伪装出几分少年变声期的沙哑:“我是您的外甥。”她连忙使眼色! 这牢里还关着七八个犯人呢,隔墙有耳!对着个小辈用敬称如何使得? “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能摊上命案官司呢?”天天在大街上安安静静写几个字都能杀人? “还不是这狗东西害的!”薛丛理朝着对面的一间牢房关着的中年男子吹胡子瞪眼。 能让一个文人爆粗口,显见得气得狠了。 对面的中年男子淡淡捋了捋胡子,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去,看都不看薛丛理一眼。 薛丛理气得跳脚:“他一个游医,学艺不精,开的药有毒,害死了人,关我什么事?” “我不过就是替人写了份药方子,当时他也在旁边看着,我亲耳听见他说,砒霜半钱,一字不落写上去,现在病人被毒死了,他翻脸不认,非说是我写错方子害死人!” “合着写张方子挣你铜板两个,还得拿条命去赔?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笑我清清白白了一辈子,从未曾为非作歹,临了临了,要背着杀人犯的名头!”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薛丛理现在一头碰死的念头都有,要不是实在放不下家中的两个孩子,昨天晚上他就一死以证清白了。 “舅舅,先吃点东西吧。”李闻溪赶紧将馒头递进去:“县尉大人可曾过堂?” “还不曾。”薛丛理也是饿得狠了,三两口将馒头吃完,这大牢里的朝食就一碗能照人的黍米粥,还带着股霉味,吃下去只会让人更饿。 昨日事发突然,临近收摊之际,薛丛理已经准备归家了,突然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差役拘来县衙,嘴里嚷嚷着说他杀人。 直到见到对面关着的游医,听狱卒的议论,他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不迭地开始喊冤,但这县衙大牢,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里面探监的,时间到了,出来!” “快走快走,莫再来了,如果......替我照看点衔儿。”薛丛理扒着牢门,眼神有些绝望。 李闻溪没有着急走远,而是蹲在县衙大门不远处,想看看今天薛丛理会不会被过堂。 听说山阳县新上任的县尉林大人是个勤勉的,自他来后这半年,淮安城内治安好转,打架斗殴、贼偷儿之类都少了不少。 果然,等到巳时一刻,惊堂木拍响,两班衙役列队,薛从理与游医被带上堂来,另一边跪着对年逾三旬的男女,应该是苦主夫妻,只不知死的人是谁。 李闻溪迅速占据前排位置,很快从周围聚过来的人群嘴里拼凑出了案件的大体情况: 淮安城西北角的七八条民巷,都是原住民的聚集地,陈汉夫妻祖上三代都是本地人,在外人眼里老实本分,奉养老母,至纯至孝。 陈汉是家中幺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嫁到了清河县,离得远些,鲜少归宁。 兄弟三人陆续成年后,赶上战乱,生计无着。 大哥从军搏一条生路去了,二哥带着二嫂自卖自身入了大户人家做奴仆,好歹有口饭吃。 大哥一去不返,至今已六年有余,音讯全无,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死了。二哥一家前年犯错,全家都被发卖,后来也断了联系。 做为唯一在家的成年男丁,在父亲亡故后,奉养母亲重担便全压在了陈汉一人的肩上。 他是个老实到有些木讷的性子,平时只靠卖苦力维持生计,家中母亲、妻室、一儿一女五张嘴等着吃饭,日子过得跟薛家有一拼。 今年春末,陈母偶感风寒,病情来势汹汹,缠绵病榻一月余才有所好转,却到底伤了根本,轻易起不来榻。 陈家本就不厚的家底,因为昂贵的药费变得薄如蝉翼。 也因此,陈母再次病倒时,陈汉只得请回个便宜的游医。 居无定所的游医水平本就参差不齐,这一个,更是直接治死了人。 陈母喝了游医开的药后,昏昏沉沉睡下,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人早已经死去多时,死时脸色发青,双目充血圆瞪,甚是骇人,于是一家人慌里慌张地报了官,生怕去晚了,那游医离开山阳,再找不到罪魁祸首。 “陈家老二回来得真不是时候,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母子俩得有三四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陈山两口子被发卖的时候,陈老太哭得什么似的,平时她最疼这二小子了,没想那次去送行就成了死别了,唉!” “啪!”林县尉一身官服,端坐在大堂上,惊堂木再次拍下:“秦峰、薛丛理,今有苦主陈汉,告你二人庸医以毒杀人,医案书写有误,你二人可认罪?” “大人,草民冤枉啊!”二人忙齐齐喊冤。 第三章 当庭对峙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肃静!”惊堂木再次拍下,年轻的县尉板着一张脸,从李闻溪的角度看过去,还挺吓人:“秦峰,本官问你,你是否曾为苦主家中老母看诊?” “回大人,草民是个游医,给病患看诊,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啪!” “本官问你什么,你作答什么,无须多言。” “是,草民曾经给陈老太看过诊。” “这张药方,可是你所开?”旁边立刻有衙役将一张粗宣纸拿到秦峰跟前让他过目。 “不是,草民开的药方,绝对没有砒霜!是他写错了。”秦峰一口咬定,将脏水泼向薛丛理。 薛丛理也急了:“大人明鉴,草民没有!草民与他们无冤无仇,且再不通医理,也知晓砒霜有毒,当时再三确认,秦峰都说这药方没错,草民才落笔写下的。” “你何曾问过我对错,一直都是自己埋头在写,我还怕你写错剂量,出了纰漏,再三叮嘱你写慢一些的。”秦峰立刻出言反驳。 两人将要开吵,县尉一声厉喝:“再敢扰乱公堂,板子伺候!”才让两人缩缩脑袋,安静跪着。 “陈汉,你来详细说说案发经过!” “小的请大人做主啊!小的的娘年初就病得起不来榻了,还是小的婆娘操劳,精心伺候,才勉强好转的。” “这一回小的的娘得了风寒,有些发热,小的想着只是小恙,手头又确实不宽裕,便想省几个银钱,才找了这游医。” “哪成想,这庸医开出的药方,竟要了娘的命啊!可怜老人家一辈子跟着小的这个不成器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竟如此惨烈地离我而去啊!大人,小的的娘死的冤啊!” “本官问你,你母亡当夜,谁人在她身边陪同?” “是小的,小的睡在地上的草席上。” “一夜时间,你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听到什么响动吗?” “没有,小的知道娘病了不舒服,夜里说不定要起夜,小的心里有事,睡得很轻。但老娘连翻身都无,一直安静躺着,小的当时还欣喜,以为老娘的病好了,谁想第二天天亮以后......” 陈汉一个大男人,跪在大堂上抹着眼泪,止不住呜咽。 “真是个孝子啊。”周围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有那上了岁数的妇人更是满眼羡慕:“也不知道这陈老太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儿子如此孝顺,我家那个泼皮,娶了媳妇忘了娘。” “刚不是还说陈家媳妇孝顺吗?怎的她晚上不陪婆母,居然要自家男人操劳,陈汉白天还要到运河边卖苦力呢。”有人瞪了跪在陈汉边上的蒋氏一眼:“也是个假仁义的。” 李闻溪的眉头皱起,不对,陈汉撒谎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案子很简单,一个来路不明、医术不详的游医医死了人,麻烦上身,想找个垫背的一同拉下水,薛丛理只是倒霉,但凡碰上个讲理的官吏,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 人可能会在牢里关几天,但最终的责任应该不会落在薛丛理身上,所以李闻溪只是害怕万一山阳县尉是个只看政绩,想要立刻结案,不问是非的。 但此时听他们堂上分辩,此案恐怕另有内情了,错还真不一定都在秦峰身上。 就是不知,这位县尉大人有没有听出陈汉证词里的矛盾之处。 砒霜可不是什么良善的毒药,如果陈老太真是喝了药中的过量砒霜中毒至死,死前可是要经历一番痛苦的。 一般口服砒霜急性中毒后,最快半个小时,人就会出现剧烈呕吐,腹痛腹泻的症状,容易引起脱水休克,肝肾损害,患者会烦躁不安,血压下降,及至呼吸衰竭,七窍流血,最终死亡。 任陈汉睡得再沉,都不可能一点没发现老娘毒发时的异常,更何况他自己还说了,心里记挂老娘,睡得很轻。 那县尉停顿片刻,又接着问陈汉:“本官问你,以前可曾认识这二人。” “小的不认识。游医是正好出门寻大夫时碰到的,此前从未见过。这位代笔先生一直都在淮安大街街角支摊,小的上工放工时常路过,却从未照顾过生意,不曾相识。” “当时秦峰为你母亲开药,薛丛理代写药方时,你可曾在场?” “小的不在。小的不知这游医自己身上连笔墨都无,还要出去找人写方子,才随便在街边找了个代笔先生。” “方子还没写完时,小的心想已给过诊金了,这写字的钱便应由游医来出,便寻个身上药费未带够的由头回了趟家。等小的再过来时,方子已经写好了。这游医忒不讲理,代写费还是小的出的。”陈汉不满地嘟囔着。 “秦峰、薛丛理,你二人各执一词,可有旁证?” 薛丛理很是颓丧:“并无。”这是他前天午间代书的,大街上倒是人来人往,但周围关注他们的可没人,写几个字有什么好看的,远不如河下街口那边的杂耍吸引人。 秦峰也低下头:“草民行医数年,未曾出过开错药医死人的事,请大人明鉴。” 呵~~这个游医说话很有水平嘛。 李闻溪心底暗骂一句老狐狸,只说从未开错药医死过人,绝口不提自己开的方子里到底应不应该有砒霜这味药。 照她来看,现在案件的疑点集中在陈老太到底是怎么死的,中毒还是另有原因上。 如果是中毒,秦峰能否自证清白,证明药方无误。只要药方无误,那薛丛理也就没有罪责了。 如果不是中毒,死因有无可疑,是病故还是他杀尚待查验。 这个朝代的验尸水平怎么样啊?书里也没涉及这些官吏设置等小细节,她两眼一摸黑。 李闻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仵作在古代是贱业,只能算个不入流的小吏,后世子孙不能科举,被人忌讳,收入极低,但凡有点旁的本事的人,都不会入行。 很多地方官衙甚至没有专业的仵作,如有需要,由义庄临时派个人过来,也多是滥竽充数的。 事情要不好办了。自己是不是得想个办法,看一看陈老太的验尸报告呢? 捏了捏衣袖里还剩下的几个铜板,她唯有一声叹息,真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第四章 几处疑点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声退堂后,李闻溪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陈家离他们租住的宅子不远,只差两条街巷,她想过去看看。 在此之前,得先回家一趟。 薛衔还小,独自在家不安全。当下人口再不值钱,一个八岁的男娃也能卖上五百个大钱,她不得不防。 她刚走到巷子口,就与匆匆奔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李闻溪身形就够瘦削了,这个冲出来的姑娘比她还瘦,皮包骨的手臂上布满青紫,有些地方渗着血,看起来颇骇人。 “小贱蹄子,居然敢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由远及近,李闻溪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连忙想躲。 来者可不是善茬,乃是整条巷子都有名的泼妇,住在薛家隔壁的隔壁,孟家婶子彭氏。 那刚才撞到自己的人,就是他们家的童养媳喽。 这一家在巷子里挺有名。 孟家当家的是个掮客,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收入尚可,可惜生了个傻儿子。 他们家早几年为了香火,给儿子买了个童养媳。彭氏怕她不服管教,那是三天一小骂,五天一顿打。 李闻溪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了,几乎是夜夜听着他们家传出来的打骂与哭闹声入睡。因此见是他们家的破事,只想尽快避开。 但显然被打怕了的姑娘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躲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紧抿着嘴,手背青筋冒出,很是倔强。 李闻溪扯了几下,没能把衣袖扯出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彭氏喷火的目光。 ......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彭氏生子时难产,才导致儿子智力低下,平素那真是爱如宝珠,现下看着儿子的媳妇跟个外男拉拉扯扯,本就生气的她立刻火冒三丈。 “好一对......” 料想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听,不想趟浑水的李闻溪脸色一沉:“孟婶子,这是你花钱买来的媳妇,若打死了,少不得还得破费银钱再买一个。” 银钱的话题,总能戳中每一个穷人的心,彭氏板着脸,没有再骂。 “你是薛家那小子?”薛家人穷得叮当响,但一家三个男人,无论大小长得都挺不错,五官端正,唇红齿白,且识文断字,是以她有印象。 “正是,孟婶子,容在下劝你一句,你是娶儿媳妇,不是培养仇人,这般下死手打,不怕她记恨,日后报复你儿子吗?” “她敢!”彭氏色厉内荏地瞪了小姑娘一眼,举在手中的棍子却是缓缓放下来:“还不跟我归家,丢人现眼的玩意!” 那姑娘却还不想松手,李闻溪这下转身去训她:“你我非亲非故,姑娘是要陷在下于不义吗?”男女大防,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根红线,踩不得。 甩开孟家婆媳,李闻溪快步推开家门,见薛衔正眼巴巴从破窗张望,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九哥,爹爹呢?”见只有她一人回来,薛衔泫然欲泣。 “薛叔在县衙给县尉大人写贴子呢,还得过几天写完才能回来,衔儿自己在家呆着,要乖知道吗?” 安顿好薛衔,她这才有时间一路打听,找到了陈家。 陈老太没了,哪怕尸身因官非被县尉暂扣,移去了义庄,家里的丧事也断断续续操办了起来。 门前挂着粗白布和两只白灯笼,火盆里烧着纸钱,进进出出送一尺布两个鸡蛋的街里街坊,人来人往。以贫民百姓的标准来看,丧仪很看得过去。 一个与陈汉长相相似,只白净不少的男子跪在牌位旁,眼圈发红,显然哭过,想来就是好不容易得闲回家,却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二儿子陈山了。 李闻溪瞅准时机,寻了个刚吊唁完的老妇搭话:“这位阿婆,可否借一步说话。”她颇有些不舍地掏出一文钱递过去,阻止了对方拒绝的动作。 “小郎君,找我老太婆有事?”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阿婆,我想打听打听月娘的事。我家中兄长,原是想与陈家结亲的。没承想陈家出了白事,唉!” 陈汉的女儿名叫陈月娘,今年十三岁,前段时间正寻婆家,这借口是李闻溪来之前便想好的。祖母去世,孙辈只服一年齐衰孝,古代婚嫁麻烦,相互打探是很正常的事。 “月娘是到说婆家的年岁了。不是我老婆子夸口,这闺女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最是勤快能干的,家务活里外一把好手,陈家两口子也不难相处。” 老妇人是个健谈的,把月娘的优点夸了又夸,李闻溪一直安静听着,适时问上一句:“听说这家惹上了官非?” “唉,陈家妹妹比我年岁还小,没成想却走我前头了,什么官非不官非的,多难听,是她命不好,被个庸医害死了。” “若是重病不治,那也怪不到医者头上,怎的严重到报官的地步了?”哪个老百姓愿意与官府打交道,有事没事,一进衙门,都是要被刮下来一层皮的。 “陈家三小子是个笨的,原本以为老娘是病死,想让她早日入土为安的,是刚回来的二小子见多识广,觉得他娘死的模样太吓人,像被毒死的,这才不管不顾地报了官。” 老妇人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听说经了官,是要验尸的,守节老妇,被人脱衣验身,造孽啊!” “陈家这位二叔,您了解吗?” “邻里邻居住了几十年了。山子稳重,自己有些主意。听说这次回来,是因为在老爷家里混了个小管事,存点银钱,想接老娘去享福。可惜啊,我这妹子命薄。” “那月娘的娘呢?真的好相与吗?听说是个孝顺媳妇,但您懂的,外界传言真假难辨。” “薛氏可是真的老实勤快。我每次来找陈妹妹说话,都是她忙前忙后伺候着,那叫一个周到。陈妹妹也说,她能活到现在,多亏有薛氏照料。月娘随了她娘,你就放心吧!” 李闻溪慢慢踱回家,心里对陈汉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当初陈老太身亡,陈汉并不想报官,如果不是陈山回来,发现了陈老太死时的异状,很可能他们家就直接简办丧事,一埋了事。 而且薛氏真的是个勤快的儿媳,一直以来左邻右舍都看到了她对婆婆尽心尽力,怎么可能就死亡当晚,如此巧合地换成了儿子陪伴? 陈汉的嫌疑在不断加大。 但是子女杀父母,以下犯上,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个老实巴交的贫苦男人,真的会对身患疾病,不久于人世的母亲下此毒手吗?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第五章 撞个正着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整天东奔西跑,水米未进,李闻溪脚步虚浮地回到家,用家里仅剩的一把粟米熬了清可照人的粥,两人囫囵吃下。 明明身体累极,可倒在榻上却丝毫睡意也无,明天的义庄之行也不知能否有所收获,山阳县尉会不会着急结案,自己到底从哪能找到证据证明薛叔的清白。 她向来不是多坚毅的性子,在现代只吃过学习的苦,上一世更差点被纪家的圈养养废。 但是现在她身后空无一人,退无可退,便是再累再难,这片天,她也得撑起来。 最坏的打算,就是以后她得带着薛衔过了,小萝卜头才八岁,得有人照顾。 不不不,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出脑海。薛叔一定会没事,一定! 义庄离得偏远,哪怕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还是在近晌午时,李闻溪才赶到。整整十里路,脚趾被草鞋磨出了血泡。 她自嘲地笑笑,前世太平日子过久了,重生回来,居然一双脚也变金贵不少,想当初亡国之时,为了活命,她才多点大,能从天黑走到天亮,吭都不敢多吭一声。 官道边的这座义庄听说以前是个富商的别院,战乱时那富商一家倒霉,被兵匪一锅端了,全家老小连主带仆三十余口一个没活下来。 正逢战乱,到处死人,等到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时,早就臭不可闻。 这座别院也一直无人问津,最终被山阳县充公,开了义庄,雇了个瘸腿的孤寡老头,收殓些无主尸首。 鉴于此地大大的不吉,哪怕毗邻官道也人际罕至,倒是正合了李闻溪想偷偷潜入的意。没办法,穷则思变,她可不认为兜里可怜的三个铜板能让她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选了处低矮的外墙缺口,李闻溪悄悄摸了进去,很轻松在后罩房找到了停尸间,她连忙用一早准备好的粗布包住口鼻,寻到了陈老太的尸身。 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直面死尸,没有了记忆中福尔马林的味道,李闻溪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发现异样后,这点不适很快被她抛于脑后。 一般中砒霜毒死的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皮肤青紫,嘴唇发黑,七窍流血,口眼张开,中毒剂量越大,死者全身青紫就会越明显。 乍一看,陈老太的死因还真有点像中毒。她此时双目圆瞪,脸皮发紫,眼结膜点状出血,嘴唇发黑,嘴角也有血迹。 但是,只要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看到,就会发现明显的异样。 陈老太全身皮肤颜色深浅不一,脸部和身体前侧皮肤呈暗紫色,背部皮肤则呈现浅红色,有几分接近皮肤本来的颜色。 这就说明陈老太皮肤颜色有异,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尸斑。 她身体前侧皮肤颜色深,背部皮肤颜色浅,是因为死亡时是俯卧位的,面部朝下,且在死亡后许久,至少五六个小时以上,没有被人翻动过。 直到尸斑大体沉淀,却又未完全稳定时,才被人翻成了仰卧位,导致少量血液发生位移,重新在背部沉淀形成新的浅淡尸斑。 不够专业的仵作很可能先入为主,得知这个人大概率死于中毒,再看到尸体脸部皮肤暗紫后,便轻易认可了中毒的结论。 现在有主的尸首轻易不可能让人解剖检验,单凭尸表特征判断,不出错才是神话。 俯卧位,眼结膜出血,双目圆瞪,如果非得用这三个条件拼凑出死因的话,李闻溪更倾向于机械性窒息,有人用大力将死者后脑扼住,活活捂死了她。 那么死者的嘴唇为什么会是紫黑色?紫得这么发黑,又很像中毒啊!她轻轻扒开死者的嘴,看见一条同样黑乎乎的舌头。 奇怪,真是奇怪......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突然有人轻声问道。 “不是中毒,又像中毒,要是能解剖打开看看胃内容物就好判断了。”李闻溪条件反射地回答,手上动作没停,想看看尸首后脑有没有外力损伤。 突然,她僵立当场,缓缓缩回手,又慢慢转过身,止不住脸上惊愕的表情,看向了大门口处,背光立着的人影。 完了,被抓了现形! 来人身高七尺有余,着绿色官袍,再加上刚刚说话声音有几分熟悉,她立时便猜出来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爷的身份。 山阳县的林县尉。 完蛋了,这下别说救薛叔了,搞不好自己都得搭进去。私闯义庄验看尸体,往小了说藐视官府,亵渎死者,往大了说意图湮灭证据,当以同案论处。 无论哪一个,她都没好果子吃......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跟对方说,自己是迷路了不小心进来的,能信吗? “什么叫不是中毒,又像中毒?”对方好像并不在意这突然出现在义庄的可疑人物目的何在,竟真心平气和地与她有问有答。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外面有两个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林大人,顺子在这儿。” 林县尉眯了眯眼,紧接着皱起了眉。 义庄以前只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汉看着,听说前几天收留了个孤儿,胆子大力气也大,背尸捡骨都不在话下,自己以前不曾见过。 刚刚是他认错了人,以为停尸房里的这位是顺子。 “你是何人?”既不是义庄的人,擅闯进来,还动了尸体,是何居心? “大人容秉!”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李闻溪麻溜地双膝跪地,实实在在磕了个头:“草民舅父薛丛理,草民知他秉性,绝不是杀人的宵小。今日草民斗胆前来,是想为舅父洗清冤屈。” 她不待林县尉开口,便连忙急着解释:“草民出身医学世家,对仵作之事也有些许研究,绝对没有妄图毁灭证据,实是看出陈家老太死因蹊跷,草民才忍不住动手翻了一下。” “烦请大人,听草民一言,如若半句有虚,查明草民舅父有罪,草民愿与之连坐!” 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林县尉只静静听着,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闻溪心底的绝望也越来越浓郁。 人微言轻,到底如何能取信对方? 第六章 初次合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停尸房常年阴暗潮湿,李闻溪的膝盖从冰冷到麻木,已不知跪了多久。 不知林县尉到底在想什么,站在门口有一柱香时间了,依然不发一言,甚至都不曾移动半步。 尸臭很好闻吗?停尸房是什么好地方吗?她不禁腹诽,反正早死早投胎,给个痛快行不行? 她悄悄地动了一下,想缓解腿部的不适。 “起来吧。”天籁之音自头顶传来,在她走神的这几分钟内,林县尉走进了停尸房,站在了自己左近三尺之地。 也是直到这时,她在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居然是他! 她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姓林,又在山阳县主抓刑名。 淮安府是纪家的大本营,山阳乃其附郭,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纪家怎么会随便安排人。 都怪县衙大堂昏暗,当时他整张脸几乎隐于阴影之中。 林泳思,镇国将军林凯的嫡幼子,自幼聪慧过人,于刑名断案一道上颇有建树。 上一世,自己曾见过他两次。知道他是个真正端方的君子,且断案向来讲究真凭实据,绝不滥杀无辜。 薛叔没有被屈打成招的危险了。 她心下稍安,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腿。 “你说,陈老太不是中毒,又像中毒,何意?”林泳思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不耐。 李闻溪连忙将刚才自己的发现解释给林泳思听,怕他不信,还对着尸体的特征细细说明原委。 也不知此时的验尸水平如何,自己凭借的是解剖学知识,在现代算医学常识。放在此时此地,恐怕会有很大的质疑与局限性。 果不其然,林泳思越听越皱起眉头:“尸斑的形成我懂,宋公曾经介绍过,但是你怎么知道尸斑形成后,还会改变呢?” “林大人既读过宋公著作,应知尸斑本乃血液下坠堆积的表象。人身体内的血液,在死后心脏停跳,不再流动,渐渐凝固。” “这一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往往需要花费四五个时辰之久,在此期间,尸体未被移动,则血液沉淀方向一致,只在一侧形成尸斑,一旦移动尸体,血液沉淀方向改变,尸斑的位置自然随之改变了。” “有道理,你可曾验看过别的尸体?” “家学渊源,自是看过的。”李闻溪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林泳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所以最终我得出结论,死者应该不是中毒,而是面朝下被人捂死的。至于为何她的嘴角紫黑,明显像是中毒,大概率是因为死后才被人灌了砒霜。” “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她后脑上应留有被人扼住时形成的淤痕,剃掉头发,再用醋熏蒸一下就能显现出来。”李闻溪抬手指了指陈老太的尸身:“检验是否真的是中毒,只要切开食管,看看胃内容物,一切便见分晓。” “若我猜测正确,死者死后被人灌下毒药,嘴唇与喉咙附近会有中毒的痕迹,但是食道下端与胃部,必是没有反应的。人都死了,不能主动吞咽,能灌进去的十分有限。” 李闻溪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星爷的电影,当中灭门案受害者就是死后被人灌毒药,以达到伪装死因的目的。 林泳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事涉人命,但是没有苦主的同意,官府也没有权利随便剖人肚腹,尸体有损,是很忌讳的事。 “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倒是有,就是可能不太准确,先用银针探一探。”受提炼方式限制,古时的砒霜不纯,银针试毒大概率会变黑。 林泳思差人去外面买银针去了,李闻溪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她嘴角弯起的一点弧度。 先抛出更难让人接受的方法,再换个同样会有损伤,但比之前温和得多的解决方案,被拒绝的可能性自然直线下跌。 而且最妙的是,能让林县尉放下一点戒心,选择利用自己,救薛叔一事,她就算成功一半了。 四根银针分别落在咽喉、食道上部、贲门之上以及胃部,再拔出来时,两根乌黑,两根光洁,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陈老太并非中毒而亡,那么凶手,就是陈家自家人了。”林泳思捏起一根变了色的针,冷哼一声:“好个刁民,胆子不小!” 证据摆在眼前,再结合昨日堂上供词,陈汉自己承认,陈老太身亡当夜,陪在其身边的,一直就只有他这个儿子。 凶手除了他还能是谁? “来人,速将陈汉捉拿归案!” 笠日,县衙大堂再次升堂,林县尉惊堂木拍下:“陈汉,本官问你,你母亲身亡当夜,你说你一直陪在床边,整夜都未曾离开,可是真的?” “是,小的忧心母亲病体,一直陪着她。” “你曾说,一夜浅眠,直到天亮才发现母亲中毒而死?” “是,天亮之际,小的放心不下,起身查看,才发现母亲已经死了。求大人为小的做主。”陈汉低着头,弯着腰,跪在地上,看起来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一派胡言!”林县尉再拍惊堂木:“仵作验尸结果,你母亲并非死于中毒,而是被人捂死,你以为,你在把人捂死后再灌下毒药,就能骗过本官?” “大人,小的没有,小的冤枉啊~”陈汉差点吓尿裤子,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陈蒋氏,本官问你,四天前,就是你婆母身亡前一天,你去通济药铺买了什么?”林县尉突然将矛头指向安安静静跪着的陈汉妻子。 在此次升堂之前,林泳思也没闲着,又找到了不少旁证,其中就包括蒋氏去药铺买了砒霜这一细节。 当时蒋氏给的解释是家中有老鼠偷粮,买做灭鼠之用,好巧不巧的,她婆母第二天就死了。 “大、大人,民妇、民妇家里闹了老鼠,把存在房梁上的肉都咬坏了,民妇真的是买来毒老鼠的,婆母的死,与民妇无关啊,求大人明察!” “毒药是你所买,你婆母又死的蹊跷,你既拒不交代,那就别怪本官无情了。来人啊,打蒋氏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如果衙役真的用力去打,能将蒋氏这个弱女子直接打死。 “大人饶命啊,民妇真的没有毒害过婆母,真的没有,民妇冤枉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大人,此事是小的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求大人开恩!”眼看着蒋氏被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按倒在地,几板子下去连哭喊都小了,陈汉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去。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七章 洗清冤屈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县尉挥挥手,禁锢蒋氏的衙役立刻松手。 陈汉颓然地跪在地上:“小的认罪,是我捂死了亲娘,我有罪。” “弑杀亲母,十恶不赦。本官听闻你一向老实本份,奉养高堂多年,不辞辛劳,你因何会下此毒手?”这是林泳思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地方。 就西北角那贫民窟,房子低矮破旧,用料简陋,说句不好听的,你躺床上放个屁,隔壁邻居都能听见,邻里之间,可以说丝毫秘密都瞒不住。 可是衙役走访了这么多户人家,就没有一家说过陈汉不孝的话。 陈老太本就有病在身,命不久矣,再孝敬个一年半载,也就到头了,怎么可能十几年如一日都安稳度过,最后这点时间,反而忍不了了呢? “大人您就别问了,小的只求一死,为母偿命!”陈汉以头抢地。 “既如此,那便将你作案经过,详细说来,若有迁延隐瞒,本官定当重罚。” “是,小的不敢。” 原本守着陈老太的,一直是蒋氏,伺候婆母本就是儿媳妇的本份,陈汉在码头卖苦力,每每回到家中,早已疲惫不堪,吃饭都能累得睡着,哪还有精力管母亲的事。 只案发当晚,闺女月娘不知怎的突发疾病,上吐下泄,戌初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城里宵禁,出去请大夫万一被巡街差役抓到,虽有正当理由,却也少不得费些口舌外加破费银钱。 家里穷得叮当响,实在拿不出钱,陈汉便让婆娘烧些热水给女儿,自己则睡到了老娘房里。 他想着反正在哪都是倒头睡觉,从来没伺候过老人的他第一次知道,母亲居然如此磨人,短短半个时辰,便连续叫了他三次,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用尿桶,一会儿又说屋里热要开窗。 等到第四次在快要睡着的档口被叫醒时,陈汉突然热血上涌,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爆发了。 “小的当时就像被鬼附身一样,只觉得无比烦躁,可老娘却不停嘴地数落,嫌小的没本事,嫌小的挣不到钱耽误了她的病,小的只想让她闭嘴。” “等小的再回过神来时,老娘已经面朝下一动不动了。当时小的真不知道自己失手害了母亲性命,只觉得终于清静了,能睡个好觉了。” “大人,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那天在码头扛了四十个货包,才挣到十六文钱。老板无良,每个货包都有五十斤重,真的累得狠了,这才做下错事,求大人开恩啊!” “你是何时发现,你母亲身亡的?” “直到第二天天亮,要上工的时辰。等小的睡醒,才发现娘依然一动不动,面朝下陷在被褥之间。” “小的当即将娘翻过来,可她已经脸色青紫,全身冰凉,死去多时了。” “小的失手杀母,本想尽力遮掩,毕竟娘久病,街里街坊的都知道,现在没了,也很正常。”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小的还没来得及将娘埋了,二哥突然归家,听闻母亲病故,非想再见最后一面。” “娘死时的脸色不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二哥嚷嚷着要报官,小的怕事情败露,不得已,才想出将责任推给游医的蠢主意。” 家里有妻子新买回来的砒霜,游医开的方子里也有这么一味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他还一度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可事实证明,他不过成为了个跳梁小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怎么就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呢? 这边陈汉垂头丧气地在供状上画了押,戴上镣铐,被关进大牢,另一边秦峰与薛丛理则一改之前的郁色,欢欢喜喜地被带了出来。 李闻溪被特批进大牢里看望薛丛理,当然将陈老太是窒息死亡,真凶另有其人的消息提前告之了他。 薛丛理既心疼她公主之尊为自己一个区区门客奔波,又欣慰哪怕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她也能独挡一面,好好活下去。 当年弱不禁风的女娃娃,真的长大了,甚好,甚好。 “本官现已查明,你二人与陈老太被害一案无关,这几天,你们受委屈了。” 两人忙说不敢,连连谢恩:“多谢大人还我等清白。” “秦峰,你那药方,原是先贤留下的经方,应有砒霜这味药相辅,是也不是?”林泳思话锋一转。 “大人何出此言呢?砒霜乃是剧毒之物,若入药必当慎之又慎,草民才疏学浅......”秦峰眼神闪烁,有些不愿意当众承认,自己胡乱攀咬了薛丛理。 门口可围着不少百姓呢,自己这名声要是坏了,还怎么在淮安府混口饭吃。 “陈老太并非你到淮安后的第一名病人,要不要叫人证上来,你们当堂对峙?”林泳思才懒得理秦峰那点小心思,如果不是念着李闻溪帮忙验尸的情分,他直接将两人一放了之,任他们自己去扯皮。 薛丛理摆的那个小摊,整个淮安府差不多的摊子不下七八处,百姓随便去哪一处都使得,只要薛丛理书写有误的误会不澄清,以后生意肯定受很大影响。 李闻溪那一身打着补丁的粗麻布告诉林泳思,她的经济状况欠佳,再因被冤枉断了生路,于情于礼,他都觉得过意不过。 秦峰脸上的喜色褪了个干干净净,结结巴巴地求饶:“草民知错,确系草民攀污他人,求大人开恩。” “你既承认,那便杖责十五,赔苦主纹银二两,你可认罚?”秦峰被收监时,曾上缴过随身带的财物,里面正好有二两多银钱。 “草民谢大人开恩。”破财免灾,他得认。 薛丛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钱拿,当即便觉得这几天积郁的不快一扫而空,对林县尉千恩万谢后,欢欢喜喜拿着赔款回了家。 他摆摊一整天,生意好的光景,除去成本,最多能得三十几个铜钱,要想挣一两银,两个月都不见得能有。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必须庆祝庆祝。 去菜市割了一斤肥嘟嘟的猪肉,又买了几斤平时不舍得吃的细粮,这才揣着剩下的一两八钱银角子,快步向家中走去。 “衔儿,看爹爹给你买什么回来了。”薛丛理看见儿子自己乖乖地坐在屋檐下读书,明明才三日不见,却仿佛隔了许久。 “爹爹,你回来了?给县里的大老爷写完贴子了?哇!肉!是肉啊!爹爹,衔儿做梦都想吃肉!” 一时间,低矮的宅子里,一片欢声笑语,父慈子孝。 李闻溪靠在院门外,听着宅子里的动静,不由神情微怔。 她有多久,没听到他们的笑声了。 第八章 再遇命案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嘶~~”是夜,第三次被腹中翻江蹈海的剧痛折磨醒,李闻溪一脸生无可恋地爬起来。 天天连杂面馒头粟米粥都吃不饱的肠胃,偶尔来点油水,居然这么没出息,也就两块肥肉,折腾一晚上都没消停。 隔板外间,薛叔父子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地拎着恭桶来到墙根底下,刚解决完收拾利索,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什么动物窜进了小院? 家徒四壁的贫民窟,李闻溪想都没想过会有贼上门的可能,但等她借着月光定睛一瞧,就忍不住想要骂娘。 深更半夜,他们家里可住着一屋子男人!隔壁那童养媳怎么能翻墙翻到他们家呢? 这要是传出去,孟家母老虎非得打杀了她不可!顺道还连累自家名声! 薛丛理是个老鳏夫,自己这年纪不大不小也能娶媳妇了。要是让外人知道,半夜有小娘子爬墙,他们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闻溪一个头两个大,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小娘子发现墙根有人,再惊叫一声,大家一起全玩完。 隔壁一直安安静静,看来彭氏还没发现人走失。 自这小娘子进来,就隐隐发出抽泣声,三更天的更鼓刚敲过,配合上女人轻轻的呜咽,无端端让李闻溪后背发寒,有种鬼片现场的即视感。 怎么还不走了呢?小娘子并没有继续翻墙的打算,也缩在墙根底下,小小的一团,不仔细看挺难发现。 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墙东头低低地哭,一个在墙西头守着恭桶直皱眉头,对方没有发现她,她也没敢声张,硬生生忍了初秋凶残的蚊子,靠在墙角打起瞌睡。 “哎呀,您怎么能睡在这儿呢?虽才初秋,夜里也凉!”薛叔昨晚一夜好眠,端得是神清气爽,早早就爬起来准备做朝食,一踏出屋门,就看到了靠着墙睡得正香的李闻溪。 哪怕在一起生活多年,薛叔还是没能做到将她当成普通子侄对待,打心里怀着几分敬意,这是他多年在王府当门客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她说了多少次,他都改不掉。 她猛得惊醒,墙角的另一边早已空无一人。 要不是墙上还残留着新鲜的擦痕,她都以为昨夜是自己困得厉害做的梦。 这种破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让薛叔烦心,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饭。 因得了笔意外之财,他们没再喝稀可照人的粗粮粥,而是用昨天剩下的肉汤捞了面条,直吃得薛衔捧着肚子舒服得打着饱嗝。 等到开市的钟声响起,薛丛理收拾东西出门摆摊,薛衔捏着笔愁眉苦脸写大字,李闻溪则打着呵欠回屋补觉。 昨夜她没怎么睡好,刚才吃朝食时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仿佛刚刚躺下没几分钟,屋门就被重重敲响:“闻溪,闻溪,你醒醒,林县尉差人来寻你了。”薛丛理带着两个衙役匆匆回来,听说李闻溪在睡觉,屋内虽用门板勉强隔出两间,但四处漏风,有走光的风险,自不会直接推门而入。 她的女子身份得捂严实了,听说现下几拨争夺江山的家族打成一锅粥,谁也奈何不了谁,正想办法扩充己方势力,拼命拉扯前朝遗老遗少呢,可不能让自家公主卷进漩涡里。 “这是怎么了?”和衣而眠的李闻溪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一拉开门就看到了两个衙役,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来抓薛叔吧? “林县尉叫你去县衙,这两位衙役大人说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快去吧。“薛丛理连忙又解释一遍,李闻溪这才将信将疑地跟着走了。 一路上收获围观群众无数,小巷子里难藏秘密,听到点动静,除去上工的人,男女老少都涌出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薛家最近怎么了?流年不利啊,前脚薛家老子犯了官非,刚澄清不是他杀人,转头他们家的大小子又被带走了,啧啧。” “他们一家文弱书生,看这小子长相,也不像穷凶极恶的,你可别乱说话,什么带走不带走的,怪难听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两名衙役挥手赶人的同时,还不忘帮着解释两句:“林大人有公事请李公子帮个忙,我们是来请人的,不是拿人的。” 这可是林大人交代过不能怠慢的客人,衙役鬼精,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得恭敬些。说两句话解释清楚既不费什么力气,还能卖给李闻溪个好,何乐而不为。 衙役并没有带着她去山阳县衙,而是走出西北角的小窄巷后,牵了辆半新不旧的马车来:“李公子,林大人要小的直接带您去现场,请吧。” 车赶了许久,颠得李闻溪差点将朝食吐出来,才总算停了下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要不是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林县尉一身绿袍站在一群皂色差役中很是惹眼,她差点怀疑接自己来的衙役是强盗假扮的。 这么好的杀人抛尸的地方...... 走到近前,李闻溪看着刚被挖掘出来的两具女尸,很是无语,她居然无意间跟个杀人犯所见略同了。 两具女尸都是整张脸血肉模糊,让人看不清长相,不出意外,绝对是被人谋杀的。 只不过,林县尉大老远的,叫自己前来干嘛? 李闻溪心下嘀咕,他不会真想把自己当个仵作使唤吧?那可不行。 首先,当仵作赚不到钱,哪怕山阳县经济尚可,发俸禄应该没问题,问题是仵作不算衙门正经役吏,给多给少全凭上官心情。 而且古代仵作是贱业,入了行几代人都翻不了身,薛叔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在自己身前长跪不起,哭诉自己对不起先帝。 要知道在最困难的时候,薛叔都没让她操劳过,哪怕他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 之前的二两银虽解了燃眉之急,但长久下来,又能撑得了多久?薛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连荤腥都闻不着,薛丛理起早贪黑挣的钱,交了房租只能勉强温饱。 自己是想找份工作贴补家用,但是她要怎么跟薛丛理解释,自己懂医会验尸这件事,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可从未提及过,更没有看过医书。 就连她认的那些字,一小部分是以前在宫中跟教习嬷嬷习的,大半部分则是在淮安定居后,薛丛理教的。 他们家里,除了一本粗宣写就的破旧三字经,连个带字的纸都没有。 于情于理,要是早知道是这事儿,她本不该来。 第九章 新的工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公子,你终于来了。”林泳思刚跟班头交代完,让他带人手再在附近走动一二,看看还有没有异常,一抬头便看到站在一丈开外的李闻溪。 林泳思态度亲切,平易近人,并没有一般官员的颐指气使,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只现在李闻溪全身戒备,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拉下水,语气客气而疏离:“林大人,不知唤小生前来,所谓何事?” “今晨有里正上报,郑家村外的团山脚下,被两个采药人挖出了具尸体。” 尸体脸上毁伤得很严重,又无棺椁墓碑,连张草席都没裹,显见不是正常死亡、亲人下葬的,因此两人吓得连忙寻了保甲,经了里正,一层层报到了山阳县。 林泳思接到报案后,带着差役赶来,没多久居然又在附近发现一处土地颜色有异,似近期被翻动过,往下挖一尺有余,居然又挖出了第二具尸首,也是个头部被砸的女尸。 顺子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只是个被义庄收留、以后准备接瘸腿钟叔班的小伙子,要不是为了口饭吃,谁会跑去跟死人打交道,收尸他能闷着头干,验尸真半点不会。 钟叔倒是会点,但技术不精,不然当初陈老太也不会被他直接断定乃中毒而亡,险些闹出冤案。 林泳思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闻溪。小小年纪医药世家出身,对着尸体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大人,小生虽家道中落,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之前行仵作之事,是救亲长不得已而为之,此番却并非小生之责,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李闻溪言语恭敬,拒绝得很干脆。 “林某并无让公子入仵作行之意。”林泳思打量着李闻溪一身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粗麻衣:“不若李公子听听某的提议,再拒绝不迟。” “听闻你舅父在街口的摊子,一日进项均算下来,左不过十数文,租住的宅子每月八十文,你家还有个已满八岁的童子,三个男丁,丁税岁三石粟。” “照这个收入水平,一家三口吃穿嚼用,精打细算才勉强糊口。公子处境堪忧,不想着出来寻份工,挣份银钱吗?” “山阳县衙还缺两名胥吏,平时负责誊写案卷供状,升堂记录,县衙忙碌之秋,也会跟着收缴赋税,清点造册,登记户籍,月俸五百钱,你可愿与你舅父同来?” 李闻溪万万没想到,林泳思居然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对于普通读书人来说,科举晋身无望,又没有太好的门路,能进衙门做个小吏,已经是天花板般的配置。 薛丛理一开始也曾谋过书吏之职,结果连衙门边都没摸到,就被人轰了出来,有句打油诗怎么说的来着: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现在两只热气腾腾的香饽饽摆在眼前,任君采撷,哪怕明知林县尉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闻溪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不忍看着薛丛理冬日苦寒,夏日炎热,两鬓随着时日斑白,更不忍薛衔总角之龄,瘦弱浑似五岁孩童。 银钱,是她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她略一思考,作揖道谢:“如此,小生却之不恭,多谢大人抬爱,只有一件事,还望大人成全。” “但说无妨。” “小生家里,因这一身医术,在前朝覆灭前夕获罪,家道中落,因此舅父最不喜小生与医术沾边,更遑论验尸。小生具体做什么,自是大人吩咐的算,但也请大人替小生保密,隐瞒舅父一二,免得他老人家生气。” 举手之劳的小事,林泳思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人,这儿有发现。”左侧三丈开外的皂役挖土动作不停,不一会儿,自土里又拽出具女尸来,头已经被砸得变形,整具尸身因腐败呈现巨人观,肿胀变形,臭不可闻。 凶手也太狠了,而且事关三条人命,在场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 所幸巡遍周围方圆一里,没有再发现第四具女尸。 既答应了要来县衙做胥吏,李闻溪十分有眼力件儿地拿过铁锨,在埋尸的坑洞及周围近处四下翻找。 土壤早已干透,淮安府今年季节有些反常,夏秋交际之时,非但没有雨水,气温还一直居高不下,眼看要有旱情。 如此高温,人死后腐败迅速,最快48小时就可能会出现巨人观,这三具尸身有两具还很新鲜,死亡时间应该不长。 “大人,死者头部受击至此,但埋尸地及其附近没有发现大量血迹,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只是凶手出来弃尸的所在,当务之急,要查找到尸源啊。” 林泳思派了四个人到附近的五个村子查访,剩下的皂役则抬着尸体回城外义庄。 一来一回用时不少,此时天色微暗,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宵禁了。 “今日你先归家,明日便带着你舅父一起,来县衙上差吧,我会与董县令知会一声,文书明日也一并给你。” “是,多谢大人。”李闻溪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哼着小曲,再回到家附近时,见好事的邻居又都凑在外面看热闹,隐约还有争吵声、哭闹声传来。 她瞅见人群中有几个面熟的,凑过去打招呼:“马婶,这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陈家又闹起来了。” 咦?陈汉不是判了秋后问斩了吗? 现在乃是乱世,朝廷建制不齐,不用像前朝似的,先呈报上级地方官府再送大理寺复核,只淮安府核准即可,今天回来的路上林县尉还提及,淮安府已经核准,再过两个月,陈汉便要人头落地了。 他们家人在这档口还有什么可闹的?准备棺材收尸就是了。 马婶好心帮她解惑:“陈汉眼看着要死了,他那儿子才不到六岁,不算成丁,这就相当于家里没男丁了。陈山不就看上了家里的三间破茅草屋嘛。” 二伯想要霸占家产,兄弟还没被砍头呢,他就想把孤儿寡母赶出去。 古代穷人单是活着就要用尽全力,什么亲情道义,什么体恤慈和,统统见鬼去吧。 哪怕大家私下里嘀咕,骂陈山的吃相太难看,这不是要逼死弟妹与侄儿侄女嘛,但是在心底里都有些羡慕,三间破茅屋,哪怕不值多少钱,也是代代相传的家产,陈山以后存点钱赎了身,回来还有落脚地。 至于亲戚的死活,与他何干? 第十章 说服舅父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蒋氏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每人拎着一个小得可怜的包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至于他们以后去哪,过得好与不好,是生是死,与旁人再无干系。 有那沾着亲带着故的,偷偷塞两个铜板或一个馒头,仅此而已。 “造孽哦,蒋氏娘家还有容不得人的兄嫂,儿子又小,没办法给她撑腰,以后怕是艰难了。”感同身受的马婶感叹两句,转身归家生火准备暮食。 邻里街坊看了一场热闹,又纷纷散开,除了陈家三间茅草屋在这个黄昏傍晚易了主。 薛丛理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嘟囔了几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埋头整理自己重新配齐的吃饭家伙,一言不发。 李闻溪知他触景伤情,又想起了陈年旧事。 薛丛理出身前朝陇右望族旁支,幼时也曾显赫过,奈何嫡支不做人,寻了由头夺了生意,还将他们一家赶走,害得他的妻室病亡。 不过风水轮流转,做为前朝皇室铁杆,前朝一倒,薛氏这支最大的狗腿子也被各方势力围剿,还有没有人活下来都两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压抑,连薛衔读书的声音都不由小了几分。 李闻溪拍拍他的手,递上一块归家途中现买的饴糖。 帮着薛丛理将散乱的宣纸整理好,她才斟酌着开口:“舅舅,这代笔摊子又操心费力又不挣钱。”本就是个看天吃饭的行当,下雨下雪刮风都出不得摊。 “唉,我何尝不知摆摊收入有限,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没本事,让您跟着我受苦了,您可是......” “要是没有您,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李闻溪忙打断薛丛理的话:“县尉大人说,先前冤枉了你,提出补偿,让你我甥舅二人一同去做个书吏,月俸500文。舅舅可愿前往?” 薛丛理狐疑地问:“今日县尉大人特意找你去,是与你说此事?”不能直接找他吗?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自家公主十四岁年纪,长得像极了她母妃,颜色太好,莫不是林县尉眼光毒辣,一早看出她女扮男装,因此才抛出诱饵? 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要一想林县尉二十出头的年岁,恐怕早已婚配,自家公主现在是落架的凤凰,莫不是想纳她做妾? 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薛丛理内心警铃大作。 “我不过一介小小布衣,即便被关进牢里饮了几口馊粥,却未受皮肉之苦,最后也得以沉冤昭雪,这都仰赖县尉大人英明。” “咱们家贫,拿不出现样的礼物感谢也就罢了,怎的还能让县尉大人反过来照顾我等?还是赶紧回绝了吧,免得人家觉得咱们不知进退。” 天上掉的从来都不是馅饼,而是陷阱,这是薛丛理在近十年颠沛流离中用血泪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舅舅莫怕。您担心的问题,我亦同样问过林县尉,他那样身份的人,有何必要算计咱们?况且,衔儿也渐大了,总要为他考虑一二吧?” 薛衔是薛丛理的软肋,此时连吃一块糖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很让人心酸。 “那就舅舅一个人去,省着些,五百文也够用了。您莫问了,衙门口是什么地方,您一个女儿家,去男人扎堆的地方不方便。” “舅舅。”李闻溪突然正色道:“我是您的外甥,以后可再莫对我用敬称了。以免被人听见,多生事端。” “而且我这一生都从未想过嫁人的事,是打算长长久久地以男子的身份过活的。难不成等我七老八十,也要再让舅舅养着?” “既是承了林大人的情,便老老实实好好为他效力便是,我观林大人是个君子,可信。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先解了当下的困顿,其他的,从长计议,可好?” 薛丛理在外间坐了一整夜,李闻溪不止一次听见他轻声叹气。 古代的文人气节,她不太懂,却也知道薛丛理的底限这几年一再突破,他心里很苦。 因此她不催,只希望他能想通,毕竟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薛丛理没有出去摆摊,用过朝食后,带着李闻溪,一起到了县衙门口,说明来意,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还是之前鼻孔朝天的那名差役守的门,在听闻是林县尉要他们来此做事后,换上一副点头哈腰的笑脸,李闻溪笑笑摇摇头,这世间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林泳思就住在县廨,眼看着天光大亮,李闻溪还没来,义庄三具尸体等着验,外出查访的皂役在附近村子一无所获,案子可以说毫无头绪。 他吩咐班头带人扩大查访范围,案发地点附近的村子没有失踪人员,那便去更远处寻一寻,自己则在县廨随意拿本书装装门面,顺便等人。 “小生与舅父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林泳思心里乐开花,表面还得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带薛丛理下去先办手续入职,迫不及待地就想领着李闻溪去义庄。 薛丛理满是不安,他觉得之前自己猜测的真相了,林大人见到李闻溪,跟狼崽子见了羊似的,眼睛都放光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忍了半路,终是忍不住问了带路的衙役王铁柱:“这位兄台,林大人看起来很年轻啊,真是年少有为。” 林姓在淮安也算大名鼎鼎,王铁柱也是个爽朗健谈的,见薛丛理颇得林大人赏识,自是愿与之交好,况且林大人的家世,县衙里无人不知,他告诉薛丛理也不犯忌讳。 “那是,林大人的父亲,是中山王身边的大将军林守诚林将军,兄长也在王爷身边做参将,王爷临出征前,专门叮嘱林大人替他守护后方安定。” “不知林大人可有家眷?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知哪家的仙女能配得上?” “林大人家里早就为他相看好了,也是陪着中山王打江山的同僚贵女,不过听说女方家母亲过世,三年孝期还未过呢,因而下聘之事便暂缓了。” 王铁柱摸了摸络腮胡子:“况且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想来双方长辈也无法分心出来操心小辈的婚事,不过不打紧,咱们林大人这么优秀,想要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我还听小道消息说,便是纪家,都盯上了咱们大人呢。” 薛丛理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放松,也渐渐放下了心。 是他多虑了,自家那位现在扮男装惟妙惟肖,一般人看不出破绽,他也是白操心,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十一章 堪验尸身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义庄里,顺子与钟叔两人已经将三具尸体整齐摆放在了停尸房门口,一应工具也准备齐整,就等李闻溪前来了。 李闻溪也未再推辞,用布包好口鼻,边检验边与林泳思说着她的发现,至于记录尸格的工作,还得钟叔来。 当听说钟叔来做纪记录时,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一眼。 古代识字率低得可怜,但凡读过三百千,会写几个字的,都算文化人了,钟叔既然识字,怎会安心窝在义庄当个收尸工?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不过她向来对别人的事没有好奇心,毕竟自己身上隐藏着的都是天大的秘密,她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让顺子搭把手扒掉死尸的衣服,丝毫没注意林泳思站在旁边,脸涨得通红。 李公子还真是个猛人,小小少年郎,对着三具女尸,面无表情的。 “记录: 1号女尸(以被挖出来的顺序标注),尸长五尺一寸,头部被钝器反复击打致全颅崩裂,应是致命伤。 死者尸僵完全缓解,全身大面积出现腐败静脉网,推断死亡已超过五天。 背部、腿部与脚跟有拖曳形成的擦蹭伤,伤口泛白,无出血、红肿,为死后形成。 除此之外,尸身无其他损伤,未受过侵犯。 死者双手有厚茧,皮肤粗糙,衣物简朴,家境贫寒,推断死者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 “还没找到尸源吗?”查明死者身份,才能围绕其社会关系锁定凶嫌。 “发现尸体的附近村落都查访过了,暂时没有发现。” “不应该啊,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子失踪,夫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居然不报官。”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有个夫家呢?”林泳思刚问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刚才李闻溪验尸时都做了什么,他可全看在眼里。 不过为了找补,他还是嘴硬加了一句:“万一是丈夫长年在外,或者丧夫寡妇呢?” “那也总有婆家人或者孩子,不至于一个弱女子独自生活吧?”这个时代,女子可没有那么多人权,独居不仅艰难,还很危险。 李闻溪净了手,开始看第二具尸体。不需要解剖,只看表面损伤,她的动作要快得多。 “2号女尸同样是颅脑严重损伤,打击物应为棍棒一类,表面光滑,本身重量不大。”李闻溪指着2号女尸面部一处红斑给林泳思看:“这两名死者的致伤工具不同。” 1号女尸头面部的损伤多为不规矩形状,同时有挫伤与撕裂伤,如果要让李闻溪猜一样工具,她认为应该是砖块石头一类,而2号女尸头面部基本都是挫伤,更像是被木棍打死的。 2号女尸也是二十到四十岁的妇人,她的手上老茧不多,只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上有细小的茧子。 她身上脱下的衣服料子不错,虽是最低等的绸缎,也不是普通家庭穿得起的。 这应是个会做针线活的女子,且出身不错。她大概是两天前死的,尸体的尸僵还没有完全缓解。 至于最后一个被挖出来、完全呈巨人观的尸身,头面部血肉模糊,被打得很惨,只依稀能看出来凶手击打她时无论是次数还是力度,都远超另两具女尸,纯属乱打一气。 她也是三具尸体中,死亡时间最久的,应有七到九日之多。 林泳思背过身去,让顺子给三名死者穿衣,以后找到苦主,还得过来认尸。 “不过十日,连杀三人,这凶手太猖狂了!”他怒道:“董大人昨日便要求我尽快破案,还山阳百姓一片安宁。” 董佑在山阳做县令已经有二十余载了,从胸怀抱负的大好青年,到现在两鬓斑白的尸位素餐。 皇朝更迭对他没有影响,但是二十年的无出头之日,再加上林泳思任了山阳的二把手,让董县令开始寄情山水,做个闲散官员,一应事务,渐渐不再插手。 遇到这样的上官,林泳思的权力更大,同样的,担子也重,他刚上任才不过半年,一向民风淳朴的山阳便出了三尸命案,若破不了,他的面子也不好看。 家里的意思,是让他以山阳为跳板,以后步步高升,直至权力中心。他要是第一步就栽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官场上混。 三具尸体检验完成,李闻溪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也因那具巨人观的尸体,恶心得连白面馒头也吃不下。 她在现代碰过的,都是被福尔马林溶液浸泡过的标本,绝不会是这么个臭气熏天的样子。 最惨的是她还没有带换洗衣服,一身粗麻,臭得顶风三里可闻,这让她怎么回家?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比她高壮,谁的衣服她也穿不上。 林泳思还打趣她,让她以后多吃点饭,也好长长个子,不然怕是娶不上娘子。 呸,她能娶才见鬼呢。 晌午刚过,出去查访的皂役气喘吁吁地跑来义庄:“大人,安南镇的里正上报,他们镇上有一户人家,丢了个奴仆。二十多岁,于两日前告假回家探亲,一直未归。” 安南镇在山阳县最西边,再往西便是清河县辖区,镇南就是大运河,有个地理位置不错的深水码头,是周边几个乡镇的货品集散地,往来人员众多,经济繁荣。 最重要的是,安南镇离发现尸体的团山不远不近,两里地路。 前来报官的肖宇,借着运河做点小买卖,手头有些余钱,家里三进院住着,也养了四个下人,丢的是个针线娘子,名唤赵彩凤。 肖宇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在里正家前厅,刚听闻县尉大人要亲自过问他家丢失女仆的事,他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想与赵彩凤有关的细节。 林泳思开门见山地问道:“这赵彩凤母家住在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于何时卖来你府上?又因何告假归家?你在报官之前,可去她家中寻过人?” “回大人的话,这赵彩凤是三年前成了寡妇,走投无路后,自卖自身到我家讨口饭吃,我家娘子见她擅针线,便留了下来。” “听说她家里双亲俱在,一个兄长已成亲多年,还有一个幼弟,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此番她告假,便是她幼弟新婚,回去观礼。” “草民的娘子给了她两日假,前儿就应该回来,但一直未见人影,娘子还等着她回来做活,今儿一早便遣了人去她家寻,可她家里人却说,早在吃完酒席,她便自行离开了。” “如此算来,她已失踪三日,草民这才来报官。” 第十二章 身不由己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肖宅。 除了肖宇外,连主带仆一行七人,都事先接到里正通知,恭恭敬敬等在前厅,见到林泳思连忙行礼:“见过县尉大人。” 肖家主子五人,除了肖宇夫妻,还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都尚年幼,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是个女儿,还不满周岁,窝在奶娘怀里打盹。 三个仆从,一个奶娘,一个肖夫人身边使唤的丫鬟,还有个高壮的家丁,平时看家护院,肖宇外出时,跟着赶车送货。 他们分别被几个皂役带下去问话,林泳思坐在前厅讯问肖夫人,李闻溪则由肖宇带路,去了赵彩凤的卧房。 肖宅三进院,第一进招待外客,第二进是主家夫妻的起居之所,第三进则归三个孩子,仆从下人,自然该住在后罩房。 就在她进了三进门槛,想继续往后走时,肖宇却转了个弯,带着她到了右侧的东厢房:“官爷,彩凤住在这里。” 奇怪,一个针钱下人,居然也能住在第三进院。肖宅挺新,东厢盖得宽敞气派,推门进去,陈设与前厅相比都毫不逊色。 最明显的,是卧房里不单一张拔步床,旁边还有张婴儿床。 呵呵,怪不得刚同肖家人打个照面,她就发现除了主家穿的是绸缎外,几个仆从穿的都是细麻。 赵彩凤根本不是什么针线下人。 李闻溪似笑非笑地盯着肖宇,直盯得他头冒汗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官爷,草民知罪。” 肖宇不过一介平民,做点小生意多挣了几两银,也摆不脱平民的身份。 按制,平民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但凡有任何一条不满足,想纳个妾?行啊,大牢里住上一年半载再说。 肖宇是个聪明的,也算钻了空子。明面上,赵彩凤是签了契的下人,只一应吃用都比照妾的标准来,打了律法的擦边球。 这样的事,在民间屡见不鲜,一向秉承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 李闻溪才懒得管民间这些弯弯绕绕:“你现在一五一十将你所知的、关于赵彩凤的事都说与某听,再敢隐瞒,某必禀明县尉大人。” “是是是,草民保证,句句属实。” 赵彩凤也是个苦命人,出身庄户人家,父母偏心兄弟,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从会走就开始做活。 集合了父母多数优点的赵彩凤长得美貌,哪怕被田里毒辣的太阳晒得很黑,也遮掩不住。 到了婚配的年纪,家里只看彩礼多寡,根本不问男方品貌。十五岁上,十两银的顶级聘礼,她被卖给了安南镇上一个杀猪匠。 杀猪匠刘大强长得又高又壮,已经打死了一任妻室,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赵彩凤在婚后没少挨打,哪怕怀孕生子时,都没被善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彩凤早晚要步刘大强前任的后尘时,却突然时来运转。 杀猪刘酒后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没了男人,守着儿子,这日子原也过得,哪承想刘大强的亲眷跳出来抢了孩子,收了家产,把赵彩凤赶回娘家,还一盆脏水泼她头上,说就是她克死了丈夫。 一个弱女子如何反抗凶神恶煞的男方亲眷,委委屈屈回了娘家,却没想到,已经成婚了的大哥第一个跳出来容不下她,父母也在一旁默许。 肖宇与赵彩凤的弟弟赵承祖相熟,见过赵彩凤几回,对她的美貌有几分意动,赵家父母便同样要了十两银,将赵彩凤卖与他为奴。 到了肖家,赵彩凤才算过了两年正常日子,虽日夜不停地做针线,在主母面前还得小意伺候,好歹肖宇是个知冷知热的,去岁还生了个女儿。 “草民之前说的,彩凤是回家探亲才失踪的,绝无虚言。官爷此番前来,可是找到彩凤了?她可还好?草民何时能接她回来?草民知她乃是二嫁,无论发生何事,绝不嫌弃。” 一名女子,失踪两三日,会遇到什么,肖宇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对赵彩凤有几分真心。 唉,李闻溪叹息一声,赵彩凤也是命苦,遇到不慈父母与不善前夫,蹉跎半生,好不容易安稳了,又丢了性命。 肖家所有人都被排除了作案嫌疑,肖娘子虽然厌恶赵彩凤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室,时常刁难,却也还算心地善良,做不出杀人越货之事。 剩下的几个仆从,彼此互为人证,没有作案时间。 至于赵彩凤的娘家,一家人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只追着李闻溪问,以后抓到凶手,有没有可能能赔点银钱,可谓冷血至极。 他们新娶进门的新娘子,则提供了一条线索:“二姑姐吃完酒后,专门来给我送了件首饰做见面礼,说自己要抽点时间去看望儿子,不能多留。” 赵彩凤与刘大强确实育有一子,小名柱子,在杀猪匠死后,孩子便被夫家抢走了。 李闻溪见到这个六岁孩童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喜。 穿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倒也罢了,只他撇着嘴,斜着眼看人的模样,外加得知亲生母亲被害身亡时的满脸不屑,都很讨人嫌。 “她死不死关我何事!”很难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会对生身之母恶意满满。 陪在他身边的三叔刘大鹏小心赔笑:“县尉大人莫怪,实是那赵氏不是东西,抛弃幼子,孩子才这般怨她的。” “哦?怎的本官听闻,是你等为了刘大强的家财,才想方设法夺了孩子,赶走赵氏呢?占了家财却又不好好抚养,真当本官是吃干饭的?” 那人连忙叫着撞天屈:“草民冤枉啊,六七岁的孩子,上树下河,正是淘气的时候,才上身的新衣,三两天便磨坏了,天天地里爬泥里滚的,这才脏了些。草民可真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疼啊!” 就在这时,远远跑过来个十来岁的男孩:“爹,给我两文钱,我要买饴糖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刘大鹏嘴里骂着,手上掏钱的动作去一点不慢。 “三叔,我也想吃糖。”柱子眼巴巴望着堂哥。 “小叫花子,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还想吃糖?找你那不要脸的亲娘去!她前天来看你,没给你塞钱?” “我可听爹说了,你那不要脸的娘给人做了小,现在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好不逍遥,可惜啊,她不要你喽!!”刘大鹏还没开口,他的好儿子一开口,嘲讽拉满。 柱子撇着嘴,哭闹起来:“她不是我娘,我没这样的娘!” 第十三章 略有分歧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赵彩凤什么时候来看孩子的?”林泳思问刘大鹏。 “前日戌末时分。她突然上门,说想看孩子,倒不是我们拦着,柱子自己不愿意见她。”刘大鹏连忙道:“柱子,你快跟官老爷说说,是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出来见你娘的?” “是,我没娘,我没娘,她不要我,我也不要见她!”柱子梗着脖子喊道。 戌末天早黑透了,安南镇没有宵禁,不然这个点钟再敢出来乱晃,高低得挨顿板子。 林泳思道:“所以那天见到赵彩凤的人,就是你了。” 刘大鹏点点头:“我没让她进门,孩子哭闹声站在大门口都能听到,赵彩凤也是伤心了,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当时她身上可还带着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来看儿子,总不能空着手吧? “带、带了二两银和两包糕点......”刘大鹏越说声音越小,这些东西自然不会落入柱子手中。 林泳思意味深长地望着刘大鹏:“她从哪条路离开的?” “往东走了。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彩凤很可能是在离开你家回肖宅的路上,被害身亡。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肖宅正在刘家的东边,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再往南穿过两条巷子,一里路。 刘大鹏的脸都白了:“大人,草民没杀她,她走了之后,草民还叫全家一起吃糕点呢,绝没杀人。”刘大鹏自己有三个儿子,一家人挤住在两间半屋子里,邻居离得也近,有什么动静瞒不过人。 他虽然抢占刘大强家产时穷凶极恶,骨子里却是怂人一个,也就欺负欺负无人相帮的嫂子,真动真格的,他没那胆子。 皂役早就找周围邻居问过话了,当天夜里发生什么事,邻居描述得与刘大鹏出入不大,因此一开始刘大强就不在他们的怀疑对象之列。 从刘家出来,林泳思带着一干人马重复赵彩凤可能走的路,一直到肖宅门口,巷子里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发现血迹残留。这一片全是密集的民宅,夜里安静,有点哭喊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听到。 东奔西跑一天没收获,天将黑所有人灰头土脸地回了淮安城,早就过了放衙的时间。 薛丛理在县廨急得满头大汗,他左一圈右一圈寻李闻溪,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她被林大人带着出城查案,尚未归来。 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查什么案?亏他还觉得林大人是个君子,哪家君子带着别人家的女郎到处跑,眼看着都要宵禁了,还不回来! 不行不行,这工作不能再干了。 “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薛丛理一直忍到带着李闻溪归家,才彻底阴沉下了脸。 李闻溪浑身发臭,发丝凌乱,哪有半点斯文模样。 “跟林县尉去安南镇查案。” 薛丛理倒吸一口凉气。 安南镇离淮安府二十余里,骑马尚需两刻才能到。 刚才他于县廨门口看到李闻溪奔马而来时,心跳都差点停了。她什么时候会骑马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书吏的活计,你还是推了吧。”薛丛理忍了又忍,还是放心不下:“淮安是中山王纪氏的地盘,现在可是最有实力的诸侯,咱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公主,我们赌不起。” 呵呵,上一世,她可一步都没行差踏错过,不照样万劫不复了。 “舅父慎言!大梁已经亡了,父皇母妃,还有我的兄弟姐妹,都已经不在了,我算哪门子公主。” “我最后再说一次,如若舅父还一直对我恭着敬着,才是真害人害己。舅父要是一直不改,那说不得,咱们需要尽快分开。” 薛丛理是个忠臣、好人,但是恰恰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愚忠。 李闻溪话说得一点余地不留,薛丛理只得按下百般忠心,转身去厨房做暮食。 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她无法强求,亦无可奈何,只希望他自己能想通。 天早已经变了,天之骄女的身份于她来讲,是牢笼,是原罪。 隔着门板,擦洗了身体又换了衣服后出来,摆在灶边的是一盘煮白菘,一碟咸菜,三碗稠粥,算是不错的晚餐了。 薛衔吃得很香,薛丛理替两个孩子夹菜,李闻溪与他们说着今日出城的见闻,当然隐去了验尸一事,三人也算其乐融融。 接下来几天,李闻溪没再见到林泳思,听门房上的差役说,他常常天不亮就带人出城去查案,赶不上宵禁回来,就索性住去义庄,十分勤勉。 然而三尸案进展缓慢,另外两具尸体一直都没能查清身份,林县尉的脸也一日沉过一日。 上官心情不佳,大家自当十分小心,县衙上下一片紧张气氛。 如此过了半月。 正逢中秋佳节,县廨休沐三日,众人总算得以喘口气。 在古代做官为吏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拿山阳县来说,衙役与书吏辰时上衙,衙役要么巡街,要么催税,一刻不得闲,书吏要干的杂活更不知凡几,直到酉初才放衙。 累得像狗一样,每旬才得两日休沐,年节礼也少得可怜,他们甥舅二人,中秋共得细麻一匹,月饼六块,红糖二两。 官府的五百个钱可真值钱。 倒是街坊们突然对他们热情了不少,便是孟家那母老虎,以前经常不正眼看他们的,现在在巷子里碰到,也会堆着笑与他们打招呼了。 这不,今儿放衙归家时,正遇上彭氏带着她那傻儿子抓药回来,居然客客气气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先走。 孟宝根是真的傻,两眼无神,嘴角流涎,彭氏让他叫人,他只会嘿嘿傻笑,完全没有自理能力,李闻溪很怀疑傻成这样,真的懂夫妻之礼,能像彭氏希望的那样,绵延子嗣吗? 可惜那小童养媳花一般年纪与长相,配了个傻子。 这吃人的世道。 “娘,我来接你们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小童养媳嗫嚅地走到彭氏身边,接过她拎着的药和菜。 只在与李闻溪擦肩而过时,似不经意瞥了一眼,秋水含情,波光粼粼,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娘子还真挺勾人!彭氏打她,也不算冤。 不知日后万一彭氏不在了,这小娘子真能如彭氏所愿,照顾她儿子吗? 李闻溪心道:悬! 第十四季 原是故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彭氏堆着笑的脸很快拉了下来,她向来不喜这小童养媳一个人跑出来。长得太好,怎么看怎么像不安于室的。 当她是瞎的吗?在她面前,都敢给别的男人飞媚眼了?薛家现在有了营生,青色长衫穿在身,与他们一条巷子里住着的其他泥腿子有了显著区别,就让这小践蹄子春心萌动了? 真是下贱!我呸! 她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童养媳的怀里,抬手就打:“刘妤,老娘给你脸了是吧?让你跟我儿圆房你推三阻四,对着别的男人装成一副狐狸精样!” “这么缺男人,老娘干脆提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得了!冲着你这张脸,也能多卖几百个大钱,正好遂了你的意!” 小童养媳被连扇好几巴掌,委屈地抽泣,好不可怜,却躲都不敢躲,只低低求饶:“娘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媳妇的错。” 骂得上头的彭氏与低头哭的刘妤都没注意到,正准备避嫌离开的李闻溪听到小童养媳的名字,浑身一震,就想转身再仔细看看这小姑娘的脸,被薛丛理一把拉住,带着她快步回了家。 姓刘,名YU,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刘妤吗?李闻溪心里有些乱,丝毫没有可能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与欣喜。 “舅父,你也听到了对吗?真的是她吗?”她轻声问薛丛理。 薛丛理重重叹了口气:“看长相,确有几分相似。”他当年带着两个孩子逃来淮安府没多久,孟家就买了童养媳,他无意中见过几次,当时只觉得眼熟。 现下仔细回想几次遇见时,那孩子的模样。虽常年缺衣少食,瘦得脱了相,仔细看眉眼间依稀有那人的风采。 当年权倾朝野、能左右皇位更迭的左丞相刘恒,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嫡亲孙女会沦落至此? 当年不过六岁,内定为未来后妃人选,连郡主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高门贵女可曾想过,自己最终会当个傻子的童养媳? 一直到丰盛的暮食摆在桌案前,李闻溪都有些闷闷不乐。 薛丛理不禁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要救她?” 李闻溪摇了摇头。 且先不论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她与刘妤之间,还有旧怨。 父皇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闲散王爷,能位及九五,其间刘丞相功不可没。 权倾朝野的臣子最喜欢什么样的皇帝呢?当然是平庸无能听话的,她父皇恰恰符合。 便连小小的刘妤都知道,新皇是个傀儡,李闻溪这个九公主也是个水货,没必要太恭敬。 两人年纪相仿,见面次数也多,曾发生过多次争执,抢贡品,抢首饰,抢布料,抢奴仆,每每落下风的都是她,妥妥的童年阴影。 这样的人,她希望一辈子都别再遇见才好。 谁能想到,世界那么大,大梁亡国八年,京城与淮安相距两千余里,她们居然能在多年后,住进同一片贫民窟,还离得这么近!简直就是冤孽! “此地不宜久留,过几个月,咱们换个落脚处吧。”一开始选贫民窟居住,一来是银钱不凑手,二来是觉得鱼龙混杂之地便于隐藏。 再住下去,弊大于利。 “嗯,县廨后身的卖渔巷不错,宅子不大,环境清净。过完节我就去看看。”薛丛理盘算了下积蓄,点头应下。 今年中秋的天气晴好,明月高悬在空中,比点了灯烛还亮,薛衔捧着块月饼吃得满脸是渣。三人围坐赏月,薛丛理兴致起了,还即兴赋诗一首。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深夜,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逃啊!” 远处,有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烟尘气息,附近越来越嘈杂。 李闻溪连忙穿衣起身,见薛丛理钻进床下拿出个布袋贴身装好,这才抱起薛衔,喊她一起跑。 自家这破衣烂衫,锅碗瓢盆虽然都是花钱买来的,到底没有命重要,谁也没想过再收拾其他东西,挤在人群里奔出了宅子。 贫民窟的房子,多是泥坯与木板搭制,易燃得很,这么一会儿功夫,火光又明亮几分,众人狼奔彘突,间或传出几声孩子尖利的哭声与大人的叫骂,忙乱非常。 等大多数人都撤离到了安全地带,青壮才反应过来,忙拿了工具,去附近的河边取水,开始救火。 幸得淮安是座水城,府内大大小小的河流遍布,众人齐心协力,在官府派来人手后,进展更快,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明火终于扑灭。 保住了家园的百姓喜笑颜开,回去各自收拾,十几间被大火焚毁的房子主人则跪在废墟前欲哭无泪。 家里几辈子的落脚地没了,他们也没有能力花钱再盖两间,以后可怎么活? “火是从陈山家着起来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得找他赔钱!” “对,找陈山,我新买的被褥,还没盖呢,全烧没了。” “咱们一块儿去!不信他敢不赔!” “千万别让他跑了,他上次在主家犯事,不知道被发卖去了什么地方,跑了咱们上哪找去。” 三十几个苦主浩浩荡荡往陈山家走去。 陈山家确实是起火的中心位置,被烧毁得十分彻底,三间茅草屋连断墙都没剩下。 “陈山人呢?在哪呢?”众人没找到陈山,以为这孙子看势头不对,跑了。 有不甘心的,想进灰烬里扒拉扒拉,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带回去一二也算弥补损失。 扒拉来扒拉去,能用的东西没翻着,死人倒是翻出来一具。 “啊!死人,烧死人了!” 一具烧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蜷缩在几根房梁之下,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那曾经是个人。 众人连滚带爬地四散逃离。 林泳思带人赶到现场,李闻溪自然在列,薛丛理一反常态地没有问,为何林县尉找她一个书吏去死人的地方,而是默默带着薛衔回了家。 案发现场可以算得上一片狼藉,到处乌漆麻黑,皂役们两人一组,艰难清理着,等到他们将被发现的尸体用麻布包好抬到空地时,才发现死的不仅只一个人。 不远处的墙根下,还有一大一小两具尸骸。 又是三条人命! 第十五章 共同特征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以前没见过被烧得如此严重的尸体,等她来到义庄,心里很是没底。 三具尸体焚毁严重,已经到了性别都辨认不出的程度,只能勉强看出,三名死者应是两个成年人,外加一个孩子。 单纯尸表检验寻不到什么线索,必是要解剖才行。 在征得了林泳思的同意后,李闻溪拿起刀,深吸口气,对着尸体行了一礼:“得罪了。”打下手的顺子依然面无表情,钟叔则站得远远的,不肯进前。 没有专业的解剖刀,钟叔提供的刀具并不锋利,她动作有些艰难地在尸体气管部位下刀,切出条弯弯曲曲的蜈蚣。 “记: 1号死者气管内无烧灼痕迹,无烟尘残留,为死后焚尸。依盆骨形状判断,死者为男性。” “2号死者为女性,头颅多处骨折致颅骨变形,怀疑是凶手反复击打致其死亡,死后焚尸。 3号死者为男性,年纪不大。” 三具尸体残留的布料上发现了煤油的痕迹,有助燃剂,怪不得能将人烧到这种程度。 3号死者小小的一堆尸骨最触目惊心,她量了量腿骨的长度,心下不忍,这孩子最多不超十岁。 从陈山家的废墟中发现,死者一男一女一小孩,最有可能的身份,就是陈山本人,蒋氏还有她儿子陈宝儿。 虽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凑到一起的,但是陈山归家时孤身一人,未带家眷,蒋氏虽被他赶出家门,但是也有邻居看到不止一次,娘三个回来跟陈山闹腾。 蒋氏带着一双儿女被陈山赶走后,娘家人给她在巷尾搭了个窝棚,勉强遮风,听说她靠给人浆洗衣服,挣几个铜板,勉强饿不死。 但谁都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现下中秋刚过,天气还算暖和,等再过两个月,滴水成冰,刺骨的寒冷就算冻不死人,睡大街上也熬不住。 蒋氏不是没请过陈家族老出面,与陈山争那三间房的所有权。 陈山一个奴籍,在主家混得好,有屋有粮,又有家有口,为何偏偏要抢几间不值钱的茅草屋,断了侄儿的活路? 但是族老已经被陈山用五斤白面买通,无人向着蒋氏,她只得哭哭啼啼另谋他法。 验尸结果送到林泳思手里,他派出人去寻陈山以及蒋氏。 衙役一直到天擦黑才回县廨:“回禀大人,小的寻遍了可能的去处,都没见着人,陈汉的家眷也突然失踪。” 衙役寻到蒋氏的落脚点时,窝棚里还有两个没吃完的杂面馒头,几件清洗晾晒的衣物,人却不见踪影。 蒋氏的娘家兄弟被衙役带回问话时,脸色有些不好,他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讨饭吃的? 出嫁的姊妹天天给娘家兄弟找麻烦!出桩杀人的官非还不够,现下又被衙役找上门。 娘家人绝口不提当初蒋氏无家可归时,他们只肯给在巷尾搭间窝棚的事。 他们已经表明态度,她又不傻,没来自找没趣过。 至于女儿渐大,她马上新寡,住在街上就成了某些不怀好意的老光棍的目标,与他们何干?反正淮安宵禁,夜晚街上又没人,能出什么事。 蒋氏还有别的出路,卖了女儿,换些银钱,日子不是真走投无路。 陈月娘十三岁了,正是不大不小,能干活的年纪,很好卖。 娘家嫂子已经在帮她寻靠谱的人牙子了,卖了女儿,蒋氏就能活下去。 “你说什么?差爷,不会弄错了吧?”蒋老大听到衙役说他妹妹可能死于昨夜大火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想管他们是一回事,听说他们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我外甥和外甥女呢?” “你外甥也死了,至于外甥女,我还想问你呢?” “小的也不知道啊,我家婆娘还说给月娘找个好人家呢,都收了人家的定钱了,怎么人就没了?” 五十个大钱呢,到时候交不出人来,自己岂不是既要赔钱还得罪了人?蒋老大一张脸皱成苦瓜。 “大人,蒋氏的死因有些蹊跷。”李闻溪回想着女尸头颅外伤的情况,虽被火烧得发黑,有些变形,但是湿布一擦,损伤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蒋氏的死状,与郑家村外挖出来的三具女尸很相似,同样都是被钝器反复击打致死的。 “这就奇了。蒋氏与儿子,居然会跟陈山死在一处。”林泳思接过尸格仔细查看:“陈山与小男孩尸身上未发现明显外伤?居然死因还不一样。” 那么,凶手的目标到底是蒋氏,还是陈山? 如果是蒋氏,凶手大可以像以前似的,等到无人时再下手,只杀蒋氏一个。 杀了人,随便寻个河道,将尸体扔进去,就算有人发现尸体,官府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凶手。 何必弄出这么大阵仗,放火毁尸灭迹。 如果是陈山,蒋氏又为何半夜也会出现在案发现场,男女大防,二伯与弟媳应该避嫌才是。 还有一个问题,陈月娘去哪了?是提前被母亲卖了,还是被凶手掳走杀害? 奇哉怪也! 周边邻居众口一辞,事发当晚,没有人听到呼喊声,火起时也是打更人最先发现,一路小跑过来拍门叫人起来,不然死的不可能只有三个人。 林泳思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案情越发扑朔迷离,他一时半会儿束手无策。 李闻溪拿起纸笔,脑海不断搜索曾经看过的刑侦电视剧,开始写写画画,尝试分析案情:“一般连环凶手杀人,对受害者都有自己的偏好。” “凶手前三次杀的都是女人,这一次虽有男有女,但只有女死者的伤可以认定与前几起杀人案有关。” “我们不妨假设,凶手原本只想杀女人,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得不杀了陈山,他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那么这几个女人有什么共同特征呢?” “年龄相近,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赵彩凤二十有四,蒋氏三十有三。” “赵彩凤是寡妇再醮为妾,蒋氏,基本上也算个寡妇,剩下两个,会不会也是此种身份?”林泳思眼前一亮,很快接上了李闻溪的思路。 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另外两名受害者的身份,至今未果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些死者是夫家不容,娘家不理的未亡人? 第十六章 死者身份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寡妇这一身份,无论哪朝哪代都很尴尬,夫家有钱有闲,多养一口人自然无虞。 普通百姓之家,适逢战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生计都难以为继的情况下,只留孩子,赶走寡妇之事屡见不鲜。甚至有些心狠的,连孩子都一并赶走。 这些被赶出家门的可怜女子,若娘家心善,还能过得好些,若走投无路,卖身为奴或堕落为娼,下场凄惨的,亦不知凡几。 林泳思马上再派人手,寻找郑家村附近下落不明的寡妇,这一次,线索反馈得很快。 郑家村,以及离得不远的桃花坞各有一个符合要求的失踪者。 郑家村东头的陶家,老二陶敏十三年前意外摔死,时年二十三岁的刘氏丧了夫,被赶出家门,与儿子分离。 她是远嫁过来的,娘家人早断了联系,走投无路之下,听人说入了暗娼门。 她的儿子陶勇对衙役的讯问很是抵触,不愿意提及那个让他丢人现眼的娘。 刘氏离家时,他才五岁,所有人都在对他说,他娘不要他了,去城里当娼妇,他是娼妇的野种。 十来岁时,他跟同村的小伙伴打架,对方的爹娘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娘不要脸,他也不要脸。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当中,娘这个字,代表的不是温馨关怀,而是耻辱。 所以哪怕刘氏时常会回来看他,这么多年未曾间断,送衣送食,他也还是看不起这个娘,因为她的存在,让他抬不起头。 他木讷地站着,听到衙役问他:“你最后一次见你娘,是什么时候?”郑家村离发现尸体的团山脚下太近了,刘氏很可能就是在附近遇害的。而她回郑家村只能是来看儿子的。 “上个月初十。”以前他小的时候,他娘一个月来一次,他嫌弃讨厌,恶语相向,后来他长大了,他娘三个月来一次,他沉默无言。 东西照收,但却从不叫她一声娘。 刘氏来郑家村的时间,与推断的三号女尸死亡时间很接近。 “你娘身上有什么特征吗?”尸体已经看不清长相了,只能依靠别的特征来辨认,这是李书吏交代的必须要问的问题。 “小的不知。”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他跟那个女人很熟吗?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说说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注意到附近有什么人吗?” 一切都跟平常差不多,刘氏拿出五钱银子,三尺绸缎与两包细软糕点与他,说是给孙子的满月礼。 陶勇两年前娶妻,今年得了个儿子,长得虎头虎脑,很可爱。 五钱银子可不少,他农闲时节打零工,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得二钱银子。 果然当娼妇就是挣得多,他一面嫌弃这钱不干净,一面又心安理得地收下,对于刘氏得寸进尺想要见一见孙子的要求,拒绝得很干脆。 “有你这样的祖母,孩子日后会像我一样,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你还是别见了,晦气。” 刘氏是哭着走的,一面骂他好狠的心,一面跑远了。 他当时觉得无所谓,反正这个女人过几个月还会跟没事人一样来见他。 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可以有恃无恐。 陶勇对自己亲娘的了解,还没暗娼馆的老鸨多。 好歹在自己的场子里讨饭吃十来年,老鸨抹了两滴泪:“她呀,年岁大了,手头没几两余钱,无处可去,只能在我这继续呆着。” 三十几岁,是很多娼妓寻求后路,为自己赎身的年纪,老鸨也劝过刘氏,但刘氏只笑笑不听,身上的银钱还是源源不断送给儿子。 “她许久未归,你缘何一直不报官?”衙役追问。 “刘氏与我未签过卖身契,她是自由身,听她说,这次回去是看孙儿去的,奴家以为,是儿子回心转意,收留了她也不一定呢。” 谁能想到人居然死了。老鸨见不到人,以为留在儿子家,没报失踪,陶勇以为她回了娼门,当然也不会报失踪,这才导致案发至今已近一月,都找不到尸源。 老鸨提供了一些刘氏的身体特征,最明显的一处,是她生下来时,右脚上有六趾,被爹娘认为不祥,砍了一根下去,留了疤痕。 桃花坞的失踪者高小梅是几个受害者中最长的,今年已经三十九岁。 她原是家里的童养媳,早就没有娘家。 丈夫比她小十岁,身体自幼就不好,好不容易养到十五岁,两人圆房,没出半年,她刚怀上,丈夫便病重不治而亡。 夫家人嫌她克夫,在她生下儿子后,月子里就七百文钱将她卖给了同村另外一个老光棍。 老光棍好吃懒做,家里穷得叮当响,高小梅被迫嫁过来,每日洗衣做饭,还得跟着外出打短工挣钱给老光棍买酒,不然就会遭到毒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原本的夫家人对她的态度。他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说她耐不住寂寞,跟老光棍不清不楚。 她丢掉半条命生下的儿子非但不认她,还时常上门辱骂她不守妇道,怎么还不去死。 就在两个月前,老光棍睡了一觉后再也没醒过来,与她也没有一儿半女,操劳半生,她再次面临被人赶出家门的困境,天大地大,竟无她容身之处。 村里人在她失踪之后,都以为是她自行离开。 至于她有什么特征?两年前被老光棍打断一条腿,自那之后有些瘸算吗? 时隔月余,被发现的三名死者已然草草下葬,李闻溪顶着恶臭,挖来浅浅的埋尸坑,掀开草席,观察两具无名尸的对应位置,高度腐败的一个好处,就在于想要观察骨骼变得容易许多。 一具脚趾骨确有异样,应当是刘氏。 另一具右腿腿骨骨折后并未治疗,愈合位置有重叠自愈后形成的瘢痕,腿骨自然比正常的要短一些,八成就是高小梅。 尸源确定了,这些死者的共通点也一目了然。 都是丧夫寡妇,都有至少一个儿子,儿子留于夫家,她们自谋生路,都与儿子的关系冷淡甚至恶劣。 这样的几个社会底层妇女,无钱无权,生计艰难,又会招惹了谁,引来杀身之祸呢? 第十七章 哪里不同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又到放衙时间,薛丛理左等右等,不见李闻溪出来,进去找人时,居然发现林县尉与她面对面坐着,正相谈甚欢。 然而所谓的相谈甚欢,只是两人在分析案情: “本案的三名受害者并无交集,互不相识,至于蒋氏是否被同一凶手所杀,暂时不能下定论。”从各路衙役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哪怕寻到了尸源,依然棘手。 “属下认为,蒋氏之死,可以并案。”李闻溪则有不同意见,她今天又去了义庄一趟,再次检验了陈家的三具尸体。 “陈山与陈宝儿的死因都是颈椎断裂,断口齐整,凶手下手干脆利落,一毙命。绝对是个练家子,那么既然杀这两个人对于凶手来说并不费力,他又为何非得以外物击打蒋氏头颅致其死亡呢?” 武力压制之下,有一击毙命之力,还非得采用一个笨办法,如果蒋氏在凶手第一次击打之下,还有反抗呼喊之力,岂不是很容易引人注意? 既不安全,又不效率,完全没有必要。 “你的意思是,蒋氏之死,与陈家叔侄二人被害,是两个凶手所为?” “属下不敢轻易下断言,只能说凶手的行凶手法明显不同,若非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并非一人所害,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为何他们三人会出现在同一火灾现场,恐怕只有抓到凶手,才能问个究竟了。” 林泳思点点头:“那我们下一步,应如何寻找凶手呢?” “既然尸体在郑家村附近被发现,凶手想来住得不会太远,应就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当中。”古代交通不便,郑家村离官道还远,附近只有几条土路,能勉强通牛车。 掩埋现场与杀人现场不是同一地点,再加上两名腐烂程序轻的死者,背部有明显拖拽形成的伤痕,说明凶手弃尸时并无交通工具,全靠自己搬动,而且力气不大,背不起体重七十余斤的女人。(注:古代一斤等于十六两) 夜晚,没有灯光的野外,照明全靠月亮,不熟悉附近的地形,迷路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综上判断,凶手肯定离弃尸地点不远,体型偏瘦。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李闻溪接着道:“凶手是如何取得了几名受害者的信任呢?” 这个时代可不太平,陌生人之间遇到了,彼此都会担心人身安全,尤其是女性,很多黑心的人牙子才不会关心货的来路是否正当。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几位不同处境,不同职业的女性,同时放下戒心,跟着其走呢? 这个人肯定在她们眼里没有威胁。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熟人或者小孩子!” 无论是谁,对自己认识的熟人都会放下戒心。 而且这几个人都是为人母的,如果遇到孩子受伤或者迷路等等情况,她们会动恻隐之心,选择帮助,再正常不过。 毕竟一般人谁会对熟人或者小孩子设防呢? “咳咳!”薛丛理再也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大人,时候不早了。” “瞧我,竟没注意到。”林泳思抱拳:“对不住了,李书吏,快随舅父归家吧。明日清晨,咱们再访郑家村。” “是,大人。” “你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直到两人回了家,薛丛理才幽幽地道。 李闻溪愣了愣,是吗?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重生回来,她与上一世相比,已经变了许多。 而且不单她变了,这一世自她睁开眼睛,一切就仿佛不一样了。 上一世,薛丛理从来没有遇到过牢狱之灾,陈家当时默默无闻,她也并不认识,他们一直陷姓埋名住在贫民窟里,直到被纪凌云找上门。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才导致她醒过来后,发生了这么多原本没有的事呢? 在她的记忆里,上一世的现在,她一直缠绵病榻,吃药比吃饭都多,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薛丛理几乎整日守着她,无心摆摊挣钱。 还是后来纪凌云将她带回中山王府,请来了名医,吃上了各种名贵的补品,她才渐渐好转。 这一次,她重生了,没有病得那么重,所以薛丛理接着摆摊挣钱,才碰上了陈家的事? 不对不对,还有哪里不对。 上一世她一直吃了近半年的药,每副药都得三钱银子,明明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薛丛理到底是哪来的钱,能硬撑着给自己治了半年的病呢? 家里藏钱的袋子在西墙根的水缸下,里面最多的时候不过一两纹银,吃不了四副药,更别提多数时候,里面连银子都看不见,只有几十个铜板。 她突然回想起火灾那夜,薛丛理顾不得叫自己,也顾不得抱薛街,而是先钻进了床底下,掏出件小包裹,那里面放的什么? 她回过神,有些疑惑地问:“舅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上一世自己治病的钱到底是哪来的?她没办法直截了当地问。 “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瞒着你的?咱们还是快些归家吧,眼看都要宵禁了。”薛丛理加快脚步,在李闻溪看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小老头绝对有事瞒着她! “爹爹,九哥,你们终于回来了,衔儿好饿啊!”一开门,小小身影便撞进薛丛理怀里。 “都快十岁的大孩子了,还这么不稳重!”薛丛理努力板起脸,古时讲究抱孙不抱子,严父慈母才是正经。 薛衔撅着嘴跑开了。 李闻溪则掏出一把从林泳思桌案上顺的蜜饯,后者碰碰跳跳地欢呼着:“谢谢九哥。” “少吃点,不然吃坏了牙,仔细你爹扒了你的皮!”她摸摸薛衔的脑袋,自顾自打来水洗手。 这墙上的印子怎么又多了几条?一边洗着手,眼角余光瞥见了院墙。 他们隔壁院是两个走镖的镖师临时赁作落脚之用的,一个月有十几天不在这住,几乎相当于半空置,再隔壁就是孟家。 上一次,刘妤就趁夜偷偷翻进他们家,缩在墙角,也不知所谓何事。 难不成这家伙来过不止一次? 小时候的隔阂太深,李闻溪不太愿意与刘妤多接触,虽感慨过她现在过得可怜,可自己自身难保,当然没有圣母心要去救别人。 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李闻溪只能做到不对处境不如自己的人落井下石,却实在没有兴趣以德报怨。 所以希望刘妤别再给她找麻烦才好。 第十八章 一个盲童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第二天卯正,一行人从县廨出发,骑着马向郑家村而去。 “你的马骑得不错。”林泳思轻夹马腹,拎着缰绳,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 “属下幼时曾学过几年,许久不骑,都快忘了。”李闻溪笑笑,不多解释。 幼时学过骑马的是真正的九公主,而不是她这个半路来的冒牌货,上一世教会她的,还是纪凌云,不提也罢。 因受害者几人之间没有查到共通点,他们依然倾向作案的人年纪不大的结论。 “不知今日我等要寻的孩童,是个怎样的人?”林泳思问:“年纪太小的,恐怕没有杀人的能力,太大的,又不可能引起那些女人的同情。” 他昨夜想了许久,觉得这是个悖论,既要年纪够小,又要心狠手辣,且有足够体力,这样的孩童,真的存在吗? “大人着相了。谁说骗了人的孩子,与杀人的凶手,非得是同一个人了。” “请问大人,您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对丧夫寡妇有恨意?而且那三个寡妇都还有个儿子。包括蒋氏,似乎也符合这一规律。” “难道凶手有个同样的娘?也是幼年丧父,母亲改嫁,自己过得很凄惨?” “幼年丧父,生活凄苦那是一定的,但是母亲是否改嫁,却不一定。” “这几个死者,有自愿改嫁的吗?她们可有为夫守节的机会?”夫家根本容不得她们,被赶走后千方百计想活下去,难道都是她们自己的错? 自己辛苦生下的骨肉,变成刺向自己的尖刀,想想都很可悲,奈何她们已经不能自己诉说冤屈了。 李闻溪迫不及待想抓住凶手,顺便问他一句,你没事吧? “所以我们这次要找的凶手,年纪应在十几岁,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身材偏瘦,带着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生活。这个孩子需有正常的行走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至少三岁以上。” “不与长辈同住,没有成婚或者丧妻,幼年丧父,经历比较坎坷,以致心理扭曲。” 两人边走边讨论,得出了个双方都认可的结论时,目的地就在前方。 郑家村人口不多,老老小小加起来,左不过百余户,四百余口,一条小河绕村而过,土地平整肥沃,也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民风颇为淳朴。 郑家村的地曾经属于前朝某个姓郑的大地主,全村人都是地主家的佃户,以陶姓居多,里长陶成亮,同时也是陶氏族长,对村子里的人与事了如指掌。 林泳思带着人来时,早就接到消息的里长在村口迎接:“大人一路辛苦,还请随小老儿到寒舍喝杯茶,歇息一二。” 两进的宅子,青砖瓦房,在周围一圈泥坯草屋之间,鹤立鸡群。 “不知村子里现有三岁以上的孩童几何?”捧着热茶轻轻刮着茶沫子,林泳思觉得陶成亮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 村子的里长,每年征税、徭役、兵役之时,与官府之人打交道颇多,林泳思来山阳的时间不长,他可能没见过,但是也不应该这么紧张。 坐立不安,两股战战,不会主动暖场找话题,机械地问一句答一句,过于拘束。 “回大人的话,有七十余人。”林泳思啜了口茶,满意地点点头,劝课农桑,关注人口也是他这个县尉应该做的,一个小小的郑家村就有这么多孩童,何愁战乱太久,人口下降,后继无人。 “可有双亲不全、生计艰难的?” “有十几个。” “将他们带来,本官有一点抚恤下发。”衙役捧出一早准备好的物资,两斤装糙米和分割好的腊肉。 “小老儿替他们先行谢过大人,大人稍坐,小老儿这就唤人来。” 很快,门厅里挤满了瘦小的孩子,林泳思态度和蔼,一一将东西送到他们手中,还关心地询问他们现在与何人一同居住,能否吃饱穿暖,十足爱民如子的好官形象。 直到所有孩子都欢欢喜喜提着粮肉离开,林泳思与李闻溪交换了个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孩子虽都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细问之下,却都有家中长辈照顾,与他们原本的猜想对不上。 “本官在村子里随便走走,里长年事已高,就不必跟随了。”既是县尉大人发话,陶里长将人送到门口,恭敬行礼,便止了步,面上却带出来几分担忧之色。 也不知这小老头有什么秘密,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擅长遮掩自己的心事。 正是农忙季节,家家户户但凡能动的,都在田间忙碌,割稻的割稻,挑担的挑担,就连三岁孩子都跟在大人身后捡着麦穗。 此时还坐在家门口玩泥巴的孩子就显得格外惹眼,尤其这孩子一看至少六七岁的年纪。 河边孤零零两间破旧的泥坯房,院墙都塌了半边,离得最近的邻居,都在几十米开外。 毕竟河水时常泛滥,挨水太近又潮,除非没得选,不然村民盖房都不会选邻水的宅基地。 林泳思带人直直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看出这孩子的异样:他双眼无神,没有焦距。 是个盲童,且不在刚才领取救济粮的行列。 “小郎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家里大人呢?”盲童耳朵挺灵,他一早就听到了有不少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过来,停下了和泥巴的动作,突然有人跟他说话,他有些害怕。 “小郎君莫怕,这位是咱们山阳的林县尉,特意来给你送米粮来的。你摸摸。”李闻溪将糙米袋子打开,递到盲童跟前。 小男孩连忙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手,才摸索着粮袋,颗粒分明的触感,真的是米,他小脸笑成一朵花:“多谢大人。” “还有一块腊肉,一会儿让你娘给你做点好吃的!” 小男孩笑容隐褪:“我爹娘不要我了。”他的眼睛是先天性的,生下来就看不见,三岁的时候,娘生了健康的弟弟,就把他扔进了山里喂狼,要不是明叔心善将他捡回来,他早就死了。 “那你现在跟着谁过活?” “我跟明叔一起住,他打工去了,戌时才能归家。” “狗儿!唉呀,刚才居然把你给忘了,都怪我老糊涂。”陶里长远远奔过来,两条老腿可以算得上健步如飞。 “大人莫怪,实是这孩子平素就在屋子里猫着,刚才来喊人的小子把他落下了。” “无妨。这孩子现在跟着谁过活呢?” “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陶明。” “他人现在何处?” “他在安南一家点心铺子做学徒,得傍晚才能归家。”陶里长越发不安了,林大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十九章 不良于行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在安南镇上的点心铺子里当学徒? 赵彩凤失踪前,就曾去过点心铺子。 “马聪,带几个人,去将陶明请回来。”马聪是皂役的班头,长得人高马大,当下领命便离开了。 陶里长想要阻止,嘴唇微张,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说。 李闻溪摸了摸狗儿的衣物,粗麻已经洗得糟了,略一用力都能扯破,院里的竹竿上同样晒着几件破破烂烂的短衫,穷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陶里长家中几个儿女啊?” “小老儿有三子。” “家中可分家了?” “不曾分家。” “那陶明为何不随你同住,要带着个盲童住到四处漏风的破宅子里?老人家可不能太偏心啊。” 陶里长老脸一红:“与小老儿无关,是明儿自己非要收养这孩子的。”陶里长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别人遗弃不养的病孩子,眼睛看不见,身子又弱,家里什么活都做不得,陶明到底被什么山神精怪迷了眼,非得抱回来养着。 把累赘当宝,还为此跟家里闹翻,搬出来单住。 “他父母高堂可健在?” “明儿命苦,我那二小子前朝时就一场瘟病没了,他娘守不住,再醮了。这孩子从小就是我带大的。” 幼年丧父失母,与孩童单住,都对上了。林泳思眼中浮现出两分欣喜。 马聪回来得很快,马背上被捆着的年轻人想来就是陶明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刚见着人,表明身份,这小子就想跑,叫弟兄们给按在街上了。为了防止他再跑,只好先捆上。”马聪将人从马上拽下来。 “无缘无故的,你跑什么?”林泳思居高临下盯着这瘦小少年郎。 看着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神倔强,骨瘦嶙峋。 “一堆兵匪来抓我,为什么我不能跑?”他梗着脖子,满脸不服。 “小兔崽子,敢骂老子。”马聪一个巴掌,陶明的左半张脸瞬间肿起,疼得他眼泪直流:“老子就骂了!老子才不去当兵,不去卖那不值钱的命!” “马聪,住手。”林泳思及时喊住还想再打人的衙役,命人将陶明搀扶起来,先行松绑。 等陶明站直,众人才发现他居然是跛脚,右脚脚后跟不沾地,身子也有些佝偻。 “这是......天生的?” “是,打出娘胎,就不良于行。”自家孙儿没有要回大人话的意思,陶里长怕他还得挨打,连忙帮着解释。 “走几步给本官看看。” 陶明不情不愿地动了。 “娘的,怪不得这小子能轻易被我们扣住,原来是个瘸子。”马聪是个粗人,说的话不中听,陶明听在耳里,狠狠瞪着他。 林泳思吩咐衙役准备了个七十多斤的麻袋,要求陶明拖着走两步。 陶明咬牙切齿拖了半天,才走出去十来米,就累得直喘气,他实在太过瘦弱,再加上腿脚不行,走得极慢,极耗费体力。 别说将尸体拖到山脚掩埋,他能不能拖出村都两说。 怎么又不是? “陶里长,你怎么了?”马聪的大嗓门把众人的目光拉回陶里长身上,后者盯着孙儿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大、大人,此番您前来,可是为了调查凶案的?”小老头颤颤巍巍地问道。 “陶里长何出此言呢?”林泳思不承认也没否认。 难不成这小老头知道些什么?曾经也以为自家孙儿涉嫌杀人?所以见了官才如此紧张? 陶里长的眼睛不断瞟向前院的那小块菜地。 因疏于打理,菜地里一片草盛豆苗稀之像,离门最近的一块,近期有翻动过的迹象,既没草,也没苗。 李闻溪走到近前,拿起一旁的锹挖了几下,抓把土闻了闻:“这土里有血腥气。”正常血液有血腥气,但是干涸之后,味道会减淡很多,这片土里已经看不出血色,却还能闻到血腥气,除非土壤里曾经浸入大量鲜血。 “大家一起再挖挖看。” 随着表面黄土被挖开,大量泛着黑色的土块被挖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有血液本身的淡淡腥气,更多的则是腐败的臭味。 李闻溪拿着刚从附近农家买来的细筛子,仔细给颜色有异的泥土过筛。 “三具女尸头部均受到多次重击,以致全颅崩裂而亡。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受害者头部有多处骨折,脑浆溢出,必然会有头骨碎屑、脑浆组织等遗撒在土里。” 她只是习惯性跟顶头上司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忘了此番并不是在义庄,跟随而来的衙役虽出过现场,却还没如此详细地听过解剖学的专有名词。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尤其是刚才还翻过地摸过土的衙役,以马聪为首,纷纷扭过头去,听取哇声一片。 “要吐离远点,谁敢污染了现场,板子伺候。”林泳思一声令下,小菜地立刻清净下来。 “找到了。”李闻溪捏起一块半个铜板大小的骨头:“这是头骨无疑了,你看这纹路,表面黑色的是干涸的血迹。” “很好。你祖孙二人可还有话要说?”陶里长与陶明端端正正跪在地上,陶明抿着嘴,显然不想说什么,陶里长看看孙儿,又望望林泳思。 “大人,我看见凶手了。”陶里长这句话可把陶明惊到了:“祖父,你看错了,人是我杀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要抓抓我吧。” “呵呵,今儿真是奇了,见过抢着喊冤的,还没见过抢着认罪的。”林泳思皮笑肉不笑:“陶明,你可当本官是酒囊饭袋?任由你黑白颠倒,信口雌黄?” 就他那小身板,刚刚不是已经证实了,移尸他根本就做不到吗?怎么可能一个人完成整个犯罪过程?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陶明在凶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至少眼前这三个人,是没有能力单独作案的。 是有其他同伙,还是被人利用? “陶里长,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小老儿其实也不知道真凶是谁,但这菜园里的血迹,确系小老儿帮着遮掩的。” “白日里明儿不常在家,这孩子又看不见。小老儿上次过来,看见那么大滩血,可真吓坏了,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敲开门才知,明儿上工时间早,天还没大亮就走了,只狗儿一个人在家里睡觉。” “他们谁都没看见发生什么事,小老儿也没声张,直接垫了土。” “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地上居然又出现血了!不久之后,山脚又挖出死人来了。两厢一联系,小老儿以为是明儿所为,所以......就帮着遮掩一二,把这片土再翻过,深埋了。” 他到底没做过几桩亏心事,因此官差上门时,才表现得很紧张。 第二十章 是我杀的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来人,立刻去点心铺子里查,刘氏推断的死亡日期当天,陶明的行踪,他是否在店内打杂,几时去,几时回的,中途是否离开过,是否有何异常,都给本官查清,查实。” “是!”几名衙役领命离开,陶明一脸绝望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完了,他在铺子里当学徒已经四个月有余,每天到得最早回得最晚,时不时还得听掌柜的安排,夜里留下守店,累得像狗一样,每每回到家只想躺着休息。 既没时间,也没体力杀人,他们一查便知。 自己刚刚的认罪就像跳梁小丑。 “陶明,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既能帮人顶罪,肯定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小的不知。”陶明的话音未落,陶里长一拐棍砸到他后背上:“逆子,你给我闭嘴!”因怜惜他小小年纪没爹娘在身边,陶里长难免溺爱,竟将他养成了如今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当着县尉大人的面说些不着四六的话,真是嫌命长了!万一惹恼了大人,直接拉他顶罪,绝不会有人为他喊冤,毕竟案发第一现场就在他家中! “是小老儿没教好孙儿,求大人宽宥。”陶里长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小老儿大约知道凶手是谁。” 他这孙儿,从小性子倔强,认准了的死理,别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再加上他腿有残疾,内心自卑,对别人有意无意的嘲讽之意分外敏感,不是个多讨喜的性子。 因此与同村年纪相仿的孩子玩闹时,一言不合就会与人打架争执,久而久之,便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玩了。 除了一个人,陶勇。 陶勇比陶明大上四五岁,却很懂事,也很会看人眼色。他与陶明一起玩时,哪怕起了冲突,也是一笑了之,转头接着一块玩,不会往心里去。 幼时的友谊一直持续了许多年,陶里长甚至专门为此事上过陶勇家门,郑重道过谢。 “你说的陶勇,可是受害者刘氏的儿子。”李闻溪都有些惊了,那个上次见面时,虽显绝情,却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居然不仅杀了亲娘,还残忍地接二连三下手? 可是怎么会?就算他有杀刘氏的便利条件,但是其他人呢?陶勇已经成年,长得也不瘦不小,这么个有威胁的成年人,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拐走赵彩凤和高小梅? “除了这个人,小老儿肯定,不会再有旁的人能让明儿如此维护的了。”陶里长肯定地说:“明儿,你再不说实话,我就一头碰死在此处,也好过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作势往地上磕去,陶明连忙伸手阻拦:“祖父,您从小就教导我,要懂感恩,知忠义,怎的如今,却让孙儿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他与你有何恩义?你保护的是一个凶徒,我何曾教过你与匪徒为伍?” “从小到大,我被人欺负的时候,都只有他挡在我面前!”陶明怒吼道:“我无父无母,他有娘跟没娘一样,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只有他懂我!只有他!”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不会说到陶里长面前,小小年纪的陶明和陶勇,却遭受了很多白眼,人们似乎天生讨厌没爹娘的孩子,就好像这是他们的错一样。 陶勇的爹死了,娘抛弃了他去做暗娼,哪怕有嫡亲的爷奶又如何? 爷奶一天天老去,家里都是大伯伯娘说了算,他缺吃少穿,每天干那么多活,却连吃碗稠些的黍米粥都得看伯娘的脸色。 他们叫他娼妇的野崽子。 不单他们叫,村里的其他大人孩子也会叫。 只有同样受欺负的陶明愿意跟他玩。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彼此间找到些许安慰,一同磕磕绊绊长大的情谊弥足珍贵。 陶里长不了解,陶明无法怪他,因为是这个老爷子在家庭中给予了他关怀,让他避免与陶勇一样的命运。 陶勇很快被衙役带了来。 他一看跪在地上的陶明,以及旁边被挖出来的带血的泥土,便全明白了。 牵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他突然笑了,大步走到陶明身边,一把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勇哥!对不起!”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以后哥没法照顾你了,你莫要再跟爷爷赌气,搬回去吧。” “至于狗儿,你省碗饭给他吃便罢了。” “呵呵,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林泳思言带讥讽:“一个出了五服的兄弟都能让你如此关照,死到临头也放心不下,那你母亲呢?刘氏又做错了什么?” 李闻溪淡淡地接着说:“她头上伤得最重,被击打的次数最多,整个脑袋几乎全被砸扁。你就这么恨她吗?恨你的生身母亲?” “恨?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当然,我更情愿她早早就死去,当初我爹死的时候,她怎么不一头碰死,说不得还能挣回座贞洁牌坊呢,也好过她活着当个娼妇!” 陶勇再也无需掩饰什么,脸上的表情仇恨与嫌恶并存:“我从小被人骂到大,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娼妇的崽子,我娘十五个铜板就能让人随便宽衣解带!” “祖母说她是坏女人,丢了我爹的脸,大伯说家门不幸,让我千万要跟她划清界限,伯娘看不起她,更因此看不起我!” “我十三岁上开始,就干家里最重最累的活,吃最少穿最差,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村北头的三叔公,老光棍汉一个,家里无半亩田,房子旧得快要塌了,脏得三个月都不洗一次澡,村里人人都看不起。”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我娘身材真好,叫得更好听!” “这么个泼皮腌臜货,她都接!” “她天生就是个婊子!她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娶妻生子,终于看到生活的希望时,非要想回来跟我一起生活呢?” “她已经把我毁了,就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我吗?” “她这样的人,凭什么为人母?” “她该死!” “是我,都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吧!”他一条烂命,换了几个坏女人的命,值了! 第二十一章 占尽便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恨你娘?”李闻溪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陶勇的情绪宣泄。 “她不是我娘,我为自己是这样的女人生的而恶心!”陶勇似乎一听人提起那个女人,就条件反射地生气。 “那她送来的钱物,你却收得心安理得。上次的银子,花光了吗?” “她这个人那么恶心,可她送来的东西却不恶心。”李闻溪看不惯这个又当又立的狗男人:“她委身于人挣卖身钱你觉得恶心,花着她的卖身钱的那个人岂不是更恶心?如果不是为了你,她替人浆洗都能养活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你,她远离此地,再嫁一次也未尝不可。” “都是因为有你这个白眼狼,她舍不得,放不下,才无奈选择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最不想选的方式。” “你才真的恶心!” 陶勇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他看到的都是那个女人带给他的伤害,所有人都在说那个女人不好。 此时听李闻溪如此骂他,他想反驳,却无从还嘴。 吃的用的钱财,这些年他没少花用她提供的物质资源。 “那她挣了钱,老了不想干了,便自赎身养老去啊,为什么还非想要回来跟我生活?她不缠着我,我又怎会生了歹心害她!” “啊对对对,都是她的错!”李闻溪翻了个白眼:“衙役曾搜过她的遗物,左不过旧绸衣两件,珠花两朵,以及几十个大钱,别无他物。” “你也知她去的是低等的窑馆,进的是暗娼门子,十五个铜板便能委身。那你怎么没算过这许多年,她花在你身上的钱财几何?她还能剩几个养老钱?” “可怜啊,刘氏承了骂名,你得了实惠,反过来嫌她怨她,甚至亲手砸碎了她的头。生身之恩未还,供养之情不报,反而举起屠刀。” “如此无情无义刻薄寡恩之徒,请问大人,他该当何罪?” “子杀母,乃十恶不赦,最轻也是绞监候,中山王他老人家最重孝道,这样忤逆不孝之子,本官判他凌迟之刑,也在情理之中。” “来人啊,将这不孝子拿下!” “是!”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干脆利落地将陶勇捆了,剩下的,就到公堂上去说吧。 得知会被判得这么重,陶勇真的害怕了,他浑身发抖,被人推搡着。 “哦,对了,不知你被凌迟之后,你的妻室会不会落得跟你娘一样的下场,毕竟你们家里,从不会养着丧夫的寡妇白吃饭。”李闻溪最后添了一句。 一击毙命,陶勇猛地抬起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的婆娘,是个胆小木讷的性子,上事翁姑,下育子嗣,样样做得,这么个温柔可人儿,家里上下一致夸赞的媳妇,怎么会被赶出家门? “你的母亲,曾经也是村里有名的贤妇,结果又如何呢?”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还真是不知道疼呢! 在山阳县大牢里一夜未眠的陶勇,不知是想通了还是破罐子破摔,第二天林泳思升堂问案时,有问必答,整个作案过程交代得十分详实。 刘氏是第一个遇害者。 他本想拿了东西就走,可刘氏先提出要看看孙儿,被他拒绝后居然妄想与他同住,由他奉养终老。 她怎么敢?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死有余辜! 陶勇隐忍了多年的怒火突然就控制不住了,他假借散步闲聊之名,将刘氏引至河边陶明居所,那里偏僻,鲜少有人走动,再加上陶明不在家,只剩个小瞎子,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看见。 事情也如他预想的那么顺利。 刘氏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还在憧憬未来新生活,浑然不知一步之遥的亲生儿子已经举起石块,朝她头上重重拍去。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夹杂着脑浆喷溅在陶勇脸上,这感觉,很刺激,多年的怨气似乎有了发泄口,哪怕刘氏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还是一下又一下重重拍下,直到累得举不动石头,才停手。 自己的耻辱,从今以后,便消失不见了,真爽! 他整理了下略显散乱的头发,深色衣物哪怕溅了血也不打眼,胡乱擦干净脸上沾的脏东西,他吐了口唾沫,施施然回了家。 先将钱物交与妻子,又逗逗可爱的儿子,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处理刘氏的尸体。 陶明今儿得在店里值夜,不会归家,昨天就特意嘱咐自己,帮他给狗儿煮点粥吃,因此他丝毫不急,先把给狗儿的粥煮好,看着对方吃完,又乖乖躺上床睡觉,这才出去。 他扛着尸体快步走向远处的山林,这片山都是城里有钱老爷的,外人来得很少,他挖了个不深不浅的坑,将刘氏扔进其中,填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死了娘什么的,有什么可伤心的,那对他来说,就是除掉一个麻烦。 陶勇妻子的娘家在桃花坞,儿子满月后,娘家来人送过红鸡蛋和糖水,这次正赶上岳丈四十整寿,他特意备了两样礼,陪妻子回了娘家贺寿。 高小梅被老光棍的亲戚轰出门,坐在门口哭闹不休,场面一度很难看,连她的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出声骂她还不赶紧滚。 本就是再醮的女人家,死了老公又无子嗣,被收回家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还有脸在这闹? 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个娘丢了他的脸,他恨不得她也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陶勇心里嗜血的一面又开始隐隐欲动。 他劝妻子在娘家小住,自己一人先归家,路上果然发现站在村口无处可去的高小梅,主动搭讪示好。 因着妻子的原因,高小梅见过他,知道他是本村亲戚的女婿,见他主动想帮自己,说郑家村有空房,不若她先暂时容身时,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这一答应,便送了自己一条命,同刘氏在山脚一起做了冤死鬼。 而赵彩凤的死,则源于她的一片好心。 陶明值夜,狗儿高热,撑着病体去找陶勇求救,陶勇只得带着他到安南镇寻陶明,看能不能在镇上请个大夫瞧瞧,他们郑家村小,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 赵彩凤正好在点心铺子买东西,陶明与之闲聊,知她是要去看儿子的,这些话好死不死让陶勇听到,便上了心。 及至听到赵彩凤被儿子哭闹拒绝,知她乃二嫁之身,抛夫弃子,他觉得这个女人同样该死,把狗儿放在她要走的路边,引她往郑家村走,最终,送她上了黄泉。 之所以有尸身背上有伤,不是他一个人背不动,而是他觉得扛着这样的女人,太脏。 第二十二章 孰是孰非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那些贱女人,就是该死!”陶勇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哪怕跪在大堂上,担忧着妻儿日后处境,他对亲生母亲的恨意依然支配着他。 “可曾来过淮安府?到过西北角的河下街?”林泳思想知道,蒋氏之死到底与他有无干系。 “哦,差点忘了,那个贱人也是小的杀的。”陶勇无所谓地随口承认。 “蒋氏何曾有过抛夫弃子的举动?”陈山要霸占房产,连弟妹同侄儿全都不要,蒋氏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凄风苦雨,怎么也跟抛夫弃子扯不上关系吧? 陶勇是偶然进城找零工,因晚上没来得及回去,城门关闭后,害怕被巡街捕快抓住,才躲到河边人家的房后角落里的。 不曾想正撞上蒋氏拉着哭闹的儿子往陈家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没活路了,孩子她也豁出去了云云,陶勇忍不住跟了上去。 他看着蒋氏不管不顾地将儿子扔在陈家门口,儿子哭闹声引出了屋里的男人,两人小声争执着,最终蒋氏头也不回地想走,那个男人没办法,将孩子拖进去关上了门。 好狠心的娘啊,陶勇操起旁边地上的石块,冲上去砸向蒋氏的头,直到把她也砸扁才觉得畅快! 等到他冷静下来,才觉得后怕,城里可不比他们村子,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他要怎么选个安全的地方把尸体藏起来呢? 他想将蒋氏运到河边,扔进河里,可还没走几步,就差点被打更人撞个正着,他吓得情急之下,直接将尸体扔进了陈家院墙,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承认蒋氏是你所杀,之后陈家起火,可与你有关?” “那个贱女人是小的杀的,小的认,剩下与小的无关的,小的不认。小的没有放过火。” “案犯陶勇,你因一己之私,殴杀亲母,牵连无辜,前后四条人命,本官依律判你凌迟之刑,待上报淮安府后,秋后择期行刑,来人啊,将人犯押入大牢!” 陶勇被带下去了,门口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 凌迟之刑,都多少年没人被判得这么重了。 陶勇杀了好几个人是不假,可听他的意思,那些女人难道就没有错吗?她们被夫家驱赶,生计艰难,难道就能再醮?就能为妾?就能不顾孩子的想法?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开始同情陶勇。 甚至有些思想偏激的,已经开始大骂几名受害者不守妇道,活不下去就应该一根绳子吊死,下去陪亡夫,也算全了一场夫妻情谊,而不是苟且偷生,活着给孩子丢脸,让夫家蒙羞。 李闻溪作为今日的执笔书吏,在一旁围观就了全程,恨不得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面粉与水的结合体,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智障的话来? 抛弃寡妇的夫家他们不骂,不管不顾的娘家他们不骂,被养歪了的孩子他们也不骂,偏偏来骂仅仅想要活下去的女人。 人群中,有一个小孩神情茫然地站着,他是被家里长辈带来的,小小年纪的他还不能充分理解死亡的意义,他只知道,以后那个女人不会再来骚扰他了。 他本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不舒服呢?尤其是当听到伯父也说,她该死的时候...... 退堂后,李闻溪回到县廨后衙书吏集中办公处,她还需要将刚才堂上做的记录存档,就接到了县尉大人的召唤,忙放下案卷,匆匆往中庭奔去。 她心下很忐忑不安,刚才退堂之时,林县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临走之时还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案件真相揭晓,与当初她的判断出入较大,凶手并不是身材瘦弱的少年,也并未与孩童单住,除了猜对了他有童年创伤,幼年丧父之外,其他的都不准确。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看来半路出家,仅靠在医院的精神科实习几月,以及从电视上看来的微末理论知识,带入到真实案例里使用,还真是太牵强了。 这一次,是自己的错,是她草率了,幸好阴差阳错,最终他们抓到了凶手,如果因为她的错误判断,让凶手再害人命,她难辞其咎。 “大人,属下越矩了,请大人责罚。”李闻溪很是愧疚。 林泳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说的哪里话?本案能告破,多亏你指明了方向,虽有小的出入,但瑕不掩瑜,本官怎会怪你?” 他亲自起身,扶李闻溪站起:“某亦初涉刑名,于此道并不擅长。若无你相帮,恐怕现在还满山阳寻受害者的身份呢,你莫要妄自菲薄。”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若谦虚过头了,可是怪我这个上官没有褒奖?” “属下不敢。” “诶~~有功当奖,有过当罚,本是常理。此番你先是验明尸身,串并起了蒋氏被害一案,又得你抽丝剥茧,找出关键线索,这才拨云见日,终将真凶擒拿归案。” “闻溪贤弟,本官记你一功,这是你应得的!”林泳思将一锞足有十两重的雪花银递了过来。 见李闻溪不动不接,他假装板起脸来:“怎的?嫌少?” “属下多谢大人赏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却之不恭。 银子谁不想要,她月俸500钱,一年都没有十两银,高门贵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有了这笔钱,他们搬离贫民窟的事,就要提上日程了。那个地方,既脏且乱又不安全。 林泳思勉励了她几句,让她日后继续好好干,然后话题一转,又回到陈家失火案上。 “陶勇应当说的是实话,与咱们之前怀疑的一样,陈山与陈宝儿的死,是他人所为,只不过先后遇害时间相近。” “大人可曾查过陈山的来历?” 一个常年不在本地生活的人,得罪过的只有蒋氏母子三人,现下几人一同遇害,陈月娘又离奇失踪,若让李闻溪猜凶手的犯罪动机,只能是陈山之前得罪过什么人。 在奴籍的人,身份都会有官府备案登记,主家又怎会允许一个奴仆久出不归。 两人的讨论还没什么结论,就听有人急匆匆赶来禀报:“大人,大牢里打起来了,陈汉把陶勇一只眼睛捅瞎了!” 第二十三章 真实身份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怎么回事?”两个已经判决了的死刑犯,在牢里肯定看守最严,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狱卒都是吃干饭的吗? 两人匆匆赶到大牢。 陶勇的惨叫声还未进门就能听见,陈汉已被绑得结结实实,扔在另一间牢房里,他依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陶勇,不停吼道:“月娘呢?你把月娘怎么了?我闺女才十三岁,你还是人吗?” “到底怎么回事?”林泳思盯着两间牢房相连的地上一片血迹,有些生气。 几名当值的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年纪最大的老赵头嗫嚅着回了话:“是小的们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这才让陈汉知道,陶勇杀了他婆娘。” 事情要从陶勇被押回大牢开始说起: 长日无聊,身为死刑犯,又不用参与劳动改造,陈汉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躺在满是霉味的稻草堆上,捉自己身上的虱子。 好不容易又来个跟自己一样,等着上断头台的哥们,他便起了攀谈之心,套了几句近乎,在听说了陶勇的壮举后,还夸他来着。 “女人三从四德,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我那婆娘也不是个好的。”陈汉心有不甘。 “平时装得多贤良淑德,每天给老子打洗脚水,结果怎么着?老子进来得有二十天了,她居然就来看过一次,还只带了件旧袄子和两个杂粮馒头。” “老子每天累死累活地在码头扛活,挣的都是血汗钱,可一分不少全交给她养家了。虽说我娘生病花了不少,好歹还给她留了几间房,以后我不在了,租出去两间,也够他们嚼用。” “可你看,我还没死呢,她就要翻天,不给送点好吃好穿来也就罢了,这么久了,再没露过面。” “女人啊,都没良心,早知如此,我先宰了她!” “兄弟,你是条汉子,给咱们爷们除害了!” 臭味相投的两人相谈甚欢。 旁边有押送犯人的狱卒看不过眼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指着陈汉的鼻子骂他:“见过认贼作父的,还没见过认杀妻犯当兄弟的。” 另外一个狱卒拍拍他的牢门:“你婆娘想来看你,怕不是得等到半夜,那血呼啦啦的模样,再把你吓着。至于你想见她就不必急了,再过一个月,你自能下去找她!” “你什么意思?”陈汉没听明白这俩狱卒话里的讽刺,他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老赵头提着粥桶过来送暮食,闻言大笑:“你个傻子,他杀了你婆娘,你还给他拍手叫好,可怜你女儿失踪,儿子殒命,便连你那绝情的亲哥也死于非命,一家老小不得善终。” 算上老太太,三代人都要死光了。 他家那婆娘,一直没再来看他,是因为被杀了?凶手就是隔壁牢房,刚才还与自己相谈甚欢的男人? 而且自己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也死了?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二哥答应过自己的,会好好照顾他们娘几个,怎么这才几天,就全死了呢? 这些狱卒在骗人。 “哎哟,你还不信?”老赵头望着陈汉直摇头:“傻子,你那亲哥,早早把你婆娘儿子闺女都赶到大街上去喽,可怜你那婆娘日夜给人浆洗衣衫,还吃不饱饭!” “哦,你闺女没死,不过也不知所踪,以后怕是你坟头上连个烧纸的都没有,做鬼都得做个穷鬼!哈哈哈!” 众人齐声大笑。 陈汉麻木地问陶勇:“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婆娘,可是住在西北角里的贫民窟,长得挺瘦,眼角有颗痣,鼻子有点塌?”陶勇回想着最后被他杀的女人的长相。 陈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他努力假装镇静,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兄弟杀得好,反正老子都要死了,黄泉路上拉着婆娘,让她做鬼也得伺候我,挺好。” “兄弟,这黍米粥我早喝够了,这碗也给你吧。” 陶勇不禁感叹,这大哥真是个好人啊,不但不怪自己,还给自己饭吃。 牢里的伙食太差,他才被关进来,还不习惯,正饿得难受,便千恩万谢地凑到了牢房边上,伸手想接陈汉递出来的碗。 碗没接到,他被陈汉一把抓住,铁钳一般的大手让他动弹不得。 跟常年在码头扛背包讨生活的壮汉相比,陶勇的力气小得可怜,根本挣不脱,他还没来得及求救,眼睛就是一阵剧痛。 陈汉用手指头戳瞎了陶勇的一只眼睛,在作势要戳另一只时,才被冲进来的狱卒拽开。 “大人,小的还有事要禀明大人。”老赵头赶紧把不久前无意中听到的事告诉林泳思,以求宽大处理。 “就在陈汉被收监后两天,他二哥陈山曾来牢里看他,给了我们两个守门的一人三钱银子。” 这价格一出,让李闻溪与林泳思都不禁侧目。 想当初李闻溪来探薛丛理,十文钱就进了去,三钱银子着实是太多了,顶得上狱卒一个月月钱,远高于市场价。 如若林泳思这样身份的人前来探人,给三钱银子不算什么,他身家丰厚,三钱都不够他出去吃顿酒的。 但是陈山是奴籍,又连家里三间茅草屋的归属都要争,甚至不惜赶走弟妹与侄儿,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能随手贿赂狱卒几钱银子不心疼。 这合理吗? “小的听到陈汉对陈山说,咱娘就当我失手捂死的吧,真正原因我不会说出来的,但你以后,得养着我婆娘和宝儿,还得给月娘备些嫁妆送她出门子。” “陈山自是满口答应下来,走的时候心情颇好,哼着窑子里的曲儿。” 什么叫就当他失手捂死的?难不成陈老太的死,还另有隐情?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陈汉身上,他仍然死死瞪着陶勇:“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只要您答应了,想知道什么,小的绝不隐瞒。” “你有什么资格配跟本官谈条件?”林泳思根本不吃那一套:“爱说不说,反正不管你杀人动机是什么,你就是凶手,本官没有冤枉好人,便够了。” “至于你们家的破事,本官才懒得管!”林泳思吩咐狱卒:“看好他们,死之前别再给本官找事。”说完便想走。 “大人,我二哥,他是细作!”陈汉急了,忙喊出声。 第一章 双龙玉佩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泳思猛地回头:“此话当真?若敢欺瞒本官,你这斩立决也不是不能改。”他抬抬下巴,示意陈汉看一旁还在嚎叫的陶勇,让其想清楚再说。 “大人,借小人几个胆子,也不敢浑说的。小的别无他求,只求死在陶勇之后,让小的亲眼看着他被活剐了。求大人成全!”陈汉也是乖觉,知刚才自己要挟之意惹到县尉大人了,连忙找补。 此等小事,倒是不妨。 大牢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将人押回县廨中庭自己的地盘,屏退其他人,只留了马聪一个,以防陈汉暴起伤人。 林泳思这才仔细问道:“你说陈山是细作,乃何人所派?有何证据?你可知他此番潜回淮安,要做什么?” 因着父兄的关系,他很清楚,淮安府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水到底有多深。 中山王纪氏是前朝初立时,因军功受封的,淮安是纪家的根,盘踞于此上百年,比前朝国祚还长。 大梁是个奇葩的王朝,短短几十年,天灾人祸不断,历任的六位帝王全都是庸碌无为之人。 九年前,长江黄河全流域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统治者醉生梦死,各路诸侯纷纷扯起大旗,开始新一轮的逐鹿中原。 这一任的中山王纪无涯有勇有谋,顺势揭竿而起。 他不急不躁,稳扎稳打,礼贤下士,知人善用。 经过八年征战,掌握着十数万军,兵强马壮,手下更是人才辈出,是诸多势力中最庞大,最有可能一统中原的。 然而皇帝梦谁都有,纪氏就算再强大,现在也只是一方诸侯,自有与他分庭抗礼的对手。 西北王吴佑德,崇王江昭寒,三方势力正在前线胶着,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开始有人往各自的后方渗透。 林泳思为何会来山阳坐镇,便是遵父亲大人之命,替纪家看着淮安的。 淮安是纪氏的根,更是纪氏族人聚集所在,重要性不言而喻。 会有人派细作进来搞破坏,是纪无涯和林守诚之前就料到的,林泳思在习武一道上天赋不显,但是脑子好使,此等抓细作守家门的精细之事,交给他,他们放心。 奈何他上任半年有余,只抓了些小偷小摸,不曾想一桩普通的杀人案,背后居然牵出细作的线索来了。 只陈山对外的身份又太低,围着贫民窟打转,能接触到什么机密?派这么个人来,能有什么作用呢? 林泳思表示怀疑,愿意听陈汉之言,也是本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出于谨慎罢了。 “是小的二哥亲口向小的说的。”陈汉怕林泳思不信,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 “二哥自小就得娘偏爱,我们三兄弟她最喜欢二哥,也养成了他拈轻怕重的公子哥性子。”陈汉对这个二哥印象很不好,小时多吃多占,大了又不事生产,想寻捷径,一张嘴抹了蜜似的甜,哄得老娘掏了棺材本给他娶了媳妇,明明当时大哥还没娶妻。 结果怎么着?最得娘疼的,最先跑路了。 大哥去当兵讨一条生路是不得已,当时战乱,中山王征兵役,一家必是要出一个成年男丁的,大哥不愿兄弟送命,自己去了,结果一去不返。 彼时父亲已逝,本来奉养母亲应是二哥的责任,然而陈山怕吃苦担责,竟都不与家人商量,与二嫂双双卖身为奴,进了富贵人家,不愁吃穿。 他卖身钱没拿回家里,还哄骗着娘将最后的棺材本也一并贴补给他,刮干净家里的血肉后,丝毫不管他们死活。 家无隔夜粮,世道又不好,陈汉没得选,咬牙做苦力,挣些血汗钱,勉强过活。 他撑了这么多年,一直善待母亲,其实也不全出自于一片孝心。 他们陈家,有一块家传宝玉,他也是成婚后才听娘提起。 那是一块青绿色的龙纹玉佩。龙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娘说他们老陈家祖上出过皇帝,后来亡国落魄了,其他东西都没了,只这块玉佩一代代传了下来,以后会留给陈汉。 毕竟大哥多年音讯全无,可能已经死了,二哥入了奴籍,凡事不得自专,又出事被发卖,下落不明,娘能靠的只有自己。 可结果呢? 陈山竟过了几年后,修书一封,向娘讨要玉佩! 要不是那天自己搬货时砸肿了手指,早些返了家,捎信的人来,陈汉都不会知道。 他终于急了,自己惦记多年的宝贝,怎么能让二哥又占了便宜去!可当他问娘玉佩到底会给谁时,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欲言又止,就是不表态。 这样的表情陈汉从小到大见过的太多了,每当娘想偏心二哥时,总会如此,像是很为难自己一碗水没端平,最后当然还是二哥心想事成。 凭什么啊? 都是爹娘生养的同胞兄弟,娘怎能一直只偏心二哥?陈汉心里不服气,一次又一次逼问娘玉佩的下落,娘一次又一次拒绝回答,就是不给他。 他知道,娘是想拖延时间,等二哥回来! 终于,再一次逼问未果后,陈汉耐心告罄,失手捂死了亲娘。 陈山终究慢了一步,回来时老娘已经死了。 兄弟二人背着所有人发生了争执,也是直到此时,陈汉才明白,那块玉佩代表的意义,以及陈山急吼吼地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山自被第一任主家发卖后,就辗转到了西北王麾下一个参将家里为奴。本来我们兄弟二人大约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 隔着千山万水,两军交战,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活着通过前线战场。 “但前方战事一直没有进展,来来回回打了三年了,谁也奈何不了谁,西北王听说中山王一直在暗暗寻找前朝皇族,准备打复国的旗号,便也依样画葫芦,开始寻人。” 某天陈山做为参将的随从跟着一起出门时,无意中看到参将身上有张图。图上画的是块玉佩,双龙纹饰,他觉得特别眼熟,细想之下,才想起是几年前曾在家中见过的那块! “大人,他此番被西北王的参将送回来,就是为了寻这块玉佩,他们在找东西,同时也在找这块东西的主人。” “他说,要找到玉佩,再把我闺女带回去,她以后就是前朝公主了,有享不尽的容华富贵!” 月娘年十三,与前朝下落不明的公主差不多年纪。 第二章 竹篮打水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听陈汉说得轻描淡写,林泳思忍不住嗤笑一声:“混淆皇室血脉,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虽说前朝的剑砍不到本朝的官,但到底曾为皇族,一般平民百姓哪敢肖想。 况前朝别的不论,听人传说容貌绝对一等一,皇室成员个个俊男美女,很是养眼。 至于陈汉的闺女嘛~ 很不幸,这对夫妻林泳思都见过,陈汉宽脸小眼,蒋氏有个塌鼻梁,想来他们俩的女儿,即便挑两者的长处,也好看不到哪去,众人的眼睛不可能全瞎。 “所以你家祖传的玉佩,现在何处?” “问题就出在这儿,小的翻遍了娘的屋子,一直都没找到。”他一怒之下杀了亲娘,要被砍头了,两条人命搭进去,想找的东西却连影子都没有! 等到他想再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找找,就被抓进大牢了。 “你入狱已有月余,为何不一早交代你二哥身份有异,偏等到现今才说?” “小的哪知道,二哥如今比早年更冷血无情呢。” “他来看望我时,还口口声声保证会照顾好我的妻儿,没想到转身就把人赶出家门,大人,小的好后悔,当初鬼迷心窍想贪家财,后来又被二哥描绘的容华富贵迷了眼,以至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已无力回天。” “大人,小的认罪,小的伏法,只求大人看在小女无辜的份上,费力寻一寻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被人掳走,下落不明,陈汉已经不敢去想女儿可能遭遇什么了。 明明错的不是她,明明她已经开始议亲,再过两年就能出嫁,一辈子安稳度过了。 “无需你求,既是我山阳治下百姓,本官定不会袖手。”林泳思提笔画了张草图:“你且认一认,你娘给你看过的玉佩,可是长这样?” “像,很像。”陈汉一眼就认出来了。 “奇怪。”林泳思嘟囔了一句:“怎会落入普通百姓家中。” 陈家的老底早被他查了个一清二楚。确系淮安府本地土生土长,往上数三代都扎根于此,一直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陈老头在前朝末年病亡,当时四个儿女都到婚嫁之龄,是陈老太以一己之力嫁了女儿,又给老二老三娶媳妇,很不容易。 这样的人家,若真有值钱的物什,早就该当了换钱过好日子去了,怎的穷得叮当响还留着? 但陈汉所言又不像假的,毕竟以他的眼界阅历,编不出这么离谱的故事。 尤其是陈山与陈宝儿之死,李闻溪验看后也说,颈骨断裂,一击毙命,应是练家子所为。 如果陈山真的身份有异,来淮安月余未达目的,被杀人灭口倒在常理。 现下淮安府受多方势力关注也是有原因的,林泳思盯着自己画的草图出神,回想起半年前大军出征前夕,王爷特意让他留意之事...... 有传言,当年前朝覆灭,亡国之时,皇帝疯了一样血洗后宫,几乎杀光了自己所有子嗣,上至已成年的皇长子,下至襁褓中的十四公主,连带很多后妃都没逃过。 只有时年六岁的九公主,因当时母妃提前得了消息,将其藏进密道,才得以逃脱,同时,她也带走了传国玉玺。 大梁开国皇帝是个风雅之人,不喜笨重的印章,特制了一枚能随身携带的玉佩充当玉玺,半个巴掌大,足有两寸厚,一边为双龙纹饰,一边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篆。 现在几方势力在找的,便是这块玉佩,以及携带玉佩的九公主。 小道消息,说九公主当年与奶娘失散之地,便在淮安府左近的几个州府,甚至还有人传言,在淮安遇到过与淑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而淑妃娘娘,正是九公主的生母。 所谓空穴不来风,林泳思一直认为,九公主很可能真在淮安府。 一个当年六七岁的孩子,在乱世之中真能活下来?当年与她一起出逃的人,在大梁亡了之后,还会豁出性命保护她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这半年来,林泳思一直在秘密调查周围疑似人员,但始终没有进展。 难不成,这一次真的查到点眉目?陈家与九公主曾经有过联系? “你且仔细说说,当初你娘告知你等这块玉佩是你家传家宝的具体情形。” 陈汉记得很清楚,那是爹死后的春节。 彼时天灾人祸,淮安虽还算太平,但大旱后粮价高涨,便是最便宜的黍米,他们都要吃不起了。 就在此时,爹又病又饿,缺医少食,撑不住没了。 娘匆匆寻了户人家,要了一两银的聘礼,将唯一的女儿嫁出去,换回几日嚼用。 然而这点东西杯水车薪,家里很快又揭不开锅,却再没有第二个女儿可以嫁。 大哥原有份跑堂的差事,但年头不好,酒楼倒闭,他也跟着失业,二哥能说会道,原在茶楼里说书,年景惨淡,有钱人无心风月,茶楼便辞了他。 至于自己,无甚本事,当个闲汉打杂,可替代性太高,三五日接不到活做。 一家人眼瞅着活不下去,兄弟几个都表示想要出去闯闯,至于老娘,她年岁不大,守着几间祖屋应该能活下去,即便活不下去,那也是世道不给穷人活路,他们尽力了。 娘是知道他们想抛弃她的,她不声不响的哭了几日,直到他们打好背包,准备离开之时,才将他们喊住,拿出了那块玉佩。 青绿色的玉佩,极为透亮,入手滑润,是他们一辈子没见过的好东西。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等宝贝,当即便想当了换钱,是娘极力反对,小心将玉佩收好,才没让他们得逞。 “娘说,乱世里,玉不值钱,卖不上价,咱们暂且忍一忍,全家一齐努力,世道总有太平的一天,到时候,这东西再出手,够我们全家吃香喝辣,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于是三兄弟哪也没去,留在家里孝敬老娘,饥一顿饱一顿地挨了几年。 从那以后,这玉佩再没人见过。 陈汉每次问娘,她都说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以后她没了,东西还不都是他的。 可惜,自己临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但他,还有二哥,都赔上了命,也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第三章 必须搬家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好好搜,仔细一点,边边角角都要搜到。”更深露重,林泳思一袭黑色劲装,站在陈家废墟门前,身后跟着的,不是衙役,而是父亲留给他的四名暗卫,赐了林姓,取名甲乙丙丁。 四人没有多说话,一人拎着个灯笼,迅速分开,搜寻那块玉佩。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可以肯定这几间不大的房子,任何一处都没有被遗漏,可东西却始终没有发现。 陈家老宅茅草为顶,泥坯筑墙,哪怕凶手用了煤油助燃,温度也到不了能烧毁玉佩的程度。 林甲向他回报说一无所获时,林泳思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凶手拿走了玉佩,很可能同时带走了陈月娘。 无论陈月娘真实身份是公主还是草鸡,这块玉佩一旦与她一同出现,她不是也是了。 到那时候,中山王可就要被动了。 蛰伏待机的梁朝遗老遗少蠢蠢欲动,这一大助力,谁不想要。 林泳思急忙第一时间派林甲去前线送信,也不知这细作带着个女娃娃,是不是已经赶在他们发现之前,溜过边境了。 至于细作是单独行动,还是多人协作,淮安有没有其同伙,就要他继续追查了。 又到了每年收税的季节,县廨里一片忙乱,董佑坐镇主持大局,林泳思似是告了假,接连七八日没来过衙门了。 李闻溪等书吏忙着誊写归档各处送上来的账目,越看越心惊。 上一世,粮价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波动,穷人赖以续命的粗粮直接翻了五倍有余,薛丛理每日都为生计发愁。 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新年刚过,她便被纪凌云接回王府,锦衣玉食,薛家父子也得了笔不菲的银钱。 几年养尊处优,让她淡忘了食不裹腹,惶惶不可终日之感。 既重来一次,要躲过纪家的搜索,要好好活下去,她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 家里余钱,无论是从秦峰处得的赔偿,还是林泳思给的赏钱,除却日常开支,都被她买了粮食回来藏着。 直到此时账目白纸黑字写着,她才直观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面前有多渺小,自己原先对形势的预判有多浅薄。 淮安地处偏南,作物一年两熟,两次产量加在一起,比往年一次都不如。 战乱带来的创伤刚刚过去,贫苦人家对风险的抵御能力基本为零,一到灾年,卖儿鬻女,举家逃荒。 哪怕自己家中有粮,没有自保之力时,也得沦为为流民准备的肥肉,被偷被抢都算轻的,便是被打死了,也不过被人叹息一句流年不利,生活不易罢了。 李闻溪默默关注同僚的去向。 县廨里但凡经手与赋税有关事宜的官吏,全都默默开始屯粮,为了不引人注目,几乎都是全家老小一齐出动,少量多次换人购买,放弃价格昂贵的精米白面,转向了量大管饱的粗粮。 有余钱的,抬高院墙,加固房门,挖了地窖。 整个县廨的官吏,住的地方最差的就属他们家了,摇摇欲坠的门就是个好看的摆设,院墙矮得连瘦小的刘妤都能来去自如,房子又逼仄,藏只老鼠都费劲,更别提藏粮了。 搬家,必须搬家! 趁着休沐,薛丛理三人便寻到了牙行,说明来意,刚想让掌柜的推荐一位靠谱的庄宅牙人,就听到有人爽朗地笑着大步走了过来。 “薛大人,李大人,没想在这里遇见!两位大人近来可好?今儿来牙行,不知有什么是小弟能效劳的?”居然是孟顺!他们隔壁邻居。 李闻溪皱了皱眉,淮安府好几间大牙行,他们居然能一下就选中孟顺所在的那间。 老早就知道孟顺是做中人生意的掮客,他们为何没直接寻上门,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贫民窟那一带,人员繁多,鱼龙混杂,孟顺又是个嘴碎的,不保险。 薛丛理敷衍地跟他打着招呼,绝口不提自己的来意,一直顾左右而言它。 许是看出他们对自己并不热情,孟顺没再多说什么,借口一会儿还有客,便告辞离开了。 薛丛理一行人也未再多留,而是换了另外一家牙行,寻了个看起来老实厚道的牙人苏会,告知了自己的需求。 卖渔巷因与县衙毗邻,离主街不近不远,属于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因此常年一房难求,租金也不便宜。 苏会有些为难,他手头还真没有卖渔巷的好房源,得知二人在山阳县衙做事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二位客官既在县衙工作,不知胆量如何?” 这话问得蹊跷,租赁屋宅,与胆量何干? “客官有所不知,卖渔巷的房向来好租,东主根本不需要来牙行挂单候客,只有巷尾东数第三间,小可却不知该不该向客官介绍。” “我们诚心求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客官有所不知,那间房三年前死过人,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屡有闹鬼传闻,因此一直无人问津。” “如若客官不怕,那小可便带您看看,或者客官再看看,还有哪的房子合您心意,小可帮忙打听一二。” “不过那房子租金倒是低廉。只每月一百文,要知道卖渔巷旁的宅子,最低也得七百钱。” 本还有些犹豫的李闻溪当即便表示想去看看房,此等低价当真诱人。至于什么鬼不鬼的,这世间还有比穷更可怕的事吗? 宅子确实有些荒废,满院杂草,窗户纸残破不堪,很显萧条。 苏会生怕这单生意不成,没口子夸道:“主家说了,真租出去,第一个月不收房租,一百文钱买窗户纸绰绰有余,院子里的杂草小可明日便帮着收拾了,客官意下如何?” 薛丛理没立刻表态,四下打量一番,见确实是三间宽敞的青砖瓦房,厨卫皆有,最难得的,是院内还有口独立的水井。 住在贫民窟,最麻烦的事就是提水,虽淮安河流众多,城内小河里的水随便可取,但是每日取水也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要小心上游刷马桶洗衣服洗菜的污水。 李闻溪也喜欢房子的方正格局,他们终于不用挤在一间房里,仅隔一张木板睡觉了。 搬家事宜就此敲定。 第四章 偶遇同僚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间房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名叫齐顺。 他头发花白,整个人干瘪瘦小,有些木木的,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苏会请他过来签契,薛丛理才知道他就住在隔壁,这间房原本是儿子儿媳居住的,谁知道儿子儿媳都先走一步,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这间屋就是他儿子当年殒命之所。 他似乎很急切地想将房子赁出去,不但没收第一个月的租金,还同意不收押金,每月付房租。 薛丛理甥舅二人都在衙门工作,苏会帮忙跑手续异常顺利,连打点的银钱都只象征性意思一下,比平常少了许多花用,不到一个时辰,便都办妥了。 等送走东主与牙人,拿着钥匙,站在院中,李闻溪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简单,她就要换个新地方居住了吗? 上一世她直到被纪凌云接走,一直都没离开过贫民窟。 重生后的近两个月时间里,天知道她有多少次被噩梦惊醒,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换了地方,至少可以证明,她在努力朝着一条生路上行走,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是有意义的。 忙碌半天,天色不早,这房子还需好生收拾一二才能住人,李闻溪喜滋滋地锁了门,同舅父商量一会儿要买点什么好吃的打打牙祭。 房子的租金比想象中低了很多,他们手有余钱,自然不必再在吃上省钱。 也是赶巧,还没走出卖渔巷,他们就碰到了县廨同僚。 姜少闲也是县衙里的书吏,因岁数大资历老,家里三代都是衙署里的胥吏,连林泳思的账有时都不买,是个喜欢端着架子的人。 薛丛理一直对他敬而远之,每每遇见,礼貌客气,工作上有接触多是忍一时退一步,倒得了他另眼相看,平素也能看到他的笑脸。 此番遇见,自然都和和气气地打着招呼。 “姜兄。” “薛老弟,今儿难得休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卖渔巷周围都是民居,没有店铺,除了住在这儿或者走亲访友的,平素难见生人。 “原先赁的房快到期了,此番是来看房的。” “这里的房?你租的起?”姜少闲虽没什么坏心眼,但一张嘴着实不讨喜,总是一出口自带几分阴阳怪气。 “不才捡了个便宜。已是赁下了。”薛丛理不卑不亢地答道。 姜少闲回道:“我也住在不远处,从这儿数第二间,有空来喝酒。”便与二人道别,哼着曲往里走。 这里数过去第二间?还真是不远?倒是巧了。 “爹爹,九哥,新屋子大不大?”薛衔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父亲归来,就连他们带回来的烧鸡都没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先问了房子的事。 他还只是个孩子,对蛇虫鼠蚁有天然的畏惧,这间屋矮小潮湿,夏天一到,蜈蚣啊臭虫啊会从每个缝隙爬到你的身上,防不胜防。 他很不幸,被虫子咬过很多次,最危险的一次,一条手指粗的蜈蚣差点钻进他的耳朵。 能搬新居,最高兴的人,非他莫属。 “衔儿看,这是什么?”李闻溪拿出刚到手不久的钥匙给薛衔看。 “哇!我有新屋子住了!”小萝卜头欢呼地跑去收拾东西,想连夜就搬。 “现在跑出去,小心巡夜的衙役打烂你的屁股,快去洗手,咱们今天吃鸡!” 虽主食还是杂面馒头,但是配着外焦里嫩的烧鸡,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三人吃完饭便开始收拾。 穷人的破家值万贯,他们的经济依然紧张,能用的东西必是要带走的。 换洗衣物,床单被褥,锅碗瓢盆,还有他们这段时间买的米粮。 薛丛理还想带着都快散架的旧恭桶...... 所有人都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期许进入梦乡,一夜好眠。 第二日上衙,林泳思依然不见踪影,薛丛理被派去与衙役入村做征收记录,只留下李闻溪与姜少问留守看家。 因着薛丛理的关系,姜少问对李闻溪还算过得去,中午一份清汤寡水的工作餐吃完,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分别倚在自己的案几处打盹。 董佑踏进厅内,看到两位下属如此松弛,重重咳了一声。 “大人,属下失礼。”被吓了一跳的两人见着来者,忙起身肃立。 “老姜,你去将罗宏辉被害案的卷宗调出来,随本县走一趟。”董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吩咐道。 姜少问一脸苦相,夭寿哦,早知道会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他今天就不偷懒,跟着衙役下乡收税去了,也好过一会儿无缘无故挨顿臭骂。 “大人,您也知道属下于刑名一道毫无建树,即便跟着大人同往,也帮不上忙,还得带累大人受诘责。” “不若您带闻溪贤侄同去,上次那宗三尸案,就是他一直协助林县尉破获的。”姜少问转了转眼珠,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李闻溪推了出去。 “你就是李闻溪?”董佑听林泳思提及过这个人,能得林泳思青眼的,他原以为怎么也是上点岁数的老刑名,没想到居然是个不及弱冠的书生。 “正是属下。”李闻溪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姜少问避之如蛇蝎,想来这倒霉差事十之八九要落到自己脑袋上了。 果不其然,董佑道:“那便你去寻卷宗吧,动作快点。” 县衙的西南角,是库房重地,靠墙的三间便是档案室,至于剩下的几间守卫森严的嘛,就是银库与粮库所在了。 原本以为想要寻个陈年旧档会费些时间,没想到她才刚与今儿当值的衙役说出罗宏辉这个名字,对方在五分钟之后,就甩了本卷宗出来。 对方笑着上下打量李闻溪几眼:“哟,小哥瞅着面生,新来的?某劝你一句,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 他摇了摇头:“每年都得闹这么一出,真不知道咱们府尹大人怎的就被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吃得死死的了。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一头雾水的李闻溪拿着档案,与等在前厅的董佑汇合。 董大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吧。” 李闻溪跟着轿子,一路来到淮安府署,没走正堂,直接到了二进院的偏厅。 此时的她还不明白,为何董佑不像是来见上官,倒像是上刑场一般,表情悲壮。 不过,她很快就懂了...... 第五章 殃及池鱼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淮安府署比山阳县衙气派不知多少倍,五进深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董佑端坐在偏厅下首,丝毫未动小厮呈上的香茶,一副如丧考妣之态。他左手不停地捏搓着官袍,足见心情紧张。 这份紧张也感染了李闻溪。 姜少问的推托,档案房衙役的同情,明明是应召前来府署,被请至偏厅后,却晾了半日无人接待,以及董佑做了多年县令,早已是官场老油条,此时异乎寻常的紧张情绪。 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无一不显示这趟淮安府之行,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日头偏西,眼看着下衙时辰已过,他们依然无人问津。 董佑喝了口早已冷掉的茶水,缓缓站起身来,吩咐李闻溪:“走吧,我等明日再来。” 话音刚落,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挑起:“哟,这不是董县令吗?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董佑见到来人,脸沉了下来。 自己好歹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现在被纪怀恩如此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怎么可以来偏厅?简直荒谬!纪府尹呢?”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丝毫没给眼前粉衣女子留面子。 实是这个女人真让人尊敬不起来。 满头珠翠晃得人眼睛疼,活像个行走的首饰展示柜,一副暴发户作派,偏头发也梳得勾栏式样,已经深秋了,还穿着单薄的纱衣,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李闻溪看过一眼后,连头都不敢抬。非礼勿视啊! “董大人何必这么大火气,奴家能来,肯定是我家老爷应允的。怎的?董大人心里有鬼,所以才不想见奴家?”来人大大咧咧地坐到上首主位,接过递到手边的热茶,漫不经心地撇着茶沫。 李闻溪能感受到有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不一会儿,上首的女人又说话了:“董大人,这回你又带个毛头小子来搪塞,可是一点也不将纪大人的吩咐放在眼里?” “事关人命的重案,历经三年还未破获,任凶手逍遥法外,董县令,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可还当得起这一方父母?” “本官当不当得起,还轮不到你来作主!”董佑冷哼一声,他是平时佛系了些,不太理事,并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搓圆捏扁,尤其不可能被眼前这个女人拿捏。 什么东西!不过是纪大人宠着的玩物而已,就敢跑到自己跟前大呼小叫! 要不是看在她背后主子的份上,今儿还真想教训教训。 “如若纪大人没空,老朽明日再来,告辞!” “我有让你走吗?”上首女子突然摔了手中茶盏,啪得一声脆响,瓷器渣子四溅。 “你还要如何?”董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还我弟弟一个公道,我要杀他的人伏法!怎么?董大人是办不到,还是不想办?”女子阴恻恻地低语。 “凭什么我弟弟年纪轻轻,变成地下白骨,杀他的人却依然活得好好的?我是个没见识的,但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三年了!三年了!我夜夜梦到小弟在哭,他说他疼!” 董佑张嘴想回击,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英儿怎的这么生气?都是为夫不好,来得迟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挑帘进了屋。 来人身穿绯色官袍,五官俊朗,英气勃勃,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此时却因为对着爱妾笑得谄媚而破坏了原本的气质,猥琐之气扑面而来。 这还是重生以来,李闻溪见到的第一个纪家人,庶长子纪怀恩,纪凌云的大哥。 人人都知道,纪家这位庶长子是个不成器的,纵情酒色,家里纳了十几房小妾,文治武功样样不行,纪无涯只得给他谋个闲职混日子。 可是李闻溪却知道,这些都是表象,纪家三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生玩权谋的高手,如果非得说这三人谁稍逊一筹,恐怕还得是纪凌云自己。 只要一想到,未来纪家得了天下,坐稳皇位后,三个儿子立刻会开展新一轮夺嫡之争,其惨烈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致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她就想笑。 纪凌云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早就成了庶兄和嫡亲弟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夫君,你再不来,奴家要被欺负死了!” 明明咄咄逼人的是你好嘛!李闻溪低着头,内心吐槽,她忍住想要抬头看看纪怀恩如何装相的冲动,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不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厅里的这三个人,她一个都惹不起,还是小心一点别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哪个敢欺负你,为夫第一个不饶他!”纪怀恩说着话,眼神却瞪向董佑。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官,董佑再文人风骨,也不敢在纪怀恩跟前造次,只得憋屈地行了一礼,闭口不言。 “爱妾莫哭,你哭得为夫心都碎了。”两人旁若无人地开始秀恩爱,尺度之大让李闻溪光是听声音就面红耳赤,夭寿哦,这两人光天化日,还是在府署前院! 好在纪怀恩不是真的风流纨绔,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他安慰好了爱妾,便开始装模作样地训斥董佑尸位素餐,听说最近山阳不太平,连发命案,他这个知县难辞其咎云云。 他倒也懂得分寸,只图嘴上爽快,骂了一会儿便算完,在他喝茶的功夫,李闻溪一度以为没她啥事,没想到,纪怀恩放下茶盏,居然将炮火对准了自己。 与七品官相比,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是最好的出气筒。 她对三年前罗宏辉被害案一无所知,自然纪怀恩问的很多问题都答不出来,也因此招来一顿又一顿的责骂。 纪怀恩也是个妙人,骂得很有文采,要不是李闻溪也读过几本书,很多典故甚至都听不出来,通篇不带一个脏字,就是让你听了浑身不舒服,恨不得照着对方的鼻尖砸下一拳。 好容易熬到天黑透了,宵禁的最后一遍鼓点停止,纪怀恩才大方地挥手放他们走:“半个月内,我要看到凶手。” 三年都没能破的案子,半个月要抓出凶手?真当破案是地里挖大白菜呢?随随便便就有了? 李闻溪哭笑不得,这样的人放在淮安当府尹,淮安还能不乱,也是奇迹。 第六章 各自盘算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并没有把刚才纪怀恩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纪怀恩不过是为了配合爱妾演一场戏,顺带骂骂人出出气,以免自己压抑得久了,心理变态。 纪家枝繁叶茂,嫡支庶出加在一起,人员众多,他的生母冬梅,乃是纪无涯身边的通房,按规矩,这样的人家,是不会生出庶长子的。 嫡妻未诞育嫡子之前,妾室通房避子汤当水喝,防的就是庶长子出生,乱了纲常。 他的出生,有多方面原因。 一来当时纪无涯马上要披甲上阵,战场上刀剑无眼,留下子嗣很必要。 二来冬梅原是纪无涯母亲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他对她真心喜欢,同母亲求了许久才求到,自是与别的妾室不同。 三来他娶的妻子师燕栖是个强势的,一直不得他喜欢,夫妻俩除了初一十五,轻易见不到面,关系可谓恶劣,师燕栖也懒得管纪无涯后宅之事。 等到庶长子生下来,纪无涯已经随军出征,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抱在怀里,纪老夫人如何会不喜欢,哪怕师氏请来娘家人撑腰,还是没能除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庶长子,甚至都没能让纪家松口,处置胆大包天的冬梅。 纪怀恩大概是随了他娘的七窍玲珑心,长大后也是个心思敏捷的人物,而且他一直表现得很无能好色,没有谁会去针对这样一个废物。 “前面的人,站住!”在府衙门口与董大人别过,李闻溪刚拐出河下街,离家还有三条巷子时,突然被巡夜的衙役发现了。 这批巡逻人员是淮安府的,李闻溪一个都不认识,小心地赔着不是,再拿出腰牌说明原委才得以脱身。 好不容易回了家,薛丛理居然也不在。 最近的赋税越来越难收,他们下乡征收时常都不能按时返回。 她问:“用过暮食了吗?”薛衔做饭手艺一般,只会煮粥。 “吃过了,是隔壁刘姐姐做的。” “哪个刘姐姐?”这左邻右舍没有跟薛衔同龄的孩子,要么刚出生还不会说话,要么已经是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姐姐了? “就是孟家那个刘姐姐,她还在屋里歇着呢。”薛衔一边说,一边从从厨房端出一碗还温着的黍米粥配煮白菘:“九哥,这是给你留的。” 李闻溪没有去接碗,而是皱着眉头进了屋。 刘妤安安静静地在床边坐了半个屁股,正就着昏暗的油灯,帮忙补薛衔一件旧衣的破损,她显然有些慌乱,针扎进了手指,惹得她哎呀一声叫唤。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小小的月牙挂在天上,合该是家家户户洗漱休息的时辰,一个身份敏感的童养媳,居然呆在三个男人的家里,是何道理? 李闻溪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的刘妤,她年岁渐长,脸上的风华显现,很是美丽,那鼻子,那眼睛,都像极了她祖父。 不过自己透过她这张脸,看到的只有小时候的骄纵任性、蛮不讲理。半点好感也提不起来。 刘妤肯定感受得到她的注视,一张粉面含春,不知在想什么。 李闻溪只觉得烦闷恶心,想立刻赶人。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彭氏来接你?”她冷冷开口,不带一丝感情。 刘妤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明明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精心收拾过,连坐姿都选的最能展现自己身段的,怎么眼前这个男人,油盐不进呢? 送到嘴边的肉都不晓得吃? 她紧咬着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羞辱。自己已经放低身段,去迎合一个小小的胥吏,在以前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的小角色,现在居然看不起她。 她该怎么办?彭氏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还有公公看她时黏到拉丝的眼神,她不想一辈子陷在孟家,陪着个傻子。 如果,如果李公子看上她了,愿意为她出钱赎身,她还有条活路。 这是她仅有的活动范围内,最好的选择了。薛家原来是穷得讨饭,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脱了短打,换上长衫那天,刘妤就知道,薛家要出头了。 这几天,薛家人收拾东西的动静瞒不了人,再加上公公前几天撞见过他们去牙行,大概率他们要搬家了。 刘妤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心急如焚地想寻找机会,跟李闻溪单独相处。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儿薛丛理遣了人来传话,晚上不回来了时,被刘妤听见,她便趁着薛丛理不在家,李闻溪未归之际,登堂入室了。 又是做了暮食,又是缝补衣服地显示着自己的贤惠,再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姿色,刘妤觉得,拿下李闻溪至少有七成把握。 然而此时李闻溪的反应,像在她头上浇了一盆凉水,熄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她失败了,她居然失败了! 这个男人,对她一丁点都没有怜惜,更遑论爱慕了。 可是,明明之前他还帮过自己,帮她挡下婆母的毒打,帮她求情。 难道是她会错意了吗?不可能的。 她心乱如麻,呆坐着一动不动。 李闻溪等了一会儿,见刘妤没有反应,居然还坐着不动,心下怒火顿起,这个女人,以前没脑子,现在还是没眼力见儿,已经被生活揉搓进泥里去了,还学不会看人脸色! “还不赶紧滚!” 刘妤是捂着脸跑出去的,没多久,隔壁就响起了打骂声,彭氏的嗓门很高,刘妤却一直只是闷闷的哭。 李闻溪和衣躺在床上,暗骂一声活该,明知道彭氏平日最讨厌的,就是这小童养媳到处乱跑,她还偏不听。 只看刚才的做派,李闻溪就很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时又十分庆幸,再过几日,选个宜搬迁的好日子,就能离了这泥潭。 那边新赁的屋子,自家人没空亲自去收拾,薛丛理给了苏会十个铜板的劳务费,让他帮着擦洗干净,只等搬进去再贴个窗户纸,就能住人了。 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李闻溪进入梦乡。 一屋之隔,刘妤蜷缩在卧房里,她的傻丈夫嘿嘿笑着望着她,嘴角的口水还在不断流着,一口黄牙,怎么看怎么恶心。 “娘子,娘子,你是我娘子。”孟宝根谨记娘亲教他的话,扑过来脱刘妤的衣服。 瘦小的她,怎么可能是肥头大耳的傻子的对手...... 第七章 一桩旧案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无论别人家怎么凄风楚雨,李闻溪一律不知,她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衙之时,在大门口居然就碰到了姜少问。 她抬头看看天色,此时才卯正二刻,离辰初还有两刻钟。 李闻溪来得早,是为了上县廨用朝食。 山阳县财大气粗,为官吏提供一日三餐,虽算不上美味好吃,但量大管饱。 对比自家稀得照人的粥配两根咸菜,当然是县廨的朝食更合她的意,因此风雨无阻,她与薛丛理两人,都是赶来县廨吃的,家里早起省出来的,就留给薛衔多吃一点。 姜少问家境尚可,又是个会吃爱吃的性子,亏了什么都不会亏了自己的嘴,好吃的东西吃多了,自然看不上县廨的清汤寡水。 他惯常是个踩点上衙的主儿,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来,今儿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叔早啊。”姜少问与薛丛理称兄道弟,李闻溪自然在他面前矮了一辈。 姜少问笑得很和蔼:“昨日可见着纪府尹了?” “自是见到了。” “他可说过,让你多久结案了?” “给了半个月时间。姜叔对这案子有兴趣?”李闻溪不明就里。昨天姜少问好不容易才把差事推出去,今天居然如此上心,一大早就堵门来问。 要是此时还看不出姜少问是特意在等她,她就是个棒槌。 “切~鬼才对案子有兴趣!别怪当叔的没提醒你,就为了这一个案子,咱们县廨三年革了三个书吏。” 姜少问一脸同情地望着李闻溪,他倒是对自己昨天临时甩锅的行为没有丝毫羞愧,仿佛对方现在陷入要被开除的境地与他无关。 “董大人是大梁朝廷任命的县令,正经科举晋身,后又得中山王赏识,稳坐山阳县令的位置。纪府尹就算是中山王的儿子,也轻易动不得他。”怕李闻溪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姜少问将来龙去脉说得很详细。 “但是纪府尹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见不得自家爱妾难过,所以每年这桩沉年旧案被翻出来,都得有人吃挂落,以平息纪府尹家爱妾的怒火。” 今年不巧,轮到了什么都不了解的李闻溪顶了雷。 姜少问同情归同情,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不能丢,自家可是三代世袭的书吏,以后还得传给自己儿子,怎能半路中断。 李闻溪脸色沉了沉,暗骂一句这老不休忒也无耻,不过倒是谢谢他还愿意告诉自己事情的严重性,看来她还得好好看看卷宗,争取寻点线索出来,应付了纪府尹才行。 至于可能被革职的担忧,她倒是没有,林泳思只要还需要自己帮他做事,就会想办法保她,哪怕真被革了,也有机会重新再招进来。 因与姜少问聊得时间久了,耽误了吃朝食的时辰,她饿着肚子进了吏房办公,拿起卷宗仔细读了起来: 三年前,冬月。 寒风阴冷潮湿,刮在人身上似钝刀子割肉一般难受,临近宵禁,大街小巷都人烟稀少,齐升紧紧身上的破袄子,匆匆向着平安大街行去。 平安大街是淮安府非常著名的烟花一条街,三步一个妓馆,五步一间赌坊,别的街巷宵禁后安静如鸡,这个地方却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只要你有钱,选一家过夜,在楼里随你玩乐。 齐升的目标,是长乐赌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十赌九输,却仍然妄想着回本。 “哟,齐爷,您里边请~~”散财童子前来,门口的小二自然热情招呼。 一声爷叫得齐升整个人都飘飘然,他在外只是个平头百姓,见到里长都得点头哈腰,存在感低到极点。 可是在这儿,他也是爷,是人上人。 “齐爷,最近在哪发财啊?”齐升脸上的笑容在见到面前同他说话的人后,渐渐凝固,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在哪。” “今儿来长乐,是来找我们罗爷还钱的吧?”面前如铁塔一般的汉子名叫罗三,是罗宏辉身边最忠诚的一只狗腿子。 而罗宏辉,则是淮安新任地头蛇,整个淮安府一半以上的印子钱,都是他放出去的。 其实半年前,淮安府里压根没有罗宏辉这一号人物,他能强势崛起,靠的是自己亲妹。 全淮安府都知道,纪府尹年初新得了一房美妾,宠爱非常,便是连原配正妻都得避其锋芒。 世人都传纪府尹的爱妾美貌过人,可与昔年杨妃比肩。 只要见过罗宏辉的人,大概都会觉得此传言非虚,这一对兄妹,都是女娲娘娘精心雕琢的毕业设计,而他们其他人,大概就是娘娘随手甩的泥点子。 罗宏辉男生女相,皮肤细腻,唇红齿白,再配上一身新做的杭绸长衫,大冬天的握着一把折扇,有没有精神病另算,端得上一句翩翩佳公子。 他背有靠山,做事手段又狠辣,短短几个月,就成为了淮安府里能止小儿夜啼的一号人物。 任何敢于欠他钱逾期不还的,断只胳膊丢只手都算轻的,重则家破人亡,妻子儿女被拖走发卖。 这些苦主白纸黑字签过契,便是告到官府都没人管,罗宏辉曾放言过,他的一切手段都合理合法,众位借款者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然而九出十三归的印子钱,从贷了那一日起,每天都是利滚利地往上翻,谁能还得起? 齐升腿一软,直接跪下:“罗爷,您宽限我几日,就几日,我家老爷子已经应承我了,等过完年,开了春,便把宅子卖了,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您,求您开恩!” 齐升出身小康家庭,家里有宅,城外有田,他是家中独子,这些家产以后也都是他的,提前花用了也不为过。 罗宏辉扇着扇子,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罗三笑着冷哼:“齐爷,现下才冬月,离开春还有两个多月光景,我们爷怕是等不了你这么久。您借了五十两银,应当偿还一百三十六两,再加上逾期的罚息和兄弟们的辛苦钱,您总共欠银一百七十五两整。” “这样吧,您也算老主顾了,我们爷给您面子,照顾照顾您,先收点利息,如何?” 齐升瘫在地上忍不住抖了几抖,五十两,不过月余,就翻了两倍有余,罗三所谓的收利息,可不仅仅只是单单要钱啊,他摸摸自己的左手,知道他快要离开自己了。 第八章 为了报复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嗳~齐爷莫误会,咱们罗爷是个体面人,要你断手断脚的,这么血腥,不好不好。”罗三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齐升的肩膀。 一向爱好砍人手脚的人突然说不砍了,那肯定想要的东西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齐升的脸白了又白,嘴里不断求饶:“罗爷,罗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我有钱,我有钱!”他掏出刚从娘手里抠出来的私房钱,膝行递到罗宏辉面前。 区区一丁点银钱,罗宏辉现在丝毫不放在眼里。 罗三拎小鸡似地把齐升拎回自己跟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罗爷看上你媳妇了。明儿给罗爷送来,便免你两天利息。”也不再跟齐升兜圈子,罗三提了要求。 齐升如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他媳妇?罗爷要他媳妇? “不知是送来两日便由小的接回家去,还是......” “先送来再说,至于什么时候接回去,等罗爷玩腻了再说!废什么话,玩你的去吧,明儿想着送来!” 宵禁已过,齐升不可能现下归家,不过罗爷不砍他手脚,只要媳妇陪几日而已,齐升觉得是笔很划算的买卖,便喜滋滋地拿着五两银去赌钱去了。 那一晚他手气格外地好,等到晨钟响过,走出赌坊时,他手里已经有了十几两雪花银。 见齐升哼着小曲走远,罗三向罗宏辉汇报,有些不解地问:“爷,以您的身份地位,齐升的媳妇未免辱没了您,您为何......?”还特意给他放水,让他赢了银钱。 这家长乐赌坊,东家就是罗宏辉,要不是他示意荷官放水,齐升还得输得当裤子。 呵呵,为何?罗宏辉摇了摇折扇,垂下眼皮,当然是为了报复。 罗家原本在淮安名不见经传,要不是他妹妹争气,入了纪怀恩的眼,现在他罗宏辉也不过就是赌坊里的监场,靠帮人看场子打架挣几个辛苦钱。 罗宏辉有一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赵芳儿,两家人毗邻而居,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时双方父母早就过了定礼,换了庚帖。 等到罗宏辉十六岁上,他少年怀春,很是喜欢性格温柔的赵芳儿,正正经经遣了媒人去请期,希望能早日抱得美人归,结果如何? 赵芳儿家里嫌弃罗家父母高堂亡故后,丢了营生,家底太薄,罗宏辉这差事又不太正经,毫不留情给拒了,丝毫不顾忌当年情谊。 罗宏辉以为是赵家父母绝情,赵芳儿一定难过得不行,还偷偷跑去见她,提出希望能先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赵家父母不接受他这个女婿都不行。 然而赵芳儿居然不同意,非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聘为妻,奔为妾,如若父母不同意,那他们便不宜再见面了。 狗屁的聘为妻奔为妾,他是那种会纳妾的人吗?嫌他穷,不想嫁,那便直说,找这么蹩脚的借口,瞧不起谁? 在罗家最困难的时候,赵家拿出十两银子,买回了庚帖,执意退婚,两家因此交恶,老死不相往来,一年后,赵芳儿出嫁,丈夫就是齐升。 两年后,罗宏辉的妹妹罗宏英在一次外出买粮时,偶遇纪怀恩,被其收用在身边为妾,甚得宠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罗宏辉很清楚,自己行事高调,手段狠毒,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在等着他妹妹失宠,他被打回原形那天,再痛打落水狗。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苦他吃过,福他也享过,这辈子值了。 可是赵芳儿,他不想她好过。 齐升的赌瘾就是罗宏辉派人勾引他染上的,这玩意一旦沾染,那必会家破人亡。 罗宏辉就是想让赵芳儿看看,什么清白厚道的小康之家,都是狗屁,赵家千挑万选的好女婿,将她卖掉,也不过就区区十两银利息便足够了。 讽刺吗?他不屑地笑,只要想想,不久之后,赵芳儿会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求饶,他就觉得解恨。 然而,他没等到赵芳儿的人,只等来一条死讯。 齐升高高兴兴地揣着赢回来的银钱归家,还顺路带回了一只烧鸡。 自从齐升沾上赌瘾,把家里余钱花光,能当的都当了后,家里的饭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气得老父亲将他赶到隔壁院单过,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芳儿则守着自己的嫁妆,勉强保证两人不饿肚子,饭食很是粗糙,肉类已经绝迹餐桌久矣。 因此今天的这只烧鸡闻起来格外鲜美,尤其齐升还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只鸡腿。 夫妻俩送给公婆半只烧鸡,和和美美地吃着朝食,气氛融洽,赵芳儿斟酌着又再劝齐升,别再赌了,找个正经差事谋生才是。 “娘子,你看,这是我昨夜赢的。”十两银子沉甸甸地放在她手心,可赵芳儿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夜能赢五两银子,齐升又怎么能甘心做月俸不到一两的差事去呢?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爽快,谁愿意脚踏实地地干活挣钱? 可两年了,齐升败光了家财,只剩点不动产暂时处理不了,才将将赢这一回,难道不该早日回头是岸吗? “娘子,求你应承我一件事可好?”齐升温柔地开口。 “你我夫妻一体,夫君何至于求。” “好好好,我就知道,芳儿最是温柔知礼。”齐升激动地握着赵芳儿的手,37度的嘴,却说出零度的话:“我欠了点外债,罗爷允我宽限几日,只必须你去陪陪他。芳儿,我知这委屈你了,但我也没办法了,你帮帮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眼前的男人嘴还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可赵芳儿却一句也听不见了,她只觉得头嗡嗡作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醒来,她在床上躺着,齐升还坐在桌上兴致勃勃吃酒:“娘子醒了,罗爷刚才派人来过,说晚上有人来接你,他还给你送了首饰衣裳,你一会儿就沐浴更衣吧。” 赵芳儿没有反驳,她甚至没有再跟齐升说一句话,起身走出卧房,到了堂屋,一根绳子吊死了。 等齐升酒足饭饱,踱出卧房,才看到早就断气的赵芳儿。 第九章 恶霸之死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吊死的人,死相都挺难看的,赵芳儿双眼圆瞪,脸色惨白,身体还因惯性在微微打晃。 齐升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哪见过这场面,哭爹喊娘地爬出家门,喊来隔壁的爹娘。 “到底怎么回事?”齐顺见儿媳妇悬梁自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抡起拐杖,毫不留情地向齐升身上砸去。 儿媳妇一向贤惠,能把她逼得走向绝路,定是这逆子的错! “爹,爹,真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要送她去享几天福的,是她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跟我无关啊爹!”齐升现在在家啃老,拿人手短,也不敢躲着不让齐顺打。 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齐顺只觉得拿拐杖打轻了,他应该直接抡锄头,砸死这祸害,也好省心! “你干的好事!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亲家啊!”人家好好的闺女嫁进门,才不过几年光景,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且最让齐顺难堪的是,齐升这不孝子还花用了人家的嫁妆,甚至为了几两银的印子钱利息,逼死发妻。 听着就令人发指! “爹,爹啊,现在芳儿死了,我跟罗爷那怎么交代,他会砍我手脚,打死我的啊!” “打死你才好,省得让你祸害得,我跟你娘都没了活路!” “爹,我求你,把家里的十亩地卖了吧!卖了让我把欠的钱还上,我发誓,以后一定重新做人,好好给您二老养老送终,爹,拿不出钱来,你可得给儿子我收尸啊!” 齐升拉着老爹的衣袖哭得声嘶力竭,齐顺却只觉得内心一阵悲凉。 这就是他养大的好儿子,自己贤良淑德的妻子死了,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自己做错了,而是怎么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凉薄至此,令人齿冷啊! 自己与老伴的未来,真的能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吗? 齐顺思考良久,最终他疲惫地开了口:“田契给你,你自便吧。” 齐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老爹继续说:“这两间屋,你还可以继续住着。不过从今往后,你我父子义绝,稍后我会请族老前来做个见证,以后你好自为之。”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升有些不明白,他可是父母唯一的儿子,离了自己,他们还能靠哪个? 父子关系,血脉相连,最是亲近不过,怎么能说断绝就断绝呢? 齐顺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久后,由老伴肖氏送来了十亩地的田契,边哭边道:“儿啊,这可是咱们老齐家的根啊,你当真要卖?” 田地,于农人来说,就是命根子,齐家祖上三代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置办下了些许家业,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一家人衣食无忧。 现下卖了,以后可怎么办?城里居,大不易,连根菜叶子都要银钱来买。 “哎呀娘,地没了还能再买,等儿子以后挣了大钱了,给你买回一百亩来!”齐升夺过田契,匆匆往牙行跑去,丝毫不在意身后老娘叫他慢点的提示。 田地挂出去了,但乱世土地掉价厉害,十亩上好的水田,才做价一百一十两,还不知何时能有买主上门。 齐升心急如焚,却也别无他法。当他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不惹怒罗爷的情况下,再让对方宽限几日时,刚回家,就被罗三堵个正着。 赵芳儿的尸首已经被放下来了,就摆在堂屋里,身上盖了块白布,娘家没人通知,葬礼不知如何举行。 齐升不是个顶事的,现在齐顺再撒手不管,他两眼一摸黑。 “三爷。”齐升点头哈腰。 “人呢?”此时宵禁的第一遍鼓声已响,罗三还真是掐着点来的。 一台两人抬的粉色小轿,纳妾专用色,配上纳妾专用规格,罗宏辉是成心想要恶心赵芳儿。 只是没想到赵芳儿是个硬气的,先走一步,让这群狗男人的算计一个都没得逞。 “三爷,那个,芳儿今儿身体不适,要不您跟罗爷说说,过两天等她身子好了,我亲自给他老人家送去?” 罗三抬手一巴掌扇在齐升脸上,五个指印一点没浪费,全印上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替我们爷做起主来了?” “实话告诉你,今儿我只管抬人回去,哪怕就是病死了,也得把尸体抬回去。小的们,给我进去带人!” 两名同样浑身肌肉的轿夫抬腿踹开门就进去了,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堂屋里盖着白布的尸体,他们大着胆子掀开一看。 “娘的,那小娘们儿真死了!”罗三黑着脸查看了赵芳儿脖间勒痕,冷哼道:“且看罗爷怎么收拾你,我们走!” 竟真的带着赵芳儿的尸体走了。 齐升瘫坐在地上,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罗宏辉还沉浸在报复前未婚妻的喜悦之中,不承想手下带回来的竟会是这样的坏消息。 他砸了手中拿着的茶盏,根本不在意这是价值不菲的前朝孤品。 “她怎么敢?”真是从嘴到骨头都硬的,宁愿一死了之,让自己的报复计划落空。 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的他冲了出去,嘱咐任何人不得跟着他,他那一晚,先是在春熙楼喝了两壶烈酒,打了两个姑娘,接下来又去赌坊掀了两张桌子,打了几个客人,最后冲进夜色中,骂骂咧咧的走远。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罗宏辉。 自那之后,他失踪了足有五日有余,罗宏英心急如焚,求着纪怀恩借她几个府兵去寻人。 最终,府兵在城外寻到了具河漂,面容已经被鱼啃咬得不成样子,但是身形衣着,都很像罗宏辉。 还是关系最亲近的罗宏英说出了几个哥哥身上的特征,确定这具河漂就是罗宏辉。 明明在平安大街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的人,怎么会离奇出现在城外的河沟里呢?罗宏英哭闹着一定要个说法,她哥哥死了,一定得有人为此负责才行。 罗宏辉死得挺惨的,当时给他验身的还是钟叔,尸格写得挺简单。 他身体肿胀,全身上下没有致命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除了被鱼咬形成的死后伤外,连其他轻微的生前损伤都没有。 鉴于罗宏英不同意解剖检验,因此钟叔给出的死因是,罗宏辉死于溺水。 纪怀恩将案子交给山阳县去查,这一查就是三年,始终没有进展。 第十章 毫无头绪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看完卷宗,心情有些沉重。 以这个时代的办案能力,别说三年前,便是三个月前的案子,都不好查啊。 钟叔的尸检能力......啧啧,恕她不敢恭维,她这个半调子,都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了。 这案子要从何查起呢? “李书吏,门口有人找。”王铁柱的一嗓子,打断了李闻溪的沉思。 “来了!谢谢王叔。”她一向深居简出,认识的人不多,能来衙门找她的,不用想,除了苏会别无他人。 果然,苏会弯着腰等在门外,一见她出来,便笑着上前招呼:“公子,小院已经收拾齐整了,小的特来知会您一声,随时都能搬家了。您可要随小的再过去看看,哪里不合心意,再收拾也使得。” 新居离得不远,现下林泳思不在,自己闲得很,便与姜少问打了个招呼,趁着午饭时间溜去看看。 苏会是个仔细人,房子可以说是大变样了。 小院里杂草已经被除干净,连地都被重新翻过,抓紧时间种点波菜白菘,还能在冬日吃口水灵灵的青菜。 井边破旧的麻绳也换了新的,水桶也仔细擦洗过,透出几分原木的清爽,就连窗户纸,苏会都帮着重新贴上了。 屋内的家具不多,两个旧衣柜,一个圆桌并四张椅子,还有两张半新不旧的床,倒是擦得纤尘不染。 厨房里的灶台砌得不错,有掉泥的地方露出半块青砖,旁边是简易的操作台,台下放着一捆干柴,只要添些锅碗,立时能用。 这柴显然也是苏会帮着买来的。 “让你费心了。”李闻溪看在眼里,领了苏会的好意。她掏出五十文钱递过去:“窗户纸、柴和麻绳,多谢了。”这些钱买三样东西,略有十文的富裕,便当作工钱了。 苏会客气了两句,收下银钱,笑着告辞。 等舅父回来,问问他哪天日子好,他们搬家! 因没在县衙吃午饭,李闻溪便到淮安大街上随便买了两只素包子对付一口,粗粮皮加上缺油少盐的白菘,味道谈不上好,但胜在便宜,三文钱两个,比干嚼馒头强多了。 “吃这么省?前不久林大人不是才给了你赏钱吗?”姜少问见李闻溪边走边吃,伸着脖子瞅着一眼,有些嫌弃地收回了视线。 他才不屑吃这么便宜难吃的东西呢。 李闻溪闻言顿了顿:“姜叔消息很灵通啊。”当时林泳思给她赏钱时,身边可没别人,自己与林大人都不是多嘴多舌之人,自不会满世界宣传,他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姜少问撇了撇嘴:“董大人午间来过,让你去他那一趟。” “我说你肚子不舒服跑茅厕去了,反正你脾胃弱全县衙皆知。到时候你可别在大人面前说漏嘴。” 李闻溪挑挑眉,山阳县衙的茅厕有两个,一个是供给大人们用的,在二进院西北角,还有一个是剩下所有胥吏衙役使用的,在后院。 所幸茅厕够大,格局与现代的公厕有几分相似,有隔间,有小便池。李闻溪每每上厕所都目不斜视地进隔间,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脾胃不好,总拉肚子,对于这一误会,她倒也乐见其成。 “董大人,属下求见。” “进来吧。”董佑放下笔,轻轻吹着自己刚写的大字:“闻溪啊,来看看本官这副字写得如何。” 额,大人,您这个问题超纲了,她虽然两世为人,但是书法却一直纯纯都是外行,现在勉强能看的小楷还是上一世在中山王府苦学出来的。 她还记得,教了自己四年之久的老师傅摇着头对她说,字有形而无神,朽木不可雕也,她是既写不太好,更不懂字的好坏。 董佑又恰恰写的草书,她通篇看下来,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额,大人这副字......洒脱,飘逸,一看就知道写字之人,胸中有丘壑。”好话谁都愿意听,她只说好就行了。 “呵呵,莫拍老夫马屁。”董佑拿起茶啜了一口,表情比刚才愉悦了一些,显然对她的夸赞很受用:“距上次淮安府之行已过三日,不知你可寻到什么线索了?” “属下无能,还未曾。”李闻溪连忙行礼请罪。 “唉,三年前本官也曾亲自盯着这案子,奈何时不我与,一直没什么发现。” “不知大人可曾讯问过哪些嫌疑人?”李闻溪借机问道,有当年的直接参与者口述,总比卷宗里干巴巴的文字要详实。 “当时纪府尹盯得紧,本官确实抓了不少相关人员。” “案发后,跟罗宏辉走得近的人,像他的几个手下,青楼里的粉头,包括他妹妹,本官都问过。” “案发当晚最后见到他的那一批人,春熙楼和长乐赌坊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衙役盘问过。” “最后是与他有过仇怨的。这个范围就太大了。他放印子钱,砍断过不少人的手脚,还逼得人家家破人亡过,这些人加起来大约百余人,当时都一一排查过,没有发现。” “哦,对了,当时案件前后调查了近三个月,本官记得在被我们调查过的人中,一死一失踪。” “失踪的,就是罗宏辉的左右手罗三,死的,则是一个欠他钱的小老百姓,叫齐升的。” “这个齐升,是死在家里,被人割喉而亡的,脖子几乎被利刃割断,喷出的血都溅到了房梁之上。” 因死得太惨烈了,是以几年过去,董佑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 “你别太有压力,这案子破不了是常事。回头我与泳思说说,让他为你求情,保住你的饭碗。”李闻溪是林泳思推荐来的人,在董佑看来,自然身上打着林县尉的标签。 “多谢大人美言。” “这是怎么了?”说曹操曹操到。林泳思跨过门坎,风尘仆仆。 刚一回到县衙,他来见上官销假,就听到他们说起自己。 “林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如果这位早点回来,自己何至于要跑到淮安府挨欺负,纪怀恩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在林泳思面前造次。 一个是中山王的庶长子,一个是中山王股肱之臣的嫡子,两人论身份肯定是纪怀恩要高一些,但论受重用程度,纪怀恩拍马也赶不上林泳思。 第十一章 过往交集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全淮安都知道纪怀恩是个纨绔,中山王把他放在淮安府尹的位置,与其说是抬举自己的儿子,倒不如说是为了安抚自己的爱妾。 因王妃娘家得力,中山王打江山还要仰仗人家良多,便不敢做得太过分。 生了庶长子已经让王妃很恼火,再过于抬举宠妾岂不是更打王妃脸?因此这许多年下来,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冬梅一直都是通房的位份,低得可怜。 纪无涯给不了心爱的女人名分,有些愧疚,便答应要给儿子谋个前程,奈何纪怀恩又太废,懒得读书习字,更懒得学习武功兵法,怎么都扶不起来。 终于到他二十多岁了,便被纪无涯扔到淮安府尹的位置上,言明只用他挂个名头,给他丰厚的俸禄,也能过过当官的瘾,至于具体事务,文有主薄长史同知,武有卫所千户探察司,很用不着他。 事关稳定与民生大事,他没有发言权,唯一让他折腾到的,只有治下的各个县衙的芝麻小官,比如李闻溪之流。 只要不出大纰漏,其他人自不会在革了某个书吏这样的小事上驳他面子,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可是中山王的儿子。 林泳思此番请假时日可是够长的,董佑早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他回来,好把一应繁杂事务甩给他,自己得个清静。 “林贤弟来得正好,若再不回来,你这小书吏就要被罢免归家了。”董佑笑着指了指李闻溪。 “出了什么事?”林泳思一直都在淮安,这段时日没来县衙,主要是追查陈山的同党去了,因此十分清楚,最近淮安府风平浪静得很。 “你才来山阳任职不久,大约是没听过纪府尹每年都会折腾的一桩旧案。”董佑将来龙去脉简单解释一二:“你这小兄弟,老朽是没办法帮他了,就交给你了。” 林泳思微微沉思,他还真听说过罗宏辉的案子,倒不是因为纪怀恩,而是因为他母亲。 林家同样家大业大,亲眷姻亲着实不少,大家族人多,难免会出几个纨绔败家子。 这一位,是母亲丁氏的表哥谭向远,四十几岁的人了,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直把家产败得一干二净,老婆孩子能卖的统统都卖了,十足的烂人。 林泳思会知道这么号人物,是因为他时常来林府找母亲打秋风,几乎到了一月两次的地步,每每得几两银子,便直接跑去平安大街醉生梦死一场,没钱了就再厚着脸皮来林府讨饭。 这样的人,给他钱就是对他的纵容,林泳思劝过不止一回,想要阻止母亲的圣母心。 奈何母亲未嫁前与小姑母的关系最好,现下她老人家不在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反正他们家也不缺几两银子养个闲人。 谭向远因此有恃无恐,后来更是打着林府的名义在外借了印子钱,数额不少,足有五百两之多。 而给他放印子钱的,就是罗宏辉。 后来谭向远不出意外地还不上钱,罗宏辉找上林家门,还是林泳思接待的他。 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地痞流氓似的人物,可是罗宏辉给林泳思的第一印象却很好。他打扮得很中规中矩,唇红齿白的小生,态度恭敬,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林公子,叨扰了,小生此番前来,是有些误会想与公子澄清。”他直接拿出谭向远的借据,递给林泳思。 “小生未打探清楚,便轻易信了那谭向远是林府贵亲的说辞,私自借与他大笔钱财,是小生的不是。”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还这借据。” 林泳思有些诧异:“罗公子的意思,是这钱不打算要了?” 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林泳思十三岁上参与家族事务,很清楚府里的银钱往来,五百两相当于林家三四个最旺的铺子,在最好的年景,一整年的收益。 普通家庭有这么笔钱,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罗宏辉说免就免了?他可是专业放印子钱的,只要拿着借据,林家为了谭向远的小命,以及自家的名声,就得捏着鼻子认下。 “这本是小生失察,损失自然小生一力承担,小生此番前来,也有与林公子交个朋友的意思,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恭敬又不失得体,既表达了尊敬之意,又没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太低,一切都恰到好处,林泳思在心里暗赞,此子倒是个人物。 这样混于市井,又有靠山的聪明人,他自然不愿意轻易得罪,与之相谈甚欢,也算结个善缘。 至于他那始作俑者的不成器表舅,被盛怒的父亲扔到山里挖矿去了,母亲委委屈屈哭了一场,也丢开了手。 之后罗宏辉也多次邀请过自己吃酒游船,林泳思应承的少,拒绝的多,唯一过去的几次,也没被带去低俗的地方,两人只说风月,倒是相谈甚欢。 没想到过了不久,就传出噩耗,罗宏辉溺水身亡,当时他还有些惋惜。 “罗宏辉不是溺亡的吗?还有什么可查的?”林泳思有些不解。 董佑摇了摇头:“老钟鉴定的死因是溺亡不假,但架不住他妹妹不信,非说他面朝下被鱼啃出来的伤都是人为,非得要找个凶手出来不可。” 那些都是死后伤,伤口附近肌肉组织没有收缩,亦没有出血,老钟白纸黑字写在尸格之上。 “而且他妹妹一直说,是罗三害了他哥,事后罗三也确实失踪了,咱们找不到人,交不了差,只能年年被她折腾。”官大一级压死人,董佑认命。 “也罢,那便再查查看,能寻到罗三最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追查不知道躲在哪个耗子洞里的细作,还不如换换心情,查个积案。 “大人,永安村出事了!”有衙役跑步来报。 永安村?这是薛丛理去的地方吗?李闻溪心头一紧。 “二位大人,永安村的河道里露出了两具白骨,现下村里两个姓氏的大族马上要火拼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火拼?这还得了!林泳思抬步就走,放心不下的李闻溪立刻也一同跟上。 第十二章 河道白骨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永安村坐落于淮安城南的河边上,是山阳县下辖的最大的村庄,有人口一千三百余。 村中张姓与王姓两大家族积怨已久,常年为着抢水源、抢渔获,抢滩头而械斗。 林泳思带着一班皂役快马加鞭赶到时,两方人马已经蓄势待发,手中操着锄头扁担,时不时朝着对方挥舞几下,嘴里正不干不净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县衙派来收田税的小吏居然被这帮人全捆了,此时正丢在河边晒太阳。 李闻溪仔细观察了一下薛丛理,见他稍有些萎靡,发丝蓬乱,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情绪稳定,才终于放下了一路悬着的心。 “王二麻,你个老王八蛋,当初非冤枉我儿与你媳妇私奔,生生在我家闹了月余,还讹了我二两银子,现下你看到了吧?我儿早已化为白骨!” “如若不是老天有眼,连天大旱,让我儿尸骨现世,还不知道要被你怎么骂呢?” “哼,乖乖将银钱还来,连带你家那两亩薄田,再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一声爷爷,以后见着我绕道走,不然今儿这事没完!” 张进喜憋屈了几年,一朝终于扬眉吐气,自然不会放过咬下王二麻一口肉的机会。 “对,没完,别当我们老张家人是好欺负的!”周围一群附和他的同族。 “我呸!他们两个要没奸情,又怎么会死在一起,我可看了那两具白骨,到死都抱在一起。你儿子勾引我媳妇就是事实,你赔钱是正理,想让我还?行啊,你赔我一个媳妇来。”王二麻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里拎着把木掀,毫不示弱。 “二哥,我听说他家的小闺女也十五了,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不如你委屈些,娶回来得了,到时候张进喜当了你老丈人,二两银全当是嫁妆,不需他还了。”王家人高声大笑,边笑还边谈论着张进喜的小闺女长得如何标致。 两边人你来我往,骂得越发不堪入耳,也不知谁先大叫一声“我C你......”抡起扁担砸了另一方人。 混战即刻开始,快得让李闻溪目瞪口呆,她虽经历乱世,也没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打群架,场面一度失控,她还呆若木鸡。 林泳思一把拽着她后退,到河边与自己人汇合,先将被捆的人放出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至于这两帮打架的人,那便打呗,打死打伤不论,他只管拿了首犯回去交差便好。 河沿上,还放着两具草草被收敛的白骨,因时间久远,又是埋于河道之中,受流水长期冲刷,两具白骨腐蚀得厉害,血肉与筋膜组织几乎已经腐化殆尽,尸骨被二次移动后,很多已经混在一起。 李闻溪戴好羊皮手套,小心地分捡起来。 两个颅骨,一个骨面平滑,较薄,另一个骨厚,粗糙,眉弓突出,前者是女性,后者为男性。 盆骨就更好确认性别了,男的窄小女性宽大。 股骨男性相较于女性更为粗壮。 大骨头很好区别,这一男一女身高差异显著,一个大约六尺二寸,一个才五尺出头。李闻溪毫不费力地分捡开,两帮人架没打完,尸骨已经大致成型了。 工作得浑然忘我的李闻溪忘了,围观的众人之中,还有薛丛理。 他心惊肉跳地望着李闻溪,只觉得自己亲手带大的九公主陌生至极,她何时会这些仵作之事了? 明明医书都没看过几本,现在却对着一块块长得都差不多的骨头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连林大人都在旁边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来县廨当书吏的好差事会掉在他的脑袋上,林泳思真正想要的,是李闻溪,而自己是个打掩护的添头。 怪不得他当时从大牢里被放出来时,还有衙役笑着说他好运气,原来不是自己运气真的有多好,而是李闻溪,是她救了自己。 当年那个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小丫头终于真的长大了,至于她会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她去吧,自己老喽,只希望能看到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别无所求了。 薛丛理压下心中疑虑,打定主意只要李闻溪不主动提及,他绝不多问,无论他有多想知道。 “大人,永安村三年前出过一桩丑闻,张进喜的儿子张贵跟王二麻的媳妇高氏私奔了。当时两家还闹得很凶,没想到啊,他们两个居然就死在河里。” 如果不是今年天旱,河道里水位下降得厉害,这两具被卡在河床中的尸体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天日,这对男女一直背负着私奔的罪名,连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分好了尸骨,李闻溪又踱步到他们的埋尸之地。 永安村虽附近有条大河,却没有安南镇的便利,河道两岸以泥沙堆填为主,河道中水流湍急,最窄处不足一丈,不适合商船通过,做不得码头,两岸村民只能下几网打点鱼虾帮补一二家用。 此时干涸的河床裸露,泥沙在烈日的烘烤下早已干透,一踩一个坑,一不小心掉入河中,都不一定能及时打捞上来,十分危险。 因此直到今日,有贪玩的孩童趁家中长辈忙着交税无暇管束,偷偷跑到河边洗澡,正巧一大块干透的泥沙掉落,露出了内里的枯骨,吓得几个孩子尖叫四散,这才引来衙役,发现了死者。 李闻溪小心地走了下去,蹲在尸坑中向头顶张望,除了沙土什么也看不见,旧日河水浸漫的痕迹犹在,正好盖过尸坑。 刚才她已经检验过了,两具尸体上都有几处很明显的骨折,男死者左臂与左腿有共五处没有愈合过的断裂伤,女死者更惨,整个肋骨碎成一片,拼都拼不回来。 永安村附近一马平川,连个山包都没有,村内建筑也是低矮的泥坯为主。 排除在这个时代不太可能出现的高坠伤,如果非要说个死因,李闻溪觉得,两名死者更像是被人打死的。 她转头看向打得正起劲的两伙人,他们也是被这样的群殴致死的吗? 可如果真是被他们打死的,他们现在又闹个什么劲? 第十三章 都有苦衷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个时辰过去,打架的两伙人终于渐渐停歇下来。 他们大概是打出经验了,有几个看着头破血流的好不狼狈,李闻溪查看一下,发现都是皮外伤,不会致命,便叫他们各自去寻大夫开点药止血消炎。 衙役驱散走了其他人,只留下王二麻和张进喜。 他们两人都带着伤,王二麻右手手腕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张进喜混战中不知被谁砸到了脚,布鞋面上已经渗出了血,看起来都挺凄惨。 他们轻轻颤抖着,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几个衙役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他们才觉得有些后怕。 万一今天双方的族人因他们而重伤身亡,恐怕他们的命也得搭进去。 “说说吧,当年为什么你们都认定张贵和高氏私奔了?”林泳思问道。 张进喜与王二麻对视一眼,彼此依然很看不惯对方,纷纷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张进喜道:“小老儿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但是王二麻一口咬定就是我儿勾引他老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小老儿确实找不到阿贵的下落,这才不得不相信。” 王二麻打断了张进喜的话:“大人,我真的不是胡乱冤枉人的,他儿子跟我媳妇,在我们成婚前就不清不楚了!” “你血口喷人,我儿清清白白一个人,死了还得被你泼脏水,你个丧良心的,不怕他晚上去找你啊?”张进喜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们家跟高家以前议过亲,是也不是?你儿子与高氏早就相识,是也不是?”王二麻跳脚:“你们都把我蒙在鼓里,要不是我有两次撞见你儿子与高氏拉拉扯扯,都不知道这绿帽子要戴到什么时候!” 张进喜指着王二麻的鼻子:“你还好意思说!高家与我家是姨表亲,两个孩子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我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是真心拿她当妹妹一样疼爱!” 高氏的娘家就在对岸的河西村,两家多年来一直来往密切,关系亲近。 当年是两个孩子感情不错,双方父母确实也想撮合他们两个来着,张进喜还专门备了礼,想等选个好日子就定下婚事。 当然,他事先已经跟高家父母通过气了,只等过了定礼,再告诉儿子。 在他的心目中,结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自己的意见当然不重要,或者说,他没想过儿子会是反对最激烈的那个,因为就连高氏,都含羞带怯地应承下了。 结果过了定礼,换了庚帖,张贵知道了,却激烈反对,直言自己对高氏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对她跟对自己亲妹妹是一个样的。 为此还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甚至跑进淮安府里当了木工学徒,索性连家都不回了,还放言如果一日不退婚,便一日不归家,谁定下的婚事,谁去结婚去,他肯定不娶! 两家闹了个没脸,高氏也日日以泪洗面,张进喜虽然不理解儿子的想法,但眼前的烂摊子还得解决。 好在两家定亲的事他还没有宣扬出去,知道的仅限自家人,便悄悄地把婚退了,过定时送的布匹钱粮就当给高家的补偿,他们再寻个好人家把女儿嫁出去吧。 于是后来高氏嫁与王二麻为妻。 至于他口中张贵与高氏拉拉扯扯,张进喜一开始真没在意,两个孩子是相熟的,偶尔在村里碰上,说说话问问近况也说得过去。 “你怎么不说,你三番两次毒打高氏,就连她脸上都时常有淤青,生生想把人磋磨死?” 肯定是王二麻自己占有欲太强,连个正常的说话都能编排出黄谣,自己非得给自己安个绿帽子戴,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就是想找个借口打妻子,这种男人,真叫人看不起! “妹妹?这鬼话也就只有你信!”王二麻气急败坏:“我今儿也不怕丢人了!就把高氏的丑事都说出来!免得我当了活王八,还得被人指指点点!” “那高氏,婚前失贞,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还能是谁?自己提起裤子不认账,找我当接盘侠,我花了二两银子娶个残花败柳,你赔我点银子不应该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王二麻也是憋得狠了,他一直以来胸口就有股郁气。 怪不得自己长得丑,家里条件也很一般,母亲早亡,父亲有病,只得两亩薄田,勉强饿不死,高家居然还能遣了媒人来找自己,主动说要结亲。 他欢欢喜喜地应了,还想着不能让新娘子太委屈,别人有的她也得有,等她嫁过来,自己一定好好对她。 他掏光了家底,去码头做了几个月的苦力,勉强凑出二两银,过了定礼,娶回了新娘。 谁能想到,新婚夜,他被狠狠打脸了。 倒不是说自己非得要个黄花大闺女,他条件差,如果有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放出来嫁人的,他也愿意。 但问题是必要事先说清,不能有隐瞒的,把他当傻子骗,就别怪他下手黑了。 自此以后,他是稍有不顺就对高氏拳打脚踢,但他也是被逼的,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不可能!我儿子才没有!这都是你的借口!”张进喜见王二麻还是在寻自家儿子的不是,气得一张老脸发青:“反正我儿已经不在了,家丑扬就扬了,我也舍下一张老脸!” “我儿他,他不能人道!怎么可能跟高氏有首尾!” 当年与高家退婚后,张进喜心里憋得慌,以至憋出病来,出气多进气少,差点没挺过来。 张贵得知后回来,跪在他床前请罪,也对他讲明事情原委。 他早就发现自己不算个男人,所以才不想坑了高氏,强烈要求退婚,张进喜一夜白发,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张家的香火,到他这断了,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同时他也原谅了儿子,身体原因真的不是儿子的错,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命啊。 王二麻还是不服气:“你儿子都变白骨了,鬼知道你是不是瞎说的!”却也有些相信了,毕竟张家条件挺好,张贵当年也二十出头,却一直没有婚配。 村里与张贵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也没瞎说啊,谁让高氏只与你儿子相熟呢,我怀疑他们也很正常吧?”王二麻嘟囔着。 第十四章 私奔传闻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泳思继续问:“既然都是误会,又怎会传出风声,说二人私奔呢?” 张进喜指着王二麻:“都是他传的。” “怎么什么都赖我?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俩故意背着人,在一起说悄悄话,张贵还对高氏拉扯了好几下,几乎将她抱进怀里!” 王二麻记得很清楚,那天正值农忙时节,他爹体弱多病,不能下田,还需要人照顾,只他一人起早贪黑伺候庄稼。 眼看着日上三竿,他口渴得厉害,本来应该给他送饭食的高氏却迟迟未来,他忍不住骂了几句,便往家里走。 刚走进村不久,就看到一个男人扯着个女人,往背人的房后走去,王二麻觉得那个女人身形很熟悉,便紧走了几步,想去看个究竟。 还没看到正脸,两人的说话声就传了出来。 “他又打你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王二麻一开始没听出来。 “嗯。”女人一张嘴,他便知道,是自己的妻子高氏。 “要不我跟表姨夫说说,你们和离吧。” “你以为我没回娘家说过吗?可我娘说,男人都这样,她也总挨我爹的打,肯定是我犯了错,才被打的,让我以后谨小慎微,听男人的话。” “还说老高家八辈子没有和离归家的女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高氏哭哭啼啼的:“当初我还觉得他是个老实能过日子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王二麻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忍住冲出去马上暴打高氏一顿的冲动,想听听他们还想干什么。 “阿贵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他昨天打得我晕过去好几个时辰,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头晕得厉害,还恶心想吐。再这么下去,我早晚得死在他手里。” “阿贵哥,这都是你欠我的,当初要不是你悔婚,我爹娘也不会匆匆给我寻了这么个男人。”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现在我去找表姨夫说,让你和离,我娶了你吧?”张贵叹气,他也有些后悔,就算不能有夫妻之实,他娶了高氏,也能让她平安生活。 “那你就眼睁睁看我被打死吗?阿贵哥,我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救我。” “你莫哭,我帮你想办法,莫哭了,快去地里送饭吧,不然去得迟了,又要挨打了。”张贵好不容易哄住了高氏,两人分开,一个归家,一个去了地里。 王二麻比张贵年长几岁,身形比张贵瘦弱,他不敢冲出去正面与之较量,装作若无其事,回家的路上却越想越气。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高氏去地里送饭,却没看见人,紧赶慢赶回了家,迎接她的就是王二麻的暴打。 她不知道自己与张贵说话被王二麻撞个正着,还以为是自己送饭送迟了,连忙边躲边解释:“我送饭去地里,你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你才不在了,你全家都不在了!是不是天天盼望老子死呢?小贱人,你背我勾引哪个野男人了?你个不守妇道的东西!” 高氏听到不守妇道四个字,突然就不再躲闪了,表情麻木,眼神绝望,任由王二麻打在她身上。 直到他打累了,见高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坏了。他可没银钱再讨个老婆,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死。 “喂,还活着吗?”他凑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有呼吸,便又踹了一脚:“娘的,吓死老子了,装什么死,还不赶紧爬起来!” 高氏机械地爬了起来,去做家务,王二麻则吃完饭后,匆匆去接着干活。 这是夫妻俩最后一次见面。 当天傍晚,他回家之后,听爹说高氏回娘家了,锅里给他们留了饭,也没在意。 高氏该打,高家骗婚。他们只要敢过来向他兴师问罪,他也不怕把事闹大,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于是他该吃吃该喝喝。 第二天下午,眼见天都快黑了,他回到家,高氏还没回来,家里冷锅冷灶,父亲换洗下来的衣物还未清洗,透着股尿骚味,他心里很是不满,心道昨天一顿打还是没能让这贱人学乖。 于是他随便洗了把脸便出了门,直接去对岸寻人。 高家父母把王二麻迎进家门,听他说明来意时齐齐变了脸色:“春花没有回来过啊!” 一天一夜,高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已婚妇女,离家不归,行踪不明,肯定是找别的野男人去了! 王二麻脸色铁青地回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等高氏回来,他发誓这一次一定打断这婆娘的腿,让她还敢乱跑!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天,他没等回来高氏,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张进喜的儿子阿贵也失踪了。 还是淮安城里的木匠铺子找上门来,张进喜才知道。 张贵自去当了学徒,便不常归家,他一般是住在铺子里,帮着晚上守着店,又免去了来回往返的劳顿。铺子一天管两顿饭,比家里吃得还好。 他一个月只得两天休假,几天前回来是难得的连休,在家吃了顿午饭,就说有事要办,便没再回来。 家里人都以为他回铺子上工了,哪里想到自那时起,张贵便不见踪影了呢。 王二麻一听说这消息,马上联想到张贵与高氏失踪的时间十分吻合,都是三天前的下午,高氏说回娘家,张贵说有事要办。 好啊! 肯定是两个人相约私奔了! 王二麻气势汹汹跑到张进喜家闹事,还把王姓族人喊来不少,为他撑腰。 张进喜见这架式,既不想说出儿子隐疾让人议论,又实在没有旁的借口平息王二麻的怒火。 况且儿子那天确实跟他说过高氏挨打之事,说想帮她。 难不成真是自家那不成器的想出来的馊主意?带着人直接跑了?他查了家里的钱箱,发现儿子平时的换洗衣物少了两件。 最终他自知理亏,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赔了王二麻二两银。 “你们可确定,这两具白骨,就是张贵与高春花?他们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比如以前受过严重的外伤,骨折之类的?” 不借助专业工具,死者又被埋在河道泥沙之中,已经白骨化到如此地步,李闻溪也判断不出来准确的死亡时间。 第十五章 乔迁之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我儿从未受过严重外伤。”张进喜最先回答。 王二麻眼神有些躲闪,他可是几次三番将高氏打到晕厥,头破血流家常便饭,可算得上严重外伤? 没有具体特征,无法判断死者身份,但林泳思派人在周边几个村子走访,淮安府治下,最近几年太平得很,附近村子只有张贵与高氏失踪,别无他人,他们便也顺着这条线索接着查。 李闻溪指着几处骨折伤说道:“这几处伤痕应该是在死者死前很短时间内同时形成的,一点断端愈合的痕迹都没有。” “其中女死者的这几根肋骨上的骨折伤很集中,冲击力极大,凶手应该是个很强壮的人,或者本身武艺高强。”她可没忘了这是书中世界,主配角身边各个都有武林高手护法,说明这种人存在具有合理性。 “肋骨碎裂成几段,想必死者的内脏受到的冲击更大,女死者大约是内脏器官出血致死。” “男死者的伤主要集中在身体一侧,凶手第一时间不想或者不能立刻致他于死地,仅仅是控制他逃跑,至于他的死因,从尸骨上看不出来。” “两名死者的骨骺线均已闭合,说明女死者年纪至少在16岁以上,男死者在18岁以上,勉强算与失踪人口年龄吻合。” 永安村虽离淮安府最近,却没什么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平常出入走动的以村民居多,有陌生人前来很是惹眼。 衙役们打听了一圈,时隔三年,所有人都提供不出有价值线索,林泳思只得命人先收殓了尸骨回县衙。 “舅舅,苏会已将钥匙送来,咱们搬家吧。”李闻溪将自己的马让与两副骸骨,自己则跟薛丛理一起在后面走。 “等我回去翻翻万年历,我记得下一次休沐就是个宜迁宅的好日子。” 离休沐还七八日呢。 自看过收拾整洁、焕然一新的新宅后,那贫民窟的猪窝,李闻溪是一分钟都多呆不下去:“没有再近些的吗?咱们告上半日假也使得。” “哪能因这点小事就要告假?使不得使不得。”薛丛理语重心长地劝道:“咱们得林大人的恩赐,能得了体面的差使,不为生计发愁,更应好好当差,为大人分忧,你怎的敢肖想请假。” 现下对官吏的要求颇严,无故旷工迟到是要被当众打板子的,虽然衙役们都会放水,打得不算多疼,更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在同僚面前那绝对丢死人啊。 因此连最惫懒的姜少问都掐着点来上衙,绝不敢迟到,薛丛理这样的老实人又岂敢随意请假。 在他的观念中,请假那必须是家里的重大事项,比如婚丧嫁娶,亲人重病之类的才算。 只要一想到还得睡回臭虫窝七八天,李闻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哟,兄弟这么快就乔迁新居了?”王铁柱这次是同薛丛理一起来收税的,就走在他们左近,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个自来熟的,整个山阳县衙上到董佑,下到厨房的帮厨,他都能搭上话聊几句,为人性子爽利,老大哥一般的人物。 搬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薛丛理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正是,原先经济不宽裕,便赁了荷花坑的一间宅子。现下有条件自然得住得舒服些。” 原本西北角那一大片贫民窟虽然各条巷子都有名字,但不住在附近并不熟悉,一律以贫民窟称呼,薛丛理当着同僚没好意思直说,便用了它的真名。 王铁柱略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哪里的地名,点点头:“确实,那一带条件是差了些。” 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连巡夜都懒得每条都走的破旧小巷,狗都不住。 “薛兄以前是不是未曾搬过家?” “是,到淮安多年一直住在荷花坑,惭愧。” “哈哈,咱们淮安搬家,讲究宜早不宜迟。”王铁柱拉过他细说:“所谓宜早,必是要在太阳初升之时动身,搬完再放一挂爆竹。” “以前前朝不曾宵禁之时,淮安人常常鸡叫就开动,现在不行了,都改到太阳初升。” “所以你挑个好日子,某与巡夜的兄弟们打声招呼,早点搬动,上衙之前把东西送过去,下衙之后再收拾一二,晚上就能住新宅,岂不美哉?” “需要搬的东西可多?到时候某可以去帮忙,也能省两趟腿脚。” “这如何使得?”薛丛理有些难为情,他与王铁柱算不得熟,只这一趟出行说得话多些,知这位爷性情不错,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居然如此热情。 “诶,同衙为吏,咱们都是兄弟,能帮当然帮一把手。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就是个好日子,明儿一早,我去寻你。”王铁柱不给薛丛理拒绝的机会,仔细问了住址,拍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尝惯人情冷暖,颠沛流离,一直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人,最怕就是外人突如其来的温暖,薛丛理微微红了眼眶。 他转头对李闻溪说:“那便明日搬家!明日咱们买些酒菜,好好招待铁柱兄弟。” “好。”李闻溪笑开了花。 等到了下衙时间,薛李两人匆匆归家,告之薛衔这个好消息,大多数东西已然收拾齐整,余些日常要用的,在吃过暮食后也被一一收起,只等着明天一大早,便开始搬家。 在贫民窟的最后一夜,李闻溪不出意外的失眠了,听着外间薛家父子两个不停在床上烙饼的声响,她知道睡不着的不止有她一个。 高兴吗?当然高兴。 不止因为新居干净整洁,而是因为她终于踏上了改变上一世悲惨命运的坚实一步,她有种直觉,离开这儿她会更安全。 这种直觉没有缘由。 因为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前世纪家究竟是如何找到她的,是因为有人认出了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三更鼓敲过,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了,三人很默契地摸黑起床洗漱,连最爱睡懒觉赖床的薛衔都一副神采熠熠的模样。 巷子里响起脚步声,很快有人来敲他们家门,压低了嗓音叫着:“薛兄。” “来了来了。”薛丛理赶紧开门:“辛苦王贤弟了。” 第十六章 闹鬼凶宅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王铁柱见屋里的木板床上摆着的区区几只包袱,连连摆手:“薛兄哪都好,就是总这么客气。兄弟是个粗人,大哥别嫌弃我粗俗才好。” 薛丛理心道,就是那些所谓的高雅饱学之士杀人不见血,他才落到这个地步的,粗人好啊,粗人直来直去,不会背后捅刀子。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提着东西往卖渔巷走去,刚才在李闻溪与薛衔的强烈反对之下,薛丛理终于歇了把旧恭桶也带上的念头。 他们离开时,没注意到左近的一户人家的门,在夜色中悄悄拉开了条缝,一双神情复杂的眼睛向他们张望,直到人走出巷口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重新变回原来的漠然。 四个人走得很顺利,王铁柱事先跟巡夜的衙役都打好了招呼,因此没被为难,就到了卖渔巷的新宅门口。 王铁柱放下东西,他背了最沉的厨具,额头上毫不见汗,等着薛丛理开门。 进了家后,他将东西放到厨房,又回到院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再退回到屋门口,仔细打量了这间宅子的位置,脸色微变。 怪不得他看宅子的布局有些眼熟! 可不得了,薛兄赁到凶宅了! 他连忙跑进去,阻止了薛丛理解开包袱的动作:“薛兄且慢!” “薛兄可知,这宅子以前发生过凶案?”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如果有牙人敢坑他们官府中人,看他让不让这狗东西在淮安混下去! “自是知道。”薛丛理笑道:“兄弟可知这宅子,我等花费几何赁到的?” “月租一百个铜板,第一个月还免费,甚至无需支付押金。” 此等便宜价格,便是死了人又有何惧?他们也是战乱年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了的人,跟一堆腐肉无甚区别,有何可怕? 至于鬼神之说,更是无稽之谈,在他们看来,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王铁柱见他们知情,再一听这价格,天大的火气也消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淮安人,又是混于市井的衙役,自是知晓此等地段宅子租赁的行情,便也帮着收拾了些许东西,又拿出买的爆竹,趁着鼓声响过后,放了起来。 这动静很响,惊起了左邻右舍开门探头查看,见是那处久无人住的凶宅搬了新人来,又都动作统一地关了门回去,只除了一家。 “薛兄!铁柱兄弟,你怎么??”姜少问穿着松松垮垮的夹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踱了过来,探头见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恍然上一次在此地见到薛丛理,是他们来租房的。 “哎呀,大哥呀,你可知......”他压低声音:“这里面死过人啊,还是横死,老惨了!” 家门口发生的事,他自然知道得很详细,招呼众人进了堂屋,指着房梁上几个黑点给他们看:“当年,齐家的儿子被人砍死在家中,那血喷得老高,连房梁上都溅上去了,你看,现在还有呢。这房可住不得,听人传,这里闹鬼!” “老哥,你想在卖渔巷赁房,咋不先跟我扫听一二?趁着刚搬进来,快快收拾了换个地方吧!我不瞎说,这里真闹鬼!” 世人皆有畏神惧鬼之心,然而李闻溪来自后世,又是医学生,死亡见得多了,鬼却从未见到。 “鬼?你叫他出来,让我问问,当年是谁害了他,咱们给他报仇,抓住凶手不就是了。” “你个娃儿懂什么!”姜少问听着李闻溪这副不在意的口吻,有些着急,他跺着脚:“那鬼闹腾的时候,我可听见过两次,哭得可渗人了,绝对不是个良善的。” 可无论他怎么劝说,李闻溪是下定决心不再回贫民窟了,便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用些早饭,不然来不及上衙了。” “你们啊!唉!”见劝不住,姜少问叹息一声:“算了,你们以后可别半夜来砸我的门,哭喊遇到鬼了,到时候我是不管的。” 他顿了顿又道:“瞧我,今儿是你们升迁的大好日子,相逢即是有缘,朝食我请了。走,我知道有家包子铺味道不错。” 五个人吃饱喝足,先顺路送了薛衔回家,叮嘱几句莫出门乱跑的话,然后一行人便直接去了县衙。 临分别之际,薛丛理盛情邀请:“两位贤弟,晚上我做东,来寒舍替我暖宅如何?”两人答应下来,各自去忙了。 中午薛丛理没在县衙用餐:“咱家厨房还未收拾好,衔儿中午没饭吃,我便随便买点,给他送去,正好还有时间,把原来屋子钥匙归还了去。” 他还劝李闻溪不用跟着,在县衙吃了午饭,给家里省点粮食,李闻溪想想也是:“如若时间充裕,舅父还应先割些羊肉回来,不然等到放衙,恐剩不下什么好肉了。” 放衙后一个时辰就宵禁,市集上摆摊的所剩无几,请人吃饭,总不能没有几道能撑门面的大菜。 薛丛理满口答应便走了,直到午歇时辰将过,他才气喘吁吁地回来,还拎着个菜篮子,里面摆了块看着不错的羊腿肉、五条鲜鱼,并几样新鲜时蔬。 姜少问最爱吃羊,一看便眉开眼笑地凑了上来:“哟,这羊腿不错,晚上可得好好喝两盅,我家还有坛五年的花雕,温一温,配羊肉最香!” “还有这鲫鱼,虽个头不大,煲汤吃最鲜,如若再配上点片得薄薄的羊肉片,在下雪时吃上一顿,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鱼羊鲜,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什么食材搭配最好。”姜少问开始侃侃而谈。 这一下午便在谈论美食中度过,他于工作上懈怠,于吃上却是行家,随便一碟小凉菜,都能说出些与众不同的吃法,直勾得李闻溪流了半天哈喇子。 中午县廨虽供餐,但是没啥油水,坚持到申末就饿了,配合上听得见吃不着的各色美食,五脏庙自然开始造反,一声比一声更大地发起抗议,就连薛丛理的肚子,都跟着叫了几声,真是痛并快乐着。 以后等她有钱了,必是要将这世间美食都吃上一遍才好,李闻溪暗暗想着,好不容易熬到放衙,王铁柱提着几只河蟹迎了过来。 美食当前,还废什么话,赶紧回家做饭去,今儿必得不醉不归! 第十七章 暖房宴席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王铁柱本来想帮着打下手,实际上跟添乱也差不多。先是给鲫鱼刮鳞用力过猛,差点片了鱼片,后来又让他择菜,一颗好好的白菘被揪成了秃尾巴,薛丛理嫌弃不已,将他轰出厨房。 薛衔早已无心读书,却又因家教关系,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丢人,一直坐在书桌前,伸长脖子往厨房方向张望,时不时吸吸快要溢出来的口水。 他感觉现在的日子像过年似的,短短三个月,他就吃上了三回肉!炖得烂呼呼的肥猪肉,香喷喷的烧鸡。 这一次,他看到薛丛理跟两位叔叔一起回来时,手上拎的河鲜、猪肉还有羊肉时,眼睛都差点瞪圆了。 要是以后天天能过这样的神仙日子,该多好。 “看不出来,薛兄一个文人,这做菜的手艺居然如此高超!” 半个时辰以后,姜少问抱着一坛刚从土里起出来的酒踏进小院,空气中已经弥漫起诱人的肉香。 “什么文人武人的,都是需要吃饭的普通人。”薛丛理摇摇头,将炖好的羊肉端下,再撒上一把芫荽和小葱,又麻利地换上铁锅,准备煎鱼。 “薛兄比我年长不了几岁,怎的没想过续一房妻室,也好帮着操持家务,你们三个男人,总归需要人照顾。”姜少问连忙将收拾好的几条鱼递过去,有些好奇地问。 “老夫一把年岁,又家无恒产,谁会看上我这糟老头子?”薛丛理岔开话题:“不知姜贤弟可擅厨事?” “诶~圣人有训,君子远庖厨,我可真的不会这些。”活了半辈子,姜少问很少踏入厨房,小的时候有母亲操持,成婚之后自然有妻子接力,再过几年,等他儿子娶媳妇了,便交由儿媳妇打理,如何轮到他一个大男人。 李闻溪在旁边帮着切菜切肉,闻言暗骂,万恶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那是历史,没办法更改了,怎么接受过新社会教育的现代人,写的书里的角色,也能重男轻女到如此地步。 要不为毛刚结婚的女人叫新娘呢,完美接替老娘的工作,一进门就收获好大儿,哦不对,该叫逆子一枚才是。 幸亏她英明,这么多年一直以男装示人,吃得又差,身体发育缓慢,现在根本没有明显的女性特征,混在男人堆里毫不违和,以后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不然怕不是能被这个时代的男人气死。 姜少问其实是个不太有眼色的人,他见薛丛理不接他话茬,没有选择从善如流地换个话题,反而接着说:“我认识一位仁兄,家中有寡居姐姐,要不我帮着你说合说合?咱们山阳的书吏,可是很吃香的职位。” “这家里没个女人,总是不行的。薛兄以前经济略差,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放心,我那位仁兄的姐姐今年芳龄三十三,长得不差,绝不会委屈了薛兄。”姜少问滔滔不绝地夸赞起对方。 “历经多年战乱,人口锐减,淮安一直都是鼓励寡妇再嫁,不提倡守节的,咱们也是响应官府号召嘛。等你二人成婚,再生几个孩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见他说得实在不像样,薛丛理连忙制止,明言道:“我与亡妻鹣鲽情深,并无另娶之心。能于乱世之中,保全下她一点骨血,于我留个念想,我已知足了,现下只想好好把孩子带大,以后等天下太平,我亡故那天,必是要与她合葬的。” “姜贤弟还是另选他人保媒吧!” 李闻溪知道,这些都是薛丛理的心里话。 当年他被逐出家门,别无长物,只余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还是妻子不离不弃,陪他吃尽苦头,好不容易要安顿下来时,妻子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这么多年,他始终放不下亡妻,常常提及,她死在了他最爱她的年华里,终其一生,薛丛理可能都走不出来。 而且,他们一家都身负着大秘密,怎敢轻易接纳陌生人。 月上柳梢头,小院正式开宴。堂屋逼仄,坐五个人吃饭有些勉强,王铁柱将圆桌搬至小院,姜少问又跑回家拿了把椅子,终于,五人坐定,饭菜上桌之时,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等待是值得的,几道肉菜肥美油润,几道时蔬鲜嫩脆爽,再配上温好的酒,就连一向被薛丛理管束着、禁止饮酒的李闻溪,都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实在是太好吃了,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嘛,而不是那些难以下咽的粗粮,也不知道这粮价要涨到什么地步去,李闻溪昨儿将近期攒下的粮食都清点了一遍,还远远不够让三个人吃上一年。 她记得很清楚,粮价是直到明年九月才渐渐恢复正常的,淮安府里都有人饿死,更遑论城外了。 届时很多村民无以为继,变成流民四散,山匪路霸横行,民不聊生。 对于普通百姓是天塌下来的大祸,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纪凌云与纪凌风这对嫡亲的兄弟,便是在平乱之中很得了些好处,他们让其他人看到了他们的本事,收获了各自的支持者,为今后兄弟阋墙打下基础。 李闻溪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想过要不要在此间给他们捣捣乱,毕竟这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上一世一个直接害死自己,一个总是对自己冷嘲热讽,十分看不惯。 她只要将消息提前透露给纪怀恩,让他们三个狗咬狗,自己坐山观虎斗。 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死死地按回大脑深处,就她那三脚猫的权谋本事,单凭一点知晓剧情的优势,敢招惹他们任何一方,都是与虎谋皮。 纪怀恩不是傻子,相反他很精明,从他十来岁开始就知道伪装自己便可见一斑,如若自己引起他的重视和怀疑,身份曝光,她就会再次离死不远了。 她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将来,再赔上自己的命,再牵连身边的人! 还是吃肉吧,她刚才绝对是酒喝多了,才壮了她一颗兔子胆。 羊肉好吃,鱼肉刺有点多,唉,这些菜什么都好,就是缺点滋味,她好怀念辣椒和黑胡椒啊。 第十八章 女鬼夜哭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顿饭宾主尽欢,所有菜被一扫而空,整坛酒都喝了个精光,姜少问摇摇晃晃回了家,王铁柱则被薛丛理留了下来。 月亮高高升在半空,外面早已宵禁了,四周安安静静。 新家一共只得两间卧房,王铁柱住一间,他们三人住一间。 因今儿早上特意早起了一个时辰,李闻溪困得厉害,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鼻间还萦绕着些许霉味。 她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想着,早知道就应该多留些银钱,再做几套铺盖才是,这旧的真是不能要了,还带着股贫民窟的气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有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传进耳朵,在寂静的夜晚,总能将人从沉睡中惊醒。 “衔儿哭什么?可是晚上吃多了,肚子疼?”李闻溪有些不情愿地闭着眼睛问道,她可看见了,这小萝卜头吃了整整两碗饭,三大块羊肉,一条鱼,不少炒菜。 “九哥,我害怕~”薛衔这话一出口,李闻溪瞬间睁开了眼。 不对,不是薛衔在哭,那是谁?总不可能是薛丛理和王铁柱吧? 哭声是不知是从何处传进来的。 三人都已经醒了,叮嘱好薛衔呆在床上不要动,剩下两人披上外衣,打着灯笼,小心推开房门。 隔壁房间里鼾声如雷,李闻溪不禁有些羡慕这位仁兄的睡眠质量真好。 站在小院里,哭声变得更清晰了,却让人一时判断不出声音的来源,似乎近在耳边,却总也听不真切,仿佛四面八方都被哭声包围。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她小声同薛丛理嘀咕了一声。 然而话音未落,那哭声却戛然而止,瞬间消失,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不远处,传出一声鸡叫,天要亮了。 剩下的一个多时辰,哪怕依然很困,但是李闻溪再也睡不着了,她内心唯物主义的大厦岌岌可危,必须得寻到一个合理解释才行! 这个世界是没有鬼了,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重要的事说三遍,她给自己打气,勉强合眼再休息一会儿。 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她上衙的时候被姜少问好一顿嘲笑:“哟,哪个之前信誓旦旦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他凑到他们跟前,压低了嗓音:“半夜你们都听到了吧?那女鬼哭得可真渗人啊!” “女鬼?”李闻溪疑惑:“死在我们赁的房子里的,不是个男人吗?” “嗨,你有所不知,就在那姓齐的死前一天,他老婆也死了,听说还是自杀的。能让好好的女人想不开悬了梁,那得多大怨气!” “但是她男人也死了,如果真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应该直接去阎罗殿告状吗?天天跑到上面来哭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可能她不是自杀的吧,凶手另有其人?因为真凶没抓到,她才夜夜不得安宁的?” “他们家的事我都是听老齐头说的,真假难辨,你们也就听一耳朵得了。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听我一句劝,早些换个地方吧。” “说实话,要不是我娘在卖渔巷住得久了,死活不想挪动,我都想卖了那的宅子换个地方!” “既是一直有闹鬼的传闻,为何周围的房子还很难租到,一直奇货可居?”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还不是因为这女鬼虽隔三岔五地哭上一回,但从未伤过人,就是晚上有些吵而已,而且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了,况她也不是天天哭,一个月哭上一两回,大家也都习惯了。” “卖渔巷清静,周围去哪都方便,住的都是有些余钱的本地人。赁出去的房子本来就少,因此很不好租。哪怕有人暂时不住,一般也不差那几个租金,房子是空着的。” “就比如你们隔壁,那间房是顾同知府上管事的私宅,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回来住几天,我家对面那间房,是周千户一个小妾在外偷偷置的产。”姜少问对自己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聊了一上午的八卦,李闻溪精神上的一丝紧张得到缓解,开始犯困,点头如捣蒜地打起了瞌睡,被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林泳思看个正着。 “听王铁柱说你昨日搬家,怎的?兴奋得一夜未眠?”他敲敲李闻溪的桌案,后者猛地惊醒,嘴角还挂着一溜口水,模样要多呆有多呆。 “确实不曾睡好,失礼了。大人寻属下可是有事?”李闻溪连忙站起身行礼。 “嗯。跟我出趟现场,王二麻死了。” 再次来到永安村,上次斗殴的两帮人再次聚集,王二麻那体弱的老爹被王氏族人簇拥着,哭得捶胸顿足,几欲昏厥。 “老天爷啊,你可让我怎么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也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我丧妻丧子,老无所依啊!!!” “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我要他血债血偿!” 王氏族人对着张进喜怒目而视,有人高喊着:“张进喜是杀人犯,张家人谁敢包庇他,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家伙明显比上一次认真多了,多数都是锄头一类的铁器,抡到人身上,绝对不会像上次似的,雷声大雨点小,只伤几个人完事,必是要见血的。 “干什么干什么?谁敢闹事,通通抓回衙门!”林泳思这一次带了两班衙役,足足二十人,他们一到现场,便默契地抽出配刀,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马聪更是直接把刀架在王氏领头人的脖子上。 “想试试爷的刀磨得快不快吗?”他黑着脸,跟铁塔似地戳在那,很有威慑力。 武力压制就是比讲道理好使,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两拨人被手动闭麦,就连王二麻老爹都从铃声改为震动,只敢时不时抽泣两声。 “王二麻现在何处?”林泳思问前来山阳县衙报案的保甲。 “就在河边。大人随小的来。” 王二麻死得着实不太好看,他满脸是血,胸骨塌陷,双目圆瞪,表情狰狞,足见死时很是痛苦。 李闻溪蹲下观察了一会儿,伸手按了按他的胸,尸体还有余温,显见刚死不久,轻轻按压之下,还有血液从他的口鼻涌出。 第十九章 似曾相识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死法似曾相识啊。 李闻溪剥开死者上衣,发现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胸口大面积凹陷,皮肤颜色发白,这是血液大量流失的症状,但死者身下出血量却不多。 用手沿着肋骨一根一根摸过去,果然摸到了几处断点,24根肋骨,多一半都断了,甚至她可以肯定,至少有两根断裂的骨头向内弯折,极大可能戳破内脏,造成内出血。 至于王二麻的死因,她翻看了死者的眼睑,发现有眼底出血,擦干净嘴上的血迹,唇色微紫,种种迹象表明,他死于窒息。 “肺脏出血,呛咳后引起窒息死亡。”李闻溪最终得出结论:“他的死法,与之前属下判断的高氏的死法,有些类似。这种程度的肋骨断裂伤,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外力作用。” 这武林高手挺有意思,三年前杀人侥幸没有被人发现,三年后居然胆大包天又杀一人,生怕别人抓不住他吗? 当然了,严谨地讲,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高氏与王二麻的死是同一人所为,但是如此相似的死因,两名死者又是夫妻关系,难道能分别得罪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可能性也太小了。 王二麻一个人跑到河边干什么?他是发现了什么被凶手灭口,还是只是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呢? “王河,你儿子几时离家,去做了什么,你可知晓?”王二麻的老爹已经被族人抬回屋里,他斜靠在床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面对林泳思的提问,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摇摇头,一言不发。 保甲了解王河的性子,知他倔劲又犯了,抬腿一脚踹过去:“大人问你话呢,你装什么死?咱们王氏一族少说也有八百口,在永安村立足百年有余,何曾饿死过哪个鳏寡孤独?” 这老爷子自六七年前下河捕鱼时差点溺死后,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后来更是轻易起不得床,最怕的事就是儿子不管他,将他饿死。 现下儿子没了,他更担心日后生计,自然无心顾及其他。 保甲的意思很明确,让他放宽心,肯定能有他一口饭吃。王河无神的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骗你作甚?”保甲有些不耐烦:“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死的可是你嫡嫡亲的儿子!” 怎的还能拿儿子的死和自己知道的内幕来威胁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二麻子自得知高氏早就死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太好,连着两天在家连话都不说一句。昨儿突然跟小老儿说,要去亲家那走一趟,讨个公道。” “小老儿知他是想要回当初过定时的那二两银子。那可是我们口积肚攒,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二麻子一直不满自己娶了个残花败柳,想找亲家问问清楚。” “今天一大早,我们在家吃过早饭,他就离了家。” “对了,昨儿在二麻子走后不久,张进喜就找上门来了。在家里破口大骂,让二麻子还他钱。我说了二麻子去了岳丈家,让他晚些再来理论,他才气鼓鼓的走了。” “因二麻子说了,中午饭就在岳家吃,中午我便喝了碗早上准备好的剩粥,睡了会儿午觉。” 剩下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张进喜跑去找保甲报案,说王二麻死在了河边,他很惊慌,连跑丢了一只鞋都没注意。 也正因此,王河才一口咬定,是张进喜害了他儿子,两姓族人因此差点再次火拼。 张进喜则是一见到林泳思就跪地磕头:“青天大老爷,求您明察,小老儿冤枉,小老儿平日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小老人真的是无意中发现了王二麻,当时吓得魂都丢了,这才慌忙跑去通知保甲的。” “你莫要着急,将你如何发现王二麻尸体的详细经过一一道来,记住,不要落下一点细节。”林泳思态度很和蔼,主动上前扶起张进喜,并让保甲给他倒了杯茶,等他情绪略缓和了,才开口询问。 “小老儿最近因儿子的死心神不宁,总气不顺,在家与婆娘吵了一架,觉得烦闷,这才想四处走走,透口气。” “村里人来人往的,每个见着小老儿的人,都会问候两句。他们都是好心,怜惜我丧了儿子,但是小老儿心里十分抗拒承认儿子已死的事实,因此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于是便出了村,到河边散步,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儿子被害的位置。” “小老儿心神不定,一直也没注意,直到被块石头绊了脚才回过神,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沙堆里,躺着一个人。” “再走近些,就看到王二麻一脸是血地仰面躺在那,我当时吓得半死,大喊一声杀人了,就飞奔回村找保甲了。” “王二麻的死相确实挺吓人,普通人乍见之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林泳思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今儿一早去寻王二麻做什么?” “还是为了之前被他冤枉,骗去了二两银钱的事。在他家没寻到人,小老儿就走了。” “你说你是随意走动,无意识走到河边去的?” “正是。” “可曾碰到过什么人?” “小老儿不记得了。”张进喜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张鹏,你今天遇到过他吗?” “是本家的侄儿,今儿没见过。” “嗯,你是没见过他,但他见过你。而且不但见过你,还跟了你一段。哦,就是你往河边走的那一段。” 张进喜的脸白了,身子开始不断哆嗦起来。 “带张鹏进来。” 衙役将等在一旁的一个黑瘦男子领了进来。 “小的一开始看见堂叔往村外走时,有些不放心,贵兄弟没了,小的怕堂叔想不开,便远远地跟着他。” “一直到看他过了桥,往对岸河西村去,远离了河边,小的见没什么危险了,才离开。” 张鹏绝对是出自一片好心,怕这堂叔真出点什么事,家里的老婆闺女生计更艰难,没想到他的坦诚却成了张进喜说谎的证据。 “小老儿......小老儿真没说谎,王二麻不是小老儿杀的,小老儿过河去河西村是去追王二麻不假,可小老儿过了桥后,便冷静下来了。” “春花也死了,他们也是受害者,王二麻不仁义,去闹一趟就算了,小老儿再去表亲家里闹,不是平白让邻里看笑话?因此小老儿又返回了河边,真的就沿着河随便溜达溜达,绝没杀人!” 第二十章 这都是命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可曾习过武?”林泳思打断了他的哭天喊地。 张进喜看上去身材结实,因此林泳思才有此一问。 他连连摇头否认:“小老儿种了一辈子田,勉强养家糊口,哪能有余钱习武。” “马聪,试一试他。” 马聪应是,一把将张进喜从地上拎起来,不遗余力地拳拳到肉,打得张进喜哭爹叫娘,左躲右闪,退避毫无章法。 真正的练家子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隐藏,那是已经刻进骨血里几十年的习惯。林泳思相信张进喜真的不会武。 看来他们要去王二麻的岳家走一趟了。 高山是个个子矮小,长相有些猥琐的男人,他与他婆娘罗氏哆哆嗦嗦地行礼,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带着官府中人前来的地保面容严肃:“王二麻死了,县衙里的大人来问话,你实话实说,不得隐瞒,可知?” “是,是,小的知道。” “王二麻几时来的你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是几时离开,你说说吧。” “他大约辰初就到小的家了,那时小的在整修农具,婆娘在做朝食,就听到砸门声。” 王二麻此番就是来找事的,当然不会给前岳家留什么脸面,高山开了门,发现是他时,还曾微笑着问他可是商量女儿的丧事。 王二麻呸了一声,骂他异想天开,此等淫妇,还妄想进王家祖坟,也不怕脏了老祖宗的安息之所。 他反复询问高山,为什么故意要将一个不贞的女儿嫁给他,是贪他礼金还是看不起他。说得高山有些发懵,他清清白白的女儿,怎的到了王二麻嘴里,就连死都得给她泼脏水? 罗氏做完朝食端出来时,听见王二麻骂高春花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被王二麻看个正着,便捉着前岳母逼问。 就连高山都有些急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春花到底怎么回事?” 罗氏放下朝食,吱吱唔唔,不知从何说起。 高氏是个好姑娘,一直以来安分守己,哪怕与张贵感情很好,两人也从未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 事情要从张家退婚说起,彼时高春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自己被人嫌弃,一直会错了意,心情烦闷之时,她姐姐归宁,在家小住了三日,见妹妹闷闷不乐,便带她去家里做客。 高家这姐妹俩年纪相差七八岁,春花自小都是姐姐春桃带大的,两姐妹感情甚笃,自姐姐出嫁后,只逢年节能见上一面,她也很想姐姐,便欢欢喜喜跟着去了。 但是不到两天,春花自己从姐姐家回来了,并无人相送。 春桃嫁进了淮安城里,离永安村虽然路途不远,却也没有让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一个人回家的道理。 高山是个男人,心粗,没有觉得有什么,只以为是女儿不习惯住别人家里,回来就回来了。 只有罗氏身为母亲,自小亲手带大的两姐妹的性子她最了解,知春花不是个任性的,春桃更不会这么不靠谱,肯定其间有事发生。 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春花只说她在姐姐家一切都好,可是出门逛街之时,却被个陌生人抓走,关了起来,将她给糟蹋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后,春花羞愤难当,又不敢声张,这才悄悄跑回了家。 罗氏一听这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这个年代,失贞的女子,哪怕是被强迫的,亦为世俗所不容,如果报官闹出来,更是要命,这哑巴亏只能自己认了,谁让她非要出去逛街呢。 罗氏又问,春桃可知她自己跑回来了?别久久未归,再连累姐姐操心。 此时他们才得知,春桃昨天被查出来有孕,这一胎怀得不太稳妥,大夫要求静养几日,春花本也是打算今日归家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到底只能认命。便约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叫第三个人知晓,又劝服了高山,特意找户条件差的人家。 春桃成婚时,男方给了六两银的定礼,因此他们觉得春花成婚,只要二两银,并不算过份。 谁能想到,二两银,王二麻看得比命还重要。 王二麻有些恍然,说了句“怪不得!” 但他还坚持让高家赔钱,不还他钱,便把春花婚前失贞之事嚷嚷得满大街都知道。 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高山狠狠心,答应了王二麻的要求,只希望宽限几日,普通庄户人家,一时半会儿这笔钱肯定拿不出来。 最终在给了他五百钱后,将人打发走,罗氏捂着脸呜呜地哭,不知是哭女儿遇人不淑,还是在哭自己当年一时侥幸心理,害了女儿。 “王二麻什么时辰离了你家的?” “他是吃完了午饭才走的,午正时分。”此时农忙已基本结束,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日常不会那么奢侈地吃三餐,今儿纯粹为了招待王二麻,才加了一餐。 张进喜是未时初跑去找保甲的,从河边到保甲家得半柱香时间,从高家出来,过了桥,走到王二麻遇害地点,大约需要一刻钟。 也就是说,王二麻离开高家不久,就与凶手遭遇了。 凶手与死者应该是认识的,不然解释不了王二麻一个成年男性,身上没有抵抗伤,会跟着凶手一起走向偏僻无人之地的行为。 可这个人是谁呢? 王二麻在村里口碑一般,既没有多慷慨大方,也不是个爱占别人便宜的性子,为人有些倔强,却也没有与谁家结过生死大仇。 况且永安村全村人,都没有习武的,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老百姓,不说穷得吃上饭,但也没有富到能挥霍银钱习武的地步。 淮安府里有两家武馆,想要进去学点本事,一两银子一个月起步,不算贵得离谱,也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按现在的购买力来算,一两银约等于一万多块钱,至少薛丛理摆摊那几年,薛家就很少见到银子。 王二麻跟高氏,再加上张贵,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从哪招惹来的灾祸? “难不成真得把淮安会武的都查一遍?不能是外地人作案吗?”马聪接了任务,苦着一张脸吐槽。 没有线索时,就得靠衙役的两条腿到处跑着找了,他们都是盘踞在本地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打听消息速度快,不劳烦他们劳烦谁。 第二十一章 拳拳爱心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哟,马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正辉武馆看门的阿彪远远的就看到,一行人身着皂役服,径直冲他们大门而来,连忙一边命人去喊大当家的,一边迎上前去打招呼。 “我们当家的早就想喊您喝一盅,怕打扰了您老人家的正事。”马聪黑着脸并未搭话,阿彪极有眼色地止了寒暄的念头,掀开帘子:“各位爷,您里边请~” 武馆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客人,剩下多余的几个陪练在旁边打瞌睡。 陈楚被匆匆喊来也是一团雾水,仔细回想了下,确实是月初时已经缴过税银,甚至各种牛鬼蛇神,该孝敬的他都孝敬了,没把山阳县衙役们漏下啊,怎么马聪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他有些忐忑,像他们这种没有后台,单凭点子本事,挣几个辛苦钱的,最是惹不起这些个兵匪,一言不合砸了场子,他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让他好欺负呢。 “马爷。”他赔着笑脸小心问道:“不知您今次前来,可是小的做事不周?” “去,把你们最近五年的学员名册拿来,某查个案子。”马聪倒不是故意黑着脸吓唬陈楚。 连续奔起了几天,全淮安的武馆这里是最后一家,再查不到线索,他无法交差,说不得还得再筛查一次,费人费功夫。 要知道县衙的三班衙役可是没有月俸的,平时全靠上官发些补贴,这些城内的商户再帮衬一二,勉强混个肚饱。 手下的兄弟们跟他跑了好几天,连个回头钱都看不见,他这个当老大的,也不好意思再差遣他们。 陈楚老老实实地捧出名单,马聪扫了几眼,还真有几个眼熟的,都是镖局里有名有姓的镖师,看来武馆查完要是没有线索,少不得他们还得走一趟镖局。 现下时局动荡,镖局的生意很好,淮安城里少说也有十来家,工作量大到让他头疼。 马聪没头苍蝇般奔走在武馆里,企图从大海里捞上来一根针,在县衙的李闻溪则更加头疼。 王二麻的尸体才刚放入义庄,写完尸格,带回县衙存档,她才得以喘息,凳子都没坐热,就收到了淮安府尹传她前去的消息。 算算日子,一晃十天过去了。 不是说好半个月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如此惦记她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果然这官当得很闲。 她磨磨蹭蹭地去了,先是在门房被刁难半天,舍了一钱银子才进了大门,然后到了偏厅接着等。 同上一次一样,夕阳西下,眼看着要宵禁了,才有人珊珊来迟,李闻溪连忙抚平衣衫褶皱,端正立好,准备行礼。 谁知进来的居然是林泳思,他一挑眉:“谁让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林泳思忙着核对收上来的税银单子,等他知道消息,距离李闻溪进淮安府署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自己的人被个草包欺负,林泳思可不愿意,他放下手头的活计,专门过来保人,见她还一个人呆着呢,心下松了口气。 只要纪怀恩还没发疯,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薄面。 直到宵禁的第一遍鼓声敲过,还没人来偏厅,林泳思有些坐不住了,他随便喊住一个路过的小吏问道:“你们府尹大人呢?” “府尹大人去顾同知家吊唁,已走了一个半时辰了。”见对方身着官服,小吏回答得很痛快。 嗯?顾家有丧?谁亡故了? 淮安府同知顾仪德今年三十有九,双亲早在几年前就相继去世。 按制他应为父母服丧六年,但是淮安府有个吉祥物府尹,一应政务基本都是他在打理,中山王便对他夺了情,继续任同知一职,林泳思记得很清楚。 打发走了小吏,他寻了差役送李闻溪归家,自己则直接去了顾府。 林家与顾家沾些拐弯亲,他的堂姑嫁给了顾仪德的一个堂叔,两府又都有人在淮安官场上混,因此婚丧嫁娶时常走动。 顾仪德身着素色常服,并未披麻带孝,只腰间系了条白布,在他身后,几个儿子跪于灵堂之上,都是重孝打扮。 林泳思立刻反应过来,居然是顾仪德的妻室康氏去世了! 怎么会?康氏比顾仪德还小几岁,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顾兄,节哀!”林泳思进门上了香,走到顾仪德身边打算寒暄两句就先告辞。 顾家夫妻伉俪情深,膝下四子一女均为嫡妻所出,身居高位多年也未曾纳妾,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骤然丧妻,林泳思怕他承受不住。 此时站在灵堂上的顾仪德哪还有官场上的雷厉风行,满脸茫然,欲哭无泪,其他人与他打招呼,他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呐呐的,还是他的长子在帮忙应对前来的亲眷故旧。 只林泳思出声时,顾仪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忍不住皱眉。 “林贤弟,帮我寻一寻洛儿,找不到她,我妻子死不瞑目啊!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走!呜呜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顾仪德的哭声在灵堂上回响,他身后的四个儿子都沉默了。 顾洛的失踪,是他们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尤其母亲,伤得最深。 三年多了,顾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刚失踪那会儿,顾仪德在第一时间关闭了淮安城门,将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自那以后,康氏连精神都有些恍惚,夜夜哭泣,整宿整宿睡不着,好好一个人,熬得皮包骨头。 直到死,她都没能看到女儿被找回来,因此死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家人合了许多次都没成功,他们都知道,她这是放心不下。 可人海茫茫,顾洛可能在任何地方,他们要到哪里去找他们苦命的姐妹呢? 顾仪德纯属病急乱投医,明明淮安府署的衙役更多,自己部下调配更灵活,哪用得着舍近求远找山阳县尉。 但他顾不得许多了,只要有一线生机,只要有一丝希望,多一个人总是多份力量的,因此他眼含希冀,盯着林泳思。 失踪几年的人,想找出来谈何容易,林泳思沉默了半晌,终是不忍心拒绝一位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十二章 活不见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没想到吊个唁还能给自己接回来个烫手山芋,林泳思心情不是很美丽,回到家时,与母亲丁氏请安时,被丁氏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对。 “思儿,最近公事很忙吗?”林泳思是她最小的孩子,底下那几个更小的都不她亲生,自然倾注的心血更多,见他忧思不展,便不免多了几分心疼。 “母亲可还记得顾洛?”林顾两家关系不错,女眷自有她们的圈子,丁氏与康氏也时常来往。 “当然记得,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丁氏不免一声叹息:“思儿可是也去顾家上香了?” “是。顾同知在灵堂哭得情难自已,着实让人伤感,他委托孩儿帮他寻女,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谈何容易,孩儿不想失信于人。” “你呀你,我知你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但你需谨记,任何事都不可强求,尽力而为便是。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过犹不及。” “是,孩儿省得。” “洛儿当年的事,真是把我吓坏了。”丁氏想起往事,便多唠叨了几句。 顾洛失踪时时年16岁,已然是个定了婚的大姑娘了,转过年便要出嫁。 女子出嫁后的日子自然不会比在家做姑娘舒服,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康氏心疼她,希望在娘家这几个月她能过得舒心,便一直不大拘着她。 出事那天,顾洛在家觉得有些闷了,正巧她的嫁妆里还缺些日后赏人用的普通首饰,便想去金银铺子里逛逛,解闷办事两不耽误。 康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顾洛是带着两个大丫鬟一同前去的,淮安城里治安一向还不错,高门贵女出来闲逛只带两个丫鬟的比比皆是,顾洛并不出格。 一行人欢欢喜喜出门溜达去了,可这一去,却再也没回来。 康氏那一天都心神不宁,理家时没来由地发了好几通脾气,等到申末酉初,顾洛都没回家,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顾洛从来不是个任性的孩子,相反,她性情娴雅,温柔可人,是个很听话的好姑娘。 她以前出门,从来没有玩这么久的时候,一般逛几个铺子,在外面酒楼里吃过午饭,再喝壶茶也就回来了,玩兴浓时,最多再听一场戏,也不过申初就到家了。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康氏连忙喊来大儿子顾敏,又派了前院家丁一起出去寻人。 怕万一女儿听戏忘了时间,还特意叮嘱儿子别声张,毕竟谁家的女儿这么晚不回来,传出去是要让人笑话的。 然而寻遍了大街小巷所有顾洛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顾敏急了,将人手都撒开,自己则去府署找顾仪德。 衙役很快也四散开来,寻自己的耳目关系打探消息,倒是有人看见了顾家小姐今儿上午去了玲珑阁,晌午在德胜楼吃饭,午末离开酒楼之后,便再无行踪。 顾府大小主子外加三十余家丁一夜未眠,整个府署几十号衙役四处奔走,然而顾洛失踪得十分彻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天天亮后,开市的鼓声一直没有敲响,城外等着进城的百姓都被驱赶回去,淮安城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被敲开门,询问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女子,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午末离开酒楼后,顾洛到底去了何处。 直到三天后,城内的河道上飘起了两具有些肿胀的女尸,打捞上来一辨认,身上穿的正是顾府一等丫鬟的服饰。再由顾府内宅中的妈妈们来认,确定就是跟随在小姐身边的那两个。 两个丫鬟已经殒命,小姐会是什么下场,顾家人想都不敢去想,他们除了发疯似地寻人之外,就只能枯等,等什么时候河道里再浮出一具女尸。 然而他们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三年多时光流逝,康氏熬干了自己的精气神,终于走了,顾洛依然没有找到。 “幸亏我没有女儿,唉!”丁氏感慨:“你是不知道,当时顾洛失踪后,淮安府有女儿的人家都吓坏了,再也不准自家闺女出门,以免被坏人害了性命去。” 顾洛可能很早就已经死了,顾家人也并非非要寻个活生生的女儿回来,他们要的,无非就是个结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这就是他们所有人永远无法释怀的执念。 这事要从何查起呢?因顾同知主持淮安府的工作,所以当时根本没有正式的报案登记,衙役谁负责搜了哪一片,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都不是搜查的重点,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找到顾洛。 太过专注于一点,也因此会忽略其他细节。现在想重新回顾当年案发后的情形,已经不可能了。 比如顾洛出门后与何人有过交谈,可曾有生面孔接近? 两个丫鬟是怎么死的?疑犯为何要杀害她们? 是因为顾家反应太快,他带人出不了城,还是他的目的很明确,想抓的只有顾洛一个,其他人都是碍事的,只有杀了才是最快掳走人的办法。 很多问题萦绕在林泳思心头,他第二天迫不及待地来到县衙,想带人去寻当年的知情者讯问。 纪怀恩居然不请自来了,他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窗边的榻上,还有两个小厮在给他捶腿。 “林县尉早啊!”他打了个呵欠,早起可真不适合他,还是软玉温香更有吸引力。 “纪大人。”林泳思不咸不淡地揖了一礼。 纪家三兄弟中,他与纪凌云纪凌风关系亲近,从小一起长大,性格相投,只年纪渐大,领了差事后各自奔忙,疏远了些许。 唯独纪怀恩,两人大概是天生的冤家,自相识以来就有些不对付。 林泳思总觉得这个人很假,说话做事没有章法,纪怀恩觉得林泳思太装,总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也不知道累不累。 两人话不投机,这么多年关系平平。 “不知纪大人来山阳,有何贵干?”真有事为啥不去找董佑,跑他的办公室里,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老大不小了,一点也不庄重。 “哦,昨天我传了你们一个小书吏去府署,但他面子太大,狗仗人势,我请不动,今儿便亲自来了,可有何不妥?”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第二十三章 多事之秋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据我所知,那小书吏接到传话,早早就去府署候着了,一个下午都呆在偏厅等待召见,恐怕不是小书吏拿大,而是纪大人贵人事忙,后来去顾同知家里,忘了吧?”林泳思出言为李闻溪辩解。 这句句都是实话,听在想要找茬的纪怀恩耳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林泳思:“啧啧,向来不好管闲事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书吏,在这与我据理力争。” “还别说,那小书吏长得倒是标致,弱柳扶风,面白无须,比女人都好看。” “你到年都二十二了吧?怎的?林世叔还没有让你成婚之意?是他们不急,还是你不想啊?” “泳思啊,我忝长你几岁,便说教两句,你莫嫌烦。” “虽你乃家中幼子,不用肩负传宗接代的重任,然而林世叔最不喜后辈有龙阳之好,你可不能往他老人家的枪口上撞啊!” 纪怀恩以长辈之姿滔滔不绝,林泳思冷哼一声,打断他的狗屁言论:“哼!以己度人,纪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吧,我昨儿还听母亲说,纪大人给个花魁赎了身,嫂夫人被气回了娘家。” “一屋都扫不净的人,还能成什么事业?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划拉,与禽兽何异?” 这两句话可是着实一点面子都没给纪怀恩留,偏林泳思说的都是事实,他还反驳不得。 但他还是嘴硬:“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理,这样的妒妇,回娘家就回娘家吧,我还能清静清静!” 算了,论嘴皮子,自己再多读十年书都比不上林泳思。 他此番前来,也是因妻子回娘家之事,被生母又训了一顿,心里的无名火无处发泄,淮安府里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才想着来寻寻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的晦气。 没想到却碰上有人给个小吏出头,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更是烦闷,还是找个地方喝花酒听小曲去吧! 李闻溪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场麻烦,此时正跟姜少问聊着八卦,准确说,是姜少问在说,她与薛丛理在听。 譬如纪怀恩那个生母,最近几年与纪无涯聚少离多,颇有些觉得色衰爱弛,偏儿子又没本事,很是窝火,在家便不消停,竟打起了寻王妃不痛快的主意。 以通房之位挑战妻室,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她若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养出来个纨绔儿子。 李闻溪一边听一边剥着栗子,内心可不敢苟同。 这对母子,都是狠角色,通房冬梅女士更是在纪无涯登基称帝后,一无娘家帮衬,二无得力子侄的情况下,一跃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而王妃之所以能当皇后,还是因为娘家父兄得力,军功卓著,纪无涯不敢不封她。 由此可见,冬梅与纪无涯绝对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真爱。虽然站在王妃的角度看,也是被恶心了一辈子。 而庶长子纪怀恩就更了不得了,扮猪吃虎了几十年,起兵造反时差点就成功了。 要不是纪凌风的隐藏实力关键时刻超水平发挥,纪怀恩还真能灭了他老爹外加两个嫡出弟弟,自己称帝。 让李闻溪想不明白的是,纪怀恩是从哪搜罗到足够的银钱,来招兵买马的? 他担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家里给的那点月例银子,供他逛青楼都费劲。 冬梅再能耐,小钱她有,大钱中山王也不会给她。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也就听一听八卦而已。 只听姜少问接着说:“王妃才不会直接跟一个通房计较,那太掉价了,让庶长媳董氏去收拾她就够了。” 嫡母婆婆没找事,生母小妾婆婆蹦出来,放着好日子不过要闹腾,这哪个高门贵女受得了? “听说这对婆媳折腾得可热闹了,到后来闹得实在不像样,才以纪怀恩纳青楼女子的借口,跑回娘家躲清静去了。” “昨儿你们听说了吗?顾同知的妻室没了,唉,才三十多岁,真是天不假年!”他们这些小吏,攀不上同知府的大门,连吊唁的资格都没有,知道的并不多。 “听说人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他家那小闺女,到了也没寻回来。可惜了,如珠如宝养到十几岁,快要出嫁的年纪。” “她原本定的夫家也算有情有义,等了三年,就是不肯退婚,坚信顾小姐还活着。” 顾同知有四子一女,对唯一的女儿自然爱重得很,从她呱呱坠地起,便开始给她物色婆家,稍微有一点不妥,都不行,非要寻个四角俱全的。 人选筛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选定的,是项家的嫡次子项言衷。 初听到这个名字,李闻溪浑身一僵,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扯扯嘴角,自己上一世直到临死前,一杯鸩酒端在手里时,见到的那个人,正是小说女主项言韵。 重新来过后,她倒没刻意打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她以为自己只要藏得够好,别被人发现,是基本没机会与他们打交道的。 可惜,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总是不断出现,提醒她自己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姜少问再说什么,李闻溪都提不起兴致,她捧着茶杯发呆,心思流转到最近还没破的几个案子上去了。 似乎淮安府三年前出了很多事啊!即便一府之城,人口众多,死几个人很正常,但是这么多非正常死亡,在同一时间集中出现,也有些怪异吧。 如果要按时间线来排,应该是这样的: 三年前阳月初(农历十月),顾家小姐失踪。 之后冬月初(农历十一月),赵芳儿自缢,不久后齐升被杀,罗宏辉失踪,三日后被发现溺水身亡于城外河中,他手下的第一号狗腿子罗三也于不久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永安村张贵与高春花失踪,后被发现死于离村不远的河中。 再就是近期死亡的王二麻,死因与高春花高度相似,怀疑是同一凶手所为。 事隔三年,凶手有什么理由再杀一人呢? 除非...... 除非王二麻没说实话,他当年根本早就知道高氏并非与张贵一同私奔,甚至更清楚是谁杀了高氏! 凶手杀他,大概率是为了灭口! 可三年前失踪的和死亡的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他们的死,到底是同一时间不同凶手所为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存在某种联系呢? 第二十四章 登门查访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要想从一团乱麻中寻求解开线绳的方法,那就要能拎出来线团里的第一根线。 难不成要从顾小姐失踪一案入手?可她一个富家小姐,怎么会与市井赌徒、混混头子与乡野村妇有关联呢? 对于她的失踪,李闻溪倾向于是偶然。因为自她失踪之后,淮安城这几年来一直没再听说过谁家十几岁的闺女走失。 如果真是人贩子所为,那作案的人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顾小姐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别说拎出来一根线了,连最开始的那点灵感都消失不见。 大约是她想多了,几个毫无关联的人几乎同时死亡,大概率只是巧合。 她自嘲地笑笑,喝光杯子里冷掉的茶,吐了口茶叶沫子,就听到有人叫她:“李闻溪,林大人叫你跟他出去一趟。” 也好,八卦听多了,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她很不感兴趣,又不好驳姜少问的面子,装得辛苦。 她连忙起身应是,又跟聊兴正浓的两人打声招呼,便到大门口等林泳思去了。 因不需要远走,他们没有骑马,林泳思拒绝了两人抬的小轿,带着李闻溪一路向东走去。 淮安府的规制,跟京城大差不差,南富北贫,东贵西贱。 穿过热闹的淮安大街,路过几处生意兴隆的镖局,林泳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嗯?难不成这次出来,不是来查王二麻的案子? 最近淮安又新发了命案了吗?不然林大人为何要带自己一个仵作出来? 直到他们两人站在顾府门口,门房将他们迎进偏厅奉茶,李闻溪都有些懵。 大门口挂着醒目的白灯笼,府里的小厮也都腰系丧布,一看就是府中有白事,这正门看着气派,又是顾姓,想来便是淮安同知顾大人家了。 他们不请自来,在这种时刻打扰主家,所谓何事? 顾同知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满脸疲惫,见到林泳思时明显有些激动:“林大人可是寻到小女下落了?” 居然是为了失踪的顾小姐?李闻溪刚听完顾家的八卦,就跑到正主儿面前来,心情有几分微妙,林泳思是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三年前的一起失踪案了? 难不成他也与自己一样,觉得顾小姐的失踪,与罗宏辉等人的死有关? 紧接着林泳思的回答让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只见他微微摇头:“三年前的旧案,想查起来岂能那么容易,顾大人莫怕,此番不请自来,做了恶客,实是找不到别的线索,只能来府里,问问知晓当年之事的人,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顾仪德没有多失望,找了三年了,哪怕直到现在,他还养着几个江湖中人专门为他搜集线索,无数次燃起希望,又无数次绝望,再多一次又何妨? “林大人言重了,你如此为小女之事上心,顾某承了你这份情了。然家中事杂,恕某不能亲自作陪,便由府内管事陪同林大人,府中人等,必会全力配合你的。” “如此甚好。” “顾明,便由你亲自陪着林大人,一应要求,照做便是。”顾仪德吩咐跟在他后面进门的男子。 “是,老爷。林大人请。” “你在顾府多少年了?现在是什么职务?”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家生子,进府当值二十五年了,早先是老爷的陪读小厮,后来便做了外院车马管事。” “夫人的奠仪事忙,也就车马上清闲一些。”家里大小主子都忙着治丧,自然无人外出,他只负责安排好采买用车就行了,因此最近时常陪在老爷身边,叮嘱他吃喝,怕他遭不住。 听顾明这么说,倒是个与顾同知情谊情厚的忠仆,顾仪德是前朝最后一位状元,三岁启蒙,五岁进学,寒来暑往,无从间断。能当他的陪读小厮可不容易。 “不知大人想先寻谁?” “那不如你先说一下,小姐失踪之时,还有后来发现两名丫鬟尸体时,你都知道看见了些什么,你是管着车马的,便从车马说起吧。” “小姐那日出门,未用马车。”顾明仔细回想着,慢慢道来。 因婚期将近,哪怕天性爱热闹,顾洛也在家安安心心绣了许久的嫁衣,这是她近一个月来唯一一次出行。 康氏是吩咐安排了她平时常用的马车,但顾洛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便没坐车,直接带着人选择步行。 淮安大街离顾府距离不算远,普通人慢慢走,一柱香也尽够了,如果小姐累了,随便差个丫鬟回来叫车都来得及,反正都是专车专用,车夫也是现成的。 顾家家大业大,主子也不多,一个主子专门有台马车不过份吧。 “至于发现丫鬟尸体那天......”一想起那天的惨状,顾明有些脸色发白,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被泡肿的尸体,尤其她们活着的时候,他也见过许多次。 毫无血色,不成人形,惨不忍睹...... 因小姐失踪,整个顾府都陷入一片低气压,所有人忙忙乱乱,以找人为第一目标,府中的生活秩序几乎被破坏殆尽。 他们车马上的奴仆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跟随各路人马,出城的出城,远行的远行,就连他都亲自上阵,当起了专职车夫,拉着老爷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着找人。 府署来人通知他们河里打捞上来尸体时,老爷腿都软了,还是他搀扶着上了车,平生第一次在淮安城里纵马,以最快速度赶来。 还好还好,发现的只有两个丫鬟,没有小姐,只要见不到尸体,他们就还有希望。 老爷只看了一眼,便让人通知丫鬟的亲人来收尸。 亲人前来,自是哭得肝肠寸断,还是顾明帮忙,才将尸体收殓,抬上马车。 当时那种黏腻滑溜的触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第二次了。 “当时两个丫鬟的死因为何?”李闻溪出声追问了一句。 “河里捞上来的,想来是淹死的吧?”顾明不太确定。 “府里后来没有验尸吗?”顾洛失踪是没有报官纪录的,自然没有仵作会来给人验尸。 “没有。”当时整个府的人都在忙着找小姐,死了两个下人,他们当然更着急寻人,哪还有空关心两个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二十五章 驱逐出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那便先去这两家问问情况吧。” 顾明有些为难:“他们早已不在府中了。” “却是为何?”世家大族的习惯,近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必是家生子,一来全家身契都在主家手里攥着,忠诚度高,二来从小就教规矩,培养出来的奴仆用着更趁手。 “是大公子做主,将这两家发卖了的。”顾明微微叹气:“他们触了夫人的逆鳞。” 顾府不小,下人也多,不可能都住在府里。因此他们成家之后,便能在顾府北面的后街拐角处分间下人房。 彼时两名丫鬟的遗体是直接送回到他们家里去的,主家忙乱,顾不上,着他们自行安葬了。 康氏自女儿失踪后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了,茶不思饭不想,短短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家里人都怕两个丫鬟死的事刺激到她,纷纷帮着遮掩,愣是将消息瞒得铁桶一般,只说人都还没找到。 原本他们还能多瞒些时日,让康氏自己慢慢消化悲剧带来的影响,别受太大刺激,奈何这两家不做人。 小姐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呢,做为懂事的下人,就应该悄悄一口薄棺,匆匆埋了得了,日后府里念着她们被牵连的无妄之灾,其他人说不得还能沾点便宜。 偏偏就有脑残蹦出来,在主家的敏感神经上蹦迪。 顾洛身边的两个丫鬟兰香和兰叶年纪相仿,两家离得又近,父亲都是府里的小管事,是从小培养出来,专门给小姐准备的。 兰香的爹张挺在两年前丧妻,又新娶了一房续弦秋荷,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挺不错的脸,却是个十足没脑子的蠢货,说话做事毫无章法,在扫洒上当个粗使婆子。 张挺原来还算是个明白人,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没过多久便被秋荷同化,也变得不精明起来。 兰叶的父母没问题,可却有个扶不起的哥哥,常年流连花丛,入府后当个管花草的小厮也不专心工作,后来出了纰漏被革出府后,赋闲在家,手头缺钱,便惦记上了妹妹的买命钱。 这一次坏事,就是坏在秋荷和兰叶的哥哥身上。 他们两个显然都很不满主家的态度,自家死了女儿,主家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丧葬补贴也不给,简直冷血。 难不成小姐的命是命,他们这些下人就是草芥?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分头行动。 在一天工作刚开始时,秋荷使了点银钱,调换了差事,专门进了主院打扫,趁着几个贴身服侍的不注意,扔了扫把冲进里屋,跪到康氏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自己的继女鸣不平。 康氏惊闻噩耗,当场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要不是身边的管事妈妈反应快,府里又备着大夫,说不得康氏这一口气上不来,人当场就没了。 一直费心费力瞒着她的事,此时终于瞒不住了。 顾敏听说家里出事,怒气冲冲地奔回府,却在入府后被半路跳出来的兰叶哥哥挡住去路,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哭诉自己妹妹死得冤,主家只关心小姐等不着四六的话。 顾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给了兰叶哥哥一记窝心脚,命人先捆了,然后到了主院,再对着秋荷狠狠一鞭子抽下去。 见母亲没有生命危险后,他压根没理会两家人如何跪地求饶,直接叫了相熟的人牙子上门,将两家人整整齐齐发卖出府。 至于已故的两个丫鬟,尸身被家人一同带走了。 李闻溪听完都有些无语,还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啊! “那便先将当年小姐身边的人都找出来吧。本官有些事想要问他们。” 这次顾明的动作很快,将人都召到二门外的偏厅,又给林泳思奉了茶点,为其一一介绍这些人的身份: “这四名原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这六个是三等小丫鬟,这两位是小厨房的厨娘,这七个是院内扫洒门房上的粗使。” 李闻溪粗略扫了一眼这些人,不禁有些咋舌,乖乖,古代的高门贵女生活还真是奢靡啊,顾同知官位才从四品,也不算高,家里一个小姐身边就有这么多人伺候。 联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穿过来没多久就开始逃难,好日子一天没过过。 啊呸,上一世纪凌云将自己圈养起来,她以为就够顶级够奢侈了,可她身边的下人,满打满算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但凡纪家真拿她当世子妃对待,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她!她怎么当时就眼瞎看不清呢? “顾小姐身边,没有奶娘或者管事妈妈吗?没有出门专用的车夫吗?”林泳思问道。 “小姐身边原是有一位管事妈妈的,但去年冬偶感风寒,没熬过去没了。” “至于小姐的专用车夫,已于三年前小姐出事后,便从府中赎身离开了。这车夫叫顾亮,是我那不成器的幼弟,若大人有需要,小的现在就叫他来回话。”顾明连忙解释道。 “嗯,那就差人去叫一下吧。”林泳思端起茶,随意地说。 顾明连忙应是,吩咐小厮跑个腿去喊人。 林泳思问的问题不多,基本都是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有没有与谁结过旧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表现之类的。 得到的信息就是,顾洛就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出彩,也不出格,在画好的条条框框里规规矩矩地长大,生活每日几乎都差不多。 早起去给父母请安,回来绣一个时辰的嫁妆,再弹弹琴,看看书。 吃了午餐后睡一会儿,下午起身去小花园里走走,吃点小厨房做的汤水点心,然后练练字。 吃完晚饭后再去向父母请安,回来沐浴护肤,与丫鬟们说说笑笑,困了就安置休息。 每逢初一十五外出上香,偶尔有手帕交的小姐妹互相请吃茶聊天,陪母亲回娘家,去嫂嫂院里串个门走动走动。 都是很普通的贵女日常,并不会因此得罪了谁。 所以当初顾洛失踪之后,家里人才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气。在她的生活中,应该不会有处心积虑想要掳走她的人,她的失踪,可能只是随机事件,自然无从查起。 第二十六章 四处打探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小的顾亮,见过县尉大人。”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有小厮引着个年青人来到偏厅。 这个人长得与顾明有六分相似,身量很高,长的偏瘦,一双眼睛过于灵活,在林泳思与李闻溪的身上扫来扫去,被顾明踹了一脚,才收敛了点,上前见礼。 “不必多礼。”林泳思抬抬手,问道:“你既是顾明的幼弟,应该也是顾府的家生子,为何会选择脱籍呢?” 这个世道,奴仆除了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外,比普通的平民百姓日子可好多了,尤其是像顾明家这样,得了主家器重,赐了主子姓的仆从。 只要一辈子规规矩矩,别行差踏错,肯定衣食无忧,再有点能力,能为主家分忧,生活质量更是直接起飞。 所以想方设法进府的可能很多,想方设法出府的却没几个,顾亮的行为无疑是有些怪异的。 顾亮收起脸上的笑容,低下头,用委屈的眼神偷看自家哥哥,不敢说话。 “大人勿怪,是我这幼弟太过不争气了些。”顾明又忍不住踢了顾亮两脚:“一边呆着去!” “因他是老来子,爹娘都有些溺爱,包括我这个长他十几岁的哥哥,都免不了多疼爱几分。” “一家子人从来都由着他性子来,他愿意当车夫,便入府赶了马车,为了让他清闲点,小可徇了私,专门让他服侍出门最少的小姐。” “可这混账东西竟觉得闲得无聊,听多了说书,幻想自己是个游侠儿,想要外出闯荡一番,在家里闹腾数月,非要脱籍当个平民,浪迹江湖去!” “爹娘拗不过他,腆着脸求了老爷恩典,将他放出府去。” “他便想当个镖师,四处走走,可他是个野马性子,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哪里像耐得下性子押镖的,镖局做了不到一个月便辞了,找其他工作,也是干不了几天就哭着喊累,三年过去,依然没个正经营生,在家混吃等死!” 顾明说完又狠狠瞪了顾亮一眼:“顾府不是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再想回来,那是万万不能的,便是爹娘,也没脸开口为你求情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亮瑟缩着不敢回嘴,只讷讷陪着笑脸。 见这些人里问不出什么线索,林泳思又转战顾家的几个儿子,他们有的在读书晋学,有的打理家族产业,问及妹妹的事,都是一声叹息。 “我们真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大哥带人,不眠不休寻了两天两夜,淮安府里家家户户都去了,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贫民窟,就连常年没人住的空房,他们都撬锁进去搜查了一遍。 妹妹一定是长翅膀飞出淮安了,不然为何怎么都找不到? “你对这件事有印象吗?”回县衙的路上,林泳思突然问道。 “嗯,有点印象。”李闻溪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三年前,确实有一夜,她正睡着觉,迷迷糊糊被砸门声吵醒,当时真的吓坏了,还以为是身份暴露,被人找上门来。 哆哆嗦嗦开了门,进来的府署衙役如虎狼一般,掀翻了木板床,砸了厨房的缸,四处搜检一番后,又匆匆走了。 他们是过了几天才听到风声,说哪户贵人家丢了小姐,全城戒严在找。 虚惊一场后,他们自然也没把个不认识的贵女放在心上,继续他们的清贫生活。 全城都搜不到人,是他们封城门封得太晚,顾小姐已经被掳出城了,还是就藏在城里一直没被搜到的地方呢? 此时已近午时,林泳思出了顾府,带着李闻溪拐了个弯,从小巷往淮安大街走去。 这条街很窄,勉强能通一驾马车,也很长,从头走到尾,腿脚快些也得一柱香。 从顾府旁边的街巷穿出,便来到大街中段,这里金银铺与绸缎庄林立,门面装修得富贵气息满满。 “晌午了,咱们随便对付一口吧。”林泳思突然开口。 李闻溪心想着失踪案的事,对吃喝便没那么上心,点了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等二人站定,已经到了德胜楼门前。 望着三层小楼上挂的烫金招牌,她不免有些无语。 她从未来过此地,但也不妨听说过这座淮安府第一贵的酒楼,这就是林泳思所说的随便对付一口?她现在很想知道,正经吃一顿好的,这位爷会选择哪里。 两人落坐,点了四凉四热并一份汤,要不是李闻溪及时劝住,林泳思还能再加几盘。 原还想着自己得他照顾,一直没怎么表达过感谢,今儿这顿饭便由她请,但是现在,不好意思,她没那经济实力,只能厚着脸皮占他些便宜了。 饭菜确实好吃,色香味俱全,李闻溪吃得欢快,连干了两碗大米饭还意犹未尽。 林泳思笑了:“看不出来,你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饭量倒不小。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嘛。怎么样,这些菜可够?要不要再加点?” 李闻溪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桌上大半的菜都扫进了她肚子,着实太没出息了点。 “叫你们掌柜的来。”叫来店小二结了账,林泳思这才说出此行目的:“本官乃山阳县尉,有关三年前顾小姐失踪一案,想与他问些事情。” 掌柜的来得很快:“林大人。小老儿有礼了。我们东家早就吩咐过,有关顾小姐的事,一定知无不言。不知大人想问什么?” “当年接待顾小姐的小二,可还在店里?” “在的,小老儿也一并叫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叫他进来,再说一遍当年发生的事。” 店小二得到允许后,进来行了礼,便将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又回答了一遍:“顾小姐是午初两刻来的店里,点了酿鸭脯,清蒸鳜鱼,八珍糕和清炒藕片,并一小壶梅花酒。” “菜送上后,顾小姐给了小的一串钱的赏钱,让小的候在外头。” “差一刻午末,顾小姐用完午饭,下楼离开。” “小的就知道这么多。” “当时可有人接近小姐所在的包厢?或者你可曾看到有人跟着她们进了酒楼?” “并不曾。”店小二几乎不用犹豫,因为他当初被顾家人反复盘问过,所有的细节他都清晰得记得,那位小姐在出酒楼之前,都很正常,没有人接近她,也没有人怀着恶意打量她。 毕竟能来德胜楼用餐的,非富即贵,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盯着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姐,不要命了。 第二十七章 初露端倪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掌柜的,烦劳将店里其他当年也在的小二叫来,本官还有些问题想问。” 德胜楼月例银子给的高,员工的流动性很低,楼里基本上都还是当年的老人,掌柜的很快叫来了所有人。 “我只有一个问题,当初顾小姐用过午饭,离开酒楼时,有谁看到她了?” “回大人的话,小的看到了。”一个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跑堂站了出来。 “小的当天接的顾小姐,也目送她离开了。” “那你把当时的情形具体讲一讲。” “是,大人。” “顾小姐是从玲珑阁出来后,直接来的楼里,她的两个丫鬟各抱着只首饰匣子,东西不多,但顾小姐显得有些疲累,进门时先叫了壶茶送到楼上。”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顾小姐就离开了,出门时我看到两只首饰匣子都由一个丫鬟抱着,另外一个丫鬟应是得了小姐的吩咐去办事了,走得很快。” “她们是往来时的方向走的,顾小姐走得很慢,比来时慢了许多。” “小的最后注意到那快速离开的丫鬟很快又折返回来,笑着对顾小姐说了什么,顾小姐点点头,继续向前走,然后拐了个弯,小的就看不见了。” “哦,对,她们拐弯的地方,就是回顾府最近的一条巷子。” “这些事,当年顾家人知道吗?” “自是知道的,小的都仔细说过的。”不然也不可能时隔许久,还记这么清楚,他每天要接待的客人,打底近百人。 “不瞒大人,当年我们东家小姐得知出事后,就有吩咐,一定要全力配合,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毕竟失踪的这位,是我们东家小姐的未来嫂嫂。” 原本还有半年就要迎进门的新娘丢了,不但顾家着急上火,便是项家,都心急如焚,好好一个媳妇说没就没了。 “嗯。如此有劳了,你们先下去吧。”林泳思给了打赏,便准备离开,见身后的李闻溪依然站着不动,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 后者双眼迷离,显然是在走神。 听掌柜的话,他们东家小姐的哥哥,是顾洛的未婚夫。 顾洛的未婚夫是项言衷。 那么也就是说,德胜楼,居然是项言韵的产业! 咦~她突然觉得刚刚咽下去的东西也没那么好吃了,正疯狂地在她的胃里打转,想要从上边冒出来。 这些人,真是哪怕听到名字,都让她有些生理性反胃。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林泳思的提问让她回过了神。 “从此地回顾府,已经很近了,那个丫鬟去做什么了?” “如果说顾小姐逛街累了,想要坐轿或是坐马车回家,那也应该派丫鬟回去送信,自己继续在楼里等着,直到车轿来接再下楼才是。” “既是派丫鬟送信回府,那为何咱们去过顾府问询,却无人提及此事?”李闻溪强压下心头的恶心,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确实有些可疑。”林泳思接着说:“顾小姐一向身子康健,很少生病,又时常走动,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体格。” “那天从她离了顾府,到到达德胜楼用餐,中间只去了玲珑阁买东西。怎么可能离府两个时辰,而且大多数时间还是坐在金银铺里选购首饰,就累得走不动了呢?” 这点运动量,远比不上她在自家小花园散步的强度。 “除非她那天身体有异,必要立即回府的。” 李闻溪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女孩子的月信。 没有现代各种卫生用品,这个时代只有这一点,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 哪怕顾小姐身为高门贵女,也躲不掉这种种不适。 逛街不久就觉得疲累,明明可以等车来接却急匆匆离开,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这种可能。 幸好冬季衣裳尚厚,若不然可要丢大人了。 当然,这些都是猜想。他们没有证据。 两人又回了一趟顾府,寻三年前的门房问话。 小姐出事当天,当值的两人十分确定,没有见到小姐派回来的大丫鬟。 奇哉怪也! 他们刚刚过来时,就穿过一条小巷,如果顾小姐是在巷子里失踪,嫌疑人要么是她相熟之人,要么就是团伙作案。 不然三个少女,哪怕力量再小,被一个人同时制服,还不发出喊叫声,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大人,有发现了。” 在顾洛失踪一案上,他们问了一圈,疑点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越来越多,无奈只得先回县廨,明日再查了。 不料东方不亮西方亮,刚一回来,便有衙役来报,竟是查证王二麻被害案的人发现了点不同寻常之处。 “属下查到,王二麻在死前一天,曾经进过淮安城,还去了顾府。” 王二麻是永安村的一个普通的贫民,一不是顾家亲眷,二无亲眷在顾府帮佣,三非顾府田庄佃户,换句话说,他与顾府,八竿子也打不着,他去顾府做什么? “可查清了他去做什么?”这对王二麻来说,是十分反常的行为,不知与他被害有无关系。 “他连门都没进去,就被门房上的人当乞丐给赶走了。”衙役特意问清楚了才来回报:“那天王二麻是醉酒状态跑到顾府门房撒野的,当时居然口口声声说知道顾小姐在何处。” “门房不敢怠慢,就想通报,结果接下来王二麻居然又说,他婆娘跟顾小姐在一起,都在地下。” 什么人会在地上?死人啊!这不是诅咒小姐死了吗? “这话一出,他便被一拥而上的门房给打了一顿,丢了出去,也没跟主子禀报。” 李闻溪皱了皱眉头。 王二麻不会有认识顾洛的渠道,但他老婆确实死了。 一个醉汉说瞎话很正常,吹牛更正常,但是会随便乱说不相关人的是非吗?尤其还跑到人家家门口来说。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事出必有因,空穴不来风。 万一,哪怕万一呢?如果王二麻说的是真的呢?如果王二麻的婆娘高氏被害的原因,就是因为无意中碰到了顾小姐呢? 李闻溪之前就觉得这些事的发生时间太过趋同,似乎冥冥中有某种联系,如果事实真相果真如此呢? 高氏又是如何会与顾小姐产生联系呢? 第二十八章 浮出水面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个高门贵女,一个贫下中农,门第之差如天渊之别。 正常情况下,这两个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或者说,她们俩离得最近的一次,大约就是顾洛十里红妆出嫁,高春花挤在人群里看热闹,运气好捡到几个沿路扔下的喜钱。 高春花如果还活着,她说她认识顾小姐,别人会觉得她吹牛,偏偏她死了。 王二麻如果还活着,可能不会有人理会他的醉话,偏偏他也死了。 这一对夫妻,时隔三年,死法类似,同一凶手所为的可能性极大,之前李闻溪就觉得王二麻的死很可能是被人灭口,再结合他死前的反常行为,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被灭口的。 难道王二麻与高氏夫妻二人之死,与顾小姐失踪一案有关?张贵只是倒霉,无意中当了替死鬼? 带着满肚子疑问进入梦乡的李闻溪果不其然做了半宿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的顾小姐瘦骨嶙峋,被埋在地下,却伸手向她呼救,她无论怎么抓也抓不住顾小姐的手。 对方一双好看的眸子凝视着她,突然张开嘴,尖利地哭泣起来,哭声大得直冲人天灵盖。 然后她突然惊醒,尖细的哭声还在耳边萦绕。 不是梦!是那女鬼又开始哭了! 李闻溪没有动,趴在床上,静静听着哭声,大脑在飞速转动。 她不断告诉自己,自己是身处一本书里,主线任务是夺江山,权谋官场后宫,唯独没有鬼。 因此这哭声一定是人发出来的。 姜少问曾经说过,卖渔巷闹鬼也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似乎就是从这间屋里死了人之后。 住在这间屋里的一对夫妻全死了,女的自杀,男的被害,凶手并未抓到,他们的死,除了老父亲在意,娘家亲人在意外,还有谁会为他们的死啼哭吗? 不可能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才对,况且一个赌徒,有什么好怀念的? 既被吵得睡不着,李闻溪索性穿好衣服,提着灯笼,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哭声从何处传来依然分辨不出,今天月亮是个小小的月牙,整条巷子黑漆漆的,只有灯笼的光能勉强照清脚下的路。 她走过每一户人家时都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终于发现离家越远,哭声越小,直到走出四五家距离,站到姜少问家门口,哭声已经几不可闻,只断断续续能听到几丝。 再向回走,声音越来越大。 这所谓的女鬼,看来真在自家附近啊。 她家左邻,是死了儿子的齐顺老两口居住,右邻听说是顾府的管事置的私宅,平常没有人住。 这个时代的奴仆几乎没有人权,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包括自己买的田宅,存下的金银,主人想要夺走,只需一句话,合理合法。 因此奴仆在外置产其实风险很高,除了在主人跟前得脸的大管事,一般没人这么干。 她推了推院门,很结实,锁上有些生锈,还有浮土,院内看不清什么,黑乎乎一片。 突然,一直持续的哭声停了,传来几声轻笑,寂静无人的半夜,令人无端的汗毛倒竖! 她宁可听哭声,这笑得也太渗人了! 窜回被窝后,还有些有手脚发凉,她索性将头一起埋进去,双眼一闭,睡觉! 天光大亮时她才惊醒。 糟了!要迟到了! 迟到可是要褪去外裤挨板子,丢死个人的! 她慌忙拽过外衣穿戴起来,打开卧房门就与薛衔撞个满怀,小萝卜头捧着盛着早饭的托盘,差点洒自己一身粥。 “九哥,你终于起来了,爹说让我叫你嘞。” “衔儿乖,九哥上衙要迟了,快些让开。”李闻溪想推开他。 “九哥上衙上傻了吧?今儿不是休沐日吗?爹爹出去买菜种去了,说一会儿吃完朝食,咱们要种菜呢。” 这么快就到休沐日了?最近瞎忙一气,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闻溪松了口气,接过食物,敲了敲薛衔的头:“敢说九哥傻,回头不给你买烤鸡了。” “我错了,九哥不傻,九哥最聪明了。” 他很乖觉地屈从于肉食的魅力,转移了话题,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昨儿夜里九哥可听见了?” “听见什么?”她故意反问道。 “啊?你们都没听见吗?”薛衔是个真小孩,哪能不害怕,立刻瘪了嘴想哭,他昨夜一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老爹在旁边打着呼噜。 “听见了。”李闻溪不再逗他,摸摸他的头:“别怕,过几天九哥带你去抓鬼。” “我才不去。九哥你也别去。”鬼多可怕,他可不敢。 “闻溪贤侄,在家呢吗?”大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王铁柱的声音。 李闻溪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吩咐薛衔去开门,自己则麻溜地钻进厨房,往脸上蹭点锅底灰抹了抹,往水缸里照了照,还行,挺均匀,这才出来见人。 “您怎么来了?”王铁柱穿的是上衙时的衙役服,显见不是随便过来串门,而是寻自己有事。 “是林县尉让某来寻你的,快跟我去趟县廨吧。” 李闻溪认命地捏起个馒头咬几口当朝食,叮嘱薛衔跟舅父说一声,就跟王铁柱一起走了。 “寻习武之人这条线,有了点发现,你看看这份名单,可有眼熟的名字?”林泳思没着官服,而是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头上一根通体透亮的白玉簪,显得书卷气更浓,显然也是临时过来的。 李闻溪道了声问候后,接过名册看了起来。 她扫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在最后一行停住了:“这是?” 他们不久之前刚刚见过的人,顾亮。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长得瘦瘦高高,还习惯性地佝偻着身子,表面上看起来,一副窝囊相。 可自己手里这份名册上,书写的名字墨迹陈旧,不似作假,看时间,已经是七八年前的登记册了。 “倒是小看了他,今年二十,习武七年,据武馆的师傅介绍,顾亮天生力气就比一般人大些,又经过几年的刻苦学习,轻轻松松能一掌劈断五块青砖!” 这个时代的青砖,全是粘土烧制出来的实心砖,密度高,透气吸水,是建房最好的材料,结实耐用,普通人劈一块都不一定能劈断。 五块是什么概念?至少在李闻溪的见识里,属于绝世高手。 第二十九章 大胆假设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如果顾亮是凶手,在他背后,还有他哥哥一直在保护他的话...... 电光石火之间,似乎一直笼罩在李闻溪心头的迷雾散去了。 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灵感,将自己对王二麻夫妻之死的猜测,包括齐升与罗宏辉之死,可能都与顾洛失踪一案有关的事说了出来。 罗宏辉是谁,林泳思上任时间不短,其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是齐升又是谁? “你且仔细讲来。”林泳思示意李闻溪坐下慢慢说。 “我们先说顾小姐与高春花。”李闻溪行礼道谢,从善如流地坐下,呷了口茶,整理整理思路,这才开口。 高氏是村里的一个普通姑娘,且尚未出阁,在父母的关注之下,生活规律,一切行动轨迹有据可查。 顾小姐三年前的阳月失踪,高氏在不久后曾经进过淮安城,还惨遭侮辱。 如果假设她的死与顾小姐有关,那么她一定是个知情人,曾经无意中撞见了顾小姐被绑架,或者曾与顾小姐有过共同经历。 高氏比顾洛幸运,或者说凶手的主要目标不是她,管理松散,给她寻了机会逃了出来。 然后她回家以后,闭口不言,匆匆嫁人,后被夫君嫌弃,整日受责打。 她或者本来就认识凶手,或者后来又偶遇凶手将其认了出来,在她决定不再沉默,想要反抗之际,凶手为了自保,杀人灭口。 张贵要么是想帮高氏撑腰,要么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变成了附加伤害,总而言之,杀高氏灭口,才是凶手最初的目的。 包括后面凶手藏尸的行为,都可以从侧面论证,凶手不想让人知道,高氏已死。 事实上他也成功地隐匿了杀人行为,长达三年之久。 然后便是王二麻,他与高春花是夫妻,肯定知道的远比他当初对官府说的要多得多。高春花被打得受不了时,八成对他吐露了不少事。 结合他爱财如命,一点亏也不想吃的性子,知道自己婆娘几年前被人害死后,他连当初的定礼都想要回来,又如何能不去找凶手索赔呢? 就连他去顾府被拦的行为,都可以作为旁证,说明当初高春花可能知晓一些与顾洛有关的事。 王二麻不一定是真心想去顾府报信,靠着一条从高氏嘴里说出的、不知真假的、且事隔多年的旧消息,就想从顾府换来钱财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这么做,更可能是做给凶手看的,以此来要挟凶手,达到敲诈钱财的目的。 可惜他太自负了,凶手手染鲜血,已经害了不止一条人命,又岂会在意再多一条。 至于齐升和罗宏辉,李闻溪有些迟疑。 如果说王二麻夫妻之死算得上有根有据的推理的话,齐罗两人的死与凶手有关这一点,听起来更多的则是牵强。 “属下纯属猜测,还望大人莫要被属下搅乱思路,误入歧途才是。” “诶,你我讨论案情,本就是从现有证据出发,大胆假设,小心论证。莫非闻溪觉得,在下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官?以后此等自谦之词,莫再说了。” “罗宏辉之死,我亦略有耳闻。他被人发现时,已溺亡多时了,且尸首现于城外河道,难不成顾小姐也被凶手藏于城外?” 淮安府城外良田千里,各式各样的田庄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因为战乱加重赋税,百姓生活艰苦,时常有山匪流寇,还会更多。 如果顾小姐真被关在哪个庄子上,顾府派人遍寻不到还是很正常的,毕竟家大业大的高门大宅,顾同知也不是个个都得罪得起,不买他的账的比比皆是。 “非也。顾小姐应当就在城内。当初顾小姐被带走后,顾府的反应速度极快,关闭城门找人,派人出城寻人,哪哪都不安全。” “凶手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深思熟虑过,他自己都没有离开过淮安城。灯下黑的道理,想必大人很清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之前属下一直有些不确定,但是如果这个凶手是顾亮的话,那属下确定了,有顾明这样身为顾府管事,还专门带人搜捕的哥哥,想要安全地躲藏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凶手是顾小姐认识的人这一点,想必无须论证了。”一个高门贵女,不可能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带着两个丫鬟,悄无声息地被陌生人掳走。 但如果本来就是自己的车夫赶车来接呢?顾小姐又岂会怀疑常年跟在自己身旁之人对自己居心叵测。 如果掳人的是个陌生人,目标一直都只有顾小姐一人,多杀两个人就多两份暴露的危险,杀人以及弃尸的过程,都有可能被人看见从而引来衙役追捕。 更安全的方式,是在绑架之时将碍事之人直接格杀,或者击昏后扔在原地。事后杀人弃尸,只能说明凶手有不得不灭口的理由,那就是她们认识他! 当初凶手的作案经过中种种不合理的行为,此时得到了答案。 “嗯,掳走顾小姐的人是她认识的人,这一点我认同,那罗宏辉与齐升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齐升是死在自己家里的,也就是属下现在赁的房子。就在县廨后街的卖渔巷。”李闻溪笑道:“大人可知,卖渔巷赁一间屋,租价几何?” “一两银上下。”林泳思也通些经济,母亲丁氏的嫁妆,有些事还是他帮着打理一二。 “大人可知,属下赁的这间屋,月租几何?”李闻溪没再卖关子:“不过百文钱。” “因着横死过人?” “正是,却还有个原因。这间屋,闹鬼。” “齐升之妻赵氏,在齐升身亡前,也在屋内悬梁自缢,他夫妻二人死后,卖渔巷便开始闹鬼,夜半时分常闻鬼哭。” “属下搬进去尚不足月余,已经听过两晚的鬼哭了,还是个女鬼。” 林泳思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在讨论齐升罗宏辉被害与顾小姐是否有关吗?怎的还拐到闹鬼传闻上去了呢? “大人容禀。”见林泳思面露不解,李闻溪将最后一块拼图归位:“那夜属下曾提灯外出,想寻寻这鬼哭声从何处传来,走在巷子里时才发现,鬼哭声,就在我家左近,走出二十米开外,便几不可闻。” “而属下两个邻里,一侧是齐升父母所住,另一侧空着,听闻,是顾府某位管事置的私宅......” “你的意思是说?” 第三十章 地窖女鬼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我们只能希望,顾小姐还好好活着。”李闻溪脸色多了几分沉重:“只是不知,顾府寻了她许久,是真想寻她回来吗?” 林泳思也反应过来李闻溪的意思,不由严肃了几分。 一个高门贵女,被歹人掳走,时隔三年,会经历什么事,简直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样的一个贵女,死了都比活着好些。 死了,叫贞洁烈妇,活着,叫家族耻辱。 等到她活着归家那日,家里的至亲,到底是救命的亲人,还是催命的仇人,很难说。 尤其她的母亲还刚刚亡故。 还有三年深情等待的未婚夫...... “算了,不想这些,我们负责破案,剩下的,交给她家里人自行解决吧。” 林泳思情绪抽离得很快,交代马聪暗中盯紧顾亮,又派人监视顾明,一有异动,先抓了再说,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就凭顾亮会武,顾明帮其遮掩未说实话,抓人没毛病。 王铁柱则又拎着好几样菜,带了几个关系不错的衙役,来薛家蹭饭,他的大嗓门,离很远都能听见:“老薛,你那做饭手艺真不是盖的,某回去吃婆娘煮的都不香了,今儿便带几个兄弟不请自来了,薛老哥莫怪啊!喏,菜肉我们都备齐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吃吃喝喝到深夜才慢慢安静下来。 入夜后,万籁俱寂,刚才还像喝得酩酊大醉的衙役们都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院墙,进了隔壁空屋。 薛丛理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李闻溪也翻了进去,叹息一声,公主越来越像皮小子了,怎么办? 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中,他们站到了正房门口,被一把大锁挡住去路。 王铁柱低低骂了句娘,谁好人家空房子栓这么多把锁,不知道前线打仗吃紧,铁器珍贵吗? 换了个瘦瘦小小的衙役前来开锁,几人谁都没有打灯笼,靠着个火折子的微弱光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锁打开了,一行人才得以进屋。 屋里布置得很齐整,一水儿的青石板砖铺成的地面,厅堂里七八个摆件,卧房里连被面都是上好的绸缎,摸上去溜光水滑,还沾着一层厚厚的灰,众人都有些无语。 万恶的有钱人,连一个小管事都能这么暴殄天物,怪不得现在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卖身为奴,这日子过得比他们刀头上舔血的,不知好多少倍。 李闻溪没理会这些衙役的感慨,好歹她也是见过富贵的。这间屋的布局与隔壁她家大同小异,屋子里布置得虽精致,但是看使用痕迹,并不像有人用过。 她蹲下盯着地面打量,被面与桌子上都有厚灰,这地面摸起来却还算干净,只有少量浮土,足见隔三差五还真有人过来。 而且屋里没人,顾小姐会被关在哪里呢? 回想起那两晚的鬼哭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连天上地下都有回音,真真吓人。 李闻溪敲了敲地砖,声音略显沉闷,她一连换了很多位置,反复敲击,都不像地下有空洞的样子。 难道是她猜错了?顾洛并没有被关在这间屋子的地底下? 她有些不死心,要过王铁柱的配刀,用刀柄继续敲击。 这回声音大了不少,虽然依然有些沉闷。 她从卧房到堂屋,再到卧房,甚至院子里铺了石砖的地方也没放过,都敲了个遍,没有异常。 大概真的是她猜错了,她有些气馁,将刀还给王铁柱,准备带人回去。 就在此时,断断续续的哭声突然传来,吓了众人一大跳,随即便是狂喜。 在这间院子里,他们听得分明,声音是自厨房传来的!越接近厨房,听得越真切。 厨房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里面除了个灶台还有立柜,看不清其他还有什么,王铁柱带了一个手下进去,四处翻找。 “头儿,这,这声音最大!”衙役指着灶台道。 “一个灶台还会哭不成?”王铁柱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他是个粗人,习惯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解决问题,收刀入鞘,伙同手下一同推了推灶台,发现推不动后,又拎了拎铁锅。 本是试探性的动作,没想到用力过猛,铁锅被两人合力搬起,他们收不住力道,差点摔倒。 原本灶台间的铁锅,应是砌死在里面,拿不下来的。 取下来后,铁锅原本的位置露出个大洞,哭声更清晰了。 李闻溪挤进厨房,向洞内张望。王铁柱胆大,直接伸手进去摸。 “我摸到层铁板。”王铁柱命人多点几个火折子,借此才看清灶台底部的异常。 正经家用的灶台,底下也是砖泥混合砌成一体,这个它下面垫了层寸许厚的铁板,卡在一条不显眼的凹槽中。 将铁板抽出来后,一个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的洞出现了,洞口足能容纳一个人轻松进出,哭声还在继续从内传来。 “走吧,还等什么,下去救人!”李闻溪肯定底下的人就是顾小姐,第一个跳了进去。 但众衙役都有些哆嗦。实是夜半三更,配着黢黑的洞穴以及女鬼哭声,很难让人不害怕。 王铁柱咬咬后槽牙:“娘的,今儿我老王也开开眼,见见女鬼长什么样,兄弟们守好门,在此等着某!” 他对着洞口喊道:“贤侄,你躲开点,某也下去!” 李闻溪此时已经落地,这洞并不高,只有两米多,旁边墙上有凹凸不平之处可供攀爬之用。她闻言连忙闪到一边,给王铁柱让地方。 不远处传来铁链的晃动声,但毫无光亮,她看不清那是什么。 既是进了洞里,不怕传出光亮被外面看见,她掏出准备好的蜡烛点燃,与王铁柱一起,朝发出动静的地方走去。 洞里空气似乎不太能流通,一股排泄物的味道灌进鼻中,让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随着他们的移动,光源越来越接近,铁链那传来的哭声更惊恐了:“啊啊啊!救,救!”声音微弱如蚊蝇,语句并不连贯,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 蜡烛的光终于照到个人影,李闻溪心头一紧: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头发蓬乱,骨瘦如柴,衣衫破旧,几不蔽体,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全身都在发抖,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显见害怕至极! 第三十一章 家贼难防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拉住王铁柱,阻止了他想要上前查看的步伐。 她现在身着男装,王铁柱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如果异位而处,她虽然渴望被解救,但一定不愿意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两个男人看个精光。 在名节比性命还重要的古代,可没有什么生命权高于一切的说法,女子失了贞洁,连苟活都是罪过,外人不会同情,反而会诘问为何不自杀以保全家族名誉。 他们慢慢退了出去,交代衙役们守在此处,莫要离开,也莫要下地窖,然后闯了夜禁,以最快速度回到山阳县廨。 今晚夜探私宅当然是林泳思批准的,他也一直在等结果,并未休息。 见李王两人行色匆匆地闯进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可是寻到人了?” “寻到了一个女子,但属下均不认识顾小姐,无法判断。”哪怕有顾府给的画像,李闻溪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实是那女子瘦得脱了相,再加上乱发遮面,匆匆一瞥,无从辨认。 “走,我们现在就去顾府。” 听闻可能寻到了失踪三年的小姐,整个顾家都被从沉睡中惊醒,尤其是顾仪德,自妻子病亡后,他最近一段时间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全是妻子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带着在家的两个儿子就想立刻去接人,还是李闻溪大着胆子拦住了他,极力说得委婉一些:“顾大人,最好还是请些女眷一同前往吧。” 顾仪德只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连忙叫大儿媳收拾些衣物,带着丫鬟婆子,一起跟着去。一路上,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包括身后的两个儿子也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世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那名女子的身份,我们还没有最终确定,万一不是......”林泳思先给顾仪德打预防针。 “我懂。”顾仪德抓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却一如既往得镇定:“无论如何,这份情,我记下了。”他此时无心多言。 林泳思本意并不是想居功,见他误会了,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得按下,心里默默祈祷,他们千万不能搞出乌龙,地窖里的最好就是顾小姐本人。 卖渔巷不算宽阔的街道被突然涌进的马匹挤满,顾仪德近乡情怯,吩咐儿子们先过去,自己则在门口徘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顾敏抱着自家媳妇小心下了地窖,点亮灯笼,让媳妇上前查看。 “洛儿!是洛儿,是洛儿!”顾家长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顾家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一拥而上,趴在洞口向下张望。 仿佛过了许久,顾敏黑着脸从地窖里爬出来。 “洛儿呢?洛儿怎么样了?”顾仪德没见到女儿,急忙追问。 “父亲别急,婉秋帮她收拾一二,一会儿父亲就能进去看洛儿了。” “说什么傻话,这地窖是什么好地方?还不赶紧下去把你妹妹接出来!” “我倒是想,洛儿脚上扣着的铁链足有指头粗细,被一把大锁锁住,没有钥匙,儿子救不出来人!” “什么?”顾仪德险些昏过去,他想过女儿的处境不会太好,没想到竟如此糟糕。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林县尉,你可曾查明?本官要他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下官不敢欺瞒,恐还是家贼。” 顾家人全体都是一惊,家贼?他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道是他们中的一员,害了自己亲妹? 见他们明显误会了,林泳思连忙解释:“乃顾小姐原本的车夫,顾亮所为。这处私宅,便在顾明的名下。现下顾亮与顾明两兄弟,俱在县衙皂役的监视之下,下官原是打算找到顾小姐后,便去拿人的。” “好一个顾亮,某自认待他们一家不薄,为何害我女儿至此!”顾仪德当即踏出院门,飞身上马,急驶归家!空等下去也救不了女儿,他必须得做一些事来缓解心中的怒火。 找到钥匙,救人,再顺便弄死顾亮一家。 顾府后街那一片低矮的下人房里,最高大宽敞的一间,便是顾明一家所住。 他们的老父亲是顾府的老奴,在十几年前救过顾仪德一命,自那之后,一家人被赐了顾姓,受到重用,日子过得顺风顺水,逍遥自在了十几年。 哪怕他们的老父亲本事平平,也谋到了外院采买管事的美差,哪怕他两个儿子同样资质平平,也得了清闲又体面的差事,便是后来想要小儿子脱籍,顾仪德也一口就答应下来。 原来这么多年了,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养了两头活脱脱的恶狼,最终害了女儿! 他勒紧缰绳,马儿受力吃痛,嘶叫一声,停了下来。 一脚踹在门板上,只听咣当一声,门开了,内里被惊醒的人突然蹿了出来。 顾亮习武多年,反应比一般人灵敏得多,他是最先从屋里跑出来查看情况的,对上顾仪德快要喷火的双眸,他陡然间明白过来,东窗事发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徒手攀上屋顶,就想逃。 “给我抓住他,谁抓住了顾亮,本官重重有赏!”顾仪德话音未落,不但他带来的几个家丁行动了,隐藏在暗处监视的山阳衙役也通通出动,一时间房顶上小巷子里,全都是围追堵截的人。 顾亮在掳走顾小姐后的最初几个月还有些警惕,睡觉都握着菜刀,时间长了,早就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成功,可以高枕无忧,失了戒心。 他又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手无寸铁,无法与带刀的衙役正面硬扛,再加上他并非以速度见长,不久后便被腿脚利索的追了上来。 他知道被抓住就是个死,便一出招就下了狠手,招招用尽全力,在打落了两个家丁一个衙役后,最终被团团围住。 蚁多咬死象,顾亮力有不怠,左突右支,无力逃脱,最终前胸后背以及双腿都结结实实被砍了多刀,整个人像个血人似的,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因顾仪德又喊了几句要留活口,他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出血多了些,并没有伤到大动脉,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说,钥匙在哪?”顾仪德拨开众人,上前踹了一脚,喝问道。 “呵呵,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有顾小姐陪着我一起上路,幸甚至哉!哈哈哈哈!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哈哈哈哈!”顾亮吐了口血沫,仰天大笑。 第三十二章 一波未平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放屁!堵住他的嘴,进他家里给我搜!”钥匙一定不会被藏得太远,要么在那间私宅里,要么就在顾亮家里。 私宅有林泳思的人在搜,顾亮家便由顾仪德出面了。 这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已经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刚才被顾亮打伤受伤的家丁和衙役已经被抬走送去医馆救治,地上只余两滩血迹,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并不显眼。 因此其他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已经退休荣养的老管事,顾亮的爹,本姓彭,名沾。 “老爷~”他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地望向顾仪德,这眼神把顾仪德恶心到了。 教出这么胆大包天,以奴欺主的儿子,这老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的自己以前还觉得他老实本分,其实就是没脑子还好大喜功!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了! “彭沾,老子要你一家老小赔命!”他恶狠狠地骂道:“要怪就怪你养了两个禽兽不如的好儿子吧!” 一个私欲熏心,大逆不道,一个隐瞒包庇,欺上瞒下! 顾明在旁边抖若筛糠,他边哭边喊自己知道错了,他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是知情人,很清楚被主家发现,他会是个什么下场。他不由地看向旁边同样被捆住的妻儿,眼里全是懊悔。 他成婚得早,妻子也是家生子,儿子今年都满十三岁,进府做工了,凭着老父亲的余荫,原本一家人还有挺不错的前程,现在什么都完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可惜已经太晚。 顾亮是父母的老来子,比他小十来岁,他是真把这个弟弟当儿子养的,平时父母溺爱,自己也不忍苛责,活生生养出个贫穷贵公子来了。 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亮还以为自己真是金凤凰,进了主家做工后,也没能改掉他盲目自信的性格特点,求着顾明,将他安排到了小姐身边做车夫,其实就是存了高攀小姐的心。 顾明知道这不可能,高门小姐就算再低嫁,也不可能嫁给自家的奴仆,但顾亮不信,他觉得自己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读过几本书,家里也有田有屋,哪里就配不上小姐了。 也罢,便让他自己去撞撞南墙,认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这些家生子,在贵族眼里,根本连人都不算,时间长了便会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能踏下心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到底低估了自家弟弟闯祸的能力。 直到顾小姐失踪,顾亮得意洋洋来到他面前炫耀,他才终于明白,弟弟这性子,没救了。 然而为时已晚,顾小姐被弟弟掳走,哪怕他现在去告发,主家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全家,因此,怕弟弟的事牵连到自己身上,他不得已只得继续帮着遮掩隐瞒。 事到如今,一步错,步步错,终究害人害己,他再如何哭喊自己真的知道错了也没用。 顾仪德听得心烦,命人堵住顾明的嘴。现在救出女儿要紧,处置这些宵小不着急。 钥匙很快被找到,顾小姐被顺利救出那黑洞洞的地窖,相关人员全部收监。至于这些人要怎么处置,几起命案的真相到底如何,端看顾仪德的心情了。 案子被整体移交给淮安府,由顾仪德亲自主审,因事涉隐私,没有公开审理,李闻溪还是在月余之后,才从林泳思嘴里听说了后续。 顾洛被救出来时,早已神智不清,哪怕被接回家休养,也一直认不得人,便是亲爹亲哥靠近,也会惊恐尖叫,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她身上外伤不多,顾亮并没有伤她打她,只到底清白已失,疯癫已久。顾家无奈,将她送到了姑苏城外的清水庵去,希望远离淮安城,能让她放松下来,清醒几分。 至于与项家的婚事,其间还出了些许波折。 项言衷一直在外立的都是爱妻人设,深情一片,痴心不改。然而就在顾洛被寻回来之后,顾家还没表态说要退婚,莫耽误了项家公子,项言衷就被曝出来了丑事。 原来早在几年前,他救下了位卖身葬父的孤女,偷偷置了外室,连孩子都三岁多了。 在这么个顾府全家人着急上火担忧小妹的节骨眼上,项家明晃晃打他们的脸,便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顾仪德并不是泥捏的。 两家退婚还算顺利,没人拿顾洛失节一事嚼舌根,反倒是项家颜面丢尽,听说那个外室被项老夫人出面直接打杀了,孩子送去了远在外地的亲戚处抚养,以后都不会冠项姓,入族谱。 至于始作俑者项言衷则被打包发配前线。 李闻溪对此嗤之以鼻,项家武将出身,项言衷本身就领了个参将的职位,此番前线战事,听闻中山王占着优势,现在去前线,那不妥妥的积攒军功去了吗? 外面的女人死了,孩子送人了,他却能拍拍屁股,一身轻松,建功立业去了,所付出的微小代价,就是大家茶余饭后议论两句,说他伪君子罢了,啊呸! “顾项两府交恶,其实于很多人来说,比结亲来得更好一些。”林泳思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他觉得他们发现顾亮的过程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像被人精心设计一样。 明明当时两班衙役寻遍了整个淮安城,都没找出这么号人物,偏偏某一天,线索自动上门了。 已经查过一次的武馆,老板陈楚又急匆匆来寻马聪,还拿出份年岁久远的旧档,远超当时他们寻的三年期人员名册。 就是在这份旧名单里,他们发现了顾亮的名字,才顺藤摸瓜找出了人。 当时只顾着高兴,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一切都太巧合了。 包括项言衷被曝出有外室,时间点也拿捏得正正好。 若早些时日,大家只会同情这位失了未婚妻的男子,觉得他有情有义,不愿娶妻,甘心等一份不确定的未来。 若再晚些时日,顾洛已经疯了,能安稳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哪还能为人妻子,顾家一定会主动退婚,一个未婚男子,养个外室虽德行有亏,却算不上什么大错,大家可能谈论几句,却不会苛责。 只有现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顾洛刚刚被解救,并且疯了,可怜至极,项言衷一向深情的人设崩塌,众人心生反感,格外排斥。 做为当事人的顾仪德肯定更加愤怒,秦晋之好反目,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两家,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如果这两家结了亲,恐怕纪家有人要睡不着了。 所以林泳思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整件事背后的推手,是哪位? 第三十三章 殃及无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当然,这些算中山王的家务事,林泳思牢记父亲的叮嘱,绝不站队,哪怕与纪凌云兄弟私交不错,他们林家也不算世子党或三公子党,效忠的只有中山王一人。 “顾亮都交代了吗?齐升和王二麻夫妻,可是他所杀?”李闻溪追问道。 “正是。”林泳思合上了手头由顾仪德送来的卷宗,递给她:“你自己看吧,切记,莫再外传。” 顾仪德看在是山阳县的人帮他寻到女儿的份上,才给了这份誊写的卷宗,却再三叮嘱,绝不能让事情传扬开来。 顾洛以后还得好好活着呢,他们顾家并没有舍弃她的意思,被掳走囚禁并不是顾洛的错,送去尼庵静养是因为对她有好处,而不是嫌她丢人。 李闻溪郑重地道了声是,这才接过卷宗查看。 顾亮自进了府,做了小姐的车夫,第一次相见之时,便对顾洛有了非份之想。 然而在顾洛的心中,恐怕连经常载着自己出入的车夫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都不太清楚。或者说,一个普通的下人,根本不需要被顾洛记住,入不得她的眼。 她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身边服侍之人众多,他们是家里的奴仆,几两银钱便能通买卖之物,玩意一般。 身份地位,天渊之别。 但是顾亮不这么认为,他孔武有力,一拳能打死一头猪,长得也阳光帅气,不比小姐那千挑万选的白面小生未婚夫好上千万倍? 上个月出门时,小姐对着他笑了,上一次回来时,小姐还关心他,让他慢点,还有一次,小姐买了糕点,还送了他最爱吃的绿豆糕给他。 小姐一定也对他有意思。 李闻溪看到这份供词,心里默默骂了顾亮几句,这不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吗?别人普普通通的举动,在他看来全是爱意表达。 真不知道堂审的时候,顾仪德是怎么忍住没有当场打死这货的。 她接着往下看: 顾洛一年年渐大,婚事提上了日程,开始绣起了嫁妆,出门渐渐少了许多。顾亮见到她的机会变少,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亮心中的不甘愈演愈烈,他强烈地想要占有这个女人,将她关起来,以后再不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靠近她。 终于,他等到了。 他知道,这会是顾洛在结婚前的最后一次出府,再不行动,他便再没机会。 原本顾府给顾洛准备了出门的马车,车夫自然就是顾亮,但顾洛没坐,自己走出去了。顾亮得到消息时很是气馁,他没有回马厩休息,而是驾着车,等在了小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午后没多久,他正昏昏欲睡,却听到了兰香惊喜的声音:“亮哥儿,你怎么等在这?快随我走,接着小姐!” 兰香跑走了,顾亮却没驾着马车跟上,前边可是淮安大街,人来人往,他必要等到小姐自己走进巷子,四下无人,才好动手...... 一切都像他预想得那么顺利,小姐似乎有些不舒服,两个丫鬟忙着照顾她,谁都没有注意到顾亮走的,根本不是回顾府的路。 他们的马车越走越偏,来到了顾明在外赁的私宅,两个丫鬟刚想下车,就被顾亮一掌拍得吐血,晕死过去。 他堵住了顾洛的嘴,将她扛进地窖。 这地窖是他这几年来慢慢挖出来的,因着地下黑暗,挖偏了位置,挖到隔壁邻居房子底下去了,不过无妨,隔壁是个败家子,家里又没余粮,不会也挖地窖存东西的,发现不了。 他原本想将两个丫鬟也扔进去一起关起来,可惜他手劲大,刚才又是使了全力的,两个丫鬟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很快就不行了。 冬夜天黑得早,他赶着马车,寻了处人迹罕至之处,偷偷将她们扔进了河里。这才施施然回了府。 回府后,顾洛失踪之事已经引起主家注意,顾亮却丝毫不怕,他的顶头上司就是亲哥,想要帮他遮掩刚才未在府里,理由不要太多。 反正当时小姐出府未乘马车之事,门房上很多人都知道,他再被哥哥派出去另办他事,顶多会被斥责,轻易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至此,一个既不周密,又不高明的掳人行动顺利完成,顾洛被反绑双手,堵住嘴巴,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哪怕顾同知封了城门,按户搜查,也查不到原本不存在的地窖里去。 顾明得知自己亲弟弟胆大包天干下如此大事,不得不帮他打掩护,在几次搜寻时都特意选了自己私宅所在的片区,提心吊胆地守护着秘密。 王二麻夫妻二人的死,与李闻溪的猜想大差不差。 高春花因与张贵退婚一事心情烦闷,被姐姐接来淮安城散心,外出闲逛之时,被顾亮掳走。 顾亮并非非她不可,抓她来的目的,说出来有些荒谬。 彼时顾洛自被关进地窖后,不吃不喝不说话,一心求死。 顾亮费尽心机掳来的人,怎么可能让她一死了之,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顾洛屈服,包括用高春花来威胁她。 他当着顾洛的面,毁了高春花的清白,还扬言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如果她再不吃东西,他就杀了高春花泄愤。 可惜,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对于顾洛来说,分量不重,她不在乎,她只想一死了之。 顾亮原本是想真杀了高春花的,但是顾明临时找了过来,顾府再次点齐人手出城寻人。他们兄弟俩走得匆忙,地窖没盖严,高春花手上的绳索被她想办法磨断后,逃了出去。 至于顾洛,已经被锁在铁链之中,没有钥匙她断断跑不脱的。 她嘴被堵的严实,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在黑暗中眼泪汪汪注视着高春花逃跑的方向,期冀高春花逃出去后,到顾府报个信,她家里有钱,一定会有重谢的。 但高春花失了贞洁,心情恍惚,再加上刚才自己都快要死了,这个女人却冷漠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高春花根本不想去什么顾府领赏钱,她只想远离这里,赶紧回家,只当刚才的经历都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便好了。 顾洛左等右等,没人来救她,日复一日的等待无果后,她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第三十四章 死不承认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顾亮两三天会过来一趟,一开始她还能根据他来的频率,来推算自己被拐走的时间,但渐渐的,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 顾洛绝食之际,每次饿到晕倒,顾亮都会撬开她的嘴灌水灌食,她敢不吃,他便嚼碎了嘴对嘴喂她,恶心至极,却无力反抗,顾洛最终不得不开始恢复饮食,屈辱地在地窖里活着。 她一直被锁的牢牢的,嘴里永远塞着破布,发出呜咽的哭声已是极限。只在顾亮来时,能去掉破布,让她得片刻喘息,只这片刻喘息她并不想要…… 清白没有了,未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可她还得活着,最初是没得选,后来是为了重获自由,是希望亲眼看到这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顾家丢了小姐一事,终是动静太大,哪怕顾府为了小姐的清誉着想,一开始用了别的借口,但随着知情人越来越多,瞒不住了。 整个淮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后来顾府干脆出了悬赏,告知小姐失踪有关的线索的,赏银百两,寻到小姐下落者,赏银千两,整个淮安一片哗然。 百两银已经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千两更是直接暴富的节奏。一时间,街头巷尾,人人都变身侦探,想要从自己认识的左邻右舍,族亲姻亲家里寻找到蛛丝马迹,希望自己是幸运地发现顾小姐的那个人。 齐升在婆娘死后,很是忐忑,生怕下一刻就有罗爷的人凶神恶煞地破门而来,砍他手脚,尤其是赵芳儿的遗体被罗三带走,直到夜深,都没见归还。 他要怎么向岳家交代?焦虑得睡不着的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无意中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响动。 隔壁一向空置,无人居住,他是知道的,此时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前来?莫不是偷儿歹人? 他缩了缩脖子,偷了隔壁就不能偷他们家了,他可才赢了十几两银,还没捂热乎呢。 可那动静越听越不对,怎么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呢?似是在求饶?他来到院墙处,伸长了耳朵,声音比刚刚清晰了些。 “你还想回家?你以为回去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顾小姐吗?像你这样失贞的女人,一根绳子吊死都是轻的!” “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求你放我回去,你可以领赏钱,就说是你找到我的,求求你了,一千两不够,我可以让我爹再给你加钱!” 齐升心思一动,我去,这是不是顾府在寻的那个小姐?一千两银子啊!够他还清债务,玩乐许久了! 钱壮怂人胆,他悄悄翻墙过去,试图听清楚一点,涉及到一大笔银钱,他得仔细听,不能闹乌龙。 位于厨房的地窖入口处敞开着,齐升趴在洞口,对着里面闪着的火光,有些紧张,他知道底下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大概就是顾小姐,男的则是那个绑了她的人。 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能不能制服绑匪,要不要下去呢?要不还是稳妥些,等天亮了,直接去顾府报官,让他们自己带人来救。 他这么想着,便蹑手蹑脚想退回自己家,没想到在翻墙头时,踩碎了一块瓦,啪得一声脆响,让地窖里的声音顿时消失。 坏了,被发现了。齐升手脚并用,跑回家中,栓上房门,抵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刚才的动静没人听见。 结果自然事与愿违,他被顾亮拿着一把砍柴刀一刀割喉,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自己脖子喷出的鲜血,喷溅到不久前赵芳儿上吊的房梁上。 被齐升意外发现自己囚禁顾洛之事,顾亮才惊觉自己计划中的漏洞,顾洛是个人,会动会叫,绝对安全隐患。 自那之后,他便更小心地日日绑着她的双手,嘴巴也堵得严严实实,因此顾洛只能发出呜咽的哭声,坚持了一年多,终于疯了。 高春花与王二麻本身不必死的,但是好死不死的,顾亮千方百计脱了奴籍,进了镖局,第一单生意的主顾,就是永安村的地主,被高春花认了出来。 看见高春花的瞬间,顾亮也是一愣,他心底泛起恐慌,万一这娘们当场喊出来,自己怕是要玩完。 哪知道高春花被他身后的男人一脚踹在地上打骂,而自己则被镖师叫走,两人擦肩而过时,顾亮心里清楚这个女人知道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工。 他必须得杀人灭口,以绝后患才行。 于是他先辞了工,后又偷溜到永安村,找到了高春花,连同跟她一起的那个男人一并杀了,尸体扔进河里,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高春花与张贵的尸体为何会陷进河床,这么多年后居然奇迹般保留下来,恐怕只能说一句天意了。 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错杀了张贵,而不是当时高春花的丈夫王二麻,以至于三年后,还有人到镖局打听他的下落,并一路摸到顾府门上。 幸亏顾明当时正在门房办差,第一时间将王二麻挡了回去,并立刻通知顾亮,他不得不再次杀人灭口,以至引来官府中人详查。 李闻溪翻看完卷宗最后一页,有些不解地抬头:“这些杀人经过他都交代得挺清楚的,为何没有提到罗宏辉?” “奇怪就奇怪在此,顾亮始终都不承认,罗宏辉的死与他有关。难不成真是意外?”林泳思若有所思地敲着案几:“罗宏辉是怎么出的城,城门卒都说当天夜里无人出城。” 宵禁期间,以罗宏辉的本事,叫城门卒开门轻而易举,但是当值那夜恰恰没人看到他出去过。 顾亮自然不可能叫得开城门,神不知鬼不觉将罗宏辉运出城去。而且他杀人一向暴力,要么几掌下去,震伤内腑,要么手起刀落直接割喉。 罗宏辉可是溺水而亡,身上无伤。 “我自是相信顾亮与罗宏辉之死无甚关联的。”林泳思见过被顾仪德过了堂的顾亮,十指全断,后背皮开肉绽,两条腿也打断了,各种能用上的刑罚一个没落,给他上了大全套。 在如此重刑加身的情况下,反正顾亮是死定了,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想来罗宏辉之死,真与他无关。 李闻溪啧舌,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别的案子阴差阳错地破了,偏最初最该破的没破。 得~~还得接着忙活! “泳思兄甚是敬业啊!”抬腿进来的人笑着打趣,却让盯着卷宗的李闻溪后背发寒,全身止不住颤抖。 是他! “世子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未时进的城,换了身衣服便来看你了!怎的?这山阳县尉还做上瘾了?” 来人正是纪凌云,他瞥了眼站着不动的李闻溪,见是个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但皮肤有些黑的少年,也不关注,勾过林泳思的肩膀:“今晚定好了,咱们醉春楼不见不散,凌风也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不可磨灭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丝毫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强装镇定地离开,怎样熬到放衙时刻,怎样机械地走回家的。 她浑身冷气直冒,大脑一片空白,一回到家便和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到了前世,她最想忘记的痛苦经历。 自重生以来,她每天都在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粗糙的吃食,简陋的居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困境,她都可以 陆良忘记看一斤多少钱,反正三盘装的满满当当,打完半价还要七十多块。 此时,跟着一位老师,还有几位学生,正从另外一栋科研楼走出。 “娜娜,这几天没事吧?你爸回来前我会关照你,有事记得和我说。 电脑屏幕上,呈现的,正是才从于宏那边拿到的奔雷腿法内功心法。 于宏注视着她,直到彻底看不见人,才关上门,跳下石阶,来到之前詹妮躺着的草地。 于宏吐了口气,紧了紧背着的大包,轻轻从斜坡滑下去,踩在矮一些的公路路面上。 她不爽的是,清悠无意间又提到她上次睡着的事,觉得很羞耻,忍不住凶他了。 然而,李顺却一把抓住了云初然的手腕,手中那滑腻柔软的触感令他忍不住轻轻揉捏了几下。 突然之间,有人走进店内询问哪位师傅的手艺最为高超,紧接着便毫无征兆地被带到了此处。 没想到,生活处处是意外,机缘巧合,最终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虽然说用手机沟通非常方便,但是这种复杂的事情,还是当面谈比较好。他想着等下回家直接当面把话谈清楚,然后顺便跟他的父亲一同商讨对策。 不过如果只有她们两人的话,叶素缦铁定是要说自己的看法的,因为不能让战友因为领导决策出现问题而白白牺牲。 一剑眉飞鬓,相貌俊朗,身着一身青龙长袍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一尊青精石之上。 秦天撇嘴,眯着眸子,立刻知这是哪一秘了,极度震惊,脸色也凝重到了极致。 说罢胡地昂首阔步,如同上战场的高昂战士,三步一摇的回家去了。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暴风雨。 诸如此类的惨状,随着天之痕的裂开,逐渐扩散向着这个阴间宇宙。 经过几次加速之后,赵子龙发现白鹿依然可以紧紧地跟上,左强强这才毫不客气地开车上高速,一路向着长风县的方向飞驰。 “幽冥魔龙!”陆飞血残存着一缕魂魄,此刻瞧见秦天被困,瞬间脸色一下子煞白。 “我没有撑腰,我——我只是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夏鹂拍掉张涵的手,厌恶地看着张涵。 而成婚,不仅可以断了朱谨的念想,也能让定远王府和其他人不再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听了沈月的话,老马不再犹豫,下车跳到田里迎过去同村民拉家常。 萧凡距离尹坤不足五米,足足矮尹坤一头的他,靠着杀气逼人的气势,力压尹坤一头。 而如今余羡念头一动,远在几十里外巡视的凤雪顿时目中泛出惊喜之色,直接腾空而起,往黑炎山而来。 借着房间微弱的光亮,谢辞安目光落在顾见初的脸上,倒是睡得一脸恬静,凑得近还能看到细微绒毛。 幸好吴苍叶的腿已经好了一半了,否则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一个考验。 可有了唐益华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这些东瀛人放弃离去,唐益华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第三十六章 重查旧案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顾亮受伤颇重,顾同知还是让人请了医生来诊治,并非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不想让他在行刑之前死在牢里。 腰斩弃市,无人收尸,才能解顾府心头之恨。 他见有人来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能拉个千金小姐的一生陪葬,他也没白活。 林泳思命人带了好酒好菜,给他摆了一桌,顾亮倒 他知道,现在脸皮必须要厚,不然的话,铁定还会僵局下去,哎,没办法,所有尴尬和不爽都冲我来吧。 如今得知凌云要住在谢家,而且还去了谢忱的院子,便觉得古怪。 何雅香何曾想过林臻会突然这么正经起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把将他推开,说道:我困了,要补觉,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为之有诚意。 林欣欣丝毫不知道陈子安的心思,她此时所有的心神都被沈湛给充斥着,她甚至后悔自己之前和沈湛闹的那些矛盾,其实他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的,如果当天她愿意给沈湛一个机会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了。 “现在你就算是怕我也没时间放你下来,忍着吧!”李恪不客气的说。 黑衣人为了保护头领,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不知道他们的心根上被打进了多少子弹。 之前在陈涵上尉那里得知,现在还有24个华夏国人需要救援,其中7个是高级技术研发人员。 萧二老爷也只是坐在一侧的花厅内,默不作声,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炼者,亦或者是妖怪,都是有七情六欲的,都喜欢和自己喜欢的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想到这里,吴宇航迅速起身,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提着医药箱就出诊了。 “对了,洁丝雅,关于圣树庭的教皇安迪列奥,你了解多少?”修剑的问题让洁丝雅身体颤动了一下。 楚轩的战斗节奏被慕容潇出其不意地打乱,面对八式行云流水般的轰击,只能一边以同样的招式还以颜色,另一边不断后退,想要避其锋芒,获得一丝喘息之击。 看着西尔维娅两眼闪闪发光,艾尔又想笑喷了,但看西尔维娅的可怜样子,也不忍再笑出来刺激她了。 修剑虽然缺乏野外生存的经验,但对于传心翻译的使用已经有了相当的心得,他觉得,这山谷不安全。 众人上了战舰,然后被澹台仙子带着前往珈蓝星,所有外门弟子都变得规规矩矩的,不敢大声喧哗。 普莱德一下子就知道塞西莉亚的目的是什么了,在一点形成超过自己的能力的魔力吸收能力的超高魔法攻击空间,以一点来突破自己的反射能力。 “温总,我理解你的苦衷,毕竟我那么做,谁都会认为我是疯子。这也难怪你生气的,是我之前没与你沟通好。我觉得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既然温欣瑶已经认错了,林东作为男人,当然也该放下架子,此乃绅士表现。 丁宁闭了眼睛哼唧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口中才如释重负地幽幽叹了口气,羞红着脸,嘟起粉唇呢喃道:“坏东西!反正你要轻一点啦!”。 而现在那东苍星祖说道器难道说那一柄飞刀就是可以引动天地规则降临的道器? 汪海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声音,如此一来,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秦志戬向着草丛处的落天娇喊道:“有没有受伤?” 落天娇回应着说没有受伤,只是被刀气震开。 第三十七章 追本溯源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桃红这一哭,就收不住了,断断续续诉说了不少当年受的委屈,中心思想就是罗宏辉是个变态。 他觉得自己前未婚妻全家都对不起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悔婚另嫁,却不能直接杀上门砍了她,只能寻个替代品来找找存在感。 冤有头债有主,拿别人撒气算什么男人? 那天罗宏辉在春熙楼大闹一场后,醉熏熏地离开了, 这只怪物身体有点像甲虫,拥有两个类似螃蟹的红色巨钳,上面满是锋利的倒刺。腹部密密麻麻长着上百根触须,六条仿佛钢铁般闪着光泽的修长虫腿灵活地舞动,在不断向下陷落的沙坑表面竟然行走如飞。 唯独潘金莲一脸平静,她知道武松的本领,也知道他这人貌似粗狂,其实心思紧密得很,在对敌的时候一早留意了各方面的状况,断然不会大意到有人在后面袭击也不知道。 “你跟着本宫多长时间了,这些事还要本宫来教吗?”佟氏收敛心神,嫌弃的看了眼芜华。 虽然他们没有多说什么,聂唯却知道他们之所以送这么理的礼,应该也是想要讨好黎尘,想不到黎尘在龙组之中地位如此之高,连最顶级的天师也要讨好他。 上面的内容并不是写给他的,而是用来介绍面前这李木的情况,更像是一封举荐信。 碧漾面对素商突然的沉默,看起来格外高兴,还在那里试图给素商传达一些颇具有欺骗性质的言论。 “那本座当时也不知晓,已经伤心过了,你要给本座补偿!”她转头眨着亮晶晶的双眼看向他。 邵非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裱花,右手在把脉,左手轻轻的拨弄着茶杯盖。 这是她的儿子,她认得自己的儿子,这还要什么证剧,而且儿子还长得这么像老公,这难道不就是证明吗? 这下,孙医生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也知道自己被袭击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张开嘴就想大喊。 “我找帝都那边的朋友给你打听清楚了,王家老爷子喜欢喝酒,尤其是米酒,还喜欢喝茶,最喜欢的是龙井,这两样东西你都不缺,好好准备一番,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白佳航笑眯眯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稳重优雅,与几个月前的浮躁完全不同。几个月而已,虽然发生了巨变,人的性格会变,气质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件事难道是出乎仙子意料的?”王爷看她吃惊,顿时脸色发沉语气也不那么恭恭敬敬了。 茶仙子无可奈何,只好和秦羽说了洗发露之事,后者也是一愣,当时只想着随便送个礼物,却不曾想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楚少白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疏离,兴冲冲的从怀中取出一只长长的锦盒,像献宝一样送到她的面前。 安州镇离京城不到一天的路程,夏家特意早点儿动身,为的是在黄昏前能到京城,夏侯希望当天就能面君,所以路上他们也不休息午睡,尤少君是别想再找到机会和夏百合悄悄说会话了。 打开后,里面依旧是一个视频,视频里也依然是那个古怪的楚逸。 因此舒云让他们一起来,他要把他们都打服气才行,否则后面带队还是会有出现一些问题。 偏殿里一片安静,苏落衡直接跨门而入,目光冷冷望着坐在右边上首的冷噙霜。 第三十八章 认错凶手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卖渔巷其他人都是有些资产的普通百姓,既不嫖也不赌,与罗宏辉并无交集。 只有齐升,因着赵芳儿的关系,被罗宏辉重点关照。 不然区区几十两银的借款额度,哪里轮得到由他亲自出面要账。 赵芳儿新亡,罗宏辉精心策划的报复行动落空,想要收拾齐升出出气,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那么假设他进了齐家 而此时的叶影,也已是稳定过来,他眯了眯眼,看着头顶的金色光圈,这个金色光圈是他在幼年丧母之后,在一次雷电加交的暴风雨之中偶然所得,自那以后金色光圈就一直存在于叶影的体内,并且为其所用。 只是无论拉里布朗还是菲尔杰克逊的眼光,都已经从球员们的身上移动到了彼此身上。 在傲视青天挥舞手中的武器,不断格挡迎面扑来的攻击时,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附魔龙锯齿就这样被对方硬生生地砍断了!剩余的剑雨则毫无保留地打在了他身上。 除了烈龙戟诀以外,龙临剑法、玄武身法、天盘四秘、九龙战技、龙波功这些功法,林晨也一一再次提升。 卧床平放成一排,还算有个休息室的样子。只是,一张床空着,是生鱼片的床。湘岚他们也猜到了他现在有多郁闷,没准现在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抽烟呢。 这条甬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其内密密麻麻的剑气,就仿佛是一道道、一层层漂浮在空中,五颜六色,各种形态,蕴含的气息以及威压也各不相同。 “抱歉,我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见到靠近过来的马盼丹以及围在自己身边的赖天心和庞冬莲,温初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金阳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已经有些陌生了。 国王和公主早就泯灭在历史的车轮之中,而会出现公主这种称呼的除了异族之外,也就只有一些迷恋骑士的中二病患者了,当然这个世界不是中二病这种称呼就是了,应该是幻想症?或者妄想病之类的称呼了吧。 “要不是因为你,晓倩也不会停职!你真是害人不浅!”朱永红满脸通红,声音宏亮,妥妥的正义代言人讨伐罪人的架势。 韩玉坤身体忽然摇晃起来,“噗”得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便向后软倒。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一旁的楼上下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看到乱哄哄的大厅,忍不住眉头紧锁了起来,那调酒师赶忙在中年男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中年男子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而且,这荒九玄穴是修炼九霄真龙诀的基础,但是这九大玄穴,却又似乎与九霄真龙诀没有直接的关联一般。 “我这就去请绝影公子。”崔罡随即就是高兴的道,哪怕是天剑宗的一个位居第二的核心弟子,但是圣王也不是他一个九华山的宗主能够比的。 这可不是为了先声夺人,而是为了故意让楼里人都听到,一旦胡静和田美琪真在里面,也好让她们知道自己来了。 “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秦诗蓝哭笑不得,像她们秦家,就算真的破产了,那也有上亿资产吧,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拿自己当腕儿了。 白天要潜回易家大宅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等黑夜降临了,唐千林在暗处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试图闭眼休息一会儿,但脑子中闪过的依然是一些零碎又恐怖的片段。 第三十九章 棺中藏尸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齐顺在井边枯坐一夜,直到晨钟响起,街巷上有了动静,才回过神来。 这么大个死人还在井水里泡着呢,要怎么办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呢?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挖个坑埋了,然而放眼整个小院,因疏于打理,小院有时日未耕种过,新挖过的痕迹太显眼,只要有人来查,根本逃不过。 要不趁着夜色扔到河道里? 就这样,子南余被立为卫君之事就算定了下来,只待择良辰吉日祈告昊天之后便正式成为卫国国君。 闻言,吕南人微微一愣,似乎她并知道前者,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回到凉城之后的胡建强也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呆在杜格乡,他只是去了几天,就跑回城里来了。他有点担心自己长时间不在,在公司里面的地位会受到动摇。 当他睁开那双目,便是发现自己出现在池边,旋即,笑声缓缓的收回,轻轻抬了抬额头,看了一眼池边的所有人。 而现在要经过公司这边,在衔接上,必然会出现问题,毕竟他们是独立注册的公司,属于子公司,而不是分公司的概念。 原来,刚才他心中的不妙,却在此时应验,不得不说,人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之下,平阳公主却没有崩溃掉,反而是心灰意冷的幽居在了道观之中,打算了此残生。 戚冉眼看着宋逸的眼蒙上一层雾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戚冉不懂宋逸的执着,一如他不懂她的执着。 因为周围那些假意路过的同学把原本放在顾景晨一人身上的好奇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算了算了,现在的交易场地越来越混乱了,各扫门前雪吧,懒得管。 去死界比较麻烦,除了阴司鬼差,无论是鬼灵精怪还是道门中人,都不能找到死界的大门,鬼门关。 一旦身体恢复原状,那么,也就没有理由再废除太子,这种情况下,现任太子将如何自处?岂不是造成了二龙相争的局面,国本动摇,江山不稳。 那天下午,我们上体育课呢,突然有几个外校的人,从操场的一边翻墙而入,当看到其中一人时,我傻眼了,居然是王洋。 夜斯沉只说目前萧迟仍然被控制在海上,南震天那边也派来了人,准备对萧迟进行围剿逮捕。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千雨非富即贵,不是寻常的武林中人,也绝不是因为公主而受到这待遇。 其实我当时倒是觉得没啥可怕的,我说知道就知道呗,那就跟他撕破脸算了。 冷非跟在后头,体会着踩在白玉上的感觉,坚实而不坚硬,反而透着一股韧性与温和。 “阿莲的房间呢?有电吗?”夏暖为了避嫌,不太想进夜斯沉的卧室。 如果有人能够入了他的法眼,那这人就自动归于他这一系,前提是他足够成功。 四周的树干骤然间倒塌,一下子就狠狠的撞击在地面上,掀起来阵阵的滚滚尘土。 其实昨天爱丽丝为了邀请伊丝塔来玩,费了不少的功夫。一开始伊丝塔怎么也不肯来,爱丽丝知道伊丝塔是怕自己因为她的缘故惹上麻烦,就直言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和伊丝塔做朋友。 西游世界最强者,也是权利最大之人不是如来,更不是三清,而是玉帝。玉帝执掌三界权柄,天地人三界全都在玉帝掌握之中,西方极乐世界属于天道,所以西方名义上也在玉帝的掌控之中。 第一章 天降横财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可是这?”癞狗并没有立刻执行吴千林的命令,而是有些质疑的问道。 萧冰岚顿时语塞,只得望着唐梦琪,盼她能够出来讲明真相,那唐梦琪却是一言不发。 傅承景走进总裁办公室,云深也跟了进去,并将手中的行程报告递交了过去。 她是真心想融入这个家庭,毕竟现在她的人生方向与前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随后的的日子里,燕不回就作为一个新上手的老师,开始了对达奚冰的指导。 “好,那我就传你。”东王公身体一阵闪烁,叶熙正要找他,但感觉身后有个身影,等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却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意识慢慢的受到侵蚀。 杨宇庭曾经虽然见识过由人类转化为噬心鬼的过程,但他知道的依然不够全面,尤其是对尼朗世界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就算是逼问了张天昊,杨宇庭也只了解到了一些简单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张天昊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你怎么半天没回我?工作这么忙,连回复我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一旦错过,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景糖洗漱完了,正好觉得肚子有些饿,她来到楼下厨房,准备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狄冲霄毫无犹豫地伸手过去。龙骨架点爪相触,一点灵光暴现,消散后,狄冲霄衣袖毁损,手臂上闪现一个龙形纹绣,盘绕向下,龙头在手,龙尾在臂。 即便只是记忆,但记忆中的那种痛楚,也让乾城感受心脏瞬间要碎裂,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间型口佩戴的一块玉佩碎裂。 吴妈眼里的惊讶掩饰不住,她对白嘉宴的态度显然是平淡的,随口问了两句后就没再管,只是拉着时晴不住地说话,恨不得把她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问个遍。 漩涡清看了看波风水门,他的眼睛明亮和深邃,透露出一股无可比拟的坚定。 纵使角都已经掌握仙人模式,并且地怨虞秘术之下整整拥有五条性命,角都还是输了。 周冬忍的身体一僵,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心里压抑的情感奔涌而出,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喉头重得厉害,眼眶一阵发酸。 相对于乾军,这些游牧势力有着军事上的优势,可这种优势也只是相对的。 千倾汐安静地坐在主位下首的一个座位上,纤云和纤染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花厅里一片宁静安详。 看着手中的碎梦刀,林凡看着这个说明,本想使用的他,顿时心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还不能具体弄清楚幻空镜的考验机制,以及最后评估标准,但好的习惯是要保持的。第一时间收取战利品,这个绝对没错。 秦月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齐浩不搭理她生气,那可是丢人了。 秦明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工作。赵瑞倒是紧张的额头上还有手心全都有着细密的汗珠。 利用这个?这怎么利用?依洛娜茫然地看着泽特,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按照泽特说的去做。 “师父!!你做什么?”包蕊立刻急了,情不自禁的喊到,若不是周鹜天将周围用元气遮蔽了起来,恐怕这一嗓子整个拍卖场的人都听到了。 “大人说的是,其实下官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之前才没有自请接下这差事。但既然陛下有用到我的地方,我身为臣子又怎忍拒绝呢?”陆缜坦然说道。 俞美夕听了多多这么说,更加不放心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无缘无故的想静静呢? 韦祐成与安寿公主的婚事已经走过了第二步“问名”,举国上下都知道安寿公主要嫁给韦相之孙韦祐成,所以太子毫不避忌地称韦祐成为姐夫。 “以后你的身边一直都有我。”秦明等程欣完全平静了之后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着。 不过好在他并不着急,毕竟距离学校军训结束还有二十多天,他早早的回去也没啥事,因此他就当是旅游来了。 黄喜执礼甚恭,道了声“谢过督公,还请督公直接叫卑职的名字便是”,这才侧着身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谦恭地看着冯忠,等他发话。 从她醒过来,她就一遍遍的翻记忆,找寻着秦睿峰背叛她的蛛丝马迹。 当初她哭着求着请他不要把自己送出去,她都那么卑微的求他了,他却还是那么冷情。 她极其抗拒两人过分亲密的暧昧距离,在他强劲的力道下,又无法动弹。 他不相信,那灰袍道人或者苍穹之眼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因此从葬神雷殿回到地球,王哲基本上是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王爷爷的鬼魂无法再逃,胸口一把铜钱剑让它全身都在抽搐,最后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 朴灿熙腰部感觉到一股大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 员工如蒙大赦,点点头,像是生怕厉深反悔一样,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眼见夜聆依越走越远,加菲情急之下一个前扑,一把拽住了夜聆依散在斗篷外的一缕白发,借势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林简兮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观察着林向阳那里的情况,眨眼的功夫,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李白的剑,在空中挥舞出残影,白色的长袍仿佛在风中猎猎作响,对面的伽罗和韩信先倒了地。 翡翠店不会在晚上营业,尤其是专门卖精品货的店,因为晚上没了太阳,受灯光的影响,很可能会看走眼。买家不会在晚上买。 大叔讲到这些,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哽咽,曾经一度将声音停顿下来,全场出现鸦雀无声的场面。 刘寿光自然有驱使它的权力。一道敕令过去:“孽畜,速速前往黄雾之中,为朕打探情况!”那龙驼皇早已是刘寿光的灵宠,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奔将进了那阵阵黄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二章 如此算计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夜风阵阵,从开着的窗户中吹进室内,李闻溪是被冻醒的。 她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抬头看天,黑压压的阴云密布,似是要下雨了。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揉了揉还有些发紧的太阳穴,也不知那几个酒鬼喝好了没,今儿还回不回家了,她还没跟家人一起庆祝呢。 银票她已经给了薛丛理,不知他们父子二人今晚上睡不 “伊鲁卡,你就让他们去吧,还记得中忍考试的真正意义么?他们迟早有一天都会成为独单一面的忍者,我们已经不能用我们的眼光看待现在的孩子们了!”第三代火影深情的解说,让伊鲁卡懂了,他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沧桑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彻底消散,唯有最后深沉的叹息在萧炎脑海中萦绕不断,是对没有晋入帝道的遗憾,还是对下界斗帝艰难的叹息? 实际上王麻子还可以再打深十米,之所以不继续朝下挖了,是因为地图上所记载的深度经过确认之后,也不过只有四十米左右。正是不相信地图上记载的数据,所以王麻子才多打出了五米的距离。 低喝一声,萧炎眸子中冷光四溢,体内源气流转,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什么真的假的,既然你们拜我为师,我这个做师父的,不仅要护你们周全,自然也会想法护你们家人的周全了。”诗瑶笑了笑。 寒檀坐在长凳上,身体靠在木头椅背上,低领的毛衣让人觉得那冷风就顺着衣领往里面灌。 想到刚刚还在一起的同伴,眼下却已然变成了一具尸体。众人此刻都不禁很是为周逸炎感觉到伤感。 这些产业,他自然不可能仔细去查,也不可能因此而给老三降罪。不然不就坐实了老三在外头的产业? “操,老吴,是谁干的??”王麻子与吴老二关系最好,此刻一见他这副惨样,顿时就两眼一红,紧赶两步冲到了担架前,激动地问道。 听完萧炎的话,沐俞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于这种存在,他确实不知道多少。 这个警察甲叫陈刚,一次出警的时候,陈刚差点儿遇难,但被白流风救了,自此,这陈刚便成了医馆的常客,还经常给白流风和几个师弟捎些家乡特产过来。 地毯卷起来送洗衣店,安泽一戴着口罩系着罩衣戴上手套拎着抹布蹲在地上开始收拾。 “也有另一种假设,或许神魔二族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修炼资源。”慕轻歌补充了一点。 喔,不过是夸奖了几句,他到是开口护上了。曲悠白了楚钰一眼,侧耳继续倾听了起来。听听,这油嘴滑舌的模样,果然不愧是睿王府的家奴,就连那副无赖的痞子样,都与眼前的这位一般无二。 直起身形时,白流风温声叮嘱,他决定,今后要给她准备不用系带的鞋子。 绿芜冷冷的哼了一声,迈步便向窗边走去。她稍稍侧头,正好看到林封安那落寞的身影。哼……装什么情圣,早干嘛来的。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慕轻歌沉声说了句,令三人退下。 只是说来也怪,将他们困住后,原本流蹿的山贼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姒姜在山坳中如何威胁、利诱、哄骗,口舌费尽,都无一人前来应话或者谈判,整个光秃秃的山坳寂静无声,十分诡异。 当然,引他们入局的贼人亦一并被困住了,贼人见已功成,直接便抹脖子倒地身亡,其作风果断,半分不像为财贪婪的山贼,倒像是某种势力下培育出的死士。 第三章 宿醉之后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等到夜半三更,两人谈完正事,纪凌云还是离了醉春楼回了王府。他是个很会做面子活的人,眠花宿柳于他名声不利,因此他只要在淮安城内,便从不在外过夜。 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李闻溪揉着麻木到没有知觉的腿,很是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站起身回去。 王铁柱与马聪还在拼酒,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空酒坛子,董佑 一行着装时尚的三人下了客机头等舱,已经有专门的豪华商务和司机等候,司机放好行李,三人上了商务,惹来无数羡慕目光的豪华商务驶出机场。 湛九笑了,以为他又愿意教她了,喜滋滋的坐下,两只手撑着腮帮,可爱极了。 “本候今日听信传言打扰王爷,日后若再有这样的闲话,护国公府第一个决不轻饶。”护国公向陆元白道歉,然后带着二夫人离开。 唐龙本来就受不了冷傲雪的脾气,此时又认定她冷傲无情,心里,对冷傲雪,已经完全没有好感。 这个四哥北京可是和王爷混过的,自然不会追问婉儿的身份,反而听到这位年纪和断玉差不多的慕容九,竟然靠着自己的实力撵走了成名已久的恶老三,不由得对这个英年才俊敬佩了几分。 灵泉水更多了,这下不用再担心不够用了,曹奕凡又再次跳跃了几次来到了神秘大树下,它到给了点面子有点不同了,仿佛重新拥有了活力般,树上原来枯萎的九片叶子舒展开了些,闪着淡淡的九色宝光。 众人看着蒋丞,又看看那叫李差役的,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动。 更何况现在晓晓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还是让她放着比较好。 如此算下来,那间磨剑室每五个月就要重新砌一次墙,而且随着莫凯泽实力的增加,这个时间会不断缩短。 他不曾后悔对她好过,毕竟,当初是他自己选的,但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也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想到这首歌也是由白术创作的,这些娱乐公司不禁升起一个想找白术邀歌的念头,可是一想到白术如今的身价,他们便不得不把这个念头消退。 手上一发力之下,整个能量漩涡幻化成的长枪虚影朝着天道雷劫而去。 龙凤妖神听到罗刹的话,都是大吃一惊的看着萧天,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一个家伙,竟然可以炼制出道器,不是说只有星主大人才能够炼制道器么? 当年的事情,他本就愧疚。现在,堂姑还对他那么好,他更是过意不去。 而这番表情,李威看在眼里,是演戏或是真的,谨慎的他,根本不敢轻易判断。 虽然马寒一向比同年龄的年轻人更加的成熟稳重,但受到万人瞩目,还是心中暗自高兴的。 因为三菱财团,也受了众创。很可能会被其他财团,在暗中慢慢吞食,导致后面可能会直接灭亡。 因为她觉得印几何是绝对不会想要跟他谈恋爱的,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明天继续第四轮,正好有学院的团队比赛。”白雪答道,同时有些感慨,她来之前从没有想过苏宇能够走过第一轮,更没有想到团队也可以走过第一轮。 “这些东西是什么?”陆贝儿在餐椅上坐下,看了一眼一旁摆放着的几样高档货,不由微微疑惑。 厉瑾宸盯着陆贝儿将蛋糕吃完了之后,便下楼上班去了,离开前对着陆贝儿认真的叮嘱了一遍。 第四章 大牢死囚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还是没有下落吗?”纪凌云微眯着眼,对着空屋子说话。 “属下无能。”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声回应,这是他身边的暗卫首领。 “再探,务必抢在其他人之前。”他的妻室空置,为的就是等着发挥最大作用。 “属下发现,林县尉也在秘密调查玉佩之事,似是有了些新线索,属下有两次差点被他发现。如果再跟他的 “你干嘛在家里不穿衣服,这又不是夏天!”欧阳冰冰气愤的说道。 世遗狠狠在自己胸前锤了几拳,他怎么会如此粗心,竟然沒有注意到这件事,都是因为他才让曼珠师傅睡不好的!只是曼珠师傅为何从未向他提及过此事呢? 这不单是因他在额上纹了一只高空盘旋约半个巴掌大的龙,更因他特异的形相和凌厉的眼神。 迪克话音落地之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后便直接起身朝着餐厅外面走去。 “不知道。”三个跟班皆摇了摇头,他们心里明白得很,就是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接着,诗洛夜向我和醉蓝蓝说明一下咱们公会里核心成员之间的分配详情,由于这比赛是随机抽签的,所以在前期咱们还是避免自己人对上自己人的情况。 正当我和醉蓝蓝犹豫之际,忽然从身后的洞穴传来人声,醉蓝蓝也察觉到了,神情有点紧张,向我望来!我赶紧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迅速躲到这大虫茧的其中一捆茧丝后面。 曹亚杰冷着脸又走回到周玉成身边,抬头仰望周玉成,仔细辨别周玉成脸上的表情。 马迁安也有自己的算盘,至于m国人、英国人那方面,由陈嘉申去应付,现在马迁安脑力全开,成天琢磨如何对付日本人,他决心不让日本人这么好过。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他们!马迁安轻轻的一句话,像一道闷雷在战士们心中滚过。这四个字彰显了无比的勇气和自信,是战士们最想听也最需要听的四个字。 从锡安这边没办法得到更多信息内容,包括神殿、魔宫、灵界所在地,完全不知晓。 一个是正月间,在和几个县吏吃酒时,听他们说,杨广刚下了诏,令毘陵通守集十郡兵数万人,在郡东南起宫苑,要求周围十二里,内为十六离宫;并杨广还打算同时在会稽也筑个宫。 他话音未落,东营墙上鼓声阵阵,急转头处,只见东营门缓缓打开,一面旗帜挑了出来。 “姐姐,我听闻有一种番邦来的人参对消去肝火十分有效,在妹妹房间倒是有一些,何不拿来给太君服用。”云雀儿不想再听李逵将那些英雄事说下去,妨碍她要试一试武松的好事。 等到吃完晚饭回房,李知时便开始思考对于可能即将到来的危机的应对之策。 可能是我喊出来的声音有些大,顿时让夏浩宇拉扯的手停了停下,他瞥了我一眼,用力地抬起右脚,朝路旁的电线杆上踢了过去,只听见闷闷的“砰”的一声,某人皱起了眉头,脸色很是难看。 刚进了绝色的后门,便看到陈落落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虽然此时此刻我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纠缠,但是想到被抓的宇哥,恐怕还要请她帮忙。 也不管伤不伤人命了,力灌双臂,一声断喝,“噗!”,一名兵士的脑袋被打得开了花,开了杀戒之后,武松狂性大发,如同混世魔王,如癫如狂,打得兵士哭爹喊娘的。 第五章 想要翻供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哼,引来了精灵正好,我好将她们一网打尽。”光头大汉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等着主屋灯灭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家门,独自一人往林子里走去。 陈凡,齐天大圣孙悟空,卷帘大将沙悟净,紫霞仙子,卯二娘和唐僧行走在火焰山的地界之内。 “怎么样?阵眼可是在此处?”看吕枫睁眼,众人顿时围了上来问道。 但是现在,他的修为,达到了武皇境五重,还有强悍的炼体造诣。 “娘看她洗过了,还挺干净的,而且,郎中不是说她病好了吗?娘看没事吧。”周氏说道。 “是呀,不过原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装呢,墙壁都用石灰和细河沙抹了一遍?”孟父问道。 可就是这么一瞬,六名不朽之王中的四个,抓住了机会,从混沌大手的镇压中逃脱,剩下两个,则是被大手一把抓在手心,镇封之力弥漫,两名不朽之王如同两颗石子,被楚风拿在手中把玩。 通过了解,他们发现了中榜的这些人,身上似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相似之处。 一只巨爪袭来,以无比暴力直接的方式,拍在幽冥剑身上,也让吕枫这一招失去了方向,一道幽黑的火焰朝吕枫脸上喷射而出,火焰隔着一米远,便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要是让它落在身上,绝对不是一个好事情。 所以,破解封印的时候,就肯定要承受住这布置封印修士的最强一击。 “怎么了楚大侠还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就直说。”马学礼为人没多少心计,年轻时他师父让他去跟少林寺交流武学,他竟然把少林寺的所有武僧挨个打了一遍,让他师父哭笑不得。 这时候舅妈也听见了动静就出门来打招呼,韩母到是没给舅妈摆脸色,还知道分寸。 所以,在他们并不知道覃君尚已经能走的前提下,覃君尚堂堂正正的和几人走出别墅,钻进汽车,那些盯梢的人,根本没想到,那其中会有覃君尚。 罗奶奶并不知道,覃君尚给她的卡,并非定额银行卡,而是刷不完的借记卡。 虽然这两股魂力能量在爆碎的过程中消散了很大一部分。但是两者仅剩的一丁点魂灵,融合叠加在一起,也远远不是李青现在的灵魂力量和识海所能承受的。 狗猛地开始挣扎,不停朝外面挣并大喊大叫:“我是狼!我是狼!”野兽派在这一刻释意得完美无缺,意境如画风华正茂。 楚云眯着眼看着仙柳尊上,直到把仙柳尊上看的恼火了才收回了目光。 “这样呀,你先去跟你们经理说说看能具体能优惠多少,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们不介意把两间门面房都买下来的。”林耀淡淡说道。 “自然是……”叶重华皱眉刚想回答突然就顿住了,瞬间就醒悟他的话,元良见他这样便弯起唇,就知道他想到了,而其他人则疑惑的看着他们,是什么? “我打听到他们在世界宣传反对天龙人的统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征服了好几个世界政府的加盟国了!”莫尔蒙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说道。 虽然陈慧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最起码,陈慧是被他们一把屎一把尿,给养大的。 以叶孤辰的实力,即便施展出了古神之矛,威力也远不可能同天瞳王相比。 他明显也是低估了雷鸣的攻击速度,想着在击中雷鸣之前,他绝不可能打中自己。 但是,经过白天的事情之后,众人虽对陈安的命令有所不满,但却不敢出口劝谏,生怕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婉漩可不管他这些,基本都是只攻不守的模样,而且经常东来一下又西来一下的。 鬼面终于认真起来了,收起了刚刚玩味地笑容,也收起了身上是不是释放出来的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息。 “因为浸泡之后你的身体皮肤都会变得异常敏感,为了你的下半辈子考虑,所以你戴上这个吧。”孙老头解释道。 场外球,当然是计算机系的队员发球了。昊天明经过运动之后感觉这个身体是自己的了,最起码随着运动身体的灵活性在逐渐增强,那种脑子跟不上身体的感觉不是那么明显了。 “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么一个好地方。”秦如绚拨了拨秀发,很是满意。 休息了一夜,秦风派出骑兵前去继续追击敌人,自己则亲帅步卒打扫战场,清点伤亡以及战果。 能够负责看守大世界通道的人自然不是庸手,其实力虽然没有达到无间界主这种级别,却也是能够在天界中独当一面的强者,现在却被牧天一击即溃,可想而知如今的牧天已需要重新估量。 他也不是傻子,从天下第一帅男之前发愣的神情来看,再结合之前他无意间的话语,就足够推断出这个天下第一帅男,对“丑男”俩字的反感了。 第六章 替人顶罪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之前说,有人给了你银子,让你顶罪,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又是谁?可有证据?”李闻溪步步紧逼,不想给二黑子留喘息时间。 如果他在撒谎,那么前后几个问题的回答很容易出现矛盾疏漏,毕竟回忆真实记忆和现编答案可不一样。 “是杜府的一个家丁,我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当时我没想到地上会有 将再缘上到武台上,和那名瘦高男子隔着几米互相对视着。在瘦高男子看来,将再缘虽然是外修弟子,但是身子很单薄,在他的认知中,似将再缘这样的,都是刚刚入门没多久的。 茫然无边,好像没有时间观念,也没有空间观念,一切,都是迷迷茫茫,无边无际。 苏阳说话的时候,特意提到虎子等人,就是暗示白雪,他并不是为了救白雪,才出手的。 所谓的“吞噬灵果”让万千修士梦寐以求,也不过是沾染了太古诸神气息,鲜血。 月影身形忽然稳住不动,一条米许长的黑蛇从青光中飞出塌塌的躺在地上。 而唯一的中年男子面容虽然不是很英挺,但却是很耐看,他神情平淡的看着噬灞,眼神中不停的闪动着,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可却毫无动作。 将再缘握了握质地饱满的地级晶核,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晶核装填在凹糟里,再把凹糟盖盖上,跟着示意右边的火煞。 “妈,这个是吴大哥,就是我昨天说的,今天要给你来看病的朋友!”肖楚楚道。 大空大地也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腰间挂着的艾克斯终端却突然震动了几下。 那祭坛之上,雕刻着许多狰狞的妖邪怪物,隐隐间,似乎有着阵阵的可怕咆哮声,从那祭坛之中传出来。 再来到夜巴黎咖啡店,白海燕已不像过去只是喝咖啡。而是指手画脚。 叶槐双眼微微一眯,对冷公公心生警惕,被如此辱骂却不发作,说明冷公公的城府极深,有句话说得好,不叫的狗咬人才疼。 无敌无我就是把自身修出来的霸气变成一副铠甲,除了增强自身防御以外,还可以极大激发自身的身体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者的速度,力量,敏捷都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战力会激增数成。 慕羲此番才觉得,方才虽然说得过瘾,但仿佛闯了祸,将帝璘置身于烤架上翻来覆去地被火烤。 他自恋到这种程度,把他打晕是没有意义的,他一旦醒来,这种场面就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 齐敬之心中又是一凛,无论是先前的耳语还是眼前的灯光,皆无视了距离乃至园中花木山石的阻隔,对方能轻描淡写地使出这等玄妙手段,修为怕是远超自己,不管是不是同为贺寿之客,这一面怕是都得见上一见了。 不论如何,至少师父出现在了御风关,出现在了潼关,也出现在了燕云。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太液池洗浴中心。进了前厅,厅的两面摆放着供顾客休息的沙发。厅的正面是接待顾客的服务台。服务台的两侧是进入洗澡间的门。不断的有顾客出出进进。 风起一直沉到了湖底,其间有数道剑光围着他上下翻飞,明显是想追随与他,却又不知为何并未落到他的手中。 “永近朔茂吗,那个杀光了整个霜歌氏族的男人!”一旁的端木严肃地说道。 第七章 上门女婿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也好,董县令那,本官去说,你调卷去吧。”林泳思写了手令,李闻溪终于拿到了卷宗,她先看了尸格。 钟叔这一次验尸写得倒很详细,死者周正,殁年四十有二,身材偏胖,左胸一处平刺刀伤,伤及心脉,失血过多而亡。凶手一刀毙命,端的是干净利落。 凶器乃是把时下常见的普通单刃匕首,刀身较窄,总长六寸上下 “既然李大姐你开口了,那我这边也没有问题。”宋天佑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这种恶鬼实在太特殊,所以他们当时看到下面的岩浆虽然感觉诡异,却没有想过它会是恶鬼的一种。 只要黎筱寒召开记者会,阮家的口径一致,说阮向南是清白的,那媒体的舆论自然不攻自破了。 “怪不得他每年都去那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褚海澜气得咬牙切齿,众人纷纷附和,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药酒一事,否则定会起疑。 算命瞎子满脸堆笑,赶紧谢过之后,把那锭银子捧在手里,脸上却有些失神。 于是杨仙茅比划了一下整个器具的构造,特别是中空细管针的结构要求。 苍的神色也越来越得意高兴,有事也不在意会被杨怡燕发现,可能他认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吧。 但扎虎当时暴走,重伤了不少的执法者,按理说已经被判定为危险生物的扎虎,几乎逃不过被处理的命运……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家诊所之中? 这个短片是周峰特意要去影视城那边拍摄的,因此,画面的背景都是影视城那边古建筑。 “哈哈,好的,订好机票给我一个信息,我到时去接你。”韩晨在那边哈哈笑着说道。 在屋外一直镇守的轻歌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听到那声碎裂以为两人出了什么问题,刚要进屋将尴尬场面打破,然而却看见眼前的木门被忽的拉开。 袁荣信不爽的地方就在于,明明老板王诺是在做慈善,却居然要面对这些压力,真是……不应该。 康城把我扶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抽的这是第几支烟了,反正康城给我那盒烟的时候是满的,现在烟盒里还剩三四支,我又拿了一支出来,点着放到了豺狼嘴里,又重复这个动作,放到豺豹嘴里一支。 而20个预备役的名额其实对于很多玩家来说也很不错,筱筱宗现在都不收人了,凡迷们都想加入呢,所以抽到的人那是欢天喜地,以后他们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这种画面我不想让邵阳看到,毕竟这是他叔叔的人,他看了还是会有些内疚的,我还是很了解他的。 欧服、米服、岛国服的高玩们,看见了黄迪的身影后,嘴角都是一抽。 她下意识得不想跟他们多加解释,总觉得有什么坑在她的眼前就等着她去跳,多说多错,暴露得多了指不定就被对方给套路了。 邵明杰看了眼紫孑没说话,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亲哥,邵阳。当初自己很是费解,为什么自己哥哥可以放着正路不走,不惜和家里闹翻然后去CZ市帮他所谓的大哥,可能就是因为情义吧。 我老爷子看了看我,没在说话,自己出门了,我上车抽了支烟,这时我电话响了,我一看是李昂。 这种一切被别人捏在手心的感觉,花璇玑紧紧的握住拳头,朝着那个房间愤恨的看了一眼。 第八章 六十寿宴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泳思正跟李闻溪说些杜家旧闻,纪凌云人未至声先到:“泳思兄,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他大踏步进来,后面跟着个瘦成竹竿,白色惨白的老头,脸上渗出一层薄汗。 已是深秋时节,这几日百姓都穿上了厚夹衣,这老头还能走几步路出这么多汗,身体定是虚到了极点。 见老者衣着不俗,又跟在纪凌云身后,恐就 “而且苍嗣是银煦大人的表亲弟弟,那孩子也是银煦大人的侄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害死了他们父子!”这位九尾银狐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了哽咽的声音。 “你觉得皇族子弟中,有几人会出来?”雷诺看着眼前这盛景,这些普通的剑修,多半是没有希望了,毕竟,在皇族家族里面,谁不想攀上上官家这样的顶尖家族。 “等下,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要是成的话,那钱你就不用还了。”王坤低声的靠近李东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对于这个名声永远第一的老人来说,做这个决定何其艰难,这会毁了他一生的清誉。 离开杨府的魏四直接去了宅子。好吃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他想自己的丑事已传出宫,会不会传到杨留留和尤三妹耳中呢。 “那个……汤大人……”杜朗克想要开口替阿盏求情,但他刚开口,就被汤宋罗粗暴的打断了。 杜月白俯视着阿盏已经僵硬的身体,黑漆漆的眼睛里,却不经意的落下泪来。 “他要准备突围,而我们要准备埋伏。”魏四道。他知道他的话对徐鸿儒触动很大,大到徐鸿儒希望重来一次。怎样重来呢?只有突围出去,活着才能重来,死了或者降了都不可能。 身为高高在上的妖狐之王,白瑞泽实在是沒有做过亲自为了某人而这样不眠不休的监视着的行为,他都是安排自己的同类妖族属下來完成,这次为了段情,也算是破了一个大例。 听占星这样一说,卿盏的心却凉了下来,诚然,她无法预料到,他们究竟赌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人敢轻视坠船湾的海盗,就如同他们的名声,在南呼啸海,以及北呼啸海的商人们当中,留下的深刻印象。 还要往出掏支票写支票,但是被身后猥琐的日本人赶紧制止,抱着井上浩一的胳膊用日语苦苦的哀求的说道。 尽管风全最擅长的活动区域是两个边路,但在对方禁区内防守极其密集的情况下,即便自己有信心撒开对方的边路防线,却很难保证自己的传中质量。 真嗣的鼻息急促起来了,血气方刚的少年身体最受不得刺激,而且精神污染后,体内那股慾念更加旺盛了。 只不过是王慧芳家离的远一点,她又一直没有出门所以不知道罢了。 风全虽然凭借自己在国内的巨大影响力,在入主AC米兰后拉来了上亿欧元的赞助,但在夏季转会期狂砸2亿欧元,加之球队没能及时处理掉多名“高薪低能”球员的情况下,能够在冬季转会期用来引援的资金还是很有限的。 那个罐头还是魏鹏生病的时候没有胃口什么都不吃,她哥让何玥给送过去的,就是为了给魏鹏补补的。 因此,对于盛崖余请求由她来对付胡不归,古毅稍加考虑后便同意了。 轰隆!身披华丽骨甲的巨人再次出现,借着下坠之势踩在初号机头上,幸好被力场防住了。 第九章 渐行渐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呵呵,这鬼话也就你相信。还一个乞儿!”黑脸大汉一脸不屑:“杜府那么多家丁都是吃干饭的?能让个根本什么都不了解的乞丐误打误撞闯进了外院客房?” “他连进门都困难,还溜进去杀人?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杜家有的是钱,花钱买人顶罪,只要价码合适,有的是人愿意。” 听他这么说,众人沉默了,这是实话。 要想硬攻,就要向攻城锤这样的重型武器,可是这是来刺杀的,怎么可能带这样的东西。“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这里也倒下了好几个贼人。 回到原地的索尔喘了口气,一次性爆发大部分咒力让他有些脱力,但就在他话刚说完的那一刻,一道贯穿天际的耀眼电流从他的眼前闪过。 所以看到吴俊如后,张劲没有感到丝毫惊讶,而是佩服她的凶猛。 这个时候,那公乘青蝶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不由下意识的询问道。 这些人说的头头是道,周围的一些人开始动摇了,怀疑起太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人数很少。毕竟太子是天家的人,说出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郑五和张局都没想到刘大能的主子就是慕白病君,这可真是东林的一个大人物了。 尽管云祈此时并没有绽放出那种天生丽质的极致神采,可是便是这般普通的变化,也都让万诗雨呈现出的光彩,黯淡了许多。 不过,因为人数的增多,姜辰的压力就大了许多,但,终究也还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就算他心里认定是不管,但是他至少要做出一些行动来给方萍英看才能使得她相信。 “幽月体内有紫极天雷,一般的雷劫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北宫棠解释说。 “额,师姐你多虑了,我哪敢对竹韵师姐不敬!”典风挑了挑眉,嘴角掀起一丝苦笑,只是心中却也是有些讶异。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做的不对,我想无论换做是谁,肯定都不能接受被自己关心的人欺骗隐瞒。 典风淡淡地看着他,丝毫不担心,这样会不会损伤太过,令寰海仙王看出什么来。 我边做边等威武,忽然听到有人走近我住所。我放下手头的事,迎了出去。“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来的是多铎,我向他一福。 “白家存活在这世界上,为了自身安全却丝毫不作为。这样的安全,在我看来还不如不要。”陈肖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闻言所有的npc便单膝下跪,看到这一幕,同天也跟着照做,同天照做不代表其他的人也会照做,他们可都是各大公会的会长,不要说下跪了,就是让他们等人就已经让他们很不爽了。 可是,流沙的话说完,我明显就看见那岗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下来。 想到此,同天也只能是无力的点击参加按钮,随后他开始这个元素大长老的位置。 手指传来柔软稚嫩的触感,尤姆眸子微微颤了颤,侧过脸看着陈肖然,蔚蓝色的眸子透着一丝迷惑。 “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交代完应该交代的事情,许浩直接离开了这里。 楚楠耸了耸肩,走进去后,把手中的食材拿进厨房,放好后,回到客厅,问了一下史黛拉门外的东西大概放在哪后,便开始动手了。 先天至宝护身岂非等闲,任凭诸位祖巫各个神通无量,亦然奈何不得太一半分,反而让太一趁机一晃东皇钟,震得肉身有损,无数巫族直接身死道消,慢慢落了下风。 第十章 死罪可免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到底是有多心虚啊?冤有头债有主,心里有鬼才会敬畏至此吧?李闻溪心里嘀咕,继续翻看记录。 “周正身长约五尺五寸(约180CM),体型偏胖,小乞丐属下目测约摸四尺半,比属下还要矮半个头。大约这么高。”她微微曲腿,比划了一下大致高度。 “大人,您的身高与周正差不多,属下斗胆,您站在此处,扮演 “如今,我觉得,咱们已然没有必要再虚与委蛇了,上次的事情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我也坦然不讳,没有什么好推诿的。 “我是你的化身,你可以直接投放在我身上。”布斯没空解释的太详细,只是直接说明了方法。 五人悄悄跟着妖兽飞走了有四天,才停下来,他们一看,前面那棵矮胖矮胖的树应该就是长寿树,那上面挂着的粉色泛着流动金光细长形的巴掌大的果子,应该就是长寿果了。 在两道紫光落在那双头秃鹫上的瞬间,一个古怪的符号突兀地出现,这个符号反弹了紫外线的光芒,同时那两个神神秘秘的男子身上也开始出现不停变化的符号。 身旁的傅浮云,可不像叶绝尘,听出杨忠那言语间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那暴躁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直接骂道。 过了一会儿,她们便起身结账走了,直到离开,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夜晚到来,叶青在外面的石室中专心修炼,以现在万岳山灵气的浓郁程度来推算,自己晋级气境巅峰大概最多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叶青得知叶月秋为了让叶言当上长老,竟主动舍了长老之位,不由的轻笑。 周潮发看着不禁皱了皱眉,然后趁着林巧心不注意的时候就走到了许子铭的身边,声的。 大伯叶荣是叶家新晋的水境高手,更是组成叶家法阵的一员,在叶家的地位仅次于长老。 此外,如果行住坐卧会影响到他凝聚甘露,他也不会强行去做,眼前只是一次尝试,看看这么做是否能行得通。 当陈厅带着他走进大楼的时候,一个个肩膀上都扛着橄榄枝和四角星花的身形都迎了上来。 另外,戈贝尔也可以在篮下给杜恩做个掩护。在夹击到来之前,帮杜恩挡掉后面的追兵。 再任由这袁理事说下去,指不定就要定一个白默破坏人类团结的罪名了。 担忧、憔悴,浓重的黑眼圈,眼底泛着红血丝,在跟她说话时,眼眶泛红,潮湿。 青师傅不是一个轻易吐露自己情绪的人,但此刻,心里一软,一酸。 曾经的耻辱变成了如今的惊喜,被现实狠狠折磨的她不仅没原来那么恨阮娇娇了,反而还感慨当初她为什么不多给一些。 去年,老太太还真的带着一家子去过新建的天法寺。规模大,建筑气派,用的木料都带香味的。牛气的很。 五百多名的骑兵队伍,几个骑兵为一队,组织有度,阵型随着地形而变化,但始终保持强大火力。 是想要借李秀禾试试自己的态度,还是说……虚晃一枪,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 但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支离破碎。如同被某种神力,生生撕裂成一块一块的。 然而,每修炼一层,都需要两千万亿信仰之力,这么庞大的信仰,绝非我能短时间内搞定的。 “父皇,三人带到。”雷洛斯见了那人,鞠躬说道。林彬三人赶紧行李,自报了姓名。 第十一章 是他指使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多了一世经历,自然更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现下只是最穷苦的贫民要活不下去了,他们得卖儿卖女卖老婆,最后剩下自己,落草为寇,劫掠为生,淮安府的几个县,连官道上都会出现劫匪。 及至年关,在敌对势力的挑拨之下,灾民头脑发热,直接进攻府城。 纪家两兄弟也是在此时大展身手,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叛 这里的人,大部分平时都躲在地底下或者房屋里,只靠着自己屯的粮食和军队的救济生存,而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空中的道纹一闪即逝,飞廉心中放下了心,确信了他巫族的天赋‘风驰电掣’可以使用。 沉闷的氛围,压抑的空间,只剩下千叶荣太郎心脏那急速跳动的声音。 代价也许无比惨重甚至有可能毁灭此前苦心积累的一切,值得林恩一直在问自己。 李勇激灵一下坐了起来,野战军总部电报?这事显着奇怪了,上级有命令是通过兵团和二军党委下达的,一般不会给下面的各个师旅间接下命令,除非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 在这里又不得不说永琳的强大,居然连将地缚灵从地缚之地分离并且注入人偶之中的能力也可以做到,不得不说对方的博学。 孙泽生皱了一下眉头,今天是他和靳媛媛大喜的ri子,潘海晨过来,他欢迎,但是潘海晨选在这个点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场的镜头也是一转,朝着李胜基指的那个方向看去,之间那个被锁定的观众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便欣喜万分的向着镜头打招呼。 谁敢说这话,这可是一代魂皇,更何况活了数百年,比方丈的年龄还大。 伊芙笑出声来,修剑也会有这样腼腆的时候,明明自己身体都被让他占尽了便宜,居然还会为了这个而害羞。 “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不止,又连杀数十人。 尤其是陆霜眼神流露的是一种惊恐。我本想说几句豪言壮志的话语,见众人都这副尊荣,想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黎照临刚走,凌远声便回来复命。四人聚在灯火下,皆因夜间之事而深深不安。 然而正在她往前走的瞬间,伸手一勾,一块糕从盘子里滑到他的手心。 现在是和平时期,铁血要塞并不禁止人们來往于两个国家,不过所有出城的商队都要接受守关士兵的盘查,一旦发现有贩卖违禁品的商队,那士兵绝不会手软。 上中学的时候,赵敢可没在学习上花多少工夫,大把时间用在了玩游戏和泡妹子上,现在虽然好几年没玩了,但资深游戏玩家的实力还是保留着的。 便在此时,那浪人端的又是一刀,我展开梯云纵轻功,身子平平飞落,如同乱花丛中的蝴蝶一般四处飞落。 高高的塔楼上,矮个子的唐耀正促狭地笑着,与他比肩而立的,是两位白衣圣使:火蝶与方夕。一排排的弩机已箭在弦上,瞄准了他的位置。而他,既没有退路,也没有遮蔽之处,唯一可以依赖的,仅手中残剑尔。 这两句都是宋端午闭着眼睛,无力的对李鲸弘说的话,前一句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废话,而在他想了片刻后,这才又有了后面的一句。 白双双消失不见,一只晶莹如玉的手刺进那只摄青鬼灵的身体,不断汲取他身体中的鬼气。摄青鬼灵每往前跑一步,他的身躯就矮三寸,跑出五十步后,他的身体突然化成一滩脓血,浑身鬼气都被白双双吸了个干净。 第十二章 杀人动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余海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无论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重刑加身,他都始终只有一句话,他没有杀人,但又不解释自己为何要有逃跑的举动。 很是难办,再加刑,林泳思都怕他熬刑不住,死在堂上,自己本意也并不是屈打成招,断案当有理有据才是。 一连拖了几日,余海一口咬定自己冤枉,是那小乞丐害 这次都不用她使用自己的异能,离很远就听到了贺箫的说话声,贺箫的声音和人一样甜美,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狠毒。 拉菲甚至都不用去确认就能猜到,这地上躺着的一片的人,也差不多是这岛上所有人,全都死了。 “冯警官,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的房子真的环境很好,而且很便宜。”陈默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照片,展示给冯乐乐看。 后来,那些大的食楼酒肆的后厨里面,也都开始出现了烧煤的炉子,只是结构不一样,里面烧出的煤火更大更猛。 侍卫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乌图又抬眼看了看苏牧等人,欲言又止。 原本普通的山洞里泥土翻滚不休,在泥土翻涌的时候,山洞的山璧上开始浮现出一层火红色的光芒。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姬九方有些气结,却怕惊扰了幽水羽,也怕让幽水羽听见乱猜,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离落。 里正对周围都熟,他跑去“推销”比自己一个少年郎去效果要好一些。韦仁实还能省得到处跑的功夫,去做其他的事情。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这是在海边,就算四下空旷无人,但公路旁偶有路过的车辆,万一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随后,余笙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是了,以前有什么事情,哪怕是她没有经历过的,但是都会做梦提醒,这次自己并没有做梦,那就证明年华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是叫你不用來了么?”叶帆看见千期月的身影皱起眉:这货什么时候又和杨嘉画扯上关系了?上次不是说要断了吗?其他人的心里所想大概也就是这样,出于自然的排外心理,他们对杨嘉画谈不上多喜欢。 “主人你不要问了。”凌月低着头用力的挣脱着自己被李子孝抓住的手,无奈李子孝抓得太紧两下都没有挣脱掉只好就任由他这样拉着。 君宁澜淡淡吩咐着,让他们随意收拾些便好,总有一日他们会霸气归來,这不过是就像出去游玩,终将归來。 “三炮,我听说咱们长洲的鲲鹏贵族学校里面有卖白粉的。”另一个黄毛说道。 或许是神行无忌在灵药峰呆久了,神经有点懈怠了。他忘记了居安思危,他也忘记了灵药峰也不是太平之地。 ”听到1000万和吴莫莫,吴京动心了。反正那里也不是燕西帮的地盘怕什么。而且听说城中区的派出所长管塔水十分强硬,在他地盘上很少有违法的事发生,应该是安全的。 槐桑坐着,看着桌子上的收魂壶,里面有一缕百里和歌的魂魄,魂魄是得到了,却不知道恢复百里和歌的肉身的方法。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庄臣说会这样是因为我哭多了,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哭得最狠最频繁么?”慢条斯理,她不想在这种严肃的时候再抽抽嗒嗒,会觉得很奇怪,她又不是装可怜,难不成还要讨怜悯么? 第十三章 城外偶遇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余海恼羞成怒:“我都承认杀人了,你们还要怎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别整用不着的,给我个痛快!” “你熬过了这么多刑罚,一直喊冤,现在不审不上刑了,怎么突然想要交代了?别说你是为了一只猪肘子。” 李闻溪看着写好的口供,白纸黑字写着的作案经过倒是详细,与他们现场勘查得出的 而那垒广身上光芒散去以后,却是变成一只银狼的模样,身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混身散发这道道闪电,那尾巴却是雷电形状,在身后一甩一甩地,那脚上的利爪却是散发着幽幽精光,此时一双绿眼正紧紧地盯着鹏海。 而且那位祖师也精通于炼丹,据说炼丹水平已经达到了炼丹神师的级别了,甚至连仙丹都可以炼制出来,并且那位祖师亲自研制出来的灵丹,还流传至今。 在七号总部的附近,停了两辆的防暴车,常年两辆便衣警车停在附近,总部一楼的咖啡厅,每天早上都会坐四个便衣,直到下班,他们不怕一些学生,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伪装成学生来这里闹事。 杨少宗问了一声,可又不是真的很惊讶,这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情。 而龟宝见到了古尸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地冲击了过来,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身形却是不为所动,还是慢慢地走向了古树。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面对370亿港元的价位都不收的李嘉臣自然有他跌扑不破的道理。 可是玄天之体带给你强大好处的同时,也有一个弊端,就是突破大境界的时候非常难,不知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白须老子解释了一番,又询问道。 这一夜,林熹睡的很实在,金星彩电的事情让他整个晚上都不得清闲,和郝欣妍一番施云布雨之后,使其身心得到了彻底放松,这一觉睡下去异常香甜,直到日上三竿以后,才睡醒过来。 “就凭这些铁板?”詹姆摇摇头,下令让士兵把钢枪装填在弩车上,然后随着他的命令,嗖嗖几声,五根钢枪破空朝赫伦堡袭去。 作战目标是有了,至于作战目的,效果,显然列夫骑士都没有考虑,他都不考虑,杨毅就更不会考虑了,跟列夫管家商量了一下该怎么收钱,列夫骑士管家告诉杨毅,只要赶走了城堡外面的士兵,列夫骑士就会付出一千金币。 青玥清晰的感觉到,云修奕瞬间改变了方位,本来在青玥身后的云修奕,再次使出瞬移,这次,云修奕出现在了青玥的面前。 看到楚云天态度决定,郑钱丽也无奈,让人给赵幂先拿了新人约,随即也把明年的约也一起签了。 却没有不耐烦,因为她知道,南长卿是担忧她的安危,所以才如此啰嗦。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 据说上官叙很少在人前露面,常年在外历练,很是神秘。所以世人都知晓上官叙之名,却只有极少人见过上官叙的真容。 当天傍晚,黄履庄就回到了南京城的家中,顾不上风尘仆仆,他第一件事就是请出自己祖宗的牌位摆上,随后上香祭告祖宗自己今日的成就。 白鹿看出青玥神色不虞,便不再插科打诨,简单的说了一些常识,便溜之大吉。 “最喜欢的是水果,”还不等相原里奈拒绝,相原祥子就像倒豆子似的一咕噜的全倒了出来:“草莓是她最喜欢的,还有她吃饭的时候要有汤,饭菜里不能有甜的。 第十四章 不想相认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薛丛理不认识她的外祖父,毕竟他一直跟在父皇身边,而外祖父只是外放的武官,四年才能回京述职一次,也不够格被皇帝接见。 他将李闻溪的沉默理解为想起了以前的糟心事,心情不好。 李闻溪也没有解释,她自己并没有纠结多久,便下定决心,暂时不与外祖父相认。 前朝官员的下场分为两种,一种是像董佑一 “他哪里来的经纪人?!薪水的问题,你找他谈谈吧!”雨果指着正在过来的维克托说道。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楚云想要找到这片黑暗的边界,但不知道漂泊了多久,黑暗仍旧是黑暗,根本找不到出口。 “几位请进。”王靳为六人打开了门,他准备做一个所谓的化神修士的弟子。 “这只有在双方实力差距非常大的时候才会这样。”楚云非常赞同林晨的说法。 但见正堂内,明镜高悬之下,有一人威风八面的坐在太师椅上,而堂下有一胖一瘦两人正在跪地听判。 这把飞刀,正是“老佛爷”发怒前的征兆,见刀如见人,谁敢放肆和造次!? 林晨很是艰难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目光,看向楚倾城的脸蛋,这才一本正经的道。 话音刚落,听闻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里屋一路传了过来。只是这笑声里面参杂了太多的无奈。 在一条可能几个月都不会有车辆通过的公路上,两道影子缓缓地走过,狂风吹过沙丘,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鲲鹏听到帝俊的传音,同样以传音的方式淡淡地回道:“确实要让你失望了,并非我不说,实在是没有良策。”虽然有些诧异帝俊会这样与他交谈,但他的回答依旧没有变。 所以,他冲的义无反顾,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洛辰这么大的信心。 “你完了!熊飞哥不会放过你的!你个混蛋死定了!”被揍成猪头的瘦猴,口吐血沫,眼中露出怨毒与愤恨的目光。 就在阿门多拉腊公民大会举行的同时,图里伊使者团仍由安西塔诺斯带领,来到阿门多拉腊城门前。 下达完命令,戴弗斯自己也如释重负,浑身变得轻松许多。他转身坐下,抓起面包咬了一口,现在他感到有些饿了。 对方不仅是天赋,还是背景,都比他要高出不少,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眼下,紫墨尘虽然占据上风,但“邪无神”只不过是一味地在躲避,根本没有受到半点损伤,这对紫墨尘来说,是绝对不利的局面,甚至在秦语嫣看来,她所担心的事情,很可能真的发生。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朱胖子,在谈身边还有一个比朱胖子还要高壮的大汉。这两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去看巨灵神。 至于最后一件先天灵宝乃是一件空间属性的上品先天灵宝,名为灵空镜,乃是冥河斩杀狂风老祖所得,沐森讨要过来时,顺便抓了一些冥河为修罗族培养的凶兽放入其中豢养起来,用来当做传承圣地内的试炼之地。 戴奥尼亚人同样防御顽强,不断上前填补被打开的缺口,努力保持着前列防线的完整。 去了人事部表明身份,那边直接递给她一份工作合同,表示她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过后才能签订正式合同。 爷俩商议一阵后王兴新便召集除了长孙冲以外的众位兄弟,等他说完要回长安后众兄弟顿时欢呼起来。 第十五章 父女皆亡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然而李闻溪再次扑空了! 一个学徒在她敲开门说明来意后作揖赔礼:“不巧的紧,我家师傅早些时候已经被人请去了,暂未归来,您不若再去别家医馆寻寻。” 一连三家!几乎走了半个淮安城的她突然意识到,不会这些大夫都被杜家请走了吧? 最后一家,再次被以大夫不在的名头拒绝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请 翰飞舍的这个长老回头发现四周并没有人,自己自嘲了一下身子刚刚弯曲准备捡。 本来艾莉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有想到这位林仙儿居然这么露骨,连男人的持久都干了出来,这让艾莉丝没有一丝准备,跟林枫一样,一个大踉跄,直接扑街。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吗?”炎彬不断的在自己的内心之中问着这个同样的话。 飞燕被风少明压在身下,她挣扎着抽出双手,从身上撕下一块裙摆,用手按住吕珠额头上的伤口,暂时性的阻止了鲜血外涌。 不消片刻。唐‘门’的人也垂头丧气的回來了。唐老爷子点点头。沒有说什么。最后回來的才是吴熙子辰的家人。 “草,你瞎眼了?没看到我的朋友在他手上?”风少明见状大怒,他想不到这个灰袍中年男子竟然毫不顾忌飞燕的性命,贸然的动了攻击,若是郑黑涛用飞燕当挡箭牌,大刀砍中飞燕的话,那飞燕岂不是会被一刀劈成两截? 几个老头在这里商议的热血沸腾,后院之内一处凄冷之地,和外面的环境比起来这里相对而言要清静的多,未央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着很多的事情。 “叩叩叩”门有节奏的响了起来,池晓晴分得清这个声音,是苏老爷的。 噗噗噗,一连八声爆炸,八股旋风在林枫身边急吹而起,席卷方圆二十多米的距离,将艾莉丝的身体包裹在内。 “同学们,咱们复习的过程就到这里,考核的时间是五天之后,希望你们赶紧复习咱们学过的东西,获得一个好的成绩。”说完看来炎彬一眼走了出去。 在华夏能调动直升机的人都不简单,而且已经找上门来了,李长青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其他的可以等事后再谈。 “为了不让老师感到寂寞,冬季,就拜托你了。”这是南极石最后的遗言。 此刻空中舰船闪耀出无数雷霆,顿时舰船上万千符箓花纹四起,一个炸雷横空炸开,整个舰船顿时不见了。清光消散,化为透明的宫墙、殿屋又重新现了回来,一切还是原样。 不过卖惨又不需要拿证据的,只要随便唬唬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荣王没有回答,对于这种事,他知道是贵族世家的常态,远的不用说,他本人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虽然感觉不会有,但盟主欠五更,这样来算吧,如果能肝出来的话,舵主也会加更。 起初,觉得一个超级豪宅的租金居然这么便宜,还是纽约中心的,一度怀疑那个豪宅是古老的鬼屋呢,后来去看房子,知道是新房,才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破观之中,经过中年人的一番整治,终于拔下了最后一根银毫针。 “二叔,看着阿爸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就让李先生再给阿爸瞧瞧吧!”,司空静看到铁笼里的父亲哭得梨花带雨。 10日晚,两场国王杯半决赛次回合对决同时开球、也几乎是同时结束。大胆使用了众多轮换球员皇马在自己的主场并没有遭遇到什么大的麻烦,依然是通过防守反击战术就将进退两难的对手磨死了。 第十六章 不由分说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来人,将康裕拿下!”林泳思吩咐道。 康裕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似乎没有听见林泳思的话,直到他被衙役一左一右地从地上架起,上了镣铐,才慢半拍地回过神。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大人,这是何故?草民正在操办丧事呢。”送的还是岳丈与妻子。 “呵呵,本官问你,杜丽华因何亡故?杜仲然因何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浓了,恐怕这才是真正的李笑装,因为自己,把他的血性给激发了。 前些天,第一炉电窑开炉,八十件标准器的烧制成功率,超过七成,其釉色与品质,相当出色,大部分都达到“金边上彩,红釉添光,蓝彩润色、白底走青”的精品瓷标准。 中年男人被叶玄扔到后排去,顺便弄晕过去,封印了其中一部分记忆,叶玄可不想麻烦。 华炎没有想到,疾风顺竟然当真了,他竟然以为华炎是真的要把自己给扔掉,所以就这样拼命地想要回来,哪怕在这种地板上弄出一个坑。 而染血之盾对千须幻兽的神识攻击还是起到了阻隔的作用,毕竟染血之盾也是有器灵的!给林枫压制混乱的能量争取了一点时间。 要不是沾了黄石公园和冰川国家公园的光,别人连它在哪都不知道。 李林灿下手毫无顾忌,可卢灿代表的是卢家,卢家还需要和内陆、粤省乃至中山大学搞好关系呢。 “谁?”叶玄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两团阴影,抬手就是两掌拍去。 上衍如来阿弥陀佛的双眼木然间瞪得大大的,三千大千世界?这不是自己最近才有所悟而得来的感想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姬长风的神秘效果实在是让上衍如来阿弥陀佛感到越来越心惊了。 可是正想的呢,那叶天问也已经是跑的无影无踪了,叶玄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娘,我去追他回来!”叶玄身上也没有金币,衣服也是经过了战斗破破烂烂的,那有钱能付了这碗面钱呢? 而就在他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沈连城出来了。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 龙天辰说着便用手捂住了顾玲儿的眼睛,顾玲儿倒是非常配合他。 潘金莲的声音带了哭腔,武松听得满腔压抑,可这是人家夫妻间的闺房事,在古代没有婚内强叉的事情,就算是现代也是难以定罪。 “别慌,你现在还是离魂状态,你的生魂被这个阵法困住了,别乱动。”聂唯对有些惊慌的钱礼说。 接着就是扒衣服换装,没多时李知时专诸二人便摇身一变成了山贼,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专诸犹如穿着紧身衣的棕熊,稍不注意腋下就被崩开了一道口子。 她虽然直接出口拒绝了朱砂的建议和请求,但是作为妖族的至高王者,她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知道他们多半忌惮这冷月实力高绝,当下不发一声,手中长剑紧握,凝神做好准备,一旦有风吹草动,即刻抢先出手。 面具黑底红纹,内掺杂金黄之色,边缘处流光闪烁,动辄间便会反射刺目光芒,大张而开的嘴巴,显露出的四颗獠牙上沾满赤红色血浆,异红的唇和诡红的舌头无一不令人感到可怖异常! 否则一旦陈东抵达南京城,欧阳澈出于这种想法必然会居于其下,届时李知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尽数白费,重回原点。 第十七章 各执一词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我通知严守门户,是因为府中连丧两位主人,要操办丧事,诸事繁杂,怕有像你一样的宵小,趁机捣乱!”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老爷小姐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敢守在他们的灵堂之上,以主事人自居,真不怕他们半夜三更从下面爬上来找你算账!”钱三巧十分不屑地吐了一口浓痰,正中康裕衣服前襟。 李闻溪记录得飞起 所以,她现在也很兴奋,想着柳心月被她欺凌、击倒在地,在众人面前出丑。 最终,在生死之间,九位守护长老,不得不撤手,停止了激活雕像,而是极速闪避江寂尘这一剑。 浑身血光乍起,血神诀运转,王虎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伸手一抓把深深插入地底的盘古斧给拔了出来。 “言邪。”叶错直接打电话给言邪,将自己想招募风千绪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都是创作型歌手,我觉得你非常适合我的组。另外告诉你,今年我有64场演唱会哟!”苗峰虽然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但是从摄像机拍摄出的画面可以看出,眼镜下他的眼光极其热切。 “来吧!来吧!”紫月儿不得出去外面闲逛,听得那白衣青年诸葛志的提议顿时不由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道。 修炼者的血脉和神兽的血脉不同,基本是没法吸收过来化为己用,恶灵族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一千多种材料摆在面前,有极品紫金、噬魂血玉、迷音石、幻影铁等等。 杨伟手枪反转在手,利用枪斗术计算出子弹的轨道,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在放慢动作一样,然后一次性打出四子弹。 导弹上都做着特殊的标记,这些碎片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无误。 要是想在短时间之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金子都搬运完,大概需要百名人手。 亦或者将这些尽数交给柳盼打理,但又怕她修为低年岁浅,再吃了亏。 头巾混混那鸡冠一样的头发有些松散蓬松,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两手上橘红色的手指似乎刚刚释放过技能,指缝间隐隐有些焦痕。 他们二人到底并无血脉羁绊,沉轩又足够完美,任谁对上他那副含情模样,恐怕都得动摇三分。 他想起了和沈仲安的最后一次促膝长谈,那是燕凉关起战事的前几日。 从她选择伸手救下他那一刻,他的命便已经是她的了,自然要为她效忠。 这样失联的情况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始终得不到关于陆忱宴的半点消息,南漾一想起来就整天整夜的心绪不宁。 谢停舟伏在马背上,紧盯着前方马上的背影,碍事的大氅已被他扔了,衣角被风吹得飘向后方。 巨蟹城有四个出名的大道,一个叫夏道,一个叫虾道,一个唤豚道,还有一个名豹道。 “哈哈哈,诸位不相信我,那就自己看一看吧。”慕容统领说着,抬手一扬,一枚水晶飞射出来,光芒一闪就显化除了一副画面。 纪惟言站起身,绕到她身后,把一条项链轻轻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倒是他误会了寂灭道人,寂灭道人此次前来完全就没有捣乱的想法,若真是如此恐怕林川第一时间就会打压。 “嗡嗡嗡——”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天边色彩斑斓的狂潮激涌过来,那是数百只半圣级蛮兽的联手攻击,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碾碎,空间都寸寸崩裂。 第十八章 阴谋诡计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康裕的口供上有画押摁下的手印,人证物证齐全。 除了钱三巧与那封血书外,还有不少杜府的奴才都一口咬定康裕谋害了杜家父女。 他是如何吩咐下人下毒,用的药是何时差人所买,去的哪家药店,请的稳婆如何信誓旦旦地说,当时生下孩子后,杜丽华一切都好,是喝了一碗参汤后才突然大出血的。 仿佛一夜之间 得,按照埃尔图鲁尔的命令,近二十万人马关起营盘当了缩头乌龟,任凭龙旗军如何挑衅也不理不睬。 木杖所化真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中光幕金球,衔在口中大口咀嚼,摩尼道人虽然在光幕中安然无事,但光幕扭曲不断,他只好不断向经幢中输送法力,鼻孔口间有丝丝金色血液流出。 梅姬也是花容失色。她好像对这巨蟒同样无能为力,猛一见它出现在身边,同样向另一侧躲开了。 出了道堂外门,张天师怒瞪下那些在外偷听的弟子,然后自个生着闷气,在外面转了几大圈,等气消得差不多,方才回到待客室。 “胖嫂,你……你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这个干什么?”李婶心里也是一急道。 看看这些已经不想再冲的千夫长,人人眼神里都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万夫长深深滴叹了一口气,说道。 两头金焰狻猊纷纷低吼一声,两兽的身上,同时爆发出璀璨的金色火焰,火焰包裹着两头金焰狻猊的身体。 春雷第一声响起时,就开始盛装出动,载歌载舞,祭天,祭雷神,以后开始,每十天或十二天祭一次,这些祭祀,全部由鬼师拉乌爷爷带着岩罗十八寨的人一起完成。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生炉子啦?”我笑道:“才三点呢!”我们买来的鸡翅还有素菜之类的都没洗。 想着想着,宁浩也已经被许然和月花他们重新送回了自己的宿舍面前。 说到这儿,我也越来越迷糊了,虽说我知晓故事中这位老地师借山河龙脉时也要对应天时,可这借单纯的借天势,又是怎么一种借法? “今天难得的不忙,便回来了。”赵石南看着脸色红润的杜衡,心里一阵轻松。这次的北平之行,不论怎样,都值了。 我皱着眉头站在门边么,好像在听墙角一样也听不太真切,果断就放弃了,跺了跺脚,靠在一边背风的地方蹦跶着暖和。 豺羽听到“记者”二字恍然大悟。忙答应着退了出来,心中窃道:昨天是谁说的,这不是成了耍赖?不是大丈夫所为。 “坐吧,同朕说说话。”皇上笑的很慈祥,眼里看着傅锦兮和东方淳衍皆是慢慢的宠爱,便如同傅穆看着傅锦兮是一般。 便是在佛堂念经,也是一整日,起来时傅锦兮本就还虚着的身体差点站不稳而摔倒,幸好旁边的容花容月扶着。 “哎。”欧阳致远和君天磊同时叹了中气,本来以为装中毒,冷妃雪没办法解就会叫冷莫笑出来,没想到,哎,难道上天也不让他们见面? 我看到舞台中间,确实有一架黑色的钢琴,陆景重站在前面,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忽然,南杰飘身而出,一阵血腥的味道出现,蓝海大骇,没想到这南杰终于第一次使出全力,这股血腥的味道好熟悉。 林武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秦依一家可在江州市,如今试探出了黄浩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自然是要防一手,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方浩明,叶超他们打个招呼,以免黄浩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秦家。 第十九章 浑水摸鱼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在一众人批判大梁这个短命王朝之际,堂内的板子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三人一开始还生生忍着,从迎春开始,惨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二十板子下去,体质最差的迎春已经脸白如纸,气若游丝,眼见着不行了。 “真要打死人了啊!”有围观群众发出阵阵惊呼,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年轻生命 跑过一条近百米长的阴暗隧道,郝宇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大厅前,看到大厅里灯火通明,里边摆放着各种高科技设备,而当郝宇踏进大厅里,还没走上几步,他就被面前的一个大的透明玻璃罐里的东西,给震惊到了。 他们从没想过会跟撒拉分开,从来认为异日席撒接掌心之眼,撒拉也该在其侍奉下颐养天年。 甚至,质疑冈田浩这个工作室负责人,在人员管理方面有不足的声音,也在富野由悠季走后,时不时的出现。 不过,下一刻,可他就反应过来了,赶紧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过了几秒钟后,郝宇透过手上的望远镜,看到异类头领转过头去,这才告诉大家,可以不用那么紧张了。 百里开外王级强者的战斗,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只不过四人的脸上,多少都有了些疲累之色。人类军团刚一开始溃败,异类王者中那名干瘦老者,立即就是冷哼一声,大声讲了起来,像是故意要提醒面前的两个敌人。 趁着童梦琳不注意,好好查看一下这幢房子,说不定能够找到点线索。 “什么?迷之森林?你是从那迷之森林里出来的?”阿凡斯显然不相信。 张三本来准备上前搭话的,看着卢俊义这么训燕青,一时也是很尴尬,不知道怎么上前了,燕青到没觉得什么,立刻收了姿势说道:“元霸兄弟,以后我在教你!”说完结果缰绳,拉着马就出去了。 这一问,几乎把于悠问的哑口无言,这事,估计还要从上个世纪说起。 苏婴想起了那道虹光,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身躯仿佛凝固了一般。 课程选择多样化个性化:一般的必修课也就是英语、数学、历史以及科学,他们对美国历史教得非常细。 你总不会真的以为,他会因为你断了章平的前途,就来发泄私怨,做这种派人干扰你晋升的这种无聊把戏吧。 苏月替东月离理了理锦被,好叫东月离躺得更舒服些,这才站起身,看着东月离笑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袁浩说起那隐藏在暗中一直没有暴露出来的暗网真正的首领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便是杨警官的那张脸,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杨警官究竟是不是暗网真正的首领呢? 等林波儿姐妹走后,林焕立刻找了个地方消除了夏沫的存在感,并且开始秋后算账。 慕云寒回北尧后应该没休养几天就直奔东陵,他的伤应该还没好吧? 虽然她是想嫁给世子没错,但不得不说,光是站在世子身边感受世子身上那刺骨的冰寒气息,就已经要了她的命了,想想要真嫁给世子,日子只怕是很难过。 可以说除了她以外,唐雨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对于唐雨,戴晶晶根本不会有任何隐瞒和设防,喜欢的男生,讨厌的男生,爱吃的东西,不爱吃的东西,唐雨对此一清二楚,她当然也对唐雨了如指掌。 第二十章 城门请愿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淮安府署发生的事当天就传进了林泳思的耳朵。 他身边的几个暗卫也算林家的精锐了,耳聪目明,时刻关注着淮安城里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把此事汇报给了他。 他盯着茶壶上的花纹喃喃道:“康裕暂时不能死了。” 原定是明日午时,便将康裕明正典刑的,现下嘛,天王老子来了,也暂时砍不了他的头了。 但是,于凌峰而言,李茉莉就是他的责任,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轻易的放弃。 看着那砰然间拍在萧墨肩膀的大手印,明与玥似乎感觉自己的肩膀也微微一颤,随即一脸同情的看着正龇牙咧嘴的萧墨。 “你有人养着不知柴米油盐贵,我们天天开车也很辛苦的,你这么有钱,给个五块钱又能怎么样? 九幽语气崇拜道:“这些可都是魔族先辈经过数万年的时间总结出来的。”。 不过,这两名选手都是从自家青训队里调度过来的,属于新人,对此一部分粉丝表示担忧。 只见对方的霞直接往前面逼过来,同时布隆的位置也在靠前边的草里。 “怎么能无关呢?我是她嫂子,你想要把人带走是吗?”韩晓云挡在了靳司丞的面前。 靳司丞听后,半天都没有动,他看着蔡齐,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 是的,刚刚一同进餐的时候,凌仙衣对叶母的态度很好,就好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老刀疤’感觉手上一轻,心下一凛,立刻低着头恭敬退到一旁,让开出去的道路。 “呵呵,对付别人我不敢讲这话。不过,对付他,没必要。”叶莹居然相当的自信,摇了摇头。 不过通过他们的服饰和一些标志性的东西,大家还是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现在,你可以给我说说你的情况了。我要知道所有,事无巨细,这样才能想到办法。我想,你们应该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吧?”司马幽月说。 傅千夏将儿子裹成了一个球,吩咐人再去看了一下要添妆的东西,便换衣服准备去郡主府。 罗达佑愣在那里,目光死死盯着前台与孟亭伟互动的张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 叶湛等了几秒没等到墨陌说话,又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越发的温柔,沙哑,掺进了一世深情。 被数百双眼睛瞩目,还能如此镇定自如,仅这份胆量,已让很多人为之叹服。 嘶!除了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大哥,很清楚在这个大哥心中最重要的从来都是妖族的皇图霸业的古霄之外,其他妖听得这一番话,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母星豹跟在他身后跳了下去,秦齐啧了一声,对大鹰鹫道了声你们留下,抱住了顾欣悦的腰,直掠了下去。 “你们自己玩哈,我回去休息一会儿!”从他们身旁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躯体不是特别大,两个成年人的体型,不过两个翅膀一张开,看起来就有些庞大了!特别是那鹰眼,盯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妖龙趁机,两只巨大的前爪回收,紧紧的将林飞语楼于怀中,高大身影抱着林飞语,朝着后面的墙面撞去。 说罢,龙少峰便直接走出了病房。拿出电话,立马给郭傲天回了过去。说明好一切好,他才微微的松了口气。还好他打的及时,要不然郭傲天差点就上飞机了。 第二十一章 当街行凶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纪凌云迟迟不见踪影。 顾仪德站在东城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看到这位世子爷的人影。 啧啧,架子还真是大啊,这位爷要真不来,自己该怎么收拾眼前的残局? 冬月冷到骨子里的时节,他脑袋顶上硬生生憋出一排细小汗珠,内心再煎熬,表面也得云淡风轻,还时不时需要出言安抚不停喊着叫他主持公道的 等Q17注意到这点的时候,狗头人卫兵们的已经有了战吼的口号。 走出房间,秦天吓了一跳,差点没跟乔子琳来了个头碰头。 听到“官人”二字,梦灵儿仍有些病态的脸颊上霎时间布满了嫣红,羞涩的偏过头,却能隐隐瞧出隐在羞涩背后的甜蜜。 当看到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袁绍虽然依然笑颜不减,但明显的比刚才阴沉的不少。 城主转过身走向了自己的马车,登车扭头的瞬间,眼角闪过一道异常冰冷的寒芒。 安雅以敏捷的身手避开满地陷阱似的窗洞,来到大楼斜面的另一边。 听到这个威胁叶扬有些谛笑皆非,懒得看他,见姬空和凤菲,略微跟他点点头,叶扬微笑的回应了一下,但来三位“劫主”的人品,还是有差别的。 周云峰当年将周家搬走之时,将风云军团给了公孙家,风云佣兵团则是给了他那两位不愿意离开的兄弟,于洪和庞达。 他们要是能过长就过,过不了哪天想散她也不带管的。可是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动了胎气,让她能不跟着着急上火吗? “那不还有百分之十五……”莱迪斯表情好像肚子痛一样,眼睛四下瞟着,仿佛准备一塌方就拔腿狂奔。 马超对手下的士兵一般,却也明白不到千人强攻数千人驻守的关隘,不被全军覆没已是万幸,胜绝对是不可能的。 “妈我帮你擦擦身,爹一天回来挺累,等着爹回来让他多歇会儿。”杨月说着就去打了水。 为了搭配长裙,她将一直耷耷着的刘海向上抓了抓,顺到脑后的头发里,扎了个略显松散的麻花辫。 一见唐宝宝虚虚弱弱地叫自己,唐佳丽就凶巴巴地瞪着她,完全掩饰不住自己对她的恶感。 尊使就像是断线的风筝,在空中接连翻滚了四五圈,身影一阵颤抖,这毕竟不是他真正的本体。 “卡卡西独自踏上了追寻琳的道路。”黑绝告诉了带土,并没有隐瞒。 神都医院的院长早就得到过林墨要求,穿上工作服,他是神医博士泷,换上学生校服他就是学生泷。 “找到了找到了,老夫这会算是找对人了!”鹤发童颜的云族长激动得语无伦次,海水一般深邃的眸子里有泪花闪过。慌忙从怀里摸东西,可是摸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林墨目光在大蛇丸自来也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随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你们这么早?我还以为我最早呢……”刚一进办公室,赵金霞便开始嚷嚷了起来。 此刻,火红色的板砖装了个唐三藏,火性的热烈,更是开始发挥。 而就是在这个时期,墨索里尼却史无前例的,在意大利一败再败自己接连惩罚将军和政府官员的时候,嘉奖了一位粮食部长。 “泾河水域怎么了?妖怪上来作乱做为侠士的我自然要管。”剑侠客装逼属性开启强硬的回怼着龙孙刚才的话。 为了追求白骨精,他可是宁可连二十八星宿都不做了,偷偷抛下凡间当妖怪。 第二十二章 两虎相争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八年前,大梁亡国,天下群雄并起,纪无涯看准时机,占了淮安附近几个州府。富庶的鱼米之乡,让他有钱有粮有兵的情况下,迅速崛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足够多的马。 北方广大适合放牧的领土非他所有,敌人自然不会向你提供战马,有钱都买不到。 至于西北,山高水长,极难通商,却也是他们最好的选 上官狂风,没想到对方如此淡定,看来这次盛会,他是强大的对手。 要知道宋一要揍的人是凌宇的话,打死柯飞虎也不去,特么的这两兄弟简直就是傻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棍子,胸腹部早就没了知觉,还有两根肋骨似乎也断了。 “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他也是一个摸金校尉,遇到一些危险,应该可以自己对付,只是,我不明白,刚刚到底是什么,让他突然就消失了。”王帅齐很是疑惑。 自从林毅在南蛮地域血雾森林中,杀死魔王熊初默得到一块神奇的黑石,并将那块黑石带入莲座空间后,莲座空间中便出现了一轮太阳。 接下来,秦战天、柳凤舞、宇寂、宗明义、唐天玉等人,全都相继战胜自己的对手,全都积3分。 子弹若是射击而来,不到他们跟前一米的地方,就会自动消失在空气中。 回到家中,田二苗没有和家人说自己被带去了公安局,省得他们担惊受怕的,他在院子里生了一个炉子,将准备好的草‘药’放进砂锅,然后,拿出蓝灵草掰成了三段放入。 那大娘一定这个,原本委屈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望,于是就开始跟我们说了她的遭遇。其实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他儿子。 百慕大这个神秘的地方,经历这些事情后,武十三也是觉得不难理解在这里消失的船只和飞机。 “爸,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离那一步还早着呢,最重要的是当下!”林清雅开解道。 因为画质不清晰,加上是夜晚,林晓帆第一眼没有看出来这是魏坤。 此人是土生土长的北俱人士,早年常在大雪山采挖雪莲,对地形比较熟悉,后来有幸得了门道诀,修至罡煞境界,却无缘成就金丹。 她本来就觉得我是一个变态色狼了,现在在干出来这种事,心里担心极了,害怕接下来薛空琴有会打上我一巴掌,说我是一个变态之后再走了。 临走前,郭京留下了一面大旗,说把它挂在城头上,城下的敌军会集体发抖,吓得半死。望着神仙们的背影,士兵们把这面旗挂了上去。 陆离的耐心也被奇慢无比的网络速度给消耗完毕了,很多车上的乘客也特别无聊,过慢的网络速度让他们不能上网,也不能微信聊天,只好彼此交谈。 见状,林清雅也没有再劝她,这种事情,别人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只能她自己想通。 此时孙珲已经无可闪避,就在巨蟒张口兜头咬下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青光一闪,便是大片的血光。 奶奶说,既然接受了“暗夜”这个姓氏,那么就要了解它,从过去汲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我立刻就低下了我的脸,我不敢看薛空琴,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我害怕被她看见,然后看见她用一种看待变态的眼光看待我的样子。 直到张束说了我的名头,魏老七浑浊的眼睛里,才浮现出了一抹光彩。 弟二十三章 生计艰难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个对自己抱有不纯目的的人,李闻溪自然想要敬而远之。 薛丛理自从认出刘妤的身份后,对她也十分警惕。 因此两人迅速变脸,从刚才轻松愉悦地边走边开心聊天,瞬间摆出副对待不熟悉的外人的冷淡。 刘妤又不是瞎子,看得分明,心里暗恨,可面上却一点也没带出来,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让他们注意到自己 然而,过了半响,房间里除了男人的呻~吟和喘~息外,依然没有人的说话声。 虽然看不清,但海军总部流传了这样的消息,与照片结合,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千劫。 “之前的那副山水画,其中蕴含的剑意,一剑,可斩天!那这幅呢?”聂天开始回想起之前的那副画中所蕴含的剑之意境,之后再与这幅对比,意图从中发现不同之处。 “你做梦,灭我皇朝,还望让我下嫁与你,即便死,我的身体也要埋葬在古皇城之中!”凤天的美眸凝视着十绝天尊,有种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 化尸粉,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存在于里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见过。就连精通医术的秦龙,也仅仅知道它的存在,从来没有见过。 刚才我那匕首穿破烈风,将长弓男子穿喉而过,长弓男子顿然一命呜乎。 “吴局长你昨晚打电话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李珊珊明知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凤老出身南海,在三千年前加入苍龙宫的,直到苍龙宫覆灭之后,就一直与我相依为命到今日!”说完之后,只见天珏的美眸中闪烁着一丝泪光。 另一颗头没有使用魔法和龙炎,只是非常粗暴的向前一探,一口咬在了凝固的空间上,像是咬碎冰块儿一样将被凝固的空间咬成粉碎,连同其中的麦克斯韦一起。 黄俊想笑,可是脸上却疼痛异常,但还是用很微弱的声音道:“放心,死不了,不会有事的,再给我喝点水”。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冯婕妤终于松口了,这样也好,她屯了二十多罐呢,早些送人也能卖个好。 “饿了没有?”李陵伸手在她头了抚了抚,暗叹这丫头天天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多歪点子。 别对我说你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你不是最应该清楚你主子的为人吗?”纳兰冰话间一落,雨乔明显惊了一下。 就这么着,一番‘交’流之后,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东值村开始上路了。 容天瞬移回了家里,找到了容老爷子、叶老爷子,喊上叶灵汐,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执北斗令,以‘交’神之念,与令相通。再借令中神念,呼应北斗九星之道。以招得九道傍身,就可借来北斗九道之能,‘洞’悉亡灵过往因果,行使判罚杀破之事。 母亲脸色怎是这样的憔悴,是在为雨晴担心吗?”纳兰冰故作不懂,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张脸乍看之下,除了五官还算精致,便极为普通,但若细细品味,却别有一番风韵。 吼叫过后,它猛的撞向笼门,吓得众宫位忙闪了开,连赫也忙护在皇上面前。 由于棺身上附了某种极强的禁制,又或是力量。所以,周立涛所化的鬼魂,没办法靠近这片区域。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能做的就是向前看,向前走,要是飞舞泉下有知的话,也估计不愿意看到凌天现在的痛苦吧。 第二十四章 各怀心思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彭氏收了钱,骂道:“还不赶紧去做饭!你个赔钱货还有脸哭?”自己也没把她怎么样,既没打死又没饿死,居然天天就只知道哭丧个脸,像个丧门星似的! 刘妤咬着嘴唇,将眼泪憋了回去,她知道再哭就要挨打了,她身上还有没完全好的伤呢。 李闻溪丝毫没受到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影响,一回到家,八碟四个碗摆了出来 “看什么。”慕云澄双眼茫然,不知道要看哪里,问话时更是显得有些呆萌。 虽然说炼丹师品级越高越厉害,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低级的炼丹师若是能专精一门,出现丹成异象的几率有时也能胜过高品炼丹师。 牧青跑了出去,果然见到外面的刘钱也倒在地上打滚,她来到肉汤旁边,在里面发现了毒蘑菇。 几天前,还毫无头绪的事情,今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楚良自然心里很高兴。 她其实是想说,不行老娘去给你当将军。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王妃的身份了,再去领兵打仗,不太合适。就把这话给咽了下去。 就见那人头上一顶白色面具,连留给眼睛的孔洞都没有挖出。一身青袍宽大,背后两道龙形光束环绕,声音低沉,犹如雨前闷雷,压迫着在场所有的人。 楚天翔怒吼一声,在陈飞离得他还有三步的距离先出手,双手往前一挥,偌大的血爪凭空出现,左右夹击,要将陈飞给撕裂。 那么问题来了,秦穆寒到底要干什么?看样子应该不是来攻城的,如果是要攻城肯定不会等到自己来,一定是有什么条件想谈。 “您先自便吧,属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戴梵嶙低头恭敬的说道。 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个火毒是天火所造成,这个伙计试探秦明的经脉,立即就遭到了火毒的侵蚀。 真正运行后才发现,秘术虽然精要,但是使用的代价却让常人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剩下六人的攻击却是轰击到了苏玉的身上,要把苏玉的神体也给打碎了。 听到眼前的陌生人想要带自己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亚力克心里没有一点害怕,相反,原本越来越木然的心脏好似忽然的跳动起来,他感到了兴奋。木然的脸颊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 如果放在平时,他势必会讽刺一下兰斯的处境,“疯狂的麦克斯4”引来的质疑现在都压在了“水果硬糖”这部作品上。那看似毫无关联的两部作品,在现实生活中却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罗胜双脚踏在虚空,发出了惊人的声响,就像是两只脚插入了空间之中一样,这才稳定了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身后,那就是17号牵牛星,他不能再退了,若是再退下去就会撞上这颗星球。 冯宇最后没忍住,答应帮艾琳娜,承诺会请他的朋友,为艾琳娜调动工作。艾琳娜这才破涕为笑,但却说除了身体,无以为报。 “爷,让媚儿再敬您一杯酒吧!”。花魁秦媚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子又给徐来倒了一杯。 紧接着,湮灭弹爆发,反物质与物质相互湮灭,可怕的能量爆发,无数高能伽马射线铺天盖地的扩散而出,逃跑中的康纳斯和毒液更是瞬间被淹没。 此时不单是它,金灵蛇,穿山甲妖王和金翅大鹏也都在半空中凝固住了身形,凶鳄妖王正高举那一角巨大破损的战争平台当做武器作势欲仍,但也被定住了身形,只有金灵蛇在空中艰难扭动身形稍微挣动了一点。 第二十五章 千里奔波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殊不知,为了他的事,林泳思都几天没睡好觉了。 杀也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这不是活祖宗嘛! 父亲兄长送出的密信,于昨日到达,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此事他不能掺和太深,得想个办法撇清关系,如若实在没法撒手不管,则一切都以中山王马首是瞻。 在纪凌云与项家起冲突之时,消息便递到了军前,中山王收到 楚歌回身望去,在他身后就是一条水流平缓的大河,他所站的位置,实际上却是一个码头,他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渔船和画舫在河上缓缓驶过,充当背景,当然,因为空气墙的关系,他也只能看看罢了。 要是自己学会了高等奴役亡灵,或者干脆召唤出一个更厉害的鬼魂,岂不是就搞定了? “影儿,我有点乱,你稍微让我缓一缓!”秦雪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她真是我亲姐!”慕容鲲鹏抱着吓傻了的慕容青鸾,手还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她。 三人差点儿就打起来,结果外面推门走进来爆炸头的更木剑八,望着几人面色沉重。 毁灭者顿时大怒,冲过去就要给对方一拳,却被来人利落地闪开之后,反而踢了出去。 目光一阵收敛,五色瞳仁飞速转动,一道道流光溢彩折射在自来也身上,当真是别开生面。 江寒雪带着黄蒹葭先回学校走了一趟,把霸王鳄的三滴心头血加进了锅里之后,检查了下锅里药材的情况,见没有异状就表扬鼓励了司马基几句,带着黄蒹葭离开了。 首先是第一个来的那个黑西服,叫做鲍阿虎的,也是最喊打喊杀的一个。 他告诉张玄,金三角这个地方很特殊,不但交通闭塞、而且山峦叠嶂,总面具约15~20万平方公里。 昆山之巅,男子依旧是那一身藏青色的长衫,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山风将他的发扬起,让他此时的背影看起来越发的落寞孤寂。 陈长生血肉蜕变,就好像神木在生长般,肌体越发纯净,经络越发坚韧。 脚下,猛然一震,身躯直接升入半空,伴随着如同浩荡大海般的精纯内力不断的循环,一股气息,直接将妖兽的身躯围在了其中。 张明可不相信自己王八之气这么厉害,直接把人家给吸引过来,只是不知道这诗惠美子想要做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面对那殷红的嘴唇,虽然极为诱人,但林毅可没有任何的心思去看,魂力完全地输出,灌注到了脚下,只盼着能够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记住,不到关键的时刻,不用动用这些炮弹,说不定到时候能够救我们一命!”王南北听了以后,嘱咐着人妖说道。 窗前站着两个男人,两人捏着高脚杯看着楼下喧闹的大厅。不过不管下面如何喧闹,倒是没有一丝声音传进来,看来在装修时就是做过特别处理的。 张明等沈碧晴吃完以后就让沈碧晴自己收拾了,张明可没有收拾的习惯,沈碧晴倒是没什么意见,俨然一副贤妻良母型的去收拾残局。 再次经过简单的休整后,部队开始朝阿勒颇进发。当然现在最紧要的是关注曼比季的情况,这有确认安全无误才能顺利的前往目的地。 霍凌峰原本是站在门外的,回头看到了庄轻轻更换衣服的画面,然后按耐不住就上前也是直接进入了后车座,然后关上了车门。 第二十六章 烫手山芋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泳思被带到纪无涯的书房里时,还一脸困意,时不时打个呵欠。 “参见王爷。”他努力睁开眼睛,丝毫不知此时身上的袍子穿得歪歪扭扭,一点都不似平时风度翩翩的模样。 纪无涯对林泳思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几年前,他还是个小屁孩,目含敬佩地跟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看他射箭的模样上。 此时再见,发现他长 古风淳微微点头,赞同母亲的话,这些内容虽然在他的大脑里,但是不到遇到关联的事务的时候,一般也是一无所知,直到有人提起了相关内容之后,才能够触动这些潜藏的信息。 而旁边的赵化如失神一般,久久不答。此刻他脑中,出现的却是切西亚的音容笑貌,是能淹没天地的悲不胜悲!切西亚,早已将他的心完全占据。 原无羁身体依旧是血‘肉’模糊,狰狞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意,在他的周围,海水瞬间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个所谓咒,那日看起来,似乎也像内劲那样讲树叶当成暗器使,只是不同,那树叶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起先安安静静的飘着,随后在一念之间犹如一把剑刃瞬间切断那只飞虫,这招到为奇妙。 陈毓祥灌注神力进入制式战刀中,达到三级神人全力一击的数量,然后向着自己的战刀砍了过去。 哪知自己每每要吸收他的内力之时,却有一股汹涌的魔力涌入身体,随后反倒是将自己的内力一点点的抽掉。 “你以为他们是普通人么?”纳尔逊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痴”,口中却叫苦着。 而这时,通天鬼圣已经来至三人面前。骨刀上白焰蒸腾,劈落时烧得空气扭曲旋转,带着无匹的力量罩向三人。 他倒是说中了紫阳的心里话,紫阳倒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还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 张啸的到來立时将总部的气氛给活跃了起來,不过,气氛是活跃起來了,作用却是坏的作用,特别是老古。虽然平时老古和凌凡也是打打闹闹的,可是他却凌凡却是如同哥哥对弟弟般,猛然一见张啸出现,他自然有些看不爽。 在众目睽睽下,谷梁学姐有点害羞,她还是接过单无双送来的早餐。 杨教授认同道:“人的身体会逐渐成长,骨骼也会成长,但他的形状和各部分比例几乎不会改变。我们可以通过照片构建出他脸部的骨骼模型。 然而纵向来看的话,国内也没有再能超越大闹天宫的作品了,比较悲哀的说,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新中国动画的起点也是动画的终点了。 “不好意思,我想我是走错地方了,请让一下。”陆胜男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客气说着。 张航航面上露出犹豫,他不太愿意让他妈见到这些人,而且有些话,他也想私下问他妈。 而且林微微那么恨她,想起之前要不是林逸琛及时出现救了她,林微微竟然要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林微微这么恨她。 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山鬼不信邪,迎面对冲,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大戟砸中了脑袋,上半身就像肉饼一样,积压在了一起。 “你们还有完没完,能不能让妞妞先喝口水再说!”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奶奶终于开口,一家人终于不再说话,妈妈忙着去厨房端水。 第二十七章 连环毒计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两日前,随同王爷的另一封密信一同送来的。”顾仪德阴沉着脸回答。 “我已经暗中查过了。送信的驿卒那日凌晨,在回去的路上堕马而亡,被发现时已经让野狗啃食得不成样子,家人收殓下葬了他。” 顾仪德有些愤恨,就差几个时辰,唯一的线索便被抹除干净,人一死,死无对证,他便无从查起了。 好狠辣的 她甚至想到了以后去回鹘大草原上过日子,远离一切喧嚣,一切斗争,去回鹘大草原上安安稳稳过日子。 有了大红的衣服,有了仪仗车轿,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可接下来,却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乐器。乐器都接收了过来,有很多唢呐和锣鼓,可惜李天所部中竟然没有多少修士会使用。 陆淑怡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即便现在不说,日后只怕王妃也会听说,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说了,反倒显得亲近。 只要是魔族都知道鹰只要大批的出现都是觅食。而他们所能看到一切活物都将是食物。 在精神力匕首虚化之前。一大片绿莹莹的光芒涌入了林安的心脏,新生的血肉在匕首消失之前搅动了锋锋刃,给林安带来的二次伤害。 “不敢……”伍教头说不出话来了,一是常来这丰颐楼闲坐,知道面前这位八面玲珑的郭弥勒显然不是易与之辈,二是再无脑他也是军中教头,怎也不会认为自己能比朝中一众大佬更聪明。 “正是,本帅此番南下,本欲与达春汇合,一战而定江南。怎奈此刻战机已逝,为了让天下百姓早日得到修养,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伯颜点点头,带着几分惋惜的表情说道。 王成新的这想法很好,而因为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天那些引兽粉也差不多散去了,变异兽也很容易便被李霸带的大队引走。 战斗机速度不减地从裂纹中飞过,随即黑色裂纹消失,战斗机也在同时碎成了数块。 紊乱空间外面的法阵针对的只是魔族传奇,借助位面法则的鉴别,除非是像那个潜进来的鱼饵一样实实在在的降阶,否则任何幻术伪装都瞒不过位面法则的鉴别。 就在那剑光要将楚江华斩杀时的前一刻,贺起抓住他衣襟飞掠躲开。 步安左等右等,也不见鬼影。阴夜没有打更的,连时间都过得迷迷糊糊。他正扶着脑袋打瞌睡时,突然听见一声怪响,睁开眼,见到一个诡异之极的场景。 对于洛克菲勒庄园,无论是前世今生,李锋都不要熟悉的再熟悉,不是说自己来参观过什么的,主要实在是名声太盛了。 那一抹微弱的火团正是自双星鼎生出的阴火,看似明灭不定,但其中所蕴含的温度极其惊人,阴火在任初雪的牵引下又燃了近一个时辰。 “五五之数,也就是胜负各半……那既然如此,若不坐下来谈,难道如今之大辽,真的能够与宋庭,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国运之战吗?”萧兀纳这句话,让耶律和鲁斡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块鸡骨头梗在了喉咙处。 与此同时,此时的北原城中开始陷入紧张,两股强大的气息在虚空中交汇,浩瀚气势跟本不是归源境修士所能比拟,城中亦有十几名归源境修士,但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他目前麾下可没有足够组建一支军队的骑兵,所以这个阵法自然是不可能选择。 第二十八章 蝴蝶效应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顾仪德离开县衙时,有几双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纷纷通报给各自的主子去了。 林泳思一直没有露面,至于他们两个人进厢房后的这一个时辰,都谈了什么,暂未可知。 李闻溪今天自己来上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姜少问居然直到过了时间才缓缓踱步进来,李闻溪有些惊讶,压着嗓子问:“姜叔迟到了?没 第一排你侬我侬的情侣回过头来,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看周通。 看着他们的伤势最重的也不算太重,流点血而已,这柳雨儿已经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既然宁月相信他,同意让他处理这件事,那他就一定会做到最完美。 不知不觉中,棺椁已行至由齐家寨子直接通往麟游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在这里,齐家人要重设灵堂,告慰亡灵,驱逐五鬼。 没有说越过父母,而直接去给祖母请早安的,那便就是没规矩了。 忽然,指节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又连续颤动了好几下,仿佛死而复活一般。 他与张老短短时间相处,两人交心而谈,张老又悉心教导,在余秋心中,张老就像铁大叔一样,都是爱护徒儿的好师父。 光团无视她的护壳,直接没入她的身体。她忽然被无数金色光丝缠绕了起来,像是蜘蛛网,区别是蛛丝不是实体,而是似有似无、微微发光的金线。 余秋如何为了救她,收她为弟子,改造她的灵根,传授她功法等等。 他将龙傲给他的一叠功法整理,再配合魔门现有的土系魔功,经过全新修整后,捣鼓出来一本威力强大的秘籍。 她的失望是短暂的,一想着她和他两世的情缘终于可以定下来,她还是很高兴。她坚信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萧翎安排的。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不能赶来,所有特地让萧家在这一日给她提亲。 因为修道本是逆而为,那么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被道察觉,所以就会产劫,也就是所谓的罚,其目的就是不让他们成长起来。 于是几位姑娘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又去了讲武场。讲武场上男子居多,兼之还有四个国公府那么多征战沙场的汉子在那,一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时不时传出一阵叫好声,场面十分精彩。 只可惜,萧翎不是杜兆明,也不是杜笙,他和他之间,谁都容不得对方,萧翎想要保北境安虞,必须杀他,而他要保鲜卑优势,也必须杀了萧翎。 聂枫再次打开门,黑胖子他们见聂枫叼着香烟,一脸的自信,有些懵逼。 冯枭看到秦守不停地在狐狸精的脸上,嘴唇上乱亲,右手不停地在狐狸精的身上乱摸,狐狸精也有些动情,哼哼唧唧地扭动着腰身,把已经坐在沙发上隐身的冯枭看得全身冒火,下面也蠢蠢欲动,有了反应。 这次大约对了十多招,一头灵兽终于被叶飞给震飞了出去,但好像受伤不是很严重,可见这家伙的体质有多强,而且叶飞的衣袖也被其中一个家伙抓破。 这一次,众多弟子的声音不仅变得整齐划一,而且声音洪亮,显然都被刘平久调动了起来。 可是,聂枫做出的这个决定,却把马院长和杨岑岑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安排,近乎将所有能利用到的力量都榨干了,安排也近乎合理,只是卡普却有些不爽。 第二十九章 心生怀疑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跟你很熟吗?一口一个大哥地喊这么亲热,你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李闻溪有些厌恶地想要离她远些,既然知道她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性子,就不能给她留任何错觉,觉得自己对她不错。 刚想狠下心来赶刘妤走,旁边打开油纸包的衙役孙超说话了:“这位嫂嫂也不容易,淮安大街要是治安不好,有地痞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支富宝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于是,碧琼和碧落看向了苏牧。平常的时候,每当这对同胞姊妹花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就会看向她们的苏牧爷爷,而苏牧总不会让她们失望的解惑。 莫溪由于腿受伤的原因不能做大幅度动作,现在顶多能够一瘸一拐的走路,而瘸腿的她想抓住尹若君,那是不可能滴。 看看在场几人的态势,这人影的身份呼之欲出,他怎么会注意上公子? 没办法,冷然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会议室,方总编已经在念开场白了,脸色很难看。这种难看的脸色,即便是在家里冷然也是经常可以看到。他一直在奇怪婚后与他相处的截然变化。 就在众人刚一踏入绿塔之中时,就立刻脸色一变,因为里面居然充满了白色的迷雾,朦朦胧胧地完全遮蔽了视线,龙星羽立刻提醒众人屏息,以免吸入这诡异的白雾至体内。 林风有些苦涩的说道,若不是当初的事,他怎么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到辛岚这里来。 随着他弹跳而起的动作,篮球从他手中忽然飞出,直接朝对面那个篮筐飞了过去。 “不错,这个王辰的修为的确深不可测。我和龙雀讨论过,即便我们两个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够留住他。所以,今天在乾龙殿,我们两个才一直没有出手。”沉水尊者语气沉重的接口说道。 “杀死云诺的并不是缥缈峰,而是你。”说到这里,左志翔难得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伸手指着李清,身体微微颤抖,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了。 “路南。”顾陵歌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重逢会是这番场景。当时从北城回去的时候,本来是路南救了她,现在则是完全掉了个个。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家,你说的密道可是在破头岭的西北角上?”悟空皱着眉头,心中忽地一动。 整个过程里,她都没感受到任何雅典娜的气息。也就是说,存有她的神力的宝石不在这里。于是,她准备返回。 艾尔赶忙向身上看去,只见那炎炎火焰覆盖满整个身躯,燃烧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将身躯燃烧掉半点。 时间继续流动,雄狮扑动的利爪大块地掀起地表的碎石,奔跑中的昭倩被碎石拌击摔倒。雄狮眼瞧着就要咬中琳了,而王昭倩的时间静止还要等几次心跳才行。 在日军看来扩充伪军,尤其是在对付八路方面,用这些前重庆方面军队,可以大幅度节省自己紧张的兵力。这也是为何在这个汪伪第二方面军,在进入山西之后还未等喘口气,就被陆续又被调往长治。 听见艾尔的喊声,雨嘉意识到自己惹麻烦了,试图尽力忍住泪水。但越是想忍却越发忍不住,急切之下,暴雨反倒格外大了。 于是,到了次日,洪福寺内便涌入了数倍于以往的香客,使得偌大的寺院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第三十章 锒铛入狱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纪凌云做梦都梦不到,自己居然会关进山阳县大牢这样肮脏幽暗的地方。 自小锦衣玉食的他自然受不了,没有雕花床榻,没有黄花梨桌椅,没有美酒美婢,什么都没有。 他阴沉着脸盯着眼前仅能容下一人侧卧的旧榻,上面铺着的都是普通货色,也不知道会不会剌皮肤,地上全是稻草,动一动就有无数碎屑纷飞,呛得他想咳 沈嫱听说过江天贶是逍遥镇门下唯一的弟子,但第一次见到两人的相处样子,逍遥镇对江天贶的紧张程度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越听,沈嫱越觉得有问题。这些传说,肯定不止是传说,直觉告诉她,肯定跟天极剑有关。 褚晏泽目光凝在那一处,抖颤着腿走过去,“扑通”一声,在褚燕汐身旁跪下,看着床上的褚夫人遗体,砰——重重一个响头就是磕了下去。 结果被商会内的大能强势出手斩杀,坟头草都已经被割了几波了。 但是现在,随着路远展示出了实力的强大,通关的希望重新出现,几人的态度也随之发出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处于被动、眼看要任人鱼肉的罗敏洪,反客为主,突然趾高气昂起来,就好像他胯下二两多神气似的。 于是一路无话,他们晓行夜宿赶了十五天的路,终于来到了断龙岭下的聚贤城。 二郎神是她的直系下属,也是最得力的干将,基本上有什么脏活累活,都会交给他。 李有田本来想过去说两句好话的,但是想到吴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什么也没用,也就懒得去讲话了,来到母子两人身边坐下。 孟砚青听这话,她们好像还挺羡慕的,一时想起那罗战松,这倒是一个机会。 他们的家族产业也仅仅只有一家出名的设计公司,同时和一些设计师有密切来往而已。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维恩也没有进行说明,直接就在给巴尔卡和安娜以及瓦莉拉三个释放防护法术的时候多释放了一个巨魔体魄的法术。对于这个,安娜和瓦莉拉并没有多问,巴尔卡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果肉入口,叶天细细体会身体的变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沙沙果实。 原本的他也是相当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在成为一名职业作家之后。 “那不封青雀为王,改封他的儿子李欣和李徽为王,这你应该没有意见吧!”李二问道。 想明白这些之后,风行者三姐妹顿时便在心里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半神,她们三姐妹面前的可是三位半神的存在。愿意收留和庇护她们这些高等精灵难民已经是非常仁慈的体现。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赏银什么的,叶天不太在意,只是现在距离宁采臣来到郭北县讨账这个剧情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是暂时无事可做,见见那个县令倒也无妨。 马大花反应过来的时候,棉大衣已经被田大妮抢过去,她想也不想的就要抢回来,被田大妮躲了。 因为自己哪怕是只有一滴血液存在也能缓缓地再生出全部的身体。 秋夜宸耸耸肩,伸出手背。绿色的虫虫放在上面,开始慢慢爬动。 “你的话和前两天一个大哥哥跟我说的话一样的。他也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大姐姐,你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吗?都是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孩子都有十分敏锐的色彩感。 第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大抵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吧。 林泳思暗暗叹了口气。 纪凌云到底在想什么,一开始以为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他甚至都没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 现在知道那个兵甲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项大将军的独子,他也只是在后悔自己欺负错了人。 兄弟,你哭错坟了吧?死的那个,无论 几分钟后,酒吧前面街道上,有两台车突然蜂拥而至然后一头扎在酒吧门口。 “过几日让她给你开个补身子的方子,老是泄也不是个事情。”末了,妆别离又对程昱说道。程昱闻言,急忙起身道谢。 经过上官飞鸿这样说,有不少人都开始活跃起来,要知道,修炼之路有时候靠的是机缘,这追风鞋若真是金丹期仙师所打造,说不定真的有所感悟。 “争取一下,去聊聊,爱情就是一场拔河比赛,你不用力拉,爱情是到不了你身边的”何征宛若一个老司机,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她不惧,其他人却没她那样的实力,再加上她并非绝情之人,尤其是六绝帝尊。 皇甫圣明今次并没有开设赌局,因为在他明白,逍遥王龙平凡代表着的是七星国,自然是不能设赌局的。 不到半晌的功夫,苏逸和韩雨柔便来到了中震前峰,山峰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阴阳广场,左黑又白,白中有日,黑中有月,相互叠加,顿时苏逸的天元妖魂感受到了一种跨越天地而来的浩瀚能量。 北如若雪连连点着头,一双眼睛颇有几分好奇的落在焱寂城那张紧张的脸上。 我们素不相识,能给一百都是条件不错的,能给一千的就是爱心泛滥的那种人。 埃尔曼领着人下来的时候,下面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不对,应该说是碾压式的状态,三个嫖了霸王娼的人几乎电光火石间就给印度人全都给放倒了。 混沌钟截止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那么强势,一方面可能和它将缺点隐藏得非常好有关;另外一方面,则可能和它没有遇到克星相关。 华月望着凌剪瞳,唇角轻勾,虽然他们现在是敌对的状态,但他总觉得,无形之中,凌剪瞳还是爱自己的。 如今,距离静端太后的热孝期早已经过了,所以顾清铭和云瑶的婚事也不算冲突,所以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因为他们的这场婚事,而变得热闹起来。 柳飞想到的就是网店售卖模式,利用第三方平台进行线上销售。至于官网售卖模式,他当然也想这么做,但是很遗憾的是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成熟,也没时间让他去建设自己的官网。 十二万九千六百个世界全部变成了主世界,以一种玄奥的排列,在刑楚的体内围绕着浩瀚无边的五行主世界运转。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卓天疑惑地看着颜冰,不由伸出一只手贴在她的脑门上,问道。 容启锐看着这样的白楚,冷哼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出了办公室,真是在哪儿都不得安宁。 “再来!”黑衣人心中一讶,没想到卓天竟然能躲过,但可一不可再,只要他们防范住,卓天却是根本无法以身法躲开的,又是一道黑白剑气斩出,奇大的剑光宛若雷霆,狠狠劈下。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看到刑楚在发愣,不由好笑,楚香玉更是咯咯的笑出声来,但是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欢喜。 第三十二章 模棱两可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康裕的事不急,将所有事涉杜府的案子暂时放下,项言瑾被害一案,就成了山阳县目前唯一的命案了。 李闻溪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她提心吊胆了几日,怕被抓壮丁后,发现林泳思忙得飞起,根本没空搭理自己后,便放松了警惕。 结果今儿一上衙,先是在衙门左近碰到了热情向她打招呼的刘妤,勉强扯出个假笑,与薛 其他三人也起身,季可人动了动手脚,她是舞蹈演员,要么在运动,要么在跳舞,真的很久没坐这么长时间,腰都有些疼。 不仅仅是穆灏坤看到了,就连坐在二楼厢房的夜楚晟,因为他今天有点公务要出来办,所以那官员约他到了归隐居。 离开了酒楼后,我就赶回了家,进门我就大叫优子,但没见她回应,心想可能是出事了,冲进各屋寻找。不过还好,最后在浴室找到了优子。 三人端着枪,一步一步朝前行进,像是鬼子进村,又像执行任务。 “没事,你去吧,不用特意留下啦陪我。”曹燕开口,落落大方下了赶客令。眼眸划过一抹失落心里多少有一些惦记于云。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呀!”我也对着他们泼起水来,看着他们狼狈的躲过我发出的一个个的水上大招。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床位早已凉了,可见男人走了很久。 帝国集团的顶楼,曹格总裁专属办公室。欧美风格独特专修,神秘设计师亲自设置,至于谁,没有人知道。连于云最亲密的贴身助理至今都不清楚是哪号人物。 “这一次我就放过你。”慕容凝月冷冷的道,慢慢的走到石霸面前,脸上挂着一丝渗人的冷笑。 李静儿听到他们之间看似打情骂俏的模样,红了眼,黑了脸,她最讨厌别人挑战她的底线,眼前的这个任晓曼简直欠揍,新仇旧仇都得报。 村民们都蒙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拿着菜刀就向冷风冲了过来。 不仅隐身后更为隐秘,还具有无坚不摧的穿透力,不过这宝甲的防御能力很低,冰火麟显然并不希望他们活得长久,所以只赋予他们攻击力而削弱了防御力。 刚刚安稳下来的秀儿听言又开始颤抖,金石感到身上一阵烫热,那是秀儿的泪。宛如四年前在大河村,金石守着父母尸体那般无力,只剩下眼泪和恐惧。 镜面魔方的复原可比普通的魔方难多了,一旦打乱,如果不是了解过镜面魔方的公式,恐怕是一辈子也拼不回来。 很幸运,与奇维诺亲近的下人果然都不是那些贴身侍者或大总管,这意味着他们会在大厨房用餐。谢卡得以坐在他们边上,慢慢攀谈。 您是技艺高超的棋手。青鸟说,从前是,如今也是——就算您失去了您曾经引以为豪的魔法和丰富的处事经验。这样吧,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今令您困扰的事。 李轩宁马上回答:“我就在三楼网咖,你在卫生间里待着,我马上就下来找你。”挂了电话,和旁边的黎永良说有急事要去办,哥几个先玩着。就和元光华向一楼的蓝湾咖啡厅跑去。 刚说完,吴大为连带着玻璃水缸进入游戏,不一会儿,死亡星头上的名字变得更加血红。 风云榜全名为魔都大学生风云人物排行榜,魔都所有高校的在校生都在评选的范围中。能入选风云榜的都是各个项目中的佼佼者。 第三十三章 醉酒闹事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缓缓拉开了盖在项言瑾身上的白布。 顾仪德送他来山阳之前,显然已经命人好生收拾过遗容了,洗去了脸上的血污,重新梳了头发换了衣裳,除了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痛苦以外,没有死时的狼狈了。 李闻溪开始动手检查,用细长的竹篾裹着纯白棉布,分别擦拭着项言瑾的七窍。 “ 寂静无声的夜,楼下的树影婆娑,路灯明明暗暗,像是晕染了其他颜色的墨水,让夜不再纯粹的黑。 黑暗中,韩三与魏松对视一眼,他也是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二人悄然间从计生渝另一边的营寨方向摸过去。 “陛下在忧虑什么?”杨玉环躺在叶云怀里,似乎看穿了叶云的忧虑一般。 她的性子素来刚直无比,且宁折不屈,也不知为何那昏君天子还真没有对她动手,反而是任之由之了下来。 他那一刻,似乎在眼底深处隐隐看到一只扭曲的怪物对着自己嘶吼着。 但许悠悠不是太喜欢这样的交谈方式,比之苏云峰的睿智少了点真诚。 皇宫中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如星火般的火把光亮正潮水般不断向这边逼近,苗贺再不停留,足踏青瓦飞驰而去。 但是这个洞很尴尬,我死命的伸手进去也始终卡在外边一截,手也只能刚刚好摸得到一点他的衣服。 随着妖魔意识被拉扯,韩三慢慢感觉到一直剧痛的脑袋稍稍放松些许。 许悠悠看到君凌天拉着吴博士走到了一边,两人低声的嘀咕了起来。 他做事向来不喜欢夜长梦多,若是不解决掉韩枫,后续恐怕还会有麻烦。 七尺的身高,玩起金鸡独立,对位球员别说封盖了,连干扰他出手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感觉这个媒婆有点儿胆儿大,两家人都是官宦家庭,一个媒婆,都想趴在他们头顶上,看来京城的日子不太好过呀。 回到台湖派出所所长办公室,毕向革把从王海军那里,取回来的首饰,一一交给吕所。 现如今阿联也是新泽西的招牌球星,依靠着这两个来月的绝顶发挥,篮网已经将其扶正,变成了球队的建队基石。 一名头发花白,手持权杖的老人带着十多名气势丝毫不弱于幽灵的强者从远处密林里走了出来。 顿时,就觉得四下到处都有声音在喊,崔大明慌不择路,蹦跳着直往密林里钻。 每一等弟子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不一样的,上等也是最好的一个地方。 卢金荣被叶凌天这充满着凌厉杀意的眼神吓的一抖,竟然咬了一下舌头,吃痛的捂着嘴巴。 冒着雨,毕向革、张莉香、廖伟、祁科还有另外几名干警,一行几人匆匆赶到鳄鱼湖乐园,他们这次来有一个目标,抓捕保安队队长。 所以,这会戴玉梅想拉同盟,兄弟俩没给她面子,直接越过她,也进了自己房间。 但是宁安郡主被人看光了,还要成为穆泽安明媒正娶的正妻,那可就足够嘲讽了。 现在听到孔氏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男的,咸王哪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声色不动,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个儿子,所以此时被孔氏点出来这些,咸王纵然面上尴尬,可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死技能并非没有任何代价,除了三个任务场景只能使用一次的限制之外,前世的力量越强大,对身体的负担越重,当伏羲的身形消散之后,萧白便昏迷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无从判断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听完林泳思的讲述,李闻溪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她没有出声,而是快速开始对项言瑾的尸身进行检验,以证实她的猜测。 项言瑾七窍都有出血,两只眼睛瞳孔散大情况不一致,鼻腔和口腔中还有残留的呕吐物,大小便失禁,体表有轻微擦伤,轻轻按压头颅,没有骨擦音。 她停下动作,将尸身整理好后,又盖上白 这几个菜不管是原材料要是做法都是大补的好东西,陈飞是参考了药王篇上食疗的一些配方糅合而成。 灯光开始暗了下来,电影开始了。这个时候我也发现周围开始骚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在坐的基本都是情侣,灯光一黑就旁若无人的开始亲密。 刺猬的师傅说完真的又倒在地上睡了过去,但脸上那猥琐的表情就算睡觉也那么的吸引人。 叫声引来了羽人,片刻后,我已经被羽人们团团包围了。羽人们手中都有兵器,并且他们曾经过专业的训练,一起上的话,我没有把握应付,况且我不想伤到他们。 杨伟压根底没想到韩杨会率先出手,微微一愣后,向身后的人大声吼起来:“MD,还愣着干什么。”身后的十几个牲口也回过神来,拿着酒瓶全冲向韩杨。 东方晴一边喝着手里的稀饭,一边脸色沉重的看着一张对战表,这次的比赛采取的是三胜两败,异常严酷。 只见莫五九稍略坐直身,左手在右肘上有一个支撑,将赌盅剥开一半,露出的六个骰子整齐地并做一排。 反之看常坤他们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们对蜀山剑派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自然知道这三千乱道的威力有多强了,尤其还是道武城释放出来的。他们都有些担忧陈飞是否能够抵挡的住。 段重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动作并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又叹息了一声:“你受伤了?”这话是对蒋明辰说的。 学宫很多高层大人物也是像不明白,天枢宫主脸上阴晴不定,天枢宫失去了问家的支持,地位怕是会一落千丈,日后与其他六宫相比怕是再无优势感。 从家族里出来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她自认是瞒过了爷爷、父亲和护卫她的姬长风等人。为了面子,她当然不能再自己跑回去。她要证明自己,离开了家族的羽翼她一样能生活的很好。 怨灵大军肆意发展壮大,东荒世家,混乱领域的人们也加入了猎杀怨灵大军的行列。后来更有东荒天才攻打武皇战场,可是却惊醒了武皇巅峰的怨灵,差点丢掉了性命。 同时,大家也注意到了叶凡的身上那相对于众明星金碧辉煌几万块钱的衣服,确实显得破破烂烂。 三名皇子,只有姬辰没有说话,冷漠的看向冥王灵芝草,不过隐藏在衣袖的双手,却在轻微的颤抖。 一有负责通讯的士兵将前线消息传来,总督府的参军便得立即根据地图和沙盘推演出可能发生的战争结果和对战争态势的预估和建议,然后呈递给总督李明睿参考,再由李明睿传递回给总兵周遇吉。 除此之外,朱由检还准备在遵义召见各地土司,商讨共同收复四川之议。 “外面也不管了!”林少寒低声嘟囔一句,眼中竟然隐隐泛起红色,就像是一头饿狼般,他的唇狠狠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朱由检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他自然知道李定国在明末是何许人物。 第三十五章 找上门来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果不其然,等到第三天下衙时间,李闻溪与薛丛理一回到家,外祖父就又来寻她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有几分佛缘,薛丛理不敢怠慢,忙同样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师傅稍等,今日暮食尚未准备,在下这就去做些来。” “施主,贫僧今日,不为化缘而来。”老和尚双目直勾 他们中,被他们崇拜的那一位先祖之神,曾经穿越过神迹之门,并且存在至今,经常能够通过神迹之门传回一些力量和讯息。 把杯口朝下一翻,就是在告知叶楚阳,他已经喝完三杯,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跨过山门一切都变得不同,山上极为开阔平坦完全不像山路般陡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间用不同颜色的石块铺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在广场的正中见有一个巨大的香炉。 如今天帝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圣人九重天的境界,天帝的修为,也已经提升到了圣人九重天的境界。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赚了这么多钱,本来以为把李大奎的钱还了之后,自己就能过上清静的日子。 接着,黑影在他的掌中蓦然变化,化作了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伟岸身影。 王家那边,对这次大儿子成亲娶继室的重视程度可比上一次王早娶满鸣珍的要高出了许多。 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方玄宗奋起全力的一击面对那蕴含整个大道之力的紫色雷霆,仅仅只坚持了刹那便彻底破碎,那恐怖的大道雷霆之力浩浩荡荡,重逾万钧,将方玄宗整个笼罩。 苏无暇是修行中人,一路上爬山涉水行进速度不慢十里的路不一会就赶到了。 艰难的举起手中的爆矢枪,调整角度,将枪口抵在动力甲的头盔上。 你丫又来凑什么热闹!叶征本来心就慌,李阳刚一出场,他腿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啪嗒”一声,白愫的手机被他拱在了地上。 叶宇轩说这些话时候,夏蝶就站在走廊的另一边,她听到了所有的话,她没吭声。只是悄然无声的离开,夏蝶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她的拳头上却攥紧的泛起白色。 X2的眼睛虽然伤口在恢复,视力似乎还没恢复似的,他的动作有些迟疑。 北面寒风刺骨中,大量的难民开始在家人的帮助下,安置帐篷,准备度过这个即将退却的寒冬。 处理完,月儿将已经冷掉的夜宵端走,重新拿了一盘芙蓉糕让花想蓉填肚子。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身为超级战士系列的忠实影迷,联邦队长说好听点就是单纯,难听点就是中二,完全就是动漫里热血主角的人设。 看来,果然如她所说,这丫头的身体里,存在着“两种人格”,并且,这件事还不被人所知。 只见试卷上写的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郑博士不知道这对李艳阳等人是不是有益,但还是把发现告知几人。 几个连主官过来碰头,他们担心防线的火力还是不够,赵龙想了想还是从辅兵里面抽调了一百余人出来当做预备队,所有短铳都给他们使用,作为支援三面的机动,但这样一来,中间防线就薄弱了许多,赵龙也无法可想。 第三十六章 面目全非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直到女儿命殒,他才真正后悔,自己当初被权势迷了眼,居然将女儿送入那吃人的皇家,年纪轻轻,就让他体会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为什么他这个老帮菜还活着,儿女双双身故了呢? 好在女儿还有这一点骨血留存,不然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自己有何颜面去见她。 祖孙俩这一世的头一回见面,就以抱头痛哭 一会儿又觉得事已至此,沈湛前途一片光明,她不该再拿从前这些事去烦他。 “我完全理解,”舰长回答道。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因为这个初次交谈现在似乎有点严肃了,但是内部通信设备突然响了一声。他向他新来的辅导员点头致意,然后等着她离开他的办公室。然后他打开了设备。 “不用慌,问题不大的,而且无论如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然会成功的。”夜守也朗声的道。 木楠锦走到街道中间看眼街头和街尾,发现除了她住的宅子,其他人都挂上红灯笼,也换上新对联。 陈云大致明白了,原来雷霆可以对魔将造成短暂性不可恢复的伤势。 他刚刚一直在给苏奇发消息,原本的想法也和苏奇猜测的差不多,拉拢作为散人的苏不闲,这家伙本身实力就很强,还拥有着价值不菲的隐藏转职道具,排位战必然有着不俗的实力,加上两人关系也不错。 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观,但已经感觉到了致命气息。 可意外的是木楠锦竟然没有拒绝他,也不向他提任何要求就解开他身上所有封印恢复他原来的修为。 寒月夜有些狼狈的回来,引得宗门上下的弟子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但此时并不是忧心国王的时候,因为就连他们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袁绍和曹操把刘备送走之后,脸上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三分醉意。 不过,此刻叶凡心态很好,在无法修炼之后,便再也不强求,此番,他实力已经跨入二流高手巅峰,又有了风神鬼步作为保命手段,顿时心中极端自信。 裘司令依然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脚步生风,精神抖擞,后面几个高层管理者几乎都要跟不上他的步子,也就林副官可以紧随其后。 在漫长的一生中,他已经无数次地品味这悠久的苦痛,才能将这苦刑欣然咽下。 虽然解决之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必须借助到猎手的力量。 只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话,心里又会涌起一股无力感。 可一直以来太过的溺爱,导致他们也没有对白川凌任何惩罚,只是草草的说了一句‘尊重他的选择后’,继续去忙自己的生计。 倒不是说对方长得花容月貌,而是两人初见时,李承乾把她当成了淑贵妃明柔。 要是柳子桑知道邱义所想估计会跳起来骂娘,本想丢掉这破黑锅,结果背的更结实了。 叶紫听了之后更想上“烈日熔金号”上看看了,她跟值班驾驶员托尼杨通话,指挥他利用反向发动机一点点制造阻力实现减速。 不过不管对方做什么表现,沈南意都没有在放松过,毕竟他可不会忘记对方装做好人跟他凑近乎然后下药。 木叶应该立即断绝这支白绝大军的目的,然后迅速派强者去围杀在其他地方收集尾兽的宇智波信。 第三十七章 身患重病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夜,伴随着隔壁屋传出的呼噜声,李闻溪又做梦了。 梦里,很多早已被她忘却的上一世的记忆片断飞快地在她脑子里闪过,很多都是按时间线来,即将发生的事。 饥饿的百姓堆在城门口,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的那天....... 她躲在家里,将仅有的一口粥省给薛衔吃,薛丛理回来,像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杂 全场人的目光都向声音的主人望过去,我看是最后一排的一个老人,穿着朴素,还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话一出,正在做实验的陈峰也抬起了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看了看头顶。 不过,这赤火牛也不会轻易发怒,除非是生命威胁,平时倒是温顺,不过去招惹的话,也不会对其他生物动手。 夏凌轩的决策倒也没人反对,能被比自己强大的人指教,不少士兵摩拳擦掌,都希望自己的实力可以提升。 他当初出车祸魂穿七玄界,成为一个双修宗门的外门弟子,这奠定了他修炼的基础,在前期的炼气筑基两个境界,他没少双修。 陈永志的出身很一般,在普通百姓眼里肯定是豪族,在京中,真的很一般。 在乾坤大陆,出风头的天骄,没一个有好的下场。无不被人提前扼杀,根本就成长不起来。 他现在身上也没有那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感了,于是马上就去了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神清气爽的回到卧室。 先是困惑,再是凝重,接着是不解,又哑然失笑,最后则是地铁老头问号脸。 底下三人看见夏凌轩来了,都纷纷向夏凌轩问好,夏凌轩看着三人不一样的态度什么都没说,随即分别问道他们擅长的事情。 或者说在他之前,千云道仅仅只是一个雏形,自他之后,才有了千云道的存在。 当时那一片稻田都已经枯黄要死了,结果再用了这样的药水,以后突然一下起死回生,并且在催熟,当时就可以收获了。 黑幕之上,无数道银色流星划破天空,摩擦带出金色的尾焰。雷电突然从天空中降下,带着刺目耀眼的光芒劈打流星,可惜无作用。 云庭之上,一座远古门户穿越无尽深空,投影而下,气运金龙见状更加兴奋,摆尾冲入云端门户之内。 昨夜恐怕累坏她了,凌慕轩刚开始是为了给珞漪解毒而缠绵,后来是情不自禁。 樱感应着体内稀碎的电流,无师自通一般都将那些电流顺着“管道”一样的东西引导在手上,她的掌心便出现了细密的电花。 “铛!”盾牌显现在胸口,轻易挡住刺剑,高速旋转的丝线,甚至有把整个剑身吞没下去的迹象。 李布衣犹如熊熊烘炉,气息暴增,顷刻间冲破壁障成就万古巨头。 出云是出云,杰尔马是杰尔马,杰尔马就像是抱了海虎大腿的家伙,本质上不值一提,就跟那些打着大妈旗号的商队差不多。 以波塞克为首,一大波奇形怪状的似人非人,似鱼非鱼,长着四颗黄褐色眼睛,长得非常消瘦,但却不明觉厉的怪物们,跟随着数十号波塞克的心腹手下,面带着得意笑容,十分嚣张和霸道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里头有一面大窗,帘子卷了起来,是一座美丽的大湖,后头是一望无际的山。 “璎宝,你来给老祖们添柱香。”清溪村里有大族堂,得高望重的长辈都能将牌位放进去,而祖宅里同样放着牌位。 第三十八章 反常表现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与外祖父重逢的喜悦渐渐褪去后,剩下的更多的则是烦躁,烦躁自己以后的日子里,耳根不得清静,又要多一个时不时唠叨自己的人。 薛丛理是打心眼里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供起来,哪怕关心,也带着小心翼翼,自己黑了脸他便自动禁声。 可方士祺不一样,他是正经长辈,又是个被封建礼教熏陶了大半辈子的卫道士。 说着,就请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还给我泡了杯茶,跟我闲聊了一会儿。 不过这一撞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起码将当时已经处于混沌中的他一下子给撞醒了过来,现在回想起之前那种灵魂即将脱壳的奇异感觉,他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庆幸。 没有黑暗,朦胧的白色迷雾时隐时现,高大的冰雪森林,每一株“树木”都是由冰雪凝结而成,远远望不到尽头,美丽而诡异。 “这可是太上老君李耳送来的祭祀之物,我风燧人,可以出双倍。”楚望仙伸出了两根手指。 整整烧了近十分钟,在大雪的帮助下,巨熊身上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而它在这十分钟的燃烧过程中几乎没有停止过折腾,可惜它不明白的是以它的块头越是挣扎火势只会烧的更旺。 只要林晓帆继续研究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研究出有用的成果。 这情况自然落到了丁贺三人的眼中,随着通道的崩塌,他们用来制造空间通道的红色玉牌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马上就要碎裂了。 说这话的,是左千户,左千户现在脸色红润,伤口愈合,若不是那左臂和那一身破烂的衣服和上面的血污的话,估计没人认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几乎死亡的战斗。 魏坤和秦牧竹像是久违的朋友,就这样当着林晓帆和李一菲的面,谈论着二人。 在这里,她曾被百里辰追杀万里,又与尊者大战过,这样的人,怎会缺少经验?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面想着,这是该叫哪里的医生呢?人民医院的?还是精神病院的? 又过了一个月,汇聚了上千顶尖专家智慧的人工智能终于被创造了出来,被众人命名为“天网”,寓意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北城门口也已经开始在建设,有些地方已经放置上pc片,凹凸不齐,很是凌乱,而阳光折射之下,又让这个画面五彩斑斓。 周天拉伸如黑洞边缘般的扭曲世界也渐渐的恢复,黑龙尽散,化作尸界漫天的星辰浮云。 “白马义从”身后转出来一位骑着白马的年轻将军,他就是先前那位领导这支神秘部队的年轻将领。 水蓝色的身形向后倒飞而出,与半空之中连续偏转翻滚数个方位,好不容易才止住倒飞趋势,悬停于半空之中,稳固身形。 “彷徨,你认真起来,不然九鼎真的能砸死你,你学的八十一绝迹,这个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白魅紧张的提醒道。 人命关天的事情,保安队长也不敢轻言放弃,哪怕有可能是这位男子的恶作剧。 开口对着眼前这名来自国家安全保障局的男人回答着,迫水转过视线看向另一边上的美崎雪,和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李良平这番话看似是在指责孔磊,但细细品味,其中却表达出了一丝对刘浩宇有点不满的意思。 两人的对骂这下让一些丫鬟给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两位说的话也太孩子气了。 第三十九章 遗传疾病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回去的路上,林泳思问李闻溪:“什么样的病症,会让人受小伤就血流不止呢?” 额......这可把她问住了。 回想着项言瑾鼻血流了一地的模样,其实她是有个猜测的,但是在中医上这一病症叫什么名字,她真的不知道,总不能告诉林泳思,这人得的大概率是血友病吧。 要怎么向他解释血友病是什么意思呢 她知道自己的三位兄长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不多言,乖巧地点点头。 所有人都是如梦初醒般相顾骇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位表少爷可是苏家的贵客,母亲是苏老爷嫡亲的妹子,祖母乃先帝爷最疼惜的妹子永和公主。 便是现在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可是,只要一看见她,便痛得让他无法忍受一般。 陆非凡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这才察觉到她的手已经整个冰凉,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推开了病房的门。 “说。”苏君炎其实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那么,我们进入今日的第一个议题,有关于苏君炎潜逃至北地之国的消息,大家都有什么知道的,可以说的吗?”新任的会长,开始主持例行的会议。 可是安弘寒的心肠硬得很,任他们磕得再响,都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一时命奶娘将孩子们带走,徐亦云亦去厨房准备些吃食,连芳洲方携了连芳清说些私房话儿。 纪云睁开眼看了一眼剑无尘指着的那块石块,心里又重新算了一遍:天罗地网阵,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九五至尊之位为上九右五,逢三退七进一。 你盗号是舒服了,被盗号的人百分之八十都会脱坑,他们脱坑李想转谁的钱去? 男人眉眼的笑邪佞狷狂,如同毒刺般狠狠扎在秦悦的心口。她瞠目结舌,几乎咬破的嘴唇,都无法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五灵境界需收集五行灵物吸收其所蕴含的五行灵气方可增强实力才能突破以后的境界,例如魂银麒麟吸收的庚金之气。 而火星在发射窗口期的位置,在距离蓝星的位置也超过了5500万公里。 她想正常说话也可以,只要把这把拥有特殊能力的扇子打开盖着嘴唇说话,这样她就不会说反话了。 彩排结束之后,晚上,汽车修理厂外面,宋宁和丁建国坐在台阶上。 她也很想上去抱宋宁,和宋宁亲吻,不过有师父在呢,自己哪敢奢求什么。 而且方月白出招的时候确实有点儿耍赖的嫌疑,她临时变招了,不过陆离懒得变。 医者父母心,刘御医不等苏行继续说下去,他就拉着苏行往外走。 如今剩下的众人都是修道几百万年的老怪,怎会不知实情的轻重?故而丝毫没有犹豫的用出了自身最强道术,对着宗圣一顿狂轰乱炸。 望着眼前那巨大的沟谷,吴宇眸光透过那层层沙尘,望向一处石堆,那里正是秦涯落下的地方。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和一个异性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一起,这样的情形从来没有过。 道无情见此眼睛一亮,抓过穆西风的那坛国色天香喝了一口道:“好酒!酒香绵软走于七窍之内,入口甘甜回味辛辣!好酒!”道无情说着再次仰头灌了一口,话说如此美酒他的确是第一次喝。 第四十章 与我无关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句话,屋里一半人听不懂,但李闻溪很肯定,薛丛理是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的。 他嘴唇颤抖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下了碗筷,面色复杂地说:“那上面,画的是双龙玉佩。” 李闻溪与方士祺齐齐变了脸色。 李闻溪惊讶的原因,是她并不知原来林泳思也是寻找前朝遗孤中的一员。 方士祺则是先惊讶再狂喜 拳头于枪头又一次交锋,爆发出一阵恐怖的能量波动之音,动荡声漾起传遍百里,不断回旋,凝而不散。 魏远跟白术他们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商讨了一些正事后,便让他们散了。 李逸飞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了,他抱着妻子跟她保证以后再不会胡乱猜测妻子了。 自此杀老大就对何鹏耿耿于怀,想要见见何鹏,可是何鹏那时候忙的很,再加上不愿意牵扯到杀门的浑水里,杀老大几次邀请都被他婉言拒绝了,这一次,倒是头次见面。 救世教向下探索了这么久,最多也只进入过百层边界,而且那里已经危机四伏,不光需要防护服提供保护,还要随时应对邪祟的威胁,再往下每一步都十分艰难,对方却说可以利用专列直达? 这时候,晴柔端着药碗走进房间,看到红月心中怒火中烧,红月是杀害宣莹罪魁祸首。 诚然,人得了天花后的死亡率非常高,但若有那么一种方法,能让人只是轻微地感染上天花,轻易便可以治愈呢? 这样诡异的事情让人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唐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列队等待潜藏在阴影之中的弓箭手出现。 老首长咬着牙点了点头,虽然他此时已经是后悔万分,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任谁是方舟的操控着得知族人被三尾族偷袭都会像捏死臭虫一样把方舟上的三尾族捏死。 驱魔技能的确有,可她不想帮这个少年,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下去。 “那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铁木云焦急的问着,没想到自己刚进来,火神幡就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不用紧张,它只是……一个脑袋而已,况且已经变成了石头。”李天畤安慰申英杰,他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上的剧烈波动。 随后,美眸缓缓地合上,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愉悦,似乎……全身都有些发软了。 当王跃操控剑圣一个Q技能‘阿尔法突袭’朝着Athena的维克托身体冲的时候,观众们的惊呼皆是响了起来。 这倒真是为王跃和李楠逃跑拖延了时间,两人过了马路,也顾不上三七二十几就往前方猛奔。 成交价是三千五百万,至于到了后台,钟凌羽保证都是他们自己人,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但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她走过来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钟凌羽到了武极社,武极社的学员看到钟凌羽回来之后的反映很大,现实吃了一惊然后大叫一声作鸟兽散状。 “都有谁?”贺兰瑶从正殿的偏殿向着正堂看去,只看见人影闪过,丝竹交错,到处都是一片莺歌燕语。 “五弟来得这样早!”一进来,甘棠一边让人替自己解裘衣,一边笑眯眯的招呼道。 时间一到,燕飞龙和燕腾龙两人就手拉着手,毫不避嫌的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宴会厅。在众多来宾的注目下和爱慕者的视奸下,优雅的走到了宴会厅中间,来到了父母的身边。 第四十一章 又遇故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临离开前,李闻溪偷眼瞥了下林泳思桌案上的文件,没看到昨日的那种一张单宣纸,她不敢造次,告辞走了。 林泳思抬头望着她的背影,奇怪,是他的错觉吗?总感觉今日的李闻溪有些过于拘谨。 大约是他太敏感了吧。林泳思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他最近查案办事,都喜欢叫李闻溪做记录,是因为与她在一起时,觉得放松。 而提颅枪并没断折,它只是渐渐地弯曲,那枪杆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总之韧性极强。 我冷静一下看紫菱,紫菱竟然还是坏笑着,她脸上的红润越发多了,并不是害羞的,而是醉的。 刚才罗斯那个进球动作很流畅,但是如果是火箭的防守专家肖恩巴蒂尔在,就算犯规也贴上去封他的眼睛,哪怕裁判真的吹了。 翻翻白眼回复她:我可没跟你约好每天去给你捏腿的,我就是无敌,就是强,不服憋着。 我朝里面一看,郑明峰跟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嘴里塞着毛巾,身体都被绳子绑着,不断地喘气。 黄雨经常不靠掩护跑位摆脱哈登,轻松得分,哈登在防守经常盯着持球人,忘了身边的无球对位者,而且眼神防守大法也影响到了火箭其他人。 柳随风坐在客厅内,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进入了梦乡,嘴角挂出丝笑容。 思索间,边一芊却拿过许梦梦的手机给我发消息:哥哥,如果你不愿意,不如劝你爸爸不要娶她妈妈呗。 说话间,他来到了距大殿台阶不到两辆马车远的地方,猛地停下,瞪大眼睛看着前面。 楚含烟向后侧刚翻出两步远,也就是刚刚闪开费恩的飞踢之时,“呼”地声,松纹古剑的褐色剑影,已经刺了过来,距离她只有半个胳膊远。 章无忌也在第一时间闪身来到凌风身旁,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并用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师父,大声问道。 李老瘸子亲自把他送出去,这一幕落在金河谷眼里,便觉得连李家人也轻视了他,为什么他林东来了李老瘸子就出来,而他来了半天,也没见李老瘸子跟他打个招呼? 尸蟞的活动有一定的规律,一旦捕食满足了它们的胃口,就会蛰伏起来消化,而那时候,就是我们逃跑的机会。 而且天灾军团的这一轮刀锋,恐怕比之前的突袭更加的难以应付! “东南亚是咱们很大的市场,也是咱们很重要的原材料市场,在这方面我们必须现在就开始动手联络。这个代表团的目的是铺设人脉。承诺什么的就先不要给了。具体方面的安排,党委讨论吧。”陈克给出了总体安排。 这的确是每个战士都能明白的道理,听完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对于那些把力量看的高于其一切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会比眼睁睁的看着力量不断流逝,却又无能为力更让他们疯狂和难以忍受。 “拜托,要不要这么夸张?这才第一招而已,而且也没见怎么厉害,怎么会被吓着?你要替郑师兄说好话,也不能编瞎话吧?”何清无奈。 写完信,等利亚斯回来交给他送出去,刘氓又闲不住了。他借口轻微活动对身体有好处,让妮可扶着自己来到街上。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中等商人和工匠居住区,很整洁,但没有特别华贵的住宅。 第四十二章 玉玺现世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薛丛理很少有如此肃穆的神情,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在淮安城外初相遇之时,他抱起骨瘦如柴的自己。 难道是因为刚刚他们在淮安大街上遇到了自己曾经的奶娘赵嬷嬷,让他又有了严重的危机感? 没错,刚刚在破旧马车里,那个看上去形容狼狈、谈吐粗俗的老妇,就是几年前将她抛在淮安城外,让她自生自灭的奶娘。 乐乐和乔一近乎到变态的挑剔程度,才从近千张的照片里选出来了十几张好的,每一张选出来的照片都可谓是百里挑一的结果。 皇城之中唯一变化的就是,方国学院开始招生的时间不断的缩短,以及方国内外赶来参加学院招生的各地方学院的学员,当然,与之同样增加的还有兰花轩在皇城的渗入程度。 笑声感染到了闻媛,闻媛止不住笑了起来,而闻媛感染了大家,渐渐地,所有人都有了笑声,甚至包括偷偷咧着嘴角的望乡。 楚翘终于见到了燕环口中那个极其优秀,如同哥哥一般的男子,柳生。 而子车图则是咳嗽了一声,大股大股的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流出,等鲜血不再流的时候,子车图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陈林心道我滴神,这阵仗能不能别这么大?里面正在抢救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于是莱茵心想这事如果是朗乌姆或者泽特的话应该能够知道一些,于是就打算前往雷迪安大陆寻找泽特和朗乌姆。 “贾清远当然不可能当太尉,天子是在借贾家敲打那些有意争夺太尉的人安分些,当年的贾大帅都没能做成太尉,尔等何德何能,敢窥太尉之位。”杨祥亮嘴角露出一丝嘲意,对天子的心意猜出八分。 孙田一边作势捂着屁股,一边中气十足的嚷嚷起来,不时示意身边人将敢坏规矩上来抢饭的乱棍打回。 甚至有些出挑的士卒,身躯微微膨胀了一些。士气变得更加高亢。 这时候,再不合时宜的仆人们,也仿佛在看世界最高水平的赛马一般,呼呼喝喝的喊了起来,一如在赌马场上。 随即,施妙妙莲步一移,飞向了大顺王。与此同时,九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 “那么,是我去找你,还是……”吴闵婕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邹凯已经很上道的明白了。 下葬之后,亲朋好友便围在坟冢绕了几圈,便脱掉了白衣回去了。到了郑家,一阵吃喝,便轰然散去。 待南宫流云走后,南宫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慢悠悠的修剪着盆栽。 起先王庸心中大惊,以为叶核桃要做什么事情。谁知这一颤过后,王庸只觉浑身上下莫名的舒坦,好像气血的郁结被叶核桃一下子抖开了似的。 它嘴里叼着那块美味佳肴,一路上狂奔,根本就没机会吃上一口。 利尔曼点头,一脸赞同,完全看不出这两个老年人刚才吵架时差点相互翻脸不认人。 就算锦衣卫算不到他们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京城历来也是防卫严密的帝都,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不在京城,而在西山。 “苏凡你不要太过分了,吴公子说他不会杀你,可并不代表他不会伤你!”蓝鸿伟沉着脸出言威胁道。 “元力化形!你是元婴期鬼修?”黑冉见多识广,立刻大吃一惊地后退半步,说道。 连月瑶醒过以后,看着眼前的青色细布帐子,连月瑶木木地说道:“我这是在哪里?”话一落,一道道惊雷响荡在连月瑶的耳边。随即一道道白光在屋子里闪烁。 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咱们到淮安这几年,你都将它藏在何处?”贫民窟的一间破屋,小到不能再小,两个人随便同时转个身都能碰到彼此,生存空间极其有限。 可是这么多年,李闻溪竟一点都不知道,这玉佩与她一直近在咫尺。 “埋在床底下的泥里。”那屋子本来就是泥地面,没有铺砖,他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进去,这些年,只在着火之时, “我腿蹲麻木了,起不來。”蹲在厕所内的易阳,皱着眉头,表露出痛苦的样子。 电光划过,眼前这个家伙头上冒出一个鲜红的数字,这个数字早早超过了他的生命值极限。他不过才五百不到的血量。全身上下页不过才三件白色装备,等级恐怕还是很低的。 “谢谢,不过我必须离开这里,否则那些人会杀了我。”病人沉声道,心里想立即逃离医院。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唐程也是意识到了一点,第二天堂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冒出一个npc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要知道这丫第二天堂每个npc都代表着一段过去,一段故事,还有一个任务。 陈纪天沒有立即说话,刘虎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如今东阳市表明三足鼎立,这是一道平衡点,邓阳和他都默认了这道平衡点,只要它不被打破,那大家都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无戏言,我相信你是个君子!”欧阳影怕寒铭朝临时反悔,所以现在就给他打了预防针。 “两个王八蛋,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自己姓拽了”,紫风恶向胆边生,骂道。 “前辈,为何要拦我?”青云不得不停住身形,随后淡淡地说道。面对对他有恩之人,青云无法做到直接攻击。 “医生,手术成功了么?班长是不是没事了?”士兵们一下子围了上去,焦急的询问着。 “你想干什么?放开老子。”坐在椅子上的易阳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不停的挣扎着,叫喊着。 站在了万毒谷中最高的山峰处,凤凰就眺望着神炎窟的所在方向,在那边,凤凰依旧能够看见黑压压的雨云盘踞在禁地的上空,倾盆的大雨,依旧疯狂落下,而凤凰,也有份造成了这一切的异常。 酒过三巡的时候,老流氓将公司经营许可证拿了出来,递给两人看。 海鲜烧烤城离郭奕原来的住的地方不远,烧烤在这里很受欢迎,天还不黑,这里已经坐满了人,既有打工仔,也有一些基层公务员,甚至还有不少情侣。 可是,如果能够不搭上自己的话还是不搭的好。毕竟,她这是第一次见郭奕,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道友此话怎讲,曾某也能打开此塔的第五层?”曾浩眉头微皱,有点不解的说道。 “你拒绝了家主那继承赫连家主名下主产的建议?”一出赫连家主的主宅,赫连允就急匆匆地问她相谈的内容。席以筝淡然地叙述了个大致,赫连允一听,讶异不已。 “OK,包在我身上。”陈一刀自信满满的道,陈一刀穿好一套休闲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却说冷华庭,吃了刘医正给的补元气的药后,又休息了两日,果然不止是功力恢复,还大有长劲,这晚趁着锦娘没在,便穿了一身夜行衣,带上面具潜出了王府。 于是,她以退为进,一只手忽然勾住郭奕的脖子,丰满的双唇迎了上去,另一只手却在郭奕身上游走起来,手法虽然生涩,但意识大胆,动作狂野。 第四十四章 仿冒假货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薛丛理有些不好意思:“真没给任何人看过这玉佩,只不过,大梁还没亡之时,我到过淮安府公干,当时一时心软,帮个老妇做了个仿品。” 彼时他只是个普通的王府幕僚,因得王爷赏识,被委派到淮安处置些闲置的田产。 当然,这是文明一点的说法,真实情况就是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要养的家眷太多,入不敷出,索性将 那一战,成步云用了寥寥几句结束,只是说自己开始使用石杵吃亏了,最后一剑将之退去。 严云星的这个想法脑洞很大,但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苦了阿玖了,严云星是真心希望他能活下来,这个江湖需要像他这样前途无量的武道高手、一方巨擘。 叶浩轩和周炎两人随后回到了家族,周炎积郁三年的怨气,今天稍稍解脱了一些,他说要请叶浩轩喝酒。 这话一出,别唐辰和血影了,连石岩这个铁石心肠的石人都对和尚腹诽不已,这戒念也太虚伪了,明明是个好战的人,却总是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紧闭双眼咬牙切齿的茜茜已经做好了被炸的准备,不过幸运的是她这一次恰好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当然也不排除剩余的两张卷轴其实都是融合卷轴的可能性。不过茜茜这一次总算是成功的完成了整个装备融合的过程。 更何况,已经初步达到战略目标获得热河控制权的日军大本营现在可没有和态度突然变强硬的中国进行倾力一战的心思。 看着双方之间的差距,有些人已经开始摇头叹气了,云天也是认真地观察着场上的战斗,面色沉静,但是心里却是泛起了浪潮。 眼看鬼子朝这边射击,几十个百姓转眼都要被打死,张逸部队不能不接上火,用携带的机枪朝鬼子扫射,张逸也用步枪朝敌人射击。 张逸先下令将缴获的战利品亮出来,那几门山炮是大家伙,迫击炮一溜儿也摆出来,还有载运汽车,上面都有日式建造工厂和公司的标记。 我甚至……甚至感觉我已经站在了修士的最高点,这种感觉令我热血沸腾,我控制不住的想出手,想要继续享受这种感觉。 其他同学的内容都很广泛,什么都会画。她和杨帆就练得更精于人像,其他的也会,就是没有那么熟练。 半刻钟后,他们站在一座山势陡峭的高峰山脚下,半山腰有一个数丈大的山洞,山上植被茂密。 “你怎么了?还没有睡好吗?一会吃完饭再睡。”秦墨宠溺地说道。 所有修士都修内丹道,外丹道在无数时间之下也衍生出了许多绝世天才。 塔体挺拔高大,古朴浑厚,塔顶上是琉璃,在阳光下反射着翠绿色的光芒。 潘隐给刘辩倒茶,目中闪过一丝异色,还是第一次看到刘辩这么认真的看一道奏本。 通过万物反应篇,可以让自己适应某种或者多种事物来达到让自己获得某种特性的能力。 她感觉出来秦墨别有用心,像是在试探什么?只是她不知道秦墨在试探什么?是不是在试探她有没有遵守合约里的条件? 王英的意思很明确,他这是要将那山鬼给降服,并纳为自己的鬼将。 冰蓝巨蛇看到它身上的银光骤然黯淡下来,就连刚甩出的剧烈银光也因为真气突然走岔而在半空中溃散成丝丝缕缕的光线,丝毫没有杀伤力,一时愣了一下。 第四十五章 桃色旧闻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今日的暮食,味道总算正常了,薛丛理将心底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整个人都仿佛变得通透了几分,饭桌上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谐气氛。 方士祺惊讶于他们会在吃饭时边吃边说话,毕竟以世家大族的规矩,食不言寑不语是最基本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不好意思指出这一点,今儿寻到了差事,腰杆子硬了,便有些不快地批评了 萧尘点了点头,在洞口附近留下一道神识,扶起她往里面走去,两人就这样在洞里相依而眠,次日清晨,落殇颜比他先醒,去到洞外打了些清水。 薛雷粗眉扬起,两人握手的位置,传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嘎吱摩擦声,接着又有一声轻爆,像是打破了微瘪气球。 罗南莫名觉得,姚丰所说的信息似曾相识,没等想个明白,六耳震动,他还没在灵波网上找人,倒有人先找到他了。 信徒们的反应不一,却都在刹那震惊不已,纷纷抬头看向神像,只是那百米神像毫无动静。 但刚刚接触到陈宗的刹那,登天塔虚影再次显现,令其攻击消弭于无形。 叶源的修为瞬间从引气四层暴涨到六层,接着叶源也祭出了三件飞剑与三人的法器对轰。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还需要验证:以‘形神不可偏废’这个原则推论,灵体在云端世界,不能作死;肉身在地球上,也不能出幺蛾子……这样固然是稳妥了,可没有刺激,进度就不太理想。 “我要十成把握拿下罗马士卒。”张林又再问道,对燕云军他毫不怀疑,杨岗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判断清楚,王双将军是绝不会派他跟随辽东军行动的。 双轮分散开去,重新飞向一心道尊,环绕在他的周身,好像是日升月落、月起日沉一般的轮回、交替、更迭,诠释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奥妙。 没有片刻的停顿,寒心突然转身,如同是尾巴着火了一般朝着那被他遗弃在身后七八步开外的手机扑去。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表情,王川以前在猴子脸上见过愤怒,喜悦,惊奇,惊恐,慌乱,却从没见过如此心痛。 历史上,全北现代在面对上海上港的亚冠四分之一比赛里,5:0的比分不仅狠狠的羞辱了上港队,莱昂纳多的割喉动作也发生了。 “大哥,是呀!当时我就是感觉那个土崖的地方,可能有笋,于是就在那里挖了几下,结果是笋没有挖到,自己到是掉了下去了,真是划不来呀!”田二山听了大哥的话,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傅善祥?冯云山不由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上帝存在,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这程岭南从武昌来到广州还可以说是石达开派人送过来的,这傅善祥自己可一点都没插手。 “德民老师也不着急,也没有叫喊,发微博调侃一下。”王聪说到。 看来亚当已经制定完限制拍卖师的惩罚标准,那就是50的收益为合格,如果数量超过50收益就算达标。 这辰空自三十三天外而来,必然跟鸿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鸿钧必然不可能让人呆在那里。 “滋啦!”一声鸡蛋汁在油锅里面成了金黄色的一块了。过了一会,黄亮又拿铲子,把金黄色的鸡蛋块翻了过来,再用铲子把鸡蛋块捣碎了,又翻炒了两下。 第四十六章 伪装天真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身为他未来的继承人,纪凌云不能有任何污点存在,不然以中山王的实力,弹压下一个过气的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项家又如何,这天下早晚都得姓纪! 他微眯着眼,望着林泳思离去的背影。不是说他与云儿关系很好,少年相交吗?怎么似乎在此事上,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呢?是林家授意,还是? “王爷 还用下巴点了点简嘉受伤的脚踝,意思是让他自己想想,这个家除了他这个瘸子,还有谁是需要补钙的? 而马二狗可不仅仅只有王柱子一个徒弟,自从收徒之后,好多‌人都花钱跪倒在‌他‌的门下,准备学着‌一手劁猪的手艺。 放间谍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而且那些‌外‌派的间谍都是他操控。 姜妧毕竟养在萧家这么多年,突然送回去也容易惹人非议,或许还会有人觉得姜妧是犯了错才离开的,如此也会影响姜妧名声,且姜氏已经被送去庵堂,姜妧再回去,姜家必然要派人来问,到时候万一扯起旧事,也有些麻烦。 如果有人告诉他,他的弟弟其实没死,而是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受苦,他会怎么做? 两人再也没有了聊天的机会,一道道箭矢已经冲破了牢笼,密密麻麻的刺向两人。 只是第一道最初级的雷霆,就把九转玄元炉打破,后面八道如何扛得过? “这就不打了?”大昭将士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手持兵器不知要不要追。 有时候就‌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好‌,事‌情想的太好‌,往往不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去发展。 徐临越和徐淮彬一人一边跟在她身后,都‌提心吊胆的,手举在半空随时准备接住她。 申赤练深深的看着陆宣,目光反而趋于平静,只是任谁都能看出那平静中酝酿的怒火,一旦爆发开来必然无比恐怖。 几人一边聊着说着,一边走出这栋古老建筑,沿着杂草丛生的古老路径,往初日城前方缓缓而去。 “原来今夜你还组织了一场赌局,香港赌神对阵世界赌神?”伍樊问道。 随后,整个宗门的弟子,他们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也都进入到了修炼当中,开始为战斗做准备。 胖子在前面走着,王元跟梭子两人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两分钟,走到了一个还算是偏僻的角落,这里没有人,同时也没有摄像头。 “不需要,在任务期间不能随便消耗体力。”托马斯拒绝后离开。 就是打从娘胎开始学,想要练出这种层次的技巧也还嫌时间短呢!毕竟唐尘的年龄摆在那里。 “不行,你不能给他们钱,这叫什么事情呀!”张阿姨一想到自己那两个儿子,气得说不上话来。 奎叔显然早已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他抬手示意孟青山不要发出声响,随后稳稳地拉满弓弦。 海滩中间,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大型的木质支架,然后用木材堆垒成垛。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知道怎么当一条合格的狗。”尚云东嗤笑道。 这下,他再看向顾泽琛的眼神中,已经不再仅仅只有愤怒,现在是愤怒加上算计。 “噗嗤!”白玉瑶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办法,陆羽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搞笑了。 两人再次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看向前方。 第四十七章 因果循环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项言衷是项家家主项默最看好的一个儿子,此番因避风头,被项家人送上了前线。 这本身没什么,项家在前线的子侄亲戚一抓一大把,本来妥妥地安全无虞,还能顺便积些军功,升升官职。 然而意外总是不长眼的。 项言衷被派去押送军粮,这条后方的路线一直十分安全,没有遭受过一次袭扰,因此押送人员不多, 阿黄觉得此事很是渺茫,但还是一口答应他,魂界与原生宇宙并非处在同一界面,要渡过去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尽管他也想进去找找老师兄,此前还曾在山涧阴寒之地前枯坐多日。 汀议首不假思索点头道:“那没问题,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和谈,地点就设在那边的山巅之上吧,”说着举起手指向结界之外的一座高山之巅。 这位三忍在木叶中是最低调的,对他的介绍是无时无刻不在为木叶奉献着的纯粹的忍者。 眼中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肖烨同样皱着眉头看着它。对方在他离开那处世界后就出现了,现在是在这里等着他的,可是对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然后,给了禁卫军一钱袋,让他们好好买点伙食,带着士兵们运回矿山,顺便再找几个会做饭的厨子。 月夜看着盘旋在周围不肯离去的飞行魔族,她知道对方是打算和整个商团车队死拼了。 灵魂变得更稳固,表面游离着一点点金色光晕,颇有些万邪不侵的神韵。 那个原来举报过他的现任物价检查分局正科级副职,正给分局座老光打压、排挤和整蛊得屁滚尿流,想哭得天天盼着三十年工龄早日来临,哪有闲工夫管老麦的升迁大事,说不定连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想到后辈每人都能进入仙人模式,他们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凭什么让我答应你?”威慑力不足五男听到楚羽这样说之后问道,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曹彧在马背上俯视秦公允,半点儿没有对老丈人的敬畏,反而唤了声姑父。 秦太后脸色更加怪异,当中还夹杂着三分惊讶,转而看向秦昭宁。 由于要面对四州官兵,李瑾他们不得不分兵,此次随他作一处的便是杨志领着的一营马军,鲁智深领着的一营步军,以及他手下的中权亲卫。 “楚羽,问问他们有没有比对过动脉处伤口和背部伤口的半径。”沉默许久的老岳开口说道。 聚宴之后,第二日上午一众头领在聚义厅议事。这次议的便是山寨扩军,和个别头领的调动。 局势已定,裴元绍纵然大感晦气,不得再于山中逍遥自在,但也不敢有所表示。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楚羽挂断电话,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向着警察局出发。 第二日辰时中分,莱州军列阵于遵化南门之外,准备前往迁安作战。 这之前,为了得到至高神信物,他能对林雷动了杀心,若不是帕什阻拦,可能还真的让他成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念悠尾这么亲密,只是感觉到念悠尾身上有种极其熟悉的气息。 因为他发现第三层并不是终点,在着这个大厅的尽头之处,有着一扇被着强力的空间力量覆盖着的漆黑色的门扉。 突如其来的进入让璃雾昕皱眉,凌景看似瘦弱,但压下来的力道却不是她能推开的,只能无可奈何瞪她一眼,再瞪她一眼。 第四十八章 秉公处理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天还未亮时,远处传来零星的几声鸡鸣,方士祺已经精神抖擞地起了床,耍完两套枪法热身,这才喜滋滋去杜府上工了。 薛丛理准备的朝食是昨夜剩下的包子和米粥,他嫌没多少油水,准备去杜府再吃,当时说好的,三餐主家管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也不知杜府现在怎么样了,毕竟当家主事的,两个死了,一个进去了 “我c!”南宫白夜气得直骂人,转头将地上的火踩灭了。 大长公主看过信后,大变的情绪、对玉太后和玉家歇斯底里的诅咒让殿中诸人都惊讶不已。 可是,她相信他还是活着的,因为她的心脏有感觉,那种还在跳动的感觉。 无华说着,仔细打量向安伯尘,却见安伯尘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华不由有些失望。 画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可以看到,他轻蔑的眼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金仙后期,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每每对上这样的,仿佛世事一切洞明的夫人,弗儿的心便悬得紧。不知不觉中,她低下了头,袖底的双手,却绞得更紧了。 现在跟‘阿弥’彻底的断了关系,他感觉特别的轻松,以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宠她了。 “那咱们也不要用这酒杯了,直接一人提一坛算了!”武帅提议道。 “谁说去你家,今晚去我家,你还没去过我家呢。”展堂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傍晚时分又传来线报。晏玉质率领这支以飞豹骑为主的杂牌军已经杀尽了西城门和南城门的金帐之敌。 宋铭魔力一动,身子如同雄鹰振翅,陡然一提,借助疾飞的速度一下子将那充满着诡异的蓝芒闪避开来,闪避开来的同时,宋铭手握成拳头,魔力流转,数息之间,就落在德玛兽身之上数拳。 我用铁套将火把熄灭,也示意刀把子熄灭火把,我知道这种虫子是根本不怕人的,不想用火把它们驱散,这样一来我们的火把寿命还能长一点。 四个老人热情的与张易寒暄几句,然后紧紧的抱着茶盒,告辞离开。 他跟着二人虽然很有可能是敌对的关系,但是在战争爆发之前,跟他们便是无冤无仇,所以他还想过要杀了对方灭口,因此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个评价,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死灰。 云溪赫然在列,只不过在这三百人之中的排名太低了,仅仅排在二百五十六,这也就意味着,她接下来要面临的对手,是排在前五十的。 至于它的价值,无人可以估计,这东西只存在于历史中,至于现实中可以说几乎没有人见过。 项羽心想,如果人人都彼此信任,那这个世界就美好的多了,更不会有这么多为了一己私欲,所造成的杀戮。 第二名吕盛郡国选手的强大一击,还没有爆发威能,便被唐易一拳给破掉了。 “早有准备!真不明白你们两人。”南宫奇也惊诧一把,接过了卷轴。 准备询问大家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蛇先动了起来,直接往前走去。 “那就拿出点诚意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吓唬不到我们,别以为我们就这么点实力。”上校怒狠狠的说道。 韩如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老神棍居然这么通情达理,不计前嫌,真是太让人意外了。韩如风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第四十九章 十分可疑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得知是县衙来人,要问公子的事,他很是松了一口气。 “项公子在去世之前几天内,可曾撞到过头,受过伤?”林泳思问道。 “不曾。”方圆一口咬定:“小的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他肯定没受过伤。”以项言瑾的身份,很多人捧他还来不及呢,真欺负他的没几个人。 李闻溪突然又想到,上一世项言瑾挨打时,身边 “看你气色不错,看来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自如了。”看见玄澈也好了,丁九溪的心情就更好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换衣服,我只是听这是我以前的家所以过来看看。”霍靖然知道是自己理亏没有办法只能解释的道。 薛晴晴的眼眶有些发红,当然,她也不害怕有谁会察觉到,毕竟她的脸是生活在面具之下的,从来都没有人轻易的去触及到她那脆弱又敏感的内心。 “是的,少爷,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把公司开在m国是最好的,那里不仅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同样的,在公司创办初期不会受到骚扰!”显然叶飘也知道我顾忌什么,对于华夏,他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少爷的国家。 安娜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感觉和胡野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而且在面对胡野时,心里还隐隐有些畏惧,仿佛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不敢拒绝了。 “好饭不怕晚,贵人堪久候,今日托我明夷姐姐之福,能得以与大人把酒言欢,幸甚。”夏幻枫在明夷招呼下落座,腰肢挺拔,玉臂修长,一举一动无不心机。 沈容不以为然,很多新产品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有着的想法的,不过要用户体验不错了以后,才会知道有多么的好。 “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两个刚从有钱没地方花的地方出来呢!”霍爸爸一边接过东西放好一边道。 这场战争在新几内亚的远征军将领和钢牙集团军将领们都进行了细致的观看和研究,虽然山姆国取得了战争的绝对胜利,但也暴露了他们指挥官有很多不明智的指挥错误。尤其是各部队反应太慢了。 杨政洋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转过弯来,总觉得徐北北和他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晴空和清荷实在忍不住冲了出来,二人狼狈极了,手臂上都被划伤。 “什么不好的消息,说来听听!”鬼脚三与风铃面带微笑地问,心中却在想这二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个记者问的朱天运火冒三丈,本来不重视就不重视吧,还想踩我,一般按着正常人来说,对于东道主肯定不会得罪,都会好好好,是是是的糊弄过去,但是朱天运是谁,他能让这些狂妄的老毛子如愿吗?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当她们再回头看向原先望着莫如雪的那个方向时,却已经看不到莫如雪了。 这一张通缉一出来,同样也震动了整个天界,这二人是谁,竟如此了得,以这样的修为上了通缉榜?难道天界通缉榜上的人物都如此废了吗?若不然,这二人当真有如此逆天不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莫璃看起来那么的有气无力,为什么苍白着一张脸。 “这位是黄虎同学吧。”贺光没提朱天运,反而说起了黄虎,黄虎本来以为没洗完了,没想到贺教练竟然先问自己,顿时点了点头,充满了希翼的眼光。 第五十章 少爷吩咐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在撒谎。”李闻溪说的是肯定句,根本不需要方圆回答。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是作壁上观吗?她怎么又忍不住了? 唉,说都说了,后悔也晚了。 “小的、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大人,请大人明鉴!” “你已经有至少三次,回答问题的时候根本无需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要么你在撒谎,要 “你可真会闯麻烦的。”斯塔克一进来就横刀立马的坐在了江南面前的椅子上。 地牢的那头,传来了低沉的脚步,一声高过一声,几个黑影遮挡了昏暗油灯最后的光芒。 天花随着突然出现的浩荡空灵玄音道韵绽放,那每一片花瓣皆犹如一方微缩的世界,彼此重重分化,缓缓盛开,无不饱含着造化玄奇、天地之理。 “郡主……”清雅迟疑着,她能想像一个在郑王府里娇纵的郡主,一朝沦落至此,遭受别人的冷眼。 古烈真的忍不住担心,贝泪儿会就此饿死,还是龙然好心科普,召唤师在觉醒时期,星空之魂会释放出强烈的能量,反哺宿体,使其维持一种低耗能的休眠状态,这种程度还不至于饿死。 “天后救我!微臣对天后一直忠心耿耿,此次是我自己鬼迷心窍,辜负了天后的信任,恳求天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周兴痛哭流涕,不敢再把事情往岳峰身上扯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准备,至少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在清雅的身边。清雅每次在北国过中秋节。 钟族长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不住询问关于“耳光炒饭”的食谱,钟家骨子有深刻的忠孝之义,对待龙家忠心耿耿,因此坚持以“附属”态度自居,绝不会有任何逾越的请求,龙雲说了好多次,都拿他们没办法。 黎皓瑞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上面飘着一层的红辣椒,莫名的冒汗。这么多年他不喜欢吃太辣的,到哪儿都没人给他吃过太辣的,如今这么一看,有点吓得慌。 透过金属墙体的折射,看到兽神将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楚白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也得以放松了下来。 当然此刻云天等众多强者。根本就不知道有着九州大陆的强者靠近。 大军行动,本来就瞒不过曹军的耳目,曹军这一再有了防备,龟缩在城中不出,一意坚守的话,刘备也拿曹军没办法。 所以说,识海之中若是被雷霆这样的狂暴力量入侵,那么几乎就可以宣布死亡了。但是,如果这雷霆乃是识海之中自己孕育而出的呢? 其他两大阵营的玩家们,已经被人族阵营接二连三出现的高额奖励刺激到了,一个个羡慕不已。 然后他就猛然将口中的茄子咽下,左手抓起勺子舀起一勺毛竹豆腐,也不顾上面正冒着滚烫的热气,径直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大清楚,如果不是兽族军团,那就应该是我们自己人。”卫成说道。 沁攸只是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基地,虫族会不会只有这样一个秘密基地?这些虫族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进行这种改造而不是吞噬? 袁绍一退,刘虞便松了一口气,城外的赵云见袁绍兵退,心知有变,遂使田豫入城见刘虞,劝其出兵与己同击袁绍,自己却率了所部,尾行到袁绍之后。 陈浩在分析局势时所花费的时间,不过是瞬间而已。只不过是描述起来比较漫长罢了。 第五十一章 复杂身世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胡说!” “小的没有!四少爷什么都知道了!大老爷,您还不明白吗?四少爷,他、他、他是为了二老爷啊!” 此言一出,项奉淳浑身一僵,瞬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他颤抖着嗓子问方圆:“他都知道了?” “是,去岁秋,他的亲娘舅,找上了门......” “他知道已经这么久了,却为何不来与 他许久未回,他当然不知道影杀门内的变故,他也不知道,如今的大殿上,坐着的是谁。 他现在面对着沈静,不但要想起前段时间被她算计的事情,还满脑子都是她兴许不是他亲生母亲的念头。 “我不想去,我好好的。”楚微微脑袋就就像一锅粥,乱哄哄的。 “待会儿想吃什么?我让王叔准备。”邢少尊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的话题。 我最后一次见我爸妈是被送往少管所的前一天,我爸很难得的安慰我说:“六年而已,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减刑,出来后还很年轻。”我妈还是一个劲儿的哭,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坐牢呢? 林迟心中颇感奇怪,但还是跟着玉迩朝里走去了,来到了一个墓碑前。 易北寒看着她,唇角一挑,手指漫不经心地落在脖颈上敲了两下。 我没有找到妖狼,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飞走了,我再次找到大黑他们,告诉他们好好呆在这里,我自己按照纸条上面地图所指,前往红叶林之中。 作为曾经的下属,他们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却是有些道义,但起命来说,有什么道义能与之相呢? 南若的动作一顿,明白他眸中含义的他,只得有些不甘愿地退了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闻言的李中卫点了点头后就迅速朝着一旁的残余克军营团队大步走了过去。 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手上的契约没有什么问题后,王牧与白芷各自在卷轴上滴下了自己的鲜血。 因此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白狼在通过箭雨估算出这里撑死了也就百来人的敌军之后就让手下的部分乌恒勇士临时去充当了步卒了。 傅红雪道:“你坐你的车,我走我的路,我们本就没有关系。“薛大汉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脸,漆黑的刀,又忍不住叹道:“你真是个怪人,简直比我还怪!“他的确也是个怪人。 等两位寒冰元素师融合完灵魂印记后,王牧直接将他们命名为冰一、冰二。 此时在魔都,何永生等人开设的游戏厅越来越红火,已经发展了一家分店,当何永生还想再开一家的时候,遭到了一伙人的反对,双方打了一场,打了个平手,各自互相忌惮,何永生也不敢再捞过界,就此平安无事。 因为,这事关系到一个隐秘,那就是全真内功的高级篇“先天功”的修行。 三天前,编辑部陈又廷接到关晓军的电话,说是不日即将来编辑部面见众人,这一下搞的大家都期待起来。 但是,这人好死不死的,竟然还敢用出驱蛇术,驱使着毒蛇来攻。 “骨玉?!还有法神长袍!”林迪扫了一眼地面,两件装备出现在眼前。 一片枫叶落于车内,花青衣顺手拾了起来,上下翻看着,最后笑了笑,把那个枫叶放在了马车的座旁。 浑天仪内世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维度,与外面联通起来很麻烦,之所以要布置千枚沉默守卫,也是为了让沉默守卫形成阵列,将信号增加至可以突破空间界限,传递到浑天仪内世界中。 第五十二章 心理失衡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心理严重失衡又无法及时排解的人,会做出的事,有多匪夷所思,李闻溪想都不敢想。 要么伤害自己,要么伤害别人。 项言瑾更绝,选择害人害己。 方圆边抽泣边交代: 四公子这一年以来,心情都相当烦躁,他那些叛逆表现,都是对现实无力改变的愤怒。 他甚至没有勇气面对项奉淳,质问他当年 之前那个统领唯一没见过的就是大当家,也就是他们曾经的少族长。 说着,扎卡把手里的盒子丢在副驾驶座位上,随后靠上了背后的椅背,似乎已经料定了雷宇的选择。 洛雪似乎要说什么,眼睛眨巴地看着洛彦,洛彦一撑眼,示意洛雪说话。 可是他发现研发、合成等能够创造物品图纸的模板技能算个例外。 现在外面一定聚集了诸多人族强者,想要杀了我,本王实力还不及全盛时期万分之一。 李发财想要变强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大家,才不会让这次的事件重现。 叶远停下脚步,低头朝自己脚下看去。此刻,他的脚下正躺着一个火花人偶,人偶已经被人从腰部一分为二,端口平滑整齐,像是被一柄利刃切断了一般。 李发财向着四周看去,R国对于环境保护的意识很好,这是一座尚未被人开发的大山,树木很多,杂草茂密,并且远离市区,是一个决战的好地方。 “这!”这一下黄毛傻眼了,一种处处被人针对的感觉涌了上来。 在场的人全都有目共睹,换了辅助之后,南昌大学的打法简直是凶残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见他们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自己的总部,他还不怕别人把他怎么样。可万一是真的能够解决现在的困境,那无疑是非常的好的。 ”张鹏,本老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正好可以去寻找天材地宝,等本老祖办完事情之后,会施展秘术寻找到你的!“玄骨冷冷地说道,他还没得魏炎回答,便将遁光祭了起来。 那一次的画展,那位年轻的画家画了一个中国古典美人,大红色的嫁衣,琳琅满目的饰品。美人屈膝坐在床上,双手轻轻的挑开盖头,蹙眉看着外面。 “大师,你放心,我会一辈子为你守候你的宅子,不让人破坏其一草一木的!”哈巴说到动情之处,更加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即便将额头磕伤了,流血了,哈巴如未曾察觉一般。 “啪啪”庄正亭举手挡格,总算是将林西凡的攻击给挡开了,然后一拳再轰击在林西凡的腹部上,林西凡这次却是飞了出去。 说话间外面有车开过的声音,想必是沈铎回来了,姜妈迎出去。只一会儿的功夫,沈铎就走进来,坐在我身边的胡薇突然双手交握,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嫌弃你,这年头,老子总是不能够嫌弃自家儿子笨的。”纳兰长风大笑。 林西凡等人登船之后,就直接的往南行驶,船只进入了茫然无际的大海中之后,就像是沧海一粟,随着风浪摇晃。 既然进入核心区域有限制条件,那么永恒神王想必就没有办法进去。 浩钧师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局面,这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会说什么,她和孙子良有一些交情,但是家庭条件并没有孙家好,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孩子,这件事情她不能插手。 第五十三章 负荆请罪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可能会分辨不出毒品的味道,但是对于言修泽这样经历过训练的人,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就只是一丁点细微的差别都能尝出来。 可是她想过孩子没有?孩子的钱挣的有多辛苦,真要让她在弟弟妹妹之间选择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觉得应该是跟着孩子一起,孩子为她养老,即然这样,为什么不多想想孩子? 在夏一念掏出手机,想要给封衍打电话的时候,另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衣服穿好后,他又抖开那块包裹住衣服的布皮,像围裙一样围在了身上。然后蹲下来,往手上套了东西。 王爱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徐东说是自己对姜秀云用了强,顿时她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未时三刻,史氏在思考回去后会不会少眠,白日总是瞌睡露了痕迹。 太子走在前面,望了一眼边上挤挤攘攘的人,果然人都看管在此处不让离开。 “应该沒了,更贵的就是原始规矩了,由于这沒有卖。”江思美说道。 张宇成铎不知道的是,一块原石可以培养之前的蛛卵数批,即便上百颗蛛卵都孵化了,原石之中仍然还会剩余多半的生命根源能量,可以持续培养蛛卵。 史氏一声轻叹,帝王家的孝心还得转着弯的来传达,也真是累的。好在一切顺利。 “这是我们带回来的食物!”三人拿出了费尽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食物,就只有两大袋的速食食品。 不管怎么说,宋正庭也算是帮了叶家的大忙,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的。 “滚蛋,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转身对那个跃跃欲试的保安说道,反正哥们没动手,他要是动手,我特么就打他。 孙二一愣,一直以来他有秦浩罩着,似乎从来没想过怎么跟领导相处之类的问题。 这些话平时我听到别人说也觉得是挺酸的,那时候还在心里默默觉得这么矫情的话我可说不出来,可是真到了嘴边就这么自然而然。 可万万没想到,以攻击力著称的剑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反而是被秦风的连续攻势所压制。 “金蚕蛊?那又是什么?”听完王兵的话后,莱拉已经傻了眼,这种关于‘蛊毒’的说法她是闻所未闻听所谓听。 “这……这是我的资格证?还有她喊你老局长?”丁雨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是王主任刁难自己吗? 况且跟孙雅静的爷爷,也算是有些交情,老头的棋下的不是特别好,但人还是相当不错。 一班长又接着听了听另一间屋子,好像里头有了动静,乒乓乱响。他动了好奇心,然后领着两个士兵摸了进去,进屋一瞧,原来两个顽军大师傅,正在掌勺做饭。 让神界大陆高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看着和易可儿关系不错的青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纵然是龙族修士,也不该有如此强大吧。要知道,当初暗彬便和龙皇切磋过,龙皇在力量上都比暗彬差了点。 罗诀瘫在他身前不远,正面朝下看不出什么伤势,只是地上那滩鲜血非常渗人,而夏寻则直接被炸飞到了凉亭一侧。两人皆昏死在地。 有些见识超人的天骄,发现了这天使战甲几乎与曾经古精灵帝国天使战队使用的是同样级别战甲。只是这些战甲上都有诸神殿十字徽章。 狐姬的轻言软语仿佛能够荡人心魄,顾晋晖不时觉得神魂飘移,只是没到神智不清之时,总会有一股清流自丹田而生,及时将人唤回。 而曾毅却好像沒有觉察到一般,一点反应也沒有,依然在抽着他的香烟。 众人闻言紧紧盯着曾毅手中的那幅画,只需几秒,都已经把它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别看张伟傻傻呆呆的,说起话来竟然让人无言以对,姜青光两面吃瘪,额头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 但是,直到鲜血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人就在眼前一寸处先后死亡,白刃卫队全军覆没,悲号和怒吼此起彼伏的时刻,泰尔斯才发现刚刚这一切都是如此讨厌、如此痛苦、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他转身驾着战马而去,身后百名精兵踏步跟随,欧阳颜与狼啸天并驾齐驱,带着吓得面无人色的四十名精兵前行着。 才过了9分半钟,一辆出租车一个漂移甩尾稳稳停我网吧门口,我一看副驾驶位置上坐的,真是阎王。 她们两个,是少数能在美杜莎森林里无损生活下去的生物体,也是有限能够跟修复者接触的存在。 虽说他们明知道身体接触,也不会感染hiv,但心里仍旧无法逾越那道障碍。 看来,吃激素长大的鸡深深地刺激了他们万年绿色毫无污染的味蕾,过两天再带他们去吃顿地沟油烤串,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深深拜倒在垃圾食品的石榴裙下。 有了丑木之力,腰不酸了,背不疼了,上楼不喘了,跟粽子战斗肝也不颤了,总的来说还是挺美好的,要是没有副作用,那就完美了。 第五十四章 冰释前嫌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他跪下后,跟着他一路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围拢过来,都想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 王府大门缓缓打开,没过多久,纪无涯连外袍腰带都没系好,趿拉着两只鞋,急步从门内小跑着出来。 他头上能看见汗珠,只随意抹了一把,便连忙大力将项奉淳从地上一把捞起,说道:“项大将军这是做什么?你爱子心切,被歹人蒙 若是攻击他们,混乱之下,杨妄和雪柠进去难免被发现,但是完全吸引他们的注意的话,更加稳妥一点。 幸好在姜俊逸高超的飞行技术下,接下来几处爆炸响起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的飞离了危险区域。 第一次看见邀月穿着内衣,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陈枫心情便莫名的亢奋起来。 “少说废话了,让你看看我的最后一只神奇宝贝再说废话吧。”寒鹏说着派出了自己的王牌神奇宝贝——双斧战龙。 俄国因为干涉日本还辽以有功自居,在武力和政治的威压下,和清政府签订了关于租借旅顺港口25年的合约,同时占领了大连港。 走进餐厅,这些都是外地游客,当然还是很有名的客人,多是老板,名人,这些,能住到这里来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客人。 黑色礼服不退反进,手中的盾牌直直的拍在骷髅队长的脑壳上,运气不错,竟然出现了眩晕。 “师长,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冯玉祥惊喜道,师长和他心中所想相差无几。 “孙们!老来了!丫的,主角没上场,你们就想干架!导演是这么拍的吗?”远处飞来的一只黄金大鸡上,陈枫的声音随风传来。 曹丕扫视了众人一眼:“全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散了吧。至于如何决定听父皇的就是了。”说完。一转身走了。 走完引魂路之后,前方的画面依然是一成不变的,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 楼梯道很昏暗,以往阮欣总是害怕,但今天,她却觉得这黑暗格外的安心。 传入耳朵的声音刚完,电话响了,是丁阴打来的,他说:“你的岳父不去明城,要直达清明城西大道到西面外围建设药材公司驻地,谁也不用送,有了宏智大师就行。 但是二介妖兽是什么!就算是最弱的二介妖兽,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打得过的。 所以打这以后起,穆德要是肯老老实实的做人,范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收拾他,但是穆德偏偏就不能老实,非得要跟上司顶牛。 她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洛冰言看着电话,眉头紧锁。 听到声音,王权抬头向上看去,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华服男子坐在椅子上,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身上满是血迹,看起来受伤不轻。 不一会儿蓝恬就和苍海霆一起来到了苍氏的大厅,蓝恬可以感受到苍海霆牵着她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本来,他还想直接把这诡异的东西从窗户丢下去的,但是这里毕竟是高楼,虽然这个点儿了,几乎没人在外面了,但是总要以防万一不是吗? 这劳御史就特别给力,把穆尚智研究的比较透,在给范篱出主意的时候,就说了你到时要这么这么来写。 菊花心疼的给赵菱夹了一大块肉,苏雪也安慰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第一章 偷梁换柱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我滴妈呀! 老赵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差点陪着康裕一起去了! “快快快!快去请董大人和林大人!”他努力吼出这句话,哆嗦地瘫倒在地,忙拿出颗药丸塞入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董佑不在县衙,林泳思来得很快。 康裕在县衙关着,本身就是个麻烦,杀不得放不得,如今死了,看这副模样,还不 太极祖庭陈家村,一位老人看完孙子陈武象递给他看的手机,那段精彩绝伦的视频看完之后,他不由的感叹。 随着他的转身离开,一个穿着黑è长袍的nv子身影从窗口出现,她苍白的手搭在冰冷的石制窗台上,目注着他的背影一路渐渐远去,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清晨的朝阳如同一个不屈的战士,冲破丛丛云雾,喷薄而出,把血一样的光芒洒满临平。一支日军骑兵,旋风般的冲向临平的南城门。守城门的日伪军不敢怠慢,迎了上去例行检查。 十日后遥远他方的那所大学已经开学。韩珞最终依依不舍踏上了前往湖北求学的道路。 “喝!”大牛反应非常迅速,聚起了淡黄色的斗气,一斧头直接将那只骨豺狼震飞出去。可是他刚刚收回动作的时候,另一只骨豺狼已经扑了过来,咬向了大牛的手腕。 莫北笑的很甜蜜,愈发抱着我紧了:”我这来也来了,杨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您就赶紧说,我很忙。“从莫北的话中我能听出来她并不是很待见这个叫杨林的男子。 武植跟在刘管家身后,听刘总管絮絮叨叨的介绍起乡兵的情况,武家庄有乡兵两千左右,不过战斗力十分低下,平日操练因为没有名师指点,也就是打熬气力,自己琢磨些招式练练,都是些花架子。 王乐点头表示明白,毕竟身为武者,换谁都需要好的法器法宝,加强自身的战力。 一脚踏入大殿后,默森多尔原先眸子深处的焦灼已然淡去无踪,他身上只剩下了一股森然如狱的气势,他仿佛是一尊重逾万钧的雕像,牢牢踏住了这里所有的分量和空气,一丝一毫也无法逃逸。 那是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但是叶青很清楚那是一道虚影,并不是真人。但是在那道虚影身上叶青能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灵魂之力。 “大真人做得好,不贪功,不矫情,果然是天师风范。”张月莲走过来,趁人不注意,冲张天赐竖起了大拇指。 “此诗已毁,大不了我让你当擂主,但是让我向梁国人道歉,绝不可能!”,柳钰风歇斯底里的大笑。 “慢走不送。”明川嘴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的冲着对方挥了挥手。 演武场上,四通八达,方星宝沉浸在基础剑法之中,并不知道自己以前隐藏多年的低调气质全部因为这一场舞剑,被显露出来。 “什么,你是龙虎山天师!?”张天赐话音刚落,那旋风立刻一顿,一个身穿红衣官服头戴乌纱帽的老头子冒了出来,震惊地看着张天赐。 赤井秀一话音未落,只听旁边传来“当啷当啷”东西滚动的声音。 “林涛,你没事吧。”张月儿睁开眼的第一句就是关心林涛的安慰,让他着实感到非常的欣慰。 蛮牛受不了刺激,张天赐这样说,是让蛮牛发疯狂怒,然后于乱中取胜。 真不知道那些有钱有权的古代人都是怎么想的,莫非真以为保存个尸体,或者将墓室建成皇宫就能够死而复生或者死后依旧享受荣华富贵了?人的贪欲真是难以预估难以衡量。 第二章 下落不明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今天刘家众人不死心的带着刘若心又去了一趟中心医院检查,结果确诊刘若心为恶性黑素瘤。 这时,杨公杰暴吼一声,身上的气势如同滚滚天雷一般轰击而下。 这里都是荒草丛生,足有半米多高,长得密不透风,现在、正是夏季。 既哪怕他依旧废寝忘食的修炼,但是整个的修为,却已经没有再提升的迹象。 这是一件属于大校的大衣,张天宝有些不敢相信的将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只感觉到大衣肩膀处的地方传出一股很强大的吸附力,直接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而随后萧峰击杀了一只慧眼看不透的死体,挖出来的灵晶,那红色的程度对比之前普通的灵晶,仔细目测去瞧,果断就能够看出红了一线。 老黄的呼吸瞬间一滞,刚刚萧峰震慑众人的场景还没有散去,如今萧峰这杀起死体来甚至感觉比刚刚来得还要让人心惊。 李玉军搜刮玩房区,补充了一个scarl的枪口,就再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了,一时间比较郁闷。 “你在嘲笑着什么,你这个家伙。”海林斯感受到深深的屈辱感,疯狂的用尖刀胡乱的刺着已经元素化的黄鸡的身体。 我们一边寻找财富,一边寻找术者的根源。一步一步才走到了今天,这才有了你今天所看到的这个强大的易术理事会。 乐凡本来犹豫吴寰给他的材料这件事情,可是,听完这个情节,乐凡确实怒火万丈。 “该怎么办呢?”逍遥子来回地在那里踱来踱去,许久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决定一试。 “都进来吧。”陈泰然收起银针,又塞回了裤兜里。说起来,这门针灸的本事也是老和尚教的,虽然跟现代医学比起来还不够看,但是治疗内伤却往往有奇效。 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场下的人大多数还处于沉迷,惶恐的望着擂台。 “我要杀了她!”昭和公主突然发狂般叫了起来,人也跟着要往外跑去,被幡然醒神的太子一把从身后将她抱住。 回到自己屋中,陈泰然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装模作样地坐上床,盘起腿,开始修炼冰心诀。 唯一让她感觉到真切的是,当银色箭矢贯穿万古枯城石门的瞬间,自己感觉到一股死亡的临近,而自己的化身,也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梦境之中。 “穆师侄!!”青翼见状担忧的喊了句,但是刚欲出手,却又停了下来。 凌风沉默了,他也很清楚,兽斗场虽然残酷,但是这里毕竟是为了娱乐而生,相对于残酷的生死战,这里更注重的是战斗的华丽性,这恐怕也是魔神看不上这里的原因吧。 但是大王的身体特别的耐揍,直接用身体替地球扛下了这些攻击,并将其分散在了身体的每个部位。 虽然说这一次氢弹的攻击只能算是皮肉伤而已,但是依然激起了金角巨兽骨子里的暴虐疯狂。 伍锋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将凤黯的事情提前告知她,让她早作准备,然而谁都没有料到,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碍于老者的话语,安礼冈不情愿的拿出银子,李霄直接放入收银盒中,将找零归还。 随着陈怀义一声怒吼响起之后,鬼影分身的头顶上空,不再是那一把不断像鬼魅一般闪烁而出的真气之剑,而是放眼望去,尽是真气之剑。 一行人越来越近,不出多时就来到了众人眼前,他们同样不曾想到此处居然会聚集这么多人,一时也有些诧异,下意识停下马来,和中年的马队留下了些许距离,停在了林子旁。 听到了瑟提的声音,卡普也是做好了准备。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感受到了瑟提攻击的一瞬间,卡普的目光中依旧闪过了一抹惊讶的神采。 然后,两人抓着五个赌坊打手,又是一顿胖揍,那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更是不经打,直接晕了过去。 虽然官家不通灵术,但好在此处也没什么妖魔,以官家治世之法也能将问题解决了。 曹老先生心中不自觉的得意了起来,就好像看到童亿雪和叶浩已经死在他手中的画面一样。 “近期有块地皮要招标,我看着那块地皮无论是升值空间还是发展前景都不错,所以我想参与那块地皮的招标。”张华道。 酒店外面有很多的士。我们钻进车子,从窗子看出去,霓虹飞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一闪而过。夜色慢慢浓下来,街上行人却并不减少,卖衣服的,食肆,仍然无比热闹,当然最能体现夜生活的地方,都在酒吧,迪吧一流。 第三章 不翼而飞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或许龙腾师弟会离开,但是他现在是我们灵药堂的人,现在是属于我们灵药堂的荣耀!”一个灵药堂弟子激动道。 看着嫣然,神天心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加在其中,虽然没有在嫣然前出现过,但也不阻止神天暗中看着嫣然成长。 那么,很久以前将逐族人驱赶出地心区的不明种族,此刻是被有所变化的环境给吞噬掉,还是适应了变化的环境? “我是怕你这老二的位置坐得固若金汤,恐怕没有翻身的机会咯!”鲁帕卡法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绝尘和绝无月消失匿迹,冥天帝大怒,已是完全确定他们两人已经背叛影魔宗。 想取得胜利就得经过冗长繁琐的游戏进程,对没有游戏经验的蜥蜴魔兽很不友善。 唉,妮安知道雪莉尔想什么歪了。懒得跟她理清了,妮安叹了口气,继续看两人的比试。 杰格看着一脸僵硬的克鲁克,缓缓挪开目光,复而落在林聂身上。 葛家这边所发生的,远在客来居吃饭的龙天三人却一点也不知道,不过,就算龙天知道,龙天也会不屑一顾,毕竟不是同一类修士。 里希塔乐镇东南方,安静的港湾里停靠着大量的船只和一艘还未起航的飞空艇。 等齐子华死了,那件事就会烂在她的肚子里,季志豪永远不会知道。 昨晚被气昏头了,竟然忘了问那丫头的名字,只记得她住在白姬的院子。 待爆炸烟火散去,那三名修士躺在地上,却是血肉模湖,气息奄奄。 视频已经送到Z国,蝎子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必须想别的办法把古映月和凌灿偷出来。 齐子华抱着脑袋不敢反抗。他虽然胡闹了些,但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轻则毁了他自己,重则连累父亲的仕途。 回到厨房,黄涛便和江超他们开始煎早上要买的生煎包,煮起汤圆来。 那是她刚和谈近在一起,虽然他同意了跟她交往,但对她依旧很冷淡,且那时他还在准备实习工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看到自家领导,赵权不理会王雨霏等人,连忙排众而出上前相迎。 雪狮族之所以在瓦力洛特的北地,那是因为那边才是瓦力洛特的富饶之地,强大的兽族都在那边。 玄奘的手指拨弄了几下,一道一道音符刹那浮现,也就这几个音符却是让人不禁生起了鸡皮疙瘩,体内的血液开始躁动。 “你别哭别哭,先把牛奶喝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洗个澡。”言之头疼道。 经过凰羽的蹂躏,同样的招式,在李元霸手上出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变化,碧玉怪物被碾压至死。 因为,那个百济国的人,他们在灯塔国购买了许多新的电竞设备。 林子凡开口,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还是很不习惯太过复杂的理解,也觉的很不方便。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韩雷在东海市上大学的时候,竟然能交到几个生死之交。 此时“产房”大门紧闭,牛二婶先上前将大门打开。而门后还有厚厚的帘子,既能挡风,又能阻挡外人的视线。 日子一天天过去,犹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言之陪他去坐了一次摩天轮。 他的眼中杀气越来越浓郁,他是爱好和平,但不会拒绝杀人,也不会拒绝暴力。 就在许向阳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父亲给的木雕,便抱着试一试的心里拿了出来,当时山贼还嘲笑临死了还不忘拜祭先人。 说起来也很简单,早在搬过来之后,经验老道的约瑟夫就清楚周围有人在盯着李锋一行人,随即每天就安排了2个安保定时到边上的一家饭店吃饭,每天2餐准时,同时让这两位曾经的特种精英稍微注意观察四周。 “外面响动很大,阿拉什叔叔正在迎战坏人吗?”海娜被尼古拉拉住衣服,硬生生拽回远离窗户的屋子里,里面的孩子都凑在一起发抖,连放在篮子里的面包都没心思吃。 既然打不进,卡特只能把球回传外线的张峰,洛瑞见状立即呼叫德罗赞包夹,转瞬之间,两人就对张峰形成合围之势,国王进攻顿时受阻。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的僵硬,导致原本能够避开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已经是游戏结束之后了,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12点,最终都决定在李锋的私人长期包房中过夜了。也幸好除了安吉丽娜之外,其余几个丫头早就在之前就跟家里都联系、说明好了的。 刀哥第一次进入疏勒古城,就发现了这里隐藏的巨大商机,并且大刀阔斧的,利用手上几把枪对这里的其他势力进行了清洗。 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便落座的人,周九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可是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上面的沙子在瞬间坍塌,几乎是在将下面所有的人都埋上了,这家伙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周九正在赶路时,身后一道破空声响起,周九眉头一皱,停了下来朝着后面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座云舟。 这神峻的火鸟仰天嘶鸣,似乎有着不甘,最后重新化为了一张符宝,灵光变得更加的暗淡了,刘康喘着粗气将这张符宝收了起来,脸上有着一阵肉疼的神色,看来这朱雀环符宝用不了几次了。 怪不得苍蓝城数千万人,爆发危机之后,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变成一坐空城。再让这帮异能者闹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普通人就死绝了,最后只能剩下少数异能者苟延残喘。 第四章 银钱危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薛丛理私下寻了王铁柱帮忙,将方士祺分给了自己。李闻溪刚审上第一个下人,就被马聪叫走,林泳思需要她验尸。 杜府里人员繁杂,有刚被调来的衙署众人,有一直没撤走的淮安卫,也有王府来的护卫。 所有人都忙乱得很,毫无章法,她亲眼看到几拨人在同一处地点来回搜查,恨不得连地上的草都拔了去,看看蚂蚁窝里 “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到岸边,晚上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晓晴看着天色问道。 陈景与吴大用并没有来得走到吴大用的家里便已经漆黑了天,吴大用欲躲避,陈景只是在大街中走着,吴大用喊了几声道长之后陈景没有理会,他只得跟着。 “圣舔兄,你今天找我来,恐怕有什么事情吧,不妨直说。”博易摊开话题,直截了当地说道。 政纪听着戒空的话,在此刻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命运的巧合与离奇,让他又和有关“共济会”的组织撞到了一块儿,只是不知道,禅息寺,是共济会的一员,还是与之对立的。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许多的话堵在胸口,千言万语却最终汇聚成了这么一句,胡雨啜泣着低声着。 但龙云天的身子却是截然相反,一片白皙,已经尽数褪去了之前那恐怖的古怪颜色。 接连不断的爆裂声响起,四周各个擂台的防护光幕接连爆开。寥寥几个还未爆开的防护光幕也是布满裂痕,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爆开!就是最外面防护力最为强大的半圆形光罩,也是晃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各自点了点头,三人远眺了一眼,随后身子一动,悬空起来,站在半空中望向了张闹所指的那处地方。 晚晚这话,倒不是故意捧着大楚帝,而是她心中,的确是十分认同大楚帝的这种做法,这做法,的确是她没想到的。 他还得再加紧努力追赶队友们的脚步,要不然他迟早会是最没用的那一个。 眼泪又涌了出来,擦都擦不完,东方瀚干脆不擦了,低头吻她的眼睛,泪水的咸涩,瞬间充斥着舌尖的味蕾。 “里面有东西,这不是正确的出口,不能从这里走!”陶鑫远被剧痛刺激的几乎昏死过去,抓住朝门口走去的周楚杰的裤腿,拖动着身体拼命往回爬。 从这一点来说,选昆西还真不错。如果让两个喜欢把秘密和心事藏在心里的人心灵相通,怕是一种折磨。 唐韦天挣扎着想要躲避,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掌风离自己越来越近。 听闻此言,宫人们心照不宣地垂下眼眸,人人对皇后之意再清楚不过。 但作为宗布神的专属宠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升华为一种特殊的“生死绑定”,彻底消除了任何反噬的可能性。 “噗!”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仿佛即将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听起来超凡就是自私的,但自私同样是人类的定义,也不能强加在超凡之上。如果真要给超凡加颜色,那一定是一道精致的灰。 姜浩抬起头,目光淡然的看着尼禄:“那样做的话,你恐怕反而不会领情吧?正巧我也不想不还手的挨人家打。 沉思之间,一位身穿白袍,手持折扇,面容俊雅,英气逼人,俨然一派王公贵胄的青年男子迎面行来。 第五章 锱铢必较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纪凌风来得很慢,外袍都没系好,睡眼惺忪。一进屋,就窝到了师氏身边撒娇:“娘,这天都还没亮呢,叫孩儿来干嘛?孩儿好困!” 因是小儿子,他自小就被母亲娇宠得紧,此时撒起娇来丝毫不违和,便是纪无涯都多了几分宽容。 孩子还小呢,跟父母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 纪无涯自小被做为继承人培养,基本没 行尸只是普通的尸体,埋葬的地方也不存在过多灵气,本无幻化成怪的可能,只是背后有人驱使,才四处游荡害人。 法杖被重新拿于手中以后,朱琪又似乎被赠予了能量,他这就要向敌人释放血祭师的技能。但就在他举手的那一刹那,一根寒冰箭却先于他一步被弄了出来。 “回头你也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交上来,散会。”说完,徐广禄率先走出了会议室。焊装车间主任这个位置暂时还不能动,轿车厂内也没有人能立马顶替李天乐的,否则徐广禄早就停掉了他的职位。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人如果不能收购劳斯莱斯,我们还怎么布局超豪华车市场?”坐在托利索对面的罗德里格斯,宝马集团cfo皱眉道。 走下楼的金大宝脚步漂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两位的面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票据交给那两位的。 青烟缭绕中,伴随着毛发烧焦味道四散开来的,还有一道极为凄惨的吼声。 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凌凤算什么,居然敢跑到将军府上来秀恩爱来了。 这些被邪恶力量所侵蚀的曾经的王国守护力量,也是超脱在了秦炎他们的手下。 韩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白千秋,此人并不是昆仑神宫中人,当年不知是何种原因才致使他被韩再奇给拘进了符篆里。 鲁尼的办公室中,劳斯莱斯公司的首席品牌运营官范佩西坐在鲁尼的对面,同样是一脸愁容的说道。 杨柳胡同,很是宽敞,宅子府邸是一家挨着一家,都是黑漆大门,明朝有规定,非三品以上官员府邸不得使用朱门,这里住的都是富商巨贾,富则富,但地位卑下,士农工商,商人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毕竟,什么身世,对我来说,已经不怎么重要了。而轩竞这么做,究竟是因为要收买我,还是故意把我拉下水,将祸水往厨子身上引呢? 又是一睁扫射,而刀夫人也抱着孩子倒在了自己的相公身边,怀中的襁褓也渐渐被鲜血给染红。 之前修房子的时候,直接在西厢北屋盘了炕,铺上被褥就能住人。 她吃什么醋?她为什么要嫉妒?这是蓝璃梦和苏子蕴的恋爱,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的鞑子醒过神来,挥起手中的长刀开始砍起拼命逃跑的奴隶们。 邱芳无语,这人到底是谁呀?口出狂言。这才见过几面,况且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告诉他,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日天,放手吧,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古成王败寇,你师尊既然已经背叛了雪国,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灵木的儿子说道。 刹那间,一道巨强的雷光没入了仙水法王的身上,那仙水法王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一下子就鼓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然后“轰”的一下子就爆开了。 “好了!胳膊要断了!”我瞪他一眼,又想着辰逸应当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便被孙仲景“拽”出了牢房。 第六章 疯妇真言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唯今之计,最好能将康裕找出来,只要抓到人了,钱总有办法能让他吐出来。 杜家发家也有近百年了,这宅子经过几代人的修缮、扩建,才有了今日之规模。比如这水榭花园,就是因着杜丽华喜欢,杜仲然在她十岁上才新修的。 想要找出张杜府的蓝图,比对下有没有暗室之类的,还挺不容易。 据严庆交代,杜府多 张叔摇了摇头,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推开椅子就走了。 没有任何回应,回看同学们,似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心中恐惧更甚。 国家是否强大,并非认定一个国家,是否具备“帝国”属性的唯一标准。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很多人立刻转过头假装吃饭,不管怎么说,这个年轻人的暴虐嗜血他们是见过的。 而其余三邦,则是围绕这部分高原,在西南、东、东南三个方向的低地区。 天空仍然是昏昏沉沉的,就像余良此时的心情,他特想现在一走了之,想来想去还是没走。 空间,不安的颤抖着,隐隐有着许多重重叠叠的波纹出现,又似一个屏障,高高的笼罩着天空中的一切。 大萨满萧达凛则是眼力深奥的端坐于主坐之上,他的脸上是一副淡然如水的表情,一旁的人丝毫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波动。 这一日,宇流明带着宁霜影、骆清瑶、二牛、宁青、徐亮、徐泽生等人带着一队人马在西宁城池门前聚集。 鲜血喷涌而出,余良抹了把脸,又狠狠的在门上打了两拳,那个洞越来越大。 这相当于,火儿其实是利用自己的灵力能量,在爪子的下方,做了个灵力能量的铺垫。 “你难道没有?不过,从他刚才的神色看来,尹俊枫已然不顾一切了。境界的提升,不知道他的道行怎么?”妖艳少年笑道。 换作以前,曲檀儿的空间秘术施展开来,遇上皇玄位简直是无处遁形。但自从她修炼圣坛扔出一篇功法时,控制空间秘术越发精细,几乎达到了和天地融为一体境界,一般人再也感觉不出。 这里,距离火鸾四军,非一般的远,连城不在,没人带他,他怎么回去? 曼丽险些跌倒,幸好被怀里的冯姐及时搀住,她弯下腰揉起了扭伤的脚腕,两道柳叶眉拧成了一团。 如今的修真界九幽宗一脉独大,剩下的几个门派无不是九幽宗的兄弟门派,唯一的佛宗门派就是贱人执掌的金岚寺。 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来说绝对是一次机会。 惨绝人寰的大叫声中,体型巨大威风凛凛的火鸾王,似乎抽了一下嘴角,但,还是坚定地叼着他的衣襟,往天空飞掠而去。 春红和山柱,那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山柱将春红当成了妹妹一般照顾着,春红临走的时候,又已经将身子交给了山柱,山柱当然不会辜负春红的,而且,在山柱心中,一直把春红妹子,当成了荷花的替代品。 他是人,就要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站在帝国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会去给什么智能生命争取所谓的平等。 黄承志很郁闷,这谢芙是在给他挖坑呢,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坑,他还得毫无怨言的踩进去。 听到经纪人的电话,陈倩也是顿时开心起来,她原本是稳稳地第一名校花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一个实力刷票的程咬金,直接一晚上几百万票。 第七章 判若两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大人,卑职想查一查康裕原配妻子,恳请大人恩准。”李闻溪将刚才康艳所说重复了一遍。 “那便去查吧。” 康艳的娘家是个小地主,在很远的外县,离淮安城有些距离,几乎都要出州府界了。 原本这样的出身,不至于在被休之后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娘家不缺一碗饭吃。 要怪只能怪康艳自己,她从来不 “这是……”秋秋语塞,望着白絮手中的武器陷入迷一样的沉默之中。 虽然一平没有在尹青竹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却也对赤冰崖有的新的认识。 近一点,自己国家的庶民百姓,都会对自己国家产生怀疑,更何况周边几个国家的民众。 五朵牡丹花速度不一地缓缓移动着,花朵上面静静立着的人就像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可是这一下子就来了个裁决主教,而且还是具备着雷神这种名头的人物,众人心里的震惊感,可是绝对不低的。 她那双眼,时而冷静,清澈,看穿世情;时而灵动,幼稚,古灵精怪。 而看着他们在直播间里的描述,陈宇大概也知道那两钓友想要干啥了,难怪过来聊了两句就想要看鱼货。 出了城门,高宝德腰间丝绦玉坠泠泠作响,暗红赤金梼杌纹的丝带也随风飘扬。 孙艺珍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不过她知道,自己或许已经原谅了金承载那一窥到底的问题。 庚烁公主摇着头,失态地死死盯着王座上面的时秋,看见她亲昵地拉着姬晟的袖子,心中刺刺的疼。 “天擎,不可”随着一声大喝,婉宏霜瞬间来到了洛天擎的面前,一把抓住他将要落下的手,阻挡着他的动作。 唯独左随心偷偷摸摸向着李山比了个大拇指,李山没看懂,不过接下来就看见左随心突然一个踉跄,差点双膝跪地栽个大跟头。 “不!”不远处卡兰睚眦欲裂。他大喊着拼命冲向江岚。一瞬间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和物,包括刺杀江岚的家伙瞬间都变成了粉尘。风吹烟散。 该死的乔辉!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惩罚他以人工方式打扫卫生!分明就是变相的体罚!娘的!中古时期的洁厕灵为何这么垃圾? 这样纯粹对自己好的人没有,若是说对她没什么感觉,肯定不是。 话是这么说,做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计划总是跟现实有那么一丝丝的偏差,没错就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偏差。葫芦娃战队在迎接激素鸡飞狗跳的洗礼的同时,激素路霸却要迎接来自DVA核爆的洗礼。 但黄安宁好像也看到了红衣,正在招呼着红衣。也是这一招呼,却把自己送进了皇宫。 想到刚刚在那些老头子凑上来,跟她卖胡子的情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说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环顾着一脸期待的众人,眼眸微皱,在看到沐卿宇清明的眸之时,才输了口气。 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花泽就算有那心思,也没有再开直播的必要了。 然后,大网失去了控制,钟星月从里面飞速闪出,同时,挥手,大网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里。 顾子虚低头看着自己被打的腹部,只感觉身旁飘过一色衣角,旋即沐永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所以伽凌学院与天苍门之间有着契约,如果一旦有什么纷争,灵皇强者不得插入其中,毕竟一旦到了灵皇级别的人,大都是已经成熟且沉稳的人,不会轻易招惹祸端。 第八章 巧合太多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李闻溪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康艳家,想找些康裕幼年时写过的字帖。 康鹏告诉她,哪怕家里吃不上饭,康艳对儿子的教育也没落下,康裕磕磕绊绊地学完了三字经,比睁眼瞎强出不少。 两个丫鬟面露难色:“这位差爷,不是奴婢们故意为难,实是家中失过火,以往姑爷的旧物全都不在了。” “ 他神色清冷,细长的凤眸看着这个躺在地面上,还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男人。 此刻,浑身浸泡在元胎雷池中的齐风看上去正在闭目修行,实际上每根毫毛都是绷紧了,生怕这雷池会把自己的不妥给揪出来,毕竟他对这雷池并不了解,若是有什么其它神异之处也未可知。 可是她也知道,这世界多少的丈夫并不爱妻子,这世上的夫妻也不是都鹣鲽情深。 “学以致用,老师的道理,自然可以用于天下事。”公孙浅雪抿嘴笑了起来。 他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直白,看人也会直接看,不会躲躲藏藏,但是也不会让你觉得无礼和不舒服。 想来想去,从怀孕三个月到现在,都还没将孩子的名字确定下来。 王惊梦的剑招破法已经让他心中震惊,他都无法想象,原来那些剑招可以完美的破解俞秀春的那些剑,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已经看出,王惊梦是有意相让。 关于这辆马车中人,王惊梦一瞬间也有着无数的猜想,但他却怎么都不会想到,其中坐着的是公孙浅雪。 她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隐约看到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她想细看,但却怎么都看出清楚。 尤其是那个男子的神情,既无忐忑,也不嚣张,就像完全没有注意这个庞大的阵仗乃是为他而设。 而过了一会儿之后,海军一部目前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到了这里。虽然长歌并不能够完全的记住每一个公会成员,但是他也发现了,眼前的这些人,显然是要比他记忆之中的更少。 或许不会比这一条船大,却足以支持远洋,并且会给他们足够的产品,保证他们获得足够的收益。 当然,若是他们在炼妖壶中还想要死去的话,他们的灵魂也是会存留在炼妖壶之中的。 诸葛流风在掉落在地上之后,灯光打开,房间里的情景就显露出来。 这三道身影不仅仅体魄与石磊一般雄壮,且手中同样具备一面巨大的盾牌。 大家冲向阵地,痛扁鬼子尸体,踩呀,践踏呀,揪住乱甩呀,用刺刀猛戳呀,等等。发泄着战斗中的紧张,悚然,各种情绪。 四个青铜棺椁的另一头,同样被九幽冥铁链连接着,接在同一个物体上。 这一动,不向左,不向右,不向后,而是勇往直前,猛的跨出一步。 神纹产生的变化,他的肌体也随之产生了变化,本来一直能量溢满状态的身体,现在又可以继续的以能量进行锤炼。 许问毫不犹豫从剩下的八座祭祀血池中,拿出两座融入化一魔池。 许问冷哼一声,转身飞退,迅速思索如何跳出紫气东来剑阵的笼罩范围。 不禁心中暗道:好你个卸磨杀驴,呸呸呸,谁是驴,哼,为师奔波一宿为你终身大事忙碌,你到好情人到了就不要师傅了,待会有你受的。 那又不对,以眼下局势来看,马纵横根本无需再多余的去用计谋,反而是要争取时间,早日攻破陈留,然后再迅速整顿三军,做好准备,以提防司马还有孙氏这两只欲要一鸣惊人的大鸟。 第九章 验尸疏漏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如果是林泳思自己越狱成功,肯定第一时间远离淮安,跑得越远越好,有可能的话,跑到敌对方的地盘,就暂时安全了。 那康裕有什么理由不走,反而要藏身杜府呢? 明知道一旦发现他不见了,第一个被搜捕的地方,就是杜府,其次则是与他有关的任何产业, 没看见现在淮安卫的兵甲全员上岗,城里的商铺,城外 真的是蚊子窝,因为在那些山峰上,有一些巨大如地球上的摩天大厦一样的东西,看外形如蜂窝相似,那就是蚊子窝了。 陆艳清明白阿牛要做什么,半是欣喜,半是害怕,微微的将头往后移,风轻云淡的脸上不禁飘起朵朵红霞。 见到擂台下聚的人已是越来越多,周麻子在贾千千的安排下,拿起一面铜锣使劲敲了几下。 在所有男嫖客自报身份过程中,他听到了一个自称是桂元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当时他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医生来嫖;最后还特定瞧了一眼;因此对这个神经外科医生,他留有很深的印象。 悬浮在半空中,秦焱望着那在星塔之巅负手而立的金袍杨杰,眼中出现了一抹罕见的认真。 比赛开始,由于血量比较低,所以山崎龙二选择后跳,而八神庵则前跳出脚攻击。 甄涟涟和那几个孩子走进去,看到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全都呆住了。龙啸顿时尴尬不已,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很丢脸。 “对,我们不要老往不好的地方想,我也相信德仁会没有事的,大家再一起找找吧。”尹梅也跟着说道。 聂无争和大牛在队伍的外围跟着一起走,一直盯着贾千千,两人目光交汇时,便会给她一个鼓励的目光,让贾千千安心不少。 何铁松开手,任由郭斌瘫在自己的脚下,看了看四周脸‘色’呆滞的人们,这才走到王勃身边,没想到,连王勃都一脸呆滞,盯着躺在地板上的郭斌。 张勇选择了“是”,眼前出现一副画面,左侧出现了一串串数字代码,右侧是机甲的构造图,正被一道红线全身扫描。 红的发亮的鲜血从朱雀的手腕流到剑柄上,血很热,热的在燃烧,而朱雀脸色很冷,冷的没有一丝变化。 “医生!医生!!”蔺繁赶紧按住凌祈的双肩想制止她的挣扎,声音因为惊恐而有些扭曲。旁边的金雁翎和关影呆愣了片刻,立刻夺门而出去寻求帮助。 傅姓老者的傲慢态度让青玄宗众人都感到有些不爽,不过,却也没有谁傻得当场发作,莫寒山本人也只是轻轻的皱了皱,没有言语。毕竟,人家是四品宗门的的核心长老,有这个傲慢的资格。 自从辰伟,罗林出生之后,雷蒙伯爵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担忧。虽然说辰伟出生那是雷蒙正在南洋作战,一直等到辰伟三岁这才返回帝都。 因此,尽管恐慌,可在各大古老世家的强势威压下,众人也是只能暂时忍着。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齐齐脸色大变,哪怕是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对方已经摆明了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说到这里,曹克一把抓起挂在旁边墙上的自己那件黑色的裘皮大衣披在身上,然后就身形一晃,飞出了大帐,沿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缝隙,向着那丝破空声的所在摸去。 非但如此,有一些实力还没达到武王的强者看到陈家里面藏着三名武王,而且还有着一个天赋超强的明日之星,他们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加入陈家。正因如此,陈家的实力有再往上一步的提高。 第十章 舅父太多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那片池塘到底有什么秘密? 带着这一疑惑,李闻溪坐车返回杜府。 一来一回耽误了些功夫,进城之后,很快就要宵禁了,她紧赶慢赶,赶在最后一遍鼓声落下,进了家门。 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破得了的,林泳思不是个苛待手下的上官,有压力自己扛了。 与淮安卫所有兵甲连轴转、累得直打晃不同,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卖身契约可都掌握在李慕云的手里,如果他因为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有什么想法,或者想要整治自己这些人,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自从第一眼看见葛羽的时候,这陈老大便觉得葛羽是个骗子,穿着不入流的保安服不说,年纪还没有他的儿子大,哪里像是什么有真本事的,这才出言讥讽。 “我们就按照您刚才与华太上几位定下来的规矩走吧,只比试真元和战力,不得动用异宝,比如少宗主您的九条金龙,或者是其它的异宝。”祝其丰说道。 “无妨,幸亏贫道没闭关多久,回去继续闭关就是了,先救下你们的性命再说。”黄叶道人挥了挥手,然后从后背上一把将轩辕剑抽了出来。 “喂,姓苗的!你又想干嘛?”木云君刚抬头看看是谁站在旁边的,虽然心里大概也猜到了。结果身后王天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至于金蝶说这番话,说的好似她才是受害者一般。天乞想想也是罢了,只要她高兴,不总闹自己就成。 她突然觉得这三天的故作坚强是个笑话,一碰到韩冷轩的事情她还是那么没有原则,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苦苦暗恋了多年的男人,即使已经交往了两年多,她还是那么重视这个男人。 玉珏起的也早,梳洗过后就在院子里闲坐,看那个样子是在等张哲学起床。 就连一向冷淡地克了了,呼吸在这一刻都急促了下,眉目更是轻抖。 随即,战舰的所有炮管直接对准天依,管口开始凝聚着大量的能量,直接对着天依直接开炮。 当即杨凡就不忍了,直接把买来的地精灵酒拿出来,喝了一大口。 “孩子……”下意识地,江玉烟几乎用尽了力气,从唇齿间挤出这两个字。 UZi本打算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待在休息室,但想起上一局比赛被这家伙怼得哑口无言就莫名的浑身发烫。 如果她能够自己把符纸、灵液制出来,或许她能够从多层面去了解。 就甄嬛的那个样子,现在不就是想要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卸到年世兰的身上。 拂柒对大爷表达了感谢之情后,就跟着众人一起去到酉容宗报名地点。 这要是等考上了秀才,宋家怕是要以为,自家儿子,只有公主娘娘才配得上吧? 他们顺着声音,往花园的方向走近几步,江尽染在看清摔倒人的长相后,眼睛微微睁大。 两个火药桶直接封死了波比得后撤走位,等到koro1反应过来的时候火药桶已经炸了。 详,在高远的心了,君瑶是昏睡着的,说不定那天她就会醒来,还会躺在自己怀里安慰自己。 “不错,你是何人?”皇甫贤要杀龙逸之事,只是刚才的事,正暗自纳闷她是如何知道的。 拿起那薄如蚕丝的草藤战甲,机会没有人相信这些战甲能够刀枪不入,而且它的质地十分柔软戴着很轻,就和一件普通的衣服差不多,这是八大部落抵御外敌之时才启用的战甲,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劲的防御武器。 第十一章 奔马急行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万万没想到,中山王说的找个人带他去,这个人居然会是纪凌云。 林泳思在见到他时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不动声色地低头行礼:“世子爷。” “免礼。”纪凌云语气平平,甚至有几分冷淡,与以往见到林泳思的热络形成鲜明对比:“我们这就出发吧。” 林泳思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他让手下人分成几 “行行行,叶帆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聊我走!”李艳芬摆摆手,急匆匆离开。 “哎,这谁知道呐,反正我前两天还见过一大批县城里的人来牛蛋儿家里要钱,牛蛋他爹实在没办法,都让人家搬走他家里的电视沙发了。”二虎子撇撇嘴无奈的说道。 “你…你家里怎么会有蝎子,在床单上趴着,我跳起来之后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潘如霜是真的被吓到了,刚才躺下睡不着,拿着手机正玩着。 两人做朋友的话,柳婉婉是不会抗拒的,可黄政和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明明当初这事情是你少喝一杯酒,或者是在发生之后一颗白色的药丸,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你却偏偏让事情到了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还在怪别人帮你想办法。 赵铁柱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传承之中的记载,山魈意大无穷,全身应如钢铁,能生撕虎豹,所以他才需要有人旁边策应,防止这东西跑了。 面对季清妩的无比诱人的提议,他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熬乘风看见,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对外所有人都以为虞弗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只有虞家以及虞家的心腹最清楚,虞弗篱只是失踪,在没见到他的尸首之前,不能定论。 龙不凡眼神一凝,朝着前方望去,只见那人昂首而立,一袭白衣随风而舞,他慢慢的转过身来,龙不凡和无情二人心中都是一寒,没想到来的却是云缥缈。 我们从倒塌的学校大门走出学校,刚刚这个大门还是好的,现在就被炸掉了。 “有多少人与你有着一样的想法。”陈真提醒,狗狗恍然大悟,发出奸笑之声。 龙不凡吃了早点便带着瓷娃娃出门了,至于馋虎那货也不知道溜哪里去了,龙不凡知道它虽然只是只妖兽,可是灵智颇高,换句话说还有些老奸巨猾,而且一身神通已不在开光境中期之下,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忧。 经过怜雪的治疗之后,风不凡感到自己确实好多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全身疼痛了。他不知道怜雪为何会消耗自身灵力,亲自为他疗伤,他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何她会自己如此关心?关于这一点,风不凡一直想不通。 然而出剑容易收剑难,尤其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更是容不得丝毫留情,两剑相交,爆发出一股沉重的力量,无匹的剑气好似崩毁的火山,向着四周蔓延。 叶天发现上次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原本的修炼空间维度之后,自己的修为在潜移默化之中提升了不少。 想着,何尊赶忙开启虚空步走人,脱离了火焰爆破的攻击范围后,何尊这才逃过一劫。 是的,等把抱脸虫扔下去,基地就会用超时空传送将大飞船传送回去。然后扔进起重机里,清除‘犯罪证据’。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发怒了,一个素来备受尊重的老者,结果在叶天这样一个后生晚辈的面前,屡屡丢掉了自己的面子,这是一个相当悲剧的事情。 第十二章 山中受屈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一行人闷头赶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上爬去。 只有陈楚手里打着个火把,顾着照纪凌云脚下,其他人都捏着个火折子,借助微光摸索着前进,不敢有怨言。 林泳思抬头望天,繁星点点。 很好,今天还是朔日,一点月光都借不到。 他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听到了几声远远的狼嚎,鬼知道黑暗中这些捕食者, 宇极大帝还来一个飞吻,着实把玉皇大帝恶心得不要不要的,直接逃回地球。 面比芙蓉,貌比花,眉若细柳唇如画,汪水出清眸,瀑发自流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蒋浩然,恐怕只等蒋浩然答应下来,屋子里马上就会掌声雷动,这条件太具诱惑了。同时,有了这些武器援助,光复平津简直就不在话下了。 鬼丑和其他人并不在意,又或者他们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多想。 三人被押到了一间营帐里,松了绑,丢在里面不顾不理。营帐的四周都是士兵围绕着,他们靠近,还是很明智地没有尝试走出去。这三人留下来,久等不见有人过来,未免有些着急。私底下交流起来。 “砰!”白衣人疯狂的笑着,肆意的大笑仿若四处肆虐的狂风,四处乱窜,钻入耳膜,渗入心脏。 那朵云在凌云盯着看后过了不久才意识到被凌云发现了,嗖的一声迅速藏进了附近的云层中去。 孙雨是一个脾气很温和的人,脸上从来都是带着笑容,几乎不和人起争执,而且他还那么喜欢安语,怎么可能和她吵起来?又听到石瑶所说那个什么入股,就更让他不解了。 在嘈杂的讨论声中,木芷菁却满头的汗水,她敏锐地擦觉这事情好像并不简单。为什么大皇子会在现在提前公布消息。木安臣当初隐藏起来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大皇子贸贸然公开,那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肖起民噗通一声,就跪在陆昆面前,要不是因为肚子太大,根本趴不下去,早就一起连头都磕了。 虽然被水浸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但河中那副遗体上也满是溃破的疹子。 队长的朋友也是燕都的一位高层人士,他的能力也是十分的大,既然他都确认了,那么结局就没有反转的可能了。 玄奘看着李乘风,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双手掐诀,下一刻,一股浩瀚的精神力从玄奘身上释放出来,形成了一道结界,将两人隔绝了起来。 虽然自从有了时间加速阵法,众人可以有更多的修炼时间了,但真正的高阶修士还是需要长期闭关的。 之后马天和一些集团大捐资源更是让江家的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升华了起来,名声也是愈来愈好。 王兆看着母亲,真诚的告之,想起当年每天听着母亲凄厉的惨叫声,惶惶不可终日,自己当时只能规劝母亲离去,虽然少了母亲的童年有些缺憾,但自己心甘情愿。 王嫣明白五皇子说这话的用意,以五皇子的为人,他还不至于要占一个姑娘家的便宜,肯定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会所吃饭娱乐全部都包,他们所在的这个包厢,更是顶级VIP至尊服务,旁边就是吃饭的酒店,直接去吃就好了。 大成生态在洛琪拍的一段记录东阳家乡的纪律片,在东林电视台一经播出,引起了轩然大波,大成生态一度成为了热点。 第十三章 水底密室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泳思身陷囹圄无人知晓,李闻溪这边则有了重大进展。 马聪没能跟着林泳思去矿区,便听从吩咐回了杜府,见李闻溪一直蹲在池塘边发呆,有些好笑。 “看啥呢?一个破池塘有什么好看的?水底绿得发黑了。”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杜府诸事繁杂,下人们也有所懈怠,这池塘一看就许久未曾清理,底下长满了苔 她今年的收成还是不错,两块地加一起一共收了苞米八百多斤,地瓜伍佰多斤,大豆一百斤左右,还有插空种的花生,收了一百多斤,算是意外之喜。 这时张世华的父母,张烈武和雪姨也坐在了大堂上的主坐上,大堂上的礼仪郎为张世华拿上了一个大红的同心结,而后让张世华和郭薇儿两人牵住同心结。 她需要自己收集无限宝石,然后集齐六颗无限宝石之后打一个响指。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会通知这些人,把您说的告诉他们。”掌柜的说道。 如迅雷一般的出拳击打在摧毁者的金属身体上,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摧毁者的身体摇摇欲坠。尚琦往往只需要几拳就能彻底打断摧毁者那粗壮的金属关节,让它们失去活动能力。 毕竟楚军的兵力摆在那,这些镇守徽州路的吴军将佐们虽然大都没有在面上表露出对楚军的惧怕,可是在心中却也大都是忧心忡忡的。因而为了提升将佐们的勇气,常遇春便也不由故意当众贬低起了楚军来。 “李兄还没有闭关出来吗?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不行,我还是要去问清楚,这太让人担心了。”王伟说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看接下来的比赛,谁是最后的获胜者,成为武林盟主。 管家错愕,倒是没想到自家郎君对那个徐轲如此看重,不过想想自己老爷对徐轲的态度,老管家反而淡定了不少……只是心底不由得琢磨开来,难道那个徐轲未来大有前途? 这下好了,高层被神无拖住了,凝丹境被李百平拖住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元海境的了,苏千流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翅膀,这双翅膀,有点像星海翼。 欧阳晴也不好直接拒绝,而且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放松一下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此时李肖开着车也到了。 就在狼族全族行动的时候,并没有一个狼族注意正在房间里面躺着的明罗飞。 他环顾四周,发现地面很多的坑洞,并且还有断裂的树根和残存根须。 包括青桔单车的创始人,也都写的是丁宝山,接受记者采访的也是他。 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青年看着对面已经被鞭打的浑身鞭痕斑斑,血肉绽放,白骨都露出的青年身旁,带着森冷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钳子,来到青年的身边,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掌中紫芒激射而出,顺着刀身进入了此人的身体,滋的一声,这名忍者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可别怪我不仗义,本来那药就是他们制造的,而且不是还有莫林嘛,一个传送不就跑了吗。 祁真:“那还有假,不信你问牧戎懂!”说着偷偷从后面拽了拽牧戎懂的衣服。 第一批学员由雷剑带队,学员有牛大力、王晓亮、春桃、李刚等十几名战士组成。 郝建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身上的骨头立刻‘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 第十四章 认知分歧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康裕面如死灰,跌坐在池塘底,他知道,这一次他再无生路。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的?”多安全的藏身之所啊,第一次被杜丽华带进去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水底下还能有暗室,入口如此隐蔽,简直匪夷所思。 也是从那时起,康裕便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 他还年轻,过惯了好日子后,谁会想死呢? 根据木人桩的属性描述,其所面向的职业也主要是以拳掌类技能输出为主的拳掌师、棍武僧等职业。 ——系统提示:由于你将传送阵正在被修理的消息传达给了庙祝刘长生,其对你的好感度增加50点,关系由陌生提升为热情。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阿达连忙应道,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 在田长老看来,凌俊逸竟然连参加后续的比赛都怕,就算他再天才也是没有良好你前途。 每一拳砸在荒器上的力量,都震得伏枫脸色发白,体内的真元都似乎无法在凝聚起来,内腑也在震痛着。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王子腾乃是永和皇帝的心腹,本朝以来,军功最贵,给自己的心腹增加军功的履历,这样的大功,日后可以从容的转为从政官员,就算是直接拜相,也没人敢说什么。 击杀这七头BOSS之后叶洛他们的实力有了很不错的提升,这让他们信心大涨,不仅仅压制、击溃东方世家等帮会联盟,对于完成日后的神秘任务也更加有信心了。 下午放学,秦枫骑车来到学校职工宿舍,没等多久,就见宁岚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就在三人即将走近山洞的时候,山洞内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三人同时停下脚步,戒备的看向洞口,落霜剑和炎阳刀也早已拿在手中。 一直飘浮在白里度身旁的李子龙也在此时向目标发动了咒力侵蚀,但也只造成了几百点伤害数值。 作为NBA历史上最出色的球星之一、作为洛杉矶湖人的当家球星,科比在这座城市、或者说在美国、在全世界的影响力都非同凡响,得到云天公司的免费医疗,并且彻底伤愈,让科比心情大好。 除了寒义外,其余几人都在榆次干过不的事情,闹出了挺大的动静。陈莹莹更是有些感慨,当初要不是杨月萍通知寒博他们来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故地重游,又是另一种感觉。 明宁周围的星域一向很稳定,可是,在这些疯狂的人爆发了强大的精神力后,这片星域竟然出现了波动。 可这次从遗迹回来之后,她居然一次都没有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天狼沟,于是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对恃峙局面,拥有巨大兵力优势的邰党郡军龟缩在营塞之中,先前一度被撵得鸡飞狗跳的狼骑兵反而风生水起,不停地袭扰对面的敌军。 荒人躯体本庞大无比,起码比正常人要高上一倍有余,兼之骨骼密度要来的密实的多,重量自然也要重的多。 那人走到牌匾下,起身一跳,瞬间拔出身旁的佩刀,砍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张记木器行”一分为二,摔在了地上。那寒博哈哈大笑,押着那几个伙计,带着那些兵士扬长而去。 泽仁没有感受到贡布紧张的心情,他美滋滋的告诉贡布:“好消息就是,这次中原之行,柔然太妃帮我们成功震慑了所有的国家。”泽仁的声音中有一种难以隐藏的骄傲。 第十五章 虚惊一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薛衔虽是个孩子,也被薛丛理耳提面命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家里的事一概不得往外乱说,九哥不开心要哄九哥,他都记得。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小小少年眼中的认真让李闻溪说不出拒绝的话,接过羊排,勉强笑笑,摸着薛衔的头:“衔儿乖,以后九哥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终是败了兴致,一顿暮食草草散场。 直到 他们在地上挣扎半晌也没能起身,褚楚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抬起了法剑。 当然,若是萱儿也拥有这样的纱衣,也会出现飞跃,不说碾压融合和她略有差别的唯萱,也能平分秋色。 龙子骁深呼吸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了父亲龙斌。 此桥很窄,唯有一人宽,凹凸不平,甚至还有不少洞。比人的脑袋还大。 长剑的剑气毫无阻挡的直接拦截下来了陈轩的元力化形的巨大拳头,两人在空中又是新的一番较量。 五道紫色汽运,一深四浅,最深的那一道,紫得发黑,不,若非气运边缘还围绕着一圈紫色光晕,我甚至会认为这就是黑色。 然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见叶成执意发难,一团青气瞬间原地爆炸。 在提到先祖血脉发源地的事情时,我也是猛然间想起了晚上去祠堂见先祖皇帝灵魂体的约定,心里也是充满了期待。 “老鬼头有没有来过我不知道,但那柄长剑确实还在!”见我疑惑,胖子也瞬间明白过来,我在想什么。 陈轩从自己的神识鼎炉当中退了出来,看向了对面的毕少卿,现在的毕少卿已经是没有牙的纸老虎了,已经技穷如此了。 这件事情里他原本也应该是受害人,是因为龙行工作室旗下的媒体新闻,而将这样一位影评人拱至风口浪尖的位置,他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出言辟谣,对于粉丝的争执两不相帮,做个局外人。 青义和起航就不同了,他们两个要办厂子,所以多做些好事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认为青义和起航的人品不错。 它能让一个精明的人瞬间受迷惑变成一个大傻瓜!如此的痴呆,愚不可言。 连青义虽然精明,但是你能看出来,而连青仁不同,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连青义冲在前面,老二不用动口,等连青义达到目的,再拉走连青义,一直是好哥哥,老好人的模样。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自是不会轻易放弃,其为的只是多了一个选择罢了。 七斤要是不喜欢的人,那是直接无视的,还能任由佳佳老虎头上拔毛? 主动他铁了心,被动却是患得患失,说起来矛盾,却也正常,因为感情这回事,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没法用科学的眼光去衡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黑气好像除了让他感到有些压抑外,并无其他影响。 此话所说倒是极其在理的。因为这一套新郎和新娘礼服是明代的,在明代之前,结婚礼服,不一定全是大红色的,到了明代才是开始大红色的,国人心目中的结婚礼服,大多是在明代时开始定形的。 她是一个勇敢的战士,向往的是披荆斩棘的战斗,而不是一帆风顺的航行,谁也不用说服谁的。 今天一天卖了六个电饭锅,宋薇和靳珩川都很开心,回家的路上一直有说有笑。 黑暗中传来“嘎巴!”一声脆响,紧接着偌大的别墅区内层层回荡着的全都是保安杀猪一样的惨叫。 第十六章 软硬不吃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皱了皱眉,这时间有点太赶了些。 她站到康裕面前,自然能看清这个人身上伤得不轻,经过一夜的严刑逼供,还能活着就不错了,指望着再如此熬个两天,命都得熬没了。 这倒霉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她是不是太高调了,当初为毛一定要跟个池塘的出水口石板死磕,现在好了,回旋镖扎自己腿上了。 众人这才看向主席台,居中而坐的正是龙公,而天斗帝国的皇帝居然坐在的侧座,然后才是白金主教萨拉斯,七宝琉璃宗主宁风致。 不一会儿,外边就有车队开了过来,在赤水安保的大楼下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伍。 不远处的陈琳见到这一幕,不由的看了一眼身侧面色平静的陈信一眼,轻声道。 埃弗顿在足总杯打进了四分之一决赛,根据抽签,埃弗顿在四分之一决赛抽到了曼联,客场作战。 刘青松哼了一声看向刘克,心想要不是你孙子多事挑衅,哪来的这些事情? “什么?这么多人等他,他竟然还在睡觉?”桃源娘娘愤怒之下一巴掌拍在仙裘椅上,在她站起来之后,仙裘椅粉碎。 感知到他的修为是一品星主境界,并且骑着九头凤,荀天心想: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以‘恶作剧’的形式,想要借着吸收世界之外的雨水,升高海平面。 叶寻知道自己最年轻,所以就觉得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笑到最后? 因为男人所说的,的确正确。一旦到了那等地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招到任何的人手,想要对陈信报复,更是成了一件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要不就是因为叶阿姨来了,他要陪她,再加上公司事忙,所以没空? 一清醒,问题就来了。奥丁感到有些冷。春天嘛,冷是正常的。奥丁也没多想。若是清醒着,奥丁可能会想到,为何房间外面不冷。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王渣既然选择冒头,就要面对两人的仇恨了,于是他们两兄弟冷笑着看着王渣。 “可恶,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强大的阵法。”许万山死死咬牙,眼神凶狠的盯着周围升起的僵尸。 平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因为忍者部队的集合…居民腾出房屋,空出足够他们居住,以便忍者们守护村子的人柱力大人们。 叶淑娴闪避不及,只得尴尬地冲她点了点头,站起来朝酒店外走去。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秦佳怡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前的是是非非还重要吗? 叶天直接一大嘴巴子,打在吴雷的右脸上,将吴雷打飞一米,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其他人也重新开始吃饭,不过心中还留下了刚才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角都作为晓的财物总管…不止负责收集金钱,还负责其他晓成员的薪水发放…只要一想起,其他成员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他就有种暴起杀人的冲动。 军训的规则刚刚教官就已经告诉给了她们了,现在陈雨佳突然听道了自己教官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愣神了一会儿以后就毫不犹豫的超前跨出了一步,走出了队伍了。 这里边很大,遗失的食物也很多,其中各种鱼罐头已经被搬空,剩下的都是一些膨化食品,那些啤酒饮料矿泉水也都尚存一些,在异族学会喝酒之后,酒也就不像以前那么多。 如果当初所谓的上帝派出一个这样的天使,哪怕只是说一句话,现在的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可以说现如今的血腥帝王是伪善牺牲的工具,导致他形成这样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第十七章 李代桃僵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林大人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一人微言轻,无足轻重的小吏,工作干得不好了怕是要脑袋搬家,工作干得太好了又一不小心被人惦记。 这么重的责任顶在头上,臣妾做不到啊! 无论她内心的悲伤如何逆流成河,再如何呼唤林泳思前来帮忙,眼前的难关也得自己来过,前面无人为她站台撑腰。 邵保乐寸步 那个出战的宇宙神族人阴恶笑了笑,然后张口对着天道法灵的断臂喷出一口能量,直接将断臂轰碎。 她还没来过大魔王的房间,程诺的房间跟她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缕缕白光从飞扬起的烟尘中穿透过来,照射在了齐修身上,也照亮了此处空间。 而拱门就像那飞蛾扑向的火焰,冷酷无情的将扑过来的飞蛾燃烧殆尽。 这对王晨来说本该是最为艰难的一个过程,但是眼下因为我已经将魔神柱之中绝大部分力量都吸入了自己的体内,这个过程也彻底不复存在。 江辰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几个家伙上前,突然间手腕一动,直接将几个家伙点成了白痴。 徐浮萍觉得奇怪的很,她就看到吴永生在自己院子里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忙个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万界游仙就是厉声说道,一双眼睛里,泛着狠辣无比的狰狞凶光来。 DF这队狡猾的老狐狸,滑不溜手的一点漏洞都不叫他们抓住,想趁前期Ted势弱通过抢野拉开经济差距。 那边面对四凶的刑天的等人,虽然也处于人少的劣势,但那也不过是三对四而已,这样的差距的确可以靠着战斗的细节规则的生克和应用来弥补。 林羽只觉自己的肌肤一阵火辣辣的痛,似乎被火炽烧了一下,但是这并不影响到他的出手。 “是吗?我娘更想你吧,你要不要早点去见她呢?”一道声音从大厅外传入,紧接着一道白衣少年迈步走入,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是相当精致,跟艺术家精心雕刻而成似的。 孟凡也没危言耸听,虽然这段时间杜涵跟在他身边,没出现过幻听。可是他也没闲着,尝试了好几次,没回都不见三尸神的踪影。可他还是能感觉到,随着杜涵修炼,三尸神不但没稳固,而且同样跟着强大。 听到杜松仁与自己撇清关系,张容儿眼睛一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家人都死了伤心,还是被杜松仁气得,倒是林语梦听到杜松仁这么一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李天启让林逸仙和陆琳琅都坐在篝火边上,自己则去不远处的海边看能否捉些鱼虾之类的东西,他那乾坤一掷的手法,让他收获颇丰:一只两斤重的螃蟹和数条一斤重的满嘴长满尖牙的海鱼。 “肖先生!我这边先去忙了!另外,听说你和魏局关系不错,建议你向魏局申请下执枪证,华夏这边毕竟是禁枪!”赵队长说完转身走了,明显放肖云飞一马的打算。 曹夫人一行人终于走了,临走前带走了曹良瑟生前的贴身丫鬟——绮罗。 正如林清炫所想,这夜如风还真就藏身在林家,真应了那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林家根本就没有人搜查,这才让夜如风没有泄露半点痕迹。 才开始的时候张东海还能和地球取得联系,可是慢慢的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请好好理解这句话。你看,面前这个球里,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点是同时存在的。 第十八章 来龙去脉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因此两个女儿才让杜丽华多活了这许多年,等到她第三胎终于诞下一个男婴后,她的生命便也开始了倒计时。 还是那句话,想杀一个孕产妇,简直不要太容易,一碗不对劲的汤药,或者一个手黑的接生婆,各种能做手脚的地方,防不胜防。 更何况近八年时光,已经共同孕育了三个孩子,杜丽华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的中山 大家都觉得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大可推荐靖海侯府的人去九边镇守,可前提是赵玺能够同意。 勋长淮风度全无地摔在一棵大树上,嘴角挂着几丝殷红的鲜血,那件华贵干净的大氅沾染得灰土斑斑,样子狼狈得不忍直视。 “祖母!”续哥儿和承哥儿含着眼泪跑了过来,承哥儿还抱着那条惹了祸的狗。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介意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才一个酒局,你就变得如此不一样了?”林图想不通,觉得还是直接问慕容苓会比较好。他不介意她的改变,甚至是欢喜的。所以,他也确定,慕容苓也不会介意他直接的问她。 张豺一听说了,他当然不肯了,他就让张举以杀死李农,可张举呢?又怎么会杀好友呢?当然是和好友一起反出去了。 王恬一旦整合了晋朝门阀,会第一消息告诉慕容儁,慕容儁当然是第一时间要猛攻的,那时自己的处境真的很难很难了。 “你为什么着急?”简繁不想与何佳宇有任何工作之外的瓜葛,偏偏这个工厂跟何佳宇有关系? 谷逸风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把目光移到了黑魔的身上,气氛瞬间有些不对了,南宫熠也看出了气氛不对劲,急忙上前打断道。 洞内深处,这里囚禁着许许多多的青年壮男,这些男子都是花菁在镇上所抓的,每晚花菁都会抓许多的青年男子到洞中。 但现在,听了慕容朔的琴音后,她忽然来了兴致。想要伴随着他的琴音跳一跳了。于是,她才求慕容朔再弹一曲。但慕容朔看到她求他的样子,那种热切的目光,让他再一次心颤,他终是强忍住点头的冲动,摇了摇头。 澹台依绫,则是两个都试了一遍,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也不做评价,一口包子一口汤,吃得别提多开心了。 这一天,外界的无数飞禽,目睹了一尊超级庞然大物一路飞向了外太空,目睹了这一壮举,心神大受震颤。 这里是后宫禁苑,身边这些侍卫都是他的心腹,这才敢如此破口大骂。 裂纹处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扬起阵阵冰粉,冰粉散尽后,射出黑刃之人现出了身形,又是一个黑衣人。 张道玄这时就开始更改起了坠落的轨迹,只是他现在在这六七万米的高空,云遮雾罩的,他也看不清下面到底是哪里。 谁都没有想到他在唐家住了两年之后,宣布离开唐家,去了霍家当管家,当时唐家家主气疯了。 这肚脐下方疼痛,诊断上并不复杂,一般情况下,有可能会是肠易激综合征、急性阑尾炎、肠梗阻等因素导致。 接引和准提对视一眼,俱是唉声叹气,定数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大兴佛门的机会眼睁睁流走,以后难了。 奥斯迪终究年轻,换做老练的骑士,这个时候应该是本能的蹬马跃起,舍弃战马,避开这一记冲撞。 选择了蓝色方的RNG前三搬直接按掉露露剑姬船长,而EDG按掉了洛酒桶奥恩。 第十九章 你是细作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可知道,杜仲然身边的那几个小厮,被卖去了哪里吗?”李闻溪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看似毫不相关的事。 邵保乐想要出言阻止,李闻溪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让他有些退缩。奇怪,他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居然会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吏? 康裕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几个小厮而已,他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 唐山开着车来了,但是没有停车的意思缺加速了,突然两声枪响惊醒了陆彦,回头一看是两个外国人拿着枪正准备向他们射击。唐山开车撞他们也被射了一枪。 南何看着她眉头紧皱,好像这样盯着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似得。 三族之长和牧神都在大殿,而只有白首留仙安然,其他两人都是十分激昂。 视察过橡胶园,他迅速赶往草场——这个草场最近被命名为黑马牧场。在黑马牧场,李斯特换乘闪电,向埋骨之地奔行,此时的埋骨之地,五根复苏火龙骨头之间,已经堆满大量火山玻璃。 不断打熬斗气运转技巧,一样可以提高实力,再通过对斗气秘籍的精雕细琢,实力增加不止一点半点。 鉴于巫晓彤没什么经验,所以伍仁安排她先从简单些的收银员做起。这几天算是学习期,不用严格按照要求上班,主要是跟着菲儿学习学基本的服务要求。 一开始米宝儿惊叫,老九还没在意,可最后听到她那焦急的声音,老九直接一个箭步,就从房间跑了出去。当他看到地上,那摊殷红的鲜血,和昏迷在地上的玉生香后,那里还顾得上赌气。 所以第二次开播的时候,巫晓彤就把桃子从伍仁的房间里摸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子清扬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见她身上还残留着净身术的痕迹,心里有了些欣慰。 王一山右手一掌直奔面门而来,姬子鸣则是右拳化掌,直接对撞,猛烈冲击震得马车隆隆作响,相互抓住对方。王一山左腿弓步,向前一压,姬子鸣亦是右腿弓步,撞到一起。 晚上傲雪回来家。但是更不愿意说话啦。也和学校请了一段时间假。爸爸一直以为是哥哥的死对傲雪的影响太大。 此事阖宫轰动,也就传到了慈宁宫,经过大家添枝加叶的口口相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就变成——玉醐穿着康熙的马褂故意到慈宁宫显摆,连佟贵妃都给她跪了。 一秒的时间而已,一只五米长,两米高的凶兽,化作了干尸,这有些震撼了。 “你疯了吗?现在杀了冷天应,立刻就会引起黄金巨蟒的警觉,到时候我们的位置就会暴露,想要安全离开汕上市都是不可能了。”哥哥他分析道。 许云波和许云艳都答应着,他俩知道经过这一次,严乐就同两人连在了一起,爷爷对严乐是更加看重,搞不好晚餐时他老人家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安排。 反正身为盟友的罗兹瓦尔也只是请求让苏牧将艾米莉亚带回边境伯领地的宅邸而已。只要将她打晕过去,然后再直接将她带回罗兹瓦尔那里就行了。 此处的巨山,倒不是光秃秃的那种,各种植被不少,数米高的大树,生机勃勃,树叶上,有着惊人的绿意。 江城已经歇斯底里了,简直就是一直疯狗,见谁咬谁的,白无常想上去说两句话,他也是不听,直接把人给反驳了回去。 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直到出了地牢,冷风吹过,李闻溪才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她身上穿的衣服就在刚刚几分钟时间内,全被冷汗浸透了。 邵保乐眼里转瞬而逝的杀意她可没有忽略,只要刚才自己哪怕说错一个字,恐怕都没办法活着走出来了。 她缩着脖子,低着头快速回了家,连灌了两大杯热水,才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关于 她穿得不多,手都冻僵了。三人进入温暖的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时候俞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已经放下筷子在等着他们了。 宁缄砚也没有拒绝,低声的说了句谢谢。祁安落很自然的扶着他进了洗手间,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要洗漱,然后给他拿牙刷挤牙膏,又将毛巾拿了下来。 “马上就来。”吴翠华匆匆熄了灶里的火,舀了清水洗净手,把切好的肉菜都端上桌;一盘一盘的叠放好,一会儿的功夫,圆桌就堆不下了。 男人满是委屈的嗓音皙白不是没听出来,她却装作没听出来的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决定不再跟他捯饬。 冷苒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冷冷一笑,看到沐风端过来药碗,下意识的就掀开被褥想要坐起来,但是双腿的麻木和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使出的力气瞬间消散了。 从他被赶出去,而后被挑选入十二月开始,他就忘了自己也姓容。他是五月,不是容景钰,不是皇帝和华侧妃的儿子。他只是个孤儿,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话说的是没毛病,但是我是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人,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当然许长旖直视给了一些定金,还有尾款没有给,所以就打个折吧,我就把你弄残就行了,不弄死。”杀手说道。 她是打过招呼的,刚坐下服务生就上了菜。都是顾世安以前上学时喜欢吃的。 当冷苒看清来人的时候瞬间诧异了,清澈的眸子中渐渐溢满了雾气。 萧燕并未想要对乾隆隐瞒永璋的病情,当晚便对乾隆说了自己对永璋病情的诊断结果。 “你不应该知道吗?”颜夕把手枪顶在道士脑门上,恶狠狠地问道,语气中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不过道士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反是很好奇颜夕手里的手枪,想要伸手拿来把玩,又不好意思,手举起来又放下去,很是滑稽。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夕感到手心处传来轻微的异动,神色才有些变化,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移开手掌,只见到张月紧闭的眼睛终于裂开一条缝隙,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睁眼了。 闻声陆羽讶异的看着丹尔,陆羽知道自己这几天的谋划是瞒不过丹尔的,自己这行为等于是利用教廷以杀戮手段胁迫莫克斯家族。 虽说柳传志不知道是堂了多少代的长辈,被柳拓这个堂侄踩在脚下,这在宗族观念极强的龙武帝国会被人所指责,但是对柳拓来说,这不是他的考虑范围。 那两棵怒放的核桃树已经是高达十余米,数百根枝条上叶片浓密,遮住了半边天。 艾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捏紧了手中的短阔剑。这时,其中一个终端的屏幕出现了一个身影,吸引了艾斯的注意力。他趴上去仔细调看,屏幕中那个鬼鬼祟祟,步履蹒跚的身影正是德塔尔教授。 “你这话有点过分了?”许梓诺顿时对秦广南没有任何好印象了。 第二十一章 民怨沸腾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第二天的晨钟刚响完,赶着进城购买年货或兜售农产品的百姓就发现,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甫一开门,卖货的人们挤成一团,都想第一个进城抢个好位置,就被一声呼喝打断:“都让开!”身穿甲胄的兵甲手上拿的可是锋利的真家伙,众人连忙向旁边避让。 乖乖,被这些兵痞伤了可白伤,还要自己赔笔医药费。 独自走到另一边的慕容雪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她才想起忘记跟楚大哥说一声了,赶紧拨了个电话,说自己到另一边逛逛去了,让他不用找她,之后交谈了几句就挂机了。 丁琛泰脸色一变,目光凌厉的望向荣蓉,荣蓉红着眼,一脸无辜的摇头。 月彤看见这个与那时几乎是一般无二的布包,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庄逸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经过初期的震惊后,也就平静下来了。毕竟,在新西兰他也有一栋不差多少的庄园。 从医生那里拿过藿香正气水之后,老师把它喂给了还在昏迷中的洋洋。 司律痕倏地笑了,紧接着,揽在流年腰间的手,倏地用力,就将她拥进了怀里。 紧接着温家和龙王殿的人都来了,很奇怪他们也都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前,而是就地休息。 傻子都听得出来,唐大军这个只不过是再说他和蓝菲以前的过节,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随口一说。 我悬浮在那横梁的上方,俯瞰着整个古城,只是,似乎,这古城的格局,有些奇怪了。 灵机一动,蒙薪取出了留声螺,将脑海中的声音也转了过去,然后功放。 大厅里的诸位教授以及在座的学生们显然也没有经历过这么久的分院,纷纷私下里交头接耳起来。 “萧兄可感觉到那一丝元神之力?”席峰盯着傲立当场的季川,问道。 “给力!之后每场比赛都用上这个恶棍克星称号,暂时不用CBA名宿了!”雷风心中欣喜无比的想道。 不过前段时间苏越给他们普及过鬼界的事情,倒也不显得怎么见怪。 他的真人秀表演节目依旧在上演,已经更新到了第三集,而观看的人更多了,对世界的影响也进一步加大。 将两门从1号山包借来的迫击炮给搬了过来,郭立忠和甘雨将迫击炮弹放进去,“咚!咚!”两声脆响,炮弹直接朝着加加村内砸去。 繁闹集市四处都是人,季川也不好下手,不然季连当阳城都走不出去,就得被楚天行抓住。 两架F35的损失虽然不大,但是能够威胁到F35存在的东西佐罗也不敢大意。如果再让飞行员们这样不当回事下去,恐怕会接二连三的被赛亚人弄掉飞机吧。 灵力这种东西就像钱一样,一用就会用掉,上次为了抵挡那些杀手的子弹,就把灵力用光了。 回过神来的冯乐见车子已经停下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李寻欢的刀出,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任何痕迹,可是阿飞的剑一出却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剑光。 徐贤目光稍稍有些变化,随后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 对上阎九看来的眼神,江阳只感觉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江阳总觉得阎九的眼神很怪,似是能够看到它。 于是我继续大声叫着,到了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弯下腰,无力地喘息着。 第二十二章 盗匪横行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大年二十七。 淮安城里流民渐多,准确的说,他们也不算流民,只是进城卖货的附近庄户人家。 因心疼出城还得多付一文钱的人头税,便硬撑着在街巷里靠着墙眯一晚,第二天再接着把没卖完的东西处理掉。 五文钱的占位税交不起,便拎着筐抬着盆,走街串巷叫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古有之,在连续发 “卿临危赴难,千里驰援,朕心甚慰,一起坐下叙话。”三人等崇祯到宝座上坐定,才恭敬地坐了。袁崇焕朝满桂颔首示意,满桂也点几下头,君王在前,不好一吐离别后的块垒。 “之心乖啦之心乖啦,珍儿陪之心,珍儿陪之心!”之心嘻着红唇,抱起娘子就亲。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哼,大木头!”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后,花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凌云面前。 “哼!大人找错了人,你要告的人与我有师生之谊,你看我可是欺师灭祖的无耻之徒么?”张溥脸色陡变,声调随之高了起來。 婚车一色的劳斯莱斯和凯迪拉克,新人乘坐的那辆车更是豪华车中的极品——劳斯莱斯幻影。 我与兰贵人相视一笑,心里深知她与我的意思一样深恶着如妃。绿萼不悦的看着晴贵人,嘴边轻轻的哼了一声。采莲的船只从河上划过,众人起身围在汉白玉栏杆处观赏着。 而这个时候,随着罪龙念叨着,终于,那个瀑布开始分流了起来。 从地面上爬起身来,陈虎伸了个懒腰,浑身噼啪一阵响动,睡在地上到底还是不习惯,哪怕用降落伞作为床垫,昨晚依然没有睡好觉。 “我想,罗绮的言下之意已经传达到了。”罗绮福了福,退步踅身。 如此丰厚的回报,不禁让罗夏不由多看了几眼,似乎想要将这些行走的游戏点大礼包,牢牢刻在脑海之中。 仅仅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他们就将苏御的出身打探得一清二楚了,知道他出身联盟福利院。 他感觉这里的布置有些熟悉,记忆告诉他,这里是属于他的房间,但是总有一丝违和感。 陆殷齐买了一个监控器安装在卧室里,专门监督姜糖的动向,甚至在院子里雇佣了十几个保镖,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银修自然无惧玄甲军,可出来的既不是景幸华,他自然还是要进去的。 我们推测木偶师害死了瑛姑与方老三,这件事情就算不到方青头上去的。 就在她神游太虚的时候,早就被房间中的几人发现了,只不过懒得去点破而已。 刀疤恶狠狠地盯着江婉清,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贪婪,知道江婉清是江家人之后,他已经不敢动色心,只想收回贷款。 因为最后的结尾他说,此招“梦魂!”会令施法者,丢失神感入梦,同样也会让敌人入梦。 萧阳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礼堂门口,很多人都惊愕的长大了嘴巴,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冷千仇,刚才叶啸尘使用的就是空间之力,没错了吧?”林奇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微微变化。 努力的科考,拼尽力气博一份前程,为的也不过是给她这个傻妹妹一个将来的依靠。 只是,这医生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总是看向林汐瑶,那种眼神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慕含雪的脑袋比欧阳秋韵似乎要清醒一点,晚上的时候她虽然也意识不清了,但她脑海之中似乎还有些印象,她记得自己好像主动抱着萧阳索吻来着。 第二十三章 夜半惊魂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我跃动着好奇心,想要问问他同穆萨去做了什么,可抿抿‘唇’,又觉得自己不该再问,免得再生‘波’澜。 舒靖容看着他起身,想了想,觉得自己跟着去似乎不太好,毕竟她可是跟着靖安世子一起来的。 像甜水胡同这种京城一等一的声色犬马场所,规费也是极高,每月需上缴牟指挥好几万两银子。 黄盘子在喊王一道长,喊了十几声都没有人回应,王一道长去哪里去了,难道是那三大阵困不住鬼王撤退了? 这么说来,我其实并不用多花心思准备什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向阿尤布道了声谢谢,便迫不及待地准备挂掉电话。 我原本想说“莱米丝和穆萨有共同的信仰,感情不一样出现问题?”可思忖了一番,还是没有开口。对于这件事,我心中一直是有愧的。如果没有我,就算穆萨仍对莱米丝没感情,也不至于到冷淡的地步。 沈月尘闻言,手中顿了一顿。无事献殷勤,谁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何况是像他这样常年在生意上摸爬滚打的人精儿。她原想着等他先用了饭,喝过酒,把他先给哄高兴了,自己再娓娓道来。 “你不是有名字吗?”君千汐看着他那被人抛弃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华凤兰收到消息,匆匆忙忙挺着肚子坐上凤撵往承乾殿赶,半路上碰上了湘贵妃,两人互相点了下头,谁也没心情说话,到殿门口时,正好遇着出来的陈太医。 闭上眼睛,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一个怀抱,像是自己梦中父亲的怀抱一样,温暖而坚强。与南宫冥的怀抱不同。 其后的一周时间里,在战术课上他已经把自己的发现向队员们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下车后,周斌一脸得意的看了一眼秦天跟李乐琴,他相信秦天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端木蓉知道高渐离此时怀中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相信盖聂是无辜的。 “是的,不过我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但明天还会继续来我们家找你,老公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欧阳白雪直接问道。 在惊愕地得知赫连淳跟苏伶歌要在别墅里住下的时候,在绝望地认识到,自己心里仅存的缓兵之计,也都被眼前的赫连淳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的时候,莫苍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亚玛玛部落除了酋长之外的其他人,根本听不懂美娜的话,因为他们只会部落的语言。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又关上,等待的时间,漫长的让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漫天的嘘声中梅西冲过来和队友们一起拖开了皮克,大腿也终于走出了边线。 “这个湖心岛有些奇怪,这里的土并没有前两个湖心岛上的那种药味,应该是没有参杂着什么东西,但是你看看,这个岛依旧是光秃秃的一片,上面连一株发光的蘑菇都没有。 季宁安被撞了一下,差点摔跤,好容易稳住身形,便有一只脚踢到她的胸口,她疼的闷哼一声。 听她提起承天宗,程羲和更不敢说话了,只与胡婶一起感谢老祖宗的辛劳。 双方对过一遍账后,男子将过冬物资从车上卸下,准备运往前线。 季宁安连忙摇头否认,赶紧灰溜溜地走了,感觉要是再待到那的话,都得让人给抓了。 管不了其他人怎么想,季宁安下午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之前专门留下了一筐草药,就是为了在空间栽种。 那些上百年的参天大树如同豆腐一般,被虫人双臂轻而易举地斩断。 王安眼中杀机四射,显然他是想将火烧到器宗全宗上下,只杀两人他是远远不会罢休的。 “回来啦温馨。”路过的一个房间时,里面的男孩跟安温馨打招呼。 怒水欲泻千里去,未料折于关口处。滚滚怒水被磐岩法阵死死堵住。就好像未刚出鞘宝剑未染一血,就被无情折断。 就连他的父亲丛追鸿,如今有修士偶然议论起来,也说他是非不分、狡诈贪婪。 巫神教众人望着被黑雾笼罩的陈宇一,脸上纷纷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的走上去,我回头看,发现了这个水面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是一点一点的水纹依旧是在,说明河神还在往六天窟那边走。 突然,明蓁蓁远远看见四个保安奔跑过来,但眼前林雄一挑四,其中保安队长很能打,如果不赶在那四人过来前,林雄必输无疑。 他们的模样跟温时域有一两分相似,宋一曦猜测应该是温时域家族里的孩子。 秦潋注视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几步迈过去,直接扶住了她的肩。 最关键的是,这鸿钧讨要红绣球明显是势在必得,帝俊固然能够在坚持一段时间,但如果真的将鸿钧惹毛了,到时候的情况只会更加不妙。 “现在只有敏妃的寝宫空着了,如果要封嫔的话,肯定得住到那里去。”德妃也些不乐意,人才刚走没多久呢。 第二十四章 饿殍遍野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终于,当地窖里的求饶声逐渐微弱到无声后,薛丛理赶紧打开了门。 虽说按照此时的律法,进了家宅的贼子,打死勿论,但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手上沾染上人命,尤其是当对方并没有给你造成伤害的情况下。 这几个人可不能死在家里,大年下的,太不吉利了!而且这间房子里再出命案,他们可就真住不下去了。 巡 打完蓝爸爸再打三狼,这是相对而言最稳的打野路线了,而且再打一个红爸爸和两个儿子就能升到三级,对面的打野是盲僧,不过在神僧李狗蛋眼里,这个盲僧自然还嫩了一点。 “今天给大家讲讲刘邦的故事,大家愿意听吗?”中间的老者说道。 嫦娥皱起了眉头,目光随着那摆动的金箍棒移动,觉得极为眼熟。 商人们在全国范围内做生意最大的不便,就是这银子的运输问题。 她接触钢琴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没什么特殊的天赋,所以钢琴的造诣很低很低。 不,不是说等到成功那天就停止了,而是等到自己不能呼吸的时候才会停止,要不然的话,朱元璋他会一直前进下去。 一切都通了,包括樊子衍之前说他攻击上的怪异感,那根本就是时间让他的攻击倒退了,还有自己被迫解除变身,那不是解除,而是回到了没变身之前的状态。 裂缝愈加的大,最终延伸到那些熔岩巨尸的身上,随着一声脆响,熔岩巨尸的身躯被错开、碎裂,近乎成了碎片,碎落在地上,又被熔岩之地给吸收融化。 而在苏诚吃晚宴的时候,一些记者把刚刚在拍卖会上的那一幕传了回去,于是电视上和网络上,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上了这一则新闻。 问题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夜星辰和水银灯都不会有事,想要找出能够暗杀他们的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通过预知未来得在查尔斯居然派出了一个geass能力拥有者想要借此杀死自己和水银灯。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戴在婚纱白色手套下的手掌心不停冒着冷汗。 就在沧海清大一年级新生的军训展开到如火如荼之际,那些老生们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白雪松每日都会到学生会处理一些日常事物。 辰宝便猜测她的心病和王兰有关!然后让皱倩婷想办法把我拉进了她的梦里。 只有隐世势力的人才知道,那条不得轻易暴露身份和干预世俗事物的禁忌。 华可馨看着还傻傻坐着的简司辰,差点气笑了,把他用力从椅子上扯起来。 丰陶的尸体被简单的遮挡,落在王仲眼中无限悲凉,同时又关心伯康他们三人,不知三人和众亲卫去了哪里,不是都中毒无法动弹么? “什么为什么?”简思被问得莫名其妙,总觉得陆佑霆有点怪,正要问个究竟时,司仪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些新兴网络软件也已崭露头角,现在入场就要跟他们进行角逐。 就在这个时候,雷罚已经凝聚完成,千万雷芒纠缠闪耀,滚滚雷声压向岐山,这个时候,岐山众人皆是胆战心寒。 别说学生就算是一些老师也无比惊诧,纷纷有意无意前往黑龙公司外查看,同时黑龙公司数百万赔偿金消息也被证实,让无数师生真正的失声,谁也没想到在他们眼里跟闹着玩似的学生混混公司竟挣来这么多钱。 第二十五章 四条人命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王铁柱脚程快,李闻溪追得辛苦,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喘不匀气。 “怪我怪我,走得太快了,贤侄跟不上为何不叫住某呢?”王铁柱有些不好意思,世道不太平,外面不安全,他只顾着快点赶路,以免被有心人盯上,忘了考虑李闻溪的身体了。 人家可是拿笔杆子的文化人,跟他们这些大老 而只要做成,那就是以楚国为首,合纵魏、赵、徐、唐、郑等国,针对梁国的一场六国伐梁了。 眼前情况,很明显太平道已经倒向了长青仙宗,甚至有了太平道作为旗帜后,域南这边的本地势力,也已经被整合了起来。 关之峰手机一响,旁边的王庆丰、钱志江和身前身后坐着的人,都眼睁睁地看向他。 “太厉害了。他不去搞传销骗钱可惜了。”苏银河情不自禁感慨道。 穆染跟他分手,是因为他出轨了,所以这几次去找穆染,她才会一次次说他听不懂的话。 表示现在太严重了,他们这里也不能接收,可以送到市里面的第一人民医院里。 林清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师弟已经失衡的心态,又点醒道:“师弟,出去一趟,你的心已经乱了。 好端端地,你和关之峰这个太岁过不去干什么?搞来搞去,好处没捞着,最后连累着我赵大军跟着吃锅烙。 想到这里,林慕容风一样的跑回了超市,拿了一堆东西,抱着这些东西,跑回去装饰雪人。 王琴的老家很偏僻,但是国家现在真的做的很好,这么偏僻的山路也修好了马路,只是没有公交车直达而已。 她说了这话,可是将这大殿里所有的人都骂了,纵然这是真的,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估计这次皇帝不会轻饶她,叶羿心中想着。 “我凭什么吃毒?!我不服输!”说完就推开左轮跑回屋,只留下不知怎么办的左轮。 林鹏翻开电影票一看,果然是个恐怖片!而且还是外国的,看着画面就有点瘆的慌,难怪刚刚李亚丽坚持不去了。 杨旭一脸怒意,大声斥道:“胡说八道,姓林的诬陷上峰,我已经被任命为本县的县令,”说着从怀里掏出印信,喊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你们敢把父母官拦在城门外,怎么你们想造反嘛!”说完,眯着眼睛看着城墙。 我在脑海中回想适才记住的术法,才发现它是以死后灵魂为祭,将所厌之人的身体毁去,灵魂不得转世,使用者自身也会寿命减损的阴毒术法。 一时间漫天的飞弹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难道这些飞弹也不要钱吗? 张月菀脸色一红,连忙解释道:“没什么?刚才看了一个西月楼的话本,正在为里面的人物纠肠挂肚呢。”张伯方看破也不说破,“呵呵”笑了两声。 “呼噜噜。”不过很显然赵逸此刻正是睡得正是香甜,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个安全的可以让赵逸完全放心的地方那就是这艘飞船了,不说别的光是这千米的高空一般人还真上不来,再者赵逸是真的累了。 李天辰也是第一次来到东方雾海,所以对这里也是颇为好奇的,他当即推门而出。 咱们的中药是纯天然,而且长在沈园,沈园的隔壁又是总统府,这样的风水宝地,长出的药自然比其它地方种的药有灵性。 第二十六章 无头尸首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这边厢王铁柱讲述完了案发经过,那边钟叔也终于放下碗筷。 油纸包里还剩下一个夹肉馒头,无论怎么劝,顺子都不肯再吃了。一个半大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钟叔让他吃,他却连头都不肯抬,开始收拾桌子。 看着他匆匆走进厨房的背影,钟叔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过懂事了些,他知道,这个馒头肯 “哈哈,想吃的话就进来吧,保证让你得偿所愿。”一阵笑声从庄内传出,同时山庄的大门也在此时应声而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身着红袍面色和善的道人,以及两个道童。 如果一开始没有打捞到这个尸体的话他还可以欺骗自己,或许人是没事了呢,在哪里还过得好好的,可是现在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 楚南看着炸酱面早就准备好了,但是碗里堆着火腿、香肠、鸡大|腿、荷包蛋、已经各式各样的菜肴,旁边一个大空碗,想来也是墨姨的,他忽然又后悔了,这些东西都要,还能给自己剩下多少钱? 在这个时间内,若是被它跑掉,找到藏身之处,它们就能活下来。 然而苏挽月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一个一九九六?不由眉头一挑,说好的九四年呢? 但是,这两位曾经去列焰山保护过她,还陪她去过苍梧,实在不好将人拒之门外,所以便让她们进来了。 苏挽月的确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她对这个时代的这些普通凡人还真的有些佩服。以前就是那些汽车,她都觉得挺好,挺厉害的,这火车就更加不得了。 陆羨羽点头:“人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好容易给他搭了个桌子,却远离大家,隔了十万八千里。然后,还不给安排食物酒水,干晾着。 行吧,这首歌还真的是挺符合路孤星心情的,她看起来很高兴,但至于昨天发生了什么,霍霄爵完全没有印象了。 “帝俊道友有礼了,贫道此来乃是为了人族之事,不知道友是否能行个方便呢?”杨易直截了当的说道。 要是赵匡胤知道此事跟呼延琮的关系不大,基本上都是他最欣赏的呼延瓒一手导演,只怕会气得吐血。然而!赵匡胤始终占有军力优势,就算呼延瓒父子再如何运用地利,说到底他们手下也不过五百余人而已。 雷军来到了医生面前,两人躲在一个角落中,神色都比较严肃,因为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首长怎么选择在这里,作为军人来这里好吗?国内不正是在抓腐败吗?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腐败”雷军有些不理解,作为军人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虽然他也喜欢这里,但是内心还是有些膈应。 “您可别瞎说,我这靠的是真本事,可不是什么狗屁教义专门唬人。”沈辊连忙反驳道。 “按这么个推理来,确实说得通。”罗炽也比较认同阿瑞纳斯的推测。 对于少年来说,此刻不过十七岁的他,无法真正赋予它一种什么样的定义。 “可万一黄少迁怒到我们,这以后。”姜明被黄伟霆这一通话说得脸色一红一白,但他仍不甘心的应道。 冰兰重重摔在地上,她马上爬起来四处寻找,发现已经到了云天国皇宫院内,娜兰和自己一样摔倒在地,可苏慕呢?难道他没能赶回来?冰兰心里一阵害怕。 第二十七章 固执己见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董佑将任务下放,自己拍拍屁股回家过年去了,留下李闻溪有些呆滞地望着王铁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宵禁的暮鼓声传来,她只得挤出来个干巴巴的笑意:“王叔,咱们先回家吧,明儿一早去现场看看,您看行吗?” “成。”王铁柱一口答应:“县太爷让我听你的,你就尽管吩咐便是,咱爷们都是敞亮人!”他看出李闻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如果人生能够重来,用自己的存在换母亲的幸福,李艳阳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见雷恩躺下再无声息,三人探身上前,灵风师太拿着瓷瓶的手微微颤抖,主持师太见状伸手,说给我一个。 虎符是宫无邪自动还给他的,就连他狠心的将跟随宫无邪冲锋陷阵的铁甲军解散,他也没说什么。 “我有年老电话!”曹磊虽然不解,但事态严重,无暇多问,说着就拿出手机。 看着这大汉反常的表现,叶逸转过身体,再次直面这名大汉,不过却没有出声问话,而是紧盯这名大汉,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你们这是要逼泽儿么?我们是明域的人,我们那讲究男子从一而终,即使在修真界对男子没有那么苛刻,但是泽深受着妻主,又怎么会愿意与她人结成道侣?”冷炎冷冷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深深地看了木青长老一眼。 侍卫面无表情,对云子衿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挡在云子衿面前不让她出去。云子衿脸一黑,伸出手迅速在两个侍卫身上一点,两个侍卫便不能动了。 “哎哟,这话有零点零零三分的哀怨,还有九点零零七分的欣喜!”李艳阳评价道。 宫无邪应允了宫夕落的请求,这次事件,就算宫夕落不说,他也会帮忙的。 “田建押赴咸阳,后胜就地斩首,以他的头颅收齐地民心。”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 吃的、厨子、不靠谱……敢情儿她在这屋子里闷了一整日,就一直在琢磨这些? 跑了十几二十分钟之后,白彩姑的身上终于变热起来了,先前在那水里留下的不适,全都消失不见了。 朱无照大不服气:“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心有灵犀,就算你家财万贯,又能如何?”古升笑而不语,不再与他在口舌上纠缠,紧赶几步,追上前面的师傅。 刚刚走进山谷,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之声,悠扬而祥和,约格一皱眉头道:“这是谁在吹响天使的号角?”这种声音大家都很熟悉,就是教廷中的圣器天使号角所发出的声音,在冈比底斯晚餐的祷告前也会吹响这种号角。 接着他们找餐馆吃了饭,又接着逛,给乔乔买了几套衣服。又陪着乔乔去看了一部新出的动画大片电影,一直逛到傍晚。这才开车返回了招待所。 山洞又高又大,洞壁上的石头都是黑乎乎的,白彩姑和边静子两人身上带着的电筒,本来还算亮,到了这四周黑漆漆的地方,灯光一下子就被四周的黑暗吸去了,变得和萤火虫的萤火差不多,暗淡得怜。 恩威并施,这是变相的妥协,亦是交换的内容,给这首场父子之争划下休止,究竟是谁先妥协,谁占了上风,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层窗户纸已捅破,再补上去,也掩饰不了那里留下的洞。 这天夜间,守护山门的终南派弟子远远发现幽谷外的天空飞来两道光华,东边是一道赤焰流光,就像飞火流星滑过天际直奔太牢峰,而西边天空有一道青光如链,闪烁着点点金霞疾驰而来,竟然有两位飞天高人同时到访。 第二十八章 滑不溜手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远远传来的鸡鸣声打断了方士祺纷乱的思绪。 东边的卧室亮起一盏灯,薛丛理起了身,他轻手轻脚开了堂屋门,向厨房走去,路过方士祺时,连个眼角都没扫过来,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自己被无视了。 方士祺的心底涌起股恼怒。 说白了,薛丛理不过一介家奴,无名无姓,自己一个 黄巾军做了分工,李大目率领主力继续攻城。李虎被派往胶州,调集留守的部队,攻打即墨县城。 圣皇的灵魂早就被云河渡圣境神劫的劫雷霹成灰了,而圣皇的遗骸被黑色元素占据后,虽然横行一时,但是赵英彦在不久之前将之粉碎,而自己将这些碎片一块不留地全收进魂池里融掉。 何夫人当一品夫人,那也是一辈子了,她也是见识过大世面之人,不是没有见识,她知道有此话,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不存在,那事情就是摆在自己眼前,想不相信那也是难的。 红薇埋头大哭,百里泉却是歪着头望着那湖水。微曦,映在了湖水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总该有出路的呀!”阿乙叫着就跳起了身来到四壁去细细的查看。 此时的孔融,刚刚发现这里的险情,急忙带着一队官军赶来。双方激烈交锋。 宛如天上掉下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其让人毫不客气往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塞着东西。 古巨灵看向内台静坐的狄冲霄,发现他双目中只有名为相信的神光。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很响的,计划得也毫无破绽,他知道张墨野心大,自视过高,目空一切,所以他一直投其所好奉承讨好,博得对方的信任。 命运好点的,那就是官吏之家,一般人不敢动你,你也乐的清闲,出嫁了也能找一个好点的人家,门当户对呀,自己也有好的归宿。 余超走到三人面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伸手把一个包裹放在了那里转身跟着马龙离开了。 面前的灰尘还未散尽,马龙抬脚跨进房间抬手把那人丢了出去,这才朝余超他们看去。 “二队长,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吗?”将要真正离开凉州大营之时,一名精卫向精二问道。 苏晨拦住浮梦生突然大吼道,这一声中苏晨直接动用了元气,说完不顾浮梦生的反应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丹药塞入浮梦生嘴里。 红袍老祖一击必杀猛地落空,自是不甘心,念头一转,飞剑重新化作一道流光,倏而来到了太玄的背后,斩向了他的脖颈。 眼见天色已晚,双方各自鸣金收兵,两军阵前抛下一片尸体,大军回营扎寨,留下了一对仆从兵收拾战场。 “好!大丈夫但该如此,我儿不用担心我与你母亲,现在就上路去吧!”老伯见状,再次将赵云扶起来。 玄通施展法天象地的过程中,遇到了无穷的阻力,肌肉如波浪般流动着,骨骼亦在膨胀中咔嚓嚓作响。这时,他也拼命了,脸色涨的通红,头发丝根根竖起,毛孔中开始渗出了一粒粒血珠。 陈进不再废话,直接拿出从斯维特拉娜贝里科娃手里得到的寄生体。 “不要乱摸!”赵诗诗正想着呢,就是感觉到屁屁上覆盖了一只大手,转身对着云昊撒娇着。 其中虚皇最是坦然。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畏惧,远远的便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第二十九章 夜半惊魂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李闻溪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自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王铁柱算半个行家,想来不会乱说胡话。 “他是伶人,如果年轻时唱的是武生,会些拳脚也正常吧?” 王铁柱很快否定道:“并不是那些花拳绣腿,你没注意他的站姿,甚至在与咱们说话时下意识的动作,弯腰低头间带出来的,都是长期习武才会有的。” 可一个 什么叫兄弟?就是那种就算久未见面,久不联系,见面了依旧真情犹在;什么是兄弟,就是那种能把后背托付给对方之人。 此刻,林毅的双唇黑紫,脸色惨白,全身气息已是极为微弱。但当水天玥想要伸出援手之时却是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射出去,旋即更是昏迷了过去。 随后还指挥着身边的内监赶紧的给那些个说的恨不得气喘吁吁的大人奉茶,一副你们继续,我看热闹的模样,让大人们纷纷住了嘴,就这么傻愣愣,直勾勾的看着这位新上任的皇帝。 只是那些石头长得就跟黑铁石一样,她若是开口全部买下来,不管是那名摊主,还是附近的其他人都会起疑,猜测那些石头不一般。 周若水看了她一眼,虚弱一笑无力道:“我已经与陆大人再无瓜葛,你又何须担心。”推开吴妈的手蹒跚着步子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密牢。 然而就是那短暂的停顿,内殿的护殿大阵已经完全开启,犹如乌龟壳一般,将龙战拦在了外头。 收起宝贝,打道回府,又是满载而归。让黑凤选两件喜欢的珠宝,剩下的珠宝打包给天成拍卖。至于铜炉和昆吾刀,自然要收藏。 他知道,一旦他说任何的话,除非是认错,否则,道则境第三重天的威压,将会直接压在他身上。 听着嫣然的话,林毅两人却是默然,这叶风阳的离去自己也是一直放在心里,从未再提起过,此时再次被提出,一时竟然语塞。 齐王忆起从前温和甚至有些温吞的兄长,对比眼前这个身姿挺拔飒利,举动如同历练过的将军般的周王,竟有些不敢认他。但兄长大变的冲击感过去后,他心中又充塞着一股羡慕情绪。 在幻神幻象的空间凝固面前,洛天幻就算是活动活动手指也做不到,但是洛天幻仍然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幻神很弱,但是洛天幻并不知道,这根本就不管用。 思维一旦转过弯来,他立刻就很明白了。所以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素意应了一声。 李清泽掀开车帘,看着钱玉春让人将那些粮食一袋一袋的搬出来,在旁翻着账册清点。 作为工作非常忙碌的企业界人士, 段伟祺和李嘉玉在准备成为爸爸、妈妈的成长道路上与大多数人还是一样的。 乍看到她时,顾筱筠不免有些惊讶。虽说她这相较于同档次的公寓是便宜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每个月四千的房租还是很难支付的起的吧? 云景琪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想了想,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干脆拿着大字报去找冯援朝了。 “我知道。”施烨想捂头, 感受到手臂上的撕扯,才想起自己受了伤,此时医疗仓里的机械臂被他的动作带了出来,勤勤恳恳的继续着缝补撕裂伤的工作。 荀攸、荀谌两个端端正正地陪坐在荀靖身边,他们是同路去给娶妻的太守长子贺喜的。 第三十章 流民暴动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睡梦中被晨钟叫醒,李闻溪睁开眼睛时,第一次不觉得这钟声烦人,反而令人十分心安。 该是做朝食的时间了,这几日一家人浑浑噩噩,不知饥饱,吃饭也仅用剩下的年夜饭凉着对付一口,谁也没胃口,连多说两句话都怕引来叛军。 薛丛理也早早起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做饭。 钟鼓声是响起来了,但外面真的安全了 在特洛夫特溶液喷出来的一瞬间,蛛丝就好像忽然被冻结了一样,荧荧的反射着白光。 这件事儿在洪荒那种混乱的时代其实不算头条,因为每时每刻都有强大的生命诞生,也每时每刻都有强大的生命陨落。 苏阳不是来杀苏全的,因为他不想杀苏阳,更不会当着父亲或者木器的面杀苏全。 “听到了!”所有保安见叶少这么严肃地说,全都叭地靠拢了脚后跟,立正着大声说道。 “不!”亡灵血煞发出一阵惊恐的吼声,便直接被恶鬼魔尊拍死了。而随着亡灵血煞的死亡,天空之上的漆黑魔龙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了。 现在它已经确定,的确是有人进来了,不过狗就是狗,即便是地狱犬,也跟狗的习惯差不多,都是在发现敌人的时候,先是低吼,然后才进攻。 将再缘低声一吼,右脚一踏地面,其身子就如同利箭般往李兴峰冲了过去。 顺著水路往前走,大概走出几十米,脚才踏到了真的石地。看样子,那根晶柱必然是辟水的宝物,全靠了它,洞口才没被水灌入。 “不好!”猛的,林帆和幽影掠两人目光之闪过一抹凝重,几乎同时出声道。 只听奔驰车的车轮出哧哧的响声,在马路上来了个飘逸,横着从两辆车中间穿过,躲过了那几辆路虎揽胜的撞击。 虽说他们三人皆是一品龙象境圆满的盖世高手,但是与已经跨入陆地神仙之境的扶苏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帝辛隐隐已经从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看来对方已经摸清楚了自己的底细,应该是知道自己手中拥有的神器,所以这个陷阱是花费了心思专门为自己设计好? 那可是她妈妈留下的东西,是亲人唯一留下来的纪念品,既使有没有空间,都有特别的义意。 “太棒了,我们来帮忙!”竹炭和备长炭欢呼一声,朝着练炭跑了过去。 很多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能就会产生看似没有关联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毙一役而毁其全功。 尹屿回到医院,沈不悔依然在重症监护室,按照医生的意思,在里面至少要待一周。 老王妃一头半黑半白的鬓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她神情淡漠,唇瓣紧抿着。 只要能够击杀赵镝,那么这尊神秘的神鼎也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不仅如此,林威前往幽冥谷,还一定会将幽冥谷中的修炼资源夺下来。 因为光是带回来的各种宇宙飞船战舰,数量就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量级,光是依靠之前购买的拆解设备,恐怕拆解的速度要慢到吓死人的程度。 “你急了?”姜暖不甘示弱,她看着陆淮景,明明每一次都想着好好跟他谈谈。 还在清瑶旅社值夜的时候,他便不止一次见到过这道身影,甚至,她的装扮,步幅,摇曳的身姿,都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朱波也是无语,特么当自己是傻子呀,老爹说带带实物给皇帝去看,但是怎么都拿起箩筐装了? 第三十一章 偶遇故人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话甫落,夙栾迫不及待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丹香飘散而出,在场几人神清气爽,夙栾眼睛一亮。 说到这里,宁凡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平摊,看起来就跟击掌一样。 若是自己真想做官,那就得尽可能的保密,李彪自然就不能留了,否则今后保不齐李彪就会隔三差五的上门讨要好处。 “除非什么?”关羽连忙问道。至于张飞,更是直接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曹操。 何欣如不敢想象,程非能在一个筑基七层的手底下逃走,而且还是在凝气期的时候,这简直颠覆了何欣如对他的认知。 低境修士的肉体有可塑性,能够在其上雕刻阵法,甚至于多个阵法。 这“传音玉简”形状如鹅卵石,如玉般光泽明亮,晶莹剔透,呈蓝色。 「确定!」君如夜脱口而出,铿锵有力的话语在空中飘荡,定了定心神。 尽管城内依旧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息,可总体而言三号城还是一个在向上的罕见城市。 站起台边的顾子瑜浑身气势大变,凤慕卿顿时警惕,心中隐隐不安,手中的碧落剑紧握。 思绪飘的远了些,顾惜年想起了院方的碧落,她此时已到了边城吧,调查的进展,不知到了什么程度,此间与边关,隔着一个月的路程,信息往返不便,她想要知道,只能耐心等待。 大家更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那就是,两人打着打着,玉壶冰突然发疯,全然不像个正常人。他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疯掉的,那么和他在擂台上对战的顾惜年,便是最最可疑之人。 “滚吧。”嘎五厌恶的看了一眼因为害怕,腿在不停的打哆嗦的两位少年。 在回去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就是不被赶出五岳仙盟,恐怕日后也不会再次得到重用了。 出了圣羽空间,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起,赵雅简单洗漱了下,正要出门。 好在他现在终于看清了,经常骗一些老实的农民来赌钱,先是给他们尝尝甜头,然后在把银子赢回来,最后逼他们签上巨额欠条。 房内,作为另外两个旁观者,也被他们无声中的气氛所感染,心底升起一股悲凉。 “我理解,不过咱们还是先把尸骨收拾了再做其他吧”堂本真吾建议道。 桃花妖能够让人们进入他构筑的梦境,其实是因为这些人的修为都比他弱,所以才可以成功。 那个武馆弟子秦戈很熟。比他进武馆还早,实力也能在武馆弟子中排名前三。 “殿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敖坚咬着牙看着七皇子敖冰。 这样的阴寒之感,就仿佛是一条毒蛇一般,阴险狠绝,给人一种致命之感。 司徒雪娇气听得父亲同意了自己和武义的事,马上开心了起来,这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花,用手胡乱地擦了一擦就抱着父亲把头埋进了父亲的怀里撒起娇来。 此时纪端游已经无法体会断刀的强大,疯狂的燃烧精血,要将那股杀意从体内驱散,却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 迷宫外面看起来面积不大,可却不断有地下层出现,林彬奇怪在海岛上,建筑如何往下延伸。 “你还不走,你还想要干什么?真的想死了吗?你这样的神圣,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好歹吗?”精灵们怒视方敖。 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忠心,不说其他的,敖升身边的禁军一定是他最为信任,也是最为忠心的存在。 “哈?我还用逃跑?真是笑话!”李吏嘴巴一撇,不屑的说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些日子刘瑾早就把工作重心从朱厚照的身上挪到自己的事情上来了,每日来东宫只不过是打个卡,哪里还有时间关心朱厚照心里的事情? “师尊,牛二是谁?他敢贪墨宗门一点资源,弟子定当让他生不如死!”娇苔昧一听有人敢打宗门资源的注意,立马咬牙切齿道。 熊三迈步走出房门的同时,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他骗腿跨上树枝的同时,随着“疾”字出口,树枝蓦地化作一只巨雕驼伏起能三,腾空并盘旋两圈之后飞翔而去。 “好,你们两个很好,既然你们不认我这个长辈,那就不要呆在这里了,老夫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走吧。”林天啸感到无比悲哀,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么报答自己。 傲天刚刚意气风发,因为帮会变成了2级,自己可是比其他人高太多了,现在【幻世】只有自己最大,怎么能不好好发展呢。 “之前被抓就没发现你们还拍视频搞直播?”唐枭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第一个有可能是,但第二个却难说了!”方宏伟也皱了皱眉,虽然颇为意外,但这个结果并不让他感到失望。 第三十二章 出问题了 - 溪午未闻钟 - 星星的泡沫 “你倒是快走啊!”谭向远见林泳思站着不动,有些恼火。 他们只是离溶洞口稍微远了一点,如果有人发现林泳思跑了,追出来一留心,一抓一个准,那自己刚才的努力算什么?算有病吗? “跑啊!你是不是傻了?他们要杀你们啊!”谭向远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外甥似乎有点二啊! 刚才林泳思就觉得他话里哪里不 听到她说吊丝,江凯然真是有种吐血的冲动,难道超市那些人真的会这么说? “那驻扎在山东的美国人有没有举动?”博科夫倒是不担心辽东半岛上国共两军对战对自己的防区产生威胁,他关心的还是对岸的美军舰队的动向,只有美国人才是他必须要注意和防备的对手。 这金缕袈裟于西域佛心印同样为西方佛门重宝,为西方佛主涅磐重生所留遗物,而且这金缕袈裟更得西方后人数位佛门高僧法力加持,袈裟之上铭刻有数百道佛门咒语,威力不在十大佛心印之下。 这底下如同一个火焰的世界一样,到处都是红色的晶石,而且还有植物,而这些植物也是红色的,长得好像火焰一样,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那是一团真的火焰呢。 实际上,即便杜幽梦不愿意相信,这已经是现实了,因为她的靠山,也就是洛神才不过人仙的境界,能挡得住他一击吗? 只见他捏出一根,灵力运转金针之上,然后毫不犹豫的插在蒋少平的檀中穴。 李德天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和张山碰了一下再次一饮而尽。 虽然他们身上的武器在进来这里的时候,都被搜走了,但是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有没有武器在手,影响并不是那么大。 “你们信不信,我可以在五分钟内超过他。”江凯然眯了眯眼,轻轻点着鼠标说。 此刻,晚风,清凉的晚风吹过独远看似不正常而正常的一切,这总是会令独远会想到些什么。 陈央的野心很大,现在挖一个坑埋下一颗种子,虽然还看不到未来的样子,但是等待一定的时机,未必不能结出另一个“苹果”出来。 拉格顿梅杰奇司终于发现了吴建,从他冰冷的话语之中甚至听出了惊讶,绝不可能有人可以潜入他的内部,但事实上吴建就是站在这里了。 张放脚下急点,身如狂风一般卷向莫龙等人,同时他抖出手中锁链,横在半空像一道铁闸般拦截那些飞来的火雷子。 用冰冷刺骨的冷水洗漱完毕之后,风笑天就拎着一个蛇皮袋出门了,他要去讨生活——也就是捡破烂。 “她并不是主神直接创造出来的。存在跟盖亚和阿赖耶一样,性格也很有自己的特点。”爱德丝解释道。 六条雷火巨龙,从雷火印上出现,尾巴连在雷火大印上,看起来仿佛六龙拉印,向着雷火兽冲去。 一步千里,转眼又飞出上百万里,苏紫真便遥遥见到了一片鬼气、魔气、七彩绚烂光芒交杂在一起的区域。 张放略微琢磨了下便打定主意,原本在他北行的路线规划中,是从另一处进入大雪山脉,既然跑马山那边有事发生,张放自然是想去看看,反正从哪边都是要翻山而行的。 话音未落,厉若海已是及至渭水中央,其随即双手持枪横空一荡,一道深红如焰的枪芒便如弯月般破空而出,朝着河对岸的张放扫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