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 潇潇魏雨子归 清风徐徐,山林深处偶尔传出几声鹧鸪啼鸣,看似宁静的远山处处暗藏杀机,密林间,一道黑影突现于半空中快速穿梭,其身形所到之处,除了扬起丝丝风尘外,连小憩于枝干间的鸟儿都不曾察觉。 突然,黑影的后方惊现几声刺耳的蜂鸣,利箭掠过那黑影突突正中在一旁的树干上。而后,林间凭空又多出几道身影,正是方才被魏归啼制服在地的金环帮二把手,不过此时他的身边不再都是黄衣打手,而是多了一位执剑黑衣老者,和几名蒙面的江湖打手,来者气势汹汹,各个透着股腾腾杀意,几人环顾一圈似乎跟丢了目标…… “魏归啼!你个老畜生!俺知道你在这,纵使你武功再高,今日俺也要拿了你的梁子,来祭俺舵爷在天之灵!”几道迟来的身影停下了搜寻的脚步,二把手高举着大刀朝四方呵斥着。 “魏归啼!!!魏归啼!!!你给俺出来!”二把手不断咆哮着,但除了几声鸟儿的惊鸣作应答,再也无人应声。 “二当家!你这样喊,会惊动官府的,以老夫看,还是先走吧~”见二把手越喊越狂躁,黑衣老者连连劝到。 “官府,俺怕他个鸟儿官府,保宁这块儿,哪里不是俺说了算?”二把手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二哥!咱们先走吧,听说风不快也来到了阆中,说不定就在保宁城内,咱们还是谨慎些~”同行的金环帮众也帮着劝到。 “风不快?俺……唉!”二把手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奈叹气一声,重重挥下大刀砍在身旁的大树,树干顷刻断作两段“唉!先避一避!” 简单几句对话,几人匆匆离去,像是十分忌惮那个姓名。 片刻后,在不远的树冠阴影后,先是有几只雀儿扑腾而出,紧接着传来一道悠哉的哈欠声,魏归啼正慵懒地坐在数丈高的树干上,躺胸露乳地伸了伸懒腰“原本还想偷摸着捞点棺材本,还是被人发现了!哎,要想人不知,除非…” 牢骚音未落,林中再次有人呼起了他的名号。 “魏归啼~” “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魏归啼确实被吓得够呛,瞬间从枝干上滑了下去,近乎同时,伸脚一勾牢牢地倒挂在枝干上稳住身形。 “谁?”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身影,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告诉自己并没有听错,魏归啼再次凝视着周围,双耳颤动不想放过一丝声响“能在老夫眼皮底下作妖,功夫不错啊!快出来~” “魏归啼~”闻声望去,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从树阴间走出。 魏归啼紧眯着双眼,借着月光聚神地看向地面,此男子小脸齐眉,刘海从额头间偏向右脸颊,俊秀的脸庞颇有几分英气,只不过眉宇间有道淡淡的皱纹,想是常年忖量忧思之人,头顶的黑发被编成一股发辫垂在身后,整个身形藏于黑披风之下,除了脑袋,看不出其他的动作,身后跟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身形干练,只不过眼神不太友好,好像十分警惕高处的自己。 “恭候多时了!”黑衣男子语气平静,并不像是来寻仇的,但还是能感到丝丝急躁也不知为何“魏归啼,可否快些下来?” 魏归啼居高临下,在看清男子的样貌后翻身从空中落下,站稳脚跟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又是你小子,技不如人,还赖上我了?” “魏归啼,那金环帮的花名册应该还在你手上,请务必交给风某,风某便不再缠着你!”黑衣男子拱手略带客气地说道。 “哈哈,这名册早有人预定,至少能换几百两银子,阁下说要就要?放什么屁呢?看你的样子,既不像闯客又也不像个走江湖的,这么不懂规矩~”魏归啼说话间慢慢走近黑衣男子“早早候在此地,像是提前知道般,那帮金环帮的喽啰,估摸着是你设了局引来的?” “是用了点伎俩,对于江湖上响当当的‘拈花信手’,不耍点手段,风某自知很难见到”黑衣男子说话时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眉头不自觉地会抽动起来,而其身后的少年见到魏归啼不断靠近,别在佩刀上的手已经不断冒着手汗,手掌时不时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魏归啼绕着黑衣男子走了一圈,在目光扫过男子披风上的金色牡丹纹路时,心头一惊“金牡丹~带刀客!前些天没发现你是朝廷的人~” “您不知道在下?”黑衣男子有些惊讶,数十天暗中的交手,加上自己以‘风某’自居多时,魏归啼好像并没有去查探自己的身份,看来确实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啪!”魏归啼突然一拍脑门“风…风…风不…” “风不快!”黑衣男子连忙接上话语。 “对!小子,你既是朝廷的人。还缺这区区百两银子?”魏归啼顿时双手傲娇地叉在腰间,破烂的袖口被风一吹,任性地摆动着。 “金环帮牵扯到朝廷内部的一桩案子,在下必须缉拿其头目归案,当晚我发现这金环帮主暴毙于房内!虽然暂时查不到是何人所为,但已经不重要了,你凭空出现夺走的花名册,才是我要的东西!”风不快轻声轻语,身旁的少年却蠢蠢欲动,一副准备随时拼命的样子。 “把名册给你了,我有什么好处?”魏归啼脸上渐渐扬起诡异的笑容,右手掌轻微朝下,一道气流从掌心直达地面,几片落叶如同复苏般顺着掌心的小旋风逆流而上,就在接触手掌的瞬间,被他用二指顷刻间夹住。 “师父!他要动手了!”一旁的少年看到魏归啼手部的动作,如临大敌,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绷紧全身对视着前方。 “良凤!不得无礼~”风不快眉头紧皱瞪了少年一眼,随后转眼看向魏归啼“钱不是问题,风某可以给你,这名册请务必交给在下!” “我行走江湖数十载,除了不跟官府做买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守信,答应金主的事,我魏归啼可不单纯是为了钱,这名册你就别动心思了!”魏归啼双指一弹,手里的两片树叶瞬间离了指尖射向风不快。 “师父!小心啊!”一旁的少年拼了命大喊到,生怕风不快没看见魏归啼的动作。 “嘶!”就在落叶接近风不快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落叶割成了两半,落叶即刻失去了动力飘落在地。 “魏归啼,你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想杀我,十天前你就动手了,不如我们也做笔买卖如何?”风不快像是心头有急事,说话语气明显加快了许多。 “册子,免谈!教训,我不介意多给你一份”魏归啼说罢,掌间再次多出几片落叶。 “慢!我还没说条件呢!”风不快面部抽搐,强忍着内心的躁动“你最近在鬼市不断散出要收手的消息,看样子是归隐心切,你觉得你那些仇家会答应吗?就像今日,被人打扰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你散播我的行迹,还顺道说我杀了人?”魏归啼略带怒意地昂起脖子。 “你的行迹确是我透入,但不曾污蔑你,你可能不清楚,当晚在你来之前,金环帮主已经死了,所以我相信不是你所为!”感受到了魏归啼的误解,风不快立即解释道。 “老夫也不在乎,继续说你的!”对于魏归啼而言,多一条被追杀的罪名也没有影响,这些年自己背的黑锅并不在少数。 风不快松了口气,看魏归啼的眼神竟有丝捉摸不透“魏归啼,这江湖,大到盟会帮派,小到山庄草寨,多少跟你魏归啼都有过节,更有甚者视你为仇敌,这些可算作要杀你之人;而剩下的,少有没找你做过买卖,你有没有想过,你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你就算收手了,但他们的秘密却还在你手中,你认为这些人会放过你吗?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老夫自不会乱语!”魏归啼嘴上没有服软,心中却皱起了眉头,风不快字字点到了自己的难处。 看出了魏归啼的心思,风不快邪笑着摇摇头“怀璧其罪!谁会将自己的把柄放在他人手里?时机一到,仇家与那些金主都会视你为眼中钉,天下再大也只谓二字‘江湖’” 魏归啼捋了捋下巴上几缕参差不齐的胡子,眼珠子直溜溜地转着‘这小子有备而来~’ “那你的意思?”魏归啼问道。 “我可以教你如何从江湖脱身,而你呢!把册子给我,我也会给你些许钱财”风不快语气逐渐平淡。 “先说出个一二,我再考虑考虑!”魏归啼明面上答应了,可是满脸都是奸诈二字。 “我信不过你,先把名册交给我…” “先给你无用,我想夺回来,只不过着林间多两具兽粮而已” 魏归啼此话一出,风不快身后的少年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佩戴瞬间滑落在地,这些天,他可算是见过世面了。 风不快看出对方的执着,不过既然愿意商量,那说明还不有戏“你身在江湖,自然听过金盆洗手大会了…” 风不快话音未落,魏归啼瞬间没了兴趣,扭头正要走“老头我无门无派,根本没有公信力支撑这种大会!” 风不快立即向前一步“你无门无派但能在鬼市召开金盆洗手大会,这影响力足以媲美任何一个江湖势力,这么多年过去,鬼市盟会的几位引路人多少会卖你些面子,到时候自会在大会上为你主持公道,江湖恩怨一次了结,届时便可堂堂正正的退出江湖,按江湖规矩,以后再无人敢找你麻烦!”眼看着对方要走,风不快也不再卖关子,一口气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部说完。 魏归啼听完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风不快也不敢出声打扰,三人就这么在林间站着,半响后一本名册从魏归啼手中脱出飞向风不快,再一看,魏归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让人感觉不到有人来过。 “不见了?”少年在不远处惊叹一声,随后跑到风不快身边“师父!他不见了!” “终于到手了,快帮我拿一下”风不快一改冷酷的作态,将名册随手丢给少年,开始拼命地在身上挠了起来“我的天,千防万防,没想到栽在南方的蚊子上,啊啊啊啊!良凤快帮我挠挠背,早知就不埋伏在这林中!” “噢!好”少年应了一声,卯足了劲帮风不快抓着后背“师父,北方没有蚊子吗?我都习惯了!” “有是有,没这么大的,换做他人我还能透些内力护身,这魏归啼马虎不得,憋死我了,刚刚想抓又不能抓,啊!舒坦,右边再来几下…” “师父,名册拿到了,您是不是就要回长安了?” “嗯!你跟我一起走,我带你见见你的几位师哥!” “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偷东西,快快快!左边再来几下,啊~” 黑云散去得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为月亮遮挡方才的斗争,此刻林间只剩二人的交谈声…… 喜欢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大家收藏:()潇潇魏雨子归啼27KK更新速度最快。 (三) - 潇潇魏雨子归 “掌柜的,给我再来一壶酒!” 一家偏僻的野地客栈内,魏归啼正微醺地高举着一壶空酒坛使劲往碗里颠酒,仍旧是一头披散的白发,一件褴褛衣袍,边喝边扒拉着随酒入口的头发,但是心情明显于白天有所不同“嗝!掌柜的!酒!!!” “哎!来了!来了!”一名小伙计抱着一小坛酒慌忙从内堂跑出“客官!我们这常年来往的人都不好喝酒,外边也没备多少,都给您喝完了,我这都是从酒窖给您抱出来的!” “怎么?怕我不给钱啊?”魏归啼带着醉意笑着,嘴角流出丝丝酒水,再配上那满头苍发和那张微醺邋遢的脸,浑然是一个糟老酒鬼。 “哪能啊!没钱也不会点这么贵的菜!您说是吧?”伙计看着满桌的野味咽了咽口水,这一桌可是把店里珍藏的腊肉野味全给炖了。 “我先给你钱!昂~免得你不放心!”魏归啼伸手想往怀里掏钱,手在胸前插了半天,也没插进衣襟里,对着伙计笑了笑“哈哈,手醉了~人没醉!嗝!” 伙计陪着笑脸,看着魏归啼干脆扒开了衣裳,伸手往衣襟内掏钱,这掏着掏着,魏归啼的眼神从迷离逐渐走向了清醒。 “哈哈哈~衣服有点破,银子可能滑倒裤裆了!”魏归啼对着伙计尴尬地笑了笑,干脆站起身解开腰带,摸了摸下身,愣了愣,眼神快速瞟了瞟还在陪着笑脸的伙计,搓了搓鼻子“咳咳,哈哈哈!” “哈哈哈!”伙计也陪着笑了笑,双手合十不断地搓着,等待着魏归啼给银子。 魏归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伙计,将头慢慢靠近伙计二边“小子,你是否有仇家?” 伙计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仇家?不曾有仇家啊!隔壁老莫毁了我家田埂算不上仇家吧?” “嗯!是这样…”魏归啼绑好了腰带,整了整衣襟,伸手开始抓起了脑袋“我有钱,只是…” “你不会是想吃霸王餐?”伙计迅速惊觉过来,挺起了腰板对着内堂喊到“掌…” “别喊!别喊!”魏归啼立刻捂住了伙计的嘴巴“别喊!谁说我没钱!” 伙计一把拉开魏归啼的手,厌恶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裤裆,直白地伸出手说道“那你拿出来!” 魏归啼抖了抖衣袖,双手伸到后脑勺处,一手抬起头发,那一头白发下赫然藏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乌风”二字,在烛光照耀下显得醒目无比,另一手一拽,将原本系在后颈发根处的玉牌扯了下来。 “呐!拿去!”魏归啼随手一丢,将玉牌丢给了伙计。 “你别走!我得让掌柜的看看!”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跑向内堂“别走啊!一把年纪了,跑了我也追得上你!” “跑!我跑个屁,颈挂都给你了,整家店都给你吃空了!”魏归啼拿起筷子,在桌上戳齐整,继续吃了起来。 “好东西啊!”内堂里,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玉牌,显得有些爱不释手“虽说看不出是何部件,但这玉质可是少有,可惜对方不识货,准是哪捡的这牌子,他人呢?” “还在屋里吃着呢!”伙计回道。 “他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赶紧让他走!这牌子,我的了!”男子说完透着烛光继续欣赏着手里的玉牌“走吧走吧!” “是!”伙计应声回道大堂里,又抬来几坛子好酒,想着赶紧灌醉了魏归啼,好早些抬出去。 “一看就是你老板吩咐的,识货!”魏归啼得意的不行‘那小子说得对,鬼市就是老头我的地盘,就在那金盆洗手,既然准备退出江湖了,这牌子不要也罢!到时候金盆一洗,恩怨一消…’ 思考间魏归啼发觉了什么“额…嗝…金盆…金盆…去哪弄金盆?那小子,钱还没给我!” 魏归啼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平日里银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进出几趟鬼市,有多少要多少的东西,挥金如土惯了,这一下子哪里去筹得举办大会的银两,前车之鉴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惹事,总会被人知晓,想着想着,魏归啼还是觉得回保宁城一趟,找风不快要些银子,于是一拍桌子急匆匆地离开。 此时,得到花名册的风不快与刚收的小徒弟徐良凤正连夜踏上北上的归途,这次的任务已经耽搁太久,不得不加快回去的步伐。 “师父,鬼市是什么地方?”徐良凤觉得一路上太过清静,忍不住泛起了好奇心。 “这鬼市呢,也不算是处地方,它是立足于整个江湖的黑道商会,连师父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势力,只知道有四大神秘家族支撑,朝廷曾经多次暗查,都以失败告终,单论武力,朝中高手还是太过薄弱了,更别谈其他势力了~”风不快悠哉悠哉地躺在小马车的木板上,前边由徐良凤驾驭着马匹。 “它很有钱吗?还是因为什么?”徐良凤继续追问道。 “神秘!特别神秘!鬼市不仅有其独特的运作线路,更有神秘的情报网,客人需要什么,它就能拿出什么,包括你的屁股!”风不快说着踢了一脚徐良凤的屁股。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卖屁股的!”徐良凤骄傲的反驳道。 “这可由不得你,知道鬼市为什么能够有求必应吗?就是因为有魏归啼那样的高手存在,而且其中不乏有些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他们会为了客人的需要不顾他人安危,做出极端的事,如果有人想买的你屁股甚至脑袋,可由不得你卖不卖,哈哈!”风不快看了徐良凤一眼继续说道“是不是对那个老头很好奇?” “嗯~”徐良凤点点头,想起了魏归啼独特的招式,试探性的问道“师父,那老头好厉害,您是不是也打不过他?” “江湖中有句老话‘不怕阎王叫,只恐魏归啼’,他几乎算得上天底下最有实力的人,那老头在江湖人成名时,你师父我还是个守城门的!更何况多少年过去了,死的死,老的老,他逐渐成了江湖人心中的镖旗,谁能斩获他,谁就是新的龙头,我想这就是他想要归隐的原因,你也看到了,这半个月,他几乎天天被人追杀,你师父我可没这阵势!”风不快自嘲道。 “因为师父是好人!嘿嘿,不过他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加入鬼市啊?像您一样保护百姓多好!”徐良凤说道。 “或许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对于他的背景,江湖只认实力,不听过往,真正了解他的人,怕只有他手下的亡魂了,算是个低调了一辈子的怪物!”风不快拍了拍身旁装名册的锦盒,安心了许多“你好好驾车,我眯一会儿。” “好的!师父!”徐良凤瞬间快马挥鞭扬尘而去,癫得风不快的脑袋一愣一愣,撞在板车上咣咣作响! (四) - 潇潇魏雨子归 在通往保宁城的夜路上,罗列路旁的两排枫叶被吹得飒飒作响,魏归啼此刻正晃晃悠悠地走在其中,自语着今后的打算“金盆洗手后,我去干些什么?这些年也怪自己没好好存些钱,早知道买处宅子,哎~种田倒是不错,要不就杀猪,哈哈~原本还想靠这破名册换些棺材本,希望风不快这小子还在城里!”醉意饱满,语无伦次,魏归啼逐渐加快了步伐,单脚一踏飞上了半空中,这酒后发功还真不太容易收得住劲,在抵达保宁城的同时,魏归啼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城墙之上。 “谁啊?豆腐摊儿摆到路中间?”魏归啼强忍着醉意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盯着城墙看了半天“嗝!到了?我说豆腐块儿这么硬!” “嗷!!!” 还没等魏归啼喘口气,一阵龙吟虎啸声从四方传出,他立即惊觉腾空而起,四道肉眼可见的真气瞬间打在其曾经逗留的空地。 “移花宫的千拂荡~雁荡山的奔雷手~雾化崖的虎极啸~不过都差点火候,听着声跟放屁似的!嗯?还有一道剑气好是熟悉,就是叫不出名~”魏归啼双掌朝地自空中飘然下落,真气贯穿全身,整身行头随风飘荡,颇有清风道骨的架势。 眼看着魏归啼即将落地,几名躲在暗处之人决定抓住时机再次催动内力朝空中打去,伴随着一道稚嫩的怒吼,龙吟虎啸声再次响起“临死还敢猖狂,无处借力,看你怎么逃!” “谁说老夫要逃了?” 魏归啼语气带着倦意,这样的遭遇几乎每天都要体验几回,眼看着四道真气蹦着门面而来,魏归啼伸出右掌左右一扫,将四道真气依次拍开后稳稳落地。 城墙上当即走两名青年,身穿虎皮黑衣,两手背上环扣着黝黑锃亮的蟒皮护腕抱于胸前,一脸刻意地摆弄凶相俯视城墙之下;随后左手边走出一名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长发由玉带裹束于身后,腰间佩戴一块拳头大小的玉佩,手里握着一柄纤细修长的碧色玉剑,魏归啼断定是哪家公子哥出道体验江湖,难怪看不出对方的路数;紧接着右手边走出一名身披袈裟的小尼姑,面容娇丽,隐约开始有股媚劲流出,手中那杆金杖拂尘也是华贵无比;咋一看,四人都有相同的一处特点,稚气未脱。 “看样子,是遇上毛孩子了!”魏归啼站在原地运作丹田迅速催动内力,体内的酒气瞬间挥发殆尽“几位娃娃,老夫给你们一次机会离去如何?” “鬼才要你的机会!”左侧的青衣少年剑指魏归啼,毫不犹豫发起了进攻“魏归啼,今日我们就要为我叔父报仇,大家跟我一起上!” “我这又杀了谁?”魏归啼楠楠自嘲着双手再次催动内力,迅速在周围凝聚出两股小型旋风,引导两股旋风汇聚在一起,顿时形成一道球形风障,以自身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扩张,而风障内卷起无数残枝败叶如同万柄利刃对周围一切疯狂收割,刚发动进攻的四人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后悔的念头,面对眼前的千枝万刃不知该如何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没入其中,瞬间,四人全身衣物无一完整。 “啊!”小尼姑娇羞一声,将拂尘丢弃在地,怀抱着上身原地蹲下,埋下粉如桃花的脸颊,哪还有什么心思战斗。 两名武师上衣已经荡然无存,裸露着上身连翻数十个跟头躲进了一旁的竹林内,双手在身上摸索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难以置信地看向魏归啼。 反观魏归啼冷哼一声收回功力,眼神偷瞄了一眼小尼姑便扭头不再去看,目光全部放在那名为首的青衣少年上,此时少年衣着破乱,原本的华服倒还保持着雏形,并没有衣不蔽体的程度,而他本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丢了魂般看着魏归啼。 “出门便是江湖~”青衣少年仿徨自语一声,这是他初入江湖感受到最真切的一次战斗,那种漫天的杀机和来自内心的无力感让他想起来父亲的教诲,秋风拂过其衣衫,惹得他一个激灵,神情逐渐恢复原样。 “怎么样?是你们自己跑,还是我撵着你们跑?”魏归啼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少年手中的玉剑,这柄碧色武器他绝对见过。 青衣少年顿感耻辱,举剑的右手颤抖又地捏紧了几分“谁说你小爷要逃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少年一个箭步刺向魏归啼。 “我打得都是爷不论大小,就算你一个吧~” 魏归啼右手缓缓抬起,由腰间掠过胸前再继续往上;同时,少年的剑尖在其眼中不断放大直至眉宇寸间,在双方即将触碰一刻,魏归啼的右手已然到达面部,食指与中指一并弯曲猛地一弹剑尖,玉剑犹如被落雷击中般浑然颤动,停止了前进的趋势,这股力量由剑尖沿袭到了剑柄处,猛烈的颤抖如万蚁啄食疼得青衣少年立即撒开了手,玉剑噶然失去依靠,剑尖朝下直插在地面。 青衣少年努着嘴狂吹掌心,这才发现,方才的震劲已经将他的手皮磨得稀巴烂,一瞧魏归啼仍旧纹丝未动,淡淡地看着自己,正要准备再次进攻,却发现魏归右脚一动,一道残影罩面闪过,前方只剩一片空地。 就在青衣少年一边找寻魏归啼身影一边前去拾剑时,一旁的竹林间传出同行伙伴微弱的警告声“在...在你身后~” 青衣少年猛然拔起玉剑,转身不顾一切朝身后砍去,几乎同时,一颗飞石击中了他的脚踝,青衣少年饮痛扶剑单膝跪地。 “不会拿剑也就算了,连怎么用剑也不懂吗?辞贤谷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魏归啼手中多出了一块玉牌站立在青衣少年跟前,玉牌通体碧绿,正面刻着‘见贤思齐’四字,背面雕琢着五棵翠竹相互扶持挺立。 “你!把玉牌还我~”青衣少年认出魏归啼手中的玉牌正是自己腰间的那枚,愈发愤怒,可发现自己再动弹只会加剧脚踝处的撕裂感。 “我没杀叶举梅,他更没有死,前天还听说他在青楼闹事呢!”魏归啼端详完玉牌上后轻笑一声缓缓递向青衣少年“你就是辞贤谷的少谷主叶俸明?” “别以为认出我辞贤谷的身份,就以为我会相信你,我一定要为我叔父报仇!”青衣少年倔强地一把夺过玉牌,呲着牙翘着鼻头满脸不服。 “你摸摸喉下三寸处,是否有三道血痕”魏归啼抖了抖衣袖,回身望了望蹲在远处的小尼姑和竹林间无处安放眼神的两名青年武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流血了~”青衣少年一摸胸前,指尖顿时沾上了些许血液,下一秒居然委屈地害怕起来。 魏归啼看在眼里觉得愈发好笑,不想在理会这帮孩子,转身便要走“你可以去汉昌打听打听,你叔父大概就在那!如果还认为我杀了你叔父,再来寻我也不迟!” “别以为我会怕你,有能耐你就杀了我!辞贤谷不需要别人来惜命!”青衣少年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想挽回点尊严。 魏归啼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冷哼一声“那行,你们身上有银子吗?” “什么?”青衣少年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好的决斗谈什么银子。 “既然都这么有骨气,那今晚四条命你们就花银两买回去,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魏归啼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面颊有些泛红,可是没办法,因为他想到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明日的花销总不能去偷吧,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我没有银两~”远处的小尼姑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们俩也没!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这钱该由叶公子你出~”两名武师伸着脑袋探出竹林外,说完又缩了回去,这话音刚落,一名武师跟前的竹子顷刻断作两节,不用猜测,断然是魏归啼出手了,于是乎,二人老老实实走出了竹林,来到了小尼姑跟前,用一些碎布披在了小尼姑身上,三人齐步走到魏归啼身前。 “我出便我出!”青衣少年瞪大双眼,一咬牙从怀内掏出一包钱袋丢向魏归啼。 接到钱袋后,魏归啼掂了掂便开口说道“就五十两?你叶少谷主的命看来也不值钱!对了,我姑且问你,从何处得知叶举梅葬于我手了?” 青衣少年满脸通红低着脑袋,紧咬着嘴唇“你要杀便杀,我不与你这混迹鬼市的贼人多说半句!” “你这小子~你可知当年鬼市除了四大家族有尊客令外,还有一位江湖人士也有一枚,那便是你的老子叶知秋,论混迹鬼市,他排在我前头”魏归啼将钱袋系在腰间,正准备往后脑勺掏自己那枚颈挂,才想起已经被自己当了饭钱。 “你胡说,我父亲才不会与鬼市勾结!”青衣少年听闻后,激动得移动脚步想要警告魏归啼,可动了半步又险些摔倒在地,被小尼姑一把拖住。 听闻魏归啼口出出现‘尊客令’仨字,一名武师吓得立即有双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还不忘用肘部推了推同行的兄弟“别听别听,会被灭口的!”于是乎,两名武师连忙转过身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极为滑稽。 见青衣少年如此激进,魏归啼觉得多说无益,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发出白银浑圆的摩擦声“老夫可没胡说,除了玉雀,明罗,暗霄,辉夜,第五块尊客令‘乌风’原本就是你父亲的,只不过后来打赌输给了我,不信就回家问问你老子,我就不陪你玩了”魏归啼说完便转身朝城墙走去,满脸春风得意‘哈呀,喝两口再去找姓风的~’ 感觉到魏归啼的离开,两名武师松了口气,站起身酸着脸支支吾吾地讨要道“叶老大~你钱都给了那老鬼,那...我们俩...的佣金~” 青衣少年一抬头,目光凶狠地看向两名武师失态的咆哮道“我只有这少谷令了,拿走啊!有本事拿走啊!” “不不不!叶公子,我们先走了”另一名武师连忙致歉推着同行的武师匆忙离去,领走嘴里还嘀咕着“魏归啼也没师父说得那么可怕,咱俩不也活下来了嘛,够在盟里吹一阵子~” 黑暗中,只剩下青衣少年和小尼姑二人站在原地,片刻过后,城墙之上才人影晃动,看来是门吏发现了动静,举着火把朝这方喊道“是何人畏畏缩缩在下方?” 青衣少年已经没有气力再做回答,坚持了许久终于跪坐在地方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默默哭了起来。 “俸明~我们先走吧~”小尼姑犹豫半天,这才扶着青衣少年的右臂架在自己身上,二人远离城墙渐行渐远。 (二) - 潇潇魏雨子归 清风徐徐,山林深处偶尔传出几声鹧鸪啼鸣,看似宁静的远山处处暗藏杀机,密林间,一道黑影突现于半空中快速穿梭,其身形所到之处,除了扬起丝丝风尘外,连小憩于枝干间的鸟儿都不曾察觉。 突然,黑影的后方惊现几声刺耳的蜂鸣,利箭掠过那黑影突突正中在一旁的树干上。而后,林间凭空又多出几道身影,正是方才被魏归啼制服在地的金环帮二把手,不过此时他的身边不再都是黄衣打手,而是多了一位执剑黑衣老者,和几名蒙面的江湖打手,来者气势汹汹,各个透着股腾腾杀意,几人环顾一圈似乎跟丢了目标…… “魏归啼!你个老畜生!俺知道你在这,纵使你武功再高,今日俺也要拿了你的梁子,来祭俺舵爷在天之灵!”几道迟来的身影停下了搜寻的脚步,二把手高举着大刀朝四方呵斥着。 “魏归啼!!!魏归啼!!!你给俺出来!”二把手不断咆哮着,但除了几声鸟儿的惊鸣作应答,再也无人应声。 “二当家!你这样喊,会惊动官府的,以老夫看,还是先走吧~”见二把手越喊越狂躁,黑衣老者连连劝到。 “官府,俺怕他个鸟儿官府,保宁这块儿,哪里不是俺说了算?”二把手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二哥!咱们先走吧,听说风不快也来到了阆中,说不定就在保宁城内,咱们还是谨慎些~”同行的金环帮众也帮着劝到。 “风不快?俺……唉!”二把手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奈叹气一声,重重挥下大刀砍在身旁的大树,树干顷刻断作两段“唉!先避一避!” 简单几句对话,几人匆匆离去,像是十分忌惮那个姓名。 片刻后,在不远的树冠阴影后,先是有几只雀儿扑腾而出,紧接着传来一道悠哉的哈欠声,魏归啼正慵懒地坐在数丈高的树干上,躺胸露乳地伸了伸懒腰“原本还想偷摸着捞点棺材本,还是被人发现了!哎,要想人不知,除非…” 牢骚音未落,林中再次有人呼起了他的名号。 “魏归啼~” “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魏归啼确实被吓得够呛,瞬间从枝干上滑了下去,近乎同时,伸脚一勾牢牢地倒挂在枝干上稳住身形。 “谁?”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身影,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告诉自己并没有听错,魏归啼再次凝视着周围,双耳颤动不想放过一丝声响“能在老夫眼皮底下作妖,功夫不错啊!快出来~” “魏归啼~”闻声望去,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从树阴间走出。 魏归啼紧眯着双眼,借着月光聚神地看向地面,此男子小脸齐眉,刘海从额头间偏向右脸颊,俊秀的脸庞颇有几分英气,只不过眉宇间有道淡淡的皱纹,想是常年忖量忧思之人,头顶的黑发被编成一股发辫垂在身后,整个身形藏于黑披风之下,除了脑袋,看不出其他的动作,身后跟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身形干练,只不过眼神不太友好,好像十分警惕高处的自己。 “恭候多时了!”黑衣男子语气平静,并不像是来寻仇的,但还是能感到丝丝急躁也不知为何“魏归啼,可否快些下来?” 魏归啼居高临下,在看清男子的样貌后翻身从空中落下,站稳脚跟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又是你小子,技不如人,还赖上我了?” “魏归啼,那金环帮的花名册应该还在你手上,请务必交给风某,风某便不再缠着你!”黑衣男子拱手略带客气地说道。 “哈哈,这名册早有人预定,至少能换几百两银子,阁下说要就要?放什么屁呢?看你的样子,既不像闯客又也不像个走江湖的,这么不懂规矩~”魏归啼说话间慢慢走近黑衣男子“早早候在此地,像是提前知道般,那帮金环帮的喽啰,估摸着是你设了局引来的?” “是用了点伎俩,对于江湖上响当当的‘拈花信手’,不耍点手段,风某自知很难见到”黑衣男子说话时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眉头不自觉地会抽动起来,而其身后的少年见到魏归啼不断靠近,别在佩刀上的手已经不断冒着手汗,手掌时不时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魏归啼绕着黑衣男子走了一圈,在目光扫过男子披风上的金色牡丹纹路时,心头一惊“金牡丹~带刀客!前些天没发现你是朝廷的人~” “您不知道在下?”黑衣男子有些惊讶,数十天暗中的交手,加上自己以‘风某’自居多时,魏归啼好像并没有去查探自己的身份,看来确实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啪!”魏归啼突然一拍脑门“风…风…风不…” “风不快!”黑衣男子连忙接上话语。 “对!小子,你既是朝廷的人。还缺这区区百两银子?”魏归啼顿时双手傲娇地叉在腰间,破烂的袖口被风一吹,任性地摆动着。 “金环帮牵扯到朝廷内部的一桩案子,在下必须缉拿其头目归案,当晚我发现这金环帮主暴毙于房内!虽然暂时查不到是何人所为,但已经不重要了,你凭空出现夺走的花名册,才是我要的东西!”风不快轻声轻语,身旁的少年却蠢蠢欲动,一副准备随时拼命的样子。 “把名册给你了,我有什么好处?”魏归啼脸上渐渐扬起诡异的笑容,右手掌轻微朝下,一道气流从掌心直达地面,几片落叶如同复苏般顺着掌心的小旋风逆流而上,就在接触手掌的瞬间,被他用二指顷刻间夹住。 “师父!他要动手了!”一旁的少年看到魏归啼手部的动作,如临大敌,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绷紧全身对视着前方。 “良凤!不得无礼~”风不快眉头紧皱瞪了少年一眼,随后转眼看向魏归啼“钱不是问题,风某可以给你,这名册请务必交给在下!” “我行走江湖数十载,除了不跟官府做买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守信,答应金主的事,我魏归啼可不单纯是为了钱,这名册你就别动心思了!”魏归啼双指一弹,手里的两片树叶瞬间离了指尖射向风不快。 “师父!小心啊!”一旁的少年拼了命大喊到,生怕风不快没看见魏归啼的动作。 “嘶!”就在落叶接近风不快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落叶割成了两半,落叶即刻失去了动力飘落在地。 “魏归啼,你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想杀我,十天前你就动手了,不如我们也做笔买卖如何?”风不快像是心头有急事,说话语气明显加快了许多。 “册子,免谈!教训,我不介意多给你一份”魏归啼说罢,掌间再次多出几片落叶。 “慢!我还没说条件呢!”风不快面部抽搐,强忍着内心的躁动“你最近在鬼市不断散出要收手的消息,看样子是归隐心切,你觉得你那些仇家会答应吗?就像今日,被人打扰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你散播我的行迹,还顺道说我杀了人?”魏归啼略带怒意地昂起脖子。 “你的行迹确是我透入,但不曾污蔑你,你可能不清楚,当晚在你来之前,金环帮主已经死了,所以我相信不是你所为!”感受到了魏归啼的误解,风不快立即解释道。 “老夫也不在乎,继续说你的!”对于魏归啼而言,多一条被追杀的罪名也没有影响,这些年自己背的黑锅并不在少数。 风不快松了口气,看魏归啼的眼神竟有丝捉摸不透“魏归啼,这江湖,大到盟会帮派,小到山庄草寨,多少跟你魏归啼都有过节,更有甚者视你为仇敌,这些可算作要杀你之人;而剩下的,少有没找你做过买卖,你有没有想过,你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你就算收手了,但他们的秘密却还在你手中,你认为这些人会放过你吗?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老夫自不会乱语!”魏归啼嘴上没有服软,心中却皱起了眉头,风不快字字点到了自己的难处。 看出了魏归啼的心思,风不快邪笑着摇摇头“怀璧其罪!谁会将自己的把柄放在他人手里?时机一到,仇家与那些金主都会视你为眼中钉,天下再大也只谓二字‘江湖’” 魏归啼捋了捋下巴上几缕参差不齐的胡子,眼珠子直溜溜地转着‘这小子有备而来~’ “那你的意思?”魏归啼问道。 “我可以教你如何从江湖脱身,而你呢!把册子给我,我也会给你些许钱财”风不快语气逐渐平淡。 “先说出个一二,我再考虑考虑!”魏归啼明面上答应了,可是满脸都是奸诈二字。 “我信不过你,先把名册交给我…” “先给你无用,我想夺回来,只不过着林间多两具兽粮而已” 魏归啼此话一出,风不快身后的少年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佩戴瞬间滑落在地,这些天,他可算是见过世面了。 风不快看出对方的执着,不过既然愿意商量,那说明还不有戏“你身在江湖,自然听过金盆洗手大会了…” 风不快话音未落,魏归啼瞬间没了兴趣,扭头正要走“老头我无门无派,根本没有公信力支撑这种大会!” 风不快立即向前一步“你无门无派但能在鬼市召开金盆洗手大会,这影响力足以媲美任何一个江湖势力,这么多年过去,鬼市盟会的几位引路人多少会卖你些面子,到时候自会在大会上为你主持公道,江湖恩怨一次了结,届时便可堂堂正正的退出江湖,按江湖规矩,以后再无人敢找你麻烦!”眼看着对方要走,风不快也不再卖关子,一口气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部说完。 魏归啼听完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风不快也不敢出声打扰,三人就这么在林间站着,半响后一本名册从魏归啼手中脱出飞向风不快,再一看,魏归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让人感觉不到有人来过。 “不见了?”少年在不远处惊叹一声,随后跑到风不快身边“师父!他不见了!” “终于到手了,快帮我拿一下”风不快一改冷酷的作态,将名册随手丢给少年,开始拼命地在身上挠了起来“我的天,千防万防,没想到栽在南方的蚊子上,啊啊啊啊!良凤快帮我挠挠背,早知就不埋伏在这林中!” “噢!好”少年应了一声,卯足了劲帮风不快抓着后背“师父,北方没有蚊子吗?我都习惯了!” “有是有,没这么大的,换做他人我还能透些内力护身,这魏归啼马虎不得,憋死我了,刚刚想抓又不能抓,啊!舒坦,右边再来几下…” “师父,名册拿到了,您是不是就要回长安了?” “嗯!你跟我一起走,我带你见见你的几位师哥!” “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偷东西,快快快!左边再来几下,啊~” 黑云散去得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为月亮遮挡方才的斗争,此刻林间只剩二人的交谈声…… 喜欢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大家收藏:()潇潇魏雨子归啼27KK更新速度最快。 请假条 - 潇潇魏雨子归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条 - 潇潇魏雨子归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 - 潇潇魏雨子归 魏归啼与凌依依相谈一个时辰有余,期间魏归啼有意无意地施展着凌云剑阁的各类剑术,甚至将内力的运脉心诀也一同说出,变相地再传授剑术给屋顶的凌霄等人。 凌依依心无旁骛地看着魏归啼,她无心学剑,只是想静静地看着魏归啼在自己年轻英姿焕发地挥舞着剑身,这一个时辰让她觉得自己的哥哥仿佛就活在眼前。 “叩!” 正当凌依依回味无穷时,魏归啼出其不意地伸出中指,在她额头前重重地弹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跟你说了半天,学了多少?” 凌依依揉了揉额头又吐了吐舌头“好像…一式都没听懂~” “得~都便宜头上几个~” 魏归啼毫不避讳地表明自己已经发现了凌霄等人,而凌霄四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相互对望后跳下了房顶。 凌依依见忽然落地的四人有些诧异,不过她第一时间站到了魏归啼前面挡住了凌霄等人。 “师兄~叶俸明是好人,他刚刚还教我武功呢~” 凌霄扶着额头,对眼前这个小师妹的单纯有些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片刻后伸手摸了摸凌依依的脑袋。 “我们一直都在屋檐上看着呢~” “额…啊?”凌依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明白“那你们是信与不信啊?” 凌霄绕过凌依依走到魏归啼跟前,微微一笑,男人之间不谦不卑地淡淡了一声“我师父了解你的情况吗?” 魏归啼转了转眼珠子“了解一半吧~” 凌霄点点脑袋“那行!那我们当徒弟的也不多问,只是…” “只是什么?”魏归啼对眼前五人的印象都不错,说话也不拖泥带水。 凌霄看了看院中四下无人,只有自己五人,但还是心虚地靠近魏归啼“只是会武的时日越来越近了,你能不能…教我们兄弟几招?” “你应该不单纯是为了会武吧?即便是会武上有不错的表现,也不过是得到阁老的略微传授,不瞒你说,你们阁老的那几招…”魏归啼拍了拍胸口“我都会~”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凌霄警惕地问道。 “因为我需要…” 魏归啼话还没说出口,院外就想起了祝蓉儿的声音。 “叶俸明啊~你刷了多少了?我忙完了,要不我…” 祝蓉儿刚进院子,就发现站着五名内阁弟子,这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而好奇地对着凌霄等人问道“师兄师姐!发生什么事了?需要衣服的话找我就行~” “噢~我们只是来看望下叶俸明~” 凌霄率先回答道。 ‘看望!’祝蓉儿脑海中蹦跶出这两个字,换作一天前可能会惊掉下巴,可现在听到也只是略微惊讶‘这人脉还真是…不过阁主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几个内阁弟子也不足为奇!’ “额~那我先离开,你们谈你们的!”祝蓉儿耸了耸肩,就目前而言,自己还不能与内阁弟子混为一谈便不凑这个热闹,领走不忘对魏归啼关心道“刷不了的就搬进屋里去,明日我陪你一块刷了,这些皮质得赶快处理完,否则赶不上进度~” “好的!”魏归啼毫不犹豫地应下了祝蓉儿的话,转头对凌霄等人说道“有空再聊,我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原本是一天的活,我这干了两天了,一半都未完成!” 凌霄等人明白魏归啼的意思,有些话目前还不能说太清,既怕隔墙有耳,又怕多惹是非,于是决定先离开,魏归啼演示的招式已经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 待众人离去后,魏归啼专心地收拾起地上的牛皮,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他开始学会了不计较,换作以前被人指手画脚能立马炸毛,眼下性格温良得很,有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格是否是被叶俸明的体魄给影响了,变得老好人可不是他想看到的,而叶俸明的状况也让他尤为担心,不知道在那具身体下的鲁莽灵魂在江湖上已经掀起了多大的浪。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