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见9679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你相信灵魂吗?”轻缓如流水般的声音传遍了这昏暗的房间。“唉,每次都被你发现。”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年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 少年边走边环视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房间,想极力在这空荡的环境里找到点什么,却毫无头绪。虽然昏暗,冥冥中却总使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他随口说到:“我还要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吗?”。“请不要越过那道红线。”肯定的近乎斥责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一束白光透过房顶照shè下来,映出了少年的模样。“好好好,吓死我了,至于那么凶吗,我不过去就是了。”虽然紧闭着双眼以适应这突来的光明,但他的脚还是侥幸地想越过那道明显的红线。 “请…”为了阻止再一次被穿透身体的感觉,他若无其事的斜着脸咬着舌头,把刚伸出的脚缩了回来,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睁开眼睛的他看到了面前暗红的灯光下熟悉的面孔。 “我…”这一次被打断的是他。“你相信灵魂吗?”少年郁闷地把嘴一咧:“不信。”“话只传给有缘人,请回。”仅有的光亮在慢慢趋于黑暗,他有点后悔了“真是彻底败给你了,大哥,我信,我完全相信。”说完还是生气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如同审判犯人的谈话就这样开始了。“我是灵魂中介9679所职员兼所长,我的编号是9679,您可以叫我9679,请多多指教。”平缓的声音在房间里徘徊了好一阵,没有任何回答。“请多多指教。”少年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啊”。“请多多指教”他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两只眼睛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这个磨唧鬼,咬着牙说“指教指教指教指教…”。“可以了,我们继续。”这飘然而来的温柔的语调并没有让他觉得舒服,他也温柔地说道:“那我可以做个自我介绍吗?”9679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无奈的答应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非常乐意去听。” 他吸了一口气说:“我家就住在隔壁9679号,出了门走9679米就到了,我们那儿有座9679山,有条9679河,河里有好多9679鱼,漫山遍野都是9679树和花。山下有9679个村,我们的村就叫9679村,你要问我叫什么名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就叫9679。”说完后他乐滋滋地喘着气,有种胜利者的感觉。 “好,9679先生。自我介绍我已经给您记下了,如果您累了的话可以坐下,我们继续。”少年听此顿时更觉无语,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虽然是闷闷不乐的,但他又觉得好笑,因为他经历过太多次了,这是必要的程序,看来只有静静听下去了。 “灵魂和**是一体的,当然灵肉也是可以分离的,万物皆是如此。分离有两种:被动分离、主动分离。被动分离发生在不自主或者不自愿的情况下,主动分离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生灵死了就变成了亡灵,灵魂也就随着消失了,**则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骨。生者的灵魂分离出来以后,肉身随即成为行尸走肉,灵魂则飘飘然不知所向,也可以说是灵魂迷失,此时须有引导者来归魂或者凭借自身所拥有的强大归属感的召唤才能使灵魂归体,如果这时肉身死亡,灵魂也会随之覆灭。所以这生灵死魂还不如说是死灵生魂。这是一个简单的生死世界;这是一个灵魂所主宰的抢夺盗取迷失追寻的混乱世界;这也是一个充满了满满的爱和希望的世界。当万物众生的灵魂都迷失灭亡之时,这个归于沉静的所谓美好的世界该是多么悲惨恐怖呢!来,来吧,一起进入灵魂的世界吧。”虽然每次听的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但每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此刻的他有种强烈的愿望在苏醒,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信号呢,他有点似懂非懂,不过这些言语已经为他铺下了道路,可能就在下个黎明他就会远走。 “您有在听吗?”少年的心不在焉引起了9679的注意,“啊,听着呢,很好很好,你继续。”他尽量让这蠢蠢yù动平静了下来。 9679继续说:“这里有灵魂代理、灵魂镖局、灵魂猎人、灵魂盗取、灵魂交易、灵魂…”,“9679”少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了,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快了?”,“ 没怎么,你继续。”少年虽然平静了下来,但似乎有种力量在不断刺激着他,心跳更加的快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9679后面说的话。 9679程序般地讲完了所说的话,灰暗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他缓慢地从昏红的灯光中走来,完全听不到脚步声,经过短暂的黑暗后他来到了红线前。他看到少年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心绪很乱的样子,他却放下先前的温柔大喊道:“你发什么神经呢雨晨?”雨晨着实吓了一跳,诧异地将目光移向9679,他看到的却是9679从嘴角倾泻而来的淡淡的微笑。 9679将手伸向地上的雨晨,穿过了那道似乎是屏障的红线。“天呐,我迟早会被你吓死的。”说着雨晨拉住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此时房间四周的蜡烛都点亮了,红线白光以及那暗红的灯光都消失了,整个房间都明亮了好多,但这更显出了它的空荡。 “跟你开个玩笑啦,你看,专门为你点的蜡烛,这可是最高的待遇了,我是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稍微地刺激你一下而已。”9679若无其事地说着。“切,你还是给我点炷香吧,这样你就永远看不到了。”雨晨边说边走开了。来过很多年很多次了,这房间里却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连张睡觉的床都找不到。想到这儿雨晨就觉得他可笑又可怜。每次去小镇上吃饭,9679也只是要杯白开水,绅士地如同品酒一样慢慢地品尝着,然后平静却又羡慕地看着雨晨狼吞虎咽。然后吃了饭回来的时候,9679总是会吹起口哨,让雨晨有种空灵的飘飘然的感觉,就像要配合这节奏似的,雨晨打着连续不断的饱嗝享受着这份生活的安逸。 “饿了吧,走,到镇上吃饭去,我请你。”这是多么熟悉,多么温暖又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呼唤啊,雨晨瞬间来到了9679面前,满脸堆笑地望着眼前这个他觉得无比伟大的形象,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咦…看你这猴急的样,眼睛都冒红光了,你是要把我吃了还是怎么着。”“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吃你呢,我想吃的是臊子面、刀削面、打卤面、担担面、牛肉面、热干面、龙须…”雨晨完全沉浸在了面的世界里了。“好啦好啦,你在这儿想吧,我走先。”9679说完就朝外面走去。“哎,等等我啊,你这样很容易迷路了,我给你带路。”雨晨也跟着他跑了出来。 久违的阳光刹那间便将他们包裹起来,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站在半山腰的此处望去,真是一个美好的世界。9679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吐着这纯洁的自然之气,“啪”,重重的一掌拍在了他背上,打断了他的气息。雨晨气喘吁吁地说:“终于追上你了,不行了,又消耗了好多能量,一会儿我要多吃一碗面。”9679怨恨地看着他,雨晨急忙辩解道:“哇,你的眼神好凶,一会儿你可以多要一杯水。”9679将左手放在他头上,雨晨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望着9679半调侃地说“你的脸越来越白了啊。”9679不以为然地摸着脸说“是吗,准备好了吗?”雨晨点点头,只见9679右脚抬起,又迅速落下,两人便立刻不见了踪影。只在这半山腰留下了一片空地,没有“灵魂中介9679所”的牌子,也并不见什么房子,只有些许树木花草映衬在蓝天白云的笼罩下。这座山就是灵山了。 第二章 面面馆的二人组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面面馆内人头攒动,宾客满盈,焦急等候的食客都排到镇上的公共澡堂了,倒座的黄牛则趁机以高价兜售面馆的座位。面面馆的老板,人称面王的钱不沾正坐在馆前的藤椅上悠闲地品着茶,还时不时瞅瞅这滚滚的人cháo,沾沾自喜地几近失声笑出。 面面馆是可乐镇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面馆。十年前,钱不沾只是凭借祖传的手艺小有名气而已,但自从那次遭遇后,他因祸得福,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垄断了附近几个村镇的面馆,名扬四方,很多食客都从远方慕名而来。雨晨和9679认识后,便常常来此,他们还因此成为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名扬可乐镇,还被官府悬赏缉拿。 临近门前的一个双人座空了出来,一对等待多时的情侣正手挽手幸福地迈步向前,可是突然却有两个人坐了上去,惊讶之余,其中的那个女孩儿竟然哭了出来,男孩儿故作镇定地攥紧拳头准备上前理论,却被座位上的其中一人只用一个眼神便杀了回来。这两人自然就是雨晨和9679了。 雨晨已经急不可耐了,更加红亮的眼睛直盯着迈着小碎步前来的服务生。服务生来到他们面前,先是客气的点了下头,然后微笑着说:“请问您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面面馆有…”“面,各种面,快点上。”饥饿的雨晨已经不想再听她的啰嗦了,服务生无奈的却还是微笑着说:“好的,不过我先帮您拿点纸擦擦口水吧。”雨晨随手擦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我只要面。”服务生望向9679说:“那您要吃点什么呢?”9679用同样的微笑回敬她:“一杯水就行。”服务生点点头说:“好的,请二位稍等。”说完瞟了雨晨一眼便扭身走了。 9679慢慢地喝着水,看着雨晨狼吞虎咽的样子,享受着这个嘈杂的却又能够触摸到的真实的世界,他在想也许多年以前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生活,但记忆始终拼凑不起来,唯有在这淡淡的水里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给,你也吃点吧。”雨晨把半碗面推给他,嘴角还挂着长长的面条“我从来都没见你吃过饭。”9679笑道:“你吃吧,我不饿,我喝水就行了。”雨晨不以为然地说:“切,每次都这样,是不是晚上回去偷吃好东西啊。”“先生,您的…面,面,面…”服务生看着摆她眼前的碗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手里的碗拿去,“谢谢。”雨晨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俩字后又埋头吃了起来。 杯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滴水了,9679有点舍不得喝了,可是放在这里它可能蒸发掉或者会混入其它的东西,他纠结了。此时恰巧一滴面汤落入了杯中,肯定是旁边正在拼命吃面的雨晨干的好事。他有点后悔了甚至有些懊恼,为什么就没能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滴水呢。“啪啦”清脆的声响传来,如触电般传遍了9679的整个身体,但顷刻便沉寂在了这喧嚣嘈杂之中。杯子碎了,就在他懊恼纠结的那一刻,最后的一滴水就这样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以抑制在他痛苦的心里想流却流不出的眼泪。 雨晨是有点吃不下去了,他端着碗,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面,蠢蠢yù动的第一个嗝终于打了出来。想着晚上回家可以不用吃饭了,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吃好了吗,雨晨?”9679问,雨晨打着嗝说:“好…好…好了。”9679说:“那就别再吃了,不然咱们就走不了了,准备一下。”说着便把左手放在雨晨的头上。雨晨虽然打着嗝却很坚定地说:“轻点…按,我怕一会儿吐…出来。” 9679迅速地把手拿开肯定地说:“低头,给我一个碗,继续吃面。”雨晨疑问道:“为什么啊,不是不吃了吗,怎么又要吃啊。”9679说:“你先把头低下,然后把碗给我,好吗?”雨晨耍小孩子脾气似地说:“不好。”9679说:“那你装作吃面行不行啊?”雨晨高昂着头打着嗝说道:“不行,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9679说:“钱不沾过来了,钱不沾真的过来了。”雨晨说:“前不沾?什么前不沾后不沾的,我现在是面不沾,一丁点都吃不下去了。”钱不沾确实走进来了,而且已经看到了他们,他正在想在哪里见过他们。 9679心想死就死吧,便用力地按住了雨晨的头,雨晨差点没吐出来。钱不沾已经走了过来,9679急忙说道:“你看你这没出息的孩子,吃这么多面又不好好干活,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每次出来都要花这么多钱,气死我了,罚你一个月不许吃饭。”钱不沾看到眼前快堆到房顶的碗,惊讶之余心情更是大好,心里想如果每个人每次都吃这么多,那得赚多少钱啊,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你傻笑什么啊?”雨晨诧异地看着他。9679忙接话道:“你这孩子真不懂礼貌,对不起,对不起,山里的孩子不经常出门。”钱不沾倒是很淡定地说:“这都不是事儿,我看这孩子挺好的,又能吃又会说的。见到你们我是万分的开心,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免费送你们一碗面。”9679说:“不用了,这孩子吃不下了。”雨晨打着嗝说:“谁说我…吃不下了,再来百八十碗都没问题,我…跟你说,绝对没问题,他是因为把杯子摔碎了,心…虚才那样说的。”钱不沾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还是强挤笑容的说:“我看好你奥,免费给002桌上一碗面,速度。”他说着径直向前台走去。 “白水素面,快点给002桌送去,记住用小碗就行。”钱不沾小声对服务生说道。服务生以最快的速度端着面来到了002桌前温柔地说:“先生,您的面。”钱不沾挖空了记忆思索着遗漏的细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环视着整个面馆,眼睛最终落到了服务生面前的002桌,那两个人那一堆碗,场景是如此陌生又熟悉。“霸王二人组”。没错,就是这个从他的店里传出去的响当当的名号,来无影去无踪,每次离去都只剩下一堆凌乱的碗。想到这里钱不沾才如梦方醒,他张着大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服务生端着面踢着小碎步来到他面前“002桌没有客人,只有一堆碗。”钱不沾颤抖着嘴唇,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快,快点,快去报官,就说霸王二人组又重出江湖了,快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呢。”说着钱不沾便瘫坐在了椅子里。 雨晨和9679已经来到了灵山下,9679照例吹着口哨享受着夕阳下残存的温热,雨晨照例打着饱嗝应和着这舒适的节奏,两人没有多少话,只是安静地走下去,走下去。 第三章 真相初露,迷之暗舞者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雨晨,你多大了?”9679突然问道。雨晨不假思索地说:“16了。”然后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玩弄起来。9679半是羡慕半是感伤地说:“好快啊,我们认识都已经十年了。多好的年龄啊,青chūn年少意气风发,我16岁的时候大概和你一样吧。是时候了,你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了。”雨晨脸上露出了丝丝愁容,眼睛看着前方说道:“是啊,我也挺想去外面看看的,不过家里和村子里…”雨晨并没有说下去,眼睛里似乎还泛着泪花。 9679搂住他的肩膀说:“我知道。这么多年也确实难为你了,你失去了很多,但我相信你会得到更多的。你妈妈还是老样子吗?”雨晨耸耸肩,微笑着转向9679说:“对啊,村子里的人都是十年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这几年也只是去世了几个老人而已。”9679肯定地说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说什么?时机?告诉我?什么啊?”雨晨没太听清楚。9679说:“没什么,快走吧?” 说话间雨晨和9679已经来到雨村的村口。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就在灵山的脚下。雨村一过半夜便会下雨,鸡鸣天亮时立刻放晴。村前有条长生河,从来没有断流过。河上的一座石桥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当然也可以淌河而过,但是村里的人都没有这个习惯。雨晨在这里已经生活了16年,以后的岁月不知他会何去何从。 “去我家坐会儿吧,都十年了,你可一次也没去过。”雨晨有点抱怨地邀请9679。“下次吧,下次一定去,我有点困了。”9679打着哈欠推辞道。雨晨说:“还下什么次啊,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这次就行,我妈肯定做好饭等着了,正好你也去认识一下村子里的人。”9679好像没有更好的理由了,他不知道推辞过多少次这种诚恳的邀请了,他低着头害羞似的说:“下次吧,下次吧,下次好吗?”雨晨拗不过他,狠狠地说道:“好,下次,如果下次你不去,你就是大猪头,我再也不理你了,真是个没趣的人,走了,再见。”说完,雨晨便径直朝桥走去。9679从背后大声喊道:“要不我请你去我那儿坐坐。”雨晨并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摆了几下,便继续走向村子。9679突然笑了出来,他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少年,他也知道他必定会成为传奇。 夜幕即将降临,等待他的唯有孤独,可是也无需什么留恋,他轻轻跺了下右脚便消失在最后的一丝斜阳里了。 街上很是清静,只有雨晨儿时的几个伙伴还在各家的门前玩耍,对于雨晨的热情呼唤,他们表现的异常安静。缕缕青烟从各家的烟囱里飘出,黑暗即将袭来,村民们只能赶在前面把饭吃完。已经十年了,只有白天的阳光照耀着这个小村庄,没有灯光、没有烛光,晚上的雨村更加黑暗。远远的雨晨的家出现了,这曾是一个温暖又舒适的港湾,但长久以来却被孤独冷漠所吞噬,以至于他曾想过远离这个地方。 一个熟悉亲切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会心一笑“是妈妈”,十年了,她每天都会站在那儿等着他吃晚饭,即使他在家里。“妈,我回来了。”雨晨像个孩子似地看着她。她没有说话,转身便走进了黑暗的房子,雨晨跟在她身后,依然像个孩子似的。 雨晨开了灯,屋子里明亮了许多,雨村夜晚唯一的光亮就从这里散发出去了。妈妈已经坐到了饭桌前,只等她的儿子过来一起吃饭了。他有些不想过去坐下,是真的不想,不过他如果不坐下,妈妈也不会吃饭的。他每次出去都吃得饱饱才回来,或许是因为逃避这个吧。 雨晨还是坐了过去,跟他的妈妈面对面。此时的他有种比拘谨还要怪异的感觉。妈妈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了,他却一点也吃不下。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家常的蕴含着爱的饭菜,看着妈妈,看着这个安静冷清的家,他的心痛了,眼睛都浸润了。没有语言,没有对话,没有任何的沟通,这就是整个雨村十年来的模样。 “妈,我不吃。”雨晨下意识地说。他看到给他夹菜的手缩了回去,面前的妈妈依然低着头吃饭,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一滴泪珠低落了下来,掉在桌子上散开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并没有模糊掉妈妈的身影。他夹起了菜放到了妈妈的碗里,虽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但是看着妈妈慢慢地咀嚼着饭菜,他不言痛苦的心里还是幸福的。 9679并没有回灵魂中介所,他正坐在灵山顶上享受着这个安静的夜。圆圆的月亮寄宿着思念,照耀着半个世界。月光是冷的,洒落在地上的月光更觉寒意。他俯视着山下,远远的,他看到了雨村的那丝光亮,他知道那是雨晨的家。 在来到这里的一年后,夜晚灯火通明的雨村就成了现在这副摸样。他深知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可以说他也是那个事件的参与者,追究的更久一些,他也曾有过那样的遭遇,可后来他却成为了那些刽子手的傀儡。 他挖空记忆去找寻过去的自己,却一无所获,或许从吹口哨来看,自己曾经是个音乐教师,还很幽默,很受女孩子欢迎,每个周末都会带着自己的学生去山间田园唱歌郊游。想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出来。对于自己不能主宰的命运,想再多也是徒劳的,就像那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水,无能为力而已。 对于雨晨和整个村子的遭遇,他是感同身受的。唯有同情却爱莫能助。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更何况他们呢。他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或许命运之神会在某个时刻解放他们。 一阵凉风袭来,吹乱了他的思绪,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但冥冥中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出来吧。”他肯定的说。并没有什么应答,但一股强大的杀气随风而来,停在了他的背后。 “嘘…不要动,慢慢转过身来。”声音从背后传来,寒彻心骨。9679淡定地说:“你又要我不动,又要我转过身去,我做不到。”那个人倒是有些慌乱了,说道:“这个,你别急…让我想想,确实有点难度,该怎么办好呢。”9679无语地说:“我转过身去就行了。”那个人说:“啊,好主意,那我数到三你再转啊。1,2,转!”9679转过身来,但那个人同样转过身去,又背对着他了。 好熟悉的身影。高大的身躯,竖直的红sè的头发,黑白相衬的披风,背在身后的寒气逼人的噬魂剑,没错,就是他,暗舞者的死神无常! “他怎么会来这呢,而且是一个人,难道他发现了十年前被遗漏的雨晨,还是准备消灭整个可乐镇,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9679高速的思索着。“你转过来了吗,我怎么看不到你啊?”无常诧异地问。9679坦然地说:“我在你的身后。”无常听此,便瞬间消失了,这是作为猎人同时也是杀手的jǐng觉。他坐到了离9679数十米的一棵树上。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身后啊,吓死我了,十年不见了,你成长了不少啊。”无常坐在树上,摇晃着腿,并没有显出多少惶恐。9679对他的‘装疯卖傻’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无常有绝对的实力。 “我一直在你的背后。”9679淡淡地说。“奥,是这样啊。”无常同样淡淡地回答。9679有点不耐烦了,他斩钉截铁地说:“别废话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暗舞者大人。”“啊?哈哈哈哈哈哈…”无常冷冷地大笑着。9679只感到一股强大的风袭来,定眼看时无常已站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杀戮的寒气从无常出现时,他已经感受到了,但当真正和这个传说中的男人面对面的时候,他才觉察到死神的可怕、自己的渺小。 无常此时却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朋友,好久不见了。”9679没心思理会他的客气之言,他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无常说:“你紧张了,我最喜欢看别人紧张了。”9679说:“你如果只是来和我闲聊,抱歉,你还是回去吧。” 无常定眼看着9679,血红的燃烧般的眼睛不断喷shè出杀机。他拔出了背后的噬魂剑,清脆的利剑出鞘的声音是对敌人的jǐng告。噬魂一出,灵魂即丧,不知有多少生灵魂断它身。 无常将噬魂剑甩向了空中,顿时寒光四散,就连月亮也暗淡了下去。他随即抬起左手,轻轻一弹,噬魂剑便直飞他刚才坐过的树,无声无息地穿透了树干,顷刻间那树便枯死了,只留下枯黄的树叶在噬魂剑的寒光里随风乱舞 无常松了口气说道:“朋友,我只是来和你聊聊的,不欢迎吗?”9679坦言道:“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无常说:“你这人真不好玩,一点也不热情。我大老远跑这儿来,也不问问我累不累吃饭没,也不请我去你的所里坐坐喝杯茶,就知道问你来干嘛,干嘛,干嘛,我能干嘛啊,冷血,绝对的冷血。”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斜瞅着他。 9679有点不耐烦了,狠狠地说道:“别扯开话题,你究竟来做什么?”无常吓了一跳,慢慢站起身来,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突然他抬起头,似乎想到了好的理由,说道:“对了,我还给你带礼物了。”说着从披风里拿出了一束花。 青绿的花茎,血红的花瓣排成伞形,没有叶子。9679一眼便知那是彼岸花。它是冥界唯一的花,是恶魔的温柔,是安慰亡灵的死亡之花。他有点清楚无常这次来的目的了。 9679倒觉得有点放松了,他问道:“你每次出现都带着一束彼岸花吗?”无常回答说:“不一定,有时候会带两束或者三束或者不带,你喜欢吗?”9679说:“喜欢啊,火红的颜sè,很漂亮。”无常说:“当你到达彼岸的时候,他会更加光彩照人。不过这种花可不吉利,是献给即将死去的人的花。”9679说:“你是要献给我吗?”无常笑着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串数字,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抹杀掉。” 9679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有点不自然。无常怪异地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9679说:“笑你,也笑我自己。你是可以随意地夺取别人的灵魂和生命,但你不是神,你主宰不了所有的生灵。”“你不怕死吗?”无常冷冷地问道。9679说:“怕,但我不在乎了,我已经是半个幽灵了,还担心何时跨入地狱吗!对了,我倒是听说彼岸花可以入药,可以救死扶伤,你还是别当什么死神了,当个医生吧!” 无常似乎没话回答了,他左右徘徊地踱着步,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束彼岸花。突然他径直来到9679面前,举起那束彼岸花窃笑地问道:“雨晨!你认识吧?”9679有点激动了,他用力地抓住了无常握彼岸花的手,说道:“十年前的杀戮还不够?你要我的命,现在就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伤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你把这束花留给我吧。” 无常有点痛苦地咧着嘴说:“手,手,疼。”9679赶紧松开了手,道歉地说:“对不起,有点激动了。”无常甩了甩手说:“手劲儿还挺大。”“请你把这束花给我吧。”9679说着便上前去拿。无常闪躲着说:“干嘛,还动起手来了。你说给你就给你啊,我还偏不给你。再说我想杀谁就杀谁,谁也管不着。”说着他便跳着走开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雨晨,雨晨,雨晨,哎?那个亮灯的地方就是雨晨的家吧。”无常回身想确认一下,却迎面被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鼻子上。“啊”,只听得一声惨叫,两股鲜血便从无常的鼻子里流了出来。无常摸了摸鼻子,看到粘在手上的血,哭丧着脸说:“你打我,你行,你等着,我…我不理你了。”说着便把头扭到了一边。 9679说:“我为我的冲动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只要不伤害雨晨,怎么样都可以。”无常冤枉地说道:“我有说过要去杀他吗?我只不过是提了提他的名字而已。难道每天喝一杯水,还不能净化你的灵魂吗?真是一个丑恶的人。” 9679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不过他好像意识到无常的这次来访,虽然不能说是有益,但起码是无害的。他走到无常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无常大人,实在很抱歉,请您千万不要跟我这种人计较,您吃饭了吗,这么远来累不累啊,要不去我那儿坐坐吧,咱们边喝茶边聊,你说怎么样?” 无常抬起头,受到重击的鼻子已经完好如初了,他呆呆地看着9679,突然笑了出来。9679说:“去我那儿坐坐吧,怎么样?”无常摇了摇头说:“不去了。”9679追问道:“那你去哪儿啊?”无常将手中的彼岸花扔给9679说:“你的脸越来越白了。”9679说:“是啊,整个身体都这样,感觉快透明了。”无常遗憾地说道:“你看不到明天的曙光了,你的编号也将被其他人所替代。”9679却很自然地说:“每个灵魂中介所的人都只有11年的生命,对于逃脱不了的命运,我愿意接受。”无常说:“这束彼岸花就献给你吧,愿它在离去的道路上能够抚慰你残缺的灵魂。”9679深情地说:“谢谢,谢谢你。” 夜已入深,雨村也即将要下起雨。9679和无常站在灵山之顶,各自思索着事情,许久没有言语。那束彼岸花分外的红艳,9679静静地看着它,此刻他不用再去挖空记忆地追寻过去了,与其说死去不如说是重生,他应该告别过去和现在,等待黎明来结束这一切。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无常认真地说道。9679很爽快地回答道:“你尽管说。”… 第四章 十年前的约定,死神与雨师的对决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9679目不转睛地盯着无常,等待着这个一反常态的杀人机器的话。时间像是凝固在了这一刻,过了许久无常也未发一语。 9679急切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让我帮你啊?”无常莫名其妙地说:“你帮我,笑话,就凭你还要帮我的忙?”9679生气地说:“是你刚才说有件事要拜托我的。”无常恍然大悟地说:“噢,对对对,想起来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什么事,你快说。”9679有点不耐烦了。他真没想到无常竟然还有这么扯蛋的一面。 无常说:“坐下,朋友,我慢慢跟你说。”9679不情愿地坐到了地上。无常接着说道:“能不能把那束彼岸花收起来啊,看着很不爽。”9679无奈地说:“大哥,我还有不到七个小时的生命了,能不能拜托你快点说。”无常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噢,那不好意思,我看着那花说不出话来。”说着就要起身。9679远远地将那束彼岸花抛到了一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无常。 无常面露笑容地说道:“那个孩子叫雨晨是吧,你跟他很熟吗?”9679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无常继续说道:“那就好。我跟他爸爸有点交情,这次到这儿来是受他爸爸的委托。”“他爸爸,他爸爸不是死了吗,他不是只有妈妈吗?”9679疑惑地问道。 无常捏了捏鼻子说道:“你可以认为他死了,因为我也已经十年没见到他了,这是他和我十年的约定。”9679说:“是这样啊,他是让你把雨晨带走吗,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为什么不阻止那场杀戮呢?”无常凑近他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为什么。” 9679追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帮你?”无常说:“其实用不着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不过我不想面对一个小孩子,而且还要讲那么多话。”9679说道:“你是让我去给你传话,是吧?”无常点着头说道:“嗯,把十年前发生在雨村的事都告诉他,而且要他明天黎明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9679问道:“离开这个地方,那去哪?”无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想去哪就去哪呗,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传达他爸爸的话。”9679说道:“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跟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无常咬着下嘴唇,哭丧着脸说道:“朋友,虽然咱们只有两面之缘,但在这生死别离的夜晚,请让我为你唱一首离别的歌吧,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再见吧朋友,送别,离歌》。”9679站起身,直截了当地说:“谢谢,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找雨晨。” 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击碎了噬魂剑穿透的枯树,碎散的枯树燃烧了起来。雨村上空yīn云密布,顷刻间雨水便洒落了下来。 “有人来了。”无常自言自语道。9679一点也没觉察到,想必肯定是一个实力高强的人,而且杀气正在往这里积聚。突然一条赤龙腾空而起,盘旋到了灵山上方。 9679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神话中的生物竟然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赤龙扬了扬头,顺势向他们咆哮了一声,巨大的气势使灵山都微微的颤动了。无常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低声地说道:“快走,这个家伙可不好对付。记住一定要把话带到。”9679默许地点点头,刚要离去,赤龙瞬间飞来将他缠住了。 9679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哎呀,我的天哪,真吓人,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虫子啊。”无常轻蔑地说道,左手轻轻一合,噬魂剑便握到了右手了。“你这个死人可不要插手,不然我把你一起吃了。”那赤龙怒狠狠地说道,并且张开了嘴,大串的哈啦子夹杂着唾液砸向了9679。 无常见此,第一反应就是想吐,他抬起左手捏住鼻子说:“知道你的嘴大,你就别在那儿臭显摆了,什么味啊,出来又没刷牙吧。”赤龙听此,怒火中烧,它颤动着身体,狂躁地怒吼着以发泄强烈的不满,9679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意识开始渐渐的消失。 无常倒不觉得可怕,继续嘲讽地说道:“哎呀!你瞅瞅这副德行,生气啦,这也难怪,像你这样不注意个人卫生的家伙,应该是能感受到羞耻的。”赤龙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9679此时已经昏厥过去。 赤龙张开了大嘴,被愤怒点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无常,迎面便朝他吐了一口。一大串腥臭的涎水砸向无常,浇遍了他的全身。他竖直的红发都有点扭曲了,淋到噬魂剑上的涎水瞬间化为了蒸汽,无常用左手狠狠的擦了把脸,嘴中如喷泉般吐出了残留的涎水。他睁开眼睛,郁闷地说道:“我去你…”话未说完,赤龙便瞬间化为了人形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看到我想吐,你再给我说一遍。”赤龙面sè狰狞地看着无常说道。无常却若无其事地说:“哎呦喂,这不是雨师傅玄冥吗,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师傅?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这荒山野岭的,多吓人啊,幸亏你长的也比较有特点。”说着便上前套近乎似地拍着他的肩膀。 玄冥打开无常的手,说道:“谁是你师傅啊,少在这儿跟我装孙子,别给我岔开话题。”无常翘动着手,又想去拍他的肩膀。玄冥见此,很无语地说道:“手,缩回去,不然我给你吃了。”无常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玄冥继续怒狠狠地说道:“你说我长得有特点,我哪有特点啊,我长得吓人吗?”密密麻麻的口水飞向无常。无常无奈地擦了擦脸,指着他说道:“拜托你以后出来带个口罩行吗,现在流感很严重的。那个特点嘛,你的胡子,很xìng感!”,他又指了指躺在那儿的9679接着说:“你看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都给吓死了,这难道还证明不了你很吓人吗?” 玄冥听此甚是恼火,便迅速移位到了9679身旁,见其没有丝毫反应,随即抓起他的头发,将他高高举起。无常有点担心却故作镇定地问:“他死了吧?”玄冥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立在那儿。 恍惚中9679苏醒过来,他尽量集中着自己的意识,觉得自己仿佛飘在空中。他定眼看时,才知被人举了起来,而那个人他也认识。粗黑的胡须,魁梧高大的身材,左手拿着一个水盂(盛东西的器皿),右手如流水状。十年前的杀戮之夜,他也在场,9679很确定那人就是暗舞者的雨水玄冥。 远远的,无常也察觉到了9679并没有死,他心中暗自庆幸着。9679恳求地说道:“玄冥大人,请把我放下来吧。”玄冥听此,看着举在手中的9679,不禁喜出望外,心里想“小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他随即挑衅似地大声对无常说道:“他不是被吓死了吗,哼,既然他没死,我现在就送他一程。”说着便要对9679动手。 无常瞬间移动到了玄冥的背后,将噬魂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玄冥说道:“你确定要对我动手吗,你跟他什么关系?”无常冷冷地回答道:“这只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过他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生命,不用你动手,他也见不到黎明的太阳了。”玄冥冷笑着松开手说道:“好好好,听你的,就让他再多活几个小时,自生自灭吧。哎呀,看来死神杀人的办法就是与众不同啊。”9679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无常将噬魂剑收了回来,追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玄冥这时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抱怨地说道:“噢,对对对,光顾着和你吵架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人找到了吗?”无常装作不知道地问:“什么人啊?”玄冥说:“你就别装了,老大不是让你来找人吗,好像叫什么雨晨来着。”无常听此觉得不妙,而9679则有点糊涂了,他心里想“难道雨晨的爸爸就是暗舞者的老大吗。” 无常对着倒在地上的9679喊道:“喂!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你,死了没有啊,没死就赶快滚。”9679知道这是在暗示他赶快离开这里,去向雨晨传话,他顺势说道:“没死没死,我这就滚,你们二位大人慢慢聊。”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去,可是他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环视四周,看到了同样躺在一边的那束彼岸花,他走过去将它捡起,放入怀中,轻轻躲了下右脚便消失了。 玄冥追问道:“你找到那个雨晨了吗?”无常此时长长舒了一口气,随便地回答道:“哪个雨晨啊?”玄冥说道:“不就一个雨晨吗,就是十年前在雨村漏掉的那个。”无常心里想着“那个臭毛驴天帝真不是东西,还派个怪物来监视我。”玄冥有点急躁了,说道:“你找到了没有啊,快说话。”无常还是随口地说道:“找到了,已经被我杀了。”玄冥惊异地说:“杀了?老大说那可是很重要的…”无常打断他说道:“重要什么啊,不就一个小毛孩嘛,到处都是,有什么用啊。”玄冥辩解地说道:“可是老大说他不是一个小毛孩,不是,让我想想,老大说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小毛孩。他是一个…”无常又打断他,说道:“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张口一个老大闭口一个老大的,老大是你爹啊,他不就是一个骑毛驴的二货嘛。还有,我已经说了那个雨晨就是一个rǔ臭未干的小毛孩,而且我已经把他杀了,请你不要再问我了。” 玄冥还是不放弃地说:“好吧,你侮辱老大这件事以及你刚才对我的诽谤,我不追究了,而且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无常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的宽宏大量、大恩大德了。”玄冥接着说:“谢就不用谢了。你不是说雨晨死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我看看他的尸体。” 无常郁闷地说道:“你真是天帝的一条好狗。”玄冥微笑着说道:“这句话我爱听。没错,我就是他的一条狗,你不也是一条狗吗。”无常气愤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条好狗,变成一条死狗。”说着他便把噬魂剑拔了出来。玄冥说道:“我可不想跟你打。我还有正事要办,谁知道你这条狗是不是在外边有了新的主人或者是想一个人回去邀功呢。”他说完便绕开他走到了一边。 玄冥望向山下,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夜晚,那个下雨的村子,便说道:“那个正在下雨的地方就是雨村吧,亮着灯的就是雨晨的家吧,我现在就去看看。”他说完便准备前去,突然有道杀气从背后袭来,他微微将身体侧移,那道杀气擦着他的发梢“嗖”的一声击向空中。 玄冥转过身来,将左手中的水盂倒立,一条赤龙飞出,他的流水状的右手则化作了一把赤sè龙牙长刀。无常依旧从背后将噬魂剑拔出,左脚踩地三下,大吼一声“白虎”,只见一头巨大的身着亮金sè战袍的白虎从地下出现。就在这灵山之巅,看来一场避免不了的大战一触即发。 9679已来到桥上,他回望灵山,依稀看到死神和雨师的对峙,更加觉得事不宜迟。淋着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场雨,他寻着光亮向雨晨家走去。 第五章 纠结的雨夜,雨晨和9679的过去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雨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平时挺喜欢听窗外的雨声,每次都将窗户半开着,伴随着那轻缓淅沥的节奏入梦。但今夜那雨声变得凌乱无序、毫无章法,即使将窗户紧闭,那简单且持续重复的“哗哗啦啦”的节奏,也只能使他更加烦躁。 他呆呆地望着屋顶,思绪很杂乱,很多事情都想不通,脑袋有种炸裂的感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妈妈和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自己难道真的要在这迷茫中再度过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吗。雨晨百感交集,毫无头绪。 他只记得十年前的那天,他和伙伴们去灵山玩耍,不慎跌落山崖,醒来时就见到了9679。那一晚他没有回家,虽然六岁的他吵闹着要回去,但还是被9679安抚且恐吓地阻止了。 等他第二天高兴地回到雨村,才发现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村里的爷爷nǎinǎi并没有在晨练,也听不到自称是女高音的李嫂那声嘶力竭的喊叫,村民们并不理会他热情的招呼,只是呆呆地在那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连家禽、牲畜也都失去了生机。虽然房屋没有被破坏,长生河上的石桥也只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但整个雨村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只是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是对自己昨晚没回家的小小的惩罚。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天真的笑容,蹦着跳着地往家走去。 他看到了一夜未回的家,便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摆设,回家的感觉真好。他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妈妈。突然妈妈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来,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呼喊着跑过去抱住了妈妈的腿。他抽泣着连续地叫着“妈妈”,他愿意接受来自这个女人安慰的哪怕是打骂的询问,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妈妈就如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般。 他呆呆坐在地上,看着妈妈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并没有吃饭。他心里想着,妈妈肯定是在等自己一起吃,便迅速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哽咽地说道:“妈妈,对不起,我昨天和二毛他们去灵山玩,不小心掉到了山崖下,后来被一个怪叔叔救了。他虽然很凶但人挺好的,他让我在那儿休息了一晚上。不过他那儿很黑很黑,我很害怕,而且他不会做饭也不吃饭,只是给我摘了几个野果子吃。” 他见妈妈没有反应便接着神秘地说道:“妈妈你知道吗,原来半山腰那个空地上有个房子,怪叔叔就住在那儿,房子外面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火云中…9679”,有几个字我不认识…我以后再也不和二毛玩儿了。”他抬起依然红肿的胳膊给妈妈看,两行泪簌簌地流着。可是妈妈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低着头。 他心里想着自己乖乖吃了饭就会好的,便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妈妈也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为表示自己的诚心,他还亲自给妈妈夹了菜。饭后,他争抢着去刷碗,他想这样也许会让妈妈原谅自己。中午如此,晚上亦是如此,他要很乖很乖地争取妈妈的笑脸。 可是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礼拜过去了,他的道歉哭泣,乖乖的表现毫无作用。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交流。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妈妈没有再变回来,整个雨村的村民也没有任何改变。 六岁的他觉得是那个怪叔叔施了什么魔法,才造成这样的状况,便拿着一根木棒气冲冲地去灵山找他。他来到半山腰的那个空地,看到了那个住过一晚的房子,并不胆怯地立刻跑过去破门而入。 突然而来的访客,扰乱了9679的懒觉。这是他来到这个小地方一年后,第一个顾客。他既抱怨又兴奋地赶快起床,以迎接这个重要的时刻,因为只要介绍一个顾客,他便能多活一年。 黑暗寂静的环境让小雨晨有点惊慌,他摸索着向前走着,远远地听到洗漱的声音传来,他确定那个人就是怪叔叔了。于是他准备来个偷袭。 “嗯哼!咳咳!”9679清了清嗓子,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掉了小雨晨手中的木棒,清脆嘈杂的响声让雨晨紧张万分,而9679却有点莫名其妙。他说道:“欢迎您来到灵魂中介9679所,我是职员兼所长,我的名字是9679。请问您的尊名是什么?”雨晨捡起木棍,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寻着声音前进。 9679等着对方的回答,可是一个字也没有,只能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朝他而来。他并不觉得这有失礼貌,因为能找到这里的人肯定是有一定的实力的,有实力的人有个xìng是自然的,而且正走来的这个人很有可能给自己添寿加命。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个幸运之神了,随即开启了光束。只见一道强烈的白光从房顶shè出,将小雨晨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9679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小孩儿。 难道他就是有一定实力又有个xìng,而且会给自己增加生命的幸运之神吗,9679不敢想象。而且这个叫雨晨的孩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这就是个xìng吗,他想不明白。他只能按着程序继续说下去,“你相信灵魂吗…” 小雨晨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已经适应了这突来的强光。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怪叔叔,心中的怒火瞬间爆涨到了极点。他并不理会怪叔叔的那些废话,紧紧地握住木棒朝他奔去。 9679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却也稚嫩的透漏着杀气的压迫感,他很肯定这个小鬼是有实力的,而且是一个可塑之才。但这杀气腾腾的架势,一点也不像是要给自己带来好运的样子。他有点慌乱了,但还是镇定地说道:“请不要越过那道红线,请千万不要越过那道红线。” “砰”,一声巨响,9679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注入了邪恶力量的那道红线,将雨晨远远弹开。9679毫无办法,因为在程序没有结束前,他也不能跨过那道红线,只能呆呆地看着雨晨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没有呻吟,也无挣扎。 9679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没有办法,他只能迅速地将程序进行完。心里想着,“这是增加寿命的好机会吗,真是一开始就要命”。 总算把该说的都说完了,9679赶忙起身奔向雨晨。此时的雨晨全身抽搐着,流着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9679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小雨晨?”雨晨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他,哭泣地说道:“把妈妈还给我,你这个大坏蛋。”说完便昏厥了过去,9679则更加迷迷糊糊了。 雨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睡梦中他不知呼唤了多少次自己的妈妈,弄得9679也有点莫名的伤感了。“感觉好点了吗,雨晨?这儿只有这个了,吃点吧。”9679边说边把野果子递给他。他把头一扭说道:“我不吃。你这个坏人,别在这装模作样了。” 9679将散落在地上的野果捡起来,说道:“雨晨,坦白说我现在还糊里糊涂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妈妈,也从来没见过她,怎么会杀死她呢?”雨晨扭过脸来,盯着他说:“你妈妈才死了呢。”9679恍然大悟地说:“噢,没死啊,那就好,不然我真说不清了。那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妈妈怎么了吗?”雨晨眼里又泛起了泪光,他挣扎着要起床。 9679赶紧上前制止他,说道:“雨晨,你听话,别动,你受了很重的伤,要好好休养几天才行。”雨晨将他推开,拖着麻木的下半身坚持要下床。不灵活的身体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伤口剧烈的疼痛着,但他还是咬着牙在地上爬行了几米,后来实在没有力气了,无助的他啜泣着,哀嚎地呼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直到现在9679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并未流干,虽然他只有很少的记忆了,但这无助呼唤还是让他情不自已了。他走到雨晨身边,将他扶起再次揽到怀里,说道:“雨晨,昨天晚上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你的妈妈。我能感受到你的悲伤无助,你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雨晨哭得更伤心了,他紧紧地抱住9679,像是找到了一个港湾。 听完了雨晨的叙述,9679已经大体知道什么情况了。但是他此时不能告诉雨晨真相,他害怕这个可能在将来能拯救他妈妈和整个雨村的小孩被无情地抹杀掉。他也不再想增加寿命的事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这个孩子,直到他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为止。 就这样,雨晨和9679走过了十年的岁月。9679是雨晨唯一的朋友,雨晨是9679唯一的顾客。恍惚中,雨晨会把9679当做自己的爸爸,9679也把雨晨当儿子对待。但这十年的平静,即将在这一夜土崩瓦解。 时间回到现在。雨晨依然没有入眠,他干脆将被子踢开,站了起来。他走下床来到窗前,看着这让他烦闷无比的雨,感觉头很疼。突然一个霹雳闪过,映出了一个人形。他心里一惊,定眼看时,才发现是9679,他正在朝自己挥手。 雨晨打开窗户,将浑身湿透的9679拉了进来,扔给他一条毛巾,然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可是你十年来第一次来我家。”9679打了个喷嚏说道:“赶快给我床被子,我可不想带着疾病离开这个世界。”雨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把被子扔给9679.,继续问道:“你怎么了啊,你要离开这个地方吗?” 9679把被子裹在身上,坐到了身旁的椅子里,说道:“能不能给我杯热水啊?”雨晨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去外边倒了杯热水给他端来。9679感谢地说道:“谢谢!” 雨晨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9679喝了一口水,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头流到脚,他慢慢地说道:“真舒服。你失眠了啊,雨晨?”雨晨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他手里的杯子,很肯定地说道:“说重点,不然就别喝了。”9679略带委屈地说道:“我可是第一次来你家,我可是客人啊,你不能这样对我。”雨晨上前要夺他的杯子,他赶忙抬起手护住,说道:“好好好,我说,你退后,退后。” 雨晨没有退后,直直地立在9679面前。9679连续喝了几口水,才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相信灵魂吗?”他抬起头看着雨晨,冥冥中又感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小雨晨给他带来的压迫感。9679肯定地说道:“你不要激动,我很认真的,这是一切的源头。你相信灵魂吗?” 雨晨淡淡地说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9679无奈地说道:“噢,那也行。你坐下,我跟你说一下十年前的事。”雨晨听此不觉心里一颤,他蹲坐了下来,不想漏掉哪怕是一个细节、一个字。 第六章 暗舞者集结,十年前的真相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这是三年来暗舞者第一次全员集结,而且还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土丘上。这里离可乐镇只有十公里。雨晨的命运就这样开始改变了。 初升的太阳光shè四方,照耀着苏醒的大地万物,同样也照shè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小土丘上。一个生的水灵却是光头的女人立在土丘zhōng yāng,微闭着双眼,作深情状,像是在吸收众生的气息。 “我说女鬼,大早上的你在那儿摆什么造型呢。本来那个破土丘上就没几棵草,你一来就什么也没了,你可真是个瘟神!”一个停滞在空中的人面鸟身的怪人发牢sāo地说道。 玄冥打着哈欠生气地说道:“你个鸟人,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人家站在那儿关你鸟事啊,有能耐你也过去站着啊。”那个光头女子依然闭着眼睛,但是害羞地说道:“冥哥,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美梦。你接着睡,别跟这种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 那个鸟人说道:“你说谁没文化呢,你个没有头发的女鬼。”光头女子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的名字是魃,不是鬼,请不要像小孩子那样只念一边好吗,没文化的鸟人。而且我已经改了名字,我现在叫赤水,听好了,是赤水。” 鸟人生气地说:“好吧,赤水女鬼!随便你改什么名字,你始终都是一个瘟神。即使你变得年轻漂亮了…哎呀,哎呀呀!你整容了是吧,我的天哪,好漂亮的女鬼啊!”赤水突然睁开了眼睛,杀气腾腾却也沾沾自喜地说道:“飞廉,开玩笑也要有个底线。我是整容了,也变得漂亮了一些,怎么,想追我啊,门儿都没有。我的心只属于一个人。”她将目光投向了捂住耳朵的玄冥。 飞廉无语地说道:“光头姐姐,你没病吧。我会去追你?你想不开了吧!哼,像我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周党(倜傥),一树梨花压海呆(棠)的扁扁(翩翩)少年,不知有多少俊男青(靓)女向我投怀送抱。就你,哼!排队等着吧。”说着便对她连续摆手。 正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照镜子的无常听到此番对话,不觉大声笑了出来,笑声响彻大地。光头女子生气地重重跺了下左脚,一只火红的凤凰应声而出,在她的上方盘旋嘶叫着。玄冥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大声吼道:“你们有完没完啊,闹够了吗!都有病啊,都没吃药啊,都是鸟人啊!” 飞廉撩起翅膀指着他说:“你别指桑骂鬼(槐)的,我都听出来了,我是鸟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也鸟一个啊。”玄冥没有理会他。赤水委屈地说道:“冥哥,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很乖的,我会听你话的,我不会再理这种鸟人了。”飞廉觉得她的话很恶心,却一不留神说了出来“恶心,真是一对狗男女。” 玄冥脸上青筋暴露,怒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狗男女?”说着便将左手上的水盂倒立,一条赤龙腾空而起。飞廉见此,还是很平静地说道:“我不和残疾人动手。”随即把脸扭到了一边。玄冥看了看流水状的右手,更是怒火中烧了。 赤水忙说道:“冥哥,你是我的人,不,我是你的人,不不,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咱们一块儿把这个鸟人收拾了吧。”玄冥的右手化作了一把赤sè的龙牙长刀,冷冷地说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你,别插手,也别说话。”赤水想‘冥哥这样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便乖巧地竖起拳头说道:“嗯,我听你的冥哥。加油!” 由于笑得无力,无常从树上掉了下来,可是他并不起身,依然在地上翻滚着捧腹大笑。一道火光朝他飞来,他jǐng觉地一抬手将它握在手中。他站起身,将握在手中的东西吹到地上,朝赤水说道:“把凤凰的毛拔光了可不好看。它又不能去整容。”说着竟然又笑了起来。 玄冥说道:“死人,这里没你的事,你可别没事找事。”无常冷冷的却又觉得好笑地说:“是吗,其实我也不想和残疾人以及鸟人动手,可是没办法,旁边还有个多事的女鬼,这样我就不得不出手了。”说着便拔出了背后的噬魂剑。 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地,虽然都是三年未见的伙伴,但丝毫看不出久别重逢心欢喜的感觉。这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飞廉落到了地上,化为了人形,很是无奈地说道:“真是怕了你们了,都三年没见了,还不能开个玩笑啊,至于这么着急上火的吗。好了好了,该发呆发呆,该睡觉睡觉,该臭美就去臭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当我不存在总行了吧。哎,多好的晨光呀,真扫兴!”说着便扭头走开了。 “站住!你以为你到了地上,变成了人形,还说着一股韭菜炒大蒜味儿的话,就不是鸟人了吗。我告诉你,鸟人就是鸟人,不是人也不是鸟,就是鸟人!”无常挑衅地说道。飞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转过身捏着鼻子说:“有人骂我!哼,真是个黑白不分、yīn阳颠倒的死人。呸,还是个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 无常忍无可忍,刚要挥剑斩击,却被雨师打断道:“我说白加黑啊,你就让那个鸟人滚蛋得了,你又多说那些废话干吗啊,真搞不懂你这个人。”无常生气地回应道“谁是白加黑啊,你懂个鸟蛋啊,再说你算哪瓶酱油、哪瓶醋呢,凭什么指责我…啊?我亲爱的残疾人雨师傅!” 赤水突然转移到无常的身边,右手搭着他的肩膀,很是恼火地说:“你再说我的冥哥哥,我就让你变成那个破土丘上的一把土。”飞廉忙劝架似地说道:“我说你们这是何必呢,我的赤水姐姐、无常哥哥。淡定,不能冲动,要学会忍让,学会吐纳。来,跟我学,深吸一口气…”雨师气愤地对他吼道:“你给我闭嘴,都是因为你这个鸟人,才扰乱了大家的清净,赶快消失。”飞廉并没理会他,继续作呼吸状。 “你把手拿开,光头妹!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打女人,你别把我惹急了。”无常严厉却又恳求似地说道。“啊”,无常一声惨叫。赤水坦然地说道:“不打女人证明你是个男人,但是好男人也不侮辱女人。就像我的那个他。”说着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一旁生闷气的雨师身上。 “你们到底打不打啊,瞎嚷嚷了半天,也没见动手…真没意思。”一个失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要不你们几个跟我打吧,好久不见了,就当是和你们的见面礼。”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而且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只巨大的白虎一跃而起,落到了那个土丘上,顿时尘土四起。待尘土渐渐散去,一个倚在虎背前,手持虎魄大刀的人渐渐显露出来。他就是暗舞者的战神蚩天。 飞廉突然乱了阵脚,忙说道:“原来是虫虫虫(蚩)天大人啊,早安!我们玩过家家呢,回忆一下童年,啊,多美好啊,你们说是吧。”无常挣脱开赤水的手,上前一步说:“哼,每次都迟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向我们挑战啊。”无常说完便突然跳起身,挥起噬魂剑向蚩天斩去。蚩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抬虎魄刀便轻松地挡住了噬魂强大的剑气。 蚩天转过脸微笑地对无常说道:“你能接我三刀,我就把白虎送给你。”白虎大吼一声,似乎在抱怨主人的“无情”。他接着说:“你们也可以一起上,谁没有倒下,白虎就是谁的。”白虎有点愤怒了,暴躁地看着土丘下的几人。 飞廉咽了口唾液,随即吹着口哨走到了一边。雨师、赤水以及无常则略带兴奋地朝着孤傲的蚩天走去。蚩天将虎魄刀用力插入土丘内,双手抱起,挑衅似地等着他们。 “啊,头好疼,什么东西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土丘下传来。只见虎魄刀迅速沉入到了土丘下,蚩天正纳闷呢,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哇,虎魄刀,我这是到哪儿了,没走错地方吧。脚,谁的脚,走开点,踩我头了。”蚩天无奈地把脚挪开。土丘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女子拿着蚩天的虎魄刀跳了出来。 众人惊讶不已!“咦!蚩天,噢?还有大家,太好了,我以为迷路了呢,地下黑黑的,吓死我了。这是你的吧,怎么乱丢东西呢,你没听那个去西天的人说过,乱丢东西是会污染环境的。哎呀,头好痛!”一个满身灰尘的女子说着便将虎魄刀扔给了蚩天。 “你是土后吧!”蚩天问道。土后拍着身上的灰尘说道:“对啊对啊,这样都被你认出来了,你真行。”飞廉突然跪倒,深情地说道:“啊,我的土后大人,欢迎您的大驾光临,我…感慨万分,于是我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土后也应声跪倒地上,说道:“哎呀,不敢当不敢当,飞廉,你快起来吧,你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飞廉知道不听她话的后果,便迅速起身,而且又化为了鸟人停到了半空。 土后是雨师最爱慕的人,也是赤水最嫉妒的人。无常倒觉得她没什么,飞廉则最害怕她,每次见了都会拍马屁。蚩天对她最多的是尊重,因为她是天帝的女人。她同样也是暗舞者的智库,是大地之母,拥有无穷的母爱,能通灵万物。 土后和蔼地说道:“好啦,下面点一下名字,你们不用任何回答,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们都在这儿了。战神蚩天、死神无常、火神女魃…”赤水打断道:“真无知,我已经改名字,你不知道吗,我的新名字是赤水。“土后看了看她说道:“噢,不好意思,赤水大人。咦!你变漂亮了!”赤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屑一顾的样子。雨师则说道:“可是天然的和人工的就是不能比。”赤水听此生气地瞅着雨师,心里则咒骂着土后。 土后接着说道:“不要再说话了啊!雨师玄冥、风伯飞廉…”飞廉大声喊道:“到,我在这儿呢。”蚩天指责地说道:“你闭嘴。”土后淡淡一笑说:“好了,全员集结完毕,出发。” 无常问道:“那个骑毛驴的呢,他怎么没来。”土后回答道:“你说天帝啊,他来了,看了看你们,又走了。”无常很是郁闷地将噬魂剑收起,一个人先走了。土后说道:“大家没有疑问了吧,向雨村出发!” 离土丘十几公里远的一个小道上,一个人骑着一头毛驴,正悠闲地走着。这个人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骑的也是普通的毛驴。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光环笼罩着他,让万物都不敢轻易靠近他,连这初升的太阳都有点害羞而躲避了。这个人就是暗舞者的天帝,一个神秘却又恶毒的人。 黎明初现,雨村的雨也停了下来,一切如往常一样。今天雨晨没有等妈妈来叫,起了个大早,因为他和二毛几个伙伴约好了去灵山玩。他穿好衣服,悄悄走出房间。 “喂!小懒虫!”雨晨吓了一跳,哭丧着脸回过头,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妈妈。妈妈说道:“不许哭,都是大男孩了,羞羞羞。”说着便吐出舌头,双手掐着腰,盯着眼睛里含着泪花的雨晨。 雨晨站起身,突然笑了出来,绕过妈妈说道:“哈哈,骗你呢,大笨蛋。”妈妈看着跑到一边的雨晨,脸上显出满满的幸福。 雨晨收拾着自己的小背包,随口说道:“妈妈,我今天要和二毛他们去爬山呢,嘿嘿!”妈妈一点也不惊讶地说:“昨天晚上你在梦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都要吵死我了,黑眼圈都出来了。”雨晨不好意思地说:“我说梦话了啊!不好意思妈妈。不过这次去可能回来的晚点,我们要去冒险呢。” 妈妈拿着一盒东西走过来说:“还要去冒险?看来我的小宝贝真的长大了啊,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雨晨高兴地答应道:“嗯!我一定会带回来好多好多宝贝给你的。”妈妈说:“好,我等着你,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把这个带上,你们饿了的时候可以吃点。”妈妈将饭盒递给雨晨。 雨晨把饭盒装进了背包里,突然妈妈紧紧地将他抱住,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雨晨想挣脱,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有点痛苦地说道:“妈妈,你怎么了,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一滴热的泪珠落到了雨晨的脖子上,他的全身像过了电一般,瞬间冷静了下来。 妈妈慢慢松开雨晨,红红的眼睛微笑着望着他,说道:“去吧,早点回来。我等你。”雨晨觉得妈妈今天好奇怪,不就是去爬上,为什么还要哭呢,他答应道:“嗯,妈妈,你别哭了,看到你哭,我心里很伤心的。”妈妈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哼!回来晚了,我就打你的屁股,走吧。”雨晨背起背包,高兴地跑走了。 妈妈来到门前,看着远去的雨晨,下意识地想起了雨晨的爸爸。同样是在一个雨夜后的早晨,同样是外出,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整整五年了,她每天都在苦苦地等待。妈妈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希望小雨晨平安归来,哪怕是一点小小的伤,也不要承受在她的儿子身上。 “我忍你很久了,这是你自己编的故事吧,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小背包啊!还有,我都不知道爸爸的事,你怎么知道啊!”雨晨不耐烦地说道。9679忙解释道:“怎么是编的呢!虽然是临时发挥,但这是我根据多年来收集的情报,再加上自己的一点小小的修饰,尽量去还原了十年前整个事件的原貌。”雨晨站起身坐到了床上,说道:“好了好了,别啰嗦了,继续说,说重点,尽可能简单点。” 9679心里想“真是个臭小子!我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生命了,就不能让我自己来好好发挥啊,这辈子活的真窝囊”,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土后带着暗舞者一行人,来到了可乐镇。赤水突然说饿了,嚷嚷着要去吃饭,还非要拉上雨师,可是雨师不去。最后决定飞廉和蚩天陪赤水吃饭,土后则带着无常和玄冥去灵山。” “您好,这里是灵魂中介…”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你就是9679吧。”无常搂着9679的肩膀说道。9679立刻懵了,旁边的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还跨过了那道红线,真是绝顶的高手,他装作淡定地说道:“是,不过请您先退到红线后,这是规定。” 玄冥瞬间来到白光下,说道:“我们不是来应聘灵魂职务的,所以也不用遵循什么规定,只是有一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9679咽了口唾液回答道:“尽管问,尽管问。”他扭头看了一下,才发现搂着他肩膀的人已经不见了。 灰暗的屋子突然光亮了许多,四面八方的阳光照shè过来,9679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等他睁开眼睛时,已身处旷野阳光下。“你来这儿有一年了吧,这一年中有人来应聘职务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想必是刚才那两人。他回答道:“没有,一个人也没来过。” 玄冥抱怨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灵力者呢。老大真是不会选地方,要我选…”土后打断他,说道:“那么对于雨村,你知道些什么呢。”9679回答道:“我只知道那儿一到午夜就会下雨,一直下到黎明之时。别的就不太清楚了,我很少下山,偶尔会去镇上喝点可乐。” 玄冥郁闷地说道:“问你喜欢喝什么了吗,真是多嘴。”土后微笑着朝9679点了下头,说道:“谢谢,打扰你了,有机会再见。我们走。”说着便消失了,玄冥也跟着消失了。无常刚要走,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多喝点水,水可以净化你残缺的灵魂,这样你离去的时候,就不会痛苦了。”9679忙答应道:“奥,我知道了,谢谢。”直到一年后他才知道,那几个人就是暗舞者的成员,他庆幸那一夜他们没有遇到雨晨。 赤水他们到了一家名叫“面面馆”的小店吃饭。但是由于飞廉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胡扯,以至于蚩天在一怒之下将这个面馆毁灭了。老板钱多多看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已成废墟,再加上本就生意冷清,失落透顶的他,突然撞墙倒地。赤水赶忙过去查看,随即舒了一口气说道:“还没死。现在怎么办啊,吃一碗面的事,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连钱都没给呢,我最讨厌吃霸王餐了。” 飞廉若无其事地说:“还能怎么办,给他留点钱,走呗。”赤水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跑的飞廉,生气地说道:“都是因为你,你的嘴真欠抽,不能走,你来想办法。”飞廉狡辩道:“我只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动手的是他。”蚩天冷笑一声道:“你也想和这个面馆一样吗?”飞廉没有回答。赤水心急如焚地说道:“哎呀,好啦,快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飞廉淡定地说道:“这好办。给他全镇最好的房子,然后让他生意不断。”赤水默许地点点头。于是他们三人便把钱多多带到了可乐镇最好最大的房子,并且强制地给这个房子的主人以及临近的一条街的人注入了只能来这里吃面的意识。然后他们三人便迅速离开去和土后会合了。后来钱多多就变成了钱不沾。 9679看了看已经躺到床上的雨晨,觉得自己又啰嗦了,随即说道:“其实后边的事情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你别急啊。”雨晨并没有回答。 9679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赤水他们和土后会和后,就去了雨村。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我救了掉到山崖下的你。一入夜他们便开始了行动,雨村范围内的生者都被他们夺取了灵魂,我想在家门口等着你回家吃饭的妈妈,也是在那时被夺走了灵魂。所以你的妈妈和整个雨村的人才变成了那副模样。” 雨晨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盯着9679说道:“灵魂?真的有灵魂吗?灵魂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什么暗舞者,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9679站起身说道:“你别激动,我其实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可是你不怎么相信这个。至于暗舞者,跟你说了也没用。你虽然是灵力者,但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雨晨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呢?”9679说:“本来是你爸爸托无常告诉你,但无常又让我转达给你。”雨晨疑惑地问道:“我爸爸?你认识他?他还活着?无常不是暗舞者的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9679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说:“我也不清楚。我不认识你爸爸,不过无常跟他有交情。所以我大胆地猜了一下,你爸爸很可能是暗舞者的天帝。”雨晨更加糊涂了,说道:“他?他夺走了村子里所有人的灵魂,过了十年,又让他的手下来告诉他的儿子。哼,可能吗,再说,如果他真的是我爸爸,我不相信他会对我妈妈那样的。” 9679突然说道:“对了对了,你爸爸还让你明天黎明之前离开雨村。”雨晨问道:“离开雨村,去哪?”9679说:“这个你爸爸倒是没说,想去哪去哪呗。不过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让你去找他。所以我又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你爸爸,也就是天帝,在十年前命令手下夺取了村民的灵魂。其实你妈妈并没有被夺取灵魂,而是默默地看着你成长,等你成熟后然后,她把消息传给了你爸爸,然后十年后的今天又让他的手下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并让你离开雨村,踏上寻找他的道路。这样看来比较合理!” 雨晨冷冷地说道:“你可真能编,你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让我想想…我相信我爸爸是活着的,我相信我妈妈和村民的灵魂都被夺走了,我也相信这次传话的真实xìng。那事情就好办了,9679,你给我讲一下灵魂吧。”9679答应道:“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剩下的时间就为你服务吧。” 雨晨听到这简单的真相后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抱怨痛苦。虽然9679编造了几个可能的故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雨晨现在已经基本成熟了,有些事必须得担当了。 他静静地听着9679的叙述,窗外的雨声又恢复了熟悉的节奏。一切将在这一夜之后改变。 第七章 生死离别,出发在黎明之时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雨已经渐渐地稀疏了,暗夜也开始泛白。听了9679的叙述,雨晨也大体了解了灵魂的基本概念。虽然还不明了暗舞者是用什么能力夺取灵魂的,但也证实了想要夺回妈妈和村民的灵魂,必须要超越他们的能力。 无形中缠在雨晨身上十年的枷锁,现在有解开的可能了。虽然问题还很棘手,但他倒淡然了许多。他收拾了一下床铺,回身看到窝在椅子里的9679,便说道:“困了就到床上睡会儿吧。” 9679若有所思地说道:“让我再猜想一下啊!十年前的那个夜里,无常趁土后他们夺取其他村民灵魂的时候,来到了你家。他看到了门前正在焦急等待的你的妈妈。无常认识她,因为你爸爸给他看过照片。于是他走向前,对你妈妈讲述了整个事件。在得知你出去玩耍未归后,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并未夺取你妈妈的灵魂,而且临走前还吃了她煮的面。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你妈妈现在是有灵魂的,她装作行尸走肉整整十年,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雨晨不置可否地说:“你别再乱猜了,我完全相信你前面讲的那些事情,也十分确定我妈妈没有了灵魂。就是这样,很明确了。”9679不理会他,继续说道:“可能天帝不是你的爸爸。你爸爸应该是很一个神秘的正义使者,他这次给你传话,就是要召唤你加入他的队伍,一起对付像暗舞者这样的黑暗势力。”雨晨点点头说道:“这个听起来还靠点谱。好啦,你还是睡会儿吧,我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 9679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雨晨,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要走吗?可能这只是一个陷阱。你怎么没有一点抵抗或者排斥的心理啊,你很确定要走吗?”雨晨回答道:“我相信你!我决定了,就算前面是个陷阱,我也要试试它的深浅,该跨过去就要跨过去。即便是跟灵魂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可以借此到外面的世界,去找找医治妈妈和村民的方法。说不定还真的会碰到我的爸爸。我感觉现在心情很舒畅,本来压抑了很久了,幸亏你今晚来给我开导了一下。” 9679默许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毕竟是大孩子了嘛,就由你自己来做主吧!那你准备去哪儿呢?”雨晨扔掉刚拿到手里的一件衣服,扭过身坐到床上,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可乐镇和灵山了。坦白讲我是有点路痴的,哎,走到哪算哪吧!”说着便躺到了床上。 9679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个嘛…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可乐镇,至于我从哪儿来以及以前去过什么地方,完全不记得了。我最美好的时光都献给了这里了。” 雨晨也感慨似地说道:“怎么听着这么伤感啊!不过也是啊,你来这儿都11年了。那你今年多少岁了啊?”9679随口说道:“11岁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变成这个样子已经11年整了。”雨晨突然坐了起来,很激动地说道:“咱们再去面面馆蹭一顿饭吧!”9679郁闷地看着他,心里想“都这个时候了,还吃得下去吗。难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午餐?我是没心思再喝一杯水了”,说道:“人家现在还没开门呢,再说你一会儿就走了,随便在家里吃点得了。” 雨晨坚决地说道:“那我就等面面馆开门,吃一碗面再走。”9679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呵斥般地说道:“不行,黎明之时必须离开这里,这是你爸爸的原话。哼,以为你真的长大了呢,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雨晨耸耸肩,有点委屈地说道:“至于这么激动吗,听你的就是了,9679先生!唉,地板上的东西是你的吗?”9679下意识地看去,看到那束彼岸花正躺在地板上,他慢慢蹲下将它拾起。 那束彼岸花越来越红艳了,红艳的让人觉得有点可怕。9679刚要把它放回怀里,雨晨走向前,说道:“什么东西啊,挺好看的,是给我的吗?”他赶紧放到了怀里,说道:“就是一束花。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采到的,不能给你!”雨晨有点抱怨地说道:“真是小气鬼,不就一束花吗。不过还挺好看的,等哪天我也采一束一模一样的。”9679生气地盯着他说:“瞎说!你要这花干嘛啊,有用吗…小孩子真不懂事,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啊。” 雨晨有点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都听你的行了吧。真是的,张口小孩儿闭口小孩儿的,我还比你大5岁呢。这一晚上都跟中了邪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无聊!” 隔壁房间传来了一点轻微的声响。“妈妈起床了!”雨晨肯定地说道。这十年来未曾变过的声响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走了,妈妈一个人在家怎么办。他为自己刚才在激动下遗忘了妈妈而感到懊悔。可不可以带着妈妈一起离去呢,不行,一定不行,这并非是去旅游。雨晨的思绪又开始了飞速的运转。 9679打断了雨晨的思绪,说道:“我可以认识一下你妈妈吗?”雨晨从恍惚中醒来答应道:“好啊,来。” 妈妈正在洗漱,9679透过镜子看到了她。她生的很漂亮,感觉是一个很贤惠、善良、善解人意又不缺乏幽默的女人,但看到她那呆滞简单的动作后,9679心里的悲哀便更大了。 9679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雨晨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说道:“不知道,就叫妈妈吧,感觉挺好。”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妈妈洗漱完后,便开始东进西出地机械xìng地忙碌起来了,这是十年来未曾变过的,只是缺少了情感思想的交流。但每天醒来,看到妈妈还在那儿,就会感到一种无言的满足。 9679拍着雨晨的肩膀说道:“还有点时间,陪陪你妈妈吧!我去你房间待会儿。”说着便走了进去。雨晨没有回答,依然看着忙碌中的妈妈。 灵山顶上一片狼藉,战斗了几乎一夜的无常和玄冥终于停了下来。衣衫褴褛的两人,虽然都像个斗士一样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对峙着,但都已筋疲力尽了。守在在两人身旁的赤龙和白虎也都奄奄一息地呼号着,没有了原来的生机。 无常颤抖着手,从披风上的小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木质的梳子。接着又把手伸进披风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东西来,他用力将手一拔,只听得一声清脆,一个小镜子掉到了地上。他试着去拾起那镜子,可是弯不下腰,便不再装腔作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即捡起已破碎的镜子,梳理着他凌乱的红发。 玄冥看着坐在地上的无常都有点嫉妒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坐下。“你就别装了,我的雨师傅!撑不住就坐下吧,都一把老骨头了,跟我这年轻人逞什么强呢!”玄冥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但还是固执地说道:“谁撑不住了,真是笑话,想当年…”无常姑且躺了下去,重重的倒地的声音打断了玄冥的话。 “哎呀呀,真舒服!白虎,你也躺下吧。”无常惬意地说道,并且还吹起了口哨。又一声巨响,白虎也躺了下来,巨大的响动震得玄冥都有点站不稳了。赤龙可怜兮兮地看着玄冥,希望也得到他解脱的命令。 “你自己想当英雄不愿意坐下,那行。可是你得让赤龙躺下休息会儿啊,不然我可告你虐待动物啊。”无常有点嘲讽地说道。白虎也嘶叫应和着。玄冥咬着牙说道:“那什么…小赤,咱俩都休息一下,不要…”赤龙随即卧倒在了一旁,卷起的灰尘、沙土吹遍了他的全身,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灰尘散去,土头垢面的玄冥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尘,随即闭上眼,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吗,便躺倒在了地上。瞬间他便感觉身体上的疲惫得到了解脱。 “喂!你那痰盂里有水吗,渴死我了!”无常问道。玄冥冷冷地说:“我有痰,你喝吗?”无常继续追问道:“我没跟你开玩笑,那你钵盂里有饭吗,我感觉有点饿了。”玄冥没有理会他。 过了几秒钟,无常又说道:“咱们去看rì出吧,我请你!”玄冥气愤地说道:“有病!” 雨已经停下来了,这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忙碌了一早上的妈妈,已经准备好午饭,坐在椅子里等着了。此刻的雨晨急促地呼吸着,他甚至想让时间就在此时停止,但是不可能,他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这是最后的午餐了。 9679拉起窗帘,躲在了角落里。他不想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末rì的光芒,但是身体所发出的光以及彼岸花的渐趋明艳,仍使他置身在一个明亮的空间里。他姑且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就这样等待最后的结局吧,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吧”。 雨晨安静地陪妈妈吃完了可能是最后的一餐饭,然后看着妈妈又忙碌了起来。他没有多想什么,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去拿背包。 强烈的光亮刺到了雨晨,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角落里虚弱的9679。他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9679抬起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别,别过来,我没事,没事。”雨晨追问道:“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感觉要消失了似的。”9679轻轻笑着说道:“对啊,我正在练一种隐身的能力,就快连成了。”雨晨真切却有点幼稚地问道:“那你隐身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9679回答道:“能啊,当然能了,我会一直在灵山的,等你从外面回来后,我还带你去面面馆蹭面。”不知为什么,雨晨没有回应他。他走到床边,拿起了背包。 曙光开始绽放,一道,两道,三道,千百万道,每天都是如此,大地在此刻开始复苏了。无常和玄冥坐在山崖边,等待着rì出,赤龙和白虎也都在旁边等待着。 遥远的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缓缓楼了出来,瞬时天空被淡雅的霞气所弥漫。无常脱口而出:“真美!”玄冥也被这景象震撼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rì出,但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有意逃避这种美好似的。 太阳整个的跳出来了,温热的光芒洒遍了整个可乐镇。无常又脱口而出:“真美好啊!”玄冥冷冷地说道:“你觉得这就是美好吗?”说着便站了起来。他右手瞬间化为龙牙长刀,如觉醒般的身体散发出冷冷地光芒,他高高举起长刀,用力向可乐镇砍去。只听得一声巨响,可乐镇便在这明媚的早晨,化为了废墟一片。 “我要走了!”雨晨背起背包对着9679说道。9679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几乎已看不到的头。雨晨收到这个信息后,便走出了房间。 妈妈还在那儿忙碌着,可能她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那不重要,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守护着这个家。雨晨想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有迈开步子。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惊到了他,他寻着声音跑了出去。 远远的,可乐镇的方向,浓烟滚滚,还能轻微地听到杂乱的呼喊的声音。角落里的9679很明确发生了什么,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喊道:“雨晨!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走下去。你现在还管不了这样的事情,会有人去处理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悲壮而且必要的事情,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兄弟、亲人朋友,包括那些陌生人都是你的同伴。” 雨晨感到心里一颤,他知道自己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又觉得有必要先去那儿看一下。他说道:“嗯,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你注意好身体,如果有时间可以下山来看看我妈妈…再见。” 他刚要转身离去,突然看到妈妈走了出来,在门前停了下来。他看到妈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别处,这是十年来第一次的交流。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由地跑了过去,抱住了妈妈。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了,他轻轻松开紧抱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妈妈,妈妈!”雨晨在心里呼喊着,“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和你紧紧相拥”,他随即转过身朝前方走去。 妈妈虽然如行尸走肉般,但在这离别的刹那,她眼里也是分明含着泪花的。她不会去思考,只是又将眼神投向了已走远的雨晨身上。 9679想去目送一下雨晨,他拿着彼岸花挣扎着站起身,拼尽力气跑了出去,他只看到和自己命运相仿的雨晨的妈妈,随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次是彻底消失了,只有彼岸花伴随着他去向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但愿有另外的那个世界。 “你疯了!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禽兽,绝对的禽兽!”无常愤怒地说道。玄冥倒很淡定地回答道:“哼,我是禽兽。就当是没有完成任务的发泄吧。你如果想留下来帮他们重建家园,我想他们会把你当成英雄的,死神大人!”说着便骑上赤龙飞走了。 无常很是郁闷盯着浓烟滚滚的远处,心里若有所思。但他立刻想到9679已经把话带到,雨晨也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便面露笑容地骑上白虎奔去,再也不关心什么可乐镇、汽水镇的事了。 第八章 踏过去,为了那可能的希望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雨晨被自己的意识牵引着,来到了可乐镇上。他沿街走着,眼前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被毁灭了,呼喊哭泣声连续不断,到处都弥漫着惊慌失措、垂死挣扎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让刚起床或者还在睡梦中的的人,都陷入了黑夜过后更加黑暗的境地。就如同战争过后,那挥之不散的yīn影将会长时间地折磨、吞噬着你。亲眼目睹也好,道听途说也罢,当你亲身体验到时,你才会明白这伤害的可怕程度。 雨晨走在这熟悉的土地上,虽然没有一个相识的人,但面对这场灾难,他还是被怜悯、悲愤所包围了。他突然想到了妈妈和村民:十年前那个夜晚,如果他们不是被夺取了灵魂,而是被杀害了,那真的就是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可能了。 他看到一个男的拉着一个怀抱孩子的女人,焦急却又坚定地走过他身边。他想象着属于自己的家庭画面:妈妈和未见过面的爸爸拉着他的手,走在夕阳西下的雨村。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有挂在三个人脸上的微笑。这大概就是一种幸福概念吧。 那个男人的额头还在流着血,女人的右腿也受了伤,窝在女人怀里啜泣的婴孩毫发无伤。虽然男人和女人的表情很单一,甚至有点呆板,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这三个人或许是一家人,或许根本就互不相识。但此刻走到一起的这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家庭式的团队,在灾难面前他们毫无退路,只有坚强的走下去。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当所见所听成为一种习惯时,你的认知也会随之停留在那里。因此面对灾难和死亡,人们也会轻易地将它抛弃,继续前行。也就是所谓的擦干眼泪,迎接光明,期待明天会更好。 雨晨并没有加入到救援的队列中,虽然他的意识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但还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了。他伸出手拉起了一个倒地的少女,仅此而已。因为他面前已有众多的手在自救或者救人,而且重建也随之开始了。 不需要有领导者,也不需要响亮的口号或者强制的命令,仅仅是凭借灵魂的本能的支配,这种生存的信念很自然地蔓延开来。 有的人甚至在谈笑风生了,也有人已经开始互相讲述这段恐怖的经历,有的人在吹嘘,有的人在抱怨,也有沉默不语的。虽然还是一片混乱,但可乐镇似乎已经进入到平常的生活状态了,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多小时前,灾难就发生在这块土地上。 面面馆又一次遭遇到了毁灭xìng的破坏。可乐镇这栋原来最好最大的房子,现在已是面目全非,一大早从外面购料回来的钱不沾,有幸再一次亲眼目睹这看似壮观的场面。 钱不沾扔掉手里的东西,快步跑到了废墟zhōng yāng。他环顾着四周,看到的只是一片破败。此刻的他无法想象命运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公,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打击自己,他yù哭无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早饭时间到了,这也是一天之中面面馆红火生意的开始。第一个顾客站到了面面馆的门前(当然门已经没了,门后则是废墟一片),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他就是这个可乐镇最大、最好房子的原来的主人。 钱不沾一眼便看到了他:这个他以前羡慕、嫉妒、恨,后来又不屑一顾的人。他不太明确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他和面前这个人的地位调换。不过这几年他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和灵魂有关。但他不想去深入地研究灵魂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赚钱才是硬道理。 他急于避开那个直勾勾地盯了他十年的眼神,可是无论怎么躲就是甩不掉。他生气地站了起来,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灰摸到了脸上。这算是模糊自己的脸面吧,稍微平复心情的他又坐了下来。 顾客一个接一个到来了,又排到了同样已成废墟的公共澡堂。面对这浩荡的队伍,原先喜出望外的钱不沾,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无数双呆滞的眼神砸了过来,他竟然不自觉地摔倒在了地上。无助的他爬了几步,躲到了一个未烧尽的椅子背后。 突然一只手从他脚边伸了出来,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呆呆地盯着那里,又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手上戴着的金镯子,他似曾相识。接着一颗头颅钻了出来,炭黑的面孔下看不出丝毫表情。 两排整齐白亮的牙齿露了出来,然后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救…命!”。钱不沾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他立刻跪在了地上,使劲儿地刨挖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小花!坚持住,坚持住”。过了几分钟,钱不沾将他她挖了出来。 小花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钱不沾,两行激动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她用力抱住了钱不沾,哭诉道:“多多,我的多多,你去哪儿了,我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钱不沾也抱住了她,这是十年来夫妻二人为数不多地相互拥抱。“别害怕,花儿!有我在呢!”他坚定地说道,眼里泛着泪花。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家人还活着就行。 雨晨看到了废墟一片的面面馆,不觉一阵惋惜,或许是因为灾难的无情,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来得及吃到面面馆的面。他看到面前依然如长龙一般的队伍,不禁想起和9679吃霸王餐的经历,那是一段刺激又快乐的岁月。 钱不沾突然跑了过来,立在了雨晨身旁,雨晨有点不好意思地要躲开。此时钱不沾面向这条队伍跪倒,深情地说道:“对不起各位,今天可能没有面给你们吃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会加倍地让你们吃个够。现在这个废墟下面埋着好多人,请大家帮帮忙救他们出来,我在此先感谢你们了。”说着便磕了一个头。 长长的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应声,他们还是呆呆地望着那片废墟。钱不沾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希望因此能感化这些被强制灌输了意识的木偶人。 两只脚从他头边跨了过去,他知道那是谁,但并没有上前去拦住他。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从他头边跨过。他有点失望地将头紧紧贴着地面,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我去帮你吧!”雨晨有点羞怯地说道。钱不沾顺着声音望向他,足足盯了他一分钟之久。雨晨有点担心,是不是钱不沾认出了自己这个专吃霸王餐的“坏人”。 雨晨清了清喉咙,拿出时刻准备逃跑的架势说道:“你不认识我吧!我开玩笑呢,我还有点事,我先…”只见钱不沾跪着转向他,连续磕了七个响头,说道:“谢谢,谢谢你。”说着便起身拉起雨晨跑向了废墟中。 雨晨只是从9679的叙述中了解了钱不沾不完全的过去,他可能是个不甚善良的人,也可能是个狡猾jiān诈的小人,但此刻匍匐在地上的他,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焦急的满怀希望的救人者。而对于自己这个经常光顾的专吃霸王餐的“恶人”,只有趴在废墟中挖掘那可能的生命才不至于过分尴尬。 中午已过,第二批的食客也已渐渐散去,废墟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十余人。一个厨师挖出来时已经死亡,其余人则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局面还算是过的去。 轻伤者背扶着重伤者赶往也已几乎毁灭的医院,钱不沾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女则紧紧拥抱着,庆祝这死里逃生的重聚。雨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愤怒,脸上始终挤不出合适的表情。 “谢谢你,小兄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rì后我如果发达了,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钱不沾走到雨晨身边说道。雨晨面露尴尬,害羞地说道:“我只想再吃一碗你做的面!”钱不沾笑了出来,说道:“没问题,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只要是你来吃饭,就绝对免费!”雨晨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又想到了吃霸王餐的经历,或许钱不沾已经认出了他这个恶人,或许这只是出于感谢的客气之话,反正现在的他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了。 雨晨清了清干枯的嗓子说道:“不好意思,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刚要转身离去,只见钱不沾又重重地跪在了他面前,没有语言,只是眼里含着激动地泪水。雨晨想去搀他起来,但身体却靠近不了他,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废墟,便转身走掉了。 钱不沾抬起头看着雨晨远去的背影,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重建面面馆,一定要活下去。 在本能的自觉xìng下,身处绝境或者濒临死亡所带来的是坚定的意志,是更好地活下去的勇气。雨晨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就有点多余了,而且面也没能吃到,他有点赌气似地撅着嘴,斜视着前方走去。 无常立在那个土丘上,微张着眼睛面对着东方,昨天晚上的一场激战使他现在还有点疲惫。他不时地打着哈欠,血红的眼睛里充满着睡意。 雨晨隔着很远便看到了土丘上的无常,他没有在意,径直走了过去。无常冥冥中感觉有人走了过来,但眼睛却不给力,始终睁不开。他只好故作镇定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雨晨走过了土丘,无声无息的,没有多看无常一眼。这种无视使得无常很不自在,他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想以此来镇住雨晨。 雨晨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那个土丘上的人还是那个姿势,便无奈地问道:“大叔,你有事吗?”无常差点睡着了,突然被这个声音惊醒,迷迷糊糊说道:“我长得很老吗…那个满脸胡子的雨师傅才是大叔呢…你就是雨晨吧!”雨晨被这些话搞糊涂了,但他很确定地说道:“你就是死神无常吧!” 无常听此,立刻睁开了眼睛,他慢慢转过身,同时迅速移位到了雨晨面前。他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个少年。雨晨被看得有点不自然了,便赶紧说道:“你的眼圈好黑啊!”无常迅速掏出镜子,仔细地照着看了看,然后摇着头说道:“哎,熬夜真伤身体啊,年轻人还是少熬点夜,要珍惜生命啊!”雨晨答应道:“嗯,说的对,大叔,你也少熬夜!” 无常说道:“大叔?嗬!叫叔叔就好了。我和你爸是好朋友!”雨晨说道:“噢!那我爸现在在哪呢,我爸是不是天帝啊?”无常莫名其妙地盯着他说道:“骑毛驴的是你爸?谁跟你说的啊…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雨晨有点失望地说道:“我猜的。” 无常又走回了那个土丘,然后躺了上去说道:“9679怎么样了?”雨晨回答道:“挺好的啊,我跟他聊了一个晚上。”无常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对于可乐镇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有责任,如果你想追究的话…”雨晨打断他说道:“不用追究了,现在那儿挺好的!”无常说道:“是吗?那你想好去哪了吗?”雨晨底气十足地回答道:“想好了!” 无常过了许久才说道:“以后有机会,咱们可能还会见面吧,以后见了面再说吧!”雨晨点点头说道:“好吧!”一阵浓厚地呼噜声传来,雨晨望了望躺在那儿的无常,确认他已经睡了过去。 雨晨又想起了9679的话: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悲壮而且必要的事。他没有再想更多,也没有多留恋一眼,他鼓足气力转过身,朝着太阳西下的远方,朝着想好了的目的地,迈步向前。 第一个黑夜即将来临,等待他会是什么样的很暗或者光明,只有他才能真正体会到。 第九章 无修饰的夜,寻找归宿的灵魂小精灵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夜sè已浓,繁星漫天,一片暗云吞噬了圆月的一角,并随风慢慢掠过。明亮却又冷冷的月光铺洒了下来,在风里飘飘摇摇,砸向它喜欢的地方。 一只立在树枝上摇晃着身体的猫头鹰,终于没有撑住,重重地落到地上睡了过去。微风吹过,寂静的大地只是稍感凉意,并没有惊醒过来。像往常一样,这又是一个安静、平常的夜。但这安静里像是蕴藏着什么玄机,总让人觉得惶恐不安。 站在土台上的歪脖公鸡倒是jǐng觉地环顾着四周,并持续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声音以驱走不安的怯意。突然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长空,吓得公鸡在原地狂躁地转圈嘶叫,最后这个声音消失在了一个老人的耳朵里。 她原本是要回去的,但这声啼哭使她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可以判断,她是很开心的。 这个老人约莫有60岁的模样,衣着朴素,左手上挂着一排装饰jīng美的荷包,背上背着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是水)。她扬起头,虽然背有点微驼,但还是显得很有jīng神。没有丝毫血丝的眼睛里,似乎shè出了一道白光,使得她能够在夜里看穿一切物体。她迈开了没有穿鞋的脚,悄无声息地朝着啼哭声走去。 婴儿的爸爸妈妈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阻止啼哭,燥热的天气让爸爸失去了耐心,他一个人来到了客厅喝起了啤酒。妈妈则又爱又恨地数落着还在抽泣的孩子,但是效果一般。 歪脖公鸡停止了转动,眼睛直直地盯着通往树林的那条幽邃的道路。即使在身旁,也几乎听不到这个老人的脚步声,但歪脖公鸡很确定,正向它走来就是几年前打歪它脖子的那个灵婆婆。 灵婆婆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sāo动,狗也没叫,狼也没吼,就连歪脖公鸡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它知道,如果自己再叫哪怕是半声,后果就不会像打歪脖子那么简单了。 灵婆婆出现在了它眼前,惊慌异常的歪脖公鸡在一瞬间做了个金鸡dú lì的反应,或许它认为这样能够消减恐惧的压迫感。然而灵婆婆却无视一切地和它擦身而过,这倒也让它有点失落。 突然灵婆婆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土台上的歪脖公鸡,喷饭般笑了出来。公鸡的心跳更快了,它感觉面前有两个灵婆婆,它觉得死神就在身旁,死亡就在眼前,眼里甚至还泛起了泪花。 灵婆婆开口说道:“斗鸡眼儿!原来鸡也会斗鸡眼儿啊,第一次见到,呵呵,不好意思,有点失礼了。”说着又笑了起来。她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少女般清澈纯净,丝毫没有苍老的迹象,如果只听声音的话,会使很多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歪脖公鸡努力想把视线拉回正常,但眼前还是两个晃动且模糊的灵婆婆。笑声戛然而止,灵婆婆又转回身继续走去,只是抛下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sè彩的话“当任何行为成为一种习惯后,便会影响你的判断。早点休息吧,一会儿你还要叫醒更多迷失的人呢”。 歪脖公鸡看着远去的灵婆婆的背影,视线又恢复了正常,它不太懂得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它要叫醒酣睡的人们在黎明到来之前。 婴孩儿的妈妈也有点耐不住xìng子了,特别是听到从客厅传来的鼾声后,更使她变得焦躁了。她索xìng把孩子放到了一边,自己则靠到了床脚,直呆呆地看着。婴孩儿感觉到没有了依靠,啼哭的声音变得忽大忽小,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乞求。 灵婆婆已经来到了这个普通家庭的门外,她发着白光的眼睛透过墙体看到了屋里的景象,眼前这个让人爱怜的婴孩儿,使她的心颤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即行动,只是憧憬地望着。 “别躲了,出来吧!”灵婆婆突然说道。紧接着从一堆杂草背后钻出来一个人,年纪比灵婆婆要小很多,穿着破烂,手里拿着一个布袋,背后背着一个没了盖子的桶,脚上穿着一双麻布鞋。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您好!我的编号是LPP7…”灵婆婆打断她说道:“我不想知道你的编号,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编号,还有就是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别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这个没有名字甚至连编号都没能说完的女人,听到了这少女般的声音,立刻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只从声音上判断,就可知她与面前的这个灵婆婆的能力差距很大。但她还是想挑战一下这种差距,于是坚定地说道:“谁得到这个孩子的灵魂还不一定呢,咱们可以来一场公平的战斗…” 灵婆婆抓起她拿布袋的手,冷冷地说道:“咱们可以来一场公平的战斗,但是我不想看到一个纯洁的灵魂被玷污了。”那个女人傻傻地站在那儿,她不知道灵婆婆何时来到她眼前并且抓住了她的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装束,不由得心痛起来,此刻的她完全被灵婆婆的气场压制住了。 灵婆婆看着面前这个沮丧的女人,心里生出一种怜悯之情,她松开手继续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适合盗取婴儿的灵魂,那样虽然可以提高你的修为,但却永远地葬送了一个灵魂。而且你这副模样进去,会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多不好的影响。你还是多采集一些花草树木的灵气,慢慢积累自己的修为,不出十年,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那个女人无助地坐到地上,哭泣着说道:“我不想再等了,我才30岁,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我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只有30岁,但她的声音显得很苍老,就像飘荡着的浮云,风一来,就立刻消散了,没有丝毫活力。 灵婆婆深有感触地说道:“我也经历过你现在正经历的阶段,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可是你别忘了,你、我的背后承载的是一个村子甚至一个国家的期望,你想让他们失望吗,你想让他们接受惩罚或者诅咒吗?我想你大概再累点、苦点都会觉得无所谓的。” 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回答,她想起了三年前被指定为村里代表的那一刻,那一刻把她和家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也就在那一刻,她发誓有一天一定会回到她原来的家。所以她根本没有理由也无需去反驳灵婆婆,她默默地将这份劝告记了下来。 “你的编号是什么?”灵婆婆突然问道。那个女人站起身平静地回答道:“LPP7520。”灵婆婆默默记下了这个编号,随即重新站到了门前。LPP7520则转身走向了黑暗的树林里。 啼哭声还没有停止,那婴孩儿的妈妈都开始打盹儿了。灵婆婆看着横躺在床上的这个无助的小可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一个还没出世就被剥夺了生命的孩子,一个她无法舍弃又必须放弃的孩子。 一滴冷的泪珠滚落了下来,砸到了松软的泥土里,埋葬了应有的悲伤。灵婆婆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这种感受所吞噬,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摆脱这种不自在。 灵婆婆收拾好心情,为这个婴儿祷告着,算是对即将到来的骨肉分离作最后的祈福。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微弱了,幼小的他似乎感受到了灵婆婆的存在,他竟然将视线投了过来。灵婆婆也有点诧异了,这种眼神之间的交流使她很不舒服,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便急忙伸出右手,水平地举起来,在空中划了几下,画出了一个模糊却能分辨出的“盗”的字样。 灵婆婆轻轻一吹,那个模糊的“盗”字便径直飞向了婴儿。她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失去生命活力的似乎很悲惨的一幕。啼哭声已经完全消失了,夜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当他睁开眼时,那个粘附着婴儿灵魂的“盗”字已经飘到了她面前,虽然脱离了**,但还是如啼哭般抽动着。 她颤抖着右手,从左手上扯下一个荷包,然后她打开荷包,只见那个粘附着“盗”字的灵魂瞬间飞入了那个小荷包。灵婆婆迅速拉紧绳扣,重新将那个荷包挂到了左手上。那个荷包跳动了几下后,也归于了平静。灵婆婆取下背后的酒葫芦,打开盖子,狠狠地喝了一口,便转身离去了,随之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婴儿的妈妈也彻底地睡去了,婴儿则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进入到了没有了梦的睡眠里。妈妈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一句梦话脱口而出“宝宝真乖,快快睡吧,妈妈爱你”。这是这个母亲和孩子最后的言语交流。 在没有了婴儿哭泣的夜里,安静的气息让这个母亲渐渐地陷入了深深的恐惧。每每一入夜她便开始无声的抽泣,眼睛盯着依然躺在自己身旁、一天天长大却毫无生机的孩子,她迷惑着、懊悔着、自责着,已近乎崩溃的边缘 灵灵在这个暗夜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地飘摇着。他对黑暗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者说他已经爱上了黑暗。在他的十七年半的生命里,他有17年的时间是和黑暗为伴的(当然在宿主的身体内也是黑暗的)。 他其实不叫灵灵,他的全称是“灵魂小jīng灵”,同样他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只是有一个和别的同类相区分的编号―JL1989。但是,他喜欢别人叫他“灵灵”。 灵灵就是那个17年前的黑夜被灵婆婆盗取的婴儿灵魂的化身。他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断找寻宿主、更换宿主的小jīng灵,而灵婆婆就是他实际上的主人。他甚至不知道灵婆婆的编号,只是心甘情愿地遵从灵婆婆的命令去不断地寻找宿主。 灵灵不止一次地听灵婆婆说过:在一定的时期,遇到合适的宿主,便会在那个宿主的引导下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并最终回到属于自己的zì yóu、幸福之地。他不太懂得灵婆婆的意思,但在他仅有的能够zì yóu支配的思想里仿佛有了一个目标,他不再理会寻找宿主的枯燥乏味,也不再厌恶无边无际的嘲笑讥讽,因为他想去那个属于他的zì yóu、幸福之地。 又是一个黑夜,他已经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收获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心情,他无目的却又悠闲地穿梭在树木花草之中,想象着那个随时可能到来的美好之地。 远远的,他感受到了人的气息,他有点小小的激动,想象着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的幸运之神,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个气息飘去。 毫无方向感的路痴雨晨,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一片树林。他回身望去,在感叹夕阳无限好的同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是怎么走来的。黑夜即将降临,这将是他离家远行的第一个夜晚。 这是一个肃杀的季节,万物在这个季节开始凋零。特别是在夜里,那种开始死亡的气息便更加的直白了。冷冷的空间里,凉风夹杂着脱离树木的黄叶飘来飘去,跌跌撞撞地走完最后的路程,再无需什么修饰,这就是秋天的夜。 夜比想象中要来临的快,夕阳的余辉根本来不及停留,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所吞噬。一阵秋风袭来,裹扎的凉意使雨晨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抖擞了一下jīng神,转身便朝树林里走去。 第十章 朋友,一起走吧!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黑暗渐渐地浓厚了,在晚风地吹拂下,懒散地侵蚀着一切。点点的星光透过树叶枝桠散落到各个角落,暴露出阳光下所不能暴露的真实。月亮差一点就圆了,这并不代表什么,也并非是残缺的美,而是自然的真。 在这个极其普通、平常的夜里,有潜伏、有追踪,有逃跑、有落难,然而雨晨却迷路了。白白的月光照shè在雨晨脸上,能够依稀地看到他额头上的汗以及焦躁的表情,他已经在这片不大的区域里徘徊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雨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点方向感也没有,即便是去过很多次的地方,他也照样会迷路,或许只有自己的家才无需任何引导就能到达吧。 他靠着一棵树滑落到了地上,疲惫地伸展开四肢,身心算是得到了暂时的放松。他抬头仰望,透过层层树叶,看到了高悬于空的月亮。他听妈妈讲过:有一个仙女独自一人住在那里。他想:或许月中的那个仙女也迷了路,她天天守在那里,大概是在等某个人来接她,或者是在找寻回家路。 一只单脚立在树枝上的猫头鹰,强忍着睡意,瞪大了将闭未闭介乎于正常和斗鸡眼之间的眼睛。对于它来说,这是个无聊的夜。它不喜欢晚上出来活动,尤其不喜欢晚上的这种死寂却又暗藏杀机的氛围。它喜欢在白天出来溜达飞翔,但往往这时候,它都会被别的动物甚至同类取笑。 它有夜盲症,因此在晚上别说是出去捕猎,就算是飞行都很困难。可想而知,对于这只有夜盲症的猫头鹰来说,它是永远都不会被同类接受的。 它花了两天三夜的时间飞到了这个树林,目前为止它是这里唯一的一只猫头鹰。除了有同样讨人厌的黑夜外,它在这里的生活还算安逸。 对于它来说,它就是一只猫头鹰,白天会困,晚上会jīng神。它曾想过去一个永远是白天或者永远是黑夜的地方,也想过改变昼伏夜出的习xìng,但都没有实现。它知道别的猫头鹰迟早会来这个地方,自认为安逸的生活也迟早会变得糟糕。它暗下决心要改变现状,所以每天晚上都坚持来当一个“夜行人”。 远远的,一声惨叫从密林深处传来,惊醒了差点睡过去的猫头鹰。它下意识地一跃而起,凌乱地扇动着翅膀,眼睛还是如斗鸡眼状,周围的视线完全是模糊的。在即将一飞冲天的一瞬间,它的意识出现了空白,翅膀也随之停止了挥动,它直线落了下来。 雨晨的视线随着那声惨叫飘到了远处,当他回过神来又抬起头仰望时,看到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直奔他而来。他下意识要去躲开,身体不听使唤了,无奈便想伸手去接住它,可它偏偏却砸到了他的脸上。 雨晨很不爽地将这个毛茸茸的东西拿开,刚要扔到一边去,只听猫头鹰哀求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砸到了你,这纯属意外,求求你不要打我,最好也别骂我。”它一边说着一边还点着头请求原谅。 雨晨的手里竟然抱着一只会说话的猫头鹰,这是他无法想象到的,其实他也不必去想象,但是惊讶还是写了满满的一脸。 他无意地用力抓紧了猫头鹰,眼睛呆呆地望着它,才发现原来这只猫头鹰还是个斗鸡眼,它的视线始终放不到自己身上,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啊!你抓疼我了。”猫头鹰抱怨地说道。雨晨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用了很大的力,他抱歉地将手迅速松开。“砰”的一声,猫头鹰重重落到了地上。 雨晨赶忙将落到地上的猫头鹰抓起,然后把它倚到了树旁边,急忙说道:“没摔着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实在很抱歉。我刚才迷路了,绕了很长时间还在这儿里,jīng神都有点恍惚了。”猫头鹰慢慢晃动着脑袋,表情痛苦地说道:“得!这下咱俩算是扯平了。” 雨晨又看到了它那对迷离的斗鸡眼,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他像是要去释放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这动天撼地的大笑传遍了整个树林。即使笑的瘫软倒在了地上,他还是停止不了。猫头鹰抬起翅膀捂住耳朵,纠结着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雨晨终于累了,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并没有继续飘散。他满意地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猫头鹰放下翅膀,看着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雨晨,心里想着:这个神经病是不是笑抽过去了,便试探xìng地朝他走去。 雨晨突然坐了起来,着实吓了了猫头鹰一跳。它左顾右盼、神情紧张,感觉无处可逃,便索xìng轻轻往空中一跳,身体竖直地摔到在地上,然后头往外侧稍稍倾斜,假装死去,心里想着最坏的结局。 雨晨有点诧异了,他站起身,一步便走到了猫头鹰身边,然后慢慢蹲下身子,抬起手轻轻来回摆弄着这个小家伙。他能感受到它在颤抖,便开口说道:“喂,你没事吧?”猫头鹰心里想着:我死了,我死了,竟然说出了口:“我死了!”雨晨一撇嘴说道:“切,死了还能说话啊?” 猫头鹰睁开了眼睛,感觉身边的这个人并没有伤害它的意思,便一个鲤鱼打挺立到了雨晨的面前。雨晨呆呆地面露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家伙。“你是神经病吗?”猫头鹰直截了当地问道。雨晨立刻严肃了表情反问道:“你是人吗?” 四目相对,杀气腾腾,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了,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雨晨突然疑惑地说道:“哎,你的斗鸡眼儿呢?怎么好好的又变回来了。”猫头鹰有点郁闷地回答道:“什么啊,谁斗鸡眼儿啊,神经病!”雨晨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恳求似地说道:“你再变回来吧,挺好看的,来来来,就像我这样。”说着便把两只眼睛使劲挤到一块。 猫头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不正常的人,郁闷到了极点,就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它有点绝望地耷拉下了脑袋。 雨晨突然抓紧了猫头鹰的翅膀,疼痛的神经传遍了猫头鹰的整个身体,它刚要大叫,却听到雨晨神秘却又肯定地说道:“有人来了。”它看着雨晨jǐng觉地左右摇摆的眼神,强忍着疼痛闭上了即将咆哮的嘴。 雨晨将猫头鹰抱起,夹到了胳膊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左前方走去。一步,两步,三步,猫头鹰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瞪大了,而且又变成了斗鸡眼。 “砰”,沉闷的一声巨响传来,雨晨的头重重地磕到了树上。雨晨应声倒地,猫头鹰在滑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后,撞到了另一棵树上,又落到了地上。 雨晨和猫头鹰几乎并排地躺在地上,麻木了的神经已暂时忘却了疼痛。恍惚中一个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哎,总算是找到了!以后可要改一改迷路的毛病了,不然又要被老太太骂了。咦?怎么在地上躺着呢,还有一只猫头鹰?”灵灵自言自语地说道。 雨晨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并试图拖动自己的身体,可是过了好久也没移动哪怕是半步。“砰”一声,雨晨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上,紧接着传来了轻微地喘息声。 灵灵躺在雨晨的胸口上,疲惫地喘着气。雨晨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恢复,头部被撞击所带来的疼痛也随之而来,他扭捏着身体,用力地坐了起来,灵灵被弹到了空中。 雨晨抚摸着已红肿的额头,视线飘向了空中的灵灵。他看到一个半透明的长着一对白sè的小翅膀的家伙,微弱的亮光从它身体里散发出来,像是一个超大号的萤火虫。 雨晨开口问道:“你是…”灵灵急忙作起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灵灵,你也可以叫我灵儿,我的编号是JL1989,是灵魂世界里的小jīng灵。”雨晨点点头说道:“噢,你就是被称为人生导师的灵魂小jīng灵。”灵灵有点诧异地说:“原来你知道啊,那就好办了。嗯?是谁告诉你的啊?”雨晨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一个朋友。” 灵灵飞到雨晨身边,有点急切地说道:“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吧?”雨晨看了看它,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让我猜一下吧,你要,你要,还是你自己说吧。”灵灵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寄宿到你的身体里。”雨晨愣了一下说道:“寄宿到我的身体里?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住在我的身体里吗,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灵灵贴到他身边说道:“世界并不大,一切皆有可能!” 雨晨愣愣地坐在那儿,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让我试一下好吗?”灵灵恳求似地说道。雨晨倒算是很痛快地答应道:“可以,来吧。”说着便站起了身张开了双手,像是要接受拥抱。 灵灵为雨晨的痛快应答感到高兴,想象着即将开始的新的旅程。不由得笑出了声。雨晨问道:“你怎么了,我都准备好了,快开始吧。”灵灵歉意十足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说着便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灵灵扇动着小翅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雨晨的胸口。雨晨望向自己的胸口,没有疼痛,甚至连感觉都很微弱,他急切地问道:“喂,灵儿!到里面了吗,里面是什么样子啊,好玩吗?” “我在这儿呢!”灵灵有点失落地说道。雨晨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灵灵在自己的正前方三米处的地方悬浮着。雨晨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要到我的身体里吗,怎么跑那儿去了啊?”灵灵也不惑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刚我正准备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被一股力量给挡了回来,那是一股非常排斥我的力量。”灵灵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好像听灵婆婆说过,小jīng灵只能寄宿在普通人的身体里,那些有灵力的人是无法寄宿的…看来你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成功进入雨晨的身体,但灵灵的心里还是暗暗自喜着,因为它觉得起码有灵力的人才能成为它引路人。 “他当然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神经病,一个扫把星,哼,还是一个路痴!”猫头鹰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棵树旁。 “你醒啦,实在是对不起,刚认识就让你受了好几次伤害了。”雨晨歉意十足地说道。猫头鹰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有听见。灵灵有点激动地说道:“咦?会说话的猫头鹰,真好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来,让我摸一下。” 猫头鹰确实听到了这个声音,却看不到说话的人,它有点莫名其妙地说道:“谁说话呢,怎么还躲起来了,哼,胆小鬼!”灵灵飞到了它身边,抬起手向它摸去。“谁,谁碰我呢。”猫头鹰左顾右盼地惶恐地说道。 灵灵倒觉得很好玩,继续逗着它,吓得猫头鹰四处乱窜。灵灵咯咯地笑着,更加刺激了它的神经。“好啦,别闹了灵儿,你看把它吓得。”雨晨说道。灵灵最后拍了它一下,便飞到了雨晨身边。 猫头鹰像是寻找避风港似的跑了过来,躲到雨晨背后,惊慌失措地说道:“是谁啊,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雨晨回答道:“就我一个人。”灵灵高声应和道:“还有我呢!”猫头鹰瞬间愣在了那里,它将视线移到了声音的来源―雨晨的肩膀上。它确确实实看不到任何东西,崩溃的感觉慢慢从身体里喷涌而出,在它即将倒地的那一瞬间,雨晨接住了它。 两行泪珠从猫头鹰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没有抽泣,只是流泪,只是在宣泄自己对于命运的不满。“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睡一会儿吧,猫头鹰先生!”雨晨很是抱歉地说道。它慢慢将视线移到雨晨身上,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灵灵说道:“哎呀,猫头鹰晚上不睡觉的,它们都是昼伏夜出,晚上是它们最jīng神的时候。”猫头鹰确定这里有另外一个人,而且就在雨晨的头上,它强作镇定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人说的话。 雨晨如梦方醒地说道:“噢!对了,说话的这个是灵魂小jīng灵,你可以叫它灵灵,它现在就站在我的头上。你看不到它吗?”灵灵抢言道:“动物是看不到小jīng灵的,即使它被赋予了人的灵魂。只有那些有灵力的动物才能看得到我们。”雨晨恍然大悟地说道:“是这样啊,呵呵,那就不用害怕了,猫头鹰斗鸡眼先生。” 猫头鹰不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是斗鸡眼呢,还有我讨厌猫头鹰这个名字,我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叫…小明。”灵灵说道:“你确定叫小明?真俗气,我给你起一个吧,让我想想啊。”雨晨突然说道:“小白怎么样?”猫头鹰点头说道:“小白,小白,嗯,挺好。”灵灵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听着那么像狗的名字!”猫头鹰有点生气地说:“你才是狗呢,我觉得挺好,以后就叫小白了…小白,哈哈,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 星星渐渐地疏散了,月亮的光辉开始变得惨淡了,远处的天空也渐渐显出了光亮,黎明即将降临了,这同时也预示着分别的到来。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凝重起来,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或站着或坐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零星的鸟叫声传声,死寂的大地即将恢复生机,这是决定命运的又一个开始。 雨晨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一会儿我就走了。”灵灵急忙问道:“你要去哪啊?”雨晨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说道:“我也不不知道,我是一个路痴,走到哪儿算哪儿吧。”灵灵有点丧气地说道:“他们都叫我人生的导师,是因为我几乎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也是一个路痴,而且如果没有寄宿在别人身体里,我白天是不能出去活动的。” 小白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可以给你带路啊,我是最好的向导了,特别是在夜里,只不过我不太喜欢在夜里活动,白天的话我又打不起jīng神来。”说着便低下了头。他们好像没有找到共同的目的,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黎明的曙光已经shè出,万物众生只等着太阳跳出来了,任何美好的寓意在此时都已变得苍白无力了。雨晨朝向曙光,面露微笑地说道:“朋友,咱们一起上路吧。”“朋友?”灵灵和小白异口同声地说道。雨晨难掩心中的激动,回过身看着它们俩说道:“嗯!咱们三个现在就是朋友,就是伙伴,一起走吧,一起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希望,属于自己的梦想,属于自己的明天。”“可是…”灵灵和小白又异口同声地说道。雨晨深吸一口自然之气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灵灵就是一张地图,小白是向导,我还是一个路痴。灵灵虽然不能寄宿在我的身体里,但可以寄宿在小白的身体里,这样灵灵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宿主该怎么办,小白也可以生活在白天了。” 一切似乎已经很清晰了,但灵灵和小白却没有任何反应。雨晨期待满满地看着它们,想要快点开始新的征途。“哈哈,我要开始全新的旅程了,我要追求属于我自己的zì yóu、幸福之地了。”灵灵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小白也大声呼喊道:“我终于可以在白天生活了,我终于可以在晚上睡觉了,而且我还有朋友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雨晨看着它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同样感到快乐,刚从家里出来就能碰到两个伙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灵灵飞到小白身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抬起手抱住了它。小白感受到了压力,它知道是灵灵。“你好,小白。”灵灵说道。小白说道:“你好,灵灵,我的朋友。”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便迅速拉近了它们的距离。 黎明又一次降临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路程也开启了。雨晨、灵灵、小白,这看似不可能走到一起组合,却恰恰走到了一起。也许是巧合缘分,也许是必然结果,但他们确实走到了一起。前方路漫漫,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呵呵,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十一章小人物逆袭,革命的号角从远方吹响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流动的气息浮浮沉沉,像是从大地而来,从下到上,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能感受到它的意图。这早来的秋风拂过万物的脸,像是要宣誓它的权威,追赶或驱散都随它的喜好。 朝霞洒满了半个天际,红橙sè的天空下,蠢蠢yù动的太阳正试图冲破这美丽的阻挠。拖动着暗白的身躯,即将沉入遥远的西方的月亮,似乎也并不留恋这份艳丽,只希望在旭rì未现时,赶快逃离这可怕的光明之芒。 一个熟透的苹果从树上掉落了下来,砸到了雨晨刚刚踩过的脚印里。它没有从树上带走一片叶子,也并没有摔碎自己的身体,这个火红的生命现在脱离了母体,但这并不代表它已经死亡了。 红苹果下钻出一只蚂蚁,它没有在刚才的撞击中死亡,甚至连惊吓都没有靠近它。在与这个苹果对视了数秒钟后,它心领神会地扭身走开了。 仅仅十分钟后,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结果都呈现了出来。朝霞散去、旭rì升起、晚月沉落,那个红苹果则被成百上千只蚂蚁搬走了。这不是力量也并非表演,这是自然,真真切切的自然。 雨晨就在这个极普通的黎明里,踏着渐渐逝去的朝霞又一次出发了,不同的是这次他有了两个伙伴:灵灵和小白。 时间回到16年前,相对和平稳定的生活已在雨国持续了23年。已入古稀之年的大国主每每想起那些战斗的岁月,都会长吁短叹、感慨不已。虽然居于宫殿高墙之内,但他的心始终是在他的子民身上的。 夏天的午后是躁动狂热的,太阳似乎午休未起,炎炎如火的光芒里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鼾声,搅扰的人们坐立不安。除了几个嬉闹玩耍的小孩子和拿着苍蝇拍打盹儿的买卖人,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其他身影。 一个衣着随和朴素、jīng气神儿十足的老人,步履矫健地行走在街上。虽然汗水从额头一直流到下巴,却打湿不了他挂在嘴角的微笑。他沿街看着居民们的生活,微笑地嘴角翘的更高了。 “国主,您慢点走,老奴都跟不上了。让我给您撑着伞,这么大的太阳,很容易中暑的。”一个苍老、颤抖的声音传来。大国主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不用。”便继续稳步朝前走去。一个佝偻的身体出现在大国主挺拔的身体后,缱绻娇小的身体几乎被伞给遮住了,只露出一双迈着碎步的小脚。 “国主,您等等…等…老奴,老奴实在走不动了!”哀求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传来,几乎还未传到大国主耳朵里便被热风吹散了。“加油,我亲爱的老朋友-炎卫,前面的那个茶馆就是咱们的目的地,再坚持一下…就到了!还有在外边就别叫我国主了,叫我木泽就行了。”国主稍微喘息了一下,但还是咬牙继续走去。 佝偻的老人扬起头望着前方仅有一百米便可到达的茶馆,立刻觉得这是段很艰难,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路途,仿佛比他这60年岁月里所经历的种种艰辛还要困难。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说道:“木泽,我叫卫炎,不叫炎卫,请你千万不要再叫错了。”说着便紧跟着木泽步入了茶馆。 这个茶馆名曰和逸楼,楼分两层,一楼主和、二楼主逸,楼风清新随和、古朴典雅。木泽和卫炎面对面坐在二楼靠近围栏的桌子里。他们并没有点茶或者什么吃食,而是各自要了一大杯解暑的绿豆汤,这多少与这个清雅的茶楼有些不相称。 木泽双手抱起杯子,大口地吞咽着绿豆汤,并不顾忌所谓的体统。木泽的这幅模样与那些饥渴的平民没有什么两样,但卫炎总觉得有些不合身份,甚至于有些恶心,虽然接下来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炎卫…”木泽还没有说完便被卫炎顺势投来的一个带有责备意思的眼神打住了。木泽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卫炎,呵呵,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改名字。你在我身边已经有40年了吧。”卫炎语气凝重地说道:“42年。”木泽放下杯子说道:“这么久了啊,岁月真的不饶人啊,转眼间咱俩都成了小老头了。”卫炎说道:“转眼间?哼,那是多少个rìrì夜夜的煎熬啊,我觉得人来到世上就是受罪的。”木泽把话题岔开说道:“哎,你的绿豆汤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杯啊。”卫炎知道木泽的意思,但他讨厌这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行为。 茶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的清净变的嘈杂起来,他们多是来避暑喝绿豆汤的,真正来品茶休闲的人很少。木泽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微笑,他喜欢看到这样的生活。可是卫炎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他觉得清净就该彻底一点,从他怒目而视的眼神里可知他此刻的愤怒程度。 “噔噔噔…”传来了一阵急促的上楼声,紧接着卫炎看到茶楼的伙计朝他们跑来。“二位尊贵的先生,麻烦换个地方坐吧,有几个客人预订了这张桌子。”卫炎急忙说道:“好,帮我们开个雅间吧,这儿太吵了。”木泽说道:“不用雅间,就坐角落的那张桌子吧。”卫炎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了那个yīn暗的角落以及狼藉一片的桌子,虽然抱怨但他不敢去反驳身为国主的木泽。“好嘞,我这就给你们收拾一下。” 木泽和卫炎来到了处在角落的桌子旁,木泽开口说道:“请坐!”卫炎强颜欢笑却没有应声地坐了下来。他的眼神还没有离开刚才的座位,虽然嘈杂,但起码是个雅座,他真搞不懂木泽是怎么想的,或许他真的有点老糊涂了。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坐到了那里,当然他们品是茶,而且他们似乎也不在乎这种嘈杂的环境。 “卫炎,你还记得那持续了7年的战争吗?”木泽意味深长地说道。卫炎冷笑一声说道:“哼,这怎么会忘记呢,就算我的记xìng再不好,也不会忘记的。”木泽接着说道:“记得就好,这难得的和平安逸不容易啊,我是恨透了战争,但如果不得不再来一次7年的战争,我还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进去的,因为我爱我的国家,我爱我的子民。” 卫炎又一次沉默了,就好像他真有胃炎似的,痛苦愤怒的表情显露无疑。无数的回忆砸向了他苍老的身心,一滴泪珠竟然落到了杯子里,将回忆溅的到处都是。“你怎么了?”木泽看着似乎很伤心地卫炎说道。卫炎用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说道:“噢!没事,我没事,就是想到了战争突然感觉有点难过。”木泽感同身受地说道:“是啊,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肮脏、最邪恶的东西了。不要难过,你看,现在他们笑的多开心啊。”卫炎并没有将视线抛开那些嘈杂,他心里痛恨着,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15岁的卫炎满怀着理想和信念,踏上了离家远行的道路。他没有留下离别的泪,还劝送他的妈妈也不要流泪。他相信自己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家。 可是世事总是难料,他刚出行没多久,便遭到了灵魂猎人的攻击,灵魂被夺走,并且被带到了灵魂交易所出售,而**则做了专做打杂的奴隶。三年后,当时还身为王子的木泽偶尔买到了卫炎的灵魂,并且让他的灵魂和肉身重新组合。随后木泽便带着卫炎来到了皇宫,卫炎成为了木泽的随从。 初入皇宫的卫炎,在感激木泽的同时也几乎放弃了自己原有的青chūn美梦,他想就这样安逸的生活下去也挺好,起码没有生命危险,或许过上几年,自己还能够回到老家和家人团聚,到时候娶妻生子,和父亲一样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乡下人。 但两年后,一场宫室的皇位之争彻底粉碎了他简单的梦。他被迫加入了这场王子间的斗争,成为了木泽的同党。做他的眼线、当他的内应,追随他、保护他、也曾背叛过他,为他坐过牢、受过伤、承受过各种威胁,最后木泽如愿成为了雨国的大国主,而他还是随从。 他幻想过自己成为了大官,管理一方土地,甚至于自己当上了大国主,呼风唤雨指挥千军万马。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只不过是乡下出来的野孩子,怎么会成为别人的主人呢。但从那时起,他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rì子就这么平静缓慢地过着,直到那场持续了7年之久的战争的爆发。战争的起因是雨国没有听从界之主的召集命令,并且私自释放被关押的灵魂奴隶。界之主随即组织联合军队大举进攻雨国,并扬言一个月内便踏平雨国,生擒木泽。雨晨的爷爷已皇家护卫军首领的身份参见过那场战争,雨晨的爸爸在战争结束后才出生,而暗舞者但是还没有成立。 雨国确实很快被打败了,但木泽没有被擒获,在众多仁人志士的协助下,最终经过7年的努力,木泽带领雨国战胜了界之联军,并达成了和平协议。和平协议的内容是:撤除雨国的雨之灵,让雨国经受50年的炽热之刑。而雨村则是唯一保留雨之灵的地方。 虽然雨之灵被撤除了,但战争总算是结束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因为至少人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卫炎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已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他曾经偷偷跑回村子找过他们,但没有找到,他确信他的父母只是随流民一起逃离家园、躲避战争去了。 他亲身经历了这场残酷的战争,他目睹了数之不尽的残忍和不道德,以至于到最后都麻木了。只是在夜里,他时常会听到哭泣和恐怖的叫喊,这是挥之不去的yīn影。 后来的rì子一直如今天这样平淡、无趣,只是他已不再年轻,他没有了追求,只是等待着和其他人同样的结局。 “炎卫,炎卫,炎卫,咱们走吧!”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卫炎的思绪,他看到木泽已经起身了,便也托起沉重的身体,跟随到了他的身后。午后最热的时刻已经过去,但不断的热浪还是在侵犯着脆弱的人们。 木泽觉得有点头晕目眩,迈出茶楼的瞬间差点摔倒,卫炎jǐng觉地上前扶了他一下。“国主,您没事吧?”卫炎关怀备至地问道。“没事,没事,看来真的是老了。”木泽感叹着并没有停下脚步,卫炎则撑着伞紧跟在后面。 皇宫是相对比较合适的避暑之地,回到宫寝的木泽坐到龙椅里,立刻觉得暑意全无,卫炎也感到疲惫渐渐远离了身体。时间已入黄昏,死寂的皇宫内更加没有了生机。高高在上的木泽,眼睛呆滞的望着前方,同样没了白天的jīng气神儿。 “炎卫,你过来。”木泽轻轻地说道。卫炎不再理会名字是否被叫错,一路小跑来到木泽身边。“再靠近点。”木泽觉得这个距离很远。卫炎遵从圣命,靠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木泽转向卫炎,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倒在了他的怀里。卫炎惶恐地扶住他,激动异常地说道:“您,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木泽肯定地说道:“我老了,人都是会老的,不过没关系,我接受这一切,你也要接受这一切。”卫炎试图将他扶起,但立刻被他拒绝地说道:“不要扶我起来,这样挺好。” 卫炎说道:“您是不是中暑了,我还是帮您叫医生吧,很快的。”木泽抓住他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用,不用管我,我的寿限已到,马上就会有人把我带走,而且我也会看到我一直想看到的彼岸花,挺好。”卫炎说道:“请您不要这样说,您会没事的,只要我现在去叫医生来。”木泽抬起头看着卫炎说道:“不要走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离去真的很孤单。”卫炎突然紧张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是要我和你一起走吗,可是我…”木泽有点郁闷地说道:“什么呀,真是没文化,这么好的气氛叫你给打破了,让你不好好读书,话都听不懂啥意思。”卫炎还是有点迷惑地说道:“哦,不是让我去死就好。” 木泽说道:“你要记好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一定要记好。”卫炎点点头表示坚决同意。木泽继续说道:“我是一个灵魂残缺的人,任何的帝王都是灵魂残缺的人,因为他必须把一部分灵魂交给上天,才能够获得权力,所以我很羡慕灵魂完整的人,比如:你!我没有子女,也没有信得过的大臣,所以我很难决定该把皇位传给谁。你跟随我40年了吧。”卫炎打断道:“42年。”“哦,对,42年。”木泽继续说道:“人有多少个42年啊,你不容易啊!” 卫炎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突然木泽抓紧他的手臂说道:“我要把皇位传给你,你来管理雨国。但条件是:你的灵魂要寄宿在我的体内,当然你的**要随之死亡。”木泽激动站了起来,卫炎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卫炎思绪飞转,各种可能或好或坏的情况在他的大脑里纷杂地闪过。“这样行吗,我是说别人会相信我,把我当成大国主吗?”木泽艰难地坐到龙椅里,说道:“怎么不行,用的是我的身体,而且里面有我的也有你的灵魂,这样就足够了。”卫炎的小心脏跳了一下,他痛快地说道:“好,你说行就行,我答应。”木泽将眼神抛向他,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愿意相信你,你只要答应我好好对待我的臣民和国家,别的都无所谓,不过如果连最起码的你都做不到的话,你会得到天之裁决的。”卫炎并不理会什么天之裁决,只是一直点着头,被重新点燃的野xìng让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木泽直直地坐在龙椅上,他伸出颤抖地左手,放到卫炎的头上,使出最后的一点灵力,将卫炎的灵魂剥离了出来。卫炎的灵魂整个地出来了,它望着呆滞地站在那儿的**,竟然没有丝毫留恋。 木泽的眼睛已经开始慢慢闭上,但他的手还是抓住了卫炎的灵魂,试图尽快把它放入身体内。卫炎的灵魂下意识地拨开了木泽的手,并且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他的身体。木泽重生了,准确地说是卫炎重生了。卫炎成为了新的木泽,成为了雨国新的大国主。雨国的命运也随之有了新的变化。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或许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是有点扯蛋,但就是发生了,一个曾经有过梦的人如今当上了一国之主,这已远远超过了他先前的梦,不知他是否会从这个大梦中醒来。 刚出生不久的小雨晨被爸爸和妈妈带回了雨村,他的爷爷nǎinǎi甚是欢喜,虽然仅仅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但这只属于他们一家五口的幸福时光,是雨晨的爸爸毕生难忘的。 此时雨晨的爸爸已是名扬三界的灵魂猎人,而且还是一个正直的灵魂猎人。同时他也是刚刚成立的一个对抗邪恶力量的秘密组织的领导者之一。暗舞者在此时成立,一年后无常加入。三界内虽然表面平静,但却弥漫着很大的不和谐,很多力量和组织都在此时抬头,三界何去何从,现在是一个谜。 第十二章 十字路口,必须做出的选择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卫炎登上王位已经16年了。他不像木泽那样,喜欢走街串巷、体察民情,他更喜欢待在这深宫之内,享受着发号施令的权利。 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照镜子,每天早上奴仆给他梳妆更衣的时候,他总是闭上眼睛,他并非不敢面对木泽的那张脸,而是厌恶,极度地厌恶。有几个大胆地奴仆会趁机来点恶作剧,或在他的发髻上插朵花;或在他脸上涂涂写写;或什么都不做,让他保持刚睡醒的样子,这成为了他们的一项娱乐活动,他自然也成为了宫中人的笑柄。 有时他也会偷偷照一下镜子,发现头上的花或者脸上的画,他不禁会笑出声来,不是笑自己而是嘲笑木泽。这种有点变态的心理使他饶恕了那些搞恶作剧的人,转而更加厌恶木泽了。 他想要换一个肉身,或者干脆用原来的身体(虽然他也讨厌原来的身体),但那样他可能会失去王的权利。很显然木泽这张名片是在重要不过的了。所以他只有获得强大的力量,才可能应付来自各方的压力。 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寻这种力量,可即使他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依然一无所获。原先他还能简单cāo作属于木泽的能力,但当木泽的灵魂彻底消亡后,他便成了一个更加彻底的老头了。 对于死亡的恐惧,人人皆有,这是本能的强烈的反应。而年龄也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7年、10年,或者仅仅是1年。他真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永生,但这只是妄想,起码现在是妄想。 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个恶毒的消息,说是借助少女的灵魂可以延年益寿,他喜出望外,随即通过灵魂私语向各地方官员传达圣音,要求他们尽快送一批少女入宫,而且以后每个月初都要送。 人一旦尝到了苹果的甜,便想吃掉整棵树的苹果,至于这棵树到底重不重要,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并不在乎什么少男、少女,这个自私、恶毒的人也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国家的希望,他娇小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雨晨一行还算平稳地走了三天的路,灵灵的地图没有问题,小白的导向也基本正确。三个伙伴还算融洽,路上有说有笑的。小白还特意为这个刚组建的团体取了个名号:白头到老三人组。灵灵强烈反对用这个名字,但在小白的威胁下(如果不答应,便不让它住在自己的身体里),也只好随声应和着跟它大声喊了几遍。 秋意一天浓于一天,破败的景象也一天惨于一天。风儿吹扫着枯叶,呼啸而过,挑衅着这些残余的生命。几片树叶砸到了雨晨的脸上,没有带走挂在他嘴角的微笑。 他最近几年开始喜欢上秋天了,或许因为他渐渐变得成熟了吧。同时他不再对夏天的燥热和冬天的寒冷无动于衷了,厌恶的情绪占据了高地。他曾想过去一个一年如chūn或者四季如秋的地方,但很快他便理xìng地抛弃了这种想法。 这确实是一个天真的想法,自然的事情就该交给自然去自然地解决,寒来暑往、出chūn入秋,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和接受。如果要去抗拒这种自然的力量,那换来的只能是永恒的炽热、持久的严寒,或者是一种混乱不堪的局面。 面对自然,你可以以一种强者的姿态,但你不可以展示太多的敌意,因为自然会随时暴露它的态度,或好或坏,那时你也只能去接受。 雨晨打了一个哈欠,显然他昨晚没有睡好,在确信自己不会打第二个哈欠后,他果断地说道:“接下来该往哪走啊?”三片树叶几乎同时落到了地上,他的话也落了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他接着说道:“喂,灵儿,小白,接下来怎么走啊?”一阵轻微的呼噜声传来,雨晨随着声音看去,发现站在他左肩膀上的小白正在酣睡中。他有点生气地耸着肩膀,试图把它晃醒,并说道:“喂,快醒醒,都什么时候了…我说你们俩怎么不吵了呢,敢情是睡着了,快起来,快起来。” 效果不是很好,小白依然一动不动地立在雨晨的肩膀上。“都怪它,起个什么‘白头到老三魔头’的名字,哼,还白头到老,听着就有点变态。还是用我那个‘zì yóu幸福的三宝贝’吧,多么青chūn,多么富有活力啊。呵、呵、呵!”灵灵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小白争辩地说道:“白头到老怎么了,白头到老到底怎么了,还zì yóu幸福呢,你是不是不想在我的身体里住了,走走走,赶快走…还有什么三魔头啊,是三人组,没文化没素质。” “哎,有什么好吵的啊,我觉得这两个名字都挺好的,轮着用不就行了吗。”雨晨调解地说道。“不行,就要用‘zì yóu幸福的三宝贝’。还有,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一只猫头鹰的身体里啊,你看看你这里边,又小又窄又不卫生的。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走,下次请我来我都不来了。”小白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请你这个看都看不见的玩意儿啊,走走走,赶紧的,消失。” 灵灵说道:“走就走。”小白说:“赶快走。”灵灵接着说道:“你可别后悔啊!”小白回应到:“我还后遗症呢,走走走。”…它们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争吵着,可是谁都没有行动,小白依然闭目酣睡着,灵灵也依然睡在它的身体里。 雨晨甚是郁闷,他把小白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到手中,疯狂地摇晃着,可是不起一点作用,他冷笑一声镇定地说道:“好,很好,你们继续睡。什么白头到老,什么zì yóu幸福啊,都扯蛋去吧,再见!”说着便举起小白,准备抛出去。 小白立刻睁开了眼睛,狂躁地在雨晨手里来回跳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能不能安静点啊,唧唧喳喳的,还没完没了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听你的,白头到老行了吧,真是的,你个死猫头鹰!”灵灵生气地说道。小白看着雨晨恐怖的眼神,身体不禁颤抖一下,像被点击了一般。它发出了同样颤抖的声音说道:“对啊,不就一个名字吗,叫zì yóu幸福也行啊。那什么,咱们老大生气了,要不你出来看看。”灵灵不置可否地说道:“谁啊,什么老大啊,生什么气啊,生活多美好啊,不过我觉得还是叫zì yóu幸福好。” 小白看到雨晨的脸sè变得更加难看了,便瞬间觉得黑暗的末rì即将降临。雨晨将头微微抬起,朝小白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口水随着这股气流呼啸着奔小白而去。雨晨道歉似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没控制住。”小白边用翅膀清理着身上的污秽边说道:“没什么,我觉得挺好,你要不要再打一个!”说着便用翅膀挡住了身体。 雨晨抓起小白,重新放到肩膀上,看着它惊恐未定的表情,他不禁笑出了声。“走吧,我们继续赶路。”雨晨说道。小白慢慢地睁开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心里的黑暗慢慢散去了,它高兴地将脸转向雨晨,问道:“老大,你说怎么走?” 雨晨挠了挠头傻笑着说道:“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还有,不要叫我老大,叫我雨晨就行。”小白说道:“雨晨老大,当大哥的要负起责任啊,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行呢。”雨晨解释道:“所以别叫我大哥。要不我猜一下吧,往东西南北,哎,哪儿是北啊?”小白无语地低下了头。 灵灵突然说道:“去什么地方问我啊,瞧你们俩无助又可怜的样子。”小白生气地说道:“里边儿的,知道就赶快说,别磨磨唧唧的。”灵灵迷迷糊糊说道:“灵婆婆,香蕉好吃吗,苹果什么味儿啊,我还有多久才能吃到草莓啊?”小白刚要说话,却被雨晨拦住了,雨晨接着说道:“让它睡会儿吧。咱们直走,直走…”小白疑惑地说道:“你确定?”雨晨淡定地说道:“直走!” 雨晨此时觉得脚并不是他自己的,他只是随着自己“直走”的声音向前迈着步子。大概走了一百米之后,他再也走不动了,腿哆嗦个不停,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没事吧雨晨?”小白关切地问道。“没事,咱们继续走吧。”雨晨说着便继续朝前面的一个灌木丛走去。 “怎么是悬崖啊,咱们还是换别的路走吧。”小白往悬崖下看了一眼,只觉得头晕眼花。“好,换别的路,走。”雨晨说着,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小白的眼睛瞬间瞪到了最大,它哆嗦着声音说道:“大、大哥,再往前就掉下去了,那是去地狱的路,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可说什么都晚了,雨晨的身体开始下落。 雨晨直到此时还没有清醒意识,他慢慢眨着眼睛,表情似乎变得很轻松了,像是在享受这个看似玩火的过程。他完全听不到小白的呐喊、嘶叫,小白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会飞的。 灵灵被这连续不断地呐喊惊醒,它大声叫着小白和雨晨,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它跳出了小白的身体,看到正在下落的他们,不禁也随着大叫起来。 眼看就要落地,眼看梦想的东西就要破灭,灵灵却无能为力去阻止这一切。“砰”,落地了,一切似乎已经结束,灵灵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似乎已经血肉模糊的他们。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真的没救了呢,真高啊!”小白望着刚从上边掉下来的悬崖感叹道。雨晨也说道:“我怎么什么也没感觉到啊,像是做了一场梦。”灵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它飘到了雨晨身边,又飞到了小白身旁,它倒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喂!是死是活,是猫头鹰还是鬼啊?”灵灵疑惑地问道。小白吓了一跳,然后郁闷地说道:“你才是鬼呢,你个臭jīng灵,什么时候出来的啊,也不说一声。”灵灵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回身对雨晨说道:“雨晨大哥,你是人是鬼啊?”雨晨淡定而神秘地说道:“鬼。”灵灵脸sè骤变,大叫着疯狂地到处乱飞乱撞。 雨晨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劝慰地说道:“好啦好啦,我是人,它是猫头鹰,我们都没有死,你不要自残了,休息一会儿吧!”灵灵突然停了下来,说道:“真的吗…我不信。”然后继续乱飞乱撞起来。 小白有点看不下去了,它飞到雨晨的肩膀上,说道:“别理这个疯子了,让它自己在这玩吧,咱们走吧。”雨晨附和着说道:“我看行,走。”说着便朝前走去。灵灵突然彻底停了下来,它赶忙飞到雨晨身边说道:“是人是鬼都等等我啊,我跟定你们了。”雨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一笑。小白说道:“那就赶快找准自己的位置,赶快说接下来该怎么走。”灵灵心领神会,重新走入了小白的身体里。 rì落前他们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zhōng yāng还有四个写着名字的路标,看来这是个选择题。南边使他们来的方向,所以无需选择。北边指向一个叫“失落大陆”的地方;西边的路标写着“黑暗森林”;东边则指向“雨都――梅帕西格”。 小白看着那个黑暗森林的路标,不禁心里一颤,坚决说道:“我打死也不会再回森林了,而且我也讨厌黑暗。一定不要去这个地方。”它把乞求的目光投向雨晨。灵灵此时说道:“失落大陆?那儿肯定没有zì yóu和幸福,我不去那儿,你们也千万别去那儿。” 小白和灵灵都等待着雨晨的最终决定,雨晨倒很淡然地说道:“我去哪都无所谓,不过我觉得黑暗森林和失落大陆更有吸引力。”小白和灵灵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好,你再想想。”雨晨说道:“这个嘛,还真有点难为我了,你们一个是地图,一个是向导,要让我决定,真的有点难。”小白和灵灵几乎又同时说道:“咱们回去吧,回去好。”雨晨坚决地否定道:“这是最不可能的,刚开始怎么就能放弃呢。好吧,去雨都吧,去梅帕西格!”小白和灵灵高兴地大叫起来,虽然还是不太符合它们的心意,但看上去还是要比黑暗森里和失落大陆好。 人生的道路上,十字路口是会经常出现的,这不仅仅是一个选择题,换句话说,只要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其实选哪个都无所谓。一旦选定了路线,就要果断地走下去。可能会有多种多样的问题出现,但既然选定了,就不能反悔或者返回,走下去,那可能的希望可能就在下个路口。 第十三章 一路向东,灵魂私语的交流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雨晨一行踏上了指向东方,前往雨都――梅帕西格的路。时间是初夜,昏昏沉沉的天空里像是凝结着一股怨气。月亮虽已出来了,但却陷入了这昏沉之中。看不到星星,能听到凉风收尾的声音。自然的光线很微弱,脚下的路是仅凭感觉走出来的。 舒缓清脆的口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播开来,就连吹口哨的雨晨都陶醉在了其中。“真好听!”小白脱口而出,从鼻子里哼出轻轻的声调,附和着这个节拍,眼睛不由自主的变成了斗鸡眼儿,傻傻地享受着这份美妙。 雨晨无意中看到了小白的斗鸡眼儿,瞬间嗤鼻的笑声代替了美妙的口哨声。几乎在同时,小白的眼睛变为正常,然后抱怨地望向雨晨。雨晨吐了一下舌头,装作没事似地又吹起了口哨。 美好的感觉被打断后,即使再重复美好,也很难延续原来的感觉了。小白郁闷地摇晃着脑袋,在心里咒骂着雨晨的讨厌,然后突然说道:“里面的,在干嘛呢?”过了几秒钟后,灵灵轻声细语地回答道:“嘘!别打扰我,我正在zì yóu、幸福的大地散步。”小白眼一翻、头一扬,无语地说道:“神经病!” 雨晨的口哨慢慢变得有气无力了,灵灵也觉察到了这个对于它而言的异样,叮嘱似地说道:“雨晨大哥,打起jīng神来,我马上就散完步了。啊,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我的zì yóu,我的幸福!”小白听此冷笑一声,jīng神低落地软绵绵地说道:“除了他们俩,还有没有正常一点啊,啊?” 一只猫头鹰突然从道旁的一棵树上飞起,伸展着翅膀掠过他们身边时,闪光且锐利的眼神狠狠地刺向了小白。一种莫名的恐惧贯穿了小白的身体,它呆呆地看着模糊的前方,感觉黑暗是如此的可怕。它的眼睛又变成了斗鸡眼儿,凝结在一起的视线,尽量向自己的身体靠近,仿佛在注视着自己。说人不是人,说猫头鹰又不是猫头鹰,它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可笑又可怜的玩意儿。 雨晨的口哨声彻底停止了,在空气中没有任何的残留。“啊!好舒服,终于散完步了。”小白伸了伸懒腰说道:“哎,外面的,外面的世界也很jīng彩吧,真想马上到我那个zì yóu、幸福的地方啊,我都迫不及待地要跑步了。”小白微微张着嘴巴,脑袋往前探着,斗鸡眼儿下的身体里丝毫看不到生机,也完全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你没事吧?”雨晨凑到它面前,突然地说道。小白闭上了嘴巴,收回了脑袋,使劲儿摇着头,把眼睛恢复到了正常,又用翅膀狠狠地揉搓了一下脸,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又点头又摇头地说道:“还好!” “干嘛呢,你个死猫头鹰,晃死我了。”灵灵抱怨地说道。小白歉意十足地说道:“对不起,反正我也…快了…”雨晨一头雾水地问道:“快了?快怎么了?”小白刚要说话,却被灵灵打断道:“快生了呗,哼!”雨晨倒有点当真地问道:“真的啊小白,那就是说你快要当…” 小白伸出翅膀挡住了雨晨的话,怒火中烧地说道:“里面的,你少在那说风凉话,我告诉你,你在我的身体里,我生也是生你…”灵灵反驳道:“你…”小白接着说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还人生的导师呢,你跟我说你都导什么了,看那失落大陆把你给吓的。要不是在我的身体,有我坚强的体魄包裹着、保护着你,就凭你自己,早晕过去八次了。” 灵灵没有底气地辩解道:“我可没说自己是什么人生的导师,我就是一张地图,标注着路线和地名的地图。至于说要选择或是决定,我可做不了主。”灵灵好像突然找到了教训人的感觉,继续说道:“哼,没有我这个地图,你这个向导也白搭。看你看到黑暗森林时的样子,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哦,对了,你是猫头鹰,猫头鹰也抓老鼠的。” 雨晨调解地说道:“好啦,你们俩别吵了,那两个地方,我看着也有点害怕,幸亏没有选择,也幸亏你们俩都害怕。呵呵”小白斜瞅了雨晨一眼,扇动着翅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打了雨晨的脸一下后,飞了起来。 雨晨急忙说道:“哎,你要去哪啊?”小白没有回答,灵灵反倒急了,说道:“臭猫头…鹰,你要干嘛啊,我可告诉你,咱们可是两条生命啊。”小白冷冷地说道:“两条怎么了,反正我也快了。”灵灵说道:“你快什么啊,不就是要生吗,我自己来行了吧。”灵灵说着便从它的身体里跳出来了。 小白挣扎着要往远处飞,可是翅膀越挥越重,最终它掉落了下来,雨晨赶忙上前接住了它。灵灵飞到雨晨身边,刚要说话,身体也由于虚弱,瘫软了下来,雨晨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他。 雨晨把它俩放到了一个空地上,自己也躺了下来。小白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快了,我快了,我不想,我不想。”雨晨抚摸着它的身体,说道:“没事了…”又看了看躺在一边的灵儿,接着很难启齿地开口道:“那什么,嗯哼,嗯,已…已经出来了。” 小白突然瞪大了眼睛坐了起来,问道:“什么出来了?”雨晨摸着脑袋说:“没…没什么。”小白又慢慢地躺下,嘴里嘟囔着:“十点了吗,该睡觉了吧,听说从十点开始是美容觉呢。”雨晨回答说:“嗯,十点了,快睡吧,做个好梦。” 雨晨突然想到了什么,戳起身旁的灵灵说道:“喂,灵儿,你怎么也睡了?”灵灵疲惫地回答说:“废话,困了就睡呗,再说死猫头鹰能睡,我就不能睡啊。”小白也同样无力地说道:“怎么着,臭jīng灵,我想睡就睡,别跟我学。”灵儿刚要说话却被雨晨打断道:“好啦,睡觉就别吵了,两个小古董。” 雨晨继续追问道:“灵儿,我问你个事儿。”灵灵把手放到嘴上,表示不能说话。雨晨把它的手拿开说道:“现在可以说,说完你再睡。”灵灵睁开眼睛看着他,努努嘴示意他继续说。雨晨说道:“你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和远处的人联系吗,或者是可以说话?”灵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灵魂私语!” “灵魂私语…什么东西?”雨晨疑惑地问道。灵灵说道:“就是可以和远处的人交流的方法啊。不过听说有个国家通过一种叫电话的东西也可以相互交谈。”雨晨听得有点迷糊了:“电话?灵魂私语?到底用哪个啊?”灵灵瞪着他说:“电话怎么可能,刚说是别的国家的,现在当然只能用灵魂私语了。”雨晨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对对对,那灵魂私语怎么用啊?” 灵灵慢慢把眼睛闭上,说道:“很简单,全身心地去想一个人。”雨晨疑惑地问道:“没啦,就一句话,这么简单,是不是骗人的啊,喂,灵儿,导师?”灵灵已经睡去,旁边小白的呼噜声也已响起。雨晨重新躺了下来,心里想着灵灵刚才的话“全身心地去想一个人”。 雨晨闭上了眼睛,慢慢让自己jīng力集中,他第一个想到的是9679。从一个名字到一个模糊的形体,再到一个完整的平面的身体,进而成为一个立体的影像。他有点激动了,试着说出了第一句话:“喂,我的音乐家,9679先生!”雨晨期待地等了十几秒,可是没有回答,他又重复了好几遍,依然没有回应。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影像即可消失了,他安慰着自己说:9679大概睡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随着他的想象,妈妈的轮廓渐渐地浮现出来,但始终成不了立体的影像。他知道根本无法和她进行语言上的交流,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妈妈,是我啊,你的儿子雨晨,你还好吗…我在外边挺好的,还有了两个经常拌嘴但很可爱的伙伴。不要担心我,我把事情办好了就会回去的,您一定要等着我啊,妈妈!”两行泪水从闭着眼睛的缝隙里流了出来。“保重身体!”眼泪模糊了妈妈的影像,雨晨慢慢睁开了眼睛,妈妈的影像也随之消失了。 雨晨第三个想到的是爸爸,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甚至连照片也没有,别人的描述也都仅限于猜想。这次他没有闭眼睛,盯着前方使劲儿地搜刮着自己的记忆,终于一个模糊地轮廓显现了出来。他继续想着,眼前慢慢显现的影像令他惊讶不已。他环视四周,继而闭上眼睛,狠狠地摇了摇头,可死神无常的影像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且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一副已不耐烦的神情。 雨晨试探着说道:“你怎么在这儿?”无常瞟了他一眼说:“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的想我干嘛啊,正做着梦呢,被你给吵醒了。”无常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有事吗,有事就快说,没事的话我就睡觉去了。”雨晨这才反应过,急忙说道:“也没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你了,那个,不好意思啊。”无常拉长了脸一步步逼近他说道:“你什么意思,哦,我的天,你是说你的碰巧或者失误或者一不留神,才把我给想象出来了,是吧,我是你的一个多余的产品,是吧,你说是吧?”雨晨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这都是你自己猜的。”无常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虽然我不能在这种场景里给你一巴掌,但是我很想给你一巴掌,我给你记着这一巴掌…现在送我回去。” 雨晨疑问道:“怎么送啊?”无常突然跳到他身旁,举起愤怒的手,但是始终没有挥下去,最后他无奈地说道:“大哥!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你就能从我眼前消失了,懂否?”雨晨说道:“是你从我眼前消失吧。”无常呵斥道:“闭嘴!快点闭眼睛!”雨晨闭眼前,突然问道:“我问一下啊,你知道我爸爸…”无常急切地打断道:“不知道!”雨晨也便识相地不再追问,他慢慢闭上眼睛,在完全封闭眼睛之前,无常扔下了一句话“雨都见…”。 雨晨用力地闭紧双眼,足足有十分钟之久,他想彻底清醒一下自己的意识。接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想谁了,此时他的记忆变得有些空洞了,他不知道该跟谁了解一下可乐镇以及雨村的情况。 “钱不沾,对,钱老板,他应该知道。”雨晨的意识又一次活跃起来。这次他躺到了地上,睁着眼睛,很快便有了钱不沾的影像,就悬在半空中。“你好,钱老板。”雨晨客气地说道。钱不沾虽然睁着眼睛,但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钱老板并没有看到雨晨,眼神迷离地四处游动着。“是我啊,钱老板,你看不到我吗?”雨晨慢慢起身且疑惑地问道。钱不沾的位置也随着他的移动而变化,最后落到了地上。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我是人是鬼啊?钱不沾游魂般地来回乱窜着。雨晨郁闷地说道:“我是人,你也是人;我是鬼,你也是鬼。看把你给吓的。”钱不沾还是来回飘移着,说道:“我是半个鬼吗,哦,我还没到奈何桥吗?”雨晨大声地呵斥地说道:“闭嘴,停下来,好好听我说。”钱不沾瞬间停了下来,jǐng觉的眼神注视着四面八方,突然又疯跑起来说道:“我是孤魂野鬼啊,我钱不沾上一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就是一个卖面的…” 雨晨有点无奈了,他走过去抓住了钱不沾说道:“我是吃面的!好啦,钱老板,你别紧张,你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影像,你并没有死。”钱不沾望着雨晨说道:“真的吗,那就好,不过你没事想我干嘛啊?”钱不沾的眼神恢复到了钱老板的眼神。雨晨不屑地说道:“谁想你了啊,你是我想象出来的,想象,懂吗,你不是真实的。” 钱不沾突然脸sè又变了,哆嗦着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我,我…”雨晨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是人,哎呀,怎么把你给想象出来了呢。”钱不沾抱歉地说道:“你别怪我,前段时间,我们镇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我的面馆也毁了,我现在很敏感。” 雨晨急切地说道:“对对对,这才是正题,现在可乐镇怎么样了啊?”钱不沾疑惑地说:“你也是可乐镇的啊,哎?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让我想想啊。”雨晨说:“别想了,我经常去你家吃面,现在可乐镇是什么情况啊?”钱不沾说道:“哦,我说着怎么这么眼熟呢,以后也常来啊,我的面馆现在刚刚重建完成,明天开业,老顾客一律95折,便宜吧,你也可以去啊。”雨晨说道:“好,有时间我就去,整个镇子是什么情况呢?”钱不沾说:“大家都在重建家园呢,有好多都已经完成了,人们的生活也基本恢复了正常,大家都很珍惜这一切,都不希望再有那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雨晨同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你知道雨村吗?”钱不沾说:“知道,雨村在咱们雨国挺有名的,因为现在就只有雨村每天晚上还在下雨。”雨晨说:“有时间的话,你就帮我去看看那里的村民,我会很感激你的。”说着便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钱不沾说道:“哪儿的话啊,距离又不远,明天我就去。”雨晨再次感谢道:“谢谢你,钱老板。”钱不沾似乎适应了这种交流,继续说道:“还有别的事吗,我知道的可多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我和两个吃霸王餐的…”雨晨打断他道:“不用了,谢谢”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钱不沾已不见了踪影。 雨晨望向天空,看到月亮还在昏沉之中,但可知它很想跳出这种枷锁。他又想到了远在雨村的妈妈,或许这个距离还不够遥远,但思念却浓重醇厚。一滴泪珠不由自主地掉落了下来,像是要埋葬什么似的。他用手轻拭了下眼睛,提醒自己要去的是雨都而不是雨村,他应该一路向东,虽然他不知道东在哪。 第十四章 黎明的遭遇,太阳、大人和女孩儿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残留的最后一丝黑暗,东躲xī zàng地到处乱窜着。它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要被扼杀的命运,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催使它想挑战一下,或者是挑战自己、或者是挑战太阳。它不奢求永久地存在下去,也并非只是想苟活一时,只是出于一种原始的、本能的反抗。 它在展示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时,并没有得到任何同伴的见证,但这都无所谓。它没有进行任何的祈祷或是诅咒,思想牵引着它的身体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了太阳面前,在不到刹那的时间里,它便消失了。 就这么简单、这么干脆,它甚至没有看清太阳的模样,和亿万年来一样,只是隐隐感觉到一阵温暖,是和寒冷一样可怕的温暖,接着它便粉身碎骨了,起码在这个漫长的白昼,它是不会再出现了。但它的思想未死,jīng神未死,灵魂未死。还有一点,它居然在临消亡的瞬间想到:下次可以躲在一棵树或者一个岩石背后看rì出,或许初升的太阳对自己可能是友好的。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地平线,它的笑容也灿烂到了极致。这个扰人美梦、逼人起床的家伙,能够轻易毁掉一个人的懒觉,但居然没叫醒雨晨一行。太阳也看到了这不太合乎常理的一幕,有意将更多的阳光聚集到了他们身上,但效果并不理想。 太阳较劲儿似地盯着他们仨,完全没了普照众生、光荫万物的样子。此时的它更像是一个自命不凡的魔鬼,既然是魔鬼就要做点疯狂的事。更多的阳光刺破了大气层,照shè到了这片大地上,烘烤的感觉让生灵难以忍受,怨声直指苍穹。 伟大的太阳并不理会这些抱怨,也并不把平时慈眉善目的自己变得如此凶神恶煞当回事儿,它继续高傲地发shè阳光。有些可怜的枯枝、残叶已经冒烟燃烧起来,这使得生灵恐惧起来,抱怨的指责转变成了求生的哀求。 雨晨突然坐了起来,这让太阳欣喜不已,但他只投给太阳一个奇怪的眼神,便躺下继续着自己的睡眠了。这羞辱xìng的一瞥让太阳难以忍受,它咆哮着准备投shè更多惩罚xìng的阳光。 “砰”,它感觉脑袋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它郁闷地转过丑恶的嘴脸,准备好好臭骂这个施暴者。当它看到这个施暴者时,它的表情立刻凝固了,它没想到这个施暴者正是它的主,更是万物众生的主,它的怒气冲天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太阳结结巴巴地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主挥起大棒制止它说道:“嘘,不用解释,如果你不想再挨一棒子的话,就赶快走,不要停下脚步,这是你的职责,记住,这是你的职责。”说完主便拎起棒子注视着太阳慢慢离去,无意中棒子又打到了太阳,主歉意地一笑,消失在了无边的苍穹中。 太阳似乎恢复了正常,它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该继续履行职责了。它把略带不屑的歉意投向了那片大地,尤其是雨晨一行,然后开始在苍穹中继续缓缓移动着,背后传来了众生的无限感激之声,献给它们心中的主。 刚刚反常的情形,让正在朝雨晨他们走来的一行人颇感紧张,这种不自然的异常甚至使领头的人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仓皇地来回躲藏着,直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大人,没事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到了他惊魂未定的身体里,他探头看去,在确认已经无事后,便从那年轻女子的背后一跃跳了出来。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后,他瞟见了那个女子正投向自己的微笑,他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有意在躲避这种善意的表达。 “啪”的一声,细长的皮鞭抽到了女子稚嫩的脸上,她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燃烧到全身,眼泪都流了出来,但她不敢发出声响。“到了皇宫里再这么多嘴,可不是挨鞭子那么简单了!”大人连不屑的眼光都懒得投出,说完便朝他的坐骑走去。 “你,我,马。”大人瞟了一眼旁边拿战刀的士兵,士兵立刻心领神会般小跑至大人身边,然后背向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马前。大人提了提裤子(估计刚才吓得裤子都快掉了),便抬脚踩到了士兵的肩膀上,大人并没有顺着往上爬,而是等着士兵慢慢地站起身子,将他顶到马背上。 士兵艰难地完成了这一组动作,最后头还挨了大人的脚后跟一下。“对,对,对不起大人,您的脚没事吧,我该死,我该死!”士兵惶恐地责备着自己,大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随口说道:“我没事,以后多注意点啊,走!”士兵为表感谢,深深地向大人鞠了一躬,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可以看出他并不快乐甚至有点愤怒的神情。 士兵回到了队伍中,整个队伍也重新迈开了步伐。这是一个很长的队列,前面是两排十个士兵,大人骑着马紧随其后,后边是一个长方形的队列,四周有近百个士兵跟随,包围着二十个年轻女子。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雨都,而且是皇宫之内。 一串轻重平稳的呼噜声传来,在这个寂静的早上飘飘荡荡着。“嘿,猫头鹰也会打呼噜啊,有意思,拿过来瞧瞧。”大人在马上翘着二郎腿说道。一个士兵迅速跑过去抓起了躺在地上的小白,满脸堆笑地来到大人面前仰视着大人,双手把小白举到了他的眼前。 “嘿嘿,这猫头鹰…”大人的一个眼神拦住了士兵的话,士兵向后退了几步,准备接受随时可能到来的惩罚。“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从自己眼前消失,士兵知趣地把猫头鹰交给已经在旁边等候的另一个士兵,便赶紧逃离这个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人傻笑着盯着小白,“有意思,有意思。”这错乱着节奏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刺激到了正在睡梦中小白,它抽搐了一下身体,像是要赶走这些令它恶心的声音。 “啪,啪,啪…”这个节奏让小白稍微感觉到了一点舒适,但随即疼痛的感觉盖过了一切。“谁?”小白睁开了眼,凶恶地看着周围。士兵惊恐地将它抛了出去,恰巧砸到了大人的怀里,大人抬起刚刚打过它的手,把它拎了起来,刚要扔出去,只听小白又怒斥道:“你想干嘛,快放我下来,看你那傻样。” 大人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这个会说话的猫头鹰,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小白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哎呦,我的屁股。”小白痛苦地揉着屁股说道。“大,大人,它就是一只猫头鹰,没,没什么可怕的。”一个士兵提醒道。大人刚才短路的神经,又重新组接到了一起,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士兵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便恢复了平静说道:“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又会打呼噜又会说话的猫头鹰,好,你是我的了。去!” “谁是你的啊,你这个变…”小白的话还未说完,四把长刀便架到了脖子上,随即它便被带到了大人面前。“大,大人,你是叫大人吧,你好,那什么,我以为这是做梦呢,真不好意思冒犯了你。咱们有事好商量,别舞刀耍枪的,我怕伤及无辜。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放我走吧,我谢谢你,真诚的谢谢你。”小白激动地说道,到最后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令小白恶心的笑声又从这个大人的嘴里传来。“斗鸡眼儿,啊妙,啊妙妙,哎呀我的天呐,简直是绝种极品啊,我要了,我要定了。”大人激动异常地说道。小白听此,幼小的心灵在瞬间便崩溃了,它看着那些已经在准备将自己打包的士兵,简直是绝望到了极点。“哎呀,我去,还会哭,我就要这种!”大人那恶心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它的脑袋耷拉了下来,集中到一处的视线捕捉到了躺在一边的雨晨,它使劲儿喊叫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瞎吵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啊,有病!”灵灵怒气冲天地说道。小白瞬间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便耐心地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大人循着望去,看到那儿确实躺着一个人,便不屑地说道:“怎么着,有意见,不服?” 接下来是十几秒钟的空白时间,这让大人很是不爽,可突然灵灵说道:“服什么啊,扶墙?伏地?服你?哼,你还嫩点。”大人愣住了,还没有谁这么说过自己,他刚要去反驳,灵灵接着说道:“小白,小白?是不是你啊,别说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我是上辈子欠你了,还是怎么着,我告诉你…”大人实在忍无可忍了,怒斥道:“你闭嘴,一个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么多抱怨的话,我jǐng告你…”旁边一个士兵拽了拽他的衣襟说道:“大人,我怎么感觉不是躺着的那个人在说话,这里应该好友其他人。”大人不以为然地说:“哪还有其他人,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那儿就一个人,一个低等人,懂吗?”他随即转向雨晨躺的方向,准备继续他的责骂。 “嘿,我这牛脾气。”灵灵生气地坐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让它有点小震惊,它扫视着这个队伍,不由地心生恐惧。“小白?”它脱口而出,它看到那个傻傻的斗鸡眼儿小白,正被装进一个笼子。“什么小白、小黑的,你别以为你会腹语我就怕你了。去,把他抓起来。”几个士兵小跑过来,架起了正在熟睡的雨晨。 灵灵意识到他们看不到自己,心里的恐惧随即减少了一大半。它立刻飞到了那个大人背后,抬起愤怒地小手重重地敲向了他的头。“啊,谁打的我,谁这么大胆子?”大人揉搓着脑袋,扫视着周围,众士兵都闭口摇头,表示不知道。那几个架着雨晨的士兵也停住了脚步,跟随者众人摇着头。“啊,谁,谁?”一个小红手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抚摸着头又抚摸着脸,紧张地四下张望着。 灵灵笑出了声,在他的周围来回飘荡着。大人能感到这个笑声离他很近,他恐惧了。“我的大人,害怕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大人尖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士兵们也都吓傻了,没有人敢去扶起大人。那几个架着雨晨的士兵,齐刷刷地看着他,想摆脱掉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准备把小白打包的士兵,也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傻傻的斗鸡眼儿,同时窥伺着周围的局势。那些女子竟然接二连三地笑了起来,并没有些许害怕的感觉。 “哎呀,我又去!你这是干嘛呢,自残?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灵灵嘲讽般地说道。大人竟然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腿还在不停地抖动,接着他熟练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嘴说道:“您,您是大人,我是小人,放过我吧,我可以让我叔叔给你很多钱,也可以让你大官,当大官,只要你放了我。”他的视线在空中浮躁地来回飘荡着,,突然落到了他的手下和那些女子身上,他接着说道:“放我自己就行,这些士兵可以当你的奴仆,那些女人都也能给你,你看她们多年轻,多有活力!”“奴仆?女人?给我…不要不要,我只要那个人和那只死猫头鹰。”大人眼前一亮,觉得谈判马上就要达成,便说道:“这哪儿行啊,您说您放了我,这是多大的恩惠啊,所以我一定得报答您,这些都是下等人,要多少有多少。”灵灵疑惑地说道:“真的吗?”大人急切地说道:“真的真的,必须是真的,请允许我再提一个请求,放我走的时候,能不能把那个畜生也给我,就是那匹马。” 灵灵有点犹豫地说道:“这个?”“这个不行!”大人刚想趁热打铁地继续哀求,却被伸着懒腰的雨晨打断了,那几个士兵也脱离了刚才那无形的束缚。“谁说不行啊?”大人生气地循着声音看去。雨晨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并没有看那个大人,他随口说道:“我!”说着便走向了已经半个身子在笼子里的小白。大人刚要说话,却被灵灵的声音打断了:“雨晨大哥,你终于醒了,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奴仆,又女人的,搞不懂。”大人有瘫坐在了地上,他没想到这个他口中的下等人竟然是他口中的大人的大哥,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不好意思啊,睡的太死了。”雨晨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已半昏迷的小白,接着对灵灵说道:“交给你了灵儿。”灵灵一撇嘴说道:“好吧,这个死猫头鹰!”雨晨笑了一下,扫视着众人,朝那个大人走去。 大人倒退了几步,将恐惧的目光投给雨晨。“我感觉是我害怕才对啊。”雨晨冷笑一声说道。“我错了,错了,不要杀我。”大人怯懦地说道。“错了?哼,我不太同意你刚才的建议,就是把这些士兵和女孩儿都送给一个小jīng灵,而且你说他们是下等人,我也不太赞同。”雨晨微笑着接着说道:“这样吧,大人,你把这些女孩儿都放了,这些士兵你带走,我们就当什么也没什么过,怎么样?”大人迫不及待地说道:“好好好,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说着便站了起来,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现在是两个生命在一起,你能不能不要搞**啊,你能不能不要斗鸡眼儿啊,猫头鹰大哥!”灵灵郁闷地说道。小白惊魂未定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太吓人了,你是看到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啊。你看你看,就是他,就那个恶心的家伙。”“你真是我大哥,你都把眼睛闭上了,我还看什么啊。”灵灵继续郁闷地说道。小白深吸一口气说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种人了。”说着身体又哆嗦了起来。 雨晨转身走向小白,一个期待的眼光投来,使他的脚步变缓了。那是刚才挨了大人一鞭子的女子投来的,眼光里含着话语,但雨晨听不到。他停住了脚步,望着那个女孩,他没有朝她走去。他想象着这个女孩的名字、年龄、爱好以及她的生活,眼前竟然出现了她的影像,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好。”雨晨首先说道。那个女孩望了望周围,确信这个声音的对象是自己,她下意识地想到,这个在她耳边低语的人绝对会腹语,因为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中间杂七杂八的还有好多人,而且她没有看到他开口。 “你好。”女孩试探xìng地说道,这个声音通过影像传达给了雨晨。两个陌生人开始了一段平常的却很关键的交流。 第十五章 第一乐章,孤鸟、老奴和冷笑话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拨开晨雾,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显现出来,气势磅礴、盛气凌人。这富贵堂皇的存在代表了一种形象,也是权力的象征,它昭示着世人:居此处者,霸天下也! 且不论王侯将相,平民布衣也都心向往之,就连那东方初升的太阳,似乎也被这种气魄所吸引、诱惑。它刻意停住了脚步,将留恋的目光尽可能多的投向它。趁着这万丈光芒,这座宫殿更显得光辉灿烂了。 一只孤鸟闯入了苍茫的天空。这是一个干净的天空,除了在太阳周围点缀着的几片朝霞,还有那轮可以忽略的、惨败的月亮外,就只有它自己了。不知这是幸运还是灾祸,它眨了眨眼睛,无意中瞟见了下方的宫殿,但没产生过多的思想。随后它在自己的视角下,绕着宫殿盘旋几圈后,飞走了。 远远的,一股声音从宫殿里轻轻地传来,恰与这清早的宁静相衬。静静地,舒缓、舒缓…突然,夹杂着焦躁、惶恐的声音冲开了大殿,撕破了这宁静。但很快声音又恢复了平静,还是舒缓、舒缓,像是在哽咽,像是要诉说什么。突然,又是一段急切狂躁的声调,噼噼啪啪地敲击着它遇到的任何东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大殿里,除了掩饰虚空的华丽摆设,就只有卫炎和一个老奴仆了。卫炎讨厌阳光,所以大殿四周原先的玻璃墙体,都被他涂上了厚厚的黑漆,没有阳光能照shè进来。大殿的门平时基本不开,除了迎接外国来的客人。蜡烛他都吝啬去点,只在西南角上摆设了一个粗重的烛台,零星地插着几根将灭未灭的蜡烛。 灰暗的空间里,卫炎朝着大门的方向走着,隐约可以看到他慌乱却又坚定的目光,佝偻的身体下,看不出深藏的内心。他随着飘荡在大殿里的音乐停顿、起步,影子也在蜡烛的照shè下,时大时小地跳动着,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角sè,融进了这音乐里。 看不出任何的富丽堂皇,辉煌的外衣包裹着的只有孤独和yīn森,还有那腐朽的权力。“我的王,别听了,您坐下,老奴给您捏捏头。”卫炎没有回话,只是一摆手,坚决地终结了这刚刚开始的交流。 老奴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由于刚才一系列的撞击,他的缠着绷带的头还有点疼,鼻子里也堵着棉球来止血,这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还有国主为什么不照镜子也没什么,主要是他觉得国主变了。五十年以来,他一直伺候着国主的起居,他眼中的国主是仁爱近人的,还常常去幽默一下别人、调侃一下自己。可是最近十几年(他也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了)来,他觉得国主越来越远了,不光是对于自己,还有所有人,特别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公主。 以前小公主最喜欢骑在父王的脖子上,让父王背着自己到处乱跑、乱跳,她就在父王身上吼叫着、大笑着。可是这些年来,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那一次她趁父王睡着,偷偷挠他痒痒,还被他打了一巴掌,恶狠狠地给骂走了。从那时起,他就更加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了,也尽可能少去和小公主接触,他生怕国主哪天一不高兴把自己给“咔嚓”了,虽然刚才在来的路上,国主讲了一个笑话,虽然有点冷但也有点渐趋好转的迹象,但他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放松jǐng惕,他甚至还想到了那句名言“伴君如伴虎”! 他真心替小公主难过,他觉得国主不再是小公主的父王了,而是王父,王在前,父在后,他认为国主现在只看重王位。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王呢,还是自己的主人,就由着他吧,可是苦了小公主天天郁郁寡欢的啊。老奴抬头看着还在向前踱步的国主,心里则咒骂着那讨厌的乐曲,并且时刻关注着他,以防他突然想不开什么的。 卫炎并没有跳出自己的角sè,他继续向前走着。他觉得这是一个扰动灵魂的乐曲,他真的怕自己的灵魂就这么从木泽的身体里跳出来,那可全完了,他将失去一切。但他好像又陷入了这个声音,带着陶醉的挣扎,他不想这么快就出来。 卫炎今天起了个大早,其实他每天都起得很早,但今天很特别,他比老奴醒得早,而他不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他醒来时嘴角甚至还挂着笑。笑声惊醒了老奴,老奴惶恐之余,惊讶地望着笑容堆脸的国主,思想在刹那间判定:国主可能是疯了。 卫炎似乎压制不住他心中那不可逆转的笑,笑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听到这笑声的人都觉得国主大概是疯了。老奴完全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他使劲儿地扭动着脸上已僵硬的表情,随着国主一起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国主可能并不是疯了,而是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幽默可亲的人。他这样想着,笑声也随之大了起来,像是要庆祝国主的回归。 卫炎的笑声戛然而止,将带着斥责的冷冰冰目光砸向老奴。老奴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揉搓着闭上的眼睛,努力地配合着国主的笑,像是在和心仪的舞伴跳舞。突然他觉得笑声没有了,舞伴消失了,他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笑声也慢慢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鸭子般“嘎嘎”的声调,停不下来了。 老奴的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才显现出眼前的事物,但仅仅只是国主的那双冷峻的眼。“嘎嘎”的鸭子般的叫声还没有消失,尴尬、恐惧的他,眼泪都急了出来。“你嘎什么嘎啊,瞧你那样儿,一大早又哭又笑的,没出息,好啦,过来更衣!”卫炎面露笑容,但依然冷冷地说道。 老奴的身心终于得到了释放,可是刚才这出闹剧般的表现使他心疲力竭,他松软了身体,“嘎”一声晕倒在地。 被确诊为轻微脑震荡的老奴,并没有被卫炎遗弃,也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在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他站到了梳妆台前,为即将临朝的国主梳妆打扮。 “来喜啊,你跟随朕多少年了?”卫炎竟然主动和他聊天了,这让老奴来喜受宠若惊,激动的梳子都掉到了地上。来喜赶忙捡起梳子,看着镜子里的国主,颤抖着嘴说道:“对不起朕,不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对不起我,不是…50年了吧,老奴也记不太清了。”“对,很对,是50年,朕老了啊。”卫炎感叹地说道。来喜一撅嘴说道:“国主,您不老,一点都不老,真的,和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差不多,呵呵!” 卫炎听到他憨憨的笑声,鄙夷地扭了扭脖子,偷偷地睁开眼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也捎带着看了一眼来喜:这个比他晚年入宫的老奴。他赶紧闭上了眼睛,生怕来喜看到自己偷看了镜子,然后说道:“朕真的老了,比5年前真的老多了…你也老了!”“5年…50年,年,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哎?国主,您还记得卫炎吗,他比我早入宫年,他人挺好的,我刚入宫的时候挺照顾我的,可是后来就突然没消息了,您是不是也想起他来了啊?” 卫炎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这是他的痛处,没想到今天被来喜给戳中了。“哎?国主,您还记得…”“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啊,老糊涂了还是刚才撞傻了,老了老了,都还没一句正经话,一辈子没出息。”卫炎端正了身体怒斥道,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来喜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 卫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梳好了吗,阿喜?”没有回答,卫炎接着大声叫道:“阿喜,阿喜,阿喜?”依然没有回答,卫炎实在忍无可忍了,站起身但还是闭着眼,怒吼道:“阿喜,你聋了?”还是没有回答,他睁开眼看到面前无人,视线下意识地移到了地上,发现来喜仰面躺在地上,两个鼻孔里都流出了血。 卫炎赶忙蹲下身,扶起来喜说道:“来喜,你没事吧?”来喜吃力地眨着眼,笑着说道:“我没事,卫炎。”卫炎的脸刷的一下子绿了下来,刚要斥责他,来喜突然瞪大了眼说道:“国…国…国主,是您啊,那什么,奥,梳好了,梳好了…要不您照一照镜子,自己看看行不行。”卫炎彻底被他“征服”了,他推开来喜,站起身径自走了,来喜再一次倒在地上,血继续从鼻子里流出来。 他不敢照镜子,16年来,他一直不敢照镜子。他并不是怕面对木泽的模样,那种感觉他说不清,强烈地自尊和虚荣心催使他与木泽彻底隔绝。但怎么可能呢,他住在木泽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与他隔绝呢,他只有自欺欺人了。 “给你讲个笑话吧!”在去正殿的路上卫炎说道。来喜立刻回答道:“好啊,国主,您说!”过了几秒钟,来喜见国主没有说话,担心自己是不是哪儿又做错了,他试探着问道:“您,您说,国主。”卫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讲完了啊,你不会真的撞傻了吧,哈哈…” 笑声传了很远,听到的人还是以为国主疯了,但这次来喜不这么看了,他认为国主再正常不过了,他又随着国主笑了起来,虽然感觉很冷。 第十六章 第二乐章,太阳,卫炎和暴风雨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任是什么东西,只要是看久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美好的东西是会腐烂的,无论这腐烂是由外而内还是从内到外,你的疲劳和厌恶都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所以你不可能永久地驻足在一个地方。 太阳面对着这座辉煌的宫殿,竟然打起了瞌睡。它懒散地吹出了一口热气,重新抖擞了一下jīng神,以高高在上者的姿态(本来它就高高在上),向那座宫殿投出了几分施舍和安慰的目光,然后潇洒地迈开了步伐,继续着它自己的路途。 “你叹什么气啊,你又着什么急啊,不要这样,搞得好像我抛弃了似的。你放心,我多半天都会呆在这里的,而且明天我也会来,后天我还会来。我还敢说,即使有一天你不存在了,我还是会出现的。所以你放心,你知道的,反正你这个地方也不下雨,我天天都能来的。”太阳听到了宫殿的抱怨,解释xìng地说道。 宫殿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知道,可是你…你不觉得我很好看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我很有魅力吗,你就不想留下来…追随我吗?”太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哼笑了一声说道:“追随?你开什么玩笑,听好了,是你在挽留我,是你在追随我,不是我,是你,了解?”说完便生气地加快了步伐。 “就算是我在追随你行了吧,那我该叫你一声大哥了,不对,应该是老大哥。当小弟的求大哥赏脸多看几眼不行吗?”宫殿说着抬起头看时,发现太阳已经向前走了好大的一段距离了,它急切地喊道:“哎?怎么走了,你等等,等等…”宫殿的声音渐渐地消沉了下去,它看着远走的太阳,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绝望。过了大概有10秒钟,它突然喊到:“滚!”然后继续消沉了下去。 “滚!”卫炎盯着前方,厉声喝道。站在一旁的来喜吓了一跳,他心里想着:怎么刚过来就要走啊,腿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往后倒退了。“你干什么去啊?”卫炎盯着满面疑惑的来喜说道。来喜回答道:“回去啊,您不是让我滚吗?奥,滚是吧,好嘞,我这就滚。”说着便慢慢蹲下身子,准备“滚”。 卫炎郁闷地说道:“站起来,滚什么滚啊,你看你这副模样,正经点行吗,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来喜立刻站起身,摸着缠着绷带的头,撅了撅塞着棉球的鼻子说道:“好!”。 大殿里虽然很空荡,但竟然没有回音,卫炎和来喜的对话也只能在他们两人之间传播,这就使得孤独更完全地放大出来了。 “来喜,朕老感觉有点不自在,你放点音乐吧,让朕…当然还有你都放松放松!”卫炎肯定地说道。“噗…噗,噗…噗…”一阵节奏混乱的屁声传来,已经满脸涨红、焦急万分的来喜委屈地说道:“不好意思国主,我…您判我罪吧!”卫炎说道:“行啦,不就放个屁嘛,至于判罪吗!不过,你这个素质确实有点偏低,你说如果客人来了,你当着客人的面也这样的话,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淡定点,也别太放松了,那个什么,先放点音乐,音乐!” 这是十几年来国主第一次要求放音乐,不光来喜感到惊奇,就连卫炎自己都有点吃惊。以前跟随木泽的时候,木泽经常让他给自己放音乐听,每每看到木泽陶醉的神情,他都会感到很奇怪,心里想:不就是声音吗,至于那个样子吗!而且每次听得他都昏昏yù睡的,最后总是木泽叫醒他,然后他就去把音乐关掉,音乐关掉的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又变得正常了。 来喜走到留声机旁,选了一张唱片。他用力地吹散了尘封在它上面的灰尘,显露出了它的名字――暴风雨奏鸣曲。来喜并不记得他有没有听过这张唱片,他和卫炎一样,一听音乐就会犯困。 来喜看着这张唱片,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他准备换一张他认为比较欢快舒适的唱片。“放个音乐至于这么磨蹭吗?”抱怨的声音向来喜袭来,来喜匆忙将那张暴风雨奏鸣曲放到了留声机上,拨下放针,音乐随即而起。 卫炎和来喜想的一样,跟随者这个乐曲来个回笼觉。舒缓、舒缓、舒缓,突然而来的激昂声调绷紧了卫炎的神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接下来他将经历的音乐旅途,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直立着身子,呆呆地盯着正前方,并没有向发声地去看。随着音乐,他慢慢起身步下台阶,朝大殿正门走去,随着这降临在空荡的空间里的空灵的乐曲。来喜恍惚中看到了国主的异常行为,但他组织不了国主的前进步伐。 卫炎在极力地对抗着这场暴风骤雨,他坚定的步伐始终没有偏离开目的地。大门就在眼前,而且就快到了,他绷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急促的乐曲渐渐趋于平静了,而且大门也好像在慢慢地打开,他看到了此刻让他并不觉得讨厌的光亮。 音乐彻底进入了舒缓、平静的状态,大门却没有被打开,他抬起手轻轻地一推,门又彻底封闭上了。他立刻回转过身来,带着侥幸逃脱后的窃笑,在这舒适的音乐里往龙椅走去。 来喜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也奇迹般地从这乐曲里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而且他也随着这音乐、随着卫炎一起进入了舒缓的状态里。 “来喜,我邀请你跳支舞吧!”卫炎一本正经地伸出手诚挚地说道。来喜瞬间就懵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瞧你那样,逗你玩儿呢,呵呵,我也不会跳舞。”卫炎笑着说道。来喜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国主这个玩笑真有点讨厌,还好不是真的。 卫炎重新坐到了龙椅上,享受着这暴风雨后的宁静、安逸,但他也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挣扎和斗争,他甚至有点恐惧,但现在他尽量平和着自己,去适应这个让人舒服的环境。 “国主,有使者觐见!”门外传来了侍卫响亮的禀报声。卫炎瞬间站了起来,眼睛里透露着强烈的渴望和略带邪气的异样光芒。“把门打开,恭迎使者!”卫炎高声地回应道。 大殿的正门被吱吱呀呀地缓缓推开,万丈并不十分夺目的光芒蜂拥着挤入大殿内,大殿立刻光亮了起来。来喜闭上了眼睛,这突然而来的光芒令他难以招架。卫炎倒是很淡然,他直直地坐在龙椅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请使者进殿…”一声喊出,长长的尾音让人难以忍受。喊话的侍卫回身看时已不见了使者的踪影。来喜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开始适应这些光芒了。 “喂!”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卫炎着实吓了一跳,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威严不减。使者倚在龙椅旁,拍着卫炎的肩膀说道:“喂,木泽老头!”他说着便离开龙椅,在卫炎身边徘徊着。由于刚才突然而来的光芒,没有闭眼的他,现在彻底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只是一片白茫茫、亮晶晶的,他试着回答道:“你好,天帝老弟!” “什么天帝老弟的,那个骑毛驴的还没到,我先来看看情况,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不过也难怪,都好多年了,当时我还年轻。”使者说道。卫炎回应到:“哦,就是雨师玄冥吧,你好你好。”使者并没回答,卫炎觉得有点失礼了,他极力地思索着对于暗舞者成员的记忆,然后心存侥幸地说道:“死,不对,风伯飞廉?”还是没有回答,卫炎继续思索着说道:“那还剩下几个啊,战神蚩天肯定不是,火神赤水?” 使者无比郁闷地看着卫炎,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女的!”卫炎也有点崩溃了,他的实力也在渐渐地恢复,但还是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使者。来喜突然大声说道:“国主,他是死神无常,多年前还来过这里一次呢,您没忘吧!”卫炎顿时被点醒了,眼睛也恢复了视力,他大量着眼前这个被称为死神的人,刚要起身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他就那样高高在上地坐着说道:“哦,你就是无常啊,见过,呵呵,不错!”无常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瞬间移位到了卫炎的身旁,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来这刚开始没多久的宁静和舒适,又要被打破了。 第十七章 第三乐章,尾声、天帝和小公主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老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有点…”无常凑近卫炎上下打量着,甚至探出头,撅着鼻子在他身上来回地嗅,像是要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卫炎反感地躲着这种盘查似的sāo扰,终于忍不住说道:“唉唉唉,停!我还不太适应你的这种礼仪,再说我还没有死也不想死,无常先生就不用这么照顾我了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什么老头,虽然我现在有那么一点儿老了,但还是请你称呼我国主或者国王,好吧?” 这并没有释放卫炎心中的不满,他觉得自己王的尊严和权威得到了**裸的侵犯和侮辱,话说完后他虽然微笑着看着无常,但却掩饰不了他怨气冲天的内心和咬牙切齿般的眼神。 无常咬着下嘴唇,眼珠来回地打着转,慢慢后退着说道:“可以啊…”突然他两步并作一步,重新跨到卫炎面前接着说道:“哎,木泽老头,哦,不对,国主木泽老头,还不对,应该是老头木泽国主…” 卫炎忍无可忍了,他用力地挥手打在了旁边的一个铜器身上,撞击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化作怨气冲向无常。无常双手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呲牙咧嘴状,像是预知了这样的结果。 等无常睁开眼睛时,看到颤抖着身体、上气不接下气的卫炎正盯着自己,虽然面前这个人处在王位上,但总感觉他与这龙椅极其不相称。“国主,国主,您没事吧,请您别怪无常,他这个人就这样,上次来的时候,你们俩不是聊得挺开心吗!”来喜急切地跑到龙椅前解释道。 “哎呀,你的手流血了,木泽老头国主!”无常惊讶地说道。来喜一边叫着一边喊道:“快传御医,御医,快点…国主,血,您没事吧!”“够了!”卫炎吼道,他流血的手正在颤抖,但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卫炎站起身,抬起正在流血的手,指着无常却对着前方说道:“把门关上,这光大耀眼了!”大殿外的士卒接令后,立刻行动起来,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大殿再次被yīn暗冷罩住了,卫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像是欢迎黑暗的再次来临。 舒缓、轻柔的乐曲慢慢地结束了,流动、热烈的声音开始充斥了这座大殿。卫炎和无常很快便适应了这黑暗,比适应光明要快得多,两个人四目相对着,进行着无言的交流。来喜的视线来回地搜索着国主和无常,但始终不能确定两人的位置,他急切地喊道:“国主,您还好吗,要不先把御医放进来吧,无常,麻烦你照顾好国主,一会儿…”卫炎打断他说道:“你退下!”来喜说道:“国主,我,啊…”只听一声尖叫,来喜重重地摔倒在了台阶上,彻底晕了过去。 乐曲慢慢急促起来,像是已经酝酿了很久的爆发,像是一个陷阱,但没有办法,这是一个不容后悔的选择,没有退路。无常冲着卫炎一笑,突然上前抓住他流血的手说道:“疼吗?”卫炎微笑着摇摇头,同时也极力想挣脱开无常的束缚,但却做不到。“你是谁?”无常神秘地问道,“废话,我是国主啊,雨国的大国主,咱们不是还见过面吗?”卫炎淡定地说道。 无常试探xìng地说道:“你是国主,但你不是木泽!”卫炎的心咯噔一下,他用尽全地挣脱开无常的手,背对着无常大笑道:“笑话,无常老弟,我不是木泽,那我是谁啊,你难道不认识我这张脸吗?” “这张脸确实是木泽的,但我确信木泽的灵魂已经消亡了,在他身体里的是两外一个人的灵魂。”无常肯定地说道。卫炎扭过身来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杀手、一个盗贼而已,口气倒是不小!” “直觉,虽然你拥有木泽老头的身体,但你和他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我虽然看不到你的灵魂,但我能感受到你的肮脏。”无常侮辱xìng地说道。卫炎怒火中烧,他刚要去抓无常的衣襟,无常却瞬间来到了他后面,并且坐到了龙椅里,继续说道:“还有,我只能感受到你极其微弱的灵力,你连气场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老头!” 卫炎颤抖着身体,他的思绪飞转,他确实和木泽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他确实也没有木泽所拥有的能力,他面对一只疯狗,甚至都会拼命地疯逃。他的审判好像已经到来了,他的命运好像也就此终结了,他的野心还有他的抱负也随之慢慢离他远去。 远远的,一个声音飘向他“你是国主,就由你来决定一切!”卫炎失落的心突然被这句话点醒了,他想到:对啊,无论怎么样,我现在都是国主,在这个雨国之内,我是最有权威的人。他慢慢昂起头,鄙夷地看着无常说道:“无常,老夫现在还是国主,请你自重,还有,朕不太欢迎你这个死神,让你的老大来见我!” 无常不屑地说道:“老头,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卫炎听此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无常,不得无礼,看你把国主吓得,呵呵,对不起国主大人,我来晚了!” 一个高达的身影站在大殿的zhōng yāng,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感受到他的霸气。“骑毛驴的,每次你都迟到,真不靠谱。哎,你的毛驴呢,我听说在北边一个国家,有一种小吃特别好吃,叫“驴肉火烧”,等哪天咱们也试试?”无常一跃从龙椅里飞起,来到了大殿中。 “无常,你能不能正经点啊,你也不看看这是多么难得、多么重要的场合。国主,您见笑了,多多包涵,他就是这样的人。还有,想吃我的驴是吧,那要先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它。”天帝淡定地说道。无常生气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骑毛驴的,一头破驴,我…”卫炎步下台阶,打断无常说道:“连什么意思都不懂,你啊你,真是连头驴都不如。呵呵,雨国上下欢迎天帝的到来。”无常郁闷地说道:“臭老头,你别以为骑毛驴的在这儿,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我…” 天帝说道:“好啦无常,既然我来了,你就走吧,剩下的事就由我和国主来谈吧!”无常手掐着腰,凑近天帝说道:“好,我走,不过我跟你说,这个人虽然有木泽的身体,但不是木泽,这个人很yīn险!”天帝轻声说道:“是国主就行,至于木泽还是别人都无所谓。” 卫炎此时已来到他们身边,他说道:“无常君慢走,朕就不送你了!”无常说道:“老头,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拔光你的胡子。”说着便瞬间飞到晕倒的来喜身旁,抱起他,从大殿里消失了。 流动的乐曲平缓地飘荡在大殿里,曲折、婉转,最终结束在了一个单音D上。天帝笑着说道:“暴风雨结束了,呵呵,你好!”卫炎也微笑着说道:“终于结束了,你好!”两人伸出手,诚挚地握在了一起。 “喂,醒醒,醒醒!”无常叫喊着来喜,来喜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他笑着说道:“别闹,呵呵,别闹了,痒,呵呵,痒!”恍惚中他看到一只巨大的白虎正伸着舌头冲着自己,一串串的涎水砸到自己脸上,他猛地清醒过来,大叫着躲到了无常的背后。 白虎却没有放松对他的关注,依然伸着舌头等着他。“别害怕,你看它在跟你打招呼呢!”无常从背后将来喜揪出,放到了白虎面前。 来喜突然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一把老骨头,也没有多少肉可吃了,而且肯定也不好吃。”无常郁闷地说道:“行啦,要吃你还不容易,它不会吃你的,等会儿有驴肉吃呢。我问你个事儿啊,长不大的小公主在哪啊。”来喜又哭诉着说道:“求你不要吃小公主,你还是把老奴吃了吧,求求你,求求你。”无常一把将来喜举起,吼道:“吃吃吃,你以为我是饭桶啊,赶紧给我带路!” 无常把来喜扔到了白虎的背上,在他的带领下前去小公主的住处。来喜的内心很是复杂,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即使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小公主能平安无事。 第十八章 你的路,我的路,下一站就到雨都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雨晨看着那个女孩儿的影像说道。女孩儿似乎适应了他这种异于常人的魔术般的能力,直接切入主题地回答道:“嗯,其实现在把我们放了只能躲过一时,过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把我们抓回来的,我想可不可以…” 雨晨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是想跟他们一起进城,看看情况,到时候随机应变是吧。”女孩儿点点头说:“嗯,差不多是这样,与其逃避还不如想办法获得新生。”“好吧,我这就跟那个大人说一声。”雨晨说着便闭上了眼睛,转身朝大人走去。 女孩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继续对着已朝大人走去的雨晨说话,可是怎么呼叫他都没有反应,情急之下,她奋力地跑向了雨晨。“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女孩儿在雨晨背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雨晨回过身,这才看清了这个女孩的模样,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好。女孩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雨晨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你也去雨都吗?”女孩儿问道。雨晨抬起头回答说:“嗯,呵呵,我们正好可以做个伴儿。” 女孩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不能做伴儿!你走你的路,我们走我们的路。我的意思是还是我们自己来解决吧,把你牵扯进来也不好,他们都是些小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一百种对付你的方法。”雨晨有点失望地说:“哦,好吧!”女孩儿期盼地说道:“你可以教我那个魔术,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可以随时和你交流,好吗?” 雨晨一脸雾水地回答道:“魔术?哦,你是说刚才那个吧,那不是什么魔术,是灵魂私语。”女孩儿疑惑地问道:“灵魂私语?那…能不能教给我啊?”“可以啊,其实很简单的,努力去想着一个人的模样,慢慢地就会出现那个人的影像,这样就可以和他对话了。”雨晨回答道。 女孩儿点点头说道:“哦,好吧,到时候我试试吧!”雨晨看到了她略带失望的表情,便安慰似地说道:“如果不行的话也不要紧,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比如…”女孩儿一努嘴,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露西!”雨晨的笑就显得有点扭曲了,他挠挠头发说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雨…” “雨晨大哥,我实在受不了里边儿那个了,赶快让它从我的身体里消失。”小白叫嚷着飞了过来。灵灵懒洋洋地说道:“我又怎么了,我可是刚刚救了你和大哥啊,真是只忘恩负义的臭猫头鹰。我告诉你,我刚才那高大、辉煌的形象和你那胆小、脆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应该感谢我、崇拜我、尊敬我、爱戴我…”“你能不能别恶心我啊,就你,还救了我和大哥,少吹点牛吧,你也不考虑下牛的感受!你不就是个隐形人吗,他们要是看得见你,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灵灵生气地说道:“嘿,我就隐形怎么了,有本事你也隐一个啊,你隐啊,隐啊…”小白淡定地说:“我就不隐,怎么了,哼,你这个寄生虫,快给我滚出来。”灵灵说道:“我就不滚,有能耐你滚进来啊,来啊…” 小白鼓足了一口气,刚要去反驳灵灵,却被雨晨一把抓到了手里。“不要吵了好吧,两位大哥。不好意思,它们就是这样,经常拌嘴。”露西笑着说道:“呵呵,没关系,挺有意思的。一个会说话的猫头鹰,还有一个隐形的…”“你好,你可以叫我灵儿,我是一只小jīng灵!”灵灵抢先一步说道。 雨晨咳嗽一声,低声说道:“闭嘴灵儿,你们俩到别处吵去,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灵灵不以为然地高声叫道:“怎么啦,不就是约会吗,不就是泡妞吗,我可听灵婆婆说过:女人是老虎。害怕了吧,啊,慢点,干嘛呢死猫头鹰!” 小白挣脱开雨晨,飞向了一旁的露西。“啊,完美!你好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白,算是半人半鸟,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主动来追求我,如果的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我带走。完美,太完美了…”灵灵郁闷地说道:“你个鸟人,我告诉你女人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动物,小心她把你带回去烤着吃了。”小白继续深情地说道:“啊,吃了我吧女神,这样我就可以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呵护你、疼爱你;啊,吃了我吧女神,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我短暂生命的延续,思念我、保佑我;啊…” 雨晨一把将小白抓了回来,塞到了背包里,郁闷地说道:“别感叹了,好好给我待着。”小白挣扎着说道:“你这个刽子手,你不能剥夺我爱的权利,女神,救救我吧!”雨晨难为情地冲露西笑了一下,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没有啊,我觉得它挺可爱的。”露西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雨晨身边,冲着背包说道:“小白,我可以把你带走奥。呵呵,不过你可要听你雨晨大哥的话!”小白激动不已地说道:“女神,你等着,我这就投向你的怀抱。”灵灵叮嘱似地说道:“我可告诉你,灵婆婆说过: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露西冲雨晨笑着说道:“好啦,我先回去了啊,再见!”说着便要往回走,雨晨有点不舍地挥挥手说道:“再…见!哎,等等!”露西回过身问道:“怎么了?”雨晨上前一步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灵儿,快出来。” 灵儿瞬间便来到了雨晨面前,小白则叫着“女神”慢慢地沉寂了下去,没了刚才的激情。“有事吗大哥?”灵灵问道。露西能听到灵灵的声音,但完全看不到它的身影,只看到雨晨激动地对着空气说:“灵儿,我现在给你安排个很重要的任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的,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保证满足你。” 灵灵似信非信地说:“真的吗?”雨晨举起右手发誓道:“我发誓,灵儿只要把任务完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灵灵兴奋异常地叫道:“哈哈,我要吃红烧猫头鹰!”雨晨郁闷地看着她说道:“正经点,过来,我给你说一下具体的工作。” 灵灵飞到了雨晨耳边,期待地听着。“你到露西的身体里…”雨晨说道,灵灵的脸sè瞬间变了,它大叫道:“什么,你说什么,让我到这个女人的身体里。”雨晨赶紧制止它说道:“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这可是大事儿。”灵灵慢慢地飘离雨晨,说道:“我可从来没寄宿在女人的身体里,而且我听灵婆婆说过,女人是…” 露西打断灵灵的话,说道:“呵呵,我也不习惯有个其它的生命突然住到我的身体里,别紧张灵儿,你在这里吧,来,咱俩握握手好吗?”灵灵盯着走向自己的露西,有点恐惧地说道:“不,我不在这儿。”露西笑着说道:“别害怕,可以告诉我灵婆婆是谁吗?”灵灵说道:“灵婆婆是我的主人。” 露西离灵灵越来越近了,这让灵灵感到很不自在。露西说道:“那灵婆婆是女人吗?”灵灵说道:“是,而且是个很凶的老女人。”露西确定灵灵就在眼前了,她伸出手说道:“灵儿,我不会对你凶的,我想和你做朋友。我的手就在这里,如果你想握的话,我等着你。” 灵灵不太相信她的话,但又觉得她不像是说谎话的人,它伸出脚,试探xìng地凑到了露西的手上。雨晨阻止它说道:“灵儿,不要这样。”露西说道:“我只是想和它做个朋友,没关系的,来吧灵儿。” 雨晨冲着灵灵摇头,示意它不要那样做。灵灵并不理会雨晨的示意,它把脚放到了露西的手上。“是你的手吗,我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点。”灵灵在瞬间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和灵婆婆完全不一样的,也和自己所认为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它急忙把脚收了回来,把手轻轻地放到了露西的手里。 雨晨面露笑容地冲灵灵点点头,灵灵也心领神会地说道:“你好。”“你好,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奥,呵呵,我虽然看不到你,但我觉得你一定比我小,以后就叫我姐姐吧。”灵灵疑惑地说道:“姐姐姐姐…”露西点头说道:“对,姐姐。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灵灵又疑惑了,说道:“弟弟弟弟…” 雨晨走了过来,拉过还在迷惑的灵灵,对露西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太愿意,那我宣布这个计划取消。”露西说道:“嗯啊,那咱们走吧,一起去雨都。”雨晨点点头,表示完全赞同。 大人已经盯着雨晨他们看了好久,对于他们的异常举动,大人猜测这里边肯定有yīn谋,可能还会对自己十分不利。他看着雨晨正走向自己,心跳瞬间变得异常暴躁了。 “大人,咱们走吧。”雨晨淡定地说道。大人大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你是大人,我是小人,你饶了我吧,我腿麻了走不了路了。”雨晨蹲下身子说道:“来,我给你揉揉。”大人懵了一下,但立刻又清醒了过来,继续磕头说道:“我的腿又好了,多亏了大人您的福。” 雨晨站起身说道:“既然没事,那走吧。”大人惊恐地问道:“去,去哪啊?”雨晨说道:“雨都啊,你的士兵和那些女子,还有你和我,咱们一起啊。”大人疑惑地说:“一起?那些女的不是要放了吗?”雨晨说道:“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放了的话可能对你不好,可能也对我不好。”大人心想:算你小子识相,这些女子可是要送到皇宫的,你惹的起吗。 大人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哎呀,大人您真是宽宏大量,您真是高大威猛,您真是气宇不凡…”雨晨打断他说道:“好啦好啦,这都什么词儿啊,什么也别说了,走吧,去雨都。”大人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对着士兵和女子大吼道:“打起jīng神来,向雨都前进。”他接着转向雨晨,“你看这样行吗?”雨晨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大人接着说道:“大人,您请上马。”雨晨说道:“还是大人您骑吧。”说着便走到了队伍中。大人冷冷地朝他一笑,骑着马朝前方走去。 “刚才女神跟你说什么了?”小白质问道。灵灵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啊,就是和我握了握手,然后让我叫她姐姐,她叫我弟弟,可是我觉得我比她大,她应该叫我哥哥,那我就叫她妹妹了。”小白颤抖着口说道:“姐姐,弟弟,哥哥,妹…妹…啊,你这个叛徒,赶紧从我的身体里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啊…” 雨晨听着小白和灵灵的吵闹,想着刚才和露西对话的场景,其实现在露西就在离他不远的后面,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雨都就在前方,可他的心已随着太阳飘到那个地方了。 第十九章 肮脏的交易,雨之灵和小公主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天帝啊,朕可是等得你好苦啊,来来,快坐下!”卫炎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天帝坐下。天帝摇了摇头说道:“是吗,呵呵,长久的期盼总得有个完美的收场,我很荣幸能替国主来完成夙愿。” 卫炎笑着看着天帝,心里想:你小子还完成我的夙愿,我可是把国宝都要给你啊,你不就是个骑毛驴的吗,还天帝,你也配,哼,我呸!“你心里在想什么?”天帝拍着卫炎的肩膀说道。 卫炎着实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天帝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而且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正在慢慢消失的天帝。他心里想:哎,这就是灵力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吧,我一定要获得能力,我一定要让所有人臣服于我,包括这个骑毛驴的。 天帝瞬间来到了龙椅前,他面朝着龙椅,伸出紧紧攥着的左手,然后迅速撑开五指,刹那间整个大殿亮了起来。卫炎躲闪不及,眼睛再一次亮瞎了。天帝意味深长地说:“在黑暗的空间里待久了,灵魂也会随之黑暗起来。透过你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你黑暗的内心。”他突然转过身俯视着殿下的卫炎接着说道:“你以前挺喜欢晒太阳的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改掉这个习惯。” 卫炎循着声音望去,他感觉天帝高高在上,虽然看不清他真实的模样,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动,但这种感觉让他讨厌无比。他不想仰视天帝,像所有虚伪的爱面子的人一样,他选择了回避。 他低下头,慢慢转过身子,面向着宫殿的大门说道:“朕是孤家寡人一个啊,虽富有四方万民,可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朕的心情。你以为那个太阳能吗?哼,太阳不能。你能吗?呵呵,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你说的有道理,太阳大概不能。”天帝从卫炎面前走过,绕到了他的后面接着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皇宫的上空有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应该照shè到这里的阳光,我觉得太阳可能闹脾气了吧!它不懂你,当然你也不懂它。” 卫炎的视力已经恢复,这次他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帝的模样。他呆住了,他找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者说所有的美好的词都不能准确地诠释。卫炎心里想着:接近完美、完美、绝对的完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哼,什么完美,他也就是个骑毛驴的,徒有其表罢了。他心里这样想着,竟然轻蔑地来回藐视着四周。 “你好像不在状态啊,老走神,看来今天不太适合谈正事。这样吧,等你正常点儿的时候我再来吧。”天帝说着,身体却早已来到了大门前。“站住!”卫炎激动地大呵道,紧接着低声下气地甚至有点唯唯诺诺地说道:“天帝,你等等,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进行交易,现在就可以!” 卫炎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檀木盒子,递到天帝跟前。这个檀木盒子从卫炎的衣襟里出来的一刻还是绿sè的,当一接触到外面的光亮后,变成了黄褐sè,而且还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芬芳,让人飘飘然仿佛“身陷”恍惚之境。 天帝也感受到了这种让人陶醉的气息,他一边转过身一边说道:“圣檀,只有圣檀有这样的魅力,你看它多美,它在找寻它的主人呢。”天帝把手伸了过去,并没有去触摸它,但它好像感知到了天帝的存在,颜sè慢慢变为深蓝sè,最后竟然成了紫sè。 “对,我看它已经找到主人了,呵呵,我都看到它向你招手了。”卫炎附和着说道。天帝盯着他说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到,再说,木头就是木头,它哪儿来的手啊。”卫炎尴尬地脸都红了,他没想到天帝竟然这么难“伺候”。 “我给你打开来看看吧!”卫炎说道。这次天帝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反应,但从他那眼神里可以看到狂热的期盼。卫炎打开了檀木盒子,强烈的绿光瞬间从盒子里跳shè出来,装载它的圣檀彻底失去了光辉,被它照shè到的一切也都彻底没了光彩。 “我…去,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哎,我的眼又看不到东西了。”卫炎的视线再一次模糊了,他拿着檀木盒子左右晃着,“小心点,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天帝说着便从卫炎手中拿过了檀木盒子。 “天帝,天帝,东西都已经给你了,快点兑现你的承诺吧!”卫炎抓瞎般找寻着天帝的位置,可是天帝不理会他,只是欣赏着盒子里的东西。慢慢的绿光减弱了,檀木盒子里的东西缓缓飘了出来。 那是一个球状的水晶体,周边散发着绿sè的火焰般的光芒,球体的里面如电闪雷鸣般激烈地碰撞着。“太美了!”天帝感叹道。“天帝,天帝,你现在是美了,我也想美。天帝,天帝…”卫炎的声音消失在了天帝的自得其乐中。 “雨之灵!哼,那个假国主还真的把它给骑毛驴的了。”无常看着yīn云散步的天空说道。来喜激动地说道:“雨之灵?哎呀,难道是要下雨了吗,天哪,真是老天开眼了啊。”“咱俩打赌,如果要下雨的话,我请你吃喝…嗯哼;如果要不下雨的话,你满足我一个要求就可以了。”“什么要求?”来喜追问道。“我还没想好呢。”无常的话音刚落,yīn云立刻散去了,太阳又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了他们头上。 来喜张着嘴巴盯着天空,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着:明明是要下雨的征兆,明明吃喝…嗯哼就要到手了,哼,一定是这个死神使了什么障眼法,故意钓自己上钩的。 “喂,老头?来喜?国主来啦!”无常大叫道。来喜吓了一跳,眼神迷离地说道:“国…国主,哪呢,哪呢…”白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来喜很是纳闷地看着无常。“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胡子给你烧了,走啦。”无常恶狠狠地说道。来喜郁闷地说道“我又没胡子,你尽管来烧吧。”白虎更大声地笑了起来,无常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喜使劲儿地拍了白虎两下说道:“连你这畜生也来取笑我,我,我不活了。”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无常凶狠地说道:“别哭了,再哭让它把你给吃了,快带路。”白虎张开了大嘴,但难以掩饰它的想笑的内心,它颤抖着嘴上的肌肉回头盯着来喜。来喜瞟了它一眼,抬起手说道:“就在前面那个小房子里。” 无常顺着来喜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小房子,小的好像只能容下小公主那样幼小的身体。他朝着那个小房子走了过去,白虎驮着来喜紧随其后。 天帝把手伸向雨之灵,雨之灵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召唤,慢慢地缩小后落到了他的手中。卫炎的视力又恢复了正常,他看到天帝喜不自禁的表情,由衷地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后说道:“怎么样,朕没有骗你吧,这可是雨国的国宝啊,这可是能呼风唤雨的东西。好啦,快把你的承诺给我吧。” 天帝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很普通的木盒子,递给了已急不可耐的卫炎说道:“好是好,但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东西。”卫炎抓过那个木盒子,欣喜不已地来回摆弄着,说道:“缺什么啊,我看不缺,十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 “灵魂,这个雨之灵没有灵魂。”天帝肯定地说道。卫炎纳闷儿地说:“灵魂?不就一个球吗,要什么灵魂啊。哎,这玩意儿怎么打开啊。”“哼,跟你说不清楚,好啦,东西我收下了,合作愉快!这个盒子摔开就行了,你想要的力量就在里面。再见!” 卫炎还没来得及细问,天帝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大殿也立刻恢复了黑暗。他还是比较喜欢黑暗的,视线一点都没有被遮住,他不屑地对着空气“呸”了一下后,便抱着木盒子急切地跑向了龙椅。 第二十章 两个人、两种人生,不同的抉择!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卫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甚至他踩到台阶上的混乱的步子都是欢快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激动、快乐的时刻。他坚信自己会获得超凡的力量,从而真正地彻底地享受权力。 “啊”,卫炎尖叫一声,踩空的脚由于失去了支撑,整个身体都开始往后倾斜,木盒子也随之脱手而出,划出了一道弧线向后方飞去。 卫炎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整个面部都扩张到了极致,这种夸张的表情明确地表露出他不想就此终结自己刚刚到来的好运。他死死地盯着木盒子飞去的方向,脚用力地蹬了一下台阶,整个身体就像插上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他极力地伸展着手臂,彷佛手臂能变长一样。他的眼神里除了急迫,还掺杂着令人费解的带着恐怖的笑,他好像进入了另一种角sè,而且他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游走在边缘或是绝境的感觉。 “过来!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属于朕的。”卫炎的心声似乎触动了那个木盒子,木盒子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便停止了还未划完的弧线运动,zì yóu落体般地砸到了卫炎的怀里。卫炎伸展的双手迅速缩了回来,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可能改变他后半生的家伙。他微微一笑,并不在乎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 “砰”的一声,卫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但撞击声没有传播的太远,像是被他坚定的内心给围困住了,而且他此刻也愿意承受这份痛苦。这次摔的肯定不轻,他挣扎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他一只手抓着木盒子捂在胸口上,另一只手用来向前爬行,两条腿中也只有一条腿能使上劲儿,他就这样开始了一段到达他另一段人生的艰难路程。 卫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了台阶――那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到现在却已经坐了16年的至高位置。此时的太阳也是费了好大的jīng力才爬到了天空的至高点,它喘息着望着即将开始的下坡路,抱怨般地扯过了旁边的一朵游离的云彩,心里默数着“1,2,3”,紧接着它竟然神奇般地打起了呼噜,进入了午休时间。 “嘿嘿,嘿嘿嘿…”卫炎傻笑着,但很快他便清醒了意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他不能就这么固步自封地当一个傀儡般的国主。他翘起身体,一只手抓着龙椅的扶手,然后那条能使上劲儿的腿用力地在地上一蹬,他的整个身体便一股脑地缱绻到了龙椅里。 他吃力地纠正着身体,最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龙椅里。他俯视了一遍黑暗的宫殿,接着便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木盒子,虽然心里有种急切的打开它的冲动,但他又想去慢慢地揭开它神秘的面纱,甚至于可以给它办个专门的“开盒仪式”。 “这个盒子摔开就行了…”卫炎想到了天帝的话,他心里想:我干嘛要听那个天帝的,再说就不能温柔点地打开吗,还天帝呢,粗人一个。他双手捧起木盒子,举案齐眉地面对着它,在虔诚地祈祷盒子里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后,他颤抖着手准备打开它,可是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手一松,木盒子掉到了地上,滚下了台阶,落到了大殿上。 卫炎眼睁睁地看着木盒子跌落了下去,却没能做出任何的补救行动,他的内心由热变凉,甚至在某一瞬间冰封了起来。他试着站起身体,却动弹不得,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躺在大殿上的木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 小屋子并没有上锁或者被反锁,无常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内的空间虽然狭小,但摆设却显得十分拥挤。在门开的瞬间阳光照shè了进来,塞满了仅有的几处空闲的地方。一个娇小的身体正坐在屋子的正中,玩弄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鼻子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只一眼,无常便看出了面前这个生命的眼神里所透露出的孤独。 无常想进屋,可是这个小房子里实在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只好蹲在门前说道:“小公主,无常叔叔来看你了,还认识叔叔吗?”没有任何回答。无常抬头看了一眼虎背上表情扭曲的来喜,继续说道:“蓝雨,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是不是那个假国主老头欺负你了啊,你…” “小公主不住这儿,但是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十几年了,没有人陪她玩,除了恭维没有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包括我…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父皇一手造成的,虽然这样说是对国主的不敬,但国主他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他甚至多看一眼小公主都嫌烦,哼,他起码不是一个好父亲。”来喜发牢sāo似地说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假国主?你刚才是说假国主了吧。无常先生,话可能乱说啊,虽然我也觉得国主变了,但国主就是国主,当臣民的应该敬重他,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来喜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又想说话,却被无常抢先一步,无常把手伸向蓝雨,说道:“蓝雨,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来,到叔叔这儿,叔叔陪你说话、陪你玩儿…” 来喜很肯定地说道:“没用的无常…”无常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他,遏制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来喜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无常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没用,我是说你说的话没用,真的,连我这陪了她几十年的老奴的话她都不听,更何况是和第二次见面的你呢…” “真的吗?”蓝雨的声音从小房子里飘了出来,打断了依然喋喋不休的来喜。“什么?”无常下意识地问道,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蓝雨的意思。他把手缩了回来刚要说话,蓝雨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你说要陪我说话、陪我玩儿,是真的吗?”“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无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还附带了几声傻笑。 “那你把手伸过来!”蓝雨说道。无常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儿,虽然蓝雨已经不小了,但她娇小的身体以及透露着稚嫩的可爱的童声还是让他接受不了,他只是一瞬间的头脑发热才说出了刚才的话,但此刻尴尬的境地促使他不得不把手重新伸向了蓝雨。 无常感到一个带着温度的小东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后,压倒了他的手心里,同时还伴随着越来越快的跳跃声。“好…好了,拉我出来吧!”蓝雨说道。无常这才意识到压在手心里的是蓝雨的手,那跳跃的快节奏是她的心跳。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蓝雨慢慢地走出了小房子。 蓝雨彻底地从小房子里走了出来,同时她把手轻轻地挣脱了出来,低着头并不敢看面前的无常。“小公主,是老奴啊,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来喜激动地说道,虽然话是恭维的,但他确实激动,因为他也好久没见过小公主了。 蓝雨并不想理他,但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催使她说了一句简单的话“你好!”来喜急忙应和道:“好,好,老奴很好,小公主,你好吗?”这次蓝雨彻底对他沉默了,来喜也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 蓝雨僵硬地慢慢抬起头,视线掠过了比她身体高大几倍的无常,最后落在了无常的眼睛上。无常只跟她对视了一眼,便将眼神尴尬地飘向了别处。“无常叔叔,咱们走吧!”蓝雨脱口而出,像是早已决定一般。 “哦,叔叔可以带你出去玩,可是要不要先向谁申请一下,比如说你那个假父皇。”无常的眼睛游离着,并没有看她。“不用,我现在就想出去,再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估计我还比你大呢,所以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决定。”蓝雨依然稚嫩的童声,让人无法信服她的话,来喜急切地劝阻道:“小公主,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啊,你想出去的话,老奴去和你父皇禀告一声,看看你父皇是什么意见。” 来喜一边说着边用手指着无常,示意小公主不要跟他走。小公主侧着身子看着来喜,这使得无常也将视线转向了正在打手势的他。无常迅速端正了身体,像是并不关心他们两人的对话,僵硬地来回看着四周。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了白虎身上,此时白虎也正扭着脖子鄙夷地盯着他。来喜则还以更加严厉的鄙夷,白虎便和他开始了眼神的对抗。 “你刚才说假父皇什么的,那我的真…父皇呢?”蓝雨突然问道。无常郁闷地回答说:“你们的反应怎么都这么迟钝啊,哎,简单点说就是现在的国主是假的,真的国主我也不知道在哪,可能已经…已经…你别哭啊,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哎呀,你这样我怎么带你出去啊。” 蓝雨抽泣着,狠狠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说道:“蓝雨儿不哭,你带我走吧。”无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她说道:“你决定了吗,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这可能是永别。”蓝雨只是盯着无常,并没有说任何话,但她的眼神给了无常确定地信号。“好吧,我带你走。”无常无奈却又肯定地说道。蓝雨的嘴角挂出了一丝微笑,暗示着她的内心是很向往这次离别的。 “那你就骑白虎吧,咱们现在就走。”无常的话音刚落,白虎便咆哮着翘起了两条前腿,像是在和蓝雨打招呼。来喜则应声倒地,他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彻底起来。“来喜!”蓝雨说着将手伸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望着小公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了。“再见!”蓝雨接着说道,来喜此时才明白这是离别前的握手,他颤抖着满是皱纹的手抓住了蓝雨小巧稚嫩的手说道:“照顾好自己!”蓝雨冲他点点头,这场告别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十一章 黑暗围城、恶灵重生,逃离!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大殿里昏暗如常、死寂依旧,根本没有丝毫生机。西南角烛台上的蜡烛绝望地燃烧着,跳动的烛焰奄奄一息,连自身都难保,更谈不上用它微弱的光亮去拯救谁了。 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但很快便沉寂了下去,像是有意在克制一样。卫炎探着脖子、瞪大了双眼盯着打开的木盒子,虽然勉强遏制住了呼吸,但心脏却跳得更加厉害了。整个大殿里也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会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卫炎在心里急速地想着,几滴汗珠砸到了地板上,掷地有声。可是过了很久都没见有什么东西出现,只是视线越来越模糊,而且视野也变得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了过来,最后只能看到眼前一米之内的空间了,中间好像堆起了一堵暗墙,将他围困住了。 这许多年以来,卫炎待在黑暗里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在任何光亮里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他可以在黑暗里行走自如,可以辨识几乎所有实际的物体。他并不害怕黑暗,而且他一度认为上天赋予了他黑sè的眼睛,是让他更好地去适应乃至征服黑暗,而不是去寻找别的什么东西。可是现在他竟然看不到一米之外的黑暗了,关键是木盒子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卫炎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他希望那只是幻觉,可当他睁开眼睛时情况并没有好转。焦急的他站起身,一步跨到了暗墙处,他抬起手敲了敲,空空的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阻挡。 他又试着向前迈了一小步,只把一半的身体放到他所认为的暗墙内。可是里面一片漆黑,像是进入了没有梦的睡眠里,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任他怎么揉眼、挤眼,也没有丝毫东西进入他的视线,或者说他在这暗墙内根本就没有视线了。 卫炎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噬遍全身。他感受到了真正的黑暗,就像死后身处地狱中,不,是彻底地死亡,灵魂和**都化为了虚无。正因为此刻的卫炎还有意识,所以他把这种感觉体会的更彻底了。 卫炎颤抖着双腿赶紧从这暗墙内逃了出来,面对着这堵暗墙,他无意识地倒退着瘫坐在了龙椅里。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来平复心情,暗墙就开始慢慢向他推移。他想逃,但是已经没有出路了,他感觉龙椅――这个至高的位置将是他最后的据点,他别无选择,只能坚守于此。 他双手抓紧两边的扶手,咬紧了牙关、瞪大了双眼,表情凝重而又坚定地迎接这可能是末rì的裁决。暗墙已经贴到他的鼻尖上了,此刻的卫炎可以用形同死人来形容。他的眼睛向中间聚集着,最后完美地呈现出了斗鸡眼的形态。 “呵呵…呵呵呵…”一阵轻柔、yīn冷的笑声传来,卫炎感觉发出笑声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集中jīng神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视线,恍惚中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地人脸。他紧闭的嘴颤抖着,终于没有忍住大叫了出来,“啊!” 卫炎的斗鸡眼迅速恢复了正常,他清楚地看到那个镶在暗墙里的人脸后撤了一大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掉落了下来,他的眼神来回飘移着,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原来是个糟老头,哎,还有,你吓到我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电般通过卫炎的耳朵传遍他的全身,使他的身体痉挛般抽搐了几下。此刻的他差点没哭出来,颤抖着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突然“天帝”这个名字掉进了他的意识里,他赶忙抓住这棵“救命稻草”,抓住扶手站了好几次才站起身,对着已经不见人脸的暗墙说道:“朕,朕…那个,我跟天帝是朋友,是哥们,我拿他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我们关系很铁的。那什么,谢谢你来看我,你走吧…我没别的意思,我现在老了,还想多活几年…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有意吓到你的,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说着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整的我好像要对你怎么样似的。还有,天帝是谁啊?”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从卫炎的右侧走来,听不到丝毫的脚步声。 卫炎吃惊地继续对着暗墙说道:“你不认识天帝吗?不是他带你来的吗?就是那个骑毛驴的,暗舞者的大哥…” “喂!你往哪儿看呢,我在这儿呢!”那个白衣女子说道。卫炎的心里一颤,机械般地将头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婀娜的身姿,倾城的面容,一身白衣,连头发都是白sè的,只在胸口处绣有一株黑sè的花束,看那样子像是曼陀罗。眼前的这个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卫炎,他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 “看够了吗,老sè鬼?”白衣女子靠到卫炎身旁说道。卫炎低下头,将这份美美的感觉咽到了肚子里,然后抬起头刚要说话,那个黑sè的模糊的人脸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哼哼着让人感觉恶心的曲子。卫炎尖叫一声从龙椅上跌落了下来,他在龙椅周围慌乱地来回奔跑、躲藏着,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处。 卫炎突然跪倒在龙椅旁,抽搐着脸,哭了起来。能感觉到他投入的感情,是那种无助与委屈的哭泣,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好啦老头,别哭了,你说你要是这个样子、这种状态,让我以后怎么跟你啊。”白衣女子坐到了龙椅上,看着卫炎安抚道。 “跟我?你还要跟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干什么啊,再说我也活不了几年了,你还是另找归宿吧。”卫炎说着又连着磕了几个头。 “笑话,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要不是看你把我重新带回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哼,你以为我是很随便的人吗,我可是连上dì dū不放在眼里的人。”白衣女子蹲下身,托起卫炎的下巴说道,情绪显得很激动。 卫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衣女子的脸,心里想着:哇,简直太完美了,我要是能有这样的一个妃子,我宁愿不要什么能力,哇…但是他又突然清醒了意识说道:“上帝是谁啊?” 白衣女子郁闷地瞟了一下白眼,然后用力地捏着卫炎的下巴,将他甩到一边。卫炎感觉下巴都脱臼了,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白衣女子站起身看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伟大的暗之花,莎贝拉,只有上帝才敢与她对视。” “莎…莎贝拉,你就是暗之花?你就是在冥界种花的那个神秘女子?你就是被老天爷亲自审判的恶之华?”卫炎揉着头、站起身,看着莎贝拉说道。 莎贝拉转过身对着卫炎说道:“不是老天爷,是上帝,哼,那个负心人、胆小鬼。”卫炎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面对着自己,就好像把他当成了那个上帝似的。 “咱先不谈那个上帝的事情了,你刚才说要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啊?”卫炎的眼神里透露着几分邪恶,他知道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必须抓住这股黑暗的力量。 莎贝拉走到卫炎面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使得他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她冲着卫炎一笑,将身体慢慢贴了过去,直到两个人完全贴在了一起。卫炎的鼻血都流了出来,他颤抖着嘴说道:“这,这样不好吧。” “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背叛我,我想永远的跟随着你。”莎贝拉说着把卫炎抱得更紧了。“我现在就把自己奉献给你…”一滴泪珠划过黑暗掉到了地上,莎贝拉闭上了眼睛。 “这么快啊,我,我还没准备好呢。”卫炎赶紧把话说完,然后努起嘴准备接受这突然而来的爱。 “你怎么那么恶心啊,看看你那副嘴脸,像个一国之主吗,恶心!”卫炎立刻睁开了眼睛,发现怀里的莎贝拉早已不见,但这声音确实是她的。 “花儿,你,你跑哪儿去了啊?”卫炎贼眉鼠眼地搜寻者周围说道。“花什么花啊,恶不恶心。我在你身体里呢!” “什么?”卫炎低头看着木泽的当然也是他的身体说道:“你,你怎么到里边去了,这怎么可以呢,我还在外面呢。外面的世界多jīng彩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满嘴废话,我是亡灵,我当然要寄宿在活人的身体里了。”莎贝拉说着,朝卫炎的心狠狠拍了一巴掌。 “啊”卫炎捂着胸口大叫一声说道:“疼死我了,你怎么…哎,好好好,朕只想问一句,朕现在有能力了吗,朕现在能抵挡千军万马了吗?” “抵挡千军万马还不能,不过保护自己是可以了,你…” 卫炎打断莎贝拉说道:“这样啊,那朕怎么使用这种能力呢,不会是朕呆呆地站在那儿,然后让你去展示你的能力吧?” 莎贝拉回答道:“你把左手伸出来,手掌朝上,然后想着我,黑暗的恶之华就会聚齐起来,然后你就可以…” 卫炎再次打断莎贝拉说道:“是这样吗,呵呵,朕感受到了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在朕的手心里凝聚,啊,舒服!”他yīn笑着看着来自四处八方的恶之华在凝聚,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你千万不要抛弃我啊,不然…哎,还有,我提醒你一下,恶之华不能聚集的太多,不然…” “哪有那么多不然啊,我感觉很好啊,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妙哉!”卫炎很是享受地说道。莎贝拉又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心脏,可卫炎一点反应都没了。她叹了口气,无力地站起身,在木泽的也是卫炎的身体里无聊地散起了步。 铺天盖地的黑暗从八方聚集而来,将雨都彻底地覆盖了起来。不明实情的民众还以为要下雨了,纷纷跑到街上,面向天空期盼着,没有人说一句话。 “坏了,莎贝拉重生了!”无常抬起头,看着正常他们压来的黑暗说道。 “莎贝拉是谁啊?”蓝雨低声问道。“反正不是好人,我看这个地方以后要改名字了。”无常冷笑一声说道。 蓝雨盯着无常说道:“改名字,改成什么名字啊?”“黑都!”无常肯定地说道。 “黑都?” “好啦,咱们走吧,你不能待在这里了,这已经不是你爱着的那个雨都了。”无常虽然这么说,但听不出丝毫的惋惜。 蓝雨爬到了白虎的背上,看了一眼她住过很多年的宫殿,她突然想到了父皇,一滴泪珠滑出眼眶,她知道告别的时刻到了。 “小公主,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来喜朝着虎背上的蓝雨喊道。蓝雨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默认了。她转过脸,再也没有投给宫殿一个眼神。她感觉这像是逃离,没办法,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二十二章 无雨,等待,无尽的夜!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一个并不起眼的饭馆内,靠近后窗的一个角落里,天帝正端详着捧在手心里的雨之灵。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两个还未动过的都已经发霉长毛的干裂的馒头,他的心思并不在馒头上,同样也不在正被黑暗吞噬的雨都身上。 远远的,可以听到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不是人为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卫炎迈着平稳的步子向打开的宫殿大门走去,是下意识的,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西南角上的蜡烛早已被黑暗吞噬,当卫炎踏过它身旁时,它的生命也就此终结。而卫炎则迈出了大门,走向了更深的黑暗里。 卫炎左手擎着黑亮的恶之华,右手自然地垂在一边,竖直的身体高扬着头,凝望着这漫天的黑际。虽然是无尽的黑暗,但从他灼热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黑暗里。 雨都的民众,上至贵族下到乞丐,甚至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流浪汉都在第一时间跑到了街上,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般,竟然没有议论、没有窃窃私语、没有自言自语,都沉默地抬头仰望着黑暗的天空,像是期盼着什么。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黑暗越来越浓了。“哼!怎么可能会下雨呢,和约的时间还没到呢,还要再等一年啊,哎,我可是等了49年了,也不知道一年后会不会真的下雨!”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者低下昂起的头,自言自语地说着离开了期盼的队伍。 雨都已经49年没有下雨了!自从那场持续了7年的护国战争结束至今,便没有一滴雨飘落在雨都的土地上。随着雨水消失的还有被封印的雨之灵,甚至连当时的木泽都不知道它的下落。 不光是没有雨,这个已名不副实的雨都还要经受太阳每天的灼烧之刑。没有雨水还要天天面对着笑开了花的太阳,雨都的民众自然是苦不堪言。原本十分流行的火锅,也因此彻底被遗忘抛弃了。由于太热,任何的东西包括人,都随时有可能自燃起来。 唯一幸免于难的是雨村,但没有人关注这个小地方,就像没有人关注原来的卫炎一样。49年就这么眨眼过去了,其中的痛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深有体会。 卫炎就是从那时起讨厌光亮的,自从他侥幸当了国主后,这种对光亮的厌恶便达到了极点,特别是当他一想到木泽因长时间待在光亮里而常常中暑,他就会咬破下嘴唇,然后狠狠地吐一口带着血的唾液,已表达自己的鄙视和不满。 雨晨一行人已渐近雨都,除了脚步声和马蹄声以及小白和灵灵无休止的争吵外,整个队伍还算安静。此时的雨都就好比冥界,而他们就如同被召唤的亡魂。 大人、露西和雨晨都各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还不时会有眼神间偶然的交流。“那个被黑暗包围的地方就是雨都吗?”雨晨坚定地看着前方说道。 大人在心里先鄙视了一遍雨晨“乡下来的小子知道个屁啊!”,然后将眼神投向雨晨看的方向。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但他还是颤抖着嘴说道:“是…是是,那就是雨都,是雨都…” 露西也随着他们俩看了过去,她看到了黑暗,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黑暗。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姐妹们能尽快脱离这可怕的未知的命运。 天帝的毛驴在饭馆前高仰着头,像它四周围的人一样,但它似乎更了解这黑暗的意味,鼻孔里不时喷出一股气,已表达自己的意见。“阿嚏”,毛驴狠狠地却又舒服地打了一个喷嚏,它摇晃着脑袋,尴尬地瞟了瞟周围的人。这个喷嚏好像并没有产生恶劣的影响,他们依然默默地昂着头。 “驴啊驴!你也知道不会下雨吧,哎,看来只有咱们俩是清醒的。”毛驴扭过脑袋,看到一个老人正抚摸着它的背,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无助。它想去安慰一下他,可是它又不能太过于暴露自己。就在它纠结于此的时候,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到了它的头上,伴随着一句怨言“臭老头,你驴什么驴啊,赶紧和你的死驴滚远点,乌鸦嘴…” 毛驴生气地扭过头,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可它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四周的民众依然昂着头,默默地守望着天空。它感受到了一丝透骨的寒冷,紧接着它驴嘴一撇,回身看向老人,却发现老人已佝偻着身体朝着远处的黑暗走去,渐渐地模糊了身影。 毛驴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聊地扫视着周围这些如雕像般的躯体。与此同时,弥漫在雨都的黑暗开始慢慢上升,毛驴发现这些如雕像般的民众也随着这升腾的黑暗,慢慢地踮起脚尖跟随者,仿佛要抓住它,不愿就此失去它一般。 卫炎双手高高举起,恶之华急速地由他的左手吸入他整个身体里,他四周的黑暗则慢慢飞升到天空中。过了许久,卫炎满足地握紧了双手,华丽地终止了这黑暗的奏鸣曲。 被拦腰斩断还未完全进入他左手的恶之华,像是没了目标般散落在一片茫然里。 黑暗彻底地飘升并且定格到了空中,零散的星星开始无序的出现在这如同幕布般的天空中。 一轮圆的有点过分的月亮懒散地挤了进来,时暗时亮地闪烁着。突然一束强烈的光芒从它的身体里shè出,而且渐渐地这束光芒开始狂躁地扭动着身体,随意地传播着自己。 狂躁过后的光芒瞬间便消失了,挂在天空正中的月亮则慢慢地光亮了起来。它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四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心里想着“不就午了个睡嘛,怎么变化这么大啊,天都黑了。” “天都黑了!”这四个字重重地砸向了它,它立刻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大妙,它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哼,别想了,别人都以为你是月亮,可我知道你是太阳!”一股透露着嘲讽般的话语飘了过来,太阳立刻锁定了目标,它看到包裹在黑暗中的宫殿正窃笑地看着自己。 “你闭嘴,你真是个小人,明明知道我睡过了头,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太阳生气地斥责着宫殿。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想让大哥你休息好了,再来烤我们、烧我们,是吧,大哥你一天rì理万机的,你可要注意好…” “闭嘴,好,你喜欢黑暗是吧,喜欢月亮是吧,好!”太阳回头看了看在它旁边等候接班的惨淡的月亮,然后继续说道:“你可以休息了,让我来!” “大哥不愧是大哥,小弟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宫殿说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太阳表情木讷地收敛着渐趋光亮的身体,努力地憋着脸颓废着表情,尽量让自己看着苍白一点。它全力适应着现在的这种状态,虽然有时候会露光,就像那憋不住要放的屁一样,但它为了惩罚宫殿,尽量完善着自己现在的角sè。即使周围的星星忍不住嘲笑它,它也只是狠狠地瞪它们一眼,然后朝它们露次光,就好像朝它们放个屁一样。 长夜开始了,长夜的尽头不知在哪里。依然没有雨,雨都的希望不知在何方。只有等待… 第二十三章 会说话的驴,城门下的纠缠!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时间大概是黄昏,事件应该是夕阳西下,同时还有残辉和晚霞的陪衬。可是雨都的夜早已开始,而且是深夜。如同幕布的天空上只有零散的几颗闪烁不定的星星,以及那个因赌气而化身月亮的太阳。单调、不协调、一黑到底,此时的雨都就如同一座孤坟! 又一次经受失落的民众齐整地闭上了眼睛,脑袋因承受不了这份打击而耷拉了下来,伴随着因长时间仰着头而发出的“咔咔”声,然后如行尸走肉般各回各家了。 天帝收敛好心中的激动,只在嘴角遗留一丝惬意,然后双手托着雨之灵,将它平稳地放回散发着绿光的圣檀木盒子里,眼神里充满了依依不舍。 冥冥中他感到有个人在向他靠近,虽然是不值一提的一个人,但他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应,他狠狠地将盒子扣上,然后拖到胸前。叩击的力量使圣檀木的绿光扩散到了整个饭馆内。在绿光消失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耷拉着脑袋、全身写满失落的人朝他走来。 天帝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握着圣檀木盒子,只用余光扫视着那个人从自己身旁经过,然后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喂!”那个人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圣檀木盒子从天帝手中飞出。 两人的目光随着盒子的飞行轨迹起伏着,直到盒子重重地摔到地上。在翻滚了几圈后,盒子定了下来,两人的目光也定在了那里。突然盒子自己打开了,夺目的绿光再次将饭馆点亮。 那个人瞪大了双眼,嘴巴也极力地扩张着,虽然没有发出任何感叹词,但惊讶之情已写满了脸。他突然起步朝圣檀木盒子奔去,一旁的天帝迅速起身,瞬间便移动到了他面前,然后伸出了左手的二拇指,在他面前摇晃着。 那个人看了看面前的天帝,又回身看了看天帝刚才的位置,然后他做出了判断。一个箭步,上前便抓住了天帝伸着的二拇指,然后狠狠地掰了一下,还撂下一句狠话“我的地盘,你懂的”,接着是大笑不止… 天帝听着那个人恶心的笑声,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便连着咳嗽了数声,已表达自己的不满。那个人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然后木讷地看着天帝,突然跪倒在地。 “好汉饶命!”那个人眼睛里泛着泪花,诚恳地仰望着天帝。 天帝将二拇指收回,略微思考片刻后撑开手掌,伸到他面前,刚要说话却被那个人打断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有打人不打脸…轻点儿”那个人随即把脸遮住,整个身体也随之颤抖不已。 “我不打你,我也不骂你,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不要碰那个东西,有毒!”天帝肯定地说道。 那个人瞬间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心中,他的手臂自然地从脸上垂了下来,然后满怀深情地看着天帝说道:“虽然这里是我的地盘,虽然我是这里的老板,但现在你来做这儿的老板,我当你的下人,我愿意为你…” 天帝立刻打断他说道:“打住,嗬,我对餐饮行业不太感兴趣,我对吃的东西也没什么讲究,所以…啊,你是这儿的老板吧,对不起对不起,来来来,快起来!”天帝说着上前搀起了老板。 “那咱们就不谈谁是老板的问题里,说说吧,吃的还满意吗?”老板轻松地说道。 “还好吧,我还没吃呢!”天帝很没有底气地说道。 老板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两个馒头说道:“一个人,一下午,两个馒头,哼,不给我面子,是吧?瞧不起我,是吧?” “是是是…不是,那什么,我现在就去吃。”天帝结结巴巴地说完,便径直走向那俩干瘪的馒头,左手放在身后,顺便将圣檀木盒子吸了过来,无声无息地放入了怀中。 天帝刚走到老板身后,老板便急不可耐地朝木盒子的方向望去,可木盒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老板的心里咯噔一下,旋即转过身看着走向馒头的天帝说道:“老板,我不得不承认你是这家饭店最最合适的老板人选,馒头就别吃了,我给你来张大饼!” 一声驴叫传入饭馆内,接着天帝的毛驴便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吃个饭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啊,快点行不行,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毛驴抱怨地说道。 “接着,闭嘴!”天帝将一个馒头扔了过去。 毛驴随便一抬头便用嘴接住了那个馒头,然后将视线集中到一点(也就是斗鸡眼儿),看了看衔在嘴中的那个让人食yù全消的馒头,随即将它狠狠吐出,然后大叫道:“老板,老板,这是什么玩意儿,是人吃的吗?” 老板双手举到胸前摇晃着,一脸无辜的样子,两行清泪竟然夺眶而出,吞吞吐吐地说道:“驴驴驴,驴说话了,驴他妈真的说话了…”说完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嘿,他骂我妈,我这驴脾气…” “行啦,他谁也没骂,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还有,说话是你的权利,我不想去干涉,但以后要分场合。” “哎,你刚才没听到吗,他那么大声地说‘驴他妈’,你真的没听到吗,这是**裸的挑衅啊,我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毛驴说着便朝老板迈蹄而去。 “不要再纠结了好吗,我替他向你道歉行吗,对不起驴先生以及驴先生的母亲,对不起!” “还有,既然说话时我的权利,那就不要干涉我!” “好,我答应你,驴先生!”天帝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干瘪的馒头。 雨晨一行人已在城门前待了两个多小时了,叫门的大人瘫软在城门前的石雕雨兽前,四个士兵围着他捏肩、捶背、揉腿、扇风。“我可是咱们雨国伟大国主的外甥,虽然是远房的,但他老人家拿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哼,这帮看门狗,要是让我碰到他们…” “砰”的一声,城门左下角的一个小门被狠狠地踹开了,随后走出了几个衣着不整的懒散的士兵,他们各自牵着一条同样懒散的猎犬。其中一个士兵冲着那个大人说道:“碰到我们怎么样啊?”他牵着的猎犬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算是传达主人的威严。 “哎呦喂,我以为是谁呢,呵呵!大家听好了啊,这是我哥们小六,铁哥们,我们那兄弟情义简直…没法说,今天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哈哈,咱们就不打扰虎哥的清净了啊,走走走,进城!”大人说着便拔脚往前走。 “站住!谁和你是哥们啊,谁又是你兄弟啊。让我瞧瞧,你的脸真的变白了啊,这儿子没白当啊,好,继续努力,我和我的狗支持你小虎!”小六嘲讽地说道。 小虎刚要上前辩驳,小六的猎犬便朝他吼叫了起来,吓得小虎左蹦右跳地来回躲藏。 雨晨有点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对着小六说道:“你好,我们真的赶时间,国主也一定等得着急了,如果你真的和他有过节,你可以和他单独处理,我们先进城。” “不行,要进一起进,要留一起留,我…我…”小白突然飞到了小虎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 小六拉了拉猎犬示意它赶紧朝雨晨吼叫,可当猎犬的视线和雨晨交会时,一股压迫力直逼猎犬的整个身体,它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雨晨。 小六觉得有点奇怪,随即踢了猎犬的屁股一下,猎犬随即扭过身怒视着小六。小六倒在了地上,脸瞬间变得煞白了,他知道这条猎犬发起疯来是个什么样子,他曾见过他把一头牛撕成碎片,而且更糟的是其余几条猎犬也蠢蠢yù动,朝他吼叫着。 正当大家慌作一团的时候,雨晨走了过去,将小六拉起,然后说了一句话:“不要闹了,游戏到此结束。”那几条猎犬瞬间温顺了下来,这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小六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他望着雨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来:“开城门…谢谢。” 第二十四章 城外的夜,沉睡的城门!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城外,夜sè渐浓,浓地渐入佳境。 略带湿气的秋风吹过,拂去了白rì的喧嚣和浮躁。一弯月牙抢在流云遮住之前跳了出来,得意地笑着,闪烁着冷冷的光。它知道它在夜里是zì yóu的,同样银河里的点点繁星在此时也是zì yóu的。 露西仰望着夜空,慢节奏地眨着眼睛。她并不需要对月长叹或者是发一些没必要的感慨,此刻的她就如同那纯洁、zì yóu的星空般,冷冷的、静静的!她知道她必须坦然地去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或是顺从或是改变。 “准备好了吗?”雨晨轻轻拍了拍露西的肩膀说道。 露西抖动了一下身体,算是从刚刚zì yóu的体验中回到了现实中。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然后转过身冲着面前的雨晨笑了笑。雨晨刚要说话,露西便平视着前方和他擦肩而过了。 雨晨一撇嘴扭过身,视线不自觉地飘到了雨都的城门上。 这是雨都外城的正门,只是城墙夹着的一个门而已,并没有城楼及其它建筑。城门正中赫然写着“雨都”二字,鎏金的处理使其显得光彩夺目,即使在暗夜里也昭示着它的存在。城门左右各立着一座石雕雨兽,虽然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容,但却寓意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城门左下角的小门里陆续出来了两队共100个士兵,他们分立在城门两侧站定,紧接着齐整整地转向面朝着大门,双手举起顶在大门上。 “开门!”小六一声令下,100个士兵高喊着一起用力推向城门。城门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丝嘈杂的声音,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它的睡眠,它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便彻底摧毁了这100个士兵的推力。 “加人,再来100个!”小六的话音刚落,小门内又陆续跑出了100个士兵,他们也加入到了推门的队列中。 “开门!” 得到命令的士兵都卯足了劲儿,目光坚定地望着城门,叫喊着猛推向它。城门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力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抚摸它,它不甚满足地接受着这抚摸,渐渐地睡得更浓了。 “都没吃饭吗,软绵绵的,女人都比你们力气大。加人,再加人,再加500个!”小六生气地吼道。 小虎劝慰似地说道:“小六,这个门十几年都没开过了,你…” “你闭嘴!”小六坚决地说道,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着500个士兵一个接一个地从小门内跑出,小白都有点郁闷了,它焦躁地在雨晨周围来回飞着,想以此来稳定一下情绪,其余的人包括雨晨也都有些不耐烦了。 “斗鸡眼儿,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一天到晚神神经经的,这多美的夜sè啊,懂不懂欣赏?”灵灵抱怨道。 “我看不到什么夜sè什么美的,我看到的只有人人人…哎,这个破门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我看今晚是进不去了!” “想进去还不容易啊,哼,一帮无知的可怜虫!” “臭jīng灵,你知道怎么进去啊,你快说,快说,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了。” “什么态度啊,注意你的措词,还有你能不能别来回飞了啊!” 小白立刻急刹车般停在了半空,追问道:“jīng灵先生,这样可以吗?” “这个嘛,还…”灵灵话还没说完,小白便直接摔到了地上,弹了几下后,滚到了雨晨的脚下,雨晨赶忙把小白抓起来问道:“没事吧小白?让我看看摔到哪儿了?” “没事,我…没事…”小白傻傻地望着雨晨说道,又变成了斗鸡眼儿。 “白痴猫头鹰,你想杀了我啊,哼!”灵灵说着狠狠地踢了小白一脚,小白立刻清醒了过来。 “你再踢我一脚试试,再踢我一脚…”小白话未说完,灵灵又重重地踢了一脚。小白生气地挣脱开雨晨的手,又飞了起来。 “你会后悔的!” “你也会后悔的!” “后什么悔啊,别闹了!”雨晨一把将刚飞出去的小白抓了回来,盯着它说道:“咱们不吵了好不好啊?” “不好!”小白和灵灵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啊。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分开吧,我走我的路,你们走你们的路,谁也不用看谁的脸sè,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小白和灵灵几乎同时否决到。 “行,那就不要吵了!斗鸡眼儿,不对不对…呃,小白,呵呵,你不要激动,淡定点儿,沉着点儿…”小白刚要说话却被雨晨打断道:“你不用说话,我来解决!” “灵儿,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雨晨说道。 “我不出去,你说就行了!”灵灵淡定地回答道。 “好,有个xìng!你刚才说知道怎么进城,那能不能…” “我当然知道了,我可不像某些猫那么白痴。”小白听到这话瞬间便怒了,但雨晨挥挥手示意它不要发泄出来。 “那你就说说吧,怎么才能进城呢?” “我…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还有,某些猫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那就让它单身去吧!”说着灵灵便从小白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小白感觉到灵灵从它的身体里出来了,虽然身体在瞬间便有了疲劳的感觉,但它还是强硬地说道:“臭jīng灵,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哼!” 灵灵飘到小白面前扭了扭身体,然后大声说道:“白痴!”,说完便飘向雨晨了。 它凑到雨晨的耳边说了一通,雨晨点着头表示很赞同,最后灵灵说了句:“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啊!” 雨晨看着灵灵笑了笑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呀,灵儿你真是天才啊!” “不要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灵灵害羞地说道。 “害什么羞啊,真是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从小门进去呢,哎,真是天才!”雨晨大声地说道,和他同行的人基本都听到了。 灵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当它反应过来了的时候,发现小白正朝着它的方向龌龊地笑着,它生气地质问雨晨道:“你,你怎么说出来了,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吗?” “我说了吗,啊,对不起,我可能是有点激动了,下次你再跟我说事情,我保准不会告诉别人的。”雨晨辩解道。灵灵很是郁闷地看着雨晨,就好像是要吃掉他似的。 露西微笑着走了过来,对雨晨说道:“我刚才也有点懵了,竟然没想到从小门进去,虽然不想进去,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早点进去好,谢谢你!” “呵呵,我也想早点进去,不过不要谢我,我一直都是懵的,是灵儿想到的!”雨晨指了指正在一旁生闷气的灵灵。 “是吗,谢谢你灵儿,你真聪明!”露西看着雨晨手指的方向说道,灵灵瞬间便红了脸,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新增的500个士兵终于集结完毕,这样就有700个推门的士兵了。他们面朝着这座已有十几年未打开过的城门,等待着开门命令的下达。 “开…门…”小六破嗓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700个士兵抖擞jīng神、全力以赴,向这座沉睡大大门发起了挑战。 第二十五章 城内,大夜弥天!继续前进!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城内夜渐深沉,一直沉下去、沉下去,深不见底! 露西是第一个从小门跨入城内的,接着是左手抓着小白、右手拎着灵灵的雨晨。两个人刚入城的第一感觉是相同的:黑,黑黑黑,靠,怎么这么黑啊! 大夜弥天,城内和城外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第一次踏入这里就如同身处混沌之中,虽然在视线的尽头有点点的灯光出现,但却不能给人带来丝毫的希望。 傲世的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但吝啬的它并不发出任何的光热。它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就好像是画在幕布上的图案,你只能看到它却感受不到它!同时散落在夜空的星星使劲儿地眨着眼睛,在催眠着自己也在催眠着看到它的人。 “雨晨,你能看到我吗?”露西搜寻着雨晨,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前边儿、前边儿,相信我…”,“后边儿、后边儿,听我的…”,小白和灵灵又开始了争吵。 “砰”、“啊”、“啪”,撞墙、尖叫、倒地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我…我在这儿!”倒在地上的雨晨说道。 露西循着声音摸索着走去,“雨晨、雨晨,我怎么看不到你啊。你再说一句话,我确定一下你的位置。” “啊!”雨晨尖叫了一声说道:“露西,脚,你踩我脚了!” “哈,你在这儿呢雨晨,呵呵,对不起啊,太黑了,真的是什么也看不见!”露西赶忙拿开脚说道。 “女神,不要害怕、不要恐慌,我就是你黑暗里的灯,我愿带着你踏破漫漫长夜,走向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光明!”小白飞舞在暗夜里飞舞着,感慨地说道。 “是小白吗,呵呵,谢谢你的安慰啊,原谅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如果我能看到你的话,我会跟你走的!”露西抱歉地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哦,老天爷啊,看到我的女神有多好、多善解人意了吧,所以赶快让我看到我的女神吧!近在咫尺却看不到对方,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这是世界上最痛苦、最折磨人的事,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小白激动地狂乱地飞舞着,不知撞到了什么上面,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嘴里却还在喊着“女神,女神,女神…” “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雨晨,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露西问道。 “女神姐姐,我…我…”灵灵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事儿,我能…站起来!”雨晨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起身,在他坐起来的一瞬间,一股绿sè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但紧接着迅速地消失了。 露西和灵灵都看到了那一瞬间的光芒以及被光芒围绕着的雨晨,露西表现得倒挺淡然,但她心里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也就是雨晨肯定不简单。 “哇,大哥大哥,雨晨大哥,你刚才那个魔术太jīng彩了,再给我们表演一次吧!”灵灵激动地说道。 “什么魔术啊…撞死我了,唉,露西,他们进来了吗?”雨晨说道。 “你…你能看到我?”露西诧异地问道。 “看到了,他们在那儿呢,不过不是太清楚。”雨晨站起身望向小门的方向。 露西也搜寻着看去,渐渐的一些轮廓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确信那些晃动的人影是她的姐妹和那些押送她们的士兵。 “点火把!”一声令下,数十根火把瞬间燃起,跳跃的火焰驱赶或是吸引着靠近它的任何东西。 “三个士兵、一根儿火把、一个女仆,排列好队形,向皇宫前进,速度!”小虎的副官喊道。 副官得意的笑着,这是他从小虎接管禁卫军后,第一次体验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感觉。在从小门进来前,他还专门去向小虎汇报了一下情况,小虎听后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但当小虎看到那几条猎犬凶狠地看着自己,以及联想到之后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后,他的态度来了个10度的转弯。 “带我一起走吧,好吗?”小虎恳求地说道。 “你说什么?”副官问道。 “带我一起进城吧,我留在这里肯定会被这些猎犬撕碎的,求…求求你带上我吧。”小虎低着头咬着牙说道。 “统领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来来来,我扶您起来。”副官说着上前抓起小虎的衣襟用力向上一提,两人的眼神在小虎站起身时对视了一下,副官的表情让小虎不寒而栗。副官轻轻一推,但小虎感受到的力量却十分强大,他向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了地上,重新落入了猎犬的视线内。 “开门!”小六的命令再次下达,700个严阵以待的士兵叫嚷着再一次向城门发起冲击。 沉睡的城门感受到了一股微强的噪音和推力,它慢慢睁开了眼睛,“吱吱嘎嘎”的声音四散响起。经过几分钟的努力,城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丝缝隙,而且缝隙在慢慢扩大着,小六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雨晨等人也听到了城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透过渐渐扩大的缝隙,雨晨清楚地看到了城门外的情形。他甚至挥手向他们示意,可是外面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城内能看到城外,但城外看不到城内! 城门的眼睛半张着,终于看清了这股打扰它睡梦的力量的来源。它咆哮了一声,制止了“吱吱嘎嘎”的声音继续发出,然后它重新闭上了眼睛,只被推开了一人能通过的城门再一次关上了。 城门再一次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一切也都恢复了平静。在它脚下的700个士兵瘫软在地。没有了命令和呐喊,有的只是疲乏的喘息声。小六倒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失落,他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了还在地上的小虎。 “又要分开了,谢谢你能陪我…们来雨都,希望很快咱们能再次见面!”露西看着雨晨说道。 “没什么,好,有机会再见吧,再见!”露西还没走呢,雨晨便挥起了手。 露西尴尬地朝雨晨点点头,说道“再见,再见小白,再见灵儿!”说着便加入了到了队伍中。 “女神、女神、女神…”躺在地上的小白呻吟着。 雨晨一把将地上的小白抓起,激动地冲它说道:“小白,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听好了啊,我要你全程跟着露西,她到哪你就到哪,如果她有危险了,你能帮就帮,不能帮的话就立刻通知我,一定不能让她发现你在跟踪她,明白了吗?” 小白瞬间jīng神了起来,它挣脱开雨晨的手,嘴里喊着“女神女神,我来了,等着我…”,便朝露西飞去了。 “走吧灵儿!”雨晨扭过头跟坐在他肩膀上的灵灵说道。一阵呼噜声传来,雨晨一撇嘴,看了看四周围的情况,自言自语道:“唉,该去哪儿呢?” 第二十六章 擦肩而过,驴说:你还嫩点!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前面有人!” “我知道,不用管他们,走你的路!” 毛驴高高跃起,在空中奔跑了几步后,急速跳下,顷刻间便立在了露西他们背后,这一系列动作是天帝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露西和副官都注意到了在他们前方有个全身被绿光包围的骑毛驴的人,但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他俩也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并没有太在意。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的驴脾气啊,吓死我了!”天帝抱怨道。 “怎么了,我本来就是驴啊!”毛驴辩解地说。 “哼,我不想跟你吵!倔驴!” “前面又有人!”毛驴突然喊道。 “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多人呢,唉,停下来等着他!”天帝有点生气了。 雨晨迷路了,他来回地穿梭在各个街头巷尾,又一次次地回到主街道上。在天帝和毛驴的视线内,雨晨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出现,这让他俩很是郁闷。 “这小子干嘛呢,是不是有病啊!”毛驴先把心中的不快吐了出来。 “天知道!估计是在锻炼身体吧,再等会儿!”天帝也有点无奈了。 雨晨又一次来到了主街道上,他隐约看到了前方向外扩散的绿光,可他刚要朝那儿跑去,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然后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等到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又下意识地跑到了旁边的胡同里去了,这次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哈欠,尽量让它不打出声音,然后目光呆滞地向四周查看着雨晨的踪迹。毛驴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身体也开始左摇右晃了,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那哥们是不是睡觉去了啊,咱们也找个地方睡会儿去吧。” “再,再,再坚持会儿,我发现我有点喜欢…这个小子了!”天帝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喂!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天帝和毛驴感到十分吃惊,他们竟然都没有觉察到背后有人来了。天帝低声对毛驴说:“不要回头!”,然后淡定地说道:“我们在等你!” “你和驴?等我?有事吗?”雨晨绕到天帝面前说道。 天帝和毛驴终于看清了雨晨的模样,毛驴刚要说话,却被天帝阻止了。天帝咳嗽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少年,哦,还有一只灵魂小jīng灵。嗯,不错,不错!” 雨晨一听便知此人是和自己一样拥有灵力的人,他仔细地思索着人和毛驴的搭配在他记忆里的位置,然后他大胆地猜想此人很可能就是天帝。 “你就是…”雨晨还没有把话说完,面前的人和毛驴便不见了。他下意识地扭过身,发现他们已到了自己身后,而且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了。 “不错的苗子,我看好你,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咱们能够再次见面!”天帝的声音飘来,清清楚楚,就如同在雨晨耳边说的一般。 “小子,你还嫩点!”紧接着又一个声音飘来,依然清清楚楚,但说话的人变了。 “倔驴,你少说两句能死啊!”天帝生气地说道。 “哼,你管我呢!”毛驴依然无视天帝的指责。 雨晨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便努力地想象着他们模样,天帝和毛驴的影像便渐渐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驴,刚才是你说话了吧,还第一次听驴说人话呢,呵呵,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还很嫩,可是请驴放心,我会变强的…再见!” 雨晨说完之后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重新转过身,再一次陷入了不知该往哪儿走的迷茫之中。 “看到这个少年,我想起了以前的我。想当年我也是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出来闯世界的,这一闯就是20几年…哎,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天帝感叹地说道。 毛驴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自己身上,它扭身看着天帝说道:“你哭了,不至于吧?” 天帝急忙擦了擦眼睛说道:“风沙太大。” “哪有风沙啊,你就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路痴加感情脆弱。而且动不动就发下感慨,感叹一下人生和逝去的青chūn。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是一个天才的白痴,另外我还觉得…”毛驴有点喋喋不休了。 天帝突然从毛驴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了它前面。由于圣檀木盒子而使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绿光开始慢慢变sè,淡蓝、深蓝直到紫sè。毛驴知道天帝的感情此刻经历了很大的一个变化过程,所以它也就知趣地没有继续唠叨下去。 “莎贝拉已复活,雨都也将彻底地被黑暗所统治,这里再也不是美好、zì yóu的居住之地了!”天帝感叹道。 “是啊,真不知道木泽是怎么想的,居然用他的国宝来换一个只能带来邪恶和黑暗的恶灵,真是老糊涂了!”毛驴也感叹地说道。 “那不是木泽,木泽已经死了!现在木泽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而且我十分肯定那个人是个小人。” “那你为什么还和他做这笔交易呢?我的意思是,造成雨都现在的这种境况,你也是有责任的。” 天帝的嘴角微微上翘,冷笑着说道:“那我就是帮凶了,哈哈、哈哈哈…” “天帝,前边儿是死胡同!”毛驴郁闷地说道。 “是吗,哎,好久没迷路了,走,去看看死胡同里有什么。” “死胡同里能有什么啊,走吧,还是赶快离开雨都吧!” “嘘,有人,轻点走,轻点…”天帝神秘地说道。 死胡同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天帝和毛驴。最终急促的脚步并没有在他们面前停下,而是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咦?是你们啊,我刚迷路了,不要往前走啊,前面是死胡同,呵呵,驴,你再说句人话我听听呗,哈哈,开玩笑呢,再见!”雨晨的声音飘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着实让天帝和毛驴吃了一惊。 “天帝,你别生气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一点礼貌都不懂,下次再让我碰到他,我真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毛驴张开大大的驴嘴说道。 天帝面朝雨晨跑去的方向静静地站着,嘴角再次泛起微笑,身体的光亮也渐渐变成了绿sè,他轻轻地说道:“我喜欢!” “天帝,急事,速回!”天帝的面前出现了土后的影像,但说完这六个字后,影像便消失了。 “走!”天帝说着跳上毛驴的背! 毛驴嘶叫一声,腾空而起,狂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 踏入皇宫,黎明不再来!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赶了几乎一夜的路,副官一行终于在理论上的黎明到达了内宫城外。 圆月和散落在它周围的几颗星星渐渐地隐没于夜幕之中,但黑暗却依然毫无褪sè地渲染着整个雨都。 看不到地平线,没有曙光、没有破晓,没有犬吠也没有鸡鸣,当然黎明也没有如期而至。钟楼沉闷的几声钟响并没有划破黑暗,最终与原本将要苏醒的雨都一起沉寂了下去! 城楼上悬挂着九盏雕龙灯笼,左右四盏均是大红sè,中间的一盏通体金黄,周身缠绕着一只云腾雾绕的青龙,显得格外惹眼。灯笼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只映出了城楼正中的“承天门”三字,然后它们就像画家笔中的图案,死死地印在了那里,彻底成了一个摆设。 早起的人们并没有太在意这不寻常的变化,只是一如往常地在忙碌中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种黑暗里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七年之久,等到光明再次降临雨都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相信那是光明! 副官一行一百多人分别踏上了去往承天门的三座汉白玉石拱桥。副官刚踩到中间的石桥上,顿时便感觉神清气爽,一股难言的激动直涌上心头。他脚步轻盈地迈着步伐,幻想着未来可能平步青云的仕途,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突然一条猎犬嚎叫着冲到了他面前,他脸sè煞白、一动不动地立在了那儿,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跳入石桥下的河流中,可现在他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了。 “什么人?”一个厚重的声音砸了过来,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副官知道这是拔剑出鞘的声音。 “我…我…我…”副官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什么你,你不知道这是禁区吗,你不知道随便跨入禁区是要被杀头的吗?”一把长剑附和着这斥责的话语伸了出来,直指副官的喉咙而去。 副官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地磕着响头说道:“我…我…我…” “你到底怎么了,行不行,能不能说句完整的话啊,我真是服了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了,平时挺能扯蛋,一到正事儿上不是哑巴就是结巴了。” 副官能感受到说话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咬了咬牙坚定了下决心,猛地抬起头看去,只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吧大人!”几个高大的身影跑出将副官围了起来。 副官的小心脏急速地跳动着,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那个所谓大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没事,没想到这小子劲儿还挺大,我这把老骨头啊,真该收拾了!” 副官下意识地低下头,他看到一个矮小的躯体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当那个躯体完全站立起来时,竟然和跪着的他一般高。 “大人,要不要把这小子给杀了!”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杀杀杀,就知道杀,看不出来吗,这明显是小虎子的手下,小虎可是国主的红人,你惹得起吗?”大人指着副官胸前的虎头标识说道。 “对对对,我是虎统领的手下,您放我们进城吧。”副官觉得有机可乘,所以急切附和着。 “对什么对啊,什么胡同里啊,谁让你说话了,你知道什么,屁你都不知道,看看你这副孬种样,和欠了钱的小虎一个德行!”大人左右徘徊着,毫无掩饰地侃侃而谈。 副官的脸上挂出了一丝蔑视的神情,他突然站起身,俯视着大人说道:“我和那个小虎没什么可比的,我就是我,别把我和任何人掺和在一起!” 大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扬起头斜视着副官,大概对视了十几秒后,大人说道:“好,我喜欢,这么着吧,我也不怕得罪小虎子,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事吧!”说完大人扭身便朝前走去。 “谢谢莫西大人!”副官高喊道。 莫西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身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小狗子,告诉你的士兵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只把这些女人带进城,还有,给这些女人带上眼罩!” 副官心领神会,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狗子”,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称谓,但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他站在中间的石桥上,目视着前方,重复了一遍莫西的命令,然后扬起头高傲地向皇宫走去。 “女神!”小白凑到露西耳边说道。 露西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了,她轻声地回应到:“你怎么来了小白,雨晨和灵儿呢?” “女神!”小白凑到了露西的脸上。 “啊!”露西尖叫一声! “不要吵!”狗子停下脚步朝后面喊了一声。“这是皇宫,不是你们乡下,谁再发出一点声响,我就把谁给杀了,走!” “女神!”小白这次凑到了露西的嘴边。 露西二话没说,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把小白打飞了! “把他们的眼罩都摘了吧!”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大殿里飘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消失。 露西本以为长时间的蒙着眼睛,突然去掉遮挡会有点不适应,但她错了。当她的眼罩被摘掉后,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因为这大殿里的黑暗和闭着眼睛的黑暗几乎相同。她快速地扫视着大殿,想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存在,可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点蜡烛!”又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飘来了。 可以听到凌乱的匆忙的脚步奔向大殿的多个角落,紧接着蜡烛也是凌乱地从多个角落燃起。并没有发生露西所想的金碧辉煌的效果,这些散落的烛光所起的作用紧紧是能基本看清楚人的面貌,还有那个屹立在大殿正中的龙椅! “给她们花!”这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从二十位女子的背后飘来,如同一阵yīn风般透彻心骨。 “我跟你们说啊,马上你们就要见到我们雨国最伟大、最敬爱、最有味道的男人了。知道他是谁吗,没错,他就是我们的国主大人,我们雨国的领袖、雨国的骄傲!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热血沸腾了啊,来,跟我一起喊啊,国主万岁,国主万岁,国主万万岁!” “他是谁啊,跟个二傻子似的!”卫炎郁闷地说道! “他,他是一个实习生,我感觉还不错吧,呵呵!”来喜笑道。 “来喜,你有病吧,竟然让这种低层次的人到皇宫来,你把这儿当养鸡场啊!”卫炎难掩心中的不满。 “这,这个还算不错的了…” “嗬!不错是吧,好,我听不下去了,我先出去了!”卫炎咳嗽了一声,便迈步去向了大殿! “来,跟我喊啊,国主万岁,国主万岁,国主…” “国主来了!”旁边的一个侍从提醒那个不男不女说道。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情四shè地喊道:“国主驾到,热烈欢迎!”然后对着那些女子说“快喊快喊!” 二十个女子摇着花束喊了起来:“国主万岁,国主万岁,国主万万岁…”声音粗细各异,高低不同,有笑的、有叫的,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不男不女的那人一听就火了,跳到他们面前大呵道:“停,干什么呢,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情绪、节奏,懂吗!这是国主,国主,不是小学校长,你们这些…” “好啦,不用责怪她们了,我已经感受到她们的诚意了!”卫炎有点看不下去了。 “国主大人,你不必为她们求情,这完全是这些下等人的错,交给我,我保证把他们调教的…” 卫炎瞬间便移位到了那不男不女的旁边,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觉得她们已经很好了,不需要你的调教了,你说呢?” 那不男不女的吓得都尿了裤子,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是,是是是…” “你们好,欢迎到我家也就是皇宫来做客!”卫炎丢开那个不男不女的,然后微笑着说道。 “女神,女神…”小白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 露西听到这呻吟的叫声,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祈祷着这个小家伙不要闯出什么祸来。 “猫头鹰?”卫炎看着小白,诧异地叫道。 小白愣了一下,然后转向看着卫炎,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黑人!”有些意志不坚定的,看着卫炎的模样,也跟着笑出了声。 “抓住它!”卫炎败兴地说道,然后朝龙椅走去! 第二十八章 笑一个,不然革了你的命!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chūn生,你还想不想侍候咱们敬爱的国主了啊,还不快去抓住那只说人话的猫头鹰!”来喜盯着那个不男不女的喊道。 chūn生恍然大悟般地跳起来尖叫一声,“遵命!”,然后一马当先地冲向了猫头鹰! “你给我站住,站住,嘿,你个死猫头鹰!” “你个臭娘娘腔,来追我啊,追我啊!” “嘿,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我告诉你,爷们儿想当年也是条硬汉子,哼,你顶多就算一鸟人!” “yīn阳、变态、娘娘腔!” “再说一遍!” “二椅子、二愣子、二傻子…娘娘腔!” chūn生听此怒火中烧,他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煽动其他奴仆、下人也加入了捉拿猫头鹰的队伍!就在chūn生他们闹得火热的时候,卫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猛地转过身吼道:“停,停停停…” 其余的奴仆都停了下来,唯独chūn生还在热火朝天地喊着口号,一个人追逐着。 “喂!”小白大喝一声说道:“二货,你老大让你停下来呢!” chūn生愣头愣脑地说:“什么老大,老二都没了,老大还顶个屁用啊,你给我站住…” “来喜,你都看到了吧,到底是他有病还是你有病啊,你…给我等着!”卫炎瞪了来喜一眼,然后快步朝chūn生走去。 “你刚才说什么,老大?老二?你是老几啊?”卫炎冷冰冰的话语直刺向还处在激动状态下的chūn生。 chūn生一听就傻了,他的身体不自主地哆嗦了起来,不敢说一句话,眼睛也不敢转向正朝他走来的国主。“二傻子,你怎么蔫儿了?”小白笑着一翅膀拍在了chūn生的脸上。 “别闹了,严肃点,你没看到国主来了啊!”chūn生低声地说道。 小白大笑了出来,说道:“就那黑人老头啊,没关系,看他那样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再陪我玩会儿吧,来来来,快追我!” “追你妹啊,你个猫头鹰知道什么啊,别吵了!”chūn生生气地说道。 “你们聊得挺开心啊,是吧,猫头鹰先生?”卫炎冲着抓在手中的小白说道。小白转向他笑了笑,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黑老头是什么时候抓住自己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想吃了我吗!我告诉你,我也有老大的,其实我的肉不好吃…”小白带着哭腔说道,努力地在斗鸡眼儿中挤着眼泪。 “还是个斗鸡眼儿,呵呵,笑一个,不然…” “笑、笑、笑,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大笑不止。 “你刚才说什么?”卫炎表情冷酷地说道。 “没说什么啊,我…”chūn生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你闭嘴,我问的是这位猫先生!” “啊,我知道,它说您是‘黑人’,对,它就是这么说的,‘黑人’!一只猫头鹰竟然敢诋毁我们伟大的雨国国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哼,不就会说人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chūn生侃侃而谈着,但慢慢地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猫头鹰,说人话,我…去…”他的视线瞥向猫头鹰,他看到了那对让人犯迷糊的斗鸡眼,紧接着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除了那二十个女子以及卫炎,其余的人都相继倒在了地上,或是由于惊慌或是随大流,就连来喜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奴也倒了下去,其主要原因是不想因chūn生而受到牵连,至于猫头鹰会不会说话、猪能不能上树,这都无所谓。 “这下好了,清净了,还有谁要晕倒,可要抓紧时间奥!”卫炎轻松地说道。 “我,还有我!”小白无力地回答道。 “没有了是吧,很好,那接下咱们就进入主题吧!”卫炎无视小白的要求。“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请问女神是哪一位啊?”卫炎扫视着面前的二十位女子说道。 “我!”露西上前一步,洪亮清脆的声音浇灭了其余人的嘈杂议论。 卫炎没想到会有人主动出来承认,而且立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给他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他的心脏猛得跳动了一下,他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哦,哼,你离女神的境界还差得远呢,哎,你脸上的伤时怎么回事?” “谢谢国主关心,你能不能把那只猫头鹰还给我啊?”露西诚恳地说道。 “朕是一国之主,这整个国家都是朕的,朕还在乎一只猫头鹰吗,给你!”卫炎说着将小白扔给了露西,露西向前跑了两步,在第一时间接住了小白。 “没事吧小白?” “呃,呃,啊,女神,我没事儿,一看到你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小白看着露西,兴奋地说道。 露西一撇嘴说道:“你个捣蛋鬼,从现在开始好好跟着我啊,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遵命,女神!”小白举起翅膀给露西敬了个礼。 “好啦,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就行了,打什么情骂什么俏啊!”卫炎不耐烦地说道,“来喜,没死就赶快给我过来!” 来喜一听此言,觉得装下去后果可能会更严重,便迅速站起身,高喊着“来了来了”,直跑向卫炎。 “从左边数第七个和第九个,还有这一个,带到朕的寝宫去…那个猫先生就不要进去了!”卫炎说着便转身走了。 小白刚要说话,被露西给挡住了,露西示意它不要跟着自己进去,小白也就知趣地没有再争辩下去。 “我们的镖被人劫了!”后土看到天帝后激动地说道。 “抢就抢了呗,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天帝从毛驴身上跳下,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知道被劫走的是什么吗?”后土走到天帝身边说道。 “能是什么啊,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给我来个冰激凌!”天帝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了那个圣檀木盒子递给土后。 土后打开那个发着绿光的盒子,惊讶地说道:“雨之灵!” 天帝接过侍从拿来的冰激凌,咬了一大口,由于太凉,他不停地摇摆着嘴说道:“怎么样,还有比这个更宝贵的东西吗,所以甭紧张,紧张什么啊,来来来,一人吃一个冰激凌!” “吃吃吃,就知道吃,火之灵被抢了!”土后加大了声音说道。 “火之灵怎么了,火之…灵,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火之灵被抢了?”天帝激动地说道。 土后点点头表示默认,天帝怒火中烧,他用力地抓紧手中的冰激凌,就当众人以为他要发怒时,他狠狠地将那已经不成样子的冰激凌扔到了嘴里。 天帝扫视着包括土后在内的暗舞者的其他成员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土后抢在其他人说话之前说道:“其实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谁干的。”她停了片刻,然后大声喊道:“把人带上来!” 远远地从白茫茫的天空深处飞来九只黑雕,它们刚硬锋利的爪子上各抓着一个人,能看到最中间那只黑雕所抓的人正在极力地挣扎着,而且还伴随着断续地叫喊。只几秒钟,这九只黑雕便急速抵达了天帝他们的上空,中间的一只大叫一声,然后九只黑雕一起松开了爪子,随即它们围成一圈,在半空中盘旋着。 那九个人在落地的瞬间,不知被什么力量给抓住了,然后稳稳地立到了地上。刚落地,那中间的人便大喊道:“土后,你能不能好好教育一下你的黑仔队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明明知道我有恐高症,还要抓着我在天上飞,哼,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把它们给烤着吃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抱怨,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小八!”土后瞅了他一眼说道。 “我就是长不大怎么了,你的黑仔队…” “闭嘴,你再抱怨一句,我就把你送回你妈妈那里去。”天帝肯定地说道。 “我可以把这个理解成威胁吗,那好吧,我不抱怨了!”小八知趣地说道。 “他们怎么了?”天帝疑惑地看着呆呆地站在那儿的八个人。 “应该是劫镖的人干的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他们都是绝对的高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脱身!” “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这个,奥,我听到劫镖的人对咱们的人说‘笑一个,不然就革了你的命’,这算不算线索啊?” “笑一个,革了你的命…我知道了!我要出去一下,家里的事就交给土后全权处理,小八,你要好好听土后的话啊。”天帝说着跳上了毛驴,瞬间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天空中! 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要文斗不要武斗!上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天帝…” 土后的呼喊并没能挡住疾驰而去的天帝,眨眼间的功夫,天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们怎么都哑巴了,平时不是挺能扯吗…沉默是金是吧,好…”对于土后的质问,雨师玄冥、风伯飞廉以及火神赤水都表现得很冷淡,或是低头不语;或是迷茫地看着四周;或是呆呆地斜视着某处,局面显得很僵硬。 “土后阿姨!”为了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小八先开了口。 “你干什么?”土后怒狠狠地盯着小八吼道。 小八感觉脸上像是挨了一巴掌,**辣的疼,他捂着脸委屈地说道:“没…没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哎,我说你至于吗,他还是个孩子,对他大吼大叫干嘛啊!我告诉你,他心里会有yīn影的,搞不好他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哎呀,看到他我就想到了以前的我,多好的孩子啊…”赤水说着看了看捂着脸的小八,随即将火热的眼神投向了身旁的玄冥! “女魃,那趟镖你也跟着去了吧,听说你是第一个弃镖逃跑的!”土后说道。 “我叫赤水,我的名字已经改了十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叫错了。啊…我是第一个离开的,请注意用词,我并没有逃也没有跑,而且我是在劫镖的人来之前走的,难道我没有权利选择吗,这是我的zì yóu,是吧冥哥!”赤水盯着玄冥,完全不把土后放在眼中!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你就不能像土后那样稳重一点吗?”玄冥瞅了一眼赤水说道。 “不要拿我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我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赤水深情望着玄冥。 “唉唉唉,打住,我怎么听着这么恶心呢!你们二位能不能换个偏僻点儿的地方打情骂俏啊,这可是公共场所,真要是恶心死一个、两个的人,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飞廉表情纠结地说道。 赤水听此怒火中烧,整个身体都慢慢发红燃烧起来,怒气不断地往外喷涌。她迅速走到飞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举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长了头发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好男不跟女斗,赶快把我放下来!”飞廉激动地说道。 “我和冥哥怎么让你觉得那么恶心了,你说;我和冥哥的爱是光明正大的,干嘛要去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谈情说爱呢,你说;我和冥哥…” “你能不能别对着我说话啊,烫,还有,你的口水太多了!”飞廉抱怨地说道。 “快回答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别这么大动肝火,你说一会儿头发烧着了,那可怎么办啊,十几年了,好不容易长了这么一点!” “谢谢你的关心,我这是假发,耐高温的,烧不着的!” “冥哥,我实在受够了,快来救救我吧!” “别扯上我,跟我没关系!”玄冥非常肯定地否定道。 “冥哥,你不用过来帮我,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哈,还真是夫唱妇随,一片和谐温馨的景象啊!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泼妇,像你这样的,永远也别想把自己嫁出去!”飞廉郁闷地说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赤水用力地抓紧了飞廉,飞廉的衣服甚至都开始烧了起来。 “女鬼,不是不是,赤水,赤水妹妹,呵呵,咱有话好好说,其实你这样举着我挺累的,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还有,我这衣服挺贵的…” “你是男人吗?是男人就不要这么唯唯诺诺、婆婆妈妈的,哼,你连我冥哥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哼,玄冥,我劝你还是早点娶了这个迷恋你的女魔头吧,你俩可以整个组合,名字就叫:一对让人恶心想吐惊世骇俗的狗男女!” “你说什么鸟人,快点把这些话收回去,不然我杀了你!”玄冥一个箭步跨到赤水旁边,同样抓住了飞廉的衣襟。 “冥哥,你来帮我了!”赤水心跳加速,痴情地看着玄冥。 “闭嘴,把脸转过去!”玄冥直截了当地说道。 “嗯,你还别说,你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飞廉哈哈大笑起来。 小八憋足了劲儿,瞬间移位到他们身边,左手抓住赤水,右手抓住玄冥,然后仰视着飞廉说道:“你们不要吵了行不行,都是自己人,干嘛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呢,土后阿姨已经够心烦的了,你们就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小八,不要说了,放开手!”土后说道。 “他们放了我就放!”小八执拗地说道。 土后走到他们身边说道:“一个孩子都比你们懂事!好啦,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们仨现在的任务是追回被劫走的火之灵,赶快走吧!” “我本来就没想和他们俩纠缠,我走先!”说话间,飞廉早已幻化为鸟人飞向了苍茫的天空。 “松开手吧,小八!”土后说道,小八迅速将手缩了回来,藏到了背后。 “土后,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追回火之灵的!”玄冥说着召唤出赤龙,顷刻间也消失在了天空中! “哎,冥哥,等等我啊…再见!”赤水说着召唤出火凤,朝着玄冥离去的方向追去。 “小八,让阿姨看看你的手。”土后说道。 “看我的手干嘛啊,呵呵,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八使劲儿地把手往背后藏着。 “给,拿着,一天涂三次,不出三天就好了!”土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小八,小八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将它接住,在握住瓶子的瞬间,小八叫了一声,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很痛苦! “疼吧,赤水也真是的,随便地就释放怒气,哎,真拿他们几个没办法!”土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八,你也回去吧,记得要好好训练,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厉害的,有什么事阿姨会通知你的!” “我一定会超越他们!”小八坚定地说道。 “呵呵,好,我等着那一天!把这几个人也带回去,好好照顾他们!” “土后阿姨,我们怎么回去啊,不会还是…”小八惊恐地指着还在天上盘旋着的黑雕。 “当然了,快走吧!”土后说着,一招手,九只黑雕飞下,各自抓起一个人。 小八和领头的那只黑雕纠缠着,就是不让它来抓自己。土后呵斥道:“小八,你不是说要超越那些人吗,那些人可是不怕这些黑雕的!” “可是…”还没等小八说完,黑雕便趁机抓起了他,一跃飞到了天上,其余的八只紧随其后,一起朝着白茫茫的天空深处飞去,隐约可以听到小八的尖叫呼喊! 土后看着远去的小八,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抬起胳膊朝着天空轻轻一挥,萦绕在天空中的白雾瞬间便消失了,深蓝sè的天空随即浮现了出来,同时也映出了逶迤磅礴、终年积雪的玉可可山! 第三十章 狭路相逢,要文斗不要武斗!下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玉可可山位于冰雪大陆的西南,终年大雪纷飞,寒冷异常,气候十分恶劣,是冰雪大陆中的极寒之地! 山高九千九百九十七米,山间云雾缭绕,自山腰处向外绵延成一个半圆山群,如同一个白衣巨人般巍峨耸立在大地之上,直插入云霄仙境。 天帝最喜欢站在山顶俯视整个世界,这让他有一种居于万人之上的感觉。虽然每次他都因为过度兴奋而跌落下来,次次被黑雕救起,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体验着这种感觉。 这里不光表面颜sè上纯白无暇,其‘身体’也甚少受到人类的玷污破坏,是个冰清玉洁的圣地!虽然不适宜人居住,但这里风光秀丽、景sè宜人;虽然动植物稀少,但基本上都是珍惜濒灭物种;虽然只是一座雪山,看似毫无亮点,但这里蕴藏着丰富的质地极佳的美玉!千百年来,这里一直是旅行者、冒险家以及盗猎者频频涉足的地方,他们满怀着各种目的前来,但却很少有人活着离开这里! 要想进入玉可可山,必须先跨过山脚下的一个被神秘化了的地方――地狱之门!说是门,其实是一个方圆10多公里的谷地,所以这个地方又被称为死亡谷! 死亡谷相对来说比较温暖一点,植被也较为丰富,应该很适合一些动物的生活,但只要有风吹草动,这里必将电闪雷鸣,横尸在此是一定的了!照此说,谷地内应该堆积着大量的尸体残骸,但事实上这里一样的冰清玉洁! 谷地内的个个地方都随时有可能自燃起来或者是一直燃烧着,这更为此处增添了些许神秘的sè彩,当年天帝初来此地,也是因为这些神秘sè彩的吸引,但是后来他发现了比神秘更让他心动的东西! “阿嚏…”,天帝揉着红红的鼻子抱怨道:“这个破地儿怎么这么冷呢!” “你…问谁啊,这不是你选的地方啊,阿、阿、阿…嚏!”毛驴哆嗦着身体,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是吗,幸亏我不在这儿长住!”天帝庆幸地说道。 “你到底想没想好去哪啊,咱们都在这儿站了俩小时了!”毛驴不耐烦地踩着驴蹄子说道。 “我怎么知道去哪啊,走一步算一步吧!”天帝事不关己地回答道。 “这算什么啊,你给我下来,下来…”毛驴撅起屁股,使劲儿地翘着后蹄,想把天帝给甩下来! “驴,你就不能淡定点啊,晃得我都想吐了,你先停下来,咱有话好好说!”天帝使劲儿地抓着驴耳朵说道。 “你先把耳朵给我松开,快点!” “奥,好好好…”天帝说着松开了驴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朝手里一看,发现驴的左耳朵在自己手里握着,他大惊失sè,赶忙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衣襟里,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走,走吧!” “去哪?”驴扭过只剩一只耳朵的头来,盯着天帝说道。 天帝赶紧把头转到一边说道:“随便,你说去哪咱就去哪!” “我就是一头毛驴而已,怎么能够决定这么大的事呢,你不是说知道是谁劫的镖吗,那咱们就去找劫镖的人吧!” “我怎么知道是谁劫的镖呢?” “天帝啊天帝!我才发现你真是一朵奇葩啊!” “你这是在夸我吗?” “我夸你个头啊,你这个路痴、白痴,还说上谎了,火之灵可是五大圣灵之一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驴扭着头冲着天帝吼叫着,口水不断地喷涌而出! 天帝将双手挡在面前说道:“你真的以为火之灵被劫了吗,蠢驴!好啦,不和你吵了,该想想接下来要去哪了!” 毛驴一头雾水地说道:“好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先穿过前边儿的地狱之门,你可要跑快点啊,我可不想被雷劈到!” “废话,要想从这儿出去,肯定得穿过这个死亡谷啊,你可真是我的天帝!” “好了,不要再夸奖我了,就朝着那个冒烟的地方跑吧!” 毛驴顺着天帝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确实有一股浓烟冉冉升起,它翘动着前蹄,卯足了劲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冷吧,快披上这张兽皮吧!”无常说着,将一张雪豹的皮扔给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蓝雨! “我不冷!”,蓝雨盯着那张还带着血迹的兽皮说道:“你真的要吃它的肉吗?” “当然了,我们要不吃它的话,它很有可能就会吃了我们!”无常说着将一根木棍从已经血肉模糊的雪豹的嘴里直插入它的整个身体,然后将它架到了早已点燃的一推篝火之上! “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蓝雨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残忍?哼,刚才如果不是我杀了它,它早就把你吃掉了!” “你怎么知道它一定会吃我呢?” “你闭嘴!”无常怒斥道! 蓝雨吓得身体抽搐了一下,眼泪随即在眼眶里翻滚了起来!无常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便走过去,拿起那张兽皮披到她身上说道:“人和畜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蓝雨咬着下嘴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刚要说话,无常低声地说道:“你待在这里别动!” 无常把手自然地滑到了背后的噬魂剑上,他在心里默数着“1,2…”,然后迅速拔出噬魂剑直指向背后。 天帝在第一时间将双手举起,毛驴也在同时翘起了两个前腿。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还有一个数没数呢,怎么就转过来了啊!”毛驴抱怨道! “我怎么知道啊,是他先转过来的,他没按套路出牌!天帝生气地说道。 “骑毛驴的?你怎么在这儿啊?”无常举着噬魂剑向他们靠近着。 “哦,原来是死神无常啊,呵呵,我正在散步呢,偶然路过这里,绝对是偶然!”天帝笑容堆脸地说道,他感觉到圣檀木盒子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太在意! “是吗?你不是在雨都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你先把兵器收起来,小心误伤了我和我的毛驴!” “我干嘛要收起来啊,我这把噬魂剑不见血光不回鞘。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我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无常步步逼近天帝。 “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天帝微笑着说道。 “天帝,你跟他废什么话啊,要打就打呗,谁怕谁啊!”毛驴不耐烦地说道。 “驴说的好,说的很好,白虎,快过来,给你找了一个好对手!”无常的话音刚落,白虎便咆哮着跳了出来! “哇,好高大啊!”天帝和毛驴仰视着巨大的白虎,异口同声地说道。 天帝迅速地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然后很坚定地说道:“那边篝火上烤的是什么,那张兽皮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雪豹!没错,一定是雪豹,哎呀呀,无常老弟啊,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雪豹可是A级保护动物啊,你扒了它的皮还要吃它的肉,你的罪过可大了啊!” “别跟我在这儿扯蛋,我吃个雪豹怎么了,我还要吃你的毛驴呢!”无常生气地说道。 天帝刚要说话,却看见兽皮里走出一个娇小的身体,接着传来了她的声音:“无常叔叔是为了保护我才杀死这只雪豹的,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无常斥责道。 天帝衣襟内的圣檀木盒子又动了起来,而且比刚才强烈了许多,他在瞬间便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肯定不简单,而且对自己用处很大,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和无常闹掰!” “叔叔?哦,你是无常的侄女啊,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啊,哎呀真可爱,来,到天帝和驴叔叔这儿来!”天帝张开手臂作迎接状! “少套近乎,谁和你是一家人啊!别废话了,赶快和我打!”无常激动地说道。 “看来是拗不过这个楞头青了,做好心理准备啊,将缠着的灵力慢慢往体外放,我数1、2、3,你就赶紧跑啊!”天帝低声嘱咐毛驴道。 “我知道了,这次你可要数好了啊!” 天帝和毛驴慢慢地将缠在体内的灵力往外释放着,可以看到一些隐约的雷电擦过他们的身边! “1…2…”,天帝大喊道:“跑!” 毛驴郁闷地说道:“3呢,怎么每次都不喊3呢!”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从天而降直击毛驴头部,更多的闪电正在集结,毛驴也顾不上抱怨更多,拔腿便跑! 第三十一章 纠缠不休,自由和左耳朵!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一连串闪电呼啸着陆续划破长空,追击着尖叫不止的天帝和毛驴而去。他们二位落魄的模样虽然令蓝雨有点儿担心,但她还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一旁的无常质问道,其实他心里也在大笑着! 蓝雨立刻止住了笑,但嘴角还在上下抽搐着,她生气地瞅了无常一眼,随即看向了别处。 “肉熟了,吃吧!”无常走到篝火旁,抓起插着已经焦黑的雪豹的木棒,划过流着哈喇子的白虎,举到蓝雨面前! 蓝雨看着面前这个黑乎乎却溢出淡淡肉香的家伙,咽了一口唾液。想到它在不久前还生龙活虎地在自己面前叫嚣,如今却已成为了‘盘中餐、口中肉’,蓝雨不禁流出了泪! “不至于吧大姐,一头畜生而已,你不下手,早晚也会有人下手的。你是不是在宫殿里憋久了,把脑子给憋坏了啊,真拿你没办法!”无常郁闷地说道,木棒随意地扛到了肩膀上。来回晃动的雪豹肉,撩拨着白虎垂涎yù滴的心! “我算过了,我是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姐也是应该的,既然你叫我姐,你就要听我的,这次吃就吃了,下次再吃的话我就要…就要…生气了!”蓝雨说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了头! 如此稚嫩的声音附和在这些语言上,使得无常一时难以接受,他无奈地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也不吃了,来白虎,接着!”无常说着将插着雪豹的木棍远远地扔了出去,“好好吃啊,你姐说了,只有这一次!” 无常的这一举动正中白虎的下怀!白虎嘴里的哈喇子不自觉地飘流着,闪着亮光的眼睛直视着木棍飞去的方向,整个身体下意识地狂奔而去。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闪电呼啸而来,不时可以听到白虎声声惨叫! “别看了,这点儿闪电还要不了白虎的命!我问你,你为什么跟着我从雨都出来啊?”无常问道。 蓝雨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傻傻地盯着无常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是zì yóu。知道什么是zì yóu吗?”无常没等蓝雨回答接着说道:“zì yóu就是zì yóu自在、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你就是,你就是zì yóu!” “好深奥啊,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无依无靠!”蓝雨呆呆地说道。 “什么无依无靠啊,那我算什么啊,好啦好啦,我不想听解释!我发现和你交流实在太费劲了,咱俩的代沟太深!”无常郁闷地说道。 蓝雨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代什么沟啊,我和你也差不了几岁啊!”。一阵嘈杂的叫声将她的视线带到天上,她抬头望去,看到几只黑sè的大鸟正掠过他们上空!她激动地大喊道:“无常叔叔,无常叔叔,你看,那就是zì yóu吧!” 无常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天空,看到了土后的九只黑雕,还隐约看到了它们抓着的那九个人,他郁闷地说道:“蓝雨姐姐,那不是zì yóu,那是黑雕!” 蓝雨略显失落地低下了头,无常也无趣地将眼神瞥向别处,此时备受雷电摧残的白虎打着饱嗝走了回来,无常惊讶地说道:“我靠,不会吧,这么夸张!好好的白虎都成了斑点虎了!看来你姐说的对,以后可不能随便吃这些保护动物了啊。” 白虎默认地点点头,接着眼神迷离地望向一旁的蓝雨,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来。 “白虎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好好休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蓝雨嘟着嘴说道。 “叔叔、姐姐、哥哥,哈哈,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好,上路!”无常激动地说道。 蓝雨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走在白虎身旁,跟在无常身后,并不问无常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坚定地跟着他走下去,为了zì yóu! 天帝伏在驴背上大口地喘着气,表情很是紧张地说道:“快,快看看那个二货追来了吗?” 毛驴耷拉着脑袋喘息着,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应该没有吧,哎,我说你是天帝啊,是他的老大,有什么好怕的啊!” “对啊,我是他老大啊,嘿,这个死神…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跟这种人计较!哎呀,没有追上来就好,真是吓死…那个累死我了!”天帝说着从毛驴上跳了下来。 “你累?你骑在我背上,你说你累?凭着你的良心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毛驴半抬起头,盯着天帝激动地说道。 “哇,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不对不对,是这副模样,哎呀呀,真是太惨了!”天帝酝酿了一下情绪,使劲儿地往外挤着眼泪说道:“好好的一头毛驴,就这么成了秃驴、烤驴了,天呐!”紧接着天帝迅速转过头低声说道:“丑死了,恶心死了!” “你说什么?”毛驴问道。 “我,我没说什么!”天帝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哼,不就是嫌弃我配不上你天帝的身份吗,我告诉你,现在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跟那个要饭花子没什么两样!”毛驴藐视地看着衣衫褴褛的天帝说道。 “是吗,是吗?让我看看!”天帝焦急地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应该是在找镜子之类的东西。 “你看你猴急什么啊,东西掉了都不知道。”毛驴看着从天帝怀里掉出的东西说道。 天帝下意识地低下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黑乎乎的?”毛驴好奇地凑过身子说道。 “耳朵!”天帝大声地喊道,他喊出之后才意识到这其实是他内心的潜台词,而且是疑问的潜台词。 “耳朵?”毛驴疑惑地问道。 “耳朵?什么是耳朵啊,哪有耳朵啊?”天帝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藏着那只驴耳朵! “别藏了,又掉地上去了,拿过来让我看看吧!” 天帝迅速捡起地上的驴耳朵,重新扔到自己的怀里说道:“私人物品,谢绝参观!” “切,跟黑狗屎似的,给我看我都不看!镜子找到了吗,让我也看看自己恶心的样子吧!” “找到了,来,让你好好瞻仰一下你的驴容!”天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镜子,面露笑容地径直走向毛驴。在他即将要给毛驴照镜子的一刻,他突然收起了镜子、停止了笑容说道:“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实在是太惨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天帝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挤起了眼泪,这次效果还不错,两滴眼泪夺眶而出,毛驴见此也有点被感动了。 “别难过,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到时候你骑上我…”毛驴从耷拉在天帝手中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它接着说道:“哇,还真是够惨的啊,看看,看看,看…咦,我怎么感觉少了样东西啊,左,右,左…我的左耳朵,我的左耳朵不见了!” 毛驴的呼喊惊醒了还在故作伤感的天帝,天帝赶忙将手中的镜子放回自己的怀里,然后安慰似地说道:“什么左胳膊、右大腿的啊,你不要激动,凡事好商量,淡定、淡定…” “淡毛毛啊,我的耳朵不见了,我的左耳朵不见了,天呐,我成残疾驴了!”毛驴对着天帝倾诉着,口水不断喷出!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真的,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请相信我!” “真的吗?你真好天帝!你的东西又掉了!”毛驴说道。 天帝赶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说道:“呵呵,这不是耳朵,这绝对不是耳朵!” “天帝,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我一般是不会发火的,我就问一句,你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毛驴严肃而肯定地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其实…这是一个…暗器!” “暗器?” “对,是暗器!” “那它有名字吗?” “当然有了,叫…猫耳朵!” “猫耳朵?哼,那它怎么用呢?” “这可是天底下最最恶毒的暗器,而且只有一对,我手里有一只,另一只…还没有下架,嗯哼,既然我的好兄弟――驴先生想见识一下,今儿我就豁出去了,来,先闭上眼睛!” 毛驴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接着天帝说道:“从1数到3,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你可不许耍赖啊!”毛驴说着开始数数:“1…2…”毛驴突然睁开眼睛,但见天帝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而且飘来了一句话“耳朵已经归还,请注意捡起!如果我说不是我干的,你相信吗?如果不信,那你就恨我吧,如果相信,请在我还没迷路之前找到我,谢谢合作!” 毛驴叼起地上的耳朵,伤感和愤怒纠结在它的体内,它望着天帝前去的方向大喊道:“天帝,我跟你没完!”然后潇洒而又悲壮地狂奔而去! 第三十二章(上)暗之花陨落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这是莎贝拉第二次进入男人的身体,而卫炎则是她进入的第二个男人。她没想到的是,在卫炎的身体里,她又碰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进入卫炎的身体,并不是莎贝拉心甘情愿的!或许是因为被封印了太久,急于想找到归宿;又或者是想和自己的过往做个了断,重获新生。在进入卫炎身体的瞬间,那滴冰冷的,在黑暗里坠落的泪珠,就是她和过去的告别吧! 莎贝拉躺在卫炎的右耳道里,无聊地听着他和别人废话连篇或者是自言自语。突然间她坐了起来,疯狂地在卫炎的身体里跑着。卫炎只感到一阵恶心想吐,他刚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莎贝拉呆呆着站在卫炎的胸腔内,她看到了久违的搏动的红sè,她激动却又胆怯地上前摸了摸它,这个跳动的如桃子般的东西,在刹那间便将莎贝拉的灵魂涤荡了。 她赶紧把手从心脏上拿开,大口喘息着,惊恐地盯着这个红得发烫的“怪物”。她突然鼓足勇气,上前狠狠地抽了它一巴掌。 “啊!”卫炎尖叫一声从龙椅上跌落下去,痛苦地说道:“我的心,好痛!”在一旁的chūn生听此,突然笑了出来,来喜赶紧戳了他一下,制止了他愚蠢的可能招来灾祸的行为。 “哼,痛?你知道什么叫痛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这个薄情郎!”莎贝拉下意识地说道。 “莎贝拉,是你在说话吗?什么薄情郎、负心汉啊,朕…”卫炎疑惑地问道。 “你不要装糊涂了,你也不配叫我的名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这颗坏了的心给捏碎!”莎贝拉抬起手伸向了卫炎的心脏。 “国主没病吧,他在跟谁说话呢,听这个意思,他好像是抛弃了一个女人,然后这个女人想杀了他。”chūn生分析着说道。 “你闭嘴!”来喜呵斥道,然后他转向卫炎说道:“国主,您没事吧,我扶您起来!” “闭嘴!”卫炎呵斥道,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说道:“莎贝拉,咱有话好好说,你告诉我那个负心汉是谁,朕替你做主!” “你闭嘴,我…”莎贝拉没有把话说完便陷入了沉思,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卫炎也觉得纳闷,他连续地呼唤着莎贝拉的名字,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但他知道不能放松jǐng惕。 “国主,现在要开始吗?”来喜低声问道。 “等等,再等等…”卫炎惊魂未定地说道。 来喜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外边说道:“你们三个先等一等,国主有点事要处理!”露西、7号以及9号默认地点点头。 “莎贝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地愿意牺牲自己来帮助我实现…”一个高大的但是身形模糊的人说道。 莎贝拉伸出手遮住他的嘴说道:“嘘,不要再说了,我愿意,我愿意!”然后她紧紧抱住了他。 那个人使劲儿地推开了莎贝拉说道:“嗯哼,人挺多的,等事情办完了,咱俩再单独相处吧!” 莎贝拉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抬眼望去,面前聚集了好多模糊的人,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其中一个跑了过来,说道:“孤独先生,贼人的窝点已经查清楚了!” 孤独一步跨过莎贝拉,激动着抓着那个人的手说道:“干得好,整个世界的未来就靠你和我…”那个人听此一激动,身形更加模糊了,孤独接着说道:“整个世界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应道。 孤独转过身对着莎贝拉说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来吧!”莎贝拉肯定地说道。 “还是你自己来吧!” “你是让我自杀吗?我…” “你别这么说,我实在是不忍心动手,不忍心看着你…死!” “孤独,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死而无憾,况且我会在你身体里重生的!” “那就快点动手吧!”孤独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莎贝拉伸右手,恶之华开始聚集,孤独等人的模样也开始渐渐显露。她微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然后举起右手,重重地拍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莎贝拉尖叫一声,在她倒地的瞬间被孤独给抱在了怀里。莎贝拉翘起流着血的嘴角,想用肉身说最后一句话,但还没来得及说,她便彻底闭上了眼睛。孤独也在同一时间放开了她的肉身,然后随即抓起她的灵魂要放入自己的体内! “就这样吗?”莎贝拉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 “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就行!” “是啊,我现在就是要成全你啊,那你自己进来吧!”孤独的面容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好…好吧!”莎贝拉看着孤独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将手放在孤独的胸口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进来吧!”孤独抓住了她的灵魂,直接推到了自己的身体内,然后对着他的手下大声喊道:“为了你和你的家人,出发吧兄弟们!” “我的肉身怎么办啊?”莎贝拉问道。 “唉唉唉,来个人,把这个尸体带上,小心点啊,这可是英雄的尸体!”孤独说着,便一马当先地冲到了最前面! 事情办完了之后,孤独带着仅剩的六个手下回到了玉可可山,当然还有莎贝拉的早已腐烂的肉身! 孤独把一些杂事交代给这六个手下后,便独自一人拉着莎贝拉的肉身来到了山腰处。他举起战斧,用力地往地上一劈,一条深沟瞬间出现,他随即把莎贝拉的肉身扔了下去。 “莎贝拉!”孤独颤抖着声音说道。 “怎么了孤独,还有敌人吗,还要继续打吗?”莎贝拉的声音很虚弱。 “结束了,不用打了,你出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非要出去吗,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你这样说吧,我能听到!” “出来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莎贝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她慢慢地从孤独的身体里走出,“好冷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冰雪大陆的玉可可山!” “我们怎么在这儿?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啊?太冷了,让你进去暖和暖和。” 孤独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莎贝拉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由于现在莎贝拉非常虚弱,她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孤…独,你要做什么?”莎贝拉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对不起,我不喜欢黑sè的东西,你也最好别喜欢我!我相信大多数的人也不喜欢被黑暗所统治!”孤独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抓紧莎贝拉,仅存的恶之华从莎贝拉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几秒钟后,莎贝拉的灵魂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皮囊,孤独将这个小皮囊丢进了一个很普通的木盒子里,扔进了那条深沟里。 莎贝拉就此沉睡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一声叹息,告别无需带泪!上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三百年前,中断了千年之久的祭灵大会“死而复生”。参加大会的都是一些激进的分子,主要由灵魂猎人、灵术者以及少量的王室贵族组成。虽然大会最终遭到了破坏,但祭灵大会却重获新生,就此延续了下来。 这次的祭灵大会没有大肆宣传,保密的级别相当高,知道的范围仅局限于参与者,是一次未公开的地下会议。大会的地点在黑暗森林的恶魔祭坛,选择这里也是为了避开耳目,因为这里恐怖异常、鲜有人往! 莎贝拉也是应邀参与大会的人之一,作为黑暗世界的主宰,暗之花――莎贝拉的参与是极为关键的。但是她并没有应约,而且她还把开祭灵大会的事情泄露给了孤独,这直接导致了大会的失败! 孤独是整个界族的英雄,是光明和正义的化身,在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点黑暗或者跟黑暗沾边的东西。当他从莎贝拉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喜不自禁,他暧昧地看着莎贝拉,早已在心底盘算好该怎么处理这帮滋事的黑暗杂种,包括莎贝拉。 一个人孤独、寂寞久了,伴侣的感念就会产生,这种感觉同样发生在了莎贝拉身上。她第一眼见到孤独的时候,就深深地被他迷住了,她确信她找到了生命的另一半,但她没想到的是,她选择的这个伴侣不光名字叫孤独,而且实际上也喜欢孤独! 事情的结果对于孤独来说是很满意的,虽然他牺牲了很多部下,但他深信战斗是必须要有付出的。 莎贝拉的结局可以用悲惨来形容,她没有得到生命中的伴侣,却付出了生命;她没有得到所谓光明世界的称赞,却被黑暗世界视作了叛徒。可以说她失去了一切,那残存的灵魂被封印在了玉可可山,两百多年都无人问津,直到天帝的到来! “国主,国主,可以让她们进来了吗?”来喜望着呆呆地坐在龙椅里的卫炎问道。 卫炎冷不丁地将目光投向来喜,着实吓了来喜一跳,然后他慢慢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然后试探xìng地说道:“莎贝拉,莎贝拉…”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存在侥幸心理的卫炎立刻抬起头,然后伸出手示意来喜可以让她们进来。来喜得令后大喊道:“你们三个进来吧!”,随即跑了出去。露西等人听到指示后,在第一时间进入了卫炎的寝宫! 露西一眼便看出坐在龙椅内的卫炎眼神迷离、心神不宁,完全没了先前在大殿里的威严!正当她猜测原因的时候,卫炎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脱吧!” 露西一听便傻眼了,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她没有想到国主会这么直接。旁边的9号边哭着边开始脱衣服,7号却很淡定地站在那儿,嘴里唠叨着:“老头儿,你没病吧!” 露西和9号听此很是惊讶,都在心里为7号担心。“你说什么?”卫炎恶狠狠的眼神直刺了过来。 “哼,你这个老不正经的黑老头,还有心思找女人,想想以前的雨都是多好的一个地方吧,看看你给整的,你心里不感到愧疚吗?”7号边说着边走向卫炎! “闭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卫炎说着抓紧了龙椅的扶手。 “你才闭嘴呢,不要对我大呼小叫的,连死字都不会写,你配当一国之主吗?” “你…谁说我不会写啊,拿笔来!” “好啦好啦,别装了,不会写就不会写呗,我可以教你啊,做人要谦虚点!” “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快脱,不然我…杀了你!” “哎呀,我好怕啊,求求你快杀了我吧!” “你…”卫炎从龙椅里跳了起来,此时7号迅速把衣服给脱光了,暴露的身体迅速浇灭了卫炎的怒火,他擦了擦眼睛,使劲儿地盯着那裸露的身体看着。 “傻了吧,看看你那sè咪咪的样子,你真的不配做一国之主!”7号说着又迅速穿上了衣服。 “你,你根本就不是女人,你是…” “我是什么啊,哼,反正你已经看过了,说吧,给我什么东西!” “笑话,我为什么要给你东西啊,你这个冒牌货!” “冒牌货?”7号说着又迅速脱光了衣服。 卫炎的鼻血瞬间倾泻而下,他咽了口唾液,慢慢走向7号。 “这么老了还流鼻血啊,哼!”7号说着又穿上了衣服。 “哎,你怎么把衣服穿上了,我…还没…还没…”卫炎吞吞吐吐地说道,7号笑着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走回了露西和9号身边… 莎贝拉无法再忍受这痛苦的回忆,她大叫一声,将手重新伸向卫炎的心脏,然后说道:“孤独,咱们今天就做个了结吧,我现在就捏碎你的心脏,咱俩同归于尽,一了百了!”莎贝拉说着用力抓紧了卫炎的心脏。 卫炎顿时感到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挣扎着跌倒在地,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 “哇,黑老头儿,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说话的女人是谁啊,哎呀,看来你好痛苦啊!”7号看着倒在地上的卫炎说道。 此时的卫炎并没有心思搭理7号,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莎…莎贝拉,到底怎么回事啊,我…” “我不听,我不想听你解释,好啦,很快就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莎贝拉激动地说着,用力地挤压着卫炎的心脏,卫炎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眼泪从翻白的眼里不断流出。 “等等!” 一个空灵的、肯定的声音传来,直飘入莎贝拉的灵魂里。莎贝拉颤抖了一下,握着心脏的手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谁?”莎贝拉疑惑地问道。 “过来你就知道了!” “你在哪?” “你在我的身体里,你说我在哪!” “怎么可能?”莎贝拉依然疑惑着。 “我的时间快到了,你最好快点过来!” 莎贝拉没有再问下去,她也意识到了这不是孤独的身体,她松开卫炎的心脏,循着那个空灵的声音走去! 第三十四章 一声叹息,告别无需带泪!下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谨以开篇献给已有结局的我的兄弟――三儿!!! 燥热的夏天、多事的季节、喧嚣的小镇…浮躁的灵魂!2013年7月30rì,癸巳蛇年六月二十四,三儿的生命在黎明将到之时骤然而止了,22岁啊! 早八点,睡梦中的我被电话吵醒,迷糊中接起电话,而电话所传来的信息让我更加不清醒了。 “小三儿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小三儿走了!” “……” 我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意识瞬间空白了,完全理不清思路,语言也组织不起来了,我真希望自己猜错了! 电话挂断,立刻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三儿发的,时间是凌晨4点,最后几个字是连续的5个“哈”,没有评论只有他自己的两条回复!我侥幸地回复到:老三,你怎么了?可是没有回信,哎,也不会有回信了… 又突然想起29号我在**里贴了一个疯狂猜歌名的题目,大概是中午十二点那会儿,三儿给了评论道:猜不出来。我给他回复道:猜不出来可以百度啊,三儿最经忙什么呢?之后他便没有再回复… 整理了一下思绪,起床、蹲马桶、洗漱,如往常一般!刷牙时看着镜子中睡眼惺忪的自己,透过血丝堆积的双眼,冥冥中一股强烈的意识喷涌而出…我立刻漱了一下口,跑回房间,抓起电话。 “我还能见到老三吗?” “还没火化!” “在什么地方?” “火葬场!” “我等会儿就到了” 挂断电话,将拖鞋踢到一边,穿上已两个月没穿过的鞋,然后匆匆下楼,来到了渐渐升温的街上。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打的我晕晕乎乎的。随即点起一根烟,抽着上了一辆迎面朝我驶来的出租车。 “去哪?” “火葬场!” “……”司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难看了,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殡仪馆吧,这附近就一个殡仪馆!” “应该是那里吧!” “大早上去那儿做什么啊?” “…一个朋友不在了…” 谈话就此结束,直到殡仪馆的招牌出现在我的眼前。付钱下车后,首先进入视线的便是7、个穿白衣的人,他们也注意到了我,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和我看他们的眼神一样,但随即他们便开始了谈笑,完全将我孤立了起来,一股压抑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喂,虎,我到了!” “到哪了?” “殡仪馆!” “你再往上走,到火葬场这里。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吧!” 大体地看了一下这里的布局,依山而建,名称繁多的“室、厅”散落在各处,建筑样式大概是90年代的!实在不愿意多看,也不愿意待在一个地方,便迈步自己去找火葬场,迎面便碰上了虎! “这边儿!” 虎一身黑衣,神情茫然、面sè憔悴,我跑了两步来到他身边。 “有火吗?” 我赶紧拿火机,手有点抖,顺便抽出了两根烟。 “抽这个吧!” “……”虎点着烟,便走到了前面! “怎…怎么回事啊?” “今天凌晨喝了点酒,回到家就跳下来了!” “跳下来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思绪立刻飘到了三儿在五楼的住处! ………不好意思,有点儿小激动,写不下去了! 看到或听到的死亡太多了,从电视里、新闻报道里、各种影视剧里,我们几乎天天与死亡为伴,以至于都有些麻木了。 虽然我到了火葬场,看到了已全身包裹、装在黑布袋里的三儿;看到了痛哭流涕几近晕厥的大娘、一直抽烟的大爷,还有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大哥;亲手推着三儿到了火化室,并将他抬到火炉架子上;亲眼看到三儿的遗体缓缓地进入火炉中;亲眼看到大哥取灰并将灰放入骨灰盒中;亲自跟随大哥等人将三儿的骨灰送到寄存处……但我依旧是个旁观者,我无论流多少眼泪,也体会不到死亡的真正感觉,除非… 兄弟多人买了一些纸钱、纸衣等各种纸制品,连同三儿的遗物,一起拉到了一个偏僻的空地。纸钱烧完,算是送兄弟最后一程,随后众兄弟以及三儿的家人各自散去,街道旁徒留下了满载遗物的几个包裹… ………不好意思,我无法过多地去描述细节,对不起! 老三,一路走好!!! 大娘、大爷、大哥、大嫂还有小乔好好地活下去!!! 有时候真觉得人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脆弱之极,死了就死了,根本没什么。但回过头来想想,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毕竟又和其他生命有所关联,毕竟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世界,可惜啊,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了。 天sè渐趋昏暗了,沉闷的雷声躲藏在闪电里,伺机给大地当头一击。下吧,快点下吧,愿这久违的雨水能稍稍拂去人们心中的烦闷! ………… 莎贝拉沿着卫炎的身体走着,她只感觉那个发出声音的灵魂时远时近,根本无法捕捉到它确切的位置。 “喂,我在这儿!” 莎贝拉吓了一跳,她循着声音看去,在卫炎的肚脐处,她看到了一个已经生命殆尽的、弱小衰老的灵魂。 “吓死我了,又是一个糟老头子!”莎贝拉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是木泽,是雨国的国主,这是我的身体,我当然在这里了!” “木泽?国主?你的身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那卫炎是谁啊?” “卫炎是我的侍从,也就是现在的国主!” “哦,我大概明白了。那你既然活着,为什么还要让别人的灵魂住进来啊!” “16年前,我以为我快死了,我便把卫炎的灵魂抓到了我的身体里,可谁知我的灵魂并没有死,只是丧失了灵力而已,但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将错就错了!” “你真行,竟然找一个一点灵力都没有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哎,没办法啊,对了,还没请问姑娘是…” “姑娘?老头儿,我可比你大好几百岁呢,哼,叫我莎贝拉吧!” “莎贝拉?你就是暗之花――莎贝拉!” “怎么了,不像吗?” “不是不是,只是有点惊讶,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呢?” “无可奉告!” “哦…哎,我只能在他晕了或是死了的情况下才能出现,幸亏他只是晕了,如果死了的话,我们都要死了!” “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国家,还有一国之民呢!” “哼,你倒是个贤明的君主!” “哎,我的时间不多了,卫炎醒来的时候,就是我的生命终结的时候!”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您还是好好活着吧…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说!” “我有一个女儿,叫蓝雨,应该在皇宫里,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我说老头儿,你还真是老糊涂了啊,什么事情都乱托付给别人,我们可刚认识,我可是人人畏惧的女魔头,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怕,但我觉得你不会!” “哼,怪老头儿!” 卫炎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恢复起来。 “不好了,他要醒了,我要死了!”木泽激动地说道。 “你怕吗?” “怕!”木泽的眼眶里泛着泪花。 “哭什么,不要哭!” “对,我堂堂一国之主怎么能哭呢,不就是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木泽强忍着说道。 “说的好,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莎贝拉说着伸出手,眨眼间一束花便出现在了她手里,她把花递给木泽说道:“拿着它,能涤荡你的灵魂!” “玫瑰花?”木泽盯着莎贝拉问道。 “你个老不正经的,什么玫瑰花啊,是彼岸花,真是的,你见过这样的玫瑰花?” 一滴泪珠瞬间从木泽的眼眶里坠落出来,仅此一滴而已。 木泽握着彼岸花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送行!” 彼岸花渐渐地发出光亮,木泽的灵魂也随之渐渐隐去,此时卫炎的身体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木泽的灵魂连同彼岸花在瞬间消失了,徒留下一个声音“蓝雨”! 莎贝拉叹息了一声,撅了撅算算的鼻子,随即躺倒在了卫炎的身体里! 第三十五章 不日城,饿就一个字! - 灵魂代理 - 鹅就是鹅 () “喂,喂,起床了,喂…这是谁家孩子啊,有人管没人管啊…臭小子!” 含含糊糊地传来了几声抱怨后,雨晨直感觉有什么东西掠过了他的身体,他的鼻子撅了撅,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惊醒了躺在他身上的灵灵! “别打我,别打我,别…”灵灵惊恐地睁开眼睛,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捅了捅屁股下边的雨晨说道:“起床了,大哥!” “天亮了吗?哎呀,睡得真舒服啊!”雨晨打着哈欠,猛地坐了起来,把身上的灵灵弹了出去! “咦?天怎么还是黑的啊!”雨晨惊讶地看着四周围说道:“灵儿,咱俩是不是睡头了啊,又到晚上了吧!” “摔死了我,以后起来的时候,麻烦提醒我一下!我也正纳闷儿呢,乌七八黑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灵灵跳起来,边说着边走向雨晨。 黑暗的街道上除了眼前不远的一个扫街的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了。雨晨站起身,仰头望向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黑sè的天空,嘴里嘟囔道:“好饿啊!” 听到饿这个字,灵灵的眼睛瞬间冒出了绿光,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它盯着雨晨,哈喇子开始不断地向外涌出! “你怎么了,病了?”雨晨疑惑地问道! “呵呵,饿了!”灵灵傻傻地说道:“大哥,走吧!” “去哪啊?” “吃饭啊!抓点儿紧,我已经快不行了!” “奥!” …离“奥”字说出已过去十分钟了,雨晨寸步未动,灵灵有点急眼了,它郁闷地说道:“大哥,到底走还是不走啊,再不走你就见不到我了!” “去哪啊?”雨晨一脸茫然地说道。 “吃饭,吃饭你听不懂吗?”灵灵暴跳如雷地说道,口水溅了雨晨满脸! “关键是去哪吃啊?这个可要想好了,迷了路可就麻烦了!” “老天啊,我发誓我疯了,我怎么跟了他这样一个大哥啊,我哭!” “不要哭不要哭,咱们一边走一边想,来,走…” …离“走”字说出又过去了十分钟,雨晨依然寸步未动,灵灵此时已崩溃到极点,它索xìng抬起小手,盯着雨晨,然后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它整个身体自然地飘了出去,跌落到了地上! 街道两旁民宅、商铺的灯零散地亮了起来,整个雨都的民众也陆续从睡梦中醒来。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他们都以为自己睡过了头,都以为夜晚又降临了。其实他们只是睡过了头,而夜晚并没有降临,理论上此时应该是中午!他们会慢慢发现并接受黑暗的雨都,而雨都也将拥有另一个名字――不rì城! “啊…”雨晨惊叫了一声! 灵灵听此立刻从地上翻起身,激动地问道:“是不是知道要去哪吃饭了啊,是不是?” “不是,不过这件事情如果解决了的话,吃饭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雨晨自信地说道。 “什么事情?” “等会儿啊,我问一下小白,看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猫头鹰?问它有个屁用啊!” 雨晨想象着小白的样子,只片刻的时间,小白的影像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白!” “谁?”小白疑惑地朝身后看去,当它回转过身来时,看到了雨晨的影像,着实吓了它一跳:“吓死我了,怎么是你啊?” “怎么了,不想看到我啊,见到露西了吗,她现在什么情况啊?” “见到了,她被国主叫到寝宫去了!” “寝宫是什么地方啊,叫她去那儿干嘛啊?” “寝宫就是国主睡觉的地方,兴许国主看上她了,那个老sè黑鬼!” “你怎么没跟她一块儿去啊?” “我去那儿干嘛啊,好啦好啦,我忙着呢,有时间再聊吧!” “问问有没有吃的,吃的!”一旁的灵灵敦促道。 “唉唉唉,你那儿有吃的没啊,我和灵儿都快饿死了!” “各位漂亮又可爱、温柔又善良的美女,现在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听好了啊:有个人钓到了一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不要把我烤着吃了!”那个人说:“好,那么我来考你几个问题吧。”鱿鱼开心地说道:“考吧考吧!”然后鱿鱼就被烤了。哈哈哈哈哈…” 雨晨郁闷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这次对话。灵灵急切地追问道:“那只臭猫说什么啊,有吃的吗?” “它说请我们吃烤鱿鱼!”雨晨说道。 “是吗,哈哈,烤鱿鱼好啊,走走走,赶快去找小白吧!”灵灵激动地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等等,我再问问露西,看看她…请我们吃什么!”雨晨吞吐地说道。 “对啊,她如果请我们吃龙虾的话,那就让臭猫自己去吃它的烤鱿鱼吧,哈哈,快问快问!” 雨晨很快便从储蓄的影像中找到了露西,他盯着露西的影像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露西!” “雨晨?”露西从刚才的惊讶中跳出来,看到了面前雨晨的影像。 “你…你现在在哪啊,在做什么呢?”雨晨问道。 露西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因为躺在地上的卫炎渐渐地苏醒了过来,而且她还没有从刚才“木泽和莎贝拉”的对话中平复过来。 “露西,你怎么了露西,说话啊!”雨晨追问道。 露西依然未说话,在一旁的7号突然冲着她说道:“谁在用灵魂私语和你说话啊,是不是那个叫雨晨还是叫风晨的男生?” “你认识雨晨?”露西有点惊讶。 “你说什么?”雨晨没太听懂露西的意思。 “没…没什么!”露西淡淡地应声道。 7号随意地将手搭在了露西的肩膀上,这着实吓了露西一跳,但她也没表现出太多的不乐意。 “哟,还真是那个男生啊,你还别说,小样长得还挺帅的!”7号拖着长腔说道。 雨晨从影像中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他惊讶地说道:“你是谁?” “你猜?”7号微笑着说道。 “雨晨,有事情的话我会让小白告诉你的,再见!”露西说完立刻闭上了眼睛。 “不会是吃醋了吧,呵呵,小帅哥,再见!”7号的眼睛眨了一下,双方的影像便都消失了。 “露西露西…”露西的影像已经消失了,雨晨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飘落到了期待满满的灵灵身上。 “怎么样,露西姐姐请咱们吃什么?”灵灵流着哈喇子说道。 “露西那儿没吃的!” “什么?哎,我的心啊,那咱们还是赶快去臭猫那儿吃烤鱿鱼,走走走,去晚了就没了!”灵灵说着,一马当先地跑到了前面! 雨晨跟在灵灵后面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住脚步说道:“灵儿,再等会儿,我又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请咱们吃顿豪餐!” “真的吗?那赶快问一下啊,快点!”灵灵刹住脚步,急转过身说道。 雨晨想到的是死神无常,因为在来雨都之前,无常曾对他说过“雨都见”,雨晨便侥幸地搜索出了无常的影像。 “无常先生!” “嗯?是你!” “是我!” “有事吗?” “你不是说在雨都见吗,我现在就在雨都,你在吗?” “奥,我不在,我说过那话吗?” “你这人的忘xìng可真大,你当然说过了!” “是吗,我说过很多话,忘一句两句的很正常!” “别废话了,问他有吃的吗,让他请咱们吃豪餐!”灵灵在一旁说道。 “问一下啊,你有吃的吗,可不可以请我吃饭啊?” “还有我,还有我!”灵灵指着自己说道。 “奥,还有灵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吃东西自己去找,我现在有事,再见!” “我不闭眼睛就再不了见,说,请不请我和灵儿吃饭!”雨晨淡定地说道。 “嘿,你小子威胁我,行!”无常有点无奈了。 “对了,我好像见到你们老大了,那个骑毛驴的!”雨晨随口说道。 “骑毛驴的?什么时候见到的,你现在知道他在哪儿吗?”无常激动地追问道。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了!” “快说!” “只要你请我们吃饭,我就告诉你!” “好,你在雨都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到,赶快闭眼!” 雨晨朝无常做了鬼脸,然后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搞定!” “大哥,你真行,我跟定你了!”灵灵激动地说道。 雨晨淡淡一笑,随即又望向了空无一物的黑暗的天空,虽然空无一物,但冥冥中,雨晨感到有股力量在吸引着自己,但此时他还不能理解这种力量!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雨都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如往常的生活,没有过分的奢求,没有崇高的期盼,淡淡的,只是淡淡地生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