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界重生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浩瀚宇宙,存在着两颗极其相似的星球,它们同样的蔚蓝,同样围着各自的恒星旋转运行着,看似毫不相干,却又如同孪生双子一般,遥遥呼应。 洪炎国,是其中之一星球上的国家,位于大陆最为平坦的地带,东临海,西依山,这里土地肥沃,四季分明。连续几任圣明的君主,招贤纳士,不拘一格收揽各界人才,使得各行各业也都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快速发展,原本富裕的洪炎国,也更加强大繁华! 皇城内各条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人们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吟诗作对;文人墨客,高谈阔论,意气轩昂:就连街头吆喝叫卖的小贩,都中气十足,志满气骄;各处莺歌燕舞,歌声飞扬! 高大宽厚的宫墙,隔离开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不同于外面的笙歌鼎沸,宫廷上方正笼罩着一片乌黑的的云层。 慈宁宫外,人群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外殿的红木雕椅上,坐了一位身着白衣蓝襟的俊朗男子,他眉头微簇,一动不动的盯着茶案上精美的花纹,不知在想着什么。 茶案的另一侧,坐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孩童,他面如冠玉,似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身着黄色衣袍,上面栩栩如生绣着几条腾云驾雾的蛟龙。 孩子用黑溜溜的大眼睛,张望了望内殿,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这里面有几个是与他平时很玩的来,他想开口替他们求情,待拿眼窥视到对面男子冷若冰霜的脸时,他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从内殿走了出来。 白衣男子看见了,急忙站起身。 不带他开口,老者躬身行礼:“皇上,定王!太后高烧已退下,已无大碍,想必马上就能醒过来!” 老者名为苏瑾,医术精湛,有“鬼手拉人”的别称,是早已故去太上皇拜把的异性兄弟,后期,诸侯叛乱,数次救太上皇于危难,晚年,太上皇赐赏良田千亩,金银万两,准许回乡颐养千年,并特赦免跪皇族的特权。 男子急忙扶他起身:“苏伯伯切勿行此大礼!这次太后病急,侄儿万般无奈,才敢烦劳您奔波千里,前来相救!” 苏老太医摇摇手,示意他不必客套,转而笑眯眯的望着,眼睛不断在自己身上转动的孩童,感叹道:“皇上也长这么大了!” 小皇帝狡诈的眨眨眼:“您就是苏老爷子?我听皇叔说过您和皇爷爷的故事!” 苏老人闻言,想起故去的好友,喉头堵塞,老眼泛起了些泪花,嘴里直道:“劳王爷皇上惦记!劳皇上惦记!” 定王见勾起来苏老人的心事,忙笑道:“苏伯伯,小侄已在府内准备好客房,备下酒菜,请随侄儿移步舍下!” 苏老人一听有酒,硬生生收回眼眶的泪水:“可是有桃花酿?” 定王点头:“有!就埋在后院!” 苏老人脸上乐开了花:“几年的?” “五年!” “甚好!” 小皇帝见两人说走就走,在后头跟着走了几步,委屈地喊了声:“皇叔!” 定王回头望了他一眼:“太后还没清醒,皇上还是守在这里为好!” 小皇帝指着地上跪着的宫人,说道:“那他们呢?” 定王扶着老人接着往殿外走了,临踏出门槛,头也没回道:“等太后醒了,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处置吧!” 小皇帝李白眼巴巴望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他盯着内殿看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 他想不明白一直打扮的花枝招展,趾高气昂的母后,怎么会忽然有一天就病倒了,母后一直待他很是冷淡,除了要利用他的身份接近十一皇叔,她从来不会轻易靠近他,关心他。 小李白虽然刚刚五岁,可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又久居高位,哪有不深谙世故之理,他自知母后每次接近都是另有所图,还是止不住对母爱的渴望。 不知从何处传来蛐蛐的鸣叫声,李白的两只耳朵动了动,他站起身来,朝内殿走去,纱帐后的玉塌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她双目紧闭,脸颊红润,熟睡了一般。 小李白想伸手摸摸这张熟悉的脸,想起什么,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他回到外殿,在之前的座位上,重新端坐好。 又连传来几声蛐蛐叫,李白动了动身子,再次把目光转向内殿。 突然,蛐蛐们似乎约好了比赛一般,叫声此起彼伏传起来,小李白抓了抓耳朵,蒙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跪着的宫人面前,挥挥手:“你们都起来吧!在这里好好伺候着!李四,王顺,你们随我出去,去后殿给母后祈福!” 早已麻痹了半边身子的宫人们,急忙领旨谢恩。 李四和王顺拖着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跟在小皇帝身后,奔着后花园方向去了! 微风夹带着一股好闻的花香,轻轻拂过马小果的发丝,似千万双调皮的手,轻挠着她熟睡的面颊。 太阳从正空移到了西边柳树梢上,沉睡着的人,也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小果被突兀地闯入眼帘的大红色刺伤了双眼,她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慢慢,她又尝试着睁开,这次眼睛适应了一些,才发现红色的是幔帐,刺眼的是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凤凰牡丹! 这是哪里? 她用力想了想,忙完爷爷的葬礼,她的头一直胀痛不已,晚上,回宿舍吃了两片安眠药,她就早早睡下了。 再后来,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爷爷,还有许多穿着古代服饰的人! 梦里的场景,都是零碎的,模糊的…… “还是在梦里……”她想着,头有些发晕,又闭上了眼。 “可是醒了?” “还没有呢,要不要再去定王府请苏神医?” “定王吩咐过,没有紧要事情不要过去打扰,再等等看吧!” 小果听见有细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 雅丽又在看宫斗剧了! 小果这样想着,她的耳朵被迫听了一会儿,慢慢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所说的语言,与她接触的所有种别都不同,可,可怕的是,她竟然全部能听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她忽的睁开了双眼:难道不是梦? 她伸手狠心拧了自己一把,尖锐的指甲刺伤肌肤,疼得她不由惊呼出声音,诧异的抬起手臂。 一双手指白嫩纤细,修剪的长长的尖尖的涂着蔻丹的指甲的手,被举到眼前!这不是她原本的手! 小果的叫声戛然而止,她僵硬的活动了一下手指,她能支配的确实是这双手! 见鬼!她猛地坐起身,惊恐的环视着四周:刻着精美龙凤嬉戏的屏障,糊着壁纸的红木镂空窗子,窗旁的几案上放着一架古琴,琴前摆着精雕细琢的白玉锦面长凳。 富贵,奢华,古色,古香,但绝对不是自己的宿舍! 到底哪里出了错?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果的太阳穴快速的跳动着。 她的惊呼声,引起了正在谈话人的注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几个身着彩衣古代人装扮的女子,拉开大红色的纱帐走了进来。 她们看见小果,面露喜色。 “太后娘娘醒了!” “太好了!娘娘总算醒过来了!” “快去通知皇上!” “我去找王嬷嬷!” “快去打水!” 小果张大嘴巴,惊讶地望着她们狂喜着四处忙活。 等到众人散去,身边只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立在原地的小丫头时。 小果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那个,请问你们是在拍戏?” 出口的语言和软糯的声音,把小果自己惊呆。 小丫头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不断磕头:“奴婢该死!请太后娘娘降罪!” 第二章 定王李毅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被生生吓了一跳。 她手忙脚乱的从塌上爬了起来,过去扶她:“这也太逼真了点吧!哎呦,这么敬业,你,你先起来吧,再磕下去,该磕破头皮了!” 直到小果保证恕她无罪,小丫头才心惊胆战地立在墙根,垂着头一抽抽一抽地盯着脚尖。 小果欲哭无泪,再也不敢开口询问,心里抓急的快要发疯!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穿越?这又是哪个朝代?看她们的服饰,又不像任何一个出现在历史河流里的朝代! 小果还在惊雷中未回神,一声粗厚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哎呀!我的太后娘娘,您身子没好利索,怎么下塌去了?” 小果吓得打了个哆嗦,回头看见,一个老嬷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小蹄子!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娘娘到塌上去!”老妇人狠狠的瞪了立在墙根的小丫头一眼,自己已经伸手搀住小果胳膊,把她轻而易举的拥到床上。 马上,又有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小果犹如布偶一般,任由她们擦拭双手脸蛋,又在嬷嬷的提示下,漱了漱口。 事毕,嬷嬷一边重新拉过锦被给小果盖好,一边问道:“娘娘昏迷了这么久,一定肚子饿了吧?让厨房准备一些吃食,可好?” 小果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经她一提醒,顿时觉得饿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急忙点头:“来盘酱肘子!再来碗米饭!” 嬷嬷一怔,奇怪道:“何为酱肘子?” 小果“啊”了一声说不话来。 嬷嬷笑道:“娘娘定是烧迷糊了,还没回过神来,您肚子空了这么长时间,要吃点容易消化的才行,来点银耳粥可好?” 小果点点头,决定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不多一会儿,嬷嬷领着几个宫女,提着食盒回来了。 有嬷嬷的暗中提醒,总算没弄出大乱子,等到用过膳,众人退下。 本打算好好思考一番日后人生的小果,脑子里想着“粥炖的火候不够”,下一句还未来得及想出,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只能顺从着,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定王府内,定王李毅和苏老,隔桌相对而坐。 李毅替苏老把酒杯倒满。 苏老把鼻子靠近酒杯,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好酒!” 李毅再替自己酌了一杯,举起酒杯笑道:“苏伯伯,这次劳您费心了,侄儿敬您一杯!” 苏老也不推辞,一饮而尽,笑道:“好酒!够劲!” 几杯下肚,酒气微醺,苏老人乜斜着醉眼,笑道:“定王,咱不论官衔公事,单谈私情,贤侄儿你看老大家小白都这么大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给我找个侄媳妇生个孙娃娃啊?” 李毅跟故去的皇帝李绅为一母所出,兄弟二人年纪相差了七岁,性情也相差甚远。 李绅自恃多情,宫里美人千人,宫外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惜直到他身体垮掉,当时还是丽妃的太后,才为他诞下皇子李白。他临终前本意把皇位传给皇弟李毅,可惜李毅死不从命,只得改立幼子,由皇弟协助处理国事。 李毅与兄长在这方面截然相反,他自小最是厌恶宫中女人的勾心斗角,这种厌恶愈演愈烈,乃至长大成人以后,丝毫无意接近女色,现虽已二十好几,王府内连个女眷都不曾有过。 长兄如父, 李绅在世时为此事绞尽脑汁,威胁苦情计无用,就连用药这招都用过,怎耐李毅闻到女人身上的胭脂气味呕吐不止,束手无策,最后只得作罢,随他去了。 渐渐,宫内外有小道儿消息传开,玉树临风,文韬武略的定王,不喜女色,好男风! 此事渐渐传到李绅耳朵里,龙颜大怒,斩了几个舌根最长的,才平息收敛了一些。 李毅偶尔听说此事,倒是不甚在意,有时候就连他自个儿都会怀疑,自己在那方面是不正常的! 况且,常年驻守边疆,京城的事情于他无碍,比起做个锦衣玉食的王爷,过着规矩礼节繁琐的生活,他更喜欢跟战士们杀敌守城,对酒当歌,来的快意! 自李绅离世,世上已鲜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如今苏老酒后故事重提,李毅不由想起故去的兄长,心头一热,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他作无可奈何状,苦笑求饶道:“苏伯伯,咱不提这事儿,可以吧?似您一般终身不娶,无牵无挂,岂不也是肆意洒脱的很?” 苏老急忙摆手,划清界限:“别拿我比!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有妻子的人,她虽然走的早了一些!” 李毅见苏老露出怀缅之色,知道是翻过自己那事儿的时机来了,连忙假装一脸好奇的问道:“苏伯伯,再讲讲您和奕儿伯母的故事好吗?” 苏老盯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似乎游离到了遥远的时光里,他缓缓地说道:“她跟我是同门师兄妹,师傅命我俩下山义诊,正是胡山发生大瘟疫那年,唉,成千上万的百姓死于这场瘟疫,那些染病死去的人,尸体都被堆放在野外,专门有人负责焚烧。死者实在太多了,整个胡山城内外都飘荡着烧肉的焦糊味儿!奕儿眼看人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心急如焚,不惜偷偷亲身试药,最终,解药是研发出来了,百姓也得救了,她却也因此伤了身体,落下病根,英年早逝!奕儿是女中豪杰,侠义心肠!我枉费身为男子,论人品,论胸怀,是远远比不上她!对了,你父皇那年,正好也被派到胡山那里,控制疫情,我们就是那时候结识的!” 李毅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提起酒壶,悄悄又替他把酒杯倒满。 “哎?等等——”苏老没有向往常那样把故事讲完,他用手压住酒壶,翘着胡子笑骂道,“你小子又想转移我注意力,差点找了你的道儿,现在谈的是你的事情!”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侄儿一直向往的就是对您和奕儿伯母的感情,心心相印,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实乃我辈之楷模!娶妻当娶知心人,和如琴瑟,相濡以沫,哪能随便凑合一辈子过呢,苏伯伯,您说是不?” 苏老又忆起往日情深,动容点头叹道:“你说的也不错,琴瑟和鸣,方能美满!” “只是,”他转而语气一变,接着说道,“这二十多年,贤侄你从没遇到一个心动的姑娘,难不成?” 苏老倒吸一口气,盯着李毅细细端详起来。 御敌千万,面不改色的定王李毅,被苏老头看得全身发毛,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摸起酒杯,尴尬得抿了一小口酒。 “你等着。”苏老突然说道,他站起身,来到放着行医箱的柜子旁,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阵子,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瓷瓶,回到座位上。 “一日一滴!饭后服用!”他把瓶子扔给李毅。 李毅惊讶的接住:“这是?” “秘药!”苏老头探身附到他耳边边,悄声说道,“服用一个月,保准管用,不信找个姑娘试试!” 竟是壮阳之药! 饶是脸皮厚如李毅,也不由俊脸涨得通红,他觉得手中的瓷瓶变得烫手,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这,苏伯伯,我用不着……”半天,他呐呐说道。 苏老头小眼睛里透出一股精光,快速的扫视他尴尬部位一眼,奸笑道:“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妙药,用过几次,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哎呀,不用感激伯伯,我能替故友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毅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单邀跟这老头喝酒了! 第三章 百花会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方醒来。 屋内点着不知名的香料,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小果揉了揉眼睛,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做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梦,梦里有幼年就离世的爸妈,有刚刚去世不久的爷爷,有背叛她的闺蜜和男友,还有一些看不清长相,衣着怪异的人们,围绕在她身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小果一动不动地躺在塌上,盯着火红的幔帐发呆,她还记得梦里爷爷对她说:“小果呀,既来之则安之,安生呆着吧,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 小果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那个世界已经没有至亲挚爱的存在,已经没有也留恋不舍的东西,所以,对于灵魂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件事情,她欣然接受,没有排斥难受的感觉。 她还在努力想着爷爷后面还说了些什么,突然听见幔帐另一侧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接着有个略显尖锐的嗓音低声问道:“王嬷嬷,娘娘可是醒了?!” 这声音!太监?小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娘娘身体尚未恢复,昨儿早早睡下,连晚膳都未曾用,还望公公们见谅。”是那位老嬷嬷小声说道。 “奴才们多等一会儿无妨,,只是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只怕太皇太后那里怪罪下来,不好交代啊!” 太皇太后?小果急忙爬起身,她都忘了关心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了,他们叫她“太后”!那太皇太后就是她的“婆婆”了? 等等,太后?!难不成她已是生了孩子的半老徐娘了不成,苍天呐,这个意识让她有些崩溃!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四处翻找可以照出影子的东西。 幔帐被人拉开,小果回头看去,只见昨天那位老嬷嬷,和几个身着紫红色宫袍面白无须的太监,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hi~各位好!”小果冲他们挥了挥手,打招呼。 见大家没反应,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地上。 她朝他们咧嘴笑了笑,单脚跳到床边,把绣花鞋趿拉在脚上,接着四处翻找起来。 王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她朝着几位太监赔笑道:“太后娘娘这次烧得太严重,兴许脑子,脑子还未清醒,见笑见笑了!” 几位太监陪着干笑了两声,认同的点点头。 王嬷嬷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她很快镇定下来,对太监们笑道:“几位公公请移步外殿,待太后娘娘稍作梳洗,再去接懿旨。” 转头,她又吩咐站在旁边的小太监:“小池子,快领着公公们找地儿坐着休息会儿,拿些茶水点心吃着,暖和暖和身子!” 送走了几尊“大佛”,王嬷嬷疾步走过来,半拉半拖把小果按在锦凳上坐好:“我的祖宗,您可算醒了,刘公公他们可在外面可等了一阵子了,我好说歹说才留住,让他们空着手回太皇太后那里复命,往后还有咱好日子过嘛!” 她冲外喊了一声“娘娘醒了!” 不多时,有几个宫女捧着水盆毛巾痰盂等涌了进来。 “嬷嬷,有没有镜子?”小果扒拉开捂在脸上的热毛巾,问道。 “娘娘!您不会真不记得了吧?”王嬷嬷睁大了眼睛。 “这,我最近老觉得头乱哄哄都,很多事情都记得不甚清楚了!”小果艰难的咧嘴笑了笑。 “前阵子发这麽高的烧,也难怪脑袋会烧迷糊了!您呀,前两年老是做恶梦,梦见镜子里有脏东西,就把慈宁宫所有镜子都撤掉了!”王嬷嬷笑道。 “啊,啊!是有这么回事!”小果急忙恍然大悟地样子,笑道,“只是嬷嬷,此一时彼一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忌讳这些了,再把镜子们请回来吧!” 在场的宫女闻言,想起五年前发生的事情,集体打了个寒颤。 王嬷嬷极快地瞪了她们一眼,从容的把粉抹到小果脸颊上,恭敬回道:“遵旨!奴才这就命人,把撤回去的镜子搬回来!” “对了,把水盆给我!”小果眼睛一亮。 端着水盆的宫女,走到小果面前。 小果深吸一口气,朝水里望去,只见里面隐约有个人影,看不甚清除长相,她死心了,老实地坐在那里任由她们摆布,心里却像猫抓的一样,痒痒地。 小果脸上被涂抹了至少五层香粉,头发被挽成高高的鬓角,戴上凤冠,身披着大红色金凤官袍,被众人拥到了外殿。 正在偏厅吃着点心的太监们,听闻太后出来了,赶紧拿茶水把嘴中食物灌了下去,摸摸嘴巴上的碎屑,赶了过来。 他们先跪地向太后请安,又爬起身来,昂首挺立。 这回轮到小果这边跪了,王嬷嬷把小果按在地上跪好,姿势给摆正,自己也麻溜的跪在一边。 小果心里嘀咕:封建社会就是麻烦,看看,时间都浪费在行礼下跪上了,你跪我,我跪你,这下倒是扯平了! 那位看起来最有气势的太监,从衣袖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清清喉咙尖声唱到:“太皇太后懿旨,适逢阳春三月,阳光明媚,百花传香,最是一年春好处,才子佳人,良辰美景岂容辜负浪费?故,特命太后挑选良辰吉日,把荒废耽搁五年的百花会,再重新举办起来,不负春光不负佳人,钦此!” 小果忍着笑,接了“圣旨”。 她站起身,想起电视剧中的场景,扭头悄声吩咐王嬷嬷,取些好处给太监们。 太监们脸上笑开了花,他们还从没因为来慈宁宫跑腿得过好处。 暗暗掂了掂手中的金豆子,宣读口谕的那位太监,想了想,谄媚地笑道:“太后娘娘,别怪奴才们大清早的过来恼扰,太皇太后昨儿半夜醒了,就说梦见太太上皇,责怪她不安排妥当定王的婚事,这不有人提起百花会的事儿,她就上心了,让咱家们急着过来传旨!” 小果笑着点点头。 另一位太监不甘落后,接着说道:“太皇太后就是为了替定王相看定王妃,才举办宴会的,太后娘娘只要给适龄的官家小姐下道帖子,小姐们参加的人越多,太皇太后指定越满意,花会内容都是次要的。” 又有太监急忙说道:“可不是,百花园内的花儿,正是开的浓欢的时候,这时候举办百花会,最合适不过。” “太后娘娘,奴才对于宴会场地布置略有些经验,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尽管吩咐!” “太皇太后相当看重这次宴会,光是写这张懿旨,就花费了三四个时辰,太后娘娘可千万不让太后太后失望!” “可不是,老祖宗改来改去,从昨儿午夜写到今儿天亮,辛苦至极啊!” “太皇太后最喜欢听曲儿,奴才可以带几位嗓儿身手都不错的戏子过来,给您过过眼。” “宴会的吃食饮品也得精美讲究才行,太后娘娘,奴才认识几位厨艺高超的大师,您需要就吩咐声儿!” 太监们争先恐后的提议献策,一位口吃不甚流利的太监,插不上嘴,憋红了脸,等到大家七嘴八舌,搜肠刮肚把能说的都说完了,他连说了几个“对,对”作了结尾。 小果笑眯眯地接纳了大家全部的建议,并让人做好记录。 太监们都得到了肯定,心满意足地回去复命了。 小果揉着叫了好几遍的肚子,坐在餐桌前,开始用餐。 早餐是两个甜的发腻的豌豆包,白水煮肉,一碗梗米粥和几个腌菜。 小果皱着眉头,盯着碗里的粥,手中的银勺不断搅动着,火候太大,米香全无,难以下咽! 可怜她一代美食世家的传人,竟要如此吃食,这一刻,小果决定马上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厨房! 第四章 小皇帝李白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百花园修建在皇宫繁花锦簇的后花园旁边 ,院子种植了各类奇花异草,还有大片大片的果树,先帝在世时,最喜欢在此处饮酒作诗,身边围绕着燕瘦环肥,红袖添香,好不惬意! 先帝故去,这里也从无尽的喧哗热闹中解脱,恢复了大自然的安谧, 只有风穿过桃林发出的“窸窣”之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打破这种宁静。 马小果躺在竹藤椅上,手握一把镶满宝石的靶镜,紧紧盯着里面的自己,乍一看五官未变,再一看,就会发现:眼睛更大了一些,眼角微扬了一些,鼻子更挺了一些,嘴巴更小了一些,下巴更尖了一些! 这些整容般升级的变化,让原本俊秀的面孔,变得光彩夺目,灵动艳丽起来。 小果咧嘴一笑,镜子里的人也抿嘴一笑,笑靥如花,倾国倾城! 小果被镜里的美人迷晕了头,赶紧放下镜子,乖乖躺好,闭目回神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她再一次拿起镜子… 这样的动作反复十几次以后,小果叹气,似乎放弃了些什么,也欣慰的接受了些什么,她呆呆望着头顶竞相绽放的桃花,心头萦绕着一片茫然的大雾,时浓时淡。 搁在之前,面对如此一片花海,她最先想到的肯定是一块块桃花饼,桃花糕…可现在,这份茫然使得她似乎对美食的态度也淡漠了许多! 用过早膳,身边女官汇报到,在她昏睡时,小皇帝过来探视了几趟。 小果终于彻底有了真实的感觉,开始慌乱不安起来,她原来真的突然间,已经有了个五岁的儿子,这不是梦境! 她真的慌了,亲密如母子,一定很容易露出破绽吧!如果小皇帝发现她是“冒牌货”,她会不会被当成妖怪,被人烧死?!不能相见!不能相见!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惧和威胁,借口替百花会察看场地,把侍从留在院外,躲进了百花园,当起了鸵鸟。 小果举着镜子,端详了半天这张脸,想象着小皇帝可能的长相,突然,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这副身体是小皇帝的娘亲不假,而她自己现在就是身体的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能算假冒的!如果一口咬定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他们也应该无可奈何吧! 对!就这么办!假装失忆!死不改口! 小果对着镜子里的美人点点头,想出来应对小皇帝的办法,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这一瞬间,小果也从心底接受了有个儿子的实现,想到有个骨肉相连的至亲在这个世界上,她内心隐隐有些雀跃,此刻,又恨不得立马见见他! 与此同时,她的身份被彻底转换成母亲,开始替幼子谋划起将来,甚至幻想出母子俩人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慷慨激昂画面。 皇帝儿子只有五岁稚龄,还只是刚断奶水的娃娃,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被挟持听政,没有威风权利可言! 她已从宫人口中听到,真正大权的掌握者,是先帝的十一弟-她的小叔子-成王李毅! 可气的是,她竟然被“婆婆”命令着,给霸着儿子皇权的人当媒人! 哼,她马小果会傻到再给对手,找个贤惠美眷作帮手吗? 小果恨恨地磨了磨牙,定王啊定王,有我在,你休想如愿!咒你娶个智障“无盐女”,不给你挑个“如花”当王妃,算我马小果没能耐! 小果阴险的笑了笑,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熊熊斗志在燃烧,小果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放眼望了望花海,决定四处转转,研究一下身边的环境,琢磨一下怎么能让母子过得更舒坦,顺便研究一下出宫的路线,让她一辈子乖乖呆在如笼子般的宫里,她是绝对不从的! 眼里划过一丝狡诈,她朝院门的方向望了一眼,扭身闪进桃林,沿着林内弯弯曲曲的小路慢慢的走去。 天气温度刚刚好,幽幽的花香阵阵传入口鼻,沁人心甜,小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 隐约有流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果凝神听了一会儿,喜道:“有河,甚好!” 此时,受到小果“诅咒”的洪炎国真正的掌权者——定王李毅,正在埋头奋笔疾书,批阅着奏折。 苏老头还霸占着他的书房搞“药物研究”,李毅怕看到心爱的书房变得狼藉不堪的场景,会忍不住对他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罪过”,今日下了早朝,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让人把奏折搬回王府,而是选择留着宫中。 把最后一个批阅好的折子,准确无误稳当的扔到高高的“奏折塔”上,他伸展了一下发酸的筋骨,接过太监捧过来的参茶,一饮而尽。 太阳已跳得老高,庭前燕歌莺语不断,李毅信步走出议事阁,望了一眼被宫墙高楼隔的方方正正的蓝天,天空中毫无防备的变幻出一个小小的影子,按按发涨的太阳穴,他轻叹一口气,认命般朝皇帝的居住的福宁宫走去。 他的皇帝侄儿——李白,据说因为孝心所致,昨儿夜里连跑了几趟太后的慈宁宫,生生受了寒气,托小太监给他传话,不能参与早朝了。 其实,凡事由他这个皇叔顶着做主,五岁的娃娃除了做个样子端坐在龙椅里,也给予不了什么决策。 但李毅还是坚持让他跟着上朝,他觉得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对李白的日后掌权,终归是好处的。 等这小子长大了,我就可以甩手逃离这里!李毅每次批阅奏折时,都会给自己打打气。 可是,五岁的奶娃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独当一面?李毅又叹了口气。 想起这淘气包,他脑仁不禁一阵涨疼。 离福宁宫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一阵小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就急冲冲的刺进耳朵。 李毅剑眉微蹙,早有机灵的小太监,跑着提前去打探消息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回来汇报,小皇帝吵着不肯吃饭。 李毅大步流星,踏进内殿门槛。 小皇帝李白正在地上打滚撒泼,哭嚎的起劲,奶娘许氏忙前忙后走动着,一面怕小主子不小心磕着碰着,一面捞出浸在温水里的汗巾,拧干擦拭小皇帝根本就没有眼泪可流的小脸蛋。 宫女太监们束手无策站了一地,立在一旁。 “皇上!你贵为九五之尊,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一道冷冽醇厚的男声,自殿门方向传来。 屋内众人闻言,连忙行礼请安,心里如卸重负的松了口气。 小李白一听闻这声音,却如惊雷贯耳,脑子里一个激灵,他胖胖的小身体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 ,摸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扬起一个笑脸道:“十一皇叔,你怎么来了?” “哼!”李毅瞪着这个白嫩嫩的团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我听闻皇上身体欠安,过来瞧瞧,如今看来,皇上的精神不错啊,去国子监书院读书,应该不成问题吧?” “哎呦,皇叔我的头又开始晕了!快,奶娘,扶朕到床上躺下!”李白一听读书,两手抱头,摇摇摆摆的扭动起来。 李白不太喜欢自称“朕”,可是帝师不让他说“我”,说不合规矩,不成体统!李毅本就是不受束缚的性格,自然不在意侄儿的这些细节。 李白见皇叔没有反对,在帝师不在的时候就大着胆子说“我”,在帝师面前改称“朕”,帝师发现后,改正无数次无果,只好放弃,渐渐,小皇帝李白竟养成了一句话里“我”“朕”穿插的说话现象! 奶娘垂着头站着没动,李白火速瞄了一眼李毅,见他凤眼微眯正盯着自己,一股强大的危险的气息,自他为中心蔓延开来。 李白暗道:情况好像不太妙,皇叔看来真的生气了! 眼珠转了几圈,顶着头顶巨大的压力,李白慢慢的挪到李毅身边,伸出白白胖胖的小爪子,扯着对方的衣袖摇动着,嘴里奶声奶气的撒娇道:“皇叔~我确是身体不舒服~不信你问问太医,药还在煎着呢!” 第五章 德太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低头望着这张粉嫩的小脸,大大圆圆的眼睛已弯成月牙,嘴角努力上扬咧着,露出白白的乳牙,挂着明显的谄媚的笑容,心中的怒气不觉已消了大半,语气却依然冰凉:“皇上生病不好好躺着,为何跟奴才们闹腾起来?” “这帮坏东西趁我生病欺负我,只让朕喝粥吃青菜,不让吃肉肉,身体怎么能抵抗寒气!我都快变成兔子了!朕可不是兔子!朕是男子汉!吃肉的男子汉!不让吃肉还不算,更可恨的,朕最喜欢的粘糖也不让吃了!朕可是天子,连粘糖都吃不得!天理何在!”小皇帝小脸涨得通红,口齿伶俐,越说越急,越急越气愤,最后一句更是喊得气势十足。 他见李毅没有开口搭话,垂下眼皮眼珠咕噜一转,再抬眼泪水已的溢满眼眶,小嘴一撇,抱着李毅的大腿呜咽起来。 “十一皇叔,朕还想早些养好身子,早点长高长大,替皇叔分忧解难呢!可恨他们如此居心叵测,他们……” 只见他小嘴一张一合,把这群“欺主”的奴才说的人间稀有,哭诉自己作为一位一国之君,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鼻涕眼泪配合着不尽的流着,眼珠忙着滴溜溜转个不停,暗暗偷瞄着对方的神情——以便随时改变作战策略,末了以“您可得替朕做主,严惩这帮奴才啊!”收尾! 听的在场的宫人,个个听得义愤填膺,几乎忘了他们就是小皇帝口中的“恶奴”。 李毅忍着笑看着他表演完毕,才漫不经心配合的说道:“竟然这帮奴才如此胆大妄为,把他们拉出去杖毙,皇上意下如何?” 宫人闻言,才回过神,心惊胆战一齐跪地求饶。 “不,不用杖毙,皇叔,让他们日后不要再克扣我的吃食,以前的事情,朕大人有大量,就不追究了!”李白急忙说道。 李毅忍住嘴角的笑意,对宫人们道:“如此,皇上果真圣明!你们,还不快谢皇上不杀之恩,将功补过,赶紧服侍皇上用餐去!” 宫人纷纷谢恩,把桌上冷掉的饭菜撤去,换上温热的。 李白望着桌上并未改变的蔬菜粥,才突然发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他正歪着小脑袋努力想着。 只听十一皇叔弯腰附在他耳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给皇上吃食油腻,是我吩咐他们的!” “啊?”小皇帝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仰头望着他。 李毅把腿从这个小戏精怀里抽出,嫌弃了望了眼,衣袍上面沾着的鼻涕和眼泪,接着说道:“皇上前儿些日子肚子疼,昨儿,苏老给你诊脉,说皇上是因为平日油腻东西吃太多,消化不良引起的肠胃不适,需要戒油戒肉,多食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至于粘糖嘛,我听说皇上连续几夜,因为牙疼睡不着觉, 是不是真的?” “哪,哪有此事?”小皇帝低下头,回答的有些底气不足。 “我记得你苏爷爷说过,吃太多糖,牙齿也会变成甜的,这种甜甜的牙齿里会产生一种吃牙的虫子,只要人一直吃糖,它们就一直啃牙齿,不吃个精光不罢休。小孩子牙齿疼哪,多半就是长了这种虫子!哎呀,皇上没有牙疼,真是太好了!” 小皇帝不由打了个哆嗦,胖乎乎的小手不自主的捂到嘴巴上,盖住牙齿,怕被吃牙的虫子看到似得,小脸变得煞白。 李毅假装没看见他的异常,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跨出门槛,头没回又补了一句:“听说呀,王尚书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糖!” 王尚书五十岁左右,鬓发犹黑,可惜牙齿所剩无几,只能喝粥吃些半流动食物饱腹度日。 小李白身子一晃,瘫坐在地上。 旗开得胜,成功教训完小皇帝侄儿,李毅只觉神清气爽,他摸摸衣袖里的锦盒,里面有苏神医配给太皇太后的养生药丸,信步朝着福寿宫走去。 太皇太后诵经,为防止被打扰,宫人都被撵到外殿。 内殿,所有的桌椅装饰品,清一色为黑檀木所制,香炉里安神好闻的线香,散发出一丝丝一缕缕变幻莫测的形状。 一身黑底金丝绣凤宫装的德太后,正戴着金边眼镜,依在锦椅背上,一手拿着翻《查字谱》,一手拿本经书,昏昏欲睡。 如今这位太皇太后,并不是李毅和李绅的生身母妃,他们的生母刘皇后,热衷于拉帮结伙参与宫斗,在李毅三岁那年,心力衰竭死于非命,兄弟二人被交托于,和刘皇后感情颇好的柳贵妃抚养。 柳贵妃无子无女,对兄弟二人抚育还算上心,在李绅登上皇位以后,不但追封了生母刘皇后个“仁太后”懿号,又封了柳贵妃为“德太后”,搬至福寿宫。 殿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着“定王驾到”! 德太后猛的磕了一下头,清醒过来,她急忙拢了拢发髻,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急着把《查字谱》塞到座位底下藏好。 一个眨眼的功夫做完这些,她身子端坐好,认真的盯着经书,试图把每个不认识的字都端详一遍,还故意翻了两页。 李毅进门看到的,就是太皇太后潜心读经的画面。 他躬身道:“给母后请安!” 德太后这才吃惊的抬起头,摘下眼镜,合上经书,惊喜笑道:“定王怎么有空过来了?快快平礼!” 李毅把锦盒掏了出来:“苏老炼制了几副养生药丸,托我给母后送过来。” “什么?!苏瑾,他,他让你送过来的?”德太后猛地站起身,激动道,就连藏着的《查字谱》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 李毅点点头,把锦盒捧到她面前。 德太后颤抖着双手接过锦盒,两眼蒙了层雾水。 李毅有些吃惊德太后的反应,他是第一次从苏瑾那里提到德太后,也从未见俩人平日有何交集,不知他们之前究竟有何过往。 作为晚辈,他不方便开口询问。 德太后紧紧把锦盒抱在怀里,“苏瑾,他怎么说的?” “苏老,让我转告您,过去的就让它去吧,人生苦短,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德太后呐呐说两遍,眼泪似开了闸,涌泄而下。 李毅默默站在一边等着,他看着地上的《查字谱》欲弯腰捡起,又马上止住身形,假装没看到,等到太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掏出帕子慢腾腾地递了过去。 德太后挥挥手,没有接过来,只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锦帕,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说道:“母后知道你爱干净的很,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会再用了,你还是留着这轻云纱帕子自己多用几次吧!” 这轻云纱产自彩云国,为世间罕有布纱,此纱冬暖夏凉,入手轻薄柔软,且自带清香,是彩云国的国宝。 几年前,彩云国主派人来洪炎国求娶和硕公主,送来的聘礼中,就有一小块轻云纱,后来,李绅把这块纱布赐给了李毅。 李绅过世后,李毅把它做成帕子戴在身上,也算是对亡兄的一种思念吧! 李毅笑笑,把帕子塞回怀里。 德太后重坐回锦椅,一边把地上的《查字谱》偷偷用脚踢到桌底,一边说道:“你忙去吧,母后单独静静!替我跟苏瑾,说声对不起!” 李毅口里应了声,目不斜视地朝外走去。 “等等!” 只听德太后突然在身后叫道。 第六章 流言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转过身来,看见德太后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她和蔼可亲地笑着问道: “定王可有喜欢的姑娘?” 李毅微微一笑:“母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德太后长叹一声:“作母亲的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你和你皇兄虽然不是本宫亲生,但本宫一直把你们视如己出!本宫这心里啊,老记挂着—” 李毅见她提起往事,又想来一套惯用的伎俩“一诉苦,二煽情,三强求”,急忙制止道:“您和皇兄都答应过,不再插手本王的私事!” 自从李毅那年战场归来,德太后就对他爱护之中,隐约添了些畏惧,见他自称“本王”,知其动了怒气,态度不敢强硬,干笑道:“看看,一说这事儿,就着急了!母后只是随口一提,没有非逼你娶妃的意思。” 李毅见她放过了此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觉语气也缓了下来了,道:“母后对我们兄弟的恩情,儿臣自当永记于心!” 德太后叹气道:“你能了解母后的一片苦心就好!” 李毅问道:“母后,可还有其他吩咐?” 德太后拍拍脑袋:“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人上了年纪,脑袋里就成了一团浆糊,不灵光了!” 她找了半天,才从一卷经书里翻出一张叠好的字条,递给李毅: “有空去你皇嫂那里一趟吧,百花会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你们商量一下,凡事给她提个醒!交给她自己办,我还真不放心!把这个也带给她!” “百花会?”李毅惊讶道。 “是啊,这是洪炎国的传统宴会了。前几年,因为你皇兄的仙去,耽搁了下来,也该重新举办起来了!说起来,本宫和你们母后,就是在百花会上相识的呢!她身着一袭红色衣衫,美得跟仙女下界一样!本宫当时恍惚地想着,世间则会有如此绝色女子!谁想到,我们的命运日后会纠缠在一起。”德太后沉溺在往事中,眼角带着笑意。 “能结识您,是母后的幸运!”李毅叹道。 德太后摆摆手:“去吧!本宫老了,已顾不了那么多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李毅知道,她到底因娶妃的事情,生了闷气,但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做出妥协,暗叹了口气,他恭声道:“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了!” 看着李毅离去的身影,德太后朝着皇家祠堂方向拜了拜,说道:“先帝,刘姐姐,对于定王的婚事,本宫已经尽力,也无能为力了!他日阴间相见,你们可别怪我啊!但愿百花会上,有入得他眼中的女子出现吧!” 许久,她起身目光投向桌上的锦盒,轻轻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了十来个白色药丸,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她仿佛又看到他们年少时的模样: 那时刚入宫的她,天真烂漫,深得帝爱,高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觉得已是世间女子最幸福的模样。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她带着宫女在后花园玩耍,一阵狂风吹落了她手中的风筝,纸蝶落在了他的面前,他弯身捡起,一脸温和地笑道:“可是你的?” 她只觉得天地都因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绚丽起来。 她精神恍惚地接过来风筝的,耳朵听不见他又说了些什么。 有些人,只看一眼,便需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 她疯了般四处打听,知道他的名字叫苏瑾,是皇上的结拜义弟,知道他有心爱的未婚妻,理智告诉她,应该悬崖勒马,扼杀掉不该有的念头,但心头肆意疯长的思念,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自此以后,她开始抵触帝王的亲近,把自己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希望时间能慢慢,消化腐蚀掉这份不可能成真的单恋。 上天总是爱开一些,让人错不胜防的玩笑。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结束时,刘贵妃的临终托孤,让他又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定王年幼时,身体孱弱,医术精湛的他,几乎日日光临她的宫殿。 他似乎早已忘记了曾经见过她,偶尔遇见也只会点头示意,皇上特许他不用给任何人行大礼。 他还是未婚,她心中快要熄灭的爱火,又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熊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出事那晚,帝后在宫内举行宴席,他们都喝了很多酒,相遇在后花园。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大着胆子扑到他怀里诉说相思。 他没有推开她。 后来,他的未婚妻奕儿姑娘,是怎么撞见拥抱在一起的他们的,她又是怎么回到自己宫殿的,她已记不清楚! 事后,病重的奕儿独自黯然离开,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时,她已离世。 一行清泪,顺着德太后的面颊滴落,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了… 李毅捏着字条,走出福寿宫,他边走边思索。 太后,他的皇嫂,本应得到他敬重的人物!他之前也一直这样做的。 但最近两年,这位皇嫂三天两头让儿子李白,给李毅传些莫名其妙的涂鸦纸条,内容暗晦难懂,偶尔遇见,更是媚眼横飞,让他头疼不已,最后,只能敬而远之,能避开就避开了。 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他不方便拒绝,只得接了字条过去。 左右环视一圈,他远远看见有几个小太监正在修剪花草,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看见,连忙跑了过来。 李毅把字条交给他,吩咐道:“太皇太后的懿旨,送去慈宁宫,另外传太皇太后口谕,让太后马上着手准备百花会的事儿!” 小太监领命,小跑着朝着慈宁宫方向去了。 李毅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转过一片竹林,就到了百花园,院墙是特意用镂空砖砌成的,在院外就能看到满园的景色,闻到扑鼻的花香。 李毅顺着百花园外院墙,沿着逶迤的玉石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轻云纱勾起的他对皇兄的思念之情,还在酝酿发酵。 他透过院墙,似乎又看到仁厚可亲的皇兄,左拥右抱着美人,对他说道:“毅儿,来替为兄把酒倒满!” 皇兄年长他七岁,却俨然犹如父亲般爱护他,他一直都是叫他“毅儿”,在他眼里,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战场,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定王,永远都是个长不大,需要呵护的幼弟。 那年厥鲁国侵犯洪炎边疆,洪炎屡吃败仗,李毅请命带兵出征,皇兄死活不同意,年轻气盛的他先斩后奏,拿着假任命诏书,带着十几个护卫偷偷溜出皇城,去了战场。 皇兄得知后,不顾一切,连夜跟着追了去。 正巧赶上两军开战,李毅凭着一腔热血,带着这小队人马加入厮杀,历经一天一夜九死一生的周旋厮杀,他凭借出色的军事天赋,设局出其不意攻敌后方,最终力挽狂澜,大获全胜。 待他凯旋而归,看到出现在军帐风尘仆仆的皇兄时,刚毅如他,亦流下眼泪。 那晚,大摆庆功宴,兄弟俩聊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李绅回到了皇城,李毅留在了边疆。 此后,向来不信鬼神的洪炎皇帝李绅,每日都会诚心净手焚香。 李毅慢慢踱着步,尚沉溺在怀缅亡兄的悲伤中,只听前方隐隐约约有窃窃私语传来。 只听一人说道:“你们发现没,自从太后娘娘这次病好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一个似的!” 马上有人附和:“可不是,赶在以前,光是生病这事儿,咱也得被剥层皮下来,可是你们看哪,这太后醒过来压根就没提过,也没见责罚哪个!” “依我看啊,是根本不记得了!之前身边哪时哪刻,不得有至少十个八个伺候着的,看看如今,身边不喜欢人靠近,但凡什么事情都想亲力亲为,怪的很!” “就连往日最喜欢擦的玫瑰油,都不再碰了!” 接着你一句,我一句。 “还不止这些,口味儿也变了,上次御膳房做了娘娘最喜爱的甜馍馍,我亲眼看见一点儿没动的退回去了!” “太后娘娘还命我,把她最喜欢的那些金银首饰收起来,只挑了几个玉钗插在发间,衣服也都换成素淡的!” “莫非?太后被人调包了,这位不是咱以前伺候的主儿?!” “这…应该不会吧!” “瞒天过海,偷梁换柱?调换太后可不是件小事,一旦被发现,诛九族还是轻的!” “这宫内外侍卫层层把守着,连只苍蝇都出不去,何况一个大活人?” “这倒是!” “那如何解释太后娘娘这些怪异的举动?” “依我看啊,太后娘娘不是被调换了,而是被妖魅附身吸魂了!” “妖魅附身?此话怎讲?” “你们想啊,娘娘这次生病是不是因着在这百花园贪睡引起的?娘娘病好之后 ,可不又直奔百花园来了?” “你的意思是?” “对!娘娘定是被花妖换魂了!” “可不是,可不是!”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侍卫再多再牛,也管不着妖精,花妖来去无踪,想霸占人的身体简直易如反掌! 就在他们还在一边暗暗震惊害怕,一边又为这爆炸性的新闻雀跃不已时,依在苑墙上的小四子,突然如同见鬼一般,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定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冷笑着看着他们。 这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爷,在洪炎国人心目中犹如天神,又如浴血罗刹般的存在。 吓傻了的宫人们,白着脸,傻楞楞地看着定王走进百草园,太后“不许任何人进来”的懿旨,早被集体忘了个精光。 第七章 初见新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直奔皇兄在世时,赏花御用的落芳阁方向而去,亭阁建在百花园的中央,有上下两层,一楼搭了个舞台,旧日花香鸟语中,每当如玉美人,歌喉婉转,翩翩而舞,犹如仙子下凡一般,实乃人间仙境! 论享受,李绅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二楼供赏花专用,亭内桌椅茶具,乃至席塌俱全,放眼望去,能把整个把整个百花园美景收入眼帘。 阁楼里静悄悄的,李毅顺着楼梯爬到二楼,厢房内陈列依旧,一尘不染,看来每天都有人在负责打扫,只是故人已不见踪影,筝琴安静地躺在白玉架上,等着抚拨;纸洁墨已干! 李毅找了个紧挨着窗子的座位坐下,窗外正对着是一片梨林,此时,梨花压枝怒放,花间蜂蝶忙碌,白花绿叶印着蔚蓝的天空,别有一番美。 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李毅从窗台纵身一跃而下,潇洒稳当落地,他闻着花香,缓缓踏入林中,边行边欣赏满目的美丽景色。 只见如雪般纯洁的梨花,簇簇怒放在枝头,有风拂过花儿,几片调皮的花瓣,合着它的节奏,飞舞旋转,优雅落地。于是,地面又多了一层胜似积雪的落芳。 梨林的尽头是桃林。 李毅对粉色女系的色彩,有些抗拒,他正欲转身折回原路,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桃花丛中,传来女子悠扬的歌声: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曲调奇特,歌词更是直爽,不似寻常戏曲般讲究,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李毅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略一思索,他寻着歌声,剥开层层桃枝,靠近了一些,听她继续唱到: 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 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 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 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 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 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 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天下为公我为母 山河洞房天星烛 来年妆成万骨枯 癫色深浅入时无 天下之大悲欢一渺 近山拟志临水思长 意合道分行其遥遥 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 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 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 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 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 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 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 李毅在一株桃树后站定。 不远处,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背向而行,她手持一支桃花,穿越花海,踏歌而行。 只见她身姿轻盈,一曲罢了,似乎意犹未尽,又开始扭动纤细的腰肢转着圈儿玩,裙摆随着滑出的完美弧度,她乐不疲惫,“咯咯”笑个不停。 李毅一声不响,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连脚步都像被施了魔法般,定在原地没法再动,眼睛亦不听使唤的,牢牢地黏在那个灵动的影子上。 一股强风冲入桃林,花瓣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女子笑着在落花中飞身起舞! 那是李毅从未观赏过的舞蹈,视如惊鸿,潇洒肆意,简单帅气! 原来真的有花妖!李毅心中喃喃自语。 女子反身一个旋转,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李毅的眼中,是她! 李毅如遭雷击! 等他从震撼中回神时,那道身影已经跳着舞着,消失在桃林里。 当日日暮时分,皇城里发生了两件了不得的大事! 其一,太后娘娘不见了! 直到午夜时分,惊恐万分,心如死灰的宫人才在桃林深处寻到“失踪”的太后! 原来太后到林深处采摘桃花,竟迷了路! 此事,也让太后是花妖的谣言,还未来得及发酵,就破灭了!哪里有在花丛中迷路的妖精?! 其二,就是刀枪不入的定王,竟然“病了”。 府里下人,惊讶地发现自家王爷丢了魂似的回到王府,晚膳没用就回到寝室,半夜还罕见地发起了高烧。 苏老用尽全身解数,终于帮他把烧给退了,人还是有些呆愣,问啥也不答。 次日,定王如往常一般早起上早朝,也肯说话了,人也似乎更忙碌了,王府上下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只有苏老,从定王说话做事的间隙,发现了他游走的心神。 是心病,还未愈! 苏老如同老狐狸一般,眯着狡诈的眼睛,望着忙的两脚不沾地的定王,若有所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几日后,慈宁宫外院,马小果的御用厨房也建好了。 小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把周遭一切细细打量了一番,炉灶整齐规矩的排成一行,锅碗瓢盆锃亮整齐,柴足垛,水满缸,她满意的点点头。 下一步是食材和调料了,她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尾巴”,“杀”进了御膳房。 御厨们见太后亲临,不虽然不知哪里出了岔子,跪地磕头问安总是不错的。 小果看着跪倒一片的人群,倒吸一口气,好在思想上已经接受了这个无力更改的规矩,她心里给自己打气,端起太后的架势让众人平身,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理直气壮的“抢”东西。 因王嬷嬷家中有事,请假出宫了,暂时替代她工作的女官—碧桃,已代替小果开了腔 :“太后仁厚节俭,欲亲自洗手做羹,为天下妇人做榜样,实乃国之大福,民之大泽!……” 冠冕堂皇的一番大道理,只想表达这一点:各位大厨自当尽力相助,赶快把能用的调味佐料都拿出来,献给太后,也算为国效力了 ! 御厨们心在滴血,却不得不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急着表态,为了洪炎国,为了太后,别说此等小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小果红着老脸,不知廉耻的听着碧桃把强盗硬说成圣母,她把头扬的高高的,望着天空的云朵,唯恐脸上的羞赧,被人瞧了去,破了功。 御厨们哆嗦着双手,恭敬呈上来的独家秘方,小果没有看,当场让各自收了回去,她懂得,任何时代,厨大的私家配方,都是商业机密,看得跟身家一般重要。 她需要的食材和原佐料,不是人家的看家的老底,再者,吃了这几日的御厨料理,她对这些菜谱兴趣不大,大多是煮熟炖烂即可,再就是涂满盐巴五香粉油炸或是撒上盐巴一锅乱炖! 御厨们见太后要的不是看家本领,各自暗暗松了口气,紧赶着张罗着把御膳房内有的佐料,全部取了一部分包好。 没多大一会儿,小果带着宫人拎着抱着瓶瓶罐罐,离开御膳房,凯旋而归。 一踏进慈宁宫,小果再也端不住太后的架子,她屁颠屁颠东奔西跑的指挥着大家,把全部东西搬进厨房,一一打开查看,只见里面有盐巴,猪油,植物油,蜂蜜,糖粉,大酱,八角等;面粉类有小麦粉,玉米粉,藕粉,糯米粉,红薯粉,大豆粉;另外还有一些粉条粉丝,菌菇,扇贝干等干货类。 小果来回翻了好几遍,有些失望,没有烹饪不可缺少的辣椒和大蒜。 不能轻易放弃! 小果把慈宁宫所有宫人聚在一起,指着拿着碳灰木柴画出的辣椒和大蒜的素描图,问道:“可是有人认得能找到这几样东西?提供信息者有重赏!” 宫人纷纷交头接耳 ,看着图纸 ,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脑子里飞快转着,每个人都拼命想从脑子里搜出一些影像,想得到太后的重用,哪怕得句太后娘娘的赞扬话也成! 过了片刻,终于小太监当归,指着画上的大蒜,说道:“回禀太后,这个倒是像极,奴才小时候随叔父挖草药时,遇见过的一种药材!听叔父说过,此药味儿辛辣难闻的很!即是药材,兴许御药房里面能找到!” 小果两眼一亮,急忙派人去御药房询问!另一边为了鼓舞大家,当场赏了当归一把金豆子。 其他人羡慕的看着当归,也扒着脑袋拼命想,可惜终究没有人见过辣椒!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辣椒这种植物吧!小果有些失望。 值得安慰的是,御膳房里果然有大蒜! 这时,御膳房又派人送来一些刚从宫外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小果留下了一把春笋,几头洋葱,两块豆腐,一尾鲫鱼,一盆鲜活的大虾,一只宰好的鸡和两块肉骨,剩余的又让他们带了回去。 她穿上找人改好的围裙,留下当归和碧桃在厨房里打下手,开始迫不及待地忙活起来。 第八章 母子初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当归负责生火添柴,小果把清洗好的肉骨放进锅里,锅内加足水,水开后,撇掉浮沫,嘱咐当归中火炖着熬汤。 接着,她拿起碧桃洗净擦干的鸡,在鸡身内外使了遍盐巴,又用沙姜末细细的涂抹一遍,鸡肚子里也被塞了一些八角葱姜进去,完毕之后,把它挂在窗前的铁钩上。 做完这些,小果拿起一个竹篮,带着碧桃,又另叫上几个宫女,一起去了百草园。 在桃林面前站定,望着犹挂着水珠,开的娇艳的花儿,小果兴奋的两眼放光。 “挑开的最旺的花,只采花瓣!”小果边说,边急不可待地走进桃林。 她白嫩纤细的手指像只灵活的蝴蝶,飞舞在花丛中,转眼间,桃花瓣已经遮盖了篮底。 太后亲子动手了,碧桃等人自然不敢怠慢,作蜂蝶状散开,到各处采花。 待到阳光洒满桃林,叶面的露水开始浓缩时,慈宁宫的小厨房里已飘出阵阵米香。 小果用木勺搅和了几下锅里的粳米粥,对当归说道:“火再细些!” 当归连忙应着。 她又转头道:“快,碧桃,把花瓣从盐水沥出来吧,再过遍清水,端过来!” 碧桃也连忙“嗳”了声,大家已经被眼前的忙碌和稀奇事儿,搞得忘记了繁琐的宫廷规矩,全部已最简练的方式表达着。 小果又从外面拉过来香橙和青梅,她们和碧桃,当归等人都是刚进宫不久的新人,名字均是小果这位太后赐的。 之前慈宁宫的宫人,不知何故被全部遣出宫,只留下尚在老家休假的王嬷嬷,听说是定王下的命令,小果见被撵走的宫人,没有丝毫抗议,也懒得去追查原因了。 香橙和青梅拿着石臼,捣着桃花瓣。 甘松和沉香已奉命抬来一桶牛奶。 小果把碾好的桃花瓣放入牛奶中,再放入一些藕粉,适量糖粉,搅拌均匀后,倒进锅里小火不断搅拌,熬至浓稠顺滑,一阵阵异香扑鼻而来,慈宁宫的宫人顺着香气,朝着小厨房方向贪婪的深吸着空气,一脸诧异。 小果把锅中的香糊,倒入水晶模具里面冷却,再逐个贴上桃花后,色香味,俱全的桃花糕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 她分了几块给在场的宫人,只是他们宝贝似得收着,不舍得吃掉。 小果利用香糊冷却这段时间,在粳米粥里撒了些红糖,又加了一点糖粉,用木勺搅和均匀,接着把洗好的桃花瓣洒在粥里。 她盛了一碗桃花粥,又挑了一些桃花糕装在食盒里,着人问了小皇帝的去处,拎着食盒直奔福宁宫方向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未正式跟皇帝儿子见过面,听说他这几日犯了错,冲撞帝师,被定王禁足在福宁宫里。 小果在心里把定王骂了个足:小人得志,狐假虎威,以下犯上,蹬鼻子上眼! 所有能想到的词儿,都用上了,但毕竟初来乍到,有些底气不足,她只能在心里骂,面上不敢贸然反抗。 今日,小皇帝就解除禁足了,想着怎么也得见面,不如她主动一些,也表达一下,做母亲的对孩子的关爱呵护之心。 小皇帝李白在书房里,端坐着身子,手里拿着笔,认命的抄募帝王每日必练作业。 小果没有如愿顺利的见到“便宜儿子”。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说他不在!” 殿里的小太监这样说道。 原来太监传来“太后驾到”通报时,小李白朝身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动作麻利的躲到了帐幕后面。 说话的小太监约摸十一二岁年纪,长相清秀,他口中如此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帐幕。 小果明白过来,说道:“如此,你先退下,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小太监领旨退出书房外,候着。 小果望了一眼帐幕,似无限可惜的自言自语道:“刚蒸出的桃花糕,本想请皇帝尝尝,他却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李白心里冷哼一声:母后又来这一套!她只有想让我给十一皇叔传递东西时,才会笑嘻嘻地亲热地来找我!上次因为替她递字条,被十一皇叔罚抄了十遍《孝经》,这次我是不会再上当的! 李白想到上次的惨状,心里就委屈的不得了 小果看着帐幕动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接着慢悠悠说道:“这桃花糕啊,许得趁着新鲜吃才最好,皇上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晚上才回来,糕点坏掉了怎么办,哎呀,这可不行,不若我替他吃掉好了!” 小李白耳朵动了动,何为桃花糕?朕怎么没听说过? 转而,他想起有次贪嘴吃了母后的粘糖,答应替她传荷包,十一皇叔看到荷包的表情可怕的像要吃人,他虽然没有狠狠地训斥了朕 ,但这恐怖的一幕,已经深深烙在小李白幼小的心上! 绝对不会再上当的!李白握紧小拳头。 帐幕随着他的动作,又动了几下。 小果笑容灿烂起来,她打开食盒,一股清新的香气流动在空气中。 她捻起一个糕点,轻轻咬一口,细细咀嚼,作陶醉状叹道:“软嫩糯滑,甜而不腻!啧啧,这味道棒极了!” 李白小鼻子用力嗅了嗅,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着。 他咽几口了下去,咬牙恨恨地想道:竟然拿美食的来吸引朕!母后真是没出息! 同一瞬间,帐幕被一把掀开,一个圆滚滚的小影子冲了出来。 “母后,给儿臣留一些!” 小果抬头望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扑到自己跟前,他两只大眼睛看到食盒里的桃花糕后,放出夺目的光彩。 不待小果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手抓着一只糕点,塞进嘴里。 小果眼睁睁看着,两只沾着墨水的小胖“爪子”成功染黑了糕点,糕点又被成功的整块塞进,看起来并不大的小嘴巴,来不及阻止,她无语的捂着额头。 “好吃!”小李白眼睛弯成月牙,咽下嘴里的东西。 “那个儿,皇上,咱先把手洗干净再吃,好不好?”小果闭上食盒,斟酌了一下说辞,对一脸不解的李白说道。 李白望了一眼闭的紧紧的食盒,又望了一脸坚决的小果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爪子,低下头妥协道:“好吧!” 候在书房门外的小太监,连忙传令下去。 很快宫女捧来水盆锦帕之类洗漱用品,小果挽了挽袖口,自然的拉过李白的小手,轻轻搓洗着。 李白差异的望着小果,大大的眼睛里有雾气升起,他连忙低下小脑袋,只见自己的小手被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指的包裹着,温柔的揉搓着! 他小小的心脏暖暖的,如同被温热的水包围的小手一样! 这一刻,他甚至想 ,如果每天母后都能这样,罚他抄多少遍孝经都是值得的! 小果换了两次水,才成功把这双小胖“爪子”洗白洗净。 “可以接着吃了!”小果忍不住,捏了捏李白胖嘟嘟的小脸颊。 李白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一边躲着她的魔爪,另一边准确无误的,又抓了两个桃花糕。 食盒里的桃花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焦急的朝书房里探了几次头,终于忍不住,不顾身份地在门外,出言阻止道:“皇上不可再多食,仔细又要牙痛了!” 李白正举着糕点往嘴里塞,闻言止住动作,小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气愤嚷道:“小福子!要你多嘴!” 小果截住他的话,严肃问道:“皇上牙痛?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严重?” 小福子急忙跨进书房,跪地回道:“启禀太后,皇上从上月庙食节开始牙痛,到今儿已有半月时间,每晚入睡前发作。太医开的漱口药茶,效果甚微。为此,定王特意吩咐过奴才,禁止皇上进食任何甜味食物!今儿太后过来,奴才看着皇上难得这么开心,就没有……” 小果见他话说到一半止住了,知道他碍于自己太后的身份,不好多说,她微微一笑道:“本宫明白了!” 她冲李白招招手:“过来让母后瞧瞧!” 李白小手还紧紧攥着糕点,慢腾腾的挪了过来。 “张开嘴巴!”小果说道。 李白留恋地望了一眼手中的美食,极度不情愿的把嘴张大。 “嗯,问题不是很严重。我倒是知道一个偏方,或许能治好牙痛之症。” 小果从衣袖摸出自制的木炭“铅笔”,又从李白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刷刷写了几个字,她目光触碰到李白抄募的字帖,字体苍劲有力,舒朗飘逸,并且——全是繁体结构。 小果不待好奇的李白凑过来,急忙心虚的把手中纸揉成一团。 李白一脸疑惑,问道:“母后,你什么时候学会识字的?” 小果尴尬的打着哈哈:“闲来无事,学了几个,书写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啊!呵呵呵,皇上既能认字,又会写字,真的比母后强太多了!” 李白身为皇帝,自出生以来奉承的话听的免疫了,故年纪虽小,脸皮已厚如城墙。 他听着母后的“夸奖”,看了一眼自己写的那几个犹如蚯蚓在爬的字,脸不红心不跳,笑着自夸道:“孩儿小小年纪能书能写,实属难得。但母后亦是非凡之辈,医术无师自通,也是厉害的很!果真虎父无犬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小果跟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开始觉得虽然这娃儿,虽然长得跟自己不太像,但这性格,这脸皮……应该,或许,真的是亲生的! 第九章 母子初见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门外守着的宫人拼命的低着头,忍着笑,唯恐发现,凭白惹来祸端。 “那个,请问有没有会写字的宫人?”小果怕这张小嘴巴,再蹦出不合时宜的话语,急忙岔开话题,朝小福子问道。 “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倒是能书写几个大字。”小福子战战兢兢回道。 今日的太后太过客气,很不对劲! “好,我说你来写!” 小福子取来笔墨纸砚,放在一张脚凳上,半跪着身子,提笔侧耳作好凝神听的准备。 小果看了看小皇帝的书桌,心下叹气,这个君主专制,地位悬殊的社会! 但最终没有说出让小福子起身,坐到桌前的话。 敛神,她仔细回想了一遍,朗口说道:“青盐25克、生石膏25克、补骨脂20克、花椒6克去芯、白芷7克、南薄荷7克、旱莲草12克、防风12克、细辛7克。” 想了想,她又说道:“把用法也写一下吧!以上药材碾成细沫,清洗干净口腔,取适量涂在患处,一日三次,连敷七日即可痊愈。” 这个方子是以前爷爷找人配的,她小时候爱吃甜食,为此牙疼,可没少吃苦头! 小福子把写好的药方,捧给小果过目。 小果检查一遍无误,见字迹工整隽秀别具风格,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是读过书?” 小福子连忙答道:“回太后话,奴才的爹,生前曾中过进士,奴才自小跟他,也曾读过几本书。” “即是书香门第,又能识文断字,为何沦落到宫中营生?”小果奇怪道。 “八岁那年,爹去世了,娘因伤心过度,也病倒在床,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陆续抵押了出去,只为换口吃食。我那时年纪尚幼,无人聘请做工 ,没有钱抓药,只能眼睁睁看着娘病情日益严重。就在三年前,娘也走了,我正为葬礼的费用发愁,恰好看见墙上贴的文示,宫中招人,入选就能得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足够还清外面的欠债,剩下的钱还能给娘办个体面的葬礼!” 小果听得眼泪汪汪,说道:“可叹造化弄人!难得你如此孝心!” 小福子抹干净眼泪,跪地叩谢太后夸奖。 小果麻木的接受了他的跪拜,心中五味陈杂。 小福子见事无不妥,主动告退,拿着药单抓药去了。 有宫女捧来两杯热茶,小果说了一阵子话,喉咙正有些干渴,不由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接过茶盏,只见盏内飘的几朵鲜花,甚是漂亮可爱。 轻轻饮了一口,含在嘴里,茶香中带着一丝甘甜,让人齿颊生香。 小果眯着眼睛,嘴角上扬,还在回味着茶水美妙的滋味。 李白早已把自己那杯奶茶一饮而尽,把茶杯递给宫女,挥手示意她出去。 完后,他又谨慎的环视周遭一圈,探着小脑袋到小果面前,悄声地问道:“母后这次需要儿臣帮忙递什么?趁现在赶紧拿出来吧!” “啊?”小果一愣,“递什么?给谁?” 李白学着大人样子,飞了个“你又在装蒜”的眼神:“母后,眼下无人,快些拿出来吧,这次需要我传字条?还是荷包?” 字条?荷包? 小果口里正含着的茶水,喷了李白一脸,俩人蒙圈了,相互呆望着对方半晌,李白“哇”了一声,忍住没接着哭出来,小果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用手帕擦拭他的小脸。 幸亏茶水不烫,小李白只是被吓了一跳,没有受伤。 守在殿门外的宫人,听见里面传出小皇帝的呼叫声,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唯恐照顾不周全,定王大怒,受到牵连,又苦于没得到主子们召唤,不得入内查看,记得抓耳挠腮,连连搓手打转。 小果看着一脸正经的李白,目瞪口呆,脑子里却高速转动起来:这身子的前主儿,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还让自己的儿子给做暗线,联络“奸夫”? 这么说来,皇帝儿子五岁,听闻先皇逝去已有五年,也就是一个出生,一个就死去了! 等等,先皇是得病去世的,重病之人还会有精力生孩子嘛? 难道眼前的小皇帝,不是先皇的子嗣,是假冒的?! 小果连咽几下口水,猛的双手抓住李白的胳膊,颤声问道:“那人是谁?” “那人?”李白冷不丁被吓得一哆嗦,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问道,“哪个人?” “不,不对,不对!”小果急忙改正,“我是说字条和荷包,都给谁了?” “十一皇叔啊!”李白用手摸摸小果的额头,“母后,你今日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小果已经被惊雷劈的内外俱焦! 小皇帝的十一皇叔?定王?是他?!那么,难得小皇帝也是他的? 小果脑海中,已经完整地自导自演了一场关于爱情,皇权,阴谋的宫廷大戏! “母后,母后……”李白摇了摇小果胳膊,把她硬从正精彩的戏里拉回现实。 小果脸色有点苍白,前主儿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让她觉得压力巨大,一时接受不来。 李白见她神色不对,献宝似的把压在一摞书下的奏章拿过来,神秘一笑:“母后,看看这是什么?” 小果一愣:“这不是奏折吗?” 李白叹气摇头:“儿臣说的是上面的字!” 小果眯着眼盯着龙飞凤舞的繁体字,捡字体认识的部分,念道:“兹,念,开,哎呀,写的什么啊?乖乖,这字倒是漂亮的很!是机器印刷的吗?” 小果左右上下翻腾着奏折,看了几遍,叽咕道:“这么凹凸不平繁琐的纸,印刷起来有一定难度吧!” 李白捂头急道:“母后,你果真不记得了?这是十一皇叔的笔迹啊!” “这样啊!” 小果拿着奏折的手一哆嗦:怎么又是定王! 奏折开始变得烫手,小果盯着上面的字:坚毅洒脱,刚中带柔,自如其人,连自己的嫂子都能下得了手,果然是个没有底线,难缠厉害的角色! 她又瞅了一眼,一脸傲娇的软萌小娃娃,转而自嘲,也许是她多虑了,若真是预想的那样,小皇帝根本无须担心政权被夺的事情,等亲爹定王过足了皇帝瘾,自然会把皇权还给长大的儿子! 第十章 宫内小菜园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李白不知道母后心里所想,他以皇叔字迹为荣的骄傲中摆脱,想到母后刚才的话,后知后觉又问道:“何为机器印刷?” 小果一怔:坏了,露马脚了,这时代不会还没有印刷术吧? “这个嘛,是我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名词,想出来的一种偷懒的游戏,不说也罢,呵呵,呵呵!”小果搪塞着干笑道。 偷懒?游戏?李白一听这两个,双眼放光,扯着小果的衣袖,开始左摇右晃:“母后,儿臣想听,说给儿臣听一听嘛!” 小果无处避开闪闪他发亮的眼神,只得半真半假的胡扯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游戏呢,就是把自己喜欢的字迹,用专门的模子临摹刻出来,下次用的时候,只要拿所需字的模子直接沾取墨汁,往纸上一印,他的字就归我们所用咯。” 李白听得心花怒放:如此一来,只需把十一皇叔的字迹刻录下来,想用的时候直接拿来,岂不是,无需再这般刻苦练字了? 因而,他拍手大笑道:“此法甚妙!甚妙!” 小果见他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松了一口气。 待到心情放松下来,小果忽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皇上,你刚才是骗母后的吧!哈哈,我差点真被你骗了,母后不识字,怎么能写字条啊?” “母后,你真的忘记了啊!”李白急得夸张大声叫道。 小果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些!” 李白压低声音道:“母后虽然不识字,但是会画图啊,你说画在纸上的和写在纸上的一样,都是能传递心意的字条!” 小果真想狠狠捶这颗脑袋几下,好好训斥它一番——以前都是怎么想出来这些歪点子的! 这时,有女官带着几个身着同样衣衫的稚龄孩童,前来请安,原来皇上去国子监学院读书的时间到了。 李白难得跟母后相处的如此愉快,更不愿去对着古板的先生和枯燥无味的书卷了,他连眨眼睛,示意母后能跟往常那样帮着扯谎告个假。 小果看懂了他的意图,表示不吃这一套,她笑着摸摸李白的小脑袋:“皇上,腹内无诗书,才高不八斗,如何治理天下?” 李白失望了,他拖着笨重的小身子,认命的朝着殿外走去。 “等等!”小果叫道。 她疾走几步,来到李白身边,蹲下身帮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 “母后,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看着满眼散发着关切温情的母后,李白心里的压抑驱散了一些,他眼巴巴瞅着小果,问道。 小果望着他期待的眼神,轻笑说道:“以后母后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皇上今日散学后,来慈宁宫陪母后用晚膳吧!” 李白闻言,胖嘟嘟的小脸终于洋溢起灿烂的笑容,他使劲点点头:“嗯!” 小果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打起精神来,好好努力读书哦!” 李白朝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眼睛弯弯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母后,我一定会用功的!” 孩童无邪的笑容,似灿烂的阳光 ,温暖了小果惶恐不安的心,她微微一笑,眼里开始真正有了一些温度,宫人拥着小皇帝和他的伴读们,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她看着书桌上定王批阅的奏折,扶额头叹息:前主儿不知还留给她什么“惊喜”呢! 皇帝儿子不在,她也没必要在福宁宫逗留,便起身带着侯在殿外的宫人,慢悠悠的往慈宁宫方向走去。 春天的阳光最是贴心舒适,风里夹杂着花草清香,调皮的钻入人的鼻翼,侵入心扉,让徜徉沉沦在春的气息里的人们,惬意中又泛了些困意。 白玉石铺成的路面两边,栽种了一些垂柳,柳条带着新发出的鲜绿的叶儿,洋洋洒洒的摇摆着扭动着。 小果心情也跟着慢慢轻松起来,透过舞动的柳枝,依稀望见几个太监,正用推车搬着一些箩娄水桶,转过拐角,看方向应是去御膳房的。 小果问随行的宫人:“宫里的蔬菜,都是从何地方采购来的?” 这里面只有绿如是早入宫的老人,她是王嬷嬷亲手教导出来的,为人严谨认真,处事圆滑老练,这次她并没有跟其他宫人一样,被遣出宫去,反而被留在宫中作了女官,专门培训新来的宫女,宫里的任何事情,她均知之甚祥。 只见她走出队列,躬身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多数是从专供皇室的菜商采购,您刚才看见的,正是刚从外面采购回来的宫人。还有一部分蔬菜,是从后面的院子采摘的!” “宫内还有菜园子?”小果惊讶道。 “回娘娘,碧草阁背面有一些菜田!奴婢也是偶然经过那里,才知道的。”绿如说道。 “你在前面带路,咱们过去瞧瞧!”小果喜不胜收,说道。 绿如领旨在前头引路,众人沿着逶迤曲折的小径,穿过几座精美的石桥,绕着御花园转了个大圈,来到了目的地。 菜园紧临着竹林开辟而成,园内菜畦整齐有序的排列着,竹篱笆把蔬菜分成几类,各类蔬菜绿油油的一片,瞧着很是舒服:东边有芹菜,油菜,小白菜,菠菜,韭菜,香菜,香葱;中间架着几排竹架,种了些已破土而出的芸豆,黄瓜苗儿;靠西种植了一小片玉米。 菜园的北面是一排供宫人居住的竹屋。 突然,小果的双眼一亮,原来竹屋的旁边,竟有几棵香椿树。 小果疾步走了过去,发现树干上,已抽出一些紫红的嫩叶! 负责菜园的几个太监,见太后亲临,早忙着赶过来请安。 为首的太监见太后对这几棵树感兴趣,解释道:“太后娘娘,此树是偶然长出来的,因为不碍事也就理会,是老奴失职了!太后娘娘如若觉得气味难闻,老奴立马让他们砍了去!” 几个小太监闻言,急欲去寻砍刀。 小果连忙阻止道:“别砍!这树本宫留着有用!这可是道可口的好菜啊!” 宫人面面相窥,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散发着怪味的树,太后怎么会觉得能吃的,但经验告诉他们,对于上位者的决定,只需要顺从,不需要质疑,所以,他们马上恢复了一脸恭敬的模样。 小果让他们把每种已成熟的蔬菜,都挑了一些,自己摘了一些香椿叶儿,带回慈宁宫。 第十一章 满院飘香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等一行人再回到慈宁宫,御膳房派过来的小太监已早候在了门外。 小果询问后得知,是御膳房来请示午膳。 小果让他回去转告御膳房,以后她自己在小厨房里做饭,不用再准备她的那份。 小太监领旨退下了。 小果利索地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再钻出来时,手中多了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张油饼,一碗桃花粥,另外还有一份香椿炒鸡蛋和香菇油菜。 用完午膳,小果拨弄了一会儿古筝,她这个人前世只有三种爱好,一个美食,一个是乐律,另一个便是绘画了。 美食爱好传承于家族熏陶,乐律和绘画这两种爱好是在家人的促使下,半推半就养成的习惯。 可能,人一旦掌握了某种技巧,便会在日积月累中“熟而生巧”,进而格外上心,甚至转为喜好吧! 一曲《太极》弹毕,小果初见儿子的感触,前身遗留“摊子”的惊吓,以及初来乍到的不安,似乎都被冲淡了。 她心情一放松,睡意就上来了,这是前世带来的坏毛病,靠着软塌,她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和往常一样,随着眼睛的闭合,各色各样的梦,前生今世的人和事,交杂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忽而她还在跟爷爷一起下厨,祖孙二人大快朵颐。 忽而,闺蜜搂着前男友,嚣张的笑道:哈哈,小果,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全世界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只有你这个傻蛋不知道! 忽而,她被当成妖怪,绑在树桩上要被愤怒的人们烧死! 梦里倍受惊吓的小果,忽地张开了眼睛,她懵懂的环视周围一圈,想清楚了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一把掀开不知何时盖上的锦被,顶着尚在混乱中的脑袋,伸了个懒腰,走出寝室。 碧桃见她睡醒了,急忙端过来花茶。 小果含糊的道了谢,接过来一饮而尽,脑子清醒了不少。 绿如带着几个宫女,捧着一些素雅颜色的帷帐,请小果过目。 原来几日前,小果实在忍无可忍,放眼即是的大红,便把前世比较喜欢的款式选了几款,画在图纸,让尚衣局照着挑选些清淡颜色缝制。 几个宫女一一展开帷帐,底层为白色细纱;上面一层为淡紫色的细锦,锦布下面绣了嫩绿的草地,娇花簇簇,鲜艳欲滴的牡丹花瓣上蜂蝶共舞;两侧以拉链式淡黄色裙褶收尾! 小果两眼放光,看着细密的针脚,精致的刺绣,连连点头。 她迫不及待的交代绿如,立刻马上,把寝室里外上下原有的都取下来,把新制的这些换上。 慈宁宫的宫人,里里外外忙活起来。 小果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看到桌子上的沙漏,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她扯过正忙着挂帘子的绿如,问道:“绿如,你可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散学?” 绿如望了一眼沙漏,回道:“回太后娘娘,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皇上就该散学了。” 小果听了连忙叫上碧桃,又钻进了厨房。 当归还在厨房里,照看着炉灶里的火。 因在之前,小果早就跟他们说了,一进厨房,她就不再是太后,若谁再弄着虚礼,就是违抗命令,就是没把太后放眼里! 所以,当归坐在灶前,看见小果她们进来时,正欲起身,又被小果犀利的目光逼得坐了回去,他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朝小果哈腰点了点头。 小果也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当归心中五味陈杂,还夹杂着些感动感激类的情绪。 小果已经打开炖着肉骨的锅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锅子里的汤汁,已变成浓稠的白色。 小果转身把早上挂在铁丝上,已经腌好的鸡取了下来,另取一只汤锅,在锅底抹油,再铺上厚厚一层葱姜,把鸡塞放到上面,盖上锅盖,放到炉灶上蒸。 绿如已经把鲫鱼除鳞,去鳃内脏,清理干净。小果接过来,在鱼身上划上刀花,在鱼身上撒了一些盐粉,涂抹均匀,另加入一点白酒,放入瓷盆里腌着。 利用这个空闲缝儿,小果和绿如一起把大虾洗净,边聊着天,边剥虾壳,去虾线。 绿如和当归头一次听说,虾背后黑黑的那条线是虾的肠道,虾吃起来所带的泥腥味儿,也因为这条虾线的存在。 他们今日在这小小的厨房里,通过小果的所作所为,几乎完全颠覆对烹饪的原有定义,原来食物不单是饱腹用的,还有这么多新鲜吃法,这么多讲究! 小果抱着培育优秀帮厨,甚至是徒弟的心思,尽量把眼下的食材,最科学的吃法,和几种烹饪方法,讲于他们听。 两人还未消化这股新奇的知识,小果已在剥好的虾仁里倒入少许白酒,又忙着招呼当归另起一锅灶,待锅干后放入猪油,锅热油化,放入腌好鲫鱼,煎至两面金黄,锅中加入适量熬制好的高汤,再放入葱姜蒜,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着,豆腐切块,只等着鱼汤泛白,加入汤中。 只等细炖到汤汁稠白,出锅,撒如葱花香菜段即可。 另一边,绿如按照小果的吩咐,把鸡蛋打在碗里,用加少许盐筷子搅拌均匀,再缓缓加入适量温水,搅拌到均匀,静止片刻,放到冷水锅里,蒸上一会儿,再加入去壳去线的虾仁。 小李白一改往日偷懒耍滑的态度,不但书读的格外认真,还先就书中所言,提了几个问题,令他的刘大学士诧异不已。 头一次得到老师夸赞的李白,从读书中找到了一些难以言辞的乐趣,幼小的帝王,开始感受到日子过得充实的美妙感觉! 他心满意足地走去慈宁宫的路上,夕阳染红了半片天,燕儿们在枝头吵闹了几声,小李白傲娇的昂着脑袋,感觉自己似乎长大了,连地上的影子都高大了许多! 他望着天空的云朵,有几朵真像盛开的桃花啊,想起桃花,不由自主的又忆起好看又好吃的桃花糕,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液,有些懊恼:应该留下几块 ,等下学再吃的! 慈宁宫的殿门出现在眼前,李白似乎隐约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儿,不由扇动鼻翼,深吸了几口空气。 第十二章 媚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听到太监的通报时,小果刚从厨房出来,她嘱咐了碧桃几句,带着几个宫女迎了出去。 出殿门,即见李白带着一众太监,高高昂着脑袋,端着十足的皇帝架子朝这边走着,只有可以直视他的小果发现,他黑漆漆的眼球极不安分的,前后左右的灵活转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果哑然失笑。 李白寻声看到了立在门外的母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跑到她跟前,一本正经的行礼问好。 小果亲热地拉着李白的小手来到内殿,询问他功课学习的情况。 小李白神采飞扬,绘声绘色地讲道:“…儿臣丝毫不敢懈怠,还就书中言论,跟大学士讨论了一番,大学时惊讶赞叹不已,说儿臣终于精诚所至,茅塞顿开,已渐显帝王之态,日后定是为贤明的君主,实乃洪炎国之大福,可喜可贺!可惜骑射课,十一皇叔又没来,改成了围棋课!话说,已经有几日没见着十一皇叔了呢!” “你,你说定王是学院的骑射师傅?”小果自动过滤掉不需要的信息,抓住关键的部分。 定王这孽障,感情不是个只会写几个大字的奸滑无耻的草包,还有其他本事? 李白摇着头,眼神带着点儿鄙视,道:“哎呀,母后,您可真糊涂了!皇叔不是学院的师傅,他只教朕一人!皇叔的武功天下第一,哼!其他人哪有这个资格,配得上他亲自教授?!” “天下第一?这么厉害?你,你没在吹牛吧!”小果呵呵干笑两声。 她早已把定王视为头号对手,对手越强大越棘手! 这个定王是个劲敌,看来得抓紧时间布置了!拿什么方法对付这只大boss呢? 对了,百花会!因着太皇太后与前主儿,不知何原因两看生厌,太皇太后禁止儿媳到自己宫中,也免去了日常请安,倒替小果省去了一些麻烦。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几日小果只忙着鼓捣小厨房,竟把百花会的事儿给忘净,丢到了脑后! 小果在心里奸笑着,拟定了几套可实施的方法,最后还是敲定无盐女一案! 一回神,就听见李白嘴里还在愤愤说着。 “吹牛?上次,去善水寺上香,皇叔一个移步换形,制服刺客 ,救出母后,母后看到皇叔的英姿,眼睛里不是都开出桃花了嘛!” 小果眼皮猛跳了几下,她朝殿外望了几眼,急忙打断李白的话:“哎呀,皇上,是否饿了?猜猜,母后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果然,李白一听见吃的,立马把替十一皇叔辩解的事儿,丢到了一边。 在宫女的侍奉下,两人洗手漱口完毕。 第一波宫女刚撤走,绿如带着几个宫女,提着食盒走进来。 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散发着诱人香味儿的菜肴,有盐焗鸡,虾仁蒸蛋,炝菠菜,葱烧鲫鱼,香菇焖春笋,鱼香肉丝,另加一蛊鲫鱼豆腐汤,几张土豆饼。 小果令宫人都退下各自用餐,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李白身为皇帝,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盛宴,他咽着口水,围着桌子转了一圈。 每道菜做的都很精美,看用材似乎都吃过,可闻起来味道又完全不同。 小果笑着拉住他,按在锦椅里坐好:“来,尝尝母后的手艺如何!” 她用银勺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李白面前:“先尝尝这汤!” 李白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只觉鲜美无比,齿颊生香,回味无穷,美味至极! 他抢过小果手中汤碗,连同几块软嫩的豆腐,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拿起汤勺又欲盛满。 小果连忙制止:“皇上别急!小心喝太多汤,吃不下其他菜!” 说着,她把每样菜都夹一些 ,放在李白面前的碟子里,把鲫鱼的鱼骨先小心剔去,再放到他面前。 小果也已多日不曾尝到,这些上辈子最爱的美食,作为骨灰级的吃货,早已垂涎三尺,按捺不住。 “开吃!”小果笑眯眯一声令下。 母子俩一头埋进菜里,一顿狂吃。 盐焗鸡,肉质鲜美,入味十足;虾仁蒸蛋软嫩滑爽,蛋羹入口即溶,虾仁鲜香饱满;葱烧鲫鱼,鱼肉鲜嫩,咸甜适中,夹杂着葱的香味;就连蔬菜做成的菜肴,都干脆爽口,口感恰到好处,令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吃到到肚子滚圆,小果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直挺着肚子,歪在太师椅背上。 抬眼,发现李白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鸡腿撕咬着,再艰难的咽到肚子里。 小果忙把鸡腿从他手中夺走:“皇上,你吃太多了!” “可是,可是…”李白眼睛随着鸡腿转,急道。 小果心平气和解释道:“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想吃,下次母后还会做给你,一顿吃撑了,肠胃会吃不消的!” 小果叫来侍女,把桌上所剩不多的菜肴撤了下去。 自己拖着不断打着哈欠,想溜回去睡觉的李白,往殿外走去:“来!陪母后四处转转,消消食!”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十几个宫女提着灯笼,围成一个大圆圈,把中间的一段道路照得明亮。 小果牵着李白的小手,在圆圈的中心,慢慢走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母后,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我一直都会啊,只是以前懒得动弹!” “母后,只要你以后不要偷懒,好不好?” “这个嘛,我得考虑一下!” “只要能天天吃到母后做的菜,儿臣愿意什么都听母后的!” “成交!” “……” “把灯笼给我吧,你们都退后一些,我跟皇上有贴己话说!” 宫人们依言,齐朝后退离了一段距离,远远跟着小果二人。 “那个,皇上啊,你知道母后我,叫什么名字吗?” “啊?母后的名讳啊……刚好,前些日子誊抄了一遍皇家族谱,我记得,母后的在族谱上的名字叫郭小玛!” “啥?果小马?不是马小果?”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是郭小玛,没错!” “……” “嘿嘿,母后,是不是大家都称您为太后,您都忘了自己原本名字叫啥了?其实啊,如果不是十一皇叔有时候生气会叫我李白,朕也忘记自己的名字叫李白了!” “你叫啥?” “李白啊!” “哈哈哈哈!李白?你竟然叫李白?!哈哈,你都写过哪些诗啊,李白!” “那个,我还没写过诗呢!这个,而且我对诗歌不太感兴趣啦!” “不会写诗,对诗歌不感兴趣的李白!哈哈哈!笑死我了!” “母后,为什么我一定要会写诗?” “没什么,哈哈,没什么……” 小果忍着笑,抹了把眼角的眼泪,揉揉笑的酸疼的肚子,双眼仍含着笑意,她一把搂住李白的小肩膀。 李白小声提醒道:“母后,仪容!注意仪容!” 小果回头望了一眼正偷偷抬头瞄这边的宫女,满不在乎地洒脱一笑道:“以后私下,我叫你小白,可好?” “那个,随便母后怎么叫吧!”李白小脸一红道。 小白!小白!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很亲切! 绕过了百花园的的院墙,前方出现了两条相反方向的两条小路。 小果站住,还在思考挑哪一条走。 李白指着其中一条,好心提醒道:“这条是去皇祖母福寿宫的路。” “那走这一条!”小果闻言,毫不犹豫的拉着李白选择另外一条路。 “太后娘娘,请留步!” 突然,有人叫道。 她寻声望去,只见绿如提着灯笼,急匆匆从另一条路上奔过来。 只见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行了个礼道:“娘娘,这条道走不得!” 小果奇怪道:“为何?” “此路直通媚妃的旧院—海棠苑,娘娘前段时间大病,大概连媚妃的事情一起忘记了吧!当年媚妃含冤而去,怨气冲天,一夜之间,院内花草皆枯。虽然,最终媚妃的冤情得以昭雪,事后也请法师作了法,慰藉冤魂。但不知何故,媚妃的魂魄还是不肯离去,一直在生前的居所徘徊,留守在院里的宫人,都曾半夜听见媚妃的哭声,搞得人心惶惶,之前在海棠苑当值的宫人,半年内接三连四的离奇死去。此院渐渐成了后宫禁地,听偶然路过的宫人说,深夜总会有笛声从海棠苑里传出,奏的正是媚妃做的那首《红颜殇》!” 小果感觉到掌心的小胖手,开始微微哆嗦起来。 她暗中安抚地,轻轻握了握这只小手,微微一笑道:“如此,改道去福宁宫吧!” “是!”绿如低眉顺眼的候在路旁,等小果牵着李白的手走远,她转身回望了一眼,掩藏在黑暗中的废院,眼中划过一丝阴翳。 再转身,她已经恢复平时温顺的样子,急步追赶上移动的宫人们,朝着福宁宫方向行去。 第十三章 柳韩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把小李白送回福宁宫,小果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花瓣澡,她一投扎进松软温暖的锦被里,继续做起纷繁杂乱的梦。 次日 ,小果刚醒来,太皇太后就派来太监,询问百花会的策划进程,小果不得不再赏公公们一些金豆,搪塞过去。 福寿宫的宫人前脚离开,李白后脚就迈进了慈宁宫。 他给小果行了请安礼,起身后,开门见山问道: “母后!今儿吃些啥?” 小果捏捏他的小脸蛋苦笑不得:“小白,感情你来母后这里,就是为了吃?” 小李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道:“也不全是。” 小果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简单洗漱一番,小果带着帮厨当归和碧桃,进了厨房。 小李白也喝止了身边侍从,偷偷跟了进去。 御膳房早派人,送来了一些新磨的豆浆和腌制的小菜。 小果把豆浆放锅里,吩咐当归起灶煮着。 之后,她用温水和了块面,揉均,放在一边。另拿了块熟牛肉,切成薄片,又切了些火腿,在平底锅上刷了一层油,让碧桃小火翻煎着。 她自己在面案上撒了一层面粉,把醒好的面团揉均,分成几个剂子,把它们逐个擀成薄圆饼,在饼面上刷上一层植物油,均匀撒上葱花,精盐,把面皮卷由外而内卷起,两头再刷一层植物油,立起来,用手按扁,擀成饼坯;把饼坯放在锅里,烙至七八分熟时,在饼边划一个口,用竹筷插入饼内搅动一下,使饼的上下皮分开,取一颗鸡蛋磕破在碗里打散,灌入饼内,最后把饼口捏在一起,锅内摸遍油,烙熟即可。 小果动作干净利落,形如流云,李白在一旁咽着口水,亦看得津津有味! 此后,小果的厨房里又多了一个小身影,餐桌上多了一位固定的小食伴! 数日后。 定王府,书房内。 李白很长时间没见了的十一皇叔,身着黑色劲装,剑眉微簇,他似乎清瘦了一些,却更显风姿隽爽,湛然若神。 他旁边站着,一位长相异常妖魅俊美的红衣男子,此人手持一把羽毛扇,缓缓摇动着,只见他斜着一双好看的凤眼,嘴角微勾,似乎在冷笑,又似乎若有所思。 两人目光汇集在一处—— 书桌的另一侧,苏老闻了闻手中帕子里的褐色粉末,又用手指捻了少许,放入舌尖尝了尝。 蹙眉思索片刻,他把一些粉末倒入干净的茶杯中,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瓶中液体入茶杯,轻轻晃动了几下茶杯,他脸上显出惊骇之色,道: “果真是它!” 李毅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问道。 “苏伯伯,可是认识此物?” “苏老,可知这个是何物了?” 苏老望了他二人一眼,沉声道:“这是忘忧!” “忘忧?!” 李毅二人异口同声道。 忘忧——是莎力国南疆巫族秘制的蛊药,传言持续服用此药半年,会使人渐渐忘却抹除脑中记忆! 当初,巫族药老研发此药的初衷,是希望能帮人们忘却痛苦的事情,重拾生活的乐趣。 只是后来,被居心不良的巫人,拿来作为害人谋财的毒药!服药者脑中记忆消除的同时,被重新注入下毒者编制好的虚假记忆,使其犹如换了个人一般,性情大变,与以前判如二人,不知不觉中操控一个人,不可谓不狠毒!尤其是充满利益纷争的皇家,更是视此药为蛇蝎猛兽,谈之色变! 早在几十年前,随着出生南疆巫族的莎力大祭司叛变,他的族人也被牵连,遭到屠杀,巫族自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此药也随着消失了,但它留下的凶名仍然传扬至今。 苏老点点头:“那年,我尚未出徒,师傅受朋友所托,替一位莎力贵族解忘忧毒,我有幸随师傅同往,因此,接触过此毒,闻之无味,尝之略甜,遇香薷液化为彩龙,不会错的,就是它!” 苏老把茶杯递给他二人,只见茶杯内一道彩色带状影沫,正在杯中来回游走着,真如蛟龙一般。 苏老感叹道:“不曾想,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能见到它!” 李毅眼中凝重起来,沉吟道:“如此说来,此事跟巫族脱不了干系了!” 苏老从初见妙药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沉重的点点头。 李毅目光转向红衣男子:“阿韩,你把详细情景再说一遍。” 这红衣男子是已故刘皇后胞妹的儿子,即是李毅的姨家表弟! 他名为柳韩,前丞相柳潮生的嫡子,与李毅相差一岁,二人自小一起打打闹闹长大的。 如果说,李毅和兄长李绅是敬重和血脉相连的亲近,那么他和柳韩便如知己般——掏心窝的亲厚。 有一次早朝,李毅见有一来自运城的奏折,言近期有一伙强盗,占山为王,抢民女,乱抓壮丁,无恶不作,官府屡次出兵大败而归,请求朝廷支援。 柳韩,第一个站出来,强烈要求前往剿匪。 朝中不少大臣立马提出反对意见,剿匪,本是一桩不算起眼的小事儿,但再如何,也用不着身为一品大将军兼御前侍卫统领的——柳大将军,亲自出马的!这绝对是大炮打麻雀——大材小用了,将军应该担负更大的责任,比如说国难时御敌,比如守卫皇城,比如保护皇室,等等。 柳韩鄙视了望了这帮老古董一眼,抬手帅气的把刘海甩到一侧,才漫不经心反驳道:“运城是当今太后娘家、皇上的亲外祖父家韩府所在地,韩老更是正儿八经的国丈,皇亲国戚,这,难道不值得本将军亲自走一趟吗?!” 本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眼下世间太平,文武百官拿着奉晌,觉得不做点儿什么,于心有愧,所以他们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相互抬杠,以证明他们是有用的! 但柳韩此话一出,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提反动意见的大臣们,闭紧了嘴巴,为了表现自己得罪太后,得不偿失! 柳韩得意地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原来他早间听闻运城美女如云,风采迥异,无奈一直被琐碎的公事缠身,如今听闻运城有事,他第一想到的便是佳人如花,这次去运城名为剿匪,心里却有另一番美好而邪恶的计划。 李毅看穿他的小心思,没有当场拆穿,并配合着允许了,只是暗中嘱咐他一番,不要玩得太过火: “柳府里的院子都住满了,再带几个姨娘回来,小心姨母剥了你的皮!” “阿毅,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多美言几句啊!对了,你的院子不是都空着嘛,不如借我?” “想都别想!!!” “阿毅,你这个人啊,啥都好,就是不懂怜香惜玉!” “…” 柳韩摇头叹息几声,想到运城的佳人,正满目含春,对他翘首以待,不由喜上眉梢,仰天浪笑几声:“美人,我来也!” 李毅无可奈何的望着表弟,眼里却含着笑意,他知道柳韩跟自己一样最受不了束缚,这些年规规矩矩任劳任怨的在朝廷任职,多半是为了帮自己,这份情谊,值得他珍藏珍惜! 柳韩外表放浪不羁,爱美如命,实则内心同李毅一样,最是重情重义,且胸有沟壑,心有担当,这几年帮着皇家李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且说,柳韩人还未到,就早已遣派人手,摸清楚山贼营寨所在地理位置——为距离运城五里地的东山岭。 他一面命几位武艺高超的侍卫伪装成过路商人,故意被山贼捉进山寨,一边暗中命人堵住东山岭所有的出路。 一切准备就绪,柳韩带着剩余的兵力,在临城休息半天,养足了精神后,一行人连夜骑马赶到东山岭,山寨内早已被混进去的侍卫点起了大火,山贼们还在手忙脚乱的救火时,官兵已经从天而降,寨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山贼来不及反应已被尽数拿下,几个小头目见事不好,打算趁乱逃走,被埋伏在山中的士兵捉住,提了回去! 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猖狂的山贼被一网打尽了。 第十四章 寻芳阁奇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柳韩带着众人,把山寨的火扑灭,清点一遍山中财物和山贼数目,把一切查好记清后,在寨内随便寻了张软塌睡下了。 这次出兵没有惊动地方官员,天亮后,柳韩着人安排妥当被捉上山,充当苦力的农户和商人,遣散了一些没做过伤天害理大事的小贼,命人押着几个山贼头目到皇城交差,军队随行看守,自己则带着两个近卫,留在了运城,美其名曰:追踪山贼的余孽! 太后的父亲郭京在女儿封作太后以后,把府邸由城内遣至城的外围,府邸的面积也随着扩大了数倍。 柳韩骑着白色骏马,目不斜视的经过郭府的大门,直奔着远近闻名的寻芳阁方向去了。 寻芳阁的头牌如烟姑娘,传闻有闭月羞花之貌,且琴棋书画皆精,是人间稀有的绝代佳人。 大批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为一睹如烟姑娘芳容,不辞千里赶来运城。 柳韩被寻芳阁里的小倌,客气的请进阁楼的时候,恰逢如烟姑娘每月一次的公演,一楼的大厅,建了一座半圆形舞台,舞台周围整齐地摆着桌椅,已经坐满了衣着各异的人们。 柳韩迈着悠闲的步伐,似不经意地望了人群一眼,那些正对着这张邪魅俊美的脸,心起邪念之辈,只觉一股强大的杀气逼来,瞬间犹坠冰窟,遍体生寒,那点儿龌龊的心思也跑了个干净,恐慌地低下头,目光闪躲。 小倌见状,更是提起一万分的小心,态度愈加谨慎地在前面开路。 进了房间,小倌谄笑道:“公子,可要点几个姑娘侍奉酒水?” 柳韩摇着羽毛扇,冷笑道:“姑娘?什么姑娘?点姑娘?可笑!本公子用情专一,一颗心唯系如烟姑娘,岂是那沾花惹草,朝三暮四之人?!切勿再提此事,坏了本公子的清誉,惹得如烟姑娘误会,你可能承担后果?!” 小倌连忙口称“不敢”,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他来寻芳阁已有几年时间,自恃有八面玲珑之才,天南海北的贵人招待了不少,也算见过世面,可,今日这位一直笑眯眯,人畜无害的俊美公子,身上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竟压的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以至他引以为傲的口才和灵光的头脑,都停止了运作。 小倌第一次质疑自己的才能,他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 柳韩上下打量了一番厢房:墙面贴着金黄色花纹的壁纸;地面铺着米色地毯;靠着侧墙放了一张从纱帐到被褥清一淡色系的床;厢房门正对的是雕刻着花纹的红木窗;窗前摆着一张红木长桌,桌上有几个瓷盘里,里面放着一些新鲜瓜果和坚果类,另有一个白玉茶壶和几只做工精致的玉杯;桌正上方,垂着一个造型美观的黄铜烛台;桌两侧各放了一张锦面软椅。 整个房间布置地精致典雅,干净舒适。 柳韩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把身体窝进软椅里。 厢房在二楼,是两天前花重金,从已预订的客人手里转租过来的,从窗口朝下望下去,能把一楼舞台风光尽收眼底。 此时台上已有几个舞女,随着乐律,扭动着腰肢。 他摘下几颗葡萄,扔进嘴里,乜斜着细长的眼睛,惬意地望着舞台歌舞表演。 突然,大厅客席方向引起一些骚动,他打眼仔细望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妈妈,带着几个小倌,正奴颜媚骨地簇拥着一位年轻姑娘。 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皮肤略黑,面容却十分俊俏,她身着彩色襟褂,嫩绿丝裙,一头彩带的小辫子,在头顶又被高高束了成一个大马尾,随着身体移动发辫左右甩动着,这全身上下五颜六色混杂在一起,非但不会给人一种低俗突兀感,反衬托出少女特有调皮明媚! 柳韩看见她那一瞬间,眼睛迸发出亮光。 令人惊讶地是,一个姑娘高气昂地逛窑子,在场的客人不但没有表现出诧异和心怀不轨,反而隐隐流出畏惧恭敬的神情。 柳韩目送这一行人,穿过人们自动闪让出来的道路,来到了二楼。 最终,进了隔壁的厢房。 柳韩武艺略逊李毅,但已属奇高,耳力远胜于常人,隔壁厢房夹杂在喧闹的声音,被挑剔出来,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先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阳儿,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一个年轻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娇翠欲滴。 “爹爹能来听曲儿见美人,凭何我不能来?”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丢不丢人?!” “我一不盗二不抢,只想听曲儿看美人,哪儿丢人了?” “你这丫头,总是有理的一方!” 姑娘胜利了,得意的“哼”了一声。 柳韩只觉老者的声音莫名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他思索了一会儿,终究不能把声音跟相识的人对号入座。 他示意随从留在厢房,自己起身走出房,恰好守在门外的佣人被打发拿东西去了,走廊空无一人,他悄悄走到隔壁房门前,把窗纸戳了个洞,把眼睛凑到洞前,朝里面望去。 只见厢房窗前的圆桌旁,对坐了两人。 那位少女正把头探到窗外,咯咯笑着跟身边丫鬟,谈论着舞女的妆容。 柳韩把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她对面的老者。 这一看,不由惊呆住,这老者,竟是国丈——太后的老父郭京! 柳韩曾在李白登基时,见过他一面,怪不得声音似曾相识! 这位姑娘自然就是太后的胞妹了,柳韩刚刚燃起一簇爱的小火苗,被泼灭了。 他悄悄溜回自己厢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阵阵喊着—“如烟姑娘”的尖叫起哄声,隔壁窗口传来的老人低沉和少女清脆的喊声,尤为响亮! 柳韩皱着眉头,边捂着耳朵,边探头朝下望去,只见空无一人的舞台,不知何时多了一层粉色幔帐。 骤然,一串优美的琴声自幔帐中传出,台下早已寂静下来,只有宛转悠扬的琴声如倾如诉。 一个略带沙哑异常悦耳的女声,伴着琴声唱起。 台上的幔帐随着歌声慢慢拉开,一位白色衣裙身姿妙曼的女子出现了,她轻纱遮面,腰间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正抚琴清歌。 仅露的一双顾盼流离的美目,欲说还休,摄人心神;一双纤纤素手拨弄着的似乎不是琴弦,而是所有人的心弦。 台下早已爆发了更大的骚动,一排身材粗壮的汉子,守在舞台和观众席中间,不断把欲涌上台的人拎出去,隔壁窗口的喊声,亦更激动了几分。 柳韩翘着二郎腿,手指合着节奏在桌面弹着,他笑着摇摇头:唱的不错,但比起醉红楼的青鸾姑娘还差点火候;长相也算美艳,只是太显做作,逍遥居的梨落姑娘更清纯楚楚动人一些! 这时,他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东西倒地的闷响,声音夹杂在楼下嘈乱的躁动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着,隔壁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柳韩觉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隔壁父女似乎有段时间没有说话声传过来,台上如烟姑娘犹在翩翩起舞,作为忠实拥护者的父女,怎么会这时候离开? 柳韩嘱咐了随从两句,再次来到隔壁厢房门外。 房门紧闭,透过窗纸的破洞,柳韩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朝着楼顶飞身而去。 寻芳阁有四层,一楼是大厅,供闲散平常客人和公演使用;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姑娘们接客居住的闺房;四楼为身价高名气大的头牌姑娘和妈妈桑的房间。 四楼再往上是楼顶,设了一些亭台,座椅,供姑娘们酷夏夜间散闷游乐的。 此时,人们都聚在一楼二楼,三四楼房间均上着锁,空无一人。 柳韩到达楼顶时,正看到一个彩色影子,朝着楼下坠去。 他来不及多想,飞身跟着纵去。 第十五章 郭家父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运城,某高档客栈。 郭小阳身体笔直地端坐在锦椅上,她对自己差点小命弄丢的事情,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 她一边吹着手里茶杯里漂浮的花瓣,一边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对面自称见义勇为英雄的某人:只见他身着大红衣衫,面容比姑娘更胜几分妖魅精美,此时,正顶儿郎当翘着腿斜倚在太师椅里,啧啧称奇的盯着手里美女小画册,看得入神! 小阳不屑的撇撇嘴,这人跟心目中大英雄,形象相差甚远,毫不客气地说,无可比性!而且,怎么看都不像个正派角色,分明是个奇葩,妖男! 她努力回想了一遍,昏迷前在寻芳阁发生的事情:如烟姑娘正在演奏成名曲《飞碟》,她跟爹爹趴在窗前,如痴如醉地听着,渐渐地,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 再醒来,她和爹爹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 小阳担忧地望了内室一眼,爹爹仍在昏迷中,她心中叹一口气,重新把审视怀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妖男身上。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不时响起。 熟悉郭小阳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掉下巴,小阳从出生到长这么大,除了睡觉时间,小嘴叽叽喳喳从不曾安静消停过,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热闹的,喧嚣的。 不知过了多久,柳韩终于放下画册,他伸了个懒腰,抓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又把册子小心翼翼揣在怀里,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他身体开始倾向桌子另一侧,似笑非笑地无限接近,偷窥被抓个现行措不及防的小姑娘。 随着他的靠近,对方脸上浮现了两朵可爱的红晕,犹如一朵娇嫩的待放的花朵一般俏丽,他没有调戏成功的喜悦,因为他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漏了几拍。 这种陌生而恐怖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慌忙抽身坐回原位,面上却满不在乎地笑道:“郭姑娘,这样盯着人家,可是嫉妒本公子的美貌,或已生爱慕之情?” 小阳心中刚刚升起一丝悸动,被这句话粉碎瓦解,消逝干净。 她冷哼一声:“本姑娘对妖男不感兴趣!” “妖男?”柳韩剑眉竖起,“你这丫头片子,说谁呢?” 小阳毫不示弱:“谁对号入座,就说谁!” “五彩锦鸡!” “妖男,说谁五彩锦鸡呢?” “谁对号入座,就说谁!” “你!无耻妖男!俗不可耐!!色胆包天!”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 两人越说越激动,小阳正欲抽出腰间的彩鞭。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激烈的咳嗽,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郭京不知何时醒来,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他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抖动着,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擦了几把眼泪,满怀歉意道:“憋着笑太难受,不小心被口水呛着了!别在意,你们继续,继续!” “爹爹!”小阳丢下对手,噘着嘴走到他面前,“您啥时候醒的?” 郭京不好意思道:“你骂他红狐狸那句,就醒了!” “所以,您就一直在一旁看女儿的笑话?”小阳愤怒道。 “哎呀,小俩口吵架,哪有我插嘴的份儿!”郭京笑道,他把女儿拉到一旁,悄声说道,“阳儿,咋寻了个比你还俊的夫婿呢?知道吵架让着媳妇,眼光不错,很不错哪!” 小阳正准备反驳,旁边已响起柳韩的声音。 “国丈,安好!” “国丈?不是老丈人吗?”郭京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女儿,奇怪道。 小阳羞得满脸通红,跺着脚走开。 “郭老可是忘了小辈?我们在皇上登基大典,有过数面之缘呢!”柳韩走到他面前,恭敬道。 “不认识,不记得!我只一女阳儿,待字闺中,何来国丈之说?年轻人,你认错人了吧?”郭京笑道。 柳韩见他不似开玩笑,不由把目光转向郭小阳。 小阳道:“爹爹,别开说笑了!” 郭京看了两人一眼,仍笑道:“阳儿,我和你娘盼了一辈子,求遍所有神仙,总算如愿,老来得女,你娘生你时已四十有余,你又何来的姐姐?哦,你们俩合伙骗我,对不对?哈哈,我是不会上当的!” “爹爹,这不好玩,小玛,我姐姐小玛是太后,你可不是国丈嘛?”小阳说道。 “哦,你们说小玛啊,”郭京嘴里叨念了几遍,“小玛?那是谁?” 他突然捂住脑袋,脸上显示出痛苦和恐惧,语无伦次道,“小玛现在在哪里?老婆子呢?黑色,魔鬼…赶紧把她们藏起来…” “爹!爹!你怎么了?”小阳急道。 “阳儿,快逃!叫上你娘!要大难临头了!小玛,别喝!我们一家死也不当内奸!你们这群无王无法的强盗!啊…皇上,瞒天过海,欺君之罪!” 郭京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一阵剧痛自脑中传来,他晕了过去。 小阳已被吓得泪流满面。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柳韩才问道。 “郭老以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小阳点头道:“爹爹有癫痫病,姐姐被纳入后宫前后发作过几次,后来王嬷嬷找人开了个药方,慢慢病情稳定了下来,这几年都不曾复发过,谁曾想,这次又犯了!” “你还记得,那几次发病,郭老说话的内容吗?” “他总会叫我们逃,说我们犯了逆天大罪…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想过没有,郭老目睹过什么,他说的是实情呢?” 小阳以前不是没想过,如果爹爹这些疯言疯语万一是真的,将会是件如何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每当爹爹犯病,年幼的她都胆战心惊地躲在角落,万幸,后来爹爹的病被治好了,她也慢慢忘记了这些。 小阳正欲再说些什么。 只听内室又传来郭京的声音。 “什么实情?谁在外面说话,快给我倒杯水来,渴死老爷我了!” 小阳看了柳韩一眼,“哦”了一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端到内室,只见爹爹摸着后劲,嘟囔了一句什么。 喝完水,郭京似乎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 “干嘛直愣愣的看着爹爹?如烟姑娘呢?哎?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郭老,您好一些了?”柳韩笑着走了过来。 “你是柳将军?!”郭京看见他一愣,随后惊道。 第十六章 线断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国丈爷,好眼力!”柳韩赞道。 “爹,您认得他了?”小阳喜道。 “丫头,什么意思啊?” 柳韩给了小阳一个警示的眼色,急忙岔开话题,笑道:“郭老,别来无恙啊!” 小阳心中不服气,却也拎得清轻重,她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柳将军也依旧风采独特,风姿隽爽呐!”郭京叹道。 小阳从话中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肩头也因此微微颤动着。 柳韩无视她的嘲笑,坦然接受道: “多谢国丈爷赞美!您也还是这般老当益壮,青春依然呐!” 郭京想起如烟姑娘,老脸一红,讪笑道:“不敢,不敢!不比你们年轻人了!” 两人相互,别样的吹捧了有一阵子。 柳韩才问道:“郭老,可记得之前的事情?” 郭京疑惑道:“我也正纳闷,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寻芳阁吗?” 柳韩半真半假说道:“这是我在同福客栈租下的客房。当时,我在寻芳阁走廊散心,看见有个蒙面人,胳膊里夹着两个麻袋,鬼鬼祟祟的往楼上走,想我侠义心肠的铮铮铁汉,怎能对此等勾当,视而不见?因而,悄悄跟着他到了顶楼,不小心弄出声响,被发现了。那蒙面人见事情败露,跟我过了几招,丢下麻袋,自己逃跑了,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竟是您和郭小姐!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把您二位带到我居住的地方,比较安全妥当!” “尽然有此等事情?尽然有此等事情!幸而被您看见,不然我们父女二人,恐怕已遭毒手!阳儿,我们真得要好好谢谢,柳将军的救命之恩了!”郭京胆战心惊地不住叨念着,欲要俯身行大礼。 柳韩急忙托住他的双臂制止,嘴里说着“郭老切勿客气,哎呦,不敢当,不敢当,折煞晚辈了”,眼睛却意味深长地看向小阳,眼神似乎在说“看看你爹,人家多通情达理,学着点”! 得到小阳一记白眼后,他无所谓地勾起红唇。 郭京能想到的昏迷前的情况,跟小阳一般,都是困意突然袭来,昏睡过去。 “当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侍奉的下人在场吗?”柳韩记得,除却他们父女,还有一个丫鬟在里面,事后却没见了她的踪影。 父女俩一致摇头。 小阳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跟你讲了好几遍了嘛,我没带侍女!爹爹带的几个下人,都在寻芳阁外面候着呢!” “那你们再仔细回想一下,房间里除了你们二位,有无其他人进入?”柳韩道。 “要说进过房间的嘛,倒是有几个。”小阳说道。 “都有谁?”柳韩急忙追问道。 “有寻芳阁的妈妈,送茶水点心的小倌,哦,对了,月姐姐的丫鬟小绿也进过厢房,她来取我还给月姐姐的刺绣花样。” “你刚才怎么不说?”柳韩磨牙道。 “他们都是些熟人,不可能陷害我和爹爹的!况且,从他们进入厢房,任何活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怎么能做手脚?!”小阳不屑道。 “阳儿,说的没错。他们在厢房内的时间极短,就很快离开了。” 柳韩把几个到过现场的人员,在脑中过滤一遍,他奔到楼顶时急着救郭小阳,单从凶手一抹模糊的黑色背影,男女尚不能分辨,更不用说其他特征,想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他们有没有帮你们倒茶,或拨弄香炉之类的举动?” 郭京摇头道:“阳儿不喜欢熏香,她来之后,香炉就被撤下去了。” “亦或是,给你们闻或看或送什么东西呢?” “福袋!”父女俩对视一眼,齐声道。 “小绿给了我一个福袋,说是月姐姐上次去善水寺,特意为我求的!”小阳跳起身,浑身上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福袋的影子。 在柳韩在救下安顿好郭氏父女后,曾回到父女两人的厢房察看过,他惊讶地发现,这间厢房竟在短时间内,又另租给其他客人,桌上的茶杯食物均已被换成新的。 寻芳阁的回复是,之前厢房的客人托人提前退房离开了,所以寻芳阁这边急着收拾干净,趁如烟姑娘表演未结束,又重新重金租了出去。 而小阳说的月姐姐,是寻芳阁里另一位颇具名气的姑娘—月儿姑娘,擅舞! 小阳经常出入寻芳阁,跟这里的姑娘混的比较熟络,这里面小阳最崇拜的是如烟姑娘,性格最相投的却是月儿姑娘。 据小阳所说,如烟姑娘公演这天,按照惯例,寻芳阁里所有挂牌姑娘都有曲目演出,作为助阵节目。所以,月儿才没有时间会见小阳,转托丫鬟绿儿传递物件。 他们一行人再次回到寻芳阁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公演也已经落幕。 妈妈桑正忙着指挥伙计,打扫清拆大厅现场,看见他们,忙撇下伙计,迎了上来。 她目光落到柳韩身上,眼中禁不住闪过一抹惊艳,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她看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经验,自然瞧出这位不是她惹得起的人物,不动声色地从柳韩脸上撤回眼光,她朝郭氏父女一脸春风地笑道: “哎呦,贵人驾到!郭老,您今儿是什么时候回去的?瞧,我刚命厨房送些新蒸的桂花糕,给您二位尝尝,就有人说您退房了!郭小姐,您也知道,如烟姑娘一出演,我就忙得打转,脑子手脚的不够用,今儿招待不周,还请您多多担待了!” “无妨,无妨!晴老板生意兴隆,可喜可贺!”郭京笑道。 “还不是托你的福!多亏您的光临捧场,我们才得以混口吃食!哎呀,这位公子是?”妈妈笑的愈加花枝乱颤,她似乎刚发现柳韩一般,话音一转,问道。 “这是柳公子!”郭京回答的很实在。 妈妈桑还在说着:“久仰!久仰!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小阳已等不及,打断她的奉承,问道:“晴姨,月儿姐姐何在?” 妈妈桑话未说完,只觉一口气出了一半,生生被憋了回去,可是,她并不恼怒,深吸一口气,觉得呼气顺畅了许多,笑道:“哎呀,看看我这张贫嘴!月儿啊,她就在楼上,郭小姐随我来!” 说完,她扭动着腰身,千姿百媚地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突然,顶楼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 “是月姐姐!” 小阳撇下众人,快步朝楼上跑去。 柳韩向前迈出两步,拎起她往臂间一夹,几个飞纵,已来到事发现场—— 小绿被人杀死了! 尸体被剁成块状,装进袋子里,藏在月儿姑娘的衣柜内。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第十七章 李嬷嬷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行人刚离开寻芳阁没多久,官府派来的官兵,也接到报案赶来了。 郭京看着身着黑色官府的官兵从身边匆匆经过,浑身战栗起来,他口中喃喃说道:“红色的,黑色的…” 小阳见他神情异常,身体抖个不停,连忙扶住他的身体,急切道:“爹爹,你怎么了?” 郭京脸色苍白迷茫地望了女儿一眼,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过这个场景。” 小阳见他神志清醒,松了一口气:“您可吓着我了,还以为又要犯老毛病了呢!” 郭京疑惑道:“我最近又有犯病?” 小阳点头说道:“今儿刚醒那阵子犯浑,说了几句胡话,倒是不严重!” 郭京闻言愣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想必我的病并未痊愈,这药恐怕也渐渐失去作用了!” 小阳勉强笑了笑,安慰道:“爹爹,您别多想,也许是今日受了些刺激的原因,回家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郭京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寻芳阁。 黑暗中,这座阁楼犹如一只凶残的巨嘴野兽,而楼前挂着的一只只火红的灯笼,正是它邪恶的眼睛,它冷笑地看着人们主动走进它的口中,成为它腹中的美食。 郭京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袭来,他拖着小阳,逃也似的快步走了起来:“阳儿,咱们快些离开这里!” 郭京的力气出奇的大,小阳被他连拖带拽地朝前走,她来不及跟柳韩说些什么,就已经走远了。 柳韩望着父女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回头望了一眼,已被官兵包围起来的寻芳阁,略一沉思,朝着小阳他们离去的方向行去。 因着柳韩的到来,郭京命人备下了丰盛的晚膳。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给郭氏父女打击很大,他们无精打采地,面对山珍海味,也全然没有胃口。 倒是柳韩,不用主人招待,自行吃喝的很尽兴。 郭京情绪低落,嗜酒如命的他,当晚也已饮了两杯作罢。 小阳早早离席,回到自己闺房,她来来回回走动着,心里似乎有两种不同的想法在激烈争斗着。 为了安全起见,柳韩与郭京也住进小阳的院子。 三个房间被安排在一起,小阳居东,郭京居西,柳韩房间他们父女中间。 柳韩舒服地躺在被褥全新地榻上,定功凝神,他清楚地听见东边,小阳在房间来回走动的声音,急促不安的脚步声,显示她心事重重。 柳韩是与郭京同时回到房间的,他的屋子里静悄悄地,如不是有偶尔地叹息声传过来,柳韩几乎认为他已熟睡。 过了一会儿,西边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传来郭京的声音:“谁?” “老爷,该吃药了。”一道苍老不带任何感情的妇人声音,在门外回道。 接着,房间门打开了。 过了一小会儿。 郭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李嬷嬷,你说我的病能治愈吗?” “老爷,您的病情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为何突然这样问?”用的是波澜未惊的语调。 “唉!没什么,你退下吧!”郭京道。 “是。” 接着响起关门声。 没多一会儿,西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夜已深,突然东房传来开门声,柳韩忽地睁开闭着的双眼。 只听脚步声逐渐靠近,在自己门前停住了,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柳韩打开门,就见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郭小阳,出现在眼前,门一开,她快速地闪进房间里。 “等等,郭小姐您半夜来访,可是想与在下私定终身?这得容本公子仔细考虑一下才可以啊!”柳韩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乜斜着细长的凤眼笑道。 小阳看到他宽松的亵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两颊通红啐道:“想得美!谁要跟你私定终身!” “花前月下不是定情,请问您夜闯男子房间,是所为何事?”柳韩嬉皮笑脸道。 小阳想起正事一扫脸上羞赧,她一把推开他的胳膊,走进房间,头也不回命令道:“把门关上!” 柳韩作顺从状关好房门,走到小阳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小阳已在桌前的锦凳上坐定,她开门见山道:“我仔细考虑了一遍,爹爹发病前后这几年发生过的事情,觉得兴许,兴许事情有你说的那种可能。” 柳韩把外衫披在身上,眼波流转回首朝她邪魅一笑,道:“郭小姐,我自你醒来至今,说过的话,没有千句也有百句,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句?” 这到处放电,发情的狐狸!该死的妖男! 小阳红涨着脸支吾道:“当然是,爹爹说的‘胡话是实话’这句。” 柳韩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句话啊!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倒是你是从何处看出端倪来的?” 小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说道:“我没有证据!只是从以前,我就觉得爹爹也许根本没有病!” 柳韩已把衣衫整理好,他轻摇手中羽扇,在小阳对面坐下:“这么说,郭小姐是单凭直觉,妄加推测喽。” 小阳贝齿咬着下唇,垂头没有说话。 柳韩不依不饶,接着说道:“郭小姐既然觉得郭老没有生病,为何还任由他喝药疗治?可知是药三分毒呢!” 小阳低声辩解道:“可是大家都说爹爹病了,他胡言乱语的时候,你也看见了,确实举止有异于常人,我找不出理由,阻止不了他们医治他。” 柳韩点头表示理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郭老每次喝完药,都会立马入睡吗?” 小阳惊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韩拿嘴巴朝西努一努:“刚知道的。” 小阳奇怪道:“爹爹今晚喝过药了?李嬷嬷何时来过,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柳韩刚想取笑她,一晚上走动个不停,光听自己脚步声了,那还能听到其他声音? 话没出口,他霍地站起身来,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终于弄明白了:院子的大门在东侧,要想去郭京的房间,必须经过小阳和他所在的房间,可是,他竟然没有听见李嬷嬷的脚步声! 在这个世界上,轻功高到走路逃过他耳目的人,寥寥无几,没想到郭府内竟藏着如此**人物! 柳韩急切道:“你可知李嬷嬷的底细?” 小阳想了想,说道:“听爹爹说,她是我们以前哈撒族的巫医,医术很高!后来不知因何事,也来到中原,机缘巧合下来到我们家。爹爹很敬重她,与其说她是我们家的下人,倒不如说是长辈更合适!” “巫医?”柳韩若有所思,接着问道,“她现在住在何处?” “在下人住所的后院旁边,那里单独有个院子,”小阳奇怪道,“怎么了吗?” 柳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去捕取时又消失不见,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抓狂,虽然不抱希望,他还是问道:“你可知她把药放在何处?” 没想到,小阳竟点头得意道:“当然知道!药就在她床下的暗格里!有次我跟贝特到后院探险,是贝特发现的!” “贝特是谁?” “我养的小狗,可惜它一年前死掉了。” “李嬷嬷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当时她不在院子,事后我谁也没说过。” “好!”柳韩长吁了一口气。 他走到小阳面前,抓住她的双手,“你听好,我怀疑李嬷嬷给郭老喝的药有问题,现在我要去她那里偷一些药出来,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小阳红着脸甩开他的手:“你,你说,怎么配合?” 第十八章 药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当夜,郭家二小姐突然害起肚子难受,痛的满地打滚,郭府上下忙成一团,连睡得深沉地郭京,都被惊动醒了。 李嬷嬷配的药很有成效,喝下之后,疼痛减轻了,她也终于沉沉地睡了。 次日,留宿在郭府的柳韩,依依不舍离开了,据传他对郭二小姐一见倾心,为了怕人抢亲,特意留下了两名侍卫在郭府看护心上人,自己紧赶着回皇城卞阳,跟家人商议提亲的事宜去了。 回到卞阳,柳韩直奔定王府,恰好苏老还在府内,尚未离开。 针对郭京的疯言疯语,柳韩和苏老一致猜测应该是,郭京撞破了什么惊天大事,受到惊吓胡言乱语,继而被人以“忘忧”抹除掉记忆。 柳韩收起嬉皮笑脸,问道:“苏老,您猜会是什么事情,能把人惊恐到疯掉?此事会不会跟太后有关?” 苏老摇摇头:“不好说,但与太后身边的人,应是脱不了干系的!” 柳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羽扇边缘,点头表示赞同。 苏老叹道:“还有一点,我搞不明白。忘忧药性猛烈,从未听闻过喝了此药,还能苏醒之前记忆的案例,更何况郭京这些年一直在定期服用,奇怪,奇怪!” 此时的李毅耳边回响着“太后”二字,脑海中已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位女子的倩影,她灵巧洒脱的舞着,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种现象,在自他从百花园回府开始,就不间断的出现,为此,他已有段时间没敢去后宫,就连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小李白授课,都被他寻些借口推辞过去了。 小李白已连续几日装病不参与早朝,他竟选择视若无睹,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难道自己是真“病”了? 他仍在胡思乱想着,一阵拳风朝肩头袭来,出于本能他一个反手擒拿,把对方摔倒地上。 柳韩在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一个借用手中的羽扇为支点,挺身连续翻转了几次,总算站稳身体。 他用手捋了捋刘海,看着断成两半的羽扇,扇面画着的美女已经扭曲变形,不由气得跺脚:“阿毅!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可是我花了三天功夫,才搞定的韵儿姑娘,送我的定情之物!” 李毅无辜地望了他一眼:“管我什么事?” 柳韩佯怒道:“若不是你突然出手,我的扇子怎么坏掉?” 李毅看也不看他眼:“突然出手的人是你吧?” 柳韩跳到他面前,手中的羽扇颤颤抖抖地指着他:“李毅,你破坏了一桩美满的婚姻,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还不知悔改,天理难容啊!” 苏老因“无忧”的现世,内心仍处在激动当中,他等不及二人这场戏码落幕,插嘴问道:“阿毅,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毅道:“苏伯伯,以侄儿看来郭京有提到皇上,内奸和叛逆之类的字眼,加上‘忘忧’的出现,此事背后兴许藏着天大的阴谋,只是现在线索不足,侄儿也不敢为妄下断言!” 苏老不断点头,深以为然。 一旁的柳韩见李毅不理会自己,心疼的看了一看手中羽扇,大声叹着气,表达被无视的不满。 李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阿韩,你怎么看?” 柳韩低头把弄着扇子,双肩一耸,说道:“皇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可不好插手!” 李毅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阿韩,一模一样的扇子我能在你书房寻出几十把,信不?” 他用余光扫了底气明显不足了的某人一眼,似无限感慨地接着说道:“哎,如果姨母知道,要多加一位叫韵儿的儿媳,定然欣喜异常啊!可惜这桩喜事被我破坏了,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跟她老人家请罪才行!” 柳韩几乎已经看到,老娘拎着木棍追来的场景了,他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眼中似乎喷射出了无数道弩箭,每支都刻满了“卑鄙”二字,密密麻麻地射向始作俑者,口中却笑道:“呵呵,阿毅啊,看看你又当真了,咱兄弟情比天高,可是区区一把扇子就能折损的!万儿八千个韵儿,也比不上阿毅你的一根毫发哪!” 李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不介意就好!” 害别人失去了宝贵的物件,不但不道歉,还想用威胁达到息事宁人的结果,简直可恶至极,但不得不说,有些人就很吃这一套! 这时,只听苏老惊呼道:“彩龙消失了!” 李毅二人顷刻忘记了羽扇和韵儿姑娘,一起围了上来,只见茶杯里悬浮着一些细小的褐色颗粒,那条彩带已消失无踪。 只听苏老大笑着,接着说道:“这不是纯正的‘忘忧’!哈哈!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原来这是答案,难怪需要长期服用,原来这些根本只是些仿制品而已!” 柳韩问道:“如此,苏老可是有办法,让郭京恢复记忆?” 苏老沉吟道:“此药虽然有将近七成的成分与忘忧相同,可对一味药而言,成分差之毫厘,药性就谬以千里,且此方药性并不稳定,让郭京恢复记忆,不是没有可能!” 李毅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喜色。 三人又针对相关事宜,重新商议了一阵子。 李毅道:“经过上次的失手,只会让他们的行动更谨慎。为避免打草惊蛇,还得烦请苏老跟阿韩一起去趟边城了!” 苏老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此事有一线可能会事关皇室,我就不能置身事外。” 他转而对柳韩,说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启程吧!” 柳韩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天色擦黑时,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自定王府后门驶出,直奔着边城方向而去。 李毅立在房顶,目送马车消失在夜色里,他朝着远方吹响了哨子,一只黑鹰不知从何处而来,稳稳落在他的胳膊上。 李毅喂它吃了些食物,把写好的纸条卷成细细小小一条,绑在它的腿上,再拍拍它的翅膀,它朝着夜空飞去,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第十九章 王嬷嬷回宫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百花园,落芳阁二楼。 小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低头饶有兴趣地望了一会儿楼下花海的边缘,宫人们手里或拿着彩缎,或抬着屏风,或搬着木梯,急匆匆地来回走动着,如同雨前地上忙碌的蚂蚁一般。 她收回目光,用自制的炭笔,在纸上刷刷涂画了一阵子,把纸交给碧桃:“舞台就照这个图纸布置,桌椅先准备足数,具体怎么摆放,等我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碧桃福身,恭敬道:“是,太后!” 小果无奈道:“不是说好了,没人的地方不用这里繁琐的礼节吗?” 碧桃抿嘴一笑:“是。” 小果知道因这个世界身份等级的差异,要消除和身边人的隔阂,像朋友一般相待简直是种奢望。 碧桃见小果再无别的吩咐,告辞拿着图纸朝楼下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小果又叫住她。 “等等!” 碧桃连忙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 “得空让御膳房把时令水果干花干果等,各挑一些送到小厨房!” 碧桃爽快地应了一声,噔噔地朝楼下跑去。 小果笑着摇摇头,这个丫头做起事情来,就是这么风风火火,颇有她当年的风采。 粗中有细,办事利落,张弛有度,面面俱到,这正是她最器重碧桃的原因。 眼下碧桃在慈宁宫宫人中的地位,已和入宫多年的绿如不相上下,甚至隐有超越的势头,小果不但把事情都交于她处理,每次去厨房带在身边的也少不了她。 小果望了一眼桌上的沙漏,离午膳还有段时间,她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似一只昏昏欲睡的猫咪。 朦胧中隐隐有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她把半闭着的眼睁开了一点,只见一个面熟的嬷嬷走了进来。 小果惊喜地从软塌上跳起身来:“王嬷嬷,你回来了?’” 王嬷嬷恭敬地行礼:“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承蒙娘娘惦记,老奴回来了。” 小果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份温暖,就来自王嬷嬷,对她小果有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小果开心道:“嬷嬷何时回到宫里的?家中一切可好?” 王嬷嬷笑着回道:“刚回宫不到半柱香时间。托娘娘洪福,一切安好!” 小果道:“嬷嬷此番舟车劳累,一定累坏了,就不必过来伺候了,回房歇着吧!我需要嬷嬷出力的事情,我会让绿如去叫您。” 王嬷嬷面带感动:“谢娘娘恩赐!老奴先行告退。” 小果目送她离开,眼光追望到楼下,只见她跟在指挥搭建凉棚的绿如说了什么,两人一起离开了。 小果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睛,睡意正渐浓,只听一阵嘈杂的“咚咚咚”声传入耳朵。 伴随着这节奏,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母后,母后!我们去钓鱼吧!” 小果睁眼就望见小李白小脸通红,手中拿个竹钓竿,自楼梯口奔了过来。 后面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嘴里喊着:“皇上慢点!慢点!当心磕着!” 小果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一行人,每人手里都没空着,拿竿的,拎桶的,提鱼饵的! 小果掏出帕子擦了擦小白额头的汗,悄声附到他耳边道:“这是打算逃学去钓鱼?不怕老师责罚?” 小白高兴的仰着头看着她:“不是的!今儿十一皇叔要重新考核学院老师,学生休沐!母后,我方才经过碧水池,瞧着池内鱼儿肥的很,不若我们去钓些上来,又好玩又好吃!” 小果轻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笑道:“你这机灵鬼!走,母后和你一起钓鱼去!” 碧水池在福宁宫与皇家学院中间,池水碧绿清透,隐约能望见池底的水草和几块圆滚的池石,池上架着两座白玉石桥,是李白去学院的必经之路。 小果惊喜地发现,果然肥鱼满池,不时会有几条调皮的鱼儿妄想越出水面,又跌回池中,一气俯冲到池底。 御膳房发配给宫人的午膳,刚到慈宁宫,小果他们也凯旋而归! 这次他们收获不少,不但钓到了很多鱼,还捉了一些小虾和几只大螃蟹! 小果留出一条鳜鱼,两条黑鱼,剩下的让小太监们帮忙倒入院内的大缸里,便打发他们去吃饭了。 当归和绿如一直跟着小果在小厨房吃饭,他俩正等着着急,见捉来这么多鱼虾,乐的合不拢嘴,喜滋滋地过来帮忙。 当归宰杀活鱼,碧桃接替他点火起灶,小白手中抓着瓜子,自觉地搬着锦凳,寻了个能一览他们所有人的地方坐下。 小果先把洗好的香米放入锅中蒸着,木耳放在温水里泡发着,继而,她抓起当归刚处理好的一条黑鱼,去头去尾,从鱼背剖开,去掉鱼骨,把鱼肉片成薄片之后,她把鱼片放入盆中,在里面加入盐粉,胡椒粉,少许白酒,蛋清,面粉,搅拌均匀放一边腌制着。鱼头尾和鱼骨被放入另一个盆中,用同样的方法腌制。 当归已把另外两条鱼清理干净,小果又忙着分别去骨切片,当归接着看顾灶火,碧桃按照小果的要求,把白菜,油菜,胡萝卜,芹菜,香葱洗净,切片切段。 干锅烧热猪油,小果把葱姜加入爆香,再加入白菜,鱼头鱼骨和几勺御膳房秘制米醋,炒制醋香四溢,加入高汤,熬制片刻,待到汤变绸白,在汤中加入适量的盐和胡椒粉;接着捞出白菜和鱼头鱼骨,把锅内汤汁大火烧至滚沸,放入腌制好的鱼片,迅速划散,等汤再次沸腾,立马盛入汤蛊。蛊内撒入放入适量葱花和花椒,另烧热油,泼在上面,一股异常浓郁的鲜香酸麻味道,在厨房内散开。 小白早已坐不住,围了上来边流口水边观看。 小果利索地刷干净锅,在锅内加入清水,等水开以后放入油菜烫熟捞出,再下入另一条黑鱼的切片,略烫后捞出。干锅下油,待油热放入适量大酱,炒制酱香溢出,再把鳜鱼片放入锅中,炒制变色,加入胡萝卜和木耳炒制熟透,加入盐粉和少许醋,酱油,盛至摆好油菜的碟中。另起锅放油,待油五分热时,投入烫好的黑鱼片,加入高汤,少许白酒,适量的盐粉和糖,大火快速翻炒收汁。 最后,炒了个素菜—香芹炒豆干,收工。 给碧桃和当归每样菜都留下一部分,小果拎着盛着自己和小白的那份饭菜,朝慈宁宫偏殿走去,那里已经改成了他们的餐厅。 小白像着小狗一般,边走边围着小果手中的食盒打转转。 母子俩刚摆好饭菜,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准备开吃,只听院中传来小太监尖锐的传报声:“太皇太后驾到!” 第二十章 化敌为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德太后刚从百花园赶过来,她最是喜欢听戏,小果却把戏曲表演的舞台改成了什么化妆室,她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气的连午膳都不顾得用,直奔慈宁宫来了。 她怒火冲天地“杀”进正殿,却扑了个空,得知小果正在偏殿用膳,怒气又上升了几格,朝着偏殿冲去。 这边得到消息的小果和小白,急忙迎了出去。 远远望着杀气腾腾的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小果猜到来者不善,决定先下手为强,屈膝高呼道:“给太皇太后请安!” 小白在一旁有一样学一样,高呼道:“皇祖母安好!” 德太后没想到皇孙也在此,脚步不由一顿,她把怒气压了下去,笑道:“皇上也在啊,快起身,让皇祖母看看又长高了没有!” 小白跑到她身边,用小手举到头顶比划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道:“长高了呢,孙儿每天好好吃饭,以后要长得和十一皇叔一般高大才行呢!皇祖母也要好好吃饭长高哦!” 德太后笑不拢嘴,道:“好,皇祖母跟皇上一起长高!” 小白看到仍屈膝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母后,眼珠一转,冲着德太后笑道:“皇祖母,让母后也跟我们一起长高,好不好?” 德太后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小果:“皇上啊,你母后眼中可没有皇祖母,皇祖母呀,对她做不了主!” 双腿已经发麻的小果,在心里把万恶的封建制度骂了无数遍,她听太皇太后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明白指定是自己在哪里得罪这位祖宗了。 哄老人开心,小果最拿手了。 只见她姿势不改,口中无比恭敬地说道:“太皇皇后明鉴!臣妾大病之后前事尽忘,可一想到您,脑海就会模糊的出现一个最贤德的模样,内心充满钦佩之情!您是我心中的偶像,臣妾对您敬仰万分,怎会怎能不把您放在眼里呢?!” 德太后听着这明显的献媚的话,心中如饮甘怡,怒气不觉跑了一半,她突然觉得这个儿媳似乎没那么讨人厌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太后起身吧!” 小果知道马屁拍对了,美滋滋地起身,待她看清眼前人的长相,不禁惊呼道:“您是太皇太后?” 德太后刚舒畅平静了一点的心,被这一声呼叫,又给高高提了起来,她沉着脸道:“怎么?本宫的长相吓到你了?” 小果围着德太后转了一圈,满脸写满了诧异:“您分明是个双十年华的姐姐,怎会是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呢?” 小果这次倒不是在刻意讨好,这德太后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虽脸色略带冷淡和疲惫,但因平时保养得宜,丝毫没有老妪的形象,倒似个少妇一般。 女人没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的,尤其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女人。 德太后也不例外,她来时的怒气已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小果**裸的崇拜目光,让她倍感满足的同时,也心生了保护怜悯之心,她开始为小果这个太后的颜面着想了,想到一会儿的谈话内容也许会损及太后形象,她朝身后的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吩咐不用过来。” 小白惦记着未来得及吃的饭菜,宫人一退下,他见皇祖母和母后之间的气氛也已缓和下来,便一手拉着她们一人,朝殿内走去,嘴里嘟囔着:“家和万事兴,民以食为天…” 一踏入门槛,一股奇特的饭菜香气冲入德太后的口鼻,她肚子“咕噜,咕噜”洪亮的响了几声,她心中暗骂两声,两朵可疑的红晕浮上两颊。 小果笑道:“太皇太后若不嫌弃,一起吃吧!” 德太后推辞了两句,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小果给她盛了一碗米饭,三人围在桌子旁坐好。 小白望着汤蛊里的另类版酸菜鱼两眼放光,口中说声:“我要开动了!” 稳稳地夹起一块鱼肉,他眼珠咕噜一转,筷子的方向在半路转了个弯,鱼肉被放在德太后面前的碟子里:“皇祖母先吃!” 德太后心中暖暖的,不断夸他孝顺。 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小果的碟子里,小白才全力以赴投入美食中。 德太后夹起鱼肉放入嘴中,只觉肉质滑嫩入口即化,酸酸麻麻完美的结合刺激着味蕾,入肚之后口齿余香仍存,回味无穷,让人忍不住想不停地吃下去。 小果用公筷夹了几块鱼肉到德太后碟子里:“您尝尝这个,滑炒鳜鱼片!还有这个,爆炒黑鱼!” 德太后先后品尝了起来,鱼肉肥美或带酱香或带甘甜,味道迥异,却各有千秋,就连芹菜炒豆干都似乎比之前吃过的更清香可口。 什么皇室规矩,什么食不语,在美食面前都成了虚设! 小白已经转眼间连续吃了数块,嘴里嘟囔着:“好酸,好麻,好好吃!” 小果不断提醒着:“慢些吃,小心刺!” 德太后利用夹菜的空隙,嘴巴暂时空闲出来,由衷赞道:“太后从哪儿寻来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小白咽下口中的食物,抢着答道:“皇祖母,这些都是母后亲手做的哦!” 德太后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到,她惊讶的从碗上方抬起双眼:“是太后做的?” 小果不以为然地笑笑 她对这些菜的味道倒是不是特别满意,少了辣椒,酸菜也只是用现成的白菜米醋调成的,味道不免差了许多,幸亏御膳房酿制的米醋够给力,给菜整体加分不少。 小果一边暗暗下定决心要做些酸菜备用,一边不时给德太后和小白碗里加菜。 德太后嘴巴没闲着,脑子也没闲着,她头一次产生了,想要跟这个儿媳好好相处的念头。 待到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三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倚在太师椅里喝茶。 小白摸着肚皮,惬意道:“吃的好饱!” 德太后和小果一起点点头。 小白道:“皇祖母能跟我们一起用膳真是太好了,人多饭菜更香了!” 德太后和小果一起点点头。 小白接着道:“少了十一皇叔,如果他也能过来一起用膳就能好了!” 德太后点点头,小果摇头。 小白又道:“我们下次叫上皇叔一起吧!” 不待德太后点头,小果急忙道:“这些菜只适合女人和孩童吃,男人不适合!” 德太后惊讶地望向小果。 小果尴尬地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有损阳气。” 小白疑惑的望着小果:“母后,男人不能吃有损阳气,那为啥当归能吃?” 小果在心中跟当归说了一万句“对不起”,嘴上含糊说道:“当归身上不需要阳气。” 德太后这次坚决地站在小果这边,一旦涉及到皇室有关子嗣的问题上,她就立马变得精明起来:“皇上,你母后说的没错,十一皇叔不适合吃这些菜。” 小白见皇祖母也这样说,心中虽然仍挂着疑惑,也只能选择放弃,他有些同情身为男人的十一皇叔了。 小果见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连忙转移话题:“太皇太后,您这次找我可是有何事?” 德太后吃的太饱,困意已涌了上来,她强打着精神,说道:“太后你为什么把我看戏的台子给拆了?” 小果笑道:“原来是这事,您可误会我了。戏台只是换了个更好的位置!您看到东阁门前的木桩没有,戏台就改建到那里,那儿活动空间大,武戏也能点,打斗的开!您可以依着心情在阁楼里看戏或到院中设的藤椅上看,累了还能躺在二楼软塌看!比之从前,只能挤在阁楼角落,岂不好了百倍?!” 德太后点点头:“你有心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旁边传来打呼噜声,小果无语地看到,小白已窝在太师椅里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亲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白被抱到厢房睡去了,德太后也歇在了慈宁宫西殿。 小果翻看着尚书房拟好那边送来的名单,上面是百花会将要邀请的人员。 她随意翻了几下,不得不郁闷的发现,到了这个世界她彻底沦为了文盲,把手中的炭笔熟练的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她从窗户探出脑袋,对正在檐下逗雀儿的碧桃,说道:“碧桃,帮我叫御膳房的主厨过来一下呗?” 碧桃连忙放下手中的米盒,福了福身,应道“是”。 小果眼角瞥见连廊另一头有个一个影子在快速移动,她转动望见王嬷嬷抱着一个大物,就欲转过拐角,小果高声喊道:“王嬷嬷!” 王嬷嬷身形一顿,转过身来。 小果笑着打招呼:“王嬷嬷,您怎么没躺下歇歇,又出来忙活了?” 王嬷嬷只得朝着她走过来。 走到小果的窗前,她行了个大礼,恭敬说道:“老奴多谢,太后娘娘的体恤!” 小果好奇的看着她怀里的大木匣:“嬷嬷,您这是要去哪里?” 王嬷嬷似乎这才想起正事,她把手中的木匣放到桌上,笑道:“这是老奴从老家带来的,以前家里穷专靠这个养活,这土疙瘩啊,在刚长成时水分充足清脆甘甜,到了这个季节水分干了,已不能吃了,但还是想着弄些回来做个念想。方才,经绿如提醒才记起,耗子也爱这口,它们可不嫌弃水分多少,为了避免把这些瘟神招来屋子,我还是丢掉的好!” 小果一听是吃的,立马来了精神,她放下手中名册:“什么东西?能否让我看看?” 王嬷嬷把木匣放在桌上,说道:“娘娘但看无妨。” 小果迫不及待的打开木匣,竟是满满一匣红薯,不由喜出望外。 王嬷嬷已对小果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看到她闪亮亮的双眼,把木匣又往怀中一抱:“娘娘,这是给下等人和牲畜吃的东西,不适合娘娘这种身份高贵的人食用。” 小果一看她要收回,急忙把匣子夺了过来,心口不一的笑道:“嬷嬷你既然是要扔掉的,不若送给我吧,我帮您处理掉!” 王嬷嬷看似随意翻弄着红薯:“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在小果的再三保证下,王嬷嬷终于妥协,她拿出一个红薯,说拿回去刻个形状晾干,其余的都送给小果。 末了,她叹道:“不是老奴为难娘娘,只是太后吃红薯,被人发现会有损皇室颜面的!皇上也渐渐长大了,您也不希望他在史书上因为这事,留下一抹灰吧?” 小果无奈的妥协:“我答应您,不会因为吃红薯给皇上抹灰!” 王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不然老奴的罪过就大了!” 她刚要转身退下,目光落到桌上的名册,又站住了:“娘娘可是在查阅百花会名单?” 小果点头:“是啊,百花会定在下个月十五,参加花会人员的邀请函已经写好了。” 王嬷嬷问道道:“有二小姐的名字吗?” 小果疑惑道:“哪家二小姐?” 王嬷嬷猛地拍拍额头:“看看老奴的记性!我应当早一些把太后您相关的事情,全部跟您讲一遍的。” 小果一脸懵懂地看着她。 王嬷嬷笑道:“娘娘您在世上的至亲除了皇上,还有老爷和二小姐,二小姐比您小五岁,如今尚待嫁闺中!” 小果惊道下巴快要脱臼,只听王嬷嬷接着说道:“老爷前几年得了癔症,吃了神医的药,本已接近康复,最近不知何故,又有复发的迹象,娘娘别担心,事情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二小姐不一定愿意丢下老爷,只身前来卞阳。唉!他们能一起来就好了,但是,老爷这病不方便出远门啊!” 半晌,小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一把抓住王嬷嬷的手,急切问道:“您的意思是,我还有爹爹和一个妹妹在这世上?他们现在哪里?” 王嬷嬷含笑点头:“他们一直居住在边城。” 小果把名单塞到王嬷嬷手中:“嬷嬷,您识字吗?看看有没有妹妹的名字?” 王嬷嬷垂下眼皮,掩盖住得逞的光芒,仔细把名单翻阅了一遍,在看第二遍时,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笑道:“可不是有二小姐的名字?!” 小果认得这三个字“郭小阳”!这就是妹妹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小白曾说过,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为“郭小玛”! 小果一颗心猛跳起来,上世为孤儿的她,虽然养父一家待她如同亲生,但毕竟没有血脉相连的亲密感,想到上世极其渴望拥有亲人的愿望,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实现,她一颗心跳的飞快,她终于有亲人了! 有爹,还有一个同胞的妹妹! 王嬷嬷见已无其他事,便退了出去,她慢慢走出宫殿,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微笑。 小果此刻,激动已渐渐褪去,不安又爬上心头:爹,妹妹?我有资格拥有这份亲情吗?如果他们发现我是冒牌货,怎么办? 小果还在冰火之中煎熬着,殿外传来小太监的传报声:“御膳房觐见!” 小果收起心思,摆好太后的架势,端坐好。 没多大一会儿,碧桃把一个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被带到小果的面前。 他不慌不忙地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口中说道:“臣御膳房主管归于栾,拜见太后娘娘。” 鲑鱼卵? 小果差点被口水呛到,她拼命压下狂笑的欲望:“您贵姓?” 小果这一客套,归御厨反而慌了神:“回,回太后,微臣姓归,归来的归。” 小果心里有些失望,不是鲑的鲑,她“哦”了一声,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鲑鱼卵的样子,甚至闻到了它的味道,想到鲑鱼卵,自然就少不了鲑鱼卵寿司,紧接着各种寿司都旋转着,以各种诱人的形式出现了,金枪鱼寿司,鳗鱼寿司,鲜虾寿司,香菇寿司…… 等她回过神,却见归御厨仍跪在地上,嫩白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看看本宫这脑子,归主管快快起身吧!碧桃,来给主管搬个凳子坐下。” 就在小果走神这段时间,归大厨脑子也没闲着,他搜肠刮肚地思量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太后突然驾临御膳房,到太后拒绝御膳房的饭菜另起小灶,到如今连皇上也随太后吃起了小厨房…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饭菜不够可口?还是有人在太后面前说了御膳房的坏话? 该怎么才能挽回这个局面?这样下去御膳房会不会被取消? 那他该回去何从? 他愈想愈惊,愈思愈恐,几乎已经认定太后是故意给自己个下马威。 所以小果的话,让他心里更没了底儿,他忍着已麻木的双腿,挨着锦凳的边缘半坐半蹲着。 只听小果又说道:“归主管别拘束,本宫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商议一些关于百花会的问题。” 归御厨听闻是百花会的事,不是要辞退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神态也渐渐恢复过来,他恭敬道:“谨听太后吩咐。” 小果笑道:“归主管在这方面经验更丰富一些,本宫有一些想法不知是否适用,还给请教一下主管的意见方行。” 归御厨最引起为傲地便是,五年前的百花会他是主要掌勺,此时一听连太后也要屈尊讨教,自信心立马重新回到身上,他又是那个沉稳的御膳房主管:“您请讲。” 小果想了想,问道:“往届百花会供给女客的饮品都有哪些?” 归御厨不假思索道:“回禀太后,女客午膳前的休息饮品,有花茶,绿茶和果子酒,膳后会多加一道山楂汤。” 小果道:“本宫想在饮品里,添加上几种水果汤,归主管意下如何?” 归御厨脸色有些为难,他小心翼翼斟酌地说道:“请太后娘娘赎罪,娘娘的命令臣本该誓死遵从,只是以水果做汤从未有过先例,万一味道差强人意,反倒折了娘娘的威严,不若待微臣回去尝试做做看,请娘娘亲自品尝之后再做定夺,您看如何?” 小果微微一笑:“归御厨不必在此事上多费心思,你且随本宫来!” 第二十二章 太后入伙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归御厨没想到,太后娘娘会直接领他进了厨房。 只见她自己在外衫外,套了一个造型奇怪的“衣服”,身边的女官也穿上了一件,太后娘娘又令女官拿了一件给自己套上。 厨房里灶台的瓷盆里,已分类摆着各类清洗干净的水果,还有一些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其他季节才能吃到的水果,如金桔,山楂,葡萄等。 小果先把乌梅干,甘草,薄荷叶,陈皮,桑葚干等放在温水里浸泡着,接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刀功,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水果削皮切块,归御厨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直到锅内发出水果诱人的清香,他才如梦初醒。 小果指着三只造型精美的水晶玻璃碗:“归御厨尝尝看!” 或晶莹剔透或红稠的汤汁,加上里面五颜六色的水果块,光是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对美食的追求,让归御厨忘了繁琐的宫规,他捧起红色汤汁的那个小碗,用银勺舀起一些汤汁,轻轻饮了一口,一阵浓烈的酸意充斥在舌尖,不待他放下银勺,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泛了上来,他瞬间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体内每个毛孔似乎都通畅起来,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小果在旁边笑得很无辜:“酸梅汤还是冰镇一下最好喝,现在刚做出来,热的汤难免酸了一些。” 归御厨先后尝完了三碗汤,在强酸的梅汤面前,其他两种汤难免味道受损,饶是如此碗内仍是滴汤未存。 小果笑道:“归主管,觉得味道如何,能否加入百花会的饮品之中。” 归御厨已彻底被收服,他真挚激动地说道:“太后娘娘天赋异禀,微臣佩服!此汤一出,必定会震惊整个洪炎国,哦,不,是整个世界!” 小果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言重了!言重了!” 归御厨认真道:“微臣绝非为了奉承而言!娘娘做的汤,已经达到可以申请,独家食系的水平。” 小果奇怪道:“申请食系?” 归御厨点头道:“当今世界上设立的最高食府,专门负责新建和管理菜系的,他们还会定期为菜系排名,并规定不同的菜系之间,不能相互抄袭偷师!像我们洪炎国,主要以位居世界第三的清菜系为主。” 小果对什么菜系不甚在意,对她而言,美食不分任何高低界线的! 归御厨见她不感兴趣,便不再多言。 小果跟归御厨商议了一阵子具体的做法和数量,以及储藏方法。 小果又另外多传授了归御厨,几种水果罐头的做法,小果的博学多识和无私相授,令他又感动又钦佩。 归御厨离开没多久,小白和德太后相继睡醒起来了。 喝完最后一口水果什锦汤,德太后横了心,决意以后就赖在慈宁宫用膳:“皇上啊,来,陪着皇祖母道后花园转转,吃多了不活动容易积食,晚膳可就吃不下了!” 她拉着小白往外走去,突然又回头朝着小果笑笑:“我们晚膳前就回来了!” 小白也冲小果笑的很灿烂:“母后,晚膳吃油焖大虾可好?” 小果望着他们说笑着走远,头上冒出无数条黑线,看来今后慈宁宫又多了个吃客。 定王府书房。 李毅从飞来的黑鹰腿上,取下字条,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他眉头紧紧簇成一团。 里面说到,确实有专门给郭京供药的神医,王嬷嬷这几年都会定期去他那里取药,再转交给李嬷嬷。 一个江湖大夫,会有这个本事制造出高仿的“忘忧”?世上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这时,书房门被人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李毅打开房门,一封信被放在门口,他打开一看,是边城那边的来信。 信中说,郭京的治疗很顺利,在郭小阳的掩护下,治疗是在暗中进行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上次企图谋害郭氏父女的凶手也没有再出现过。 李毅望着已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终于,他好像做了某种决定,深吸一口气,朝书房外走去。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李毅隐身在福宁宫庭院里的树枝间,听到内殿里发出阵阵欢快笑声。 清风吹过,一股诱人的香味儿从殿内飘出来。 他听到殿里小李白夸张的惊叫声:“母后,这叫道菜叫啥名字?酸酸甜甜,好好吃哦!” 一个悦耳的女声回答道:“这叫樱桃肉!喂!小白不要用手抓,拿筷子夹!” 没多一会儿,又传来李白含糊不清的声音:“母后,我们可以明天再吃这个吗?” “看你表现喽!” “我保证好好用功读书,努力练功!” “小白这么乖哦,明天再做樱桃肉给你吃!” “好耶~皇祖母,也尝尝!” “好乖~” 是太皇太后的声音,她也在里面?! “您尝尝这道水晶虾仁!” “太后也吃!” …… 李毅惊得差点从树上掉落,他只听说过小李白现在三餐在太后这里用,什么时候起连太皇太后也加入了进来?她们俩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 他不了解女人,想不出能让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短时间内变得亲密无间的原因! 他记起帝师今日也跟他提过,皇上最近学习特别用功,进步神速,这难道也是太后的功劳? 他又想起百花园外宫人议论纷纷的事情,以及花海中那惊鸿一瞥! 殿内饭局散了,小白和太皇太后也相继回到自己的宫殿,慈宁宫经过一番忙碌安静了下来。 浴室的窗口,传出氤氲缥缈的蒸汽,夹杂着幽幽花香,和几段曲调奇特的悦耳小曲。 李毅在树枝间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被定在那里! 李毅在心中默默提醒着自己,他抬起僵硬的胳膊,摸向怀中的轻云纱手帕,希望大哥能给他一些,抵抗大嫂“妖气”的力量。 脑海中两个自己又“吵”了一起来! 一个说:她是大哥的皇妃,是李白的母后,是大嫂!李毅,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说什么为了调查真相,承认吧,你另有目的!趁早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另一个反驳道:她是皇嫂那有如何,大哥和她并没有感情,何况大哥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李毅,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她可是唯一能让你心乱的人! 理智让他跟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认同第一个声音! 第二十三章 夜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等他理好心事,小果寝室的灯早被吹灭,整个慈宁宫陷入一片寂静。 他看着空中的月亮,约摸了一下时间,活动了一下身体,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中。 竹林中的竹亭里,有人早候在那里。 那个见李毅现身,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见过定王殿下!” 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李毅问道:“可有进展?” 那女子道:“王嬷嬷那里瞒的天衣无缝,守在她那里的暗桩汇报,她从拿到药到把药送出,中间没见她动过此药,好似真不知情那般。” 李毅冷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那天!叫人接着监视,小心不要暴露!还有,把与她平日接触颇多的人也监视起来!” 女子躬身道:“是。太后那里还要继续监视吗?” 李毅毫不犹豫道:“不用了,把人都撤了!等等,从今天起,你要把太后每天做了哪些事情,都如实汇报给我!” 他强调道:“事无大小每天都要汇报,我如果不方便来这里,就让灰子带给我!” 女子闻言“啊?”了一声,道:“殿下,手下觉得此事与太后关系不大。” 李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女子急忙改口道:“属下遵命!” 李毅挥挥手道:“你去吧,一有消息立马联络我!” 女子道:“是!” 她化身成一串虚影,转眼不见了踪影,显然轻功不弱! 李毅仍立于竹亭。 许久,他自言自语道:“看来,真会妖术!” 现在他心中的疑惑已越来越大,病愈的太后到底有何魔力,让小李白,太皇太后愿意亲近;让一向清情寡欲的幻影,为之说情;甚至连自己都为之,丧失理智… 太后一贯地模样,在他心中渐渐模糊起来,只在他心中脑海,留下舞落时惊鸿的一瞥。 出宫前,他决定在去慈宁宫最后看一眼,这个如谜如雾一般,萦绕在他脑海的女子。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她寝室的窗前,预料中的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出现,一阵窸窸窣窣地细碎的响声,不断传了出来。 他心下惊奇,刚想戳透窗纸一探究竟,房门就被人悄悄地打开了。 李毅闪身躲到窗旁的廊柱后。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她背着一个包裹,灵活地避过巡逻的宫人,朝殿外奔去。 有贼?不对!是她! 李毅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悄悄尾随在她身后。 只见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把能走的路都试了一遍。 难不成她才是幕后主使? 不知为何,李毅内心有些抗拒这个想法。 此时的小果,心里快要抓狂疯掉,只见她磨着牙恨恨道:“哪个糊涂蛋谁设计的路,跟走迷宫一样!到底哪条路才能通道宫外!” 李毅一怔,她在找出宫的路! 突然,她一拍脑袋:“对了!朝着一个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宫墙,哼哼,找到宫墙就好办了!嘿嘿,我果然还是那么聪明!” 李毅汗颜。 “可是从哪个方向下手呢?对了!” 小果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朝天空一扔,接着朝着树枝落下的方向奔去了。 李毅擦了几把冷汗,默默跟在她身后,在脑中顺着这个方向过滤了一遍会经过的地方:竹林,荷花池,梅林,内墙,金銮殿! 不说金銮殿附近都有大内侍卫层层把关,连只苍蝇都靠近不了,就连能否翻过高高的内墙,都是一个大问题。 穿过梅林,越过小池的小果,在看到围墙的瞬间,双眼一亮,她欢快的撒腿跑了过去。 接着,李毅看到了令他啼笑皆非地一幕。 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试着一次次徒手,踩石头,架木棍等等方法攀墙,又一次次以滑落下来。 突然,她兴奋地顺着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原来,离她爬墙不远的地方,有一颗高过围墙的老树,看来她有了新的主意! 只见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树,慢慢地顺着树枝朝围墙方位挪去,她伸手伸脚测量了距离,似乎想跳到墙头上。 李毅提心吊胆地望着,她在枝头扭来扭去。 距离墙头还有一丈多,她低头看了一眼离得远远地地面,不由咽了几下口水,低声哀嚎一声。 就在小果打算放弃计划,准备下树的时候,一股凉意猛然袭向脖间,小果回过头,只见一条赤色长蛇,正盘踞在她身后,红红的蛇信就要触碰到她鼻尖! “啊!”她不由大惊失色,尖叫着朝着地面跌去。 这下死定了,米虫生活就要结束了!应该会回到之前的世界了! 小果吓得闭上眼睛,意想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她跌入一个温暖的带着清新青草味道的怀里。 惊讶地睁开眼,一张神明爽俊的脸引入她的眼帘,目若朗星,剑眉入鬓,湛然若神,一双冷若寒潭的眼睛,此时正带着焦急担心。 李毅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耳根有些发烫,他头一次对自己的长相感到满意。 世间竟有如此清新俊逸之人,上世的男明星们跟此人一比,都被秒成了渣!难道是天上的仙人下界?小果恍惚地想道。 李毅亦被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羞赧情绪弄蒙圈,忘了松手放下怀中人,也忘了他们此时彼此的身份。 只见李毅抱着小果,保持着刚落地的姿势,诡异地一动不动,呆看着对方。 小果的叫声,惊醒了听觉敏锐的犬类,也引来了值勤的宫人,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赶了过来,几道灯光也朝他们方向照来。 李毅如梦初醒,抱着小果急忙闪到黑影里。 待宫人查看未果走远,小果从李毅怀里跳了下来,笑道:“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李毅的臂腕空荡下来,心里有些失落,他没有说话。 小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帅哥,你在哪里当差啊?” 她当真失忆忘记我了!李毅想道,他还是没有说话。 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哑巴吧? “你认识我吗?”小果不甘心地踮起脚,努力离他的脸近一些,想让他听清自己的话。 随着她的贴近,李毅觉得心跳乱了节拍,他静静地看着她,仍然不说话。 也对,他如果认识我早就拜跪了,这个世界美则美,就是规矩多了些! 啊,他不知道我是太后,太好了!我总算有机会交到朋友了!还是个会功夫的美男朋友!小果心中激动地想道。 “你不能说话?”小果微笑着,努力做到语气温和不伤他自尊,“哎呀,人无完人,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她垫脚,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伤心,生活还是美好的,值得期待的!”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他是个聋哑人,想到这里,她边慢慢地说边比划道:“谢谢你救我!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说完,她很自然地拉着李毅的手,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小小软软的,微带着些凉意,被这双小手握着,李毅觉得全身似被电流击中一般,酥酥麻麻地但是很舒畅。 他脑子一片空白,贪恋地享受着这种美妙的感觉,任由她拉着朝前走。 第二十四章 烤红薯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在梅林的中央,小果停下了脚步。 她松开李毅的手,环视一圈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接着把包袱从背后拿了下来。 李毅轻轻搓捻指尖,呆立着怅然若失。 小果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她在为即将到来的美食兴奋着,她比划着手势跟李毅说道。 “小玉,你到亭里坐一会儿!” 什么?小玉?李毅停止了反思,疑惑地看着她,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小果看懂了他的眼神,欣喜道:“原来你能听见我说话啊?” 李毅见她高兴地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再次在自己跟前站定:“我叫马小果,你可以叫我小果!你叫什么名字?” 马小果?是把自己的真实名字郭小玛倒过来了?李毅默默地想着。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算了,你写了我也不认识!”小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老实说,我一看到你,就立马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句诗,诗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诗分明是为你而作嘛!哈哈,以后我叫你小玉,可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李毅在心里默念一遍,耳尖有些泛红。 “你没有摇头,那就是同意咯?” 小玉?这哪是男子的名字!不过,小玉,小果… 李毅心中舒畅了一些,甚至有了些小窃喜。 小果却没有发觉一切有什么不妥之处,她把包袱放在地上,朝他伸出一只手,喜滋滋道:“小玉,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她自觉地拉过他的手,握着晃了几下。 李毅这次却像触电似得,甩开她的手。 小果这才醒悟这不是以前的世界了,男女之间不能太过随意,即使对方是个太监! 想到这里,她充满歉意地小心翼翼说道:“小玉,刚才我的举动吓到你了吗?跟新认识的朋友握手,在我家乡那里是表示友好的举动,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的家乡?边城?那边男女,还有这样大胆开放地结识习俗? 李毅见她脸上的懊恼之色,心中后悔起来,他想要对她说他根本不介意,却没有说出口。 小果见他脸色已柔和,知道他已原谅自己,放下心来,她指了指身后的石亭:“小玉,你到亭子里坐着休息会儿吧,我马上来烤红薯!” 红薯?李毅知道洪炎贵族对吃食讲究颇多,有一些食物被看成低等身份的象征,比如红薯。 当年,李毅率兵出征时,有时因军粮的短缺连野菜都食用过,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有的规矩。 他吃惊地是最是讲排场,喜欢锦衣玉食做金丝雀的太后,竟然会偷偷出来吃这种自降身价的食物! 小果见他没动,笑道:“小玉,你也想帮忙吗?好,麻烦你到附近捡一些干柴和枯叶过来。” 于是,身份高贵万人敬仰的定王,两脚不听使唤地,如同小媳妇一般乖乖拾柴火去了。 小果也没闲着,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把花铲,在地上挖了个土坑。 李毅抱着木柴回来时,刚好看到,小果把几个包着油纸的什么东西放进坑里。 小果冲他笑道:“回来的刚好!” 她在那些东西上面撒了一层土,把柴火堆在上面,用枯叶引火点燃。 利用这个空闲,小果决定跟这位新结交的朋友多了解一下。 “小玉啊,你在哪里当差啊?” 李毅望了一眼金銮殿方向。 小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他们相遇的方向,她不甚清楚那附近都有哪些宫殿,却不懂装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小玉是在那边当差啊?今晚恰好是你值勤?真是太巧了!” 李毅面无表情看着她。 小果兴致不减,她贼兮兮地靠近了一些,泡发连珠问道:“那个,你们家是不是很穷?你从小就被卖掉宫中当差?还是自动卖身救家?你长这么好看,可曾受过欺负?哎呀,这么好的基因,没有能力延续后代,真是可惜了,你可曾后悔入宫?” 李毅脸色越来越难看,怪不得她对自己如此随意,原来压根没把他当成男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服饰,果然颜色款式都与宫中太监的服饰有些相似,那些不同之处被朦胧的月光掩盖,不怨小果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宫中太监。 小果见他脸色不对,意识到说错话,伤人家自尊了,急忙道歉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意中伤你,还以为你不介意这些事情呢!都怪我说话不带脑子,看来人真是容易被环境染色啊,就说我吧,时间一长,还真打心里把自己看的高人一等了,我向你道歉,我发誓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唉,不瞒你说,我之前也问过其他人这类问题,他们肯定是畏惧于我,不敢不回答,伤疤被揭,暗地里估计也伤心死了!” 李毅见她如此自责,心中那点不自在消失个无踪,听到最后若有所思,不由探究的看着她。 小果自知一着急说漏了嘴,她眼睛一转,比量着小指尖:“那个我当了点小官,一丁儿的官,手下管了两三个小太监,嘿嘿,官衔不大。那个小玉啊,看你通身的气质,应该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的吧?” 李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小果咯咯笑道:“没摇头,果然如此!我们以后还要互相帮助扶持,争取在宫中闯出一片天啊!哎呀,红薯烤好了!” 小果把火堆小心翼翼地移到一旁,用铲子把地上的灰土清理到一边,把土坑里的油纸扒拉出来,一股焦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等它们稍凉了一些,剥开外面的油纸,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红薯,她左手换右手不断呵着气,剥掉外皮,把金黄的流淌着糖汁的红薯递给李毅。 “来,尝尝!” 她又给自己剥了一个,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好烫!好甜哇!” 李毅怀疑地望着手中灰了吧唧的东西,长相很难看,味道闻起来不错。 “快吃啊!”小果嘴里含着食物,含糊的催促道。 李毅轻轻咬了一口,一股奇特的香甜自舌尖传至五脏六腑,令他食欲顿开,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小果得意的看着他,嘴里模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似乎在说“我没骗你吧”。 两人分吃完红薯,小果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水壶,她歉意的望了一眼李毅:“不好意思,就带了一壶水,我们分着喝吧!” 她见李毅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连忙把包袱翻开,说道:“真的只带了一壶!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若不然你先喝!” 李毅毫不客气地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小果舔着脸朝他笑笑,接过水壶直接喝了起来。 李毅见自己嘴唇碰过的地方,此时正被她如花般娇嫩的唇瓣含着,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柔光,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流下,不由喉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咽了几下口水。 第二十五章 胡多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畅饮之后,忙着把水壶和花铲等重新放进包袱。 她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好满足!这个地方真不错!” 这片梅林距离任何一处宫殿,都有一段距离,夜间很少有人经过,他们正处在梅林正中央的梅心亭附近。 李毅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石亭被梅树环抱着,亭前留有一小块空地,就是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这地方既隐蔽,距离梅林又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引起火灾,确实是个好地方! 只听小果又说道:“小玉,下次我们做叫花鸡吃吧!” 叫花鸡?李毅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吃红薯不够,再来个叫花鸡,看来她已彻底放飞了自我,没有了从前的丁点儿影子。 李毅有些明白,为什么李白、太皇太后和幻影都喜欢亲近她,维护她了! “小玉,你可是还有其他家人?你跟他们的感情可好?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有好几位亲人呢,是血脉相连的那种…” 不知不觉天色已微亮,一片片紫红色的云彩,染红了梅林的尽头。 “小玉,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感觉好久没这么轻松了,谢谢你!希望还能有机会见面!” 小果跟李毅告别后,急着回去睡觉去了。 李毅暗中跟着她,直到她睡下,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直奔金銮殿,早朝已经开始了。 带着奏折,回到定王府,只剩李毅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个愧疚感又铺天盖地地袭来,他默默捂住胸口,代表着皇兄的轻云纱帕子就在那个位置,他觉得那块轻盈的帕子捂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由深深地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心中的愧疚感并没有减轻分毫。 “皇兄,我该怎么办?” 他痛苦地喃喃说道。 黎明前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倒带一般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她的一颦一笑,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个细微的动作,都那么清晰地印刻在他脑海,一遍遍地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就连他的手心怀抱,亦残留着她留下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在纸上挥动笔杆,脑海中的图像被仔细描摹出来,一位机灵俊俏的美人呈现在纸上,她身着一套奇怪的黑色束衣坐在篝火旁,一双似剪秋水的眸子,正盈盈望着前方,带着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明媚动人的笑容。 李毅停下笔,呆呆望着画中女子,末了,他叹了一口气。 一只苍鹰自窗口飞入,李毅从它腿上的圆形信筒中取出一张字条,看完内容,他在纸张的背面回了几个字,重新放回信筒,拍拍它的翅膀,目光重新回到纸上的女子身上。 鹰儿没有预想中飞走,李毅诧异的抬起头,见对方也疑惑地望着自己,他略一思索,明白过来这次忘了拿些食物给它,不由笑道:“小灰,原来你也是个吃货!” 吃货,是他刚从小果那里学来的名词。 饱餐后的小灰,满足地打着饱嗝,朝着天空飞去。 经过小苍这个小插曲,李毅脑中恢复了一些清明,他想起什么,击了几下手掌。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卞阳城西胡家为医学世家,在百年前鼎盛时期家族里甚至出过太医。 可是不知何故,后来的胡家人丁越来越稀少,到了胡多子这里,家中只剩他这根独苗。 爹娘去世后,由于他本人医术平平,收取的诊金又高,几乎已没人上门找他看病,花光祖上积攒下来的微薄钱财后,迫于生计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陆续典当了出去,最终,连看诊的门面也没保住,沦落到在街头以坑蒙撞骗为生。 五年前,有位衣着体面的老妇人,找他拿药,他随手写了药方给她,得了五两银子。 没想到第二天,那老妇人又找到他,他立马想到是,开错药害出人命了,本打算逃跑。 但见对方笑脸盈盈地,不像出事找茬的样子,加上他从来都是给病患,开一些不伤人性命,药性温和的滋补药材,虽不能治病,但也绝不会要人命! 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下来,也不打算逃跑了。 没想到,老妇人是找他道谢的,说他开的药方特别管用,临走前又送了五两银子给他。 几日后,老妇人又找到他,求他给开一副治疗癔病的药方。 胡多子虽然医学方面资质平庸,但自小受成长环境影响,病例知道的却也不少,他知道癔病并没有可以根治的方法。 刚花光十两银子的话,刚尝到了花钱的美妙感觉,钱就没有了,他眯着眼睛看着,一脸诚恳期待地看着自己他老妇人,她身着低调,但衣衫的布料确实极好,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奶妈之类的。 小眼珠子一转,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在胡多子脑中诞生。 他故作惊讶道:“老夫人,你怎么得知,我有根治癔病的祖传秘方?” 果然,老妇人闻言面露喜色,说道:“如此太好了,还请神医快快赐方,救救我家老爷。” 胡多子道:“缘分使然,我定当全力以赴,把你家老爷带来,让我看一下病到何种地步了,事前声明好,本人从不上门看病!”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摊旁挂着的黄旗,上面写着:华佗在世,拒不上门。 老妇人面露难色道:“老爷回乡下养病去了,您也知道这病出不了门。” 胡多子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此病大同小异,不用亲眼看到病患,你描述一番,我就明了了!” 待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完。 胡多子连说几句“简单”。 老妇人让她开药方时,他真挚又无奈地叹道:“老妇人,行有行规道有道行,实不相瞒,这癔病方子可是我胡某人的看家本领,我不能给你!” 老妇人急道:“神医,你不找我方子,我怎么抓药给老爷治病啊?” 胡多子假意思考了一会子,才说道:“老夫人,你看这么办,我把药抓来给调配好,你只需把定金付好,到了时间来我这里取药。这样一来,我也不用担心药方泄露,你也能拿到治病的药。” 老妇人喜道:“如此甚好。” 胡多子又说道:“癔病不同于其他病症,需要长期调理,你看,先配三个月的用量,可好?” 老妇人同意后,先行付了50两银子作为定金,说好取药时间地点,便离开了。 自从捉到到这头肥羊,胡多子的日子一下子变了个模样,他有了这笔可观的固定收入做资金,做起贩卖药材的生意发了笔财,不但重新买了宅子娶了夫人,还另外纳了两个小妾。 第二十六章 银色面具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几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吃完午膳,夫人跟两个小妾又骂着骂着掐在了一起,他没有跟往常一样袒护心爱的小妾,一直狂跳的眼皮让他心神难宁。 他离开正厅,径直来到庭院角落的一座木屋。 胡多子是个精明的人,前些年狼狈的生活,使得他愈加明白了钱的重要,用钱养钱,空手套白狼向来是他擅长的! 因此,有了一些积蓄的他,自然不会把所有生路,都寄托在一个地方。 除了倒卖药材,他另想出一个赚钱的好路子,他从药农手里廉价进购一些滋补作用的药物,把它们制成药丸,装在精美的包装里。 再用当年算命时,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和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药丸夸大吹捧一番,什么永驻青春呀,美白祛痘呀等等,那些富家太太小姐们不差金银,她们把样貌看得比生命重要。 胡多子句句说到她们心坎里,她们高高兴兴地,花重金买了个希望和心安。 这间摆满木架的木屋,正是他研发药丸的地方,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哪怕心爱的小妾。 可是,今日他刚踏入门槛,一柄冰凉的匕首已抵在喉头。 胡多子刚饮下的几杯酒,瞬间化成汗水流了出来,他偷瞄了一眼门外,想大叫招来救兵,还未等他开口,对方似乎已经料到,刀刃贴在肌肤的力道重了几分。 脖子上传来刀锋散发出的幽幽寒气,使他内心打了个哆嗦,他毫不怀疑一旦出声,这声音将会成为他的临终遗言。 考虑清楚利弊,他放弃了搬救兵的念头,摆出了一副可怜相,颤声道:“大侠,有事您吩咐,饶小人一命啊!” 对方低沉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想耍花样,老实一点,你的命我不感兴趣;若你想死,我也是乐意成全的!” 胡多子咽了几口唾沫,小心翼翼说道:“大侠,我保证一定配合,可不可以先把刀拿开,不小心擦到碰到就不好了。” 没想到,对方果真把刀放了下来。 胡多子刚要稍微松口气,对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巴里塞入一个药丸,不等他反应过来,药丸被强行咽了下去。 胡多子急忙用手去扣,那东西似乎瞬间融化在肚里,他又惊又恐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站立在他面前。 黑衣人漫不经心道:“这毒名为一丈青,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后它才会发作,在这之前,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会给你解药!” 一丈青!胡多子有所耳闻,因中毒者死前口吐青血,血喷一丈以外,而得名。 他拼命地抠着喉咙,半晌,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 黑衣人嘲弄地看着他:“一丈青入口即溶于血液,胡神医难道没有听说过?” 胡多子是不亏是久混江湖的老油条,惊吓愤怒到极点,反而慢慢镇静下来,他惨淡的一笑:“大侠找我,定是有所求吧!胡某虽是蝼蚁般的小人物,却也万分珍惜这条小命,但凡能做到的,我定当拼尽全力,只希望大侠一个月内,按照约定送来解药。” 黑衣人冷笑道:“难得你看得明白,那就先随我走一趟吧!” 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胡多子体重一度猛涨到二百多斤,连骑马都成了问题。 此时,圆球似得肉墩墩的胡多子,却被黑衣人一只手轻松拎起。 黑衣人带着他从天窗跳出,顺着屋顶飞檐走壁轻起轻落,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仍守在院子中的那两个保镖。 他被蒙着眼睛,带到一间密室。 等布条被人解开,他发现正处在地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石桌上的烛火发出一些微弱的光线。 抓他过来的黑衣人,站在他的不远处。 胡多子忐忑不安地坐在桌前的石凳上,他扭动着身体诚惶诚恐地盯着黑暗,好似那里有洪水猛兽,随时会扑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色金丝衫,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黑衣人恭敬地退到一旁。 胡多子眼神闪了闪,他放在桌下黑暗中的手悄悄动了动。 面具人在他对面坐下,仅露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就是胡多子?” 他的声音醇厚充满磁性,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胡多子赶紧点头:“小人就是。” “可猜到我为何找你?” 面具人似乎瞥了桌底一眼。 胡多子吓得一颤,他手中已成功拿到为预防万一,早藏在衣袖里的毒药:“不知道,请,请大人明示。” “你叫我大人?”面具人拖着长音,一字一字说道。 胡多子深吸一口气,,赔笑道:“是小人瞎猜的,您,您身上有种官老爷才有的威严,让小人心惧。若您不喜欢这个称呼,那…” 面具人打住他的油嘴滑舌,朝旁边的黑衣人吩咐道:“取两套茶杯过来!” 黑衣人领命退下。 黑衣人把墙上圆盘转了三圈,石门打开了。 黑衣人已走远,面具人也低头双手把弄着桌上的棋子,胡多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中仍谄媚笑道:“大人有事请吩咐,小人定当无所不从!请大人相信我的诚意!” 他话音未落猛地把手中毒药,朝面具人脸上撒去。 还不待他扬出药粉,忽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手上力道一失,药瓶直直掉落在地上,里面的白色粉末洒落一地,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的失去知觉直直垂在身旁,他疼的面如蜡纸。 面具人仍把弄着棋子,他冷笑道:“这就是你的诚意?!” 胡多子抖成一团,把身躯深深地伏在地上,道:“大人饶命!胡某发誓,绝不敢再有丝毫异心!” 面具人冷哼一声:“若非留着你这双手还有用,此时,你已是废人一个!” 胡多子闻言心有余悸,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面具人接着说道:“胡多子,你已深陷一场阴谋当中。你可知,就算我不找你来,你的命也难长?” 胡多子想起这几年发生的怪异事情,还有最近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知道对方所言不假。 而此刻,他已性命随时不保,花费重金请的两位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杀手保镖,还浑然不觉。 悬殊的实力差距,让他明白眼前这些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根本就没这个资格反抗。 他不顾身体的疼痛,连连磕头,又惊又怕道:“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摒弃前嫌,给小人指条活路!” 面具人缓缓道:“只要你凡事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但解药会给你,我还能保你平安离开卞阳。” 第二十七章 宫中日常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胡多子感到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感,甚至心灰意冷起来:“大人有事请吩咐,胡某定全力相助,以表忠心! 面具人冷声道:“你忠不忠心与我无关,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命跟它关系可大着呢!” 胡多子连声应“是”。 只见两颗棋子自面具人手中飞出,分别击中胡多子的两条胳膊。 胡多子只觉胳膊瞬间恢复了只觉,他惊喜地活动了几下,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面具人自怀中取出几张画纸,第一张画的是幅美人,体态婀娜,眉眼娇媚。 “你可曾见过这位女子?” 胡多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摇头道:“没见过。” 面具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从未见过?” 胡多子心惊胆战又坚定道:“确定!此等美人,我若见过不会忘记的!” 面具人冷哼一声,迅速收起画卷,翻开另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这个老妪,你可见过?” 胡多子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这不是王家的婆婆吗?” 面具人又翻出另外一个老妇人的图像:“此人,可曾见过?” 胡多子仔细端详了半天,肯定的摇摇头:“不曾见过。” 几张画像全部看完,胡多子只认出王嬷嬷。 面具人道:“把你认识王嬷嬷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您指的是王婆婆?”胡多子小心翼翼道,见对方凤眼微眯,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由暗骂自己愚蠢,赶紧说道,“小的愚钝了!” 他边努力回想着五年前初见王嬷嬷的情景,边断断续续地讲着。 良久。 他说道:“大人,这就是小人跟这王嬷嬷自初次见面,及到现在发生所有的事情,我发誓所说每一句都属实。” 黑衣人回来了,面具人接过茶杯,放到胡多子面前的石桌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放了一些褐色粉末。 面具人道:“你可认得这些药粉?” 胡多子凑到跟前看了看,尴尬笑道:“回大人,这些是我开给王家老爷的药,只,只不过是些安神的补药罢了。” 面具人冷笑道:“你仔细辨一辨,这些真是你开的药?” 胡多子用手捻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大人,这确实是小人开的…等等,这里面好像又添加了几味药材!” 面具人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没有接着问下去,转而说道:“回去后,把你供给王嬷嬷的所有货物写下了,,再每样都挑出一些送到我这里!另外,以后每一次与王嬷嬷会面前,都要先经的我的授意方行,事后再汇报给我。” 胡多子唯唯诺诺道:“是!小人这就回去照办!” 他想了想,又自作聪明地问道:“需要小人,把给王家治病的药方也写一份?” 胡多子见对方没有理会,他又问道:“大人,小人如何才能联系到您?” “到时会有人联系你!” 胡多子心下一紧,又硬着头皮道:“小人的命在大人的手里,希望您能信守承诺,事后让小人带着家人平安离开!” 面具人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有其他路可走吗?不过你大可放心,本人向来言出必行!” 一股强大的王者气势,自他身上散发而来。 胡多子觉得呼吸变得压抑,心里叫苦连天,暗骂自己多嘴。 黑衣人已接到暗示,把他的眼睛重新蒙起来,并带着他向外走去。 他们离开后。 银色面具人突然对着黑暗中,说道:“再安排一次刺杀,消除他最后一丝顾虑!” “遵命!” 一道黑色影子瞬移到他面前,躬身应道。 且说,当日清晨。 梦里小果正和爷爷吃着满汉全席,后来身边的爷爷不知何故变成了小玉,她正在询问小玉:“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了?” 就听耳边有个稚嫩的声音问道:“哪个世界?” 是小白的声音,小果艰难地把眼睛张开一道缝。 “母后,今早吃啥?” 小果最是拒绝不了这种闪亮亮期待的眼神,加上因着偷吃红薯的事情,让她有些心虚,她战胜睡意,顶着两个大眼圈,勇敢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爬起身,她惊讶地发现,太皇太后竟然笑眯眯地站在小白身后! 小果做了个鸡丝粥,烙了一些土豆饼,又炒了个白菜竹笋,凉拌了盘牛肉,煎了几个蛋饼。 胡乱吃了几口,她丢下吃的正欢的太皇太后和小白,派人叫来绿如,把百花园装饰的一些事情,交代了一番,借口头痛,回房补觉去了。 等到小果睡饱,太阳已升至正空,她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的藤椅上躺着,一个小宫女跪坐在她旁边,给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双腿。 小白已从学堂回来了,就坐在她的不远处,他伸着脑袋趴在锦椅上,不时朝着小果的寝室望上几眼。 看到小果走出来,他兴奋地从锦椅里蹦了起来。 “母后,您总算睡醒了!” 太皇太后闻言,也爬起身来:“太后,咱们中午吃些什么?” 小果无语:“…” 当夜幕再次降临,兴奋地小果早已迫不及待,她不时不要朝外面瞅上几眼。 夜深人静,她再次背上包裹,直奔初遇“小玉”的地方。 可惜,她绕着附近徘徊了很长时间,小玉也没有再出现。 失望的小果垂头丧气地独自来到梅林,她捡了一些枯枝生起篝火,把包裹里腌制好的鸡拿了出来,架在火上烤着。 当烤鸡诱人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时,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轻轻哼着小曲儿。 不远处,李毅倚在树干上,默默地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她,眼中一片复杂。 自那晚以后,小果再也没有去找过“小玉”,也不再特意夜里去寻找出宫的路线,因为她已设法搞到了一份详细的皇宫地图。 她花了一些时间,从地图上研究出一条能避开巡逻宫人内侍的路线,但最近因着百花会的事儿,她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去实际实践一遍。 李毅自那晚回到府里,又“病”了,夜不能眠,幻影重叠,只不过这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只有定王府的管家黄叔,发现了一点端倪,他惊讶地发现定王,总是在日暮时分,推掉所有事情,准时在窗前等待着什么! 第二十八章 小阳的心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边城。 紧挨着郭府的空闲的宅子被人买了下来。 此时,宅子的新主人正立于窗前,只见他面若桃花,嘴角似笑非笑得斜勾着,一袭粉色长袍配上一张俊美邪魅的脸,非但不会损伤半分雄性魅力,反而平添了几分风流倜傥的气质。 此时,他正摇着手中羽扇,眯着凤眼望着隔在两家之间的那堵围墙。 墙那边清晰传来,郭家二小姐郭小阳的声音。 “阿韩,你这只笨狗!竟敢偷偷把我鞋子叼到这里,果真跟某人一样色胆包天!” 紧接着,传来几声狗狗委屈的低吼。 窗前的人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扇动羽扇的手,也乱了节奏。 “阿韩!跪下!哎~好乖,来奖你吃骨头!” “这个蠢女人!”他磨了磨牙,手中的羽扇变了个形状。 柳韩自卞阳回来以后,去了几次寻芳阁,并很快跟里面的姑娘们混熟了,他的异性缘向来好的惊人,就连月儿姑娘也拜倒在,他的羽扇之下! 备受冷落的小阳,不知道是在吃柳韩的醋,还是月儿姑娘的,总之是把柳韩记恨上了。 前几日,她给刚出生的小土狗,起了名字叫“阿韩”,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愈加剑拔弩张了! 突然一只黑色的影子,飞落在柳韩面前,竟是只纯黑色的小鹰。 柳韩贼兮兮地弯腰,趴到它跟前:“小黑,给你改个名字吧?” 小黑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 柳韩取来食物,放到它面前:“五彩锦鸡,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黑斜视了他一眼,把绑着字条的腿朝他伸了伸,似乎在提醒他该干的正事。 柳韩被一只鹰鄙视了,苦笑不得:“果然是阿毅的鹰儿,连神态眼神都一样!” 他取出鹰儿腿上的字条,仔细看完之后,他眉头微簇,不在理会墙对面的声音,径直走进内室。 苏老和郭京相对而坐,两人正在对弈。 “该你走了!”苏老正呵呵笑道。 郭京苦着张脸:“我认输了!” 两人见柳韩进来,一起抬头望着他。 “郭老,让小辈陪你杀一局怎么样?”柳韩笑着说道。 郭京连忙告饶:“算了吧,我这脑瓜年轻时就不灵光,老了更转不动了!” 柳韩悄悄把字条塞给苏老,后者会意,起身让出地方:“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俩切磋一把,我有事去去就来!” 柳韩把棋盘重新摆好:“郭老,您先请!” 郭京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棋子:“得了,老夫奉陪到底,就当给你们找乐子了!” 一局棋未下完,苏老就返回来了。 柳韩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把手中棋子落下,惊呼道:“哎呀,我输了!” 郭京不可置信地盯着棋盘,激动道:“我竟然赢了?!” 苏老走上前,笑道:“郭老,棋艺大涨啊!” 郭京傻呵呵地盯着棋盘,咧着嘴巴:“我得叫阳儿来看看,她爹可是也能赢棋的!” 柳韩拦住他,笑道:“您坐着,我去叫她来!正好我有些事需要跟她谈!” 郭京给了他一个满含深意的赞赏的眼神,重新坐下:“也好,也好!还是阿韩你去吧!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多担待些!” 柳韩恭敬道:“郭老言重了!小阳小姐天真率性了些,这也是她的优点!” 郭京满意地不断点头,他捋着胡须端详着柳韩,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人选越看越喜欢。 苏老招呼他到茶桌旁:“来,郭老,尝尝我刚炒的新茶!” 当小阳跟在柳韩身后,气嘟嘟地来到时,郭京已安静地睡在软塌上。 小阳见状一惊,慌忙奔到他身旁叫道:“爹,爹!你怎么了?” 苏老解释道:“二小姐,不要着急,郭老只是喝了一点安眠的药物,睡着了。” 见他呼吸平稳,小阳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转向苏老:“苏伯伯,还不到约定好的治疗时间,为什么要提前?” 苏老示意她稍安勿躁:“二小姐别急,是这样的。” 他把卞阳传来的消息,大体说了一遍。 小阳惊愕道:“这么说,问题真的出在王嬷嬷和李嬷嬷身上?我们一家对她们不薄,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上次想要我们父女俩性命的也是她们?” 苏老道:“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不能确定这件事,她们两个是不是都有参与。” 小阳蹙着细长的眉,不断来回走动着,她一着急腿就闲不住,嘴中也没闲着,喃喃道:“王嬷嬷,李嬷嬷?不对,不对,她们想要我们性命,在府内下手轻而易举,为什么要选择在外面动手?” 柳韩觉得被她晃的眼花起来,拉她到锦凳上坐好:“现在还不能确定,在寻芳阁要害你们的人,跟她们是不是同一伙,但在药里作手脚的事,她们应是脱不了干系的!” 苏老说道:“我赞成定王的建议,带着郭老一起去皇城卞阳,在那边我们各方面更占优势!” 柳韩点头道:“我也赞成,而且卞阳那边涉及到一些药材,需要苏老的辨别鉴定!” 熟睡的郭京,脸上安详带着笑意。 小阳想起幼年时爹爹装睡逗她时的场景,语气坚定说道:“只要能保护爹爹不再受到伤害,去哪儿我都没意见” 柳韩知她离开边城多半是妥协,温和说道:“你放心,我会护你们周全的!” 小阳深深望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一种微妙的感情流动在两人之间。 苏老见状,尴尬地笑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为了妥当起见,在我们启程之前,我再给郭老施一遍针,巩固一下病情,我去准备一下了。” 边说,他边逃一般匆匆走了出去。 真的要去卞阳? 小阳有些忐忑不安,她此时心中还有另外一桩心事:待王嬷嬷比他们父女更亲近的太后姐姐,会不会也参与了此事? 虽然她们自小分开,感情并不浓厚,可毕竟血浓于水,万一她也为了某些利益而去伤害他们… 她赶紧断了这种念头:“她不会的。” 柳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难得柔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太后娘娘似乎并不知道这些。” 在你彷徨恐惧难安时,有人把你心中的担忧给予否定,是件值得感激的事情! 小阳使劲地点点头,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冲他嫣然一笑:“柳韩,谢谢你!” 这样的小阳,让柳韩觉得陌生,他心跳又乱了节奏,急忙故意岔开话题,掩饰情绪:“哎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我那些亲爱的如花美眷,心中激动万分呢!” 小阳脸色一变,她没像往常一样恶语相向,怅然若失地轻叹道:“是啊,真是为难你们夫妻,分离这么长时间了!” 柳韩一怔,随即打了几个“哈哈”。 心里的酸痛,刺激着泪腺,小阳急忙垂下头,转身假意查看爹爹,掩饰自己的窘迫。 柳韩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他深深望着她落寞的身影,眼中满是疼惜和无奈。 “我要给郭老施针,时间会比较长,郭二小姐你想办法缠住李嬷嬷,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为防止她们另有同伙,阿韩你负责守护,不要让其他人打断治疗!” 苏老抱着药箱边说,边走进内室。 他惊讶地发现,室内的情景很是诡异,这对见面就吵个不停地欢喜冤家,此时竟默默无言地各居一处。 两人听见他的话,异口同声的应了声,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苏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啧啧称奇。 第二十九章 白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次日,郭家二小姐收到百花会的邀请函。 她兴高采烈地打包行李,恨不得长双翅膀,立马飞去卞阳。 郭老爷和她的护花使者柳公子,自然护在左右,一同前往。 边城的居住人口并不多,一丁儿风吹草动,便会全城人人皆知,这次郭家进皇城,版本流传了无数个。 有人说,郭家老爷当然也要趁机去见一见,作了太后就没见过几面的大女儿。 也有人说,郭二小姐此次去皇城的目的,是为了到柳家拜见未来公婆,商讨婚礼的事情,郭老爷此次同往,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一个版本,让目睹过柳韩风采的姑娘们,心碎了一地。 柳韩在寻芳阁里,新交到的红颜知己们,更是个个暗自憔悴流泪。 百花会重新举办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了,因着百花会的目的为大型相亲活动,世界各地的未婚皇子公主,怀着好奇和对浪漫爱情的期待,不断朝着洪炎国赶来。 因此连续几天,定王李毅都在忙着,代替小皇帝李白宴请各国的贵宾。 李毅的“病”在忙碌中,似乎减轻了一些,虽然有时候午夜,他还是会身不由己的现身在慈宁宫。 位于皇城卞阳西郊的驿站,这段时间空前的热闹。 急匆匆奔来跑去的下人,身着各类服饰肤色各异的贵人,不断穿梭游荡在亭廊间。 驿站的后花园的顶级客房,专供身份高贵的皇室成员居住。 其中,一间布置地典雅精致的厢房内。 临窗的檀木桌两侧对坐着一男两女,他们均衣着华丽,男俊女美长相不俗。 身着月白色滚雪细纱的女子,正调弄着手中的不同粉末,另外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 等粉末被按照一定的比例,全部装进两个小巧的竹筒,她才抬起冷清的双眸,望着青衫男子:“这么说,百花会之前,不能见到洪炎太后了?” 男子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边歉意地赔笑道:“诸国的觐见请求函,都被压在了定王那里,据说太后今日忙着百花会的事情,暂时不接见任何使者的拜见 。” 白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据传,洪炎太后胸无沟壑,全依仗运气好,生了个皇子上位!让一个草包太后,负责举世闻名的百花会,看来洪炎皇室,确实已无能撑起大梁的女眷了!” 身着粉衣的少女,眼睛盯着桌上的竹筒,嘴里说道:“白翎姐姐,洪炎太后真的如此不堪吗?” 青衫男子想起五年前洪炎新帝登基时,他作为青云国的使者前来庆贺,曾见过一次面的洪炎太后的模样,嘴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替她解答道:“模样倒俊俏的很,可惜是个草包美人!” 粉衣少女望着白翎问道:“白翎姐姐,你为什么非要见到她?” 一旁的青衫男子也说道:“翎儿,凭你的本领,潜入皇宫不能问题,为什么非要走这一套官序?” 白翎冷冷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巴尔王子,雀公主!我们有约定在先,我助你们平安抵达洪炎,作为条件,你们要帮我兑现,在洪炎后宫生活一段时间的承诺!除此之外,大家互不干涉,难不成你们要毁约?” 兄妹俩此番来洪炎,除了百花会还有其他重要的目的,他们这一路见识到了白翎的心狠手辣,和她手中配制的毒品的厉害。 再者,巴尔王子早对她心生爱意,此次见她要动怒,不由心底一凉一惊,与妹妹一起急忙解释:“翎儿(白翎姐姐),你误会了,我们绝无毁约之意。” 白翎冷哼一声:“谅你们也不敢!” 她用那双如冰霜般清冷的眼眸,盯着巴尔王子,一字一句说道:“还有,不准叫我翎儿,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下一个试毒的药人!” 巴尔不在意地笑笑,他知道这女人虽然做事果断狠辣,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一路对她穷追不舍,诸如此类的话,她已说了不下百遍。 当夜幕再次降临。 白翎调亮灯花捧起一本药书,她盯着书上的插图,蹙着细长的眉,半天没有翻到下一页,似乎心绪很是不宁。 巴尔王子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为什么不潜入宫中,非要光明正大的进宫?” 她记忆有一半是空白的,师傅遇见她时,她被人灌下数十种毒药丢在荒山上。 师傅人称“毒王”,他制得毒让世人闻名丧胆,世人却不知他的解毒能力也在世间难寻对手。 如果不是刚好被师傅遇见,如果遇见她的人不是师傅,此时,她早沦为一堆白骨。 她的性命被师傅救回来了,之前那部分记忆却丧失了! 师傅是个亦正亦邪之人,当初选择救下她,不是因为心怀慈悲之心,仅是对她所中数毒的一时兴起。 若不是她天资聪明异常,取得了师傅的欢心信任,她只会和其他人一样,就算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只能沦为试毒的药人! 她出师离开毒谷以后,一直在试图找寻之前的记忆,她想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想弄清仇人究竟是谁?到底与她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给她灌下数十种毒药,抛尸于野外? 她找到当年师傅发现她的地方,此地处于洪炎,章阕,白诵三国的交汇处,她暗中托人附近四处打听,却没有人认识她! 这次,师傅得到消息奇毒“忘忧”重现江湖,她奉师命出谷打探消息的虚实。 前段时间,在途中无意中救下,身中巨毒的青云国皇室兄妹,听闻他们要去参加洪炎国的百花会。 洪炎,皇室,太后… 这些字眼,触动了她的内心,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遵循心中的感觉,她答应护送他们来洪炎,条件是要接近洪炎太后。 为何非要光明正大的走进皇宫? 她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会有这种坚持。 你记忆已失,前半生落得个如此下场,内心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她自嘲的笑笑,把手中的药书丢到一旁,转身走进内室。 不大一会儿,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衣里,只露着两双美丽却冷清眼睛的人,走了出来,她吹灭房中烛火,轻轻几个跳越,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十章 地下制药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宫中戒备森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午夜时分寻到太后居住的慈宁宫的,辨清正宫寝室的方位,她轻轻飘向半月形窗前。 还不等她落脚,一股掌风朝她袭来。 她急忙闪身,险险地避开,抽出腰间毒藤应战。 勉强过了几招,待她接着月色看清对方长相,心下大惊,身形稍滞。 对方本武功本就远超于她,现下因她的分神,身上已中了几掌。 她慌忙中应了两招,扔出烟幕弹仓皇而逃。 等烟雾散去,李毅立于殿顶四处环视了一周,早已不见了“夜访者”的踪影,他冷笑一声,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白翎五脏六腑似乎俱已移位,她忍着剧痛找寻出宫的路线,远处传来夜鸢的叫声。 有人追过来了! 慌不择路的白翎,闯入一座废弃的宫殿,藏身于殿内的书架后。 她屏住呼吸,透过破碎的窗纸,看见月光下有道身影,无声的出现在废院中。 一阵物体跌塌的声音,自殿内传出,紧接着里面传出几声猫叫。 李毅慢慢朝着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殿内走去,大理石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面上印迹杂乱,似乎不少夜猫栖息在此地,一道女子的小巧的足迹,夹杂在猫的足迹中依稀可辨。 他顺着脚印来到书架后,惊讶地发现足印消失在这里。 书架后是一堵墙,并无可藏身之处,他用手敲了敲墙面,听回声是面实心墙无疑。 他把整个大殿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追踪的人,就连引他追踪至此的“暗香”,也没了感应。 此时,白翎正跌坐在他正下方的地道里,她见李毅追来心头大乱,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书,急着接坠落的书籍,她另一只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 无巧不成书,不曾想这本书跟她所按下的板砖,竟是打开密室门的方法,地板分开,露出里面的地道,她来不及思考就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进去,分裂开的地板慢慢闭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她猜到李毅能追到这里,多半是交手时被他留下了“印迹”,她拿出一种白色药粉,仔细朝身上撒了一层,把对手的残留物掩盖住。 他到底是谁?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躲在地道苦苦思索着,有什么东西自脑中飞过,待捉住时又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想必对方已离开。 白翎挣扎着站起身,突然一阵排山倒海的剧痛传来,她只觉五脏六腑的血液翻腾起来,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她生生咽了下去,用衣袖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 该死的! 她暗骂一句,看来这次受的内伤不轻。 她自怀中掏出一粒药含在嘴里,药力很快发挥作用,暂时压制住了伤痛。 略一思索,她还是选择抹黑,顺着台阶朝地下走去。 这样走了几个转角后,渐渐有灯光从拐角处传来,白翎放慢脚步靠近,她在转弯处停了下来,把身形隐藏在黑暗中,悄悄探头望去。 饶是像她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的人,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一个二三十平方的圆形空间出现在面前,在顶部和四周镶嵌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把整个空间照得通亮。 地室四周沿着墙壁搭建着大理石台面,上面放了许许多多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室正中间放置着一条长长宽宽的木桌,木桌上散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一些做好的药丸,桌旁支有一个小药炉,此时灶内柴火未完全熄灭,药炉内正发出一缕缕热气,药炉的不远处有一处漆黑的洞口,想必是另一条通向外界的路。 此处分明是间隐藏在皇宫的秘密制药室,见里面空无一人,白翎放轻脚步,悄悄走了进去。 木桌上紧靠着药炉的地方,放了一大片棉布,上面有一些刚刚滤出的尤带着温度的褐色粉末,看来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旁边放着几个空的瓷瓶,瓷瓶上贴着标签,白翎拿起一个瓷瓶,只见上面写着“忘忧半成品”几个字。 忘忧?白翎欣喜异常,不曾想她按照师傅给出的线索,踏遍几国杳无踪迹的忘忧,此时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虽然是半成品,也足以使她回去交差时,免受惩罚了! 她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粉末装在里面。 主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此处不宜久留,白翎目光在两条通道间徘徊几次以后,毅然放弃来时的那条路,朝着另一条通道走去。 跟之前的通道不一样,这条更宽敞一些,每隔一段距离都会镶嵌一颗夜明珠,因此,洞内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突然,通道在前方变成了两条,不待她思考,其中一条通道里面,隐隐有人的说话声传来,她急忙闪进另一条通道中。 “娘,菊薯还剩下几根了,不够云狼吃两天的量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是娘大意了,不曾想那小崽子竟有胆混入红薯,我再寻个机会弄一些菊薯来。”一个老妇人答道。 这老妇人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她脑海中似乎炸开了锅,一种几乎毁灭式的厌恶感, 刹那间充斥满她身上的每个细胞,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有种想跟她共归于尽的疯狂的念头。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只听两人继续说着。 “恩。边城那边怎么样了?” “有你李姨在,不会出错的。” “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那老东西活在这世上,终究是个威胁,为何不直接把他除掉?” “哼,你的小哥哥上次的失手已惊动了他们,现在他们身边时刻有人暗中保护着,不好找机会下手了!” “也不能全怪他,杀个人还需这么麻烦,直接下毒岂不干净利落!” “你这丫头又犯浑说胡话了!他们那身份中毒死了,肯定会派人专门调查死因,到时万一引起定王的注意,把我们牵扯进来,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岂不全作废了!” “唉!娘,你们就是顾忌太多,才会行事进展这么慢!” “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翎躲在黑暗里,听着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老妇人的声音,如此的熟悉,白翎脑海中有一万个画面呼啸而过,狂跳的心脏提醒着她,她空白的记忆,她的过去跟这个妇人,与洪炎后宫脱不了干系! 宫内高手如云,天一亮更难出去,已受内伤的她不敢滞留,她顺着开始倾斜的石阶走去。 地道的出口处设在一道连廊拐角的木柱和围墙之间,此处位置偏僻,又巧妙的被几株翠竹挡着,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会以为从拐角另一边走过来的,不会怀疑其他。 白翎飞攀到围墙上,惊讶地发现此出口竟在慈宁宫内,她来不及细想,跳到屋顶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快跃去。 李毅望着白翎离去的方向,脸色凝重若有所思,他没有接着追击,闪身来到连廊的拐角处。 第三十一章 生日蛋糕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转眼间,百花会还有两天即将举行。 这天,小果把纸上的最后一个数字划掉,难得多了一种叫做忧愁的情绪,原来这天是小果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8天,恰好是小果的生日! 小果想起往年过生日时的场景,小时候,每当生日这天,爷爷都会下厨做满满一桌子她喜欢吃的饭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红烧排骨面;后来,她渐渐长大了,爷爷老了病倒了,做菜的人换成了她,爷爷因为病情的折磨几乎不能进食,但多了闺蜜和男友的相伴,她生日这天还是快乐的! 而如今,爷爷去了另一个世界,闺蜜和男友不但已成了笑话,也再无相见可能,最重要的—身在异世的她,就连真正的生日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难道真的一辈子都活在虚假的身份里吗?小果头一次对选择过安逸的米虫生活,产生了质疑。 小果还在思考她离奇悲惨的人生,小白蹦蹦跳跳来到她身旁:“母后!帝师今日又夸奖朕了!” 小果打起精神来,竖起大拇指:“小白好棒!” “那个,”小白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 ,期待地望着小果,“母后,中午我们吃什么?” 小果拧拧他的小鼻子,笑道:“吃面好不好?” “面?”小白想起苍白无味坨成一团的东西,手脚并用爬到小果身上,身体扭成一个麻花左右晃动,“母后,我不想吃嘛,换成其他吃食,好不好?” 小果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小白耐心解释,或通过某些小手段,让他尝过后改变这种食物的态度。 虽然知道,不能怪小白不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但终究有些失望。 “母后,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小白觉察到小果的异常,面带担忧地问道。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向小果的额头。 小果笑着把他的手拿开,心情舒畅了一些,她微笑道:“那改吃别的好了,小白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小白兴奋地涨红了小脸,急忙说道:“母后,我要吃鱼香肉丝!还有蒜泥大虾!” 小果捏捏他的小脸,无奈道:“好!” 小白随着走进厨房,乖乖坐在他的固定位置上,边玩弄手中的水晶球,边等着美食从小果手上诞生,他旁边还空腾着一张竹椅,那是他皇祖母德太后的座位。 德太后自从在慈宁宫入伙食后,得空也会抛弃身份,跟小白一起坐在厨房的角落,看着小果忙活,有时候忍不住也会学着动手做一做! 随着百花会的接近,拜访太后无门的各国皇孙贵族,转而把目标投向了德太后,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客人滞留福寿宫,到了用膳时间,总不能撵走人家,少不得留下一起用餐! 到了晚上客人都散了,德太后已身体乏累得厉害,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就这样,德太后连续多日,未能踏入慈宁宫了。 好在她乐于应对这种交际活动,加上她特别喜欢拜访者带来的各地新奇玩意儿,所以,虽然不能一日三餐再吃到小果做的美食,但心理上还是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偶尔,她也会派宫人把得来的宝贝,分一些给小果和小白把玩! 就像小白现在手里捧着的水晶球,就是德太后让人送来的。 因太后有命,非招不得擅自入厨房,绿如站在厨房外,大声朝着里面请示道:“娘娘,御膳房送来了一桶鲜牛奶,是否留下?” 鲜牛奶?奶油?蛋糕? 小果脑海中接连蹦出几个词,不由喜上眉梢:“快让他们抬过来!” 小白用完午膳,接着去了学堂,小果又钻进了厨房。 这次除了当归和碧桃,又多拉来了两个小太监。 只听厨房里偶尔传出小果的声音。 “来这样搅拌,不要停下来。” “ok!现在换人,接着搅拌!” 等到小白下学,再次来到慈宁宫,整个院子弥漫着浓浓的香甜的味道。 他噔噔地朝着厨房跑,口里喊着:“母后,母后!什么东西这么香?” 小果险些与他撞个满怀,扶正他的小身体,她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呀,干嘛跑这么快,跌倒了怎么办?” 小白满不在乎的笑笑,歪着小脑袋,朝厨房里望去。 小果推着他朝正殿走去:“来,你的那份在这里!” 梨花软塌的茶几上,放了一个圆形的半透明玻璃罩,有一些鲜艳的颜色透过玻璃若隐若现。 小果打开玻璃罩,一个两层水果蛋糕,出现在小白面前。 小白睁大了眼睛,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糕点,只见一种散发着牛奶味道的白白的丝带,一层层有规律地布满糕点,被或切成片或刻成花样的水果,好看的摆在糕点的顶层,水果的四周,绽放着一些白色的花朵,点缀着鲜红欲滴的草莓,整个糕点精致精美,让人不忍下嘴。 小白咽了几下口水:“母后,好漂亮的糕点!” 小果已麻利地擦了一遍他的小手,她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伺候的宫女,笑道:“来,切一块尝尝!” 小果拿刀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端到小白面前。 小白迫不及待地抓起银勺,舀了一块放入嘴中,只觉一股美妙的香甜传遍整个口腔,甜丝丝的入口即化,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太好吃了!母后,这种白白的香香甜甜的是什么?” “这个叫奶油!”小果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把上面的樱桃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白夸张地叫道:“里面的还有勉糕?哇,面糕也好好吃!” 小果把盛着果汁的杯子,放到他面前,提醒道:“慢些吃,别噎着!” 连吃了三块,在小果的阻止下,小白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碟子。 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果汁:“母后,我们给皇祖母送一些尝尝吧!” 小果点点头:“好啊!有做她的份,我们一起送过去吧!” 小白高兴地跳起来:“现在就出发吧!好些日子没见皇祖母了呢!” 小果从厨房另取了一个蛋糕,放在食盒里,母子俩朝着福寿宫走去。 第三十二章 辣椒出现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日暮时分,福寿宫里的访客已陆续告辞离开。 小果和小白被请进正殿时,里面已只剩下德太后一人,正疲惫地卧在软榻上。 她精神尚好,看见他们高兴地招呼:“你们来了,快来这边坐!” 小果跟她早已熟络,没有外人在场,也就不再讲究虚礼,跟小白一起挨着软榻坐下。 “你们娘俩怎么想起过来这边?”德太后摸摸小白的小脸,眼睛却望向小果。 小果笑道:“我和小白多日不见您,惦记的很!前些日子,因着百花会我忙的两脚不沾地,小白也忙着随定王接见各国贵族,这一闲下来,也到了该歇下的时间了!今儿事情暂时终于告一段落,知道您白日您也忙的很,这不只能选这个时候过来了!” 德太后叹一口气:“辛苦你了!我这边不用惦记,虽然忙了些,大殿里倒也热热闹闹的,多了些人气!” 小白眼睛滴溜溜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见大家竟然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不由急道:“皇祖母,您瞧瞧母后和我带了什么来?” 德太后这才发现,旁边的红木桌上,多了个食盒。 她立马来了精神,欲爬起身探个究竟。 “您坐着,我来拿!”小果嘴里说着,起身拿出蛋糕,切了一小块递给德太后。 德太后喜爱蛋糕的程度,超出小果的意料,她不但迷一般喜欢奶油的味道,还强烈要求小果把制作方法教给她! 吃完蛋糕,德太后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她兴致勃勃地带着小果和小白,参观新得的宝贝。 她特意准备了一件厢房,专门放这些新得的稀奇玩意儿。 此时,厢房内已点上了几支红烛,借着烛光能看到,屋内设有一排排整齐的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造型独特的珍稀宝物。 德太后指着一个雕刻成花朵样子的木雕,在花心位置有几根不断摆动的银针,对小果他们介绍道:“看看,这是章阙国送来的花针,跟我们用的沙漏一样的用处,都是计算时辰用的!” 小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跟她前世所用的钟表,有异曲同工之妙。 德太后又指着另一个风车模样的模型,说道:“这是沙丘国的摇扇!” 她用眼神暗示了身边的小太监一眼,后者把灯笼放在一边,把模型从架子上取了下来,作了一下示范。 只见他用手摇动后面的圆木把手,前面的风轮快速的转动起来,一阵清凉的风袭来。 小果赞赏地点点头,跟前世的风扇一样的原理和作用,只是转化动能的方式不同罢了。 此物勾起了小白浓厚的兴趣,他试着摇了几次,越玩越喜欢不舍得撒手了。 德太后慷慨地,把它送给了小白。 德太后带着他们接着朝里走去,偶尔挑选几个她觉得有趣稀罕地,给小果他们展示。 凡是小果和小白流,露出喜欢的神态,或多看几眼的,她都会大方地送给他们。 这样走走停停,参观完宝库,小白的贴身太监小福子,已抱了个满怀。 就连小果手中,也被强塞了几个盛着新颖首饰的锦盒。 逛完一圈,一行人朝着外面走去时,小果突然停住了脚步。 德太后和小白奇怪地转过头,只见小果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放在角落里的一盆植物。 德太后走到花盆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颗植物,绿油油的枝叶间,挂着一串串红红渐渐的果子,她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问道:“这是青云国的雀公主带来的,说是叫灯笼花,是青云国的幸运之花,代表着红红火火。这花有什么问题吗?” 小果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一部部走近那盆植物,然后动手摘下一个果子,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啊!好辣!”小果急忙用手扇动着舌头,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兴奋道,“真的是辣椒!我终于找到辣椒了!” 辣?那是什么滋味? 小白好奇地望着又哭又笑地小果,他学着小果的样子,也摘下一个红果子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 只听一阵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哭声,自福寿宫传出。 “快去请太医啊!”德太后看着大哭不止的小白,急地手足无措。 小果已被小白的哭声惊得清醒过来,她问清楚原因后,哭笑不得:“不用叫太医!拿些茶水漱漱口,再吃点甜的东西,过会儿就会自然好了!” 于是吓傻忙坏了宫女太监,只见他们提着水壶的,端着甜点的,捧着漱口水的,进进出出忙成一团。 小白嘴里含着一块桂花糕,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德太后帮他擦拭着腮边的泪水,担忧道:“可是还疼?” 小白泪眼婆娑,含糊不清地说道:“皇祖母不是疼,是被火烧的感觉。” 德太后疑惑地问小果:“这个小果子竟然能在嘴中燃烧?太后,不找太医看看,真的能成吗?” 小果笑道:“这种果实名为辣椒,味道虽然辛辣,确实可以食用的,它有杀菌消毒的作用,不会有事的!” 德太后还是不太放心:“可是…” 小果接过宫女手中的水果什锦罐头,这是为百花会特意做好,储存在地窖里冰镇着的:“来,小白,吃一口这个,嘴里就不辣了!” 小白流着泪就这小果的手,喝了一口汤汁,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味道,掩盖了舌尖残留的火辣感。 小白只觉不适感消失了个无踪无影,他红肿的眼睛犹含着泪,眯成一条缝,哽咽道:“好好吃哦!” 德太后和小果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红辣辣的水煮鱼,麻辣入味的香锅,辣椒酱,辣椒油! 小果口水止不住的泛滥,她要把这盆辣椒作为母株,种一大片红红火火的辣椒林! 这盆辣椒,自然被小果带回了慈宁宫。 当晚,为了补偿小白误食辣椒遭的罪和感谢德太后的慷慨赠送,小果做了他们爱吃的盐水鸭,酱牛肉,清蒸鳜鱼和虾仁蒸蛋。 饭后,三人摸了几把,小果教给他们的“斗地主”纸牌,各自回宫安寝,不在话下。 第三十三章 冲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且说,小果送走二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沐浴,上床睡觉。 她心里琢磨着另外一件事,今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过去。 能陪她过生日的人,也只有小玉了,酒菜都已备好,怎样才能约到他呢? 鉴于上次的事情,她决定得首先摸清,小玉究竟在哪里当差,现在哪里! 慈宁宫中对后宫的事情,知之甚祥的宫人,只有王嬷嬷和绿如两人。 王嬷嬷太过精明,万一被看出些端倪就不好了。 小果对一个正在添香的小宫女说道:“忙完之后,,帮我把绿如叫过来吧!” 小宫女连忙应“是”,她拎着换下来的香灰,匆匆走了出去。 正在铺床的碧桃,身形一顿,她转身对小果说道:“太后娘娘,绿如今日被定王,叫去宫外帮忙了,眼下不知回来了没有。” 定王?他竟然未经她允许,私自调离她宫殿中的女官,当真没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小果对定王的敌意又增加了几分,忿忿不平地磨了磨牙。 “这样啊,”小果忍着怒火,道,“那你帮我把王嬷嬷叫来吧!” “娘娘,王嬷嬷出宫置办采购还未回来呢,她托我转告您,如果宫门关之前回不来,就说明去了老姐妹家歇下了,让您别惦记!”碧桃说道。 “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小果记起来,王嬷嬷清晨来找过她,说要出宫一趟。 碧桃奇怪道:“娘娘,找她们有事吗?” 小果愁眉不展地挑弄好灯芯,才慢吞吞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 碧桃不敢再问,把被褥铺好后,正欲退下。 只听小果又说道:“碧桃,你可知金銮殿那边,是否有一位长相异常俊美的公公?” 碧桃停下脚步,疑惑说道:“奴婢知道一些金銮殿的情况,里面确实有几位仪表堂堂的公公,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一位?” 小果喜道:“果真有啊,最最最帅的那位!你可认得他?” 碧桃大约猜到帅是什么意思,她笑道:“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公公们的事情,可是需要奴婢去金銮殿查问一下?” “需要的,需要的!最好现在就去!一定要问清楚他的值勤时间哦!”小果冲她眨眨眼,说道。 碧桃惊讶道:“现在就去?” 小果使劲点点头,还不忘叮嘱道:“小心一点,不要让他知道,我在调查他的事情。” 碧桃离开没多久,小宫女回来禀报,绿如果然还没有回宫。 小果已经把希望寄托在碧桃身上,对于绿如和王嬷嬷不在宫中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而此时,应该歇在老姐妹家的王嬷嬷,却出现在“神医”胡多子的府上。 胡多子正在小心翼翼地赔着笑:“王婆婆您刚刚也看到了,我所有的存货都在这里了!真没有骗您,菊薯今年收成不好,早早就断货了,要不您换成其他的货,可好?” 王嬷嬷显然气的不轻,她疾言厉色道:“胡神医,咱可说好了,定金也交了!现在你跟我说断货了?” 胡多子为难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儿,为此我已经辞退了两个伙计。” 他把下人手中的茶,恭敬地递给王嬷嬷。 后者被不领情,反手把茶杯打翻,厉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姓胡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两百斤菊薯,你如果弄不来,休怪我翻脸!别忘了你是如何发家的?” 胡多子被茶水烫伤了手背,已心生不耐烦,见她又拿自己落魄的事儿说事,不由把脸一板反击道:“王婆婆,我敬重你年纪长我一些,尊你为长辈,你也别蹬鼻子上脸,不分好赖了!事到如今,咱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你是有付钱,可是你似乎忘了,最初那年你付的这笔钱,只是帮您提供连翘和灵芝的价格,而至于菊薯,只是后来被附赠与你的!眼下,只因附赠的少了些,你竟然兴师问罪来了!哈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嬷嬷闻言,心知此时还留他有用,不便跟他闹得太僵,语气软了下来:“胡神医,是老婆子糊涂了。您别见怪!我也是上头主子催的紧,难免语气冲了一些!您看,现在还有没有办法,再多弄一些菊薯过来呢?” 胡多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嬷嬷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道杀气,口中却笑道:“您看这样好不好?老婆子我呢,自掏腰包,把这几年菊薯的钱付给你,也算给您赔罪了!您呢,再多费费心,再想法尽量多弄一些菊薯!” 胡多子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端着架子,漫不经心道:“菊薯的事儿,我在托人打听一下,能不能弄到货,我就不敢保证了!” 王嬷嬷嘴中说着感谢的话语,心中杀意已生。 她没多做停留,便起身告辞了。 等到厢房里只剩下胡多子一人时,只见他急忙找来纸笔,刷刷写了些什么,然后,吹干纸上的墨迹,拿着折好的纸来到药房,把它放进一个青瓷花瓶内。 做完这些,他方长长吁了一口气。 定王府,靠近下人居住的偏院里。 绿如心神不宁的不时望一眼屋外,今日她正在百花园指挥工匠做最后的装饰,定王派人来请她出宫,让她教导培训一批,新选的用于百花会差遣的宫女。 事情太过突然,她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就被带到了一个宽阔的大院里。 里面大约聚集了一百多位年轻女孩,绿如按照宫规,进行了一些训练。 天色暗下来,训练也告一段落,她本以为可以回宫了,不曾想被带到这里。 带她过来的嬷嬷说,百花会之前每天都有特训,让她在结束之前,暂时居住在这里。 换洗的衣物,一切生活用品,都准备的很齐全,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宫的借口。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合乎情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定王府内高手如云,防守之严密,较皇宫更胜一筹,连只苍蝇都难飞入。 老嬷嬷端来了饭菜。 “绿如姑娘,该吃饭了!” 绿如笑道:“劳烦嬷嬷了!” 嬷嬷和颜悦色地说道:“姑娘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婆婆说,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 她说完,放下饭菜离开了。 绿如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她拿起竹筷,挑起一些饭菜放入嘴里,却食不知味。 第三十四章 赴约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王府的内院,书房中。 李毅看着手中的字条,这是柳韩托小黑传来的,上面中说他们已平安抵达万佛寺,距离卞阳还有一天的路程。 他拿起另一张字条,正是暗卫从胡多子那里取来的那张,略一思索,他提笔用左手回了几个字。 这时,小灰悄无声息地飞落在他身旁。 李毅有些诧异,幻影不久前刚把太后的情况托小黑送来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待他拆开字条,不由哑然失笑。 慈宁宫。 小果喜滋滋地盯着盆里的辣椒打量个不停,不时望一眼殿外。 看到碧桃的身影出现时,她跳起身迎了出去:“怎么样?怎么样?可是问清了!” 碧桃勉强地笑了笑:“回禀娘娘,确实有这么一位公公!他今夜在偏殿值班!” 小果闻言喜笑颜开:“太好了!问他的名字没有?” 碧桃低下头,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神情:“这位公公,名为王玉。” “王玉?”小果念叨几遍,得意的哈哈大笑几声。 果然是叫小玉呢! “好,辛苦你了!你退下歇息吧!”小果拍拍碧桃的肩膀。 碧桃福了福身:“娘娘早些安歇!” 说完,她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小果从来不留宫女守夜,因此,此时宫人们都已纷纷睡下。 小果还在忙着转个不停,她一会儿钻进厨房,一会儿又捧着些什么东西,返回寝室。 慈宁宫值勤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 终于,正宫寝室的烛光熄灭了,值勤宫人松了口气,只留下一人在院中巡逻,其他几个坐到屋里,喝茶嗑瓜子,打瞌睡去了。 等到巡逻的人也倚在墙上,眯上眼睛。 小果背着一个大包裹,手中拎着食盒,悄悄溜出宫门,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金銮殿有东西两处偏殿,小果来到东偏殿时,远远就看见了端坐在烛光下的修长身影。 此处偏殿是专为早朝时,供给百官茶水休息的去除,其他时候都是很清闲的,此类偏殿夜里也只会留一两个太监,象征性的守夜值勤。 小果早已知晓这些,所以,见她的好友一人在此时,毫无顾忌地大步走了进去。 “小玉!”小果气喘吁吁的敲敲房门,欢快地朝里面叫道。 后者缓缓转过身,看清来人,冲她微微一笑。 一刹那,日月失色,百花怒放,摄人心魂。 小果脸刷的涨成了猪肝色,她觉得心跳乱了节奏,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垂着眼睛推门走了进去。 李毅替她搬来一张椅子,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小果一屁股坐下,一杯热茶下肚,脸上的燥热散去了许多,她笑道:“小玉,你可知我曾来找过你?” 李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表示。 小果早已料定他的反应,接着说道:“我们上次见面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来这里找过你,可惜没找到!害得我都以为你不在这里当差呢!” 小果细细打量了一遍四周,建议道:“我们还是去梅林吧,这里万一有人来,被发现就不好了!” 这次,李毅终于难得有了反应,他自觉地拎起小果放在桌上的食盒和包裹,朝外走去。 见小果没动,他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她。 小果冲他粲然一笑,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小玉,你原来是如此体贴的人哪!” 李毅两颊微红假装没听见,见她跟上来接着朝前走去,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两人来到梅林,生起篝火。 小果打开包袱,把里面东西一一拿出来。 有几包干果,花生米,一些炸的金黄的肉丸,茄盒,另外还有几瓶桃花酒,两只酒杯,碟子,玉筷等。 食盒里装着一碟拌牛肉,一只特意留下的盐水鸭,底层放着一个小巧的蛋糕。 她把包袱皮铺在地面上,把所有的吃食摆在上面,再给俩只酒杯里倒满酒,把其中一杯放到李毅的手里。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小果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甜甜的夹着一丝酒香,很适合女子饮用。 “尝尝菜!”小果往李毅面前夹了一条鸭腿。 桃花酿,味道虽然不辛辣刺喉,酒精度数却并不低。 几杯酒下肚,小果的脸颊爬上一抹红霞。 她把蛋糕切了两块,把其中一块放到李毅面前。 “这个叫生日蛋糕!很好吃的!” 李毅用银勺舀了一些奶油,放入嘴中,只觉入口即溶,香甜可口,口齿生津。 只听小果又说道:“小玉,你知道我为何今晚来找你吗?” 李毅好奇地看着她。 小果苦笑一声:“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生辰?李毅记得她的生辰,应是在秋季八月份才是,他探究地看着她。 小果已微醉,她把手中的酒一口喝下,神思恍惚地望着空酒杯,说道:“小玉,你知道一夜之间,身边所有熟悉的人,一下子突然都消失了,是什么感觉吗?一觉醒来,你莫名其妙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身边的人是陌生的,环境是陌生的,就连你自己都是陌生的…你连生日都要偷偷的过,不能让别人知道。小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感谢你的出现!” 李毅闻言心中惊起千层浪,一个大胆地猜测在他脑中诞生。 小果又连续喝了几杯酒下肚,已经完全醉了,她拿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到李毅面前:“小玉,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倒满!” 李毅夺走她手中的酒壶:“你喝多了!” 小果笑嘻嘻道:“原来小玉会说话!我没喝多,今儿高兴!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她说着,扑到李毅身上去抢酒壶。 李毅把剩余地酒,一口气灌入口中,摇摇酒壶:“没有酒了!” 小果接过酒壶晃了晃:“真,真没有了!你等着,等着我在去取一些来!酒窖里还有很,很,很多呢!” 她推开李毅,挣扎着起身,双腿一软又跌回他的怀里:“我的腿,腿坏掉了!” 李毅轻轻抱起她:“我送你回去,睡一觉酒就醒了!” “我不回去!给我酒!我还要喝!小玉,我头好痛啊!” “把这个吃下去,就不会痛了!” “小玉,你长得真好看!” “小玉,你来慈宁宫当差好不好?这样我就能每天都见到你了!” “小玉…” 第三十五章 巴尔王子的求救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翌日清晨,小白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弄醒沉睡的小果,最后,只得勉强吃了些御膳房的饭菜作早膳。 小果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头。 她口渴的厉害,连喝下三四杯茶水,方觉得舒服了些。 她记不清楚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了,碧桃告诉她。 她半夜喝的酊酩大醉,跑去碧桃的房间,又被送回自己寝室的! 小果心中有些疑问,也只得相信这个说辞。 她的记忆在两杯桃花酿下肚之后,就断片了,倒是做了一些丢人的梦。 梦里小玉开口说话了,声音跟本人一样迷人,醇厚动听,她色迷心窍占了他不少便宜。 小果想起那些荒诞的梦境,在心中连念了几声“罪过”。 定王府,会客厅。 李毅和青云国的四皇子巴尔王子,相对而坐。 王子旁边立着一位面容俊俏的小厮,她已从初见到定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不时拿眼偷瞄一眼他,脸色苍白复杂。 李毅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信。 巴尔王子面含微笑静静地喝茶,内心却七上八下,焦虑不安着。 见李毅放下信,他才似轻松地开玩笑道:“舅母可是思念故乡,想着回来娘家探亲?” 写这封信的人是嫁到彩云国的和硕公主,和硕公主年长李毅三岁,乃是李毅李绅俩兄弟的生母刘皇后的同胞姐姐刘妃所生,刘妃生下公主没多久就因病去世,刘皇后生前,和硕公主一直是同李毅兄弟一起,养在她身边。 刘皇后去世后,和硕公主被送到其他嫔妃殿中,但三人的感情依然很是浓厚,李绅登基后,封最疼爱的这个妹妹为和硕公主。 和硕公主知书达理,明媚大方,慕名求娶者多不胜数,李绅本想把她下嫁给本国臣子,永远护在身侧,奈何她倾心于彩云国君主。 女大不中留,李绅只得忍着不舍,备了十里红妆,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到彩云国。 五年前,李绅逝去之时,恰逢和硕公主怀胎七月,她不顾夫君阻止,千里迢迢赶来奔丧,悲恸过度引起早产加难产,苏老拼尽全力才保得母子二人性命。 联姻向来是巩固关系的绝好的手段,国与国之间,更是乐不疲惫地使用这个方法。 巴尔王子的生母正是彩云国的公主,和硕公主夫君的长姐。 青云现任国主辛特尔已年近不惑,辛特尔这一生共娶了九个妻子,几个妻子为他生了五个王子和七个公主。 为避免儿子们手足相残,他迟迟不肯立储君。 可是,皇权的诱惑下,他的愿望注定会落空。。 随着他身体状况与日剧下,五兄弟之间表面维持着和睦,私底下早已拉帮结伙,拔刀相见。 巴尔王子生母为大妃,在继承王位上独居先天优势,加上他本人英勇骁战,为人处世果断英明,赢得了不少的臣子支持,三弟赫赫拥立他,站在他这一边;他的劲敌是大王子泽也,泽也是二妃所生,他为人阴狠毒辣,极有政治手腕,他的母妃家族庞大势力雄厚,利用这点,他也拉拢了不少大臣到他的军营,其他二个兄弟都站在他那一边。 这次青云君主病危,泽也先发制人,他控制封锁了皇宫的消息,囚禁了大妃。 赫赫王子进宫护驾时,受伤被抓,至今生死未卜! 巴尔王子带着同胞妹妹雀公主,逃到彩云国求救。 彩云国向来以轻工艺,针织立足于世,兵力相对薄弱,爱莫能助。 巴尔王子想到和硕公主的故国洪炎,洪炎身为三大军事强国之一,实力不容小窥,若能得到它的帮助,即可反败为胜,一举大败泽也。 在巴尔王子的再三哀求之下,和硕公主修书一封,由巴尔兄妹借百花会作为掩饰,前来搬救兵。 和硕公主碍于夫君的颜面,给李毅写了信,但信中对青云的王位夺权之战,并无明确表态。 李毅知长姐是不想在此事里,加入个人情义让他为难,只是在暗示,此事只当成纯粹的公事处理即可。 因而,李毅亦作全然不知状,笑道:“彩云国风景怡人,珍宝遍地,君主待长姐又是情深义重,她乐不思蜀,字里行间都是满足,怕是早忘了娘家人了!” 巴尔王子见他只字不提正事,按捺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早闻定王侠义心肠,眼下青云大乱,想必您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毅微微一笑:“巴尔王子错赞了,传闻不可信,李某可不是热心之人哪!” 巴尔王子心中着急,脸色沉了下来道:“世人皆知和硕公主与令兄弟情深义重。此番公主亲自修书,定王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公主的份上,也不能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呐!” 李毅抿了一口茶水,才漫不经心道:“王子应该听说过,李某的府邸可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他言外之意,巴尔王子能顺利地进的王府,已是看在和硕公主的份上。 巴尔王子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弦外之音,对此他早有准备,不由微微一笑道:“只要洪炎这次出手相助,待到小王登基之后,连续五年,进贡呼忒草原良驹千匹,富田庄园银棉万娄,另赠定王您,漠河贝珠百颗!您意下如何?” 呼忒良驹,富田银棉和漠河贝珠,为青云国三宝,因此三物对生产环境要求极为苛刻,每年生产的数量有限,更显得极其珍贵。 巴尔王子许诺的数量,已是青云国每年生产总量的一半左右,可谓下足了血本。 可李毅似乎并未心动,他笑道:“王子的条件很诱人,只是有斗争的地方,就有流血,这些跟洪炎将士的生命比较起来,还是过于廉价了些。” 巴尔王子咬牙道:“十年!” 李毅仍不为所动。 巴尔王子深吸一口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三十年!” 李毅终于把目光移到他身上:“要洪炎出兵相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有意向前往青云国的将士人数。” 巴尔王子不可置信道:“您的意思是,想要将士自愿报名?” 李毅一本正经道:“保家卫国,他们义不容辞,可插手他国政权争夺,他们没有这个义务!另外,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王子需要对他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如若受伤,甚至不幸阵亡,对他们家人都要有相关的补偿才行!” 第三十六章 定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直默默站在巴尔王子身后的俊秀侍从,闻言震惊地望着李毅,心中惊起千层浪。 上位者考虑的从来都是自身的利益,他们把用身躯鲜血替他们的贪婪铺路的将士,向来视如蝼蚁。 可是,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罗刹将帅,竟把手下将士的生命,看得比世间珍宝更重要! 巴尔王子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得体笑容,他脸皮不住颤动着,若不是良好的教养修为,早已甩袖离开。 李毅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对面这位仁兄的怒气冲天,他仍在泰然自若地慢慢饮着茶。 这样僵持了半晌,最终巴尔王子认输了,他暗暗作了几个深呼吸,艰难无奈地妥协说道:“只要洪炎答应助我夺得王位,一切依定王所言。” 说完这些话,他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岁。 李毅不甚在意地笑笑:“如此。百花会后,本王给你具体的出兵数量。” 巴尔王子无力道:“劳您费心。” 李毅大方道:“王子与本王也算沾亲带故,这点小事不必客气!” 不待巴尔王子强打起精神客套回去,他又接着说道:“那么,王子先随我移步到书房,把三十年的进贡合同签一下吧!” 巴尔王子只觉嗓子一腥,一口老血涌上喉头,他运用内力,生生压了下去。 此刻,他下定决心,以后要尽量避免同这尊大神打交道!有多远就躲多远! 从定王府出来,巴尔王子和身边的侍从一起,坐进早已备好的马车。 “翎儿,你怎么看定王?” 原来这小厮竟是白翎扮成的。 “精明狡诈,爱民如子,胸怀坦荡,有帝王之才!”白翎垂下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巴尔王子笑道:“没想到翎儿对他评价如此高!本王看来,他就是一只狡诈的虎狼!比之泽也更毒辣几分!” 白琳冷笑道:“定王与泽也王子若有半分相似,此时坐在皇位上的,就不再是那位母乳未干的小皇帝了!他胸怀天下,却无称霸的野心,若非如此,天下的格局只怕不是现下这副模样!” 巴尔王子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她一眼,他倾身凑到她耳边,低笑道:“这般袒护,翎儿不会喜欢上他了吧?这让本王情何以堪?” 白翎望着贴到她脸前,几乎呼吸可见的人,眼神划过一抹凌厉。 她手指微动一条白色小蛇自袖口飞出,直冲着巴尔王子袭来。 巴尔王子一惊,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移至马车的另一侧,堪堪避开了。 他不顾一身冷汗,哈哈大笑道:“翎儿为了外人,想要谋害亲夫不成?!但本王就是喜欢,你的这股泼辣劲,够味!” 白翎收回白蛇,不再理会他的调侃,把目光移向车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她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愈加清晰起来,他剑眉星目,眼中含着无尽地温柔。 百花会那天,天还未亮,小果便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她半眯着眼,任由她们洗漱更衣,挽发梳妆。 小白没能像往常一样,来慈宁宫用早膳。 他今日的任务也很重,他不但要装成大人的模样,参与国事往来,还因有个帝王的身份,需要接受子民大臣的拜见,虽然他已习惯。 怕弄花了妆容,小果早膳只吃了一些糕点,垫补了一下。 慈宁宫的正厅,为了便于臣妇的拜见,也作了一番改动。 小果发明的榻榻米座椅被移走了,换成两排端庄大气的红木锦椅,殿内各角落均燃起了香炉,四周挂起了绣有龙腾凤舞图案的纱帐。 按照宫规,小果需要先到福寿宫,拜见迎接太皇太后。 她身着一袭繁琐的大红色长尾鸾袍,头顶沉重的金凤冠,在宫女们的协助下,终于磕磕绊绊地到达目的地。 德太后早已梳妆完毕,正翘首以待。 小果见她穿着金色双绣凤舞吉福,万缕千丝挽成凤冠,发间插了一支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整个人显得利落干净,又不落富贵大气。 小果望望德太后服饰,再看看自己的,不由羡慕不已。 她打量德太后的同时,对方也在端详着她。 德太后上下端详了一遍,满意的点头赞道:“这套宫服,自从设计出来就没人穿过,你还是第一位有机会穿的太后呢!不错,不错!果真如凤凰舞落人间一般,端庄大气!” 小果扯扯身后长长的裙摆,配合着干笑道:“过奖了!唯有您才称得上国色天香呢,这身装扮更是搭配的恰到好处!” 德太后的这套衣裙是她自己设计的,历代太皇太后得到这个称号时,大多已是不惑之年,受精力体力的影响,她们鲜有人会参与百花会,因此,尚衣局并没有为太皇太后设计宫袍。 德太后向来自诩才华过人,听闻小果夸赞她设计的衣服,简直比夸赞她外貌更另她高兴。 她亲热地挽着小果地手:“下次我也给你设计一套衣衫。” 两人边聊边走着。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不用紧张!”德太后想起小果失忆的事情,安慰道。 小果点点头,她本来指望王嬷嬷能在一旁协助提醒的,但王嬷嬷最近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昨天傍晚刚回到宫里,今儿又没见着踪影,方才派宫女过来请假,据说不小心闪了腰不能下床了。 小果不得空过去探望,命人指派了位太医前去查看。 绿如自打被定王“借走”,也再没放回宫,难不成定王看上了绿如,打算自己留着用? 小果心中一惊。 这可不行!绿如处世圆滑老练,是个难得的帮手,一旦站到定王那边,岂不更难应对?! 不能如了定王的愿! 小果想到这里,对德太后道:“您这次急着办百花会,可是为了定王?不知您心目中,可是有合适的定王妃人选?” 德太后提起定王的婚事,一个头两个大,她无奈道:“定王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着呢,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娶妃的事情,除非他自己点头,不然我们也是白忙活一场!” 小果闻言心里着急,让定王娶个无盐女,是她大败敌人的第一步,不能就这样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她眼珠一转,笑道:“先帝去世的早,定王的事,我这个皇嫂不上心可说不过去!您瞧着吧,我保准今日给他挑个满意的王妃!” 德太后被她说的有些动心了,由衷叹道:“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 !” 第三十七章 百花会开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等到小果和德太后到达慈宁宫,正殿里已有几位有诰命封号的夫人等着拜见。 对方行礼诵毕祝词,各自对号入座,各自谨小慎微又不失礼貌地谈了一些家长里短,主要由德太后来起头做收尾,夫人们负责察言观色润色补充,小果只需保持微笑端坐在那里。 未多时,德太后笑着对小果说道:“太后,时辰不早了,起驾去百花园吧!” 小果自然没有意见,她的心早飞到那边去了。 气温适宜,阳光明媚,在小果的建议下,她们没有乘坐凤辇,步行朝着百花园走去。 小果扶着德太后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屏气敛息的夫人们,再后面是女官和宫娥太监。 此时,百花园内已聚集了很多人,环肥燕瘦好不热闹,处处裙带飞扬,四处香气袭人。 年轻小姐们个个靓妆彩衣,打扮的明亮照人。 她们三五成群,或立或坐,有的于亭前默默观赏繁花似锦,有的悄声细语谈论着新潮的发式首饰。 夫人们则通身的珠光宝气围成几团,神采飞扬说笑着,或交流持家之道育儿之方,或是聊些新鲜的小道消息民间八卦,亦或相互教授一些收拾处罚小妾的经验。 身着浅绿色彩衣的宫女,脚步轻盈地来回忙碌走动着。 今年的百花会新推出的水果汤,受到极大的欢迎和青睐,大有供不应求之势。 听到通报太监喊道:“太皇太后,太后驾到!” 这些高门千金和贵妇们,急忙结束交谈,放下手头正做的事情,自觉排成几列,屈膝高声娇呼道: “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德太后道:“都平身罢!” 她示意小果一眼,后者微笑道:“今儿不受身份的约束,大家放轻松一些,希望姑娘们能勇敢地追求幸福,夫人们尽情地畅谈畅饮,享受百花会的乐趣!最后预祝各位美梦成真!” 众人谢过太后祝词,百花会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皇帝应在议事厅给年轻公子们说上两句,再带着他们加入这边,再然后,是其他国皇子公主贵宾的一一拜见加入。 可是,宴会已开始一个时辰了,摆在女宾客的面前的水晶杯里早已见底,却迟迟不见皇上和公子们的身影。 小果是第一次参加百花会,倒是无知无觉,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在贵女中挑选定王妃人选上。 德太后却心急如焚坐立难安,连续找了几个小太监去那边打探原因。 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定王没有来参加百花会。皇上肚子不舒服,在茅厕没有出来,公子们都在偏殿等着”! 随着小姐们焦急眺望入口次数的增多,连小果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德太后咬牙嘱咐身边的小太监,道:“传本宫的口谕,让公子们自行过来吧,不用等皇上了!” 小太监领命,小跑着去传达了。 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太监尖锐地嗓音传过来:“公子们请求拜见!” 小果远远望着,一群身着各色衣衫的年轻公子哥,手持纸扇,意气风发地快步朝这边奔来,大有迫不及待之态。 这股新鲜“血液”地注入,给百花园带来了新的生机。 百花会终于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情愫在空气中流动起来,小姐们满面娇羞,偷偷打眼望着公子们;而公子哥们一面侃侃而谈,一副君子模样,眼睛却不时,瞥到姹紫嫣红“花丛”中,力求寻到心仪的那朵花苞! 与此同时,是外宾的陆续加入。 首先来拜见的是鼓室国的小王子和巴那国的太子,俩人在来洪炎的路上结识,一见如故,自此成为知己。 他们分别献上一尾绝世古琴和一幅名家遗世山水画为礼,鼓室王子当场抚琴现曲一首,巴那太子和着琴声作画一副。 曲是妙曲,在场所有人听的如痴如醉;画是好画,众人看得叹为观止! 接着是朱丹国的王子,尤阴国的公主,成冥的储君等,分别带着礼物,各自展示了一番拿手的绝活。 当青云国的巴尔王子携幼妹雀公主到来时,因着辣椒的事情,小果对他们留了心,她回想着辣椒的美妙滋味,看雀公主格外的顺眼。 他们的礼物是一尊水晶白玉神鸟,小果对带礼物不感兴趣,要她选择的话,她宁愿他们带来一大袋辣椒。实际上,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若不是太后的身份,她此时早就像拉住雀公主,把辣椒的事情问个清楚了! 最后一位登场的是章阙国皇子秦无计,他是位长相粗犷的年轻男子,皮肤黝黑,下巴蓄着一圈络腮胡。 章阙国与洪炎国相邻,同是三大富强大国之一,其国人勇猛好斗,曾屡次攻打洪炎国土,都被反击了回去。 两国最后一次开战,是在五年前,章阙趁着洪炎国君逝世,新帝未继位,三番五次的起兵侵犯其边疆。 他们猖狂的举动,惹怒了沉浸在痛失手足之情中的定王,他愤而率军不但把敌军打的落花流水,还连吞敌国数座城池,直逼章阙皇城富盺,势不可挡。 章阙皇帝张皇失措,急忙遣使者投向求饶,最终,经过割让两座城池,另赔了黄金万两,方签定休战合约。 秦无计曾两次败于李毅剑下,世界上能让他心生畏惧的人只有三位,一是他的父皇秦盛,二是他的同胞兄弟秦无殷,最后一位就是定王李毅! 章阙对洪炎的态度,如寻常挑衅失败战方对胜利方一样,七分忌惮着又有三分不甘心。 秦无计送了一颗鹅卵大的珍珠作为见面礼,定王李毅没在现场,这让他有恃无恐起来,狂妄不羁的个性也不自觉地暴露了出来。 他早有耳闻,洪炎的太后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此次一见,果然水灵灵的犹如一颗可口饱满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吞下肚。 他迷恋美色,此时更是直勾勾色眯眯地盯着小果,上下打量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口中说道:“绝品珍珠配绝代佳人,这颗美人泪,简直就是为太后娘娘量身定做的!” 小果被他黏糊糊恶心的目光包围着,心中恼怒,却碍着身份不便呵斥翻脸,冷淡道:“多谢皇子赐珠!来人,带章阙皇子入座!” 第三十八章 秦无计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女官躬身相迎:“皇子,这边请!” 秦无计用手把她推到一边,贪婪的眼光未从小果身上移开半分:“本皇子还有一些知心话,未与太后娘娘讲,入座的事不急!” 德太后也注意到秦无计的异常,怕他做出侮辱小果和洪炎皇室的事情群,她面带微笑语气却渐渐冰冷道:“皇子远道而来,想必一路疲乏的很,我洪炎乃以热情好客闻名与世,怎能让客人干站着晾在这里?女官,还不快带皇子入座!” 女官再次鞠躬邀请,语气诚恳中带着些哀求之情:“皇子请这边走。” “小美人,不急!” 秦无计终于把眼光移到她身上,见对方长相清秀,身姿妙曼,他顺势摸了一把女官的手,猥琐地笑道。 女官又羞又恼,敢怒不敢言。 小果一直以来都是仗义的代表人物,最见不得弱小者者受辱,秦无计调戏女官的举动,比他之前对自己的出言不逊,更让她气愤。 她不由嗤笑道:“皇子迟迟不肯入座,难不成是准备了什么节目不成?” 秦无计大笑两声:“太后娘娘想看表演,本皇子又是最怜香惜玉之人,自然要满足美人要求才行!来人,取标靶过来!” 按照皇宫的规矩,除去禁卫军,其他人均不得在宫内携带兵器,因此,类似射箭比剑之类的武术比赛活动,一般都是用木制模型,加以修改完成。 单说射击。箭是用木头削成,事先在箭首涂抹了不同颜色的染料,因而,在木箭射中靶面时,会把颜料留在上面,赛后以最接近中心点颜色的选手为获胜者! 小太监很快摆好了靶子,秦无计捻起一根木箭,朝小果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小果被恶心地胃里一阵翻腾。 秦无计瞄准目标拉紧弓弦,木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只听“咚”地一声,木箭穿破靶面的中心,飞了出去,它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穿破一层层幔帐,深深嵌入阁楼墙壁,单露着箭尾犹在外面微微颤动着! 章阙大皇子秦无计,三岁习武,以金环刀和天生神力闻名于世号称,号称章阙第一勇士,看来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内心震撼不已。 秦无计见众人均被震住,脸上带着一抹不屑,他转身对小果邀功道:“本皇子的表演,可是令太后娘娘满意?” 小果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脸上却不显漏本分怯色,冷笑道:“皇子武艺高强,令人佩服!但这只是一场表演,在场的女流之辈甚多,还请控制好力道!” 小果意在笑他不分场合,有意过分卖弄! 秦无计却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只以为她在夸奖自己,认为佳人以有倾心之意,不禁心花怒放。 他望着小果娇艳的脸蛋,越看越满意,态度愈加放肆,竟色胆包天当众调笑道:“太后娘娘慧眼识珠,不妄本皇子千里来相会一场。自古佳人配英雄,本皇子久违娘娘艳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位绝色美人!空闺寂寞,美人年华正茂,何必遭这活罪,活活空守寡,不如随本王到章阙逍遥快活,待小王登基为皇,封你为后,岂不美哉?” 此番公然藐视洪炎皇室的言谈,众人闻之,无不骇然变色。 德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贵妇小姐们吓得脸色煞白,血气方刚的洪炎少年则全体起身围了上来,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太后一声令下,他们即刻扑上前手刃佞徒。 各国宾客面色各异,或忧或喜,亦或事不关己隔岸观火! 这个世界对丧偶妇人,要求并不苛刻,丧偶的女子可以另寻其他夫家,并依旧受到重视和尊重。 只是,秦无计求爱的对象是一国之太后,他本身身份又是敌国的皇子,因而,此事完全变了个味道! 面对洪炎国人的冲冠眦裂,秦无计选择无视,并报以轻蔑地嘲笑,他势在必得地等着小果的同意答复。 小果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冷声说道:“想做我的夫婿,你还不够资格!” 秦无计闻言,脸色大变,他朝着小果的方向迈了几步:“你说什么?” 洪炎少年见状,自觉用身体围成人肉墙,目含怒火,挡在小果面前。 一时双方剑拔弩张,眼见一场大战在即。 鼓室国小王子笑道:“秦兄,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爱开玩笑!来这边坐吧,我们叙叙旧情!” 秦无计朝他歪嘴笑道:“王兄见谅!待本皇子抱得美人归,自会亲登鼓室王府,找小王子细数情义!” 雀公主早替小果愤慨不已,她几次想起身替小果说几句,都被皇兄拉回座位,小声警告一番,他们身后的女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她眼中的失望被嘲弄代替。 鼓室小王子接着劝道:“秦兄,主礼宾喧,非君子处世之道。此番,兴致所致而来,本欲求得美眷良缘,何必弄得这么难堪,为难洪炎太后一介女流…” 他话未说完,秦无计不耐烦地打断:“本皇子想怎么着,还用你教导不成?” 巴那国太子起身,笑道:“秦兄严重了。王兄亦是为秦兄着想,才会出言提醒!” 秦无计冷哼一声。 巴那太子见状,转而把鼓室小王子按在座上,自己也重新坐下,口中说道:“王兄,洪炎国的事情,有定王在,是你我逾越了。” 鼓室小王子会意的一笑,不再理会秦无计。 秦无计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设法把小果弄到手,竟忘了定王的存在,此时被他一提醒,不禁一阵后怕。 他额头青筋乍现,对小果的占有欲和对定王的惧意,在脑海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雀公主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假意天真烂漫地问皇兄道:“不知这位秦皇子跟定王相比,哪位更胜一筹?” 世人皆知,秦无计屡次败于定王手下的事情,雀公主此问简直是当中扇他的嘴巴,他登时又羞又怒,如若换成其他人这样问,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只是这话出自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公主,她正一脸认真地等着皇兄回答,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意为之,这让秦无计有火无处发,胸中憋得难受。 巴尔王子无奈地起身拱手道:“秦兄,愚妹年少无知冒犯了!” 秦无计脸上红白交替变幻着,躁动渐渐战胜了理智。 他盯着小果疯狂地笑道:“定王,定王!任定王是天神下界,还能管得着嫂子找男人,嫁人不成?!美人,本皇子要定你了!” 他话音刚落,一把木剑冲着他的面门飞来。 第三十九章 比试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计虽鲁莽,武功却奇高,他轻松避开剑锋,手掌一拨,木剑掉了个头,朝来时的方向加快速度飞去。 人群中传出一声闷哼,一位白衣少年胸口中剑,鲜血染透衣襟。 小果惊得跳起身,急忙对碧桃说道:“快,快去叫太医来!” 人群中一阵混乱,一位中年贵妇拨开人群,冲向伤者,口中惊呼道:“清承!” 此少年为洪炎兵部侍郎黄诤的嫡子黄清承,那贵妇正是他的生母黄夫人。 白衣少年忍着剧痛,咧嘴艰难冲她一笑:“娘,我没事!” 秦无计拍拍手掌,大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想在美人面前献丑,当真是不自量力!” 众人无不对他怒目而视。 白衣少年挣扎着,推开扶住他的人,双手捂着伤口,咬牙对着小果行了三个大礼,满脸愧疚道:“黄某学艺不精,不能手刃佞徒,令洪炎蒙羞,愧对太后!” 在场的男子,本均是年轻气盛的年纪,闻言无不羞愧交加,各自暗恨方才一时胆怯,失了气节。 小果连忙走上前扶起他,动容道:“黄公子快快请起,在本宫看来,德行修为远高于武功修为!公子英勇无畏,是洪炎的骄傲,何来蒙羞之说?公子的维护之心,令本宫大受感动,切勿妄自菲薄!” 扶住他的一位青衫少年,也劝道:“黄兄,你且退到一旁,安心疗伤,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无耻蛮人,我大洪炎国尊贵的太后,岂容你随意侮辱?!” 其他少年纷纷应和,一时气氛又剑拨弩张起来。 秦无计有恃无恐地冷笑道:“洪炎国除了定王,其他宵小来个成千上万,本皇子也不放在眼里,全都一起上吧!本皇子叫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实力差距,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小果大受感动,对这些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的印象,有了反转的改变。 受这群年轻人的影响,小果豪气之情油然而生,想她马小果自小都是以英雄自居,何须躲到后面,让别人保护?! 她双臂一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谢谢大家的拥戴维护,本宫荣幸至极!只是,”她轻蔑地瞥了秦无计一眼,“章阙宵小,对付你用不了这么多人,只本宫一人足矣!” 眼见碧桃已带着几位太医赶到。 她弯腰柔声道:“黄公子,方才多谢你的仗义相助,你放心随太医去包扎医治吧,接下来,交给本宫,可好?” 在这道温柔又坚定的目光中,黄清承不在坚持,他面上一红,乖乖点点头。 小果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而站起身,对秦无计道:“皇子可敢与本宫比试一番?” 秦无计戏谑地道:“不知美人要与小王比试什么?说起来,本王倒更愿与你切磋一下榻上的功夫。” 他此言一出,又成功激起千层浪,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已按耐不住出口反击。 小果制止住他们,她心中把秦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本宫今儿,想要与王子比试一下刀功,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王子还以为小果乃一介柔弱女子,能想出的无非是些绣花抚琴之类的取巧比赛,不曾想她竟要比刀功,要知道王子三岁开始习武,扬名于世的便是一把“金环大刀”。 小果要与他比刀,当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他一扫之前被小果轻视心中的那点不快,哈哈大笑道:“美人果然是体贴入微,知道本皇子最擅长的就是刀!说吧,怎么个比法吧,本皇子定当奉陪到底!” 小果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笑道:“不急!在说比赛规则之前,我们要先说好彩头才行!若皇子你输了,要答应做到以下三件事:一,亲自跟黄公子赔礼道歉;二,此后非请不得踏入洪炎国半步;三嘛,就是日后见了本宫要自觉退避三舍!皇子可有胆应下?” 秦无计满不在乎地搪塞道:“一定,一定。” 在他看来,这些条件根本无需细琢,因为对方绝无胜算的可能。 想到什么,他眼珠一转:“若娘娘输了呢?” 小果道:“本宫输了,自然也是跟皇子赔礼,并以后避让皇子三舍!” 秦无计嘿嘿狞笑道:“这可不成!” 小果不满道:“皇子意欲如何?” 秦无计鹰眼微眯,脸上带着诡计得逞的奸笑,刁钻说道:“若本皇子赢了,娘娘便要即刻嫁给本王为妃!” 众人听到后,无一不大惊失色。 如若太后改嫁异国,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洪炎国此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界? 德太后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巴尔王子亦放下手中的果酒,雀公主手中的糕点掉落在衣衫,犹不自知。 就连他们身后的侍女,也把游离冷清的目光转了过来,这边的动静,已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小果不理会他们担忧惊讶的神情,和德太后的不断假咳阻止,果断道:“一言为定!” 秦无计闻言,狂笑不止,他感觉全身血液都已沸腾起来,恨不得当场把这位绝世美人收入幕下。 他迫不及待道:“美人快快说说,怎么个比法?” 小果笑着吩咐宫女道:“取两把刀和几个生鸡蛋过来!” 鸡蛋很快就被拿来了,小果指着鸡蛋道:“我们就来比试一下,切这些鸡蛋,蛋液不流出者为胜,如何?” 秦无计知道进了对方设计的圈套,可方才话说的太满,此时选择退身已无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再者,他不相信小果会有办法做到,切开生蛋! 他手握着刀柄,试着以最快最慢的速度,切了几颗蛋,无一不是蛋液四流。 汗水渐渐布满了额头,他心浮气躁地摸了几把汗,把刀往桌上一扔,气恼道:“不切了!美人是开玩笑吧?本皇子不信有谁能做到,完好地切开生蛋!” 见他已认输,小果对着小太监悄声吩咐了一些什么,后者匆匆退了出去。 秦无计见小果迟迟不肯动手,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想出的主意,不由笑道:“罢了,此次我们算是打个平手。美人还想玩,不防重新换个方式比试?” 德太后已坐立难安,手中的锦帕已被汗水浸透。 女宾客堂皇不安地挤在一起,面面相窥,从彼此地眼中看到深深地担忧和不安。 小果但笑不语,不慌不忙地坐回原座,悠闲地端起盛满果汁的杯子。 待到小太监把一个火炉端过来,她才放下杯子,起身轻轻握起另一把刀。 只见她把刀放到熊熊燃烧地火炉上烤着,等到刀片被烧成炽热地红色,她举刀对着一颗鸡蛋慢慢切了下去,蛋液在接触到刀面的瞬间,已被灼热的温度烤熟凝固。 小果收刀。 众目睽睽之下,鸡蛋被整齐地切成两半,蛋液半滴未流出! 一阵鸦雀无声地震惊过后,响起一片热烈激动地叫好声。 小果完胜! 并因此一战成名,名扬四海,彻底摆脱草包太后的绰号! 秦无计迫于压力,不得不认输,履行约定退出宴会,但小果已彻底激发了他的占有欲。 第四十章 雀公主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计的撤离,让百花会重新恢复了正常。 少年男女人群渐渐融合在一起,空气中温度逐渐升高,这种灼热的高温,烧的他们个个面红耳赤,眼冒桃花。 小果命碧桃去打听黄清承的伤势 ,她正忙于应酬脱不开身。 人们对大智大勇,临危不乱等,诸如此类高尚品格的人物,带有一种与生俱来地崇敬瞻仰之情。 经过这个插曲,在场各位对小果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们纷纷前来,或自叹不如,为之前未能挺身而出解释;或赞不绝口,顶礼膜拜。 雀公主更是把小果视作偶像一般。 小果因辣椒的事,对这位拥有灵动清澈眼眸的俏丽小公主颇有好感,加上感激她之前的出言解围,自然待她比别人更加亲近几分。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越谈越投机。 小果干脆让人在自己位置旁边,另设了一处座椅与她。 谈到适才发生的一切。 雀公主望着小果,眼中满是钦佩:“太后娘娘有胆有谋,智慧过人,令雀儿震惊不已!倘若换作我,定是堂皇不知所措,让那恶人随意欺凌了去!女子之中,雀儿最是佩服您和白姐姐!” 热刀切生蛋的操作,是小果上世偶然从书中看到了,算是拷贝他人创意,绕是脸皮厚如小果,也被夸的脸上燥热,有些无地自容。 她扇着手帕给脸皮散热,着急岔开话题,她随口扯道:“哪里,公主过谦了!不知公主所说的白姐姐,为何人?” 雀公主愉快地眨着眼睛,说道:“白姐姐是我和皇兄的救命恩人!她是位顶级制药师,本领大着呢!此时,她就在…” 她边说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侍女,接收到身后人凌厉的眼神,她语气生生转了个弯,垂眼声音渐小:“她就在我们居住的驿站里!” 小果没有注意到雀公主的异常,江湖,药师,大侠,上世在书中电视上才存在的名称,对她有种强烈地吸引力。 她有些小激动,诚恳道:“这样啊,下次记得带着白药师来宫中玩哦,真正的江湖奇女子,本宫也想结识一下呢!” 雀公主干笑道:“我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小果点点头,她眼角扫过德太后空空的座椅。 此时德太后已移至戏台前,被贵妇们团团围住,陶醉在戏曲中! 念及德太后,小果记起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雀公主,你送给太皇太后的那株辣椒,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雀公主皱着绣眉想了想,才道:“娘娘说的可是灯笼花?” 小果抚掌笑道:“对,就是它!” 雀公主因为白翎的事情撒了谎,对小果心怀愧疚,闻言忙道:“这种植物是我们青云国的观赏之物,因为寓意美好,很多王公大臣家里都有种植!娘娘若是喜欢,等我回去再派人送来一些!” 小果乐得合不拢嘴:“如此,就多谢雀公主了!” 雀公主不好意思道:“娘娘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小果斟酌了一下,用手比划了一下青椒的样子,接着问道:“雀公主可是见过这种形状,果实一般为青色,比之灯笼果大许多,味道却比它少一些辛辣。” 雀公主听她描述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此物应是母后院中的大青笼!”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儿,小果可以肯定,大青笼是青椒本尊无疑。 她不曾想真能寻到青椒,厚着脸皮道:“雀公主能帮本宫弄一些种子过来吗?” 雀公主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她见小果对这种长相不甚出众的植物,这般在意,不由奇怪道:“娘娘为何对此花感兴趣?” 小果神秘一笑:“雀公主明儿再来宫中寻本宫,到时自会知晓答案了!” 雀公主随皇兄自此来洪炎参加白花会,还有一个目的,便如其他人一般觅姻缘,寻一位如意郎君! 经过几番试探观察,以及对对方身份地位的反复推敲,巴尔王子对未来的妹夫,已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在能帮助他成功取得皇位的前提下,他也希望尽量让妹妹满意。 因此,他不失礼貌地打断小果两人的谈话,拉着雀公主朝几位待定人选走去。 空闲下来的小果,得以寻觅定王妃的时间。 打眼细看,小姐们面容清秀者居多,几位样貌出众的少女,身边无一不围绕了不少求爱者,他们似求偶期的公孔雀一般,驶出全身解数抖擞着身上美丽的羽毛,力求夺得美人芳心。 小果翻来覆去扒拉几遍,竟没能找到理想中的面貌丑陋无德之女。 她有些失望。 这时,碧桃带回来黄清承的消息。 听闻秦无计已遵守承诺,道歉并离开。 小果暂时把定王妃的事放在一边,带着碧桃朝黄清承疗伤所在的偏殿走去。 黄清承此次伤口虽深,幸而未伤及心脉,太医早已包扎完毕。 小果赶到时,黄清承刚喝下药,睡了过去。 黄夫人正坐在床前,满脸疼惜地望着,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儿子发呆。 见小果来到,她忙擦拭干净腮边的泪痕,屈膝行礼。 小果安慰她几句,怕惊扰伤员,她悄悄嘱咐了看护的宫人小心侍奉,便离开此地,去了福宁宫。 李白正舒服地躺在被窝里,嘴角含笑,美滋滋地翻看小果画给他的漫画册子。 听到有人来了,他急忙把画册塞到枕头底下,闭上眼装出痛苦的模样。 小果得知,他因贪食太多冰镇水果罐头拉肚子时,又气又笑,苦笑不得。 她叮嘱完小福子 ,中午只需弄些易消化的粥类给小白做午餐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御膳房。 御膳房的宫人,自前几日,便陷入异常忙碌状态 ,虽然已从各处新调派过来不少宫人,但这种情况并未得到改善。 小果见菜色大致跟她所示范的样品相同,毫不吝啬地大大称赞。 受到太后肯定的御厨们,疲劳顿时消失个无影无踪,他们卯足了劲,力求做到更好! 小果查看完改良版的“佛跳墙”,发现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放心地再次回到百花园。 午膳时间到,宾客们移至用餐的地点。 随着报菜小太监阴阳顿挫的声音:“菊花白菜,金杯荠菜,凤尾茄盒炒双丝,兰花薯满园,金翅芙蓉蛋,蟹粉鱼羹……” 一道道赏心悦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桌,宴席开始。 第四十一章郭京失踪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百花会圆满结束,洪炎的清菜系亦一举成名! 日后,归御厨更因此被推举为最高食府的评委! 那时的他亦喜亦愧,喜的是菜系终于扬眉吐气,愧得是凭白捡了太后的功劳! 驿站里,雀公主正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跟皇兄,说着百花会的见闻。 他们隔壁厢房,那位长相平凡的女侍从,从脸上撕下薄薄地软皮面具,露出白翎那张清新脱俗的面孔。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七分失落,二分疑惑,还带着一分嫉妒! 沉寂已久的往事,已经慢慢被打开封印,她几乎可以肯定,定王在里面,而且占据了极为重要的部分。 时而朦胧,时而又清晰地记忆里,他温柔的眼眸,暖暖地笑容,无不揭示他们之间曾经拥有的特殊关系! 上次他与巴尔王子的交涉时,所展现的浩荡胸襟,令她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甚至重新产生了一丝悸动。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渴望证明这一点,百花会上定王的缺席,是她失望地原因! 疑惑来自洪炎的太后,除却美貌,其他与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她不蠢不是草包,相反,聪慧至极! 她的身上有一种明媚的阳光的味道,让人抗拒不了,止不住想接近。 白翎有些明白秦无计的心情,换成她是个男子,也一定想拥有如此美好的人吧! 也许,那份隐约的嫉妒也源自于这位太后,这种情绪对清心寡欲的白翎是陌生的,不该存在的,但它就这么突然出现了,猝不及防,又真实的存在着! 她看着镜中的人,脸颊红润,两眼含春,陌生地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夜幕降临时,小果已美美地泡了个花瓣浴,而后钻入被窝香香地会周公去了! 不同于皇城的静谧安逸,距离皇城千里之外的万佛寺客房内,却被低压笼罩,一片压抑。 郭小阳红肿着眼睛,呆滞望着室外。 两天前,她的爹爹郭京在万佛寺,众目睽睽之下神秘失踪,至今没有下落。 李毅得到消息连忙赶来,暗卫已经把方圆几十里翻了遍,也未发现郭京的踪迹! 当夜寺院走水,火势蔓延到香客居住的客房,被惊醒的香客乱成一团。 郭京一行人的居所距离火灾现场较远,柳韩调了一些暗卫帮忙救火,为预防万一,他仍留了大多数暗卫守在原地,并叮嘱小阳等人都留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翻滚的火苗,赤木的红色,勾起了郭京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抱头哆嗦成一团。 小阳再三安慰也无济于事,只得求苏老,喂他吃了几粒安抚神经的药丸,让他睡了过去。 小阳和苏老在他隔壁坐着,一面担忧者火势,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着郭京的病情。 等到大火被扑灭,柳韩回来,他们再次过去查看郭京情况时,才惊觉本应熟睡在床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守在厢房四周的暗卫,面面相窥,均回答无异常发生。 李毅仔细打量着,郭京失踪前所在的这间厢房,地面铺着成细条状木地板,中央放了一张铺着素色桌布的圆桌,围着桌有四个木凳 ,靠墙安置着一张床榻,床榻紧挨着一扇窗子,墙面挂了一副禅意画,房间面积不大,布置简单明了。 这次派在柳韩身边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在这么多高手眼皮底下,潜入房内,把一个沉睡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难如登天。 难不成是房内有某种机关或暗道? 屋顶、墙壁、床底已被柳韩检查了好几遍。 通过天窗,暗道劫持走人的方法 ,被一一排除。 神鬼之力的念头,纷纷闯入众人的脑海。 柳韩不相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却苦于解不开郭京密室失踪的手法,事关重大,他只能给李毅发出密报。 小阳精神已接近崩溃地边缘,柳韩除了拼命找寻线索,有空就陪在她身边。 “苏老,郭老吃的药物,能让他沉睡多长时间?”李毅问道。 苏老斟酌道:“大约十个时辰的药效!” 李毅剑眉蹙起,说道:“如此说来,按理昨日清晨郭老就会自己醒来。” 突然 ,他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几条划痕上,划痕消失在屋里那张唯一的桌子下,一角绿色半掩在落地的桌布里。 他掀开桌布,惊讶地发现,桌底竟铺着一块的绿色毛毯。 李毅命人把桌子移到一边,露出里面的青石铺成的地面。 他用手轻轻敲了几下青石面,里面发出清晰的中空声 。 他抬头望了一眼柳韩,后者冲他赞同地点点头。 来不及寻找控制石板的机关所在,它被两人强力板开。 一道狭窄黑暗的地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阳高高提起地心又落回肚里,她难掩眼中的失望,轻泣道:“这么小的洞口,人怎么能通过?爹爹,难不成真被山神摄走了?都怪我,要给爹爹吃安眠药,不然他也不会出事…” “这不是你的错!郭老不会有事的!” 柳韩怕她再受刺激,软言细语安慰着,把她送回自己的厢房休息,拜托苏老帮忙照看着。 等他再次回到那里,发现寺内方丈也来了。 李毅还在研究那条细小的地道。 方丈在一旁解释道:“此地道是之前建造着房舍时,为方便用水,利用地势特意挖来引水的。后来被改成了冬天取暖勇敢的地笼!” 李毅用手指捏了一挫,地道口沾着的土灰,细细观察后,问道:“地道的出口在哪里?” 方丈恭敬道:“回定王殿下,一条在后院的水房,出口正是柴炉炉膛;建房是,水是从寺外的山泉中引来,想必另一条出口也在那里。” 李毅略一思索,命令道:“玄影,你带人到方丈所说的两条出口,仔仔细细搜查一遍!在山泉的出口留意一下,看那里是否有株被烧掉一半鬼针草!” 玄影领命退下。 柳韩半跪在地上,他学着李毅的样子,捻了一些尘土,重新端详了一会儿地洞口。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毅:“你该不会是真的怀疑,他们是从这里进出的吧?” 李毅沉吟道:“排除不可能的因素,仅剩下的那个不明确,尽管匪夷所思,也一定是最后的答案!只是,现在还需要证据。” 第四十二章 离开万佛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他转身问方丈道:“主持来访,可是有何事?” 方丈叹道:“回定王,老衲是为弥生而来。他是寺中负责挑水的小僧。阿弥陀佛,就在刚刚有人发现,他被人勒死在柴房后的草堆里!此事本不应挠扰到殿下,但奇怪在,根据尸首的腐烂程度看,这弥生死去应有三四日之久,但就在昨日仍有人见他在挑水!” 柳韩道:“您的意思是说,有人杀了弥生,又冒充他混在寺中?” 方丈缓缓点头,念了句佛,才接着说道:“老衲担忧此事与国丈的失踪有关,因而过来禀告。” 李毅站起身,侍卫送过来水盆清水,他边清洗手指的污垢,边吩咐道:“把最后看见死者挑水的人,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叫到这里来!” 很快三个小和尚被带了过来,三个行了见面礼。 方丈慈祥地说道:“把你们看到的,如实跟定王殿下讲述一遍。”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小和尚,结结巴巴说道:“今,今日轮到我烧水炉,见柴火所剩不多,便到了柴房那边打算再劈一些,这,这些日子我弄肚子,刚劈了两下,又憋不住,就,就想到柴房后面解决,方便完后,我打算撕扯一些干草当厕纸,不,不曾想,一只手跟着干草被扯了出来,我吓得半死,顾不得擦屁股了,连滚带爬地去叫师兄他们,听说死的是弥生师弟,我胆小腿软不听使唤,再没敢过去那边。” 李毅让他下去了。 另外两个小和尚,也壮起胆,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看见弥生时的情景。 “我和晏师弟,在闹火灾的那天傍晚,厨房看到了弥生师兄,他当时正在给水缸倒水,我们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李毅问道:“你们怎么确定,看到的是弥生师傅?” 清瘦一些的小和尚解释道:“弥生师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花粉过敏,他总用一块灰色纱布,把全身遮个严实,好认的很!” 柳韩道:“这么说,你们根本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 两个小和尚对视一眼,点点头。 另一个小和尚说道:“那人身形和身高,与弥生一般无异。” 李毅心中已有了定论,便让他们下去了。 方丈见能说的都已交代清楚,随着退下了。 柳韩道:“这样看来,郭老的失踪,是早有预谋了!对方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提前潜入千佛寺,半夜放火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趁乱掳走郭老!” 李毅沉思片刻,说道:“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室内带走郭老,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放火?” 柳韩烦躁地快速扇动着羽扇:“是啊!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玄影派人回来报告,确实在当年挖的水道出口处,发现一片被野火烧掉一部分的鬼针草,并在附近找到一些杂乱的足迹。 李毅等人亲自赶到那里,意外地发现,那里的道口比房内发现的要宽一些,甚至可以容单个人攀爬通过。 通口紧挨堤岸,潮湿的地面上,清晰残留着一些鞋印。 李毅脸色越来越严肃,他问玄影道:“这些足迹可是你们来时就有的?” 玄影躬身道:“是的,殿下。事关重大,弟兄们行动格外谨慎小心,您现在看到的,就是手下们刚到时的样子!” 李毅顺着足迹消失的地方,又走了一段路,在一株灌木丛旁,他再次发现了几粒焦糊的鬼针草。 灌木丛的另一侧,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隐约还能看到,被车轮压折的青草的痕迹。 柳韩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他顿足自责道:“是我大意了!” 李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目前看来,郭老性命无忧!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一个也休想逃!” 他转身吩咐道:“下达本王的命令,严查所有进出城的马车行人!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马向我汇报!” 各怀心事的李毅二人,在折返寺院途中议定,留下几个暗卫,接着监视一阵子千佛寺,其他人按原计划回皇城。 劝说安抚小阳的任务,自然交给了柳韩。 小阳还是没有出来用晚膳,送到她房间里的饭菜,又被纹丝不动地端了出去。 柳韩徘徊在小阳的房前,烛光把她单薄的身影,投印在窗纸上。 愧疚和自责,使得柳韩几次抬手欲敲门,最终都因缺乏勇气而放弃。 在房中挑灯看信的李毅,似乎同样心情起伏不定,五味杂陈。 小灰带来了皇城里的消息,看到上面说到百花会上,秦无计对小果的虎视眈眈,出言不逊。 他眼中难掩杀意。 再看到洪炎少年的维护,尤其小果的巧妙反击,他又忍不住嘴角的上扬。 你可是还有其他家人?你跟他们的感情可好?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有好几位亲人呢,是血脉相连的那种! 突然,他脑海中回响起,小果那晚对他说过的话。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快活,甚至还有些骄傲和自豪。 可是如今,他竟弄丢了她的一位至亲! 让郭氏父女来卞阳,是他最先提出来的,郭京的失踪,他脱不了干系! 他有信心揪出掳走郭京的那人,但,他不能保证郭京的完好无损。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把写好的纸条,揉成团扔到一边,反复几次。 最终,他弃了手中的笔,捏着胀痛的太阳穴。 洪炎国闻名于世,以英勇果断,足智多谋著称的两位大人物,头一次遇到棘手的问题,尝到手足无措的滋味。 次日清晨,马车已经备好。 柳韩坐在台阶上,顶着一双熊猫眼,愁眉不展地望着小阳紧闭的房门。 玄影把几包行李放进车里,挨在他身旁坐定,挑眉问道:“柳将军,你行不行啊?” 柳韩连声叹气。 玄影嘿嘿一笑:“您向来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次依我看啊,您只怕身陷花丛犹不自知啊!” 柳韩白了他一眼:“一边去!小心我让你主子,把你留派在这寺中!” 玄影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哈,纵身跃上树:“得了,您还是但求自保吧!” 柳韩笑骂了他一句。 只听“吱呀”一声,对面的房门被打开了。 柳韩抬起头,就见小阳出现在门口,她脸色依旧苍白,精神状态似乎不错,肩上斜背着一个包袱。 见柳韩呆呆望着自己,她抿嘴轻轻地一笑:“不是要去皇城吗?还傻楞在这里干嘛?” 第四十三章 失败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玄影从树枝之间探出头来,嬉笑道:“郭二小姐,您能想开真是太好了!某人终于可以不用做毛熊,团团打转了!”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撇了柳韩一眼。 后者把手中羽扇朝他掷去:“玄猴子,哪里也少不了你!” 玄影被扇子击中,痛的“哎呦”一声叫出来,嘿嘿一笑,缩回树枝里。 柳韩有些不敢直视小阳,他闪躲开她的目光,结巴道:“你,你可是想好去卞阳了?” 小阳无奈点点头:“我要去找姐姐!她是我唯一能投靠的亲人了!” 柳韩看着她削瘦的身形,眼底一片心疼。 他接过她的包袱:“你先吃些东西,我们马上就会出发!” 小阳垂下眼眸,掩盖住里面的复杂,此时,她藏在袖中的手里,正紧紧攥着一张封信。 想到信上的内容,她紧抿嘴巴,把信重新塞回袖内。 百花会这么重要的盛宴,王嬷嬷作为太后身边的老人,却没有露面,自然有她不可开脱地理由。 而闪了腰,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她,此时却出现在皇城外的一户普通的院子里。 同在院子里的,还有刚从定王府出来的绿如。 一间特易改建的小木房子里,一只紫色貂儿,正在大口咀嚼着手中美食。 两人围在水晶窗前,津津有味地看着。 王嬷嬷得意道:“这个胡多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还说菊薯已断货,看看给他施点压力,这不就有了!” 绿如冷笑道:“依我说,是娘你以前对他太仁慈,姓胡的就是只喂不饱的狗,对付狗得用棒子,它才会听话!” 王嬷嬷笑道:“一条狗而已,莫要污了棒子!如儿倒是你,这次定王找你所为何事?难不成当真是因为单纯训练宫女的事,还是他怀疑到我们头上?” 绿如不在意地说道:“前几日,我也有这方面地顾虑。现在倒是释然了,定王若猜到我的身份,我们此时还能安然无恙吗?” 王嬷嬷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样说也对!只是我这心里老是不太踏实!” 绿如搂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娘~您就别胡思乱想了,诞涎的日子已近在眼前,只要忘忧成功被复原,什么复仇莎力皇室呀,重振巫族的大业呀,统统不费吹灰之力!到时我们母女,各做个族长玩玩!哎呀,看云狼吃得这么香,我都肚子饿了!娘,给我做点吃的吧!” 王嬷嬷满眼溺爱地剜了她一眼,没好气数落道:“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就知道吃!” 嘴上这么说,却朝着厨房走去。 暮色把一切遮盖住,只剩下三两颗星星挂着天空,好奇地眨着眼睛。 卞阳皇城媚妃旧居,传言闹鬼的海棠苑,已被暗卫悄无声息地层层包围。 殿内,地下密室里的二人却浑然不知。 一个老妇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的年轻女子。 对方正低着头,把手中玻璃瓶里的几种沸腾液体,小心翼翼地融合在一起,一条游动的彩龙渐渐出现在瓶中。 两人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惊走这位天外来客一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彩龙颜色开始越来越黯淡,终于消失不见。 女子气恼地把瓶子摔在桌上:“还是不行!又失败了!难道我一开始就弄错了?” 王嬷嬷心中也失望不已,却不得不安慰她道:“如儿,别着急,以后还有机会的!” 只见女子抬起头来,赫然就是小果身边的女官绿如! 绿如来回急促走动了几步,她拼命抓着头发,疯狂道:“娘,你让我怎么不着急?云狼是我们费尽心思得到的灵貂,为人间罕见灵兽,它三十年才会诞一次仙涎!仙涎能有弥补药品缺陷,增强药性的神奇效果!三十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啊!天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它下次诞液!这次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实验,我自觉已有九成把握能成功…怎么会这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王嬷嬷又怜又疼,把她按在凳子上坐好:“如儿,娘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听娘的话,你李姨和石头哥哥很快就能来与我们回合了,到时候大家在一起商议一下怎么办!现在你回房好好睡上一觉,可好?” 绿如显然没有听进去,她嘴里扔叨念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王嬷嬷叹道:“你先坐会儿,云狼正是虚弱的时候,娘把剩下的这些菊薯拿给它补补!” “等等!”绿如突然跳起身,尖叫道,“给我看看这些菊薯!” 王嬷嬷被她吓了一跳,尚未来得及反应,绿如已抢过盛菊薯的筐子。 只见,她把菊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掰开一小块,放到嘴里。 突然她脸色大变,扔下手中的菊薯,表情狰狞地狂笑道:“果然!哈哈哈!不曾想,我也会由在阴沟里翻船的一天!想我年幼便自学成才,精通药理,自诩巫族天才继承人,时刻以谨慎仔细为座右铭!谁曾想辛辛苦苦十几年,几十年反复尝试,为此不惜任何手段,丧尽天良!谁曾想成功在望之际,竟因为一丝大意,前功尽弃!” 王嬷嬷惊道:“如儿,这菊薯有何不妥?” 绿如慌张说道:“菊薯里面被人事先加入了罂粟,罂粟能破坏灵貂的身体系统功能,让它的涎汁失去神效!但它对灵貂却有致命的诱惑力,怪不得今日云狼吃的如此香甜稀罕!能想出用罂粟对付我们,想必已对我们行踪了如指掌!娘,我们暴露了!” 王嬷嬷冷静道:“如儿,先别慌!也许只是个巧合!” 绿如睚眦目裂道:“这条贪得无厌的狗,脱不了干系!” 王嬷嬷赞同道:“郭京已被我们人带走,姓胡的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不管这次是不是巧合,他都要已死谢罪,娘这就安排人取了他的狗命!” 绿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道:“死?让他痛快死去,岂不便宜了他!我要让他受尽折磨,一点一点慢慢地死在我面前!” 王嬷嬷闻言,望着女儿扭曲阴毒地表情,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四十四章 王嬷嬷落网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绿如调配了一些滋补的药汤,喂食虚弱的云狼。 王嬷嬷忙着把碎一地的玻璃片,打扫收拾干净,又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按顺序放回木架。 她看了一眼沙漏,说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就容易引被其他宫人发现了,娘先走一步。” 绿如嗯了一声,说道:“石头哥他们明天能到吗?” 王嬷嬷把最后一个瓷瓶放了回去,拿起一条帕子,边擦拭手面,边说道:“他们上午就能到达。我到时利用腰伤求医的借口,让太后派你一起陪同出宫。到时,我们总会想到办法,跟他们会合!” 绿如嗤笑道:“我们这位太后娘娘,自从失忆以后,人可是变得精明开窍多了。难不成我的药还有使人变聪明的功能?百花会上,她可谓出尽风头。娘,你以后在她面前可得注意了,别露出什么破绽!” 王嬷嬷不甚在意地笑道:“任她脱胎换骨,再聪慧精明几分,有那么大的把柄握在我们手里,也难翻出大浪!” 绿如笑道:“这倒是!” 王嬷嬷把的用完帕子,浸泡到一盆浅绿色液体里,叹道:“多亏这些去味消毒水,不然满身的药味,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她转身看到云狼正在一点点舔舐着营养汤,绿如在一旁替它顺着皮毛。 “娘走了!”她说了一声。 绿如没有抬眼看她。 王嬷嬷离开没多久,一声刺耳的笛声传来,声音急促短暂到,让人怀疑是幻听。 绿如闻声却猛地跳起身,她望着一眼王嬷嬷离开地方向,双眼含泪悲叫了声“娘”,便行动迅速地抱起云狼。 看了一眼另一条地道,她一咬牙朝洞壁镶嵌的一颗夜明珠按去。 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第三条地道出现在她面前,她毫不迟疑地奔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地下室开始摇摇欲坠,一块块巨石尘灰落了下来。 木架被击中折断,无数名贵药材被埋在尘土飞扬之中,这间令人叹为观止的神秘药房,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慈宁宫。 小果睡得饱饱地,她伸了个懒腰,从被窝爬起来。 小白没如期出现在她床头,让她有些惊讶。 难不成,这小家伙肚子还不舒服? 简单洗漱了一番,她钻进厨房熬了一些小米粥,蒸了彩蔬蒸蛋,另做了素包子。命人给德太后送去了一份,她亲自拎着食盒来到福宁宫。 意想不到地,小白正在用早膳。 见小果来了,他恭敬地请了安:“母后,早上安好!” 小果见桌上摆了几盘小菜,一碗素粥和几个面窝窝,不可置信道:“小白,你改吃素食了?” 小白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母后,昨日儿臣读了《卧薪尝胆》的故事,深受启发!自今日起,儿臣要发愤图强成为一代明君,不再过多贪图口舌之欲!昨日百花会的事,让儿臣一想起来,便惭愧的很!” 小果笑着赞许道:“我们家小白果真长大了呢!不过,做明君和吃美食并不冲突滴,来,尝尝母后特意为你做的什锦素包!” “果真不冲突?”小白惊喜道,不待小果回答,他已打开食盒,“太香了!” 小果无语地,扶着额头叹息。 和小白一起用完早膳,母子各自散开忙碌。 刚回到慈宁宫,小果就被告之,雀公主已在客厅恭候多时。 小果整理好衣衫,朝着会客的正殿走去。 远远望见,雀公主正拿着鸟食,逗着笼中的鹦鹉说话。 小果笑道:“雀公主,久等了!” 雀公主听见声音,侧首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一袭冰蓝色芊纱裙的女子,在宫女地拥簇下,迎着朝霞盈盈行来。她万缕青丝简单挽成髻,发间除了一支玉簪再无其他装饰,显得格外清新爽朗。 如花般笑靥,似阳光般明媚动人,天地万物皆因她而黯然失色。 雀公主一阵恍惚。 直到小果挽住她的手臂,才回神抱怨道:“都怪太后如此绝色,令得雀儿失礼了!” “雀公主小嘴儿抹了多少层蜜,这么甜!”小果戏谑道,她眼睛却被不远处地白衣女子吸引,“这位是?” 雀公主拉着白衣女子到小果跟前,介绍道:“太后娘娘,这位就是我上次跟您提到的白翎姐姐!” 她转而对白翎说道:“白姐姐,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洪炎太后娘娘!” 小果好奇地打量着白翎,见她面如皎月出尘脱俗,一身白衫更显得冰清玉洁,如出水芙蓉一般,不由心生好感。 对方亦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民女白翎,见过太后娘娘!”白翎躬身道,神情却不见半分敬畏。 小果忙托住她双臂,道:“白姑娘,切勿多礼!” 她对身边宫人道:“碧桃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 见殿内只剩四人,小果松了口气,笑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妨碍了,我们只谈私情,不要受这些虚有头衔身份限制,咱们皆以姐妹相称如何?” 雀公主拍手笑道:“这样才好呢!我早就说过,太后姐姐不是那拘于小节的俗人!” 白翎垂目,掩盖住眼中的锋利,不再言语。 小果对她兴趣正浓,却不打算放过她。 她双眼闪着八卦地光芒:“听闻白翎妹妹是位厉害的制药师,有起死回生回春之术,不知妹妹对易容术可有研究?” 雀公主闻言,误以为百花会上白翎易容的事情被她发现了,面上有些局促不安。 白翎却冷静回答道:“我对制毒更擅长一些!” 雀公主有些为难,她觉得这两人性格合不来,她正想着怎样打圆场。 不曾想,小果愈加兴致兴冲冲,道:“哇,制毒!白妹妹,那你肯定是常年草药毒虫为伍,一旦发起怒来,十里草木枯,百里白骨堆成山咯!” 清冷如白翎,亦忍俊不住,不由抿嘴一笑:“太后说笑了!” 雀公主头一次见到白翎的笑容,震惊不已。 看来她的顾虑是多余地,眼前的两位她喜欢的姐姐,不但能和睦相处,而且气氛还不错! 她心下一放松,语气就轻快起来,打趣道:“太后姐姐当真有趣,白姐姐可不是正有,翻手覆雨白骨枯的本领嘛!” 第四十五章 客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多了两位朋友,兴奋激动不已。 聊了一会儿,她才一拍脑袋,道:“光顾着聊天了,两位妹妹这么早过来,可是用过早膳?” 雀公主笑道:“我和白姐姐早吃过了!洪炎驿站的伙食,比我们青云国御厨做的要美味的多!让我每天起床格外有动力呢!太后姐姐,你该不会还没吃早膳吧?” 小果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吃完早餐没多久,好在她脸皮够厚:“我当然也吃过了!既然都吃过了,那我带两位妹妹到外面逛逛吧!” 三人顺着后院的小径,说说笑笑漫无目的地走着。 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途经百花园的外墙。 小果想起会上喜定终身的几对新人,奇怪问道:“雀妹妹就没遇到喜欢的类型?” 雀公主大方地说道:“我倒是挺欣赏受伤地那位黄公子,可是哥哥不甚满意。” 小果一听她对黄清承有好感,急忙保媒。 她苦口婆妈地洗脑道:“妹妹呀,姐姐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些建议。婚姻是自己的,家人的意见仅供参考,关键时刻还得你拿主意!黄公子有担当,有责任心,年纪轻轻就已立下不少功劳!妹妹你与啊,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雀公主连连点头道:“雀儿最喜欢有胆识的人了!如此,还要麻烦太后姐姐了,能跟黄公子交个朋友,也是极好的!” 小果一听还有戏,愈加卖力的吹捧道:“黄公子这人品,这相貌,放在哪里都是拔尖的,洪炎多少小姐闺秀挤破脑袋,哭着喊着争着嫁给他呢!” 雀公主听得有些意动,不由问道:“他在洪炎这么受欢迎?” 小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当然,就说昨儿他在偏殿疗伤的功夫,悄悄溜过去探望的小姐们,留下的定情帕子,都堆成山了!这不,黄夫人都有开个手帕店的想法了,没办法,儿子太优秀,家里帕子太多,没地方放了!” 雀公主叹道:“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他,看来我机会不大了!” 小果见牛吹过头了,起到反作用了,急忙笑道:“妹妹先别急着放弃,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咱姐妹的关系,你等着,等他伤势好一些,我一定给你们正式介绍,相互认识一下!” 雀公主喜逐颜开,再三谢过小果的美意。 白翎面无表情地走在一旁。 小果误以为冷落到了她,道:“昨儿,白妹妹也一起来参加百花会就好了!” 白翎冷淡说道:“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 小果并不灰心,接着调侃道:“想必白妹妹是有意中人了,才会不喜欢参加吧!” 白翎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清隽的俊脸,她脸颊不由自主地飞上两团红晕。 雀公主见状,笑道:“白姐姐有没有心上人我不知道,不过,心悦她的人倒确是不少!唉,这样看来,哥哥抱得美人归的愿望,很是渺茫啊!” 小果闻言,双眼贼亮:“巴尔王子在追求白妹妹?” 雀公主噗嗤一声,笑道:“说他求而不得,更恰当一些!” 小果一副明了地表情,竖起大拇指,赞道:“巴尔王子好眼光!” 不知不觉,已转过百花园。 一直陈言寡语的白翎,突然指着一处宫殿问道:“不知那边,是哪位贵人的居处?” 小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旁边岔路的尽头,一处宫殿隐藏在树木背后,依稀可见。 她记起绿如曾经说过,那里是处废弃的宫殿,媚妃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难得白翎有感兴趣地事情,小果便叫人把绿如请来,把媚妃的故事,再详细地讲一讲。 福寿宫就在不远处,鬼扯了一路子,小果觉得有些口渴,便建议道:“咱们别站在这里干等着,去太皇太后那里讨杯茶喝,如何?” 二人自然没有异议。 德太后正在院中修剪花草。 百花会结束了,各国的贵宾都忙着收拾行李,购置特产,准备返程的事宜,福寿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见小果一行人到来,她急忙把手中花剪递给小太监:“哟!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各自行完见面礼。 德太后命人在院子桂树下,安置了藤椅竹捉,宫女奉上热茶。 阳光明媚,气温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闲来无聊,小果,德太后和雀公主,三人围在桌旁,打起纸牌。 白翎在一旁,捧着花茶,有一眼没一眼地观战。 小果还是不太熟悉,这个世界纸牌的规则,连输了两把牌以后。 碧桃赶来,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小果听后,脸色大变。 德太后见状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果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开口,更怕破了功,失了皇家颜面。 她硬生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没什么,绿如出宫办事了,我们不必等她了!” 德太后笑笑:“本宫见你脸色不太好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雀公主也说道:“不打紧的,媚妃的事情下次再听也不迟!” 德太后道:“这媚妃是先帝的妃子,含冤而死是不假,但鬼魂之说是无稽之谈,都是这些无聊地宫人传着解闷的!” 小果压下心中怒火,强颜欢笑又玩了几把牌。 午膳时间渐近,她把两位客人托给德太后,自己提前回到慈宁宫。 一踏入殿门,她再也忍不住,气愤道:“绿如是我身边的人,他怎么不问过我的意见,直接带走?” 原来是定王府派人到慈宁宫,通知小果,绿如被定王要去了,人早被接走了已经。 小果把手重重拍在桌上:“定王府的人何在?把他叫过来!” 碧桃为难道:“定王府的人,把话带到就离开了!” 小果气极反笑道:“昨晚刚放回宫,今儿一大早,又迫不及待接了出去!看来,定王是一刻也离不开绿如了!也罢,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宫让与他又如何!” 碧桃闻言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主子扼腕叹息。 小果仰头灌了一大碗冰镇橙汁,只觉内心地烦躁去了大半。 她深吸一口气:“可不能让这家伙坏了好心情!碧桃,今天教你几道新菜!” 她说着走近窗前的灯笼果,摘了一把红红的果子。 一阵呛人的气味,从厨房传了出来,熏跑了正在斗志昂扬地干仗的狗猫儿。 守在院中的小太监,接连打了几个震天响地喷嚏! 厨房内,饱受这气味摧残的当归和碧桃,更是无处躲藏。 碧桃还好一些,屏息闭气。 当归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只见他被呛得眼红鼻塞,眼泪哗哗直流! 两人不约而同想着:太后感情是要设鸿门宴呢! 只有小果,安然无恙地贪婪地,沉溺在这久违的气味中。 第四十六章 小果发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德太后带着两位客人来到时,饭菜已摆满桌,花花绿绿甚是好看! 粉蒸牛肉,蟹粉焖狮子头,油焖大虾,鱼味香卷,蜜汁苦瓜,凉拌蔬菜,一砂锅热气腾腾红红的汤,一汤蛊清炖菠菜丸子。 德太后看到自己喜欢的鱼味香卷在列,更满意几分:“可惜皇上不能过来一起吃!” 小果笑道:“难得他下定决心用功读书,现今御厨房的饭菜也不错,您就别惦记了!” 主宾纷纷入座,酒杯倒满果酒。 额,小果面前放了一杯果汁。 雀公主深吸了几口气,叹道:“好香好诱人的味道!比昨日的宴席也不逞多让!” 德太后不以为然道:“这帮御厨的手艺跟太后的厨艺,没法比,有天壤之别!” 小果笑道:“承蒙您抬举了!来,大家尝尝,可合自己口味!” 雀公主夹起一块粉蒸牛肉,放入嘴里。 牛肉质嫩爽口,粉薯软糯香甜,两种味道巧妙地混合在一起,浓郁醇厚,回味无穷。 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入口,满足道:“好吃!” 白翎轻轻地,舀了一勺蟹粉焖狮子头,含在嘴里。 一股浓厚的香味直冲五脏六腑,肉糜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她眼睛一亮。 德太后已习以为常,不用别人帮忙布菜,已左右开弓,大快朵颐! 小果见她们都没有动那蛊红红地汤的念头,笑道:“雀妹妹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对辣椒,哦,你们叫它灯笼果,这么感兴趣吗?尝尝这道菜,你也许就会明白了!” 雀公主从碟子上抬起眼睛,惊讶道:“太后姐姐,难不成里面放了灯笼果,所以汤汁才会这么红?” 小果笑而不答,她给每人碗里盛了一些肉汤,解说道:“这道菜叫做水煮肉片!大伙儿尝尝味道如何?” 德太后最先端起碗,她对小果地厨艺很有信心,敢做第一个试吃者。 捞出一块肉片,她一口吞下。 “好辣!” 只见她长眉微簇,用手不断地扇动口腔,惊呼道。 雀公主把正欲放入嘴的肉片,停在嘴边,紧张地看着她。 只见她急着嚼了几下,匆匆咽入肚中,端起果汁猛喝了几口。 “味道如何?”雀公主急切问道。 一股辛辣的味道过后,饱满的肉香绵长地逗留在口齿之间,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滋味,让人食欲大动,欲罢不能! 德太后没有回答她,她又夹起一块肉片… 雀公主得不到回答,好奇心驱使她,只得亲自尝试一番。 肉片入口,她脸色一变涨红了脸,下一秒却又夹了一块入口,动容道:“回味悠长,满口生津,好吃!” 两人的举动,成功吊起白翎的胃口,她半信半疑地夹了一片肉。 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 四人抱着圆滚滚的肚皮,移至院中,聊天喝茶消食。 德太后道:“人老了,到了一定年纪呀,腰就会不时提醒你,做事要量力而行!昨儿从百花会回去,腰疼的直不起身来,若不是顾太医给本宫贴了几副药贴,今儿本宫只能还在床上趴着!” 雀公主笑道:“雀儿说句逾越的话。德太后您辈分虽高,可本身跟老字啊,可是半点不沾边!大家都是年轻小姑娘,休想骗我们单纯无知的!” 德太后心中高兴,嘴里却笑骂道:“瞧瞧这张小嘴,刺人还不兴人生气的!哪一天你做了祖母,看看还被叫小姑娘不?” 小果听德太后说起腰疼,猛然记起王嬷嬷的腰伤。 她把碧桃悄悄叫到跟前:“帮我去看望一下王嬷嬷,顺便把那篮草莓带过去给她!” 碧桃眼神闪了闪,应声而去。 没多一会儿 ,她返了回来,朝小果暗示一眼。 小果随她走进内殿。 不多时,就听内殿传来小果愤怒的吼声:“又是定王!” 德太后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成天嘻嘻哈哈,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小果动气。 白翎听到“定王”两字,身体一僵,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雀公主担忧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德太后也有些不放心不下:“我进去问问。” 她跟着进了内殿,只见小果正暴跳如雷。 她不由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定王做了什么?” 小果看她进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顿足道:“太皇太后您来评评理!王嬷嬷不但是我身边的老人,还是我的奶妈,定王竟然一声不吭,瞒着我把她赶走了!您说,有他这么办事的吗?” “啊?”德太后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你说定王赶走了王嬷嬷?” “可不是!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嚣张!先把绿如霸了去, 现在又撵走了王嬷嬷!您瞧,他可有半分把我这个皇嫂,放在眼里!他就存心欺辱我,把我身边用的得手的贴心的,一个个挖走,让我变成孤家寡人,才称心!” 原来跟绿如一起,被接走的还有王嬷嬷! 据说是王嬷嬷早过了离宫的年纪,定王念她不易,特批她回老家颐养天年了,所以,一大早定王府就来人,把她抬走了! 看看多体贴,王嬷嬷扭到腰,行走不便。 好,不能走,是吧?那就抬着出去! 小果气的肺要炸掉。 其实,德太后并不甚在意,王嬷嬷去留的问题,一个老嬷嬷而已,无关紧要。 她自动略过这事,问道:“你说定王要了绿如过去?” 小果恨恨地点头:“我不知哪里碍到他的眼,他这是跟我杠上了!” 德太后得到肯定地回答后,不由喜上眉梢。 绿如虽是个奴婢,到底是个女子,将来她若能为定王生下一男半女,也算立了大功,封个王妃也是使得的! 如此以来,最后一桩心事也算了却了! 德太后越想越高兴,恨不得大笑一场,以舒心中畅快! 她见小果如此气愤,又觉得此时发笑,显得太不厚道,只得努力憋回去。 “事已至此,太后,你也别生气了!回头见了定王,本宫替你说教说教他!” 见小果仍在气头上,她知道多说也没用。 “回头从福寿宫派几个得手的嬷嬷过来,你坐会儿消消气,本宫替你招待客人!” 第四十七章 进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德太后从里面出来。 雀公主急忙问道:“太后姐姐可还安好?” 德太后尴尬地笑笑:“一点小误会,她处理好一会儿就会过来。” 白翎示意雀公主一眼,两人一起起身告辞。 “时间还早,再多玩会儿吧!”德太后挽留道。 雀公主道:“不了,今日多谢您的招待了!请您转告太后姐姐,改天我们再来拜访!” 德太后目送她们离开,喃喃道自语道:“这就走了?本宫还没分享,定王的喜事呢…” 皇城城门前。 等着进出的行人马车队伍,排成两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长龙,缓缓移动着。 官兵正对推着两只高大车篓的,一对老夫妇盘查。 “哪里人?进城作甚?车内推着什么?”军官连环问道。 “小老儿家住城外东窝子村,家里存了一些棉花,小女出嫁在即,打算进城把它们卖了换些嫁妆。”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堆满了小心和讨好。 军官掀开一个车篓,用手抓了几把,果然是白花花的棉朵。 在老夫妇提心吊胆的目光中。 他拿起长矛往棉堆里刺了几下,见无异样,又掀开另一个车篓。 两只车篓全部检查完毕,他大手一挥:“过!” 老夫妇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蹒跚推着车,朝着城内行去。 军官喊道:“下一位。哪里人?进城作甚?” 他话语未落,就见几辆马车极速飞驰而来,车后飞扬的尘土,像一条蜿蜒飞舞的巨龙般。 待看清马车上的图案,他慌忙指挥道:“定王殿下驾临,所有人退避到两边!” 很快一条宽敞的道路,被清理了出来。 所有人俯首行礼,三辆颜色低调地黑色马车,略微放慢速度,驶过城门。 直到马蹄声消失不见,军官才抬起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刚踏入城门的那对老夫妇,跟其他人一般恭敬避在路边,望着定王的马车从身边经过,渐渐驶远。 城关又恢复了正常秩序,军官开始盘查下一组入城者。 老夫妇对视一眼,两人嘴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黑色马车在定王府门前停下,王府的管家黄叔已等在那里。 李毅从车上跳下,问道:“黄叔,苏老的房间,可让人收拾干净?” 黄叔恭敬道:“您放心,已安排妥当。” 李毅点点头:“辛苦了!” 说话间,苏老已踏着脚凳,下了马车,他冲黄叔笑道:“看来,还要劳烦老哥一段时间了!” 黄叔亦笑道:“欢迎至极!” 黄叔之前是伺候在先帝身边的老人,与苏老算是故交 ,两人见面少不得寒暄半天。 另一边,柳韩朝小阳伸出手。 对方显示并不领情,只见她避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从一旁轻轻一跃,潇洒落地。 完后,得意洋洋地乜斜了他一眼。 柳韩尴尬地就着方才的姿势,伸腰打了个哈欠。 李毅对刚才的一幕,似乎早已熟视无睹,他目光越过柳韩,落在小阳身上。 “郭二小姐,可要暂时住在这里,将就一晚?” 小阳望了眼天边,太阳已落至树梢,马上就沉落到山的那一边了。 “那就麻烦定王了!明日我便进宫找姐姐!” 柳韩笑嘻嘻道:“既然大家都住下了,那我也勉强在这里留宿一宿吧!” 李毅听而未闻,道:“如此,郭二小姐这边请!” 小阳:“有劳!” 苏老:“老哥,我们也进去吧!” 黄叔:“请!” 柳韩:…… 用过晚膳,几人各行忙活起来。 小阳的房间,被安排在苏老和柳韩的中间。 此时,李毅和柳韩在书房议事。 苏老忙着安置宝贝药材。 小阳独自坐在桌旁,望着瓶中的桃花枝,想着心事。 她把藏在袖中字体取出,又看一遍。 郭家父女三人,除了大女儿小果,其余两位多多少少认得一些字。 阳儿: 若有一日,爹爹不告而别,勿念勿寻!血浓于水,你们姐妹二人一定要相互扶持!也许我们父女,有再见那日!珍重! 郭老头  书 小阳看着爹爹歪歪扭扭,犹如蚯蚓在爬的字迹,噗嗤一声笑道:“爹爹终于承认,自己已是糟老头子了!” 笑着笑着,眼泪却模糊了视线,她肩头微动,压抑地低泣起来。 爹爹,你到底身在何处? 为何不带我一起? 此时,可衣暖食温否? 此时,定王府不远处,一所看似普通的宅院。 院中停放着一辆破旧的推车,两只巨大的车篓,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里面的棉朵已消失不见。 屋里灯光摇曳中,一片旖旎风光。 男人粗短的呼吸声,夹杂着女人的娇喘求饶声,不时传出。 旁边的房间,坐着一个鬓发苍白,一脸狰狞的老妇人。 她对隔壁传来的声音视若无睹,反而盯着地上的草堆,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在一堆干草下的地窖里,正躺着一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人。 他尚在昏迷中,高烧和身上的伤口,让他痛苦地哼哼着。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男人一声低吼,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石头哥,如儿已经是你的人了!日后,你可不要负了人家!” 一个年轻男子答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等把你娘救出来,我们就完婚!” 女子感动道:“石头哥,你真好!” 话音一转,她又恨恨说道:“可恶!白白让姓胡的逃走了!” 男子含糊说道:“他蹦到不了几天,等我们单独好这边的事,再去抓这条臭虫!” 烛火被吹灭。 男子声音有些疲惫:“早点睡吧!” 女子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定王可不好对付,你可是有好的办法?” 男子冷笑道:“他再厉害也是个人而已,是人就有致命的弱点!我们只需抓住他的软肋,以此威胁,不愁他不放人!” 致命的弱点吗? 黑暗中绿如睁大眼睛,努力地回想关于定王有关的事情。 她目光一遍遍描摹着窗棂模糊的轮廓,一条诡计在脑海中悄悄诞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旁已传来,石头深沉的呼吸。 第四十八章 偷香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 定王府地下监狱,灯光通明,这里自建成以后,还从没动用过。 今日,终于迎来它的第一位私囚。 李毅缓步朝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走去。 事关小果身边的人和事,他心中都会有忐忑不安的紧张感。 王嬷嬷背对着牢门,坐在还算整洁的床铺上。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她猛的站起身。 “可知,我为何把你关到这里?”李毅在牢房前站定,开门见山问道。 “老奴不知,还望定王殿下明示!”王嬷嬷面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恭敬表情,不慌不忙道。 李毅并不想跟她打太极,直接亮出杀手锏:“王嬷嬷好定力!不知你女儿绿如,能否与你一般沉得住气!” 王嬷嬷脸上的淡定表情瞬间龟裂,她扑到铁栏前,急切道:“你们抓住了如儿,她现在在哪儿?” 李毅冷笑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王嬷嬷闻言,反而急速恢复了神智:“不对,你们不可能抓住她!” 她连着狂笑几声:“休想骗我!” 李毅等她冷静下来,才气定神闲接着说道:“布依阿诺,巫族第三十二代族长继承者。 年幼家族遭到灭门,族人尽被屠杀,你在族人的掩护下,逃过一劫,自此流浪天涯,终生以重振巫族为目标。 十八年前,生下一女,取名阿曼,后改名绿如,以女官的身份潜伏在皇宫。” 他每说一句,王嬷嬷的脸上恐慌,便增加一分,她胆战心惊道:“你怎会知道?” 李毅冷笑道:“你不用本王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记着,天地再大,藏的再深,只要尚在人世,没有本王翻不出寻不到的人,包括你的女儿绿如!” 王嬷嬷咬牙切齿道:“定王,我与你无冤无仇,大家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你为何咄咄相逼?” 李毅脸色一冷,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大言不惭,说与本王互不相干?” 王嬷嬷被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她气喘吁吁,语气软下来道:“不知老身怎么做,你才肯放过绿如?” 李毅见她开始松口,把气息一收。 身上的压迫感顿失,王嬷嬷如蒙大赦,再也坚持不住,依着铁栏瘫坐在地上。 李毅淡淡说道:“你女儿的性命,握在你的手中,她能不能安然无恙,全看你的表现了!” 王嬷嬷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她有气无力道:“只要您能放过小女,任何事情我都愿意配合。但凡老身知道的,定会据实相告!” 王嬷嬷活了这么大年纪,直到此刻被擒,性命攸关时刻,方才彻底领悟。 这辈子对的错的善的恶的,她都曾做过! 直到此时,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家族使命,复兴大业,这些远不及骨肉亲情更加珍贵! 她已预料到自己注定的结局,保护好女儿,成了她唯一的信念! 天边已曙光渐现。 慈宁宫,太后寝室中。 李毅霍地睁开眼,他竟不小心趴在塌旁睡着了。 伸出手,他小心翼翼地抚向不远处睡的正酣的,某人的脸蛋。 温温地,滑滑地,软软地,手感极好。 从地牢出来,他便直奔这里来了。 王嬷嬷所说的事情,让他又惊又怒,加上之前小果的言谈话语。 一个令他不敢置信,激动不已,喜忧参半地事实,渐渐呈现在他的面前。 应该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他望着小果红扑扑的小脸,暗叹一口气。 此时,毫不知情的某人,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正含着一抹微笑。 李毅见状,忍不住又捏了下她的脸蛋。 该拿你怎么办? 李毅望着小果娇憨的睡颜,还沉溺在复杂地情绪之中。 突然,小果呢喃一声,翻了个身。 李毅来不及缩手,已被她把手压在身下。 她双手紧紧抱着,把它紧贴在柔软地脸蛋上。 美妙的滋味,酥酥麻麻的感觉,李毅脑中一片空白。 他望着近在咫尺姣好的侧颜,被晨光镀了一层金晕,似樱桃般诱人的双唇,一阵悸动,忍不住慢慢倾身接近。 渐渐,他已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气体的温度,成功就在眼前! 只听啪地一声,脸上一疼,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始作俑者嘟囔了一句:“臭蚊子,闪一边去!别耽误我啃猪蹄!” 李毅蒙住,半晌无奈地笑叹一声。 等等 ,啃猪蹄?不待他脑子转过弯来。 小果已朝着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去。 李毅疼的倒吸一口气。 “火候不到,嚼不动,不好吃!” 小果嘟囔一声。 把他的手丢弃在一旁,她翻身到另一侧接着睡了。 李毅苦笑不得,他眼中的温柔,却似要溢出的春水一般。 小心翼翼把她遮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塞到耳后。 他轻轻在她脸上一啄,逃也似的离开作案现场。 这晚,小果睡得格外香甜。 她隐约之中似乎闻到了,小玉身上的味道。 起身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神神秘秘地找来碧桃,让她帮忙打听小玉的当差班次。 李毅回到王府,直奔练功房打了几套拳法。 待到大汗淋漓,心情舒畅,方沐浴更衣后,来到正厅。 柳韩等人已在餐桌等候。 见主人入座,下人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 “可是做好入宫准备?”柳韩边往豆浆种添加糖粉,边问小阳道。 小阳嚼着嘴里的糖三角,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打算过些日子再进宫。” “你说什么?”柳韩诧异地问道。 其他几人也把目光转向她。 小阳咽下嘴里的食物,不好意思地讪笑道:“爹爹丢了,我怕姐姐骂我。刚才听下人们说,今日善水寺有庙会,有名的活神仙卜算子会亲临寺院,给有缘人测字呢!” 柳韩眼睛微眯:“然后呢?” 小阳白了他一眼:“据说这卜算子,上与天上神仙称兄道弟,下与地下阴王八拜之交,厉害的不得了!他指定能算出爹的去处,到时寻到爹爹,我们一起进宫见姐姐,岂不更好!” 第四十九章 怀孕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柳韩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这你也能相信!那卜算子就是一江湖骗子,他真有这等通天本领,还用得着四处包场敛财?” 苏老却道:“卜算子虽为江湖术士,在卜卦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此人善于揣摩人心,一些得道高僧都把他奉为座上贵宾。” 小阳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得意洋洋地斜了柳韩一眼。 柳韩没好气道:“就算他是个真仙,你就能保证被选中,让他给你算卦?” “那我们直接找他,以你和定王的名义,让他给算一卦,不就得了!”小阳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不已。 苏老笑道:“卜算子出道以来,问卦的对象都是所谓的有缘人。他自己的说法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逆天行事,必遭天谴!所以,他问卦从不看对方身份!” 小阳闻言,心情低落下来:“这样啊!” 柳韩趁机说道:“庙会人山人海,何必去凑那个热闹。依我说,你今日直接去见太后得了!” 小阳反驳道:“倘若我就是有缘人呢?再不济,庙会结束,我再入宫也不迟!” 柳韩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毅截住,道:“就依郭二小姐所言!” 小阳胜利,得意洋洋地冲柳韩拌了个鬼脸。 柳韩只得无奈道:“我同你一起去!” 苏老在旁边又是一盆冷水泼下来:“阿韩,你回来的消息,柳老夫人已经得知,接你回去的马车,早侯在门前了!” 柳韩苦恼地用筷子敲敲额头:“我怎么忘了这茬!” 他转头气汹汹朝旁边的人道:“喂!你的王府该好好清查一下了!为什么每次我在你这里的消息,都会马上传到我娘那里?” 李毅慢悠悠端起茶杯,头也不抬回道:“我从没把姨母和弟妹们看作外人!” 柳韩被噎的说不出话,他心虚地瞄了小阳一眼,转过头两眼冒火,狠狠盯着李毅。 李毅只作看不见。 弟妹们? 小阳心中一酸,嘴上却作嫌弃道:“谁要跟你一起去?柳大将军,还是回家陪你的夫人们去吧!” “我吃饱了,回房准备一下,你们慢慢用!”她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柳韩连叹两声气:“我也不吃了,回去望一眼老娘,马上回来!” 李毅头也没抬,悠悠说道:“贪心不足,当心后院起火,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韩屡次被揭老底,一股怒气直涌上头,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李毅!你不要搞事情!” 李毅淡定地看着他:“阿韩,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吧!她的身份可不同于,你养在后院那些金丝雀!” 柳韩闻言一愣住。 李毅接着说道:“撩人家姑娘之前,你可曾想过清理好后院,放下之前的旧债,给她想要的生活?” 柳韩蔫了一般,坐回椅子上。 半晌,他重新站起身,颓废道:“我去去就来,让她等我!” 望着他落寞地背影,苏老于心不忍道:“阿韩不是寡情薄意之人,这俩孩子,还是蛮相配的!” 李毅叹道:“您是不了解他,他曾经对后院的哪一位红颜知己,不是深情款款?郭二小姐的身份和性格摆在那里,她与他的自由,他注定不能一起拥有!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在趁事情还没到不可调和之前,认清解决掉,总比拖着强!” 苏老点点头:“也罢,看阿韩自己的选择吧!” 两人正说着话,黄叔拿着一封请柬走了过来。 李毅接过来一看,是巴尔王子写的,约他去醉香楼会面。 李毅站起身:“我有事出去一趟!您劳累多日,今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老摆摆手:“忙去吧!我今日也有约,不得闲!” 柳府。 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夫人,端坐在主位。 她身着银纹青烟丝绸对襟裳,头戴镶嵌珍珠全金步摇,一向沉稳雍容的脸上,此时颇有焦急之色。 此人正是柳韩的生母,柳夫人。 她的身边站了一群同样紧盯着门外,望眼欲穿的年轻貌美女子。 她们身着各异,或娇或媚或憨,个个如花似玉,美艳绝伦。 一个下人急匆匆奔了过来,兴奋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柳夫人闻言急忙站起身,扶着丫鬟的手,带着一众美人迎了出去。 见柳韩出现在门前。 已有几位女子忍不住,纷纷喜叫道。 “相公!” 柳韩飞了她们一个充满爱意安抚的眼神,恭敬跪在柳夫人面前:“给娘请安!您老人家最近身体可好?” 柳夫人眼中含笑,佯怒道:“你这个不孝子,还认得我这个娘,还记得这个家?若不是我使人去毅儿那里去堵门,此时你指不定又躲到哪里去!” 柳韩一副委屈地模样:“娘可是冤枉我了!昨儿,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妥当,才会强忍对你们的思念,暂住定王府!您自小教我,要做个舍小爱顾大爱的男子汉,难不成阿韩此番做错了?” 柳韩是柳府的独苗,亦是柳夫人的费尽心机怀上的,自小难免宠溺了一些。 柳夫人怎会真的生气? “得了!少贫嘴,扯些有的没的!”柳夫人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下人捧来热茶。 柳韩一边喝着茶陪着娘闲话家常,一边应付小妾们暗送的秋波,一边琢磨着怎么脱身。 柳夫人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担忧问道:“韩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柳韩顺势说道:“哎呀,不知为何,头突然好疼。苏老还住在阿毅那边,我找他给瞧瞧!” 柳夫人眼疾手快,急忙拽住他:“家里有现成的太医,何必再跑去那边,麻烦苏老?来人,请许太医过来一趟!” 柳韩计划落空,哀叹一声,只得重新坐回椅上,另寻它法。 不待他想出新的主意,一声女子地惊呼传来。 柳韩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撒花的女子,歪在旁边人的身上,似乎晕了过去。 “闻琴!”柳韩快速闪身移到她身边,把女子抱起,放到内室的软榻上。 恰好太医赶到了。 柳韩急道:“许太医,先给闻琴看一下!” 这时,女子已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迷糊地望了周围一圈,看到柳韩,眼中充满喜悦:“韩郎!我这是怎么了?” 见她支撑着要坐起来,柳韩连忙按住她,柔声道:“先别急着起身,你方才晕倒了,先让太医瞧瞧再说。” 闻琴笑笑,乖乖躺回软榻上。 许太医先询问了她一些近期身体状况,又道:“请少夫人伸出手,老夫还需把脉确认一下。” 半晌,许太医拿开手,转而朝柳韩和柳夫人道:“恭喜柳夫人,恭喜柳将军,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第五十章 小阳离开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柳韩虽红颜无数,却都不曾与她们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包括后院的这些女子。 因而,她们能够情同姐妹,和睦相处,闻琴的突然怀孕,无疑打破了这种平静。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大吃一惊,神色各异。 柳夫人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结巴道:“太医,她当,当真有了?” 许太医笑道:“柳夫人,错不了的,少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得到太医的肯定,老夫人连念几遍佛,激动道:“感谢各位列祖列宗!柳家总算有后了!” 柳韩闻言却如遭雷击,他记起来了,几个月前,他因醉酒确实留宿在闻琴房中一晚! 怀孕?他就要当爹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应是欣喜不已的,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难不成真是天意? 闻琴见他呆呆楞在那里,拉了他一把,抿嘴一笑:“柳郎,可是高兴的傻掉了?” 柳韩如梦初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小阳坐在门前树荫下,看玄影在不远处的井边磨剑。 她不时把眼光,转向窗台上的沙漏。 他真得能来吗? 是否见了爱妾,就已把她忘了个干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内心地恐慌越来越浓,甚至有种去柳府寻他的冲动。 玄影见状,把磨好的剑擦净,插入剑鞘,好心提醒道:“郭二小姐,庙会已经开始了,再不出发就错过算卦的时间了。柳将军现在还没回来,想必被绊住脚,不会来了。” 小阳撅着嘴巴,站起身:“我才没有等他!帮我准备一下马车,我这就出发!” 玄影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他拍拍手,两个黑衣人落在面前。 “你们两个也一起跟着去,一定确保郭二小姐的安全,一有状况马上联系我!” “是!”黑衣人躬身行礼完毕,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善水寺门前的大路上,已摆满摊位,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地商品,看的人眼花缭乱。 马车统一被安置在,距离寺院几里外的空地上。 路两边的樱花开的正好,一阵清风吹过,空中飘起芳香的樱花雨。 一身劲装打扮的小阳,却无心欣赏满目的春色,无意理会小贩的招揽。 她平常最喜欢的,各种小巧的手工玩意儿,也不能提起她的兴致,她匆匆茫然地,径直朝着寺院方向走着。 见到卜算子!找到爹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点! 她黯然伤神地想着。 突然,一双黑黑脏脏地小手,拦住她的去路。 “小姐,可怜可怜赏口饭吃吧!” 小阳低头,看见一个小乞丐正站在面前,眼巴巴望着她。 小阳从袖中摸出钱包,掏出几块碎银,放到他手上。 小乞丐千恩万谢地跑开了。 小阳目送他身形灵巧地,融入人海中。 “让开,让开!”突然,身后有人催促到。 她回头看见,一个挑着胆子的黄脸汉子,正直直冲着她挤过来了。 小阳急忙避到路边,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色身影在她面前闪过,她手中的钱袋被强行夺走了。 那人拿着钱袋,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来人!抓小偷!”小阳急道。 乔装成路人,跟着她身后的两个暗卫见状,急忙现身,其中一人朝着那窃贼追去。 一刹那,一个大胆地念头闯入她的脑海。 她对另一人催道:“你也去,别让他跑了,快去追啊!” 暗卫只得领命,也朝着窃贼追了过去。 小阳见他们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她勾嘴一笑,拔下头上的玉簪,朝一个卖面纱的摊子走去。 待两位暗卫夺回钱包,回到原地,早已不见了小阳的影子。 两人四处找寻打听无果,只得放出信号求助。 玄影带着人,把善水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她的踪影。 他不敢耽误,急忙派人通知李毅和柳韩。 此时,醉香楼里的一套雅间内。 李毅和巴尔王子相对而坐,他们已谈完借兵的事情。 巴尔王子心事了却,心情舒畅道:“今日我请客,我们不醉不归!” 李毅起身,拒绝道:“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改日再请王子到府上一聚。” 巴尔王子连忙拦住他:“定王哪日不是公事繁忙?这次您可是帮了本王大忙,远胜于救命之恩!” 李毅似笑非笑道:“王子客气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谈不上恩情!” 巴尔王子面上一窘,近乎乞求道:“未避免夜长梦多,本王今夜便启程回青云,定王一定要赏脸饮上一杯,就当替本王饯行好了!” 李毅见他如此坚持,倒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巴尔王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白翎不知犯了什么邪,一大早找到他,逼他用之前的条件,换成单独与定王见一面。 巴尔王子又是嫉妒,又无可奈何! 见一面总比入宫暂住容易地多,他只好答应。 眼下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洪炎国,只能借此机会,完成承诺。 “您稍坐片刻,本王去吩咐厨师,做几道我们青云的菜肴,请您尝尝!” 巴尔王子说着,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又被打开了。 只见一位面蒙白纱,身着白色衣裙地女子,抱琴走了进来。 李毅以为是巴尔王子叫来的琴师,没多在意。 女子盈盈服了服身,把琴放在案上,轻轻拨弄起琴弦。 随着琴音响起,一阵高山流水地声音,传了过来,鸟语花香似在眼前,令人听着心旷神怡。 骤然,琴风突变,悱恻如旷世绝恋般。 此曲名为《情咒》,含三段,为《恋》《怨》和《杀》三部分, 此时奏的是第二段《怨》,有怨生恨!能令听者,勾起内心最深处的往事,让人深感负罪和绝望,作恶多者及至精神崩溃! 然而,李毅似乎并未受到琴声的丝毫影响,仍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饮着茶。 琴师眼中柔情被恨意代替。 琴风又变,第三部《杀》! 只闻琴声,犹如狂风骤雨般紧凑,恍若血海深仇再见,兵戈相交之时,阵阵杀意自琴声中袭来。 李毅终于把目光转向弹琴者,这双冰冷的眼眸似乎在哪里见过。 慈宁宫中的黑衣人! 李毅目光一紧,手中的茶杯已直直朝着琴师飞去。 他记忆力奇好,有过目不忘之能! 琴师避开飞来的茶杯,抽出藏在琴中的软剑迎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试探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三两下击落她的兵器,问道:“你到底谁?可是巫族同党?” 女子并不回答,她拔下头上发簪,按动机关,簪子伸出刀刃,变成一把匕首。 握着匕首,接着刺了过去,她怒道:“喜新厌旧的薄情汉!” 李毅闻言一惊,他心下起疑,轻松避开她的攻击,反手朝着女子脸上的面纱抓去。 面纱掉落,白翎那张倾国倾城地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张脸有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毅直直望着她 ,疑惑道:“你究竟是谁?” 白翎悲恨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天下男人果真都是一副德行!” 李毅莫名其妙道:“姑娘,你是否认错人了?” 白翎冷笑道:“吃干净抹嘴不认人,定王真是好手段!不知慈宁宫里那位,又能让你记到几时?” 她说完,翻身朝窗外跃去。 李毅傻愣在原地,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 巴尔王子推门走了进门,假装惊讶道:“定王,您站在窗前看什么呢?” 李毅转过身,冷笑道:“王子真是好诚意,既然开胃菜已经上过了,本王还有事,就此别过!” 他说着大步朝门的方向走去。 巴尔王子拦住他的去路,道:“什么菜?本王不知定王在说什么?” 李毅脸一沉,身形一闪避开他,语气已彻底冰冷下来:“巴尔王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若再对本王心存试探之心,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巴尔王子慌了神:“定王请明示!” 李毅冷笑道:“方才那女子可是你安排的?” 巴尔王子面带愧疚,朝着李毅深深鞠了一躬道:“定王请留步!巴尔认错!虽美人之求难拒绝,但巴尔此举,确实欠妥当了!我以青云神碑的名义发誓,绝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巴尔这次吧!” 青云神碑是青云人的信仰,以神碑起誓,是青云人最**神圣的誓言! 李毅见他如此,反倒不好再揪着不放:“希望你能记住刚才的话!” 巴尔王子见他脸色稍霁,渐渐放下心,连忙保证再三,请他重新入座。 小二端来热腾腾地酒菜。 两人对饮几杯。 李毅问道:“王子可知方才那女子的来历?” 巴尔王子大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定王难道也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不瞒您说,小王亦对她倾心不已!来,我们为共同的心上人干一杯!” 李毅摇头道:“本王只是见她面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何时何地见过,因而有此问。” 巴尔王子犹豫片刻,才说道:“按理来说,以你我交情,当据实已告。只是,这位女子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实在不能泄露她的身份!还请定王见谅!” 李毅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心中疑团不减反增。 一只黑色的影子,在窗外盘旋。 李毅见状,起身告辞。 “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请王子尽兴开怀畅饮!” 他丢下这句话,翻窗跳了出去。 巴尔王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迅速钻进马车,马夫挥动长鞭,瞬间消失在街头。 半晌,他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玩味儿地笑道:“原来他也有心急如焚地时候,不知何人有这本事,能让定王乱了方寸?”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听有人敲了敲房门。 “进!”巴尔王子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 小二走了进来,他进门就奇怪道:“这位客官,可知定王殿下去了哪里?他家下人有急事禀报!” 巴尔笑道:“去转告王府的人,他们的王爷急着去会佳人,不用再找了,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吗?!” 李毅坐进马车的同时,小黑亦跟着飞来进去。 李毅取下它腿上的字条,看完之后,勾唇一笑。 他按下车内桌上的按钮,一个整齐摆着纸墨笔砚的抽屉弹了出来。 小黑从马车飞了出来没多久,一只灰色的影子又飞入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转了个弯,掉头朝着定王府奔去。 不等定王府下人赶回府中汇报,李毅已先一步到达。 “郭二小姐走丢了?”李毅诧异道。 柳韩也得到消息,急匆匆魂不守舍地赶来。 他显然已丧失了理智,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跟着她?” 俩个暗卫还跪在地上。 李毅稳住他,对暗卫沉声道:“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两人把庙会上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柳韩听完,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怒气全消。 半晌,他对李毅苦笑道:“原来是她自己想离开。不怪他们,让他们起来吧!” 李毅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室内只剩下李柳二人。 一阵沉默。 柳韩率先开口道:“她是对我彻底失望了,才会离开的!” 见他埋头痛苦,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活力四射。 李毅叹道:“你已做了决定!” 柳韩垂头盯着手上的羽扇,没有说话。 李毅已明白他的心意,安慰道:“郭二小姐钱袋被抢,身上没带钱,说不定一会儿肚子饿了,就自己回来了!” 柳韩咧嘴想笑一笑,却没有成功:“你不了解她!她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脾气却倔得很。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李毅笑道:“如果郭老在这里呢?” 柳韩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有郭老的消息了?” 李毅摇摇头:“没有!” 见柳韩失望地重新低下头,他接着说道:“王嬷嬷在我们手里,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前来营救,到时自然会得到郭老的消息。” 柳韩看到了一线希望,深以为然道:“你说的对!” 他想起什么,又道:“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小阳对她爹消失的事情,前后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李毅不可置否地笑笑:“也许,她有了新的发现,比如,在郭老失踪前,他已恢复了记忆力,给小阳留下了什么只言片语。” 柳韩惊道:“你的意思是,郭老这次有可能是,并非被人劫持,而是自行离开?” 李毅否定道:“他是被人劫持走的不假,王嬷嬷已亲口承认。但在这之前,他为了保护某人,应动了偷偷离开的念头!” 柳韩明白了过来:“他做好离开的准备,怕小阳担心,特意给她留下了字条信之类的东西,不曾想,还未来得及离开,就被人绑走了!小阳如他所愿,后来发现了字条或信,对!这样也就能解释,小阳态度转变的原因了!她以为她爹是自行离开的!” 李毅赞赏道:“不错!等她回来,你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机会了!”柳韩苦笑一下,“闻琴怀孕了!我娘本来就喜欢她,刚得知她有了身孕,就试图劝我扶正她为正室!小阳,她怎么能受得了…” 李毅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只得拍拍他的肩膀:“阿韩,恭喜你要当爹了!” 柳韩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怀疑道:“哼!你对她似乎于别人不同,不会仅仅因为她是皇亲国戚吧?” 李毅苦笑不得:“我说还真的是因为,她是皇亲国戚,你会相信吗?” 柳韩摇摇头。 李毅好笑道:“为什么一个个觉得,自己心仪的对象,别人就一定也喜欢呢?阿韩,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郭二小姐,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柳韩长叹一声:“有又如何?我跟她注定有缘无分,我早应明白,只是心有不甘!” 他站起身:“闻琴还在等我,我先回府了,有她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能说的都说了,李毅不好再过多干涉,只得无奈道:“日后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的选择!” 柳韩边朝外走着,边挥了挥手。 第五十二章 出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韩离开后没多久,本应在宫中的幻影,出现在定王府。 李毅震惊道:“什么?你说太后出宫了?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讲一遍!” “是!娘娘离宫前,单独与宫女荔枝在内殿梳洗,等到在下事情办妥,回到慈宁宫,已不见了她们的影踪!只见胭脂盒下压着这张字条。”黑衣人说道。 李毅接过字条,只见上面用木炭灰,画了几副逼真地小人画。 画上的小人高高兴兴地,走出了一个宫殿模样的大门。 画的旁边,缺横少撇地写了几个奇怪地字,依稀认出应是:下次带你一起出去玩! 外加一个大大的笑脸! 李毅头上冒出一道道黑线:“可确定她们已出了宫?” 黑衣人点头:“在下已查清,她们混入出宫采购的太监中间,确已出了宫门。” 李毅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先把那小宫女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黑衣人道:“荔枝,同在下一起入宫,前两天刚被调到慈宁宫,被赐名为荔枝。签了五年入宫合同,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哥哥。” 李毅冷笑道:“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宫女,竟有胆挑唆太后出宫,此事背后定然有人支使!” 郭京失踪,小阳离开,王嬷嬷被抓,同党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尚未全部离开的异族人… 这个特殊的时期,危机四伏,但凡反常的行为,都令他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 他快速地走动着,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事不宜迟,幻影,你发动所有暗卫,盯着有嫌疑的那几位!贴出宫女荔枝的画像,重金悬赏举报者!另外,让官府派兵挨个搜查,庙会,所有酒楼饭庄!” 幻影道:“是!” 她正欲离开,只听李毅又道:“等等,容易吸引小孩子注意的地方,也要搜查一遍!” 幻影嘴角抽了抽:“是!” 而此时,终于逃出宫门,脱下太监服换成公子哥装扮的小果,正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门头商铺,欢快地哼着歌。 她想到扮成小太监混出宫的经过,忍不住笑出声。 啊!自由的味道! 她深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有放声大笑一场的念头。 “荔枝,谢谢你哦!”小果对身边小厮打扮的荔枝说道,“若不是你,我还想不到,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出宫呢!” 荔枝眼光闪了闪:“您开心就好!” “庙会在哪个方向?”小果问道。 “这里离善水寺有段距离,要雇辆马车才行!”荔枝躲开她的目光。 “哦!那就雇马车吧!”小果高兴道,她还从未坐过马车呢! 荔枝指着一条偏僻的胡同:“那里有家不错的饭庄,里面做的饭菜很是可口,您尚未用早膳,不妨过去吃点东西。我去马市场雇好车子,再过去接您,您看如何?” 吃货对美食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一听吃的,小果毫不犹豫道:“好哇!你也吃饱再去吧!” 这家名为巷中餐的饭庄,不似其他饭庄一般,建在交通便利的地段。 它位置选择幽静地巷道深处,静雅隐秘成了它的一大特色。 这里一楼的大厅只摆了两张供客人休息的桌椅,用餐需到专门的套房里。 所有房间都需要提前预约。 两人一踏入店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态度却谈不上热情:“客人,可是有预约?” 荔枝不知跟小二说了些什么。 对方神色立马变得恭敬起来,他把小果二人,带到二楼一间上等的客房。 房间收拾地干净整洁,屏风后体贴地设了一张,供客人醉酒小憩的软榻。 荔枝为小果沏好茶水:“您先坐着,奴婢去点菜!” 小果开玩笑道:“荔枝,看不出来你身在宫内,对宫外的事情竟还了如指掌!老实交代,是不是经常偷溜出宫,下馆子过过嘴瘾?” 荔枝慌忙赶紧解释道:“您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未入宫前,为补贴家用曾在这里帮工过,自然对这里熟悉的很!” 荔枝是在绿如走之后,新调到慈宁宫当差的 。 因有一双擅长梳编发髻的巧手,被小果挑中,放在身边专门负责梳头。 今日,碧桃替小果打探小玉消息的空档 。 荔枝说起庙会的事情,小果听后忍不住心痒,央她编起发丝,换上小太监的衣衫。 两人混入出宫的宫人们中间,没想到真被混了过去。 小果笑道:“逗你玩的呢,瞧你紧张的!快挑几道这里的拿手菜,端上来尝尝,一说到吃,肚子还咕咕叫起来了!” 荔枝擦了把头上的汗:“是!” 她低着头,退出房间。 刚掩上房门,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荔枝回头看清那人地长相,松了一口气。 她指指房门,悄声嗔怒道:“小心,别闹!” 那人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她拖到旁边房间。 温存过后,荔枝担忧道:“阿堪,为何带信,让我把太后带来这里?” 这位叫阿堪的年轻人,歪嘴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看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块闪闪发光的东西。 荔枝惊呼道:“你,你从何处偷来的金子?” 阿堪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恼怒道:“小声一点!” 见她点头答应,他才松开手,得意道:“这才不是偷来的,是我们光明正大得来的!” 他边说边朝小果在的房间,努努嘴。 荔枝一听,吓得胆战心惊:“你到底打算干什么?要知道,太后有什么闪失,我们两个人都别想活命了!” 阿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娘们就是胆小见识短!咱拿着钱,找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躲,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谁能要得了我们的命?” 荔枝仍觉得不妥当,她拉住阿堪的衣袖央求道:“阿堪,太后平日待我不薄,我们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咱赶紧把她送回宫,把钱还回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 阿堪一把摔翻她,从她手中拽回衣袖,他用手指着隔壁的方向,恶狠狠道:“后悔?害怕?晚了!现在她早改了夫君的姓氏,成了别人的夫人,哪还能完好地送回去!好,你不想做坏人,那你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吧,我走!” 荔枝坐在地上,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阿堪俯身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说道:“我说,太后已经失贞了!你不走,就等着千刀万剐吧!” 荔枝惶恐地望了隔壁一眼,急忙爬起身,朝已经向外走去的相好,追了过去:“阿堪,等等我。” 第五十三章 受辱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在房间左等右等,荔枝没有回来,饭菜也没被端上来。 “怎么这么慢!”她正打算起身,亲自下楼一探究竟。 这时,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一位身材魁梧,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手拿折扇的人走了进来。 小果望着他,惊呼道:“章阙皇子?” 来人正是在百花会上,对小果垂涎欲滴,被她设巧计打败的章阙皇子,秦无计。 秦无计咧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美人一眼就认出本皇子,果然对我念念不忘!” 小果冷淡提醒道:“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忘了,见到本宫退避三舍的约定?” 秦无计对她的话不予理会,反而弹弹衣衫,打开折扇摇了几下,一副自我陶醉状,说道:“美人见我一身打扮如何?比之洪炎的文人墨客,是否更多了些风流倜傥?” 他一张粗狂的长相,配一件文绉绉的衣衫,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小果急着打发他离开,懒得理会他的样子:“皇子还是赶紧走开吧,小心被人撞见你违背誓言,影响声誉!” 秦无计转身走到门前,小果以为他怕了,刚要松一口气,却见他只是把房门关上,又折身返回,丝毫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喂!”小果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怒道,“你怎么还不走?堂堂一国皇子,这般言而无信,难到不怕遭到世人的嗤笑?” 秦无计闻言,反而一步步朝着小果,逼近了过来:“嗤笑?那是本皇子与洪炎太后的约定,与美人你又有何关系?再说,这房门一关,谁还能看见本皇子所作所为?” 小果心中焦急,面上却冷静呵斥道:“人在做天在看!本宫随行的女官就在附近,你再不自行离开,本宫就要叫人了!” 秦无计肆无忌惮地笑道:“本皇子从来不信天!” 小果骂道:“好个阳奉阴违,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她已被逼至角落,无处可躲,见对方丝毫不忌惮,只得朝外高喊道:“快来人,救命啊!” 秦无计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向小果的脸摸去:“美人,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整个饭庄都被我买下来了,这里都是我的人!” 都是他的人,荔枝岂不是也很危险? 小果又气又急,她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她已被困在这里,荔枝说不定也被控制住了! 她们中间有一人逃脱,就可以搬救兵来!但若两人都被抓,只能想办法向路人求救了! 离小果不远处,有一扇窗子。 小果险险避开魔爪后,灵巧地扭身闪到窗前,喊道: “来人,救命!荔枝!快逃!” 她失望地发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荔枝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秦无计啧啧称奇道:“难不成如今主子奴才,身份都调换个儿了?美人,你带来的女官,并不值得你为她担心。她啊,已经和情郎,早拿着卖主子的钱跑路了! 不过你放心,本皇子已安排好人手跟在他们后面,只要一踏出城门,他们便会身首异处! 也算替美人你出了这一口恶气,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他边说,边贪婪地上下放肆地打量着小果。 小果怒道:“你收买了荔枝!” “美人,何必生气。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来,我们上塌交流一番,让小王好好疼惜你!”秦无计猥琐笑着,朝小果扑了过来。 小果有种被黏糊糊的爬行动物缠住的感觉,既恶心又恐惧,她拼命地抓挠撕咬。 秦无计的双臂犹如钢圈一般,又硬又牢。 挣扎过程中,小果发髻被拆散,发丝凌乱,插在发间的玉簪穿过发丝,掉落在地摔成两段! 小果筋疲力尽的反抗,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反而更激起了秦无计的占有欲。 他一把拦腰抱起手中的猎物,迫不及待地朝屏后的软塌,大步走去。 电闪雷鸣之际,小果想起上世学过的防狼踢。 秦无计把她甩到榻上,狰狞地扑过来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量,朝着他的下半身踢去! 秦无计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下体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剧痛。 他弯腰捂住那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臭娘们,下手如此狠毒,等会我要让你下不了塌!”他龇牙咧嘴地骂道。 小果一招得手,急忙滚下软塌,朝门外逃去。 可是,还没跑两步,又被拎了回来。 秦无计把她固定在胸前,用力捏了捏小果柔软纤细的腰肢,再次抱起她朝软塌走去:“美人,别多费心思,你逃不掉的!乖乖把本皇子伺候舒服了,你才会有好日子过!” 小果疼的眼泪直流,咬牙切齿道:“牲畜!放了你奶奶!” 他这次早有防备,先点了小果腿上的穴道,才把她放到塌上,猥琐一笑:“想做奶奶,得先生一窝崽子再说!” 小果见他脱掉衣衫,露出浓密的胸毛,悲愤交加,啐道:“无耻的胚子!” 秦无计放肆大笑两声,欺身朝她扑来:“美人!本皇子就喜欢,你这股泼辣劲!” 外衫被粗暴地撕裂,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肚兜,小果终于露出恐慌之色,她拖着麻木地双腿,拼命朝一旁躲闪。 秦无计握着她的脚踝,轻轻一拉,她便被拖到了身下。 他贪婪地目光,在她凹凸有致地身躯上徘徊。 “你太美了!” 他连着咽了两下口水,迫不及待朝着她裸露在外地,雪白色的肌肤一顿狂亲狂啃起来。 小果两世为人,还从未与男人真正发生过实质关系,此刻被一条狗一样的男人舔着全身,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般受尽屈辱,不如清清白白地回到原来的世界! 就在小果万念俱灰,打算咬舌自尽的时候。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 小二的声音依稀传来:“官爷,小店做老实本分的生意,绝不可能藏匿朝廷罪犯的!” 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少废话,先搜查一遍再说!” “官爷,您行行好,别冲撞了客人!” “把银子拿开,老子不缺你这点钱,搜!”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到二楼。 小果欣喜异常,她正欲开口呼救。 只觉后劲一痛,眼前一黑,她头一歪倒在榻上,不省人事。 第五十四章 线索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还是没有小果的消息,李毅觉得理智正一点点离开自己。 他骑马来回在街头游荡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茫然,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词语,现在几乎成了他的影子。 他茫然地扫视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深巷里,而自己不知何时已下马,缰绳正握在手中。 不远拐角处,有一家饭庄。 一辆朱红色的马车,自转角拐出,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官兵似乎刚搜查完这家饭庄,小二恭敬地把他们送出店门。 还是没有丝毫发现吗? 李毅失望想道。 他收回目光,正打算离开这里! 一个圆形的东西滚落到他的脚下,正是那小二从怀中掏帕子擦汗时,不下心带落下来的。 是枚雕刻着奇怪图案的金币! 他弯腰捡起金币,只见上面雕刻着一个龙头虎身的动物。 他不由目光一紧,章阙国的皇室胸章! 这种胸章,只有为章阙国皇室效力,并立下功劳的内卫勇者,才有机会得到! 章阙国的使者,早在百花会结束那天,就已经申请到出关谍文,离开卞阳。 难不成秦无计还留在这里,压根就没离开? 秦无计对小果的心思,世人皆知,以他的为人和财力,买通宫女诱出小果,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做的出来! 李毅怒不可遏,他放开马的缰绳,身形化作残影,瞬移到饭庄里面。 小二正爬在桌椅下,他头也没抬,问道:“客官,可是预定了房间?” 见对方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待看清来人的长相,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毅紧紧盯着他,冷笑道:“怎么,没想到本王会出现在这里?” 小二眼神微闪,努力咧大嘴角,使自己笑道更灿烂一些:“小的眼拙一时没认出您来,定王您里面请!” “你可是在找这个?”李毅举起手中金币。 小二变得脸色苍白,仍勉强维持着笑意,矢口否认道:“您真爱说笑,小的哪有可能会有金子?” 李毅嗤笑道:“没想到章阙的内卫,除却弓弩用的好,还有这等演技!你们皇子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试图瞒天过海,会有什么下场?” 小二闻言脸色大变。 见身份被识破,他慌忙朝二楼奔去,意欲逃窜。 “想逃?”李毅冷哼一声,随手拿起柜台的毛笔,朝着小二的背影掷去。 小二还未来得及跑多远,双腿便被毛笔击中,“咕咚,咕咚”从楼梯上滚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咬破藏在牙齿内的毒药,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李毅又悔又恨,暗骂自己一时心急,太过大意! 略一思索,他绕过小二的尸体,飞奔到了二楼! “发生了什么事?” 厨房内走出一人。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肩上搭了条汗巾,手中还握着一把铁勺,显然是个厨子。 看到倒在地上惨死的小二,他吓得瘫坐在地上。 “来,来人,死人了……”他战战兢兢喊道。 “你是洪炎人?”李毅手握断掉的玉簪,从楼上走了下来。 厨子一眼便认出李毅,他如同遇到了救星般,拼命朝他爬了过来:“定王殿下,出,出人命了!” 李毅走到他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你可认识他?” 厨子点头,又摇头:“这家店昨天换了个新东家,之前店里的人,除了我这个厨子,都被辞退了。他是今天刚来的小二!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 李毅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纸:“你今日在饭庄可见过她?” 厨子仔细一看:“有些眼熟,但是应该没见过!” 李毅另拿出一张纸,是张未贴出的悬赏令:“她呢?有没有记得看见过?” 厨子放下勺子,用手挠挠头,迟疑不决道:“这两位女子都好生眼熟,但,今日饭庄还从未来过女客人呢!” 李毅闻言醍醐灌顶 :“应是公子!” 厨子恍然大悟,笑道:“怨不得看着眼熟!今日确实有两位,跟画中女子长相相似的公子来过!这两位到店里时,我正在门外卸菜,头一次见到如此清秀俊美的公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很深刻!” 李毅心头一震,惊喜道:“你可留意她们去了哪里?” 厨子指着小果的画像,道:“这位公子好像醉的厉害,可能怕招惹是非,在官兵检查前一刻,被一位身材魁梧的公子背着,直接从二楼窗子跳出,上了马车,一起拉着走了!马车就停在厨房里的窗户旁,我刚好看得清楚。另一位公子,我倒没有注意去了哪里…” 李毅走进厨房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一种强烈的预感,闯入他的脑中,他走出厨房,急忙打断厨子的话。 “那是辆什么样子的马车?” “朱红色车身,车帘上绣了一只怪鸟!”厨子道。 预感得到证实,正是他方才看见的那辆! “该死的!”李毅暗骂一声,运起轻功,起身朝外飞奔而去。 “殿下…”官兵听见厨子之前的喊声,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擦身而过的定王,连忙行礼。 “把尸体处理干净!” 李毅留下这句话,人已在数丈一外。 他摸出口哨,吹了几声,那匹黝黑的骏马,远远朝他奔来。 “闪电,追!”李毅一跃而起,落在马背,他调转马头,朝着朱红色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城内已没有秦无计的藏身之处,他劫持了小果,只能想办法尽快出城。 闪电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撒开腿真如一道闪电一般,朝着城门方向飞驰而去。 巡查的官兵远远望见定王策马奔来,早已清理出一条大道。 “方才,可是有辆朱红色马车出城?”李毅经过城门时,勒住马问道。 守城的年轻小将,难得能有机会,与赫赫有名的定王说上话,心中又惊喜又激动,他站直身子,大声清晰明了地回道:“回禀定王,半柱香前,有一位贩卖香料的商人,驾着一辆朱红色马车经过,马车朝着西山方向去了!” “多谢!”李毅赞赏看了他一眼,策马朝着西山奔去。 定王跟我道谢?小将傻傻望着定王消失的身影,觉得自己的指定是在梦中! 第五十五章 落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西山植被茂密地势险要,多悬崖峭壁,是藏身的极好去处。 李毅必须赶在秦无计到达西山之前,找到他们的影踪,一旦让他们入山,便如大海捞针再难寻找的到。 “小果,我马上就来救你,坚持住!”他在心中焦急地默念道。 闪电如风般飞奔着,道路两旁的矮小灌木丛,模糊成无数条模糊的线条,极速地倒退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红色的小点,出现在路的尽头! “闪电,快追!”李毅身体因振奋微微战栗着,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过去。 闪电受主人情绪的影响,速度又提高了一倍,四蹄几乎离地,腾空奔腾一般。 红点越来越大,已渐渐看出马车的形状! 近了,更近了! 车上人似乎觉察到什么,策马加鞭,马车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秦无计装扮成商贩,成功骗过城门处的检查,见离卞阳已有段距离,才放心把粘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他搬开桌子,用短刃拆下脚下的铁钉,一张如花般娇艳沉睡的面容,出现在马车的夹层里。 小果衣衫凌乱地套在身上,秦无计匆忙逃离时,为避人耳目,又用床单把她包裹了一遍。 “美人,为了你,本皇子再狼狈也值得!”他嘿嘿一笑,拎着床单把小果提了上来。 还不等他做下一步动作,只听赶车的死士喊道。 “大皇子,后面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秦无计把小果放到软座,倚在车壁上,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后望去。 “是定王!快!加快速度!”看清来人后,他大惊失色道。 见对方离马车越来越近,他慌张掀开车前帘,爬到车辕上,把死士推挤到一边:“废物,滚开!” 夺过马鞭,他狠狠地朝马儿甩去。 随着几声响亮的马鞭声,马儿身上凭空,多了几道深深的血淋淋的鞭痕。 马儿吃痛慌不择路,疯狂地朝路边的小道逃窜! “废物!愣着干嘛,射击!”秦无计恨铁不成钢,恶狠狠骂道。 死士慌忙摸出一张弩,哆嗦着瞄准,朝后面的追击者射去! 李毅弯身避开对方的暗器,见又有暗器接二连三地袭来,他反手夹住一支箭弩,朝袭击者掷去。 箭弩准确无误地,射入死士头部。 他顷刻咽气,滚落到地上,被马车压成肉泥。 眼见就快被追上,秦无计一咬牙,把马车朝不远处的悬崖赶去。 李毅见状,又惊又怒。 他飞身立于马背,巧借脚点马背的力量,朝马车纵身跃去。 秦无计不等他落脚,抽出腰间钢刀,砍了过来。 马车离悬崖只有百米距离,李毅一心速战速决,他徒手接了一刀,紧接一招“蛟龙出海”“猴子捞月”,直取秦无计命脉。 秦无计无数败在李毅的手上,本就心生畏惧,又见其招招毒辣,早慌了神。 他一个闪神的功夫,已胸中一拳口吐鲜血,钢刀亦被李毅踢飞,掉到崖下。 马车离悬崖只有数米远,李毅见他兵器已失,不再理会,纵身越上马车,勒紧缰绳。 马儿前蹄已落空,被生生拽了回去,马车在悬崖边停了下来。 李毅松了一口气,他掀开车帘,就见被床单裹成粽子的小果,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马车中。 她那总是扬着灿烂笑容的小脸上,苍白而憔悴,绣眉微簇,显得那么的委屈,脆弱无助。 他心中又疼又怜,更多的是自责愧疚。 摸摸她依然温热的小脸,李毅把马车赶至离悬崖远些的地方。 他回头便见,造成他复杂难受心情的始作俑者,正捂着胸口,朝树林踉踉跄跄地逃跑着。 目光一寒,他手中的石子,已连续直直朝逃跑者飞去。 秦无计双臂双腿穴位,纷纷被击中,跌倒在地。 “李毅,我可是章阙的大皇子,本皇子在洪炎国有任何闪失,父皇和兄弟都不会放过你!”他恶狠狠吼道。 李毅怒极反笑:“秦无计,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早在几天前,你的出关证明就已落印!算算时间,现在的章阙大皇子,已经离开洪炎!你的死活,又与洪炎何干?!” “你,你!”秦无计瞠目结舌,不久前,他对小果的说辞,现在被如数还了回来! “还有,不要用本王的两个手下败将,来威胁本王!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你要付出代价,纵容你胡作非为的他们俩,本王一样不会放过!”李毅怒目切齿,一把抓起他的衣襟,一字一句说道。 秦无计被他脸上阴森的表情镇住:“你,你想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李毅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秦无计腿上筋脉轻轻一挑。 “啊~!”秦无计疼的冷汗直流,惊恐和疼痛让他放弃了尊严,哀求道,“不要废了我的武功!只要你放过我,我回去求父皇割城,黄金,珠宝,美人,什么都可以!” 李毅不理会他,接着挑断一根筋脉。 即将失去武功的恐惧,疼痛,失败,让秦无计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起来! 他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李毅,你如此宝贝在意这小娘们,为她不惜与章阙开战,想必你们早有了一腿吧!这么说来,洪炎的小皇帝是谁的种,还不一定了!” 李毅见他两句话,把最在乎的人侮辱了个遍,不由睚眦目裂,怒气中烧。 “找死!” 他怒不可遏,把手中匕首叼在嘴里,铁拳似雨点般,砸在秦无计身上。 “让你痛快的死,岂不便宜了你!” 李毅收手,啐道。 半晌,秦无计动弹了一下身体,挣扎着爬起来。 他吐掉口中掉落的牙齿和鲜血,脸上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报复一般接着道:“定王好眼光,看中的女人,果然香甜可口,让人欲罢不能!哈哈,回味无穷啊!” 李毅想起车内小果的情形,血气上涌,双目赤红。 转眼间,秦无计便如破旧的木偶一般,倒在尘土中,进气多出气少了。 李毅还不解恨,又朝他踹了几脚。 他刀起刀落间,秦无计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做完这些,他望了一眼马车,略一思索,招呼过来闪电,解下马鞍上的绳索。 秦无计脸上沾满泥土,血水和冷汗,已看不出原本的长相,钻心的疼痛,让他口中不自主地哼哼着。 用肿得仅剩一条缝的眼睛,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他眼中恨意大增。 “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趁李毅不注意,凭着最后一口真气,从袖中摸出一颗弹药珠,用尽全力,朝马车在的方位扔去。 弹药珠为内侍近距离联系使用的信号弹,如拇指大小携带方便,捏碎使其充分接触空气,能炸裂,并发出刺耳的声音。 弹药如他所料,在马蹄下爆炸。 突如其来的爆破声,让马匹惊慌失措,撒蹄朝前面的悬崖狂奔起来。 “小果!” 李毅撕心裂肺喊道。 他朝着悬崖狂奔而去,毫不犹豫地钻入马车。 伴着马儿绝望地嘶鸣,马车朝着悬崖深处跌去,很快消失在山谷迷雾之中。 秦无计喜出望外,他吐了几口血水,狂笑道:“哈哈,想跟老子斗,下辈子吧!狗男女,去阴间相会去吧!” 闪电随着李毅奔到崖边,它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长鸣一声,似乎在问候主人的安好。 秦无计尝试着站起身,手足发软没有成功。 他对着悬崖骂了一会儿,从身旁采一把青草,握在手中,朝闪电挥挥。 “笨马,过来!” 闪电傲娇地望了他一眼,它歪着脑袋盯着他,像是在思考。 很快,它似乎拿定主意,迈步朝他走了过来。 秦无计嗤笑道:“果然是李毅的蠢坐骑,只会故弄玄虚,到头来还不是匹吃草的愚物!” 转眼间,闪电已来到他的跟前。 只见它抬起前蹄,在秦无计诧异的目光中,朝他脑门踢去。 把主人的对手踢晕后,闪电得意洋洋地围着俘虏,跑了一圈。 主人不在,没有得到应有的称赞。 它咬住俘虏的衣服,把他抛到自己背上,朝卞阳城的方向跑去。 第五十六章 受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马车跌跌撞撞朝崖底下落着,眼看直直朝着一块凸起的壁石落去。 李毅抱着小果,就地一滚,飞出马车,避开巨石。 几乎在同一瞬间,马车重重撞击在石块上,变得四分五裂。 人,破碎的马车,支离破碎的马儿,继续朝谷底下落着。 李毅很快适应了失重感,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怀中人,一边不断用手攀抓峭壁上的藤蔓,或用后背摩擦岩石,缓冲下落的速度。 手掌和后背早已血肉模糊,他浑然不觉。 终于,崖底的情形,出现在视线中。 很幸运,下方有一潭清湖! 不待李毅做好入湖准备,身体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湖底沉去。 一串串气泡自怀中冒出,怀中人挣扎了起来。 李毅来不及多想,急忙用嘴堵住她的唇,为她渡过真气。 身体下沉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李毅拖着小果朝水面游去。 当小果懵懂地睁开眼睛,一弯淡淡的月牙已悬挂在天空,在它周围依稀散落着三两颗黯淡的星星。 我这是在哪里? 她把头转向不远处的亮光,一个模糊地身影在火堆前忙碌着。 大脑开始迟缓地转动,前生今世,飞机,马车,灯红酒绿繁华的都市日子,富丽堂皇典雅的宫廷生活,不同的人物场景,交替的出现在她面前。 记起来了,她穿越了!到了一个陌生的不在她认知中的一个世界! 小白,小玉,德太后,碧桃,王嬷嬷…所有的人,所有发生的事情! 等等,昏迷前,她被人侮辱— 侮辱? 她猛的坐起身,往身上看去。 衣服还完好的穿着身上!她松了一口气。 一股肉香味儿,飘了过来。 “咕噜,咕噜”,肚子里传来几声响亮的抗议声。 小果摸摸肚子,一整天没吃东西,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你醒了?” 突然,一个异常好听充满磁性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小果回过头,看清说话人的长相,不由惊喜道:“小玉!” 李毅目光落在她衣衫上,又不自然地极快移开:“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除却肌肉有些酸痛,并无其他不适感 ,她冲他灿然一笑:“我很好!” 李毅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他又走回到火堆旁坐下。 “哇!小玉,原来你能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小果挨着他坐下,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 我有说过,自己是哑巴吗?李毅白了她一眼。 小果浑然不觉被某人嫌弃了,她口中的问题似机关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小玉,你怎么知道我出宫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哪里啊?” 李毅把一块烤好的肉,递到她面前。 “谢谢!什么肉?好香哦!”小果一见吃的,立刻把满腹的疑问抛到脑后 。 李毅波澜不惊道:“马肉。” 烤马肉?没吃过。 小果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嚼了几下,发现这肉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却有股怪味,干柴难以下咽。 强烈地饥饿感,让她饥不择食,忽略掉味道,大快朵颐起来。 一大块烤肉入肚,终于有了些饱意。 抬头看见李毅优雅斯文的吃相,小果有些脸红,不由心中犯嘀咕: 不公平啊,长得好看的人,为什么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火上还烤着一条香喷喷油滋滋的马腿。 华丽的视觉享受,却已激不起小果一点儿食欲。 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马肉,她站起身观察起周围的情况,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能看出这里是个谷底,四周被陡峭的山壁围绕着。 十几米的地方,泛着一片柔光的,应是个湖泊。 她想起前世电视剧中常有的桥段,不禁笑道:“小玉,我们该不会掉下悬崖了吧!” 李毅认真地点头答道:“正是!” 小果以为他在开玩笑:“真掉下悬崖,我们还能毫发无损,站在这里吃着烤肉聊着天?!” 她边笑边拍了他后背一把:“少骗我了!” 钻心的疼痛,让李毅倒吸一口气,出了一身虚汗。 小果也发现了他异常:“小玉,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毅咬着牙,摇摇头。 看清手上沾着的东西,她惊呼道:“血?哪来的血?小玉你后背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李毅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故作轻松道。 小果板过他的后背,借着火光,能见他后背的衣衫早已磨破,成缕成条地布条,粘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疤。 小果眼睛一红,气道:“为什么放任伤口不管?这还叫皮肉伤!” 李毅见她心疼的样子,突然发现,原来受伤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紧抿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任由她慌张失措地边上下打量,边数落。 小果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她急得团团打转:“该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伤势,处理不得当,会引起发炎的!” 很快,她找到了另一处伤口:“天哪!你的手也伤到了?” 她对怎么清理伤口并不在行,在李毅的指导下,用马车顶上的铁罩,煮沸了一些湖水,给他清洗好伤口。 李毅身上带着创伤药,小果把它们撒在伤口上,再把衣衫撕成布片,先把手上包扎好,又绕着他的胸膛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工!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果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玉,我们是怎么掉到崖下的?是不是章阙国那混蛋皇子所为?” 李毅想了想,确实是因为秦无计这家伙,他们两人才会坠崖,他缓缓点头。 “果然是他!”小果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弄得?” 想起秦无计的惨样,李毅傲然一笑:“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小果崇拜地看着他:“我差点忘了,小玉也是会功夫的!难不成小玉武功在那混蛋之上?” “那你有没有替我,狠狠揍扁他?” 夜深了。 小果缩成一团,蜷在火堆旁睡了。 李毅往火里添了一些柴火,在她旁边侧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第五十七章 旖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当第一道曙光射入山谷,谷中的小动物们,纷纷从窝中爬出,四处活动起来,开始了新的一天。 它们惊讶地发现,两位新到谷中的客人,正抱成一团,睡得正酣。 小果是被山涧中叽叽喳喳的小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英俊的脸,便映入眼帘。 她记忆有了短暂地卡带,心脏也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乱了节奏。 睡相一直很差这件事,她自己清楚地很。 此时,她更是以大胆豪迈的姿势,双臂搂着眼前男子的脖子,一条腿攀搭在他的身上。 暂时的短路后,脑子恢复了正常,原来是小玉!她暗暗松了口气。 见他仍在睡眠中,她大起胆子认真地打量起,近在咫尺的脸庞。 剑眉入鬓,如朗星的双目紧闭,五官立体完美,薄唇微抿着,果然是世间如玉一般,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脸上有种不正常的潮红,小果心下一惊,伸手朝他额头摸去,滚烫的可怕! 伤口果然发炎了! 小果急忙爬起身,推了推他:“小玉,醒醒,你还好吧?” 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惊慌恐惧的小果六神无主,没有医院,没有大夫,她该怎么办? “扑通”一声,一条鱼儿跳跃出水面,又落回水中,一个转身迅速沉入湖底。 “有了!”小果眼睛一亮。 她把李毅身上的衣衫迅速褪掉,拿着沾着水的布料,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李毅醒来,便发现自己赤身只着长裤,躺在一处枯草堆上。 头部还隐隐传来阵阵晕眩感,他重新闭上眼睛。 遭到劫持,坠崖— 小果!他猛地支撑起身体,焦急地四处找寻她的影子。 原本火堆的位置,被人用石头支成一个简单的灶台,灶下燃着火,一块形状不太规则的铁筒,架在灶上,里面不知煮着些什么,一股清香的气味顺着风,溢满整个山谷。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安谧。 但,小果却不知所踪,李毅一阵慌乱。 他挣扎着爬起身,正欲去寻她。 只听藤木丛中,有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顺着声音望去。 就见藤木被扒开一个洞,一个娇小的身影,怀中抱着一大捧新鲜的蘑菇,从里面灵巧地钻了出来。 她一眼便瞧见李毅,喜道:“你终于醒了!” 然后,把蘑菇放在一旁,很自然的伸手,朝他额头拭去。 李毅本能地朝旁边避去,又急忙止住身形,任由她把手掌贴在脸上。 “太好了!烧总算退了!”她松了一口气,欣喜道。 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舒服的触感让李毅精神一震。 他抬眼深深望着,眼前的小女子。 只见她发丝微乱,脸上划了几道黑色的碳灰,巴掌大的小脸似乎更加消瘦了一些,一双如清泉般的大眼睛,却依旧明亮清澈,此时,这双眼睛弯成了半月形。 李毅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灰迹,冲着她温柔一笑:“辛苦你了!” 美色当前,绕是脸皮厚如小果,沐浴在其专注深情的目光中,也不由老脸一红。 她慌忙避开他的视线,拾起地上的蘑菇:“昏迷了两天,你一定饿了吧?我炖些蘑菇汤你喝。” 李毅见她逃似的,跑去湖边,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他的伤恢复的极快,大部分伤口已结疤,开始长出新肉。 看来两天的昏迷,大大减少了活动量,反倒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高烧昏迷,让李毅全身肌肉僵硬。 他简单做了几式童子功,活动了活动筋骨。 李毅退烧,人也醒过来了,小果把心放回肚子里,开始钻研起吃的食物。 谷中植物繁茂,小果甚至发现了几棵栗子树。 成熟的蓬果落满了地,特殊的气候条件,让它们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于是,伙食立马升了几个档次。 香甜的烤栗子,酸甜多汁的野果子,鲜美的蘑菇汤,一顿营养美味的午餐摆在两人面前。 美餐过后。 李毅用匕首把树枝削尖,做成鱼叉,一条条活蹦乱跳的肥鱼,被叉了上来。 小果又惊又喜,她一边学着他的样子叉鱼,一边乐滋滋地想着晚上的全鱼宴。 斜斜地挂在山谷尽头的太阳,显示午时马上过去,傍晚即将来临。 小果拿着洗好晒干的布条,走到他的身边:“这些鱼足够我们吃两天了,休息一下吧,到换药的时间了!” 为防止伤口化脓,她把衣袖和整条裙子都撤了下来,撕成条当作绷带,每天定时换洗。 李毅嘴角含笑,乖乖地在草地上坐好。 小果小心翼翼地拆下他身上的布条,他看起来虽清瘦,躯体却十分健壮,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不同于世家公子哥肌肤的白皙,早些年岁的驻守边疆和习武的习惯,让他拥有一身健美的古铜肤色。 这具躯体她早看过,在他高烧那两天,甚至擦拭抚摸过数百次。 但之前都是或焦急黑暗中,或在它的主人昏迷之际,她没有顾虑,也无心多想。 此时,躯体的主人已生龙活虎地复活过来,每一块肌肉都颤动喷张着,给人可靠中又透着一丝危险。 小果站在他身后,把最后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深吸一口气,她稳住心神张开双臂,把手中布带绕过他的胸前,小心地避开有可能触碰到他身体的地方。 她颤动的睫毛,嘴里呼出的温热的气息,不时触碰喷触着他的后背。 让他不由心跳加速,身体一动不动的僵硬的站在那里,心里却似有一只猫,抓得他痒痒地难以忍耐! 终于换好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汗水湿透了衣衫,小果摸了几把额头,觉得方才简直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我去清洗一下,换下的这些药布!” 小果虚脱的走到湖边,把布条放入湖水中。 一阵晕眩感袭来,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李毅心跳猛地一顿,他身形快如鬼魅,紧随着跳入湖中。 不待李毅去搭救,小果已经自己从湖里钻了出来。 她扶着岸边,用力咳嗽了几声:“吓死我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有惊无险,李毅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她甩甩头发,回头朝李毅嫣然一笑:“不用担心,我会游泳的!” 湿透的衣物紧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粉色的里衣清晰可见,湖水顺着她优美的脸颊,划过粉嫩的唇,滑落至精致的锁骨间。 李毅眼神暗了下来,他着魔一般,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固定在结实的臂弯里,低头朝着她诱人的双唇吻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小果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愣在那里。 她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一路攻城略地,霸道地汲取她口中的甘甜。 这个吻是怎么结束的?小果已经记不得。 她不知道李毅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有这种举动,也不太敢去想原因。 但自这之后,他们中间确乎,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李毅伤口已无大碍,扎鱼捕猎信手拈来,小果负责拍手叫好,再把它们烹饪成美味。 他们像一对普通的夫妻,用最原始的方式生存着。 温热的情愫,缓缓流淌着,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沉溺在与世隔绝的日子里,他们甚至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离开谷底的念头。 然而,外面的世界,因为他们的缺席,已经弄得人心惶惶。 闪电把秦无计驮回王府后,又带着柳韩、玄影等人来到,马车坠崖的地方。 打斗的痕迹,地上干涸的鲜血,崖边马车的碎片,所有的残留线索,都显示定王二人凶多吉少。 但没有人肯相信,神一般存在的定王,有天跟常人一般会死亡,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柳韩想方设法寻找,抵达谷底的途径,他更加坚信李毅还活着! 谷中的第七日。 这天清晨,谷内如往常一样,宁静而美好。 温柔的阳光斜穿透树林,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跳跃着歌唱。绿荫下,成片的花儿静静地绽放,清风给山谷带来阵阵花香。 树下,相拥而眠的人儿,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犹带着笑意。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弱小的爆破声。 李毅霍地张开双眼,他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小果怀中抽出,侧耳倾听,那种只有人类才会制造的声音,是不该出现于谷中的! 摸起一块石子,握在手中,他警惕地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渐渐地,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人数还不少。 李毅看了一眼小果,脑中已策划出,几套完美避开攻击的策略。 “马车找到了!”有人说道。 紧接着,有阵阵呼声传来。 “殿下!” “阿毅!” 是阿韩?李毅松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石子。 他看着毫无察觉仍在熟睡的小果,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小果,我们该回去了。” 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他点中她的睡穴。 小果睡得更熟了。 李毅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数日充满回忆的山谷,灶内尚未熄灭的火苗,悬挂在枝头的鱼干,洁净的整齐叠成一摞的绷带! 梦醒了,一切都该回到原本的轨迹上了。 他叹息一声,抱起小果,朝着柳韩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八章 劫后余生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定王府寝室内。 李毅趴在塌上,苏老用银针挑开他后背已经结疤的伤口,重新在上面撒了一些药粉。 剧烈的刺痛感,让他冷汗直流。 在谷中时,小果虽然尽心尽力,每日给他上药换药布,毕竟未等伤口彻底痊愈,药就没有了。 加之他不好好躺着休息,逞强又是捕猎叉鱼,又是浸泡湖水,导致伤口已开始局部红肿发炎。 “好了!三天内尽量不要下床活动,伤口别碰水,一天换药两次!”苏老放下银针,收起药箱,再次叮嘱道。 李毅冲他艰难一笑:“苏伯伯,您不用担心我,放心启程吧!路途遥远,您注意保重身体!” 苏老有些为难道:“阿毅,就我们的情义来讲,我应等你彻底痊愈,再离开方是。只是连翘这丫头在信中,有些事情说的不是很清楚,不回去瞅上一眼,我终归有些不放心。” 当年苏老归隐后,寻了处依山傍水的地方颐养天年。 闲暇时间,他喜好培育种植一些珍贵药材,久而久之,半片山腰都是成片的草药,因而,世人称其居住的地方为药山。 连翘是苏老的徒弟,这次苏劳应邀来到卞阳,把她留在山中,照顾打理草药。 几天前,连翘派人送信来,称药圃被山中野猪破坏,催苏老回药山想办法。 在药山美名远扬的同时,也引来了无数前来求药的人。 为救命采几株草药,苏老是不在意的,无奈可恨的是,有些心术不正之人,趁夜间盗取山中大批草药,拿来贩卖。 李绅得知此事后大怒,请高人为药山设下层层机关和屏障,已杜绝闲杂人等恼扰苏老的生活。 神秘的障眼大法,使得人们立于山前,不知山在何处,更不用说进入了! 说来好笑,富有最强大脑的人类不能做到的事情,有些动物却凭着本能,成功做到了! 信中所提的野猪,就是几次闯药山的不速之客。 野猪的破坏力虽强,也不至于让连翘束手无策,更何况为了这点小事,特意写信过来。 苏老觉察到不对劲,有心回去一探究竟,却因李毅生死未卜的事情,给耽误了下来。 李毅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道:“苏伯伯,您千万别这样说。若不是因为我,您也不必把回程,延后了这么多天!” 苏老笑道:“兴许是我多疑了,这丫头向来鬼灵精怪,也许是一人在山中觉得无趣,故弄弦虚骗我回去的!” 李毅知道他意在宽慰自己,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心下感动:“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您一定要直言,千万别客气!” 苏老点头道:“我会的!” 他朝外走了几步,又止住脚步:“阿毅啊,我知道你是个特别看中感情的孩子。只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别抓着不放手!学会看开看淡,人生才不会留有遗憾。机遇啊,幸福啊,都是稍一分神,就会溜走的东西,好好把握机会,别像我一般,后悔终生!” 李毅心下大震,怔怔地看着他。 难不成,苏伯伯猜出来了些什么? 这时,柳韩从外面匆匆进来:“苏老,马车已经备好,我安排清影护送您回程!” “有劳了。” 苏老别有用意地望了李毅一眼,微微一笑,随着柳韩向外走去。 送走苏老,柳韩疾步折身返回室内。 他搬个椅子在李毅身边坐下,用审视地目光,直直盯着床上的伤员:“老实交代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发现了他的秘密? 此时,李毅如同偷吃被抓的孩子一般,又羞又窘,面上却一沉,故作镇定道:“你又在胡扯什么!” 他嘴上如此说着,耳尖却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柳韩岂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他目光如炬,肯定道:“还打算瞒着我?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命都可以直接不要,不是情爱是什么?碰女人就会过敏,视她们如洪水猛兽的定王,会主动去亲热地搂抱一个女人,说是因为道义,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当时,李毅抱着小果走出来时,柳韩对他怀中抱人的惊讶,甚至要远远大于他们还活着。 李毅心事被抖出,干脆承认道:“这件事,你们不会都看出来了吧?” “果真是这样!”柳韩惊得跳起身,他用颤抖地手指指着李毅,控诉道,“阿毅,枉我把你当兄弟,对你无话不谈,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 李毅拨开他的手指,苦恼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没什么可说的嘛,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太后失忆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这么说,你是单相思咯?”柳韩闻言,不觉心中大好,脸上悲愤的表情,立马被贼贱的笑容代替。 很快,他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以前不是喜欢纠缠你吗?什么时候起,你们两位调换了个儿,变成郎有意妾无情了?” “什么时候?大概从她这次大病之后吧!”李毅在心中默默加了句,百花园初见之时。 “这样啊,”柳韩一脸的八卦之色,“你看中她哪里?论相貌论才艺,她都不是顶尖的。虽说百花会后,她的聪慧名声大涨,但也想必只是个巧合,骗骗不认识她的人罢了。他们都说太后失忆后,性情大变,一个人变化再多,还能真的脱胎换骨,变成令一个人不成?!” “如果真的可以呢?”李毅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太后被人掉包了?”柳韩惊道。 李毅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阿韩,你可听说过懿皇后?” 柳韩无语道:“德才兼备,发明无数,洪炎开国皇帝恒帝大名鼎鼎的唯一的妻子—懿皇后,谁人不知!这与当今太后有何干?” 李毅认真说道:“皇室宗卷里面有记载,懿皇后说过,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怀疑她也来自那个世界!” 柳韩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的:“阿毅,你是不是坠崖时,撞到脑袋了?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信!” 李毅就猜到没人会相信,他也不去解释。 柳韩没多想下去,他脑中被另一件事占据,忽而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你待小阳不同,也是因为她了?” 李毅白了他一眼:“郭二小姐可是有了消息?” 柳韩摇摇头,脸色瞬间颓废下来。 门外传来柳府仆人阿冒的大嗓门:“少爷,闻夫人肚子不太舒服,夫人叫您回府!” 李毅坠崖的事情,被隐瞒下来,柳夫人并不知晓此事。 柳韩望了一眼门外,起身苦恼的叹道:“以后别提她。唉,不说了,回府接着煎熬吧!” 李毅看他恹恹离去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 且说另一头,小果躺在久违的舒适柔软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天色暗黑,才醒来。 睁开眼,熟悉的幔帐映入眼帘。 她转动眼球,环视一周,见鬼一般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在山谷里吗?” 碧桃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走进寝室:“娘娘,您醒了。” 小果见到救星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碧桃,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突然回到宫里来了?” 主子对娘娘的心意,碧桃看在眼里,她决定帮主子一把,于是乎,轻笑道:“娘娘这不是梦,定王派人把您从谷底救出来了!” 可惜好像事与愿违。 小果回想起和小玉,在谷中度过的快乐时光,暗暗磨牙:这个定王真是多管闲事!老娘还没玩够野外生存呢! “小玉也回到宫中了吗?”小果只字不提定王 。 碧桃心下叹气,看来娘娘对主子定王这个身份,明显带有成见和敌意啊! “他,他,应该也一起回来了,”碧桃结结巴巴说道,主子尚未明示另一个身份的去留,“娘娘,奴婢这就去,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她边说边朝外走去。 小果连忙扯住她衣袖,笑道:“明天再去,好碧桃,先给我煮碗青菜面吃可好?” 碧桃如释重负:“是!” 小果醒来的消息,很快被留守在这里的各宫宫人,传了回去。 小白和德太后,纷纷朝慈宁宫奔来。 小果正在吸着面条,赞道:“碧桃,你的手艺大有进步哦!” 只听院里传来小白的声音。 “母后!你可算醒了?” 不待小果起身,一个小小圆圆的影子,已出现在身旁。 见小果在吃面,他不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小白来了?快让母后瞧瞧,可是长高长壮了没有!”小果放下筷子,把扑过来的小白揽在怀里。 “母后去外公家,一路玩的可是尽兴?可是玩的尽兴,所以一回宫就累的睡着了?”小白仰着小脸,好奇的问道。 外公家? 碧桃急忙朝小果使了眼色,在一旁解释道:“娘娘不在的这些日子,皇上一天过来几次打听,奴婢只好把您回国丈府省亲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原来是这样, ”小果给了碧桃一个赞赏的眼神,她转而对小白道,“母后一路都坐在马车里,实在无趣的很。下次等有机会,母后和小白一起,游遍世界各地,咱们骑着高头大马,一边观赏美景,一边边吃遍各种美食,好不好?” 放下繁重的功课,骑马无忧无虑的游玩,吃着美味的食物,这些都是小白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双眼发亮,兴奋地点点头:“好啊,一言为定,我们拉勾勾!” 小果勾住他的小胖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突然有些心疼小白 ,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孩童而已,却为了坐稳这个世人眼红的至高位置,牺牲掉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丧失了自由和常人唾手可得的快乐! 就在小果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讲时。 通报的小太监尖锐的喊道:“太皇太后驾到!” 小果领着小白,急忙出殿门接驾。 双方相携进殿。 德太后也被告知,小果回娘家省亲了。 小果对她和小白,发自内心的关心惦记,很是感动。 当晚三人玩着斗地主,说说笑笑,宫人们看着又恢复了生机的慈宁宫,每人脸上都扬起了微笑。 太后不在的日子,实在是太乏味了。 直到夜深人静,德太后和小白才起身告辞,各回到自己的宫殿安歇。 第五十九章 秦无计死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夜已深,定王府地下监狱里,一阵阵疯狂尖锐的哭笑声,不时交错,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着。 一个疯疯癫癫的婆子,不断在牢房中张牙舞爪地走动着。 对面牢房里,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从铺满稻草的床上跳起身。 他拖着一条瘸腿走到牢门前,双手把住铁栏,骂道:“死老婆子,深更半夜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 疯婆子听见声音,朝他望去。 突然,她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把手中沾满污秽之物的草团举向他,哄孩子般温言细语道:“如儿,好如儿!快快过来,看看娘给你寻了颗千年灵芝,配药用!” 她说完,傻笑几声,期待地望着他。 “老混物,看清楚!老子是堂堂章阙国的大皇子,不是你的什么狗屁如儿!”瘸腿人骂道。 烛灯照射在他凹陷而铁青的双颊上,一双凶狠疯狂的眼睛,使他整张脸显得阴森恐怖。 若非他自己承认,无人能认得出,这就是不久前还强健如虎,意气风发的秦无计! “皇子?哈哈,如儿淘气!若如儿你是皇子,为娘就是女皇!”疯婆子大笑几声,嘟嘟囔囔道,“好如儿,乖如儿,咱不做皇子,做皇子都短命的很,娘的如儿要长命百岁才行!” 秦无计见她已无可救药,骂骂咧咧地回到草铺上,重新躺下。 疯婆子叫了几声“如儿”,见他不肯再搭理自己,笑唱了一会儿,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做皇子都短命的很! 这句疯话,不断在耳边回响着,像一根毒刺直直插入秦无计的心脏。 他捂着耳朵,大叫道:“闭嘴!疯婆子!” 那种声音无孔不入,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 像中了魇魔似的,他大叫几声,抓起铺上的草席,三下五下撕碎扬飞,又奔到牢门前,发疯般大吼大叫道:“放本皇子出去!愚昧无知的洪炎杂碎,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本皇子!本皇子的救兵马上就到了,赶快放我出去!哈哈!定王早死了,洪炎的守护神死了!洪炎灭国在即!” “本王何时死了?”一道冷清的声音,自监狱走廊的尽头传了过来。 随后,一个的身影,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李毅?!”看清来人的长相,秦无计见鬼一般,浑身战栗起来,他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他已经坠崖身亡,你们一定是找了个冒牌货骗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如儿~”疯婆子听见这边的声音,也笑嘻嘻地趴在牢门上凑热闹。 李毅扬手,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射入疯婆子的身体,她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你真的是李毅!”秦无计瞳孔紧缩,又惧又恐,不可置信道。 李毅不想与他多浪费口舌,朝身后人道:“开始吧!” 秦无计这才注意到,李毅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扭动着腰身走了出来。 “您放心交给我吧,对付这样的卑劣男人啊,冯妈妈我经验可多着呢!”她谄媚笑道。 李毅略一颔首,在手下搬来的锦椅上坐下。 虽然苏老叮嘱他不能乱动,可是,不把祸害小果的这颗毒瘤彻底除掉,他怎能安心休养?! 自称冯妈妈的老妇人,跟一位暗卫说了句什么。 对方得到定王的允许,打开狱门,一手拎着武功尽失的秦无计走了出来。 秦无计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惊恐道:“你们想对我干什么?我可是章阙皇子。” 冯妈妈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暗卫,笑道:“这位小兄弟,还得麻烦你,让他喝下去了!” 暗卫接过瓷瓶,拔出瓶塞,捏着秦无计的下巴,把里面的液体朝他嘴里,粗鲁的灌了下去。 “你们,你们……” 秦无计已不顾说恐吓威胁的话句,他急忙用手指拼命抠喉咙,企图把入肚的东西吐出来。 “呦呦,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这可是入口即化的妙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孩子!”冯妈妈笑得花枝乱颤道。 “什么?!死婆娘,你竟敢给本皇子喝这个!老子跟你拼了!”秦无计睚眦目裂,直直朝着冯妈妈扑去。 冯妈妈见他两眼猩红,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冲过来,吓得楞在原地忘了闪躲,被撞翻在地。 秦无计如钳的大手,朝她的脖子掐去。 他武功虽失,力气却也不小,冯妈妈被他掐的直翻白眼,眼看就快不行。 突然,秦无计双手一松,脸色潮红,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冯妈妈得到解脱,急促咳嗽了几声,大口呼吸着。 缓过神,她恶狠狠地朝秦无计身上踢了几脚,啐了几口唾沫在他脸上:“敢要老娘的命,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哼,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李毅冷眼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丝毫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等冯妈妈出完气,秦无计又被扔回了牢中。 “剩下的交给你了!” 李毅给了暗卫一个眼神,起身朝地牢外走去。 秦无计躺在地上,全身痛苦的抽搐着。 刹那之间,千万幅画面在秦无计眼前晃过,一双双绝望恐惧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交替变化着。 有男人女人,幼童,老人,所有的眼睛,都那么无助乞求地望着他! 是了,他记起来了! 那年他率兵攻打侵犯弱小的邻国,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举行场必不可少的屠城游戏,而这些人,就是倒在他的钢刀之前的棋子! 报应,两个字,清晰刺目的闯入他的脑中! 他害怕了,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悲惨结局,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步地逼近,成为现实! 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子,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大妃,本应一出生便会受万人追捧,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他却过得并不快乐。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还有一位一母同胞,各方面都优秀他太多的弟弟—秦无殷! 秦无殷天资聪颖,文韬武略,他身上的永远闪耀着夺目的光环,有他在的地方,秦无计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秦无计意识到,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怎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父皇母后,也不可能超越弟弟,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儿子,秦无殷! 秦无计对胞弟又爱又惧,既憎恨他,又以他为傲! 这种复杂的感情,早在五岁那年,便已在他脑中根深蒂固。 那是父皇举办的一次狩猎活动,他趁母妃不注意,偷偷溜去山上玩,不小心闯入熊窝,他逃跑不及吓得晕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秦无殷正一身鲜血,手持带血的长剑依坐在他的身旁,不远处躺着一头已死去的黑熊! “别怕,有我在!” 秦无计记得,他当时这样对自己说道。 长大之后,几乎所有国人,都已认定弟弟会是下一位君主,渐渐地,他内心的纯洁不再,逐渐变得扭曲! 每多做一次挣扎,他眼中的戾气便会增加一份,终于,他变得无心无肺,无所畏惧! 当天边的第一道金光,射透云层,地牢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牢中的野人和牢外冯妈妈,早已不知去向。 秦无计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半睁着充满笑意的双眼。 他又看见了儿时,秦无殷拉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出深山,肯定地对他说道:“别怕,有我在!” 时光停留在那里,秦无计人生中的,最后一段回忆戛然而止。 玄影来到时,李毅正趴在塌上,拿着匕首雕磨着一只玉簪。 听到秦无计死去的消息,他手上的动作一停,抬眼问道:“可是已处理好?” 玄影笑道:“您放心,他,冯妈妈,都已经处理妥当,连个渣也不剩!” 李毅稍颔首,接着忙起手中的伙计。 玄影叹道:“这老妇人私下里,做过无数起人口买卖,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也算罪有应得!” 见李毅没有反应,两眼只盯着手上的玉簪。 他朝前凑了凑,好心建议道:“簪头再加几颗彩钻才好看,只用玉难免朴素了些,女人嘛,都喜欢光彩夺目的东西!” 李毅瞥了他一眼:“暗部最近,是否已闲到没事可干?” 玄影心道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一拍额头:“啊!突然想起来了,柳将军还等着我,假传消息出府呢,我先走了!” 他话未说到一半,人已经在数米之外。 望着他瞬间消失的背影,李毅轻笑一声,他低头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玉簪,真的需要镶几颗彩钻吗? 玄影倒是没有撒谎,他真的去柳府了。 没多久,柳韩与他出现在柳府大门外,两人回头望了一眼府门,相视大笑起来。 “柳将军,这样欺骗内人,真的好吗?”玄影揶揄地问道。 柳韩无所谓地耸耸肩。 两人勾肩搭背地,朝定王府方向走去。 “柳将军,为了救你出府,我违抗殿下的命令,回去指定会受到处罚,到时你可得帮我求情才行。” “放心,包在我身上!” 柳府斜对面的茶楼,二楼窗前,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目送他们走远,眼中的失望更加清晰。 第六十章 何捷远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微风轻轻掀开女子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俊丽的脸庞,赫然竟是失踪多日的小阳。 寻了两天爹爹,没有结果后,她几乎每天都在茶楼靠窗的这个位置,默默地望着不远处的柳府,看着柳韩的人进进出出。 这样的生活与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这里的每个人与她,都不该有丝毫交集的样子;就连他,似乎都已变得那么陌生! 她看着他每天忙碌着焦虑着,但不管出门时是喜是忧,只要府内的内眷派人去寻,他总会急匆匆赶回来。 看来我的离开,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改变! 她轻拭去眼角的泪珠。 有客人点了首《留人不住》,卖唱的小姑娘随着忧伤的乐律,用婉转的歌喉,如泣如诉地唱道: 渡头杨柳青青 枝枝叶叶离情 此后锦书休寄 画楼云雨无凭 她自嘲道,是啊,她们才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她们才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我呢? 我算什么,是他的谁? 本该去寻爹爹,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却不知廉耻地这般留恋不舍,难以释怀! 不若就此离去,也留着尊严于自己! 就在她犹沉溺在,斩不断理还乱的百转柔肠中时,一个粗犷地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丫头,唱得不错,把爷心都快酥麻了!来,坐到爷怀里唱!” 接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声音传过来。 “客人,请您放尊重一点。” 小阳转头便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正拉扯着卖唱的小姑娘。 小姑娘急得快哭出来了,拉二胡的老汉束手无策,只在一旁不断磕头作辑,求他放过闺女。 大汉对二人的哀求无动于衷,继续对小姑娘上下其手,嘴里奸笑道:“哭啥?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卖唱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小阳想都没想,便抽出腰间的彩鞭,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她自幼喜好耍枪弄棒,郭京曾为她请过一位武术师傅,教习鞭法。 直到小阳年纪渐长,眼看要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郭京才错愕地回神,宝贝女儿成日热衷于抛头露面,没点儿大家闺秀应有的文静端庄,便慌忙停掉武术课,另聘了一位女师傅,教她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等女子基本功课。 可惜小阳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面,她一心想着当个扶弱助贫的女侠,三天两头找借口逃课出去游玩,跟寻芳阁姑娘们混在一起。 最终,不但女子功课,没有学会一丁半点,连带武功也没学个精明透彻。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爱抱打不平,把女侠精神贯彻到底。 且说,那大汉见一位蒙面女子,直接气势汹汹甩鞭过来,慌忙松开怀中的小姑娘,朝一旁避开。 长鞭擦过他的衣衫,摔在桌上,茶具“呯,啪”碎了一地。 小阳见彩鞭落空,紧着着又一鞭甩了过去。 大汉也略懂着武功,他再次险险避开,反手抓起旁边的长刀,朝小阳砍了过来。 两人武功半斤八两,手忙脚乱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 大汉胜在男子力道大,身形魁梧。 小阳渐感体力支撑不住,不由气息大乱,娇喘吁吁,加上面纱妨碍视线,已露败相。 大汉见状愈加精神抖擞,越挫越勇,他趁小阳躲闪不及,一刀朝她脸上的面纱劈去。 面纱被整齐地切成两半,露出里面娇艳如花的脸蛋。 见对方是个美貌非凡的姑娘,大汉眼中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道:“竟是位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这么急着扑过来,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爷疼你?” “无耻,败类!”小阳少了面纱妨碍,反倒施展开了手脚,她娇叱一声,咬着银牙,扬鞭接着甩了上去。 大汉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小阳不知是计,依旧挥鞭舞了过去。 鞭子挥了个空,一阵刀风自她身后袭来。 “小美人,爷这就帮你宽衣解带!” 小阳暗道不好,她扭头便见,大汉不知何时反到了他身后,正带着得逞的邪恶笑容,挥刀朝她腰间砍来。 她欲抽身御敌,但为时已晚,眼见刀锋就要落在身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大汉手中的钢刀,不知何故脱离他手中,直直飞了出去。 砍掉途经的桌角后,又砍断几条桌脚之后,它深深插入了旁边的木椅里。 小阳趁大汉目瞪口呆之时,一顿鞭雨朝他袭去。 失了武器的大汉,根本不是小阳的对手,他被抽的鼻青眼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 茶楼。 喝茶的客人们,怕被殃及,早在他们动手之时,便散了个干净。 二楼只剩下,小阳和卖唱的父女俩,另外还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白衣公子及他小侍从。 父女俩看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武,落下了帷幕,急忙过来向小阳磕头道谢。 小阳急忙扶他们起身,少不得温言安抚一番。 父女俩怕大汉报复,不敢多留,在给予小阳善意的提醒之后,二人提着乐器,相携匆匆离开茶楼。 大侠梦想的实现,冲淡她多日的哀愁。 小阳尚站在原地,陶醉在助人为乐的情绪中。 店小二朝她走了过来,作了一辑:“这位女侠,我们老板让我给您说一声,您这次为民除害,所以今日的茶钱就免了!” 小阳闻言笑逐颜开,她拍拍小二的肩膀:“还是你们老板体面!替我转达一下谢意,就说本女侠祝他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果然,行侠仗义是件极为受尊重,极为光荣的事情! 小二波澜无惊地笑道:“谢女侠的吉言!这次损坏的桌椅茶具,总共是二百两银子,女侠您看,是方便现金还是银票?” 小阳的笑容僵在脸上,惊道:“什么?” 她离开时身上没带一厘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出去,这几日为省下吃饭的钱,把客栈都退掉了,夜间露宿人家的屋顶。 就说现在吧,还在下一餐发愁,哪能有钱赔偿? 小二以为她真的没听明白,便耐心解释道:“女侠,您这次的除恶过程中,共坏掉了四把核桃木椅,一把椅子价值十两银子;两张红木八仙桌,一张价值60两银子;三套紫砂泥瓷土茶杯,一套价值26两银子。” 他拿出怀里夹着的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顿:“女侠,总共是238两银子。本来这钱应该你和恶人平摊承担,可您放他走了!也只能您自个负全责了!当然,因您是为了惩恶扬善,所以老板下命把零头抹了,就算您200两!” 原来,当行侠仗义也得有,足够的钱财作后盾才行! 就在小阳一时百感交集,进退两难时。 一道温和醇厚地声音传了过来。 “店家,你错算账的人了!” 小阳寻声望去,只见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白衣男子,正眼角含笑看着他们。 “公子,您的意思是?”小二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衣男子起身走到钢刀插落的地方,轻轻一抽,把钢刀从桌上拔了下来,朝小阳他们走了过来。 他指着刀面上的圆洞,说道:“这处残口,是在下的棋子所致,所以两张桌子的钱,应该算在在下名下。青竹,取银票!” 那名青衣小童利落地应了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蹦跳着跑过来。 见到钱,没有人会不开心。 小二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公子,您是店里的贵客,哪能让您掏钱!” 他嘴上如是说着,手却朝银票抓去。 “先等一下,”白衣男子笑着,把银票从他手边快速移走,道,“这里是五百两银票,连同这位姑娘的份一起结算了!” 小二没成功拿到钱,心中难免有些不甘,急于得到银票,他笑的更亲切了:“好说!好说!账都扯平了!还承蒙您多付了消费!” “另外,”白衣男子又加了几张银票在里面,他用手指了指,小阳方才坐的位置,“这个座位包半年,除了这位姑娘,不允许其他人出现在那里!” 小二双眼冒光死盯着他手中的一大叠银票,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爷,别说半年,三年五年也使得!”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让你老板开出收据证明!” 小二拿着银票,美滋滋地回去复命了。 很快,他送回来盖着章的收据,并带着几个跑堂的伙计,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场地。 见事情转眼,已办妥。 小阳才回过神,急忙过来道谢:“这位兄台,方才真的多亏你了!”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姑娘你,侠义之心实属难得,佩服佩服!” 对饿了几天的小阳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数,足以使她半生温饱不愁。 这人真慷慨大方,最重要地还能欣赏她身上的发光点! 于是,小阳直接把他划入好人,可以交心的行列。 她把彩鞭插回腰间,不好意思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呢!爹爹还有柳…他们,从来只说我,到处多管闲事,不自量力。” 白衣男子温和一笑,道:“爱之深,责之切!他们应并非觉得你的做法不对,只是,对你的爱护保护之心,使得他们把你的安全,看得远重于一切虚实难辨的是非对错!” 小阳闻言,若有所思道:“我有些明明了。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 小阳叹道:“公子说话,道理一套一套的,却极容易让人接受。” 阳光洒在地板上,洒在小阳光洁的额头上,在她微颤的睫毛下,留下一条长长的阴影,她脸色苍白,带着些疲倦,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白衣男子心中一动,冲口问道:“在下何捷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阳闻言,抬眼冲他莞尔一笑:“我叫郭小阳,阳光的阳!” 她眼中明亮的光芒,就这般直直照进何捷远的心底,照亮了他整个心房。 她不是朵柔弱的兰花,而是株充满活力,永远充满阳光味道,给人希望的向日葵! 何捷远心中不由一阵悸动,他赞道:“好名字,姑娘爽朗的个性,果真如阳光般,明媚又温暖!” 第六十一章 你已是在下的侍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捷远身材清瘦修长,肌肤白皙,长相清秀,细细长长的眼睛一直带着微弯的弧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见多识广,谈吐不凡,言语温和风趣,能很体贴地顾忌到对方的感受。 小阳只觉得与他聊天,身心异常的舒服。 二人站着说了一会儿,相约坐下喝着茶聊,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 何捷远道:“茶馆附近有家不错的饭庄,小阳姑娘可否赏脸,一起用午膳?” 小阳本想矜持一下拒绝掉,但饿了许久的肚子,却百般呐喊着,让她不得不厚着脸皮,道:“如此,还要多谢何公子了!” 洪炎国对未婚姑娘的声誉,还是很注重的。 何捷远把马车让给小阳,自己和小童青竹一起,坐在车前赶马车的位置。 小阳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掀开车帘,对他说道:“何公子也进来吧,我对这些规矩并不甚在意的!” 何捷远温和一笑:“小阳姑娘,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小童青竹跟着主人,笑道:“姑娘不用客气,大夫说心情的好坏影响身体的健康,我家公子自越公子走后,还是头一次这么开心呢!” 何捷远瞪了青竹一眼,眼神却并不凌厉。 青竹偷偷朝小阳,吐了下舌头。 小阳惊道:“公子可是身体抱恙?” 何捷远淡淡一笑道:“娘胎落下的病根,也不是大不了的毛病,只是阴寒天气会犯。” 小阳认真道:“胎里的病可不好根治!公子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青竹也老气横秋,叹道:“公子一直不爱惜自己身体,若不是越公子强行逼他来卞阳修养,他这会儿指不定又在哪儿奔忙呢!” 何捷远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话多!” 青竹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夸张地叫着。 小阳已经得知何捷远非洪炎国人,以经商为生,因而对青竹的话,并不感到惊讶。 她好奇地打量着车前的二人,只觉他们的相处方式,很是不同于其他主仆。 是了,何公子待所有人都如此的随和,任谁跟随在他身边,整个人也会随着温暖起来,都会忍不住对他掏出真心吧! 她再看向那对主仆时,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 马车在一家饭庄门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何捷远刚想拿出脚蹬,小阳已从车上利落地跳下来。 他忍俊不住,把伸出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意咳嗽,掩饰笑意。 小阳见状不由心下一紧,急切道:“坏了,不会是方才吹风着凉了吧!” 青竹贼溜溜地看了主子一眼,悄声对她说道:“他不要紧,只是太过兴奋,一时乐岔了气!” 话音未落,一道危险的目光,如泰山压顶般落在他身上,青竹缓缓把汗津津的头转向主子,心中哀嚎一声。 完了,这次祸闯大了,下次留守在家里的指定是他! 饭庄的菜肴味道确实不错,小阳开始还吃的含蓄些,后来干脆狼吞虎咽起来 。 何捷远不停地给她布菜,自己却吃的极少。 旁边青竹则如同无人一般,只闷头吃自己的,发育期的娃娃,饭量不容小觑。 很快,一桌子饭菜,被小阳和青竹一扫而空。 打了个饱嗝,小阳挺着圆圆地肚子,靠在锦椅上。 “可需再来一些菜?”何捷远含笑问道。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半分嘲笑的成分。 小阳打了个饱隔,摆摆手:“不需要,已经很饱了!” 何捷远微微颔首,对以同样的姿态,倚在锦椅上的青竹道:“叫店家泡壶花茶来!” 青竹爽快地应了声,正欲张开喊小二。 小阳制止住他,站起身来:“不用了!何公子,谢谢你的款待,下次有缘再见,我回请你!” 何捷远笑笑,道:“好。” 见小阳就要走出厢房,他又喊住她:“小阳姑娘,在下暂住在青烟巷胡同,门前立着两头碧眼玉狮,即是蔽府。姑娘闲暇之时,欢迎到府上坐坐,何某定当倍感荣幸!” 小阳回头冲他一笑:“好!” 她刚走几步,他又喊道:“遇到麻烦,也记得来找我!” 小阳身形一顿,红了眼圈,她仰头逼回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头也没回,接着朝前走去:“等到本姑娘混不下去了,定去投奔何公子!” 何捷远望着她后背挺得直直的,以一种倔强的姿势,走出饭庄,轻叹一声。 小阳与何捷远分别之后,却并不知该往哪儿去。 她沿着熙熙攘攘地大街,茫然地走着,所有人都很忙,他们都知道目标终点所在,无人留意到人海中多余的她。 想起之前,每次走在街上总会谨慎的带上面纱,她只觉现实如此的讽刺。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笑话,还以为所有人都会为她的离开,心急火燎,牵肠挂肚! 还以为大街每个角落,都会有一双眼睛,关注而迫切的等着她的出现! 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她太高估了,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 暮色时分,天空飘起了雨。 街上的各式各样小摊,吆喝着揽客的小贩,拥挤的人群,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小阳,犹在沐雨前行。 雨,让街道变得更宽了,显得空荡荡的。 偶尔有个撑伞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却又转眼间,急匆匆地擦身消失在雨幕里。 小阳无知无觉麻木地走着,雨水汇成一条条线,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地流下来。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身上冷,心里更冷。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地望着前方,两头逼真地玉狮,正瞪着油绿的眼睛怒视着她。 突然,玉狮后面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了。 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从马车里走下一个人。 小阳还在呆呆望着狮子,一把精致的油纸伞遮在她头顶,为她撑起了一方晴空。 她抬头,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可是特意来找我的?”何捷远嘴上仍挂着微笑,眼眸中却充满了疼惜。 小阳犹如见了亲人一般,趴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所有的委屈无助,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何捷远叹息一声,把她护入怀中,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变小,成了抽泣,直至只剩不断地抽气声。 慢慢地,小阳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放开紧抱的“大手帕”,擦了一把红肿的眼睛。 看到何捷远皱巴巴,沾满她鼻涕眼泪的衣衫,她有些过意不去,客套道:“那个,不然我帮你洗干净?” 何捷远竟信以为真,慢条斯理道:“好啊,那就有劳小阳姑娘了!” 小阳:…… 何捷远想了想,又道:“我本来打算,穿这件衣衫出门会客的,现在脏成这样,已经没法接着穿了。现在清洗似乎也来不及了,不若小阳姑娘再重新买一件,送与我!事不宜迟,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成衣铺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小阳又囧又急,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何公子,能,能不能先欠着,我,我身上没有钱。” “这样啊!”何捷远蹙眉道。 他这么慷慨的人,应该不会揪着一件衣衫不放吧!小阳暗暗想道。 果然,何捷远笑道:“既然姑娘没有钱,那在下先帮姑娘把钱垫上吧!” 小阳脸皮已经练得相当厚,闻言笑逐颜开:“何公子真是个大好人!” 成衣铺里的衣衫,材质做工皆为上等品,何捷远似乎对白色情有独钟,又挑了一件白色长袍。 他换好衣衫,从内室走出来时,就见小阳死死盯着,架上的一件件精美衣裙,双眼放出闪亮的光彩。 他笑道:“挑套自己喜欢的吧!” 女孩子本来就对漂亮衣服的抵抗力为零,何况小阳已经好几天,没有换洗过衣衫,此时又刚淋过雨,身上又粘又湿,极其不舒服。 她心中急切地需要洗个热水澡,再换上一件干净清爽的衣衫。 可此时,饶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让人家给自己买衣裳。 生生拔开粘在衣裙上的目光,她垂首勉强地笑笑:“不用了!” 店里的女掌柜,是位一脸和气的中年妇人,她笑道:“姑娘衣衫已经湿透,穿着容易着凉。店里提供免费的烘烤衣物,沐浴项目。姑娘不若进内室,让下人给烘干再穿!” “竟有如此服务?”小阳惊喜道。 女掌柜笑着点头。 何捷远对铺子的女掌柜道:“带这位姑娘去沐浴,再挑套合适的衣衫。” 女掌柜连忙恭敬回道:“是,少东家!” 小阳望着何捷远,惊讶道:“这间是你的铺子?” 何捷远笑而不语。 女掌柜笑道:“姑娘,这边请!” 小阳不再客气,随着她走进内室,通过一道窄门,进入一个别致的后院。 院中栽种了几棵开得正艳的桃树,另有几间装饰优雅的厢房。 女掌柜命两个小丫鬟,把木桶里倒满温热的水,又撒入一些桃花瓣,服侍着小阳沐浴。 小阳进后院已有了一段时间,还迟迟未露面。 何捷远左手对战右手,已接连厮杀了几盘棋。 终于,有脚步声自内室传来。 一位身姿妙曼的佳人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她面若桃花,一双眸似剪秋水,长长的秀发辫成盘叠式,在发间插着的一支蜜花色水晶珠钗,身着一袭藕荷色曳地烟纱撒花长裙,盈盈一笑,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见何捷远呆呆望着自己,美人展颜一笑:“好看吗?” 何捷远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惊艳之色,笑道:“美极了!” 小阳扯扯身后的裙后摆,撇撇嘴:“美是美,可穿成这样,就没法走路了!” 她指着架上的一件月蓝色束腰劲装:“我还是更喜欢这件。”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小阳美滋滋地穿着崭新的劲装,坐在马车里。 对面坐着何捷远,他打算以后不把小阳当成姑娘,不再避险。 他把手中的收据扬了扬,笑的很温和:“阳,总共花了360两银子,你得在府上做工五年,才能偿还清哦!所以,从现在起,你已经是在下的侍女,五年内归在下所有!” 第六十二章 侍女日常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阳差点被口水呛到,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何捷远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你不是说,钱你垫上吗?怎么这会儿又让我还?还有我的衣服,是你硬要我买的啊!再说,那不是你的店铺吗?还用得着花钱吗?”小阳为了五年的自由,打算撕破脸皮,六亲不认。 何捷远仍是笑眯眯地,耐心地一条条解释道:“对啊,阳,我说过先垫上,可没说不让你还啊!至于你的衣服钱,并没在这些钱里,就当主人我,为你预备的工服。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就算去自己铺子里,也是照规矩明算账的。” 钱到了最后,不还是回到他兜里! “奸商!”小阳咬牙切齿道。 何捷运没有理会炸毛的小阳,该说的都已说清楚,他取出纸笔,不一会儿,一张劳动雇佣合同,一挥而成。 他把合同递给小阳,笑得依旧人畜无害:“阳,来,在这上面签上名字。” 见小阳怒目圆瞪,并不打算接过去。 他也不急,笑咪咪道:“哎呀,我记得今天在茶楼…” “我签!” 不带他说完,小阳夺过纸,几下签上自己名字,把合同扔到他脸上。 何捷远并不生气,他把合同认真检查无误后,收在怀里。 “阳,火气太大伤身,脾气应该改改了!一会儿,要见的是一个老客户,要记得有礼貌一点哦!” 于是,当晚何捷远第一次失手,错过了一个大客户,小阳的雇佣合同又延长了五年! 且说,小果回宫后的日子,波澜不惊,回复了正常。 出卖她的宫女荔枝的下落,她没有刻意再去打听,听秦无计所言,下场令人堪忧。 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大度,做到真的不计前嫌,派人帮助她逃过追杀。 至于秦无计,早在谷中她就曾问过李毅,得到的回答是同他们一起坠崖,尸骨无存! 李毅倒不是有意骗她,只是这应该是,她最容易接受的结果。 她想再见到李毅,又觉得自经历谷中的事情,有些不知该用哪种心情去面对他。 因此碧桃带来消息,小玉被派出宫办事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时,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这日,许久不见的雀公主,来慈宁宫拜访。 小果听见小太监的通报,急忙迎了出去。 雀公主身着一件葱绿色素雪绢裙,小脸红扑扑的,还是那般充满活力。 看着小果的瞬间,她提起裙摆,快步奔来。 “太后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围了小果转了一圈,她停下赞道:“姐姐还是这么美!” 小果闻言,嗔了她一眼:“雀妹妹的小嘴,还是这么甜!” 两人执手相视而笑。 小果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白妹妹怎么没有一起来?” 雀公主叹道:“白姐姐大概有急事,你不在宫那段日子里,她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驿站!想必过些日子就会回来。” 小果对自己不久前的经历,还心存余悸,不禁担忧道:“要不要派人四处寻找一下,千万别遇到危险才行!” 雀公主“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不用担心,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歹人,对白姐姐心存不轨呀,他可真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果想起白翎的身份,羡慕道:“女子当像白妹妹那般,才活的肆意洒脱!” “是啊!雀儿也是这么想的!”雀公主点头道。 “虽有些可惜白妹妹不在,但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再聚的机会!”小果道。 她边说边拉着雀公主的手,朝殿内走去:“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 雀公主不满的撅起小嘴:“雀儿之前,来宫中找过几次姐姐!女官说太后姐姐出宫了,又说不出到底哪天能回来。哥哥和白姐姐都走了,雀儿一人在这里,别提有多苦闷了!姐姐你好坏,明明回宫了,也不派人告诉一声,害得雀儿好等!” 小果笑道:“看来是我错怪妹妹了!作为补偿,今天午膳,姐姐我多做些好吃的,给妹妹赔不是了,如何?” “好呀!”雀公主听到吃的喜笑颜开,她至今仍念念不忘,上次在慈宁宫吃过的美味。 想到吃的,她敲敲脑门,指着侍女拎着的大竹筐:“差点忘了!这是我让哥哥派人送来的灯笼果,只是路途遥远,变得干瘪了,不知道还能吃否?” 小果闻言,松开她的手,疾步走到竹筐前,打开筐盖,不由喜上眉梢。 乖乖,满满一大筐干辣椒! 她搂过雀公主,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雀妹妹,你太给力了!回头我就介绍黄公子给你认识!” 雀公主被她豪爽的举动,惊呆了。 不过见小果这么兴奋,她也高兴起来:“雀儿能吃到姐姐做的菜肴,就很足够了!” 小果一本正经道:“小丫头,记住了!美食,咱得吃;帅哥,咱也得照泡无误!” “泡什么?”雀公主一脸懵,问道。 小果打了几个“哈哈”,岔开话题:“这么多辣椒,我们先做点辣椒油,再做道水煮鱼,口水鸡,过过瘾!” 午膳时间到! 德太后和小白,也如约而至。 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摆上餐桌,香喷喷的白米饭,汤头飘荡着一层红红的辣椒油,搭配翠绿的葱花香菜,让人只是看着,便口舌生津,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小果给他们各盛了一碗水煮鱼:“来,别客气!咱们开吃!” 宫内,小果玉盘珍馐在眼前,一片欢声笑语。 宫外,妹妹小阳,却看着成堆的书籍,正愁的叫苦连天。 今日,她所被指派的任务,便是把这些书籍,分类整理好,再摆放在书架上。 眼看午膳时间快到,书还没摆好几本。 她已经被这些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字,晃乱了眼睛,脑袋里如同住了成千上万只蜜蜂,在“嗡嗡”乱响着。 突然,一只小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见四处没人,悄悄闪进书房。 “小阳姐姐,我来帮你了!” 小阳抬头见到来人后,高兴地冲他一笑:“青竹?你怎么有空过来?” 青竹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公子就在隔壁厢房看书!” 小阳了然的点点头。 “我今日的功课提前做完,就趁主人不注意,过来看看姐姐的情况,”青竹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变化的书山,叹道,“照您这速度,天黑之前,也不会干完!” 小阳被一个小孩子说教,脸上不禁一红:“让我耍枪弄棒我在行,可要我摆弄书本,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去!” 耍枪弄棒,您真的就在行吗? 青竹眼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他略一思索,建议道:“小阳姐姐,不若这样,我负责把书分类,你把分好的书,再摆到书架上如何?” 小阳高兴道:“好啊!青竹,谢谢你,姐姐我改天请你吃糖!” 青竹摆摆手,眼珠一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道:“糖就免了,只要姐姐日后记得青竹的好,主子外出时,劝他多带青竹几次,青竹就感激不尽了!” 小阳没在意他的弦外之音,她拍着胸膛打着包票:“放心!以后能替青竹小弟帮到忙的地方,姐姐我绝对义不容辞。” 青竹奸佞笑道:“姐姐可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哦!” 在青竹的帮助下,书终于在午膳之前整理好了。 “大功告成!” 两人互相对击两掌,带着轻松的心情,朝书房外走去。 “今日午膳有鸡肉吃哦,我方才看见,郑婆婆从外面带回来两只鸡!”青竹神秘地朝小阳说道。 “鸡啊?太好了!这神经一放松,肚子就饿了!本姑娘现在能吃下一头乳猪!”小阳摸着肚子,说道。 “青竹我也最喜欢吃鸡呢!”青竹一脸幸福说道。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面前,两人身体一顿,笑容僵化在脸上。 何捷远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和善:“青竹,郑嬷嬷已经把你的饭菜,留在厨房里了,趁热快去吃吧!” 青竹闻言如同蔫了的茄子,他给了小阳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慢腾腾朝厨房挪去:“是!” “咱们也吃饭去!”何捷远说着抬手,朝小阳脸上摸去。 小阳心下大乱,正不知该不该避开,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发髻上,一片落叶被轻轻捻下。 “阳,吓到你了?” “额,没有。” 小阳乖顺地跟在何捷远身后,朝着客厅走去。 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果然是全鸡宴。 青竹的孪生兄弟白松,早等在了桌子旁。 青竹和白松是同胞所出,虽然长相一般无二,性格却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青竹活泼好动,嘴巴眼睛闲不住,是个机灵鬼;白松却斯文规矩,沉默寡言,做事最是稳重靠谱。 两兄弟刚出生,便被父母抛弃在深山野林,恰好被经过那里的何捷远遇见,收养在身边,才免于丧生豺狼之口。 见何捷远和小阳到了,白松默默地替他们,把锦椅拉了出来,而后才自己坐了下来,大家开始一起用膳。 “青竹呢?怎么还没过来?”小阳吃了几口饭,发现一向最早出现在餐桌旁的青竹,还没过来。 “他今日在厨房,陪郑婆婆一起用膳!”白松头也没抬说道。 “这样啊,话说郑婆婆为什么,不过来同我们一起用膳?”小阳好奇问道。 “因为郑婆婆是完全的素食者。吃饭时,见不得半点鱼肉油性食物!”何捷远慢条斯理道。 小阳嘴里的鸡腿块,“吧嗒”一下掉到桌子上。 第六十三章 放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阳终于明白,青竹当时为何能流露出,那副欲哭无泪地表情了。 青竹我也最喜欢吃鸡呢! 青竹的幸福笑容浮现在她面前。 青竹,是我连累你了!日后,姐姐有钱了,定请你好好吃一顿大餐! 小阳在心中默默说道。 把青竹的帮助,提升了几个高度后,她惋惜地拿起筷子,朝另一块鸡肉夹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小阳已做了三个月的何府侍女。 这日,她与往常一样熟练地,把何捷远刚用完毕的笔墨纸砚,洗净收拾归拢好。 几个月的时间,已经使她学会习惯了做这些。 何捷远每日,会留给她半天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衫,小阳戴着一顶轻纱,出门了。 这身装扮,与其说是掩人耳目,不如说更多是为了,遮蔽炎炎夏日的灼伤。 卞阳城的夏季酷热难耐,早在初夏,何捷远已有了另去他处的打算。 他的生意做遍全世界,几乎在任何一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府邸。 经过几天的犹豫,小阳已决定随他一起离开。 在此事上,何捷远没有办法勉强于她。 爹爹还是杳无消息,小阳找遍了能想到的所有地方,现在几乎已经断定,他并不在这里。 至于太后姐姐,小阳觉得除了那一丝相同的血脉,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任何亲情关系。 所以,卞阳似乎已经没有,能让她留恋的地方。 她心情异常平静地走在,已经很熟悉的街上,仔细观察打量着每一处地方。 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不觉地,她来到柳府所在的巷子。 一阵喧闹声,自前方传来。 小阳向前望去,柳府门前,正聚集了一大批平民百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心中一紧,略一思考,朝初遇何捷远的那家茶楼走去。 “姑娘几位?里面请!”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阳掀开面纱:“小二,可还认得我?” 小二眼睛一亮:“这不是是之前的女侠嘛!哎呦,您可是来光临小店了,窗前的位置一直给您留着呢!快快楼上请!” 小阳刚坐定,二小便提着茶壶,送过来了。 在这里刚好能看见,楼下的柳府门前的情景。 小阳望了一眼窗外,转头问道:“店家,可知楼下是在干嘛?” 小二笑道:“女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连卞阳最流行的踩旧迎新都不知道!” 小阳疑惑道:“何为踩旧迎新?” 小二替她斟好茶水,用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原来,如今这个年岁不比从前,很多大户人家,乃至皇亲国戚,选夫人的标准,都不再受门当户对束缚。 因而,也越来越多出身低贱卑微的小妾,靠能干人品端正或母凭子贵,升为正室。 可,一位出身低下的主母,持家毕竟底气不足。 这不,有高人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为她们正名! 具体做法是,在小妾扶正之前,能代表夫家的主人,在门前向世人散钱讨喜,讨得世间越多的好话,将来新夫人越有威严! 小二指了指楼下的某个位置:“看,代表夫家的正是柳夫人本人!” 小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面容雍容华贵的中年夫人,站在门前,含笑望着众人。 她旁边立着两个俏丽的侍女,每人手中捧着一个大瓷坛。 几个身着灰色衣衫的护卫,守护在她们身旁。 其中一个护卫,小阳认得,此人名为阿宝,曾跟随柳韩一起,去过运城。 看来,他的喜事将近!小阳轻轻一笑,心中难免还有一丝苦涩。 “听说这次要被扶正的小妾,是因为怀了身孕!”小二接着说道。 小阳手中的茶杯一颤,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手上。 小二惊呼一声,连忙拿肩上的汗巾,擦掉沿着桌面流下的茶水,急切问道:“女侠,您没事吧?我这就去拿烫伤药!” 小阳把手藏进衣袖,冲他一笑:“没事,不用麻烦!” “当真没事?”小二狐疑道。 小阳肯定的对他说道:“练武之人皮粗肉燥,不打紧的。你忙去吧,别耽误了生意!” 小二见她果然不像有事的样子,放下心来,他转身边说边朝楼下走去:“女侠,茶烫当心一些!有事情再叫小的!” 小阳把视线重新投向柳府前。 只见一个年纪稍长的管家模样的人,朝嘈杂的人群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儿,我们家夫人欲挑选吉日,提妾为正夫人,承蒙各位邻居捧场,请诸位不要吝啬嘴里的吉利话,使劲往外砸!说的越多越响,夫人的银币撒的就会越多!大伙儿说,好不好?!”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叫好,欢呼声。 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那人才接着说道:“好!现在踩旧迎新开始,扬吉币,去污浊,留清气!” 他每说一句,侍女便会从瓷坛中,摸出一把银币,朝人群撒去。 人群如同热油中溅入了水,顿时沸腾炸裂起来 ,他们哄抢着银币,吉祥话不断从嘴里涌出。 侍卫们挡在百姓面前,预防他们冲撞到柳夫人。 瓷坛中的银币全部撒完,众人乐滋滋地揣着钱,跟柳夫人道喜,渐渐散了去。 柳夫人带着侍女,重新回到了府内。 小阳亦起身打算离开,最后一桩心事也了了。 一道耀眼的光芒,径直摄入阿宝的眼中,他眯着眼睛朝对面茶楼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二楼窗前。 发出光线的,正是她佩戴纱帽上镶嵌着的钻石,她已转过身,好像打算离开。 风儿似乎也好奇面纱下的容颜,它调皮地掀起面纱的一角,一张绝美的侧脸顷刻显露出来,极快的它又把面纱捋平,重新遮盖严,好像担忧被他人窥视去了,面纱内的这种美! 阿宝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阿宝,还不快走,愣着干嘛?”管家在他身后催促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讲,跟着众人回到府内。 柳府的大门,重新关闭起来。 见小阳走下楼,小二惊讶道:“女侠,您不多坐会儿?” “不了,”小阳脚步一顿,冲他一笑,“店家,以后不用再替我,留着那个位子了,我应该不会再来!” 小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远,喃喃自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日依旧如火,小阳心事了却,反而觉得异常清爽。 他即将有妻子和孩子,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这样的安排极好! 心情一放松,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小阳一抬头,发现何府已经就在面前。 刚推开大门,青竹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 “白松,你是哥哥耶,就不能让着弟弟一点!” 接着,白松波澜不惊地声音响起。 “你有何证明,我比你早出生?” 兄弟俩在树荫下,边擦拭马车,边不知又为何事拌起嘴。 说来奇怪,一向伶牙俐齿的青竹,总是能让少言寡语的白松,轻易打败。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小阳不禁抿唇一笑。 “你回来了?”一道温和醇厚的声音,从院中的玉兰树后传了出来。 小阳循声望去,何捷远正坐在藤椅上,左右手自己对弈。 她蹦蹦跳跳朝他走去,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棋盘上,白子黑子实力均衡,各占半边江山,厮杀得正激烈。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何捷远眼睛盯着棋盘,问道。 “该准备的东西都买好了,觉得呆在外面没有意思,就提前回来了!”小阳耸耸肩,回答道。 把手中最后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 何捷远抬起含笑的双眸:“既然这样,随我一起去趟善水寺吧!” 小阳狡诈的眨眨眼:“现在是本姑娘的休息时间,要付双倍的工钱才行!” 这丫头自从签了雇佣合同,彻底变成了个小财迷! “你难道不想让卜算子,帮你算爹爹的去处了?”何捷远无奈笑道。 卜算子? 小阳心中一动,马上她摇头道:“少骗我!卜算子只为有缘人卜卦,非有缘人,皇亲国戚去了也不好使,怎会无缘无故替我破例?” 棋盘,黑子所有路已被堵死,胜负已分。 何捷远开始动手收拾棋子,他漫不经心说道:“皇上的亲戚不好使,但如果是他自己的亲戚呢?” 小阳狐疑道:“难不成,你与他是一家?” 何捷远点头道:“巧的很,他更是在下的内侄!” 小阳闻言,忽地跳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此话当真?” 深深望了一眼,紧握着自己的这双白皙的小手,嘴角上扬。 突然,一片红色出现在他视线,他目光一紧,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小阳无所谓道:“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不要紧的!” 何捷远怒道:“都起泡了,还说不要紧!” 小阳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他动怒过,不由傻愣住,任由他拉着来到内室。 看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上药包扎,如获至宝的呵护,小阳心中暖暖的,一种新的萌动的种子,在悄悄发芽长大。 第六十四章 卜算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善水寺的主持清虚大师,是位身材矮矮胖胖,一脸笑眯眯的老人,倘若脱下这身禅衣,换上普通服饰,就是活脱脱一个,和气生财的生意老板的模样 。 他把何捷远和小阳领到一个禅房前,便告辞离开了。 何捷远敲了敲房门,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道士从房内走了出来。 他扫了何捷远二人一眼,道:“师傅在入禅,不见任何人,施主请回吧!” 何捷远轻笑道:“烦请小师傅过去通告一声,就说何捷远来访!” 小道不悦道:“贫道不是说了嘛,师傅入禅,谁都不见!” 何捷远不再与这小道士纠缠,他运足功力,朝房内喊了声:“何世杰,你这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赶紧出来见你叔叔!” 小阳与小道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忘了反应。 只见喊声刚落,禅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一位身着宽大道袍,童颜鹤发,容光焕发,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超凡气质的道士,翩翩自室内走了出来。 他走到何捷远面前,在小阳和小道士瞠目结舌中,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呼道:“侄儿见过小叔!” 何捷远嗤笑道:“让新收的小徒弟把我挡在门外,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叔叔!” 卜算子一边请他进房,一边连连作辑陪不是:“怨不得他,怪侄儿连续几日没有卜卦,不知叔叔来访。还以为又是那些来扰人清修的俗人,才会着他这般说辞的!” 何捷远回头给了小阳一个眼神,后者领会,跟着走了进去。 卜算子这才注意到小阳:“这位是?” 小阳兴奋地跑到他跟前,正想行个大大的见面礼,以示尊重,却被何捷远制止住:“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有伤?小阳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是指手上的几个烫泡? 卜算子眼睛在他俩之间,滴溜溜转了几圈,以手捋着长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阳行礼不成,热情不减,她激动地自我介绍道:“我是郭小阳,现被骗在何府服役,久仰仙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阳这番褒卜算子,贬何捷远的话,显得立马赢得了卜算子的好感。 他几乎立马把小阳划入知己行列,态度也马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瞥了一眼何捷远,赞道:“郭,郭姑娘不但貌美如花,还生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之心!实属难得,实属难得啊!来,请上座!道七,赶快奉茶!” 何捷远笑着对小阳道:“看来不用我这个叔叔出面,他也会很乐意为你算上一卦!” 卜算子仔细打量着小阳:“郭姑娘,想要问卦?” 小阳收起脸上的笑容,恭敬认真道:“不瞒仙人,我父亲于三个月前离家,现在仍下落不明,小阳恳求仙人,为家父目前的安危,所在的方位算上一卦!” “还有这等事情?”卜算子也不由把脸上的笑容一收,严肃起来。 问过小阳父女的生辰八字,他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签筒不断摇晃着。 突然,他停下来所有的动作,把签筒放到小阳面前,说道:“郭姑娘,请抽两支签!” 小阳在心中连念了几声“菩萨保佑”,忐忑不安地从签筒,取出两支卦签。 翻来一看,只见其中一支签上写道:时来运转喜气生,登台封神姜太公;太公封神不非凡,纵然有祸不成凶。 另一支则曰:时来运转锐气周,窈窕淑女君子求;钟鼓乐之大吉昌,占者逢之喜临头。 小阳不解其意,把它们复递给卜算子。 卜算子看完之后,笑道:“郭姑娘不会担心,从卦象看来,你父亲虽受了些苦,但无性命之忧,你们父女相见指日可待!” “爹爹为何会受苦?难不成他身上也没银子了?”小阳拧眉暗想道。 他瞄了何捷远一眼,接着说道:“再说另一支苦尽甘来,姑娘将来的婚姻,亦是顺利美满!” 小阳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接着问道:“可是能算出,爹爹现在何地?” 卜算子捋须笑道:“姑娘别着急,时机成熟时,郭老爷便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 小阳谢过卜算子,心中又止不住的犯叽咕: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之时? 不管怎么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怕影响到何家爷俩叙亲情,她提前退出了房间,一个人在院中想着签上的事情。 小阳前脚一走,卜算子就把乘风欲去的仙气丢弃了。 他半躺在藤椅上,一把撕掉粘在脸上的假眉毛,假胡须,一位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出现在何捷远面前。 “哎呦,成天带着这些东西,我光滑细腻的皮肤,都变得粗糙了!”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镜,忿忿不平道,“若不是爹爹,说我成天不务正业,离开何家连自己也养不活!我堂堂玉树临风的花样美男,何须扮成老道,这般奔波辛苦?” “是招摇撞骗吧?”何捷远毫不客气的回道。 “小叔,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讨人厌!”卜算子,确切来说是何世杰,斜了他一眼,愤愤道。 何捷远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他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何世杰镜子不离手,烦恼地看着,额头上新冒出的小痘痘。 “算出来的。”何捷远笑道。 “切!鬼扯!”何世杰显然不信,他放下镜子,决定对几个讨厌的小东西,眼不见心不烦,“你该不会为了刚才那位美人,找人调查我的行踪吧?” 何捷远无视他怀疑眼神,硬生生把话题岔开:“今年是你祖母八十大寿,到时候能赶回去吗?” “到时候再说吧!”何世杰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说道。 “回去看看吧,大嫂和大哥每日都惦记着你,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何捷远温言劝道。 何世杰想起顽固的老父,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痛。 说不想家是假的,他自赌气出走,已经过了整整三年,这期间,他总共加起来只在家中逢红白喜事时,匆匆回去了三两次,每次都是半时辰内离开。 没办法,他们父子,见面就吵个不停。 也许真的该回去了,也到了该尽为人子女该尽责任的时候了! 父母和祖母在他心中的模样,甚至都开始变得模糊,听闻老父的身体这两年,已大不如从前。 他眼眶微微发酸,泪水刚有要溢出的痕迹,就立马被强行打住。 他起身趴到何捷远面前,贼兮兮笑道:“小叔,打算啥什么把这位可爱貌美的小婶婶,迎进门啊?” 何捷远抬手弹了他脑袋几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多嘴什么!” 何世杰捂着脑袋,吃痛的咧了咧嘴,抗议道:“你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可我是你小叔!”何捷远面带微笑。 何世杰有些抓狂:“又拿辈分压我!” 何世杰笑笑,反过来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看看你小叔我,虽然每次回去都会被催婚,还不是照常抽空就回家住两天,陪陪老人家?” “那等你什么时候娶妻,我什么时候再回家好了!”何世杰哼哼道。 “一言为定!就这么说好了!”何捷远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何世杰苦恼的拍拍脑袋,坏了,又跳入他的圈套了! 此时,一个被头巾遮盖住大半脸的老夫人,胳膊挽着一个菜篮,走进一家看似普通的庭院中,似乎刚刚买菜归来。 厢房里传出的嘻笑声,让她皱眉微皱。 她悄悄舔破窗纸,朝里望去,只见粉帐拂动,帐内一片旖旎风光。 放下手中的菜篮,她急忙回到自己房间。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一桌一椅,与隔壁厢房的精美奢华装饰,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妇人把地上的干草,拨拉到一旁,拉开干草下的木板,露出里面极小的地洞。 “郭老爷,出来吧!”她压低声音喊道。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动作略显僵硬地,慢慢从洞口出现,他被室内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半眯着眼迷茫地望了一眼四周: “还不到夜里啊?” 老妇人连忙拉住他胳膊,帮着他爬出地窖。 “郭老爷,你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没必要在留在这里了!眼下机会难得,院子里没人,一会儿我给你打开门,你赶紧逃出去吧!” “多谢你了,若非你,我就算有十条命,这次也不够折腾的!”老人感激道。 “切勿如此说,您有恩于我,我这辈子虽然坏事也做过不少,但也知道恩将仇报,不是人该干的事情!”老妇人苦笑道。 老妇人悄悄瞅了眼,旁边的厢房一,然后朝后挥挥手,老人随后慢慢走了出来。 他呆在地窖中时间太长,虽然没人的时候,能偷偷出来活动活动,但腿脚难免有些不太听使唤。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老人回头看了老妇人一眼:“李嬷嬷,一起逃吧,我不见了,他们不会放过你!” 老妇人摇摇头,肯定道:“我与阿诺年幼时结拜金兰,五十多年来的姐妹情深似海,怎能在她被抓时,独自逃生?不用管我,我是他们的姨母,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时间紧迫,郭老爷,你快走吧,尽量挑人多的地方去!” “李姨,你在跟谁说话呢?”房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上门讨饭的叫花子,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老妇人关上门,淡定说道。 第六十五章 郭京出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女子边整理衣衫,边走出厢房,竟是许久未露面的的绿如:“李姨,石头哥哥已经探到,我娘被关押在定王府,未预防万一,行动时最好带上那老头,关键时候做个挡箭牌!” 李嬷嬷清洗青菜的手一顿,蒙地抬起头:“如儿,消息可靠吗?” “十有八九!”绿如说道。 前一晚下了一场雨,院中的月季花,几乎一夜之间全部盛开。 绿如剪了朵最娇艳的,插戴在发髻上。 突然,她的目光一紧,一双硕大清晰的脚印,出现在李婆婆的房门前,一直延续到大门口。 脚印未干,显然刚踩没多久。 绿如想起什么,扔掉手中的剪刀,跑进李嬷嬷房内。 果然,地窖里已空空如也! “石头哥,郭老头跑了!”她愤怒的尖声叫道。 石头听到叫声,从屋里赶了出来:“怎么了?” “我们的棋子不见了!”绿如冲出来,愤怒道,“李姨,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时间太短了!李嬷嬷在心中哀叹一声。 她有条不紊地把洗好的青菜,摆在案板上:“如儿,郭老爷对你母亲和我有恩,我们若有半点想要他性命的意思,又何必大费周折,留他到现在?他已答应我,绝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我们就放他一马吧!也算替下代积德了!” “积德?哈哈,你们缺德事做的还少吗?现在跟我讲积德,是不是晚了些!”绿如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一条细长的银丝,“这般维护郭老头,依我看,你是老不正经,跟他有了一腿吧!” 李婆婆又气又怒:“如儿,这是你跟姨母说话的态度吗?” “什么姨母?我娘都不在了,哪儿还需什么姨母?”绿如话音未落,银丝已织成密网,朝李嬷嬷罩下来。 李嬷嬷身形如鬼魅般移开,绿如紧接又一招施出。 石头已朝着门外追去,李嬷嬷见状急忙,挡住他的去路:“石头,嬷嬷自小对你不薄,听嬷嬷的话,放他一条生路吧!” “石头哥,不要听这个老婆子的话,快去追!再晚就来不及了!”绿如挥动银丝,缠住李嬷嬷。 石头得以脱身,顺着脚印朝外追去。 绿如招招毒辣,李嬷嬷却不忍心伤她,已躲闪为主。 绿如渐渐失去耐心,只见她挥手以撒,一阵灰色粉末,自袖中飞出。 李嬷嬷只觉顿时力道全失,任由她用银丝捆绑了起来。 绿如拍拍手,得意道:“这是我刚研制出的“散功粉”,李姨,你就做第一个试药的人吧!” 李嬷嬷果然觉得身上真气,逐渐离去,心中大骇:“如儿,你傻了吗?赶快给我解药,少了我的助力,如何成功救出你娘?” 绿如方才,只图出一时的气,不曾想到这些,现经她已提醒,方觉悟过来。 “可是,我还未来得及配制解药!” 她一咬牙,顿足道:“也罢,事已至此,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救娘的事情,就靠我和石头哥哥好了!” 忽而,她又狰狞一笑,在李嬷嬷身上,又撒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差点被你这老货骗了,若不是你放走那老头,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一阵剧痛自身体各处袭来,李嬷嬷已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绿如朝着门外奔去。 天意如此,一切都白忙活了! 昏迷前,她想道。 此时,小阳一行人正在回府途中。 小阳看着对面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的某人,奇怪问道:“你果然是卜算子的亲小叔?” 何捷远微微一笑:“当然。” “可是,你们的年龄相差……”小阳话没说完。 马车一个急刹车,小阳朝马车壁撞去。 何捷远急忙一只手拉住她,另一手先一步挡在她脑袋后面,当成肉垫。 见她没有受伤,他松了一口气。 “青竹,出了什么事?”他掀开车帘,问道。 “公子,有个大叔突然从胡同里窜出来!”青竹指了指前面,说道。 马蹄前,一个浑身肮脏瑟瑟发抖的老人,正跌坐在地上。 “大叔,您没事吧?”何捷远跳下马车,扶他起身,温和问道。 “无大碍!”老人惊魂未定道。 极其熟悉的声音! 小阳猛地掀开车帘,惊叫道:“爹?果然是你!” “阳儿?”老人闻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冲撞到马车的老人,竟是失踪多日的郭京。 他面容苍白削瘦了许多,鬓发凌乱,发丝已全白,因体力不支,身体微微颤抖着! 小阳见状,心中一酸,呜咽道:“爹爹,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纵身跳到郭京身旁,去搀扶着他。 郭京却连忙推开她的手,急切道:“阳儿,这里危险,别管爹,你快逃吧!” 不待小阳问清原因。 一声冷笑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想逃?现在已经晚了!” 随着声音响起,无数支飞镖,铺天盖地地朝着父女俩袭来。 何捷远长袖一挥,飞镖应声而落。 这时,一道蓝色身影,落在马车面前。 来者是个年轻的男子,面容异常俊秀,满脸却充满戾气。 他两只冰冷的眼睛,如同残酷的冷血捕食者一般,让看到他的人,容易忽略他的容貌,注意力被这双眼睛吸引,止不住心生凉意。 只过一招,他便看出,何捷远武功不在他之下,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时候,不易多树劲敌! 他指了指郭氏父女:“把他们留下,阁下的马车可以过去!” 何捷远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朗声大笑几声,道:“我若不留呢?” 见对方不领情,蓝衣男子不再废话,亮出武器。 是一条铁链,在链的两端各连着一把弯刀。 眼看他的弯刀已径直飞来,何捷远随手拿起车上的马鞭,迎了上去。 高手过招,自然非同寻常,转眼的功夫,两人已对拆了几十招。 蓝衣男子武功略逊何捷远一筹,又急于速战速决,出手难免草率一些。 何捷远看出他心急气躁,略施小计,对方便落入陷阱,胸口中了一鞭。 蓝衣男子心下大乱,又连中数鞭。 眼看,胜负已分! “石头哥,我来助你!” 随着一声娇斥,一名身着黄色衣衫的年轻女子,不知从何处而来。 正是绿如!她手中银丝,化作软剑,朝何捷远劈去。 青竹见他们两人对付主人一个,气的嗷嗷大叫:“好不要脸!” 他抽出腰间短剑,加入战斗,身材灵巧的他,如泥鳅一般钻上钻下,死死缠住绿如,让她腾不出手,再去夹击何捷远。 何捷远渐渐摸清,蓝衣男子的武功套路,连甩几鞭直攻他的命门。 蓝衣男子手足被困,施展不开,频频受鞭,渐露败相。 何捷远乘胜追击,马鞭一卷,击落他的武器,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绿如见石头遍体鳞伤,口吐鲜血,心中又急又疼。 她奋力甩开青竹,自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朝众人撒去。 一片呛鼻的烟雾凭空而现,视线受阻,何捷远急忙屏住呼吸,挥袖驱散白烟。 待到白烟散去,蓝衣男子和黄衣女子,已不知去向。 何捷远回到小阳身边:“你们没事吧?” 小阳摇摇头,担忧地看着他:“你呢?可否伤者?” 何捷远看到她眼底的关切,心中一暖,他微笑道:“我也没事!” 青竹在一旁狡诈笑道:“小阳姐姐,你怎么不问青竹我,是否受伤?” 小阳脸上一红,瞪他一眼:“你这个机灵鬼,伤到谁也不能伤到你,还用问吗?” 青竹得意的大笑几声:“还是小阳姐姐了解我,区区两个小毛贼,青竹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他们贫嘴的功夫。 何捷远恭敬朝郭京鞠了一躬:“晚辈何捷远,见过郭伯父!” 郭京避开他的大礼:“少侠切莫如此,郭某经受不起!方才多谢少侠的搭救之恩!” “郭伯父,咱们先上马车,回府再细说吧!”何捷远边说边扶着他的胳膊,没有丝毫嫌弃他身上脏臭之意。 郭京身体未动,他有些为难道:“少侠能否好人做到底,再去搭救老夫的另一位朋友?” 何捷远难得有,在未来岳父面前表现的机会,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郭京简单说了一下,李嬷嬷替他疗伤,并助他出逃的事情。 只是对于为何会被抓,又被追杀,他扯了谎。 小阳自然毫不怀疑,而何捷远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反倒是青竹奇怪道:“郭大叔,你到底带了多少银子,才会让这两人这般穷追不舍?” 郭京出逃时,根本就是慌不择路,根本就记不清囚禁他的庭院,具体位置何在。 直到天色擦黑,才终于寻到。 如大家所料,这里确实被放弃了,之前那两人并没有回来。 李嬷嬷被绑成粽子,丢在院子里,她尚在昏迷中,气息如丝,眼看就快不行。 他们不敢耽误,急忙把她抬进马车,找来名医医治。 所幸,人最终醒了,只是武功尽失! 何捷远为此事,推迟了几日,离开卞阳的时间。 郭京决定随着他们,一起去别的地方,他虽然十分想在离开洪炎前,见一见太后大女儿。 但想起与李嬷嬷的承诺,加上不想给女儿惹麻烦,最后只得作罢。 李嬷嬷选择出家为尼,虽然郭京竭力劝她同行。 这日,天色微亮,两辆马车自何府所在的巷子驶出,直奔善水山的尼姑奄。 “您确定不随我们一起吗?”小阳担忧地望着李嬷嬷。 李嬷嬷叹道:“我一生做过太多错事,早该来此地忏悔赎罪!此奄的道长与我是旧时,想必看在曾经的情谊上,会给我留一席容身之地!二小姐无须挂虑!” 马车停了下来,尼姑奄就在眼前。 女道长已得到消息,带着两个小尼,等候在大门前。 小阳父女,看着李嬷嬷被道长拉着手,热情地迎进奄中,稍感慰藉。 “看来,道长是个念旧情的人,想必李嬷嬷会过得不错!”小阳叹道。 “是啊!”郭京跟着叹道。 昨日,公子一下给尼姑奄,捐了那么多香火钱,能不念旧情吗? 青竹听闻,撇撇嘴,真是对单纯幸福的父女! 第六十六章 花开彼岸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日,李毅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批改奏折。 旁边的奏折,并不像以前那样多,只有寥寥十几本。 上次李毅和小果坠崖,在谷中的那段时间,洪炎国的奏折堆积成山,各类问题都等着上位者批准,差点造成严重的断层现象。 通过这事件以后,让他对国事处理这方面,有了新的想法和观念。 他提拔了几位忠心耿直的大臣,组成议事人员,成立了议事核心小组。 议事成员每日集中在一起,利用投票的方式,讨论处理各类国事。 李毅在这件事上,对小白要求格外严格,要求他必须在一旁观摩,不许缺席。 议事员意见达不到统一时,难以抉择的问题,再交到他这里处理。 这样一来,不但能替他减轻很大的负担,还能避免有朝一日,他再有事外出时,洪炎国事处于瘫痪的状态! 把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扔到旁边的折子上,他转身望着缩在锦椅里的某人。 “还有三日,就要有正宫夫人了,照姨母的行事性子,不摆三天流水席,是不用作罢的!你这状态怎么行?” 柳韩把折扇从脸上移开一角,露出一只桃花眼,鄙视地瞪着他:“若你三日后做新郎,新娘子不是宫中那位,你能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起来吗?” 李毅活动一下筋骨,语气清淡却毅然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若新娘不是她,我不会做新郎!” 柳韩闻言,登时语塞。 他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极其不舒服。 像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来证明自己没有错一般,他固执地问道: “阿毅,若你换成我,我是说假如,一边是亲生骨肉,一边是今生最爱,你会选择哪一个?难不成必须要骨肉于不顾,才是真爱吗?若是彼此心悦对方,她也应该学着接受对方的过去才是!” 李毅决然道:“阿韩,我是不能完全理解,你此时的感受了!但我知道,她若是我的至爱,我便不想伤她分毫!再者,我确信,我的亲生骨肉,只有今生挚爱才能生出来!” 柳韩身形一顿,他觉得心中已经找到答案了。 但,这个答案让他如此的焦虑不安。 他站起身,围着书房来回踱了几步:“王嬷嬷这诱饵到底行不行?他们不出手,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去找寻郭老的下落?” 李毅见他明显已乱了方寸,在心中替好友叹息一声。 阿韩,直到此时,你仍然心存侥幸吗? 柳府的下人人,又准时过来催:“少爷,夫人让您回府一趟。” “这次是少夫人肚子不舒服,还是哪几位夫人又起了冲突?”柳韩心中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 “不是,不是的。衣庄的裁缝上门来,给少夫人量身做新衣,夫人说让您也一起,量身重做身新衣。”下人战战兢兢回道。 “去回夫人,就说她儿子最不缺的就是新衣,让她别再什么事情,都掺和都要管!”柳韩甩袖,气冲冲道。 下人灰溜溜地回去复命了。 李毅劝道:“何必如此,伤她老人家的心?你不与她说明,她一直以为你是极情愿的!” 柳韩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父亲去世的早,母亲着实不易!为讨她老人家的欢心,自小什么事情,我都依她的喜好。以至于现在孝子没做成,反倒母子之间,互不理解对方心意,让关心和爱护,成为了一种负担!” 见他说完话,情绪低落地往外走去,李毅叫住他:“阿韩,你欲去哪里?中午留下,我们喝一杯!” “不了!酒解不了愁,我四处走走,清醒一下!”柳韩没回头,只朝身后摆摆手。 一个情字,何至伤人至斯! 李毅有些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忙,让他重新打起精神来! 柳韩慢慢地走在街头,腿脚不由自主地,把他带到柳府门前。 他驻足看着朱红的大门,这里是他的家,是应该让他感到温馨和安定的地方。 此时,他却不想踏入半步,那里面每天发生的勾心斗角,让他厌恶至极! 从什么时候开始,善良单纯的美人们,个个变成了洪水猛兽,蛇蝎毒妇? 他慢慢地转动脑子想着。 柳府对面有一家茶楼。 柳韩喜欢喝酒,因为酒和美人是绝配,他从不去刻意喝茶,也从未去过离家几步之遥的茶楼。 但现在,他突然想喝几壶清茶,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下。 虽然他从未到过这里,茶馆的小二,却一眼就认出他。 “吆,柳将军亲临小店,真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呢!” “你认得我?”柳韩奇怪道。 小二笑道:“小的说句逾越高攀的话,您可算是小的半个邻居,我每天在店中,见您进出府邸数次,怎么会不认识您?” “也是。”柳韩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寻个安静的位置给我。” “二楼安静一些,您楼上请吧!”小二恭敬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柳韩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小二拎着茶壶跟着走了上来,他笑道:“看来这个位置,格外受到贵人的青睐呢,将军若是早来两天,还不能坐到这里呢!” 柳韩闻言,奇怪道:“为何?” 小二见他感兴趣,急忙卖力解释道:“大约三个月之前,曾经有位女侠,连续几天,每日必来小店,就坐在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半日!后来有一次,这位女侠为救卖唱的小姑娘,和一位公子联手,惩治了一个当地的恶霸。那位公子不但替女侠,赔偿了损坏的桌椅前,还顺便把靠窗的位置,替她包订了半年。说来奇怪,自那之后,女侠反倒不怎么过来了!直到三天前,对,就是柳夫人替少夫人,在府前去旧迎新的那天,女侠又来了一次。只是,她临走时说,不必留着这个位置了!想必是离开卞阳,去到别的地方了吧…” 柳韩心中一动,他没有听到小二又说了什么。 从这里朝窗外望去,发现这里,恰好能把柳府门前的情景,一览无余。 三个月前,女侠,难不成是她? 柳韩起身,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衫,急切问道:“那女侠长什么样子?” 小二猛不冷丁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铜壶扔了。 “快说啊!”柳韩急红了眼。 小二又是一哆嗦,他努力回想道:“很,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 “可是腰间插着一条彩鞭?”柳韩打断他的回忆。 “可不是!当时她就是用这条彩鞭,抽打恶棍的!”小二连忙点头,两眼发光兴奋道。 “她一般何时会来?”柳韩激动问道。 小二讪笑道:“她说,以后不必留着这个位子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柳韩松开手,失落道:“她是这样说的!” 这下连小二都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您认识那位女侠?” “你退下吧!”柳韩重新坐下,对他说道。 “好,您有需要再叫我!”小二给他倒好茶水,小心翼翼说道。 在走下楼梯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柳将军呆呆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悔恨两个字,在柳韩心中迅速的扎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 可惜,世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人们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像他,一直等着她有天能自己出现,能包容接纳他的过去,他与别人的孩子,他的红颜知己们。可,等来等去,只等来她一去不复返的消息! “你咎由自取!”柳韩对自己说道,他端起一杯茶水,像饮酒一般,一饮而尽。 他能想到,那时她坐在此处,望着他进出府邸时的失望和绝望! 柳韩,你枉自称怜香惜玉,情义至上,会为了搜集一个独特美人,与母亲对抗反驳耍赖;不曾想,真正遇到挚爱,反而退缩了,让她无助伤心难过的离开! 你!活该! 他又饮一杯。 他应是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不然,怎会泪流满面? 他仍是呆呆望着窗外,望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马车,停在柳府门前,一个遮住半边脸,仆人打扮的妇人,却异常熟悉的身影,从柳府走了出来。 只见她紧张地,左右张望了几眼,然后匆匆爬进马车。 马车朝着巷子深处驶去,消失在拐角处。 每天这个时候,茶馆的生意都是最火的时候,楼下的大厅已经客满。 小二带了几位客人,来到二楼。 他惊讶地发现,柳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桌上只留下了一块崭新的银锭。 灰色的马车,围着大街小巷兜了几圈后,转头又驶回茶馆附近,拐进了旁边一个窄小的巷子里。 车停稳后,妇人扶着马夫的手,跨下马车。 宽大的头巾,遮住了她的容颜,只露出白皙精致的尖下巴,和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嘴。 她的一只手扶在微隆的小腹上,显得格外的谨慎小心。 留了马夫在外面守着,妇人独自推开门,缓缓走进了院子里。 第六十七章 谎言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个长相粗犷,左半脸留有一道突兀狰狞刀疤的汉子,正在屋子里焦急地等着。 见妇人进屋,大汉就欲伸手去拉她。 “滚开!别碰我!”妇人厉声喝道。 “吆,这还没当上柳夫人呢,谱儿就已经摆上了!”大汉嗤笑道,手却老实的收了回来。 “说吧,找我来干嘛?”妇人没好气道。 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大汉眼睛在她肚子上,徘徊了几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也不想想,能做成柳府正牌夫人,是谁的功劳,托了谁的福?” 妇人又气又怒:“张景,你又提此事,所谓何意?上次拿钱时,你可是说好,自此我们两不相干的!” “所谓何意?我可不敢对柳夫人,有什么想法!只是老手最紧手头有点紧,想让这小家伙,提前孝敬孝敬他爹罢了!”张景搓搓手指,斜了一眼妇人的腹部,威胁道。 妇人心中一突,双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休得胡说!” 张景冷笑道:“我胡说?算算咱俩上次好的日子,你敢说怀的不是老子的种?” 妇人怒道:“张景,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混蛋!” 大汉似乎并不理会她的话,他脸上带着嘲弄狰狞的笑意,走近妇人,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是混蛋,可你也绝非善类!你进药房买**时,恰巧被老子看到了!想必那晚,他根本就没碰你,是你一人在做戏吧!” 妇人脸色大变,她哆嗦着双唇,惊恐地望着他,激动的情绪,让肚子隐隐作痛起来,她捂住肚子,挨着一把木椅坐了下来。 大汉见状得意一笑,他哼着不成调的黄色段子,乜斜着歪眼,耐心地等在一边。 半晌,妇人恢复了正常,她深吸一口气:“说吧,这次有打算要多少?” 汉子见她识趣,脸色立马柔和了一些,只是一张脸仍是令人畏惧:“三万两!” “什么?”妇女大怒,“你疯了?我到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钱?” “啧啧,”大汉玩味儿的撇撇嘴,“一个柳夫人的位置,还不值三万两银子?你放心,拿了这笔钱,我便离开卞阳,日后绝不会再来找你。” 妇人思索片刻,一咬牙:“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且容我回去想想办法,在这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好说,好说!”大汉把手伸进头巾,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凭我们的交情,怎么也得多留两天时间,让你调养好身子,缓缓神儿!” 妇人脸色闪过深深的厌恶,扭身往外走去。 她急促地爬进马车,太过心烦意乱,以至于没有发现,马夫没有像往常一样,扶她上车,也没有发现,马车正朝着城外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掀开车帘,惊讶地发现面前是个陌生的地方。 马车正停在一条不甚宽阔的道路上,路两旁竖着一排排整齐的白石制造的房子,几座石屋外,挂着些或是客栈,或是饭庄的黄色旗子,俨然是一座偏远古朴小镇的模样。 “陈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车赶到这里?”妇人厉声喝道。 车夫没有说话,他缓缓地转过身,拿下头上的斗笠。 “柳郎?!”妇人跌坐回马车,惊呼道。 头巾滑落在她的肩上,露出一张精美的脸蛋。 “闻琴!这里是露寒小镇,距离卞阳只有一炷香的距离,你可以选择回去找孩子的爹;也可以选择,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生下孩子,好好生活下去!”柳韩面无表情说道。 “柳郎,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孩子的爹爹,不就是你吗?你让我还去找谁?”闻琴又惊又恐,两只美丽的大眼里满是迷惘,眼泪慢慢汇聚成溪,顺着清瘦的脸颊缓缓流下。 “我不想多说,闻琴,给彼此留下一点,最后的尊严吧!”柳韩淡淡道。 她见眼泪,已对柳韩没有任何作用,转而扑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柳郎,你是玩笑,是在逗闻琴玩儿,对不对?” 柳韩把手臂从她怀中抽出,自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扔到马车里:“省着点用,这些钱足够你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自此,你我再无瓜葛!” 他说完这些,跳下马车,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柳郎,等等,不要抛弃我!”闻琴不顾沉重的身子,跳下马车向他追去,“你不喜欢这个孩子,怀疑他的出处,我这就做掉他,求你不要赶我走!” 柳韩回过头,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惊讶道:“你说什么?” 闻琴以为他终于动心,抹掉腮上的泪珠,柔声道:“柳郎,我这就去拿掉孩子,我们一起回家吧!” 夕阳照在她绝美的脸上,为她精致的五官,温柔如水的眼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使她看起来愈加娇媚起来。 可这位如天使一般的绝代佳人,此时,却让柳韩看到了她最丑陋的一面,使得他遍体生寒! “闻琴,他可是你的骨肉!你就这么狠心,眉头不皱一下的夺去他的生命!”柳韩不可置信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哪怕你背着我…看来,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她清楚看到他脸上的厌恶! “不是,不是这样的!柳郎,你听我解释!” 闻琴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哭诉道: “事情还得从,去年夏天说起。有一次,我去寺里拜佛途中,被张景这歹人劫走间污,自那以后,他以此为把柄,三番五次地逼迫威胁我,出府赴约。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我本打算偷偷打掉或自行了断的!谁知还未来得及行动,就晕倒,被太医当众宣布了出来! 我也没办法啊,呜呜,总不能在你的脸上抹黑,告诉夫人他们,这孩子不是柳郎你的! 我想带着这个讨债的孽障,一起投井,可是,我舍不得离开柳郎你,也舍不得夫人的疼爱,就一步步走到这里!柳郎,原谅我的自私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闻琴声泪俱下,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可惜,最该感动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柳韩眼中的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他冷笑道:“闻琴,你是否以为别人都是傻瓜?没有你处心积虑,在我杯中混入**,我又怎么以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不是受害者,是个阴谋家!所有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我没有…”闻琴犹如梨花带雨般,低泣道。 柳韩额头青筋乍现:“好了,这场闹剧到底为止,在我反悔前,赶紧拿着银票消失!” 闻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甚至忘记下一步戏路,她喃喃自语道:“柳郎,你怎会变得如此绝情?” “绝情?”柳韩凄惨的一笑,“我若当初听阿毅所言,快刀斩乱麻,也不至于痛失所爱,被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牵着鼻子走!” 说完,他接着朝前走去。 闻琴呆愣在原地,没有再接着追。 她知道,她清楚地意识到,无论她再如何努力,都已经绝无再回柳府的可能! 百花园一角,紫薇花争相怒放,婀娜多姿的树下,平行摆着几张藤椅。 小果,小白和德太后,身着清爽的衣衫,并排半靠在竹席编的抱枕上,一人手中端着一碗特制的水果刨冰。 不远处的果林里,传来彼起此伏的蝉鸣声,天气热的让人发疯。 三人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昏昏欲睡。 突然,有脚步声朝这边传来。 “哟!你们可真是会享受生活呢!”雀公主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人同时睁开另一半眼睛,爬起身来。 “嗨,雀妹妹你来了,快躺下吃杯刨冰,凉快一下!”小果指了指旁边空着的藤椅。 “雀姐姐!”小白也跟她已经相当熟络,甜甜冲她喊道。 “应该叫雀阿姨!”雀公主捏捏他的小脸。 “雀儿,你怎么选在,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出门?”德太后笑道。 雀公主接过碧桃递来的刨冰,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连吃了两口,才一脸爽歪歪地表情,说道:“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青云内乱已平,皇兄已派人来接我回国了!” “回国?”三人异口同声道。 雀公主点点头:“母后多日未见我,急着催皇兄派人,即刻接我回去!我们打算明天早上,便启程。” 小果理解道:“做母亲确实都是,只要孩子不在眼前待着,就放心不下。只是,你跟黄公子真的不打算,再做进一步发展了?” 早在两个月前,小果便制造机会,介绍了他们俩人认识。 黄公子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却出奇的喜欢脸红,与活泼开朗的雀公主,性格截然相反。 小果是相当看好这一对的,可惜,黄公子太过闷热,两人关系进展太慢。 雀公主嗔了小果一眼,噘起小嘴气道:“姐姐真是的,也不提前打听清楚,人家黄公子早已有位青梅竹马,情深意切的表妹了!雀儿还傻乎乎跑去,做些横刀夺爱的事情!” “啊?”小果闻言,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情?” 第六十八章 毒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雀公主点点头:“他亲口说的!不过,他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能交到他这个朋友,雀儿就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 她虽如此说,小果知道,她心中应是多少有些受伤的,不由安慰道:“好妹妹,天下的好男儿多的事,改日姐姐一定挑选几位上等美男,把祖上八代都仔细打听清楚了,再一一介绍给妹妹,供你挑选,好不好?” 雀公主抿嘴一笑:“姐姐以为是挑衣服呢!不过,想必这次回国,母后早已为我挑选好夫婿,姐姐倒不必为此事费心了!” 公主皇子的婚姻多属联姻,身不由己,小果不由心疼起,这位纯真的姑娘。 她强打精神,打趣道:“雀儿成亲之时,可一定要送请柬来,邀请我们参加婚礼哦!” “自然会的!”雀公主灿烂一笑,语气异常肯定。 惹得小果三人相视而笑:“好个厚脸皮的丫头!” 雀公主作委屈状道:“你们竟一起取笑雀儿!雀儿不理你们了!” 想到此后,也许再无与他们相见的可能,倒真的红了眼圈。 小果三人见状,慌了神,又忙着哄她逗她。 雀公主抹了把泪水,大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姐姐,能否再做些好吃的,为雀儿饯行?” 德太后拍手笑道:“这馋猫儿此举,原来是为了讨口吃的?” 小果道笑够,揉着肚子道:“这是自然,雀儿想吃什么告诉姐姐!” “雀儿最喜欢吃姐姐做的水煮鱼!”雀公主脸上早已转晴,毫不犹豫道。 “朕也喜欢吃!”小白急忙跟着表态。 就连德太后也跟着点点头。 “好!主菜就它了!”小果一锤定音 ,“等会我把这道菜的做法,找人抄写下来。回青云后,妹妹什么时候再想吃,就让宫中御厨照着做。” “姐姐,你太好了!”雀公主感动地双眼泪汪汪,“不过,这是姐姐的独家手艺,还是不要随便外传的好!” 小果笑道:“美食就应该流传出去,让更多人品尝到才更有它的意义所在!何况这菜谱的原创并非我!” “姐姐的胸襟宽阔,真不输给真正的男儿!既然如此,那就请姐姐教教雀儿吧!日后,雀儿也要做给皇兄和母后尝尝!”雀儿高兴道。 “好啊!我们等会儿一起做!”小果欣然道。 待到太阳西移,暑气渐消。 小白去学堂补习功课了;德太后忙着回福寿宫,去睡美容觉。 而小果,带着雀公主和碧桃等,来到厨房,准备晚上的践行宴。 院中的大缸里还有前些日子,她与小白一起钓到的鱼。 她捉了几尾黑鱼出来,当归宰杀去鳞清理好后,小果拿出其中一条鱼,做了一遍示范,从鱼切片到腌制的详细步骤。 雀公主信心十足,觉得简单至极,可真正自己动手,又发现菜刀出奇的不听使唤。 已经算是一半出徒的碧桃,在一旁提醒帮忙,尽管如此,她依旧手脚并用,乱成一团。 小果则拿来一个铁盆,往里倒入了一些面粉,撒如少许盐粉,开始往里慢慢加水,揉成光滑面团。 “当归,帮我去菜园子摘一些芸豆,另外葱,香菜也拔一些来!”小果对无事可做,左顾右盼的当归说道。 当归爽快应了声,拎着竹篮,朝外小跑着走了。 小果去地下冰窖,拿了块早上御膳房送来的新鲜猪肉,又把之前腌在瓷罐中的牛肉,找了出来一起放入箩筐,抱回厨房。 她把猪肉洗净,加入一点鲜姜,剁成肉馅,又在里面加入一些酱油和磨好的五香粉,再不断向里面加了些清水,搅拌上劲。 当归还没有回来。 小果趁空,教会急得满头大汗的雀公主,片鱼肉的技巧:“刀是斜着入鱼肉,切得时候左手中指食指轻轻抵住鱼肉入刀口,推着整个刀刃划过鱼片!” 雀公主学得很快,很快就片的有模有样。 小果大大赞赏了她一番:“妹妹你若不是公主,我定留你做个小徒弟!” 当归总算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几根新鲜的茄子,苦瓜和黄瓜,另还有一把韭菜。 碧桃帮着一起,把所有蔬菜摘好洗净。 “当归,开始点火烧灶吧!”小果说道。 她刷净锅灶,把植物油倒入烧干的锅中,待油热冒出青烟,再把它们盛出,放在瓷盆中放凉,另起灶倒入适量清水,架上蒸盘,把芸豆放在上面蒸熟断生。 芸豆刚蒸透,颜色变得翠绿时,味道鲜美火候正好。 小果取出芸豆,剁成菜泥,又把韭菜切成小段,葱香菜剁成沫。 然后,她把所有蔬菜混在一起,加入到之前的肉馅中,倒入凉透的熟油,搅拌均匀。 “太后姐姐,这是什么?肉包?不是!”雀公主总算搞定鱼肉,她用刚洗净的手,指着瓷盆里的混合物,好奇问道。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包子这类食物,不过多数是把熟的肉或海鲜蔬菜剁碎,撒如些盐巴,放在锅里蒸熟,营养丰盛,味道却实在不敢恭维。 小果笑道:“咱今晚不吃包子,吃包子的弟弟,水饺!” “水饺?那是什么东西?”雀公主问道。 当归和碧桃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由一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 “这水饺啊,有团圆团聚之寓意,最是适合作为饯别餐的!雀妹妹,希望我们有缘,还能再相见,重新聚在一起哦!”小果边把面团取出,放在面案上,解释道。 说道最后,喉头有些哽咽。 雀公主亦红了眼圈,她使劲点点头:“一定会的!” 用手背擦了几把眼睛,她笑道:“太后姐姐,我也要帮忙做水饺!” 当晚,水饺以其鲜美的味道,可爱讨喜的外形,以及美好的寓意,霸气的一跃而起,成为最受欢迎的食物。 就连一向牢牢占据,口碑第一位的水煮鱼,也被远远甩到后面。 次日,雀公主带着洪炎国的美好回忆,带着小果他们送的礼物,带着浓浓的不舍,踏上了回青云国的归程。 某处深山的某处谷底,烟雾缭绕,成片的毒蛇在藤蔓上爬行出没,地面蜥蜴极速的四处爬动,山石之间毒蝎成群结队的横行着。 这里,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毒谷! 毒谷内,有一株百丈高的千年榕树,其树干粗达十几丈,枝条挂着五彩斑斓的稀奇剧毒蛇类。 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中的黑衣人,从容不迫的穿过毒物中间,这些毒谷的霸主们,如遇克星,纷纷躲避开来,他毫发无损地一路前行,闪入隐藏在榕树后的山洞里。 沿着山洞走了约百米远,一个圆形光点出现在前方,再行数十米,便到尽头。 “做什么的?”一个**着双臂,满脸横肉的大汉自黑暗中现身,拦住他问道。 “给猫熊送竹子!” 对完暗语,他被放行通过。 出了洞口,另一番绚丽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只见这里翠山环绕,碧溪缓流,四处花香萦绕,各类奇花异草遍地可寻,一栋栋设计巧妙精美的竹楼,半隐在成片的竹林中,缕缕烟雾缭绕在山谷中,此情此景,使人恍如误入仙境。 黑衣人似乎对眼前的美景习以为常,他看也不看,便径直朝着最大的那栋竹楼行去。 “拜见谷主!”黑人人单膝跪地道。 一位鬓发全白的老者,正在书桌前挥笔练字,他头也没抬问道:“可是寻到血芝?” 黑衣人回道:“药山已被掘地三尺,并没有发现血芝的影踪!大坊主遣我回来,请示谷主下一步动作!” “哼!”老者把手中的笔一掷,“废物,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转告大坊主,他若再这般样子,没有丝毫自己的主见,找不到血芝的下落,就不必回谷了!老子没有他这种,蠢笨的徒弟!” 黑衣人战战兢兢地领命离开。 一直立在老者身边,没有吭声的女子,走到案几旁,倒了一杯茶,递给老者,轻声细语道:“师傅何必对大师兄,说如此重的话!您明明知道,血芝是‘鬼手拉人’花费数年心血培育出来的,岂是那么容易让人找到的!” 女子一身白衣,丽质天成,正是小果等人许久未见的白翎。 “唉!爱之深,责之切哪!翎儿,我是对他期待高了些,可若非如此,等我百年之后,如何放心把毒谷交托给他!”老者叹道。 这位老者,正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毒王—成峰! 成峰一生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楚乌和二徒弟赤乌,三徒弟则是后来收入门下的白翎。 楚乌是成峰的私生子,天资中庸,且为人谦和敦厚,内心对毒物充满抗拒,可以说除却长相,简直没有一丁点儿像他爹。 赤乌和白翎,是他后期收入门下的徒弟,在制毒方面的天赋都极高。 其中,赤乌野心勃勃,为人歹毒,到颇有他师傅的风采;白翎,则为人清情寡欲,看似乖巧,内心却抗拒所有人的接近,是个极难操控的人物。 独子懦弱无能,身边幼崽却已长成凶猛的野兽,眼看就要脱离他的掌控,虎视眈眈垂涎欲滴地盯着,他竭尽一生精血打拼出来的毒界江山,成峰并不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 可是,就这样直接拔掉,多年精心栽培出来的,尚未利用过的这根毒刺,他又心有不甘。 似乎让楚乌迅速成长,强大到可以震慑住赤乌,才是两全其美之策,所以,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楚乌硬着头皮,接受了去药山抢夺血芝的任务! 第六十九四章 赤乌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毒谷在江湖中自成一派,除去谷主,另设有十帮三坊,分别由十位帮主和三位坊主负责,总人数超过十多万。 十位帮主,均为曾经江湖显赫一时的用毒高手,后来因躲避仇家追杀,或因大败归附于成峰,成为他的手下。 而三位坊主,则是由他的三个徒弟担任。 “您老人家就是心太急,大师兄只是缺少了些磨练,等他多处理一些事情,有了经验,一定是位完美的继承人,不比任何人差!”白翎劝解道。 “唉!但愿如此吧!你二师兄狼子虎心,暗中拉拢了谷中不少帮主帮众,为他效力。哼,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又岂能瞒得住我的眼目!唉,不亲眼看着你大师兄,顺利接手毒谷,日后我怎么能放下心,归于尘土!”成峰叹道。 “师傅,您老人家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有您坐镇毒谷,任他百十个二师兄,又岂会是您的对手?”白翎轻笑道。 “师傅老了,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一世!”随着年纪的增长,成峰心中的那种迫切不安,也越来越重。 “大师兄宅心仁厚,自有老天保佑,再加上有您的栽培扶住,谁有什么可担忧的?师傅您呀,就是思虑太重,才会生生把自己满头乌发熬白了!” 白翎的话,无疑取悦了他。 成峰大笑几声,道:“还是女孩子体贴,让人觉得舒心!” 白翎闻言微微一笑,她走到古琴前:“那就由徒儿为师傅,抚上一曲,让您更舒心一些罢!” 见对方微微颔首,她芊芊素手轻拨琴弦,柔和如春阳的曲调,从她的指尖泄出,让人如沐春风。 成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湖中亭亭而立,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琴声合着美景,顿觉心神舒畅,似乎忧虑果真一扫而空。 突然,湖面一片涟漪划过,湖中的芦杆凭空增加了几根,这一幕巧好被成峰余光捕捉到。 湖中有人在偷偷监视这边的情况! 成峰眼中杀意乍现,他手中凭空多了几根毒针,在欲掷出的瞬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停止了动作。 一抹嘲弄的笑意,爬上他阴冷的双眼。 他悄无声息地收起毒针,转身离开窗前。 耳边充满暖意的琴声,已经置若罔闻,他脑海中闪过千万种算计。 待琴音落下。 他脸色已恢复了往常的慈祥,击掌赞叹道:“好曲!” 白翎微微一笑:“师傅可否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成峰欣慰地点点头,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似乎深有感触般,发自肺腑道:“翎儿哪,所有徒弟中,师傅最看好你!你大师兄太过善良,不知人心险恶,难以担当大任!以后,这毒谷还是托付给你,师傅更放心一些!” 白翎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只淡淡一笑,并不当真。 毒谷的另一座竹楼,有人听到密探传来的消息,却勃然变色。 “他当真如此说的?”一个身穿暗红衣袍,脸色异常苍白的男子,问道。 此人正是成峰的二徒弟,赤乌! “回禀二坊主,是手下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错!”一个赤着上身的瘦小男子,肯定道。 得到肯定回答,赤乌不怒反笑道:“好个师妹!面上装的那么清高,对什么事情都不屑一顾,背地后却为了谷主之位,忙着拍师傅的马屁,行着讨好之事!不过,倒是更符合小爷的胃口了!” 午后的斜阳,穿过竹林,把修长的竹竿影子拉的更长了。 白翎缓缓走在竹林间,想着自己的心事。 关于她失忆之前的事情,她曾问过师傅两次。 第一次是她刚被救醒时,得到的回答,是他的冷笑和不耐烦的讽刺声。 第二次询问这个问题时,她已是师傅的爱徒身份。 他虽然讲了一些知道的事情与她听,但态度冷漠得近乎陌生,似乎极不乐意谈论这个。 师傅说过,不管她之前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那个人都已经“死”了,不要再纠缠不放! 现在活着的剩下的,只有毒王的小徒弟,天才毒师,毒谷的三坊主白翎! 她知道师傅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少了那部分记忆,她总觉得人生,似乎也跟着残缺了那么一块。 不甘心,极其的不甘心! 但从那以后,她都是暗地里偷偷地调查着,琢磨着,不再向师傅提这件事。 这次洪炎国之行,意外的,那块空白的地方,好像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她能感觉的到,沉睡的记忆开始苏醒,而世人皆知的定王,正是唤醒它的关键人物!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单模?是真的不记得她?还是假装不认识?亦或是…… 种种似是而非的猜测,把她折腾的夜不能寐,心痒难耐! 这次师傅召她回谷,她本已决意再询问一次,师傅当初遇见她时的细节,可,见到为了大师兄,心急火燎的师傅,她又开不了口了,担心惹得他更不高兴。 师傅是世人又畏又恨的毒王,却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虽然,当初他并非好心施救,但她的命是他捡回来的,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而,她敬重他,愿意把他当成亲人,甚至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 白翎还在抓肝挠肺地,拼命回想着往事。 突然,一道暗红色身影,出现在她的前方,挡住她的去路。 白翎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她长袖一挥,一条白蛇自袖口飞出,被驱使着朝对方攻击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方的巨蝎也飞了过来。 一蛇一虫,在腾空攻击了几招,各自返回主人的手臂上,昂头举螯,作好下一轮攻击的准备。 “二师兄?!”白翎看清对方长相时,惊道。 白蛇和巨蝎打了个对眼,百无聊赖地钻回主人袖中。 “师妹,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赤乌勾起暗红色的唇,摆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神情。 可惜,不管他笑得多么灿烂,他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依旧使得靠近他的人,倍感压抑。 他一直对白翎心有好感,并想法设法为讨好这位冰山美人,虏获她的芳心,努力奋斗着。 只是,他的一番热情,似乎终究难以得到回报,白翎对他全无好感,甚至有些讨厌。 这次也一样,看到是他,白翎转身就欲离开。 “师妹,何事这么着急离开?”赤乌闪身挡到她面前,“陪师兄聊聊天不好吗?” 白翎冷笑道:“师傅他老人家,恰好也想找人聊天,师兄不若找他谈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说完,绕过赤乌接着朝前走去。 “少拿师傅来压我!”赤乌见她忽视冷落自己,想起暗探的话,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邪火,他又迅速移步到她面前。 看到以往百试百灵的方法,失去了效果,白翎秀眉微蹙:“你究竟想干嘛?” “师妹,干嘛一副如临大敌般的表情?我们是同门师兄妹,闲来谈谈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赤乌目光一直粘在她脸上,见她终于露出了不同于以往的表情,心下得意。 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朝前又逼近了一步。 “是吗?”白翎见状,眼眸蒙上一层寒冰,“谈心的心情我没有,师兄若是想切磋一下,试一下我新制的毒药,倒是乐意至极!” 白翎制毒的天赋比赤乌更高一层,赤乌以前就曾调戏她不成,吃过不少苦头,甚至有半年未下过床的前例。 他每次回想起来那段往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因而,一听她提到试毒,他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翎趁他愣神的功夫,已越过他接着朝前走去。 不知是否因被羞辱,恼羞成怒甚至绝望的缘故,赤乌盯着她的背影,阴阳怪气道:“一个生过孩子的二手货,有什么清高可装!” 他的话,成功让白翎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她如遭雷击,回过头震惊地望着他。 看着她脸上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 终于出现了裂痕,一阵强烈的报复的快感,涌上赤乌的心头。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恶毒地一笑:“其实,你被师傅发现时,刚生产完不久!这件事,是当时跟在师傅身边的药奴,亲口告诉我的!” “你,你胡说!”白翎浑身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着。 赤乌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他还想再往火里加捧柴火,因而接着说道:“可惜呀,这个药奴,在你被师傅收作徒弟之前的一夜,突然神秘消失了!不知道是否,跟他知道的太多有空呢?” 这件事对白翎的冲击性太大,但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却已经认定赤乌说道是实情。 “既是如此,师傅为何不告诉我?”白翎喃喃说道。 “师傅自有他的思量,”赤乌靠近白翎身旁,低声说道,“我说师妹啊,你未免也太单纯了些,还以为他真的对你真心爱护?你我二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他那愚蠢的儿子的看家犬,免费的打手而已。呵呵,妄你真心诚意侍奉他,到头来,他还不只是把你,当成手中的利器工具罢了!” 白翎脑海中一片混乱,竹林的影子倒映在她苍白的面颊上。 第七十章 记忆复苏1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不知名的鸟儿,在林中飞过,发出几声古怪的叫声,风穿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狡猾如赤乌既然知道真相,偏偏选择隐瞒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想必居心叵测。 白翎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恢复了理智,她冷冷一笑道:“多谢二师兄的提醒,只是白翎相信,就算是师傅刻意隐瞒这件事,初衷也是为了徒儿着想!” “至于多嘴的药奴,”白翎冲赤乌诡异一笑,“正如二师兄所说,知道的太多,嘴巴太碎,这样的人注定命难长久,是吧?” 赤乌闻言,心中莫名一突,他已从失态中回神,有些后悔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现在他的实力还远不是师傅的对手,还不到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 万一,白翎把此事告诉师傅… 一阵后怕袭来,一瞬间脑中转过千百种念头,赤乌脸上堆起了笑容:“师妹,师兄可是吓到你了?师兄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回头把它忘了吧,切勿传到师傅耳中!” 白翎见他如此,敢说不敢认,反而在心底看低了他几分,她嗤笑道:“师兄放心,白翎不是多舌的人!不过白翎却不敢保证,是否又有那嘴碎的药奴,偷偷听去你我的谈话,转头告诉了师傅!” 她丢下这句话,绝裾而去。 赤乌咬牙切齿地望着她袅娜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他环视了四周,竹影重叠婆娑隐晦,要在林中藏个人,也是极有可能的,想起师傅阴毒的双眸,顿时恐慌占据了他的内心。 毒师,这个特殊的职业,向来为正道人士所厌弃,注定会得罪很多人,树敌无数,因而,除却制毒这门看家本领,为关键时刻助于逃跑,轻功也同样成为他们必修的课程! 毒王的轻功更是世间难寻对手,因而,他的三个弟子,轻功修为亦个个不凡。 赤乌发疯了一般,运起轻功,绕着竹林来回转了一圈又几圈。 直至大汗淋漓,他方停了下来,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离开了竹林。 出了竹林,毒谷教徒渐渐多了起来,见到白翎经过,他们纷纷驻足行礼,她如同往常一般,无任何反应的一路垂眸疾行。 回到自己的竹楼中,她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不由双手捂脸,后背倚着竹门缓缓下滑,跌坐在地上。 赤乌的话,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师傅骗了我,原来我有孩子了!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又惊又恐地想着,这种心情很复杂,彷徨失措中还夹杂着一些兴奋! 可是,他或她现在何处?是平安长大?还是早已不幸夭折,早已不在人世?孩子的爹是谁?他吗? 一连串让她抓心挠肺的问题,接二连三的蹦了出来,但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当晚,白翎让照顾她起居的药奴,转告师傅,她身体不适,不去他那里用晚膳了! 胡乱吃了一点药奴带回来的食物,她早早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星辰变淡,天边发白,金鸡开始报晓,才渐渐有了睡意。 “姐姐,我饿!”一声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 白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团浓浓的迷雾之中。 “石头乖,姐姐这就去,为你寻些吃的东西。” 又有一个女孩的声音,自迷雾中传了过来。 白翎顺着声音,慢慢朝前走去。 一座倒塌了一半的破旧寺庙,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个衣衫篓缕的小身影,相互依偎着,缩成一团躲在庙内的一角。 白翎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其中,一个是十岁左右的面容异常清秀的女童,另一个约莫五六岁,是个男孩。 他们长得有三四成相似,看样子应是一对小姐弟! 小男孩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自内心深处传来。 “你们是谁?”白翎惊讶问道。 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有人回答她。 “他生病了,不能再拖下去,需要赶紧治疗!”白翎不知为何,看着他们的样子,有些心酸。 还是没有人理会她! 白翎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朝他们摸去。 果然,手指穿透他们的身躯,摸了个空! 原来,她此时看到的,只是一些影子! 她尚在惊愕之中,就见小女孩双手扶住,紧紧靠在她身上的男童的双肩,让他平躺在地上的干草上:“石头乖乖躺在这里,姐姐马上回来!” 男童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依旧懂事的点点头,喃喃道:“石头乖乖听话!” 小女孩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蝴蝶佩坠,把它塞进弟弟的手中:“小蝴蝶替我,陪着石头!” 男童努力咧嘴笑了笑:“姐姐快去快回,石头不害怕。” 小女孩回了他一个微笑,又脱下身上破旧的外衫,盖在他身上,便朝着寺庙外面跑去。 白翎不受控制地,紧紧跟在小女孩的身后。 她看见她低声下气在街头乞讨,受尽路人的冷落嘲弄。 看见她说尽好话,给人下跪磕头,仍被无情的赶出家家饭庄店铺。 小女孩失落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饿的头晕眼花,差点丧命于马蹄下。 幸而,一位好心的妇人,见她可怜,施舍了两个新买的馍馍于她。 等小女孩捧着两个热乎乎的馍馍,兴高采烈地往回跑着。 白翎先她一步回到寺庙,发现庙里多了几个人。 一个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蹲在之前的男童面前。 她的身旁,还站了两位,衣着朴素的妇人。 “如儿,我们该动身了!”其中一个身着暗红衣衫的妇人,拉起小女娃的手,说道。 “娘,他长得真好看,如儿要带他回家作玩伴!”小女娃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男童,撒娇道。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一起带着他吧!”妇人看了同伴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宠溺道。 看的出来,她对女儿很是迁就。 “我要等姐姐回来,不跟你们走!”高烧让小男孩脑中更迷糊了,他却仍然记得姐姐临走前的吩咐,低声抗议道。 妇人丁点儿没有,把他的意愿放在眼里,因而,她一把拎起小男孩,往庙外走去。 小男孩虚弱地挣扎着,见挣脱不了对方的控制,急得无助地呜呜哭了起来。 女孩进庙,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又急又气,扔下手中的馍馍,便朝着妇人扑了过去:“放开我弟弟!你们想干什么?” “他是你弟弟?”妇人把她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地上,诧异问道。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又从地上爬起来扑了过去。 妇人有些恼怒了,她抬脚再次把小女孩踢翻在地。 男童见姐姐被欺负,使出全身力气,朝妇人手背狠狠咬去。 妇人手上吃痛,想都没想,便把手上的孩子朝地上摔去。 男童小小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一段距离,方停了下来,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白翎心中悲恸欲绝。 女孩和小女娃亦惊呼一声,一齐奔了过去。 只见他嘴角渗着血丝,双眼已紧紧闭着。 女孩呆呆望着男童,巨大的悲痛,让她除了泪流不止地紧紧抱住,这具单薄的小身躯,忘记了其他的反应。 “娘,你杀了他!”女娃娃朝娘怒道。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那位黄衣妇人,走了过来,她试了试小男孩的脉搏和气息。 “他没死,只是身体孱弱,加上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他没死?”女娃娃脸上瞬间由阴转晴,喜道。 就连小女孩也抬起泪眼,期待地望着她。 “是的,只是若不及时医治,很快就会死去!”黄衣妇人面无表情道。 好像她正在谈论的,不是一条活生生性命的存亡,而是随意的谈论天气的阴晴一般。 “夫人!求您救救我弟弟,只要您能救他一命,让我做牛做马都成!”小女孩闻言急忙道。 她话音未落,已朝着妇人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见对方没有回答,她仍在不断磕着,全然不觉额头早已磕破,鲜血顺着她清瘦的脸颊,滴落在尘土中。 黄衣妇人心中有些动容,她把目光转向红衣妇人。 “好极!好极!”女童见状,眼珠一转,拍手笑道,“再带着这个姐姐一起走!这样一来,漂亮的小哥哥也会高兴,自然也就肯赔如儿玩儿了!” “也好!大小姐身边,正好缺一个贴身丫鬟,看来天意如此,便带着他们两个一起上路吧!”红衣妇人虽有些不喜姐弟俩,但见难得女儿开心,便妥协笑道。 黄衣妇人看着小女孩,叹了口气:“把他给我!” 小女孩脸上有些犹豫,但是把怀中的弟弟交到她的手上。 一辆马车停在了寺庙外,几人一起坐进马车,消失在迷雾中。 白翎正在考虑,要不要跟随马车一探究竟,突然,只闻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响。 她转身便见,朦胧的月光下,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女趴在地上。 她的旁边滚落着一只大木桶,洒了一地的水,混着黄土变成稀泥,沾在少女的衣衫上。 少女懊恼地嘟囔一声,从地上爬起身。 她用衣袖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泥巴,拎起木桶,一瘸一拐地往不远处的水井走去。 走了两步,突然,她停住了,面带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可是方才扭到了?”黑暗中,有人温和的问道。 一个高高地身影 ,向她走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记忆复苏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少女恐慌地看着来人,待看清他眼中的善意和关切,她提着心稍微放了下来。 “可是扭到脚了?”男子蹲在她面前,又问了一遍。 少女一边警惕地悄悄打量他,一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男子了然地一笑:“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 话音刚落,他已挽起少女的裤管,褪下她受伤脚的鞋袜,拿出怀中的药瓶,为她在扭伤的地方敷上。 少女有些恼怒他行为的荒诞,却也知他是一番好意,不禁秀眉紧蹙,隐忍着怒气。 白翎却震惊地望着男子的背影,直觉告诉她,他就是她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的靠近,都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的面部笼罩在迷雾中,只有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眸,清晰可见! 她看见他又说了什么,少女忍俊不住,抿嘴一笑,跟着点头,看见她羞红的脸颊,和越来越明亮的眸子…… 不知何时,少女的轻笑声和男子低沉温柔的嗓音,消失不见了! 只剩白翎独自站在迷雾中,她在等着下一幕的到来。 如她所料,迷雾渐消,她已站在一栋别院里面。 院中漆黑一片,正有正房的窗中,仍有守夜烛的微弱灯光,透过纸窗传了出来,想必夜已深,主人已经入睡。 有脚步声在靠近庭院,听声音,来者还不止一个。 很快,院门被人悄悄打开了。 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拥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白翎认出,这少女正是不久前的那一位。 “嬷嬷,你们这是打算带我去拿?”少女惊慌问道。 “养了你这么多年,也该是回报我们的时候了。眼下小姐刚好来了葵水,不然,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你身上!”其中一个妇人,恶声恶气道。 她们没有理会少女的哀求,把她用力推进亮灯的房间,又在外面上好锁,便离开了。 白翎随着少女,闪进厢房内。 室内设计的极其雅致,内室传出断断续续压抑的声音。 少女开始还惊慌失措地敲门撞门,知道无人会来搭救自己后,反而大起胆子,慢慢朝着内室走去。 内室只有一张红幔微荡的大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他浑身裹在被中,不住颤抖着。 少女突然脸色大变,她急忙冲到床前,着急道:“怎么是你?你怎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试图把看起来十分痛苦的男人,扶起身来。 不料对方就像迷失在荒漠里的人,忽然寻到清爽的水源一般,一把拉她入被。 烛光摇曳,红帐内的一片旖旎风光,隐入迷雾之中。 再度出现的,便是马车的绝尘而去,少女每日的引颈期盼,她肚子已大到藏不住,被单独锁在一个简陋的院子中,每天会有人把丰盛的饭菜,端来放到她的窗外。 有一日,她在院中散步,被院外的人发现了,正是那家的主人,一位长相慈善的老爷,他似乎很是不安愧疚的样子。 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偷偷拿来,一些日用品和新鲜果子,她的生日舒服了许多。 临盆那晚,少女,不,女子九死一生诞下孩子,然而,不待她看清孩子是男是女,一碗碗苦涩的毒药,便被灌入喉咙! “你们答应过我,要饶她一命的!”这一幕,被老爷撞见,他气急败坏道。 见没人搭理他,他大叹几声“作孽”,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老爷,有些不对劲!”一个嬷嬷说道。 “先别管他!”另一个说道。 不一会儿,只听有人惊慌地喊道。 “快来人,走水了!” “是老爷!” “老爷疯了,他在放火!” 白翎往窗外望去,只见红色的火舌,已经沿着院中的树木蔓延。 “要死,都一起死吧!老夫竟助纣为虐,做下这等不忠不义,伤天害理的事,哈哈,一死百了!一死百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声,自火海中传出。 肆无忌惮四风肆窜的熊熊大火,产后不断涌出的鲜红血液,弥漫了整个空间。 浓浓地悲伤排山倒海地袭来,一阵钻心剧痛,让白翎倏地睁开了双眼。 天色已亮。 她拭净眼泪的泪痕,环视一圈,她还是在毒谷自己的房间里,原来是梦! 心脏仍快速激烈地跳动着,梦里的一切,仍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起身坐到铜镜前,拿起木梳,开始梳理满头的秀发。 镜中人冷清的脸庞和梦境中少女的笑脸,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不是梦,手中的木梳“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顿时醍醐灌顶,怨不得如此感同身受,那少女竟是以前的自己,梦里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得事情! 那么说来,她除却孩子,还应该有个弟弟,只是后续梦境没有了他的影子。 白翎梦中隐约听见,少女与男子交谈时提到过“弟弟”,“灵山翻海门”等字眼,强烈的兴奋激动感,似一波波激流,涌上心头,她忽地站了起来。 起身太猛,锦椅“哐当”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这些,她来回走动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去证实,这一切的真实性。 守在门外的药奴听见声音,敲了敲门,问道:“主人,可是现在洗漱?” 她的声音,把白翎拉回了现实中来。 白翎敛起心神,沉声道:“替我准备一包冰袋,一会儿把它们放在门外,你直接早膳就可以了!” 药奴应了一声,照办去了,她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 白翎刚把红肿的眼睛,配合秘制的药水,恢复正常的样子。 药奴便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走了进来。 帮主人盛好饭后,她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服侍。 “您昨晚睡得不好,可是梦见了什么?”一向沉默寡言,不肯多说一个字,甚至被人误以为哑巴的药奴,突然问道。 白翎惊讶地抬头看着药奴,像第一次见到她般,打量了她一遍。 负责照顾白翎的药奴,是个女孩子,她十四五岁的样子,黑黑瘦瘦地,巴掌大的小脸上,长着一双极大的黑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有些忐忑,却更多担忧地看着自己。 白翎想起梦中另一双,同样充满善意担忧的眼眸,心中一暖,不禁温声道:“没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 见主人没有怪她多嘴,药奴高高提着的心,落回肚中,她认真说道:“清晨,我去厨房烧水,经过您的房前,听见了您的哭泣声,我敲门想叫醒您,您似乎睡得很沉,并没有回应。”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枕头都湿透,眼睛也肿了,想必梦里的悲伤经历,让她流了一夜的泪。 白翎看着她心中一动,问道:“你在这世上,可还有其他亲人?” 药奴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自记事开始,我便在毒谷中了。” 白翎又问道:“那你可是想知道,他们存不存在?可想出谷寻他们?” 药奴先是摇头,又迟疑着微不可见地点头。 白翎见状,莞尔一笑道:“是啊,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不想,稀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 药奴不由偷偷多看了她几眼,她觉得主人好像一夜之间,变了许多。 白翎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只觉得阴沉黑暗的心中,射入了几缕阳光,让她有了些温暖,有了希望。 放下竹筷,她对药奴说道:“等我下次出谷,便请求带你一起,可好?” 药奴震惊地望着主人,半晌,她大大的眼睛溢满泪花,迟钝的口舌因为哽咽,更是难以说出漂亮感激的话,只能拼命地点头,表达自己的满心欢喜之情。 白翎轻轻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今日我们的谈话,不要告诉其他人!” 药奴慌忙发出毒誓,保证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 白翎只是随口一说,见她如此认真,倒是有些惊讶了。 她把眼睛移向窗外,一个小小灵活的身影,正转过竹林,朝她们所在的竹楼的方向奔来。 白翎冷笑道:“想必我们很快就能有机会,出谷了!” 果然,那个小药奴“噔噔”踩着竹梯,爬了上来。 他先行了个礼,而后说道:“谷主请三坊主,去议事厅一趟,有要事相商!” 一觉醒来,白翎对恩师也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刻意隐瞒伪造她的过往,真的只是为了她好?亦或者真如赤乌所言,只是想得到一件无须感情存在的冷血利刃? 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的,白翎略微整理了一下心情,随着他走了出去。 议事厅里,只坐着成峰一人。 他见白翎走来,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听说翎儿身体不舒服?现在可是好了些?” 白翎低首垂眸道:“有劳师傅惦记了,想必前段时间急着赶路,积了些邪火。昨晚吃了祛火的药,徒儿已觉大好。” “那就好,”成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着说话!” 白翎依言入座。 “为师昨夜研究了一宿,这‘忘忧’果然是妙药,即使只是半成品,药效也令人惊艳的很!只是这药粉中,有一味成分不似任何一种草药,为师再三测试,仍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成峰语气一顿,他紧紧盯着白翎,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 见她面如冷玉,跟平时并无两样,他才接着笑道:“为师想让翎儿,再去一次洪炎皇宫,探明那一味药材,究竟是何物!翎儿可是愿意?” 第七十二章 大海捞针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白翎见她一心尊敬拥戴的师傅,真如二师兄所说那样,三番两次试探,果然只是把她当成工具,难免心中酸涩。 她垂下眼眸遮住心事,并没有把地下药室,早已倒塌的事情说出来,他这次的安排倒合了她意,她本就打算找机会离谷。 白翎回道:“是!徒儿这就动身,去洪炎国!” 可能觉得,自己显得太不近人情,不够体恤关心徒弟,成峰脸上扬起最和善的微笑:“不急,等你身体大好,再出发也不迟!” 人哪,便是这样,在你把他视作最亲近的人时,他的一言一行,就算是近乎残忍的冷酷行为,你也总会把它看成一种大爱! 相反,一旦你认清他的丑陋本质,他的一举一动,你都会觉得透露着虚伪,自私。 此时,成峰的举动,对白翎来说,便是如此,恶心至极! 白翎不想再与他多呆在一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徒儿身体无大碍,眼下即可便能动身!” 成峰觉察到她的异常,随着站起身,叫住她:“等等!” 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白翎收起脸上的冷笑,转过身:“师傅,还有何吩咐?” “翎儿,为毒谷你辛苦了,放心,师傅会记得你的功劳的!”成峰边说边走到她的身旁。 白翎恭声道:“师傅对翎儿又再生之恩,翎儿为您死而无憾!” 成峰脸上极快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却很快被慈爱的表情代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昨日,你可是遇见过赤乌?” 白翎见状,垂首脸上带着一些嘲弄,语气却依旧轻柔,似小女儿般道:“是的,二师兄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赤乌对白翎的心思,成峰早有耳闻,因而,他以为又是些事关风花雪月的事情,反而放下了心。 因而,他哈哈大笑两声:“翎儿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容他再蹦哒几天!等毒谷大事一定,你师兄成功接任谷主,师傅定为你挑门满意的夫家!” 白翎不想解释,她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徒儿告退!” 成峰以为她是害羞了,不在意地摆摆手:“去吧!” 日至正空时,白翎已带着药奴,出了毒谷。 早有马车停在谷外等候。 马车快速的前进着,高耸入云的群山被甩在了身后,道路两旁渐渐有了房舍和人迹。 “你可有名字?”白翎依在马车壁上,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药奴。 她正好奇兴奋地掀开车帘,望着路边不断闪过的景象,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灿烂笑容。 “没有。”药奴听见主人的问话,才恍然记起自己的身份,她慌忙放下车帘,正襟坐好,回答道。 白翎莞尔一笑道:“这里不是毒谷,你不必拘束!在外面有个名字,叫起来才方便些,不若我暂时替你取个名字,可好?” 药奴闻言,双眼放出欣喜的光芒,不禁连连点头。 白翎思索了一下,道:“我识字不多,平日读的也多是些医药类书籍,不若以药材为名,唤你作半夏,如何?” 药奴,不,应是半夏,连忙感谢主人赐名之恩。 两日后,白翎带着半夏,出现在灵山上。 翻海门为江湖四大门派之一,创派于二百多年前,设于灵山山腰。 她把巴尔王子留给她的信物,托守门的子弟,递给翻海门掌门人。 很快,便有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 “不知贵客驾临,失礼了!”年轻人态度谦和,把白翎主仆二人,请进帮派大门,带入一间客房。 等门徒奉上来热茶,他才笑着解释道:“在下方驰,为翻海门的掌事!掌门尚在闭关,少说还得有十天半月才能出来,我暂时代替他老人家,处理派中事物,不知青云的贵客,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白翎见他年纪轻轻,待人处事老练圆滑,想到若是自己的弟弟果真在这里,想必也该这般年纪光景,不由心生期盼。 她微微一笑道:“白翎此番贸然前来,并非涉及青云国,只是为了些私事,想向贵派打听一个人。” 洪炎国对帮派之间的你来我往,并不会强加干涉,但凡事有度,真若涉及到与另一个国家的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敏感起来,忌讳也变多了。 因而,方驰听闻,对方只是了解私事,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知白姑娘,是想打听派中何人?” 白翎斟酌一下,方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幼名唤作石头,至于年龄,应如方掌事一般大小。” 方驰微微颔首,等着接下来的话,却见对方已闭紧嘴巴,不由哑然失笑道:“姑娘可否再提供一些,具体的信息,比如长相,祖籍等等。” 白翎摇摇头:“我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五六岁时的样子,其他状况一概不知。” “冒昧问一句,这人与白姑娘是何关系?”方驰奇怪道。 白翎半真半假地叹道:“他是我幼年走失的弟弟,前些日子得到消息,他有可能拜师在贵派,我便急着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方驰了然的点点头,“只是我们干海门,弟子无数,单说与在下年纪相仿者,也不下于三四万人,况且,还有不少弟子已出山,到江湖中闯荡了。姑娘,恕在下直言,您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白翎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听他之言,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她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把它放在桌上:“这里有两颗‘还魂丹’,希望方掌事行个方便,能让我到你们的习武馆看上一眼,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还魂丹,江湖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效,此药虽无传说中的那么玄妙,却也当真有止血续命的作用。 有道是,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武林人士随时有流血事件发生。关键时刻,能得以延续生命,延长治疗时间,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比别人多了个活命的机会!因而,对制药药师要求极高,所用药材难寻的还魂丹,成为一种千金难求的丹药,也是有原因的。 稳重如方驰,听闻瓷瓶中盛着的,即使江湖中,人人渴望拥有的灵丹妙药—“还魂丹”,而且是两颗时,不由自主地拿起瓷瓶。 拔开瓶塞,一股幽香的气味,自瓶中散发,两颗圆润的药丸,正安静地躺在里面,是真正的上等药丸! 方驰曾经在掌门那里见过还魂丹,只是气味形态远不及眼前的两颗,他不禁心中一阵激荡,面上亦流露出喜爱之色。 白翎见状,勾唇一笑:“方掌事,意下如何?” 方驰闻言如梦初醒,他极快压下心中的渴望,面上也恢复了常态,笑叹道:“白姑娘,真是好大的手脚!不瞒您说,方某适才确实心动了。只是您应该也知道,参观别派的武馆,是武林中的大忌!恕在下爱莫能助,姑娘还是收起丹药,请回吧!” 白翎知道他的顾虑,连忙解释道:“方掌事误会了!白翎并非必须去武馆,只需到能看到,更多贵派弟子的地方,即可!” 方驰听她这样说,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释怀道:“如此,倒是简单。马上便是午膳时间,派中弟子都会在大厅用膳,姑娘不妨去那里寻上一寻。” 白翎闻言大喜:“甚好!还得劳烦方掌事了!” 方驰淡淡一笑,道:“白姑娘不必多谢,只是派中粗陋汉子居多,唯恐唐突了姑娘!” 白翎落落大方道:“这倒无妨!” 她再次把瓷瓶,推给方驰:“白翎的一点心意,请掌事收下。” 方驰望着瓷瓶,有些纠结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况且,结果未必如愿,说句丧气话,那里不一定会寻到,姑娘要找之人。” 白翎洒脱一笑道:“您肯让我进来,于我便是天大的恩情,区区两颗丹药而已,您受之无愧!再这般推辞下去,白翎倒要多想自责了!” 方驰见她态度坚决,加之此物比之千金,更令他心动,便大方道谢后,收入怀中。 大厅中并没有找到,于记忆中的男童相仿的面孔。 同门师兄妹之间,多以姓氏加辈分相称,别说彼此的幼名,就连全名都很少被人叫起,因此,虽然方驰召集起来在场的弟子,询问了一遍,然白翎唯一有把握的“石头”两字,全然没有了作用。 他恰好不在山上,,亦或,梦中记忆有误? 满心愧疚的方驰,留下白翎主仆吃过午膳,把她们送至帮派大门前。 “白姑娘,一旦有线索,我便会派人,送信到您留下的地址去!”方驰诚恳道。 白翎拱手感激道:“有劳方掌事费心了!” 正躲在树荫下,嚼着干粮的车夫见雇主出来了,急忙把干粮收起来,调转马头,把马车赶了过来。 白翎二人正欲踏上马车,便见一位身着白色短衫的年轻人,朝他们策马急速奔来。 距离越来越近,马儿却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眼看一人一马,就要冲撞到几人的身上。 半夏早已吓得用手护住双眼,白翎也在手中暗暗备好了毒针,蓄意待发。 第七十三章 端倪初现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就在距离他们不足半丈远的地方,马儿被人用强力勒住停了下来,它的前蹄犹在半空腾起,似乎很不满主人的粗鲁举动,随即发出几声响亮的抗议嘶鸣声。 年轻人看到方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师兄,站在这里作甚?” 方驰眉头一皱,呵斥道:“这么大了,还是这般鲁莽,差些冲撞了贵客,还不快下马道歉!” 年轻人顺着他的目光,把视线移到白翎身上,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好漂亮的姐姐!翻海门弟子秦去华,见过姐姐!刚才没吓到你们吧!” 白翎微微一笑:“无妨!” 方驰看着秦去华,眼前一亮:“秦师弟,你曾在山中时间比我多,可知帮内是否,有位幼名为石头的弟子?” “石头?”秦去华警惕地看了白翎一眼,见她不像歹人的样子,才叹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幼名唤作石头的,只是,他早在五年前,就神秘失踪了!” 五年前?便是她遇难年!应是他不错!难不成那年,他也遇到了不测? 白翎在那一瞬间,脑中转过一千万个可能,不由慌乱起来,她一把抓住秦去华的胳膊,急切问道:“你认得他?可记得他的长相?可知道他的姓名祖籍?” 秦去华有些惊讶她的举动,他望了一眼师兄,看对方示意他说下去,方轻轻点点头:“我之前与他关系最要好,自然记得!” 方驰见状,明白多半此人,正是她要寻的那位,笑道:“白姑娘,恭喜事情总算有了进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别急,咱们回房慢慢说,如何?” 白翎回神,见守门的弟子,正好奇的望着这边,她松开秦去华的胳膊,歉意道:“抱歉,我失态了!” 几人重新回到客房。 经过几番交流,很快事情的经过,有了些眉目。 原来,白翎所寻找的人,竟然曾经名震派的天才少年—柯木,方驰与他有数面之缘,却不知他的幼名,正是石头。 五年前,柯木突然失踪,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为此,一度把他当作重点培养对象的掌门,还大发雷霆,派人到他留下的地址打听,不过,最终好像以地址不够详细,没有找到无果而终。 他的挚友秦去华对此,更是担心不已,他回忆道:“当时,他的武功已极高,又涉世不深没有仇敌,按理说,不应有人会想害他!在他失踪之前,他还曾高兴地跟我说过,他的姐姐答应会来山上看他!” 白翎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柯木的失踪,真与她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她颤声问道:“他可是见到了姐姐?” 秦去华摇头道:“应该是没有。我记得很清楚,那几天他一直很兴奋,突然,有天他变得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我那时恰逢家中有事,被接回家住了几天,再回到山上,就听说他不见了!” 对于好友的失踪,秦去华一直心怀愧疚,他觉得若是那几天,他没有离开,或许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年他都没有放弃,每次外出办事,都会四处打听,希望能得到昔日好友的消息。 因而,刚听说有人也在寻他,才会如此惊讶。 日暮之前,派去书房查宗卷的弟子,捧着一卷加密的册子,走了进来:“回禀掌事,柯木当年的资料,寻到了!” 方驰示意他递给白翎。 白翎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柯木,边城人氏,父母双亡,尚有一姊,经查身份清白,于某年某月某日起,拜师于翻海门宗师付展名下,正式成为弟子! 她眼睛盯着“边城”两字,若有所思,她遇害之地,是否便是在边城的某户人家? 翌日,她已站在边城的街头。 这里没有丁点儿,熟悉的气息,是五年的时间,让一切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吗? 若时间能让外观发生变化,能让人暂时尘封记忆,那么,物质的诱惑和人类的贪婪,便足以反新还旧,除尘清垢,重新翻出掩盖在尘土下的往事,打开记忆的闸门! 数十日后,重金之下,雇佣的密探很快传来消息,五年前的夏夜,唯一发生过走水事件,只有太后的娘家—郭府旧宅! 郭府在火灾的那年,已经搬迁至新宅中,因而,这场大火除了烧坏了几间废弃的旧房,没有造成伤亡和财产的损失,据传,火灾是野火种落于院中所致,因为太过平淡,缺乏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这场火灾如同当时,被及时扑灭一般,很快便从人们脑中划过,被遗弃丢在了脑后。 这么说来,梦中放火的老人,应多半是郭老爷了,那么,行凶的几个嬷嬷,可是郭府的人?幕后主使又是谁?是她?又有何目的? 白翎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断墙残垣,冷笑不止。 野火所致,没有伤亡! 不知她的弟弟柯木,从何处觉察到异常,选择离开灵山。 他是否也曾来过这里,是否得知姐姐遇害的真相,又是否逃过一劫? 亦或,早已不在人世? 关于柯木的一切,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她如何努力,都没有线索可寻。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希望之火,越来越弱,心也冷了下来。 墙边的一株半枯的槐树,竟然又长出来嫩芽,开了几串洁白的花串。 白翎看着花串,一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面孔,出现她的脑海。 是太后!这让她有些心浮气躁。 她赌气一般,三两下撕下枝头惹人怜的花串。 太后!又是太后!哪儿都少不了她! 她觉得不解气,连同几根新枝条一起折下。 怨不得,她对太后心怀一种莫名的敌意,这应该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她在心中已经认定,定王就是那晚的人! 只是他当时喝了**,所以才会对她毫无印象,恐怕连他在这世上多了个孩子这件事,也不知情! 定王,太后! 兜兜转转,问题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两人身上! 白翎有些头疼,郭府的人已随着郭家父女的离开,全部解散不知所踪,应该先从哪里入手? 慈宁宫中,小果同样进退两难,头疼不已。 她盯着手中的玉簪,连叹几声气。 方才,碧桃拿着玉簪给她,说是小玉托她送来的,并说小玉已经回到宫中当差了! 在小果几乎把他看成,梦中才会存在的人时,他又回到了她的现实生活中! 小果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见他,亦或不见? 小果随手罢玉簪插在发间,掐了朵瓶中的鲜花,开始一片片地撕花瓣:“见,不见,见……” 转眼间,花瓣只剩最后一片:“不见!” 她长吁了一口气。 忽而,她目光又投向花瓶,一朵娇嫩的花朵,又惨遭毒手:“见,不见……” “哎呀,糟糕,”她嘴上夸张的叹息着,脸上却乐开了花,“竟然是‘见’!天意如此,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个顺应天意的人呢!” 拍拍手上的花粉,她哼着歌,走到镜子前,端详了一番头上的玉簪。 “人家礼物都送到了,礼尚往来,小果你也得准备点什么才成!” 小果自说自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好啊!那我回请他吃烧烤吧!腌肉去喽!” 学着宫人的样子,冲镜中的人,打了个千儿,小果嘿嘿奸笑两声,蹦蹦跳跳去了厨房。 夜深人静,小果开始蠢蠢欲动。 她后背背着一个大包裹,手里又各拎着一个(里面有裹好油纸的烤串和用具),艰难地移动着步子,小心挪出厨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小玉?哎呀,吓死我了!你不要突然这么出现,好不好?” 小果拍拍狂跳的心脏,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包裹,塞到他手里:“你来的正好,来,帮忙拿着!” 直到烤肉在铁丝网上,发出“嗞嗞”地油溅声,小果才发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狐疑地望着旁边的人,他正嘴角含笑默默看着自己。 “你怎会知道,我在慈宁宫?” 李毅有些无奈,你难道不应该,更早些发现这点吗? 他不假思索,看似随意地说道:“我听说慈宁宫有个宫女,三天两头地去打听我的事情,一猜便是你派去的!” 太好了,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小果拍拍胸口,放心道。 李毅见状,不动声色地垂眼,掩饰住眸中的笑意。 小果倒了一杯果汁,又拿了几串烤好的肉串,递给他:“来,尝尝小果秘制烤串!” 见他斯文的吃相,小果有些不满意:“唉,看你吃东西,根本就感觉不出来,食物的美妙味道所在!” 她撸起袖子,两只手各拿一串烤,左右开弓,撒上一层辣椒粉,狠狠嚼了几口,辣辣的口感,鲜美的肉香,让她幸福地眯起双眼:“好吃!” 三口两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她重新在火中添了几块自制的木炭,又放几串蔬菜在网上,刷油刷酱,一气呵成。 “小玉,你这段时间,被定王这老狐狸,派出去干嘛了?”小果手上忙个不停,还不忘一脸八卦地问道。 李毅正喝了口果汁,闻言差点被呛到。 他何事成了狐狸? 轻轻嗓子,他慢条斯理道:“公事而已。” 第七十四章 小果的武器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什么公事,需要办这么长时间?”小果边翻烤串,边嘀咕道。 在见到他之前,她心中还怕因为长时间不见,两人之间会有些芥蒂,可一见了面,又觉得她完全多虑了,时间并没有拉远他们的距离,反而增加了几分亲密感。 她像老妈子操心闺女一般,语重心长道:“小玉啊,人心难测,定王可不是个好货色。看看他,一把年纪了,也不成婚,人前装个勤奋努力,不近女色的样子。但前不久还刚从我这里,啊,太后娘娘这里,强抢霸占了个女官过去,至今没有给人家姑娘个名分!可怜我们太后娘娘,只能忍气吞声,暗暗流泪!” 她把一串烤好的茄子,熟络地撒了一层辣椒粉,递给李毅:“玉啊,咱长得这么好看,可得避着点儿定王,离他远一些,千万别让他惦记了去,被占了便宜!” 李毅见她小嘴一张一合,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有苦难言。 他想都没想,便把吃茄子几口如肚。 一股刺激的味道,自喉咙直冲入胃里,他暗暗运起内功强行阻挡,也丝毫减弱不了,这种口腔肠胃像要起火的感觉! 猛烈地咳嗽声,惊醒了小果:“快喝口果汁!抱歉,忘记提醒你了!” 一番忙乱,他终于缓过神来。 小果反倒笑得前俯后仰:“小玉,原来你不敢吃辣!以前觉得你这人,完美的都不真实了,哈哈,总算让我抓住你的弱点了!” 李毅:…… 待到小果好不容易,捂着肚子止住笑,才发现李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锦盒。 “怎么着?还有礼物打算送我?”小果笑嘻嘻地围了上来。 李毅不紧不慢地把锦盒打开,银光闪闪地满满一盒银针,印入目瞪口呆地小果眼帘。 李毅用修长的手指,捏了两根出来,抬头朝小果诡异一笑。 “你,不会为了几口辣椒,打算杀人灭口吧?”小果吓得后退几步,心情有些凌乱。 “过来!”李毅向她勾勾手指。 “玉啊,咱们可是患难之交,虽说最近见面少了些,也不至于生分到这种地步哪!快把针收起来,姐姐看着胆颤!”小果干笑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打小她就害怕打针,看见明晃晃尖尖的针头,便会发晕。 李毅几乎每夜都会光临慈宁宫,他们可没少见面,只是当时,小果早睡熟,会周公去了。 李毅见她一副恐慌的表情,突起捉弄她之心。 身形一闪,他人已到了小果跟前,邪恶一笑,他伸手朝她头上袭去。 果然,人越完美脾气越大,上天的宠儿惹不起啊! 小果心中哀嚎一声,早吓得闭紧双眼,哆哆嗦嗦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慢慢睁开眼,只见李毅手中握着,刚送于她的那支发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是拿针刺她,只是拔下来玉簪,小果松了一口气。 李毅忍住笑意,扬扬手道:“看好了。” 玉簪末端雕刻着一朵兰花,他同时按下兰花的花瓣,把簪子左右一推,只见一个暗槽出现了。 “这些银针的针尖,镀了一层药物,取得时候要这样,记得要捏住针尾!”他边说,边把其中一根银针,装入暗槽中,“使用时,只需瞄准要射击的人,按下花下的凸起点,银针便会飞出。每针银针,都可以反复利用十次,之后便需拿回来,重新镀毒!” 小果闻言,眼前一亮:“这么厉害,让我看看!” 经过被秦无计掳走的事,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弱小,因而,此类暗器甚合她的心意。 李毅让她随着自己练习了几遍,见她已经掌握了操作步骤,把整盒银针交到她手上。 “这上面涂的是什么毒药?可会要了人命?”小果小心翼翼地把锦盒收好,好奇道。 “只是一些麻药,但能让人一个时辰内不能动弹!”李毅解释道。 小果高兴道:“甚好!一个时辰,足够我逃跑的了!要我杀人,心里可真有些压力!” 李毅暗笑道:若真是能害人性命的毒药,以你毛毛躁躁的个性,你本身受到伤害的可能性,要比对方更大吧! 之后的时间,直到破晓,小果都在乐不知疲地,反复练习射击银针。 几日过后,小果在福寿宫陪德太后,摸了几把花牌后,回宫歪在软榻上打起盹。 白翎来到时,她犹在睡梦中。 “娘娘前儿不久,还在念叨着您和雀公主呢!知道您终于回来了,她指定得高兴坏了!只是,娘娘方才午睡刚歇下,白姑娘不妨先到偏殿,吃点糕点,喝会花茶等一会儿?”碧桃恭敬道。 是念叨,还是算计? 白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微微一笑:“劳烦娘娘惦记了。糕点花茶倒不必了,我方才从后花园经过,看见里面的玉兰花,开了不少。我便在那里,等着娘娘醒来吧!” 碧桃笑道:“也好,白姑娘请便!” 后花园的面积不及百花园的十分之一,只是后者以果树为主,前者园中花卉的种类,却远远多于后者。 白翎踏着一地的花瓣,缓缓行走在花红柳绿之间。 她此次进宫,目的在于试探小果,看看能否从她这里,得到更多想要知道的答案。 “小福子,快追,它到那里去了!”不远处的花丛中,一道清脆的童声传了过来。 白翎转头望去,一个小太监正以手不断扑地,不知想捉什么,他一心想要成功,头也不抬一路蹒跚爬着前行。 前方就是一方荷塘,白翎刚要出声提醒,可是,已来不及,就听“扑通”一声,小太监已跌进湖里。 一个小小地黄色身影,跟着从花丛窜了出来,他急奔道湖边:“小福子,你真笨!蛐蛐捉不到,还自己掉进了湖里!还不快上来!” 竟是洪炎国皇帝李白! 他今日因为帝师生病,歇了半天假,在去慈宁宫寻母后的路上,偶然看见了,一只稀有的金腿蛐蛐,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小的该死,皇上赎罪!”小福子浑身是泥,狼狈地从池塘爬了出来。 “算了,朕在这里等着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吧!”小白大度地摆摆手,恨铁不成钢道。 小福子谢过皇上,灰溜溜地捡着人少的小路,小跑着走了。 “你们要捉的,可是这个?”突然,一道悦耳的女声,在小白的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美丽女子,正含笑望着自己,她手中捏着一只金腿蛐蛐儿。 “正是!”小白双眼一亮,兴奋道。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蛐蛐,仰头仔细打量着白翎,皱起小眉头:“姐姐,我们以前看过吗?” 白翎亦觉得眼前的孩童,眼熟的很,让她止不住地想亲近。 她蹲下身:“你就是洪炎的小皇帝?” 小白点点头:“朕正是,姐姐你是谁?” “我叫白翎,”白翎摸摸他软软的发丝,眼珠一转,“我是你母后的朋友。” “原来您就是白翎姨妈!”小白惊喜道,“我听母后和雀姐姐,提起过您!” “是吗?”白翎轻笑道,“皇上,今日怎么没有去学院用功?” “您跟母后一样,叫我小白就成了!”小白裂开小嘴,露出一对小虎牙。 “好。” “今日,帝师生病,皇叔特许我们休息半日,哎呦……”小白正对这位新结识的,异常喜欢的白翎姨妈,解释了自己绝非偷懒旷课,手上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止住了话头,把手上的东西摔了出去。 原来,这只金腿蟋蟀不满被捉,竟罕见地咬了小白一口。 “它竟然会咬人!”小白两眼泪汪汪道。 白翎急忙拿出帕子,擦拭他手掌上,溢出的血珠。 她把他带到一口井口前,取了一些干净的井水,擦拭他的伤口,又撒了一些消毒的药粉,才另从怀中取出一些常备的纱布,把伤口包扎好。 “还痛吗?”她边问道,边把小白碍事的宽长的袖口,挽了起来。 突然,她目光一凝,紧紧盯着小白的手腕处,那里有一块形状宛若泪滴的红色血痣。 “我不痛了,小白可是非常勇敢的!”小白把眼泪憋回去,作洋洋自得状,牛叉道。 见白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血痣发呆,小白学着小果的样子,把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白翎姨妈,您怎么了?” 白翎回过神来,她用发抖地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血痣,颤声问道:“小白,你今年几岁?” 小白有些跟不上她思想的跳跃,但还是老实说道:“小白今年五岁了哦!” 五岁!难不成? 白翎捧起他的小脸,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眉眼像极梦中那人,嘴鼻却跟她如出一辙! 隐藏在迷雾中的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似乎慢慢呈现,所有的事情,终于可以连成一串,有了解释! “皇上!你在哪里?”小福子已换好衣衫,他来到原地,却不见了小皇帝的身影。 白翎急忙把沾了小白血迹的帕子,揣到怀中,她溺爱地捏捏小白的小脸:“姨妈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来找你玩!” “现在就要走吗?我们一起去母后那里,她知道您帮我包扎伤口,定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们吃的!”小白拉着她的衣襟,奶声奶气道。 母后? 白翎心中一痛,她狠下心,把衣襟从他手中抽开,站起身来,对他温柔一笑道:“小白乖,今日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你的母后,好不好?” 小白这个年龄,正是把秘密看的极其神圣的时候,因而一听她这样说,他立马兴奋起来,拍着胸膛保证道:“好!小白是言而有信的男子汉,绝不会把它说出去!” 小福子的声音已越来越近。 白翎恋恋不舍地,再次摸摸他的小脑袋,道:“改天,姨妈再来找你!” 她话刚说完,人已瞬间没了踪影。 拥有了自己的“小秘密”的小白,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从柳树后转了出来:“小福子,朕在这里!” 第七十五章 秦无殷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白翎把轻功发挥到极致,一路狂奔至客栈。 半夏见她魂不守魂地归来,关切道:“主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翎调理平稳呼吸,对她说道:“帮我弄一些清水过来。” 半夏很快端来了一盆水,她眼巴巴瞅着主人,等着下一个命令。 “你出去守着!我要实验一些药品,不要让别人过来打扰。”白翎吩咐道。 白翎每次试做新的药品,都会这样,半夏已经习以为常,她搬了个凳子,依在门口坐下,如门神一般。 白翎慢慢地挽起衣袖,在左手腕处,赫然印着一颗形如泪滴的血痣,如小白手腕那颗一模一样! 她盯着血痣凝视片刻,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手帕,往水盆中倒入一些透明液体,又把沾了血的帕子放入盆中。 血迹从手帕脱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神奇地回复成完整的一大滴! 白翎拔下头上的银簪,往自己手指戳去,一滴滴血珠从她指尖滴落,落入水中。 这些新加入的血液,在水盆中慢慢的扩散,渐渐地,它们开始与之前的血滴,接触相融,渐渐合为一体! 果真如此! 泪水成河,自白翎清瘦的脸颊汹涌地划过,她双臂交叠,趴在床上喜极而泣! 她的儿子,还活着! 半夏听闻室内的低泣声,有些担忧地望了紧闭的木门一眼,她后背挺地直直地,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防止任何人扰恼影响到主人,愈加像一位真正的门神了! 章阙国境内,一处高耸的山峰上,巨石嶙峋而立,断岩对峙,这里生物稀少,几乎寸草难生。 山中的一处静谧地山洞外,正立着几十个身材魁梧的皇室内卫勇者,他们个个身着暗红衣衫,套着软皮盔甲,胸前佩戴着一枚龙头虎身的胸章! 此时,这些身份特殊的勇士们,正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声不知名的鸟鸣,响彻在空荡荡的山间。 一个头目模样地勇者,皱眉微蹙,望了望空中,他开口提醒道:“大家小心一点,随时做好作战准备!” 他话音刚落,一片箭雨已从四面八方袭来。 勇士们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拔剑抵御箭雨。 “箭上有毒!”有人手臂被箭弩划伤,他脸色迅速变黑,口吐黑血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箭雨来势愈加凶猛,更加密集了! 它织成一张恐怖地死亡之网,朝着勇士们撒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箭雨停止,内卫们已只剩下五六人,犹持剑而立! “秦无殷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派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作为护法之人!”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中年大汉,大笑着自对面的巨石后,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了一大批,与他一般,身着褐衣的教众。 勇士头目见亲如兄弟的部下,转眼死了大半,不禁睚眦目裂道:“凭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你也休想踏入洞中半步!” “啧啧!”褐衣大汉夸张的撇撇嘴,嘲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你去转告秦无殷一声,赶紧把帮主交出来,乖乖回去做他的皇子去!不然,老子把山门一关,大家谁都别想出去,都饿死在这荒山中得了!” 他边说边已朝着山洞走来。 勇士头目见状,跨出几步,握剑挡在洞口,他斩钉截铁说道:“要想进去,先踏着我的尸体!” 另外几个勇士,也纷纷横刀堵在洞口。 褐衣汉子蔑视地看着他们:“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他掏出一把短剑,身形如影,快如鬼魅,直直冲入勇者之间。 只过几招,这些大内高手们,便陆续重剑,身负重伤倒地不起,唯有那名勇士头目还在抵死反抗着! 褐衣汉子故意声东击西,左拳右掌戏耍他一番,待到他被伤的体无全肤,才厌烦一般,化掌如刀,直劈他的脑门:“去死吧!” 凛冽的掌风,带着死亡地气息,在勇士头目眼中不断放大,他目光一紧,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一片白光,自眼前飘过,勇士头目只觉脑中压力顿消,他身子一晃,瘫坐在地上。 再回神,他面前已多了一个,身着水蓝衣衫的年轻人。 他面容白皙俊俏,五官温柔如水,乍一看,宛如一位饱读经书的斯文书生。 但再看一眼,他深邃的细长眼眸里,引人跌入黑色深渊的光芒,便能让人收起随意,忍不住心生畏惧。 此人正是章阙国的二皇子!秦无计的胞弟,秦无殷! 二皇子!勇士头目看着这道清瘦的背影,眼中涌上狂喜。 褐衣汉子同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待他看清对方眸中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大惊道:“你,他竟然把内功传与了你?” 原来此时,山中正上演着,一场帮派夺位之争的戏码。 江湖四大帮派,除却翻海门,另有三派,分别为赤焰帮,风真派和青灵派! 几百年前,四大门派的创派祖师,均为武功旷世奇才,各帮派的历代帮主,更是精挑细选的,德才兼备的顶级武功高手。 然而,江湖前浪推后浪,有人的地方,便有阴谋算计,凡事盛极必衰! 就连这些江湖大派,表面太平,背后亦暗涛汹涌,许多名震天下的英雄,暮年却难逃悲惨落幕。 眼下赤焰帮的前帮主石铠,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石铠乃练武奇才,少年得志继承帮主之位,一生顺风顺雨,徒子徒孙遍布世界各地,风光无限,在江湖中威名远扬。 谁曾想他晚年之时,却因帮主人选之争,被人下药,惨遭徒弟黄忠的毒手,被逼着立遗嘱,让出帮主之位! 紧要关头,石铠被小徒弟秦无殷救走,避于此山洞中。 石铠中毒太深,自知命不久矣,他禁止秦无殷施救,并把全身功力传于爱徒,留下遗言,把传帮主信物于他后,便咽下最后一口气,仙逝了。 赤焰帮最高的内功,名为“紫霞之焱”,为历代教主才有资格,修炼的功夫,练者运功到极致时,眼中紫焰腾升。 山洞外传来的打斗之声,让秦无殷来不及吸纳融合师傅的功力,因而犹带紫色的眸子,被黄忠看到了。 秦无殷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他没有理会褐衣男子,反而对着众人宣布道:“诸位师兄弟,师傅过世前,已把教主之位传与我,并留下遗言,让我带他老人家杀了黄忠,清理门户!”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褐衣汉子正是他口中的黄忠,他闻言又惊又恐,急忙道:“大家别听他的一面之词,他劫持师傅,害了他老人家性命,反过来倒咬一口!还想当教主,让诸位替朝廷卖命!秦无殷你的心思,大家看的清楚明白,你的诡计,都已被我们识破!你休想得逞!” 江湖人士,最大的忌讳,便是**控与皇室,无辜丧失性命和自由,做了朝廷的走犬。 因而,黄忠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很多教众的支持,他得意地望着秦无殷:“师弟,你还是顺应民意,交出帮主的信物,大家便还是同门的好兄弟!” 秦无殷冷言冷语道:“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把待自己恩重如山的老人,都能下的了手的人,心中还有道义可言吗?” “秦无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黄忠三番五次的提他下毒的事,心中有些发慌,“明明是你狼心狗肺,害了师傅!你有何证据证明,师傅不是在你威胁下,才会传位于你的?” 他双目含泪,转身对教众煽动道:“师傅死在秦无殷面前,是不争的事实!可怜他老人家,定是被这厮折磨致死!师兄弟们,我们一起拿下这个师门败类,为师傅报仇!” “对!为师傅报仇!”有人举动着武器,跟着喊道。 渐渐,附和的人员越来越多,喊声震动山谷。 眼见一场大战又将在即,黄忠嘴角勾起诡计得逞的笑意。 忽而,一阵响彻云霄的大笑声,在山中响起,这笑声把人们的呐喊声,生生压制了下来。 秦无殷狂笑不止:“黄忠,你当真是自寻死路!” 他对着安静下来的人群道:“尔等为何偏听信他的言论?师傅乃铮铮铁汉,何至会妥协于威迫之下?再者,除非他老人家自愿,又怎会把内力尽数传于我?” 教众相互看了彼此一眼,脸上的愤怒之色褪去,而后,又半信半疑望着他。 “秦师弟,你又有何证据,说师傅是黄师兄所为?”其中一人问道。 秦无殷轻笑道:“自然有的!” 他朝山洞中喊道:“薄政师弟,劳烦你出来,与大家解释一番吧!”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自洞中走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一直由此人,负责照顾石凯的生活起居,并协助帮主处理谷中事情,倘若说对教主的忠心,恐怕无人能及。 因而,见他一脸悲戚地抱着帮主的遗体,走出山洞,教众心中已信了秦无殷所言。 他含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帮中弟子听得义愤填膺,磨拳霍霍。 黄忠见大势已去,开始趁众人不注意,慢慢地抽身后退。 “黄忠,纳命来!”薄政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见他想逃抽出长剑,朝他挥去。 黄忠成了过街老鼠,很快便被众人捉住,捆绑了起来。 秦无殷趁机朝众人表态,绝不会以皇子的身份,参与到帮中事务中来,并依照石凯遗言,谷中另立协助帮主的副帮主,并保证绝不会以任何压迫威胁的手段,让帮中兄弟为朝廷效力! 帮众放下心来,选定薄政为副帮主,秦无殷不在的日子,负责处理帮中大小事务,赤焰帮总算慢慢恢复了正常。 第七十六章 小白被劫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章阙国,皇宫。 皇后张氏焦虑不安地在来回走动着。 一个身着彩衣的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踏进殿门,走了过来。 张皇后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可是打听出来?” 宫女轻轻摇头:“皇上把宫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了二皇子一人在里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急匆匆招殷儿回来,可是以为兄长那事?”张皇后着急道。 娘家两个同胞兄弟,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成天到处闯祸。 前些日子日,听说张家兄弟又被弹劾了,这不,兄弟俩又求到她这里来了。 毕竟是血肉亲情,张皇后虽恨铁不成钢,也无法坐视不理。 然而,这几次见到皇上夫君,不等她开口求情,对方像料到她会说什么一般,便会勃然变色,甚至意有所指,警告她不要试图饶政。 看着夫君越来越淡漠的态度,她心中愈加不安。 这两日,一直狂跳的眼皮告诉她,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一般。 午膳时候,张皇后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全然没有胃口。 “撤下去吧!”张皇后夹了两筷子饭菜,烦躁地把银筷一扔。 不待宫女有所反应,二皇子秦无殷,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殷儿!”张皇后欣喜地迎了上来,她一面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一面冲侍女们道,“先不要撤了!再添一副碗筷过来!” 秦无殷任母后拉着,坐到桌前。 宫人被支出殿外。 “你父王招你回来,所为何事?”张皇后边为儿子布菜,边笑着问道。 “母后,后宫不得干涉朝廷政事,您似乎忘记了。”秦无殷微微一笑,看着张皇后。 张皇后脸上笑容一滞,尴尬道:“母后知道,可眼下无外人,我们以母子的身份,私下交流一下,也无关紧要吧!” 秦无殷叹了口气:“母后,大舅父抢夺民女,灭门夏家的事情,您一直是知晓的吧!” 张皇后诺诺道:“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又翻出来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作甚?何况他不是已经改了吗?” “母后!”秦无殷把筷子一放,正色道,“那二舅父最近做下的事情,您想必是知晓!” 张皇后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不知,他又做了甚?” 秦无殷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可知,父皇对张家的嚣张跋扈,已忍到了极点?母后,儿臣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你透露些朝廷上消息。这次舅父们难逃一劫,父皇已在判决书上落印,他们日后不再是皇亲国戚,张家财产充公,舅父们官职被割,贬为庶民!” 他每说一句,张皇后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殷儿,”张皇后颤抖地握住儿子的手,泪如雨下,“你可得想办法救救他们!他们可是你的至亲哪!” 秦无殷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想起父皇的话,狠心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母后,父皇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倘若换作儿臣,舅父们可不单是罢官抄家,这么简单了!” 张皇后震惊恐惧地望着,自己引以为傲地儿子,歇斯底里地哭诉道:“殷儿,你,为何如此冷酷,他们可是疼爱你的舅舅,是母妃的娘家人啊……” 母后的举动,在秦无殷的预料之中。 他无奈地苦笑道:“母后,您可知,正是因为您的纵容,才会害得他们,落到如此下场?可知,您对舅父的包庇,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可知,张家已经成了一方祸害,朝廷的蛀虫?” 见张皇后止住了哭声,楞楞地望着他。 他叹息一声:“舅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把!让他们消停几年,也是有好处的!等他们洗心革面,过些年,父皇心中的火气也消了,重新封官加衔,也是有可能的!” 张皇后难得聪明了一次,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她擦干净眼泪,破泣为笑道:“还是殷儿想的周全,母后错怪你了!” 她把银筷重新塞到儿子手中:“趁饭菜未凉,再吃一些吧!” 秦无殷配合地吃了几口:“母后,皇兄还是没有消息吗?” 张皇后心事一了,有了胃口,她把口中的饭菜咽下,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前些日子,你皇兄去了趟洪炎。他命使臣先行回来了,想自个儿多逗留些时日,他向来贪玩,指不定又被哪个狐媚子吸引住了,不用管他!” 秦无殷眉头微蹙:“洪炎国可不同于其他国家,为防止他闯祸,还是把他早些召回来为妙!” “也是。” 张皇后点头深以为然道。 因为兄弟们这次的事情,她也隐隐意识到,应该给儿子娶个正妃,好好约束一下了。 几日后。 秦无殷看着手中的残碎刀片,双目含泪,睚眦目裂道:“是何人所为?” “属下打听到消息,定王曾在那段时间消失过。”章阙密探战战兢兢回道。 “是啊,洪炎国除了李毅,还有谁能伤到他!”秦无殷闭目把眼泪逼了回去,再睁开眼睛,里面已是一片狠绝,“把调查到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一遍与我听!” 洪炎后宫。 小果高兴地拉着白翎的手,道:“上次听碧桃说,白妹妹你来过了,为什么不使人叫醒我呢!” 白翎微微一笑道:“白翎本打算在后花园,等着太后醒来的,只是刚巧有些急事,中途离开了。害太后好找,白翎深感歉意!” 碧桃把小果醒后,在后花园找了她一下午的事情,早告诉了白翎。 小果笑道:“碧桃真是的,与妹妹说这些干嘛!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她只是当个玩笑讲而已,妹妹不必当真放在心上!” 白翎垂眸一笑,心道:你还真会装好人,骗过了所有人,若非我知道你的本质,也差点被你骗了去! 这短时间,白翎每晚都会悄悄去福宁宫,跟小白见面。 小白对小果的信任和依赖,让白翎既羡慕又嫉妒。 她还没想到一个,在不伤及小白颜面前提下,可以揭开事情真相,让大家认清小果真面目的方法。 白翎喝了一口,宫女递过来的花茶,看似随意道:“娘娘对下人真是宽容大度,想必一旦跟在娘娘身边的下人,这辈子都不愿离开您的身边了吧?” 静下心来,白翎已经大概理清了事情的脉络,她猜测到害她的那些人,应该十有八九,仍呆在小果的身边,并且,地下药室她所听到的谈话两人,多半也应该是太后身边的人。 如此说来,无忧”与太后也脱不开干系! 只是可惜了,药室被毁掉了,没有了证据,证明这一切! 小果自然不知,白翎瞬间百转千回的心思,她以为对方真的在夸自己,不好意思道:“白妹妹抬举我了!说来惭愧,如今我身边的宫人,几乎都是新来的!之前的旧人,都被放出了宫去!” 难道那二人不是慈宁宫的人?她的猜测出了错? 白翎闻言,有些着急道:“娘娘的身边,难不成一个娘家带来的人也没有?” 小果虽然不知,白翎为何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但还是据实回道:“是啊,一个也没有,是不是很奇怪啊!” 她想起被赶夺走的王嬷嬷和绿如,在心中骂了定王几遍,终于,没把这个事实说给白翎听。 定王府,书房。 几位议事厅的大臣,终于议定某件十分重大的事件,他们带着轻松地表情,辞别定王,各自回府。 李毅拿起一本兵书,刚翻看了两页,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向着他直直本来,他猛地转移身躯,一支箭弩射入墙中。 箭尾绑着一张纸,李毅打开一看,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 他按照对方所说,来到城外的送别亭,刚下马,便有一阵疾风袭来。 他头也不回接了几招,一道月蓝色身影落到他面前。 “几日不见,功力大涨啊,章阙二皇子,秦无殷!”李毅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似乎并不吃惊。 “我皇兄可是被你所杀?”秦无殷额头青筋乍现道。 李毅冷笑道:“你比我预料中,来的要晚一些!” 秦无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抽出腰间的长弩,指向对方:“来吧!” 李毅手行一转,一把长剑卧在手中。 秦无殷得到师傅毕生的内力,现在实力已与李毅相差无几,可惜时间太短,他尚未完全驯化这股真气,便赶来洪炎为皇兄报仇。 因而,几番比试下来,李毅已渐渐占据上风。 另一边,白翎几番试探,都被毫不知情的小果,完美化解,心中已渐渐失了耐心。 就在白翎拿定主意,手中多了一个盛着药粉瓷瓶时。 小福子惊惶失措地闯入,打断了她的计划。 “不好了,太后娘娘!皇上被人劫持了!” “你说什么?!”小果和白翎同时,惊得站起身,异口同声道。 “皇上的风筝被挂在了树上,他跟在奴才身后学爬树,突然,从树中钻出来的人,他一掌把奴才推下树,抓住了皇上!”小福子带着哭腔道。 “快带我们过去!”小果急切道。 小白和劫持他的人,正站在一个大树粗壮的枝干上。 小果他们赶到时,宫中的大内侍卫,已把大树团团围住了。 劫持小白的人一身灰衣,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充满戾气的冷酷眸子。 第七十七章 相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大侠,快放下皇上!”小果遥遥望见,便急叫道。 小白被他抓在手中,脖间顶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好在这孩子不知道害怕,还以为在玩耍,隐隐还有些小激动。 他见到小果和白翎后,兴奋朝她们喊道:“母后!你来了!白翎姨母,你也在啊!” “别乱动!这刀上有毒,不小心割到碰到,你的小命就玩完了!”灰衣人呵斥道,他把小白束缚地更紧了些,对众人道,“听好了,让定王带着我们的人,过来交换小皇帝!不然,我就杀了小皇帝,挣个鱼死网破!” 小果和白翎闻言,皆是脸色煞白,把心的更高了。 “你说话不算数!”小白也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小脸通红,怒气冲天道,“说好玩游戏,怎么又非要叫皇叔也来!” 灰衣人笑道:“皇上别生气,人越多越好玩啊。” “大骗子!朕不与你玩了!放我下去!”小白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撇撇想哭。 又是定王惹得祸! 小果见刀刃一次次,贴着小白的肌肤划过,又急又气:“大侠,你手下留情!定王与你的恩情,与皇上无关,你可得恩怨分明啊!” “少废话!快去叫定王来!”灰衣人微微晃晃手中的匕首。 小果看的心惊胆战,她冲一个内卫头目的人道:“快去叫定王来!” 内卫头目急忙回道:“已经派人,去定王府了!” 白翎眼中一紧,她袖中的握着药瓶的双手,有些颤抖:距离太远,对方功夫不弱,怎样才能把小白,平安救下? “大侠,定王马上就来,您看刀剑无眼,能不能先把皇上放下来?”小果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灰衣人没有理她。 “皇上还小,万一不老实乱动伤到了,你的计划也就泡汤了,这都不是大家想要的结果,”小果仍不气馁的劝道,“不若这样,你把他放开,我过去给你做人质,我是太后,足够用来做交易的筹码了,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大侠,您意下如何?” 在场的人倒还好些,白翎闻言,呆在原地,如同雷轰电掣一般。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果劝服灰衣人,自己爬上树换成了人质。 小白从侍卫完好无损地接了下来,白翎急忙把他抱在怀中,上下打量着他,心有余悸道:“小白,你没事吧!” 小白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泪汪汪担心地望着树上,喊道:“母后!” “皇上别怕,母后马上就下去了!”小果冲他安慰地笑笑。 定王迟迟未到。 时间越长于灰衣人越不利,他望着已转过树梢的烈日,冷笑道:“定王欠缺诚意,看来皇上和太后,在他眼中并无任何价值!如此,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与他,帮他除了这些眼中钉!” 他话音未落,一片铺天盖地的**,便以他为中心,向着树下的众人散开。 众人急忙捂住口鼻,待到**落定,树上已不见了他和太后的踪影。 内卫首领命令道:“兵分几路,分头去找,一定要救回太后娘娘!” 他刚欲行动,却发现浑身无力,内力受阻,身体竟不能正常活动。 其侍卫也都这样,楞在原地,僵硬着身躯,不能动弹。 碧桃亦是如此! 药粉有毒!他们又惊又怒,连忙尝试着运功抵御。 只有小白没有受到影响,他把手帕从脸上拿下来:“白姨娘,母后他们去了哪里?” 他惊讶地望了四周一圈,发现把帕子塞到他口鼻间的白翎,也不见了踪影。 灰衣人带着小果,飞快地越过一道道屋脊,朝城外奔去。 耳边狂风“呼呼”吹过,小果又惊恐又刺激,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吧! 眼见脚下的建筑物,已稀少起来。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白妹妹?!”小果惊喜道。 灰衣人眼中闪过诧异:“你是谁,竟然不受药粉的影响?” 白翎冷笑道:“把太后留下!” 灰衣人冷哼道:“多管闲事,对你可没好处!” 白翎见他不肯自行离去,只得抽出软剑,冲他挥去。 灰衣人避开攻击,取出武器,迎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打斗在一起。 小果看得胆颤心惊,她手脚并用紧紧抓着瓦片,这可是在屋顶,从上面跌落到地上,不伤也得疼个半死! 白翎与灰衣人,正打得难分胜负。 一个黄衣女子凭空而降,加入了战斗。 “如儿,你带太后先离开!”灰衣人道。 黄衣女子闻言退出战斗,她拎小鸡一把,一把抓住小果,往远处飞奔而去:“石头哥,我在老地方等你!” 石头? 白翎出手的动作一缓,她定眼朝灰衣人看去,这双冷酷的眸子,与梦中男童倔强的眼眸,毫无违和感的重合在一起。 人们常说,一个人从小到大,不管外貌如何改变,眼睛都不会发生改变! 白翎一阵激动,她失神的功夫,身上已中对方两掌。 她强忍着剧痛,回避着灰衣人的进攻,自己不再出手攻击,以躲避为主。 想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她思索着。 灰衣人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已胆怯,他急着抽身与黄衣女子汇合,无心恋战,手中的弯刀铁链,也挥动的愈加灵活轻快。 且说,小果被带到一所普通的院子。 待看清黄衣女子竟然是绿如,她以为对方是来救自己的,庆幸不已高兴道:“绿如,是你?你竟然会武功?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宫去吧!” 绿如狂笑不止,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她抹着眼角的眼泪,道:“太后娘娘,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吗?” 小果诧异地望着她:“你不会真是歹人的同伙吧?” 绿如不再理会她。 直接下来,小果如同她爹一般,被她把手脚粗鲁的捆住,塞进棉花筐,带出了城外,最终,被扔进一处山洞中。 “绿如,你不是做了定王的侍妾吗?”小果依在石壁上,看着对面石桌前,摆弄着药沫的绿如,不甘心的问道。 绿如头也没抬,冷哼一声:“休得胡说,我的夫君是石头哥哥!” 小果好奇道:“可是是刚才的灰衣帅哥?” 绿如斜了她一眼:“何为帅哥?” “所谓帅哥,就是帅气的美男子的意思!”小果热心地解释道。 石头哥哥,是帅哥不错!绿如想道,她脸上飞起一团红晕。 小果见状,老狐狸一般眯了眯眼睛。 难不成灰衣人才是绿如的心上人,两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不曾想,定王也看上了绿如,并用强硬的手段霸着绿如。 为了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灰衣人迫不得已挟持了小白,希望定王能放手。。 对,所以他们才会,非要定王到现场不可! 一场棒打鸳鸯的苦情戏,在小果脑海中拉开序幕。 不愧是定王,果然是坏蛋的化身! 小果还在眼泪汪汪地同情着,劫持她的人。 忽而,钻心的疼痛让她回到现实中。 只见绿如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用手拽住她的发丝,咬牙切齿道:“你不会对我的石头哥哥,动了歪心思吧?” 小果痛得眼泪直流:“松手,绿如你疯了吗?我连他是谁,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动什么心思?” 绿如想了想,松开了手,她脸上阴晴不定道:“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要到处发,情!” 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小果连忙应着,暗暗磨了磨牙:都不是什么好鸟!要是小玉在,就好了! 突然,小果眼睛一亮,怎么会忘了这事儿!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对绿如道:“绿如你过来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石头哥掉落的东西?” 彼时,李毅与秦无殷已连战了半日。 秦无殷功力时高时低,却靠着惊人的毅力,一直死缠着。 李毅有心试他功力的深浅,因而,也耐心磨着。 直到秦无殷力竭,体内真气大乱,才被李毅点倒在地。 李毅骑马刚一回城,便被暗卫发现,告之宫中发生的事情。 怎么出事的又是小果?李毅有些疯狂。 好在这次目标明确,知道对方是巫族余党,目的在于交换人质,小果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且说另一边,白翎见石头一心溜走,不得已撒出**,把他迷晕了过去。 等到石头再次醒来,他已经出现在白翎租住的客栈中。 之前与他斗了半天的美貌女子,正一脸温柔的望着他。 “你想作甚?”脑子一清醒,石头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异常状况,稍微松了口气。 “你叫石头,你是还有一个姐姐?你们家族人,手腕是否都有一颗血痣?”白翎笑盈盈问道。 “你怎会知道这些?”石头警惕地望着她。 白翎轻轻一笑,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腕的血痣。 “你是?”石头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容貌已有所改变,却依稀能看到熟悉的轮廓。 两行清泪,顺着白翎柔美的脸颊流下,她微微点头,含笑道:“小弟,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姐姐,你真的还活着……”石头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有些怀疑此时正在梦中。 白翎紧紧握住他的手,含泪道:“你也还活着,真好!” 时隔五年,姐弟俩终于相认,再次团聚! 第七十八章 偶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原来,白翎姐弟俩当年被王嬷嬷等人收留,白翎本打算作为棋子,安排在小果身边;石头则因骨骼奇特,被送去翻海门学武,只等他日练成顶级高手,为巫族的重振效力。 后来,白翎突然消失不见,石头觉察到了不对劲,偷偷离开灵山,被告之姐姐意外丧生火海。 石头悲恸欲绝,他怀疑姐姐被人杀害,这些年一直四处搜查证据,得知当年的火灾,是发疯的郭老爷所为,却为了巫族的复兴大业,无奈不能报仇! 等白翎把自身的遭遇,说与他听,石头才恍然大悟,这么多年一直为仇人所用,冤枉了郭老爷,方才,更是差点害死了小外甥! 白翎与石头走出客栈,打算去往小果她们所在的山洞时,搭救小果时,在路上遇见了,随李毅一起在街上搜查的碧桃。 白翎从小果舍身救小白的那一刻,已经原谅了她之前所有犯下的错误。 现在,弟弟也已经找到,她对李毅除却因往事,心中存在的一些芥蒂,已不抱有其他念想。 碧桃,亦是幻影,见白翎与挟持太后的灰衣人在一起,十分诧异。 李毅看到白翎竟与幻影相识,也吓了一跳。 听闻白翎知道小果当前的位置,几人顾不得询问原因,骑马朝着目的地火速赶去。 当他们赶到山洞时,小果已不见了影踪。 只有全身麻痹的绿如,正对着山壁,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原来,小果用玉簪里的银针,刺伤了绿如,自己趁机逃跑了! 李毅欲哭无泪,真不知道,给她这个玉簪,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而此时,慌不择路地小果,正绕着山路四处奔波着。 狠毒的太阳,晒得她汗水直流,她又饥又渴,恨不得寻出山泉,扎进去。 正想着,隐隐竟然真有水流的声音传来。 小果喜出望外,她顾不得再辨别皇城的方向,急忙寻着声音找去。 穿过树林,拨开灌木丛,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澈小溪,闪亮亮地出现在她面前。 小果捧起清澈的溪水,猛喝了几口,只觉甘甜清凉,又捧了一些洗了洗脸,身上的暑气散了大半。 “舒服!小果总算满血复活!”她高呼道,盯着溪水“嘿嘿”一笑。 她脱下绣鞋扔在一旁,裙摆系在腰间,挽起裤脚,走进小溪中。 一股清爽的凉意,顺着脚心传遍全身,直冲入脑,小果舒服地长叹一声! 溪水最深处也只有半米高度,水中成群的小鱼儿,摇头摆尾地游动着,它们并不避怕人,围着小果的脚丫,钻来钻去嬉戏着。 小果看着有趣,便把手伸进溪水中,任它们自掌心穿梭。 她正乐不疲惫地与鱼儿玩的高兴,突然听见,溪旁的树丛中晃动,传来“窸窣”的声响。 难道有野兽? 小果头皮一紧,悄悄摸起一块卵石,战战兢兢地望着树丛。 就见树丛被扒开一个缺口,一个男子伸出头,紧接着半截身子也露了出来。 他正对着小果的方向,潮红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 见对方不是野兽,小果松了一口气,继而怒不可恕,将手中的卵石,朝着男子掷去:“竟敢偷窥!” 在瞄准投掷方面,小果是半个手瘫,她自小到大玩弹弓或套玩具之类的游戏,几乎没有成功过,就连不久前拿银针刺绿如,也是趁她离得近不设防,硬戳过去的! 这次出乎意料地,石子竟然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男子头部,他直直地摔倒回了树丛中。 小果目瞪口呆地盯着男子倒下的方向,半晌,她兴奋地握拳道:“耶!胜利!” 等等,这么长时间,树丛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她该不会杀人了吧? 小果一阵后怕,她提心吊胆地悄悄接近那里。 折了根枯枝握在手中,她用枝条的另一端拨弄了几下树丛,依旧没有任何响应。 小果咽了几下口水,壮起胆子,拨开茂密的枝叶,就见一个额头流着鲜血的男子,面容扭曲,直挺挺躺在那里。 这男子正是,刚与李毅打斗过的秦无殷。 李毅走后,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寻到此处溪流,不待他痛快饮几口溪水。 他体内那股被师傅强行灌入的真气,趁他力竭体虚之际,反客为主,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起来。 稍一运功,脉络便膨胀欲裂疼痛难忍,全身力道尽失,他自知隐有走火入魔之迹象,便不敢再强行运功,只得随遇而安,躺在树丛中,等待时机,收服这股邪气。 谁知时间越长,身体反而越加虚弱,血液中灼热的温度,让他口干舌燥,急于痛饮一顿。 眼瞅着溪水近在咫尺,他却无力前去饮用。 就在这时,小果也找到了这里,以极其骄傲的姿态,肆意做着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就当秦无殷终于攒到一些力气,挣扎着爬起身来时,不待他踏出树丛,小果的石子便如约而至,他又跌落在树丛。 如同之前那般,只是头上多了个流血的洞,脑子开始嗡嗡作响,身体也更加虚弱了几分。 此刻,别说小果就连三五岁稚儿,也能轻易把他打败! 看见小果贼兮兮地,拔开树丛探过脑袋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小果不由打了个寒战,她重新把树枝扶正,拍拍胸口道:“哎呀妈呀!吓死本姑娘了,幸好这人还没死!” 对方的眼神太过吓人,小果决定还是不要贸然接触为妙。 她重新拿起之前的枯枝,敲了敲树丛:“那个,偷窥狂!我虽然打破了你的脑袋,但是因你举止不端在先,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啊!如果,你此时的伤口需要我的帮助,你就吱两声,若不需要,那我就走了啊!” 树丛中的人,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看来伤口是无碍了! 小果摇头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人,喜欢躲在荒山中偷窥良家妇女!” 她边啧啧称奇,边回到溪边,穿好鞋袜。 却不知此时,躺在树丛中的人,若非身不由己不能动弹,她几条小命也不够丢得!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秦无殷此时的心情。 就当小果打算离开此地,背驰而行走了几步之后,就听见树丛中传来“吱吱”的声音。 小果虽然有些不耻帮助有特殊嗜好的人,但还是纠结过后,伸出了爱心泛滥的援助之手。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秦无殷拖出树丛,拉到小溪边。 秦无殷身上毫不意外地,又多了无数道血淋淋地擦痕。 他却顾不得计较这些,只不断地往肚中灌溪水。 不就是留了一点血嘛,至于这般拼命补充水分吗!小果不屑地撇撇嘴。 出于人道主义,她从他衣衫上撕下来一块布条,帮他把头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太阳已渐渐西沉 ,要在天黑之前离开大山,回到宫中显示是不可能了。 小果有了在山谷中的野外生存经验,决定在落日之前,寻处遮风挡雨的地方,再弄些吃的填腹。 很幸运,小果在摘果子时,意外在溪流的不远处的山壁上,发现一个隐蔽在树枝后的山洞,洞中还算干净。 她把山洞里的动物毛发弄出洞外,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寻了些干草铺在洞中。 做完这些,她盯着伤者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借他一方容身之处。 秦无殷喝了些水,身上稍微有了些力道。 小果半拖半扶着他,爬进山洞。 就在二人刚离开溪边没多久,李毅等人便找了过来,可惜,他们顺着溪流找寻,并没有发现隐蔽的山洞。 彼时,在洞中小果与秦无殷定下规矩,约法三章,当她再次离开山洞外出找野果时,李毅他们已经离开,去到别处寻找去了。 几次的擦身而过,注定了小果的流浪生涯的开始。 天渐渐黑了,就在李毅几乎断定,小果已经离开这座并不高大的山峰,另寻搜索目标时。 小果已美美吃了顿野果大餐,躺在干草上打起了盹。 她身上没有带火石,只能抹黑凑合这一晚。 秦无殷被她安排在洞口的位置,知道他不能随便活动身体,让小果放心了不少。 其实,秦无殷洗净脸上的污血,俨然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俊美清秀的书生模样,小果虽然对他为何,会出现在深山老林有所怀疑,但也不再把他当成变,态,看待。 李毅一宿彻夜未眠。 小果白日经历大起大伏,身心疲惫,则睡得出奇的香甜。 秦无殷忙着打坐调理真气,虽然耳边不时响起的三两句呓语,让他有些心烦气躁。 天亮之时,小果再次醒来,发现秦无殷已经可以缓慢地,独自行走了。 这于小果来说是件好事,她正愁着怎么处理身边这个多出的累赘,现在他既然能自己走路了,她也就可以毫无心里负担地自行离开,寻找回皇城的路了。 小果到溪边简单洗漱了一下,顺便又摘了一些果子回来,当成早餐。 她把其中一部分,分给秦无殷:“喂!吃完这些,我们就分开行动,互不相干了!” 秦无殷没有搭话,倒是毫不客气地,接过果子,吃了起来。 小果看他如李毅一般,也是一副优雅地吃相,暗暗好奇: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吃相都这样好看? 脑中闪过小白狼吞虎咽地模样,她笑着摇摇头,也不尽然! 第七十九章 英明的二皇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山中几乎没有成形的道路,小果用老办法,扔木棍选了个方向,径直穿山越岭地直直走去。 太阳又升到正空中,小果看着身旁,啃着原本也应属于自己那份果子的某人,郁闷道:“喂,耗子!你为何还跟着我?不会把我当成饲主了吧?” 耗子,是小果给他取得外号,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小果觉得他那几声“吱吱”,像极了耗子,便取了此名于他。 秦无殷一心想着恢复功力,懒得与她计较,再者,他也从被她气到炸肺到看淡,甚至习以为常她的百般“羞辱”。 因而,小果的话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食欲,他仍在闷头吃着。 讲真,他还真是为了方便吃到食物,才会跟在她身后。 两日后,在小果的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们终于与皇城越离越远。 甚至奔着唯一一处,与另外一座山峰交汇的那条路上去了。 生火是个大问题,这件事情解决不了,他们只能一直吃些现成的野果充饥。 幸而中途发了几株栗子树,栗子可以生吃,而且相当的垫饥,小果总算觉得一直空荡荡的肚子,有了些踏实感。 秦无殷体力已恢复到正常人水平,按理此时独自离开不成问题,不知何故,他依旧跟随在小果的身边,默默无言地蹭吃蹭喝。 这天夜里下起了大雨,他们没有之前那么幸运,再找到可以容身的洞穴,只能避身在一处伸出一部分的岩石下。 雨水溅湿了小果的衣衫,等到熬到天亮雨停,她也因寒气入侵,熬出了感冒。 捏了一把不通气的鼻子,她四处张望了一圈:“喂!耗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难道顺着这个方向,去不了卞阳城?我记得入山时,没有这么远的距离啊!” 没想到感冒竟能让她脑子开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女人直奔西山的方向,竟然是想去卞阳! 秦无殷被雷的外焦里嫩,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指了指背对的方向,说道:“卞阳城在那一边。” 小果咬牙切齿道:“臭耗子,你知道为何不早说,害我多走了这么远的冤枉路?” 秦无殷见她横眉竖眼恼怒的样子,只觉心情大好,连续几天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他漫不经心道:“你也没问我啊!” 小果头痛欲裂,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顿足道:“难不成,还要再返回去?” 秦无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小果仰天哀嚎几声,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 秦无殷垂眸掩盖住里面笑意,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些吃的。” 小果拧了拧发红的鼻子 ,嘟囔道:“算你这只耗子还有些良心,不枉我喂了你这么多天果子。” 过了好一会儿,秦无殷总算回来了,他手中提着两只已经处理干净的野鸡。 小果扶额苦笑不得道:“笨耗子,我们没有火,你不会打算生吃吧?” 秦无殷笑笑不说话,只见,他把鸡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捡了些相对干燥的木柴,堆在一起。 然后,在小果瞠目结舌中,掏出了火石,点燃柴堆。 直到野鸡被架在火上,烤出香味。 小果才反应过来:“你身上竟带着火石,之前为何不说?” “你又没问过我。”秦无殷慢条斯理,理所当然地回道。 小果气结,用颤抖地手指指着他:“你你你!” 没有佐料,小果依旧觉得野鸡美味的很,两人把野鸡吃个精光,踏上了返程。 有了火,返途的伙食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小果的感冒也在出山前,彻底好了。 在此处矮坡已经可以,遥遥望见卞阳称的城门。 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 小果与秦无殷简单吃了一些,之前烤好的山栗子作为晚餐,便围在篝火旁打起盹来。 午夜时分,几声古怪的鸟叫声,在不远处的林间响起。 秦无殷忽地睁开眼睛,他望了一眼熟睡地小果。 卞阳城就在眼前,她应不会再迷路了吧! 他想到什么,微微一笑,继而果断的起身,往树林方向疾步行去。 刚入林中,一道黑色身影,便在他面前落定。 黑衣人道:“帮主,黄忠的同伙已被尽数抓获,请您定夺!” “知道了,你传信转告薄副帮主,我马上回山,此事等我回去再说。”秦无殷道。 黑衣人连忙应“是”,领命闪身离开。 秦无殷功力已恢复三成,他施展轻功回到一处,隐蔽在卞阳城外的落脚点。 下人急忙准备好温水,他沐浴完毕,神清气爽地换好新衣,问早候在门外的侍卫道:“朝廷可有事情发生?” 侍卫连忙回道:“回禀二皇子,章阙国没有大事发生。只是收到探子传来消息,洪炎国太后不知被何人劫持,至今下落不明。” “消息可靠吗?”秦无殷眼睛微眯,皇兄的死,与这女子有直接的关系,虽然责任不在于她。 “应该可靠,当时宫内很多人都看见了,城内外每天都有官兵在搜查行人!” “好,留下几个人伺机而行,就算不能阻止这女人回宫,也尽量把水搅浑。”秦无殷冷笑道。 侍卫连忙应“是”,他想了想,又奉承道:“二皇子高明!属下这里弄了一张太后的肖像,现在也许能派上用场,您要不要过目?” “不必了!只要不弄出人命,你们随便看着办吧!”秦无殷毫无兴趣地摆摆手,“给我弄点吃的,再准备好马匹!” “是。”黑衣人心里有些失落,仍恭敬道。 他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后,他奉若天神的二皇子,后悔死了现在的一举一动! 翌日清晨,小果揉着眼睛,爬起身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一直跟着身边的那人,没有了踪影。 难道去寻食物了? 小果四处找寻了一遍,确定对方已经离开了后,不由愤愤道:“这只臭耗子,竟然抛下主人,自己溜了!” 她已不想再浪费时间找早餐,吃了几颗剩余的栗子后,她便兴冲冲地朝着城门方向赶去。 城门已经出现在地平线,小果的绣花鞋经过几日的跋山涉水,已磨破了几个洞,娇嫩的脚上也多了许多水泡。 回到皇宫,先美美地泡个热水澡,再大吃一顿,吃饱她要倒头睡个天昏地暗! 美好的生活近在眼前,加油,小果!她咬着牙,一步步向前挪着。 已经能看见排着长队,等待入城的人群,小果喜极而泣,卯足了劲儿,朝前奔去。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不待她回神,车夫已粗鲁地拎起她,塞入车中。 “喂!你是谁?想干嘛?”小果怒道。 车夫没有理会她,只快马加鞭,马车朝着野外狂奔而去。 小果好不容易走了半天的路,眼见又要回到起点,不禁气得浑身哆嗦。 敢情谁都可以欺负她,作践她?她就这般柔弱,毫无反击之力? 马小果可不好欺!她拔下头上的玉簪,按住机关,朝着车夫连射几针。 落空了几针后,总算有一针顺利插入赶车人的后背,就见他身子一歪,跌下了马车,然后,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哼!让你们一个个任意戏弄我!”小果得意洋洋道。 她大笑了两声,猛地止住笑声,两眼瞪得圆圆的,惊恐地望着前方。 车上已无赶车人,马儿带着她一路狂奔,往树林中窜去。 小果左摇右摆爬到车前,拉住缰绳,喊道:“乖马儿,停下!快停下!” 由于语言的障碍,她的话起到了反作用,马儿似乎受到鼓舞一般,跑的更欢了。 李毅在卞阳城内外搜索不到小果,又立马重新派了大批人马,重回山中搜寻。 短短几日,他似乎憔悴了许多。 站在小果最后被困的山洞中,他剑眉紧簇,冥思苦想着小果会选择的逃跑路线。 这时,禁卫军首领极速跑来汇报:“殿下,有人在山下树林中,发现了一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疑是太后娘娘。” “快带路!”李毅浑身一震,急道。 那女子果然是小果,她没有握紧缰绳,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落在草丛中。 李毅赶到时,她趴在地上,仍保持着摔到地面时的姿态,一辆马车侧翻在不远处,马儿卡在树枝间,不断哀鸣着。 禁卫军正是听到它的叫声,找过来的! 小果的身侧围了几个禁卫军,却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一探究竟。 李毅一眼便认出,此女子是小果无疑。 他喝退众人,走上前用颤抖地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果。 看着她蜡黄的脸色,带着几道划破的擦痕,气游若丝,不禁心如刀绞。 疼痛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小果,她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这是哪里?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 小果想大叫几声,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道这是冥界?我已经死了吗? 小果混混沌沌地想着。 “太后娘娘,伤势看起来虽重,却只是些皮外伤,并无伤及内脏!”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谁在说话?小果听的清楚,却无法睁开眼睛。 “既是如此,她为何还未醒过来?” 是小玉的声音! 第八十章 不能承受的真相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玉来救我了!小果兴奋地想着。 “回定王殿下,应是这几日疲劳过度,加之营养跟不上,娘娘身子虚弱的原因所致!服用几次老母鸡参汤,最迟这两日,娘娘自会醒来。” 定王?他也在?小果愤愤地想着。 “如此,有劳太医了!”李毅说道。 “殿下,客气了!” 原来,小玉就是定王!小果楞楞地想着,好像有闪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照亮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从遇见他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清晰地呈现在小果的面前。 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周围安静了下来,她感觉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她的额头,他身上有她熟悉的青草清爽的味道。 “主上,参汤好了!”是碧桃的声音。 主上?碧桃也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她的嘴巴被撬开,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身体异常的舒服起来,心中越愈加疼痛难忍! 有人拿帕子拭了拭她的嘴角,又擦拭干净她眼角的泪水。 帕子上亦是熟悉的味道,帕子的主人叹息一声。 你,绿如,碧桃,你们都觉得我傻,以戏弄我为乐吗? 不知过了多久,碧桃的声音又传来。 “主人,白姑娘来了!” 是白翎,太好了!小果默默想着,她上次为了救自己,与灰衣人打斗,不知有没有受到伤? “她怎么样?”白翎冷清的声音,传入耳中。 “受了一些外伤,无大碍。” 他们两个以前认识吗?小果奇怪地想着。 外面的谈话,仍在继续着。 “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白翎叹道。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和皇兄!这些年,让你受累了。有什么能补偿你的?你尽管开口!” “如果我说,让我带着小白离开皇宫,定王可是愿意?” “除却这个要求!” “方才说笑而已!他有自己的使命和理想,我哪能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及他的感受?儿子和弟弟,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应该感激涕零上天的怜悯,哪能再有什么奢求?” “对不起,虽然残忍,但我还是想要个明确的答复。当年,皇兄被巫族的余党设计,蒙蔽双眼,误以为在郭家宠幸的女子是郭大小姐,才会把她接入宫中。你怀有身孕,让他们布下这个移花接木的轨迹,一步步致使悲剧的发生。只是,当年的太后也是被诱骗妥协,如今,她记忆全失,你能不能……” “你不必为她求情,当年的事情,不管她参与了多少。在她舍命救我儿子的时候,我已经尽数原谅她了!” “你是位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与你擦身而过,是皇兄的莫大遗憾。” “只怪我与他缘分浅薄,造化弄人!” “小白可是知道,你才是他的生身母亲?” “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之前,刚得知他是我儿子时,我把太后当成蛇蝎心肠的歹人,想过告诉小白事情真相,拆穿她的面目。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疼爱小白,见小白与她感情这么深厚,这么依赖于她,我改变主意了!” 小白,是白翎的孩子!一阵莫大地恐惧,席卷了小果的内心。 原来,她现在享用的一切,是从白翎那里通过阴谋诡计得来的! 儿子,养尊处优的生活,高贵的身份,这一切地一切,原本都是属于白翎的! 强烈的愧疚感,让小果不能承受,无地自容! 老天,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为了折磨我? 就在小果悲恸万分之际,小白稚嫩的声音传来。 “十一皇叔,母后可是已经醒来?” 李毅与白翎止住了交谈。 “白姨妈,你也来看母后啊!” “小白,你母后需要休息,不能大声吵闹,我们到外面捉蛐蛐可好?” “好啊!白姨妈,我们这次再捉只金腿大将军,朕让小福子取瓷罐来,等母后醒来,让她也见上一见!” “好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脚步声渐远了。 李毅重新在榻旁坐下,他抬手拭净小果满脸的泪水,柔声道:“你可是已醒来,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见小果仍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叹道:“之前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相信我,我会替你扫除这一切烦恼的!” 有轻轻地叩门声,紧接着,一道陌生清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殿下,章阙国的二皇子没有找到,藏在城内的奸细已抓获,现关在地牢。” “几人?” “总共六人,属下和柳将军赶到时,他们正打算转移地点。” “您可要亲自审讯?” 片刻的沉默。 李毅叹道:“事关重大,走吧!” 室内清静了下来。 小果眼皮微动,泪流不止。 定王府地牢中。 之前的疯婆子,已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身着褐衣的汉子,他们被铁链拴住手脚,半吊在墙壁上。 李毅走进牢中,命人放其中一人下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口中藏着的毒囊,早已被清除。 “你们的二皇子现在何处?”李毅道。 “什么二皇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人眼神闪烁道。 “你是因何被抓?” “殿下冤枉啊!我们弟兄几个只是普通的商贩,夜里睡得好好地,谁知官兵忽然把我们的住所围住,无辜抓了我们进来!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传闻章阙国的内卫勇士,在效力皇室之前,作为奖励,都会被喂食一种秘制药丸。服下此药丸身体并无异状,功力反而有大增之势!只是此药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每隔半年必须再服用一粒,否则会全身溃烂而亡!”李毅漫不经心道。 牢中闻言,脸上闪过恐慌。 李毅所言是章阙的机密,内卫勇士在服药前,便会发下毒誓,死也不能透露出这个秘密,他们以守护这个秘密为荣,因而,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有人,把它暴露出去! 可是,李毅为何知晓此事? 原来,此药正是章阙国花费重金,请毒王配制的,以激发人体的潜能,提前耗尽人的寿命为本,故而,这些勇士多数会在中年,经历枯竭后,英年早逝! 白翎恰巧知道此事,并把它告诉了李毅! 李毅不理睬那人此时所想,接着说道:“我前两日,偶然得知了此药的成分,据闻此药长期服用,体内会产生大量的火爆因子,遇生灰而燃,不知是否属实,不若,你来做第一人,试验一下如何?” 地牢中被浓厚的恐怖氛围笼罩,一桩桩不为人知的章阙秘事,被发掘了出来! 两日后,等小果能重新控制身体,睁开双眼,是在深夜时分。 李毅最近因为章阙国的事情,很是忙碌,他这每天几乎来回奔波于皇宫和王府之间数十遍。 此时,恰巧他回了王府,没有守在塌边。 小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昏迷的这两天,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何去何从问题。 皇宫,她是决计呆不下去了,她无颜面对小白和白翎,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再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身份转变为定王的小玉! 轻轻地爬起身,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翻箱倒柜,打算找出之前改造的几套劲装。 守在外室的幻影,听见室内的声音,走了进来:“娘娘,您醒来?您这是在干嘛?” 小果正探身在衣橱翻找衣物,闻声身体一顿,她头也没回道:“碧桃,我饿了,帮我弄些吃的过来吧!” 小果之前的行为举止,在幻影眼中均是不符常理的,因而,她并未产生任何怀疑,只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当她再次提着食盒走进来时,小果已经挽起长发,正襟危坐在桌前。 幻影看着她的一身打扮,奇怪道:“娘娘为何穿成这样?” 小果冲她灿烂一笑:“躺了几日,身体都长锈了,我要吃饱饭,四处跑跑步,活动一下筋骨。” 符合小果一贯的所作所为! 幻影没有再接着问,她把饭菜从食盒里摆了出来。 “碧桃,不用你伺候,你接着回去睡觉吧!”小果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道。 “谢娘娘的美意,奴婢已经睡饱了!” 见她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小果眼珠一转:“即是如此,你帮我找一些火石过来吧!” “是!”幻影没有问原因。 不一会儿,她拿来十来块火石:“娘娘,这些可够用?” 小果已吃饱,放下玉筷,拿起两块掂了掂咧嘴一笑:“够了!” 把火石全部装进布袋,她对着幻影勾了勾手指,神神秘秘道:“碧桃你凑过来一些,我告诉你件事情!” 幻影侧耳俯身到她面前。 就这样下一秒,武功高强的幻影,毫无防范地被小果拿银针刺中,软软地跌坐在锦椅里。 小果用不知何处寻来的绳索,把她的手脚捆住,又在她的嘴里塞上帕子:“碧桃,对不住了,我们后会无期,你多保重哦!” 幻影瞠目结舌,无能为力地看着,小果背起早已准备好的两只大包袱,揣着装火石的布袋,大摇大摆地走出宫殿。 小果打绳结的手法十分特别,待到幻影身上麻药渐渐失效,挣脱掉绳索,天已大亮。 她急忙传信给李毅,太后逃走了! 等到李毅再次心急火燎地赶到慈宁宫时,小果早已混在远行的商人队伍里面,成功地骗过守城门的士兵,出了卞阳城门! 第八十一章 何氏钱庄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卞阳城内外,乃至洪炎国各地关卡,又展开一轮新的搜查。 一身男子装扮的小果,依在马车壁上,随着晃悠悠地马车,身体左右摇晃着,她眯着眼看着身旁的油纸大袋,似睡非睡。 她当夜利用之前搞到手的皇宫地图,划出一条出宫路线,虽然这条路线,之前虽然从来没有去实践过,她还是铤而走险,这样做了。 幸运的很,顺着这条路线,她竟异常顺利地出了皇宫。 天已破晓。 路边卖早膳的铺子,已陆续点灯开门,为清晨的生意忙活。 小果用从宫中带出的两粒金豆子,其中一粒,跟一家卖餐点的老板,换了几身新做的男式衣衫。 她按照老板指给她的方向,穿着新换的衣衫,来到城门前。 这里已经等了一些,打算早起出城的人。 一队十几人组成的商队,引起了她的注意。 打头的大伯,是位看起来十分和善的人,小果设法与他攀谈起来。 得知他们是做茶叶生意的,此行打算去青云国运茶。 这其中除了三位商人兄弟,其余的都是聘请来的保镖,大伯则是负责打点他们的日常事务。 青云国,是雀公主的地盘,以小果与她的交情,投奔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里又有成片的辣椒,等着小果去品尝! 所以,不知何去何从的小果,立刻下定决心要去青云国走一遭! 她假说家中有急事,需到青云国投靠亲戚,在大伯的帮助下,先付了最后一粒金豆子做入伙费,加入了商队。 商队有三辆马车,两辆放着货物,商人三兄弟乘坐一辆,其余人皆是骑马随行。 小果不会骑马,被安排在一辆拉货物的马车里。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一位鬓发花白的老伯,敲了敲马车门。 正是负责打理杂务的那位! 小果急忙爬起身,问道:“姜伯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人名为姜尚,已年过半百。 小果能顺利加入这支商队,还多亏了他从中周旋。 姜尚憨厚地一笑:“距离下一个小镇还有一段距离,午膳时间到了,大老板让停在此处,吃些干粮再出发!” 他说着把手中的干饼,递了一张给小果:“将就吃些,垫补一下吧!” 小果连忙接过来,笑道:“谢谢姜伯伯!等到了镇上,我定回请您!” 姜尚不以为意地摇摇手,他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马姑娘,承你看得起姜某,叫我一声伯伯,伯伯便托大劝你一句。身上佩戴的金银首饰,尽快都收起来吧,勿让别有用心的人瞧见!人心难测,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小果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耳朵的金耳钉,哑然失笑道:“怨不得您看出我是女子,竟忘了摘下这个!” 姜尚正色道:“马姑娘,姜伯可不是与你说笑!” 他又警惕地望了眼不远处,树荫下正在啃着干粮的商贩头目:“这里城镇密集,路上行人颇多,还算太平,等再走下去,便到了人烟荒芜之地,难保有些人不生出邪念!” 小果并不是真正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自然知道人心险恶,财不外露的道理。 她收起笑脸,诚恳道:“您都已经看出我是女子身份,又携带金银在身,兴许其他人也已知晓此事!眼下,我又急着离开洪炎国,不能停留在下一个镇上。再者,想再遇见这么凑巧去青云国的商队,怕也是件难事!姜伯,依您看,该如何做才算妥当?” 姜尚想了半晌,拍手道:“有了!即是这样,不若等到达了镇上,你到何氏钱庄把东西典当或储存起来。” 小果闻言喜道:“把钱财存在钱庄,倒是个好办法!” 她忽而又忧道:“只是歹人若是,强行夺去存钱的收据,不还是落个空?” 姜尚笑道:“姑娘倒是不必担心这个,何氏钱庄遍布世界各地,规矩更是齐全妥当。钱庄为保护存主的利益,防止收据被抢偷,或被劫持,明确规定,必须存主本人,才能到庄上兑换银两!” 这倒跟上个世界的银行,体系相仿了! 小果赞道:“原是这样,这何氏钱庄的东家,倒是个人才了!不知他们如何得知,是不是庄主本人?” 姜尚迟疑道:“这,小老儿没曾进过钱庄,倒是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何氏钱庄自开建到现在百余年,还从未曾出过,任何错领丢失的事件,就连一些皇亲国戚,亦把家产交于何家打理!” 小果暗暗咂舌:“这么厉害!既能创建这套体系,必是奇才无疑了!不知何家是哪个国家的子民,君主不会忌惮妒忌他们家的钱财吗?” 姜尚笑道:“马姑娘顾虑到的,何家祖先也想到了,早在百年前,何家边买了一块独立的地皮,因而,何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何氏商铺财产遍布世界,家规严密人才辈出,子孙个个是经商的天才,他们与各国皇室关系错综复杂,又相互制约,于世人是个谜一般的存在!” 看来,何氏祖先就算是位穿越人士,也是位头脑精明缜密的高人了! 小果还欲再多打听一些何家的消息,只见众人已纷纷回到各自的马车,有人叫了姜尚过去,车队开始缓缓启程了!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小镇。 小镇名为洛草镇,镇中居民多以种植草药为生。 他们租住的客栈内院,到处摆满了箩筐,里面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小果在中途曾下车一次,果然见车队中某些人,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 因而,小果下了马车,选好房间以后,找人问明何氏钱庄的方向,便悄悄溜了出去。 钱庄离客栈不算远,小果走了片刻,便已看见“何氏钱庄”四个红色的大字,龙飞凤舞地雕刻在木匾上。 字匾下是两扇宽大的红木门,门外立着两头玉眼石狮,石狮旁各立着三个体型魁梧的壮汉。 他们皆穿着灰色短衫,腰系红色带子,手握钢叉! 见小果走近,靠近门的两个大汉,恭敬地把大门打开,齐声道:“欢迎光顾何氏钱庄!” 小果笑眯眯地冲他们点头示意,走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是一个方形院子,院子四周环绕着一圈,大大小小的房间。 她刚踏进院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非常乖巧伶俐的样子。 “这位公子,不知您想办理何种业务?” 果真,何家的先祖也是位穿越人士! 小果心中亲切感倍增,她微微一笑,道:“我带了一些东西,想请你们老板帮忙估价一下,再存入钱庄!” “如此,公子这边请!” 小果跟在她身后,来到其中一间厢房。 房中装饰,乃至桌椅颜色,均已淡雅简单为主,墙上挂着一副字画,曰“上善若水”。 “公子稍坐一会儿,估价师马上就来。”小姑娘边说,边麻利地斟茶倒水,并不知从何处拿来一碟糕点。 服务态度非常的专业周到,小果暗暗点头。 小果一杯茶未饮几口,一个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从偏门走了进来。 “抱歉,让公子久候了!”他温和而歉意地笑道。 这态度和表情,让人觉得再追究他的不是,反而是自己的错了。 小果放下茶杯,起身道:“无妨!” 两人互相客套着,在桌子两侧入座。 中年男子道:“在下何氏钱庄鉴定师鞠维,不知公子,想要鉴定何物?” 小果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把里面的东西摆了出来,有镶钻的铜镜,玉杯,含珠金簪等等,俱是她随手从寝室塞进来的杂物。 鞠维拿起铜镜仔细打量一番,脸上浮现震惊之色,他复而拿起玉杯,金簪,不由倒吸一口气:“公子稍后,我叫掌柜亲自过来一趟!” 小果郁闷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位鉴定师,年纪一大把了,难不成还未出徒不成?” 等到老掌柜把小果带来的东西,细细研究一遍,波澜不惊的老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冒昧问一句,这些宝物可归公子所有?” 小果想了想,这些确实是她的东西,虽然再进一步追究起来,应属于白翎。 白妹妹,对不住了,最后再蹭你一些光! 她心里想着,厚着脸皮点点点:“这些是我的东西!” 老掌柜往前探了探身:“听闻,公子是想做死当?” 小果道:“正是如此,您给个价吧!” 老掌柜面色严肃地取来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狂算几遍,把算盘往小果面前一推:“公子,保守估计应是300万两!” 小果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双眼瞪得圆圆的,道:“多少?” 老掌柜以为她嫌钱少,连忙道:“公子别急,我方才说的300万两,是保守的最低价。您的这些宝物,需等东家亲自过目后,再决定给您具体开多少价格,到时追加的钱,会直接给您存在名下!” 原来,随便从宫中顺几样东西,她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小果犹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她哪知,洪炎皇宫国库里,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历代君主千辛万苦,搜集来的稀世之宝,每一件都是千金难买的存在。 见小果没有异议,老掌柜把她请到旁边的一间厢房,让她设置几个往后取钱时,要正确回答的问题后,又带她到另外的厢房,找人为她画了几副肖像,以供日后取钱时核对。 等到一套套程序走完,小果走出钱庄的大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不怀好意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家钱庄能历经百年不衰,还是有原因的,看看人家这严谨负责的态度,就能知之一二了,这还只是小小的镇上,小小的分庄,可想而知,在繁华城池里的总店,是何番模样了! 最最重要的,小果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有钱人! 她留了些银子在身上零用,其他尽数存在了前庄! 小果感慨万千地返回客栈时,其他人已经用过晚膳。 姜尚为她留了两只鸡腿,几个馍馍。 小果对他充满感激。 但有锅有灶,再摸摸兜里的银两,吃剩饭残羹,可不是她马小果的作风! 她先与商人领队,结算了一下,搭伙去青云所需的总共费用,又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小二,于是,整个厨房立马由她做主了! 小果翻了遍厨房,只找出了些红薯粉条,几根香葱和一把香菜,米缸里倒是还有不少米。 小二歉意道:“店里一般只采购当天用的食材,天气太热,多买了用不完,就坏掉了!” 小果道:“无妨!” 她挽起衣袖,淘了些米入锅。 姜尚替她看起灶火。 小果趁蒸米的功夫,把红薯粉条泡在热水中,又把两条熟鸡腿,剔骨拆肉,用刀剁成丁状小块。 锅内飘出米香时,粉条也已泡透。 小果把粉条也剁成小块,把香葱,香菜,洗净切断。 她另起锅灶,放入一些植物油,等油七分热,下葱段爆香,在放鸡肉丁和粉条丁,稍作翻炒,加入适量清水,又舀了几勺剩余的鸡汤进去。 等到锅内汤汁稍沸腾,再倒入少许酱油,适量盐粉,撒如香菜段,一锅香喷喷地“挫鸡肉”便诞生了。 小果盛了一碗递给姜尚,笑道:“姜伯伯,尝尝小果的手艺如何?” 姜尚只闻扑鼻的香味,不禁垂涎欲滴,但想着小果还没有吃晚膳,他忙推道:“马姑,不,马公子你不用跟伯伯客气。这么晚还未吃晚膳,想必饿坏了,快些吃吧!” 小果笑道:“您别担心,锅里还有很多呢!足够我们吃的!” 姜尚看了眼锅内,果然还剩不少,红薯粉条被泡发开,分量成倍的增加了。 姜尚不再客气,他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些,放入嘴中,只觉鸡汤的鲜美,完美的融入粉条中,使得其口感饱满,口齿留香! 小果为他盛了些米饭,便自己也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她吃了几口,被小二火辣辣地目光包围着,浑身不自在:“要不,您也来一点?” 小二不等她话音落定,已自觉地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 很快一锅见底,三人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巴! 小二抹抹嘴巴,赞道:“公子,好厨艺!就凭你这门手艺,也能在饭庄谋个好差事,养活家人了!” 姜尚也心服口服道:“老汉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吃鸡肉呢,确实鲜美至极!” 小果被夸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家常便饭而已,哪有这般夸张!” 洪炎皇宫,福宁殿内。 小白大大的眼睛里含满了眼泪:“白姨妈,母后果真撇下朕,自己跑去外面玩了?她答应过我,会带着我,一起骑着高头大马的呀!” 白翎爱怜地把他抱进怀里,道:“小白乖,你母后有她的苦衷,才不能带你一起出去。” 小白抽泣道:“母后有什么苦衷?” 白翎叹道:“你还小,大人的事情,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的!但,小白你想想,她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不顾,又怎么会抛弃你呢?她呀,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她不在的日子,你要更加用功努力才行。这样,等她回来一看,小白已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合格优秀的君主了,她心里得多高兴呀!” 小白收起眼泪,仰头望着白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白姨妈,你也会离家小白吗?” 白翎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白姨妈过几天要去一个地方,处理一些事情。” 她努力笑了笑:“但白姨妈答应你,一旦事情结束,就会回来找你!” 小白之前无意间听说,最喜欢的白姨妈也会离开皇宫,此时听闻她还会回来,心情好了一些:“那一言为定,小白等着你哦!” 白翎眼中有化不开的温柔,她摸摸小白柔软的头发,道:“好,一言为定!” 李毅立于殿外,静静看着,垂柳左右摇摆着柔软的枝条。 瞥见白翎从殿内走了出来,他转过身来。 “不用担心了,小白已经接受了太后离开的这个事实,他哭累了,放松下来睡着了!”白翎开口道。 “谢谢你!”李毅真诚道。 白翎轻轻一笑:“为何要因此谢我?他是我的孩子,我之前不知他的存在,没有尽过,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现在呢,只唯恐对他少用了一分心,少使了一份力。” 李毅双唇紧抿,半晌,他说道:“你如果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小白,没有人会阻止的!她之所以选择离开,想必也是不想让你为难。不想你与小白,坦白心迹时,有心里负担。” 白翎看见他提起她时,眼中的柔情,扬起头望着天空:“顺其自然吧!” “石头和绿如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绿如虽然上次解开了我的**,在逃跑途中,撞伤了脑袋,意识有些混乱,但到底怀了石头的孩子!希望你能网开一面,饶她一次。” 白翎有些心疼石头。 他这些年视作亲人的人,竟然是利用欺骗他,害他至亲险些丧命,迫使他荒废最珍贵的少年时光,改变他命运轨迹的始作俑者,他现在对绿如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恨,十分矛盾 。 尽管白翎有说过,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去恨绿如母女,但他还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李毅道:“我曾经答应过王嬷嬷,不会伤害绿如的性命,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白翎微微颔首:“如此便好,多谢了!” “我本应叫你一声皇嫂,我们本就应是一家人,何必过多客套,”李毅犹豫一下,又道:“你此次回谷,可是需要帮助?” 白翎心中一暖,笑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不用担心,还没有几人能轻易伤到我!倒是你,可是有些头绪,打算从何处开始寻她?” 李毅笑叹道:“她虽生性坦率,却亦狡猾的很,真动了躲避起来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但不管她躲在哪里,就算掘地三尺,我都要把她寻到!” 白翎看着他眼中,提起小果时语气中的宠,溺,心中隐约有些酸意。 这种感觉刚一出现,便被她压死在心底,她微微一笑,真挚道:“我只能祝愿,你们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再说另一边。 小果把所有财物存入何氏钱庄的事情,被姜尚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出去。 那几个对她的财物蠢蠢欲动的人,心中惋惜不已。 小果接下来的旅途,倒是因此少了一些困扰。 闲暇时间,经过荒芜之地时,她也会就地取材,帮着姜尚煮一些食物,与大家吃。 她的厨艺,受到所有人的好评,到了最后,几乎餐餐请她来做。但显然,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感恩为何物! 这日,是连续露宿野外的第二天,途中已很难再遇见其他经过的路人。 暮色时分,商队选择在一处河边扎营,小果已和姜尚支起铁锅。 姜尚去到附近树林捡柴火去了,小果把装着食材的袋子,从马车里拿了出来。 “马妹妹,可是需要哥哥我来帮忙?”一道不怀好意地声音,突兀地自身后响起。 该来的总会来,从小果的男装露出破绽,她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不动声色地,把藏在袖中的玉簪,握在手中,她缓缓地装过身来。 只见五六个雇佣镖客,堵在她身后,正目光闪烁地紧紧盯着她。 小果知道,另外的那些镖客,甚至那三个商人兄弟,虽然没有跟着围过来,却也一直暗暗关注这边的动静。 他们不但不会出手解围,甚至于,过来的几人是受到了他们的怂恿。 旅途才刚开始,不把他们镇住,杀一儆百,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小果暗暗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不需要,谢谢!” “别客气嘛!累着妹妹,哥哥们心里可心疼的紧!” “看看,娇滴滴的美人,非要扮成这副模样,以后有哥哥们罩着,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穿上漂亮的裙装!” “来,先陪哥哥去马车里玩玩,再烧菜不迟!” 一声声调,笑,在小果耳朵中嗡嗡响着。 他们见小果没有反应,开始动手拉扯她手中的食袋,甚至想趁机在她手腕捏上一捏。 小果忍无可忍,她猛地把食袋掷到他们头上,飞扬的面粉,沾满了他们的脸,糊住了眼鼻。 几人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均连连咳嗽,急忙用衣袖擦拭者脸上的面粉。 小果趁乱在几人身上各刺了一针,她虽不会飞针,戳人的功力倒是渐长。 几人只觉身上如同被蜜蜂蛰到一般,馊的一缕疼痛之后,身体竟开始麻木,不能动弹。 小果一招得手,得意地拍拍手,她看着眼前几个一动不动的面人,冷笑道:“想打姑奶奶的主意,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她信步走到他们跟前,眼睛一瞪,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姑奶奶我可是用巫师,专门替阎王爷搜集作恶的魂魄,去阴间做苦差!” 第八十三章 遇匪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不知何故转眼之间,几条大汉便被小果控制住。 商人三兄弟和其他的镖客,纷纷围了过来。 这商人三兄弟,老二木讷,老三愚钝,唯有老大头脑狡诈灵活,因而,其他两兄弟也唯他马首是瞻。 只见商人老大,假意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几个不长眼,惹怒了马公子?” 小果不假言辞,煞有其事道:“正是!他们出言不逊,惹怒了不该招惹的人,如今被我捏去心魂,身体已不听使唤,不能再行动!” 众人闻言大惊。 其他的镖客见那几人果然行动受阻,以为他们被点了穴道。 无奈他们把几人各处穴位,都点了一遍,也无济于事,又检查了他们身体,并无任何伤口。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太阳已落到山下,就连姜尚也背着柴火回来了,几人还是傻愣着一动不动。 他们终于着急了起来,纷纷劝小果道。 “公子,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一路搭伴的伙伴,您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是,大伙儿日后还得在一起,少说十天半月有余,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得太僵多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几个吧!” 小果冷笑不已,若非有银针在身,此时,她只怕已在人间地狱,谁又会怜悯她? 商人老大见小果不为所动,也只得开口道:“公子,他们几人是我雇佣的人,若是他们哪里有得罪之处,我替他们向您赔罪了!您看,不如这样,这次公子给我几分薄面,先饶了他们,我保证日后,他们见了您避开绕路走!如若他们不知悔改,我们第一个不饶他们,把他们撵出商队!” 被刺伤的几人,也回过神,急忙道歉认罪。 小果见时机已成熟,见好就收道:“好,看着您的面子上,我这次就饶了他们!” 她走到几个面人跟前,冷笑道:“这次念及你们是初犯,小惩大诫,先给你们个警告!若日后,你们仍贼心不改,一心寻死,我就成全你们!” 她假意念了几声咒语“菠萝菠萝蜜”,又在几人身上泼了几盆河水,才一本正经道:“好了,半柱香内他们便能活动了!” 几人脸上头发上的面粉,被水一泼,和成了面糊,粘在身上,甭提有多难受狼狈,却还要对着她道谢不已。 小果忍着笑意,看着等到麻药过后,几人龇牙咧嘴地清理干掉的面糊! 姜尚刚来便看到这副架势,他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见小果把他们收拾地服服帖帖,倒是大吃一惊。 自那以后,商队的人看小果的目光,都多少带着一些畏惧和敬意。 之前被刺的几人,更是战战兢兢,远离小果数米之远。 小果提着的心放下,旅途一下子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一路走走停停,转眼间,商队已到了,洪炎国与章阙国的交界处的小镇。 他们此行去青云国的路线,为省下绕路的费用,选择的这条捷径,势必途经穿越章阙国的两个小镇,约莫两天的路程,之后,便能直达青云国境内。 国界相交处,通过城门的难度也增加了很多,必须有官府盖印的通行许可方行。 因而,商队决定暂时歇脚在一家客栈,等次日,申请的通行允许官文下来了,再动身。 小果趁机在小镇四处逛逛,此行越走越冷,她需要添置一些御寒的衣物。 买了串糖葫芦在嘴中嚼着,她朝着一家成衣铺走去。 铺子里的衣物,做工布料都属上乘,只是颜色有些单一,清一色亦素淡色为主。 小果挑了几套小号的男子衣衫,付款时,她忍不住心中好奇,问店家道:“我之前在其他店铺,见他们的衣衫多以艳丽色彩为主,为何你家不见半件靓色衣衫,难不成镇上的人,多数喜欢素色?” 店家压低声道:“公子想必刚到洪炎不久,还未曾听说吧?两天前,我们洪炎的太后不幸驾崩!这三日,为国孝期,路上禁止摆摊,任何店面不得贩卖,穿戴艳色衣衫!” 太后驾崩?小果脑袋有片刻的空白,怨不得她这一路走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路边少了,卖各色小玩意的商贩! 哎,看来她再也回去太后的日子了!他们已经放弃她了吧? 这样也好,自此世上已没有郭小玛,只有她马小果! 她应该高兴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她仍有些心酸难过,心中萦绕着一圈惆怅。 店家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因没有买到喜欢的颜色,连忙道:“公子放心,今日是守孝的最后一天,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您若想要其他颜色的衣衫,不妨明日再过来挑选!” 小果淡淡一笑,道:“不必了,你帮我把衣衫包起来吧!” 回到客栈,就见几个保镖聚在一楼的大厅,嘀嘀咕咕不知在谈些什么。 他们见小果走进来,脸色均是一变,神色各异地停止了交谈。 小果已经熟视无睹,她回到二楼自己的房屋,把装衣衫的包袱往塌上一扔,趴在桌子上发起呆。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姜尚过来叫她下楼吃饭,才闷闷出了房间。 用过晚膳,姜尚随着她一起上了二楼:“小果啊,这个你拿着!” 小果见他递过来一个佩戴者丝带的,灰褐色长形绣花皮带。 她打开一看,竟是装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不解道:“姜伯伯,这是何意?” 姜尚严肃道:“明日出了关门,便到了章阙境内!章阙不同于洪炎,他们国内帮派之间,打架厮杀如同家常便饭,城外山贼更是随处出没,杀人越货不在话下。因而,这段看似短暂的两天路程,实则比之洪炎的半月行程,更加凶险数倍!” 他把皮带正确简便的使用方法,与小果说了一遍:“今晚多练几遍!小果记住,你是个姑娘家,万一我们真不幸遇到歹人,不要想着救任何人,包括伯伯我!先逃跑要紧,千万别被他们抓了去!” 小果知其一片心意,感动道:“姜伯伯,谢谢您!您可也有准备一些防身武器?” 姜尚笑道:“有的!兴许是伯伯多想了,之前走过几遭这条路线,也没有遇过劫匪,这次我们肯定也能平安度过的!但,有所准备总是好事!” 小果点头道:“伯伯所言极是!” 姜尚又把几套逃跑方案,与小果详细说了一遍,便回房歇下了。 章阙国因为秦无计的原因,给小果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加之,姜尚途经此地的小心谨慎态度,小果对这个国家,愈加没了好感。 她不知觉地想起被秦无计劫走的屈辱往事,又自然地想到李毅,想到小白,白翎等人,在辗转反侧中,终于渐渐入眠。 姜尚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商队刚走了城关,行了不到半日,一群数百人的劫匪,便手握箭弩钢刀从天而降,团团把商队围住。 所有人都被拉下马匹,马车,聚集在一处。 劫匪头目是个一脸横肉的中年大汉,他扫了一眼人群,喝道:“都tm放老实一些,不然立马让你们脑袋搬家!” 早有劫匪把马车里外搜了一遍,然而,除了一袋袋的茶叶,别无所获。 茶商大老板堆起笑容,小心翼翼道:“大王,您看我们只是些卖茶叶的小生意人,要钱没钱,贱命更是不值分文!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这些茶叶,就当我们孝敬您老的了!” 众山贼闻言,像听了最好笑的玩笑话,哄堂大笑起来。 劫匪头目用蔑视的目光盯着他,嗤笑道:“小子,你既然选择走这条商道,难不成没有打听过我们的规矩?货,老子要了;人,也得给老子留下!” 茶商脸色大变,战战兢兢道:“大王,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听从大王差遣?倒不如放我们回去,另谋些其他营生,等赚了钱,我们一定再来孝敬您老人家!” 劫匪头目两眼一瞪,道:“臭商贩,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娃娃,这般好戏弄?真把你们放走,你还会再回来送银子?废话少说!兄弟们,把他们押回山寨!” 他们对话的时间,小果已悄悄与姜尚使了个眼色。 她早在出城前,便早起在镇上花重金,买了张面皮,戴在脸上。 此时,她俨然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身材瘦小的黄脸麻皮汉子。 茶商老大到底是个生意人,脑子活络的很,他见劫匪执意要连人一起带走,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大王等等!” 劫匪头目把钢刀往他脖间一指,怒道:“你小子,又有什么屁要放?” 茶商老大颤抖着满脸的肥肉,挤出一个笑容:“大王是这样的,我有个异常美貌的妹妹,此时就在这附近,不若我做主,让她留下给大王作个压寨夫人。如此我们也算是亲家,您通融一下,放我们离开如何?” 美貌的妹妹? 小果闻言心中一突,她隐隐猜出,这奸商八成是打算,把她推出去,换取自己的性命和自由了。 把他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后,小果咬着银牙,把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皮筒上。 第八十四章 再遇秦无殷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听到有美人,劫匪头目脸上划过喜色,这山上别说女子,就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 他态度瞬间大变,把钢刀撤离茶商的脖间,大笑着拍拍茶商的肩膀,亲热道:“大舅哥,快把美人妹妹请出来吧!” 这么快就成了一家人!小果暗暗翻了个白眼。 茶商老大被他这几下,差点拍散了骨架,他强忍痛意,朝商队人群中寻去,找了几遍竟不曾发现小果身在何处。 遭了,这妮子会些邪术,不会算到会有此劫,早在半路就独自脱逃了吧?茶商暗暗想着,急出了一身汗。 小果依照姜尚之言,是在出了城关后,在车中戴上的橡胶面皮,除了姜尚,其他人并不得知,她此时已容貌大变。 方才劫匪把众人赶下车时,人心惶惶之际,谁还能注意到车内出来的某人,变了个模样?! 劫匪头目见他神色有异,怀疑道:“怎地大舅哥,你难道忘了,把自家妹子藏在了何处不成?” “哪有,哪有!”茶商老大喏喏道,他又在人群中找了一遍,脸上的笑意已维持不住。 “大哥,我们家只有咱们哥儿三个,何时多了个妹子?”茶商老三忍不住问道。 “你这浑小子,又在戏弄我!”劫匪头目睚眦目裂道。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数刀砍在茶商身上。 茶商老大惨叫几声,软软倒在地上血泊中,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众人皆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 就在这时,一个小喽啰自远处慌张奔来。 “老大,不好了!赤焰帮的人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山下,我隐隐听见他们口称‘帮主’,想必那位也在!” 劫匪头目闻言脸色大变:“那位处事心狠手辣,可不是我等能招惹起的!” 他慌忙命令道:“小的们,押着货物,带着我们的猎物,赶紧回山!” 众喽啰个个敛声屏气,或赶着马车,或催促撵着俘虏,悄悄朝山头撤去。 此山的临峰。 一个绿衣女子抱着一具遍身鳞伤的尸体,悲恸大哭。 秦无殷冷眼看着女子,冲几个身着灰衫的赤焰帮弟子道:“把钟师姐带回帮中!” 灰衫弟子领命,伸手欲架起那绿衣女子,被女子一抖衣衫,震出半米之外。 “你们这些杀死了黄师兄的刽子手,不要用你们的脏手碰我!”绿衣女子抬起头,双目含泪怒道。 此女子名为钟珊儿,是赤焰帮前帮主石铠的弟子之一,与帮中的叛徒黄忠,情深意合,已私定终身! 钟珊儿武艺高强,性格刚烈,并不知黄忠之前的所作所为,直到事发之后,黄忠被关在地牢,她才知晓了此事。 黄忠隐藏在帮中的支持者,买通看守地牢的弟子,助他逃了出去。 不曾想,人无完人,却也无人一身皆劣! 这黄忠虽然对师傅不忠不孝,待妻子却是极好,他此次回来,正打算接着钟珊儿一起离开。 不料中途被人发现,恰巧秦无殷这日,也回到了帮中,黄忠已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因而,打斗中被杀死在此! 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秦无殷被她的哭声扰得心中烦躁,他手指弯曲,一颗弹珠被捏在指尖。 原本这钟珊儿就未犯下什么过错,况且她深知大义,必也做不出寻仇的事情。 她武功不弱,若能继续留在帮中,将是振兴赤焰帮的一大助力,因而,秦无殷并无动过杀她的念头。 可在此时,秦无殷心中的戾气上涌,他已被体内残暴的因子控制,只觉眼前哭哭泣泣的女子,讨厌至极,一心想消除掉这恼人的噪音。 弹珠在指尖一触即发,秦无殷猩红的眼睛微眯。 钟珊儿丝毫未发觉危险的逼近,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山栗子,放进爱人的衣襟里:“这些储存的粮食,我们用不到了,你带走吧!” 秦无殷看到山栗子的一瞬间,脑中一阵轰鸣,一双含笑狡诈的眼眸,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的眼中赤红色褪去,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紧紧握着弹珠,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走火入魔! 钟珊儿不知,方才自己与死神擦身而过,她把所有干果拿出后,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什么。 “钟师姐,黄忠犯了什么样的大错,你应当已经听说,为何如此这般执迷不悟?难不成,师傅对你多年的培育之恩,在你眼中如此不值一提?”秦无殷莫名有了些心软,道。 钟珊儿闻言一怔,半晌,泪水流的更汹涌了,她抽泣道:“我正是觉得,一边愧对师傅的养育之义,另一边辜负了黄师兄的挚爱之情,情义难全,才会这般难以承受心中的痛苦!眼下,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我又何必独活世上,承担这种苦楚?罢了,不若死了,一了百了!” 她话音未落,手已拔出腰间长剑,往脖子上挥去。 秦无殷从她拔剑的一瞬间,便早已料到这一步,他指尖轻弹,一颗弹珠从手中飞出,击在她的手腕。 钟珊儿只觉手臂一麻,手上顿时失了力道,手中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钟师姐,你既然觉得愧对师傅,又知晓黄忠师兄犯下的弥天大罪,不若替他好好活下来,将功补过,为花费师傅毕生心血的赤焰帮,尽一份力!如此一来,情义也算兼顾了!”秦无殷叹道。 绿衣女子渐渐停住了哭泣,她呆呆望着怀中面目全非,冰冷的爱人尸体。 秦无殷冲帮中弟子道:“还不把黄师兄葬了,请钟师姐回帮中!” 钟珊儿这没有反抗,她小心翼翼地把爱人平放在地上,任由他们在树林中,随便挖了个土坑,把他埋了。 能得个全尸,入土为安,这已是黄忠最好的结局! 钟珊儿对着秦无殷,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帮主!钟珊儿在此发誓,定当倾尽所有精力,替黄忠赎罪,效力赤焰帮!为帮主赴汤蹈火,死而无憾!” 秦无殷微微颔首。 目送这一行人,朝着赤焰帮所在方向行去,秦无殷略一犹豫,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闻,山中偶有灵狐出没,这灵狐仙珠对他炼化师傅的功力,有极大的帮助! 此时帮中已无大事需要处理,他想四处转转,看看能否有机缘得到此灵物! 他顺着山路缓缓行着,忽闻一连串惨烈的疾呼声,自前面拐角处的山坡传来。 紧接着,“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摔落在地。 秦无殷转过山路,定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青衫汉子,正四脚朝天保持着摔落时的姿态,躺在地上。 他“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秦无殷打量了几眼他滚落的山坡,上半部分陡直,越往下越平缓,自上坡至坡底,均铺着一层厚厚的植被。 这汉子简直幸运至极,整座大山均是巨石叠加而成,恐怕也唯有山前这处山坡,有些绿色植物了! 倘若换作从其他任何一处滚落,他此时哪还有命,在此地哀嚎! 原来这青衫汉子,正是小果所扮,她与姜尚假意无力行走,渐渐落在了队伍后面。 那帮山贼不知惧怕于谁,一心仓皇赶路,竟然无人再去理会,这俩看起来或老或弱的两人。 只有负责断尾的两个山贼,不时呵斥催促他们几声。 眼看与前面的人。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小果与姜尚交换了个眼神,由姜尚负责吸引两个山贼的注意力,小果用银针刺伤山贼! 不料小果只刺中一个,便被发现了。 姜尚拖住剩下的山贼,小果拼命地朝山下跑去,她要先逃离山贼的控制,再想办法回去救人。 可惜,她太过紧张,慌不择路,竟跌下了山坡。 就在她以为小命不保时,下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她在此处停了下来。 听见有人走了过来,她以为又是山贼追来,脸色大变,待看清来人的长相,她不禁又惊又喜。 然而,来人只瞥了她一眼,便视若无睹地经过她身边,接着向前走去。 “喂!等等!”小果急忙叫道。 这声音有些熟悉,秦无殷停住脚步,转头凝目望着她! “臭耗子,几日不见,既然不认得你的饲主了?”小果没好气道。 是她? 秦无殷暗暗捏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梦! 他止不住心中一阵悸动,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转身走回她跟前,他俯身盯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看了半晌,然后,在小果震惊的目光中,他伸手朝这张脸一阵撕扯。 在小果的狼嚎鬼叫中,面皮被撕下来了,露出小果秀美的脸庞。 只是此时,这脸上写满了愤怒:“臭耗子,你打算给我毁容不成!这面皮需要用温水,敷上半柱香时间,才能揭下来,谁似你一般硬扯!” 秦无殷嘴角微微上扬,似漫不经心道:“果然,面具下是这张伶牙俐齿的嘴脸!” “喂!这橡胶面具花了我二十两银子,你把它弄坏了,需要赔钱给我!”小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面皮,惋惜不已。 “我没带钱!”秦无殷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带钱,回家跟你娘要啊!”小果真想把面皮,狠狠摔在他脸上。 秦无殷诧异地望着她:“为何要跟我娘要?” 小果本想说“因为她没有把你教好”,但她爬起身刚想迈步,脚踝间传来的剧痛,让她把嘴里的话咽下肚,改成了一串哀嚎。 秦无殷扶她坐回地上,把她的裤脚掀开,只见脚踝已红肿的老高。 第八十五章 救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殷寻了根树枝,又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料,把小果的脚踝固定住。 小果见他难得一脸认真地模样,笑着调侃道:“你可听说过,姑娘的脚不能随便摸,碰了就要对人家负责,娶她为妻?你就不怕,我讹上你了?” 秦无殷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头错愕望着她:“你们那里竟有这种规矩?那你可是想要我负责?” 他的目光太过坦诚,倒让小果红了脸,她想也没想,朝着他的脑门拍了一下:“我瞎说的,你还真当真了!” 秦无殷一愣,他直直望着小果道:“在我们这里,女子摸了男子的头,便是答应嫁于他为妻!” 小果瞠目结舌地举着手,不知该不该再给他一巴掌。 “我们的婚事,等过些日子再细议!你的脚不易活动,来,上来我背你走!”秦无殷在小果面前蹲下身子。 小果以为他只是说些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看了一眼脚踝,乖乖地俯身到他后背,笑道:“你可是能背的动我?” 不曾想,秦无殷虽然看起来瘦弱,身体却极其结实,身上背着一个人,却依旧步伐稳健,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些。 这是秦无殷生平第一次,与女子这么亲密的接触。 小果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后背,如兰的气息,喷在他的后劲,他只觉整个身体都漂浮了起来,恍惚间,进入了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好神圣的境界中。 本来三五步就能跨过的山路,他却努力减小步伐的距离,放慢速度,恨不得这辈子不要走完! 小果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她见他像蜗牛一般,一步步往前挪动,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太重,你体力不支?不然歇歇再走吧!哎呀,瞧你饭量也不小,怎地身体就这般薄弱呢?” 秦无殷闻言,苦笑不得,他不作解释,只是把步子迈大了一些。 小果开始还以为他碍于面子,逞强好胜,待到见他气息不变,才放下心来。 “耗子,你可是会些功夫?”小果想到什么,奸佞一笑道。 “会些。”秦无殷谦虚道。 “可是能打得过山贼?”小果双眼一亮。 “问这个作甚?”秦无殷停下脚步,侧脸问道。 “那个,我有位朋友被山贼抓了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救他出来呢?”小果放下身段,讨好道。 “你朋友?是男是女?”秦无殷不快问道。 “是位大伯啦!这一路,他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关爱呵护,我这次能成功逃走,也离不开他的暗中帮助,不知我逃走了,他是否受到了牵连?”小果倒是触动真情,声音有些哽咽,她着实担心姜尚的处境。 秦无殷听闻是老伯,早松了一口气,又见小果委屈的样子,语气不觉柔和了起来:“你被山贼抓住了?” “可不是,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不过他们刚抓住我,还未到贼窝,就被我逃了出来!”小果说着说着,悲伤的情绪瞬间被得意代替。 她转而抱怨道,“哎,章阙国的国君大臣们,都不知干嘛的,国家乱成一锅粥,老鼠都能大摇大摆地过街了,都不管一下吗?看看人家洪炎国,哪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章阙国本就是敌对的关系,因为秦无计的关系,若非缺少证据,恐怕早已开战! 秦无殷也一直,把李毅看作唯一对手,凡事无意间便会自觉与他较个高低。 此时听闻小果夸洪贬章,他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和酸意,不由冷笑道:“如此,这件事我还真不能不管了!” 小果以为他只是侠义心肠作祟,并未深想。 她见秦无殷肯帮忙,也不顾得脚上的伤了,急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他听。 只是,秦无殷让她指路时,她又犯了迷糊。 秦无殷早在洪炎国,便知道她是路痴,因而,也不抱太大希望。 他背负起她,重新返回到遇见她的那片山坡。 小果只觉身体像有腾空飞行之势,两旁山景怪石匆匆从眼旁略过,竟是秦无殷带着她,施展轻功逆坡而行。 只见他脚尖轻触地面,身体已在数丈之外。 小果过了把飞行的隐,见他武功高强,搭救姜尚,心里也多了些底气和信心。 两人寻到隐藏在巨石之后的山寨时,天色已暗,山寨内已四处插上了火把。 小果正打算与秦无殷商议一下,救人的作战策略,却见秦无殷背着她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看门的小喽啰,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背着一个绝色女子,送上门来。 以为眼花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 “叫你们大王出来!” 秦无殷冰凉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他冷不丁被吓得一哆嗦,睁大眼睛一看,那书生竟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到了他的跟前。 小喽啰被他身上的气势镇住,脑子好像已不听使唤,他顺从地朝寨子里走去,待到走了一半截路,才回神拔腿狂奔起来,他边跑边高声叫道:“老大,不好了!有人上门挑衅了!” 几个山贼头目正在室内饮酒,听见喊声,急忙拿起钢刀武器,走了出去。 “何事这般张皇?”山贼头领呵斥道。 小喽啰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大王有人,要您出去!” 山贼头目还欲接着问,就见火光中,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走来。 “把今日你们擒来的人,都叫出来!”秦无殷在他们前方站定,不容置疑地说道。 见对方若不经风的样子,竟敢开口便是命令的语气,众山贼发出一阵狂笑。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叫嚣,连这么弱鸡仔也想出来劫寨!” “老大,让我来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这般混法!” “二哥,你可得下手轻点,这小子长得俊秀的很,正是四弟我喜欢的类型,万不可以伤了这张白白净净的脸蛋!” 众山贼又是一顿狂笑。 小果忍无可忍,自秦无殷身后探出头来,怒道:“你们这帮山贼,死到临头,还不觉悟!竟敢小瞧我的人,一会儿非让你们哭爹喊娘不可!” 秦无殷听她称自己为“我的人”,心中大乐,就连山贼辱骂的声音,都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刺耳,他紧紧抿着嘴,忍着笑意。 山贼们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竟还背着一人。 见是个娇滴滴的美貌姑娘,他们的情绪上升到了顶点。 “这小子,竟附带送来一位大美人!” “美人,你可是来救你的哥哥们?放心,他们好的很,你大哥既然已把你许配与我,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只等我们入了洞房,为夫立马就安排人,放他们离开,你看如何?”山贼头目记起茶商曾说过,有个妹妹在这附近,猜测必是小果无疑因而想当然道。 小果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被恶心到了,她啐道:“谁与你如洞房?他们才不是我的哥哥呢!” 山贼头目无视她的反驳,冲秦无殷命令道:“小子!放下背上的美人,本座可以饶你小子一命!” 秦无殷见他竟敢调,戏小果,早已忍无可忍,他眼中杀气乍现。 只见青光一闪,未见他有何举动,山贼头目已直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哥!”他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扑到他身上,抬手放在他的鼻间,惊道,“老大死了!” 众山贼闻言脸色大变,他们迅速地把小果二人围成一圈,挥着长刀,朝秦无殷砍去! “混小子,拿命来!” 不待他们接近,就见一瞬间青光四起又灭,让人恍如幻觉,待剑入鞘中,四周除却秦无殷和小果,已再无站立之人。 小果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压压倒了一地的山贼,这些人前一刻,还在耀武耀威地算计着他们,眨眼睛,便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她看着背负着自己的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被抓走的商队中人,除了姜尚因年老力衰,留在了寨中做杂役,其他人都被带了别处,做苦工去了! 小果此番只想救出姜尚,她对商队其他人并无好感,自然不会以德报怨,再劳心费力去搭救他们。 因得知还有一部分山贼外出未归,三人在寨中寻了些现成的食物,填饱肚子。 小果和姜尚急着寻到自己的行李,又装了些干粮在身,三人便匆匆往山下赶去。 “姜伯伯,我逃跑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直到把山寨远远甩在身后,小果才抽出空档,问道。 “没有,那山贼见你滚下山坡,还道是我抱住他,救了他一命,对我客气的紧!这次我能留在山寨,也多亏他的周旋!”姜尚叹道,“这伙强盗里面,也有良知未泯的好人哪!若是衣食无忧,谁又想舍弃清白的身份,舍弃太平的日子不过,上山落草!” 小果想起《水浒传》中的好汉们,深以为然,她最喜欢武松和鲁智深,但他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若非被世事所逼迫,又怎会做起山大王? “章阙国还自称大国呢!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平民百姓,哪有盛世帝国该有的模样?”小果愤愤道。 秦无殷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把章阙国批的个一无是处,心中五味陈杂。 他静下心来,把国家的现状想了一遍,觉得小果二人的话,虽然难以入耳,却也自有一番道理。 第八十六章 借宿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脚不能动,仍由秦无殷背在身后。 破晓时分,三人总算下了山,在山脚寻到一处村落,歇在了一户人家。 这是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几乎家家都只剩了些老人在。 小果他们暂时租住的这户人家,主人是位年过六十岁的老太太,家中还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婆婆。 据她所说,村里的年轻人都在镇上谋生,就剩了些腿脚不利落的老人,守在故居旧宅里。 小果给了老太太一些碎银,当做住宿费。 这些银两,已足够老太太的几年的开销,她开始不肯尽数收下,见小果态度坚决,便喜滋滋地收了下来。 她年纪虽大,干活却麻利流畅,家里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 “除了面前的几畦菜园,老身除了擦擦扫扫,也无其他事情可做!”听小果赞叹家中的整洁,老太太说道。 她把多余的两间空房收拾了出来,给他们休息,又急忙简单做了些粥,给他们当做早膳,并承诺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中午给大伙儿改善伙食! 姜尚毕竟上了年纪,又加上前一日的惊吓劳累,早饭未用,便进了一间厢房,倒头便睡。 小果虽然也熬了一宿,但胜在年轻,又加上一路均由秦无殷背着,倒是还能挺住。 她想着秦无殷奔波了一夜,应该累了,便忍着睡意,想把另一张塌,让与秦无殷休息。 谁料,这家伙反倒把她抱到榻上,自己丝毫困乏的样子都没有! 小果哪知,如李毅,秦无殷这般,武功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彻夜不眠打坐数日,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这点小打小闹,又怎么感到半点困乏?! 小果坐在榻上,瞪着一双熊猫眼,盯着对面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的秦无殷,见他半天保持着一个姿势,忍不住问道:“耗子,你当真不困?” 秦无殷掌心朝下,双掌下压,慢慢吐掉口中浊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你若困了,便睡会儿去吧!” 说完这话,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吸纳呼气。 小果见状,不再与他客套,她捂着嘴巴连打了几个哈欠,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平躺在塌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小果微微的鼾声,不时响起,打破这种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秦无殷忽的睁开眼睛,一道精光自他眸中划过。 很好,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成功融合了师傅的部分功力。秦无殷心中喜道。 浑身的细胞,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春,水中一般,暖洋洋的,异常舒畅! 秦无殷轻轻一跃,跳落在地面,他慢慢走到榻旁。 小果正手脚并用紧紧夹抱着棉被,她脸上红红的,不知梦到什么,嘴角挂着笑意。 秦无殷伸手拂开她脸上的乱发,就听她嘟囔道:“小玉,你吃太多了,那条烤鱼是我的了!” 梦里还在与人争东西吃!秦无殷哑然失笑。 只是梦中的小玉是谁?她的姐妹吗? 秦无殷还在想着,小果已侧过身体,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秦无殷心中怅然若失,他目光落在床头的两只包袱上,小果寻回这两只包袱时的开心雀跃样子,犹在眼前。 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 看了眼塌上睡得正酣的小果,秦无殷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悄悄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袱,里面尽是些衣衫,不乏一些贴身衣物。 秦无殷不由面红耳赤,他边不时偷眼望几眼塌上人的动静,边手忙脚乱地把包袱,重新包好,伪装成之前的样子。 咽了几下口水,他毅然又打开了另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里面,装了一些打火石和瓶瓶罐罐的杂物,秦无殷倒是认出几样东西,尽是些烹饪食物用到的调味料。 他看着占据了包袱绝大部分体积的,一大包红红的干货发愣,这又是些什么? 拿起其中一个干货,掰下一小块放入嘴中,顿觉一股刺激的火辣感觉,冲遍了全身! 他张开嘴狠狠吸了几口气,想冲淡这种感觉,然而,效果并不明显,体内仍有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的错觉。 这是什么东西?他苦着脸,望了眼榻上的人。 良久,火辣的感觉终于褪去!秦无殷长吁一口气。 这感觉,还蛮过瘾的! 秦无殷略一思考,又掰了一块,放入嘴中。 这时,阵阵怪鸟叫声,又从半山腰隐约传了过来。 秦无殷眉头紧皱,不悦地望了眼窗外。 他凝视了一心会周公的小果片刻,叹一口气:“我要走了,下次若能再遇见你,我定会娶你为妻!” 他抓了些红色的干货放入怀中,把包袱重新系好,便推开房门,往外大步走去。 老太太正在院中拔鸡毛,她的老婆婆躺在树下的木椅上,盯着她做活,不时纠正着儿媳一些,她看来错误的操作。 “你的水不热,如何能拔下鸡毛?” “刚烧开的热水,怎地不热?”老太太被连续质疑,有些不耐烦了,低声反驳道。 “看看,打从进我们家门,你便这样,听不进去婆婆的教导!”老婆婆虽然年纪一大把,耳力却不减。 “若不然,您来露几手,给我做个示范?”老太太火气上来了。 老婆婆毕竟日后还得指望儿媳伺候,见她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不甘心的嘟囔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稍微说她几句,就受不了了,哪像我们以前,婆婆……”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就听儿媳截住了她的话头。 “呦!公子您起床了?怎地不多睡一会儿?夫人可是还在休息?” 秦无殷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老人家交流,他只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疾步跨出院子。 “好俊的年轻人哪!”老婆婆眼力也不错。 “可不是,他家夫人也俏的很哪!”老太太这次显然,赞同婆婆的看法。 “我们村可没出来过,这么俊的一对!” “人家知书达理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像我们这些穷沟沟!” 两个老人很快停住这个话题,又开始新一轮的辩论。 小果睡饱后,姜尚也刚醒没多久。 秦无殷一直没有回来,老太太把婆婆根本用不到的拐杖,借给了小果使用。 小果拐着拐杖,一蹦一跳地满院子活动,嘴中也闲不住:“这个臭耗子,又偷偷溜走了!” 转眼三日过去,秦无殷还是没见人影。 小山村的鸡,几乎被宰了个干净后,小果觉得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有了之前的经验,小果断定,秦无殷八成是不会回来了! “小娘子,你也不用太伤心,若你夫君再回来找你,婆婆会告诉他你的去向,你们还是能再相会的!”老太太以为小果被抛弃了,怕她想不开,时不时安慰她两句。 小果不知如何跟她解释,便干脆认了,接受她的好意。 她已经与姜尚商量好了,离开这里,到镇上再买辆马车,接着朝青云国出发。 村里唯一的牛车,被借来了。 小果与姜尚坐上牛车,与老太太她们挥手告别。 “唉,多好的一对,就这样拆开了!希望那公子,千万别不小心入了山,山上害人的野兽可不少!”老太太望着牛车远去的影子,泪汪汪道。 “难说啊,那公子一看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又长得细皮嫩肉的,唉!”老婆婆也抹了把眼睛。 赶车的老伯,拉着小果和姜尚,走了一天的路程,来到镇上。 小果留给他一笔,与他来说十分丰厚的报酬,作为谢礼。 他推辞再三,欣然接受。 老伯是负责联系村子和小镇的使者,对镇上的事情很是熟悉,在他的帮助下。 小果顺利地买了辆,价格公道的新马车。 姜尚在前面赶车,小果掀起帘子,边观赏沿路的风景,边与他聊着天打发时间。 “绕过这座大山,便是青云国了!”姜尚对小果说道。 小果仰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点头道:“姜伯伯,您可是洪炎国人?” 姜尚笑道:“伯伯我自小被卖去富贵人家做下人,主人不知换了几个,且他们均为不同国的人,我还真不知,自己到底属于哪国人呢!” 小果闻言有些心酸,没想到这位心底朴实的老人,竟有这等曲折的人生。 她温言安慰道:“倒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样也好,省却担忧某个国家的兴亡与否了!” 姜尚呵呵一笑:“这倒也是,伯伯我从来不会看低,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因为也许我也同是那国!” 小果又道:“那您可还有其他亲人在世?” 姜尚叹道:“伯伯一生没有娶妻,不曾有什么亲人!想我一生给人当牛做马,又何必再娶妻生子,让妻儿与我一般,嫁过生来便为了他人所奴役呢!” 他言语间,唯有洒脱,不见丝毫悲切之意。 倒是让小果肃然起敬:“那您到达青云国后,可是有所打算?” 姜尚似乎知道她欲说些什么,笑道:“小果,你不必担心伯伯,放心投奔亲戚即可!伯伯我身体还算硬朗,不愁找不到雇家,混口饭吃!” 小果知他会错意,忙解释道:“姜伯伯,实话跟您说吧!我未曾有什么亲戚要投奔!” 第八十七章 认义父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姜尚惊讶地扭头望着她,小果接着道:“我倒是确实,有位相好的妹妹,家在青云国。只是此次前去,我也未曾与她提前打招呼,说不定她已嫁人,或已不在青云国!况且,顺着这一路走来,我投奔她的意念,也愈加淡薄了!” 姜尚回头诧异地望了小果一眼:“那你一个姑娘家,身在异乡作何打算?” 小果道:“我最近产生了一个想法,想听听您的意见!” 姜尚道:“但说无妨,伯伯也算比你多活了几日,许能妄加评论几句。” 小果笑道:“姜伯伯,您成年游走在各国之间,阅历丰富,可别再谦虚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在青云国买处庄子!” 小果把想法,大致说了一遍与他听。 姜尚听完又惊又喜道:“小果,你当真要这样做?” 小果坚定道:“当然,我深思熟虑后,才做了这个决定!除去买个庄子,请您照看以外,小果还有一事,想问问您的想法!” 姜尚笑道:“但说无妨!” 小果收起笑脸,认真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小果正好也是孤身一人,不若认您为义女,自此您有了陪伴在侧的女儿,我亦有了疼我宠我的爹爹,我们彼此都算在这世上有了亲人,您意下如何,可愿收下我这劣女?” 自从小果得知自己犯下的大错,便自觉无颜再去见这世上的亲人,况且,洪炎太后已“死”,她已再无机会与他们相认! 姜尚闻言,热泪盈眶道:“你是个好孩子!伯伯乃仆役之身,哪有这个福气,认你作女?” 小果垂头丧气道:“我就知,伯伯是不会答应收下我的!” 姜尚叹道道:“好闺女,承蒙你不嫌弃,老夫便高攀了!” “这么说,您同意了!”小果顿时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我马小果也是有爹爹的人喽!” 夕阳的余晖照在小果兴高采烈地脸上,一辈子再苦再累,从没流过泪的姜尚,自脸颊滚落几颗,被晚霞染红的泪珠! 这辈子,他也有了盼头! 此时,洪炎定王府。 柳韩惊讶道:“阿毅,你确已打定主意?” 李毅坚定地点点头:“从探子传来的消息来看,确实有几分像她,我想去确认一下!朝中大事,虽有几位阁老处理,无须挂虑。但卞阳城中的一些其他事情,还得麻烦你,帮着照看一二了!” 原来,被分派到各地的探子,传来消息,名声赫赫地天下第一商——何家的传人,近日要娶亲。 新娘子不论长相,还是行事作为,均与逃走的小果,有几分相似! 这对于许久,没有小果消息的李毅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他寝食难安,顾不得分辨消息的真假,只一心飞去何府,探个究竟。 柳韩道:“这倒是不成问题!你放心吧!” “对了,清影前两日传消息回来,言在药山擒到一伙闯入者,为防止事出有变,我命他暂时留在苏伯伯那里。倘若,那边再有其他消息传来,记得让小灰通知我!”李毅刚欲起身离开,又想起一事,道。 “好!你确定,不带着玄影几个在身边?”柳韩问道。 李毅有些心神不安,他道:“让他们留下,给你做个帮手吧!小白年幼,我到底心下无底!” “也好!”柳韩叹道。 与身边亲信之人交代妥当,李毅跨上灵驹闪电的背,绝尘而去。 另一边,小果和新认的义父姜尚二人,不再紧着赶路。 父女二人选了处傍水的山洞,作为当晚的容身之处。 马车停在洞口旁的空地,马儿被栓在树上,围着大树四处啃食着青草。 不远处有一宽大的瀑布,河水如同银河倒垂一边,自上而下,倾泻而下,注入山洞另一侧的河中。 河中水流,除却瀑布汇入,另有一处源头。 那是一股清澈的山泉,泉水清澈,入口清冽。 小果捧了些泉水吃了,只觉甘美异常,便又把车上所有的水袋,尽数灌满山泉水。 在上一个小镇,小果备了些面粉,干货等,能长时间储存的食品,储存在马车里,方便在赶不到借宿的地方时食用。 另外又添了一些被褥,锅碗瓢盆等日用品,整个马车几乎被这些物件塞满了。 她把水袋提回马车后,又取了些干木耳,菌类,放在盆里用泉水泡着。 接着,又另拿起一个瓷盆,往里倒入一些面粉,用水和成面团。 姜尚则拿了柄新买的钢叉,意图猎几尾鱼儿,改善晚膳。 小果见他左叉右刺,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使得肥美的鱼儿,灵活的闪躲避开,不禁笑道:“义父,您不妨较看得的位置,再深入叉一点!” 小果把李毅教于她的叉鱼技巧,转教了一遍于姜尚。 姜尚照她所言,瞄准一条肥鱼,大致辨出它的逃跑点,猛力叉了过去,果真,一尾鲜活的鲫鱼被刺中,摇头摆尾的被从水中拎了起来。 “哇!成功了!”小果欢呼道。 姜尚喜道:“小果,你这法子果然妙极,传授于你这套捕鱼方法的,定是位使叉高手!” 他确是高人无疑,连扯起谎来,都这么高明! 小果想起李毅,心中不禁一阵钝痛。 她不想与其他人说有关李毅的任何事情,义父也不行! 怕他再接着问下去,小果忙转身走开:“我去附近挖一些野菜。” 只是,姜尚新学了项本领,正跃跃欲试在兴头上,哪能觉察到她的小儿女情怀,因而,他头也没抬,嘱咐了句:“太阳快落山了,仔细些,莫要走太远了!” 听小果回应了声“好”,便兴致冲冲地接着,盯着水中鱼儿的影子,刺去! 小果挖了一些荠菜,采了一些蘑菇,又意外寻到了几株野葱。 她把所有的蔬菜,在山泉中摘好洗净,拿回山洞。 姜尚在溪边清理捕到的鱼,洞中已生起篝火,铁架上的锅子里,水已煮沸,升腾起缥缈地水蒸汽。 小果见状眼睛一亮,她放下野菜,返回马车中,翻找了好一阵子,寻了一个油纸小包,揣在怀中,哼着小曲,进了山洞。 等到几条鱼全部洗净腌好,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姜尚在洞外另生了火堆,把鱼用树枝串起,架到火焰上烘烤。 小果则在洞中忙活起来,前几日,她偶然间发现,姜尚竟也喜欢吃酸辣口味! 因而,她决定要做一锅酸辣汤,简单庆祝一下,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先把铁锅放在锅架上烧干,又倒入了些猪油入锅,待到油热,把切成段的葱段和干辣椒,放入锅中爆香,再依次加入木耳,蘑菇和各种菌类,另加入盐粉,少许大酱,适量食醋,翻炒几下,倒入泉水。 紧接着,她又把之前的面团,撕成一个个小剂子,再把这次小剂子,均匀的拉长成条状,贴在铁锅的周边上,做成面锅贴。 待到姜尚拿着香喷喷地烤鱼,走进山洞,锅里的食物也已做好。 小果手捧茶杯,径直走向姜尚,跪倒在地:“义父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姜尚双目含泪又惊又喜,他连忙接过茶杯,把茶水一饮而尽,扶她起身,嘴中直呼:“好女儿!” 小果麻溜地从地上爬起身,欢呼道:“我马小果,终于是有爹爹的人了!” 漆黑的寒秋之夜,似乎因为山洞中透出的光亮,和传出的欢笑声,而多了些暖意! 两日过后,一辆不起眼地马车,停在了青云国地城关门外,等着检查进城。 士兵听闻是进城探亲的一对父女,又没有查出禁物,便放马车驶入城内。 小果掀起帘子,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店铺酒家,发现这里的布局,人们的穿着打扮,乃至小摊上的商品货物,又与洪炎,章阙大不相同,不禁暗叹:果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姜尚寻了家客栈,付了租金,带着小果住了进去。 路上小果和义父,就在何处买庄子合适的问题,细细商讨了一番。 小果从义父手中得知,青云国西临世界第一大河——漠河,北临沙漠,国土被广阔平坦的草原占了大半,国人多以放牧和培育贝珠为生,仅有少数几个州城,以种植农作物为主。 其中这几个州城又有大半,因土壤的特殊性,被皇室勒令只能种植棉麻,这样一算,竟仅有两个州城有可自由农作! 并且,青云国普通采用的是,大规模承包策略。 比如,一个以种植棉麻的州城,几乎全部归某个家族所有,普通百姓只能只雇佣的形式,为这个家族出卖劳动力,以换取响应的粮食和钱财! 在青云国不只农业,就连其他行业,亦是如此! 不管怎么看,这青云国似乎都不是处,藏身立足的好地方! 小果绕着客栈转了一圈,失望地发现,这里也并非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遍地长满成片的辣椒。 甚至于,小二根本就不识的灯笼果为何物! 想必只有皇家贵族,才会为了讨个好彩头,在后园栽种一些辣椒! “义父,听您的!我们还是改道去彩云国吧!”小果一踏入厢房门槛,便嚷嚷道。 第八十八章 黑色戒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姜尚微微一笑:“彩云国虽国土面积不大,土壤却甚是肥沃,加上紧挨着何家,无意中受到它的庇护,一般卷不进战乱之中。彩云国主仁爱好客,国人对外来者态度也最是友善,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小果点头道:“就是它了!义父,我们明日便动身吧!” 姜尚见她一副等不急的模样,笑道:“彩云国在世界的另一端,距离我们所在地,有数百万里的路程,少说也得行个一年半载,不急于这一刻!” “这么远?”小果咂舌道。 姜尚点了点头:“况且,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我们父女应该想个法子,边赚些路费伙食钱,边赶路方好!” 小果赞道:“不愧是义父,想的就是周到!钱庄虽然存了些钱,到底有花完的时候,还是找个长久的攒钱路子,才是上策!” 父女二人,用过晚膳,讨论到半夜,决定利用走南闯北赶路的优势,可以低价收集一些当地的小商品,去别处售卖。 说干就干,次日,小果便与义父一起,到街头搜集新奇的当地小玩意。 热闹祥和的街上,突然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汉子,脚下生风,拼命地往前跑着。 他只顾发足狂奔,浑然不觉沿途撞翻了无数摊架,自他身后“砰蓬啪啦”响声不绝,小贩们不禁气的高声怒骂。 然而,不得他们骂上两句,就见几个身着官兵衣衫的汉子,驾马追来。 小贩们急忙抱起货架,躲避到路边,把嘴中的辱骂咽了下去,心有余悸地望着这行人远去,才顾得望着,地上被踩碎一地的货物,心疼长叹几声。 且说,青衣男子眼看就被身后之人抓到,他越是心急,只想着跑的再快些,反而越是出乱子,一个不留神,他被一块翘起的石板绊倒,直直朝着一个小摊摔去。 只听“哐嘡”一声,货架被他砸断,他人也爬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追兵已至,青衣男子被捆住手脚,拎上马背,离开了小巷。 被砸坏货架的小贩敢怒不敢言,只到这群人不见了踪影,他才啐道几下口水,喊道“晦气”!。 吩咐儿子收拾一下,撒了一地的货物,他唉声叹气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只能回家再重新取一副货架来了。 一个黑色的戒指滚落到小果的脚下,她捡起来一看,上面雕刻一个奇怪的石碑状的东西,样子虽然古怪,做工却十分精细,戒指似乎被无数人把玩过一般,四处棱角都被磨平。 该不会是个古董吧? 小果握着戒指,对正在四处拾捡地上货物的少年,道:“小老板,这个戒指多少钱?” 少年抬起头,望了眼戒指,今日学堂沐休,往常随着爹爹出摊的娘亲,感染风寒生病了,只得让他出来帮忙照看一二。 这是他第一次随父亲出摊,并不知晓货物的价格,但难得遇到买主,如果不接生意,爹爹回来又该骂他了。 “五个铜板!”少年不假思索道。 小果把戒指收入怀中,拿出一块碎银:“好,我要了!这是三两银子,我再挑几样东西!” 三两银子,足够买下这个摊位了。 少年连忙把所有的货物,摆成一行,方便小果慢慢挑选,自己则拿出怀中的书,看了起来。 小果另挑了几个草编的小玩意,和一些竹编的收纳筐子。 见姜尚从旁边的铺子,走了出来。 小果急忙站起身来:“义父,可是谈妥?” 姜尚把手中拎着的大包裹,自身后拿出,笑道:“店家答应,以三成价格卖给我们!” 小果崇拜道:“果真,真人不露相!没想到,义父您竟是位谈判的高手!” 姜尚但笑不语。 小果高兴地转头对少年,道:“我只要这些即可。”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小果放到脚边的货物,在心中大致给每一样货物,都定了个价! 然后,他簇起眉头,掰着手指,计算应该再找多少钱给客人。 等到终于理清楚,抬头却发现,对方已和同伴有说有笑,离得老远了! “公子,找您的钱!”他冲着小果的背影,急呼道。 小果回头朝他灿烂一笑:“不用找了,你留着买书读吧!” 少年紧紧握着碎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不大一会儿,他的爹爹肩上扛着一副新货架,回来了。 少年急忙把书和碎银,揣进怀中,帮忙把货物摆在木架上。 父子俩刚收拾妥当。 就见七八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官兵,远远走来。 他们这次没有骑马,每人两眼四处张望着,不断跟路边人询问着什么。 渐渐地,这群官兵来到了父子的摊位前。 “那人便是在此处被擒住的!”一人向同伴们说道。 “喂,卖货的!你们可曾在这附近,见过一枚黑色戒指?”一个身材矮小的官兵,向父子俩恶心恶气问道。 “回官爷,我们不曾见过!”少年的爹爹,连忙陪着笑脸回道。 戒指?少年心下一惊,不会是之前他卖出去那枚吧? 他见官兵们一脸心焦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就听另一个官兵骂道。 “那小子,说不定就是个幌子,戒指压根就没在他这里!不然怎么至死,都不肯交出来?” 不曾想,那青衫男子因为那枚戒指,已经死了!倘若告诉他们,戒指已被我卖掉,丢了自身性命还是小事,若再连累到那位赠我买书钱的好心公子,倒是罪孽深重了! 一瞬间,少年心中转过百种念头,他打定主意,要将此事烂在肚中,不再对任何人提起。 就听那几个官兵又低声谈道。 “可不是,真不知那戒指,究竟是何宝物,值得我们这般大费周章!难不成是传国玄戒不成!” 几人低声笑了起来。 “你们活腻了?莫要乱说!被那人听到我们私下嚼舌根,还有几个活路吗?”另一人急忙制止他们的交谈,叱喝道。 其他几人连忙噤声,又一齐示威般,警告性瞪了,离他们最近的父子二人一眼。 少年把嘴巴抿得更紧了,直到目送他们无功而返,他才松开紧握的颤抖的双手。 彼时,毫无察觉被卷入某件秘事中的小果,正兴高采烈地拉着义父,直奔菜市场。 “弄些新鲜食物,庆祝一下我们旗开得胜!”她口中振振有词道。 他们跟客栈小二打听道,镇上最有名的便是剪窗花,这里的剪纸在世界上都能排上名号,很多商贩赶来小镇,便是冲着这门手艺来的! 剪纸占地面积小,不但便于携带,而且只要包裹严实,不用担心途中会被摔坏弄碎。 因而,小果和姜尚奔着最大的剪纸店铺来了,并成功低价选购了,一些成品! 小果买了一块牛肉,拎在手中,又选了几样时令蔬菜。 经过卖猪肉的摊位时,惊讶地发现,老板正把猪头,猪脚,猪尾,内脏等随意地堆在一旁。 她奇怪道:“老板,若非这些部位,您不打算售卖吗?” 肉摊老板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笑道:“这些杂碎部位,何人会买?公子难道不知,我们平常吃的猪肉,只是猪身的部分?” 小果看了另家肉铺一眼,就见,那肉铺伙计刚好抓起这些部位,扔进已经被丢弃在地上的蛇皮袋里。 原来这里的人并不知,猪身体这些部位的,也是可以烹饪成美食的! 小果把附近几家肉铺的丢弃部位,统统低价买了下来,东西太多,只得临时租了辆马车,把所有东西塞了进去。 见“废物”也能卖出去,不用小果开口,肉铺老板便殷勤地命令伙计,把它们去毛清理干净。 小果他们因着决意次日便启程,便又在回客栈的途中,陆陆续续买了些干货和面粉,这样走走停停,等到回到客栈,天已大黑。 客栈的这间小厨房,早被小果一起租了过来。 夜已渐深,大厨房早已熄灯,小厨房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姜尚把木柴塞进灶中,看着小果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忙活着。 猪头,猪脚等物已在锅中,和着大料一起炖着,随着时间的延长,隐隐有股肉香,自锅中飘出。 小果约摸了一下时候,把锅盖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厨房中蔓延开来,她用筷子叉了几下肉块,道:“好了!义父,不用再添柴了!” 姜尚探身瞧去,就见锅中的猪杂碎肉,均已变成诱人的红莹莹的颜色。 小果切了一块猪头肉,用筷子夹起,递到他的嘴边:“义父,尝尝味道如何?” 姜尚咬入嘴中,肉已煮的十分熟透,大料的味道也完全的融入肉中,让人只觉口夹生香,回味无穷! 他叹道:“不曾想,这些往日被弃掉的杂碎部位,竟能美味至厮!” 小果笑道:“这卤肉,刚出锅难免软绵过了些,等凉一凉,口感才更好!您洗把手,再啃个猪蹄尝尝!” 天气已渐凉,一些食物的储存期限也大大延长。 小果另做了一些酱牛肉,打算次日启程后,带在车上吃。 当下父女二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依然还剩下不少卤肉。 姜尚建议道,把这次卤肉留出一些路上吃,剩余地卖给客栈的其他旅客。 小果自然没有异议。 第八十九章 青云国风云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翌日,早膳时候,小果和姜尚与小二打过招呼后,抬着瓷盆,走进客人们用膳的大厅。 小果吆喝道:“美味的卤肉来喽!可有哪位客官,来块尝尝?” 她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把瓷盆上的盖子掀开,一股浓厚的肉香,飘了出来。 有个上了些年纪的汉子,忍不住这味道的诱惑,起身走了过来:“小哥,什么食物这般香鲜?” 小果神秘一笑:“大伯,您可要来一块尝尝?这是我们父子做着自己吃的,因多做了些,又急着赶路,不方便带走,因此,便宜些,半卖半送与大家一起分享咯!” 那汉子看了眼瓷盆里的东西,笑道:“这不是猪杂货吗?怎生,这些东西也能吃?” 小果道:“大伯,您是不曾吃过,不代表它们不能吃!就怕您吃了之后,会上了瘾,不肯再吃普通的猪肉!” 那汉子摇头道:“小哥说笑了!这杂碎肉怎么个卖法?” 姜尚在一旁答道:“这位兄台,咱寻常买斤熟牛肉肉,约莫五十钱铜板,这肉因是用祖传秘方所制,便也卖五十钱吧!” 牛肉在镇上,算是普通肉类,与猪羊肉价格差不多,因而姜尚给出的价格,还算普通。 那人显是因这是未曾食用过的部分,有些犹豫,又因这香味不舍离开。 其他食客,也渐渐好奇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小果见状,拿起早已预备好的菜刀,切下一块卤肉,用竹签叉起,对众人道:“来,先尝尝味道,再决定买不买!” 没人过来接她手中的肉片,最先过来的那汉子见状,一咬牙道:“给我尝尝!” 那汉子谨慎地盯着卤肉看了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把它放入嘴中。 就见他急急嚼了两下,便咽入肚中。 “秦老二,味道怎么样?”有人忍不住问道。 见小果又切下一块肉,似乎想再邀他人品尝 秦老二顾不得理会问他那人,唯恐被其他人抢先了一般,急忙对小果道:“小哥,整盆肉,我都买下了!” 围观者又是好奇,又是愤怒道:“秦老二,你真是不够厚道,就算觉得味道尚可,也不至于全部包下,好歹让我们也尝上一尝!” 秦老二被七嘴八舌说的,有些恼怒,道:“喝!给你们自己尝时,你们不敢吃,此刻见我吃了,觉得美味,又埋怨我捷足先登,不给你们留一口!” 小果收下秦老二的钱,把瓷盆也一起送于他,笑道:“多谢您的捧场!” 秦老二道:“小哥,明日可是还做,我也要了!” 小果微微一笑道:“我与义父即刻便要动身,离开这里了,不会再做了!” “这样啊!”秦老二有些失望道。 小果与他告辞,跟姜尚一起,走出客栈,坐上马车。 隐隐还能听见客栈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老二,我出双倍的价格,让我一块尝尝呗?” “我出五倍!” …… 姜尚手握缰绳,扭头对小果笑道:“闺女,看来我们不必费尽心思的贩卖特产了,光靠你这双巧手,便能让我们衣食无忧!” 小果哈哈笑道:“义父,别的我不敢说,论吃,小果我可是难寻对手啊!” 马车一路向南,朝着城门的出口方向驶去。 待到赶到城门前,却发现不知何故,出城的人和马车,已排了老长的队伍,避在路边。 姜尚刚把马车靠边停好。 就见一对身着盔甲的骑兵,迎面而来。 军队的后面,跟了两辆奢华的马车,这两辆马车旁,并行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华衣男子,他们之后,又随着一队数十人的骑士。 小果偷偷掀开一角车帘,惊讶地发现,随在第一辆马车旁的骑马男子,竟是巴尔王子,也便是此时的青云国国君,他行色匆匆,脸色肃严,不知有何急事。 难不成坐于马车内,正是雀公主? 小果愣神的功夫,这班人马已擦身而过,转眼间走远。 城门的秩序又恢复了正常。 小果他们的马车,顺利地通过检查,朝着下一个城镇奔去。 小果没有猜错,马车里确实坐着雀公主和她的母妃。 彼时,青云太后双唇紧闭,面带忧色,呆呆望着桌上的茶杯。 雀公主悄悄望一眼母妃,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掀开车帘,看见骑在骏马上的皇兄,双目含威,亦是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 遂把目光转向路上,只见城门被甩在身后,马车已行在小城镇的小道上。 希望离开此地时,大家都能心情愉悦起来! 雀公主放下帘子,垂目敛神,暗暗祈祷。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马车停了下来。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太后娘娘!拜见公主!”有人高呼道。 雀公主与青云太后,一起望向车外。 车门帘被人掀开,巴尔皇帝把手伸了进来。 青云太后和雀公主,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被恭送到早已备好的厢房中。 “母妃,您在此处稍坐休息,儿臣先告退了!”巴尔皇帝道。 “皇上!”青云太后见他说走就走,急忙喊住他。 “母妃,还有何事要吩咐?”巴尔皇帝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青云太后眼中闪过一些为难之色,乞求道:“能否让母妃,再见一面木娜?” 巴尔皇帝一怔之后,道:“等朕办完事情,问清缘由,便安排你和二娘见面!” 青云太后目中隐有泪光闪动,她点点头:“皇上,谢谢你!” 巴尔皇帝叹息一声,对雀公主道:“照顾好母妃!” 雀公主点头道:“皇兄放心!” 巴尔皇帝微微颔首,便大步流星跨出门外。 “梅爱卿,带路吧!”他对侯在院中的县令道。 “皇上,这边请!”梅县令恭敬道,他说着连忙小跑,在前引路。 监狱外早被大内侍卫层层包围,狱中之前的囚犯,已被尽数迁移到临镇的牢房中。 在踏入狱门前,巴尔皇帝示意众人退下。 他沿着向地下延伸的石阶,缓步踏入。 整座监狱成圆环形,最里面的两间相邻的囚房,反而被一睹厚墙,隔断成两个不相干的世界,这两间囚房里,分别各关押着青云国大皇子泽也,和他的母妃木娜。 “泽也!地下囚的日子,可是好过?”巴尔皇帝在其中一间牢门前站定,冷笑道。 狱中人正全心贯注地研究着地上的蚂蚁,看也不看他一眼:“巴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我败在你手中,要杀要剐,痛快一些,休得扯些有的没的!” 巴尔皇帝笑道:“皇兄到了现在,你还是这般嘴硬!只是,你我兄弟一场,朕又岂会真杀了你呢!” 泽也冷哼一声,依旧没有抬头。 巴尔皇帝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异常的诚恳,道:“皇兄,父皇在世时,最大的心愿便是,我们兄弟能和睦相处,共享繁华!眼下,众兄弟都已得到朕赋予的封地和官衔,接受了朕是君主的事实,皇兄又何必耿耿难以释怀,一条道,走到黑呢!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给保证,以后安心辅助朕,为青云的江山献力,黄金,封地,美人,骏马,朕都少不了你的那份!” 泽也冷笑几声,啐道:“呸!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若这次来,就是与我说些狗屁道理,就请回吧!我泽也,便是如此固执,不会变通之人!要么为人王,那么为鬼雄,屈于他人之下而活,是万万做不到的!” “二娘,就在这附近,你就不想知道她的现状吗?”巴尔道。 “我泽也,囚父不孝之事,天下皆知,不差多一桩丑事!” 巴尔皇帝见他油烟不进,脸色一冷:“泽也,难不成你也不想再见到皇嫂了?” 泽也闻言全身一震,终于抬起头来,颤声道:“你,捉住了若依?” 李若依是泽也的表妹,亦是他的王妃! 她长相美艳,身姿绰约,性格温柔,是泽也从小立志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这次,巴尔皇帝自洪炎借兵,打败泽也那派的党羽。 泽也依谋士之言,打算带家人仓皇出逃国外,等重新聚集力量,再反扑夺回皇位。 不料,在途中遭到攻击,意外与若依失散。 如果不是一心找寻她,泽也不会因在青云逗留,被巴尔的人抓获。 巴尔皇帝见他冷静的面孔,终于露出慌张之色,温声引惑道:“只要皇兄说出玄戒的下落,我便即可放你出去,与皇嫂团聚!” 泽也瞬间明白了,玄戒还未曾落于巴尔手中。 他大笑几声,快意道:“怨不得,你会如此费尽心思,委曲求全前来相劝!怎么巴尔,没有了玄戒在手,是否这个皇上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帝王的座位,坐的并不踏实啊?” 巴尔皇帝被他揪到了痛处,脸上大变,怒道:“泽也,若不是你当初挟持父皇,封锁皇宫,又怎么生出这么多的意外是非?” 泽也眼中闪过一抹算计,道:“要我交出玄戒,也不是不可能!只需你送我与若依到疆外,给我们备好银两马车,一旦我们顺利出境,我便把玄戒,交到你手上!” “倘若我送你们离开青云,你不遵守承诺,趁机逃跑了呢?”巴尔皇帝咬牙切齿道。 泽也嗤笑道:“啧啧,堂堂一国之君,连这点赌注都下不起!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就怕某人一觉醒来,却发现真正的君主,手握玄戒,出现了臣民面前哪!” 第九十章 激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你威胁朕?!”巴尔皇帝大怒道。 泽也冷笑几声:“我泽也的命,与皇位相比,孰轻孰重,皇上应该心中有数!还是说,除了借助外援,皇上你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对手,因而,忌惮本王?” 他故意把“皇上”两字,咬得狠重,把巴尔气白了脸。 “好!朕答应你的条件,倘若到时你拿不出玄戒,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不念及兄弟之情!” 说完这话,巴尔皇帝便甩袖,气冲冲地离开了地狱。 客厅里,青云太后正魂不守魂地捧着绿茶,慢慢饮着。 雀公主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努力想让她心情愉悦一些。 但,显然效果甚微。 巴尔皇帝踏入厢房的瞬间,青云太后触电一般,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猛地站起身来。 雀公主也连忙起身,把座位让与皇兄,自己坐到一旁的矮榻上。 巴尔皇帝一脸怒容大步走了进来,他急促地做了几次深呼吸,接过侍女递来的新茶,一饮而尽。 青云太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惴惴不安道:“玄戒可是被泽也拿走?他可是说出了,玄戒的下落?” 巴尔皇帝半天不语。 青云太后与雀公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担忧更浓。 “木娜她,可有劝他一劝?”青云太后硬着头皮,问道。 巴尔皇帝一拍脑袋,叹气道:“朕被泽也气晕了头,竟忘了去看二娘!” 青云太后闻言,反而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与二妃木娜,同为先帝王妃,却并没有因为争宠势同水火。 相反,枯燥无味的后宫生活,却让她们成为莫逆之交。 先王病危,泽也与外公等外戚勾结在一起,发动政变,封锁了皇宫,若非木娜的极力保护,青云太后早与其他知情的宫人一样,被灌下毒药,长眠地下了,哪还有命等到巴尔他们回来? 泽也带着玄戒逃走之后,木娜被巴尔皇帝囚禁了起来,想用她来威胁逼迫泽也就范。 青云太后一面觉得愧对于木娜,一面为了儿子的皇位权益,不得不选择妥协。 她这次听说泽也被抓,巴尔赶来审讯,便求着一起跟过来。 路上她一心祈祷,泽也能痛快地交出戒指,她再顺理成章为之求情,保下好友他们的性命。 可,看巴尔现在的恼怒神情,她的祈愿并没有成真,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局面发展着! 巴尔皇帝茶水入肚,火气去了不少,他看着母妃忐忑的样子,无奈道:“二娘在泽也心目中,不占据任何分量!母妃,我知道二娘并没有参与那事,不会为难她的!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您和皇妹,去狱中带着二娘,先行回宫吧!” 青云太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皇上,您,您方才说什么?” 巴尔皇帝冲他安抚一笑:“朕这就安排您与二娘见面!” 几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匆匆驶离县衙的大门,直奔皇城方向而去,于此同时,另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大内侍卫的层层把守之下,被押入县衙。 次日,青云国与章阙国的交汇处,一辆马车拼命朝前奔驰着。 巴尔皇帝盯着旁边的计时器,离与泽也约定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却并无看见有所谓的接头人出现。 就在他要下令追击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有道身影慢慢清晰,是个身着青衫的汉子,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巴尔皇帝的三四丈远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 “你便是泽也所谓的接头人?”巴尔皇帝问道。 “正是。”那人道。 “朕已遵守诺言,让泽也离开,现在把玄戒交出来吧!”巴尔皇帝道。 “不急于这一时,等大殿下走远,在下便带陛下去取玄戒!”那人不慌不忙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此时玄戒并不在你身上?”巴尔皇帝大怒道,他知已着了对方的道。 一旁的大内侍卫,早已拿出武器,把青衫汉子团团围住。 “陛下何必急于一时?”青衫汉子无视指在全身各处要害的箭弩,毫无畏惧道。 巴尔皇帝望着已经变成一个黑点,马上即将消失不见的马车,果断道:“追!” “二殿下,您不想要玄戒了不成?”青衫汉子急道。 “朕信了你们的鬼话才怪!”巴尔皇帝大怒道,“把他抓起来,回去再做处置!” 奔跑的马车里端坐的美貌女子,掀起帘子,见有追兵逼近,一阵恐慌:“殿下,他们追来了!” 泽也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大批的骑士,出现在了马车后,他狠狠甩着手中的皮鞭:“可恶!方力这个废物,竟然没能拖住巴尔!” 马儿吃痛,愈加卖力的狂奔起来。 他们此刻正处在一片荒芜之地,这里地势平摊,四处皆是裸露的岩石,植被全无,毫无藏身之处,为防止巴尔布下埋伏,泽也特意要求,把地点选择在这里。 凡事有利有弊,缺少树木的掩盖,马车也因此无处躲避,方便了对手的追击! 马车速度较之马匹,到底是慢了些,追兵已越来越近。 车内女子掀开车帘,对泽也惊呼道:“殿下,他们包抄了过来!” 泽也抽空扭头望了一眼,果然,骑兵已分散开来,试图从各方位堵住马车。 “若依,莫怕!马上就到了章阙国境内,巴尔他们不敢贸然率军踏入!”他心中焦急到极点,却故作轻松状,安慰车中女子道。 女子与他深情对视一眼,无比信赖地点点头,重新回到软座上坐好。 她把双手扶在平坦的小腹上,微微一笑,不再把心思放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对手上。 “大殿下,赶紧停车!”后方有人喊道。 泽也没有理会,只是把手中的马鞭,挥舞的更勤了。 马儿舍命的跑着,马车与追兵之间的距离,竟又拉开了一些。 泽也嘴边渐渐露出了笑意,划分国界的河流,已出现在眼中,只要趟过河,便成功了! “大殿下快些停下!王妃已中了毒,若不及时服下解药,母子二人性命不保!”喊声又传了过来。 休想骗老子!泽也逆着风,冷笑心道。 他头也没回,对车中人笑道:“若依,你可听见,为了得到玄戒,巴尔竟开始口不择言了!” 马车颠颠簸簸地进了河中,爬过河堤,接着朝前跑着。 “若依,我们自由了!”泽也笑道,他扭头看着追兵果然在对岸,停了下来,愈加得意,不禁大笑起来。 马车里没有任何回应,笑着笑着,他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勒住马车,掀开车帘往车内望去。 就见车中女子双目紧闭,依在车壁上一动不动。 她面色依旧生动明艳,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双手护在腹上。 “若依,你怎么睡着了?”泽也心中莫名一突,他忍着慌乱,慢慢爬进马车,假装无事一般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 “莫要着凉,我与你盖上被褥。”泽也手脚并用爬到她面前,把一旁的锦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脸颊,那里已是一片冰凉。 “若依?”他柔声喊道,举手缓缓探到她的鼻间。 半晌,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 “泽也,你若再拖延下去,皇嫂和侄儿性命不保!”巴尔皇帝的声音,自河对岸传来。 泽也心中浓浓的悲伤,瞬间被恨意所代替,他爬出马车,冲着巴尔皇帝歇斯底里大笑道:“哈哈哈!巴尔,承蒙你惦记,若依他们已经死了,无须你多费心了!” 他像是着魔了一般,笑得眼泪涌出,笑得直不起腰来:“若依,你为何不告诉我,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为何不说?!” 若依姐姐,死了? 巴尔闻言浑身一颤,他确是没打算放走泽也夫妇,因而想通过给若依下毒,拖住留下他们,只是,他没有想到,毒药会提前几个时辰发作,若依和孩子,会真的死去! 泽也似乎终于笑够了,他抹了把赤红眼睛,阴毒道:“二弟,你且等着看着,复仇的玄神说不定何时,便会降临到你面前,那时,你的报应就会到了!你瞪大眼睛瞧着吧!我所受的痛苦,会加倍报应到你的身上!你的所爱之人,会死于你的面前,你抢夺而来的皇位,会落入他人的手中!巴尔,放弃皇位,到神碑前忏悔去吧!” “休要胡言,羞辱陛下”有人纷纷呵斥道。 泽也不去理会他们,止了笑。 他跨上马车,扬鞭驾着马车,不急不慢地往前走去。 若依生前最爱美,他要寻处有花有水的绝美地方,给她和孩子安个家。 他日,等他心事已了,大仇已报,死去以后,也要葬在那里! 那时,他们一家人便能团圆,永远不分离! 巴尔目送着他消失在河对岸,却无计可施! 之前抓起来的青衫汉子,果然如巴尔所料,只是泽也安排的一个幌子,并不知晓玄戒的下落。 青云国的传国玄戒,似乎成了一个谜,这个谜萦绕在泽也的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谜团也越来越难寻到答案!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巴尔皇帝,他想不通,握有玄戒的泽也,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宣告与天下?仅仅是因为势力被削? 第九十一章 商家父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两人,一人正在嚼文嚼字,书堂钻研史书;另一人,则正在一个小镇上,忙着摆摊卖窗花! “公子,这款怎么卖?”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朝小果飞了个媚,眼,娇声问道。 小果看着她的麻脸,面不改色地回了一个飞眼:“美女,原价八个铜板的,给妹妹你算五个铜板一套咯!” 女子羞答答红着脸道:“公子,嘴边真甜!那这些我全要了!” “哎呀,谢谢,美女妹妹的捧场!”小果眉开眼笑道。 “公子,快来看看,这个多少钱?”旁边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子,不甘落后道。 “哎,来喽!这个嘛?给美人打个折,算妹妹六个铜板好了!”小果连忙笑眯眯回道。 姜尚对眼前发的的一幕,早已从目瞪口呆,到熟视无睹。 最后一套窗花也卖了出去,姜尚把钱袋收好,开始收摊。 小果意犹未尽地摊摊手:“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一些窗花来的!” 父女二人回到歇脚的客栈。 姜尚把满满一袋子铜钱,尽数倒在桌子上,一块块认真数了起来。 小果则泡了壶热茶,为义父倒了一杯,再自己捧着杯,慢慢饮着。 一上午不间断的说话,一停下来,便觉嗓子正火辣辣的冒烟。 小果喝完了两壶茶,姜尚终于点清了铜板的数量:“刚好一两银子!” “什么?忙活了一上午,才赚了一两银子?”小果惊讶道。 姜尚点点笑道:“已经不少了,这一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了!” 小果至今还没理清楚,这个世界上一两银子,究竟能产生多大的等价物值。 平日她卖东西,都是随意摸几块碎银付款,再者喜欢挑些看起来清苦的卖主,看人家过得辛苦,便扶贫心理作祟,不再肯要找回的零钱。 一两银子竟然这么多,怨不得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的样子! 小果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咂舌道。 回来的途中,小果买了块排骨,又在一位买菜的老伯那里,挑了个冬瓜,小白菜等蔬菜。 这家客栈不提供膳食,小果低价租了后院废弃的厨房,稍微打扫了一下,倒勉强可以使用。 把大米淘净放入锅中蒸着,小果取出已经剁好的排骨,洗净。 另起灶,锅中放入清水,把排骨放入锅中,倒入少许白酒,只等水沸,捞出排骨控水。 锅内另放清水,把排骨放入,再加入葱,姜,八角,香叶等佐料,慢慢炖着,只等排骨熟透,再加入适量盐粉和冬瓜片,接着炖个半柱香时间,撒如葱花香菜出锅即可! 锅内肉香飘出时,小果已麻利地拌了个凉菜,另外,清炒了份小白菜。 排骨冬瓜汤浓香而不油腻,其味无穷;凉菜里放了小果特制的麻油,辣椒油和芝麻油,脆爽可口,麻辣入味! 配上清爽的小白菜,清香的白米饭,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想大快朵颐,吃个过瘾! 姜尚连喝了三碗排骨汤,吃了三大碗米饭后,才意犹未尽地抹着嘴巴,放下饭碗,笑着建议道:“闺女,我们等会儿出去走走转转吧!不然,晚膳可吃不下东西了!” 小果挺着圆滚滚地肚皮,依在木椅上,赞同道:“却是这样!” 自从小果接管了这具躯体,身体从干瘦正渐渐朝着圆润方向奔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悠着点吃! 前世她是狂吃不胖的体质,看来,那个特异的体质没有跟着过来,现在,吃多了身体便会蹭蹭涨肉肉的! 小果现所在的这个小镇,以陶瓷工艺为主,但瓷器并不适于运输,又因体积过大,价格便宜,便让他们果断放弃了贩卖的念头。 小镇的面积,较之前路经的那几个城镇,面积要大一些。 小果他们沿着小巷,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路边店铺行人渐稀,约莫到小镇的尽头。 父女正打算转身折回,就听旁边巷口传出“呜呜”的哭声。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月儿,莫要哭了!爹爹这便贴出告示,把祖上留下的铺子,租卖出去罢!之前庄老板要出50两银子盘下,被爹爹拒绝了!现在爹爹去求求他,想必还能卖个二三十两,为你娘下葬,绰绰有余了!” 一个少女抽泣道:“爹爹,铺子是我们商家,一辈辈的祖传下来的!这些年,家计吃紧,您和娘咬牙都硬撑了下来!现在盘出去,之前的努力岂不全部作废了?” 老人叹息道:“商家的祖先,知道我们这般光景,会体谅我们的!” 少女犹带着哭腔:“娘地下有知,又怎会心安?不若,爹爹卖了我吧,兴许能卖个好价,凑够娘的棺材钱!” 老人叹道:“月儿不要说傻话!你娘知道你卖身葬她,才会不心安!” 少女道:“可是……” 老人截住她的话,叹道:“铺子终究只是物件,想我和你娘这辈子都因它日夜忙碌,过的辛苦至极!若非它,你娘也至早早……直到你娘去了,爹爹才醒悟过来,活生生的人,何必为了死去的人,一百年前留下的一句话,把一辈子都打进去呢!只因祖辈都是如此,我们便也要如此?倘若有一天,房子旧了塌了,我们这般衣不蔽体的子孙,又怎会有能力翻新保全它呢?” “爹爹,你当真下定决心了?”少女期期艾艾道。 “放心好了,月儿!走,爹爹送你回家,再去找庄老板!”老人说道,尽管语气尽量轻松,还是让人觉得有说出的忧伤。 两人的谈话声,渐渐远了,想必渐渐离得远了。 这父女俩的对话,小果和姜尚在巷外听的真实。 “义父……”小果低声道,欲言又止。 姜尚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他自己亦是贫苦身份,最能深切体会到,身在最底层人们的悲哀,知道小果最是心软善良,欣慰点头笑道:“闺女,随你意,去吧!” 小果得到义父的鼓励,心情一震,她朝着那条巷子快步跑去,就见一高一矮两道清瘦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正往巷子深处慢慢走去。 “二位,请等一下!”小果“噔噔”奔了过去。 父女二人听到喊声,停住脚步,诧异地转过头来。 就见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衫,相貌异常清秀的小公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跟前。 “这位公子,不知何事?”老者问道。 小果近距离看着二人,就见他们衣衫虽然洗的已经褪色,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老人与姜尚年纪相仿,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鬓发花白,高高瘦瘦的,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显是长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神却依旧坚定! 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异常妩媚的眸子,给略显普通的脸,加分不少。 她此时正红着双眼,怯生生望着眼前的人。 小果待呼吸平缓了些,学着别人的样子作了一辑,道:“在下冒昧问一句,老伯您可是有家铺子要盘出去?” 老人惊讶道:“公子如何得知?” 小果挠头,不好意思道:“方才在下与家父,正经过街口,不小心听到了您与令千金的谈话。” 难不成听闻他家,正遇到困难,打算趁火打劫,低价收购铺子?还是果真有意收买? 若是前者大可不必理会,若是后者,好好商议一番,兴许能比,求庄老板那个奸商,多盘一些银两,也能多与月儿送着嫁妆! 老人一辈子见多了尔虞我诈,不免遇事先往坏处做打算。 “原是这样!”老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小果一番,见她双目澄明,却不像那狡诈之徒。 “不知老伯的铺子,在何位置,现在从事何种行业?”小果自然看出他眼中的怀疑,一脸坦然道。 “月儿,你先自行回家,我与这位小公子,到铺子看看!”老人对女儿温声说道。 月儿低声应了一声,又好奇地偷偷看了小果几眼,才慢慢向前走去。 “公子,这边请!”老人道,“小老名为商连,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听口音并不像本地人。” 小果连忙道:“在下姓马,为洪炎人士,与义父途经此地,边便想在这里盘个铺子,做个落脚点。” 姜尚刚好走了过来,小果忙介绍道:“商老板,这便是我的义父!” “在下姜尚!商老板,义子言语如有唐突,还请见谅!”姜尚作辑道。 商连见他一脸正气,言谈举止沉稳,心中更踏实了一些,忙还礼道:“哪里,哪里!莫要称老板,叫我老商罢!” 在路上,商连已把相关铺子的事情,大致与二人说了一遍。 商家经营的是家布庄,在祖辈那几代最鼎盛时期,布庄甚至成了方圆百里,最大的布铺! 谁料后来,时代逐变,管理方式经营手段,一成不变的商家布庄渐渐没落,到了姜连这里,甚至已经没钱再进货。 但是,商家有祖训,布庄要子子孙孙,一直延续地开下去。 没有货物售卖,不能关门,还要交纳官府的赋税。 商连和妻子,不得不四处寻着零活挣点钱,用于赋税的交纳和生活开销。 两天前,商连的妻子,因积劳成疾,又没钱医治,去世了。 可怜商家,有着镇上面积最大的布庄,竟无钱为媳妇下葬。 第九十二章 情敌?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商大嫂的尸体已经停了两日,下葬的钱还没凑到。 若等尸体发出臭味,被人举报官府,商家亡嫂只能落得个,被官兵拖到乱石岗,弃了的下场! 眼看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女儿商月,便打算卖身葬母,被商连得知及时拦住,便有了小果他们听到的那段谈话! 商连把小果他们,带到商家的布庄。 布庄的位置不错,在小镇的中心,店铺里面宽阔空旷,是个有上下两层的阁楼。 楼房不知用各种木材所建,历经百年,依旧稳固如初,丝毫没有破旧之象! 倘若,把这么大一处阁楼租贷出去,每年的租金,也足以维持商家正常的生活费用了吧! 哎,真不知商家祖先哪根脑筋抽了,非立下这么一条约束子孙的规矩! “商伯父,您若此时把布庄租出去,想必租金也足够,给伯母下葬用了,又何必非要出售呢?”小果毕竟不是真的想买铺子用,只想帮着这家度过难关而已,故而想到便问道。 姜尚闻言浑身一震,他这两日因妻子的去世,头脑已成了一团粥,听小果此言,才如醍醐灌顶般顿悟。 是啊,为何非要卖呢? 他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果,这孩子也太实诚一些了吧? 转而一想,这么大的一间铺子,一天半日地也不容易寻到租主,他又急需用钱,实在等不起。 他的脸色不断变幻。 小果看出他的顾虑,笑道:“商伯伯,不若这样!我先把葬礼需要的钱借于你,解决掉眼前的事情,什么时候有了钱,再还我不迟!等您和月儿姑娘考虑清楚了,再决定如何处理庄子!” 姜尚苦笑道:“庄子的生意,早在我曾祖父那辈,已经做不下去了!当年,他老人用尽全力,把所有家产投了进去,也不见气色!想必我商家的富贵气数已尽,若真有合适的法子,我商家也不必等到今日了!” 小果心中叹息一声,这世界的人,也喜欢把不成功归咎于命运,却不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罢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眼珠一转,一条妙计上了心头,不由笑道:“商伯父,我想以入股的形式,重新把这个庄子开起来,庄子日后还是由您来打点,赔钱算我的!若赚到的钱呢,我们三七分成,您七我三!只不过,整个庄子的设计,和商品的推出,要听我的!您看,如何?” 接着小果把何为入股,及大致的想法说于他听。 姜尚震惊地听着小果的计划,她天马行空的推销方法,让他越听越震惊,越听越佩服,不禁连连点头。 此时,他总算明白,这小公子压根就是做善事来的,人家根本就不计较赚钱与否。 人心险恶,好心人少,有钱的善人更少! 他感动地热泪盈眶,瞬间小果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闪起了金光! 当下,小果掏出二十两银子,交于商连手上。 商连坚持立下借据,又把入股的合同写了出来,他只求包下布庄,混口饭吃,至于小果所说的利润分成,则怎么也不肯接受,最终答应得利七给小果,他要三! 小果欣赏他的做人原则,暗暗打算着,将来多分他一些其他福利,便也不再坚持,由他去了! 双方在合同上,签字按下手印,约好两天后,再一起讨论具体的事宜。 接下来的两天,姜尚帮着计算出所需银两,小果则忙着规划布局,又忙着到何氏钱庄取出部分银子,用作布庄投资。 她意外得知账户上,又多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竟是何家少东家见过她之前当下的物品,又给添加的钱数! 钱庄又称,少东家近日娶亲在即,另送了一对精致的金童玉女布偶,于大客户小果。 她毫不吝啬的祝福了,从未谋面的何少东家一番,兴匆匆地踏出钱庄! 怀里揣着布娃娃,小果对这位少东家的好感直线上升,看来何家长盛不衰,与其诚信于世人的作风,密不可分! 商家父女则用从小果那里借来的二十两银子,给商家大嫂办了个体面的葬礼! 在商父的对小果的赞不绝口声中,女儿商月竟对小果,产生了爱慕之情,以致后来弄了不少笑话,这些自然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世界的另一边,李毅正立于船头,心急如焚地望着涛涛海水。 何府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从洪炎国到何府所在地,走陆地需要将近半年的时间,日夜不停赶路,也得走四五个月,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唯有走捷径,乘船渡海,到达彩云国,再直奔何府,才有可能三个月时间便能到达! 只是,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并不高明,渔民多数也只选择在近海区域捕鱼。 海上风大浪大,每年都有无数船只,被无情的蓝色风暴吞并,沉入海底,若非异常紧急的事情,没人会选择横穿大洋! 此时的李毅,却已经考虑不到这些,他一心快,再快些,恨不得转眼间便到达何府! 船家是对父子,他们用李毅预付的高额佣金,打点好了家中的一切,做好了丧生大海的准备! 正是这样把生死置之度外,反倒让船上的三人,遇到危险时,更加的从容冷静。 隐隐有模糊的轮廓,出现在海的尽头。 “公子,已经看到云山岛了!再行个数日,便能抵达岸边了!”掌舵的年轻人愉快地,对李毅说道。 这两个多月的海上生活,他们一起面对过台风巨浪,旋涡海啸,关系也亲近了一些 。 这位年轻人本来对气度不凡的李毅,充满畏惧,待看清对方骨子里是个极随和的人之后,抽空便会找他聊上几句。 李毅微微颔首,他心情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害怕,难以平复。 云山岛,是隶属彩云国的岛屿,当年和硕公主被李绅的政敌掳走,她伺机逃到船舱,被载到海上,正是在此岛上,遇见彩云国储君得救,并一见钟情,定下终身! 几日后,李毅三人终于结束了飘荡的生涯,双脚着陆,平安抵达彩云国。 李毅另付了父子二人一些银两,嘱托他们返程莫要再走水路。 船只早已破旧不堪,父子再三道谢后,依他所言,雇了辆马车,欣喜万分地踏上归程! 李毅不顾得找皇姐叙旧,急着赶路,终于,在何府娶亲的前一日,抵达目的地。 何府占地数百里,府内设有各处别馆,衣食住行都能在府中解决! 因近日娶亲在即,何府的客房异常热闹,住满了从各地赶来道喜的贵宾! 一些路程远,来不及赶来的宾客,便到何家各地的钱庄,转入一些钱财,再留下祝词,顺着何家各地的钱庄店铺,传到何府最为贺礼! 李毅把信物递给门童,被恭敬地请进客厅。 他刚坐下,便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急匆匆赶了过来。 “捷远不知贵客降临,未曾远迎,失敬失敬!”他人还未踏入门槛,便朝对方拱手郎声笑道。 李毅亦起身笑道:“何兄,好久不见!” 双方免不了客套一番。 李毅一心见准新娘一面,便结束寒暄,开门见山道:“听闻新娘子为洪炎国人,不知能否在婚礼前,引荐与本王认识一下?” 何捷远微微一笑,道:“李贤弟与她算是故人,见面倒是也不打紧的!只是,不怕贤弟见笑,她因婚事接近,有些兴奋过度夜不能眠!无奈,愚兄方才偷偷在她茶水里,放了些安神的药粉,让她睡下了!天黑之前,想必能睡饱醒来,到时定引她过来,与你相见!” 何捷远与李毅竟是旧时,何捷远只大李毅半个月! 符合小果的性情,难不成真是她?李毅心中一突,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何捷远见状,心下大疑,难道她与李毅,还有什么纠葛不成? 何府的信息网不输任何一国的皇室,自然知道小阳与柳韩的一段情,亦知柳韩与李毅的密切关系。 何捷远特意晚传了两个月请帖,与洪炎皇室,就是万一怕让情敌得知,小阳在何府,杀过来横刀夺爱,婚礼生出变故! 不曾想,算算时日,请帖应刚到洪炎国才对,李毅怎地就已经出现在了何府? 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等等,柳韩会不会也来了何府? 何捷远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也已经勉强不住。 两人各怀鬼胎,板着脸心中千转百回,焦虑不安着。 续水的丫鬟,已为他们换了数盏新茶! 青竹跑了寻公子时,便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就见自家公子板着一张脸,如临大敌一般,狠狠饮着茶水;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容貌异常俊美的公子,同样以不苟言笑地严肃姿势,端着茶杯。 两人一言不发,不时警惕地扫视对方一眼。 “公子,小,啊不,少夫人醒了,正在四处找您!”青竹眼珠左右转个不停,声音清脆,果断地打断两人的神交。 何捷远听到小阳在找自己,心中高兴不已,他得意地憋了李毅一眼,口中道:“哎呀,你大嫂还同孩子一般,醒来就闹腾,真拿她没办法!” 他说着站起身来:“捷远过去瞧瞧,一会儿,便带她过来见贤弟,烦请稍坐!青竹,再给贵客换盏新茶!” 第九十三章 新娘是小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相比他的洋洋得意,李毅心中就憋屈多了。 何捷远口中的“大嫂”两字,刺的他心里凉飕飕的;青竹那个未呼出“小”的下一字,更让他如坐针垫,恨不得一同跟了何捷远过去,快刀斩乱麻,来个痛苦! 青竹把茶水端了回来,打算离开时,又忍不住问道:“公子,您是初次见到我家公子?” 李毅望了他一眼,道:“我与他,如你这般年纪时,便已见过数面!” 青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带着一脸神神秘秘的贼笑,退出客厅。 忘了问他,他家少夫人的名字!李毅有些苦恼的想道。 转念又道:忘记就忘记罢,反正马上就能见到她的人了!倘若真是她,又能怎样,她是自愿嫁人,我还能抢亲不成?抢了,她心不在我这里,我,又能如何? 这般想着想着,心中愈加觉得凄切起来。 他长吁一口气,心道:“李毅啊,李毅!你怎地变得如此懦弱,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何须这般悲悲戚戚,拖泥带水?她若是真心想嫁,你便放手祝愿,若是被人被迫,有半分不情愿,你便带她离开!” 心里打定主意,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且说,小阳本已约好做妆容的姑姑,去试新妆,结果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一觉到了天色昏暗。 得知是何捷远搞得鬼后,她火冒三丈! 何捷远一只脚还未踏进房门,就被人一把抓住衣襟,拖了进去! 接着,门外的小丫鬟们,便听到内室传来“乒里乓啷”的撞击声,夹杂着自家公子的求饶声。 “哎呀,明日便是大婚了,公子若被打破了相,夫人怪罪下来,可咋办?”一个小丫鬟焦急道。 “怕什么!反正是公子心甘情愿挨着的,他若不想,少夫人根本伤不到他!天塌下来,还有公子顶着呢!”另一个不以为然道。 “这倒是!再说我猜,夫人站在少夫人这边的几率更大一些!” “可不是,夫人最喜欢少夫人了,每次见到少夫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我们往后啊,想要日子过得舒坦,就得意志力坚定,站在少夫人那边,准没错的!”一个看起来最机灵的小丫鬟道。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称是。 她们达成共识后,止住交谈,如同战士一般,昂首挺胸笔直地站在门前,眼观鼻,鼻观心,对房中的暴力声响,充耳不闻。 且说,小阳最近因婚事的逼近,确实有些烦躁不安。 但,她手中彩鞭,并未如丫鬟们想的那样,摔在她们公子身上,鞭尾擦着何捷远的身体,落在房中摆着的靶面和武器架上! 彩鞭抽过空气的冷冽爆破声,击在铁器上的“啪啪”的响声,把立在旁边的何捷远,听的心惊胆战。 “以后还敢不敢,不声不响地瞒着我,做坏事?”睡饱之后,小阳的精神头明显更饱满了。 “不敢了。”何捷远如同小媳妇一般,乖乖认错。 “不许嬉皮笑脸!”小阳冷哼道。 何捷远冲她讨好的笑了笑,把她按在铜镜前的锦凳上做好:“阳儿,你休息一下,换上会客的衣衫,我带你去见一人。” “又见哪个表亲戚?”小阳撇撇嘴。 “见了,你就知道了!”何捷远微微一笑,笑意并不达眼底。 小阳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何捷远已喊丫鬟们,捧着洗漱的用具进来。 “我在外室等你!”他说道。 不多时,小阳便在丫鬟们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何捷远看着明媚动人的未婚妻,眼睛一亮,继而隐约有些没有安全感。 “走吧!”小阳扯着衣摆上的细纱,蹙眉道。 她还是不太习惯,穿这种繁琐的衣裙。 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李毅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节奏。 门外人轻轻跨了进来。 李毅抬眼望去,不禁大惊道:“郭二小姐!” 小阳看清室内的人时,亦惊愕道:“定王!” 忽而,她的身体一怔,眼睛绕着整间厢房转了一圈,见那人不在,心下松了一口气,又隐约有些失落。 何捷远立在门外,没有跟着进来,他听到二人对对方的称呼,不觉已放心了大半。 “殿下,你怎么来了?”小阳在异乡见到故人,只觉亲切感倍增,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本王,是来庆祝你和捷远大婚的!”李毅心情复杂道。 新娘子不是小果,却是小阳,他心定了一些,但想起自己的好兄弟柳韩,总归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谢谢你这么有心!”小阳在他的对面坐下。 她与李毅之前,总共加起来也没讲过几句话,这次倒是毫无隔阂,如同老朋友一般畅谈起来。 李毅旁敲侧击,问了些她的近况,又似不经意般,说了些柳府自她走后,发生的变故。 小阳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她只叹了句:“造化弄人,希望他能尽快遇见此生良人!” 便不肯再谈柳韩的事情,李毅替兄弟惋惜,但也知多说无益。 小阳是真心实意打算嫁于何捷远,别说是他,就算是柳韩身在这里,恐怕也无可奈何吧! 倘若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一心待嫁的是小果—— 只是想想,李毅便已心如刀绞,之前的那番男子汉理论早已轰然倒塌,他还在胆战心惊的想着,就听小阳说道。 “不知殿下能否告之,我姐姐是得了什么病,突然暴毙?” 她话题跨越性太大,李毅不禁一愣,抬头便看见一双不知何时红了的眸子,里面汪汪一片泪海。 洪炎太后暴毙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这种大事,何捷远自然不敢瞒着郭氏父女。 郭京听到大女儿离世的消息,登时昏厥了过去,直到现在还因伤心过度,忧郁于心,卧在榻上养病。 小阳听闻后亦是悲恸不已,血脉亲情就是这样神奇,兴许你的至亲好端端活在世上,你会忽略她,甚至于觉得她如同虚设。 若有一天,她真的离开,再也见不得,你才恍然明白自己竟是如此的看重她! 小阳与小果就是最好的例子,得知姐姐仙逝,她的悲伤不比郭京少分毫,那种自内心深处发出的哀痛,让她一度痛不欲生! 离开洪炎国前,没有进宫见姐姐一面,更成了她最大的遗憾! 见郭氏父女日益消瘦,郭京更是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何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打心底喜欢小阳父女,便与何捷远商量,尽快举办婚礼,也给这爷俩注入些新的生机。 随着婚事的逼近,小阳果然渐渐走出了阴影。 何府上下一片喜庆,就连郭京也不再垂泪叹息。 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心头肉,绝不能因失去大女儿的悲恸,影响到婚礼的喜气,坏了小女儿此生的幸福。 何捷远本来躲在门后,偷偷听着二人的谈话,听见小阳不再留恋柳韩,心下正沾沾自喜。 待到她又提起亡姐的事情,怕她再悲痛过度,急忙闪进客厅。 洪炎太后故去的事情,是李毅一手策划的,为的是还小果一个清白的身份,可,他似乎忘了顾及她的亲人们的感受。 李毅看着这双长得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眼眸,一阵心虚,他正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就见躲在门外偷听的那人,慌忙地奔了进来。 “阳儿,莫要再提这事!爹爹身体刚好了一些,马上就是晚膳时间了,若要他看见你这样子,又得难过了!”何捷远在小阳面前站定,急促说道。 小阳闻言,叹息一声,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睛,果然不再追问。 李毅倒是惊讶道:“难道,郭老也在这里?” 他恍然记得石头确实说过,郭京被人救走,却没细说救走他的人中,有他的女儿郭小阳。 小阳点头道:“我们离开洪炎的前几日,在街上遇见了他。” 她大致说了一遍当日的情形,李毅结合后来石头所说的事情,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毅略一思索,对何捷远道:“何兄,能否借处密室一用?” 何捷远隐约猜到,李毅定是有关于洪炎太后的秘事要说,连忙道:“贤弟,请随我这边走。” “郭二小姐,一起吧!”李毅道。 小阳亦心中了然,起身随在他们身后,往后院行去。 何捷远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门进入一间装饰的极其雅致的房间。 他对李毅笑道:“这里是愚兄的棋室,为避免外界打扰,这间屋子请高人用特殊材质的设计的。贤弟请放心,在这里面,外面的声音穿不进来,里面的声音穿不出去!” 李毅仔细打量了一番,果见房中构造独特,四处设有大小不一的圆形气孔,不知作何用途。 “请坐!”何捷远伸手作邀请状,说道。 李毅收回目光,在棋盘旁的软垫上坐下,斟酌了一下语言,避过一些宫廷秘事,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你说,我姐姐她还活着?”小阳两眼发亮盯着他,惊喜相加道。 李毅点头道:“暴毙的是洪炎太后,你姐姐只是换了个身份,流落到了民间!实不相瞒,我这次正是为寻她而来?” “你来这里寻她?她此时在这附近吗?”小阳激动道。 李毅叹道:“消息有误,算算时间路程,她也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 探访彩云国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不管怎么说,姐姐还活着,对于小阳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她兴奋地对何捷远道:“不行,我得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她边说边提起裙摆,朝着门外奔去。 何捷远急忙道:“仔细些,莫让旁人听了去!” “晓得!我知道该怎么说!”小阳脚下速度不减,头也不回道。 何捷远无奈地摇摇头,转而把目光投向李毅,嘴边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阳不曾听出的言外之意,他可听的明白,早就探子说过,洪炎国定王与太后关系朦胧,他只当八卦听,就李毅的表现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啊! “哎呀,正所谓世事难料,来,姐夫,咱们杀上一局!”何捷远挑眉笑道。 李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嘴角上扬道:“应是造化弄人才对!” 何捷远笑道:“姐夫理应让着妹夫,我先出子咯!” 得知大女儿只是诈死的郭京,果然激动不已。 他顾不得穿上外衫,直奔到棋室,得到李毅的肯定回答后,整个人活了过来,就连病都瞬间痊愈了! 当晚他连吃了两碗米饭,又忙着请人为他整顿仪容,打算以最佳的状态,出席小女儿的婚礼。 李毅见小果的亲人们安然无恙,又见他们如此看重于她,也为她感到开心。 次日,喝完喜酒,李毅便婉言拒绝他们的挽留,告辞离开。 郭京与小阳本来也想,和李毅一起去寻小果,被众人以新婚不易走动为由,好说歹说劝住,何捷远又保证动用何家一切力量,去找妻姐,他们才暂时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急切念头。 “相公,定王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地,其实人还不错呢!还能想到用此法替姐姐脱身,还真是热心肠,善解人意呢!”小阳把弄着手中的帕子,对何捷远道。 “他嘛,人不错是不假,热心肠却不见得对每一个人!”何捷远声音越说越低,道。 “你说什么?”小阳扭头看着他。 “我说,娶了位这么美丽的娘子,为夫真是三生有幸哪!”何捷远惦着脸,谄媚道。 “油嘴滑舌!”小阳嗔道,她把帕子扔到他脸上,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李毅离开何府后,急忙休书一封,把何府的情况寄回卞阳,告诉柳韩。 接着骑着闪电,直奔彩云国皇都而去。 闪电属于马驹中的灵兽,是李毅少年时,在边疆偶然救下的,此后,便自动跟着李毅身边,撵也撵不走。 这次乘船渡海时,李毅本打算放它离开,谁知船已启动离岸,闪电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跃入船上。 李毅只好随它! 只是,他没料到闪电晕船! 整个航海途中,它不曾踏出船舱半步,只精神萎靡地一动不动趴在舱中。 李毅本来还担心它身体,打算靠岸后,寻户人家暂时照料它,不曾想一踏上河堤,它便高声嘶鸣,四蹄哒哒踏不停,显是迫不及待奔腾,瞬间精神了起来。 彩云国国主和王后,提前接到李毅寄来的拜访请帖,早已安排妥当小住的行宫和丰盛的菜肴,翘首等待。 王后和硕公主,又有数年不曾见到故人,见到幼弟之后,又难免欣喜垂泪。 大皇子沃能为和硕公主所生,他只比小白小了几个月,正是当年和硕在洪炎国早产诞下的孩子,自打有记忆他是第一次见到舅舅。 李毅与和硕公主夫妇说着一些,关于洪炎和皇帝侄儿的趣事,沃能坐在母后旁边认真地听着,不时跟着大人们的笑声,也抿嘴一笑。 李毅这次出门太仓促,也没能提前给外甥预备下带见面礼,见他身形单薄,又如同小姑娘一般懂事乖巧,与家中上房揭瓦的小白,性格截然不同,不由问道:“能儿也有在习武?” 和硕公主道:“有的,他自打出生便多病多灾,早在他学会行走之后,便请了师傅来,教他武功,只盼他能身体健朗起来!” 李毅朝沃能招招手:“来,把师傅教的功夫比划几招,与舅舅看看!” 李毅小时体质也是孱弱,后在机缘巧合下,认得一位绝世高人,并传授一身武艺与他,身体慢慢强健起来。 他在武学造诣悟性极高,高人见他武功已青出于蓝,便欣然离开。 师傅走后,李毅也没有松懈半分,娴熟功法之后,竟熟能生巧自创一套绝学,天下难寻对手。 和硕公主夫妇知其所意,若能得他指点一二,皇儿定当受益终身。 因而,连忙催道:“能儿,快去!” 沃能依言,来到李毅面前抱拳道:“能儿献丑了!” 他行完礼后,便摆起架势,演练了一遍最熟悉的功法。 李毅赞道:“能儿,基本功学的很扎实!” 沃能得到夸奖,脸上一红。 李毅转而对和硕公主夫妇道:“只是这类功夫过于刚硬,不适合你现在的体质,若强行修炼,恐怕有害无益,舅舅另授你一套温和一些的功法,便当作舅舅送与你的见面礼,可好?” 和硕公主夫妇对视一眼,欣喜道:“能儿,还不快谢谢舅舅!” 当下,李毅与沃能来到练功房,把自己幼时初习武时,师傅教于自己的那套功法,把口诀和功法,尽数教于他。 晚膳过后,又指导他演练数遍,直至他记起所有步骤。 “舅舅,您明天就离开吗?”李毅送沃能回房时,他突然问道。 李毅点头道:“舅舅还有重要事情要做!舅舅走后,你不许偷懒,要把功法练熟哦!下次我们再见面时,我会检查的!” 沃能肯定道:“我会的!” 李毅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微微一笑。 就听沃能又说道:“您是母后的弟弟吗?母后与父皇争吵时,可是会站在母后这边?” 李毅郑重其事地说道:“当然,舅舅和洪炎国,都会永远站在你母后和你那边!能儿为何这样问?” 沃能仰头对他感激一笑,继而小脸又皱成一团,老成的叹口气道:“最近母后和父皇经常吵架,所有人都说是母后的错,站在父皇那边,能儿觉得母后可怜极了!” 李毅闻言,倒是大吃一惊:“他们竟会闹矛盾?能儿可知,他们为了何时争吵?” 皇子的大殿就在面前,沃能停下来脚步,摇头道:“他们避着我,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李毅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大人的事情,由他们去解决吧!但若有人欺负你母后,你便要护着她!” 沃能用力地点点头:“我会保护好母后的!” “进去吧!别乱想,好好睡上一觉!”李毅帮他把殿门打开。 立即有宫人迎了上来。 “舅舅,能儿告辞,您也好好休息!”沃能对李毅道。 李毅冲他一笑。 和硕公主身后有洪炎国撑腰,又已诞下皇子,夫婿对她也是敬爱有加,身份地位都应无所动摇,照理来说,应该没有烦恼之事才对! 李毅回寝室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加上和硕公主又不曾开口提过,便以为只是夫妻间小打小闹的矛盾事,不再深究。 李毅并未如和硕公主所愿,多住些时日,第二日,便离开了皇宫。 洪炎国并无大事发生,他决意返程走旱路,也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在途中遇到小果。 想她孤身一人,又不会功夫防身,不知现在可是衣足饭饱? 李毅每每思至这里,脑海中便闪现出,小果前两次被劫持,或无助地昏迷在马车、或脆弱的倒在草地上时的情景,不禁一阵心急心痛。 却不知,他魂牵梦绕的人,此时正坐在舒适的阁楼里,数着手中银子,笑得心花怒放。 经过简单的装修,布庄已重新开业。 一楼的大厅,被隔成一个个风格迥异的铺子,里面随着格调的不同,放了不同颜色的布料。 铺子之间放着供客人暂时歇脚用的长凳,大厅中间搭建了一圈柜台。 柜台又被龙飞凤舞的木雕大字,分成了几个部分。 题着“总服务台”的位置,是专门负责处理各种买卖细节问题的,那里笑盈盈站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服务台的两侧分别雕刻着“售后服务”和“休闲天地”几个镀金大字。 售后服务处,由几位处事老练,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妈负责。 休闲天地,则站了一些年轻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他们面前放着一些包装精美的爆米花,和颜色鲜艳诱人的果汁。 所有的店员,穿着统一的特制服饰,显得格外的正规有序! 二楼除却几间改建的贵客招待室,其他部分则改成了成衣铺,里面也根据买主的年龄,及参加的场合,分了几大主题。 开业前几日,几乎小镇的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一份,设计精美的宣传海报。 开业头三天,凭海报入店,可免费领取纱巾一块,另当日购物,凭收据可到总服务台领取爆米花一份,鲜果汁一杯! 开业第一天,店内便人山人海,当日售卖掉将近一半的进货,成衣铺被抢购一空。 连夜做工,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服饰的质量便得不到保质了! 不得已,小果便在成衣铺新贴出告示,每月均有新品推出,限量出售! 第九十五章 布庄滋事风波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此举,无意中让整个布庄的档次,提高了不止一点! 布庄的店员,都是姜尚和商连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全部签的是终身契,本无需发放格外的工资,但出于人道主义,小果还是为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奖励明细。 在官府的备案上,他们的主人,赫然是小果的外用名字:马姜! 小果数完银子,大笑几声,对义父道:“不曾想,一日便回了大半的本钱!” 商月正巧端了两杯果汁,走了进来,给小果和姜尚面前各放了一杯。 她立在一旁,抿嘴笑道道:“公子设计的衣裙,最受欢迎!连我也忍不住想抢一件了!” 那些衣裙,都是小果仿照前世各朝代的服饰,设计出来的,融入了千百年人类的心思智慧,能在这个世界惊艳出场,受到追捧,小果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 小果端起果汁饮了几口,挑眉笑道:“月儿妹妹,莫要心急,改天我再单独为妹妹设计几套,世上独一无二的衣裙,赠与你!” “此话当真?”商月惊喜道。 “哥哥我何时说过慌,骗过妹妹?”小果说着,飞了她一个媚,眼。 商月脸上一红,说了句:“我去瞧瞧,爹爹货物清点的怎么样了。” 说完这话,她便飞快地跑下楼去。 姜尚无奈地望了小果一眼:“莫要戏弄人家!” 小果不在乎地笑笑:“玩笑而已,这样生活才能不死板,变得有趣呢!” 姜尚拗不过她,只得摇头随她意。 转眼一个月过去,布庄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只是,商连每日在店铺关门,与小果清点完收益后,都会格外的思念妻子。 短短一个月,商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倘若能早些遇见小果父女,是不是他的妻子,也不会因耽搁治疗而离世?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凡事没有如果! 商家布庄的火爆生意,自然也引起了同行的眼红嫉妒。 这日午后,小果饭饱茶足后,躺在二楼的休息室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布庄依旧人山人海,异常热闹,就见一帮手持刀斧的街头无赖,突然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脸上布满刀疤,一脸横肉,他手拿一卷棉布,嚷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商连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走了过来,他拱手笑道:“不知各位英雄,找老板所为何事?” 刀疤男斜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老板?” 商连陪笑道:“我是这里的掌柜,有什么事情,与我但说无妨!” 刀疤男把手中的布料,往地上一扔,对众人道:“大伙儿给评评理!前几日,内人在这家店,买了块布,不曾想回家一看,里面竟长了霉斑!你们说,我该不该找他们老板,问上一问!” 众人面面相窥,甚至有许多人,看见有人闹事,怕被殃及,开始慢慢朝店外撤去。 刀疤男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他身后的狐朋狗友,助威作势喊道:“对!哪有这般做生意的?以次充好,坑蒙拐骗,老子这次要为这位大哥主持公,砸了你这烂店!”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是,他好像全然忘记了,他们本就是同一伙! 其他帮手一起开始起哄,眼看他们挥着武器,就要砍到货架。 店内人群发出一阵恐慌,作鸟兽散状朝着门外涌去。 就听楼上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哈,这年头还真有人敢栽赃到,本小爷这里来了!” 众人纷纷止住脚步,抬头望去。 就见一位身着白衫的俊俏公子,缓缓自楼上走了下来。 他微微一笑,对众人道:“各位贵宾受惊了,在下乃布庄的东家马姜!请大家卖马某一个面子暂且留步,等会儿为本店做个见证!事情解决后,本店将为大家,办理贵宾卡一张,持卡入店所有商品,享有八折优惠,比如,十两银针一件的衣衫,只需八两银子便可购到!另外,今日离店时,各位贵宾可到服务总台,领取免费罐头一罐!” 小果这段广告词,说的极其顺溜。 庄上的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边是刀斧无眼,另一边是优惠及美食的诱惑,实在难以选择。 一位年轻姑娘道:“我已连续在这家布庄,买了几卷布料,倒是从未发现有霉点,相反,每次老板都会额外多赠几寸!这次,我便留下,力挺布庄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人群竟是慢慢地,又都退回回店内。 小果抱拳道:“多谢姑娘信任!多谢大家的支持!为避免误伤,各位贵宾请到二楼旁观作证!商叔,请派人安排一下!” 见客人们有序的全部上了楼梯,小果才朝这群凶神恶煞的汉子走去。 闹事的无赖们,见事情朝着意料外的方向发展,心中正没底,又见小果毫无畏惧地步步逼近,以为遇到了高手,不禁个个紧紧握住斧头,浑然不觉掌心已满是汗水。 小果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她突然弯下腰,刀疤男浑身一哆嗦,斧头掉落下来,砸在脚面上,他痛的抱脚哀嚎几声,听到二楼传来的哄堂大笑声,满脸通红,示威般瞪了他们一眼,连忙忍痛捡起斧头。 却见小果原来,只是去捡地上的布料。 她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布料,果断道:“这并非本布庄售出的货!” 大汉方才被她虚晃一枪,自觉在弟兄众人面前出丑丢了人,因而,一心想着挽回颜面,便想也不想,恶狠狠道:“空口无凭,你说不是这里的,就作真吗?” 小果微微一笑道:“烦请这位客人,先出示一下收据。” “什么收据?”大汉奇怪道,他回头望了身后某处一眼,又连忙转过头来。 小果心中已有了计较,她假意耐心解释道:“凡是在本布庄购物的客人,都会有一张本庄开的收据,店内人员会告之,此收据一定要保存好,用于日后调换,退货!甚至不久后,店上将要推出的集点兑换小首饰,也要用到!” 二楼的顾客,纷纷出声,表示确有此事。 事情已偏离了预设,大汉随意道:“想必是内人丢了那收据!不管怎地,这布料是你家的错不了!” 小果见他执意闹事,脸色一冷:“各位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马某也不必再与你们留颜面!” 她走到最近的一间布房,随手取出一卷布料,对众人朗声道:“诸位应知,商氏布庄为保证每一位客人的权益,特立下规矩:凡是有质量问题,十日之内,均可免费退货,并会得到布庄赠送的,相应数量的赔偿金!布庄开张之前早料到,会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会拿其他家的货物来冒充,以此抹黑讹诈商氏!故而,早在订货之前,布庄便于提供货物的促织房,签下协议,凡事商氏布庄的货,必须在纺织过程中,加入一股银线!” 小果信步走至窗前,把布匹举到阳光下,果然一道若隐若现的银光,在她的摆动下,于布匹上流淌。 众人不禁大开眼界,赞叹不已。 小果又另取了几匹,无一不是如此。 她转身对刀疤男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我庄上卖出的布料,那就请你拿着这匹布,到光下走一遭吧!” 刀疤男自然不肯照做,小果冷笑一声,弓腰捡起那块霉布,再次来到窗前。 这次,布料上面自然无任何银光出现! 她把霉布一丢,对无赖们怒斥道:“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你这小白脸,定是个妖孽,设下障眼法蒙骗大家!看今日,老子替天除了你去!” 刀疤男见嫁祸不成,恼羞成怒,他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挥刀斧冲着小果砍来。 楼上众人皆是大惊,为瘦弱的马老板捏了把汗! 只见小果并不慌张,她灵巧地躲到,身旁一位看似普通的店员身后。 只听一连串“砰砰,扑通”数声后,无赖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哀嚎求饶不已。 店员拍拍双手,又默默闪到一边。 小果再次出场,她清了清嗓子,得意道:“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下次再来惹是生非,小爷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方能兴隆,似这般歪门邪道,嫁祸同行的损招,还是少用微妙!当心踢到钢板!” 无赖们连忙应着,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转眼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店员们急忙收拾着地上的污渍。 借这个空档,有人问道:“马老板,我们之前买的布料,可是也有银丝?” 小果笑道:“有的!诸位可以回家后,把买到的布匹放在光线观察一番,凡是在本布庄买到的布料,均会有银光出现哦!当然,如若有人不喜欢,可以在裁制衣衫时,让师傅抽出即可,绝不影响布料的整密性!” 客人们闻言,纷纷兴奋地相互讨论起来。 很快,楼下已经打扫干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小果把早已准备好的贵宾卡,拿了出来,让大家在总服务台那里,排队登记办理,并领取之前许诺的礼品。 另外,还特意交代,给那位率先出言维护布庄的姑娘,办理了一张高级贵宾卡,购物享五折优惠! 这次的嫁祸闹剧,以布庄的大胜结尾。 第九十六章 错怪了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自此以后,商氏布庄的名号愈加响亮了,小果更是成了镇上的名人,她的一套防盗版的言辞举动,在茶余饭后被镇上的人们津津乐道,小镇上甚至一度掀起了“银丝之风”。 人人以衣衫在阳光下,能折返银光为时尚,此举无意中,又为布庄做了宣传! 小果又在休闲吧,添加了几项美味零食小吃,致使许多年轻人不打算买衣衫时,为了满足口福,也要抽空便到布庄,转上一转。 当然在转的时候,又经常禁不止诱惑,多添上一件衣衫! 见布庄一切步入正轨,小果便于姜尚商量着离开小镇,接着踏上旅途! 几日后,小果和姜尚立于布庄前,与商家父女惜惜道别。 “公子,一定要离开吗?”商月美目含泪,咬唇道。 小果对她微微一笑:“月儿妹妹保重,希望下次哥哥回来之时,能赶上喝你的喜酒!” “哪个非要嫁人!”商月一跺脚,双手捂面,跑进了布庄。 “这孩子舍不得你们,小马你莫见怪!”商连歉意地笑笑。 “商伯伯,无妨!”小果笑道,她把手中的木匣子递给商连,“以后,布庄就交给您老了!在这里面,有我画的一些衣裙的图样,每个月拿出两款,让裁缝师傅照着做好,当作成衣铺的限量新款,这些足够撑个三年两载!” 商连连忙把匣子接过,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你放心好了,现在庄里已事事做好完全准备,伯伯我若再把生意做死,这辈子就注定不是经商的料了,也便死心了!日后布庄的收益,我会仔细记录好,你的那部分,伯伯会以你的名字转存在何氏钱庄!” 小果摇头道:“您不要有心里负担,我垫出的那些钱,早已尽数回本!以后布庄就完全属于,您和月儿妹妹的了!莫要再惦记着分红的事情了,就当我给月儿妹妹添的嫁妆吧!” 商连急忙道:“这样哪成?我们有白纸黑字的合同的,公事私情莫要混为一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姜尚早已知摸清商连的倔脾气,见他此刻又急了眼,忙笑着说道:“天都要黑了,莫要再谈论下去,等你们劝服对方,谁晓得会是几年后的事情!” 小果与商连闻言,一起抬头看了看刚升起的太阳,不由相视一笑,果然不再讨论下去。 “商老弟,我们有缘再见!”姜尚朝姜连抱了抱拳,道。 小果也连忙作辑道:“商伯伯,您注意休息,莫要太劳累,一定保重身体!” “二位路上注意安全!一切小心!”商连亦抱拳,含泪道。 姜尚扶着小果爬上马车,口中吆喝一声,马儿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小果掀开帘子,对商连挥了挥手,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拐角处。 商连擦干眼角的老泪,捧着木匣子,回到布庄。 时辰还早,布庄还未正式开门,店里的伙计都住在附近的院子里,此时,均已提前到店打扫卫生,清点货物。 他们不知少东家已经离开,只一心专注手中的活儿。 商连走进二楼的休息室,发现女儿正趴在窗前,默默拭泪,不禁叹息道:“月儿啊!他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的起的人,莫要妄想了,徒增烦恼!” 商月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商连把木匣藏在暗格里收好后,想了想,又狠心提醒道:“小马是我们商家的恩人,我们商家人最是知恩图报,你,切勿因儿女情长,心生怨念,忘了道义所在啊!” 月儿渐渐止了哭泣,她犹红着眼睛,却坚定说道:“爹爹,月儿不是糊涂人,这些道理都晓得,您放心好了!” 商连长叹一声,道:“如此,快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庄子该开门了!” 见女儿依言走了出去,他又叹了几声。 此时,小果已在城门前,等着接受检查出城。 “义父,听闻下一个小镇,仍是与章阙国接壤的国界,您可曾去过那里?”她拉开帘子,与姜尚聊着天,打发时间。 “以前,义父跟着商队,倒是经过两次,”姜尚道,他眼睛微眯,望着朝阳染红的天边,回忆道,“那里虽然离这里只有数十里,却像处在两个不同的国度!” “是吗?义父,快细说一些,与我听听!”小果眼睛一亮,急忙道。 前面的人群开始缓缓向前走动起来,终于开城门了! “闺女,等你赶到那里,自己看看便知道了!”姜尚笑道,他说着已跳下车,牵着缰绳,指挥着马儿朝前挪动! 被吊起胃口,没得到满足的小果,抓心挠肝地坐回车内:“义父也不把话讲清楚,到底有何处不同呢?” 出了城门,随着马车的奔驰,距离上个城镇距离的加大,路边的花草树木数量渐渐稀少起来,到了正午时间,入眼已是遍地沙石,一片荒芜的景象。 周围一片干涸,没有河川经过的痕迹,小果和义父摆出锅架,烧了些车内贮存的水饮用,却也再不敢多浪费丁点,只加热一下携带的干粮,简单用过之后,急匆匆开始赶路。 此处夜间有狼群出没,必须赶着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好在一路顺畅,城门关闭之前,平安抵达小镇。 天色已擦黑,父女二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最近的客栈里。 “小二,可是还有客房?”姜尚问道。 “客官,有的,有的!”小二热情道,“您与小公子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姜尚道。 “好咧!刚好还剩两间上等客房,二位这边请!”小二急忙把他们带入厢房,又提来一壶热茶。 “这里倒是还算干净!”小果环视厢房一周,对姜尚道,“只是,义父!这里为何不论房屋建造风格,还是人们的衣衫,倒不似青云国,更多些像章阙国?” 姜尚把行李放在桌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她面前,笑道:“这个城镇,曾被章阙国掠夺去十几年,刚被青云收复回来,也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倒也难怪会更多些风情接近章阙!” “这章阙国不好好治理一下自己的国家,成天就知道侵略他国,真是可恶!怨不得国内山贼横行,想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国风便是如此!”小果愤愤道。 她显然,又是想起了被打劫的事情! 姜尚摇头笑道:“这样一棒打死,难免太武断了些。章阙国既能成为世界三大国之一,君王的政治手腕和国家的实力,自然不容小窥!五年前,洪炎国前帝王去世,章阙国趁火打劫洪炎,反被定王打败,折损了大部分兵力!青云国趁机,突然发兵,才勉强夺了这城镇回来!” 小果自从离开皇宫,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提起李毅。 她脑海中出现,他宛如天人一般,鲜衣怒马奔驰在敌军之中,挥刀杀敌的震撼场面,不由脸颊发烫,心中一阵激动。 姜尚还在感叹着:“说起定王,那还真是位传奇人物!先不说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是何位高人传授,单说文韬武略和经世之才,便足以让人心生膜拜!” 姜尚饮了口茶水,见小果异常专注的盯着自己,便接着说道:“短短五年,洪炎国在定王的手中,已远远超越另外两大国,稳居第一!可惜,此人似乎并不热衷皇权地位,否则,洪炎国的将来,不可估量!听说,当初洪炎故君,曾想传位与他,却被果断拒绝!如此说来,淡泊名利,倒也是他的优点了!更难得,此人重情重义,五年如一日的,心坚如磐石,全心全力辅佐幼帝!” 这才是世人对他,最中肯的评价吧!小果暗暗叹道。 原来,一直以来,她把他想成大魔头,当成小白的政敌对手,都是冤枉了他! 姜尚还在意犹未尽地,想接着发表自己对定王的敬仰之情,却发现小果已泪流满面,不禁惊慌道:“闺女,你这是咋了?” 小果自知不小心失态了,急忙擦几把眼泪,道:“我这是太感动了!” 姜尚松了一口气,笑道:“也难怪,谁人不为定王的气魄震撼,自古英雄配美人,又有哪个女孩子不为之倾心!可惜,人无完人,听闻这定王,似乎并不喜女子!” 那家伙迟迟不成亲,是因为喜欢男子? 小果一惊,她想起与他在山谷中的亲热,连忙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赶出脑中。 姜尚见她脸上布满红云,难得露出女儿的娇羞之态,打趣道:“能配上定王的女子,实属不多。不过,凭我闺女的才貌,倒是做个定王妃,绰绰有余!” 小果有些心虚,急忙争辩道:“义父,您说什么呢!人家可是王爷,哪是我们平民百姓,可屑想的?” 姜尚一本正经道:“定王必定非凡人,怎会受这些条条框框约束……” “义父!”小果站起身,顿足道,“你再如此,我便不睬你了!” 姜尚笑道:“莫恼,莫恼!义父不提便是!”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接着,小二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客官,晚膳已做好!” 第九十七章 娶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打开门,接过食盒,道了句谢。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赞道:“以小公子的相貌气质,兴许真能入得定王的眼呢!” 见小果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急匆匆逃也似的,跑下楼梯。 “乖乖,马屁拍到马腿上?奇怪,方才明明听到,这小公子想嫁定王啊,难不成听错了?”小二便擦拭柜台,边自言自语小声嘟嚷着。 有人走了进来:“可还有空房?” 小二抬头便见,一位气质非凡文弱清秀的公子,站在他的面前。 “客官,对不住了!今儿客房都住满了!”小二忙堆起笑脸,道。 那公子也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 此人竟是章阙国储君,秦无殷! 且说,那日秦无殷离开村子,匆匆回到帮中,才知是宫中派人来接他回去,只言皇后有急事商议。 自从秦无计死去的消息,被章阙皇后得知,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 因而,秦无殷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 回宫后,却发现母后精神状态甚好,看来早已走出失去大儿子的痛苦。 见秦无殷回来,她连忙拉着他走至桌前,把一叠画纸拿与他看:“殷儿,快瞧瞧,你喜欢哪一位小姐做王妃?” “母后,你急着召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秦无殷不悦道。 “是啊!”章阙皇后没有觉察到儿子阴沉下来的脸色,理所当然道。 她接着咬牙切齿道:“晏妃那个狐媚子果真狡猾的紧,早早便于三皇子娶了妃子!现在她那小皇孙都两岁了,你父皇喜欢的不得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过是个小儿罢了,何必放在心上?”秦无殷不以为然道。 “殷儿,身在皇家,半点可也马虎不得啊!你父皇因计儿的事情,迁怒于母后,难免也会连你一起恼着!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三皇子那边,取悦了你父皇,把皇位夺了去!”章阙皇后斩金截铁道。 她从美人画像中,选取出一张,放到秦无殷跟前,笑道:“这位是左相师家的千金崔婉儿,母后见过她书面,相貌端庄美丽,知书达理,气质绝佳,与我的皇儿是绝配!且左相家子嗣唯有这一女,若殷儿娶她为妃,左相那边的势力,也便金属归到了我们这边!” 秦无殷听闻娶亲,脑海小果的样子一闪而过,此时,听闻母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到底是为了巩固手中权势,不由烦躁道:“母后,儿臣像您许诺,就算不娶这崔婉儿,太后之位也定当您来坐,好不好?” 章阙皇后闻言一怔,随即有些被拆穿的尴尬,辩解道:“殷儿,成家立业乃迟早的事情,崔婉儿是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无疑,你们迟早要成亲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秦无殷不耐烦道。 章阙皇后心中一堵,气有些数不过来。 她转念一想,狐疑地看着儿子,诧异道:“殷儿,之前我与你提起娶王妃的事情,你并没表示过反对!为何此次反应如此激烈?难不成,你已有了喜欢的姑娘?她是谁?为哪家千金?” 见秦无殷没有回答,大有默认之意。 她心中又急又气,又因对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心怀莫名惧意,不敢公然恼怒责问,可也不能任由他随便娶个来历不明的妃子,断送了帝王之位! 常年的勾心斗角生活,让她格外了解男人的弱点,她眼珠一转,便心生一计。 掏出手帕捂住脸,泪珠自眼中一颗颗不断掉落,她悲切诉道:“你皇兄死的悲惨,你父皇不肯替他报仇便罢了,却又迁怒于我!如今,连我最依仗疼爱的皇儿,也有了意中的姑娘,全然没把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罢了!罢了!你们都闲我碍眼,不若我顺你们的意,自行了断吧!去地下会你那可怜的皇兄,也省得四处招人嫌!” 虽知道她多半是在,拿对付父皇那套手段来装可怜,可到底是自己的生母! 秦无殷无奈道:“母后,您当知,我与父皇都一如既往地敬爱您,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说这些话气自己?” 章阙皇后透过指缝,见他脸色果然已温和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泪水却依旧流的凶悍:“自古儿女婚姻,皆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殷儿若把母后放在心上,又为何因此天经地义的事,摆脸色给母后看?” 秦无殷扶她在锦椅上坐下,叹道:“我也没有反对您的意思,只是,觉得事出突然,太仓促了一些!再者,皇兄尸骨未寒,大仇未报,我怎有心思成亲?” 章阙皇后渐渐止住了哭泣,叹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若非眼下情势所逼,母后又怎会心急火燎地,在这时候惦记着操办你的婚事?只是,你早一日成亲,离登基之日便更接近一日!真到那日,莫说想杀了那定王为你皇兄报仇,哪怕踏平洪炎国,灭了那李家,谁又敢多说什么?” 秦无殷猛地抬眼望着母后,惊道:“您的意思是,要我联合左相师,逼父皇让位?” 章阙皇后拭净残留的泪痕,冷笑道:“你父皇早就该把皇位让与你坐了,他硬撑到今日,迟迟不肯放手,谁知道暗地里存着什么心思?” 秦无殷道:“母后,没有证据,不要乱加猜测,当心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父皇耳中!” 章阙皇后微微一笑,自信道:“殷儿放心,这里安全的很,不用担心谈话被传了出去!” 这点,秦无殷自然知晓,他内功早已今非昔比,要想瞒过他偷听,几乎世间无几人能做到。 “母后,仔细一些总归是好的!” 章阙皇后道:“母后这些话,也就只能与殷儿你说说罢了!只是我与你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他的脾气摸得很清楚,他这人从不会无缘无故亲近别人!你在山中闭关修炼这几年,他确实最近与三皇子那边,走动来往太过密切了些!前几日,听安插在那边的探子汇报,几日前,你父皇曾与三皇子摒弃外人,密谈过数时辰!” 秦无殷惊道:“竟有这事?” 章阙皇后点头道:“在民间,你的威望早已盖过你父皇!之前有你在一旁协政,无人敢搬弄是非,这几年,怕是有不少人,在你父皇耳边煽风点火吧!人哪,总会变得!” 这样一想,这几年他一心钻研武功,确是忽略了很多东西。 章阙皇**着他的手,凝目悲切道:“这些事情,殷儿若觉得母后是在骗你,便尽管派人查去!母后,也是一心为你好,不想我们母子苦心经营多年,被他人捡了便宜去!” 秦无殷叹道:“我信您!” 章阙皇后见时机已成熟,眼睛一眨,泪水便已溢满眼眶:“殷儿,听母后一言。选妻当选贤惠,你身份不同于常人,皇后更需端庄之人才能胜任!至于,你当了皇帝,日后想纳谁人为妃,想宠,爱哪一位,随你乐意,母后绝对不会干涉!自古帝王,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秦无殷明知她在设计引自己入套就范,却也知道她所言不假,不由心底暗叹一声,遂道:“便如母后所愿吧!” 章阙皇后这才心花怒放起来,她连忙擦干眼泪,把崔婉儿的画像,再次拿到秦无殷面前:“看看,是位绝色佳人哪!” 秦无殷扫了画像一眼,确是美若天仙,眉眼之间竟隐隐与那人有些相似,不禁捧起画像,目不转睛盯着画中人的眉眼。 章阙皇后见状,笑道:“前一刻还万般不情愿,这不,见了人家的画像,便挪不开眼睛了!殷儿放心,这崔小姐母后敢向你保证,本人比画像更美了几万倍!” 秦无殷闻言,眼底灼热的温度反而急速褪去,他把画像还给章阙皇后,淡漠道:“此事还要劳烦母后了!若无其他事情,儿臣先行告退了!” 章阙皇后见他说走就走,急忙叫住他:“殷儿,你又要离开?” 秦无殷蹙眉道:“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章阙皇后道:“此事拖不得,须趁热打铁!” “好!那便三日内解决!三日后,儿臣必会离开皇城!”秦无殷望着,紧紧扯住他衣袖的那双养尊处优的双手,退让道。 “三日?”章阙皇后惊呼道,她看见儿子的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改口道,“三日便三日罢!母后这就派人请左相入宫,商量大婚的相关事宜!” 左相师崔涌,膝下仅有崔婉儿一女,况且,此女模样秀美,聪慧过人,自然对她抱有极大的期待! 这不,自打这崔婉儿刚学会讲话走路,便请了几个年事高,见识多的宫中老嬷嬷,专门教习她行走坐姿,乃至喜怒哀乐等,细微言行举止表情的拿捏。 可以说,这崔婉儿似乎打一出世,便是奔着后宫的那个令人眼红的位置来的。 左相师崔涌,眼见这几年,女儿渐渐长大,出落得也愈加明媚动人,转眼已到了定亲的年纪。 可,储君秦无殷一心迷醉于闭关练功,莫说制造机会让女儿与他接触,就连崔涌自己,都一年难得见上他一面! 这日,崔涌正边喝着女儿为他泡的参茶,边暗暗琢磨着这事,就听下人来报,言宫中来了两个公公! 第九十八章 早些看清也罢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不多时,崔涌已随公公们,来到皇后的宫殿中。 章阙皇后本来还因为,准备婚事的时间太过仓促,有些难为情,怕对方会拒绝。 不曾想,她刚把话头一提,崔涌便如打了鸡血一般,万般兴奋,满口赞同! 他不但丝毫不介意时间太短,似乎还有一副心急之意,大有当日成亲也不成问题的样子! 章阙皇后见状,甚至有片刻的怀疑,这崔家急着嫁女,莫非崔小姐有什么隐疾不成? 不管怎样,左相与章阙皇后设法劝服了皇上,婚礼在约定好的第二日,如期短促但隆重的成功举行了。 次日,新婚夫妇一起回了崔家回门。 暮时返回王府。 天色擦黑,崔婉儿亲自提着食盒,来到书房院门前,却被守在门外的两名内卫勇者,拦住:“王妃请留步!” 崔婉儿身边的小丫鬟,呵斥道:“大胆奴才!竟敢挡王妃的路!” 内卫无惧道:“王妃恕罪!二皇子有命,非他本人特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小丫鬟还欲说什么,崔婉儿连忙厉声喝止道:“彩霞!不得无礼!” 她转而温和对内卫道:“这是本皇妃为二皇子,熬制的鸡汤,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内卫还在犹豫,就听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殿下!”崔婉儿遥遥望见,喜道。 秦无殷闻声,看了过去,冷声道:“你来这里作甚?” “婉儿熬了些鸡汤,想送来与夫君尝一尝!”崔婉儿见他态度冷漠,忙抬起手中的食盒,与他看。 秦无殷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欣喜地接过去,再温声夸赞她一番。 他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耐烦,自小在宫中长大,他把这些夫妻间的温馨互动,竟看作女人争宠献媚的小伎俩,并深恶痛绝着。 崔婉儿见状,心中有些明白了,她歉意一笑:“婉儿逾越了,这便回去,此后不再踏近书房半步!若夫君处理完事情,想喝鸡汤,便着人吩咐一声,婉儿立马让人送来!” 她说完这话,轻轻一俯身,转身就走。 秦无殷见她转身瞬间,眼中晶亮,像极某人委屈时的模样,不禁心下一痛。 等再张口想要叫住,却见她身影已消失在视线中,只得暗叹一声,重新回到书房。 崔婉儿一路疾行,回至房中,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泪如雨下。 彩霞亦哭道:“姑爷也太过分了些,小姐为他亲自洗手作羹汤,在厨房忙了半天,他竟连看也不看一眼!” 主仆流泪痛苦一场后。 崔婉儿洗净泪痕,重新上妆,她对丫鬟道:“彩霞,出去莫要乱说!爹爹早在成亲前嘱托过我,夫君是要成大事的人,难免在儿女私情上欠缺一些!哎,到底是我看重了自己的魅力,竟以为可以焐热融化铁石之心!是啊,已选择这个尊贵身份,又怎能痴心妄想,再想有位温柔体贴的相公?” 彩霞为主人愤愤不平道:“可是,小姐,您与姑爷昨日才刚成婚啊!不是正是新婚燕尔,情深的时候吗?此时尚且这样,以后小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姑爷此举,到底是说不过去,不行,我非要去告诉老爷夫人不可!” 崔婉儿喝道:“休得胡闹!你说这些,除了让爹娘担心,又有何用?彩霞,爹爹自打送我入这王府,便早料到会是这副情景!还有,你似乎忘记了你家姑爷是谁!” 彩霞如梦初醒,想起关于二皇子的冷酷传言,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几日她随着小姐的成婚,也高兴地晕了头! “彩霞,知错了!” 崔婉儿见她瑟瑟发抖,握住她的手,叹道:“你我名义虽是主仆,却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兴许我们多虑了,他这人本便是冷清性子,若非这样,又怎会忍受数年枯燥的闭关生活!感情什么的多余之物,早些看清认清也罢,免得日后,对着三千佳丽慌了神,自乱了阵脚!” “但,小姐……”彩霞还想说什么,被崔婉儿拦住。 “彩霞,今后不许多言!这里不是崔府,言多必失,真招来什么祸害,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还有,今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崔婉儿道。 彩霞看着主人严肃的神情,心中一突,连忙应道:“是,皇妃,彩霞记下了!” 崔婉儿掌灯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夫君。 次日午后,她忍不住派人前去询问,才得知秦无殷早在夜里,便已经离开了王府。 且说,秦无殷另寻了处客栈住下。 他那日连夜赶去,之前与小果他们借住的那个村子。 被婆婆告之,小果二人早已离开,她只知他们要去别的国家,却忘记具体去处。 小果以为,秦无殷又如之前那次一般,不会再回来,也未特意交代。 秦无殷马不停蹄,连着跑了两个接壤的国家后,突然记起,小果好像提过青云国,便又急着赶了过来。 章阙国与青云国只有两处城镇相邻,这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处,便是小果他们最先到达那个。 该怎样确认她是否在这里?也与之前那样,贴张寻人启事吗? 秦无殷打开窗子,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默默想着。 最亮的那几颗星星,像极她眼眸里的飞扬神采。 突然,几声怪鸟叫声,隐隐自城外传来。 他目光一紧,章阙国皇宫出事了! 这种鸟名为遥啼鸟,被人们奉为神鸟! 它们的听力甚好,能听到人类听不见的声音,并且此鸟的叫声穿透力极强。 故而,经过特训的遥啼鸟,不但能成为特殊人群,相互联系的暗号。 但由于训练极其复杂,并且需要天赋极高的精通鸟语之人,不断与鸟儿沟通,目前为止,也仅有赤焰帮成功驯化了此鸟! 据传,他们能根据这些遥遥呼应的鸟儿的鸣声,分辨出是求救或召回或紧急等,各种不同的暗号。 只是,这其中又包含着各种奥妙万千的变化,也仅有在势力最中心的几人,能听得懂,摸得清。 秦无殷抓起佩剑,自窗口飘落至地面,从马厩牵出骏马,一跃至马背。 他扬起手中皮鞭,轻轻一挥,一人一马消失在黑暗中。 次日,小果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自房中走出。 姜尚正在走廊上,与店小二聊着天。 他早已起床,喝了几壶茶,又到街头溜达了几圈回来。 “义父,早!老板,早!”小果揉着眼睛,打招呼。 “小公子,早!”小二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早呢!”姜尚苦笑不得道。 小果朝走廊尽头的窗子望去,果然见太阳已升的老高。 “小公子,早膳时间已过了,你的那份还在灶上热着,我这就与你端过来!”小二道。 小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劳烦您了!” 这家店没有可以外租的厨房,小果他们只得随着大伙儿吃些将就着。 小二很快就回来了,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碗肉粥,两个包子和一碟小菜。 小果道了谢,把饭菜端进房间。 姜尚跟着走了进来。 “义父,要不要再吃一些?”小果自房间的桶里舀了些清水,洗了洗手,抓起一只包子问道。 “我早吃过了,果啊,你快趁热吃吧!” 姜尚坐到对面的木椅上,显然有什么事情要讲。 小果咬了口包子,含在嘴里,嚼了几下,皱着眉头咽下,急忙喝了几口粥,眉头皱的更紧了。 姜尚见状,好笑道:“味道如何?” 小果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姜尚呵呵笑道:“孩子,甭说你了,我吃习惯了你做的饭,再吃这些,也觉得难以下咽!闺女,你这手艺不传承下去,可是世人的一大损失啊!” 小果笑道:“义父,您太能夸自家孩子了!我也不过是,比他们做的好吃,那么一点点!不过,我倒是真有开个饭庄的念头!可不是普通的饭庄哦,它要价格公道,味道美妙,环境幽雅,服务周到,最好如何氏钱庄一般,遍布全世界才行!” 姜尚点头道:“开饭店是个好主意!凭我儿的手艺和头脑,保准成功!” “哎,可惜我手中的辣椒已所剩不多,若是开饭庄,这可是一大特色菜系!所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寻处土地,栽培一大片的辣椒,方能开饭庄!” 小果好不容易吃完一个包子,胡乱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 “说起这个,小果你随义父到一处地方!”姜尚见她吃完饭,才神秘道。 小果随着他转过繁华的大街,走进一条条僻静的小巷。 “义父,还要走多久,我早上没吃饱,肚子又饿了!”小果见他脚步匆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苦着脸道。 “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姜尚道。 小果哀嚎一声,打起精神,紧接着他的脚步。 突然,姜尚停了下来:“小果,这看那是些什么?” 只见一处修葺的整整齐齐的竹篱笆,出现在他们面前,篱笆内种植了一大片,绿绿的植物,一串串或红或绿的长长尖尖的果子,挂在枝叶中间,格外的醒眼悦目! “辣椒!”小果惊呼道,“还这么多!” 第九十九章 司马明泽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姜尚见她左跑右奔的,寻着篱笆门,之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不由笑道:“入口在院子里面!” “义父,这些都是谁人种的?”小果兴奋道。 “不知道,这是我今天早上,闲逛到此处发现的!见模样与你包中的干辣椒有些相识,想来应是,便带你过来瞧瞧!”姜尚道。 “义父,你太棒了!早间散步万岁!”小果欢呼雀跃道。 姜尚看她像孩子般,又蹦又跳地,摇摇头,笑着随在她身后。 顺着篱笆墙,转过墙角,便见一个收拾的异常整洁的小巷子。 小果向着唯一的那扇木门走去。 她抬手在木门上,轻轻叩了几声:“在下马姜,冒昧来访,请问可有人在家?” 院子里没有人回答。 小果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大声说道:“请问有人在吗?” 终于,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自门的另一边传来过来。 在小果殷切的目光中,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探出头来:“你找谁?” 小果忙作辑道:“婆婆好!马某路过此地,见篱笆里的灯笼果结的不错,特来询问一下,能否买下来!” “那个啊,不卖!”婆婆果断道,她说完话,就欲重新关上木门。 “等等,婆婆!”小果连忙把住木门,恳求道,“婆婆,咱们商量一下。卖一部分也可以的,价格好说!”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叹道:“也罢,你们进来再说话吧!” 小果暗中朝姜尚做了个胜利的眼神,随在老夫人身后走进院子。 院中亦是收拾的很是干净,墙上爬满了蔷薇,靠墙架着成串的豆角,另一侧则是对称的爬了两排黄瓜! 左墙边种了一畦韭菜,四周按照最顺眼的布置,栽了一些月季等花卉,这些种类繁多的花草植物,让人丝毫不觉杂乱,反而有种惊人的层次美感! 院正中间栽了一棵枣树,枝条上挂满了红红的枣子。 树下放置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木椅,所有的物件,均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 “贫寒陋舍,见你们见笑了!”婆婆说道,神情却不见半分卑微之色。 小果赞道:“好美,好整洁的院子!日后,我也要寻处僻静之地,效仿婆婆这般装饰!” 老夫人见小果脸上果真唯有钦佩,不含一丝轻视之意,心中好感大增,语气自然而然的也客气了许多。 “老爷,小公子,请坐下歇歇脚!” 她说完,便颤颤巍巍走进屋,不大一会儿,拎了个茶壶出来。 小果连忙起身,接着过来,又帮她取来茶杯。 “婆婆,这些灯笼果是您栽种的?”小果待她忙活完,才问道。 婆婆摇头道:“我这把年纪了,哪能敢动这些活计,是我那孙儿栽种的!” “原来是这样,您孙儿现在何处?”小果问道。 “他在一家饭庄做活计,”老夫人抬头望了一眼太阳,“这个时辰,约莫也该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闻有推门的声音。 “婆婆,这一届的膳食比赛,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手中拎着食盒,兴冲冲走了进来。 他看到小果二人,脸上的表情凝住,爬上一抹腼腆之色。 老夫人早迎了过去,问道:“泽儿,你说什么比赛?” “婆婆,是膳食大赛啦!我一定要想办法去参加!”少年低声道。 老夫人身体一僵,道:“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成了,你的爹爹若九泉之下有知,定不想看你再去冒险!泽儿,听婆婆一句劝,把司马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便是大孝了!” 少年想要争辩,余光扫到小果二人,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问道:“婆婆,这两位是?” 老夫人这才记起,还有外人在场。 她对小果他们,道:“让二位见笑了!这是我孙儿明泽!泽儿,来,见过两位贵人!” 小果抱拳道:“明泽兄弟!在下马姜!” 司马明泽连忙还礼。 “我与义父,因看到小兄弟栽种的灯笼果,特别喜欢,冒昧上门扰攘!想问问小兄弟,能否割爱分一些与在下,价钱方面好商议!” 司马明泽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半晌咬牙道:“若是之前,公子讨这些灯笼果,我是万万不会卖的!眼下,若公子能出一两银子,莫说这些灯笼果,整个菜园子都可以归公子所有!” 一两银子? 司马老夫人倒吸一口气,责备道:“泽儿,你乱了心智不成?” 司马明泽满面通红,却坚持道:“一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好!一两便一两!灯笼果归我,园子便不必了!”小果爽快道。 这下,祖孙二人都怔住了。 小果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还要劳烦小兄弟帮忙,一起把果子摘下来,这些算是酬金了!” 马老夫人本就觉得孙子要价太高,坑了人家,见小果又另外出了一部分钱,愈加心里难安。 已是午后,料定小果二人还未吃午膳,便坚决要招待他们,在家一起用膳。 辣椒刺激性气味太大,姜尚在小果的强烈要求下,留在了院中,帮婆婆择菜。 小果自己随着司马明泽,来到篱笆园里。 司马明泽见小果出手大方,言谈举止之间,全然没有富家子弟的倨傲,心中渐生敬意。 当摘下的辣椒,装满竹筐,他红着脸,结巴道:“马公子,若,若非我急着用钱,这些灯笼果送你也无妨的!” “我知道!”小果冲他狡诈地眨眨眼,“你想背着婆婆,去参加那什么大赛,是不?” “你,你怎么会知道?”司马明泽惊讶道。 小果笑道:“这院中的人,怕是都猜到你这心思。” “难道婆婆也知道,我卖了娘最喜欢的灯笼果,是为了凑路费?”司马明泽喃喃自语道。 “原来,你种这么多灯笼果,是因为你娘喜欢啊,那这般全卖了,她会不会生气骂你吗?”小果打趣道。 篱笆里的辣椒,只剩下绿油油的枝叶,果子已经被摘了个精光。 “她不会骂我的,因为早在十年前,她便已经离开人世了!” 小果正美滋滋地抓了把鲜红的辣椒,在指尖把玩,便听司马明泽这样说道。 她手指僵了一下,满怀歉意道:“对不住了,司马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娘已经去世了!” “没有关系,十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司马明泽轻轻一笑道。 两人把竹筐抬进院子,走到水井旁。 司马明泽打了一些清水上来,倒入盆中,端给小果:“洗洗手吧,当心这两天别碰眼睛!” 小果道了声谢,仔细洗着手掌,叹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家与这什么膳食大赛,有什么渊源关系啦!只是,你若出远门,婆婆谁来照顾?” 司马明泽道:“我早已想好了,从你那里得来的银子,留下一半与婆婆,足够她一年的花费了!剩下的钱,我留一部分当路费,再余下一部分,交于邻家的大哥,托他帮忙在我不在这段时间,照顾一下婆婆!” “你倒是想的挺周全!”小果道。 司马明泽闻言,登时脸又红了。 小果见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挺身而出维护她的另一个少年,不禁愈加心生亲切之意,叹道:“你这般喜欢脸红,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 不待司马明泽询问,就见姜尚与司马老夫人,各端着几个竹篮,里面盛了一些蔬菜,走了过来。 “泽儿,再多汲一些水上来,洗洗菜!”司马老夫人道。 司马明泽爽快地应了声,麻利地自井中提了两桶水上来。 “婆婆,义父,您二位坐会儿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于我和泽明便可!”小果道。 司马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小果一遍,对姜尚笑叹道:“小老弟,你养了个好孩子!我家泽儿,自小随我到处飘荡,没有一个玩伴儿,等到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也过了顽皮的年纪,直接长成了大人!这孩子脾气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倔得很,又不肯交朋友,把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不曾想,今日倒是与马小公子,看对了眼,打开了心扉!也难怪,像马小公子这般人才,谁见了不生钦佩亲近之心哪!” 小果笑道:“婆婆,您过奖了!不瞒您说,我见了泽明小弟,也觉似乎已相识了许久,全然没有陌生之感呢!” 姜尚走南闯北识人无数,通过与司马老人交谈,已知对方是位品行极高的老人,为对方的处事准则,和不凡的谈吐所折服,早心生结交之意。 因而含笑道:“这便是,缘分使然,一见如故罢!” 接下来,小果随泽明进了厨房,小果有心见识他的手艺,便自动打起下手,把炊灶让与他来展示。 让小果惊叹的事情,出现了! 司马明泽做菜颇具风格,并在无师的前提下自通,做菜时,尝试着放入辣椒。 并且,单凭色、香这两点上看,他做菜的手艺,比之宫中的御厨,已高了数倍! 要知道,小果之所以敢用辣椒作为烹饪佐料,可全依仗上世的美食传承! 司马明泽见她瞪大双眼,盯着他扔进汤中辣椒,解释道:“您放心好了,这灯笼果不会害人的!” 小果知道他误会了,也不顾的解释,只急迫道:“明泽,你怎会想到,用灯笼果做烹饪大料?” 司马明泽眼色黯淡下来,低声道:“是爹爹教于我的!他也因为这灯笼果,断送了性命!” 第一百章 收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虽然心中好奇的紧,但见他难过的样子,不忍心再问,忙道:“想必司马叔叔,定是位烹饪奇才了!你能继承他的手艺,也算弥补遗憾!” “爹爹是奇才不错!只是,我的手艺却远远不及他,当真谈不上继承了!”,司马明泽道,“我从以前就特别想找一个人,与他细细说说爹爹坎坷的一生,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马兄,你可愿意做我的听众?” 小果放光的双眼,已经替她做了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果便听到了一位烹饪奇才,从发亮发光到无奈陨落的传奇一生。 司马明泽的爹爹,名为司马润,出生贫苦人家,自幼在烹饪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他十八岁那年,在饭庄做厨子,因一道出彩的菜肴,被外出微服私访的盘恒国国君发掘,提拔为后宫御用大厨。 之后,更是凭借出色的手艺,一跃成为御厨主管,那是司马润最春风得意的时刻! 他不像普通厨子那般,循规蹈矩地用老一套方法做料理,而是,不断尝试把新食材加入。 那时,备受国君宠爱的悦妃,更是餐餐指定,必须司马御厨来做。 有一次,悦妃在宫中设宴,招待后宫姐妹,让司马润做一些新鲜菜样出来。 司马润的妻子为青云国没落的贵族之女,因喜爱灯笼果,便在府中栽种了大片此植物,这灯笼果自然也成了司马润的研究对象之一。 他发现此果子,虽然味道刺冲,入口之后,却有一种奇特的口感,令人食欲大增! 因而这次的宴席,司马润用灯笼果为材料之一,做了一道菜肴! 不曾想,此菜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悦妃食用后,中毒身亡! 皇上大怒,命人彻查此事,发现那道灯笼果做的菜肴中,含有剧毒,当即命人拿下司马润,杖毙! 后有小人进谗言,说司马夫人乃青云国奸细,皇上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分辨真假,便听从小人之言,捉了司马一家老小,尽数拉到街头斩首示众! 司马明泽因与婆婆在庄子养病,逃过一劫! 之后,婆婆带着司马明泽卖了庄子,四处躲藏,一路来到这里,住了下来。 不曾想,司马家还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经历! 只是,辣椒怎会要了人命? 小果不禁问道:“明泽,你可知,司马叔叔当年的那道菜,具体是用何种食材制成?” “白菜,灯笼草,大葱,盐粉!悦妃喜欢素食!”司马明泽冷笑几声。 这几样东西,怎么能从中查出毒素? 洪炎的后宫比较干净,皇上还小,小果没有经历见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但,上世这类的小说和电视剧倒是看了不少。 想必这司马润是得罪了人,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当了替罪羊了! 小果心中替他悲哀感叹不已,就听司马明泽情绪激动道:“我自爹爹被害,族人被杀后,每日都会背诵几遍,就怕忘了!自我能独自上灶,我便每日照这搭配,给自己做上一顿此菜,你看,我吃了十年,可有半点中毒的迹象?马兄你可知,我爹爹是被人陷害了,他是无辜的!我们司徒家几十口的人命,是妄送了的!” 小果直直注视着他的双眼,诚恳道:“我知道!司马叔叔是被人陷害了!这几种食材,搭配在一起,不会有任何问题!” 司马明泽闻言,反倒愣住了:“每次我与婆婆提前此事,她都只是让我别再妄想……马兄,你,你当真相信,我爹爹是清白的?” 小果用力点点头,肯定道:“我自然相信!因为,这灯笼果也是我做菜时,必不可少的佐料,它有没有毒,我怎会不知?” 司马明泽喜极而泣,逢遇知己的感动,和第一次地被认可,让他哽咽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小果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踮起脚尖,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司马叔叔他们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明泽,你现在能做的不是悲伤痛苦,要振作起来!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替他们申冤,还他们一个公道!” 司马明泽擦擦眼睛,点头道:“我正是如此想的,所以,才想去参加膳食比赛。等我进入前十名,加入了最高食府,便向世人公布,灯笼果没有毒,我爹爹是枉死的!” 小果赞道:“有志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司马明泽又涨红了脸,挠头道:“说实话,我没有爹爹的天赋,又没有受过大师的指导,会做的只有一些家常便饭,食材也仅限于院子里栽种那些,哪有资格与他们美食世家传承的子弟较量?只是,这比赛五年才举行一届,不参与我又觉不甘心!婆婆一心让我早已成家,想必五年后,我已有了家室妻儿,到时再出门便更难了!” 小果道:“我能了解你心中顾虑,只是你也切莫过分妄自菲薄!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可食,又以家常便饭为主,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健康又美味的佳肴,才是真正的大师应达到的境界!想想看,除却那些皇家贵族,普通百姓家谁又能餐餐鱼肉相伴?” “每一种食材都有百十种做法,”她拿起菜案上的菠菜,接着道,“比如这菠菜,可做汤,可炒,可炝,可做馅料,可为主菜,可为配菜,何来局限之说?” 司马明泽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又听她也敢于在烹饪过程中,加入世人所不能接受的灯笼果,猜到她必也是同道中人,忙作辑恳求道:“望马兄能屈身示范一番,明泽感激不尽!” 小果喜他耿直性格,有心仗着上世千万年人类的积累经验,点拨他一二,便爽快应道:“如此,愚兄便以这菠菜为例,献丑了!” 司马明泽见她用刀熟练,或切或剁,无不干脆利落,自知遇到了高人,更是提起一万分的注意力,专注地盯着她熟练流畅的操作,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漏了哪一步动作! 直到菜肴发出扑鼻香味,几款用不同手法,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菠菜全席,摆到司马明泽面前时,他方如梦初醒。 小果取出一双筷子,递到他手中:“来,尝尝味道怎样?” 司马明泽夹了离他最近的那盘炝拌菠菜,放入口中,咀嚼两下,身体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又迅速的尝了几口另外几种做饭,把筷自往灶台一放,朝着小果“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小果被他此举吓了一跳:“明泽,你这是做甚?” “师父,请收我为徒!”司马明泽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小果,说话间,已爽快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果本只想点拨他一下,没想到,他竟吃了几口菜,便一心拜师。 对于收徒弟,小果其实早有这个念头,再者她也有意让这个世界的美食,在口感上再完美健全一些。 司马明泽在这方面有天赋,是难得的徒弟人选,只是,她并不打算久居这里,司马老夫人年纪大了,又不能随意跟着他们奔波。 因而,她为难道:“明泽,我虽很乐意,但……” 司马明泽急忙打断她的话:“您放心,明泽保证,不会因司马家的事情,给师父添任何麻烦!” 小果笑道:“你若是我徒儿,司马家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则会又添麻烦一说?我只是担心婆婆!我与义父此次只是恰巧路经这里,很快便要启程离开!你若为学厨艺,随我一道离开,有可能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不能回来,婆婆年纪大了,一人怎么生活,你怎能放心?” “你们不用担心我!”司徒老夫人突然在门外说道。 小果与司马明泽吃了一惊,皆转首向门口方向望去。 只见司马老夫人与姜尚,正站在门外,笑着看着他们。 “我与司马夫人闻到香味,过来瞧瞧,正好听见你们的谈话!”姜尚解释道。 “明泽,你放心的跟着师父去吧!我们庄上的杜妈妈,就在这镇上!她昨日来家中拜见,一心想辞了现在的主家,跟我过来,说不要工钱,得口吃食便可!”司马老夫人道。 “杜妈妈还活着?她当真在这里?”司马明泽惊喜道。 司马老夫人点点头:“你昨晚上工没有回家,我本打算今日告诉你的,还没来得及说!” 司马明泽对小果,喜道:“有杜妈妈在就好了!好极!好极了!” 小果虽不知这杜妈妈为何方神圣,见司马老夫人也大力支持拜师之事,便欣然接受这位徒儿。 当下,在姜尚和司马老夫人的见证下,小果喝了司马明泽敬的茶水,正式收他为徒! 次日,他们口中的杜妈妈,便带着简单的行李,搬进了司马家。 小果见到她人后,总算明白了,司马明泽为何这么放心的把婆婆交给她照顾。 这杜妈妈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身高力壮,乍一瞧竟似个男子一般,她嗓门奇大,脸上却一团和气,一看便是个极好爽容易相处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忠仆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杜妈妈是司马润成了御厨,发达有了自己的府邸之后,为司马老夫人买下的贴身佣人,之后随老夫人来到城外,负责打理司马家新购的庄子。 司马家出事之后,司马老夫人急忙卖了庄子,把身边的佣人尽数打发走了。 杜妈妈在那时候突然没了踪影,司马老夫人为保全司马家最后的血脉,不顾去寻她,便带着司马明泽,匆匆逃离了盘恒国。 “杜妈妈,您那时去了哪里?”司马明泽问道。 “奴才得知府上的人,尽数被砍了头,想来您和老夫人不方便露面,便与几个老奴私下商议,连夜赶回到皇城,替他们收尸入棺,入土为安!老爷夫人为和善之人,待我们下人亦和颜悦色,从不大声呵斥,更不必提责罚了!他们落得个如此下场,我们做奴才的,心里也…”杜妈妈说着说着,红了眼圈,“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等奴才几个赶到时,荒山岗只剩了些,被,被野狗吃剩的残肢…”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司马明泽和司马老夫人早已流泪满面,就连小果和姜尚,亦红了眼。 过了许久,她突然跪倒在地,泣道:“老夫人,少爷赎罪!奴才们也分不清,哪是谁的残体,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便一起葬在了一处!” “做的好!难为你想的周全!”司马老夫人擦干眼泪,夸道。 “只是后来,您怎么又来到这里?”小果见徒儿泣不成声,替他问道。 “我们做完这些,便急忙赶回庄子,却得知庄子已经换了主人,老夫人带着少爷,不知去向。他们几位有家室要养活,都无奈另寻了主家做工。我与看门的孙老大,没有什么需要拖累惦记的,便决意誓死终于故主!他腿脚不方便,留在了老爷夫人的墓前,负责守墓;奴才便四处为家,也异想天开,想着说不定能遇见老夫人和少爷!” 她说到这里,望了司马老夫人和司马明泽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小果动容道:“难不成,这么多年您一直在四处漂泊?” 杜妈妈道:“是啊,这些年,我走了不少地方呢!来到一处,便找些零活干混口饭吃,闲下来便四处打听。两个月前,来到这里,本来打算这几日离开的。那日我又如往常那样顺着街道溜达,不曾想,在街上见到了少爷,他简直与老爷长得一模一样,我倒也不敢贸然相认,只偷偷跟着他来到这里。在这附近转了几天,直到前两日,见到了开门的老夫人,我才确定没认错人!” 杜妈妈咧嘴一笑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果知晓她虽然说的轻松,这十年,她定是吃了不少苦。 司马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老泪纵横道:“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能再次见到老夫人和少爷,奴才死而无憾了!”杜妈妈陪着流泪道。 “快别再这样说!这里哪有什么老夫人和少爷?你也不是奴才!打以前我就把你看作半个女儿,以后啊,我们就是亲人,不是主仆!泽明就是你的后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去做!泽明,快给你杜姑姑斟茶!” “万万不可!老夫人的恩德,奴才记在心里了,只是尊卑怎能不分?您切莫折煞了奴才!”杜妈妈慌忙跪地,阻止道 。 司马明泽扶她起身,倒了杯茶,双手恭敬举到她面前:“杜妈妈,请喝茶!” 杜妈妈连忙挡了回去:“少爷,切莫如此,折煞奴才了!” 小果在一旁劝道:“婆婆说的没错!杜妈妈您所做的,早已超越了主仆的情义,你们早已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哪是什么主仆!您若再推辞下去,泽明倒是不好意思,再把婆婆托于你照顾了!” 小果简单把事情原因讲了一遍。 “杜妈妈,您不喝侄儿的这杯茶,侄儿只能设法发工钱与您,心里才过意的去了!”司马明泽道。 杜妈妈叹道:“如此,奴才,我便逾越了!” “杜姑姑,请喝茶!”司马明泽双手捧着茶盏,躬身道。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好侄儿!” 在场所有人,皆是相识会心一笑。 小果拍手笑道:“这样才好!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全家的团聚!等日后,选好地方定居下来,便让泽明再来,接婆婆与杜妈妈一起过去!” 几日后,司马明泽告别婆婆和杜妈妈,随小果一起启程,踏上了新的人生旅途。 小果在上路前,给司马老夫人在何氏钱庄,留下了足够的银两。 司马明泽知道后,除却暗暗发誓,更加用心学习料理,日后报答师父的恩情外,唯有深深的感激! 马车已出了城门。 司马明泽与姜尚坐在车辕上,聊着周遭的人文地理,风俗人情。 小果则卧在车内的软座上,研究着手中的地图。 “泽明,你确定比赛是三个月后,在朱丹国举行?”突然,她爬起身,拉开车帘问道。 “师父,我听店里的客人,确是这样说的!”司马明泽说道。 “最高食府的总部就设在朱丹国,想必没错!”姜尚道。 “我们此番去彩云国,势必要经过朱丹国,若真是三个月后举行,时间上倒是绰绰有余!”小果把地图拿给司马明泽看。 司马明泽接过地图,两眼一蒙,如同看天书一般,不由皱起眉头。 “泽明,原来你不识字?”小果见状笑道。 司马明泽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小时候,爹爹也曾为我请过教书师傅,可我是觉得咬文嚼字无趣的很,倒不如进厨房,翻铁勺来的快乐!爹爹走后,我想学也没人教了!” 小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人各有志嘛!你师父我,同样大字不识几个,还不是一样过得开心快乐!” 司马明泽惊讶道:“师父,您也不识字?” 他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地图,又看了一眼师父,心中纳闷道:师父不识字,怎会看懂地图? 小果嘿嘿笑着,用地图拍拍他脑袋,道:“你小子肯定是在排挤师父,是不?你师父我,虽然字识不了几个,可看个地图插画,还是不成问题的!呦!你这眼神可是不相信?那师父非得露一手与你看看了!看到没,这个代表湖泊,这是海洋。我们现在此处,马上便会进入沙漠!” 等等,沙漠? 小果抬头望向姜尚:“义父,我们难不成还要穿越沙漠?” 姜尚道:“我正打算与你们商量这件事情!过了下个城镇,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绕过沙漠,行经这几个城镇,需要走至少一个月的路程!其二,斜穿过这片沙漠,只需三天左右便可抵达我们必经的城镇!” 小果惊讶道:“义父,三天便能通过沙漠吗?” 姜尚捋着胡须,点头道:“我之前走过几次这条路线,只要带足水分,三天穿越过去,是不成问题的!” 小果一拍大腿,道:“好,那就选择穿过沙漠!看来,我们到下个小镇上,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姜尚把马车赶到一颗大树下:“我们便在这里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吧!” 小果从马车里探出头,入眼仍是一片沙石,这几颗枝叶奇特的大树,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是什么树,竟能在这种干旱贫乏的地方,生长的这般旺盛?”小果啧啧称奇道。 “师父,这里的人,叫它们做图突儿,意思是沙漠的使者!”司马明泽从马车里拿出铁锅,边架锅生火,边对小果说道。 看来,司马小朋友的加入,大大缩减了小果和姜尚的工作量。 小果坐在树下的一块巨石上,看着他忙活,啃着从兜里摸出的山栗子,点头道:“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它们的生长环境了!” “师父,炒菜时,灯笼果都要被煸出香味,再放其他材料吗?”司马明泽翻炒着豆角,问道。 “也不一定哦,多数干果都是先入油锅煸炒,鲜果则要分情况看待了!比如用它来炒肉,则是先把肉炒八九分熟,再入灯笼果!”小果说道。 “原是这样!师父,我知道了,放灯笼果的顺序时机,是否与另一种食材,烹饪至熟所需花费的时间有关?”司马明泽恍然大悟道。 “孺子可教!对,可以这么说,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小果赞道,“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时候,与追求的口感和入味的深浅,也有一定关系!” 司马明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叹道:“烹饪这门学问,果然深不可测!看来明泽 ,一生也难达到师父的水平了!” 小果笑道:“也没这么深奥啦,你天资绝佳,只要肯用心练习,要成为一流的大厨,也绝非难事!” 司马明泽点头道:“婆婆常说,勤能补拙。明泽只能勤加练习,以补天性的愚钝了!” 姜尚微笑着看着师徒俩,一脸满足,他把沸腾的热水,倒入茶壶,笑道:“孩子们,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小果连忙道:“义父,您坐着,我来!” 三人用过午膳,正午太阳太过毒辣,不适宜赶路,距离下一个城镇,仅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第一百零二章 不明生物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午膳过后,姜尚把马赶到树下,喂食了一些粮食与它吃,便铺了张席子在树下,与司马明泽一人一侧打起了盹。 小果这日,出奇的有精神,她见树上结了几颗红红的果子,样子看起来与苹果很相似,便脱下鞋子,攀着树枝爬上树枝采摘了一颗,拿在手中把玩。 她把果子凑到鼻前闻了闻,只觉气味异常的清香。 看样子,应该可以吃!可是,为什么没人采摘呢? 小果盯着手上诱人的果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吃一口尝尝。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果回头望去,一双圆溜溜碧蓝的眼睛,出现在眼前。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果子朝树下掉了下去。 一道白色影子,快如闪电随着果子冲了下去,果子在落地前,被接住了。 那影子又迅速地原路返回,捧着果子,坐在了小果身后。 小果这次看清了,竟是只通身雪白的长相类似猫咪的动物,只是它的尾巴如同松鼠一般为伞状。 “你是猫咪?”小果问道。 那动物瞅了小果一眼,小果竟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一种类似不屑的神情,不禁吃了一惊,细细端详着这只不明物种。 那动物姿势优雅地坐在枝头,并不理会小果的目光,只顾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上的果子,待到果子吃完,它向小果伸出手爪子,又指指树上其他的果子。 小果惊讶道:“你让我替你摘果子?” 那动物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小果随手又摘了一颗,放在手掌:“请用!” 那动物自她手中抓过果子,很快,又吃了个干净。 小果见他又重复之前的动作,笑道:“你既然想吃,为何不自己去摘?” 那动物跃到枝头,朝着一颗果子抓去,只因果子随枝头左右摇动,不伦它如何去抓,总是不能得逞。 小果明白了过来,道:“原来如此!那我便多摘一些与你吃吧!” 她把树上能摘到的果子,尽数摘了下来。 那动物吃果子的速度奇快,任小果摘的再多,丢于它新果之前,之前的果子都会吃个干净。 这果子真有这般好吃?等会我要留一颗与自己尝尝! 小果边想边垫脚伸手,试图去摘最上面的果子。 “师父,快下来,这果子吃不得!” 就听司马明泽不知何时醒了,冲她喊道。 小果低头对他一笑:“这果子,猫儿能吃得,我为何吃不得?” “什么猫?”司马明泽奇怪道。 “就是……咦?到哪去了?”小果四处张望,那只白色的小动物,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孩子,赶紧下来,这果子有毒!”姜尚睁眼见小果爬到树上,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急忙喊道。 小果见他们如此紧张,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没有吃!” 她从树上爬了下来:“泽明,你可看到一只白色的,长得像猫,又像松鼠的动物?” 司马明泽摇头道:“没有,我醒来就发现,师父你一个人在树上摘果子!” 小果半信半疑道:“这果子当真有毒?” 姜尚严肃道:“这果子另有名字,为鬼果,只需一口,便能让人丧命!孩子,你可不能在野外,随便吃不相识的东西,越是长相鲜艳的果子,往往毒性越是厉害!” 小果本欲与他开句玩笑,见他一脸紧张,只得收起嬉皮笑脸,老实道:“义父,您放心,我向您保证,往后没见过的东西,坚持不入口!” 姜尚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好孩子,你知道便好!若你有个什么闪失,让义父怎么办!” 他们抵达城镇时,天色尚早。 小果拉着司马明泽,在铁匠铺挑几把菜刀和砍刀。 “要想成为一个好厨子,刀功是必修的!” 小果另买了几筐萝卜,土豆之类的蔬菜,一方面供司马明泽练手用,另一方面,因另一个美食计划的需求。 “下面我们来学习一下,想练好刀功需要注意的几点!其一,站姿。腰不哈,腹不挺,膝不曲,头不歪;双脚叉开,与肩同宽;腹部与墩保持一拳之隙!” 小果边说,边拿起菜刀,示范与他看:“意守双手,目视刀口!” 其二,手势。舒展大方,行刀自如,轻重得当,缓急有度,作到稳健而不失呆板,轻巧而不失浮漂,自如而不失空虚。” “其三,技巧。一个菜肴往往使用几个不同刀法,光凭力气是无法适应实际需要的,必须使用刚柔相济的巧劲。” “其四,便是准头。尤其动物性原料的结构十分复杂,下准每一刀是不容易的事,只有掌握好和了解它们自然结构和位置,才会迎忍而解,达到得心应手超然独特的境界!” 小果从箩筐里,拿出一个洗好的白萝卜。 就见她运刀如飞,左右两手合作地天衣无缝,刀过之处,萝卜已变成薄厚如一,可透光的片儿,令司马明泽震惊钦佩不已。 小果把刀交到司马明泽的手上:“明泽,你来试试!刚开始,不要求速度太过,只练准头,注意别伤到手指!” 司马明泽握起刀柄,只觉手上的菜刀,全然没有了它在师父手上的灵巧劲儿。 小果在一旁不断纠正指导,他的动作,待他渐渐领悟,才说道:“你在这里慢慢练着,别心急,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和义父趁天黑之前,在出去买些路上要带着的东西!” 司马明泽抬头应了声,见小果已走出厨房,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上的刀片上。 小果再回到客栈,天色已黑,厨房里已点上了烛火。 司马明泽还在灯下苦练着,一大筐子萝卜被切了大半。 “明泽,休息一下吧,当心磨破手掌!”小果见他如此用功,既感欣慰又有些心疼。 司马明泽放下菜刀,道:“师父,不会的,我自小干活习惯了,手上的皮厚着呢!您看,我切的怎么样?” 小果凑到跟前,仔细一看,虽然片的不如她那般薄细,却厚度十分的均匀,比之她离开前功力大涨,不禁赞道:“不错,不错!明泽你真的很有天分呢!” 司马明泽不好意思地笑笑:“比之师父还差得远呢!” 小果笑道:“不远不远!似你这般天赋和用功,用不多长时间,我反得拜你为师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司马明泽已大致摸清了小果的脾气,知她是在开玩笑,也不放在心上,只憨厚一笑,他指着满满几盆菜丁菜片道:“可是,师父,切了这么多蔬菜,我们能吃的完吗?” “我们现在吃不完,可以留着,在路上吃啊!” “在路上吃?到时这些,岂不已经坏掉,或成了菜干?”司马明泽惊讶道。 小果神秘一笑:“这便不用担心了!” 小果把手上的牛肉,在司马明泽面前一晃:“来,师父今晚教你做几道,以牛肉为主材料的菜!” 烧火的差事,被刚走进厨房的姜尚拦下,他说道:“明泽,你用心学菜,这活儿莫要与老头子抢!” “姜伯伯,还是让我来,您回房间歇歇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您!” 小果笑道:“泽明,你来掌勺,莫与义父抢了,他老人家最喜欢添柴的活计了!” 司马明泽只得作罢,回到小果身旁。 自此以后,三人的分工也完全明确下来,小果负责指导徒儿,司马明泽负责动手做菜,姜尚则负责烧灶。 “我们第一道菜,名为川味红烧牛肉!” 小果命明泽把牛肉切片,加盐,少许酱油和水淀粉,抓腌片刻,又在油锅中滑熟捞出。 接着,在锅底留底油,放入葱姜蒜和辣椒炒香,再放牛肉入锅,另放少量水,大酱,少许白酒,盐,翻炒均匀,至入味出锅。 “我们此次准备太仓促,来不及做更细处理。其实,这牛肉最好先用冷水浸泡两个小时,再来烹饪,这样能去除里面的血水和腥味!”小果对明泽道。 明泽连连点头,用心把师父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小果又教他,用牛肉做了一道火爆牛肉丝和西红柿牛腩汤。 晚膳除了这些牛肉烹饪的美食,另炒了两个蔬菜。 收拾洗刷碗筷的事情,小果与明泽自然不能让姜尚动手。 师徒二人收拾妥当厨房,又把明泽练手切出的蔬菜片,晾在筐子里,这里天气炎热干燥,想必很快就能蒸发掉水分,变成菜干。 小果擦拭干净手掌,对明泽道:“早些回房歇息一下吧,明天,师父便让你见识一下,这些蔬菜干,是何吃法!” “师父,您先回房休息吧,我想再多练一会儿!”明泽道。 “那好,别硬逞强,累了就歇会儿,来日方长嘛!”小果微微一笑道。 “好!” 小果他们租下的小厨房,直到金鸡报晓,燃了一夜的烛火,方熄灭。 且说,小果经过姜尚客房时,发现里面烛火已灭,知晓义父已睡下,便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她倒了杯茶水,刚饮了一口,便听见榻上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活动! 第一百零三章 驯服猫狐1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里该不会有老鼠? 小果心中咯噔一下,她握起衣架上的木棍,悄悄朝着床边走去。 声音是从她放在塌上的包袱里传来的,包袱动了几下,果真有东西在里面! “臭耗子,快出来!” 小果用木棍戳了几下包袱,心下哀叹,这包裹里的衣衫是没法穿了,看来明天还要再跑一趟成衣店了! 包袱又动了起来,在小果紧张的注视下,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是你?!”小果惊呼道,“你吃了那么多毒果,竟然无事?” 就见一个白白毛茸茸的小动物,自包袱里钻了出来,竟是之前,向小果讨果子吃的那只似猫的生物。 原来它并没有离开,司马明泽喝止小果的瞬间,它从树枝窜入了马车,藏在小果放衣物的包袱里。 它摆脱包裹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小果面前,用一对小爪子拍拍肚皮,又指指小果。 “不会吧!你又想吃东西?”小果惊讶道。 那动物点点小脑袋,用闪亮亮的眼神期待地望着小果,样子呆萌至极。 小果最抗拒不了,这种眼神了! 她妥协道:“好吧!我寻些东西给你吃,不过之前的果子是没有了,我这里有一些炒栗子,你要不要吃?” 小果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一把栗子,放在它面前。 那动物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这些炒栗子,又凑到跟前,用小鼻子闻了闻。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两只前爪捧起一颗栗子,放到嘴里,咬碎外皮,专挑里面的果肉吃。 “呦,看不出来,你还停在行啊!”小果趴在一旁,瞧得有趣,笑道。 那动物吃完第一颗后,又迅速地把剩余的栗子,用同样的吃法,统统解决掉。 完后,又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望着小果。 “你还要?”小果惊讶道。 直到小果把布兜里,不管是糖炒栗子,还是五香花生,腌制牛肉粒等等,统统贡献了出来。 这货才满足地拍拍肚皮,四爪朝天,躺在塌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小果握着空空如也的布兜,双手颤抖,整个人有些凌乱。 这可是她私藏的全部零食,是她半个月的量! 竟被一只吃货瞄,顷刻之间,吃了个干净! 次日,小果顶着双熊猫眼,精神萎缩地坐在餐桌旁。 反倒仅睡了两个时辰的明泽,精神奕奕地张罗着大家用膳。 姜尚奇怪地望着小果,问道:“孩子,你昨晚没睡觉?” 小果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睡得倒是很早,但是一闭上眼睛,便是一连串的梦境,梦里李毅抢了她的栗子,吃了她的牛肉粒,她对他道理讲不通,正打算动手夺回来,却见李毅竟变成某只吃货喵。 “小玉,我承认打不过你!但,对付你这只小东西,哼哼!” 梦里小果正一脸邪恶地,逼近某只吃货喵,却被突然响起的雷声惊醒。 睁眼一看,某只害她做噩梦的猫,不知何时钻进被窝,爬在她耳边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她恶从胆边生,抓起某喵,丢了出去。 不待她睡稳,雷声又在耳边响起。 这一幕不断倒带重播,直到天亮,一人一喵,气喘吁吁瞪着对方! “小玉,出来!” 小果朝某个方向,没好气地喊道。 姜尚和司马明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只白色的影子,朝他们甜甜糯糯地“喵~”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动物?猫儿吗?师父,你从何处得来的?它的名字叫小玉吗?”司马明泽见到它的瞬间两眼放光,问题如炮珠般从嘴里蹦出。 他连忙把桌上的咸鱼,放入干净的碟子里,拿到某喵面前,“小玉,快来吃,是鱼干哦!” “果儿,你一夜未眠,就是抓猫来着?这猫这般讨人喜欢,牺牲一晚的睡眠,值得值得!”姜尚眼中也暖出了水,他又从桌上另取了条鸡腿,放到碟子中。 “还有鸡腿,莫怕,快来吃吧!” 白猫眼睛弯成月牙,冲他们又喵了几声。 “哇!姜爷爷,它在向我们道谢呢!”司马明泽兴奋道。 “可不是,好有灵气的猫儿!莫非也是灵兽不成?!”姜尚也笑得,看不见眼睛。 还真让他猜对了! 此生物名为猫狐,为灵兽中的稀有的高级物种,世人鲜少知晓。 别看它们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战斗力却媲美顶级高手! 猫狐有着极为丰富的情感,若非之前小果采果子与它,已被这小东西认作可信任同伴,似昨晚小果那般疯狂虐待,以猫狐睚眦必报的性子,此时,她怎会还好好坐在这里吃早膳? 浑然不觉被信任了的小果,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只人前卖萌得尽人气的猫狐! 这只两面三刀的小东西! 小果几步跨到它面前,把碟子高高举起,气急败坏道:“小玉,你这个喜欢装可怜,装可爱的臭猫儿!收起你的把戏,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猫儿瞬间表情跨了下来,垂耳垂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转身朝外走去。 “果儿,你在干嘛?快把食物,拿给它吃啊!你这孩子,怎么能欺负小动物呢?”姜尚伸手夺过碟子,重新放到白猫面前。 “莫怕,莫怕!快来吃吧!” 司马明泽也在一旁,义愤填膺地帮腔道:“师父,您干嘛与一只猫儿较劲呢?姜爷爷,我们留下它,好不好?” “当然了,一定要的!”姜尚理所当然道。 小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围着某瞄填食送水忙个不停,她却被晾在了一旁,正欲高呼几声“不公平”,却见一直脸上带着闪亮亮表情的某喵,趁姜尚和司马泽明不注意,竟扭头对小果露出一个得意,充满鄙视的眼神! 她马小果,被一只猫鄙视了! 小果内心卷起一场遮天蔽日的狂风暴雨! 吃完早膳,趁大家不注意,小果拎起某只趴在椅子上打盹的白猫,回到自己厢房,往地上一丢,教训道:“告诉你,小玉,不要仗着大家宠你,就无法无天!日后,你若再敢惹恼我,我便把你红烧了来吃!” 这只之后名为小玉的“猫儿”,显然不懂“红烧”为何意,它有恃无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跳到椅子上,把身体缩成一团,无视她的愤怒,重新进入了梦乡! 小果不曾想,有朝一日,被一只猫无视至厮。 她真的愤怒了,抓狂了:“啊!驯服不了你这只馋猫,我就不是马小果!” 馋猫?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着睡熟的猫儿,双手一击掌,“嘿嘿”奸笑道:“有办法了!” 她去了趟客栈的地窖,拎着前一夜做好的放入冰窖的酱牛肉,来到厨房。 司马明泽这实诚孩子,还在切着菜。 白萝卜,洋葱,白菜,都已被处理消灭干净,只剩半筐胡萝卜,还在苦苦挣扎硬撑着! “泽明,帮我把牛肉切成丁!”小果说道。 司马明泽应了一声,放下胡萝卜,另放置一块菜案,切起牛肉。 他见小果找了一个大瓷盆,把昨晚放入鸡蛋和少许盐粉,和成的那一大块面团,拿了出来,不由问道:“师父,您和这么大的面团作甚?” 小果用力揉着面团,灿烂一笑道:“做面条啊!等切好牛肉,过来帮师父揉面哦!” “好的!我马上就好!”司马明泽加快手上的速度。 “莫急!仔细刀子!”小果提醒道。 她话音未落,菜刀便贴着司马明泽的手指划过,他手上一痛,不禁“哎呦”叫出了声。 小果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跑了过去,惊道:“出血了!先清洗一下伤口,我去找一些纱布过来!” “师父,只是蹭去了点皮,不打紧的!”司马明泽见她很快急匆匆回来,笑道。 小果眼睛一瞪,道:“什么不打紧?天气这么热,发炎了怎么办?伸出手来,师父帮你包扎一下!” 司马明泽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任由手指被包成厚厚地蚕茧状,不敢吭声。 “这里交给我来,你在一边看着即可!” 小果把面揉好,铺了块布纱在上面,放在一旁醒着。 又握起菜刀,“蹭蹭蹭”几个眨眼,把牛肉切成完美的肉丁。 “师父,您练了多长时间,刀功才会这般厉害?”司马明泽好奇道。 每次看小果动手做菜,都能让他的斗志愈加激昂。 小果眉头微蹙,想了想,说道:“我十岁左右,便跟着祖父学做菜,这样算来,也十年有余了!” 司马明泽叹道:“我自十岁左右,也开始自己做菜,到现在已有五六年,却差了师父这么多,看来当真是资质愚钝了!” 小果见他一脸沮丧,忙安慰道:“师父我,良师益友在侧,走的都是捷径,成果自然比之你自己摸索,来的明显一些!你在烹饪方面的天赋,已是上乘,日后的路,兴许比师父更宽,莫要再看低自己!要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一步一个脚印,薄积厚发,总会有梦想成真那一天!”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司马明泽醍醐灌顶般,道:“师父,我懂了!” 小果点点头:“走,师父教你做拉面!” 第一百零四章 驯服猫狐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把面团分割成几个面剂,拉成细如发丝的面条,再盘成几团,放入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后,捞出放在竹蓖上控油,装进油纸袋。 等到把所有的拉面炸好,已近午时。 另放入牛肉粒炒好肉酱,用作调味剂。 小果把肉酱装在瓷坛里封口:“余下的这块面团,就做牛肉面好了,午膳我们就吃这个!” 姜尚拎了两只宰好的鸡,从外面回来,一踏进厨房门,便道:“好香啊!果儿,也是又做了什么稀罕食物?” 小果拿起一团炸好的拉面,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块塞到司马明泽手中,另一块递给姜尚:“义父,来块干吃面!” “师父,好脆好香啊!”司马明泽年轻牙口好,把面咬得咯嘣响。 姜尚吃的有些费力,却也赞不绝口道:“好吃!果儿,怎么做的?” 小果但笑不语。 司马明泽见姜尚好奇的紧,便把做法说了一遍与他听。 “面条竟还有这种吃法!”姜尚惊叹不已。 司马明泽更是一如既往地,对小果投以钦佩的目光。 “若细说起来,这面条的做法当真又无数种做法!我这就把另两种吃法,做与你们品尝一番!”小果笑眯眯道。 她把剩下的面团,加上牛骨汤做了一锅面,又加上蔬菜牛肉,另炒了一大份面! “这带汤的名为牛肉拉面,另外这份为大盘炒面!” 姜尚和司马明泽每样都试吃了一些,赞不绝口,他们放开肚子吃得尽兴,小果却浅尝辄止。 “果儿,这便不吃了?多吃些,这点哪能吃的饱?”姜尚见小果吃了两口,放下碗筷,劝道。 “师傅,您又想减肥?”司马明泽自作聪明道。 减肥,是他从小果那里学得的新名词。 “义父,明泽,你们接着吃,不同管我!我到房里与小玉一起吃干脆面!” 小果拿着个炸好的面饼,放在大瓷碗中,另取了些牛肉片,蔬菜干和酱料,放入碗中。 嘴里叼着双筷子,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拎着装着热汤的壶,小心翼翼向房间走去。 “师父这是打算,直接把脆面当做午膳?” “本来还担心,她与小玉处不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是啊,小玉是师父寻来的,岂有不喜欢它的道理!” 司马明泽与姜尚,二人对视一笑,接着埋头碗里! 小果侧着身子,用脚推开房门,发现某咪已换了个姿势,睡得正酣。 她把手中的瓷碗,放在桌子上,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还好意地看了某喵一眼。 把热汤缓缓倒入碗中,再用筷子划散肉酱,让其充分融合在汤汁中,随着竹筷的搅动,一股异常浓厚的香气,自碗中飘了出来,溢满整个房间。 某咪小鼻子动了动,忽地睁开了眼睛。 “小玉,想吃吗?”小果用竹筷夹起面条,阴险笑道。 猫狐一骨碌爬了起来,讨好地轻轻地叫了几声,跑到小果面前,垂涎欲滴地盯着她手上的面条。 随着它的靠近,小果做陶醉状,深深吸了几口气,完后把碗举到头底,狡诈道:“你想吃?” 猫狐蓝蓝的眼睛,睁得圆圆水灵灵地,不住点点头。 “想吃,就要以后绝对,听从服从我的命令,哪怕让你吃便便,也要毫不犹豫哦!”小果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弧度,表情像极小红帽的狼外婆。 猫狐表情变幻了几次,流露出挣扎之色。 小果悠悠叹着气,不动声色地又下了一剂猛药:“哎呀,忘了还有这个!我这次做了好多呢,不知有没有小伙伴,要与我一起分享啊!” 她自怀中掏出一包牛肉粒,往嘴里丢了一粒:“啧啧,这味道!回味无穷呢!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玉你可是一只有尊严的猫,怎能为了区区一口吃食,沦为别人的跟班?” 什么灵兽的自尊,什么猫狐的原则,在牛肉粒出现的瞬间,已尽数瓦解崩溃,化作尘烟,化为乌有,消失个无影无踪。 半个时辰后,瓷碗里连汤汁也不剩一滴。 “小玉,握手!” 某咪乖乖抬起前爪。 “小玉,趴下!” 某咪全身贴地,摆出一个大字型。 “好乖~来,赏你颗牛肉粒!” 小果把牛肉粒朝空中一抛,一道白色影子腾空而起,准确接入嘴中。 某咪眼睛眯成月牙,满足地大嚼起来。 自此,灵兽中的王者,猫狐中的贵族,某只被取名为“小玉”的异喵,为了美食,正式沦落为小果的跟班加护卫! 洪炎国,皇宫。 小白放下碗筷,起身道:“皇祖母,您慢用!朕再去练功房,打一套拳法!” 德太后见他懂事的样子,叹道:“莫急,刚吃完饭,消消食再去!你母后曾说过,饭后不易剧烈运动的!” “母后,这样说过?”小白两眼一亮,继而沮丧道,“不是说,放出母后去世的消息,母后便会回来吗?怎么至今她也没回来?白姨妈也走了,就连十一叔去寻母后,也迟迟未归?皇祖母,朕当真要成了孤家寡人!” 德太后心疼地揽他入怀:“皇上,莫多想,他们都会回来的!你还有皇祖母,还有舅父陪着呢!” 小白仰头望着德太后:“可是,母后他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皇宫来?” 德太后摸着他的小脑袋,慈爱道:“等皇上长到皇祖母腰间位置,他们便定能回来了!” “当真?”小白惊喜道。 “皇祖母向你保证!所以,皇上要多吃饭,快快长高哦!” “好!”小白挣脱德太后的怀抱,对宫女道,“快!再给朕盛一碗饭!朕要快些长大!” 德太后见他小脸埋在碗里,又大口吃了起来,在心底叹息一声。 小白同德太后用过午膳,来到练功房。 石头已在里面侯着,见他进来,行礼道:“见过皇上!” “舅父请起!”小白伸手虚扶他起身,“有一个问题,朕一直想不明白,还望舅父替一解疑惑!” “皇上请讲!”石头道。 “舅父您是母后的弟弟吗?为何您与她一般姓郭,反倒与白姨妈一样姓白呢?”小白簇着小眉头,神情竟与小果如出一辙。 白翎与石头本就是天灾人祸,遗留在世上的孤儿,早已不知自家姓氏为何,后被王婆婆取名柯木,送去学艺。 与白翎相认之后,石头便随了白翎,改姓为白,自名白石! 石头微微一笑道:“臣自然与皇上的白姨妈,是嫡亲姐弟!” “原来是这样!您是白姨妈的弟弟,十一皇叔让朕称您作舅父,倒也合理!”小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石头叹道:“这其中的复杂缘由,等皇上长大了,才能明白!” “朕好想马上长大啊!”小白也学着他的样子,叹息道,“不知道白姨妈现在何地!” 石头想起姐姐,脸上也闪过一抹担忧。 此时,毒谷,竹楼。 白翎正端着一碗熬制好的药汤,来到毒王的房间前。 她轻轻敲了敲门:“师父,药膳做好了!” “进来吧!”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回道。 白翎推开门,走了进去,拉开遮挡在塌前的厚厚的帘子。 塌上人半依在榻首的扶手上,他面容消瘦,一张形同枯槁的脸,呈渗人的紫黑之色,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不得不用瘦骨如柴的胳膊,遮住眼睛。 仔细看来,此人竟是不久前还精神矍铄,生龙活虎的毒王,成峰! 待他移开手臂,重新睁开眼睛,白翎心情复杂地把汤碗递到他面前:“师父,这是徒儿亲手熬制的,中间没有半分假手他人,您趁热喝吧!” 成峰用因瘦的脱骨,异常大而凸的浑浊眼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借着她的手,把碗里的汤药喝完。 药入肚中,他的精神气似乎也好了一些:“翎儿,你二师兄赤乌干出如此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日后,为师能依仗的也只有你了!” 白翎离开那段时间,成峰一心复原“忘忧”,在不断尝试过程中,丹炉意外发生爆炸。 成峰被炸伤的同时,炉内的毒素,自伤口侵入体内。 他的二徒弟赤乌,本就因师父的压迫走投无路,趁机成峰虚弱之际,收买了他身边的药奴,在他的汤药中加入一味剧毒之物,致使他成了如今的模样! 成峰为人虽歹毒阴狠,到底凌霸毒谷久矣,虽中毒卧榻余威尚在,谷内忠于他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在生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他更是咬牙下血本,用几个奇毒秘方又收买了一些人,动摇不定的毒师,致使赤乌方势力大减乱了阵脚。 最终,赤乌弑师夺位不成,连同他的助阵者,反被悉数抓了起来。 “师父,您静下心来好好调养,相信不用了多时,便能恢复过来!”白翎温声安慰道。 成峰摇头道:“你不必安慰我。为师与毒物打了一辈子交道,哪会不知身体已伤及根本,不可能再有复原那日?” 白翎把碗放到桌子上,又转身扶他躺下,说道:“您这么多年试毒无数,身体结构早已不同于常人,倒也绝非没有希望!” 成峰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微微颔首:“这倒也是!” 第一百零五章 药山际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转眼,成峰却又脸色大变,阴恻恻道:“赤乌这畜生,当真下了血本,迫不及待想夺了我这条老命去!哼!可惜,到底嫩了一些!” 白翎默默立于塌前,没有接话。 成峰骂骂咧咧地,直到被一阵咳嗽打断,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平稳了一下呼吸,他仍不甘地问道:“那畜生在万蛇窟里,可有悔过之意?” 白翎想起之前去万蛇窟,见到赤乌被蛇群包围的情景,心有不忍,道:“二师兄到是知错了,托我与师父求情,赐他一痛快!” 成峰闻言心情大好,嗤笑道:“现在知道错了?让他痛快去死,门都没有!敢背叛我,他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他心情太过激动,说完这话,又剧烈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紫黑之色,也愈加浓厚了。 白翎想到自己既决意脱离毒谷,只怕被师父得知后,下场不比赤乌好到哪去,心中难免生起兔死狗烹的凄凉感。 只听成峰又问道:“药山那边,你大师兄可有消息传来?” 白翎摇了摇头:“不曾。” “难不成,出了什么差错?翎儿,你大师兄太过仁善,容易被人骗了去,为师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实。不若,你带人去那药山瞧上一瞧,寻到了那株灵芝,便立马带你大师兄回毒谷来!” 白翎本来打算,这次回毒谷与师父摊牌,脱离他的控制,不曾想谷中出了大事。 师父到底对她有救命授业之恩,这时开口离开,太过不近人情。再者,她身份不明,在拜师之前,成峰便在她体内种了药蛊,这药蛊一日没有得以清除,她便一日摆脱不了毒谷。 大师兄楚乌是师父的命脉,若能把这命脉把控在手中,倒是可以逼师父说出清除药蛊的方法。 “好,徒儿这便去准备!”白翎垂眼,掩盖住里面的戾气,恭顺道。 “快去快回!”成峰哼哼道。 白翎重新把塌前帘子拉好,就听帘子另一边又道:“翎儿,多与师父熬些药,放到这里,其他人我放心不下!” 白翎身体一怔,道:“是。” 两日后,白翎带着一帮毒谷子弟,看着手中地图标注的位置,在一处山峰站定。 这里层峦叠嶂,绿树丛荫,眼前更是一片断崖,哪里有什么药山入口? 白翎挥挥手,随从立马从布袋里,抓出一只体型甚小的野猪,又有人拿来一捆绳索。 白翎命人把绳索的一端,打成扣,套在猪脖间,让它走在最前面。 众人手握绳索,紧跟其后。 就见野猪鼻子颤动,四处嗅了嗅,在众人惊讶地目光种,径直朝着断崖走去。 白翎大惊,正欲伸手把它提将回来,却发现野猪踏入崖口的瞬间,一下没有了踪影,不由心下大喜,原来这断崖正是药山的入口! 她一咬牙朝着野猪消失的位置,向前迈去,果真没有坠入崖下,只是落脚的一瞬,已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 她顺着绳索的牵引,一步步向前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不断有碎石在身边撞击着岩石而落,一路跌至深渊,夹杂着身后弟子意外坠崖,发出的断断续续地绝望的呼救声。 白翎干脆闭上眼睛,屏蔽掉周遭一切,敛定心神,硬着头皮向前走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被崖间呼啸而过的风拨动,顺着她的眉眼,脸颊,汇集在精巧的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终于散去,一片整齐的药田,印入眼帘。 白翎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雾团,仍心有余悸。 这断崖半真半假,此机关当真厉害的紧。 毒谷的子弟有将近一半,折损在迷雾中的断崖下。 白翎清点了一下,剩余的人数,把他们分成几组,隐藏在入口处,等待命令再行动。 她则带着七八名弟子,穿过药圃谨慎地向前行着。 药圃中,种植着各类草药,世间难寻的奇花异草,在这里遍地可见,药山果真名副其实! 白翎边走边观察,暗暗惊叹不已! 突然,前面的田圃间,有阵阵少女清脆的笑声传来。 白翎作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弟子原地隐藏在几丛高大的药材之后。 白翎手握毒针,悄悄地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正手指着身旁,笨手笨脚使着药锄的年轻男子,笑得前俯后仰。 “连刨个施肥的土坑都做不好,笨死了!”绿衣闪避一手拭着眼角的眼泪,一手捂住肚子,笑道。 男子无奈道:“连翘姑娘,哪有似你一般捉弄人的?在下不过向你讨株灵芝,你不给便罢了,为何还暗中叫来帮手,把我门下弟子尽数抓了起来,又逼我来药圃,做这些下人做的杂物,来取笑我?” 那姑娘把笑脸一收,冷哼一声道:“似你这般强闯他人家中,还理直气壮抢东西的,倒也少见!” “我知晓不应来药山,索要灵芝!只是,我命门下弟子言行举止谨慎,并未毁坏山中一株草药,对姑娘你,也是以礼相待!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非要把我们囚在这里?”男子说道最后满脸通红,隐有恼怒之色。 “你说得轻松,我们药山本藏匿在这深山,为的便是不受世俗之人打扰!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处心积虑破了入山的障眼通道!倘若痛快放你们回去,你们把进山之法在世间传开,日后我与师父可还有清净之日?”名为连翘的少女,柳眉竖起,怒道。 “我会命他们不许乱说的!”男子自知理亏,败下阵来,低声道。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又怎能封得住,这么多张嘴?瞧你一把年纪,还这般天真烂漫稀里糊涂,啧啧,真是难得!真不知,是你爹娘教你做人的原则有误,还是你这人本来就是个呆子!”连翘摇头,连叹几声。 男子气恼道:“虽然我不知爹娘是谁,但也不许你这般羞辱他们!” “哎呀,那真不好意思了!这么说,是你师父的错咯?像小女子我,虽也不知爹娘是谁,身在何处,还不是在师父的教导下,照样成了位知书达理,人见人爱,通晓人情世故的好姑娘!”连翘冲他拌了个鬼脸,脸不红心不跳,洋洋自得自夸道。 男子先是深以为然地点头,又顿足,急道:“连翘姑娘,也不许你辱骂我师父!” “本姑娘好心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这人却不领情,不知好歹!哼!”连翘见他真急了眼,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只拿眼偷眼瞧着那男子。 白翎躲在暗处,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 这男子正是白翎的大师兄楚乌,看来事情确实出了异状,听这 叫连翘小姑娘所言,谷中子弟被人囚禁了。 那么,这个小姑娘,是敌非友了! 白翎摸出一排毒针,悄悄瞄准她。 “连翘姑娘!连翘姑娘!”有人在远处喊道。 “这里!”少女应道。 一个身影几个瞬间,来到少女面前:“连翘姑娘,苏老有事找你商议!” “好!麻烦你了,清影大哥!”连翘冲他灿烂一笑,道。 白翎手中毒针已飞射而出,少女手臂中针,笑容一顿,痛呼出声。 “谁在那里!” 随着一声冷喝,一把短刀,直直朝着白翎躲避的药丛,飞射而来。 白翎猛地闪身,堪堪避过飞刀。 一阵剑风紧接着袭来,白翎跳出药丛,掷出银丝,迎了上去。 待看到对手身上的服饰,她心中大吃一惊。 这人是定王府的密卫! 想起师父曾说过,苏瑾与某一皇室的关系甚深,想必竟是洪炎国了,白翎恍然大悟,一时后悔莫及。 可,眼下对方来势汹汹,已不是解释的时候。 “师妹!”楚乌见是白翎,心下一喜,但见连翘一脸痛苦之色,又急道,“连翘姑娘,你没事吧?” “死不了!”连翘封住毒针附近的几个穴位,咬紧银牙道。 见她脸上蒙了一层灰色,楚乌惊道:“坏了,针上有毒!” 他冲白翎道:“师妹,你伤到连翘姑娘了,快些拿解药出来啊!” 白翎应对清影,已颇感吃力,此时,经他一喊,清影听闻针上有毒,手上的剑挥动的愈加迅速,招招狠辣致命。 白翎更感吃力,愈加难以应对。 听闻这蠢队友竟又向自己讨起解药,气极反笑道:“大师兄身上不是也有解药吗?为何不舍拿出救人?” 连翘和清影把目光,一起转向楚乌。 楚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白翎说他也有解药,登时习惯性地,当真把手探入怀中。 白翎瞅准时机,发足轻功运到极致,向药丛深处奔去。 清影见楚乌掏了半天,也没拿出解药,持剑指向他眉心,喝到:“快把解药拿来!” “这是我师妹的毒,我,我并无解药!”楚乌回过神,一本正经道。 “没有解药?那你方才是在掏什么出来?”清影怒道。 “我,我方才心下大乱,听师妹这样一说,就下意识的……”楚乌急忙辩解道。 “一丘之貉!休得狡辩!”清影怒不可恕,挥剑朝他刺去。 第一百零六 误会消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等等!”连翘用身体,挡在楚乌面前。 “清影大哥,这人是个呆子,想必是被人耍了!先不要杀他,留着他对付毒谷!” 清影只得收手,道:“那便依连翘姑娘所言,先留他一命,让他多活几日!” 他见连翘脸色愈加难看,不敢耽搁,道了句“冒犯了”,拦腰抱起连翘,朝远处的房舍奔去。 楚乌见状,连忙捡起药锄,追了过去。 清影惊讶地望了眼,轻松跟在身后的楚乌。 突然觉得连翘果然没有偏袒他,此人果真呆傻的很,凭他的轻功,明明可以逃离此地到毒谷求救的,偏偏乖乖留着这里受虐。 苏瑾见清影抱着昏迷的连翘匆匆赶回,慌忙迎了上来:“翘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影把连翘放到塌上,大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苏瑾在他说话的功夫,已拔出毒针,把连翘胳膊的伤口清洗干净,上了一些止血消毒的药。 连翘脸上的灰色,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深重了一些。 “楚乌公子,可否赐教解药为何?” 苏瑾看出此毒非常,恐怕不得他配出解药,连翘早已丢了性命,只得心存侥幸开口问道。 楚乌摇头道:“师妹天赋为我们同门中最高的,她制的毒,莫说我,就连师父都难以破解!除非让她自己拿出解药,否则,连翘姑娘恐怕就危险了!” 清影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道:“若非你带人来犯,种下祸因,连翘姑娘怎会中毒?你最好找你那师妹讨来解药,不然,我杀了你们所有的子弟,与连翘姑娘陪葬!” 楚乌挣脱他的手掌,亦怒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找师妹要来解药!连翘姑娘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到地下与她赔罪!” 清影闻言,倒是愣住。 苏瑾道:“清影莫急!楚乌公子,你师妹既下此剧毒,想必是为以此为条件,让我放你们回去,亦或是讨那灵芝。不管她的开的条件是什么,总归会在翘儿毒发之前,再来联系我们的!” “不愧是鬼手拉人,见识广,看得清,沉地住气!”一道冷清地声音,自门外传来。 “师妹!”楚乌喜道。 白翎自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清影伸手欲拔出腰间的佩剑,却被苏瑾暗暗制止。 “这位可就是鼎鼎大名地毒王三徒儿,楚乌的师妹?”苏瑾微微一笑道。 “白翎见过苏老神医!”白翎恭敬地行了个晚辈见面礼。 苏瑾见状,微微一怔。 “毒女,快把解药拿出来!”清影持剑喝道。 “对啊,师妹快先拿出解药来,救救连翘姑娘!”楚乌也急道。 白翎看也不看他们,对苏瑾道:“此次误伤连翘姑娘,白翎深感抱歉!白翎此次前来,便是来送解药的,但在这之前,能否屏退闲杂人等,晚辈有几句话,想单独与苏老谈谈!” “毒女,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清影斥道。 “清大哥请放心,我师妹向来言出必行!她竟说来送解药,自然不会食言!我们还是依她所言,出去等着吧!”楚乌在一旁劝道。 “谁是你大哥?”清影嫌弃道。 楚乌呵呵一笑,也不着恼,师妹答应救人,让他从左右为难中解脱,想到连翘马上能好起来,他面上一片欢喜之色。 “清影,你与楚乌公子,暂时先回避一下。”苏瑾道。 “是。”清影狐疑地看了一眼白翎,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 楚乌也连忙随着走出去,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白翎见此处已无他人,在苏瑾面前深深一拜:“苏老,白翎之前不知是自己人,伤了连翘姑娘,还望您见谅!” 苏瑾早就有些怀疑她的身份,听闻她称自己为叫“苏老”,心下更是大疑,急忙扶她起身道:“不知姑娘是?” 白翎自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递与苏瑾。 苏瑾接到手中一看,玉佩四周盘踞着几条飞龙,中间赫然是个大大的镶金“白”字! 关于小白生母之事,李毅曾传书与苏瑾,提了个大概。 因而,苏瑾对当年的事情,也算了解一二。 他惊讶道:“难道,您就是宫中那位的生母?苏某,失礼了!” 白翎连忙拦住他行礼,笑道:“苏老,切莫如此,折煞白翎了!” 苏瑾起身,奇怪道:“不知娘娘,与这毒王,有何纠葛?” 白翎把当年毒王搭救之事,说与他听:“我此次本是来了结这些事情,不曾想谷中出了大事,师父派我来寻师兄回谷!不知您竟是这药山的主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白翎躬身下拜,慌得苏瑾连忙托住她的双臂,道:“娘娘,万万使不得!” 见误会已解,白翎把解药分成两份,一份和水给连翘服下,另一份洒在毒针刺伤的地方,又把伤口重新包扎。 “能在此中情况下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了!”苏瑾见连翘服药后,脸色瞬间灰色尽褪,恢复了红润之色,叹道,“娘娘这身制毒的本领,苏某自叹不如哪!” 白翎惭愧道:“您一生都在救人,哪像白翎这般,学了一身害人的本领?” 苏瑾道:“向来医毒不分家,并无孰贵孰贱之分。救人与害人,本就只有一念之差!毒师若能把生平所学,用于救死扶伤则为贵;医师若要依仗精通药理,做出害人性命的事,便也沦为下贱!况且,娘娘本不必谦虚,对解毒来说,苏某确是不及您的!” 白翎闻言醍醐灌耳,心中淤积的惘然和自卑一扫而空,她道:“苏伯父,您称我为白翎便可,再称娘娘,可是还在恼我伤了连翘姑娘?” 苏瑾笑道:“也罢!那我便逾越倚老卖老,称你阿翎罢!” 白翎爽快地应了声,喊道:“苏伯伯!” 苏瑾一愣,随即笑道:“好侄媳妇,原该如此的!” 门外隐约传来楚乌和清影的争辩声。 苏瑾道:“毒谷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处理起来却棘手的很!用楚乌相逼毒王交出解药,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楚乌淳朴善良,又与你有同门之谊,真到了那时,阿翎你不一定能狠下心来吧!” 白翎悠悠叹道:“我也自知这一点,可是,除却这样,再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苏瑾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有一计,不知能否行的通!” 白翎急忙恳切道:“苏伯伯请讲!” 苏瑾把事情分析了一遍与白翎听。 白翎先喜后忧道:“苏伯伯,此法甚妙!只是,想让师父把谷主的位置,心甘情愿让给师兄,怕是也没这么简单!您不知,他这人嗜权如命,不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怎会舍得放手?” 苏瑾道:“即是这样,便设局让他以为,只剩最后一口气好了!” 白翎赞同道:“苏老此计甚妙!到时,师父势必会把操控药蛊的方法,传授与大师兄!事后,等师父得知真相,我已从大师兄那里得到解药,他也只能作罢了!” 两人正商议着细节,连翘悠悠转醒过来。 她人虽昏迷,却把两人的对话听个明白。 苏瑾见她除却身体有些虚弱,无其他不适,逐放下心来。 “连翘妹妹,方才得罪了!”白翎歉意道。 连翘摇了摇头,道:“连翘不能起身行礼,望娘娘莫怪才行!至于之前的事情,即是误会一场,您切勿再放在心上!” 白翎笑道:“妹妹果真是直爽之人!只是,白翎乃一介布民,哪里是甚么娘娘!妹妹若不嫌弃,便呼我一声白姐姐吧!” 连翘见她气质虽冷,眼底却无丝毫倨傲之意,好感顿生,不由抿嘴一笑,脆生生喊了声:“白姐姐!” 两人隔阂消失,相视会心一笑。 “姐姐方才担心,楚乌公子不可能接任谷主位置,妹妹倒是可以试着劝他一劝!”连翘道。 白翎闻言大喜,道:“若妹妹真能劝得动大师兄,姐姐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了!” 连翘叹气道:“我昏迷时,听闻你们谈及毒王的残酷,便暗想,下一任谷主假如换作楚乌来当,兴许能约束毒谷的子弟,少做一些祸害武林的勾搭!别看他这人平日傻傻楞楞,对事却是极有原则的,人也不是很坏!” 她话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来,脸颊也飞上了两团红晕。 白翎见状恍然大悟,暗笑道:“妹妹所言极是!” 苏瑾亦是摇头,暗叹:果真女大不中留! “师父,你和白姐姐先回避一下,我与楚乌公子单独谈谈!”连翘没有觉察他们的异状,仍自顾自地说道。 “这事不急在一时,等妹妹休息好了,再谈不迟!”白翎见她捉急的样子,笑着劝道。 连翘对她神秘一笑,道:“姐姐,恰在此时,我尚未痊愈,才能事半功倍呢!” 白翎若有所思地望着连翘,还待再问。 苏瑾在一旁无奈笑道:“我们就依她所言吧!这丫头自小,鬼主意就多的很呢!” 连翘撅起小嘴,嗔道:“师父,又坏徒儿的名声!” 苏瑾捋着胡须,呵呵一笑,向外走去。 白翎羡慕地看着这对师徒,想起处心积虑算计自己的师父,暗叹一声,随着苏瑾身后,出了房间。 第一百零七章 脱离毒谷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门外,楚乌还在试图与清影解释着。 清影手握刀柄,怒视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见白翎二人走了出来,两人齐齐把头转了过来,问道。 “苏老,这毒女可是拿了解药?” “师妹,连翘姑娘可是醒来?” 白翎道:“连翘姑娘服下解药,已经醒过来了,她让师兄你过去一下。” 清影怀疑地看了白翎一眼,把目光转向苏瑾。 直到苏瑾冲他点点头肯定,他才轻吁了一口气。 楚乌听说连翘有请,早屁颠颠跑进了厢房。 见连翘半卧在塌上,脸色确实好了起来,喜道:“你无事,真是太好了!” 连翘斜了他一眼,道:“你打算何时离开?” 楚乌先是一愣,继而欢然道:“你终于想开,打算放过我们了?” 连翘冷哼了一声:“听闻你师父中毒,已无几日可活,我经不过白姐姐央求,便答应,若你能应诺我的条件,我便放你回去,见你师父最后一面!” “你说,我师父怎么了?”楚乌脸色大变,一把握住连翘的双肩,急切道。 “你捏疼我了!”连翘愤然道。 楚乌慌忙松手,连连道歉:“抱歉,是我失态了!” 连翘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臂膀,一口气愤愤道:“我说,你师父炼毒时,药炉炸裂被误伤,毒气攻心已命在旦夕!假如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便放你们回毒谷!” “怎么,怎么会这样?”楚乌双目含泪,喃喃道。 连翘见他悲伤,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了一些,道:“每个人都会有死去那日!生老病死,本就是一种生命的法则,谁也逃不开,你也莫要太过悲伤,看开一些!就像我,方才还不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楚乌知道连翘所言不假,又想起她方才确实受自己拖累,挨了毒针,此时伤口必定疼痛难忍,心中又升起自责怜惜之情。 他本就是纯朴之人,从脚到脑一根筋。 登时,对连翘中毒的愧疚和对即将失去师父的痛苦,合二为一,不禁情绪崩溃,竟趴在榻旁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反倒弄得连翘措手不及起来,她取出怀中帕子,塞到他手中,双手捂耳,心里默默念起《清心经》。 待楚乌发泄完情绪,捏着皱的不成样子的帕子,用一双红肿的眼睛,歉意地望着她时。 她放下双手,松了一口气。 “连翘姑娘,谢谢,帕子还你!”楚乌不好意思道。 “丢了罢,我不要了!”连翘嫌弃道。 “那我用好了!”楚乌理所当然地揣进怀里。 连翘张了张嘴,可能觉得说了也徒劳无功,干脆又闭上。 “你刚才说,答应你什么条件?”楚乌主动问道。 连翘敲敲额头,被这货不按常理出牌的表达方式,让她差点忘了正事。 她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要求了,我只是想多一份保证和心安罢了!你师父走后,毒谷必然要有新的谷主,接任他的位置。你此次回去,务必要做新的谷主才行!当然,你是大弟子,这位置本就该你来坐!” 果如白翎所料,楚乌听后,急忙摇头道:“连翘姑娘恐怕误会了!论才能和机智,我远远不及师弟和师妹!况且,我也无心当什么谷主,此事不成,不成!” “喂!呆子,我可不是来找你商议的!你们此番闯进药山,出去之后,一旦消息泄露,定会惹来更多盗药者!除非你当上谷主,立下新规,封住谷中弟子的嘴!所以,你若答应做这谷主,我便放你回去,见你师父最后一面,如若不答应,便一辈子留在药山,做个种药的仆人吧!”连翘怒道。 楚乌见她怒气冲冲,又听她句句再理,犹豫道:“此事,确是我毒谷做错在先,为此,让我做谷主也算将功补过,未尝不可!只是,师父那里,兴许有了其他人选。还有若我做谷主,师弟和谷中其他弟子,不一定心服啊!” 连翘见他松口,展颜一笑道:“这你倒大可放心!你师弟已触怒师父,被关进了万蛇窟,总之,只要你肯做谷主,其他事情都无需操心!” 楚乌本想细问师弟赤乌的事情,见她一脸倦容,想是毒未除尽,又说了这么大阵子话,疲惫至极,只得忍住疑问,咽下到嘴的话,柔声道: “我答应做谷主!你安心休息吧!” 他扶着连翘,助她平躺在塌上,又拉来锦被于她盖上,直到她闭上眼睛,呼吸平缓睡着,才离开去寻白翎,问赤乌的事情。 “大师兄,二师兄所做的事情,让师父怒极!你见了师父,千万莫要提起他!”白翎善意提醒道。 楚乌叹道:“我晓得。不曾想,赤乌糊涂至此!” 白翎试探道:“大师兄,师父十有八九会把谷主之位,传与你罢!” 楚乌苦恼道:“连翘方才,也为了此事找我!师妹,你实话实说,师兄真的适合做这谷主吗?” 白翎略一沉思,缓缓道:“大师兄,白翎真心觉得,于公于私,谷主之位由你来做,最合适不过!不瞒你说,我已寻到世上血脉相连的至亲,正打算离开毒谷,自此,做个普通的自由人!” 楚乌喜道:“那真是好极!师兄也为你感到高兴!只是,师兄日后想再见你,便难了!” 白翎微笑道:“倒也不是难事,我会在洪炎国皇城落脚,师兄若想见白翎,可以去那里寻我!” “卞阳吗?”楚乌想了想,道,“那里确实是个好去处!不知师妹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白翎长叹一声,惨笑道:“大师兄可知,师父因我出身不明,曾在我入师门前,让我服下一剂药蛊?” “竟有这事?”楚乌惊道。 他人虽率真,却不是真傻,转念之间,便猜出她的言外之意,便道:“师妹放心,若师父把解除药蛊之法传与我,师兄定第一时间告之于你!” 白翎见他一脸坦诚,倒是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自行惭愧了:“我知晓,大师兄胸怀坦荡,助师妹达成心愿。因而,这是于私,我希望你能来做谷主!” 楚乌洒脱一笑:“师妹,你虽比我和赤乌晚入师门,但,在师兄心中,倒与你关系更亲近一些!日后,再有何事需要师兄帮忙,不妨之言,但凡师兄能做到的,定会鼎力相助!” 白翎动容道:“大师兄,白翎何其有幸,成为你的师妹!你为人谦和真挚,处事公正,对谷中弟子仁爱有加,相信,毒谷的未来,在师兄手里,定能摆脱黑暗肮脏的名声,以光明傲人的姿态,立足于武林!这便是于公,我希望你来做谷主!” 楚乌被夸得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妹的一席话,让师兄飘起来了!不过,师兄尽力便是了!” 当晚,二人找到苏瑾,秉烛夜谈,谈妥议好。 次日,白翎和楚乌便已带着一部分弟子,立于入山的迷雾前。 “等你做了谷主,我便把其他弟子放出去!”连翘对楚乌道。 她坚持要下榻相送,苏瑾拗不过她,只得命下人抬了竹椅,让她坐在上面。 楚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我会回来找你的!” 连翘脸一红,啐道:“呆子,谁用你来找?!” 苏瑾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两位路上小心!” 白翎与楚乌对他拱手道别后,消失在迷雾中。 “知道进山方法的人,越来越多了!”连翘怅然若失地望着迷雾,轻叹一声,对师父说道。 “是啊!看来等毒谷事情一了,要再麻烦谋机子,给重设机关了!”苏瑾亦叹道。 几日后,白翎和楚乌带着又在迷雾中折损一半的弟子们,回到毒谷。 令白翎惊讶的是,不用她出手,成峰竟真已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 原来,他在白翎走后,因疑心有他人害自己,便不肯吃任何食物,只靠些往日自己炼制的丹药,来维持生命。 这些丹药与他体内毒素排斥,使得他体内毒素不减反增,并且,合成一种新的更霸道的剧毒。 待白翎再次见到他时,此剧毒侵进他的五脏六腑,无可救药! 他身体已虚弱到,只能维持呼吸,连坐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甚至有时,连楚乌都已认不出来! 成峰自知时日不多,趁着清醒的时候,把众弟子召到塌前,宣布让位与楚乌,另封白翎做谷中圣姑,地位仅在谷中之下! 楚乌眼看世上唯一的至亲,一日日走向生命的尽头,却无能为力,只能忍着巨大的悲恸,尽心照顾他为数不多的时日。 半个月后,一代毒雄成峰,恋恋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翎体内药蛊,也被彻底解除。 安葬好成峰,师兄妹在山前的岔路口,喝住坐骑。 “大师兄,我们便在这里分开吧!”白翎叹道。 “好!”楚乌眼中有着不舍,师父走了,师弟死在了万蛇窟,如今,师妹也要离开,毒谷只剩下他一个。 他心中难过,见白翎骑马朝另一条行去,又不自禁喊道:“师妹保重,记住毒谷永远是你的家,有空常回来看看!” “我晓得!山高水长,总会有再见那一天!师兄也多保重!”白翎喉咙一哽,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朝身后挥挥手。 楚乌见一人一马,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才黯然调转马头,向药山的方向奔去。 第一百零八章 大漠狼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此时,小果一行人已在沙漠中,度过了两个昼夜。 在之前的城镇上,马车便被换成了几匹骆驼。 小果手握缰绳,靠在驼峰上,全身被宽大的纱巾遮个严严实实,只露了双灵动的眼睛在外面,左右转个不停。 她取出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清水,抬头眯眼望了望头顶的烈日,对走在身侧的骆驼背上的人,道:“义父,明日当真能走出去吗?” 姜尚自怀中拿出一个奇怪的磁盘,对比了一下方向,肯定道:“是这个方向不错!若不出意外,日落之前,便会达到下一个绿洲!明日午后,即会走出荒漠!” 小果喜不自禁道:“好极!我们携带的水袋,自沙暴中丢了一些,现在剩余的水已不多!” 姜尚叹道:“这里只在沙漠边缘,未必深入大漠内部,这条路线我之前走了许多次,还从未遇过沙尘暴。不曾想,这次踏入的第一天,便遇上了!” 小果笑道:“所幸义父见多识广,利用骆驼的体型,让这次天灾有惊无险,大家毫发无损!人没有受伤,只丢了几包水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小果另一侧的骆驼背上的司马明泽,感慨道:“万万没想到,这里距我生活了几年的地方,仅仅百里之遥,气候环境竟差异这么大!” 小果打趣道:“徒儿,世界那么大,需要你走出生活的小圈子,多转转才行哪!” “是,师父!” 司马明泽连忙答应着。 小果见他浑然不觉是玩笑话,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 姜尚道:“趁现在风小,我们吃些东西,再接着赶路吧!” 小果二人闻言,连忙学他喝住骆驼,从驼背上爬了下来,手忙脚乱的取挂在骆驼背上的包裹。 拿出锅子,在附近捡了一些枯枝,烧了一锅热水。 小果把热水浇到自制“方便面”上,睡在布袋里的猫狐小玉,闻到味道,从袋中一跃而出,讨好地用毛茸茸地小脑袋,在她裤管处磨蹭着。 小果把它的那份,端到它面前,轻轻摸着它的头,无奈道:“你这只馋猫,除了吃就知道睡!” 司马明泽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猫狐,道:“有时候还真羡慕小玉呢!” 小果笑道:“傻徒儿,说什么呢!人有人的快乐,猫有猫的烦恼,是不是,小玉?” 小玉抬头望着小果,叫了几声,竟真像听懂了一般。 姜尚把几片牛肉,放进它的碗里,道:“来,小玉多吃一些!” 小果在一旁冲司马明泽挤挤眼,道:“明泽,自从小玉来后,义父眼里只有它了!你我都失、宠了,现在,连师父我也羡慕起这小东西了呢!” 姜尚好笑道:“看看,这孩子竟与一只猫儿争,宠!来,也于你们一些牛肉吃!” 小果朝司马明泽吐吐舌头,道:“义父果然还是疼我们的!” 司马明泽看着他们,但笑不语。 对于小果的油嘴滑舌,姜尚颇感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报以呵呵一笑。 三人一兽吃过午膳,不敢耽搁,立马爬上骆驼背,接着赶路。 猫狐则又钻入布袋,接着睡觉去了。 约摸行了半个时辰后,座下的骆驼突然止步不前,四脚原地挪动,显得十分不安。 “坏了!恐怕又有沙尘袭来!”姜尚眺望着远处,震惊道。 小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荒漠与天际相交的地带,已呈现出灰蒙蒙的颜色。 但见,那颜色逐渐加重,渐渐清晰,赫然是团流动的风暴漩涡,它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向着小果他们所在的方向移来。 骆驼已自发围成一个圈,趴卧在地面。 “快到骆驼群里去!”姜尚急忙跳到沙地,快速拿出篷布来。 小果和司马明泽也不敢耽搁,急着爬下驼背,把容易被吹走的重要物件,护在怀里,躲进骆驼身后。 “两天遇了三场风暴,我们这运气也没谁了!”小果把猫狐睡觉的布袋,系在眼间,无语道。 姜尚刚把篷布固定在骆驼缰绳,躲进小果他们的藏身之地,黑色的风沙墙,便已逼近。 风暴卷着沙石,在空中怒舞,浓密的沙尘,遮盖住了阳光,使得天地间如同黑夜一般,漆黑一片,目不能视,只听闻铺天盖地的飞沙走石翻滚冲腾之声! 这场沙暴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小果手脚麻木失去知觉。 她绝望地以为世界末日降临了,甚至想好了遗言和人生遗憾时,它又凭空消失了。 姜尚把覆盖了厚厚一层沙石的篷布,揭开一角,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沙漠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只是太阳已从当空,坠落到天边。 夕阳染红了地平线,空气中的灼热褪去不少,偶尔几只不知名的怪鸟,叫着自空中飞过。 “马上就天黑了,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附近扎营了!”姜尚失望道。 “我们这次水袋不曾丢失,省些喝还是能撑过一日的!”小果温声安慰道。 姜尚长叹道:“孩子,我担心地是另外一件事!果儿,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明泽,你随我到这附近捡一些枯枝,越多越好!” 司马明泽连忙把满手的包裹,绑到驼背,应道:“好!” 小果也没有闲着,她把帐篷支了起来,又把铁锅架好,天色便已暗了下来。 不多时,姜尚和司马明泽,背着一些枯枝回来了。 “只找了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天亮!”姜尚边生火,边说道。 “义父,莫想那么多,我们运气再不济,还能刚经历沙暴,再遇狼群不成?”小果呵呵笑道。 沙漠狼群,是途径沙漠的人们,噩梦一般的存在。 它们凶狠狡诈,配合地天衣无缝,传闻,某一派有名的武林帮派,便是在横穿沙漠时,遭遇狼群的攻击,全派尽灭! 姜尚想到之前横穿沙漠时,同伴讲的狼群围攻人类的事情,心中隐隐不安,却也不好说出来,怕吓到小果二人。 所谓不知者无惧,譬如人家小果,正无忧无虑地哼着小曲,放入一些干菌,做了一锅汤,又热了热几张干饼。 见司马明泽不像平日一般,围在身边问东问西,她不禁奇怪道:“明泽,你今日为何这般安静,可是被风暴吓坏了?” “师父,没有。”回答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小果和姜尚不由,一起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明泽,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小果急忙放下铁勺,走到他跟前,伸手去试探他的额头。 “明泽,是否哪里疼痛?” 姜尚也围了上来,他见司马明泽唇色犯青,似有中毒之相,心下一惊忙问道。 “姜爷爷,我刚才捡枯枝时,摔了一跤,此时,小腿处有些刺痛感。”司马明泽指了指左腿,沙哑道。 “快让我看看!”姜尚闻言,慌忙道。 司马明泽正盘膝而坐,他想伸出左腿,却惊讶地发现,腿如灌铅一般沉重,竟已不停使唤! 姜尚帮他把腿伸开,挽起他的裤脚一看,整条小腿已肿了起来,脚踝上方赫然印着两颗清晰的灰色牙印! “果然是被毒蛇咬了!看样子,应是这一带最常出没的青斑蛇,所幸这种蛇的毒性不是很强!果儿,快去拿来我的包袱,我记得里面备有专解这类蛇毒的药粉!”姜尚私下一块衣衫,把伤口未蔓延到的地方绑住,又挤出里面的黑色毒血。 把伤口清洗干净后,涂上药粉。 小果担忧道:“义父,这药粉当真管用吗?” 姜尚道:“放心好了!明日便能消肿了,只是这两三天,行动会有些不便。明泽,在你腿好之前,有什么事情都要与姜爷爷说,莫要客气!” 司马明泽点点头,药粉发挥了作用,不多时,他嘴唇上的青色已褪去,只是小腿咬伤处,仍有阵阵凉嗖嗖地痛意传来。 吃过晚膳,司马明泽被不由分说地,被小果和姜尚抬进帐篷里休息。 小果与姜尚则坐在帐篷外,围着火堆,聊着天。 夜已渐深,姜尚连打了几个哈欠。 “义父,您安心睡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吧!”小果拍着胸膛道。 “果儿,义父不困,你睡去吧!”姜尚慈爱地笑道。 “这可不成!明日路上,还需您这位向导辨认方向呢,不休息怎么能行?您若不去睡,我也不睡了,我们父女便一起守夜得了!”小果故意道。 最终,姜尚妥协,与小果商议好。 由小果负责前半夜,姜尚负责后半夜。 眼见月亮已升至正空,到了该换班的时间,姜尚犹在帐篷里沉睡,小果知这两日的奔波,他定是累坏了! 干柴已所剩无几,小果站起身环视了四周一眼,月光下的沙漠,方圆几里一览无余,并没有狼群出现的迹象。 “白日里,都是义父事事操心受累。前两夜,也是义父和明泽守夜,今晚便由我守夜,让他们睡个整觉好了!”小果暗暗想道。 她把剩余的枯枝,尽数填到火堆里,仰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发了会儿呆。 果真夜深人静时,人最容易多愁伤感,洪炎国经历的一切,一股脑儿地涌上小果的心头,李毅,小白,德太后…… 第一百零九章 小玉发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枯枝在火堆里,“噼里啪啦”响着,小果听着这声音,犹如听到时间最神气的催眠曲一般,脑海中的人,愈来愈模糊,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慢慢眯成一条缝,直至完全的合上。 渐渐地柴火燃尽,火堆熄灭,只剩下三两个红色光点,犹在灰烬之中挣扎着。 营帐的四周,无数双绿幽幽地眼睛,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出现! 走在最前面的是头白狼,它谨慎地悄悄地,靠近熟睡的小果。 在离小果一丈远地地方站定,死死盯着面前睡得正香的人,似乎在思考判断,眼前的人类到底是高深莫测,有恃无恐,还是果真睡得一塌糊涂。 小果腰间的袋子动了动,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意,夹杂着狼臭味,惊醒了沉睡的小玉。 它伸了个懒腰,从布袋种爬了出来。 见有匹不知死活的野狼,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主人,不由怒从心生。 一跃而起,伸出爪子,朝那张讨厌的脸上抓了两把! 白狼只觉白影一闪,脸上便有剧痛传来,懵在原地,竟全然忘记了躲避反击。 它眼光诧异地打量着,优雅落地的小不点,脑子有片刻地短路。 小玉对白狼怒目而视,它伸出前爪,指了指白狼,又指了指远方,显然是命令狼群离开。 白狼已经回过神,并看懂了它的意思,只是,它并没有照做,反而眼神闪烁地盯着小玉,似乎在评估狼群与这只小不点的实力差距。 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它本就不太高明的大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白狼低吼一声,身躯绷紧,做出攻击前的动作。 其他狼见状,也纷纷效仿,只待狼王一声令下,立即把这些美味的食物,撕碎入腹,吃个过瘾! 小玉见对方竟不知死活,硬要攻击,圆圆的蓝眼睛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它情绪大变,身躯也随之慢慢散发出银白的光晕。 高级灵兽的威力乍现,狼王低等的灵魂之火,被压迫得摇摇欲坠,大有灰飞烟灭之象。 此时,白狼后悔已晚,只能拼着一口气,向前扑去。 小玉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身形化成一道闪电,就听连续的“扑通,扑通”重物倒地声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小玉瞅了一眼,倒了一地的狼的尸体,似乎颇感无奈,它摇摇小脑袋,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布袋,接着呼呼大睡起来。 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射在沙漠,照亮隐藏在黑暗中的诡异一幕。 小果是被阵阵刺耳的怪鸟鸣声,吵醒的。 她摸了把眼睛,打着哈欠伸了个伸腰:“竟不小心睡着了!” 突然,她眼神一凝,惊呼道:“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姜尚被她的叫声吓醒,急忙爬起来,跑了出来,待他看清帐篷外的景象,也不由瞠目结舌,楞在原地。 “果,果儿,这,这些狼,怎么会在这里?” 半晌,他舌头不听使唤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小果把震惊的目光,转向姜尚,说道,“我夜里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便是这幅模样了!” 姜尚慢慢走近成片的狼尸体旁,一些正在挣食狼肉的斑鸠,受惊纷纷飞起,落在稍远些的地方,伺机而动。 “这里没有搏斗的痕迹,不曾见到伤口,这些狼到底是怎么死的?”姜尚心惊道。 小果闻言也凑了上前,她大着胆子把距离最近的那头显然的白狼尸体,翻了过来,对姜尚道:“义父,致命伤在脖间!” 姜尚仔细一瞧,果然,在每匹狼的脖子上,都被整齐的划出一道切口,喉咙被整齐的割断,成了两半,诡异的是所有的狼尸体上,均未有沾染一丝一毫鲜血! 因而,方才姜尚没有找到,狼群的集体死亡原因! “师父!姜爷爷!出了什么事情?”司马明泽听闻小果和姜尚的惊叫声,之后没有了动静,在帐篷里着急问道。 小果小跑着进来帐篷,夸张地对司马明泽道:“明泽,世界第一悬案诞生了!来,师父扶你出去刺激一下!” 说话间,小果搀扶着司马明泽,走出了帐篷。 见司马明泽果然如她所料,被堆成山的死狼吓呆,小果嘿嘿一笑道:“徒儿莫怕,有师父在呢!等下,师父割下些狼肉,炖成肉粥与你喝,补补身子!” 她把司马明泽扶到大石上坐下,忙着屁颠颠跑到姜尚身边,道:“义父,快剥下这张白狼的匹毛,我要洗净晒干,给小玉做个睡袋!” 一会儿,又催道:“义父,义父!既然已经知道这些狼,不是害病死的,便挑些健壮的狼,割下肉带在路上吃吧!” 姜尚依言剥下狼皮,分割狼肉。 司马明泽见她当真要吃狼肉,惊讶道:“师父,这狼肉当真能吃?” 小果摇头叹息,道:“啧啧,徒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狼肉不但能吃,还味道鲜美至极,对身体大补呢!” 司马明泽半信半疑道:“可是如何个吃法?” 小果从挂在骆驼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油纸袋子,把姜尚劈下的狼腿,装在里面,随口答道:“这做法嘛,可多的很呢!可红烧,可清蒸,可爆炒,可炖汤,可烧烤……花样多的数不清!” 司马明泽咽了下口水,道:“果然五花八门!” 他开始期盼狼肉全宴了! 因剩余的水量有限,小果只用狼肉炖了个肉粥,草草解决了早膳。 肉粥倒真如小果所言,鲜美无比! 小果见吃的正欢的某喵,得意道:“小玉,这肉粥味道如何?” 小玉一头埋进碗里,小舌头不停舔着,它顾不上回答,只摇摇宽大的尾巴,表达自己的欢喜和满意。 “这可是狼肉粥!狼,是比你大了十几倍的动物,是小玉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哦!哎呀,小雨,你竟能有幸能吃到狼肉,当真是太幸福了!”小果嘴里喝着粥,仍说个滔滔不绝。 狼肉这么好吃?小玉抬眼望了眼,不远处的死狼堆,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小果不知,她随意的一句话,跟狼这个种族带来了灾难,从此,狼群多了**新的天敌,一只名为小玉的猫狐! “话说,到底昨晚是谁杀死群狼,救了我们?”司马明泽好奇道。 “是啊,到底会是谁?”姜尚亦百思不得其解道。 “该不会是某位武功高强的侠客,路经此地,行侠仗义杀了狼群后,风度翩翩,孑然离开?”小果两眼冒光道。 姜尚与司马明泽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大家安静了下来,一起若有所思地接着喝狼肉粥。 不管这位无名英雄是否存在,到底是谁,三人吃过早膳,还是如同往常那般,收拾好行当,再次踏上寻找绿洲的旅途。 正午之前,在沙漠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抹绿色。 “义父!绿洲!”小果欣喜道。 姜尚和司马明泽脸上,也露出笑容。 “总算到了!”姜尚吁了口气,道。 “骆驼儿,快快走啊!我们终于能把水喝个痛快了!”小果拍拍身下的坐骑,欢呼雀跃道。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立在绿洲的边缘。 姜尚指着一排排挂着果子的树木,介绍道:“这些名为沙枣树!” 小果早已爬下骆驼背,手中握着新摘的果子,喜道:“果然是,不过,我更喜欢唤它们做七里香啦!” 她把几个沙枣塞进嘴里,又把几颗果子,丢进小玉睡觉的布袋,里面很快传出咀嚼之声,接着,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小果见状咧嘴一笑,她又动作干净利落地摘了一些果子,尽数放进布袋。 “这两只馋猫儿,莫在这里逗留久了,前面还有很多呢!”姜尚笑道。 绿洲面积不是很大,接近中央的位置,有一处清澈的湖泊。 湖泊不远处建着两间石屋,石屋外围着一圈石墙。 姜尚拔下大门上的石栓,把骆驼拴在院中的大树上,带着小果二人走进了石屋。 石屋里面简单搭了个灶台,屋子中间摆着一条长形的青石桌,靠墙放着一张木榻,家什简单,却收拾的非常干净。 “这是专供路过的行人搭建的屋子,用于防御夜间前来湖泊饮水的猛兽袭击,大家休息好临走时,都会自觉地收拾干净,再插好门栓离开!”姜尚对小果他们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情,真是不错呢!” 小果扶着司马明泽在石凳上坐好,围着屋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赞道。 姜尚把行李放在木榻上,对小果他们说道:“趁着日烈,我去湖边把那几张狼皮清洗一下,相信很快便能晒干!晚上把它们铺在塌上做被褥,今晚,我们大家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好极!”小果拍手笑道,“我去取些清水过来,煮沸与大伙儿泡茶喝!” 夕阳西下,石屋里飘出阵阵谈笑声,夹杂着饭菜的香味。 小果捧着茶杯,与司马明泽讲些烹饪的知识:“万物相生相克,食材之间也是这样!譬如,猪肉与茶同食,易产生便秘;肉类与杨梅子同食,则严重会令食者死亡!” 司马明泽听的津津有味,突然,脸色大变道:“师父您说,我爹会不会因不知食材的相克,误搭了两种相克的食材,害死了悦妃?” 第一百一十章 又遇山贼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道:“虽然食材之间的相克,多数让食者,身体感到不舒服,真正要人性命的,少之又少!不瞒你说,当初听你提及那件往事时,我也有过与你相同的怀疑。只是,后来你提及,在灯笼果那道菜中检查到了毒素,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见司马明泽紧张地望着自己,小果安慰地对他一笑,接着道:“那道菜本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反倒从中查出了有毒,说明此事,分明是有人设计陷害于司马御厨!陷害他的那人,虽然当时,骗过了皇上和众人,如今看来,反倒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了!” “我一定要进入美食大赛的前十名!要揪出害我爹爹的凶手,把真相揭开,还他老人家一个公道!”司马明泽双目含泪,悲愤道。 “好孩子,你爹爹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你这般有志气,定会感到欣慰的!”姜尚叹道。 “唉,这几日我脚不能走,手不能剁,时间当真是浪费了!”司马明泽懊恼道。 小果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明泽别着急,烹饪除却动手,一些食材烹饪原理,照样十分之重要。熟练掌握这些知识,在烹饪美食时,能更好的控制火候,达到口感追求的同时,保持食物最高的营养价值!借你养伤的这段时日,师父便教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吧!” 司马明泽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振奋道:“师父,当真?快快说一些,与明泽听听!” 小果微微一笑,道:“那我便把常见的食材之间,相克相生关系,说于你听,你可要背过记牢哦!” 姜尚见师徒二人,一说一听,一问一答,异常的和谐认真,不由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他悄悄走到石屋外,取来晒干的狼皮,铺在木榻上,又放了些粮食,与骆驼食用。 当夜,石墙外不断有野兽的低吼声响起。 屋里却烛光摇曳,一片祥和温暖的景象。 小果躺在暖和的狼皮上,甜甜沉入梦乡。 隔壁屋子里,亦有沉重的鼾声响起。 大漠的最后一夜,平安度过! 次日,小果把腌好的狼肉,做成肉干。 他们带上足够的水,行了两个时辰的路程,结束了沙漠之旅。 在荒漠边缘的小镇上,三人寻了处客栈住下。 清洗干净身上的灰尘,小果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司马明泽到底是年轻,在镇上寻了个郎中,喝下几味汤药,体内残毒尽除。 次日,便已能独自缓慢行走。 每日的奔走劳累,十分不利养伤。 小果见徒弟嘴上不说,却时常苦恼地盯着伤腿发呆,心中定是捉急万分,便于姜尚商议,在镇上多住几日,等司马明泽腿伤痊愈再动身启程。 司马明泽的蛇伤,在七日后已痊愈,寻常走路已看不出任何不妥。 他们再次把骆驼换成马车,出了城门,向着下一个城镇行去。 “距离下一个城镇,有三百里的路程,这期间恐怕要露宿一宿了!”姜尚坐在车辕,对身旁的司马明泽说道。 “姜爷爷,您知道的这么多,是否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您都去过?”司马明泽钦佩道。 姜尚笑道:“爷爷年轻时,做过商仆,确实随着商队走过不少地方!只是,要说哪里都去过,倒不见得!单说这一带,过了下个城镇,再往后的几个地区,爷爷便不曾去过!” 小果在马车里,听到他们的对话,来了精神,也加入到里面:“义父,接下来要经过的城镇,您也不知晓情况吗?” 姜尚见她兴奋地样子,无奈摇头道:“不曾。” 小果拍手笑道:“那接下来,才是我们真正的探险之旅咯?” “师父,您怎么一幅特别高兴的样子,难道都不担心吗?”司马明泽好奇道。 “乖徒儿,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不能预料结果的旅程,像这般满怀期待,又带些忐忑不安,不是很刺激吗?”小果激动道。 司马明泽无语,暗道:好吧,您是师父,您总归是对的! 正午时候,刚好路过一片树林。 司马明泽捡柴路上,意外得了几颗野鸡蛋。 小果在附近挖了一些荠菜,便做了道荠菜炒蛋,又用剩余的野菜,放入肉糜,做了些粥,做了午膳。 简单歇息,重新上路。 马车顺着山路兜兜转转,进了荒野山区,路面凹凸不平起来,马车不得不减慢速度。 路遇面积大些的坑洼之处,甚至姜尚与司马明泽要下车,稍作填埋,才能通过。 “照这个走法,这段路程,要多花上一日功夫了!”姜尚道。 小果在车内被颠得,差点把午膳吐了出来,干脆爬到车辕,与他们坐在一起。 “义父,我们好像越走,路越偏了!”小果望着层峦叠嶂的青色山脉,道。 “现在知道担忧了?我们此行本欲打算穿过这片山岭,现在已入的深山处,人迹稀少,路自然难行些!”姜尚笑道。 他们已驶入丛林深处,异常茂密的枝叶遮盖住阳光,视线也随之阴暗了下来,偶尔有窸窸窣窣地响动声,自密叶中传出,合着远处不知名的鸟儿的啼鸣声,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这里会不会有野兽?”小果又道。 “师父,莫担心,有姜爷爷和明泽在呢!我们会保护你的!”司马明泽安慰道。 不知为何,司马明泽把师父下意识地,把师父列在了需要呵护的行列。 “怎么,果儿害怕了?”姜尚也笑道。 “哪有?我才不怕呢!哪需要你们保护?”小果硬着头皮,逞强道,“倘若真有野兽,看我不三两下解决了它!” 三人说笑着,森然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马车终于穿越了密林,行至一条溪流旁。 “这里地势平坦,又接近水源,今晚我们便在此处歇下吧!”姜尚建议道。 小果起身站在车辕,眺望了周遭一圈,赞同道:“再往前便又尽是陡峭山岭,今日早一些结束行程,多休息一会儿也好!” “方才,在林间发现有野鸡在附近活动,明泽,你随我去捕捉几只,当做晚膳,如何?”姜尚边取出在镇上买的箭弩,道。 “好啊!”司马明泽兴奋道,“姜爷爷,您会射箭?” 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林间捕猎之类的,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 “射只山鸡还是不成问题的!”姜尚咧嘴一笑。 两人拿着弓箭,又走进密林。 “当心,别走远了!”小果在他们身后,叮嘱道。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小果围着马车附近采了些鲜菇,在溪边挖了些野菜,又拿出锅子生火烧水。 水还未沸,打猎的二人便回来了。 他们一人手上拎着两只野鸡,带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微笑。 “师父,我们回来了!”司马明泽老远就叫道。 “不错啊,凯旋而归!今晚,我们可以吃顿鸡肉大餐了!”小果夸赞道。 当下,姜尚拎着鸡拔毛到小溪旁,去除内脏,清洗洗净。 司马明泽又另架起一个铁锅,把马车里的折叠小木桌,也搬了出来。 小果把其中一只鸡,放入鲜菇炖了一锅浓香的鸡汤。 另外三只,分别做成白斩鸡,爆炒鸡丁,野菜凉拌鸡丝和油焖鸡! 她把野葱段,撒如锅中,用木勺搅拌了入汤,深深嗅了一口气,道:“太香了!汤头已经好了,我们开吃!” 小玉已等候多时,小果每样菜各夹了一些,尽数放在它的碗中,又另于它舀了一碗鸡汤,小家伙不等他人,迫不及待先吃上了! 姜尚从包裹里取了一壶美酒,与每人碗中都倒了一些:“小酌怡情!今日时候还早,来点酒,我们慢慢吃,不着急!” 三人抿一口酒,夹起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就欲大快朵颐。 不待他们酒菜入肚,发出赞叹,就听旁边有人大吼道:“放下碗筷,举起手来!” 三人捧着饭碗,惊讶地顺声望去。 就见从密林中,跳出了十几个手持大刀的汉子,他们身着粗布衣衫,头缠布巾,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竟是一伙山贼。 “把值钱的东西,都统统拿出来!” 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小姑娘,她十四五岁年纪,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一把枯黄的头发随意的绑在头顶,穿着一身大红色劲装,双手各握一把钢刀,在众山贼身前站定。 “交出钱财,饶你们不死!” “识相一点,别逼爷爷们动手!” 山贼们七嘴八舌,跟着喊道。 小姑娘朝身后一摆手,喊声停了下来。 “没听懂吗?把你们身上带的不义之财,尽数拿出来!”小姑娘见对面三人一动不动,喝道。 小果望了义父一眼:“这是又遇到山贼了?” 姜尚无奈的点点头。 司马明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见一个女娃娃持刀抢劫,颇感意外,只呆呆盯着小姑娘看个不停,心下好奇远远大于恐惧。 “那个,众位好汉啊,我们钱都存在钱庄里,身上带的钱刚好在前一个城镇花光,现在确实已身无分文了!我们三个大爷们,金银首饰更是不存在的!”小果如实说道,“倘若不信,你们可以搜一下,只不过,请莫要弄乱了行李和我的调味料!”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什么,没有钱?”小姑娘两眼睁得大大的。 “哎呀,真是晦气!” “好不容易有个经过这里的,还是个没钱的主儿!” 山贼们失望道。 “头儿,咱们还是趁天还未黑,也抓几只野鸡,回去吃吧!”一个满脸麻子的山贼,更是收起把式,把大刀抱在怀里,提议道。 小姑娘柳眉促成一团,不甘愿道:“好吧!张麻子,你带弟兄们去捉些山鸡野兔,一会儿在这里汇合!” “好勒!”张麻子高兴地领命,带着一帮山贼,大声吆喝着走进密林。 目送他们离开,小姑娘重新把视线转向小果三人:“你们在吃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待人回答,她已走到锅前,扇动鼻翼用力闻了闻,深吸一口气,转而用大眼睛直直望着司马明泽,问道:“碗筷在哪里?” 见司马明泽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竹篮,她径直走过,取了两只碗,叼着一双筷子,走回锅子旁。 在小果几人的注视之下,用其中一只碗,盛了鸡汤,另一只则倒满酒,如同其他人一般,围坐在木桌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小姑娘先喝了一口汤,赞道:“鲜极!美极!” 又端起酒碗,豪爽地一饮而尽。 “这些也是鸡肉做的吗?”她不待有人回答,已夹了一块凉拌鸡丝,放入嘴里嚼着,眼睛一亮,又把竹筷伸向另外的菜肴。 小果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小姑娘旁若无人一般,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对饭菜赞不绝口。 直到小姑娘连喝三碗汤,喝光一壶酒,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叼着草根,打着饱嗝,惊讶道:“你们为啥只看不吃?” 三人才恍然回神,发觉手中碗里的汤,已凉透。 看着荡然无存的菜肴,三人齐声哀叹,这顿野鸡宴,还未来得及开始,便结束了! “小姑娘,你几日未吃饭了?”小果忍着不快,边重新生火热汤,边好奇道。 “我吗?每天都有吃饭啊!”小姑娘似乎觉得小果的问题太过奇怪,不可置信地瞥了她一眼,道。 小果:…… 小果和姜尚还好些,一个早知道这些菜品为何滋味,一个年纪大了,对口欲的追求没那么强烈。 最难以接受的便是司马明泽,他虽从师父那里,把这几道菜的做法学会了,但却不知最终味道,这滋味对迷恋于美食的他来说,简直如同百爪挠心般,奇痒无比,难以忍耐! “你,你这姑娘,怎能不经主人同意,擅自把菜全部吃掉?”司马明泽不满道。 “哟!不就吃你几口菜吗?大老爷们的干嘛这般小气!再说,这是我的地盘,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你们几个,都是属于我的!”小姑娘理直气壮道。 “这不是几口菜的问题!难得你家长辈,没教你为人处世之道吗?”司马明泽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倒真生气了。 长辈两字似乎触碰到小姑娘的痛处,她瞬间脸色大变,把腰间的大刀拔出,指向司马明泽胸前,双目隐隐含泪道:“你是不是脑门被挤了,与本姑奶奶讲礼貌,姑奶奶我可是山贼!何须稀罕什么长辈,教导那些世俗虚伪的客套?!” 司马明泽全然忘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身份是山贼头目! 他见对方动容,知晓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不由心中后悔不已,只是性格刚倔使然,让他说不出道歉的话! 小果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同为烹饪追求者,自然能知晓体会司马明泽此时的心情,忙不动声色地从刀锋下拉开司马明泽,对小姑娘行了一礼,道:“小娃娃,我徒儿无意开口伤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了!” 司马明泽见自己出言鲁莽,累及师父,悔意更重。 却见小果安抚好小姑娘,又反过来安慰他道:“明泽,莫恼,晚间师父再做些与你吃!” 司马明泽闻言,心中愈加自责。 姜尚见状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明泽,莫要多想!快来这边,吃些炖鸡,垫补一下肚子,我们还要赶路呢!” 小姑娘见他们不再理会自己,收起钢刀,上下打量起小果,半晌,吃惊问道:“这些饭菜,当真都是公子你做的?” 小果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废话,这么美味的食物,世间除了我师父,还能有谁做的出?”司马明泽忍不住自豪道。 “料理师父?你们当真是师徒?”小姑娘眼睛在小果和司马明泽身上,来回转了几圈。 “是啊,你有何意见?”司马明泽没好气道。 小姑娘也不还嘴,只是默默望着三人,若有所思。 小玉早把碗舔个精光,心满意足地跳上马车,钻进小果给它缝制的狼皮睡袋里,接着睡觉了。 天色已暗,山贼们拎着十几只野鸡,回来了。 “寨主,这些够我们吃的了!马上天黑了,我们回山寨吧!” “好!带上他们回寨!”小姑娘指了指小果几人,随意道。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是惊讶地望着她。 “头儿,老寨主有令,只准劫财,不能劫命啊!”张麻子犹豫道。 “谁说我要他们性命了?我只是请他们上山小住几日,顺便请这位公子,与我们做顿饭吃吃而已!”小姑娘灿烂笑道。 “小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几人还有要事在身,忙于赶路,还是不去寨中打扰的好!”姜尚连忙道。 “老爷爷,不必与我客气!”小姑娘对姜尚微微一笑,转而对山贼们喝令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请回山寨!” “喂!小丫头!哪有你这般吃了人家食物,还要捉人的!”司马明泽怒道。 “你不是因为没有吃到师父做的饭菜,十分恼我吗?今晚让你师父再多做一些,兴许爷们能剩下几口与你尝尝味道!”小姑娘玩味一笑,道。 “你!我师父岂是你们这帮山贼,可以奴役的?你们谁想抓人,先问问我手中的刀!” 司马明泽抓过旁边的菜刀,横在胸前,怒斥道。 “哎呀,我好害怕啊!”小姑娘夸张大笑道。 她笑声未落,人已瞬间转移到司马明泽面前,挥手轻轻一拨,司马明泽手中菜刀,已到了她的手上。 武林高手!小果眼睛一亮! 她自从宫中逃出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功夫的人! 司马明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轻松夺去了自卫的武器,心中颇感失落,就欲向那小姑娘扑去。 姜尚连忙拉住他,摇摇头,示意他勿轻举妄动。 司马明泽委屈望了他一眼,对小姑娘怒目而视。 “傻愣着干嘛?快!赶着马车!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一下,带回山寨!”小姑娘挥手命令道。 山贼们不敢违抗,急忙把木桌,锅子等,一股脑儿的塞进马车,牵着马儿向山寨走去。 “几位,寨主有请,走吧!”张麻子对小果他们说道。 小果三人知晓硬拼不能取胜,只得选择先随着山贼回山寨。 山寨建在山峰顶部,一行人抵达之时,天早已大黑。 整个山寨皆以巨石铸成,唯有两扇巨大的寨门,为黑木所制。 石墙上一丈之远,便立有一名山贼看守。 早有山贼手持火把,候在了寨门前。 “小寨主回来了!”有人向寨中喊道。 接着有人在远处也喊了一声,接连传了下去,声音越来越低,想必喊叫之人,已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小果与姜尚对视一眼,不由暗暗心惊,看来这山寨面积庞大,寨中山贼人数必定不少要想脱离此地,恐怕困难了! 小果他们踏进寨门,刚行了数十米,便见远处有许多人持着火把,匆匆迎了上来! 待到距离近了些,小果看清对方约莫十几人,为首的是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大汉。 “陆叔叔!”小姑娘远远便甜甜喊道。 大汉急道:“你这丫头,又贪玩去了哪里,怎地这么晚才回来?” “暖儿领着弟兄们,到山下捉了几只野鸡,给叔叔打打牙祭!”小姑娘指了指张麻子手中的猎物,笑的很是天真烂漫。 “你呀,若乖乖待在寨中,比叔叔吃什么野味,都来的开心!”大汉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没好气道。 小姑娘一边躲闪开,一边吐了吐舌头,冲他扮个鬼脸。 大汉目光落到小果三人,凝住道:“这几位是?” “他们是暖儿在山下遇见的,自愿加入我们山寨!”小姑娘抢着道,她向旁边的人不断使着眼色,“还不快带新加入的三位兄弟离开,安排他们早些休息一下!” 司马明泽刚想开口反驳,只觉身上某处一麻,竟不能发出声音。 小果和姜尚也是如此。 几个山贼摧拥着三人,朝山贼居住的营地走去。 “等一等!”大汉突然喊道,“把他们三个带过来,我要问几句话!” “哎呀!陆叔叔,侄女现在肚子都饿扁了,我们赶快回去吃晚膳吧!来日方长,等叔叔什么时候有空,再叫过他们来问也不迟!” 大汉见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果真是一副饿极的模样,无奈一笑,任由她挽着胳膊,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盗亦有道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突然,一阵接连金属撞石的声音,自大汉脚下响起,他低头一看,确是一把小巧的铜镜,滚落至脚下,弯腰捡起铜镜,仔细一看,镜子的四周雕刻着一圈花卉,手柄拴着一条彩蕙,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之物。 大汉回头怀疑地望着已走出数丈的几人,喝道:“你们几个,等一下!” “陆叔叔,又怎么了?”小姑娘见状心中着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铜镜,道,“啊,这铜镜是暖儿的,方才让张麻子给揣着,他怎地这么不小心!” 大汉见她眼神躲闪飘移不定,心中怀疑更浓,转身大步向小果他们走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大汉借着火光,仔细打量着三个新入伙的“山贼”。 就见他们衣着低调,面料却上乘,显然不是因落魄而上山落草为寇,又见小果细皮嫩肉,俨然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而她身旁的少年和老汉,神情更像是富贵人家的书童和管家! 司马明泽已挣脱山贼的束缚,急忙指了指喉咙,又指了指小姑娘,不停比划着。 “陆叔叔,忘了告诉您,他们几个不能说话,他们都是哑巴呢!”小姑娘暗暗松了一口气,干笑道。 “哑巴?那暖儿是怎么得知,他们想入伙的?”大汉已大概猜出缘由,气急而笑道。 “这个嘛……”小姑娘支吾道,转念间无数理由闪过。 要说是他们说的,写的,陆叔叔定会让用同样的方法再做一遍,该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她眼睛一亮。 “暖儿我看的懂唇语!”小姑娘为找到了个恰到好处的理由,沾沾自喜道。 大汉伸手在小果三人身上一点。 司马明泽只觉喉咙一松,冲口而出道:“你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只是他们,硬把我们抓来的?” 大汉虎目一瞪火冒三丈,厉声道:“暖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忘了,你爹临终前立下的规矩不成?” 小姑娘还欲争辩,见他当真气恼,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脸涨得通红,垂头道:“暖儿自然不会忘记!” “还有你们!”大汉对随同小姑娘一道的山贼,怒气冲冲道,“每人各自领五十板子!如若再有下次,便撵出山寨,用不许再踏入山寨半步!” 众山贼战战兢兢,领命退下。 “几位受惊了,请随我到客房暂住一夜,明日天一亮,你们即可自行离开!”大汉脸色一缓,抱拳对小果三人歉意道。 小果坐在温暖适合的厢房里,手握一杯清茶,听着窗外秋风呜呜吹着,感觉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恍如做梦一般。 三人罕见的默言相对,各想着心事。 良久,小果开口打破了沉静。 “你们猜,那小姑娘会受到什么惩罚?” “师父不用管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司马明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隐隐替小姑娘捏了把汗。 那汉子明显不是会徇私的主儿,想想那群挨了五十板子,被拖回房间的山贼,便可知,作为罪魁祸首的小姑娘,惩罚必定轻不到哪儿去! 姜尚道:“说到底,那女娃娃也并未真正伤我们一分一毫,这些人虽名义上是山贼,却待人有礼,行事公正,比之世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若我们过去替那孩子求求情,让陆头领饶了暖儿姑娘吧!” “义父,我正有此意,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您和明泽,在此等候我的好消息!”小果自告奋勇道。 她见这帮山贼性格行事,极其对自己的胃口,早起了结交之心。 “师父,我也要去!”司马明泽连忙起身,道。 见小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脸一红,硬着头皮道:“若非我在暖儿姑娘面前炫耀师父厨艺,兴许她也不会动了带我们上山的念头!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抓他们上山的小姑娘,名为胡暖儿,是已故老寨主胡可的遗孤。 说来这胡可也算是一代枭雄,他虽落山为寇,却为人极其仗义有原则,正所谓盗亦有道! 他立下规矩,只劫财不劫命,凡是与人留一线,不强夺人活命之粮,救命之财!因而,虽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还从未沾惹上什么官府仇家,当真也是一大奇事! 就在五年前,胡可染病去世,把八岁的女儿胡暖儿托于义弟陆桥照顾。 胡可生前对胡暖儿疼爱有加,凡事有求必应。但有一事例外,便是不论暖儿如何撒娇耍赖,都不肯妥协带她到山寨外玩耍! 所以,胡可离世以后,陆桥虽不知义兄禁锢暖儿的缘由,但猜测是山中豺狼颇多,怕暖儿受到惊吓伤害,故而也一度不许,暖儿走出山寨大门! 等暖儿再大一些,亦学了武功在身,他再也阻拦不住,只得松口,允许她在附近转悠,只是约好日落之前,必须回到山寨! 再说这暖儿,也是怪人一位,虽说她自幼在这帮粗糙大汉群中长大,难免缺少些女儿家的娇柔,但她却另有一个令人惊讶的爱好,便是从小对锅灶做菜十分之兴趣! 除却练功,其他时间都花在了厨房里,六岁那年,她便能有模有样地炒菜做汤,味道还出奇的美味。 寨里的弟兄们都知小寨主所爱,如有外出者,必会带些外面的小零嘴吃食,送于她当做礼物。 这些不曾见过的吃食,对于暖儿来讲,简直比得到了金银珠宝,胭脂水粉,都来的开心! 每当这时她便如获至宝一般,细细品尝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连十天半月的在厨房里鼓捣琢磨,直至再做出一模一样的食物出来。 且说,小果围着山寨转了好一会儿,扶额叹息,道:“没想到,这寨子那么大,方才也不曾记得走了这么久,难不成怕有人混入内部,这里设了机关迷局?早知这样,就叫上义父和明泽一道来了!” 她自言自语嘟囔着,似乎对自己是路痴这事儿,浑然不觉! 有两个巡逻的山贼自前方的岔路口经过,小果连忙叫住他们:“请问这几位兄台,暖儿寨主的房间在何处?” “小白脸,你找俺们寨主房间作甚?”一个山贼横眉竖眼问道,声音如破锣一般,语气十分之不友善! “狗愣子,”一旁的同伴连忙扯了扯他,低声道,“莫要惹事生非,因着他,陆寨主罚了好些兄弟呢!依我看,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十有八九,是小寨主抓来做压寨夫君的!” “哟!”狗愣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神神秘秘地附到同伴耳边,用依旧响亮的声音,回道,“呆二,你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来,俺们得对他客气一点才行!” “老兄,看不出,你也蛮开窍地嘛!此时,我们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与小寨主顺利私会,说不定日后,他记着你我的恩情,会多分一块酒肉,与我们吃呢!”呆二朝狗愣子,挤眉弄眼道。 狗楞子边听,边连连头称是。 小果把他们的“悄悄话”听得清清楚楚,既觉好笑又感无奈。 那巡逻的两个山贼,已讨论结束。 狗楞子重新把目光转向小果,神色复杂,语气怪异道:“喂!小白脸,不,这位——” 他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称呼小果,呆二在一旁捉急,替他接道:“这位公子!寨主的房间在这边,你随我们这边走!” “有劳两位了!”小果忍笑道。 随在二人,经过客房,转到另一处独立的院子前。 “这便是小寨主的居处!”狗愣子满是横肉的脸上,很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小果说道。 “公子自行进去吧!我俩先告退了!”呆二低头哈腰笑道,拖着狗愣子向远处疾行。 “呆二,这么着急走,作甚?”狗楞子被强行拉走,有些恼怒道。 “傻子,莫让小寨主瞧了去,她到底是姑娘家,当心被人瞧见恼羞成怒,好心做坏事,快走!快走!”呆二脚下速度不减,耐心解释道。 “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全!”狗愣子由怒转喜,道。 小果见二人说话间,已隐入黑夜,摇摇头颇感无语,迈步走进院中。 院里有三间厢房并排而立,唯有最东侧那屋子亮着灯光。 小果还未走近,便听里面突然有人委屈道。 “陆叔叔不疼暖儿了么?竟然这么狠心处罚暖儿!” 接着听闻陆桥斩钉截铁道。 “暖儿,你身为寨主,竟带头破坏寨规,帮中兄弟皆因你的任性,受到了惩罚!倘若你不以自罚的形式,为他们做个表率,以后如何让他们信服,如何立威?!” “陆叔叔,暖儿错了!愿意接受惩罚!” “你知错便好,来,伸出手来!” 小果在院中站定,正犹豫着是否要此时介入,便听一声清脆地重物碎裂的自屋内传出,紧接着是姬暖儿的尖叫声。 小果心头一跳,想也不想,推门闯了进去,嘴里急叫道:“陆大侠,暖儿姑娘尚小,请手下留情啊!” 屋子中放置了几排木架,架上摆满了书籍,这里显然是间书房。 姬暖儿坐在临窗的书案旁,陆桥立于她的身旁,案上铺着一叠白纸,一只砚台犹在地面翻转,墨汁自案台到地面,散落了一条抛痕。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暖儿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见状保持着跨越的姿势,呆在那里。 房中二人亦惊讶地望着闯入者,竟忘了收拾残局,擦拭沾染在衣衫上的墨汁! 墨汁顺着桌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 小果最先回神,指了指书案道:“再不赶紧收拾,纸张染透了!” 另外两位反应过来,急忙移开白纸,拿抹布擦拭墨水。 一番手忙脚乱后,三人围在书案坐定。 小果诚恳道:“承蒙陆大侠热情相待,不然此时,我们只能在野外饱受风雨洗礼了!” 陆桥道:“客气了!此事到底错在我们,是暖儿害得你们耽误行程了!马兄此时找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小果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一行三人,均觉得暖儿姑娘虽然做法有欠妥当,但也是年纪尚小性格率直豪爽使然,况且,这次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伤害!若您过重责罚她,我们反倒心有不安了!望陆兄饶过她这次!” 陆桥叹道:“马兄弟,我责怪她,并非全是因为你们三位!是因她为一己私欲,视故去的大哥立的规矩于无物,三位不必因此感到愧疚!若轻饶素放,日后,她还如何能在寨中立威?再说,不是我罚,而她是要自罚,狠狠地自罚方行!” 小果见他固执己见,急道:“马某自知这些,只是她只是个小姑娘,哪像那些糙汉子皮粗肉糙,若伤重了落下病根,反倒弄巧成拙了,恐怕,日后,陆大侠也会悔不该当初的!” 陆桥知她会意错了,指着一本经书,笑道:“马兄弟似乎误会了!棒棍之罚,哪能用在寨主身上?暖儿的自罚是抄录这些书卷!” 暖儿愁眉苦脸,叹道:“让我提笔抄经,还不如打我五十板子来的舒心!” 小果虽然不能理解,为何山寨里藏了这么多经书,也猜不透山匪念书的意义所在。不过确定暖儿不是受皮肉之苦,松了一口气,笑道:“此法,此罚甚妙!如此,我便不打扰暖儿寨主抄经了,两位告辞!” 陆桥拱手道:“马兄弟不计前嫌,反而替暖儿求情,足见人品豁达大度,若非你们急着赶路,陆某少不得留你们多住几日,结识一番!” 小果连忙学他的样子,拱了拱手,真挚道:“在下亦对陆大侠的高风亮节,敬仰不已,如不是明泽急着赶去参加膳食大赛,少不得留下来叨扰几日!” 正在抄写经书的暖儿,听到“膳食大赛”四个字,身体一怔,手停了下来,专心地侧耳倾听。 陆桥见状,暗暗对小果使了眼色,道:“马兄弟,这边请,我们到堂屋一叙!” 两人畅谈而出,只留着暖儿望着他们的背影,急得抓耳挠腮,却无计可施。 当夜,直聊到夜深,小果才与陆桥作别,回房休息。 幸而陆桥贴心的指派了一名小山贼,为她引路,为她省了许多徒劳的绕路时间。 小果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一睁眼,便见头顶四只眼睛,睁大大大圆圆地,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妈呀!”小果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把一人一喵吓了一跳。 “暖儿姑娘,小玉,你们在作甚?”小果拍着狂跳的心脏道。 “马公子,你终于睡醒了?”暖儿笑眯眯道。 小果伸了个懒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暖儿摸了摸小玉的大尾巴,说道。 小玉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向小果身边靠了靠,又被她抓到怀里,一顿揉,摸,捏。 “已经这么晚了!”小果惊呼道,她见小玉可怜巴巴瞅着自己,又道,“那个,暖儿姑娘,小玉不喜欢人家摸它尾巴!” “这只松鼠叫小玉吗?”暖儿道。 小果点点头,又摇头纠正道:“它是猫咪,不是松鼠!” “这分明是只松鼠嘛,瞧瞧它的尾巴!”暖儿反驳道。 小果细细重新打量了小玉一番,而后肯定道:“是只猫啊!” “你是猫还是松鼠?”暖儿双手拖着小玉的前爪,问道。 小玉鄙视地望了一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两人一眼,似乎是说:“莫把本灵兽,和那些低下的物种混为一谈!” 可惜,小果二人并不能知晓它的想法,仍固执地各持己见。 “暖儿姑娘可知,我义父他们现在何处?”小果觉得与小丫头争辩这个问题,实在没有意义,改口问道。 “我差点忘了这事!”暖儿懊恼地拍拍脑门,“姜爷爷早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扭到了腰,明泽哥哥正在照顾他!” “什么?义父受伤了?”小果披上外衫,朝屋外奔去。 突然,她脸上一变,止住了脚步,身后的暖儿收脚不及,撞在了她的后背。 “暖儿姑娘,你可有未曾用过的月信带?”小果双手捂着肚子道。 “马公子你,你要那个作甚?”暖儿满脸通红,嚅嗫道。 半个时辰后,小果从义父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姜尚伤的不是特别严重,但想要当日立马启程,也是不可能的了。 “马公,姑……”暖儿随在她身后,追了出来。 小果回头对她一笑:“仍叫我马公子便好!” 暖儿眼睛滴溜溜地,在她上身转个不停,压低声音:“你当真是姑娘?” 小果微微一笑,坦然道:“对啊!为了出门在外方便活动,我才裹着胸,穿上男子衣衫扮成公子!” “原来是这样!”暖儿两眼异常的明亮,了然地点头道,“怪不得姜爷爷不让明泽哥哥进你房间!” “暖儿姑娘,还有要问的吗?”小果笑道。 暖儿摇摇头,道:“没有了!只是,你能不能把昨日我吃的那些做法,说与我听听,我昨儿琢磨了一宿,也没想出怎样才能出来,那种刺激又爽口的味道!” 暖儿这话在外人听来,本是无礼至极,只是她自幼在山中长大,不懂与人交流相处的奥妙方寸,倒说的理所当然。 小果爽快道:“自然可以的!今儿午膳,我们便做些来吃吧!让你陆叔叔也尝尝,算我感谢你们仗义收留之谊吧!” “太好了!我去叫上明泽哥哥,厨房在这边,稍等我马上带你们过去!”暖儿抚掌跳跃笑道。 小果见她一溜烟地跑了,不一会儿派了一个机灵的少年守在义父房内,把司马明泽替换了出来,不由暗叹她的粗中有细,待人真挚,在心中更喜欢了这个小姑娘几分! 前一日捉的几只野鸡,还在厨房里。 小果领着明泽和暖儿,一顿忙活之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热腾腾香喷喷地菜肴,摆满了桌子。 陆桥惊道:“马兄,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叔叔,快尝尝,保准您大吃一惊!”暖儿抢着笑道。 陆桥把她夹来的菜,放入嘴中,嚼了几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我师父做的菜肴,是否人间难寻,世间少有,美妙至极?”暖儿察言观色,兴奋说道。 陆桥先是点头,猛地一愣,道:“师父?什么师父?” 他见小果也是满脸不解之色,又看向暖儿。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暖儿话音未落,已干净利落地朝小果磕了三个头。 “暖儿,你又在胡闹什么?快起来!”陆桥怕她脾气上来,让小果为难,连忙起身去拉她。 “师父,您就收我做徒儿吧!”暖儿甩开陆桥的双手,依旧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小果。 **裸渴望期待地发光眼神,让小果有些招架不住,她连忙起身去扶暖儿,道:“暖儿,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 “您若不收我,暖儿便不起身了!”暖儿倔强道。 “暖儿,莫胡闹!”陆桥两眼一瞪,怒道。 暖儿自小便最怕陆桥瞪眼,放在往常她早吓得开溜了,此时,她心里虽害怕,却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 小果正色劝道:“暖儿,若我长久住在寨里,多了位伶俐的徒弟,定求之不得。只是,你应知我们此行最多三两日,便会离开,就算你拜我为师,我也不能交给你什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样吧,我答应你,在寨中的这几日,但凡你有任何疑惑,定会知无不尽倾囊相授,如何?” “师父!徒儿只求有位师父,望您能成全!”暖儿依旧坚持道。 陆桥赫然而怒,起身摸起身边的木杖,佯作就欲挥起:“暖儿,叔叔从不舍打你骂你,才会把你纵容成这副模样,愧对故去大哥的嘱托!看来自古孝子不离棒,古人诚不欺我,也罢,今日我动棒,好好教育你一番!” 小果少不得拦住他:“陆兄,息怒!” 转而又对暖儿道:“罢了,既然我与你有此缘分,便遂了你愿,做几日师徒有何妨?” “师父!”暖儿喜道。 她偷偷望了明泽一眼,二人对视一笑。 陆桥见小果已答应,暖儿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觉替她高兴,只以为小果是妥协为之,愈加歉意道:“马兄,这孩子性子倔,让你费心了!” 小果知他所想,认真道:“暖儿这孩子性子正合我胃口,若非聚日时少,不用暖儿开口,我也会设法讨了,这么天赋的孩子做徒!陆兄,你切勿过多在意!” “暖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快与你师父敬茶!”陆桥半信半疑,也不便细究,只冲暖儿道。 待小果喝了暖儿拜师之茶,暖儿又与师兄明泽相互见了礼。 陆桥举杯,大笑道:“马兄,这下我们真成了一家人!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小果拿起茶杯,歉意道:“陆兄,小弟因答应过某人,不能沾酒,便以茶代酒,敬兄长一杯罢!” 陆桥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也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父明明也是女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转眼四天过去,姜尚腰伤稍好了些,慢慢行走已不成问题。 眼见膳食大赛在即,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几人商议过后,便决定继续旅程。 小果与陆桥在山寨前,话别。 陆桥长叹道:“暖儿这丫头,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里最是细腻重情,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儿,偷偷看着我们抹眼泪呢!” 小果眼中隐有泪水闪烁,动容道:“陆兄,就此别过了,替我照顾好暖儿,山不转水转,我们会再见面!” 扶姜尚坐进马车,小果见明泽还在不断张望着寨子里,轻轻拍拍他肩膀:“明泽,走吧!以后有时间,我们会再回来看望暖儿的!” 马车缓缓走动起来,陆桥挥手喊道: “马兄,你们多保重!” 小果视线迷糊起来,她这人最怕分别,来到这个世界后,却不断演绎着离别,这种心情真得很讨厌! 整整一上午,三人均是心情沉重,默默无言,直到又是午膳时间。 “义父,我们便在这里歇脚吧!”小果对马车里喊道。 这次姜尚腰伤未愈,便换成了小果与明泽驾车。 姜尚打开车帘,环视一周,道:“好极!” 三人火速用了午膳,又马不停蹄忙着赶路。 小果手中捧着地图,细细研究一番,道:“明日日落前,应会到达下一个小镇,但今夜,少不得要住在野外一晚了!” 且说,陆桥回到寨中,来到暖儿的房前,敲了敲门,道:“暖儿,你师父已经走了,你莫要太过难过,他说以后会再来看你的!” 房内没有回应,陆桥暗叹一声,摇头走开。 午膳之时,见暖儿还未出现,陆桥再次来到她的门前。 “暖儿,出来吃午膳了,是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 房内还是没有回应。 陆桥心下生疑,伸手推了推门,发觉里面被反锁着。 他戳破窗户纸,顺着纸洞向里望去,暖儿好像赌气一般,犹在蒙头睡觉。 “暖儿,我让厨房温热着饭菜,叔叔还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你等会儿要记得起来吃啊!” 见床上人没有动弹半分,陆桥连连叹息着走开。 陆桥再次回到山寨,已是晚上。 “什么,暖儿还不曾踏出房门?”他听到手下回报,急匆匆再次来到暖儿院子。 抬手他敲了敲房门,温声道:“暖儿,你早膳就不曾用过,现在指定饿了吧!生离死别在所难免,切勿因难过,伤了身体,你师父知道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会难过的!” 房内仍是一片寂静。 一个念头在陆桥心中一闪而过,他浑身一颤,随即运功于腿,向房门踹去。 房门应声而倒,陆桥大步跨了进:“暖儿!” 他把床上的锦被一掀,露出几条长长的冬瓜,又急又气道:“果真如此!这个丫头!” “陆寨主,桌上有一封信!”一个小山贼道。 陆桥几步走到桌旁,拿起信封,就见上面写着“陆叔叔亲启”几个字! 陆桥撕开信封,上面写道: 暖儿已随师父浪迹天涯,叔叔勿念,珍重! 陆桥把信握在手中,怒道:“张麻子,快与我备些干粮和马匹,随我一起追小寨主去!” 后者应了声,连忙小跑着,去依言照办无误。 另一边,小果一行人紧赶慢赶,在次日日落之前,终于抵达了小镇。 小果去钱庄取了些现银,三人寻了家客栈住下。 木桶里灌满了温水,小果在房内寻干净衣物,打算美美沐浴一番,去除一身的风尘。 突然,有人叩了叩门。 “是明泽吗?有何事,等师父沐浴完再说哦!”小果回道。 她用手试试了水温,满意的点点头,刚刚好! 敲门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 小果眉头微蹙,不是明泽! 她拔下门栓,打开房门,道:“哪一位?” 待看清来人笑嘻嘻的面孔,不禁失声叫道:“暖儿?是你!” “师父!”小丫头甜甜的叫道。 “暖儿,你怎么跟来了?你陆叔叔可知晓?”小果惊讶道。 “这位姑娘说来寻人,我据她所言,猜到应是客官你们!小姑娘,能寻到师父真是太好了!”一旁小二笑道。 小果这才发现店小二也在场,连忙道谢。 “客官,可是要再开一间房?刚好,隔壁的房间还空着,再迟些怕就没有了?”小二笑容满面,热情道。 小果点头道:“也好,便再订一间吧!” 打发走了店小二,小果把暖儿拉进房间:“暖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暖儿围了客房上下打量一番,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还蛮不错的嘛!” 小果见她这模样,猜了个大概,眼睛一眯道:“暖儿,你不会是瞒着陆叔叔,偷偷跑出来的吧?” 暖儿把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对小果灿烂一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会儿再谈不迟!师父,您不洗澡了吗?” 事已至此,小果知道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只得无奈道:“你这丫头!罢了,你且乖乖待着这里,等我洗完澡再来审你!” 等到小果换上一声洁净的衣衫,再次踏出客房,隔壁早已不见了暖儿的身影。 反倒是姜尚的房内,传出阵阵欢笑,暖儿的说笑声格外的响亮。 小果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的三人,随意地看了她一眼,便忽略了过去,接着方才的谈笑。 “我怕距离山寨太近,被你们发现,赶我回去,便骑马一路远远随着你们身后,你们休息,我便也休息,夜里便躲在树丛的阴影里!”暖儿侃侃而谈道。 “师妹,你昨晚躲在树丛后面,都不怕吗?”明泽问道。 “不怕!”暖儿把腰间的钢刀一拔,得意道,“就是,你们用膳时,闻着飘来的菜香,啃着干粮,才是我最难熬难耐的时刻呢!” 想到当时的情景,在场几人哄堂大笑起来。 就连小果亦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话说,师妹你的功夫可真不赖!是陆叔叔教你的吗?”明泽羡慕道。 “是啊!爹爹去世后,便由陆叔叔教我功夫!”暖儿道,想到日后再难见到陆叔叔,她心情有些低落沉重。 “暖儿,你以为在这里现身,师父便不会赶你回去了吗?”小果佯怒道。 “我也不想这么早被发现,没办法,我出门忘记带银两了!这里反不比荒野,可以随处为榻,伸手擒来猎物为食!这人多的地方啊,到处都要花钱!没办法,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直接找到你们!”暖儿噘嘴道。 小果苦笑不得拿她没办法,只道:“明日,师父与你备足干粮和水,再回到山寨罢!” “师父,我不要回去!暖儿要随着你们一道,要去见识一下膳食大赛!”暖儿起身挨坐到小果身旁,撒娇道。 小果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偷偷摸摸溜出来,你陆叔叔不急死才怪!” “我留了书信给陆叔叔,他知道我与师父你们一起,不会担心的!” 暖儿还在辩解,就听门口一声怒吼道。 “臭丫头!果真追着马兄,到了这里!” 小果等一齐把目光投向门口,就见房门被人打开,陆桥正怒容满面立于门口。 “陆兄!” “陆叔叔!” 小果和暖儿失声呼道。 陆桥朝屋里几人抱拳,道:“给诸位添麻烦了!” 待到把视线转向暖儿,脸色由晴转阴,道:“暖儿!你这丫头,还不快随我回去!” 暖儿浑身一哆嗦,连忙闪身,躲到了司马明泽身后,咬牙坚持道:“陆叔叔,我不回去,我要与师父他们在一起! 小果连忙把陆桥让到座椅上,劝道:“陆兄莫急,先坐下饮口茶水,润润嗓子!” 陆桥敛下怒容,与她相邀重新坐下。 “暖儿被我打小惯坏了,这两日与马兄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陆桥满怀歉意道。 “陆兄,你千万别与我们这么客气,况且,暖儿当真没有麻烦到我们!我也是方才,才知她跟了出来!” 小果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陆桥无奈道:“此事也就她能办的出!明日,我便带她回山!” “我不要回去!”暖儿闻言,大急道。 “你跟着马兄他们,会给他们添乱的!”陆桥压下怒气,耐心解释道。 “暖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给师父添乱,而且,暖儿会些功夫,能保护师父!陆叔叔,您就放心吧!”暖儿硬着头皮道。 “你久在山中,不懂人心险恶,性子又冒冒失失的,叔叔哪能放心的下?”陆桥叹道。 “我保证不到处闯祸,我发誓绝对听从师父的命令!就让我随他们一道走吧!”暖儿双手作起誓的动作。 “胡闹!你单单一个姑娘家,要与马兄他们一起四处奔波,怎会不与他们增添负担?”陆桥见她一意孤行坚持到底,怒气渐盛。 “哪有我一人为姑娘家,师父明明也是女子!”暖儿脱口而出道。 她话出口,立马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怯怯地望向小果。 陆桥与明泽,亦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望着小果。 小果对姜尚无奈对视一眼,笑道:“无意骗大家,我确是女子不错!” “师父是女子!”明泽错愕想道,怪不得他总是潜意识中,把她与自己和姜爷爷分开,另眼相待呢! “马兄,你说什么?” 最震惊的莫过于陆桥了,他见小果心胸开阔,胆识过人,肆意洒脱,全无女子的扭捏之态,只道她是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虽她体态较之男子娇巧一些,陆桥也只以为,因个人体质所致,全然未曾起疑,这次听她亲口承认,竟如五雷轰顶般,楞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乌木之争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直到用过晚膳,回到客房,陆桥才渐渐回神。 在这之前,他已稀里糊涂中答应了暖儿的请求。 次日,暖儿趴在马车上,冲他拼命挥手:“陆叔叔,您要保重啊!等暖儿艺成归来,每日都会烧些美味菜肴与您吃!” 在路人或惊讶,或好笑的目光中,陆桥满脸黑线,内心有些凌乱。 接连着经过两个城镇,小果一行人到达了青云国的最后一个小镇—蒙特尔。 马车路经交易市场,暖儿惊呼道:“这里好多卖鱼虾的小摊!” 姜尚道:“听闻这里紧挨百戈国,距离海边已是很近,两国人常聚在此城的集市上互换特产,海产丰盛也不算奇事!” “姜爷爷,这里的人以捕鱼为生吗?”暖儿登时来了兴致。 “爷爷没来过这里,但有一老友为蒙特尔的居民,曾听他讲过,这里如内陆一样,仍是以农耕为主的!”姜尚道。 “这么说,卖这些海货都是百戈国人咯?”暖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们的服饰,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义父!”小果拉开车帘,向里面道,“把车先停在这里,我与明泽去买些海鲜,马上回来!” “好。”姜尚道。 明泽把马车,牵到一棵大树底下。 “暖儿,你陪义父留在车里吧!”小果道。 “好的,师父您们放心去吧,我会保护好姜爷爷的!”暖儿拍着胸膛,信誓旦旦道。 “暖儿,你若想跟着你师父逛街,便去吧!爷爷一人看车便可!”姜尚见她眼巴巴望着外面,笑道。 “那怎么成!”暖儿摇头道,“相比去买东西,我更愿意听爷爷讲故事!姜爷爷,您再与我讲讲之前的事情吧!” 姜尚微微晃着脑袋,就欲开口,突然,一阵喧嚣声由远及近。 “老爷们,这是小的打算卖了,用作小儿救命钱的,您万万不能抢夺了去!”一声沙哑地声音道。 “什么叫抢夺?老子不曾付与你钱吗?”有人粗声粗气的回道。 “老爷呀,我这块乌木,少说也得值个十两银子,您只给了这几个铜板,与白夺了去有何区别!”前者颤声道。 这老汉的声音十分之熟悉,姜尚忽地想起什么,身体一震,他急忙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便见一群混混大摇大摆地走着,旁侧一衣衫打满布丁的老汉,一路哀求。 老汉眼见马上要行出交易市场,料到难以索挥乌木,心中一急,扯住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的衣角。 “把你的脏手放开!钱老子已给你,再这么纠缠不清,仔细老子砍了你这老货!”中年汉子一弹衣摆,老汉被震飞出去,跌落在地。 老汉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身,再次拦住中年汉子。 他把左手攥着的几枚铜板,伸到中年汉子面前,坚持道:“这是你的铜板,快把我的乌木还与我!”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你既然这么急着去找阎王爷报到,老子便成全了你!”中年汉子满脸狰狞,挥着手中的乌木,朝老汉扫去。 “小心!” 眼见乌木直直向着老汉脑门砸去,姜尚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老汉,乌木棍擦着老汉额头而过,凛冽的棍风,让老汉惊出一声冷汗。 老汉被姜尚这全力一推,重心不稳,再次向地面跌去。 姜尚腰伤未好,方才动作过激,只觉腰间一直剧痛传来,身形不稳,随着老汉跌倒在地。 “老哥,你没事儿吧?”老汉见恩人摔在一旁,连忙挣扎着爬起身去相扶。 “孟老弟,你可无恙?”姜尚对他摆手,笑道。 “你是姜老哥?!”老汉听他这般称号自己,语气又是十分之熟悉,细细打量姜尚脸面一番后,惊喜道。 他乡再遇故人,让他老泪纵横。 姜尚一把紧紧握住他的手,亦是眼中隐有泪光。 “又多了个爱管闲事的老东西!” 中年汉子见老汉躲过一劫,冷笑不止,眼中杀意大盛,似乎铁了心,要人的性命。 乌木一转头,又朝着姜尚二人卷来。 “老东西们,要叙旧去地府再叙!” “老哥,是我连累了你!” 老汉连忙挡在姜尚面前,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铮”的一声,棍风戛然而止,预料之中的死亡之痛,并未降临。 老汉睁开眼,见在乌木棍距离他头顶一尺远的地方,被一把钢刀架住。 持刀是个小少年,正是作男子打扮的暖儿。 “小子,你找死不成!”中年汉子咬牙切齿道。 他见对方是个半大的孩子,又生的瘦瘦弱弱的,不禁生出轻视之意,一心想挽回颜面,便用尽全力去压制那钢刀,钢刀却稳稳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中年汉子额头渐渐布满汗水,反观暖儿,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中年汉子自知踢到了铁板,只是此时力量尽数压在刀锋,想收手已不可能,不禁又急又悔。 他身边的小混混们,只见两人一动不动,浑然不觉,自家老大已力竭,陷入困境,犹在一旁满口胡言乱语。 “小子!是不是见到我们老大吓破了胆!” “哈哈,这小子不会,被老大的内力震死了吧!” “老大威武!” “让他不长眼,乱出头!也不打听一下,咱们老大是谁?” 姜尚见识过暖儿的功夫,倒是没有过多的担心。 他的故友老孟,却慌了神:“姜老哥,这小娃娃不会当真被震毙了吧!此事皆因我而起,作孽啊!” “孟老弟,莫自责,这孩子不会有事的!”姜尚安慰道。 暖儿自知中年汉子已到极限,本欲多耍弄他些时候,此时听闻二人的对话,便把钢刀轻轻一挑,力道尽数传到乌木之上。 那汉子被双重力量击中,乌木断成两半脱手而出,人腾空飞出老远,重重跌在地上,接连吐了两口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混混们目瞪口呆。 中年汉子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想起身,怎奈精疲力尽,没有成功。 “愣着作甚?还不快来扶老子一把!”他对小混混们呵斥道。 小混混回神,急忙奔过去,手忙脚乱地搀他起身。 “老大!” “老大,您没事儿吧?” “怎么可能没事,快抬我去医馆!”中年汉子急得冷汗直冒,龇牙咧嘴道。 暖儿纵身一跃,钢刀一横,拦住他们的去路。 “等一下!把折损乌木的钱,留下来!” “要,要多少钱?”走着最前面的小混混,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吓得面如死灰。 暖儿显然并不知乌木的好处,她只道是树枝一根,便随口道:“十两银子!” 在她眼中这十两银子,应是白得的,岂不知这块乌木本就值这个价钱! 小混混们本以为她会趁机狮子大开口,一听是正常的价格,长吁了一口气,他们急忙自怀中掏出,方才四处“收”到的保护费,凑齐了十两银子,狼狈离开。 暖儿到孟老汉面前,把手中的碎银递到他面前,朗声道:“老伯,不好意思折断了你的棍子,这些银子,你收下吧!” 老孟摇头道:“小公子,你救了我们性命,老汉感激不尽,哪能再要这些银子?乌木虽折断了,但也还能接着卖!” “孟老弟,你便收下吧!乌木断了,价格便一落千丈,我方才听说救命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尚问道。 “姜爷爷,您们怎能坐在地上聊天呢!我们回马车再谈吧!”暖儿道。 姜尚笑叹道:“老了,老了!乍然遇到孟老弟,竟只顾高兴,浑然不知仍趴在尘土里,便聊上了!走,我们进马车喝着茶水,再细谈!” “老哥,这位是家中孙儿?”老孟惊讶地望着姜尚和暖儿,问道。 “虽非亲生,犹胜亲生!”暖儿调皮道。 “此事说来话长,哎呦!”姜尚就着暖儿的手臂,想站起身,腰间一阵剧痛袭来。 “姜爷爷,您可是又伤到腰了?”暖儿急道。 “老哥,你怎么了?”老孟正在捡落在路旁的乌木,听到姜尚呼声,连忙赶了过来。 “无大碍,想是方才又闪到腰了!”姜尚强忍痛意,故作轻松道,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暖儿和老孟搀扶着他,刚回到马车里躺下,小果和明泽便回来了。 “义父,暖儿!看我们买了什么回来?”小果远远便喊道。 她掀开车帘,见到坐在外侧的老孟一惊:“您是?” “果儿,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孟叔叔!”姜尚道。 “孟叔叔好!”小果对老孟灿烂一笑,“我经常听义父讲,您与他结伴走南闯北的故事呢!” 老孟对她笑着点点,把目光投向姜尚:“老哥,这位莫非便是贤侄女儿?” 姜尚自豪道:“正是!旁边这两个娃娃,是我义女收的两个徒儿,明泽和暖儿!” 明泽和暖儿连忙上前见礼,恭敬道:“孟爷爷!” 老孟连连点头,道:“老哥,你是个有福气的!方才还要多谢暖儿丫头相救了!” 姜尚笑道:“是啊!只不过,老哥我享不了这个清福啊!瞧瞧,之前与人作工时,从不敢有个头疼脑热,反倒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身子反而娇贵起来了!” 小果这菜注意到,姜尚是横卧在车里,急忙道:“义父,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庄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三言两语,把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老孟惭愧道:“此事怨我!” 小果连忙安慰道:“孟伯伯莫自责!若非如此,义父又怎能再次于您相遇?” 姜尚亦笑道:“老弟啊!能再次见到你,莫说闪个腰,就算要了我半条命都值得!” “姜爷爷,您又在贫嘴了!”暖儿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说笑归说笑,义父,您脸色这么苍白,还是找个郎中看看吧!”小果道。 当下,几个就近寻了处客栈住下,又找到老孟所推荐的那位镇上医术最高的郎中。 见明泽和郎中,从内室走出来。 “大夫,我义父(姜爷爷)怎么样?”小果和暖儿急忙问道。 “老爷子腰骨错位!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用我开的这药膏,每日三次涂在腰间,保证最迟一年,恢复如初!只是,这期间不易过多的活动!”郎中说着,自药箱拿出几个瓷瓶。 小果连忙接过,道:“多谢大夫!劳烦您了!” 那郎中走至门前,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小果几人,欲言又止。 “大夫,可是还要什么隐情,您但说无妨!”小果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以为义父身体还要其他问题,颤声说道。 “内室的那老汉……算了,当我没说,告辞!”郎中叹了口气,匆忙离去。 “他说什么?”小果呆滞地看着两个徒弟,问道。 “难不成是在说孟爷爷?真是个奇怪的人!”暖儿道。 小果费解地摇摇头,朝内室走去:“我去瞧瞧义父!” 她轻轻叩了叩房门:“义父,孟叔叔!方便进去吗?” “贤侄女,药已上好,进来吧!”老孟回道。 小果闻言,推门走了进去。 满屋药香,姜尚趴在塌上,身上已换成了宽松的衣衫,老孟手握一个与小果手中一模一样的药瓶,坐在一侧。 “义父,您腰还疼的厉害吗?”小果把未开封的药瓶,尽数放入一个木匣子收好。 “好多了!这郎中年纪轻轻,倒是有些真本事,药膏一涂,疼痛便减轻了许多!”姜尚叹道。 “孟叔叔,您是如何认识这郎中的?”小果想起郎中临走时的言行,试探问道。 老孟长叹道:“家中小儿身体孱弱,三天两头地跑医馆,时间长了,也便摸清了这些郎中的底细!方才那位黄郎中,是镇上医术最高,为人最正派的郎中了!” “老弟,之前听闻你与那混混纠缠时,提及救命钱,究竟是怎么回事?”姜尚道。 老孟想到家中情形,神情一阵恍惚。 半晌,他含泪幽幽道:“老哥,那年我与你辞别,带着一辈子当牛做马攒下的一点儿积蓄,回到这里,找了个丈夫早逝的妇人,搭伴过日子!本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四年前,老伴老树回春有了身孕,我晚年得了个儿子!” 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这孩儿自小抱着药罐,本以为靠过去这几年,等他大些身体自会好起来,不曾想前些日子有染上了肺热!” “老哥!”他叹道,“我舍命入山寻草药换钱,给孩子治病,兴许是老天垂怜,让我在林中意外得了这块乌木,本想着这下孩子有救了!不曾想遇到那些混人!” 姜尚拍拍他的手,感慨道:“老弟,你到底与哥哥生分了,即是侄儿病重,怎地不早些说与我听!” 小果终于得知郎中欲言又止的原因,早已泪眼婆娑,也道:“您与义父有生死之交,我们便是自家人,为何这般见外,方才不开口,一道请了黄郎中去家中,于幼弟治病?” “果儿,义父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便倚老卖老,央你走一遭,请黄郎中救我那侄儿一救!”姜尚说着便要爬起身。 小果连忙阻止,气恼道:“义父,您这是作甚?果儿一直把您当做亲生父亲,往日得您照顾时,只觉理应如此坦然尽数接受,今日看来,义父似乎完全没有把我当做亲人了!” 姜尚见她恼得眼泪直流,又急又悔连声道:“果儿莫气,是义父错了!” 小果自然知晓,义父待自己真心不假,只是一时气恼他只是一股脑儿的付出,该要求事反而生分了。 她止住眼泪,佯怒道:“那便再给义父一次机会!您若再这样子,果儿便永不理您了!” 姜尚心中感动,满口答应下来。 小果洗了把脸,便急匆匆拉着老孟,再次请黄郎中去了。 老孟的儿子孟小德,喝完汤药,终于止住咳嗽,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 室外,老孟夫妇对着小果和黄郎中千恩万谢。 “莫要谢我!”黄郎中一本正经道,“这些草药均为珍贵之物,黄某一介贫困医者,想要慷慨也解囊不起!” 小果道:“黄郎中谦虚了,若非您的高超医术,单有这些草药,又怎能搭配得当,治得了小德的病?” 黄郎中闻言一怔,继而有些不悦道:“公子,救死扶伤乃我医者义不容辞的责任,休要把黄某分内之事,大加吹捧!正是有你们这些人妄加评判,才使得有些人,晕了头脑,忘了初衷,只认钱财,黑了心肠!” 他越说越激愤,说到了最后,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小果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半晌,咽了下口水,对老孟夫妇结巴道:“我,我是不是得罪了黄郎中?” 老孟亦是一脸懵:“这,他为何这般生气?” 孟大嫂拉着小果向室内走去,道:“小果,莫放在心上,黄郎中兴许是是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情,他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也不是坏人!” 小果长吁短叹道:“这确实是个怪人!” 怕影响到隔壁的小德睡觉,几人均是压低了声音。 “小果,家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你将就一下,饮口粗茶润润嗓子吧!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不然,小德恐怕……”孟大嫂把茶杯端到小果手边,声音有些哽咽。 “孟婶婶,谢谢!不是说好,不要再提及此事的吗?”小果接过茶杯道。 “小果,你婶婶没有说话,你就是小德的救命恩人!是老孟家的恩人!”老孟诚恳道,他郑重地深深作辑。 “叔叔,婶婶,千万别这样!”小果慌忙扶着老孟,急道,“你们再这般与我客气,往后,我可不敢再来看小德了!” 老孟与老伴对视一眼,笑道:“好!果儿,日后你就是小德的亲姐姐,叔叔婶婶,便当你是自家孩子,不再与你客套!” 小果高兴道:“这样才好呢!我又在这世上多了三位疼爱我的亲人,太好了!” 老孟夫妇见她开心地蹦蹦跳跳,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也发自内心地随着笑了起来。 几日过后,老孟来到客栈看望姜尚。 “你们老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不若先搬到我家,挤一挤凑合一下吧!” “不用了,孟叔叔!你们家没有多余的地方,再说,小德也需要清净的地方养病!”小果便剥着板栗向小玉嘴里塞,边说道。 自从小玉吃了去壳的板栗后,便赖在小果身边,让她剥栗子吃。 “果儿,都因我的腰,又耽误了这么些时日,现在扭伤处已好了许多,我们不必再等了,明日便启程吧!千万不要错过,膳食大赛报名的日子!”姜尚叹道。 “姜爷爷,您放心养伤,别担心,时间还来得及!这几日,师父教于我们一些,海鲜鱼虾的做法,时光并非虚度!”明泽安慰道。 他虽这样说,但众人心中有数,时间确实紧迫,来不及再拖延下去。 “义父,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您意下如何?”小果斟酌再三,缓缓开口道。 “说来听听!” “我在想,这里即是难得的自由耕种区,不若在这里买个庄子,再买下雇佣一些仆人,种植辣椒!膳食大赛的报名截止日期,越来越近,您的腰伤又不能颠簸劳累,便暂时留着庄子里修养着,有孟叔叔他们在,您也不会寂寞!至于我们三个,有暖儿在,您也大可放心!等到膳食大赛结束,寻到合适的居住地方,我们再来接您,如何?”小果道。 “此办法甚好!”姜尚笑道,“至于种植辣椒,由我和你孟叔叔便能搞定,无需再另买家仆!” 小果反对道:“不行!您身体三年五载内,不可再劳作伤着,否则,真要落下病根了!孟叔叔嘛,到时还真要劳烦费费心,帮忙管理庄园了!还有孟婶婶,除了照看小德,便得烦她空帮忙约束仆人!” 老孟近些年以四处做些零活为生,听闻小果购置庄子,他们一家都有了去处,不由心生欢喜,道:“果儿真购置庄子, 我和你婶婶,定当全力相助!” 几人商议半天,均觉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不知附近有没有人家,要卖庄子?”小果蹙眉道。 “老弟,你在这里住的久,平日接触的人也多,可知哪里有适合庄子,有意售卖?”姜尚对老孟道。 老孟放下茶杯,细细想了半天,喜道:“别说,还真有一处土壤肥沃,地势绝佳的庄子,正在四处托人售卖!” “孟爷爷,果真如您所说这般好,主人为何还要卖掉?还是托人四处打听买主?不应是人人争抢着买吗?”暖儿不解道。 老孟神秘一笑道:“这庄子自是百般完好,只是,这两年有谣言四起,说这庄子夜里闹鬼,为一座鬼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鬼庄子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鬼庄?”小果几人齐声惊讶道。 老孟点头道:“是的!这庄子冬暖夏凉,是绝好的避暑躲寒去处。去年夏天,庄子的主人携心爱的小妾,到庄子上消暑,等到城内暑热散尽,打算离开时,小妾也已有了身孕。 只是这小妾回到府中,没几日,便又被送回了庄子上。据说,是怕府中夫人妒忌迫害,因而,躲到庄子上养胎。 一直到今年春天,都是相安无事的!眼见小妾肚子越来越大,再有个把月便会生产,这小妾突然疯了!孩子也没保住!是个男婴,八个月大了,早已有了婴孩的模样! 庄子主人悲愤交加,专门请人调查此事,终于,还是无果而终! 主人念及旧情,把小妾留在庄子上,好吃好喝供着调养。 但,这小妾每日疯疯癫癫,不时对着空旷处,喊着‘好孩儿,到娘这里来’,好像果真见鬼一般,闹得庄上人心惶惶。 在事发的一个月后。 有一日,小妾在睡前,神叨叨地对服侍她的小丫鬟,说道,‘春儿,我的孩儿,就要来接我了’! 小丫鬟以为她只是疯言疯语,也未放在心上。 次日,春儿醒来却发现,原本睡着塌上的小妾,突然神秘失踪了。 当夜,丫鬟便睡在外室,并未听闻到,当天夜里内室有任何异常声响! 这件事还没有完,就在小妾失踪后的次日,庄子里竟夜夜便有孩童啼哭的声音! 下人们成日提心吊胆,雇佣的农家,吓得纷纷离开庄子,最后只剩了几个家生子,因卖身契握着主人手中,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留在庄子上。 但凡天色擦黑,便躲在屋里,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庄子闹鬼的事情,越传越离谱,主人不得已,请来法师,在庄子里连续作了几日法,但夜间婴儿的啼哭之声,不减反增。 听说,自打那里变成鬼庄以后,城内府邸似乎也沾染了晦气,霉运连连,先是怀了三个月身孕的夫人毫无预兆的小产了,接着,主人又莫名其妙地丢了在官府的差事! 哎!说那庄子变成了一处鬼庄凶宅,也不足为过! 这不,也正是因为这样,庄子主人忙着出售那里,价格低的离谱,即便这样,也没人愿意买!” 故事讲完,室内一片安静,似乎有股阴冷的空气,在空间里流动着,让人寒意遍体。 “孟爷爷,即是这样,您为何还要师父买那里,就不怕咱们惹到那鬼魂,沾染上霉气?”暖儿对此类鬼怪流言,是又爱又怕,她见大家都没吭声,怯怯问道。 老孟哈哈一笑道:“吓着你们了吧?我只是听你们提起要卖的庄子,便想起这处庄子,故意说与你们当故事听的,哪能真买那处凶地!” 暖儿长吁一口气,笑道:“原是这样!孟爷爷真爱吓唬人!” “这老小子,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人!”姜尚笑骂道。 老孟因小德脱险,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脸上有了笑容,也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健谈开朗。 暖儿正是贪玩的年纪,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痒痒地,隐隐有些小失望。 “说笑归说笑,果儿,叔叔这就四处打听一下,有合适的庄子,便来告诉你!”老孟说着,已站起身来。 “不必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果,突然道。 老孟停住脚步。 小果微微一笑道:“孟叔叔不必再去打听,我们便买那鬼庄子了!” 见所有人无不惊诧地望着自己,小果含笑未语。 “师父,当真?”唯有暖儿激动道。 小果坚定地点点头。 “果儿,买不得啊!”姜尚急道,“你们出门在外,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少招惹为妙!” 小果把粘在身上讨东西的小玉拎起,向明泽怀里一塞,起身走到义父塌前,坐了下来,含笑道说道:“义父,您莫急,便相信果儿一次!您闺女我,不但能收了那庄上啼哭的小鬼,还能为您寻处养伤的绝好去处!” “师父,您还会捉鬼之术?”暖儿压制住狂跳的心,用闪亮亮地眼神,崇拜地望着小果。 “那当然!”小果洋洋自得道,“等师父买下那处庄子,便带着你们捉鬼去!” “果儿,你当真要买那处鬼庄子?”老孟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讲了那事。 “当然,事不宜迟,孟叔叔快带我去那庄子主人那里,商议一下价格!”小果迫不及待道。 老孟望了姜尚一眼,见老哥一脸无奈,却也没有再接着反对,也只好妥协道:“也罢!” “师兄,姜爷爷就交于你了!”暖儿见小果走出厢房,急呼道,“师父,我也要跟去!” 姜尚与明泽相对无言,皆摇头叹气。 等小果他们回来之时,手上已多了一串钥匙。 “师父说,这便起身要去庄子上捉鬼,师兄,你要不要一起去!”暖儿兴冲冲道。 “师父,当真?”明泽一直以为小果是在开玩笑,见庄子果然被买了下来,不可置信道。 “对啊!虽然庄子的前主人说,那里的房舍都是去年新翻盖的,但义父不能过多活动,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我们先去查看一番,再带他老人家过去吧!”小果道。 “老弟,劳烦你下午一道跟过去看看吧!明泽也一起过去!我现在起床不是问题,不必身边留人看着。”姜尚道。 虽然小果有恃无恐,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姜尚还是觉得他不能跟在身边,心中十分不踏实。 “好!老哥,你放心吧!这是白天,鬼魂还不敢出来作怪,有情况我会拼死护住孩子们的!”老孟神情严肃,一副即将慷慨就义的模样。 小果见状,“噗嗤”一声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义父,孟叔叔,你们不要这样嘛!” 庄子在距离城镇二十多里的地方,道路还算平坦,他们乘坐着马车,一个时辰左右,便赶到了目的地。 小果站在庄子大门外,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就见庄子三面临山,南方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大河,阳光充足,山群又阻挡了寒气的侵入,也难怪会有四季如春的气候。 不禁啧啧赞叹,道:“依山傍水,果真是个好地方!” 暖儿早已跳下马车,把路边的菊花摘了,捧在手里,言带回去一半插在姜爷爷房中,一半送于小德当礼物! 老孟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上沉重的铁锁,又换上一把新的门锁。 几人坐上马车,沿着石砌的道路,向着庄子里面驶去。 庄子里的仆人,早在这里易主之前,搬了出去。 房契上注明,庄子的占地面积为200亩,北自背面的山脉之前,南至河川,都属于庄主所有。 小果掀开车帘一路观赏着,路两旁一闪而过的庄稼地。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马车驶进马场,停在马厩旁。 一行人步行穿过筑着篱笆的菜畦,来到供人居住的房舍区。 但见砖红瓦绿,房舍高大整齐,有两处独立的院子,更是建造的颇具新颖独特,显是供主人小住用的。 其中,有一处院中,竟栽种了几株辣椒。 几人急着赶来相看庄子,尚未来的及用午膳。 小果进厨房时,发觉锅灶犹在,瓷坛里油盐米醋俱全,此时见到辣椒,便勾起了肚中的饥饿感。 她摸着肚皮,笑道:“方才好奇心使然,不曾觉得饥饿,现在好奇走了大半,肚子起劲打起鼓了!不然,我们先弄些吃的,垫补一下肚子,再接着参观?” 暖儿见庄子除了人迹少了些,也未曾见什么稀奇之事发生,兴致也渐渐减弱下来,此时,听闻师父提到吃,也顿觉已前胸贴后背,忙呼应道:“好极!我方才在菜畦那边,发现了茄子,这便去摘来,烧着吃!” “明泽,你同暖儿一道去吧!”老孟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说道。 “好!”明泽急忙应了声,追着暖儿向菜园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师兄妹二人捧着几个绿把的茄子,回来了。 小果已把米蒸在灶上,又在厨房里,另找出几个土豆和一些干菌。 “今儿,我们换换胃口,吃点素菜吧!”小果笑道。 接连几日,因着姜尚受伤,尽炖着大补的汤汁,小果他们也随着吃喝。 姜尚有没有补到尚不知,反倒小果几人,脸蛋圆润了许多。 “师父,这些打算怎么吃?”暖儿自觉地把蔬菜清理干净。 小果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瓷瓶,略以思索,道:“把土豆切成丝,做个辣拌,再弄个鱼香口味的,茄子做成红烧和香煎,至于这些干菌嘛,干脆做个酸辣菌汤好了!” 当下,明泽和暖儿分工合作,或切或炒,小果在一旁不断提醒纠正,老孟则主动为灶底添柴加火去了。 “明泽,土豆丝切丝之后,先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再煮,这样制作出来的菜肴,口感更加爽脆一些!”小果说道。 明泽连忙应着,一面照做不误,一面暗暗牢记于心。 “暖儿,面糊不要和的太稀,否则茄片挂不上面糊,炸制时就会吃油太多,食之太过油腻!”小果又道。 暖儿闻言,忙又加了些面粉进去。 “孟叔叔,火再细一些。” 老孟一听,急忙把手中欲添进灶底的柴火,又放了回拆堆。 小果眼睛在三人身上不停轮流转动着,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庄子3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用过午膳,几人挨着所有院子,细细查看了一遍,小果在心里暗暗记下,需要入住置办的家什用具。 房舍的后面,是一片果园。 园中挂着一些尚未成熟的大枣,苹果之类时令水果。 房舍西侧为一大片竹林,竹林尽头,为一处池塘,此池塘西挨山底岩崖,明显是人为挖凿而成,自河川中引水至此。 小果顺着池塘岸堤,来回走动着,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让她心情激荡。 “孟叔叔,我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宿,您家里离不开人,趁天色尚早,回城镇去吧!”小果对老孟道。 “什么?果儿,你打算住下来?不行,不行!且不说这里没有被褥御寒,单是盛传的流言……不行,我不能留你在这里!”老孟坚决反对道。 “孟叔叔,被褥我早在马车里备好,我能保证,绝对不会受到伤害的!而且,传说中的鬼魂,只有在夜间才会出现,我们若是单纯来这里转上一圈,便走了,又有何用?再说,我们既然买下了这个庄子,这里便是您和义父他们往后,日夜居住的地方,难不成夜里还要另寻下榻的地方不成?”小果耐心解释道。 “对啊,孟叔叔,师父这次可是来捉鬼的!不捉到怎么能走!”暖儿毫不犹豫地站在师父这边。 她用胳膊肘碰碰明泽:“师兄,你要不要留下来,看师父捉鬼?” 明泽坚定地点点头,道:“师父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可是?”老孟考虑再三,叹道,“叔叔我的意思是,以后的事情,等我们一并搬来居住再说!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单独留你们几个孩子在这里啊!若你们今晚坚持要留下,我便也不走了!” “婶婶一人在家照顾小德,可以吗?”小果担忧道。 “小德现在夜里已不用起床喝药了,能一觉睡到天亮!果儿,你不用担心这些!”老孟提起儿子,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但很快便消失,被不苟言笑的谨慎严肃表情代替。 “既然大家都要晚上留在这里,便需要准备一下,用到的东西吧?趁现在太阳还算旺,我们去桃林折些桃枝,做一些桃木弓箭,防身用吧!”暖儿见冒险队伍人员又添一人,手舞足蹈地提议道。 “对!对!”老孟深以为然,赞同道。 “我们现在是要准备一下,不过,不是去祸害那些桃树,而是要把马车上的套网,鱼叉搬到这附近!再寻处干净房间,把被褥铺好,睡个午觉,养足精神,晚上大干一场!”小果笑道。 “鬼怕这些?” “能用这些东西捉住鬼魂?” 暖儿和老孟齐声问道。 “师父要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孟爷爷,师妹,我们照做便是!”明泽义正言辞道,他还是谜一般地信任着师父。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找了相邻的两个房间,小果与暖儿一间,老孟与明泽一间,闭目养神,只等晚上的到来。 除了小果,其他三人心情激荡,哪能真的睡得着。 好不容易熬到暮色降临,纷纷从塌上爬起,中午做的饭菜还剩下许多,几人简单加热吃了一点,便静静围坐在一起,等着“鬼啼”声出现 ! 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直到辰星升至正空,也未曾出现什么一丝一毫鬼怪的踪影,更别提那些鬼啼声。 “这鬼魂不会知道师父要捉它,吓跑了吧?”暖儿开玩笑道。 “是啊!听庄子上的人言,天一黑,鬼哭声就出现了,眼下都到深夜了,怎么还未听见?”老孟疑惑道。 “再等等,莫急!”小果自信道。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时辰。 “师父,我们还等下去吗?它今夜会不会不来了?”明泽亦道。 小果瞅了眼天色,暗暗想到:会不会白天惊到了它们,今夜不出来了? 她刚欲开口说,大家不必等着了,都回房睡觉吧! 便听自西隐约传来几声,婴孩的啼哭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先是几声间断,慢慢连成一片,似乎又几十个婴儿,一齐哭泣。 “师父,来了!”暖儿激动道。 老孟只觉全身发冷,连打了几个寒战。 “走,我们去捉鬼去!”小果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向外走去。 明泽和暖儿紧紧跟在她身后,老孟认命地叹息一声,疾步追了上去。 小果领着他们穿过竹林,在池塘边站定。 婴孩的啼哭近在耳边,把火把插在石缝,小果果向身后几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弯腰拿着白天留在这里的套网,用另一手握把鱼叉,借着朦胧的月光,悄悄朝水边靠近。 剩余三人用因激动恐惧而颤抖不止的手,各拿渔网或鱼叉,也学着她的样子,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小果走到浅水区,对准某个地方,猛地撒了套网,用鱼叉朝一个地方刺去,只听一声刺耳地婴儿哭声响起,小果麻利地系好套网的开口,笑道:“哈哈,抓到了一只小鬼!” 身后三人闻言,急忙围了过去。 就见套网种,一只似鱼非鱼地长着四只脚的东西,正在网中挣扎着。 它身长大约有一米左右,几人把它抬到火把前,细细打量,惊叹不已。 “它就是鬼魂?”暖儿围着它转个不停。 “它确是庄子上人们口中的鬼魂,其中的一只,但却不是真正的鬼!”小果解释道,“它的名字叫大鲵,因为叫声酷似婴儿啼哭,也叫娃娃鱼。听声音这池子里,应该至少还有十几只它的同类!” “这么说,这里闹得沸沸扬扬地鬼叫,都是这些东西造成的?”老孟震惊道。 “可不是,就是因为它们!”小果笑道,“这种似鱼非鱼的动物,胆子其实是极小的!方才我们在水中,弄出的声响,足以使其他的娃娃鱼躲避起来,想必很长时间不敢再出来觅食了!” “果然,婴儿的哭声没有了!”明泽惊讶道。 “那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才好?宰了吗?”老孟盯着网中的大东西,迟疑道。 “不必伤其性命,这物种极其罕见,还是留它们一条生路为妙!我们只需把池塘重新修葺一番,它们见人类频繁出没,自会另寻栖息之地!”小果连忙道。 “也好!明日我便请些瓦匠,整修一下院子和坏掉的围墙,顺便把这池塘再挖一挖!”老孟说道。 小果点头道:“孟叔叔,您对这里熟悉,少不得麻烦您了!” “果儿,你再这般拿叔叔作外人,叔叔可生气了!”闹鬼的事情水落石出,老孟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小果以后不敢了!”小果笑着连忙认错,她转念一想,又道,“孟叔叔,此处庄子是少有的调息休养之地,因此事被我们花了极少的银子,便购买过来。如果让原主知道,闹鬼之事是件乌龙,弄不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您找工匠瓦工时,可要小心谨慎一些,尽量找些老实口严实的,多付些工钱也无妨!” “叔叔晓得应该怎么办!”老孟郑重其事道,“放心吧,果儿,这庄子日后少不得,还得闹几年鬼呢!” 小果见老孟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冲他会意一笑,道:“人心比鬼要可怕的多!有叔叔这句话,果儿便能放心离开了!” 一旁的暖儿听得云里雾里,明泽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把网中的大鲵放回池塘,几人回到厢房,趁着天还未亮,打算再补个回笼觉。 小果迷迷糊糊就欲睡着,就听一直煎鱼一般,在塌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暖儿,轻轻推了推她,道:“师父,您睡着了吗?” 小果含糊道:“怎地?” “您怎知这庄子上的鬼,便是这些娃娃鱼?”暖儿问着,已爬起身来,大有不弄明白这些事情的关键,不肯罢休之势。 小果强忍睡意,解释道:“我只知鬼魂是假!最开始也只有五成把握,猜到所谓的鬼魂应是娃娃鱼,来这里看清具体的生态环境,才确定下来!” 暖儿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问道:“那小妾的神秘失踪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失踪前的那些话,又作何解释?还有,他们家后来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又是因何所致?这里难不成还有其他鬼魂?” 小果打了个哈欠,耐心道:“若我没有猜错,那小妾应是被庄子前主的夫人,派人秘密移走迫害了!至于她生前所说的话,则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她无意中听到了,夫人欲害她的计划,因而潜意识里,产生了某种相关的错觉,那丫鬟被人下了**,所以不知,夜里内室发生的事情;再一种可能,便是丫鬟被那夫人收买,那些所谓的小妾失踪前的话语,都是她受人指使,编出来糊弄人的!”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对爱好看宫斗文的小果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见暖儿两只大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满是不可置信地震惊之色。 小果自豪感顿生,她越说越兴奋,干脆揉了揉眼睛,也坐起身来:“想必小妾突然得的疯病,还有,胎儿的流产都是那夫人的手笔! 原本这一切,计划周全天衣无缝,不曾想,因着今年夏季雨水的增多,一些娃娃鱼顺着水道,潜来池塘栖息,夜间它们酷似婴儿啼哭的叫声,让做了亏心事的庄子上的仆人,胆战心惊,错以为是鬼魂回庄索命! 谣言越传越逼真,传到心怀鬼胎的夫人耳中,致使她惊恐过度,胎儿滑落,也应了报应二字!至于前主儿丢掉差事的事情,想必是这一连串事情的发酵连锁反应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雀公主和亲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为发酵连锁反应?”暖儿像个好奇宝宝一般,接着问道。 小果道:“就是前面一连串事情发生后,致使的后面的事情也受到了影响!比如,这前主儿痛失两个孩子和爱妾,又因庄子闹鬼的事件,被流言蜚语包围着。时间一长,难免心神受到影响,导致做差时,容易发生失误!再者,他的上司兴许怕他的霉运,影响到自己官仕之运,故意把他开除,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越是有官职在身的,越是信这种玄乎的东西!所以,前主儿会丢掉职位,也算在情理之中!” “师父,您简直是一位被美食耽误的天才神探!暖儿,能当您的徒弟,真是三生有幸!” 小果抬眼便见小丫头满眼的崇拜之色,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道:“庄子的故事到此便结束了,快睡吧!明日,还要好一个忙活呢!” “好!”暖儿也钻入被窝,带着满怀的敬意,也闭上眼睛。 次日,老孟寻来一些知根知底的瓦匠,只说承新庄子主人之命,修改庄子部分布局,丝毫不提及娃娃鱼的事情。 另一边,小果又带着暖儿,马不停蹄地置办新的床单被褥帐帘地毯,桌椅茶具,乃至新的锅碗瓢盆,足足拉满五辆马车,才浩浩荡荡搬至庄子上。 三日后,庄子上下焕然一新,破掉的围墙重新修葺,园子里栽种了新的蔬菜秧种,池塘更是大变了模样,不但建了座亭台,砌了石栏,还在入水口,新设了几道滤网,网口仅有铜板大小,河中的稍大一些的生物,非请莫想再潜水入池。 池中另种了些荷莲,放养了些鱼苗进去。 一切准备妥当,就近选了个吉日,姜尚和老孟一家搬了进庄子,另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八个男女老少皆有的忠厚老实仆人,用作使唤。 依小果之言,在庄子辟出十几亩地,专门种植辣椒。 小果一直以来,都把食用过的辣椒,种子尽数留下下来,这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对于种植辣椒,明泽最是在行,他把具体的事宜,细细说了一遍与姜尚和老孟听,又寻了个会誊写识字的佣人,帮忙誊写下来。 距离膳食大赛,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走的路程,还很遥远。 小果他们不敢再多耽搁,在事情处理妥当的次日,便整顿行李,告别姜尚等人,重新启程。 马车顺着大街,向着东城门驶去,行至中途,马车拐了个转弯,突然被急急勒住。 “出了什么事?”小果拉开车帘问道。 “师父,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明泽回道。 暖儿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在明泽身旁坐下,她惊讶地望着前方,已密密麻麻堵成一片的马车和行人,咂舌道:“这是有皇帝出巡的节奏啊!” 旁边一个骑着驴的老汉,道:“小姑娘,这可不是皇上出巡!是公主出嫁,路经此地!” 此地仍属青云国,一听闻公主出嫁,小果脑中立即浮现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她急忙掀帘问道:“老伯,您说公主出嫁?不知是青云国的哪位公主?嫁去何地?” 老汉笑道:“一看小哥你们,便知是外地人!皇室早在前几日便放出喜讯,我们青云最尊贵的雀公主,要嫁于章阙新登基的君主为妃,自此,青云国和章阙国结为同盟之好,永不开战!” 竟真是雀儿! 小果神情一滞,恍惚中,又看见一道如尾巴一般,喜欢随在身后的影子,耳边响起她清脆的笑声,不停唤着“太后姐姐”! 老汉仍在自顾自地说着:“圣上和太后娘娘,亲自送雀公主到边境,这连续的几日,可都是青云各处普天同庆的大吉日子!” 小果垂眸掩盖住泪光,作为联姻的公主,雀儿的婚姻又有何幸福可言,她日后身份依旧尊贵,可她此后的余生,只能与千百女子共享同一个丈夫,恐怕要在翘首期盼中消磨度过了。 那么天真烂漫的一位女孩子,却因他人的利欲熏心,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小果只觉心疼,但自知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小果柔肠百转心情复杂中,一条长长的送亲队伍,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道路上早被提前铺上了厚厚的红毯,一身大红宫袍的巴尔皇帝,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领队,他的身后随着一辆染成红色的马车,马车四周系着红色的绸带大花。 马车之后,拉着望不到尽头的陪嫁之物,可谓红妆百里,风光无限。 兴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不得不说,巴尔皇帝这次嫁皇妹,可谓花了大手笔! 整个队伍的两侧,都拥着一些红衣侍卫。 几个身着鲜亮颜色衣衫的宫人,不断向送亲队伍撒着花瓣和红色的喜纸片。 人群中发出震耳欲聋地欢呼起来,无数花朵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在人们手中,他们疯狂地把花瓣撒向马车,在青云国对着新娘撒花瓣,是对新人的一种美好祝福。 小果目光紧紧盯着那马车,把老汉送于暖儿的那盒花瓣,捧起一掬,在马车驶近时,用力撒了出去。 车帘摇动的空隙,隐约瞧见,里面一袭大红嫁衣顶着红色盖头的端坐着的影子。 雀妹妹,请你一定要幸福!小果心中默默道。 不知过了多久,送亲的队伍终于全部过去,障碍被清除,街上又恢复了正常。 雀公主坐于马车里,暗暗垂泪。 母后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雀儿,不要怪你皇兄心狠!但若有其他办法,他也舍不得把疼爱的妹妹嫁到异国!眼下,玄戒下落不明,泽也在边疆聚众散播谣言,兴风作浪,唯有与章阙国联手里应外合,才能彻底剿灭叛军,还青云国一个太平盛世!” 雀公主偷偷擦拭了把泪水,默默道:“太后姐姐所言极是!女子的若非把主动权紧紧握在手里,便只能任人摆布!只是,身为青云国的公主,我又怎能为了自由和幸福一走了之,置皇兄、母后和万千国民与水深火热之中呢?” 她双手合拢祈祷道:“太后姐姐,您天上有知,便保佑雀儿能侥幸得遇一位如意郎君!” 章阙国皇宫内,早已张灯结彩布置一新。 得到允许,章阙太后带领一众宫人,匆匆踏入御书房。 “皇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批阅这些奏折!”章阙太后抢过秦无殷手中的折子,急道。 “都傻楞在那里作甚?还不快点上前,替皇上换上喜服!”她对捧着衣衫鞋袜的宫人,命令道。 宫人们见皇上没有反对,急忙挡上屏风,为其脱衫换装。 很快,秦无殷便以崭新亮眼的新郎官模样,走了出来。 章阙太后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角,满意道:“促织房的手艺大有涨进!来人,打赏那帮奴才一些喜钱!” 有宫人领命退下,照办无误。 “母后,其实不必再张罗着置办这些喜服,有一身重复穿便足以!”秦无殷道。 章阙国前君主突然驾崩,秦无殷接到消息赶回皇宫时,整个皇城已被还是皇后的太后和其岳父相师崔涌掌控,一众皇子皇孙皆被囚禁起来。 秦无殷安葬好老皇帝,便登基坐上皇位。 这期间为了巩固政权,安顿人心,在秦无殷的纵容默许之下,太后又做主为新皇纳了数位重臣的千金为妃。 新皇上位不足三个月,可后宫有名分品级的嫔妃,已少说也有七八位之多。 “皇室之间的联姻,不逊于娶正妃,哪能穿旧的?这关系到联盟的诚意,半点马虎不得!你刚登基不久,朝野内外尚未平稳,还需这些国外的支援,莫让人留下话柄!”章阙太后叹道。 “倒是儿臣疏忽了!” “新嫁娘和青云国的使臣,已进了皇宫,皇后已等候多时,皇上也赶快过去吧!切勿错过了吉时!”章阙太后催促道。 秦无殷颔首大步跨出。 新人的宫殿,名为含香苑! 苑中内室,雀儿公主仍头遮盖头,端坐于喜榻上,紧攥着喜帕的双手已乍现青筋,她内心紧张到极点。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人的模样,解开一生幸福与否的最终谜团,更是心情澎湃难安。 她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外室的声音,只觉时间被无限地延长,似乎,她已坐在这里历经了无数的春夏秋冬,沧海桑田。 终于,外室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贺圣上新禧!” 一声略显低沉地声音,回道:“平身!赏!” 接着,便是一连串地谢恩声。 雀儿公主在那声音响起地一瞬间,心中突突猛跳起来。 听脚步声已到了内室,有人在她跟前站定。 雀儿透过盖头的下摆只看到,他脚上穿着的金黄锦布龙靴。 突然,眼前一亮,红盖头被人挑了起来。 她抬眼望去,跌进一双看似温雅,却极其冷清的黑色眸子里。 那一刻,她全身血液凝固,心脏亦忘记了跳动。 第一百二十鄙视小玉的下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雀儿痴了一般,呆呆瞧着那人。 “哟!这刚一见面,皇上便舍不得移开眼睛了!啧啧,好一位绝色的妹妹,皇上艳福不浅哪!臣妾在这里向皇上道喜了,恭喜皇上得了位可心的美人,又多了位佳人相伴!”一声悦耳地女声,笑着打趣道。 雀儿猛然回神,循声望去,便见一位国色天香的宫装美人,正含笑打量着自己。 雀儿早听闻之前有人呼“皇后娘娘”,又观她衣着打扮,已猜出对方身份,正是章阙的皇后,皇上的正妻崔婉儿! “见过皇后姐姐!”雀儿连忙起身,欲行礼。 崔婉儿眼疾手快托住她,口中温声道:“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切勿如此!日后,我们姐妹多的是时间,细细认识!” 把雀儿重新按在塌上坐好,她又转头对秦无殷笑道:“陛下,这妹妹臣妾一见便喜欢的紧,今晚您可得好好疼惜,莫欺负了她去!” 只把雀儿说的,俏脸通红,羞得垂下头。 夫君正是心中所愿,正室随和大方,雀儿只觉心中忧郁之气,一扫而空,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此时,小果师徒三人已进入百戈国境内。 百戈国,国土狭长,两面临海,小果此行的目的,便是沿着海岸线,进入它的邻国鼓室国。 斜穿鼓室国,便能到达终点——朱丹国!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这百戈国便是如此,这里果蔬极少,市场上海鲜倒是数量种类众多,价格也极其便宜。 小果师徒乐不疲惫,可算是过足了海鲜大餐得瘾! 这不,刚到一处城镇租好吃住的地方,小果又带着暖儿去了菜市场,等回到客栈,两人手中合力抬着一个大桶。 “师兄,快来看,好大的章鱼,还是活的呢!” 美食大赛已近在眼前,小果他们每次都刻意找一些,有独立厨房出租的客栈歇脚,以供明泽练习刀功和烹饪技能。 明泽放下菜刀,靠近一看,乖乖,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物,它触角长一尺有余,正盘踞在桶中,用漆黑地眼珠,倨傲地瞧着众人。 “捕获它的渔民,正愁着怎么处置它,恰好被我和师父瞧见,便低价卖与我们了!”暖儿叽叽喳喳地,把事情经过说给明泽听。 “师父,这么大的章鱼,什么吃法比较适合?”明泽用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这超级鲜活的食材,问道。 小果边拿一根小木棍,去挑逗章鱼,边信口说道:“便做个辣味鱿鱼须,脆炒鱿鱼段!呃,我记得上次做的粉皮干还剩下不少,泡发一些干粉皮,弄个鱿鱼丝拌粉皮吧!对了,再放上小白菜炖个汤喝!” 明泽咽着口水,听得连连点头。 只听“咔嚓”一声响,小果手中的木棍,被章鱼用强健的触角卷起,折成两段。 小果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拇指粗的断木,在她愣神的功夫,另一端木棍,已被憋屈愤怒地章鱼,搓成木渣。 “它这么强壮,一会儿我们从何处下手屠宰?”暖儿咽了几下口水,想起抓它入桶的经历,那软软的,潮湿的触觉,以及吸在手臂的酥麻,仍心有余悸。 “这个嘛……”小果迟疑道。 这么大个的章鱼,她还真没宰杀过! 三人愁眉不展地盯着猎物,却没想到办法,怎样让它顺应天命,安分地变成入腹美食。 这时,小玉睡饱钻出睡袋,跑来厨房寻吃的,它进门便见大家围着一个木桶,议论纷纷。 是何趣事? 它不甘落后地跳到小果肩头,探头望去,正好碰触到章鱼那不屑的眼神。 这货竟敢藐视本灵兽! 小玉的玻璃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它愤怒地跳进木桶,伸爪向章鱼脑袋抓去! 小果三人只见眼前白影闪过,再眨眼,前一刻还威武霸气的章鱼已支离破碎,双目紧闭,变成一堆章鱼肉,唯有触角仍在不甘心地舞动着。 小玉两眼发出蓝光,尾巴微动瞪着对手,突然,它眼睛一眯,再次朝着犹在蠕动的章鱼爪扑去。 于是,第二个眨眼后,桶中画风突变成,一大堆切割完美的章鱼丁,浸在浓黑的墨汁里。 三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小果看着已跳出木桶,一身皮毛洁白如初的某喵,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小玉,这,这都是你干的?” 小玉报了大仇,心情舒畅,向她轻声叫了声,似乎是在回答。 它见主人睁大眼睛盯着它,以为犯了大错,连忙跳到她肩头,用脸颊磨蹭她的发髻,撒娇卖萌求饶。 暖儿和明泽亦是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小玉,原来你不单是一只普通的松鼠!”暖儿把小玉从师父肩上拉了下来,举到眼前,把它上下左右看个仔细。 又把它的小爪子扒拉开,啧啧称奇道:“方才,就是用它作利器的吧?小玉,我简直对你刮目相看呢!” “它是猫咪,不是松鼠!”小果不厌其烦地纠正道。 “这下好了!不用发愁怎么下手了!”明泽笑道,“我去把这些鱿鱼洗干净!” “好!”小果道,“我与你一起!” 两人把木桶抬到水井前,室内留下只暖儿,还又不胜受扰哀嚎不断地小玉! 明泽从井里拎了桶清水。 两人把清洗好的鱿鱼丁,放进瓷盆里。 明泽揉洗章鱼丁,突然说道:“师父,您说沙漠那些狼,该不会也是小玉杀的?” 小果手上的动作一滞,笑了笑道:“那些可是狼啊!应该不是小玉做的吧!” 想到方才的那一幕,让她语气带着迟疑。 “若小玉真是灵兽,倒是极有可能的!”明泽认真道。 “傻小子,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灵兽,是大人编出来骗你们小孩子的呢!”小果笑道。 在她眼中,这灵兽应该与之前世界中的神仙一样,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存在。 “师父,这可不是胡编乱造的,世上是真的有灵兽!我记得小时候听爹爹说过,盘恒国的皇后跟前便养了一只灵兽,是只鹦鹉!厉害的不得了,与人辩解起来,引经据典,信手拈来,那是讲得头头是道,鲜少遇到对手!”明泽说道。 “原来真的有?!只是,我们家的小玉,既然能被我轻易驯服,应该不是什么灵兽吧!”小果若有所思,犹豫说道。 她话虽这样说,经过方才的事情,骨子里却已深信不疑,想到某个冒出来的念头,忍不住心潮澎湃激荡起来。 “倒也是!听说灵兽极其罕见,要想让它们臣服人类,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养在盘恒国皇宫里的那只鹦鹉灵兽,也仅因皇后曾在机缘巧合下,帮助过它一次,得到它的承认和友情罢了,谈不上是主人!全宫上下,对它有求必应毕恭毕敬,才使得它愿意留下下来!”明泽释然的笑道。 “这么牛叉啊!”小果惊讶道 经明泽这么一说,小果心里又没有了底,这小玉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灵兽哪? 这天晚间,小果拉住正欲向睡袋钻的小玉的后腿,把它倒提起来,按放在桌子上,一脸严肃地审讯道:“小玉,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灵兽?” 小玉躬身身子,舒展四腿,伸了个懒腰,看也不看小果,便又朝睡袋奔去。 小果伸手拦住它的去路:“不交代清楚,休想睡觉!” 小玉抬眼望着她,低叫了几声,似乎十分不满意她的行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果丝毫不让步。 见它想绕过去,小果干脆拿过它的睡袋,举过头顶。 小玉见状,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趴在桌子上,眯上了眼睛! “你这只蠢喵!”小果咬牙切齿道。 突然,她阴险地笑了两声,从布袋中抓出一些酥炸鱿鱼干,放在手心。 诱人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 小玉小鼻子动了几下,忽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小玉,想不想吃啊?”小果带着贱贱的笑容,把手掌向小玉面前凑了凑。 见对方点头如捣蒜,无比乖顺地期待望着自己,小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微笑:“小玉,只要你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主人我,便把这里面所有的零食,都送给你吃!” 小果说着,拍了拍鼓鼓的布袋。 次日,直到日晒三杆头,小果的房门仍紧闭着。 明泽和暖儿围在小厨房的桌子旁,择豆荚。 “师父说,今日收拾妥当,便启程赶路,怎地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起身?”明泽望了一眼小果的客房,纳闷道。 “是啊,饭菜都凉透了!坏了,师父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过去叫醒她问问!” 暖儿想到这个可能,放下手中的豆荚,急忙朝小果房间跑去。 明泽稍一犹豫,也起身跟了过去。 不待暖儿敲门,房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小果神采奕奕地对徒儿们,打招呼:“大家早上好啊!” “师父,您终于醒了!”暖儿见她精力充沛,松了一口气。 明泽也放下心来。 小果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吃完早膳便出发,争取早一日,离开百戈国,到达内陆!” 暖儿奇怪道:“师父,您不是最喜欢吃海鲜吗?怎地突然又迫不及待要离开?” 小果想起什么,神秘一笑:“到了山区,你们便知道了!到时候,师父能你们一个惊喜哦!” 第一百二十一 密林惊魂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中,为了这份“惊喜”,三人卯足了劲儿赶路,生生把三天的行程,赶在两天里走完了。 暖儿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山峰,兴奋道:“师父,快看呀!我们马上就进入山中了!” 小果把某只熟睡的小兽,抱到怀里,喜滋滋道:“要记得,让我们大开眼界哦!” 半日后,马车驶入山前的小路上。 “明泽,停车!”小果喊道。 “师父,要停在这里吗?”明泽勒住马儿,疑惑道。 此地丛林茂盛,阳光稀缺,视线隐晦,是姜尚说过的野兽出没的凶险之地,实在不是停车休息的好地点。 “就是这里!”小果打量了四周一圈,满意道。 “师父,要在这里看‘惊喜’吗?”暖儿若有所悟,喜道。 “正是!”小果把小玉从睡袋拎了起来。 “小玉,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快去捉一只狗熊,让大家瞧瞧!”小果催道。 小果的思维导图:小玉是灵兽,能瞬间秒掉狼群和巨型章鱼,便一定能轻松捕猎狗熊,狮子,老虎等凶猛野兽! “师父,小玉怎会捉住狗熊?”暖儿看到小玉可怜兮兮怯怯的眼神,于心不忍道。 “师父,您是不是搞错了?小玉可不是灵兽,上次侥幸撕裂章鱼,应该也是巧合罢了!”明泽也在一旁,替小玉求情道。 小果揪着装可怜的小兽,提至齐眼位置,目光散发着危险,幽幽道:“小玉,想想你是如何答应我的!这次,你胆敢食言,就休怪我不客气!” 小玉接触到她阴森森的眼神,打了个寒战,心虚地别过头。 “去,还是不去?”小果用另一只手,扳回它的脑袋,迫使它直视双眼。 于是乎,天不怕地不怕地灵兽——猫狐,怂了! 小玉低声应了一声,认输地点点头。 “很好!”小果瞬间由阴转晴,挂上温柔地笑容,她轻轻放它落地,拍拍它的小脑袋,“去吧!” 在小果火辣辣的注视下,小玉慢吞吞地向丛林里走去,突然,它停住脚步。 小果就欲出声催促,见它侧耳好像在努力倾听辨认着什么,急忙止住到嘴边的话语。 “嘘!”她向徒儿们悄声说道,“小玉好像发现了猎物的行踪!” 过了良久,小玉仍呆在原地。 小果三人早已腿脚麻木,等得不耐烦。 暖儿道:“师父,您就不要吓唬小玉罢!再拖下去,天黑也走不出这片丛林了!” 明泽点头说道:“对啊,师父,这密林中定有不少猛兽,我们还是莫要逗留,赶紧离开吧!” 小果见小玉仍趴在地上“装死”,失望叹息道:“想必这货为了口吃的,扯谎了!也罢,我们上车赶紧赶路吧!” 她朝前迈了几步,正想俯身抱起趴在地面的小兽,却见眼前白影一闪,手中捞了个空,原本近在眼前的小兽,已在数丈之外。 “小玉,我不逼你了,咱们回马车了!”小果冲它招招手。 猫狐顺着树干,爬上树梢,对小果叫了几声,似乎想表达什么。 见小果一脸无知的表情,它摇摇头,跳上另一个大树,攀着丛林相连的枝叶,向密林深处窜去。 小果见它灵巧的身影,转眼间,没了踪影。 慌忙追着跑道:“小玉,等等,你要去哪里?” “师父!”暖儿和司马明泽齐声,在身后呼道。 小果回头应了声:“你们在马车里等我,莫要追来!” 暖儿与明泽对视一眼,眼中均有担忧之色。 “师兄,我去追师父,万一林中有猛兽,她和小玉就危险了!师兄,你留在这里,看守马车吧!”暖儿边说边向着离开的方向追去。 “好!你们要小心哪!”明泽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这一刻,他懊恼没有像师妹一般,会功夫能保护她们! 且说,小果进入密林,正在四处张望,找寻猫狐的。 忽然,自丛林北面传来一阵惊鸟的鸣叫,一股劲风穿林的呼啸声和枝条折断声,夹杂交融在一起,由远及近。 小果心头一颤,一种强烈地恐惧感油然而生,只觉头皮发麻,遍体生寒,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住了一般。 这里又危险,要赶快离开! 有个声音在心中呐喊道。 小果提步就欲逃离这片密林,却见前方不远处的树丛微动,一颗硕大的脑袋,从树梢顶端伸了过来,用铜铃般的阴冷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小果,赫然是条粗若瓷盆,长约数十丈的巨蟒! 这里竟是巨蟒的窝巢! 巨蟒伸出长长的红色蛇信,发出“丝丝”地响声,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猎物,似乎并不饥饿,没打算立马吞下眼前的闯入者。 小果看到这巨蟒的一瞬间,脑袋已一片空白,她腿上一软,跌坐在地上。 蟒蛇拖着长长的身体,又朝小果缓缓靠近了一些,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熏得小果恶心欲吐,也让她心神渐回。 “妈呀!难道我马小果英明两世,今日便要葬身蛇腹不成?”小果欲哭无泪心中哀嚎道,只恨不能登时晕过去,少了这份恐吓煎熬。 眼看蛇信就要碰处道小果瑟瑟发抖的身躯,突然自旁边树丛中,“嗖嗖”飞过来几只短箭。 几个身披树枝的弓箭手,出现在蟒蛇的四周。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蟒蛇吓了一跳,它摇动身体晃落插在蛇鳞间的箭弩,身躯向一旁躲去。 趁这个空荡,有人拉起小果,退避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 树后还藏在另外三人,个个身着绿色衣衫,头上背上插着树枝,均是仔细乔庄打扮过,想必已侯在这里多时。 “谢谢!谢谢你们!”小果死里逃生,抹着流出的眼泪道。 “公子,我们正在猎杀这巨蟒,成功与否尚不能确定,你趁现在还有机会逃走,还是赶紧离开吧!”救出小果的那汉子,好心说道。 小果咧嘴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双腿还是软成一团,哪里还离开的了。 那短箭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箭枝较之其他箭弩更纤细些,箭头做成便于勾勒的倒钩,又于箭尖抹着专门对付蟒蛇的毒药。 只是这蟒蛇体大皮厚,又通体覆盖着一层坚硬如钢铁的鳞片,短箭虽有挂住鳞片,却难以刺入血肉。 又一轮箭雨射出,巨蟒似乎已从惊吓中回神,它硕大的脑袋转向一处树丛,忽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朝那里跃去。 小果只听猛然间箭风大增,接着响起几声慌张的惊呼惨叫声,随着“嘭”地一声重物落地声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老五!”小果身旁的一个汉子,双目含泪,低声痛呼道。 小果强忍惧意,从树后探头望去,只见那片树丛已被巨蟒压成平坦的一片,早已不见了之前藏身那里的弓箭手何在,唯有一条殷红的血河在巨蟒身下蔓延流淌着。 这些人总是救了她一命,小果心中悲恸难忍,急忙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引来那生畜的注意。 弓箭手接到命令,暂时停止了射击,等待救援。 但,巨蟒显然没想放过他们,它环视一周,锁定了另外一处目标! 悲剧再现,又连续几处藏匿在树丛中的射手,遭到了蟒蛇的碾压! 小果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屏息静气,努力减少存在感,绕是如此,“沙沙”之声仍是向着他们的藏身方向接近。 这次是真的死定!小果又一次清晰地闻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不禁绝望地闭上眼睛。 另外几位树后的同伴,亦是面色如灰,紧紧握着手中的箭弩,似乎想在临终前,再于巨蟒来个最后一击。 “兄弟们,主上对我们不薄,若我们拼力能伤那生畜一伤,倒方便主上他们动手,能顺利取得蛇珠,治好王妃的病,我等虽死,也算值当了!”救小果那汉子,大义凛然道。 其他几人亦慷慨激昂,异口同声道:“为主上王妃,死而无憾!” 既然已经被巨蟒锁定,这群汉子反而没了顾忌。 汉子欣慰地点点头,他把目光转向小果,歉意道:“只是连累了公子!” 小果被他们感染,心中豪气顿生,摇头笑道:“好汉不必感到过意不去,若非你们相救,在下早已不在人世,能在临死前结识你们,马某深感荣幸!” 一时几人惺惺相惜,产生同生共死之情义,相视坦然一笑,个个视死如归! 小果亦拔下发间的玉簪,指尖按于机关处。 温润的触感,自小果掌心传遍全身,一张俊朗的面容在脑海出现,有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这生死关头,异常清晰起来。 小果深吸一口气,攥着玉簪的手,愈加用力几分! 巨蟒这次好像起了玩弄之心,它不像之前那几次那般速战速决,反而极其缓慢地爬来。 它用长长的身体,把大树周遭围了几圈,死死地盯住树下的几个,犹如蝼蚁一般的冒犯者,眼中一片冰冷之色! 小果几人眼中一紧,纷纷扬起手中武器,正待那一刻的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悠长响亮地清啸,传遍密林。 随着这啸声,一只白色大雕,从天而降,直直向着巨蟒要害啄去。 巨蟒身体受痛,抛下树下几人,举起长长的尾巴向着大雕扫去。 第一百二十二 灵性巨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主上!”绿衣人喜道。 小果顺着几人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蓝衣男子,在几十个手持刀剑弓箭的汉子拥簇下,穿过密林急急赶来。 绿衣人连忙躬身,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情况怎么样了?”蓝衣人问道。 “还是不行!这新箭弩也并未奏效!”为首的绿衣人道。 他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痛声道:“这畜,生突然袭击,我等反应不及,老五丧命在它身下!” 他此话一出,蓝衣男子身旁的众汉子,皆红了眼睛。 蓝衣男子亦是面露悲切之色,道:“等付兄的雕儿治服这生畜,定为五儿将军报仇,把它大卸八块,以解吾等心头之恨!” 小果看了蓝衣男子一眼,只觉眼熟,又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她不顾细想,又把心思放在搏斗的两物身上。 就见大雕灵活地避开蛇尾,再次向着蛇的致命处攻击而去。 巨蟒显然被它三番五次地挑衅激怒,只见它庞大地身躯忽地竖起,以蛇尾为支点,竖立起来,又把身躯盘曲成几圈,护住命门,大脑袋凌驾于丛林上空,张口冲着大雕吞去。 这一连贯动作不过瞬间完成,雕儿反应却也极快,它在半路迅速改变方向,转而向一旁避开。然,到底冲腾时速度太快,没有时间缓冲,加之对方攻击接连不断,错不及防,大雕在闪躲几次滞后,重击在巨蟒钢铁般身躯上。 小果一行人,看得心惊胆战,生生替它捏了把汗。 巨蟒身体猛地收缩,试图把劲敌缠住。 大雕险险逃走,飞翔盘旋在半空,试图再伺机攻击。 一蟒一雕,一仗着矫健威猛,一靠着灵活敏捷,一时半刻竟难分伯仲。 这大雕论实力本不是巨蟒的对手,只因雕吃蛇,乃自然定律,蟒对雕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孔距,因而,两物勉强应对。 只是,因久攻不下,又无处落脚歇息,大雕渐渐体力不支,频露败相,反观巨蟒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 这大雕活了数十年,已初具灵性,自知只能速战速决,方能侥幸取胜便拼尽全力,朝着巨蟒冲去。 巨蟒见对方来势汹汹,已全力以赴。 两者斗得正酣之际,突然,一条细长的尾巴,凭空出现,径直朝着大雕袭去。 大雕注意力全部放与战斗中,不曾设防其他,那尾巴一击便中,大雕受伤惨叫一声,向着地面跌落而去。 树下几个连忙接住大雕,就见在雕儿的背部,有一道深深凹陷的血淋淋地伤口,显然已伤及骨骼内脏。 “我不应请你来送命,付兄知道,当如何伤心?!”蓝衣男子扶着雕儿的羽毛,悲恸道。 “主上,这,这巨蟒竟又多了一条尾巴!”一名大汉惊呼道。 小果顺着他眼光仔细一看,果然诧异地发现,那条偷袭大雕的细长尾巴,竟也来自巨蟒之身。 只是,它不但粗细与先前的尾巴不同,就连颜色也大不一样,就如把其他蛇尾硬生嫁接上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这蟒蛇竟也有了灵性!”蓝衣男子叹道,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知晓此时欲逃脱,难度更大;喜的是,一旦猎杀成功,爱妃的病治愈好的机率更大了! “小心!”小果一直盯着那巨蟒,见它盯着蓝衣男子目露凶光,蛇颈微扬,又做出攻击状,连忙出声提醒道。 蓝衣男子抬头便见,巨蟒已张口血盆大嘴,极速奔着他和大雕而来。 躲闪救援已来不及,潮湿腥臭之味扑面而来,蓝衣男子瞳孔紧缩,暗道:吾命休矣! 突然,一道亮光自林中闪过,准确无误地射入巨蟒左眼之中。 巨蟒吃痛,止住袭击,身体朝一侧翻滚扭动起来,随着“咔嚓,咔嚓”声,无数树木被折断压塌成一团。 “师父!”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 小果道:“暖儿!” 她继而怒道:“不是让你留在车里吗?进林中作甚?” 暖儿并不害怕师父生气,反冲她扮个鬼脸,望着巨蟒,叹道:“大好的蛇!” “方才多谢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只是两位小兄弟,现在不是闲叙的时候,趁巨蟒吃痛无暇自顾,我们赶紧逃走吧!”蓝衣男子对小果二人道。 小果扭头见那些汉子,已架起受伤的大雕,连忙扯住暖儿,急道:“莫要看了!我们也快撤吧!” 暖儿不曾见巨蟒搏斗时的凶狠,见它被自己轻松一击便中,不知是凑巧运气好罢了,还道它只是体大蛇怂,全然不惧道:“师父,怕它作甚,一会儿它若不乖,再乱伤人,我便再赏它吃我一刀!” 小果来不及与她细说,只得硬拖着她走动。 一行人刚行了数十丈,便听眼前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脑袋上那颗犹插着钢刀的眼窝,仍流着殷红的血,用仅有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暖儿,带着铺天盖地的恨意! 小果浑身一颤,急忙把暖儿护在身后。 “弓箭手准备!”蓝衣男子急忙喝道。 随行一众汉子,纷纷拉紧箭弩,瞄准射击。 暖儿冷哼一声,把手中另一把向它掷去。 巨蟒身体一抖,箭弩钢刀所有武器如击金刚,尽数“乒乒乓乓”落地。 巨蟒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它扬起两条尾巴,左右夹击,向着小果二人扫去。 暖儿这次真正感觉到恐惧,吓得抱紧师父,紧紧闭上眼睛,带着哭腔道:“师父!暖儿要被吃了!” 就在这时,一道虎啸龙吟自林中响起,声音连绵悠长震慑力极强,令闻者遍体生寒,灵魂颤抖! 巨蟒身体猛地一震,尾巴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随着声音的渐近,一道红色的身影,越过树丛,极速奔来。 那红影停了下来,竟是一只浑身赤红的老虎,它背上端坐着一只似猫儿的白色小兽。 “小玉!”小果惊喜道。 那小兽冲小果低声叫了几声,似乎在询问她是否安好,接着一跃跳入她怀中。 巨蟒望着眼前的一虎一兽,庞大的身躯竟有瑟瑟发抖之迹,它把头低低垂着,大有臣服和投降之意。 小玉在小果身上蹭蹭脑袋,以示歉意和亲昵,突然,它蓝蓝的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小果衣衫上的血迹。 第一百二十三 紫衣男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玉连忙挣扎着跳下地面,对着红虎叫了几声,红虎转首望了眼巨蟒,微微颔首。 原来人有人皇,兽有兽王,这方圆百里的丛林,正归这灵兽红虎统治。 身为灵兽的小玉,与红虎为兽中密友,它此次路经此地,隐约闻到故友的味道,便前来相会,示意小果几人先行离开。 不曾想因交流障碍,小果全然没有理解,反而追着进山,差点命丧于此。 猫狐为灵兽之长,向来重情重义,但也最是护短,必报睚眦之仇! 此番,小玉见到小果身上的血迹,误以为她被巨蟒所伤,只因此蟒已具灵性,成为方圆几里的霸主,因而,小玉先征求好友同意之后,才能猎杀这厮,为主人报仇。 巨蟒见情况不妙,身形化作一道灰影,慌忙拼命朝丛林深处逃窜去。 一道白影追随而至,飞身略过,只听“扑通”一声巨响,巨蟒直直摔在树丛中,不再动弹。 接着,一个小小的白影,灵巧地越过巨蟒的尸体,叼着一颗闪着白晕的珠子,高兴地奔了回来。 小果一行人目瞪口呆,楞在原地。 直到小玉献宝的把珠子,放到小果手中,在场的人才陆续回神。 暖儿咽了下口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师,师父,方,方才当真是小玉所为?” 小果见巨蟒一动不动,当真是死掉了,长吁一口气,她摸摸小玉地脑袋,心情激荡道:“小玉,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小玉得到夸奖,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连叫几声邀功,颇有得意之色。 “好!回去我便做几道你最喜欢的菜,犒劳一下你!”小果笑道。 小玉闻言愈加兴奋,蹭蹭小果的手背,以示感谢后,转身跃到红虎跟前,与它玩耍去了。 暖儿头一次用敬畏的目光,去打量这只贪吃的小不点,啧啧称奇一番后,她才注意到师父手中的珠子,出言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蛇珠!也就是蛇胆!”蓝衣男子替小果回答道。 “这便是蛇珠?”小果惊讶道,她好像记得蓝衣人一伙,此番入林,便是冲着这蛇珠来的。 “能否请公子割爱,把这颗蛇珠相让?事关内人的性命,在下愿意以任何东西交换!”蓝衣男子抱拳,深深鞠躬道。 他随行众人,亦是向着小果深深鞠躬请求。 “要你性命可也舍得?”暖儿瞧着有趣,笑道。 “自然。”蓝衣男子毫不犹豫道。 “主上!”随从们无不变色,急呼道。 “暖儿,不得胡闹!”小果瞪了徒儿一眼。 暖儿见师父生气,吐了吐舌头,闭嘴不敢再开玩笑。 小果道:“众位切勿如此!若非各位英雄相救,在下还哪有机会此刻站在这里说话?公子,这颗蛇珠即是救命之物,便莫要客气,尽管拿去!” 蓝衣男子闻言,再次深鞠一躬,喜道:“多谢公子成全!金银珠宝,但凡在下能拿的出的,您尽管开口,在下莫不双手奉上!” 小果摇头道:“世间难觅有情郎!真情哪有价格可言?公子不必客气,这珠子便当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二位有情人的礼物,祝你们锦瑟和鸣,白头偕老!” 蓝衣男子自腰间摘下玉佩,双手捧至小果面前,道:“公子气度不凡,在下今日能得以结识,实乃三生有幸!以后凡是能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请持此物到鼓室太子府,定当竭力相助!” 小果双手接过玉佩,心中大惊:怨不得见他如此面熟,竟是百花会上曾出言相护的鼓室王子!听他所言,想必现在已是鼓室国的太子,日后君主! 小果之前便感激他仗义维护,百花会结束以后,曾想赠与薄礼相谢,却得知他有急事已在百花会当日离开。 此次,在这里又遇到他,得蒙他属下相救,顿觉缘分二字,当真玄妙莫测。 鼓室太子倒不曾认出小果来,一则,百花会时,小果盛装浓抹,很难看出原本相貌模样;二则,出于礼貌,外室男子也不能盯着别国太后娘娘,仔细端详长相;三则,此时洪炎太后故去的消息,已传遍天下,非那几位知情人,谁也不会再往那一方面猜想;四则,小果此时一身男子装扮,又因之前跌倒流泪满面污垢,非异常熟悉之人,实难相辨! 当下,小果郑重收起玉佩,暗暗下定决心,等又机会携礼前去拜见:“如此,在下便收下了!日后有机会定到贵府恼扰,登门拜访!” 这时,小玉再次来到她跟前,叫了几声,身体竖起,用前爪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一旁的红虎。 小果这次看明白了它的意思,笑道:“你要与你的朋友,一起去别处玩耍吗?” 小玉点头。 小果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小脑袋,道:“好啊,去吧!不过,我们一会儿便要启程了,记得早些回来,我们在马车停放那里集合!” 小玉又是点头,而后,一跃跳至红虎背上,红虎对小果低低一吼,似乎是在告别,小果冲它们挥挥手 。 红虎扭头载着小玉,向丛林深处走去。 众人目送它们消失,无不震惊感慨。 “在下姬如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姬如风回神,拱手道。 “在下马小果,有幸认识姬太子!”小果亦拱手道。 姬如风道:“马兄客气了!你我经此一战,也算是生死之交,马兄称我一声如风便可!” 小果爽快一笑道:“如风!” 姬如风与她对视一笑,转而望向一旁的暖儿,抱拳道:“承蒙这位小兄弟相救,如风才能安然无恙,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我是师父的二徒儿,名为胡暖儿!”暖儿答道。 姬如风听闻马小果这个名字时,只觉偏柔性化,此时听闻暖儿此名,当真是女子闺名无疑。 他仔细看了两人一眼,见对方均是身材单薄,脖颈白皙光滑,心中大悟,却也深知江湖险阻女子在外诸多不便,因而并不拆穿,诚心夸赞道:“胡兄刀法出神入化,小弟佩服至极!” 暖儿头一次听见别人呼她为“兄”,又是稀奇又是兴奋,她冲口问道:“太子爷,你为何称我为‘胡兄’,称自己为‘小弟’,难不成觉得我年纪比你还要大吗?” 江湖相逢,呼对方为长,抬高对方的身份,实则是一种尊重,与年龄大小无关。 姬如风见暖儿一双清澈地眸子里,满是好奇不解,轻声一笑,正打算与她解释一番。 便见暖儿忽然领悟了一般,拍拍姬如风的肩膀,豪爽道:“既然你呼我一声兄长,我便收了你这小弟,日后有谁欺负你,便告诉你兄长我一声,看我不把他一刀劈成两半!” 姬如风身为一代储君,身边暗中保护他的高人如云,又岂用的着一个黄毛丫头保护? 一众大内侍卫闻言,无不眼底含笑,但,想起之前千钧一发之际,确实这小丫头出手救了太子一命,心中便无半分轻视之意,反倒各自捏了一把冷汗。 小果见笨徒儿还真把对方的礼让,当成正事对待,抬手敲了几下她的脑门,好笑道:“暖儿,休得胡闹!姬兄是与你客气,才会这样称呼,你还当了真!” 暖儿揉着脑袋,对师父拌个鬼脸。 姬如风只觉心中异常喜爱,十分想亲近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见她对着小果撒娇,露出真心憨笑,不由顺着她意,说道:“如此,小弟还要全依仗胡兄维护了!” 暖儿拍手大笑道:“好说,好说!” 姬如风把蛇珠小心翼翼,放入一个冒着寒气的锦盒中,对小果二人道:“两位兄台,小弟赶着拿蛇珠救人,就此别过了!他日有缘,我们再见!” 不待小果开口答应,阵阵萧声自远处隐隐传来。 姬如风大喜道:“是付兄!” 他说话间,拔出腰间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悠长的笛音,合着萧声,在密林间缓缓流淌。 萧声渐近,不多时,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骑着一头毛驴,穿林而至。 姬如风放下玉笛,迎了上去,哽咽道:“付兄,你来了!如风对你不住,让雕儿受了重伤,恐怕……” 紫衣男子缓缓下驴,动作异常优雅流畅,他拍拍姬如风的手,道:“姬兄莫急,待我瞧瞧!”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来到大雕面前。 大雕见主人来到,哀啼一声。 紫衣男子安抚地顺着它两翼的羽毛,道:“雕兄莫慌,我这便设法救你!” 紫衣男子以手探及雕儿凹陷的伤口处,凝神静气,就见自双掌之间冒出缕缕热气,他气运丹田,掌心缓缓游过伤口,便见塌陷的肉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突,重新现出原先的模样! 小果和暖儿围观在一旁,皆是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姬如风一行人知晓缘由,却个个瞧得心惊胆战,焦心不已。 良久,紫衣男子收回双手,不待长吁一口气,身体一歪,朝地面倒去。 姬如风早有准备,时刻留神在他身旁,见他收气不及昏厥过去,连忙扶住他,急呼道:“付兄!” 紫衣男子幽幽转醒,他勉强站直身子,淡笑道:“一时脱力,休息一下便好了,姬兄不必担心!” 第一百二十四师丈提不得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姬如风叹道:“付兄受小弟所累,以多年功力为雕儿续命 ,如风无以回报,深感愧疚!” 紫衣男子轻笑道:“你我莫逆之交,又何必这般客气,若此时,我们位置颠倒过来,姬兄也必会这般相待吧!” 千万句安慰的话,都不及这一句“必会这般相待”来的舒心,令人动容。 自古知己难求,在这世上若要一人知你懂你,并毫无保留的信任你,有多难得?恐怕很多人,穷极一生都难遇一位毕生挚友! 姬如风心下释然,愧疚不安顿消,只把这份的感动永记于脑中,他坚定洒脱道:“自是如此!” 两人对视一笑,把各自的心意了然于胸。 紫衣男子休息片刻,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红润,姬如风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雕儿可是还能恢复健康?” 紫衣男子道:“雕兄这次虽然伤势颇重,所幸未损及五脏六腑,若以这巨蟒肉体为食,疗养几年,便能重现英姿!” 姬如风闻言脸上一喜,道:“太好了!” 他话音刚落,忽地脸上有些不自然。 此蟒已有灵性,皮肉均是绝好的大补之物,为世间难寻之药材! 这蟒本就非他的人所擒杀,之前因救人厚着脸皮向小果讨要了蛇珠,哪儿还有脸再把整条巨蟒要过来? 紫衣男子见他脸上有异色,奇怪道:“弟妹的病,难不成还需要蛇肉作药引?” 姬如风苦笑道:“这倒不是!” 他当下简单把大雕与巨蟒搏斗失败,又被小果饲养的小兽所救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红虎还有一些,不易外人知晓的细节。 小果默默听他有条不紊地说着,见他果真心细如发,能顾及别人的隐私,愈加欣赏钦佩! 紫衣男子虽好奇小兽的事宜,却也懂得非我之物,不能窥视的道理,虽心中遗憾失落,却没有开口细问索求。 “不知巨蟒归马兄所有,是付某唐突了,惭愧,惭愧!”紫衣男子对小果拱手歉意道。 小果摇头道:“付兄不必这样客气!认真说起来,雕兄也算救我一命!这蟒肉与我也无甚用处,既能疗雕兄的伤,付兄拿去又何妨!” “当真可以?”紫衣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小果道。 得到小果的肯定回答,登时喜出外望。 是以,紫衣男子把巨蟒躯体分割几部分,由几个大内侍卫抬着搬运回去。 另外,姬如风心惦记着妻子的病,亦与小果约好会面时间,匆匆带人离开。 小果与暖儿也回到马车那里,静候着小玉的归来。 暖儿添油加醋地把林中的事情,讲给明泽听。 只听得明泽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师兄,那紫衣男子长得好生俊俏,他的名字也好听,唤作付尧欢!人又有爱心,对宠物都舍命相救,不知家中到底有夫人了没有?”暖儿脸颊爬上一抹红霞,道。 小果与明泽对视一眼,暗笑不已。 小果道:“暖儿,你才多大啊,不会惦记上人家付公子了吧!” 暖儿自小在一帮糙汉子群里长大,虽陆桥有教习她读书认字,可到底少了女孩子的矜持,她听师父之言后,嘟嘴分辨道:“师父,暖儿今年十四岁了!陆叔叔说,在普通人家这个年纪,早就订下婆家了!” “好,好!”小果忍俊不住道,“我们的暖儿也是大姑娘了!等下次我们去姬兄家拜访,为师便替你询问一下,这付可是未有家室,如何?” “师父,此话当真?”暖儿喜笑颜开道。 “看看这丫头,这般急着嫁人了!哎,女大不中留啊!”小果笑叹道。 明泽也打趣道:“师妹,师兄现在可没有钱与你添置嫁妆!” “那就先欠着!”暖儿狡诈道。 惹得小果与明泽,又大笑不止。 暖儿拖着下巴,略一思索又道:“现在先订下亲事,倒是也无妨,嫁人还是不急!凡是有个先来后到,怎么也得等师兄娶门美娇娘,还能轮到暖儿!” 明泽见她扯到自己婚事,脸上一红,慌忙道:“师父都还没成婚,我,我也不着急成亲!” 他话一出口,便一下转移了暖儿的注意力。 暖儿凑到师父跟前,一脸八卦问道:“师父,您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位师丈?” 小果伸手朝她的脑门弹去,没好气笑道:“这丫头,自己想嫁人还是把我们全部拉上!” 暖儿灵巧地躲到明泽身后,避开师傅的“魔爪”,刮刮脸蛋,吐舌笑道:“呦呦!师兄,快看师父害羞了!” 小果接连几次抓她失败,无奈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淘气!” “师父,你可是有喜欢之人,可有婚约?未来师丈,可是威武霸气英俊非凡?”暖儿仍问个不停。 与李毅阴差阳错的缘分,前主为了荣华富贵,是非不分的鸠占鹊巢行为,对小白和白翎的亏欠不舍,那段短暂的养尊处优皇宫生活,各种感情交融,一股脑地充上心头。 虽小果知晓有些事情确与她无关,可一个身躯住过两个灵魂,此事到底太过荒唐,说不清道不明,更对人解释不了,哪怕最亲近之人,小果只能白白受了无辜的牵连。 “师父,快说一下嘛!您这次出走江湖,可是为了逃婚?”暖儿还在耳边说个不停。 委屈蔓延,羞怒相加,小果心烦气躁不由涨红了脸,厉声喝道:“暖儿,你赶紧走吧!我没有你这种口无遮拦,刨根问底的徒儿!” 小果与明泽,暖儿,虽名义上为师徒,但因三人心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小果又是开朗随和的性子,平日三人相处倒更像兄弟姐妹多一些。 见小果突然发火,明泽和暖儿皆是慌了神。 暖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听闻师父要与她断绝师徒关系,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汪汪怯怯地望着小果,恳求道:“师父,暖儿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乱问了!求您别抛下暖儿,莫要赶暖儿离开!” 明泽也跪地求情道:“师父,师妹只是一时口快,请您原谅她这一次吧!” 小果话已出口便后悔了,心知是迁怒到暖儿了。 此时,看两个徒儿均红着眼睛,眼巴巴瞅着她,更是平添了几分懊恼。 她连忙扶他们起身,一把抱住暖儿,眼泪直流道:“好暖儿,是师父没控制住情绪,口不择言吓到你们了!” 师徒二人抱头哭了一场,明泽也在一旁陪着掉了些眼泪。 半晌,哭声渐止,三人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 ,您还要暖儿吗?”暖儿犹不放心,小心翼翼问道。 “傻丫头,你即是我徒儿,便注定一辈子与我有师徒之缘!我又怎会舍弃呢?”小果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鬓,叹道。 暖儿总算放下了心,她指天保证道:“暖儿在此向天发誓,今后师父让说话时才能开口说,没有师父的命令,暖儿便做个哑巴,若有违背此誓言,便……” 小果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哭笑不得道:“莫要随便许诺!我可不希望有个哑巴徒儿!” 暖儿道:“师父,那暖儿便不做哑巴了!暖儿做只专会逗师父开心的百灵鸟罢!” 小果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暖儿和明泽见师父终于恢复了正常,对视一眼,均暗中松了口气,随着笑了起来。 只是两人心知肚明,这师丈便是师父的痛脚软肋,日后,是万万不能碰及道的! 小玉回来时,便见到大家傻笑的面面。 “小玉 ,你回来了!”小果高兴道。 “欢迎我们的小玉,荣誉归队!”暖儿收起以往的捉弄心情,郑重击掌道。 “小玉,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就连明泽都赞道。 经林中一站,小玉俨然成了大英雄,大家看它的眼神都变了个模样。 刚与故友告别的小玉,明显心情不佳,它低低叫了几声,算与大家打过招呼,便跳进马车睡袋里,闷头大睡。 这夜注定要在林中度过了,小果他们深知这一点,反而不急着赶路了,寻了处地势相对平整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车中有小玉坐镇,他们个个有恃无恐,跃跃欲试,倒盼着有什么猛兽出现,再仔细看一遍小玉的“表演”! 附近没有水源,好在马车里备了一些清水。 趁天色未黑,小果和暖儿在附近寻了些鲜菇,木耳和野菜,晚膳便以这些现有的食材切丁,做了一道素疙瘩汤,就着之前烙好的馅饼,简单又满足地饱餐一顿! “小玉醒醒,吃饭了!”小果端着两张热乎乎的馅饼,拍拍睡袋,温声喊道。 小玉没有像往常一般,闻到饭香第一个冲到锅子旁,直到三人用膳完毕,仍是没有动静,让小果有些担心。 小果从布兜掏出它最喜欢的肉干,道:“小玉今天表现这么棒,这些肉干都送与你吃,作为我的谢礼,好不好?” 睡袋动了一下,探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 “可是哪里不舒服?”小果担忧道。 小玉摇摇脑袋,视之前最爱的这些美食如无物,重新缩回了睡袋。 第一百二十五章 鼓室国奇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玉没有吃?”暖儿见小果从马车里出来,手中的馅饼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奇怪道。 小果叹了口气,道:“它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是与那蟒蛇搏斗时,哪里伤到了?”明泽担心道。 “怎么可能!小玉可是完爆那家伙,怎么可能受伤?”作为小玉的铁杆粉丝,暖儿忙着反驳道。 小果道:“它身体没有问题!” 一道红色的影子,嗖地出现在马车旁。 “嗨!你是来找小玉的吗?”小果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只赤虎,热情道。 “妈呀!有老虎!”明泽顺着师父的目光,一扭头便见站在身后的大物,不禁跳起身惊呼道。 “师兄,莫怕!它便是小玉的好朋友!”暖儿两眼放光,反而迎了上去。 车里的小玉,听闻外面的声响,急忙钻出睡袋,疾奔了出来。 它看到赤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一个闪身便跳到虎背,两只灵兽亲昵地磨蹭玩闹起来。 小果三人面面相觑,均隐隐猜到了小玉心情低落的原因。 见小玉重新有了活力,小果放了心,她把馅饼重新热了热,盛了碗疙瘩汤,暗想道:老虎应该不喜欢吃这些吧,不过既然是小玉的朋友来访,倒是不能少了礼节!便又盛了一碗疙瘩汤。 又另拿出一些肉干之类的吃食,她把东西摆满草席,道:“小玉,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吃些东西吧!” 然后,在三人的瞠目结舌中,两只灵兽左右开弓大开吃戒,把随车携带的可以直接食用的东西,一扫而空。 小玉更是翻遍包裹,寻出仅剩的几块炸面,央小果倒入热水泡透,浇上酱汁,款待自己的好朋友。 两只灵兽把汤汁喝的一点不剩,又期待地望着小果。 “真没有了!”小果摊手道。 赤虎有些失望,小玉朝它叫了几声,似乎在说着什么,就见赤虎眼睛一亮,接着,两兽向远处跑去。 “小玉,你们要去哪里?记得早些回来,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小玉边跑边冲小果扭头点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小果他们商议好轮流守夜的顺序,就打算入睡,却见赤虎驮着小玉回来了,嘴里多了一头体型庞大的狼! 那狼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小玉兴奋地跳下虎背,跑至了小果跟前,用前爪指指狼,又指指火堆,摸摸肚皮,咽了下口水。 小果瞬间明白了这两吃货的意图,原来是想让她帮忙把这只狼,做成菜肴与它们吃! 就连暖儿和明泽也看懂了。 暖儿笑道:“小玉,你要弄些野鸡,野兔才行,狼肉怎么吃啊?” 明泽在一旁替它解释道:“狼肉是能吃的,并且味道鲜美劲道至极!想必之前在沙漠,小玉吃过师父做的狼肉,至今还念念不忘!” “狼肉当真这么好吃?”暖儿惊讶问道。 不等别人回答,她已手握菜刀,走到赤虎面前:“虎大侠,我来帮你剥皮!哇,这么大的狼!” 三人两兽举行了一场狼肉全宴,直到深夜才纷纷睡去,有小玉和赤虎在一侧,完全没有守夜的必要,小果三人倒头大睡到天亮。 次日,小玉与赤虎一一道别,马车沿着蜿蜒的道路,接着向前驶去。 两日过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鼓室国入境城门前。 暖儿掀开车帘,望着高大的城墙,成群结队等着检查的人们,喜道:“师父,我们终于重新归于人群中了!” 小果点头道:“可不是,这人果然还是适合群集生活的生物,这几天穿梭在荒无人烟的丛林,我都觉得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幸亏还有你们两人陪着!” 明泽跳下马车,赶着马儿,缓缓随着人群移动着。 待到终于入城,他长吁了一口气。 鼓室国乃一中小国家,国民个个精通乐律,能歌善舞,世界闻名的大乐器家、歌伶、舞娘,几乎全部出自鼓室! 作为歌舞盛国,城内的情景与别国,又是大不相同! 街头有人抚琴轻声吟唱,偶尔,遇见几个孩童在结伴玩耍,也竟是玩些咏唱排舞类的游戏,就连沿街的店铺,竟也以乐器坊占了多数。 明泽和暖儿瞧得啧啧称奇,小果却有些手痒,自从出了皇宫,她就不曾碰触过乐器,前世这可是她的专业。 三人寻了处带有独院的客栈住下。 暖儿瞪大眼睛望着小果怀中的琵琶,不可思议道:“师父,您当真会弹这文雅玩意儿?” 小果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院中的柳树下,手指轻拨,就着优美的乐律,唱道: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荒草复没的古井枯塘  匀散一缕过往 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  风卷起庭前落花穿过回廊 浓墨追逐着情绪流淌  染我素衣白裳 阳光微凉 琴弦微凉  风声疏狂 人间仓皇 呼吸微凉 心事微凉  流年匆忙 对错何妨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  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火光描摹容颜   燃尽了时间 别留我一人  孑然一身  凋零在梦境里面 一曲尽罢,只听得明泽和暖儿如痴如醉,半天回不了神。 两人皆默默想道:师父把词曲唱的入情七分,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又不许人问及婚事,想必曾遇过狠心郎君,只是不知何人能让她如此神伤,当真可恶至极! 当下,不由对师父愈加钦佩的同时,多了丝心疼,均不约而同下定决心,好好护她一辈子! 小果不知二人所想,见他们仍痴痴傻傻呆在原地,不由玩笑道:“可是被师父高超的技术,婉约的歌喉所征服?来乖徒儿们,想学,师父便教于你们!” 暖儿正欲开口答应,便闻一道爽朗的男声道: “小姐琴技高超,曲调词藻更是新颖独特,在下冒昧扰闹了!” 小果三人循声望去,便见围墙另一侧的大树上,卧着一个人,他一身白衫随风而动,飘飘欲仙。 男子说完这话,便抱着树干颤颤巍巍站了起身,他口中道:“小姐,不知有没有参加今年的歌伶大赛……” 赛字尚未发音完全,他眼光落到隔壁院中三人身上,猛地住了口,惊讶道:“敢问三位世兄,方才弹琴的女子,去了哪里?” 小果三人见他一副诧异的表情,皆忍俊不住。 暖儿道:“公子莫不是产生了错觉,这里全是男子,哪有什么女子!” 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一般道:“啊!是了!早就听闻有类奇人能士,能男子唱歌如女子般婉约,女子歌唱如男子般豪爽!想必兄台便是那旷世高人了!在下眼拙,望高人见谅!” 他似乎觉得歉意十分,光是言语已无法取得原谅,便又连忙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全然忘了此时还立于树上。 随着他的躬身,他的身体直直向树下坠去,只听“咔嚓”“扑通”连续几声巨响,隔壁院子一震,一声痛呼响彻云霄。 小果三人互看了一眼,急忙爬到墙头,朝隔壁院中瞧去。 只见院子种有一些花草,布置的十分典雅,院中有一丈粗的大树,即是白衣男子方才所在的那棵。 树下的藤椅被砸的稀巴烂,旁边倒着一张木桌,桌上的茶水点心散落了一地,白衣男子正四脚朝天,在藤椅的残骸之中哀嚎。 小果三人见状,苦笑不得。 “兄台,你可安好?”小果问道。 白衣男子闻声连忙止住痛呼,伸出一只手臂,向着她挥挥:“无,无事。”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小果三人向院门的方向望去。 就见五个衣着五彩缤纷色彩衣衫的男子,慌忙闯进了院子,一路纷纷急呼道:“少爷,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看清院中的情景后,手忙脚乱去搀扶白衣男子,口中嚷嚷道。 穿黄衣的男子,叫道:“呦!爷,您没伤着脸蛋吧?” 绿衣男喊着:“哎呀,我的祖宗!您怎地这么不小心!” 青衣男顿足道:“奴才就说,您不会爬树,就莫要咱们硬要拉您上去!” 蓝衣男哭道:“奴才说要留在左右,照顾一二,您偏撵我们出去,说什么要寻创作灵感,这下灵感没寻到,返跌伤了自己,!” 紫衣男喝道:“李佐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过来扶爷一把!” 青衣男眼力劲极好,赶紧跑进屋子,重新搬了张椅子出来。 白衣男子被几人扯着胳臂,抬着腿,架到椅子上坐好。 “爷,您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郎中过来瞧瞧?”绿衣男子问道。 “不用!”白衣男子活动了一下身体,龇牙咧嘴道,“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再重新去醉香楼弄些吃的喝的过来!爷,我要宴请贵客!” 彩衣男们连忙分工,两位留下收拾地面,另两位匆匆拿着牌子去买点心,照做不误。 剩下的那一位黄衣男子,也跑前跑后忙活个不停,只见他先用汗巾子沾水擦拭干净主人脸上的灰尘,又取来润肤膏细细涂抹几遍,完后自屋内抱出一个锦盒,打开拿出木梳,拆开主人的头发,再一丝不苟地重新梳好束起。 接着取来一套新的衣衫,替男子重新换上。 原来,这黄衣男竟是专门负责,主人仪容的“化妆师”! 一切准备收拾妥当,之前清扫地面的两人,早已搬来新的桌椅,又合抬了一面一人高的铜镜,自屋内走了出来,来到白衣男子身旁。 白衣男子对着着铜镜,细细端详了一番,又命人整理了一下衣摆。 他对镜中人灿烂一笑,似乎终于满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知好歹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事毕,他重新把目光转向墙头目瞪口呆的三人身上,仙气十足的拱手一笑道:“三位兄台,能否赏脸过来一聚?” 若非方才目睹了,他狼狈的身姿,小果等也许真会被他外表给骗了去。 明泽和暖儿对他早已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听闻他出言相邀,均殷切地望着师父。 小果无奈,只得拱手回礼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异常整洁典雅的庭院,繁花锦簇,桂花飘香,一行人不分主宾围绕着木桌坐定,那五位彩衣男子,则立在左右端茶倒水服侍。 捧起手中的花茶,白衣男子满面笑容道:“承蒙各位赏脸光临敝舍,在下古杨深感荣幸,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台一杯!” 小果抿了一口茶,赞道:“好茶!” 古杨见有人懂得品茶,脸上一喜,自豪道:“马兄果真是真正懂得风雅,实不相瞒,此茶是小弟采得初春第一轮沾露嫩芽所制,用秘法烘炒而成。这茶中七种花苞,也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连这泡茶的说,亦是储藏在地下坛中的无根之水!只是之前竟无人能品味到它的独特之处,当真令古某遗憾失落至极!” 暖儿早在山中便听人说过,有些文人雅士酷爱茶品,对此事事讲究,喜在冬日存下积雪,以供来年蒸茶用,不由好奇道:“古公子,你冬天存了多少雪水,才能足够一年饮茶用量?” 古杨先是一怔,继而笑道:“胡兄当真率性坦然,问的好!这雪水有限,再如何储存又怎么够一年用量?” 见暖儿面上疑惑更重,一旁的绿衣男子忍不住,接着道:“胡公子,我家主子是奉几位为贵宾,才舍得拿出这雪水,换作旁人恐怕没有这口福了,就连公子自己平日亦是舍不得饮用!” “得蒙古兄厚爱!”小果拱手叹道。 “好茶自当懂它的人来品,用之招待三位仁兄,最是合适不过!”古杨微笑道。 “原是这样!”暖儿终于明白了,她学着师父的样子,对古杨抱拳道,“承蒙古小弟厚爱了!” 小果和明泽无奈对视一眼,只作惨不忍睹状。 在场其他人均是愣住,接着哄堂大笑起来。 暖儿不知他们为何发笑,疑惑求助地望着师父和师兄,惹得他人笑声更大。 古杨摸着眼泪,笑道:“胡兄生性纯真,古某审视欢喜!” 暖儿拔出腰间新得的钢刀,双目喷火,瞪着几人气呼呼道:“你们可是在嘲笑我?” 小果按下她的刀,忍笑道:“暖儿,古兄他们并无恶意。你忘记在密林中,师父教你的规矩了?” 古杨被忽如其来的寒气,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赔礼道:“胡兄息怒,是小弟失礼了!” 他对同样心惊胆战的彩衣侍从,道:“快去醉乡楼,订一盘桂花糕,给胡兄赔罪!” 这五人是古杨高薪聘来的乐师和仪容师,本就个半个主子的存在,身边有专人服侍。 此次几人随古杨到这处外宅,寻求灵感,因地方狭小,没有带下人护卫,暂时充当起了侍从,五人抱着对小果三人的好奇心,才尽数围了过来。 眼见暖儿一言不合,便满面怒容拔刀相见,这些成日与秋月清风为伍的雅人们,俱胆颤起来,此时,听闻古杨要人去买桂花糕,五人竟脚下生风,一起跑出来院子。 古杨用眼角撇了一眼暖儿手中的钢刀,嘴角抽搐尴尬笑道:“让几位见笑了!” 小果心中有数,忙道:“古兄见外了!” 她对暖儿道:“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暖儿想了一会儿,隐约记起小果确实曾言“称对方为兄,是种礼仪”,其实,早在山寨陆桥便教过她这些时间礼仪,只是暖儿不屑一顾,她觉得这些繁琐的虚伪礼数,会弱了山贼的威风,别说放放在心上记牢,恨不得立马过耳即忘。 因而,暖儿仍旧丝毫没有觉察哪里不妥,她把刀插回刀鞘,兴致不减问道:“古小弟,你方才说什么男子能用女声,女子能用男声唱歌,可是真的?” 古杨见她收起了大刀,暗暗吁了一口气,道:“自然是真的!刚才马兄的歌声,不正像极了女子吗?” 见暖儿张嘴欲说,小果连忙拦住她的话头,道:“她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之外,有没有其他人也能这样?” 暖儿见师父对自己频频使眼色,反应了过来,忙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古杨奇怪地望了她们一眼,叹道:“像马兄这般奇才,世间少有,哪有这么简单,再寻出第二位?” 小果扯着脸皮笑了笑,算是作答。 暖儿接收到师父警告的眼神,纵然心中有一千万个疑问,也不敢再刨根问下去,只能合着茶水,把无数的话语咽下去。 明泽向来安静,在他人家中做客,更是缄默不语,唯恐为师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均闭了嘴,各想着心事。 突然,古杨出言打破了沉默:“马兄,此番来南阳城,可是也为了参加歌伶大赛?” 小果回神错愕道:“什么歌伶大赛?在下从不曾听说过!” 古杨惊讶道:“难道马兄不是有意租下隔壁院子,抚琴吟唱吸引古某的注意,想提前与在下套交情,好让古某到时候多给几分成绩?” 小果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张口“啊”了一声。 原来近日便有一场歌伶大赛,在此城镇举行,而古杨正是这场比赛的评委之一。 古杨以为小果是被拆穿了,不好意思承认在装憨,便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这里没有外人,马兄不必顾忌!在下既然邀你过来,自然到时定会鼎力相助!不过,以马兄的实力,凭借自己的本事,这次大赛的冠军也非你莫属!” “什么跟什么?”暖儿听得云里雾里,不禁开口问道。 古杨仍是一副“我懂”的表情,呵呵笑道:“俗话说得好,闻琴知人品。古某承蒙世人谬赞,呼一声‘曲仙’,但也非是那不食烟火的仙人!我知道马兄不是那庸俗之人,只是在这世间太多肮脏黑暗,很多时候光凭实力,是难以实现梦想的!人哪,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马兄,你切勿妄自菲薄,一切我都懂,也不会因此低看了你!你专心准备比赛,其他的事情交于小弟便可!” 小果大致明白,哭笑皆非道:“古兄,你好像误会了!在下真没有参加什么歌伶大赛!” 古杨见她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小果郑重其事道:“绝无半分虚言!我们师徒三人只是途经此地,明日便会启程离开!” 古杨心中信了她的话,仍不解道:“既然只留宿一夜,为何要租这种不哄伙食的院子居住?” “实不相瞒,我们此番是奔着参加膳食大赛去的,因而特意寻自带厨房的住处,供徒儿不断磨炼厨艺使用!” “也是了!我此处的宅子,外人并不知晓,你们不可能特意来这里,偶遇我的!”古杨喃喃自语道。 又摇头叹道:“只是,马兄这般旷世奇才,不参加歌伶比赛,未免太可惜了!” 忽而,他又惊呼道:“你们要参加膳食大赛,难不成是大厨?” 他打量了三人一番,见他们个个俊俏秀丽,清新脱俗,半分厨子的油腻不见,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见三人齐齐点头,不由啧啧称奇。 这时,外出买桂花糕的彩衣五人组,终于姗姗而来。 黄衣男子进屋取了玉碟,把糕点切成小块,分给几个食用。 古杨用叉了一块放入嘴中,眯眼细细咀嚼,一脸的满足,不禁自豪道:“这桂花糕可是除了歌舞,我鼓室国最有名的物产了,说是国糕也不足为过!这醉乡楼的桂花糕,更是远近闻名,引得无数美食爱好者,慕名而来!” 他把目光转向小果等人,势在必得道:“三位兄台,觉得这糕点味道如何?” 小果轻轻咬了一口,饱满的桂花清香,溢满口鼻,确是这世上罕见的美食了,只是甜味浓重了一些,掩盖了桂花部分的香味,而且只能浅尝,吃多了有些腻歪。 暖儿几口把碟子里的点心入肚,道:“味道还算不错!” 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国糕遭到质疑,古杨心中有些不悦,他语气不免有些生硬,问道:“能否请教一下胡兄,这糕点即是还算不错,不知到底差的一点在哪里?” 暖儿蹙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只是总觉得有些地方尚且不足,可,细想又说不上来!” 明泽仍在细细品尝着,他迟疑道:“若是把甜度减轻一些,想必味道会愈加美味!” 小果见两个徒儿,果真在烹饪方面天资绝佳,大感欣慰。 而古杨对烹饪并不了解,还只道是两个黄发小儿,在信口雌黄,他向来以豁达之人自居,暗想实在没必要与两个半大的孩子置气较劲,便哈哈一笑想揭过去:“两位不亏是美食高手,见多识广,佩服佩服!” 之后,便打算绝口不提此事。 反倒是气坏了,一旁的彩衣组合,可阿惜他们畏惧于暖儿的大刀,也不敢开口反驳,只涨红了脸,暗暗怒视贬低国糕,不知好歹的三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用心良苦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古杨与小果又聊了一会儿,已渐渐日至正空。 “几位今日便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醉乡楼有几样拿手菜,做的还算不错!”古杨道。 “主人,三位公子即是要参加膳食大赛,想必厨艺高超,醉乡楼的粗劣酒菜,在他们嘴里定难以下咽!咱又何必强人所难?”黄衣男子忍了半天,听闻又要留小果三人用膳,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古杨脸色一沉,喝道:“钟霖休得对客人无礼!” 叫钟霖的黄衣男子低声应“是”,但眼底仍满是怒色。 小果心知明泽和暖儿虽所言不差,到底是拂过对方的一番美意,有失客道。 眼下多说无益,只能用行动事实让对方信服! 她微微一笑道:“古兄无须在意,这位兄台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方才,我的二个徒儿既然大言不惭,言这桂花糕还能改进,所谓空口即是妄言,便由他们二人负责做一份完美的桂花糕,与我们品尝罢!如若做不出来,便规规矩矩向诸位及被辱的糕点赔礼道歉!” 明泽和暖儿大吃一惊,倒也心中激起一片好胜之心,没有开口拒绝。 古杨连忙打圆场道:“马兄,他们都还是孩子,所谓童言无忌,又何必认真?” 暖儿一听说她是孩子,立马不干了,噘嘴反驳道:“我胡暖儿已经十四岁了,是个大人了,古,古兄说什么童言无忌呢!师父,要改便改,就交给我和师兄吧!” 明泽到底考虑的要多一些,他沉吟道:“师父,要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改一次也无妨,只是,我们不知他原本配方,又怎么能在原有基础上,做些改变?” 小果自信道:“想要知道原配方,又何难?” 彩衣男子团闻言,以为她去醉乡楼索要配方,皆嗤笑道:“马公子怕是要失望了,这桂花糕的秘制配方,只有醉乡楼的掌柜知道,就连负责做糕点的厨师,尚且只知其一不知二,你又怎能让他心甘情愿交出来?” 小果笑道:“我何时说过,向他索要配方?明泽,把剩下的几块糕点给我!” 明泽急忙把手中的玉碟,递给她。 就见小果取了一块,放入嘴中,蹙眉慢慢细嚼着,她自怀中取出几张白纸,又拿出一截奇怪的木棒,在纸上不断写画着。 古杨好奇地靠前望去,发现上面皆是些看不懂的圈圈点点。 这世上的文字历经百年之前的那场文学大赛,各地文字语言均已以被同化,之前各国的文字语言则沦为了民族特色,只有很少一部分文人,仍在死死守护着。 古杨心中诧异至极,却按捺住没有出言打断小果的思路。 待小果放下纸笔,古杨才问道:“不知马兄写的是哪个国家遗留的文字?” 小果眼神微闪,尬笑道:“这是我自创的,只有我一人识得。” 古杨定眼望了纸上形态各异的字体,就见每个乍看一样,细看却有南辕北辙之差,一路看下竟越看越惊,末了向小果深深鞠了躬,由衷叹道:“马兄不但是歌舞奇才,又熟悉烹饪料理,还能自行研发文字,果真是神人,古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果一阵心虚,少不得还礼谦虚互捧一番。 “古兄,多谢你的招待,今儿午膳便该换我来做东了!”小果道。 “嗳~马兄切莫见外,所谓远来是客,古某作为东道主,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古杨推辞道。 “古兄,且听我一言。区区一餐,谁为宾谁为客又何妨?今日我们便不分主宾,各展所长,难道古兄不想尝尝小弟手艺如何?”小果语末,压低声音微微一笑道。 古杨当真对小果的厨艺,好奇的紧,仍在犹豫道:“这——” “主人,马公子盛情难却,您就答应下来吧!我们几个也想尝尝,这比醉乡楼菜肴更美味的食物,是啥滋味呢!”黄衣男钟霖在一旁催道。 彩衣男子团纷纷附和。 “喂!师父只说请你们主人,可没说连你们一起请了!”暖儿叉腰喝道。 “暖儿!莫闹!”小果瞪了她一眼,对彩衣男子团和气道,“请诸位兄台,务必赏光一起过去!” 钟霖得意瞥了暖儿一眼,捏住嗓子,仪态万千对小果微微俯身,道:“马公子这般邀请,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果含笑微微颔首。 暖儿则冷哼一声,扭过身子,她忽而神色一变,又笑着拉住明泽胳膊便走,口中说道:“师兄,我们做桂花糕去罢!不让那些井底之蛙,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开开眼界,倒辱了师父名声!” “我等拭目以待!”钟霖对着他们的背影,扬扬手帕喊道。 小果与古杨对视一眼,无奈摇头苦笑。 “小弟这便去准备饭菜,古兄暂且休息片刻罢!”小果跟古杨告辞。 “马公子,我等能不能跟着过去涨涨见识,看看胡公子他们是如何做这桂花糕?”青衣男子插嘴道。 “元二,莫要无礼!各行各业均已独家绝学立身处世,岂能容你们观摩参观?”古杨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元二慌忙跪地道:“元二知错!” 剩余几人,也连忙求情道:“主人息怒。元二绝无偷艺之心,只是怕有些人拿别人的东西,冒充自己做的,此举岂不有辱国糕,有损鼓室国的国威?” 此言虽然夸大了一些,倒是也是有几分道理。 事关国家脸面,古杨脸上怒容稍退,多了份迟疑,仍坚持说道:“我相信马兄的为人,他又怎会做出此时不齿之事?” 钟霖幽幽说道:“此事关联甚广,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将心比心,小果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她本就有意试探一下,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明泽的厨艺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命他们尝试改良桂花糕。 若此举能够成功,便能成为一大助力,在膳食大赛前,为明泽赢取一些名声,如虎添翼。 万一失败,也在情理之中,料想古杨和他的手下也不会说出去。还能让明泽和暖儿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更加勤奋的努力! 可以说是一举三得!小果可谓煞费苦心! 当然所有的这些过程,都离不开他人的在场作证,非外人亲眼所见不能! 小果顺水推舟道:“诸位的顾忌,在下明白!如此,便请古兄和诸位兄台移步,到临院亲自监督!” 古杨一丝小心思被看穿,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是我没有约束好下人,让他们放肆了!马兄不要放在心上,我等哪能当真去做这窥探之事?” 小果道:“古兄本是洒脱之人,何必在意这些世俗规矩,在马某的眼中,美食本就应广传,给更多人带来幸福的!” 根深蒂固的门宗规矩,让古杨左右为难,他摇头道:“不可,不可!” 绿衣男子笑着道:“我倒有一办法,既能为马公子他们证明清白,又不必担心绝艺被偷学!” “什么办法?”几人齐声问道。 绿衣男子道:“很简单!我们几人留在院中,自门窗眺望!如此一来,既能看清制作的大致流程,又看不到具体细节,不用担心秘法泄露!” “冯云,此法甚妙!”彩衣男子团赞道。 古杨面上一喜,怕小果多想,又连忙敛收起喜色,小心问道:“马兄,你看?” 小果道:“那便这样办吧!几位请这边请!” 当即,小果在前引路,带着古杨几人来到租的庭院。 师徒三人把桌椅搬至院中树下,为几人倒好茶水,又拿出一些之前做的肉干果脯之类食物,作为招待。 古杨见茶盏中飘着几片针状植物,茶水金黄,入口微苦下咽却又回味甘甜,与他自制的花茶,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古杨自诩茶道高手,深谙茶事,却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此茶属于哪门哪道! 见小果就欲离去,连忙扯住她问道:“马兄,不知这茶杯此物为何?” 小果笑道:“古兄可还喝得惯?这是小弟途中采得野菜,炒制而成,名为苦菜,又唤做艾草。此茶有清热解毒、消炎、明目、和胃、消毒之能!” 古杨又饮一口,赞道:“好极!不曾想除却娇贵的花儿,连这遍地的野草,也有这般滋味,这么多功效!” 小果深以为然,道:“可不是!野菜中不只这苦菜,其他如蒲公英,金银花,桑叶等,也均可烘炒后做茶叶,味道功效又各有不同,却均是强身健体的良物!” 又一扇全新的大门在面前打开,古杨喜不胜喜道:“马兄果真见多识广,有时间小弟定去山野,专门探究一下这些不起眼的野菜一番!” 古杨最大的优点,便是能承认自身的不足,很快虚心接纳对方的观点,让与他交谈之人,心情异常畅快! 也正是小果的无意间的提醒点拨,成就了这个世界一代野菜养生大师的诞生,在未来的数十年,古杨除却作曲编舞,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变野菜为宝的事情上,并且取得不菲成绩名扬天下! 厨房里,明泽和暖儿早依照小果的吩咐,把材料备齐,剩余稀缺的食材,诸如桂花瓣之类的,则交于彩衣男子团去购置。 等一切准备就绪,明泽和暖儿商量一会儿,便开始动手。 另一侧,小果则另起锅灶,一锅煮几条新鲜鸡腿,一锅则放入切成长条的地瓜,又加入花生碎和黄豆面粉,添上半锅水炖着。 第一百二十八黑衣赶车女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古杨几人坐不住,早起身在门口围了一圈,但见屋内三人动作干净利落,蒸糯米粉,腌桂花,片鱼肉,看似互不相干,又合作的异常有序默契,仿佛他们不是在做菜,而是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现场,不管做的人还是看得人,均觉得津津有味,心无旁贷! 直到诱人的香味,自厨房里飘了出来,围观者方如梦初醒,惊觉哈喇子已流了一地,腿也已经麻木! 小果已做好八菜两汤,而明泽他们那边,糕点也已出锅,只等凉透切成块了! 明泽和暖儿帮着把饭菜摆上桌子,一行九人不分高低贵贱,围着桌子做了下来。 小果与他们每人面前倒了一碗花酒,自己跟前倒了一碗茶水,歉意道:“在下不能饮酒,还请古兄你们不要介意!” 古杨忙道:“马兄自便!” 彩衣男子团注意力,都被面前美轮美奂的菜肴吸引,个个心中道:单看外表,无疑是这位马公子的菜,较之醉乡楼更胜一筹!不但做的模样鲜艳好看,闻之更令人口舌生津,就不知味道又是如何? 他们恨不得主人一声令下,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尝尝味道如何,自然也顾不得多说。 小果含笑举碗,道:“很荣幸能结识各位兄台,马某以茶代酒,先敬一杯!” 放下酒碗,小果边一一介绍道:“此菜名为水煮肉片,此汤为水煮鱼,这两道菜,味道较普通菜肴稍冲一些!此菜为改良版口水鸡,这盘是翅丝小抄,对了,尝尝这道地瓜做的菜,在我们那里叫它地瓜菜,有地瓜的甘甜,又有黄豆花生的浓香,出锅前放少许盐粉,再撒上一把香菜沫,啧啧,这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可是我的最爱哦,关键还是道绝佳的减肥良菜呢!” 小果热情洋溢地解说,不知起到了几分作用,桌上的菜肴被一扫而空,连半滴汤汁都未剩下,倒是事实! 明泽放下碗筷,叹道:“我的手艺较师父,终究还差了一大截!” 暖儿也吧嗒着嘴,满足道:“好久没吃师父做的菜了,暖儿觉得此刻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不忘对身旁师兄,安慰道:“平日能吃到师兄做的菜,暖儿是第二幸福之人哦!” 古杨意犹未尽地用帕子,擦擦嘴巴,满眼崇拜地望着小果:“马兄,距离膳食大赛还有些时间,你们要不要考虑多在此地住几日?” 彩衣男子团更是心服口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在五人殷切的目光中,小果朱唇轻启,果断说道:“很抱歉,马某与人另有约会,路上不敢再过多停留!古兄和各位兄台,我们日后有机会再会!” 古杨十分失望,只一脸落寞道:“也罢!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明泽和暖儿收拾干净桌子,另斟入新茶,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桂花糕已凉透。 明泽把糕点切块,盛放在碟中,端了上来。 小果给每人面前分了一块,笑道:“我这俩徒儿年纪虽轻,入我门下时间也均不满半年,但天赋确是不凡。别看他们平日性格天差地别,遇到烹饪之事,倒是一模一样,执着到容易钻牛角尖!来,各位兄台尝尝这两傻小子,制作的桂花糕,可还能入口?” 小果此番明贬暗扬高明至极,一方面提醒对方,这只是学艺不久的孩子,就算失败,也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又说徒儿天赋极高,若能改良成功,也是凭着实力绝非偶然! 最重要的,小果特意强调两人对专长的执念,点明他们对桂花糕提出的质疑,只是兴趣天性使然,无本分轻视之意! 如此一来,既然堵住了对方的嘴,又不妨碍日后明泽二人的声望,还不会稀里糊涂树敌。 古杨几人自然听懂了,小果的言外之意。 古杨笑道:“马兄,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们可没拿自己当外人呢!我们自家做些点心尝尝,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我先尝第一口!” 小果见他举止虽然浮夸了些,倒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发自内心喜道:“请!” 只见古杨叉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慢慢细嚼,脸上时喜时惊,变幻莫测。 “主人,味道如何?”彩衣男子团齐声问道。 见没有得到回答,他们纷纷把糕点塞进嘴里,登时个个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小果只闻气味,便已猜到结果,这桂花糕经两个徒儿一改,已近乎完美。 半晌,古杨扯着嘴角笑,挤出一个微笑,道:“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小果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赞道:“不错!倒是于原本的桂花糕相差无几了!但,终究差了些火候!入锅时间太久了一些!” 明泽和暖儿各尝一块,深知师父所言不假,忙认真道:“谢师父指点!” 古杨六人觉这新改的糕点,比之前醉乡楼的甜味降了一些,确实更美味了几分,正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听闻小果所言,不知她是实话实说,还倒是她故意为之,是为给他们留下台阶,感激不已同时,愈加暗生惭愧! 只听小果又道:“明日天亮之前,我们便会出发离开,到时恐怕不能与诸位道别了!” “这么快便要离开?古某还想向马兄讨教一下音律之事呢。”古杨情绪不舍道。 黄衣男子眼睛一转,道:“主人不必伤心,等膳食大赛结束,我们可以去拜访马公子啊!到时您就可以与马公子,好好促膝长谈一番了!” 古杨眼前一亮,喜道:“此法甚好!不知马公子府邸在何处,方便登门拜访否?” 小果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等虽初步决定在彩云国定居,只是府邸尚未建盖,就连具体位置也还未知!” 见几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小果笑道:“不过,相信很快就能决定下来了,到时我会派人送信过来,静候各位的大驾光临!” 古杨略一思索,道:“马兄有没有想过,在鼓室国安居下来呢?” 小果一怔,随即笑道:“鼓室国确实是居住宝地,只是彩云国是家父向往之地,小弟曾答应过他老人家,一旦在彩云国造好府邸安定下来,便接他老人家过去颐养晚年!” “原来是这样!”古杨叹道,“父命如天,既然这样,古某倒不能强留马兄了!” 小果道:“人生有聚有散,散了便会再有重聚那天!有人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古兄可不是那拘泥之人啊!” 古杨默念几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叹道:“还是马兄看得通透!今晚,便该换我做东,我们不醉不休!” 记起小果不能喝酒,他又补充道:“马兄喝茶,不饱不休!”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之前的低落心情荡然无存! 当夜,古杨让手下在醉乡楼定下数道招牌菜,回请小果三人。 小果惊讶地发现,其中竟然有几道,味道好极!震惊之余,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重新慎重考虑规划,明泽参加膳食大赛的事情了! 次日天未亮,小果他们已沐浴着朦胧的晨光,走在路上。 小果掀开车帘,望了眼与明泽并排坐在车辕上,正精神抖擞地阔谈大笑的暖儿。 经过昨夜的宴席,她才知道这二徒儿的酒量大的惊人,她一人把古杨七人被其尽数灌醉,至今未醒酒,自己却跟没事人一般! 小果看这小妮子张牙舞爪说笑着,仍然没有任何醉酒的迹象,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千金不醉呢! 鼓室国的国土面积只有百万千米,相当于小果前世的一个省份的大小,城镇之间相距很近,一般两三个时辰便会抵达下一个小镇,道路也相对平坦易行,赶路的途人也比之前任何一段路程,都要多出几倍。 就这样两天时间,他们已接连穿过了三个小城镇。 这日午膳时间,尚在途中,小果等人吃过午膳,与在同一处歇脚的七八位旅伴告别,正打算套马启程。 便见不远的道路上,远远飞速来一辆黑木马车,马车速度不减自众人眼前一闪而过,车后卷起的灰尘阵,直呛得在路旁歇脚的人们,咳嗽不止,惹得众人无不怒目而视,更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口大骂起来。 那马车奔出去有数十丈之远,忽而又急转了弯,掉头重新奔了回来。 途人见状纷纷护住口鼻,却见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这才发现赶车的竟是个女子,她一身黑衣,头戴面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在外,语气较之眼神更是凌寒几分:“喂!顺着这条路直走,前方可是墨城?” 见无人理她,小果暗叹一声,回道:“不错!” “大约还要走多久?”女子又问道。 小果看了眼手中的地图,道:“约莫两个时辰便可到达!” 女子微微颔首,也不道谢,她扭头对车中人道:“少主,可喜可贺,我们没有走错路!已经是正午,是否要停下吃点东西?” 态度虔诚,语气十分之恭敬,与之前问路又是截然不同。 “好极!那便寻处安静之处,简单吃些吧!”一道软绵的少女声音,自马车里传出。 黑衣女子应了一声,她立身于车辕,极目望去,但见四处皆是骄阳直射,唯有小果他们的歇身之处,有树荫乘凉,理直气壮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赶紧让开!我家少主要在此休息!” 第一百二十九 卜卦1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见她对师父无礼至极,早已忍无可忍,眼见这人又想强赶众人,霸占地盘,不禁冷笑道:“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苍蝇,在这里嗡嗡响个不停!还东一个‘少主’,西一个‘少主’,叫得欢畅!吆吆,这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看了!” “喂!你骂谁是苍蝇?”黑衣女子大怒道。 她话未说完,手中的长鞭已向着暖儿卷去。 这一变故发生太快,众人来不及相救。 小果失声道:“小心!” 暖儿身体微微一侧,长鞭落了个空。 黑衣女子吃了一惊,又欲挥鞭再袭,暖儿手握刀柄,全然不惧。 “赫兰,住手!一击不中,休得再自取其辱!”车中少女冷声道。 黑衣女子闻言,慌忙收起皮鞭,战战兢兢道:“赫兰让少主蒙羞了,请少主责罚!” 车中少女轻叹一声,道:“赫兰,我们十几年朝夕相处,我又怎会忍心责罚你?这里臭气熏天,我多一刻也不想呆,我们快些离开吧!” 黑衣女子紧绷地身子一松,连忙道:“是,少主!” 她不顾再多瞧路边的人们一眼,急忙再次调转马车,挥鞭斥马急速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大家才纷纷议论起来。 “这两个女子当真无礼!” “可不是,还说这里臭气熏天呢,言下之意岂不是在骂我们?” “罢了,老兄,何必与两个鄙夷之地的婆娘较劲!” “你们猜,她们此次去墨城,会不会与我们一样,也奔着卜算子来的?” “这次庙会是卜算子的收关前的最后一场卜卦,据说此次不同于以前,会抽取百名有缘人,得神算亲自占卜,既能预测未来凶吉,又能得躲避祸事之法!这不,天南海北能赶来的,都来了,她们去庙会的可能性极大啊!” 众人想到有可能在庙会上,再遇见这对奇怪无礼的主仆,无不摇头叹气。 小果拉过暖儿,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她没有伤到,松了一口气。 暖儿任由她左右打量,道:“师父,这卜算子当真有这么厉害?我在山上也曾听人说过他的大名呢!” 小果对这个名字可没啥好印象,之前为太后时,她被宫女荔枝骗出宫,遭人轻薄,可不就是用庙会和这卜算子为诱饵! 只是后来,坠崖后与李毅相处的那段日子,确是她自来到这个世界,最美好快乐的时光! 小果想起李毅,心中又酸又甜,她心情激荡难平,怕被徒儿瞧去,又忙收敛回心神,听暖儿还在说着。 “师父,师兄,我们要不要再去这庙会上看看,反正是顺路嘛!” 明泽笑道:“师妹,我是无所谓了!这事儿还得师父做主!” 暖儿趴到小果肩上,腻声道:“师父~” 小果被她叫出来一身鸡皮疙瘩,斜眼瞅着她,故意逗她道:“去庙会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但,一路奔波还是躺在柔软的塌上,睡会儿来得比较舒服!当然,若为师一高兴,带你们去瞧瞧也未尝不可!” 暖儿眼珠一转,脸上笑容更甜了,她牵着小果的手,柔声道:“师父,暖儿扶您上车,您当心脚下!” 小果偷偷向明泽眨眨眼睛,就着暖儿的手,爬上马车。 明泽早已习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面不改色地坐上驾驶座,与还未出发的途人道别几句,吆喝着马儿,顺着道路向前驶去! 因着外地来客太多,各家客栈均被住满,莫说是寻带厨房的客院,就连普通客房都难以找到。 小果他们直到天黑,才在小镇外围的一家小客栈,租下仅剩的两间客房。 次日,小果带着二个徒儿,顺着街上的人潮,徒步向东缓缓行着。 明泽对暖儿道:“师妹,有这么多人参加庙会,想会儿莫说是争那百个有缘人名额,想见到卜算子模样,怕也不易!” 暖儿不以为然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占卜的,只是想来亲眼瞧瞧,这活神仙是否真与别人不同,难不成真如传言中那般,身高数丈有三头六臂,还长着一对能上天入地的大翅膀!” 小果笑道:“暖儿,只怕你十有八九要失望了!” 暖儿嘿嘿一笑,道:“无妨!只要能见过他的模样,日后,我再回山寨,便能底气十足地吹牛唬他们了!” 小果、明泽:…… 短短的三四里路,硬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挪到终点。 镇外的寺院里,早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小果他们无心问卦,便也不去接着向前挤拥,寻了处高高的台阶,师徒三人爬上远远观望。 低头打眼看去,满是黑不溜秋的人头汇成的“黑海”,还不时有挪动的人群带出“海波”微微涌动着,场面十分震撼壮观。 暖儿指着正对的那间,被十几位身着红色锦衣大汉护住的殿堂,道:“想必这卜算子,此时就在里面,只等着时辰一到,他便会出来寻那百名有缘人!” 小果抬头望了眼骄阳,道:“很快便会开始了!” 突然,人群中一直大骚动,小果低头望去。 发现竟是先前遇见的那个黑衣女子,正手持一个木架类的东西,左右挥动,强行开出一条道,护着一个身姿妙曼身着白色衣裙,头戴纱帽的女子,一路朝前挤动着。 被挤之人无不双目喷火,怒视两人。 暖儿冷哼道:“瞧瞧,这两位还真是奔着卜算子来的!个性倒是未改,仍是这般不讨人喜欢!” 黑白两人一直挤到最前面,方停了下来,黑衣女子把手中的木架,放在地上摆弄几下,竟成了一把木椅,白衣女子在木椅上坐定,姿势优雅。 暖儿不屑撇嘴道:“啧啧,倒是真会享受!” 这时,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众人急忙从黑白衣衫女子身上撤回目光,齐齐望去。 只见一个模样整齐伶俐的小道士,走了出来,他朗声道:“感谢诸位地远道而来,小道代师父谢过大家的捧场!师父有命,这百名有缘人,分两日选出,每日名额为五十人,另分十次选出!” 小道士拍拍手,自殿内飞出五只绿色鸟儿,均在小道手臂落定。 小道用手抚摸着鸟儿的羽毛,接着道:“此鸟儿唤寻缘鸟,是跟随师父多年已颇具灵性,这次的百位有缘人便交于它们挑选!我言‘开始’,诸位就请不要再动分毫,以防惊了鸟儿,错失良机!得鸟儿垂青落定者,便可以得我师父,卜卦一次!” 小果暗暗笑道:人海已挤成一团浆糊,想要刻意行动,也只怕难以实现! 小道又细说了一些规则,见大家不再有疑问,便宣布道:“开始!” 只见那鸟儿接到指令,竟真的起身,向人群中飞去。 片刻后,五只鸟儿均找到落定之人,其中一位赫然是那白衣女子! 暖儿凑到小果耳边,低声道:“这白衣女子使了诈,诱得鸟儿选定她,方才我看得仔细,最后一只鸟儿飞至她附近时,她自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 明泽也道:“确实很可疑,那鸟儿明明想向前飞,却生生停住,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果微微一笑道:“想必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我们几个,我们只管看戏,莫要多管闲事!” 明泽和暖儿连忙应着,不再言语。 得鸟儿认可的五人,连同随同者,一起被请进大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门重新打开,新的一轮挑选又开始了! 只是先前进入的那些人,却不见出来,想必这殿堂还另有出口。 又过了几轮挑选,暖儿已又不耐烦之意:“师父,这卜算子难得不打算露面了吗?” 小果笑道:“这丫头就是急性子,这便呆不住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卜卦,于情于理都会出来打声招呼的!” 她自怀中掏出一把肉干,道:“上午的挑选很快就要结束了,相信马上就能见到那位半神仙了!来,我们吃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小果还未来得及把肉干递出去,便见眼前绿影一闪,一只长得胖嘟嘟异常可爱的鸟儿,落在她抓着肉干的手上! “这一轮,最后一名有缘人已找到!”小道士高亢激昂喊道。 小果三人被请进大殿时,仍未反应过来。 “师,师父,我们就这样被选中了?”暖儿不可置信道。 小果点点头,也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师妹,能近距离见到卜算子大师,真是太好了!”明泽对卜卦不太感兴趣,反而最先回神道。 暖儿经他一提醒,两眼一亮,方如梦初醒一般,双手紧握放在胸前,道:“是啊!马上就轮到我们进内室了,好兴奋哇!” 小果笑着瞧她一眼,开始环视打量身处的这座大殿,只见正门对着三尊大佛,有几个小和尚正在佛前坐垫上,自顾自地轻声诵经,视身旁的求卦人如无物! 唯有一个圆圆胖胖的小和尚,手上木鱼总是慢别人一拍,眼睛微眯,用眼梢盯着这些“有缘人”,眼珠左右忙着转个不停,显然是在偷懒打诨! 小果瞧着有趣,目光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大殿的一角设有一些桌椅,可供人休息,此时,却空无一人。 小果见其他一同被选中的“有缘人”,个个神色激动紧张,料定他们均是心情激荡,难以安心坐定 。 她拉着两个徒儿,向那里走去:“站了半天,早就累了,我们坐会儿休息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了小果三个仍在殿中,连那些小和尚也不知何时,早已尽数退下了。 第一百三十章卜卦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那小道士又走了出来,他面带疑虑,四处张望,待看到坐在角落的三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这神情稍纵即逝,换成之前的淡定模样,让人难以捕捉,他恭敬道:“三位里面请!” 小果等随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途经一间宽大的餐厅,里面坐满了正在用膳的和尚,小果眼角瞥到之前在殿中念经的小胖和尚,也在里面,吃相豪迈,犹如碗中饭菜比之众师兄弟的,格外香甜些。 小道士绕过餐厅,接着向前走去,左拐右拐绕了半天,终于在一间看似普通的香房前,停了下来。 小道轻轻叩了叩房门。 “请进!”一道略显苍老的沙哑声音,传了出来。 “师父只替被鸟儿选中的有缘人问卦,你们两位请在此处稍等。”小道指了指院中的几张石凳,说道。 “我和师兄能不能随师父一起进去,我们保证不出声打扰的!”暖儿一听不让进屋,怎么肯罢休? 小道双手合十,坚定回绝道:“师父有令,请公子莫要为难小道!” 小果笑道:“小师傅,实不相瞒,我这徒儿对卜大师慕名已久,十分膜拜,此番若见不到大师一面,只怕会遗憾终生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允她随我一同入室?” 小道为难道:“师命如山,小道实难做主!” 眼见梦想就要实现,却离了一门之隔,暖儿坏恨不得拆了挡住视线的门,好好把那卜算子拉到跟前瞧个过瘾,以解心中困惑。 小果见柳树舞动枝条的灰色影子,在徒儿气急败坏的脸上拂过,双眼一亮,道:“暖儿莫急,待师父出来,定把卜大师的样子,原封不动地告之与你!” 暖儿只道师父是在安慰自己,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委屈点头,道:“师父,您可要看仔细些!” 小果对她摆了个“好”的手势,推门而入。 明泽拉着暖儿在石凳上坐下,安慰道:“师妹,师父既然说有办法,定是想到了好主意,我们且等着看吧!” 暖儿长叹一口气,点点头。 小果踏进香房,迎面便扑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她抬眼便见窗前几条烟线,正随风变化莫测地飞舞着。 “请问这位施主,想要测些什么?”那道沙哑的声音问道。 小果连忙寻声望去,一位须发皆白,一袭宽大道袍披身的老者,正端坐于东侧案桌前,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在烟雾缭绕中确有几分得道成仙的模样。 小果对他弯腰,行了一个见面礼,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在下无特别想问的,请大师随便测些什么即可!” 对面贴着一脸假发胡须,扮成老道的何世杰,正觉得脸面发痒的厉害,知是戴面皮时间过久,大概皮肤又犯了过敏症。 他本想随便照小果心意,胡诌些什么,早些打发她出去,再取下面皮,敷些治过敏的膏药。 听闻小果之言,不由一愣,打眼细看对方是个年纪轻轻的公子,不像其他求卦者一般,恭敬地垂眼静候,反而两眼放光黏在他身上,上下左右打量个不停,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顿觉头皮发麻,更想快些结束占卜。 何世杰料想小果这个年纪,应对姻缘红颜类风花之事感兴趣,便道:“那便给公子测下姻缘罢!” 小果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道:“也好!” 何世杰把签筒摇均,放至小果面前,道:“施主请抽签!” 小果自里面随意抽出一支,看也不看上面的内容,便递给对面的何世杰,道:“大师请解!” 何世杰接过,凑眼瞧去,但见签曰:“ 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 便道:“恭喜施主,此乃上上签!施主不日便有好事发生,不但仕途通畅,事事顺心,且能觅得一位佳偶,相伴一生!” 小果对这些算命卜卦,本就是半信半疑,因而也不放在心上,她端详着何世杰白皙修长的手指,指间带着一枚绿玉戒指,戒指上方有一颗红色朱砂痣,绿玉衬着朱砂痣格外的惹人注意。 只觉这双手,生在眼前白发苍苍的老道身上,说不出的怪异突兀,便目不转睛看个不停,随口敷衍道:“多谢大师!” 何世杰顺着她的目光,落到双手上,不由暗怪自己大意了,竟忘记取下玉戒,他忙收回双手,藏于袖中,嘴角抽动扯出一抹笑意,道:“施主相比卦象,倒对贫道的长相,兴趣更浓厚一些!” 小果一心想要记牢这卜算子,五官每一处的样子,想出去画幅素描于暖儿看,倒忘了这般毫不避讳的观察他人,实在失礼至极,登时红了脸,歉意道:“大师见谅,我有一徒儿,是您的忠实崇拜者,这次她没能瞻仰到您的仙骨容颜,正在门外万分失落遗憾!在下一心想着记下大师的貌相,待回去画与她看,倒一时忘情失礼了!还请大师莫要见怪!” 何世杰见她年纪不大,竟有了徒儿,这徒儿还是自己的卦谜,一时兴起,道:“原是这样,所谓缘字自天而来,便请她一起进来吧!” 小果喜道:“多谢大师成全!” 她向外跑了几步,又停住脚步道:“大师,我还有一位徒儿等在门外……” “算了,我与你一道出去吧!上午卜卦已结束,贫道正好出去透透气!”何世杰摆摆手,起身懊悔道。 暖儿正绕着石桌不停地踱着步,不时望上门口几眼,神色焦急难耐。 明泽劝说几次无果,只能随她在眼前晃悠。 “吱呀”一声,门自里被人推开。 暖儿和明泽,连忙一齐望去。 便见小果嘴角含笑,跨了出来,她对两个徒儿眨眨眼,向后弯腰做出“请”的动作:“大师,注意脚下!” 一位道袍飘飘欲仙的老道,随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暖儿,明泽!还不快过来,拜见卜大师!”小果对已石化在原地的二人,笑道。 明泽最先回神,连忙扯扯暖儿,一起向前行礼。 好不容易送走这师徒三人,何世杰急忙奔回房中,揭下面皮,擦拭满脸的冷汗,暗骂道:我是哪根筋不对,才会自动献身,被人如同研究怪物般端详打量? 想到方才,被六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的场面,他不禁又打了个战栗! 不同于何世杰的懊恼,暖儿却一路蹦蹦跳跳,脚步十分之轻快欢喜。 上半天的占卜结束,大部分人仍逗留在寺院,他们从寺院外的小摊上买些果腹的食物,拿着在角角落落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吃着食物聊着上午的见闻,个个神态盎然,仿佛料定下一个“有缘人”定是自己一般! 见暖儿穿梭在人群中,越行越快,小果连忙喊道:“暖儿,慢一些!” 暖儿听见师父喊叫声,忙停住脚步,靠在道路一侧等候,仍是洋洋自得之意! 待小果和明泽终于跟上,她指着寺院外的那些小摊,问道:“师父,反正我们也没法回去做饭,不若在这里买点东西吃?” 小果已经不敢轻视这世界的美食智慧,点头道:“也好!古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发现新的美味也不一定!” 三人向着人气最旺的那家摊位走去,只见摊旁已排了长长的队伍,不断有人手持热气腾腾的油纸,从里面挤出来,面带满足的笑意,小摊一侧的旗子上飘着两个大字! 暖儿仰头念道:“若杂!何意?” 旁边一个排队的大婶,纠正道:“是穤糌!是用糯米粉包肉做的夹肉糕点,味道特别鲜美!” 暖儿吐吐舌头,道:“穤糌?这名字起的也太绕口了些!” 这穤糌的味道与烧麦有些相似,只是口感略微差了一些。 小果三人每人手中捧个油纸袋,寻了处台阶吃完穤糌,便起身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刚穿过卖吃食的那条小道,就听有女子的声音狂呼:“少主!少主,你在哪里?可有谁,见到方才坐在此地的女子?” 声音莫名熟悉。 小果抬眼望去,便见那黑衣女子神色慌张,四处向人打听呼喊。 暖儿满是幸灾乐祸之色,道:“真是可怜可悲,连个大活人都弄丢了!” 有人好像与她说了什么。 黑衣女子疾步冲一个方向追去。 “哎!那白衣女子被一群汉子带走了,她不去报官,一个姑娘家怎么夺的回来?” “只怕要狼入虎口喽!” “您不曾见,这俩女子可跋扈得很,谁是狼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走近一些,路人的议论纷纷入耳。 暖儿兴奋道:“师父,我们要不要追过去瞧瞧热闹?” 小果叹道:“莫要多管,我们快些走吧!购置一些吃的东西,明早便离开这里!” “哦~”尽管万般不情愿,暖儿还是乖乖跟着师父和师兄身后,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又是三两日一晃过去。 暖儿嘴里叼着根草,翘着二郎腿,依在马车驾驶座,哼着小曲儿,等着前去购置食材的师父和师兄回来。 突然,便见明泽自旁边的胡同,匆匆跑了回来,口中喊道:“师妹,师父可是回来了?” 暖儿见他满头大汗,掏出帕子递给他,奇怪道:“没有啊,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第131章 大发现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明泽顾不得接帕子擦汗,把满手的货物塞进马车,抬腿便走道:“师妹,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再去找找师父。她与我说好在街口汇合,我等了半天没见到她,还以为她早回来了呢!” 暖儿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父出了什么事了呢!” 她忽而想到什么,脸上一急,喊道:“师兄,你到其他路口也找一找,师父她容易记不清方向的!” 明泽脚步不减,头也没回,应了一声,消失在胡同口。 暖儿叹了口气:不知,师兄能不能找到师父? 她前思后想一会儿,再也能恢复之前的悠闲心情,干脆跳下马车,焦急地绕着马车来回走动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暖儿断定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打算赶着马车去寻他们时,小果和明泽自胡同口出现了。 还真被暖儿猜中了,小果这个路痴,又一次迷失方向找错了汇合的地点。 小果歉意道:“让你们担心了!作为补偿,师父我今晚带你们去听曲儿,享受一下夜生活的美妙!” 原来小果走错了方向,进了一条享乐之地,意外听说晚间有名伶儿演出,之前她便想找机会逛一逛这温柔窑,这次逮到机会,再难忍耐蠢蠢欲动之心。 “好极!好极!”暖儿一听,拍手笑道。 “听曲儿?”明泽却慌忙道,“师父,婆婆说唱曲儿的都是坏女人,我,我们还是莫要招惹她们为好!” 小果哈哈笑道:“明泽果然是绝世好男人,竟然不喜欢这种地方!以后,你媳妇不知有多省心呢!也罢,师父可不能教坏了你,不然,以后得徒媳埋怨!今晚,你便留在住处练练刀功,我与暖儿一道去开开眼界罢!” 暖儿嘻嘻一笑,拍拍明泽的肩膀,低声道:“师兄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哦!” 明泽本想提醒师父和师妹,那绝非女子该去的地方,当心吃亏! 见她们两个一脸贼笑,说不出的阴险狡诈,竟比之男子更显猥琐几分,把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暗暗摇摇想道:不对,吃亏的绝对不会是她们! 天色擦黑,小果和暖儿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嘴边贴上一圈胡须,每人手中折扇轻摇,俨然成了两位俊美的富家公子。 暖儿已做好被路痴师父拽着,围着城镇转到半夜的准备,不曾想,这次师父格外给力,竟顺利找到那地方。 交了两块银子,小果和暖儿被恭敬地请到一间香气扑鼻的客房。 房间被一扇雕木轻纱屏风,分隔成里外两部分。 “两位客官在此稍后,歌会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开始,可是需要点几位姑娘作陪?”领路的小哥一脸谄媚问道。 “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是哪一位?”小果挑眉问道。 领路小哥见生意有望做成,脸上喜色更浓,他刚欲张口推荐,便闻室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您来迟了一步,单独的厢房都已预订了出去,还要劳烦您屈尊将就一下了!”一道中年妇人捏着嗓子般说道,只是声音听起来并无妩媚之感,反而说不出的酥麻渗人。 那声音又道,“爷,您放心,等会儿歌会开始时,定当为您安排一处绝佳的位置!” 领路小哥侧耳倾听,是妈妈桑的声音,暗想:何方大神能让她亲自出来招待? “好说,好说!”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回道。 “哎呦!一看您就是位好说话的痛快主儿,不单姑娘们,就连妈妈我也最喜欢您这种年轻人啦!” 对话渐渐接近,房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小果和暖儿在屏障的里侧,透屏风上的轻纱,隐约能瞧见,进来了四个人,两高两矮。 个儿高的一位,被请到座位上坐下。 “妈妈,既是如此,还不请姑娘们都出来见见?”那年轻男子嬉笑道。 “看把您猴急的!妈妈我这便把姑娘们都叫来,随您挑选!旺财,快去,把闲着的姑娘们都叫过来,让大爷瞧瞧!”妈妈桑咯咯笑道。 那叫旺财的,应了声“是”,小跑着走了。 屏风另一侧,领路小哥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低声道:“公子,这,您看……” 小果见有人捷足先登,也不恼火,只冲跑腿小哥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小哥带着不甘,垂头丧气地出了内室,与妈妈桑打了个照面,疾步走开。 小果和暖儿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另一侧的那两位客人吸引住。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悄悄趴在屏风上,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脸上堆满笑容,正立于桌对面,向座上的客人说着半荤的玩笑话。 她宽肥的身体,刚好遮挡住了座上人的长相,唯见一角紫色衣衫。 紫衫男子身侧,站着一个面无表情身材高大的青衫侍从。 少顷,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咚,香气逼人,自室外走来十来个身着彩色纱衣盛装打扮的女子,燕肥红瘦尽有,个个体态柔美,长相各有千秋,口中娇呼:“公子!” “爷,这些姑娘可是妈妈我的心肝,咱们这里的头牌,您快瞅瞅可有喜欢的,妈妈提前拨两个侍奉您,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哦!”妈妈桑挤眉弄眼道,她偷偷掂了掂衣袖里的银锭,满是得意之色。 “不错,不错!美极!美极!每位美人我都喜欢,不若都留下吧!”紫衣男子油嘴滑舌道。 这话一出,少不得惹诸位佳丽,掩嘴咯咯娇笑连连。 “哟~看不出,公子好大的胃口!”妈妈桑也笑道。 这时,有人匆匆赶来,在妈妈桑耳边细声耳语,妈妈桑脸色一变,露出震惊之色,失声呼道:“县太爷的公子又来了?” 见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她,妈妈桑歉意无奈道:“唉,来了尊难伺候的大佛,妈妈我少不得带姑娘们过去周旋一番了,只能请爷快些做出决定了!” 紫衣男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似乎真得难以取舍道:“各位佳人在下都是心喜的很,实在难以取舍,既然时间紧凑,不若这样,便让我的侍从,代我挑选两位佳丽吧!” 青衣侍领命,仍是木着一张脸,他随手指了指离的最近的两名女子,道:“就你们两个!” “这位爷,好眼力,这两位可是新人,今儿是头一次接,客呢!两位爷可得好好疼惜才行!”妈妈桑拖着长音,夸张道。 “妙极!”紫衣男子笑道,“妈妈有事,便快去忙吧!” “伺候好两位爷!”妈妈桑留下那两名女子,带着其他姑娘急匆匆离开了厢房。 她们一走,紫衣男子再无遮挡,面貌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小果听闻其声以为定是为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曾想对方面色土黄,竟犹如蜡像一般! “夏雨,冬雪,见过爷!”两女盈盈一拜。 紫衣男子连忙搀两人起身,口中道:“美人无须多礼!让二位娇艳如花的美人空候半天,在下该死,该死!美人定是累坏了吧!快快,到爷这里坐下歇歇!” 两女半推半就依在他身侧坐下,添茶喂酒不在话下。 长相不咋样,一张嘴倒是蜜里调油,显然是久经情场的老手!小果不屑的撇撇嘴! 暖儿扯扯小果衣袖,悄声道:“师父,我们还是莫要点人侍奉的好,被几个女子这般缠着,暖儿兴许会恶心到想吐!” “傻丫头!想来这里玩儿,却这般不懂风雅!”小果伸手弹弹她脑门,低声笑道。 暖儿揉着脑袋,嘟着嘴,坐回座位:“人家就是想亲眼看看嘛!师父,过来尝尝这葡萄,甜的很呢!” “是吗?”小果抽身前,又向对面瞅了一眼。 突然,她身体顿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又靠近屏风愣愣看了半晌。 “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暖儿奇怪道。 小果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在暖儿对面坐定。 “师父,您干嘛一副要算计人的表情?”暖儿凑到她脸前,问道。 小果指了指屏风对面:“今晚来对了!等下师父带你看场好戏!” 暖儿惊讶地向屏风望了一眼,不断传来的调笑声,让她翻了翻白眼:“不知羞耻!” 师徒二人的对话行踪,自然逃不过外室的青衫侍从,只是,他的任务只是保护主子的生命安全,其他任何不关痛痒的小事,均被自动过滤掉了。 “走,我们去会会外室的仁兄!”不多时,小果含笑起身,一字一顿道。 暖儿虽然不知,师父为什么要突然捉弄人,但,她最喜欢这种恶作剧游戏! 见小果已信步绕过屏风,向外走去,暖儿也急忙跟了过去。 正左拥右抱春,风得意的紫衣男子,只扫了小果两人一眼,便低头接着与美人玩乐起来。 小果径直向他走去,笑道:“这位兄台,艳福不浅呢!” 紫衣男子本以为小果他们,只是路经此地,见她过来搭话,抬眼看去,见是两个瘦弱的中年汉子,便不以为意,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随口应付道:“兄台若是羡慕,便也叫上几位佳人作陪,这福便也有了!” 第132章 重相识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向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愈加笃定,含笑道:“兄台既然非要请客,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小果大大咧咧在桌子对面坐下,紫衣男子睁开了眼,连忙摇头否定道:“我只是建议兄台,可以自行找姑娘作陪,并没有说要请你们找姑娘!” 小果凑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盯着他,低声道:“在下听闻,有一种秘术能令人时老时幼,还能使凡人变成那上天入地的半仙,不知,兄台有没有听说过?” 原来,此紫衣男子却是那迟了一日离开墨城的何世杰,他的千里良驹较之小果他们的马车速度快了数倍,因而竟被在此地被追赶上,同一日入得此城。 何世杰曾答应小叔何捷远,在娶得小婶娘之后,便乖乖回到何家,子承父业。 前段时间,何捷远大婚之时,何世杰被要事缠身,未能参加,但,祖母的大寿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沿途举行几场卜卦会,结束了“卜算子”的生涯。 何世杰这几年除了扮成道士,到处算卦敛财,其他时间都用在,逛红楼寻美人吟诗作对上。 听人说晚间有歌会,他当然想也不想,便直奔着来了! 且说,何世杰闻小果所言,自知身份被人发现,生生打了个寒战,脸色大变,幸而有厚厚的面皮遮挡,才免于当众失态。 他终于一收慵懒姿态,目光如炬认真审视笑颜如花的某人。 越看越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声音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奏乐声,想必歌会即将开始,果然不多时,便听闻临近客房,服务人员在请各客房的客人移步到大厅。 “师父,我们快些下楼吧,歌会就要开始了!”暖儿见小果与这黄脸汉子,大眼对小眼,不知在打什么哑谜,在身后催道。 这一声“师父”,让何世杰醍醐灌顶般眼睛一亮,暗暗咬牙道:“原来墨城那讨人厌的师徒二人,蓄了胡须来逛歌楼!怪不得如此眼熟!只是,另外一个徒弟去了哪里?这师父又是如何看破我的身份的?” 他怀中美人腻声呼道:“公子,您攥疼人家了~” 何世杰连忙松口她的手,道:“哎呀!抱歉,抱歉!来我给美人揉揉!” 他抬手间猛地止住,目光落在指间的玉戒上,抬眼望去,果然,小果正盯着他的手,目露阴测测地笑容。 “千里之提,毁于蚁穴!”何世杰扶头暗叹。 他再也无心温柔乡,对依在身侧的两女子道:“两位美人先去歇着吧!等歌会结束,我再去相会佳人!” 二女微微俯身,掩嘴笑道:“公子一会儿,可千万记得方才的话,我们姐妹两人等着您哦~” 何世杰挥挥手,扯着厚厚的面皮,对她们挤出一个笑容。 目送两人摇曳多姿地离开,何氏杰重新坐回长椅上,斜眼打量着小果。 “师父~再迟些,好位置都被人家占去了!”暖儿拉着小果衣袖道。 何世杰若有所思地,看了暖儿一眼:这徒儿看来目前还不知道,我便是卜算子这事! 他想起在墨城认识暖儿时的情景,冷汗直流,暗道:是了,他是我的迷粉,倘若得知此事,凭他的热情似火的劲头,得知被骗必然心情激动,我现在又怎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小果说道:“徒儿莫急,方才妈妈桑不是说给这位公子,已经预留了好位置吗?” “你,什么意思?”何世杰咬牙切齿道。 “别这么见外嘛!所谓相识便是缘,让我们师徒二人沾点光,与你坐在同一桌,又能怎么滴?”小果笑眯眯附在何世杰耳边,补充道,“卜大师,我们缘分大着呢,你说是不是?” 一阵女儿家的体香,幽幽传于他的鼻尖,何氏杰久恋红尘,对这味道最是敏感。 他心中起疑,不待细细分辨,小果已抽身退到几步之外。 虽说灯火通明,可到底是在晚上,视线难免受限,可女子体态多处不同于男子,何世杰定眼向小果脖间望去,却见她胸前略突,不细看却也难以察觉,衣领高高竖起,就连那徒儿也是把脖子护的严实。 真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何世杰眼中玩味大兴。 妈妈桑派了个小丫头,来请何世杰去听曲儿。 何世杰拱手对小果她们道:“二位兄台,若不嫌弃便一起坐吧!” 小果虽不知他为何态度大变,却也并不畏惧,拉起暖儿道:“多谢盛邀,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随着引路的小丫头,到得大厅靠近演出台的一张木桌前站定。 桌上燃着一只粗大的灯炬,已摆满新鲜瓜果,精致的茶点,围着桌子设了两排软垫长椅。 “几位客官,请入座休息,歌会马上变开始了。”小丫头把几人带到地点,行了一礼,接着离开忙活其他客人了。 当下,何世杰与随从一侧,小果与暖儿一侧,入座坐定。 没多时,歌会便开始了。 台上彩衣飞舞,歌声婉转悠扬,台下喝彩叫好声连天,暖儿合着歌会的推动,拍手欢呼,激动非常! 那青衣随从仍是一脸木讷,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 何世杰自入座后,便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对面的师徒身上,脸色复杂,不知所想。 小果一面看着歌舞,一面不忘不时给何世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舞台上的演出已进入高、潮,观众呼声越来越高,何世杰似乎太过入戏,竟振臂一挥忘记手中还握着茶盏,随着他的动作,茶水长眼一般 径直向着小果脸上泼去。 小果躲避不及,只能迎面尽数接下,茶水自她脸颊流到衣领,流进衣衫里。 “啊?”小果惊呼一声,急忙掏出手帕擦拭衣襟。 “哎呀!抱歉,抱歉!所幸是凉茶,没有烫伤,来,我帮你擦拭一下!”何氏杰急忙说道。 他眼中闪过一抹狡诈,说话间,已掏出帕子对着小果湿透的上身抓去。 魔爪逼近,小果从蒙圈中醒来,闪到一旁,急忙道:“不用。” 何氏杰手势一转,略过她的脖颈,直直按向小果的下巴。 入手光滑柔嫩,何世杰眼睛一亮,再抬手,掌间已多了一物,他假意错愕道:“这是什么?” “啊!兄台,你的胡子……”他抬眼望着小果,急忙捂住嘴巴,满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小果见他手捏着的假胡须,连忙摸向下巴,果然已经空无一物。 捕捉到他眼底的幸灾乐祸,小果猜到大概缘由,不由怒从心生,面上却丝毫不显,对何氏杰一勾手指,莞尔一笑道:“兄台,靠过来一些,我有一事讲与你听!” 何氏杰并无上当,只道:“这里没有外人,兄台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小果见他起疑,一不做二不休,猛地起身向前倾去。 两人本隔着米宽的木桌相对而坐,伸手便能触及对方衣襟。 小果这一探身,几乎便能与何世杰面面相贴,鼻息相闻了。 不待何世杰有所动作,小果双手成勾,急速向着对方下颌抓了过去。 她出手的瞬间,青衣侍从握剑的双手微动,眼中犹豫一闪而过,终究是没有出手制止。 小果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保持方才的动作,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何世杰亦是被这一变故吓住,满目不可置信之色。 想起在墨城时,卜算子那双异常细嫩的双手,小果恍然大悟般,捏着面皮坐回原处,连声低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不亏是得道成仙的半仙,相貌千面万样,厉害,厉害!不知这张脸,是不是您的本尊长相?” 何世杰闻言从失态中回神,他轻轻揉着发僵的脸皮,摆出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道:“彼此彼此!在墨城我还不是也被你们骗了过去!所谓不打不相识,兄台,哦,不,这位小姐,正如你说的,咱们缘分不浅,不若干脆交个朋友,如何?” 小果对此人身份好奇的紧,便道:“好说,好说!等这歌会结束,我们另寻个地方好好结识一番!” 她话毕,干脆把嘴上的一半胡须,也一并撕了下来。 何世杰见她举止之间,全完半分女儿家的娇柔之态,惊叹不已,自然欣然接受道:“好极!便这么说定了!” 他俩方才明里暗里过了几招,却均是悄然为之,莫说四周乱糟糟的客人,就连同桌的暖儿,因全心放在舞台上,都不曾发觉半点异常。 直到歌会结束,暖儿方诧异地发现,对坐的面瘫脸人变成了位俊秀的年轻公子,就连自家师父较之前来时,也已变了个模样! 一行四人出了红楼,才发觉夜已至深,酒家都早已关门歇息。 小果道:“我们住的那地方是间独院,不然,到那里弄个小菜,我们畅谈一晚怎样?” 何世杰笑道:“能得佳人闺房相邀,何某荣幸至极!”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此举本是十分不妥,但四人都不是那看中世俗规矩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红尘之地结识。 当下,暖儿在前面引路,几人说说笑笑向着租住的客院行去。 第133章 相见恨晚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明泽正在住处等的焦急,他这一晚不知已经出去看了几十次了,眼见夜已深,师父和师妹还未归来,越来越懊恼后悔起,当时不曾跟了她们一起去! 他前一阵子心烦意乱,剁了一阵肉泥,出了一身汗,便除了长褂仅着一套薄衫。 此时立于门前,秋风吹过,只觉夜间寒气逼人,正想折身重新披上长衫,就听远处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明泽驻足侧耳倾听,隐约辨出其中夹杂着师父和师妹的声音,不禁一阵狂喜,连忙奔足迎了过去,把加衫一事早抛到了脑后。 暖儿听师父与这长得异常清秀的男子谈话,得知此人便是之前的那黄脸公子,只觉不可思议犹觉还在云里雾里一般。 暖儿得知那公子之前的模样是戴了张人面皮,心中痒痒地,她早就对易容术类的江湖玩意儿深感兴趣,因而,扭头殷切对师父道:“师父,暖儿也想弄张面皮带!”她刚一回过头,便见月光下一道影子,急冲冲迎面奔来,冷不丁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拨刀横在胸前,喝道:“什么人?” 那影子见到明晃晃的刀光,显然也吓着了,生生刹住脚步,惊叫道:“哎呦!” 暖儿听这声音耳熟,另一手举起灯笼照去,惊呼道:“师兄,怎么是你?” 明泽见是师妹,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把冷汗,道:“我见你们迟迟未归,出来看看!” “有我在,师父安全着呢!”暖儿把钢刀还鞘,道。 明泽点点头,他见师父跟在暖儿身后,正微笑着对他挥手,也咧嘴一笑放下心来。 接着,他视线转移到跟在小果身侧的何世杰主仆身上。 借着灯笼的亮光,看出那位公子打扮的男子相貌堂堂,儒雅风,流,想到师父和师妹此行是去那种地方,一个荒唐的念头,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 他不由涨红了脸,震惊道:“这,师父,这两位不会,该不会是……” 小果误以为他结结巴巴,是见到生人紧张所致,忙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和暖儿,刚结识的朋友!明泽,一会儿弄几个小菜,咱们宰一起重新认识一下!” 何世杰早在墨城便见过明泽,因而,小果把“刚”和“重新”咬得格外重,但除却她和何世杰,其他三人没有半点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明泽见师父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举不妥,连忙一把拉过暖儿,悄声责怪道:“师父虽然受过情伤,与这男女之情已失望透顶,可她到底是女子,师妹,你,你怎么也不阻拦一下,这般明目张胆的把人弄到我们住处,也太,太——” 他“太”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该用哪个词汇,能既不折辱于师父,又能准确表达清楚。 “为何不能带他们来这里?”暖儿反问道。 “哎呀!该怎么与你说?”明泽急道。 他二的窃窃私语,另外三人听了明白。 此事关系不到主人安危,青衣侍从只做充耳不闻。 何世杰听到“受过情伤”四字,不由拿眼瞥了小果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听到最后,明白了明泽的意思,笑容渐渐隐了去,换成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 小果则又气又笑,感情她的大徒儿以为,自个儿的师父要在住处招男,宠呢! 她大步向前,扯过犹在“热烈”讨论的师兄妹,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明泽啊,这两位可不是你师父我,花钱弄来的!” “师父,自愿的也不成啊!”明泽见师妹指望不上,只得硬着头皮劝道。 小果:…… 接下来的将近时辰,小果终于向这正直默守陈规的徒儿,解释清楚几人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明泽如释重负道,他神经一放松,被夜风一袭,连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小果道心疼地埋怨道,她边拉着明泽向室内走,边扭头对何世杰等人道,“快请,进屋子里暖和暖和!” 何世杰主仆被请进室内,暖儿与客人倒茶,拿来一些瓜子干果。 小果与明泽进厨房,就现有的食材简单做了八道小菜。 见明泽喷嚏不止,小果另熬了一些红糖姜汤,让他饮下。 何世杰见这师徒二人,不到半个时辰,便端上来满桌极具食欲的菜肴,大吃一惊:“马姑娘,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那是自然!”暖儿自豪道,“我师兄可是要参加膳食大赛的种子选手,我师父就更不用说了,厨艺天下第一!何公子,你们尝尝这些菜,保证味美到,让你们把舌头也一并咽了下去!” 暖儿把从师父那里新学的名词,尽数用上,满是傲娇之色。 小果笑道:“瞧瞧这丫头,尾巴快翘上天了,我的天下第一,感情是你封得罢!” 暖儿吐吐舌头道:“本就是嘛!” 何世杰则惊讶道:“司马小兄弟,你这次是奔着膳食大赛来的?” 明泽忙肃然道:“明泽虽然厨艺尚浅,但想去试试!” 小果指着桌上的那道回锅肉和凉拌茄子,说道:“这两道菜是明泽方才做的,何兄请品尝一下,给些中肯的建议哦!” “要说吃喝玩乐,何某在这人世间,可是难逢对手!”何世杰挑眉一笑,依言夹了一筷凉拌茄子,放入嘴中仔细咀嚼,满眼震惊之色道,“这菜从取材到做法,看似简单普通,味道却美味惊艳!这里面夹杂着一种奇特罕见的味道,有些刺激,却让味道变得更丰满爽口了!司马小兄弟,冒昧问一句,你在此菜中添了什么东西进去?” 明泽与小果对视一眼,微笑解释道:“加了两味罕见的调味料,是师父最先尝试的,她称之为辣椒和花椒,将这两种佐料榨油,加入凉拌的食物中,能起到去除杂味的作用,还让菜激发出特别的香味,令食用者食欲大增!且适量食用这两物,对人身体有益!” 何世杰赞道:“还有此等事情!奇哉!怪哉!” 他每吃一道菜便盛赞一番,虚心请教,甚至认真记下步骤,言日后让自家厨子也照这法子做上一做! 饭菜饱足,桌上换成清淡略涩的野菜茶,何世杰又一次刷新了认识,啧啧称赞不已。 “何兄,说说你的事情?”小果把野菜茶的炒制方法讲完,提着茶壶给何世杰主仆再续一杯,问道。 何世杰叹道:“就知道你会问!我的情况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的很!几年前,我因为一些事情与爹爹大吵一架,赌气离家出走,一个人闯荡江湖。在那段时间,机遇巧合下认识了我师父,与他学了些占卜之术!” 暖儿一听“占卜”两字,忍不住插嘴问道:“何大哥,你也会占卜,较之卜算子如何?” “论占卦水平,我应该与他不分高下,但论吹嘘,他更胜一筹!”何世杰大笑道。 见暖儿信以为真的诧异模样,小果摇头笑道:“暖儿,难道你还未曾发觉,你这位何大哥,便是那卜大师?” “什么?”暖儿睁大眼睛,看着笑眯眯地何世杰,不可置信道。 何世杰换成卜算子的声音,道:“这位小施主,见你满面红光,近期有喜事将至,贫道与你算上一卦,如何?” 暖儿这才彻底相信,只是与小果他们预料中的不同,暖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欢喜。 想必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心目中,高大威猛的形象,当然是英俊的年轻公子,比年纪一大把的白发老爷爷,更能胜任一些! “然后呢?何大哥,你怎么又变成卜算子了呢?”暖儿两眼亮晶晶,追问道。 何世杰饮一口茶,才接着道:“卜算子是我师父给我起的道号,他老人家在三年前仙逝后,我便以这道号出山与人问卦,四处游历!” “那您为何要扮成老头子,用真实的容貌,不是更还看受欢迎一些吗?”暖儿又问道。 “会吗?我还以为,只有年纪足够大,才能令人信服呢!”何世杰惊讶道。 暖儿摇头坚决道:“绝非这样!问卦这事,还是越玄乎越好!年纪大的道人,算的准,凭的是多年积攒的经验;年纪轻轻便能问卦入神,则是凭着先天俱来的天赋!若再散布一些流言出去,镀上一层什么某罗汉的转生啊,这类的前世设定,啧啧,定会名扬天下!尤其会受到女孩子们的崇拜哦!比如我,若是知道卜算子是个神仙转世的俊美公子,肯定会想方设法,拼命也要去见上一见!” 看着徒儿竟在授这“江湖骗子”坑蒙拐骗之术,小果颇感无奈。 何世杰却当真了起来,他懊恼地拍拍脑门,道:“哎呀!那还真是失策了!若能早些遇到暖儿妹妹,就好了!想想有多少桩良缘,被我稀里糊涂地错过了,我这哇凉的心哪!” 小果与明泽听着二人一拍即合,正儿八经地胡扯在一起,大有携手“混迹”天涯之意,在一旁忍俊不住,笑出声音。 明泽刚笑两声,又连打几个喷嚏,被小果催着撵去睡觉了,那青衣侍从亦靠在椅背打起瞌睡! 不知不觉,天色亮了起来,室内的烛光已渐渐淡去,失去了作用。 第134章 梧若雨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世杰言语幽默,深得小果和暖儿喜欢,而此师徒二人的爽朗,也令何世杰欢喜不已。 因而,短短一晚时间,这三人竟结成莫逆之交,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何大哥,你不与我们一同去膳食大赛,为师兄助威加油吗?”暖儿道。 “是啊,何兄若无其他事情,不若一同结伴同行?”小果也道。 何世杰长叹一声,道:“我倒是极愿意与你们一起,去膳食大赛瞧瞧。只是前几日,接到小叔的传信,说有事让我相助,让我三天后在河沙镇找他!” “这样啊!”暖儿失望道。 何世杰见她小脸皱成一团,笑着安慰道:“我们日后多的是机会重聚,等你们安顿下来,便告之我一声,到时我定会前往相会!” 暖儿这才脸上由阴转晴,道:“好!何大哥到时一定要去啊!” 小果道:“不知该送信至何处,与何兄知晓?” 何世杰想了想,道:“我到时不一定在家中,不若这样,你们到时把信交于何氏钱庄罢!那是我家人所开,往后我隔两日,不时去问一下便是!” 何氏钱庄,何世杰,小果若有所思,明了道:“也好!” 她听义父说过,何氏家族族人极多,因而,只想何世杰应是这旁支族人之一,并未曾多想,便应了下来。 次日,几人不舍道别,何世杰主仆一路向南而去,而,小果三人则接着朝东驶行。 此去两日,马车已驶进鼓室国皇城——集汕城! 打听清楚太子府所在,小果等先寻了处客栈租下,便去登门拜访了。 太子早嘱托管家,与门房上的下人打好招呼,言近日会有贵人前来,因而,小果三人一说明来历,便被恭敬地请入府中。 引路的门人把他们,绕过前厅,带至一间装饰雅致的会客厅,便告退了。 小果边喝着茶水,边欣赏墙上的画,但见笔酣墨饱,如行云流水洒脱肆意,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之手! 正惊叹不已,便听有脚步声匆匆自室外连廊传来。 “马兄,果然是你们三位!” 小果回头便见一身白衫的姬如风,急冲冲跨进室内,满面笑容。 小果对他拱手笑道:“姬兄,近日可还安好?” 明泽和暖儿,也连忙随着师父弯腰行礼。 姬如风回礼道:“托马兄的福,如风燃眉之急已解决!” 暖儿道:“姬小弟,不,姬兄,你的太子妃可是得救活,好了起来?” 姬如风见暖儿纯真坦率的脸蛋,发自内心的一笑,道:“爱妃有蛇珠作药引,已脱离危险,身体渐渐健朗起来!她若得知恩人到来,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暖儿真心喜欢道:“如此,太好了!” 姬如风叹道:“她经此大难,身子还是较之常人虚弱了些,眼下正在小憩,我没有让人惊扰她。等她醒来,再介绍与马兄你们认识!” 小果道:“能得姬兄垂青,想必是位极其特别优秀的女子!” 姬如风提起爱妻,嘴角含着笑意:“她是极好的!” 突然想起什么,他眼中随之闪过一丝痛苦,不等有人觉察,便消失不见了! “来,马兄,你们请坐,莫要站着!”很快,姬如风敛神说道。 侍女为其端来一盏新茶,又为小果三人续杯。 “马兄,难得来一次,你们一定要留下多住几天才行!”姬如风道。 “姬兄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时间紧迫,还需赶去朱丹报名膳食大赛,等日后我们有时间再多聚吧!”小果道。 “噢?你们要去参赛?”姬如风惊讶道。 “是啊!我师兄要去参加,我要给他做下手呢!”暖儿接道。 “原来是这样!明泽小兄弟,提前预祝你旗开得胜了!”姬如风道。 明泽连忙放下茶盏,双手抱拳道:“多谢太子吉言!” “暖儿兄弟,不但武艺高强,没想到厨艺还了得!”姬如风微微颔首,又转向暖儿赞道。 暖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哪里,哪里。我的厨艺较之师父和师兄,还是差了一些!” 几人说话间,有小丫鬟赶来汇报:“殿下,太子妃娘娘醒了!” 姬如风连忙站起身道:“马兄抱歉了,还得请你们在此稍候了,我去去就来!” 小果三人忙起身相送。 “无妨,姬兄快去吧!”小果道。 姬如风向他们拱拱手,随着那小丫鬟疾步离去。 “看来,太子夫妇感情当真深厚的很,真是令人羡慕哪!”暖儿叹道。 小果点点头,深以为然。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师父,竟没有问及,丛林中遇到的那位付公子的情况!”暖儿突然顿足恼道。 小果与明泽对视一眼,皆是摇头笑着叹息。 茶水又续了两盏,终于有细碎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小果等抬眼望去,远远便见一群侍女,拥簇着姬如风和一位粉色撒花细纱长裙的女子,缓缓走来。 那女子面容姣好,眉眼间略带忧愁,脸色苍白,身形孱弱纤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姬如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右臂。 见小果等人迎了上来,女子展颜柔和一笑。 姬如风望着爱妻,满眼宠,溺道:“若雨听闻你们来了,非要前来拜见。” 那女子不等小果开口,已开口说道:“若雨让三位恩人,久等了!” 她嗓音软绵糯柔,异常好听,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 话音未落,她已盈盈向小果三人福了福身。 小果连忙避开,道:“太子妃千万莫要如此!” 那女子清澈的眸子流转,微微一笑。 姬如风道:“我们进房再细聊吧!” 他馋着妻子慢慢走着,轻声笑道:“若雨,我早与你讲过他们非世俗凡人,这下可是信了?” 女子目光扫落在小果三人身上,轻轻一笑:“我自是信的。” 早有下人,把会客厅重新打扫一遍,添座加椅,茶盏全部换成新的。 主宾分座坐下。 姬如风对小果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梧若雨!” 又对若雨道:“这位便是马兄,这两位是她的徒儿!” 小果抱拳道:“在下马效果见过太子妃!久闻太子妃盛名,今日有幸得一见,果真是人比花美,出尘脱俗!也难怪姬兄,视若珍宝般呵护了!” 若雨微微一笑,也学着她抱拳道:“今日能得见马公子真容,若雨亦是三生有幸!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若雨一拜!” 她举手投足尽是优雅端庄,令人观之赏心悦目。 这才是大家闺秀之仪!小果边暗暗赞叹一声,边连忙上前搀扶,在即将碰处到对方时,她突地止住,改作虚扶,道:“太子妃万不可这样!” 姬如风替她扶妻子起身,笑劝道:“马兄是洒脱之人,若雨,你再这般动不动就下拜,当心吓跑了她!” 小果笑道:“确是这样!太子妃再这般客气,马某也真消受不起了!” 若雨含笑剜了夫君一眼,气息微乱,对小果道:“也罢!我这身子骨也折腾不起,马公子担待一些罢!只是,公子唤我若雨便可,可莫再称呼什么‘太子妃’了!” 小果也不喜这些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称号,因而,欣然同意。 当下宾主尽欢,一片欢声笑语。 “马公子,那灵兽现在何处?”姬如风左右看了个遍,没有见到那小小的白色影子,问道。 “小玉啊,”小果笑道,“这小家伙不知怎地,自那次之后倒是安静了许多,每日除了睡觉便是睡觉,就连吃东西的热情都少了许多。可看起来,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见到灵兽,姬如风与若雨对视一眼,皆是有些失望。 姬如风思考一阵子,道:“我曾听人说过,有一些具有灵性的生物,每年都由一段时间作为潜默期。” “潜默期?”小果惊讶道。 姬如风点头道:“在这期间,灵兽不吃不喝,只寻处安静之地闷头大睡,等出了潜默期,便又会恢复正常活动。” 小果明白了过来:“正如有些动物,冬季需要冬眠一样了!就是不只这潜默期,大概要多长时间?” “这倒是不确定了,少则几天,多则数年,因灵兽而异!”姬如风道。 小果想到小玉有可能几年内,都是这般昏昏欲睡的模样,心中有些怅然若失,道:“原是这样。多谢姬兄告之!” 若雨见她兴致不高,忙转目瞧着明泽和暖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道:“不知,这两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明泽忙扯了扯暖儿的衣角,起身行礼道:“在下司马明泽,这位是我师弟胡暖儿,见过太子妃娘娘!” 暖儿神情恍惚跟着师兄站了起来,自从见着这梧若雨,她眼睛便像被粘在了她的身上一般,目不转睛瞧着眼前的美人,只觉她一颦一笑均带着女子的娇柔,好看悦目至极! 因而,竟一反往日的聒噪,变得安静起来! 此刻,她见这如天仙般的女子,正微笑专注地望着自己,红润的朱唇轻启,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便大起胆子张口道:“姐姐是天庭掌管哪里的仙女?可是羡慕人间生活,偷偷下得凡间?” 第135章 结交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众人闻言均是一怔,继而大笑不止。 小果笑罢,抹着眼泪对众人无奈道:“这小子,定是又犯傻了!” 姬如风笑道:“暖儿小兄弟,你怎么得知我家娘子是仙女下凡呢?” 暖儿白了他一眼,认真道:“姐姐这般相貌,定是仙女无疑了!之前暖儿还想,是哪位姐姐这么幸运,让姬兄这么垂青爱护,现在看到了姐姐的人,倒觉得幸运是姬兄了!” 若雨见暖儿憨态可掬,天真烂漫至极,句句赞美,又全然不似他人那般刻意吹捧,心中欢喜不已。 她对暖儿道:“得蒙小公子夸奖,若雨受宠若惊了!” 暖儿自小在粗糙汉子群里长大,师父又是那视规矩如无物的性子,平日极少碰触那些胭脂水粉,使得暖儿在这一方面是空缺的。 但身为女孩子,骨子里多少会有些,对爱美事物向往追求的心理,尤其是暖儿这个年纪。 眼见终于如愿,见到一位能填充这块空白的可爱可亲的大姐姐,暖儿竟一时忘了还是男儿装扮,径直走到若雨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拉住若雨的手,痴痴傻傻道:“姐姐好美好香啊!” 姬如风早就识破小果和暖儿是女儿身,因而此事,若雨也早已听说知晓,故方才才让其直呼闺名。 但,一众不知实情的宫女太监,却均大惊失色傻了眼,更是夸张地煞白了脸,冷汗直流。 小果见状暗叹一声,自知若不自拆身份,这太子妃的名声便被毁了。 便急忙起身,放开嗓子,用原本的女声道:“暖儿你这丫头,又要淘气!” 姬如风知其所意,假意吃惊状配合道:“啊,马兄你……” 小果歉意道:“姬兄见谅,我与暖儿实为女儿身,为在江湖行走方便,才扮成男子!” 太子妃侍从个个如释重负,把高提起的心,放回肚中。 姬如风这才恍然大悟般,大笑道:“原是这样,要的,无妨无妨!” 另一边,暖儿虽不知师父为何突然要说出此事,但也猜到可能与自己有关。 她转头怯怯望了师父一眼,对太子妃道:“姐姐,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声音清澈动听,犹如银铃,众人闻之,确是女孩无疑! 若雨反握她的手,道:“暖儿并无过错!” 她扭头对小果,喜道:“若雨先前虽有亲近之心,因性别有碍苦恼遗憾不已。不曾想,恩人您竟也是女儿身,当真令若雨又惊又喜,如在梦中一般!马公子,不,妹妹!若您不嫌弃,若雨便道您一声妹妹,可好?” 小果连忙道:“能得若雨姐姐青睐,小果三生有幸!”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暖儿在一旁急道:“姐姐唤师父作妹妹,那唤暖儿作什么?暖儿又该如何唤姐姐?” 她这话说的如同绕口令一般,只听得大家又笑一场。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慌慌忙忙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急呼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施侧妃娘娘肚痛又犯了!” “可是叫了太医?”姬如风闻言脸色一变,他一手扶额,叹气一声,无奈问道。 “张太医在那里侯着,说,说情况不太,不太乐观,娘娘想要,要见殿下……”小丫鬟垂眼掩盖住眼底的慌乱,磕磕绊绊说道。 “如风,施妹妹情况特殊,你便跟着过去看看吧!”若雨面无表情道。 “不好意思!姬先离开一会儿了,若雨你先替我招待恩人们!”姬如风对小果等一抱拳,又叹一口气,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地上的小丫鬟,连忙爬起身,随在他身后一溜烟跑了。 施侧妃?原来这太子府里的女主人,并不只跟前这一位,想必这太子妃过得,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光鲜亮丽。 这个可恶的三妻四妾时代!小果看着不远处的美人,默默想道。 若雨一双美目,怔怔望着姬如风离去背影,直到门外人不见了踪影,她方收回目光,把眼底的落寞掩盖住,对小果等人笑道:“他这一去,短时间是回不来了!我们与其待在此地苦等,不如到后花园四处转转,也到我那院子坐坐。” 小果点头道:“这样也好。” 明泽是男客,到底不方便进出太子妃的内院,他连忙道:“太子妃,师父,你们去罢,我在此地等着太子殿下回来!” 小果道:“也好。” 若雨已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来,闻言暗恼竟忘了明泽是外男,可是留客人在此处空等,到底是有失客道,她道:“不知明泽小兄弟,对何事感兴趣?” 明泽知其所意,然不待他开口谦让,暖儿抢着答道:“姐姐,师兄对烹饪和种植花草,最是在行!” 若雨略一思索,沉吟道:“府里的厨子手艺平平,不足为奇,倒是前院新运了一些樱树和蔷薇藤,花匠们正在栽种,明泽小兄弟若有兴趣,可以过去瞧瞧!” 明泽听到有花匠在种花,两眼放光,忙喜道:“好极!在下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专业的花匠是如何育苗的呢!” 若雨见他果真喜欢,颔首微微一笑,吩咐一旁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去为司马公子引路,好好服侍,不得怠慢了贵客。” 小太监们连忙领命,引着明泽去那地方。 若雨则带着小果和暖儿,到后花园赏花阅草,她大病初愈,走了几步路,便已娇,喘,吁吁。 小果怕她劳累过度,忙假意口渴,一行人便直接去了若雨的住处。 暖儿望着院门上的三个大字,念道:“倾雨轩!” 若雨身旁的小丫鬟,笑道:“这是殿下特意,为我们家小姐提的院名!” “倾雨,倾心于若雨!”暖儿拍手笑道,“这个名字起的好极!” 若雨脸上一红,含羞瞪了小丫鬟一眼,岔开话道:“妹妹们快些请进!” 倾雨轩,面积极大,院内设计的极其精雅,入院便正对一片桂花林,正值花开时节,浓郁的花香,溢满整座庭院。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逶迤穿过桂花丛,入眼便是一方铺满荷叶的池塘,池中立有一处凉亭,一座白玉拱桥横跨在池塘的南北两侧。 堤岸有无数假山怪石林立,另有叫不出名字的鲜花绿树,绕池而植。 几人顺着白玉桥,来到彼岸,到达主人居住的精雕细琢的阁楼。 若雨哪能不知,小果是怕她辛苦故意为之,感激之余,与小果的结交之心,也更加笃定。 且说,这梧若雨乃鼓室国太子傅的独女,与姬如风自幼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太子傅一生只娶一人,府内干净纯粹,无一丝一毫秽垢,这夫妻二人把独女若雨,更是视作至宝,细心呵护,使得若雨心中一尘不染,成为这世间难得的纯善之人! 当初,太子傅夫妇不惜得罪皇权,极力反对这门婚姻,便是唯恐皇家太过复杂,自家这朵温室之花,受到委屈摧残。 但若雨一心认定姬如风,不惜以死相逼,最终,太子傅夫妇只得妥协。 再说,心思单纯的人一旦打开心扉,那便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付出。 这若雨既认定小果二人为知己好友,便恨不得把府内有的好吃的,好玩的,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拿出来,与她们分享。 她一会儿道:“秋桃,把我那会唱歌的木雀儿,拿过来让妹妹们瞧瞧!” 一会儿道:“秋桃,快把前两日,殿下送我的那盒珍珠胭脂拿来,给妹妹们擦擦看!” 一会儿又道:“秋桃,把我之前腌的梅干,取一些过来!” 那叫秋桃的贴身丫鬟,连连笑应着,没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瓷罐回来。 若雨接过玉勺,在翡翠碗中盛了些酸梅子,递给小果和暖儿,笑着:“我最喜欢吃梅子,前两年与一位老嬷嬷学了这腌制方法,为的便是能一年四季能吃到梅子,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三人吃吃笑笑,正聊的开心。 一个小太监来报:“殿下着老奴前来,告之太子妃娘娘一声。他还要在施妃那里多呆一阵子,让娘娘和各位贵客,到四处玩玩转转,不必等他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若雨面上的喜色一扫而空,郁郁挥手道。 小太监再施一礼,躬身退下。 “看吧!我便知道会是这样!幸而,我们没有再等下去!”若雨对小果二人,笑道。 小果见她明明眼底含着忧伤,却仍在强颜欢笑,有心宽解一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连暖儿都发现了,这位仙女姐姐一下子消沉忧郁起来,她向来心直口快,心中想着嘴里便已脱口而出:“姐姐,你可是不开心姬兄如此?” 若雨抬眼望着她,见她目中满是关怀之色,幽幽叹道:“他不但是我的夫君,更是太子,未来的国君,注定不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在嫁于他之前,娘亲就提醒过我千万遍!” 她又叹一声,自嘲道:“自成婚一来,他对我视若珍宝,万般维护!眼下施妃怀了龙种,他多些关心在意是必然的!我又有何不开心的呢?” “天哪!那什么屎妃屁妃的,竟然怀孕了?这可不得了!”暖儿急道。 第136章 陷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若雨满心的苦楚,被暖儿这“屎妃”“屁妃”的一番胡搅蛮缠,散个无影无踪,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好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想想法子整治这些个小妖精,亏你还能笑的出来!”暖儿急道。 若雨见她气的抓耳挠腮,如之前见那猴儿一般,笑得愈加欢快,待到终于止了笑,无奈道:“好妹妹,你倒是说说,我可以怎么做?难不成还拦住殿下,不让他靠近这些妾室不成?” “这有何不可?”暖儿眼睛一瞪,道。 “皇家最忌妒妇,再说,那可是他的妻儿,我怎么能自私到阻止他们相见?”若雨摇头道。 “自古以来妻妾不共戴天,姐姐你不是自私,是太大度了!”暖儿恨铁不成钢道。 她苦着一张脸,思索一会儿,道:“姐姐,你可曾诞下皇子?” 若雨闻言,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秋桃在一旁再也忍不住,忿忿不平道:“小姐这病,就是前阵子怀着小皇子时落下的!那施侧妃心肠歹毒,见小姐在她之前怀上殿下的子嗣,便设计陷害小姐,致使她忧心过度流了产,就连命也差点一起搭了进去!” “秋桃,没有证据,莫要胡说!施妃与我如情同自家姐妹,怎,怎会害我!”若雨急忙喝道。 秋桃红了眼眶,气道:“小姐,您就是这般太过善良,也不懂防范别人,才会让那黑心肝的这般欺负!” 小果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便是护短,既把若雨划为挚友之列,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借机如厕,把秋桃拉到无人之处,细细问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苏侧妃乃鼓室国国师的嫡女,她较若雨晚两个月入门。 此女两面三刀,表面与若雨交好,暗地里四处散播谣言诋毁若雨。 姬如风与若雨感情深厚,在若雨房中留宿的时间,较其他嫔妾自然要多,若雨最先怀上皇子,也在情理之中。 不曾想,苏侧妃因此心生恨意,竟暗中收买若雨院中的下人,把男子贴身衣物,藏于若雨房中,栽赃陷害她与外男有染。 若雨正值怀孕期间,遇到这种有口难辨之事,虽姬如风口中说信她,但言语之间已露疏远。 若雨日夜寝食难安,思虑过重,致使腹中胎儿流产。 这时,突然流言四起,言太子妃怀的根本就不是殿下的孩子,怕孩子出生后丑事难遮,自行偷偷打掉了。 短短几日日,糟心事紧接着发生,上一件尚未澄清,下一件便接撞而至,人情冷暖世事炎凉,着实让人心寒。 若雨悲愤交加只觉跳进黄河洗不清,再活下去也已了无生趣,便留下血书饮毒自尽,以表清白。 幸亏被秋桃及时发现,才从阎王那里抢回一条命。 若雨痛失孩子,心中内疚烦苦,早已身心俱疲。 她虽被险险救活,到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加上体内毒素未清尽,邪气趁机入侵,被恶疾缠身,身形日益消瘦下来。 若非姬如风日夜守护左右,悉心照料,重新唤醒她的求生意念,更亲自涉险猎取蛇珠,现在的太子妃若雨,怕早已不在人世。 若雨经历过的事情,比小果想象中的还要凄惨,难得她经历这番变故后,还能与人真心相待。 “殿下可知,这一切是施侧妃所为?”小果问道。 “殿下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他若知道,施侧妃又怎能安然无恙,呆在这里安逸的养胎!”秋桃愤怒道。 小果长叹一声,道:“若雨姐姐为何不把这一切,告诉太子殿下?” 秋桃苦笑道:“小姐生性单纯,至今不信所有的一切是施侧妃策划的!她从不曾与殿下说过半句施侧妃的坏话,也不允许我到处乱说!” 小果点头道:“秋桃,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苏侧妃所为?” 秋桃先是点头,又摇头道:“我之前撞见过几次,我们倾雨轩的冬雪与施侧妃所居的吟雪居的阿妮,在人少的地方聚头,两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一见我便慌张散开。小姐出事的前两天,院中有人看见,冬雪曾进过小姐的房间!而且,翻出那害人脏东西的,也是施侧妃! 小姐失去小皇子后,本来已在殿下的劝导下,有释怀之迹。可那日,苏侧妃带着几个侍妾来看小姐,不知又与她说了些什么,自她走后,小姐便又变了个人似的失魂落魄的,晚上便偷偷服毒了!” 秋桃说到最后,已带了哭腔。 小果上世看过许多争,宠的戏码,但当时只当成娱乐来看,这种事情真在身边人身上发生,直教人怒火中烧,感觉却又大大不同! 秋桃接着恨恨道:“哼!好在苍天有眼,恶有恶报,小姐生病那段时间,冬雪和阿妮这两个坏蹄子,竟一个不小心跌进湖里,一个得了怪病,先后死了!想必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两个最关键的人证都死了,到底是施侧妃杀人灭口,还是? 小果若有所思,她安慰地轻拍秋桃的肩膀:“殿下可有调查过此事?” 秋桃道:“有的,只是没有线索可寻,无终而果!马小姐,我敢用性命担保,这些事情件件与施侧妃她们脱不了干系!只是,老天为何,不把那坏透了的施侧妃一起收了去?还让她成功怀上龙种?” 小果能理解秋桃的心情,像若雨那样美好的女子,谁能忍受别人伤她至此。 她叹道:“莫哭,哭有何用?待我们去若雨姐姐,澄清冤屈报了这个仇方好!” 秋桃闻言,忙擦干净眼泪,急切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非但没有证据,连证人也死了,该如何去证明?” 小果神秘一笑,道:“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去制作啊!” 秋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捂嘴低声呼道:“您的意思,我们去做假证?” 小果笑道:“俗话说得好,举头之上有神灵,有些人做了亏心事,怎会不心虚?我们便利用这点,让她自动招了!” 见秋桃似懂非懂的模样,小果附在她耳边悄声嘱咐一番,末了问道:“秋桃,此事做起来可能会有些风险,稍有不慎丢了性命也有可能,你可有胆去做?” 秋桃坚定道:“只要能为小姐洗刷冤屈,秋桃死而无憾!” 小果本来有心逗她才故意说得严重些,见她满面慷慨就义的激情,勾着她的肩膀,笑道:“别这么紧张,骗你的,没有这么严重啦!秋桃,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能看的出来,在若雨姐姐眼中,你不仅是她的侍女,更是她必不可少的亲人,所以,请你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以保全自己为前提!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姐姐定然会伤心死的!” 秋桃先是一怔,半晌含泪道:“秋桃知道了!”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再次回到阁楼中。 还未踏进厢房,便听见暖儿和若雨不知在说着什么,两人正笑得欢畅。 秋桃眼中含泪,悄悄对小果道:“自小姐出嫁之后,我还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怀过呢!” 小果暗叹一口气,轻声说道:“秋桃,我托你做的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否则,你家小姐怕真是喊冤到底,再无解释清楚的可能了!” 秋桃郑重其事回道:“马小姐放心,我定当做的妥当!” 小果见她折身离去,举步迈进房内,笑道:“你们聊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师父,快来!”暖儿手里拿着一个锦袋,笑着对小果招手道,“我与姐姐在玩闻香识物的游戏,姐姐竟连木瓜的香味也辨不出来!” 若雨笑道:“我幼时得过一场大病,病愈后鼻子便不太灵光了,尤其是对这些香料的味道,更是难以辨认出来!” “哎呀,原来是这样!那暖儿方才可是欺负到姐姐了,不公平,不公平!”暖儿摇头道。 突然她眼睛一亮,道:“我们重新玩吧!师父与姐姐一伙,我单独一帮,怎样?” 见小果和若雨没有反对,她道:“你们两个优势大些,这次换我先出题,你们猜!快,闭上眼睛!我说‘好’,你们才能再睁开眼睛哦!“ 听闻一声“好”,二人睁开了眼。 暖儿把手中的锦袋,举到二人的鼻前:“猜猜里面放着什么?” 若雨笑着摇摇头:“什么味道也没有。” 小果仔细闻了闻,笑道:“我知道,是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条珍珠项链!” 暖儿惊讶道:“师父,你连珍珠的味道都能闻的出来?” 她说着,果然自锦袋掏出一条玉链。 小果好笑道:“人家女孩子每日擦胭脂抹粉,全身香喷喷的,你倒随了师父,每日在怀中揣这卤肉干,连这珠子上都沾染了卤肉味,我能闻不出来吗?” 暖儿吐吐舌头,道:“像姐姐这般美人,身上有脂粉香的才相配!而,我们师徒二人,有肉香才是相符!” “这丫头,满嘴歪理!”小果佯怒道。 若雨见那链子晶闪闪的,配着坠头几颗白色的珍珠和红色的玛瑙珠,极其夺目好看,称赞道:“好美的链子!能让我瞧瞧吗?” 暖儿闻言,把链子递给她手中:“这是先父留给我的,自小便戴在我身上。” 若雨先前只见其颜色明亮,心生喜欢,这打眼一看,不由暗暗心惊,链上的珍珠和玛瑙颗颗圆润,颗颗世间难得,价值连城。 再细一看,就连这串珠的链子, 竟也是由几十个细小均匀的玉珠组成,每个细珠上,又刻着奇怪的图形和纹路,非顶级雕刻大师所不能制! 第137章 麝香?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若雨把项链还与暖儿,见其随意的挂在脖间,显然并不知晓此链是无价之宝,便出言提醒道:“此链做工用才都是极品,妹妹一定要保管好这链子,切勿轻易拿出示人,当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暖儿点头道:“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我见姐姐不是外人才会取出,平日都是贴身佩戴的!” 若雨道:“这样便好!” 轮到小果这边出题了,小果正在思考要用什么取胜,若雨自内室拿出一个小巧精美的木雕香盒,掩嘴笑道:“用这个吧!” 小果只闻香气扑鼻,深深吸了一口,却难辨盒内为何物,喜道:“便是它了!” 两人急忙把香盒放入锦袋,齐声道:“好!” 话音未落,暖儿早已迫不及待睁开眼,她拿起锦袋闻了闻,笑道:“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此物名为麝香,又另加了其他东西混在里面!” 小果询问地望着若雨:“当真是这东西?” 若雨扯着嘴角,牵强地笑了笑:“我也不知是不是。” “什么?你也不知道答案?”小果和暖儿惊讶道。 若雨笑着解释道:“这个木盒是施妹妹从一位客僧那里得到的,见我喜欢便送于我了!” 麝香?等等,是宫廷剧里专门害人小产的那东西? 小果心底一寒,急促问道:“暖儿,你可确定此物为麝香所制?” 暖儿点头,肯定道:“师父,错不了的!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身边的弟兄出去打猎时,经常会捕捉到一些香獐,这麝香便取自雄獐!陆叔叔喜好研究这些稀奇孤寡的东西,他曾用药腌过这麝香,香气如这木盒内的味道一模一样,这香味太过浓郁特殊,我记得清楚着呢!” 若真如暖儿所言,木盒里放的是麝香,那么,若雨那次的小,产,兴许就没那么简单了! “若雨姐姐,这香盒你放在内室多久了?”小果正色道。 若雨叹道:“那阵子我,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心情不顺,施妹妹过来开导我带来的!我嗅觉受损,寻常气味不易闻到,难得能闻得到这香气,便把它放在寝室床头之上,这样算来应有三个多月了罢!” “可是在姐姐失去孩儿之前,便一直这样?”小果狠心问道。 若雨神情一凝,白着脸哆嗦着双唇,点点头。 “师父,此香盒可是有什么问题?”暖儿也觉察到不对,替若雨问道。 小果摇头,她双手紧握木盒,对若雨道:“姐姐,先把这香盒,借我一用,可好?” 若雨道:“妹妹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小果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觉心中压抑难受,道:“若雨姐姐,在这王府可有唯你所用的忠实郎中?” 若雨先是一愣,摇头道:“我见过他们几次,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除却正常医患问答,不曾多言一句,更不用说唯我所用了!” 见小果叹息一声,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她强打精神问道:“妹妹为何问起这个?” 小果在事情确认下来之前,不敢刺激到她,便含糊道:“无事,我只是随口一问,姐姐莫放在心上!” 若雨松了一口气,叹道:“没事便好!” 小果给了暖儿一个眼神,暖儿会意拉着若雨天南海北的调侃,她妙语连珠,不一会儿便把若雨逗笑,让其心情舒畅了起来。 这时,太监尖细声音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不等小果几人起身相迎,姬如风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让贵客久等了!” 他先看了妻子一眼,见她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扫病容,接着喜道:“两位妹子还真是我们府中贵人,有你们作陪,若雨心情愉悦,病也不药自愈了!” 小果眼色复杂地望着姬如风,道:“姬兄说笑了!能影响到若雨姐姐心情好坏的,怕只有您一人罢!” 姬如风以为她在说笑,也并不在意,只呵呵一笑道:“咦?明泽小兄弟去了哪里?” “师兄去看花匠栽花去了!”暖儿道。 姬如风了然地点点头:“明泽小兄弟果真是淡泊洒脱之人!” 小果望了眼窗外,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便不在此打扰,先行告辞了!” 若雨听闻小果她们要走,连忙急道:“妹妹这就要走吗?今晚便留宿在府中罢!” 姬如风也道:“宴席已经备下,妹妹这一走了之,让兄长情何以堪?你们谁也莫走,便如若雨之言,哪儿也不用去,在蔽府住下才好!” 小果道:“姬兄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便已租下客院,行李马车也已放至那里。我们明日再来府上相会,也是一样!” 姬如风叹道:“难得若雨与两位妹妹投缘,你们这一走,她指不定又不舍落泪,再添几分病呢!” 小果向若雨望去,果然见她双目微亮,隐隐含有泪珠,当真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叹道:“即是这样,我与暖儿便留下,让明泽宴后回去照看行李吧!” 若雨这才展颜笑道:“妹妹们今日便住在这倾雨轩,我们也来个秉烛夜谈,一夜不眠!” 暖儿拍手笑道:“好极!每到一处地方,便能结识新的朋友,来个彻夜不眠,生活当真美妙至极!” 若雨眼中满是羡慕,叹道:“若能如妹妹一般,肆意洒脱的生活,也不枉此生来这世上一遭了!” 她自从听暖儿讲了,这师徒三人的见闻经历,便心中好生向往! 暖儿道:“姐姐喜欢,也可以这样生活啊!” “那该多好!”若雨长叹道,她深深望了姬如风一眼,又摇头道,“我,我这样也是极好的!” 小果本打算到府外找位郎中,辨别确认一下这香盒之中物体的成分,就这样被留在了府中,不禁暗暗着急,正绞尽脑汁想着寻个理由,出去一趟。 便见有个小太监来禀:“司马公子派奴才过来询问一下马小姐,是否应该回去了!” 小果眼睛一亮,连忙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她对姬如风等人,道:“我们出门前,竟忘了给小玉留些吃食!这样罢,我与明泽回客栈一趟,也补备一下东西!宴会开始前,一定赶回来!暖儿,你便先留着这里吧!” 不待姬如风开口,她已拽着那小太监,向外走去,口中道:“快快,带我去明泽那里!” “小果妹妹,等等!我与你们备辆马车!”姬如风跟着追了过去。 暖儿望着他们匆忙的背影,心道:“小玉这几日均是只食午膳,师父为何要急着回去与它备晚膳呢?” 她转念一想:“是了,定是师父怕今晚熬夜,明日起床晚了,提前与它准备明日的吃食!” 她心中释怀,便把此事放到一边,拉着若雨的手,又东扯西扯地说着其他事情。 小果他们租住的客院,与太子府离得并不远。 马车一拐出太子门前那条胡同,小果就叫停了车子:“老伯,我们在这里下车买些东西,客院便在这附近,您先回去吧!” 赶车的老伯笑道:“公子,殿下有吩咐,让老汉帮着搬运完置购的货物,再把您二位带回府中!您想买什么便尽管去买吧,老汉我在这里侯着!” 小果心下叹道:“这姬兄可是有心办坏事了!眼下让这老伯自个回去,他定然不肯!也罢,只能另想他法了!” 她眼珠一转,忽而捂头惊呼一声。 明泽连忙扶住她,着急道:“师父,您怎么了?” 小果偷偷对他挤挤眼,口中呼声不减:“明泽,师父突然头好晕好疼啊!” 明泽知道师父在装病,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能配合道:“老伯,麻烦您先寻处医馆吧!” “公子,这个时候恐怕医馆早已关门,太子府里有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不如我们回去……”赶车老伯建议道。 “莫要麻烦殿下,我们在外面瞧瞧便可!”小果双手抱头,坚持道。 赶车老伯只能应着,赶着马车朝一个方向奔去。 马车很快便停下了。 小果掀开车帘,只见一座高大气派的阁楼出现在面前,楼前的横匾上,写了五个不认识的朱红繁体大字。 赶车老伯道:“公子,这里是鼓室最有名的医馆——黄氏悬医阁,这里开馆已有百年之久,馆内的郎中医术,可不比宫中太医逊色半分!幸好现在还不曾关门!” 他边絮絮叨叨说着,边取出脚凳,放在地上。 小果被明泽扶下马车,见老伯也上来搀扶,大有一起进去的意思,一急之下,开口说道:“大伯,我这,有些隐私要与郎中讲,您,您还是在此等着吧!” 赶车老伯一副明了的样子,他点点头道:“这里在治那方面的病方面,也很有名气,公子尽管放宽心吧!” 小果明知他误会了,却也不能解释,生无可恋地微微颔首,扯嘴一笑,就着明泽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向着医馆走去。 赶车看着这师徒远去,摇头连叹道:“不是说头不舒服,怎地连腿脚也不好使了?是了,定是那地方牵连到头脚了!看着规规矩矩地一位佳公子,竟有这种爱好,哎!人不可貌相啊!” 第138章 帮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一进医馆,便全然没了半分病态似换了个人一般,她推开明泽,大步走到称药的药童面前:“小师傅,看诊的郎中可还在?” 此时,天色已擦黑,医馆里已空荡荡的,不见一个病人。 药童抬眼瞥了她一下:“郎中都下工已经回家了!公子明日再来吧!” 小果道:“小师傅,能否把郎中的住处告诉在下,在下有一急患病人,拖不到明日的!” 药童不耐道:“我哪知他的居处?公子这么着急,便另寻一家医馆罢!” 小果气噎,此时,再另寻其他医馆已不可能。 “七草!怎能这样与客人说话?!” 就在小果忍气吞声,还想再与那药童搭话时,一道斥喝声,从身后传来。 小果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自二楼顺着木台阶,缓缓走了下来。 “馆主,七草知错了!”药童一改之前的傲慢,慌忙弯腰垂首道。 “为医者,学医前先学做人,去抄二十遍《大悲慈善经》,下次再这般,便自行离开,这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男子冷声道。 “这位客官,不知何人有患急病?”男子又对小果道,声音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 小果只觉此人声音耳熟,待他走近,不由喜道:“黄郎中,竟然是你!” 男子听她呼声,先是一愣,随即面上亦现出惊喜之色,继而又换成一副波澜不惊之态,道:“原来是马公子!” 这褐衣男子竟是在蒙特尔小镇,为姜尚和治病的那位郎中!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听这药童所言,还是这赫赫有名的医馆的主人! 小果道:“黄郎中,你怎么来了此地?我义父和小德,可是已大好?” 黄郎中脸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桌椅,自己先径直走过去,坐下下来。 小果拉着明泽在他对面入座,见他盯着一处默默不语,抱拳再次问道:“还请黄郎中,把义父和小德的情况,告之一二!” 黄郎中这才如梦初醒,微微颔首,道:“姜老爷子的腰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定期推拿便能痊愈,我已把那套推拿之法,教于他们!” 小果闻言,面露喜色。 黄郎中见她仍殷切望着,便又道:“小德的病也已大好,只是,他久病身子骨已被拖累,须格外增添营养!” 小果留下的银两,足够他们锦衣玉食,倒是不用担心小德会挨饿! 两件心事得到满意的答复,小果心中轻松起来,笑着又问道:“黄郎中,你怎么也来了鼓室国?” 黄郎中冷哼一声:“我本就这里的人,为何不能来了!” 小果曾被他呛过,知道此人性格脾气古怪,也不计较,只嘿嘿一笑。 不曾想,黄郎中竟又开口说道:“上次的事,是我偏执了!” 小果惊讶地抬眼望着他,这难道是对她道歉了? 她大度地摆手笑道:“小事而已,黄郎中不必放在心上!” 她不知,黄芪在小果走后,从他人口中得知小果为人,心知误会迁怒了她,苦于小果已离开,还懊悔了一段时间。 此时此地,再次遇见小果,心中激动难以言喻,他原想小果定然埋怨记恨自己的无理,因而,心情激荡,面上情绪不定,但见对方显然把那事丝毫未曾放在心上,又觉有些无地自容了! 黄郎中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移开目光,说道:“我名为黄芪。几年前,为提高医术,传承家训,开始离家四处流浪行医,蒙特尔小镇那里有一种罕见疾病,我一直在研究治疗之法,便在那里居住了下来。” 小果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黄芪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道:“这里是我家祖传的医馆。爹爹积劳成疾,已不能坐馆与人治病,便把我召回来继承父业!马公子,不知何人需要医治?” 小果以为他要讲的故事,必定惊险曲折,还须很长时间才能说完,不曾想,他三言两语结束了,不待人有所反应,便生生转了方向直奔之前主题,不由瞠目结舌“啊”了一声。 “是何病症?”黄芪又道。 小果眨巴眨巴眼睛,回神道:“其实,是这个!” 只见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纸袋,把它一层层打开,浓郁的香气散发开来。 “好香的味道!”明泽不禁呼道。 小果把纸袋里的一小撮块深灰色的状东西,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黄郎中,可能分辨出这里面是何物?” 黄芪冷笑道:“看来马公子所言的病患,是不存在的!不好意思,本人只看病,对这类香料并没有研究!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芪的医术高超,这点早在蒙特尔镇,小果便已知晓,向来医药不分家,若能得他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小果见他站起身,一副要甩袖走人的姿态,急忙探身伸手扯住他的衣襟:“黄郎中,请留步。在下所言非虚,确实有人危矣!若能弄清这香料中的成分,便能化险为夷,救她一命!” 黄芪见她一脸恳求之色,不像作假,一脸嫌弃地把衣角从她手中拽了回来,重新坐下:“说吧!怎么回事?” 见小果不断环视四周,迟迟不语,黄芪知道定然事关重大,便把她师徒带进二楼的一间厢房,道:“这里无人能偷听了去!你尽管说!” 小果知道除非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与他知晓,不然此怪人是决计不肯帮忙了,当下略一犹豫,便全盘托出。 只听得明泽呆若木鸡,只觉脑子一蒙,是非黑白均已颠倒! 良久,黄芪一脸凝重道:“竟然还有此事!太子妃贤淑纯善,本是国之大幸!若此猜测成真,有朝一日太子妃被人害了去,让那嫉妇做了皇后,不知有多少皇子龙孙惨遭迫害!事关鼓室国未来,我不能坐视不理!快把那香料拿来,让我瞧瞧!” 小果连忙把纸袋交到他手上,与明泽两人目不转睛紧张望着。 只见黄芪挑亮灯光,把那团块沫捻在指尖,凑到灯光下仔细观察之后,放到鼻间闻了闻,又用舌尖舔尝。 之后,自柜台架取出一些玻璃器皿,倒入一些其他液体,加入一些香料,鼓捣了起来。 突然,他停了手中的活,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样?里面可是有麝香?”小果迫不及待问道。 黄芪脸色阴沉的可怕,肯定道:“里面有九成是麝香!只是被人用秘法掩盖住了气味!” “这么说,太子妃那次的流产,果真不是偶然!”小果叹道。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想到有一条小生命,还尚未来到人世,便被迫害致死!可怜他的母亲,不知真凶另有其人,还一度陷入自责之中难以自拔,只觉愤怒心痛难耐。 小果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道:“黄郎中,能否同我们一起,去证明此事?只是,听闻施侧妃家族庞大,日后可能对医馆会有打压,若你不愿意,也无可……” “走吧!黄芪打断小果的话,坚决道。 小果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钦佩之情登时油然而生。 黄芪见她赞赏的神情,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之前的烦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小果等人再次回到太子府,天已大黑,府内挂起一盏盏做工精美的灯笼。 姬如风正焦急地翘首,不断向外张望。 见小果在侍女指引下,姗姗来迟,急忙迎了上:“马妹妹,明泽小兄弟,事情可是安排妥当?” 小果抱拳道:“均已经安排好了。让姬兄久等了!” 姬如风道:“若雨和暖儿正在大厅侯着,我们便直接去那里罢!” 突然,他目光落到小果他们身后的一人身上,惊讶道:“这位是?” 小果后退一步,与黄芪齐身而立,道:“这位是黄芪黄郎中,现任黄氏阁的阁主!” 黄芪躬身行礼道:“草民黄芪,见过太子殿下!” 黄氏悬医阁为鼓室民间第一大医馆,专为普通百姓医治奇难病症,历代馆主医术均是极其高超,就连太医院首与之比较也难分高低。 姬如风急忙扶他起身,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早就听闻阁换了新阁主,不曾想竟是位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年纪轻轻便能胜任阁主一位,想必黄兄定是天赋异禀了!” 黄芪连忙道:“殿下过奖了!” 姬如风见他态度不卑不亢,气质轩昂,心中欢喜起了结交之心,道:“黄兄,我们私下相会,莫要称呼这些虚号,唤我一声如风便可!来,我们入席再细谈!” 黄芪早有耳闻,这位太子殿下待人十分亲厚,此番一见,果真半点架子也没有,顿时也好感倍增。 他与小果对视一眼,随在姬如风身后,向着内院深处行去。 会客用餐的厅堂,设在一间宽大的厢房。 里面灯火通明,长长的木桌上,已布满了山珍海味。 暖儿和若雨坐于桌旁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暖儿见到黄芪,少不得又高兴攀谈。 当下,姬如风把黄芪介绍与若雨相识,主宾按次序入座。 姬如风坐在首位,小果和若雨分别坐于他的左右两侧,明泽和暖儿又居其次,黄芪坐于姬如风对面,作为半个东道主陪客。 第139章 立威1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鼓室国的烹饪方式,与洪炎国相仿,味道上喜好清淡,多数为清蒸和煮炖,极少放调味料。 其国一面临海,因而,席上一半是海鲜。 小果几人品着原汁原味的贝类,倒是也也觉别有一番美味。 席间,小果讲起与黄芪的相识过程,众人均感叹,缘分当真奇妙至极! 灯火阑珊,觥筹交错,主宾言笑晏晏,宴会正值酣处。 突然,有小太监匆忙奔来,对姬如风耳语几句。 姬如风脸色一变,露出不虞之色。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小果与若雨身后的秋桃交换了一下眼神,故意问道。 不待姬如风作答,便听一道娇媚的声音说道。 “家中来了贵客,殿下与姐姐也不告之微微一声,当真可恶!”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深红曳地衣裙的女子,在丫鬟的拥簇下,一手扶腹,千姿百媚地款款行来。 这世上,唯有正室才能身穿正红,此女虽贵为太子侧妃,到底不是太子正妻,此举已是逾越,显然没有把正妻放入眼中! 小果心中厌恶,只定眼望去,见她五官极美,妆容精致,身姿婀娜,倒是位罕见的美人,只是此女眉眼太过犀利,精光流转,生生破坏了几分美感,反倒让人产生几分畏惧和忌惮! “你不好好在房中休养,来这里作甚?”姬如风语气微冷,蹙眉道。 “殿下~”那女子娇声道,“微微独自留在院中,当真无聊极了!殿下只带着姐姐过来,与诸位客人相见,当真偏心!难不成,觉得微微有了身孕,变了累赘不成?” 她说到最后,眼眶微红,当真有雨袭海棠,我见犹怜之态,莫说男子,便是同为女子的小果几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果不其然,姬如风面上一缓,温和道:“你本就身子骨娇弱,胎位又未稳,万一晚间出来吹风受凉,又免不了受罪了!” “姐姐!殿下又数落我,你可得替妹妹做主!”那女子见姬如风怒气消了大半,眼珠一转,把目光转向若雨,嗔笑道。 若雨本就她这一身大红刺目,心生不快,此时见她向身边走来,只觉胸口堵得厉害,她淡淡一笑道:“夜间风急,殿下也是为了妹妹着想。” 那女子见若雨不像往日一般维护她,想起方才丫鬟们的谈话,垂眸闪过一抹嘲弄,她靠在若雨的椅背站定,双手抚摸着尚平坦的小腹,对姬如风腻声道:“太医说久站对胎儿不利,夫君看在我们孩儿的份上,便赏微微一个座椅罢!” 姬如风心虚地瞥了若雨一眼,见她低眼望着手中的茶杯,脸上悲喜未定,心底叹气一声,道:“给施侧妃搬个软座来。” 施侧妃这才笑逐颜开,道:“我便知道,殿下待我们母子最好了!” 她故意咬重“母子”二字,一改往日的柔顺假象,咄咄相逼,句句如刀,直刺若雨心窝。 那位自称爱妻如命的姬如风,却浑然不觉哪里不妥,任由她为所欲为。 小果见若雨脸色苍白,握着茶盏的手指微抖,心中怒火中烧。 见施侧妃在对抬着软座的两个小丫鬟,指挥道:“快搬到这里来,放在殿下和姐姐中间,如此便方便,与他们二位同时说话了!” 小果再也忍耐不住,她起身向着施侧妃走去,口中直呼道:“好美的姐姐!” 施侧妃听丫鬟们说,府内来了几位异国的客人,来头不小,似乎与皇室有关,太子殿下极其看中,都招到了太子妃的倾雨轩招待! 怀孕期间本就多疑,这施侧妃平日本就喜欢争强好胜,又一心窥视那后宫最高的宝座,她越想越急,担心风光全被太子妃独占了去,以后凭白让若雨得了几位支持者,便以孕身为保护盾,干脆杀了过来! 她脑中闪过,身边心腹丫鬟糯儿,对她说的话:“太子妃无才无德,徒有外貌,品行皆失,只是个摆饰品罢了!大伙都在议论,这太子府真正的女主人呀,是怀有龙子的主子您!您若到贵客面前这么一亮相,凭您的仪态修养,保管让他们舍了太子妃,把筹码压到您身上!” 施侧妃想到这里,把肚子一挺,美滋滋道:“多谢公子赞誉!” 是侧妃见小果一身男装,还道她是男子,因而暗中偷偷向她送了个秋波,作为回报。 不料对方已转过脸向着姬如风,显然没有接收到,道:“姬兄真是好福气,单有若雨姐姐已是极幸,不曾想,还能同时得两位佳人相伴!” 姬如风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面上微红,露出羞赧之色。 小果气他这般任人作践若雨,也不去管他作何感想,扭头又问一众丫鬟婆子,连连道:“奇怪,奇怪!难道我搞错了?这位姐姐才是真正的太子正妃?” 施侧妃以为她被自己一身气质迷住,一扫之前被漠视的不快,用染着蔻丹的白嫩手指,指着一旁的若雨,抿嘴一笑道:“公子错了,这才是我们的太子妃!” 小果“哦”了一声,眼光在这两人身上徘徊数次,仍口称“怪哉”。 施侧妃背挺得更直,姿态愈加优雅,微微昂首,难掩满脸傲娇之色,踌躇满志道:“不知公子,因何疑惑?” 小果缓缓说道:“我有幸在洪炎国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唯有正室才能着红裳,若妾室胆敢衣着正红,便是犯了藐视正统之罪,乃被视为目无尊上,轻者会被剥尽衣衫,杖毙至死!重者,诛杀九族!途中路经数国,无一不是如此!难不成鼓室国在此事上,与其他国的态度相反?” 姬如风自施侧妃一出现,便一心在调和妻妾关系上,反倒忽视了施侧妃的衣着颜色,此时听闻小果所言,打眼向施侧妃身上仔细一看,果真竟是正红,不由怒吼道:“施微微, 你这是何意?” 施侧妃浑身一震,才恍然大悟,自知在小丫鬟的怂恿之下,一时得意忘形,犯了致命大错。 她恼恨之余,脑中瞬间转过一千万个念头,不待姬如风再有所行动,竟“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若雨面前,再抬头已满脸泪水,声嘶力竭道:“妹妹这几日,被肚中孩儿折腾,脑子里成了浆糊,竟连这些小蹄子错把大红当成玫红都未察觉,无意触犯了姐姐威严,请姐姐重重责罚!” 她有意无意以腹中孩子为借口,又把错全部催给了负责穿衣的丫鬟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一直如母鸡护崽般,守在她一侧的老嬷嬷,陪跪在一侧,哭道:“我的小姐,你一直提醒我们,府中各位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殿下的声誉,一直恪守不渝地提倡节俭,偌大的房中,只须燃一支烛火!这下可好,灯光昏暗,就连正红大家都未曾辨出!” 小果抬眼望了姬如风一眼,见他怒气退了大半,被一种似怜似悲的表情所代替,不由暗自咂舌:突遇险境全身而退,还能不动声色地邀上一功,这施侧妃身边当真都是厉害角色,也难怪若雨这边会被她吃的死死的! 老嬷嬷察言观色,见此计奏效,伸手扯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衣角,把两人扯倒在地,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的东西,给主子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触犯天威,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给太子妃磕头,看太子妃可愿饶你们一命?” 两个小丫鬟自知已被舍弃,推出来顶罪难逃一死,被她用眼一瞪,更是魂不守舍,只盼死后家人能得到主子的资助,因而,依言“咕咚”“咕咚”拼命地磕头,口中道:“太子妃饶命!” 难题被踢回若雨这边,她如一味责怪到底,反倒落下心胸狭窄的名声;如此事轻拿轻放,以后谁人还会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若雨倒是不曾想这么多,她见两个小丫头不断磕着头,全然未觉已额头血肉模糊,心生不忍。 小果见她面上动容,怕她心软坏了大事,连忙截下她的话头,摇头看似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不知施侧妃竟不能穿正红,为何又做了这衣裙,放在衣柜?”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人都听到,姬如风闻言脸色又变。 “是了!定是这两个丫鬟前几日犯错受罚,怀恨在心,故意拿了这正红的衣衫,来陷害侧妃!”那嬷嬷顺口接道。 小果看也不看嬷嬷,笑吟吟对两个小丫头道:“你们两个自己说,犯下这等大罪,该如何处罚比较合适?” 两个小丫鬟对嬷嬷的话,也不去解释,仍是一味的磕头求饶,倒坐实这罪名,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哎呀,诬陷主子,触犯正妃,藐视皇室正统,这事罚轻了,可有损皇家颜面,诛杀九族也不足为过啊!”小果蹲在小丫头的身旁,低声提醒道。 正在磕头的小丫鬟们,闻言浑身一颤,如梦初醒一般止了动作,一齐恐慌万分地望着她。 小果怜悯地看着她们,不断摇头:“正值青春年纪,可惜啊可惜,不知你们可怜的族人,可知已大祸临头?” “我等冤枉啊!请太子妃明察秋毫,手下留情!”二女这才放声齐哭道。 第140章 立威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错了!错了!”小果叹道,“太子妃是有心饶过你们,可,你们犯下的错误,已事关皇家威严,不容她轻饶!倒是你们自己,如果再把此事细节讲明,一旦能证明责任不全在你们身上,兴许能给太子妃一个借口,从轻发落你们!” 小果侧身一挡,遮住老嬷嬷威胁的目光,轻声诱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最是公正圣明,事关九族身家,你们有何不能说的?” 两个小丫鬟浑身一震,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殿下,太子妃明察!是施侧妃自己言,要穿这大红衣裙,我等只是奉命而为,并无怀恨设计之说!” “该死的小蹄子,侧妃待你们不薄,你竟满口胡诌诬陷于她!”老嬷嬷隔着小果,厉声喝道。 “这嬷嬷说衣裙是你们故意拿来陷害侧妃的,听你之意,这衣裙又是侧妃自个原有的,哎呀真是难辨很假,不知哪一方在扯谎啊?”小果双手扶额,苦恼道。 “碧云所言均是事实!”另一个小丫鬟心一横,也道,“侧妃早间便做了这衣裙,不时偷偷在院中穿着,言等太子妃一过世,便光明正大穿了出去。此次,听闻贵宾来临,她受清月的鼓动,便直接穿了过来!我等只是下等丫鬟,每月不过三五吊铜板,穷尽一生又怎能买的起这等金丝细纱?” “你们这些小蹄子死到临头,还想含血喷人!你们既买不起,便是受人指使了!这般犯了大错不知悔改,老奴与你们拼了!”那嬷嬷一把扯开小果,双手如钳,死死扣住两个小丫鬟脖间。 眼看两个小丫鬟,直翻白眼,便要断气。 突然脖间一松,老嬷嬷被人直直丢了出去,“扑通”一声跌落在墙角,晕死了过去。 暖儿拍手冷哼道:“竟然用你的脏手,碰我师父,简直是找死!” “苏嬷嬷!”施侧妃见嬷嬷软成一摊,不知生死,惊呼道。 突然,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扭头便见姬如风双眼喷火,宛如地狱修罗,狠狠盯着她。 “你说,太子妃一过世,你变能穿上这衣衫?” “不,夫君,你莫要听这两个小蹄子乱说,她们是为了脱罪,污蔑于我的!”施侧妃争辩道。 “殿下明鉴,我们绝无半句谎言!”一个小丫鬟急忙道。 “同颜色的衣裙,施侧妃衣柜还有许多套,殿下若不相信,去一查便知真假!”另一个小丫鬟也道。 “夫君~你 ,你宁可相信这些下人的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微微吗?”施侧妃心急之下,爬到姬如风脚下,扯住他的衣摆,声泪俱下道。 “施侧妃,眼下若想证明你的清白,只能让姬兄去你的院子,搜上一搜了!所谓清者自清,如此一来,不但能堵住悠悠众口,也能澄清你的冤屈呀!”小果假意劝道。 姬如风沉着脸,点头道:“小果妹子所言极是!” 他起身走到那两个小丫鬟面前,道:“你们两个在前面带路,若能找出你们所说的那些衣群,今日便饶了你们一命,倘若不能——” 他眼神一寒,“便带着九族之人,一起谢罪吧!” 两个小丫鬟面色如土,连忙领命。 姬如风派了几个心腹婆子,为公平起见,又从若雨和施侧妃身边各选了两个丫鬟,一同前去。 一行人一离开,气氛便沉默了下来。 小果和暖儿坐回原处,若雨垂眼不语,姬如风脸上时阴时晴不定,其他几人皆默默相对,就连施侧妃也止了哭泣,坐地一动不动,垂首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连廊尽头传来。 众人皆抬头向外门望去,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群嬷嬷丫鬟摧着两个满脸血迹的丫鬟,走了进来,脸色均是惶恐不安。 姬如风沉声道:“如何?” 一个老嬷嬷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姬如风脸色大变,厉声道:“当真?” 老嬷嬷点点头:“老奴一行人,十几双眼睛盯着,旁人作假不得!” 施侧妃早已料到结果,也已想好应对之策,她双目含泪,微微昂头,道:“夫君,这些衣衫是……” 然而,不待她开始表演,掌风袭来,随着脸上刺心的剧痛,她身躯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向着远处飞去,刚好落到苏嬷嬷身上。 苏嬷嬷被当成了肉垫,“哎呦”一声,反而醒转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压在老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苏嬷嬷看清坐在她身上的人,忍痛惊讶道。 施侧妃不顾回答她,仍一手捂腮,不可置信地望着姬如风:“夫君,你,你竟然打我?” “莫再唤我夫君!”姬如风额头青筋乍现,怒极反笑道,“这声‘夫君’,我可当不起!” 苏嬷嬷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猜到情况不妙。 她艰难地反手抱施侧妃到一旁,爬身起来,这才注意到施侧妃右侧脸颊,高高红肿了起来,不禁急道:“小姐,您的脸是怎么了?” 她想到方才的两人的对话,对姬如风阴沉道:“殿下,侧妃现在可怀了龙种 ,您有何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可?” 这苏嬷嬷本是一个下人,却依仗有权势滔天的国师撑腰,一急之下顶撞起主子,甚至隐隐含有威胁之意。 “龙种??”姬如风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冷笑道,“她是怀了身孕,可这孩子是不是龙种,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小果望了一眼,方才随着一起去搜查的秋桃,后者偷偷朝她眨眨眼睛,点点头。 施侧妃脸上血色全无,她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您说什么?” “殿下,您可冤枉了小姐!她自始至终只有殿下,您不相信她便罢了,怎能这般作践她?”苏嬷嬷心底慌忙,放声哭喊道。 施侧妃经她这一嗓子,回了过神,也哭道:“嬷嬷,定是有人眼红殿下偏疼我,才会这么挑拨是非!殿下既不信我,我活着又有甚乐趣?不如,趁着现在还算体面,带着这可怜的孩儿,一并死了算了!” 她边偷偷使了个眼色给苏嬷嬷,边哭着便欲朝墙上撞去。 苏嬷嬷早有准备,见她稍动便已一把拉住,道:“我的好小姐,你可千万别犯傻!你若这般去了,还不白白便宜了那起子小人,如了人家的意!殿下得知真相吼,又当如何自处?” 姬如风见她们主仆二人,还在一唱一和演戏,试图混淆是非,含影射沙抹黑若雨,气急攻心,早把家丑不可外扬丢在了脑后。 他一步步逼近两人,睚眦目裂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好!你既然不想与自己留些颜面,我便遂了你意!” 他忽地把手朝后一伸,厉声道:“周嬷嬷,把搜到的东西拿过来!” 周嬷嬷手捧一叠锦布,走了过去。 姬如风抓过来,向着施侧妃头上掷去:“贝戋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锦布在空中散开,竟然几条男子的贴身衣物! 施侧妃不可置信地扯下头上的衣物,颤抖着身躯,道:“殿下,冤枉啊!有人陷害我!” 姬如风看也不看她,怒气冲冲,甩袖坐回原处。 他面色铁青气息紊乱,眼中变幻莫测,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保持头脑的清醒。 小果早就得知,这施侧妃为人歹毒,娘家实力庞大,其父大权在握,猜到若姬如风冷静下来,为权势利益着想,多半会轻饶了她! 经过此事,她已对若雨等人起疑心,日后若雨和秋桃犯在她手上,恐怕唯有死路一条! 果然,姬如风渐渐恢复了理智,他长叹一声,转首问若雨道:“太子妃,对此事有何看法?” 若雨淡淡一笑,道:“殿下心中已有了主意,又何必问若雨?” 姬如风见她不似往常那般,顺着他意,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摸摸鼻子,尴尬笑了笑。 苏嬷嬷在一旁暗暗打量众人神情,见姬如风口气已松,显然已打算放过施侧妃,苦于没有台阶,老眼一垂,计上心头。 她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若雨重重磕了几个头,口中道:“老奴斗胆,恳求太子妃替侧妃美言几句。这般相同的遭遇,您之前也曾经历过,当知有口难言的滋味!侧妃一直视您为亲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先想到的便是您!这次逢此大难,还请您拉她一把,也不负她一直爱您敬您之心哪!” 苏嬷嬷此计当真狠辣,一面提醒姬如风,要一碗水端平,当初既然没有责罚太子妃,这次也不能处置施侧妃;另一方面,又用道德绑架若雨,如向太子不求情饶了施侧妃,便是薄情寡情,不值得人拥戴依仗,寒了身边人的心! 不过,今日的若雨显然不同于往常,她对苏嬷嬷的话,听而未闻,仍是双唇紧抿一声不吭,冷眼看着这一切。 姬如风也看出若雨的异常,他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轻声道:“微微,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施侧妃闻言蒙地抬起头,泪如雨下,她一手扶腰,欠身道:“微微谢殿下体谅!只是,殿下不相信妾的清白,妾便是有罪之身,怎能……” 姬如风走近扶她起来,叹道:“身为太子内人,苦了你们!我自是相信的!” 他言下之意,是认定施侧妃如若雨一般是清白的,这两次均是有人记恨太子府,故意设下的圈套抹黑太子! 第141章 立威3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见姬如风,把之前的那两个小丫鬟撵出太子府,对搜到的正红色衣裙一事,绝口不提,大有息事宁人之意。 施侧妃也重新被安排在原座,又有丫鬟取来冰块,包在锦帕里,为之敷脸,便知姬如风已经权衡好利弊,打算轻描淡写放过此事了。 秋桃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焦急地望着小果。 小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如无事人一般,重新端起茶盏。 桌上又被重新换上温热的饭菜。 小果剥开一只螃蟹,吃得精光,用帕子细细擦干净手掌,抬头便见,施侧妃对着姬如风含笑耳语,一边犹肿的脸颊,配着这个笑意,说不出的突兀怪异! 若雨垂眸望着手中的茶盏,接收到小果安抚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 小果转头看了一眼黄芪,见他似乎心有感应也看了过来,暗暗递一个眼神与他。 轻轻咳嗽一声,端着茶杯,起身向着若雨走去。 若雨见小果走近,刚欲起身,却被她又按回座位:“我可不是来敬姐姐你的!” 小果又向前走了两步:“施侧妃,方才受惊了吧!小果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给你和你腹中的太孙压压惊!” 施侧妃经过刚才的事情,对小果并无好感,加上得知她是女儿身,更是充满忌惮,她端起茶杯朝前一送,浅饮一口,扯着嘴角勉强一笑道:“多谢马小姐!微微身子不方便,便不起身回敬了!” 小果大度一笑,道:“无妨,无妨!我与若雨姐姐一见如故,侧妃又这般敬重姐姐,我看在若雨姐姐的份上,又怎会介意这点小事儿呢!” 她见施侧妃微微颔首,便又转头与姬如风细语,显然不想过多搭理,勾唇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哎,姐姐与侧妃共侍一夫,感情还这般好,真是当代娥皇女英了!”小果接着道。 小果前世的许多神话传说,在这个世界同样流行,这其中便有娥皇女英的故事。 小果因而曾一度怀疑,早在之前,便有人与她一般,穿越时空而来,为此还兴奋了好一阵子。 施侧妃闻言,不得不再次转过头,应付道:“多谢马小姐赞誉!” 小果不待她转过身,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纸袋,随着袋子打开,一股香味瞬间弥漫在大厅:“听闻这只香盒,是侧妃送于若雨姐姐的?不知里面放着何种香料,香浓至此?” 施侧妃如见毒虫猛兽一般,脸色忽地大变,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夺过香盒,扬臂发力向远处掷去。 只听“啪嗒”一声,香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香块撒了一地,空气中的香气愈加浓烈起来! 众人皆被这一变故吓住,直到施侧妃又撕心裂肺喊道:“苏嬷嬷,快,快把它弄到外面!” 苏嬷嬷慌忙中应了一声,便混混沌沌欲上前,清理地上的狼藉。 小果急忙拦住她的去路,怒道:“施侧妃,这香盒若雨姐姐已送于我,便是归我所有,你一言不发便摔了它,是何用意?” 施侧妃面上一滞,牵强笑道:“马小姐,莫生气!我方才闻到这香味,胃里翻腾的厉害,一着急便丢了它出去!日后,我再赔你个一模一样的便是!” 小果显然怒气未消,依旧不依不饶道:“我明日便会启程离开,你什么时候能赔!” 施侧妃额头已有豆大的汗珠溢出,她咬牙道:“那马小姐想要怎样?” “哼!我还能怎样?既然香盒已坏了,多说无益!这样吧,你便把里面香料配方,告诉我,等得空我再让人另做一个罢!”小果口气忽而一变,松口道。 “好!”施侧妃不顾得细想,满口答应道。 她见黄芪起身,捡起一块香料放在鼻尖嗅闻,对着苏嬷嬷吼道:“嬷嬷,还愣着干嘛,快去收拾一下地面啊!” “是,小姐!”苏嬷嬷如梦初醒,连忙答道。 苏嬷嬷对小果有些忌惮,方才只是碰了她一下,便被那黄毛丫头扔了出去,现在仍是遍身疼痛,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她用眼角捎着暖儿,小心翼翼地绕过小果,见对方没有组织,才大起胆子向前走去。 她刚欲弯腰清捡,便听身旁有人道“且慢”,声音清冷坚决,让人不容置疑! 苏嬷嬷乍不冷丁吓得打了个哆嗦,寻声抬头,向那默默无言一夜的年轻人望去。 黄芪一手捏着香料,向姬如风郑重其事道:“殿下,这香料有问题!” 姬如风奇怪道:“黄兄,此话怎讲?” “这里面所放之物为麝香!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常闻此香,能令妇人不育,孕者小产!”黄芪从容答道。 “黄馆主,你,你说什么?!”若雨猛地站起身,急切问道。 黄芪怜悯地望了她一眼,道:“太子妃,可是有把这香盒近身携带?” 若雨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施妹妹说此香能安神助眠,我一直便把它放在床头。” 秋桃见自家小姐猜到事情因果,却只顾沉溺在伤心中,狠心插嘴问道:“黄馆主,怀有三个月身孕的胎儿,若日夜闻得此香会怎样?” 黄芪面上一沉,肯定道:“不出三日,便会小产!” 众人结合之前施侧妃的表现,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不由个个满面怒容,愤怒地盯着施侧妃! 若雨身子一晃,跌坐回椅中。 小果急忙扶住她的身体,暖儿也奔直她身旁,轻声安慰。 “哪里的蛮人,竟在此大放厥词?殿下,切莫听他胡言乱语,这是清空大师送于我的,你们闻此香,味道怎会有半点像那什么麝香?”施侧妃见姬如风已变得扭曲的脸,慌忙解释道。 “此香被用秘法处理过,香味确实发生了改变,只是药效没有丝毫改变!黄某这几年流荡在江湖,恰好遇到过有人,拿这处理后的麝香害人,因而,对这味道影响颇深!”黄芪沉声道。 “一派胡言!就连府中太医都说,此香于胎儿无碍,你又算什么东西,这般信口开河危言耸听!”施侧妃仍试图在狡辩。 “黄兄可是黄氏悬医馆的馆主,他的话,还不如一个小太医来的可信吗?”姬如风一把抓起施侧妃衣襟,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盯着她。 施侧妃听闻此人竟是黄氏悬医馆的馆主,身体一软,底气泄了大半,瘫坐在椅中。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只是让姬如风产生愤怒的情绪,那谋害与心爱之人所育皇嫡子,此事已足以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殿下明鉴,此事事关重大,侧妃既然怀疑黄某的判断,还请殿下请付医正前来,一辨真假!”黄芪抱拳道。 姬如风点头,嘶哑道:“好!施微微,今日我便让你无话可说!” 他转头对一侧的小太监道:“拿着我的令牌,去太医院请付医正过来一趟!” 小太监连忙领命,小跑着离开。 当初,施微微托人制此香盒时,苏嬷嬷曾极力反对过,一则,香盒为实物,容易落人把柄;二则,谋害皇嫡子罪名太大,有招一日万一东窗事发,就连国师都难以庇护过去! 付医正为人正直死板,一心效忠皇室,根本就无法被收买,今晚又事出突然,无法脱身到施家报信求救。 苏嬷嬷料到这次无论如何,也圆不过去,唯有在付医正来之前,把责任全部揽下,再来个死无对证,主子才有可能有机会脱罪。 她心中主意已定,面带凄然的笑容,深深望了施侧妃一眼,径直走到姬如风面前跪下:“这香料确实麝香无疑,此事是老奴鬼迷心窍一人所为,与侧妃无半点关系,此时她犹被蒙在鼓里!请殿下降罪惩罚老奴!” “哼!你一个奴才,何来的胆子陷害皇脉?”姬如风自然不会相信,他正满腹怒气,无处发泄,闻言扬掌扇去,苏嬷嬷肥婆的身体,再次化成一道抛物线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嬷嬷!”施侧妃已知她意图,含泪喊道。 她自幼时,这苏嬷嬷便一直贴身照料,二人感情较之亲生父母,不差丝毫。 苏嬷嬷虽为人狠毒,出谋划策做过不少坏事,但待施微微确是极好,她一生未嫁,把其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呵护,眼见护了半辈子的孩子有难,想也不想便挺身而出。 “小姐……”苏嬷嬷挣扎着爬起身,含泪悲戚道。 施侧妃泪珠滚滚而下,她用眼角瞥到姬如风脸色的寒意,语气一转,满脸恼意,痛心道:“嬷嬷,您怎能糊涂至此?!” 这是默认苏嬷嬷的话了。 苏嬷嬷虽希望她能平安,但听闻此言仍心中失望酸痛,她情绪激荡,顿觉喉头一甜,鲜血狂吐。 “嬷嬷!”施侧妃奔了过去,扑到她身旁,惊呼道。 苏嬷嬷向她展颜一笑道:“小姐,老奴不能伴您左右了,您日后要照顾好自己!” 她又把目光转向若雨,歉意道:“太子妃,老奴对您不起!老奴自知命贝戋,虽死也不能与小皇子抵命,也只能来世做牛做马相报了!” 她说好这话,便一把推开施侧妃,拼劲全力直直向着身旁的柱子撞去。 待众人回过神来,苏嬷嬷已头破血流,软绵绵倒在地上,无半点生机。 若雨在这短短一个时辰,经历情绪大起大落,又亲眼目睹此血腥场面,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若雨!”姬如风急忙抱她起身,向外疾步行去,不忘对下人命令道,“把这老货拖出去,吊在城头示众三日,完后,扔到野山岗喂食野狗!” 第142章 立威4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等一行人,也匆匆跟在姬如风身后,向着倾雨阁行去。 姬如风把若雨放到塌上,为她盖上锦被,只露出一只挽着一截衣袖的胳膊。 做完这些,他走到外室,对黄芪道:“黄兄,还要劳烦你为若雨瞧瞧了!” 黄芪随他走到榻旁,伸出两只手指,搭在若雨的手腕,为其把脉。 忽然,他身体一僵,遥遥观望的小果几人,心头皆是一跳。。 “可是有什么事情?”医者诊治病人时,最忌中途被打扰,姬如风心急如焚,也顾得不这么多了,出言问道。 黄芪摇摇头,没有说话。 良久,他移开手指,道:“只是气急攻心,好好修养一阵子,便无大碍!” 旁边几人闻言,均是松了一口气。 黄芪按着若雨的人中,不一会儿,若雨便幽幽转醒,只是目光有些呆滞迷茫。 小果担忧地望了黄芪一眼,后者对她微微颔首,意味深长道:“你且放心!” 小果心安了不少,点点头,与暖儿留在榻前照看。 姬如风与黄芪,一起走向室外。 “黄兄,不知若雨体内毒素,是否当真已经排尽?” “太子妃身子无不妥之处,只是内郁于心,需要保持心情舒畅才行!” “太子妃可是醒来?”侯在外面的明泽,见二人出来,急忙问道。 黄芪对他点点头,明泽松了一口气,念道:“万神保佑!” 黄芪道:“我这便打算回去,明泽小兄弟可是一起?” 明泽向室内望了一眼,道:“也好!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师父和师妹在便可以了!” 姬如风心事重重,也无心挽留,只命人备好马车,把他们送至门前。 “黄兄,且留步。”见黄芪要爬上马车,姬如风突然叫住他。 黄芪顿住身形,回头望着他。 “今日的事……”姬如风道。 黄芪了然,保证道:“殿下放心,黄某不会泄露半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姬如风吞吞吐吐道,“希望日后,黄兄能多来府上走动一下,若雨,她,太过单纯,身边需要一位医术高明的人,提醒帮助。” 黄芪叹一口气,道:“殿下和太子妃如有需要,尽管直言,在下定然鼎力相助!” 他稍作犹豫,抬眼定定望着姬如风,又道:“冒昧提醒殿下一句,黄某能做的到底有限,能护她周全,也唯有殿下一人罢!” 姬如风闻言一怔,呆呆楞在原地。 黄芪暗暗叹息,对他拱拱手,便进入马车,车子向着黑暗中驶去。 半晌,姬如风神情落寞地向府中走去。 刚踏进到倾雨轩院门,便有婆子跑过来,请示道:“殿下,侧妃犹在膳厅,言肚子坠痛,要不要叫太医过去看看?” 姬如风精神一震,冷笑道:“孤还未曾找她算账,她倒又想作幺蛾子!找太医?哼,想的美!把她关进后院柴房,没有孤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婆子忙应着,照做无误。 刚行至白玉桥,去宫中的小太监又追上禀报,付医正这几日休假回了老家,问是否换请其他太医? 姬如风摆手让他退下,又喝退所有随从,孤身一人,向着若雨起居的阁楼走去。 若雨仍是呆呆望着头顶帐幔,一语不发,任暖儿如何搜肠刮肚地讲着笑话逗她,也无动于衷。 姬如风站在门前,默默望了一会儿,暗叹一声,走回外室,坐在软椅上,默默望着墙上的壁画发怔。 小果见他神情恍惚,想了想,也随着来到外室。 姬如风听到脚步声,侧首望了她一眼,伸手指指旁边的座位,道:“请坐!小果妹妹是否对我很失望?” 小果在他对面坐下,叹道:“坦白的说,确实如此。” 姬如风面上表情凝住,半晌,惨淡一笑道:“妹妹倒是直爽,只是,为兄现在更需要人安慰几句,哪怕是违心之言!” 小果冷笑道:“若雨姐姐比你,更需要人去关怀安慰,姬兄对她避而不见,自己躲到这里,反想听些温言蜜语,怕是找错了聊天的对象!” 姬如风自嘲一笑,叹道:“这倒是!小果妹妹仗义洒脱,又岂是那嘤嘤啼啼,只会撒娇卖憨的凡俗女子!” 小果对他印象大变,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道:“多谢殿下夸奖!” 良久,姬如风突然又道:“妹妹心思玲玲,今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也是妹妹一手策划的吧!” 小果见他目光如炬,直直盯着自己,嗤之一笑道:“此事是不是小女子设计,殿下不是一清二楚吗?” 她不退反进,探身距离姬如风更近一些,低声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手下有无数效忠使唤的能人异士,倘若有心,怎会连这些后宅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都查不清楚?” 姬如风眼神微闪,避开她的视线,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雨与我的孩儿,是我们盼了好久才来的,我若知晓那香盒中物是麝香,又怎会由她放在身边?” 小果冷冷一笑道:“麝香的事,或许你真不知晓!但,若雨姐姐被人诬陷的事,你明明知道是施侧妃所为,为何不替她洗刷冤屈,任由人这般诋毁她的清白?” “那事,有我知晓若雨是无辜的,便以足矣!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又有何重要?”姬如风颇有些恼怒道。 “呵呵,姬兄当然知晓若雨姐姐是清白的,但对姐姐来讲,你口中的信任只是怜悯和敷衍,比一张薄纸来的更加脆弱!姬兄可曾想过,一个如诗如画般清纯的女子,流言蜚语,世人的冷嘲热讽,足以要了她的命!”小果冷笑连连。 小果所言句句刺中要害,姬如风胸口起伏,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干脆起身面壁,背对着小果:“那事我已经替若雨报了仇,今晚,施侧妃也同样遭到你的设计,受到了惩罚,尝了被人冤枉滋味,你们还不能解了这口气吗?” 小果面色一冷道:“一个是无辜受难,一个是自食其果,难能相提并论?!再者,姬兄所说的报仇,可是杀了那两个参与那事的小婢?” 姬如风压抑着起伏的情绪,争辩道:“施侧妃虽然心术不正,但也罪不致死!” 小果怒极反笑道:“哈哈,好一个罪不至死!毁人清白,差点使其蒙羞而死,又夺走一条幼小的生命,这些都罪不至死?被害的可是你的妻儿!敢问在姬兄眼中,施侧妃要犯下怎样的罪行,才能以死抵罪?” 姬如风一时语噎。 小果冷笑道:“姬兄可是想说,施国师掌握半壁江山,为了江山社稷,若雨姐姐只得忍了委屈,任由那施侧妃张扬跋扈,哪怕舍了自己和孩儿的性命?” 姬如风猛地转过身,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我会保护若雨,以后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小果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忘了告诉姬兄,今晚除却那香盒,其他事情都与我无关!小果初来乍到,连太子府的路都认不清,哪有这能耐去指使丫鬟,陷害施侧妃?” 姬如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颤声道:“此话当真?” 小果毫不畏惧地与他直视:“小果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做的便是做了,没做的便是没做!姬兄若不相信,一查便知!” 姬如风缓缓跌坐在锦椅中:“小果妹妹,可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次日,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太子府悄悄传开。 其一,便是施侧妃陷害太子妃,谋害皇嫡子,遭到老天的报应,致使自己也意外小产,且被人发现为时已晚,伤了身子,日后恐难再孕! 其二,便是太子请示圣上立下规矩,从今往后,在正妃诞下嫡子之前,不得让妾室先行怀子! 几日后,小果等人的马车,已驶出皇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在双无形的大手的操控下,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 成为百姓饭前茶后津津乐道的新闻,人们对太子妃的含冤不屈,风度宽厚,大加赞赏! 相反,因对施侧妃的厌恶谴责,连带对德高望重的施国师,在民间的印象也一落千丈! 但凡品行高尚的人家,怎么会教出这种蛇蝎毒妇?! 受这波舆论的碾压,这施侧妃注定与皇后之位无缘了! 就连这施国师也一怒之下,与之断绝了父女之情,施微微彻底沦为了一枚弃子! 这第二条消息,则受到了所有正室夫人的支撑力捧,更渐渐成为一种流行趋势,席卷了整个世界! 暖儿想到施侧妃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师父,这下子看看谁还敢欺负若雨姐姐!” 小果想到临行前一晚的谈话,含笑点头道:“人,能值得依靠的,永远是自己!现在的若雨,已经能好好保护好自己和她在意的人了!” 因着一连串的事件,小果与暖儿在太子府留宿了三天,直到若雨肯吃喝说话,情绪稳定下来,才决定出发离开。 这期间,小果,暖儿和若雨三人,一直是同塌而眠。 最后一晚,暖儿和若雨早早睡下。 小果与秋桃在外面说了阵子话,上榻迟了些。 她刚躺下闭上眼,欲入眠,便听若雨轻声说道:“小果,对不起。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特意嘱托碧桃那些!” 第143章 女子本弱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闻言一怔,随即朝若雨侧过身,低声笑道:“你怎么还没睡?” 若雨爬身坐了起来,轻叹一声,道:“这世上除了爹娘和碧桃,便是你和暖儿待我最好了!虽然我们刚认识没几日,却感觉认识你们很久了!” 小果道:“姬兄对你,也是极好的!” 若雨摇头道:“他之前对我是真心好,可现在嘛,更多的像是履行一种义务,我早已看开了。” 见她提前姬如风态度淡然,已无半点之前的依恋,忍不住开导道:“姬兄这身份,注定难以把全部心思放在妻儿身上的,相比世间其他男子,他已算是很好了!” 若雨微微一笑,道:“小果,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贪心不足?是了,他为了我,肯去涉险捕巨蟒,肯去顶撞他的父皇,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他的每一个小心思,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累,觉得厌倦!” 她起身下榻,在梳妆台前坐下,接着道:“我能看清,他涉险捕蟒,弄得人尽皆知,更多是为了在民间博取个重情的名声;能看清,他顶撞皇上,是早知这样会换来皇上的另眼相待;能看清,他明知我是受人诬陷,仍是无动于衷;甚至能看清,他知道我们的孩儿,是被施微微所害后,还能任由她兴风作浪!” 小果震惊地看着若雨,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是了,众人皆被若雨柔弱的外表所迷惑,倒忘了,她乃鼓室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一位聪颖的女子,怎会连身边侍女都识破的栽赃陷害,都看不清? 小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若雨自抽屉里,捧出一个长长的锦盒,回首对小果招手道:“妹妹,你来瞧瞧!” 小果依言下榻,走了过去。 锦盒已被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精巧的首饰,若雨按动机关,从锦盒两侧又弹出两排木格,上面仍是一排排的珠花玉簪金戒之类的饰品。 “这是?”小果惊讶道。 “我每年生辰,他都会送我一件首饰,这些是我们自相识到成亲前,他给我的生辰礼物!”若雨取出最底层的一只玉簪,道,“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妹妹你瞧这头多削了一部分,还有这边斜了一些,雕玉的大师怎会犯下这种错,留下这残痕,只因这是他亲手一刀一刀打磨雕刻的!” 她凝视着手中的玉簪,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为了雕刻这玉簪,他手上划破了无数道伤口,两个多月不能握笔,皇上不知缘由,还因此责罚了他!” 她轻轻抚摸着玉簪,道:“簪子被雕的歪歪斜斜,手法也粗陋,却是我最喜欢最宝贝的一支!” 接着,若雨又拿起另外一支,道:“这金簪是他求了三日枯木大师,才铸成的,这禅木手链,是他特意跑去乌龙国祈福得来的……” 一一介绍完所有的礼物,若雨合上锦盒,把它重新放入抽屉。 小果奇怪道:“你们成亲以后,姬兄便不送生辰礼物于你了吗?” 若雨苦笑道:“送的,只是一些看似珍贵,随便用金银便能买的的东西,都被我丢进了库里!” 小果叹息一声:“若雨,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若雨神情一凝,忽而低低笑道:“小果,我与你看这些,便是让你知道,我早已舍弃了那个美好的梦,看开了这一切!” 她起身缓缓走动着,接着道:“只是因为,已经对他不抱期待,我才选择对什么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想去抢去夺!我以为这样,便能带着我的孩儿,躲到角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突然,她脚步一顿,转首望着小果,含泪道:“你知道吗?在这些事情之前,我一直当施微微为亲姐妹,有时甚至怜她不得夫君欢心,劝如风去她房中留宿 !那次,从我房中翻出那脏东西,虽种种迹象表明,她脱不了干系,但我仍是不愿相信是她所为!正是我的心软,才使得她有恃无恐,最终害了我的孩子!我倒现在都想不明白,施微微口口声声唤我作姐姐,我扪心自问待她不薄,她怎能狠心这样对我?!那可是我的骨肉,我的孩儿!可怜他尚未出生,便因他娘亲的愚蠢,被人害死了!我连他的模样都不曾见过,想来是我不配做他的娘亲罢!” “若雨,人的善良是没错的,错的是那里心肠狠毒的坏人!你不要再自责了!”小果见她精神快要崩溃,把帕子递给她,劝道。 若雨擦拭干净眼泪,渐渐情绪稳定下来,冷笑道:“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我再自责他也不会活过来!那日,听闻暖儿说香盒里放的是麝香,我便已猜到事情的真相!” 小果震惊道:“难不成,施侧妃房中搜出的男子衣物……” 若雨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点头道:“我听秋桃无意中说过,你们故意透露消息给施微微,让她参加夜宴,便多补了一出戏给她!至于,后来晕倒,黄馆主为我把脉时所说的话,也是我趁他身子遮挡,暗中用手指写在塌上,授意于他的!施微微害我也好,毁我声誉也罢,我都能容忍!但是,她错不应该把主意,打在我的孩子身上!”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那一晚,小果与若雨直聊到深夜。 “小果,你可觉得我残忍可怕?”末了,若雨问道。 “没有,人善被人欺,你注定要生活在狼群虎穴之中,若不懂得反击,怎能生存下去!人当善良的有刺!若雨,你能这样,我很乐意见到!”小果道。 若雨闻言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说了这一切,便要失去了你这位好友,因而,这几日一直在犹豫彷徨!小果,谢谢你能包容我的邪恶!” “若雨,我也谢谢你的信任和坦诚!” 小果不自觉地又把袖中的玉簪,拿在手里把玩,细细摸着上面的细碎刻痕,心中叹道:这应该也是你亲手雕磨的吧?只是,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了! 她心中时喜时忧时悲时叹,犹在顾影自怜,便听暖儿欣喜的欢呼声。 “师父,已经能看见鼓室国与朱丹国的交界石了!” 小果依在马车壁,借着她掀起的车帘向外看去,便见一块高大的大理石牌,从车窗一闪而过。 带过了此石牌数丈以外,又另立了一块石牌,遥遥相对,隐约辨出“朱丹国界”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马车继续前行了几十里,进入朱丹国的第一个城关。 朱丹国外号“美食之国”,在这里的每一座小城镇,都能品尝到世界各地的菜色! 待通过城关检查,明泽赶着马车,慢慢沿着大街行着。 每隔数米,必会途经至少一两家饭庄。 正值午膳时间,一股股诱人的饭香,自饭庄飘出,刺激着行人的味蕾! 师徒三人寻了家旅店歇脚,问过店家,得知在此城镇便可以报名膳食大赛,今日已是最后期限。 三人皆呼好险,顾不得用午膳,便匆匆急奔小二所说的地点。 那里原是一家杂货铺,后来老板经营不当,欠下了许多外债赋税,便把货物赔给了债主,把此铺子抵给了官府。 铺子约莫二三十平大小,里面货架犹在,只是上边成堆的货物,换成了一叠叠的记录簿。 负责登记的小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正依在木椅背上打瞌睡。 “小哥,可是在这里报名膳食大赛?”小果三人等了一会儿,见他鼾声如雷,无丝毫醒来的迹象,只得硬着头皮叫道。 小哥正睡得香浓,被人扰醒隐隐有些不悦,他睡眼惺忪地瞅了来者一眼,道:“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名为马小果,我师兄叫司马明泽,我是胡暖儿!”暖儿脆生生回道。 “马小果,司马明泽,嗯,你叫胡暖儿?”小哥提笔在纸上一划拉,自抽屉摸出三张褐色纸笺,往桌上一丢,“好了,记得明早到官府旁的大厅集合。” 小果见他合上记录簿,摆出一个“名满”的方形告示牌,又要闭上眼,急忙道:“那个小哥,我和暖儿不参加比赛,只有明泽一人报名的!” 小哥自顾自地闭紧双眼,摆手道:“无妨,无妨!刚好还差三个名额,你们便都去试试吧,凡到场参赛者,均能领取一把纪念菜刀!” “明早几点集合?”明泽抓住重点问道。 “卯时,不要太晚。”小哥迷糊说道。 说完这句,便已鼾声如雷。 小果三人面面相觑,均有些无力感。 小果拿起桌上的纸笺,见上面写了一行字,疑惑地望了识字最多的暖儿一眼。 暖儿在师父的殷切目光下,朗声读道:“凭此物入场参赛!” “走吧!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小果把三张纸笺揣入怀中,叹气一声,慢悠悠向外走去。 三人寻了家,生意看起来很火的饭庄,在角落寻了张桌子坐下。 小二拎着茶壶跟了过来:“客官,吃点什么?” 第144章 志同道合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小果问道。 小二笑容满面,口齿伶俐道:“客官,您三位可是有口福的了,店里近日新来了位逢大厨,厨艺十分了得,可是曾经进过决赛的高厨,尤其擅长面食!做得一手好糕点,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千层糕,每日供不应求!恰好,方才有客人新订了一笼,厨房多做了一些,三位要不要来点尝尝?” 小果点头道:“那便来上一些。另外,再挑几道拿手的饭菜上来,速度要快些,我们还有其他事情,急着赶时间。” 小二给每人面前倒好茶水,连忙应着,去厨房安排去了。 不大一会儿,三碟三色蒸糕端了上来,另有两荤两素一汤,也紧跟着上桌。 蒸糕确实味道不错,饭菜味道也是上乘。 “在这小小的饭庄,竟也是藏龙卧虎,看来,这次膳食大赛想要突破重围,进入前十,当真不易!”明泽叹道。 “确实不能大意,但也无需妄自菲薄,你现如今的厨艺,挤入前十,还是有胜算的!”小果安慰道。 明泽坚定道:“师父放心,我自当全力以赴!倒是师父您,这次不如也一起参赛,凭您的能力,莫说是前十,便是第一,也是有把握的!”明泽道。 “对哦!师父,刚好那登记的人,把您的名字也写上了,不如您便去试试,到时您与师兄一并进前十,对师兄平冤,也是大有帮助的!” 小果摇头笑道:“你们也太高看了师父!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厨艺精湛者,想必大有人在!” 她思索一会儿,又沉吟道:“说到平冤,所谓人多力量大,我们倒是真可以借此机会,一起参赛试试!我们三人之中,若有一人有机会进前十,受到那最高食府的青睐,便有能力,替明泽爹爹讨回公道了!” “好极!这样一来,师兄身上的担子,便也分到了我们身上,不必再一人负重而行!”暖儿笑道。 明泽听闻师父和师妹,为了自己要参赛,知晓成功倍增,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拜道:“明泽,多谢师父和师妹厚爱!” 小果扶他起身,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明泽双目隐隐含泪,再次深深作辑。 小果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决定了,便都要全力以赴!参赛过程中,可以携带佐料酱汁,走,我们去买些东西,做好大赛前的准备!” 三人赶到菜市场买了些芝麻,冰糖,大酱,菜籽油,花椒等物,又另买了西红柿,柠檬等蔬果,乌贼,扇贝,牛肉等海鲜肉类,大包小包拎回了客栈。 这朱丹国因国民好美食,所以,客栈比之其他国家,多设了许多间小巧的厨房,以供出门在外的客人租来,自行烹饪食物使用。 小果他们跟小二,租借了其中一间小厨房,便进去鼓捣了起来。 “黄豆酱还有很多,足够我们用了!今儿便做些芝麻香油,麻油,甜味辣酱,番茄酱等,再腌几个小菜!”小果道。 “师父,前几种我们都做过,这番茄酱又是什么东西?”暖儿问道。 小果咂咂嘴,道:“是用西红柿做成的果酱,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加在面条里更是另一番美味!做菜时放入一些,与其他佐料搭配,味道美极!” 暖儿连咽几下口水,迫不及待道:“师父,我们便先做这番茄酱吧!” 小果笑道:“好!如此,先把这些西红柿洗干净!像这样去掉底部蒂,在上面划上一个浅十字!” 明泽已把锅中的水烧开,小果把处理好的西红柿放入锅中稍烫,便捞了出来,去皮碾碎,再放入锅中。 “放入一些冰糖,再加入柠檬汁,小火盹稠!”小果边做,便对徒儿们解说道 。 “西红柿本就自带酸味,为何还要假如柠檬汁?”暖儿不解道。 “这柠檬汁可是好东西,它即是天然的酸味剂,又能延长食物的保存期,很多肉鱼类烹饪,都会加入一些柠檬汁,用来去异提鲜呢!”小果手中木铲,不断搅拌着锅里的西红柿糊,解释道。 “不曾想,这酸不溜秋的柠檬,还有这等好处!”暖儿惊叹道。 小果正色道:“地上的任何一种果子,都有它独特的地方,只是人们不曾了解罢了!” 她见锅中水分已所剩无几,又撒了一些盐粉入锅,搅拌均匀,道:“酱成!暖儿,把我昨日清洗干净的罐子取来!” 暖儿跑回客房,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陶瓷罐子,回来了。 小果用干净纱布,又细细擦拭一遍,把制好的番茄酱,舀进罐中。 “师父,现在不能吃吗?”诱人的红色,让暖儿有些迫不及待。 小果笑道:“让它冷却下来再吃吧,这会儿温度太高,小心烫伤了!我们趁这空荡,把其他调味料做一下。” 待到一切就绪,天已暗了下来。 小果用方才制成的番茄酱,又加入一些海鲜,蔬菜,做了锅海鲜炒面。 三人也不回房,便直接围坐在厨房里的木桌旁开吃。 正吃的津津有味,忽听到有人敲门。 明泽放下碗筷,开门一看,便见一个长得矮矮胖胖的年轻人,立于厨房门前。 他扇动鼻翼,深深嗅了几下,挠头对明泽憨憨一笑,道:“小兄弟,不知你们做的什么菜肴,味道诱人至极?” 原来,此人也是赶来参加膳食大赛的,他本买了些食材,想在赛前练练手艺,便也租了一间小厨房。 不曾想,对面的厨房整整一下午,一直有各种不同的气味飘出,虽每个味道都是他之前闻所未闻,却均引人垂涎欲滴! 此人对味道的热情,已几乎痴迷,他琢磨了一下午,也没想出,到底何物能做出这等味道,便早没了烹饪的欲望,直待在厨房,冥思苦想。 直到这海鲜炒面,香味飘出,他再也按捺不住,虽知无礼,仍过来一探究竟。 他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缘由,不好意思道:“不知小兄弟,能否告之,你们方才所做的菜肴名,出自何种菜系?” 作为同道中人,小果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她把门口的对话听个明白,便起身走了过去,道:“幸会幸会!兄台也是来参加膳食大赛的,我们能在赛前相识,也是一种缘分了!我们方才只是简单做了一些家常便饭,兄台若不嫌弃,便一同进来用些罢!” 那人闻言一脸喜色,他也不推却,直接迈步跨了进屋:“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小果与明泽对视摇头一笑, 随在他身后,回到厨房。 暖儿寻了个干净的碗碟,把锅中剩余的炒面,尽数放在他面前,道:“请用!” 那人也不客气,拿起竹筷,深吸一口气,便吃了起来。 他眼睛在微暗的黄昏中,闪闪发亮,直到最后一口入肚,方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 望了一眼空空的锅子,一脸遗憾,道:“美极!美极!可惜不能吃个痛快过瘾!” 暖儿佯怒道:“你这人当真有趣,这般突然跑来大吃大喝,事后还嫌没有吃饱!” 那人闻言如梦初醒,脸上显出一丝羞赧,道:“小兄弟说的是,是在下失礼了!我自小便是这般,遇见美味的佳肴,便把一起规矩礼数丢到了脑后,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 此话引起了暖儿的共鸣,她深以为然,道:“这倒也不能怪你了!食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确实让人欲罢不能,我也深有体会呢!” 那人见暖儿能理解自己的感受,喜道:“在下李逆,不知三位兄台怎么称呼?” 李毅? 小果心情激动,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明泽和暖儿,一个替她拍背,一个拿帕子擦拭她的衣襟,忙成一团。 小果挥手示意无事,一口气刚上来,便急问道:“您叫什么?” 那人一字一顿道:“李逆,木子李,逆子的逆!” 小果拍拍砰砰狂跳的心脏,长吁一口气,原来只是谐音! 她拿眼细细打量着,这位名为李逆的年轻人,白白胖胖,一脸肥嘟嘟的圆脸上,布满大小的麻子和雀斑,这是一张让人看了,便生出亲切之意的,十分和善的脸孔。 只是此时,在小果**裸地目光下,脸的主人正忐忑不安地回望着她! 不管是外貌身高,还是通身气质,眼前之人与那人简直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小果不禁在心中暗笑自己大惊小怪。 李逆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摸了几圈脸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兄台,可是李某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小果恍如隔世般惊醒,忙歉意道:“没有,没有!不好意思,我见李兄与之前认识的一人很像,便一时走神了,失礼失礼!” 李逆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又沾了饭菜在脸上呢!” 当下,小果三人已报了自家名号,四人便算正式认识了! “我师父他老人家是咸字菜系,我入门晚,东凑西凑学得虽然比较杂,但也应随师父归到咸菜系!我品方才兄台的炒面,口味丰富,不知三位兄台所属什么菜系?”李逆问道。 “我们做菜不拘于哪个固定口味,因而,不属于任何一个菜系!”暖儿骄傲道。 第145章 创建菜系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逆先是一怔,面露向往之色,随后摇头道:“不对,不可!师父曾说过,各菜系之间,犹如被分隔成的不同的世界,不能交汇在一处,不然便没了规矩体统!” 小果笑道:“请问李兄,你学习烹饪的初衷是什么?” 李逆朗声道:“自然是为了,做出更美味的食物,让大家品尝!” “这便是了!”小果拍手道,“民以食为天!美食,最原始的起源,便是一日三餐五谷杂粮,乃至后来的鱼肉!人们在填饱肚子的同时,对事物有了更多的追求,希望食物能带来更丰富美妙的味觉享受,故不断尝试用各种方法烹饪食材,因而,美食的初衷,便是为了带给人们幸福而诞生的!” 小果目光如炬望着李逆:“可是眼下,人们却为了一己私欲,改变了美食的初衷,划出条条框框,阻碍它的进一步发展,此举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李逆震惊地看着小果,突然目露热切,道:“马兄所言极是!” 他之前便总觉得师父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一二,经小果这么一说,如梦初醒一般大彻大悟,心道:等参赛完毕,回去定当与师傅,好好辩论一番! 小果见他脑筋灵活,肯由衷接纳新的思想,心中好感大增。 四人围桌细谈起,明日的初赛。 李逆已提前两个月,便来到了此地,小果三人得知差那么一点,便于大赛擦肩而过,均心有余悸。 李逆说道:“我这段时间,倒是打听了不少历届大赛的情形。朱丹国共有一百二十八座城镇,明日每个城镇会有一千二百人,参与初赛筛选,将会淘汰一半的选手。五日之后,胜出的那一半选手,会接着参加复赛,这样连续四轮后,每个城镇会留下七十五人!这七十五人,需要一起赶往皇城,一同参与决赛,决赛又将有十轮考研,最终选出大赛前十名,可以有资格进入最高食府!” 小果三人还是头一次,听闻具体的比赛流程,想到即将经历将近两个月的比赛,均面容肃然起来。 “乖乖!一个城镇便有一千多个参赛者,这此参加比赛的人数,竟然有十多万人!”暖儿想到那人山人海的场面,暗暗咂舌。 “可不是,”李逆点头道,他想了想又提醒道,“马兄,虽然我十分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没有历属的菜系,可参与不了比赛!明日参赛前,会有人记录下每人的菜系,若有幸进入决赛,还有用本系的招牌菜比拼的项目!” “还有这事?”小果抱拳道,“多亏兄台相告,不然明日倒真弄个措手不及了!” 李逆摆手道:“马兄不必客气!倒是,不知你们打算归于何种菜系?” “目前的菜系都有哪些?”明泽问道。 李逆掰着手指,道:“目前已有九大菜系,分别为甜,混,清,夏凉,长山,澜海,板桥,十坡,辰真!这些菜系,或以味道,或以地名,或以创系者人名取成。此外,另有许多名气弱些的小菜系,多不胜数!最近的连续五次大赛,膳食大赛的前十,均出自九大菜系之中!” 小果沉吟道:“倘若归属这九大菜系,是否日后,便要归属他们系规管束?” 李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但言行会受到约束,连烹饪手法都需遵守系中规定,并且,一旦研发出新菜谱,要第一时间汇报给系主,经系主品尝给出评价星级,再安排把其划到哪个层次,如何公布于世!” “哎呀,这样麻烦!”暖儿吐了吐舌头,道。 李逆点头道:“越是名气大的菜系,规矩就愈加繁琐!但在比赛中,有同系的尊者裁判相助,倒是容易晋级一些!” 小果想了一会儿,道:“除却依附这些菜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李逆略一思索,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便是可以自创一个菜系!这样一来,既不用受到约束,如能进入前十,所创菜系也会名声大噪!像辰真菜系的创始者,便是自创一系,在大赛中脱颖而出的!只是这样一来,比赛过程中,就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暖儿喜道:“好极!那便干脆这样,师父自创一个菜系得了,也省却了一些麻烦!” 小果微微颔首。 李逆不由佩服道:“马兄果真敢作敢为,好气魄!相信凭着三位的实力,即使无人暗中相助,也能闯进决赛!” “承李兄吉言!”暖儿抱拳笑道。 暖儿兴奋道:“师父打算起个什么菜系名字?” 小果略一思索,沉吟道:“便唤作华夏菜系,如何?” “好名字!响亮大气!”其余三人纷纷赞道。 菜系已起好,四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到客房,相约次日一起参赛。 第二天,一大早天未全亮,李逆便挨着敲门,叫醒小果三人。 四人简单用过早膳,带着装着瓶瓶罐罐佐料的包袱,由李逆带路向着目的地行去。 路上遇到不少同样的参赛者,大家或结伴而行,或一人默默无语孤身而往,皆是心情激荡面带忐忑。 比赛场地设在郊区一处宽阔的平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小果几人到达之时,天也已大亮。 因为人数众多,比赛分批进行,每批有百人一起,分十二次比完。 空地上刚好搭建了一百个简单的灶台,围着这些灶台,另搭了一圈石板叠成的长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偌大的地方已站满了人,竟显得有些拥挤。 除却参赛者和官方的十位官方监督,又有五十位招募的民众,坐于石桌旁,做初赛的评委! 每轮比赛结束,他们每人手中都会领到一颗珠子,吃点满意支持的菜肴,便把手中珠子送于参赛者。 初筛期间,每位选手最多只能得一颗珠子,若对方已被赠珠,评委则需要把珠子送于相对满意者,这样以此类推,最后得珠的那些选手,只需再过了监督那关,便是算是成功通过初赛了。 维持秩序的官兵,把参赛的一千二百人手中写有姓名和菜系的纸笺,统一放进一个大木盒中,由官方监督随意抽取参赛场次。 小果分到第二场,明泽和暖儿分别为第五、六场,三人上午便可参赛。 唯独李逆,被分到下午最后一场! 待通知完每人的参赛场次,坐于正中央的胖胖的监督,开始宣布比赛安排,及基本流程:“参赛所用材料,从公家供给食材中自行随意挑选,用料自行准备。时间要控制在一炷香以内,时间一到,菜肴未完成者,自动划为淘汰行列……” 李逆小声对小果等人,解释道:“正在讲话的这位监督,名为迟跟。此城镇的历届初赛都是由他主持大局,别看他一副笑眯眯和善的模样,对食物的味道却十分挑剔!很多得到珠子的选手,都因最终过不了他那一关,被踢了出去!” 翅根?小果憋着笑意,涨得满脸通红。 “师父,你可是哪理不舒服?”明泽见状担忧道。 小果对他摆摆手:“没有,我好的很。” “师兄,师父定是因为比赛激动所致啦!”暖儿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 李逆连忙道:“莫要说笑,迟监督望过来了!” 果然,那迟跟止了话语,正盯着几人的方向,夹在肥**里的小眼满是不悦,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也向这边望来,现场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小果三人忙闭紧嘴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良久,迟跟才接着道:“既然各位已这般迫不及待,迟某便废话少说!我宣布:膳食大赛现在开始!请第一轮参赛的选手,到场中相应的灶台就位!” 有官兵赶着大车,拉来一个个瓷盆,里面放着清洗干净的,鸡鱼生肉蔬菜类等食材,品类齐全,瓷盆排成三列摆在石桌上。 待参赛选手全部选到满意的食材,回到原位,一切准备就绪,香燃起! 小果发现肉鱼食材尽数被选走,蔬菜瓜果却极少有人选,她打眼扫了赛场一圈,见有人有条不紊地割鱼剁肉,有人却因紧张,要么把食材弄到地上,要么用刀时割到手指,只急得满头大汗,慌乱成一团。 小果悄声对明泽几人,道:“这现场的比赛,心理素质占据了极大的部分,一会儿轮到我们上场时,一定莫要沉住气!如若觉得紧张的很,便深吸几口气,便会冷静下来!” 明泽和暖儿点头,把师父的话记在心上。 李逆道:“马兄所言极是,你们瞧,时间已经过了一半,那人连灶火都未点着,恐怕很难把菜肴烧成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成功把菜做熟的仅有半数选手,几家忧愁几家欢喜,这部分把饭菜烧熟的人,全部得到走进下一轮比赛的机会。 略做休息,第二轮比赛开始。 小果暂别明泽三人,来到场内,她找到自己的灶台,便随着指令,前去选择食材。 瓷盆里用完的食材,已被重新补足。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做工序繁琐的菜色,总归紧促了一些。 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便直奔主题,挑了三个土豆,拿了两根茄子和香葱,便回到灶前。 第146章初战告捷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逆见状惊讶道:“马兄只挑了些素菜,是打算做什么?要知最高食府的袁府主曾说过,菜无肉不香,现下有名的炒菜类,均少不了肉作搭配的!” 明泽曾吃过数次师父做的素菜,早从一开始的错愕到现在的习惯,他自信道:“李大哥,若你吃过师父做的素菜,便会觉得那袁府主所言,太过武断了!” 李逆犹半信半疑,却也不在再言,只默默看着小果动作娴熟地把食材的切块,过油,炖起。 有了第一场的观摩,参赛者均有了感悟经验,这第二场倒是生火起灶,鲜有慌到无措者。 小果把锅中的菜肴盛出,撒入香葱段,比赛时间也刚好结束。 满嘴大鱼大肉的评委,对小果的茄子炖土豆,评价出乎意料的高,就连那最是挑剔的迟监督,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小果稳稳地通过初选! 小果的成功,给了其他参赛者很多启发,第三尝比赛时,瓷盆中的蔬菜少了许多。 明泽用竹笋炒肉,暖儿凭借渔家小炒,均顺利赢得第五场,第六场的考核! 午休时间,吃过官家提供的午膳。 李逆羡慕道:“不曾想,三位仁兄均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得以认识你们,当真三生有幸!” 小果见他隐隐有些忐忑之情,笑道:“从李兄的言谈之中,便能看出你在美食上的造诣亦是不浅,下午比赛尽管放宽心,相信定会轻松度过!” 李逆咧嘴一笑,道:“承马兄吉言,李某也只能尽力一搏了!” 暖儿拍拍他圆滚滚的肩头,道:“我们早上一起来的,晚上便也要一起回去!我们会留下,给你加油助威的!是吧,师父师兄?” 小果与明泽点头,道:“这是自然!” 在前途未卜的不安之时,有人默默地陪伴支撑,无疑是一种天大的幸福。 李逆眼眶微红,笑道:“各位兄台的美意,李某心领了!只是你们也累了一上午,不必在这里陪我苦等,先行回客栈休息一下吧!” 小果道:“无妨,李兄尽管安心等待比赛便可!” 李逆见他们态度肯定,不似客套敷衍,抱拳诚挚道:“不管结果如何,今晚回去我做东,请三位兄台好好叙饮一番!” 暖儿拍手道:“好说,好说!” 见师父和师兄一脸无奈望着自己,她吐了吐舌头,生生转移话题道:“师父,我们为何一定要戴上面皮?” 小果此次参赛戴的正是,从何世杰那里讨来的面皮,她为太后时,见过不少他国贵族皇室,这膳食大赛太过隆重,难免没有相识的人观战,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带着面具来了。 不曾想,暖儿早觊觎这几张面皮已久,见师父终于肯拿出来佩戴,便撒娇卖萌硬要来一张。 小果瞥了徒儿一眼,磨着牙道:“暖儿,我可不记得,让你也戴着面皮!” 接收到师父不甚和蔼的眼神,暖儿吹着口哨,心虚地移开目光:“师父,你们快看,比赛又要继续了!” 小果忍住笑意,把目光重新转向赛场,暖儿偷偷松了口气。 下午的比赛,倒是有几位参赛者的菜肴,也广受道好评,膳食大赛果真藏龙卧虎。 小果叹道:“常言道,人外有人,古人诚然不欺我!那道油焖黄鱼,单闻其味,看其色,便知味道定然绝佳!” 明泽和暖儿,更是收起刚欲膨胀的心情,潜心静想,认真观摩吸取他人的优点! 大赛在日暮时分,终于落下了帷幕! 李逆也顺利通过! 回程中,四人心情均绝佳,一路说说笑笑,只觉路程较之早上,竟缩短了不少。 当晚,李逆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小果三人惊讶地发现,他的厨艺竟然十分高超,就连默守陈规的老式饭菜,在他手中似乎也美味了不少! 其中有一道菜,小果几人前一日在饭庄中曾吃过,但同样的食材做法,味道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果暗暗想道:凭李逆的手艺,进入决赛应是不成问题的!不知为何,他这么开朗乐观的人,反而对自己的手艺却这般没有信心? 四人边吃边聊,直到夜深才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此后距离下次比赛的四天时间里,他们白日各自忙活着配置独家佐料,晚上便聚在一起畅谈。 李逆从小果他们这里,得知了更多更广的烹饪技巧;小果他们则从李逆那里,听来更多关于膳食大赛的规则内幕。 就这样,很快第二轮的比赛的日子,转眼即到! 比赛的地点,还是之前的场地,因人数较第一轮浓缩了一半,比赛的时间,也相应延长至半个时辰。 第二轮的规则,发生了一些改变。 民间的评委五十人不变,又增加了十位官方评委,监督团也变成了十五人! 得民间评委一颗珠子,便能进入官方评委区,再须通过监督团的考核,这样一路全部通过者,便接着进入下一轮考试。 这其中任何一环节出现异议,则需要监督团综合考核之后,再做决定! 这样一来,更大的提高了比赛的公平公正性! 参赛者有六百人,分为六场比赛! 明泽和暖儿被分到同一组,第一场出赛! 明泽选了一块猪肉,几个土豆,胡萝卜,又取了一些泡发的木耳做材料。 小果见他开始把食材切丝,猜到他是想做鱼香肉丝,便又把目光转向暖儿。 只见暖儿围着食材转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从一个瓷盆底层掏出几个土豆,又舀了一些玉米面粉,面露喜色,直接抱了回去。 “这,胡兄这是打算作甚?”李逆不可置信道。 小果摇头笑道:“这丫头果真是个一根筋的小馋猫,比赛之时,也只惦记着吃!” 原来前一日,因多买了一些土豆,又做了许多番茄酱,小果便想起前世的一种美食——炸薯条! 暖儿竟十分之喜食,炸好的薯条大半进了她肚中,吃完还一副不解馋的样子,得空便念叨几句,看来,她是想打算用这最新喜欢上的食物参赛了! 果真,便见暖儿把土豆去皮,开始切条,过完一遍热水,开始分次加玉米粉,放油锅里炸。 薯条一出锅,她便自己忍不住,蘸着番茄酱吃了几根。 小果只看得摇头苦笑,就连一旁的参赛者和评委,见她猴急的先自己吃上了,也皆目露笑意,对这金黄的长条,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而明泽那边,鱼香肉**人的香味一出,也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明泽和暖儿,均获得了晋级的资格! 紧接接着,第二场李逆参加,他凭着扎实的功力,也稳妥地通过了。 小果被安排在下午第一次,因评委们不断在吃东西,又刚用过午膳,口中味觉已疲惫,便改做了一道清爽提味的菜色。 用新鲜的大虾,搭配粉丝和大蒜,做了一道蒜蓉粉丝蒸虾。 此菜因美观的造型,新颖的口感,一端上来便被一抢而空,就连那位迟监督,都开始对小果刮目相看,注意到她的菜系名字! 第二轮的比赛,淘汰三百人,小果四人平安度过! 紧接着,时隔五天的第三比赛,小果以清蒸鲳鱼,明泽以春卷,暖儿以红烧肉,李逆以咸菜系的名菜腌牛柳,皆安全晋级! 只是,赛中出了档子好笑的事情,原来这监督中有一位姓姚的,他出自甜菜系,为人极其护短,这个赛场参赛的甜菜系人数为三人,其中两位在第一轮因没有做熟饭菜,被淘汰了出去,仅剩的那位,在他的力保之下,过了两关。 因第三场需要的支持者增加,而那位参赛的仁兄,手艺确实太过一般,因而,被淘汰了下去。 谁曾想,这位姚监督见本派尽数被刷下去,还道是其他菜系故意为之,对其他菜系都充满了敌意。 此后,凡到他这里的菜肴,他一律不尝一口,便否定了过去! 弄到最后,大伙儿皆在心中,把他这份支持票自动过滤了去! 转眼间,便到了在此城镇的最后一次筛选,只要再通过次轮比赛,便能进去决赛,身价价值亦会水涨船升! 这日用过早膳,四人向着比赛场地走去。 李逆比之前三次比赛,要激动许多,就连明泽脸上也多了份凝重。 小果见他们两个紧绷着脸皮,有心缓解一下,便笑道:“李兄,今日过去,你便以超越了你师傅,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李逆叹道:“马兄莫要打趣我,如今参赛者已从一千多人减至一百五十人,现犹留下参赛的,哪个不是真才实学?我自知本事有多大,又不像你们一般菜品独特,能走到这里,也无遗憾了!” 小果道:“李兄,莫要泄气!你虽菜色不能有所大改,但是重在火候味道把握的极好!越是简单常见的菜色,越难突破人们对它的成见,难以做到让人眼前一亮,李兄,你在这方面便做的极好!” 暖儿也道:“师父说的对!之前,我们吃过你做的那几道菜,比之先前在饭庄吃过的同品,要好太多!” 李逆脸上一缓,喜道:“多谢大家的夸赞,不管兄台是不是有意安慰,我这心里头倒是踏实了许多!” 小果又对明泽悄声说了几句,明泽闻言忍俊不住,展颜一笑,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第147章 进入决赛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第四轮的比赛,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由之前的自选食材,变为以特定食材烹饪,时间上亦有所延长。 这一届的食材为鸡肉,所有的参赛者,必须以鸡肉为主做成菜肴! 比赛分上午,下午两场,每场七十五人! 小果和暖儿在上午场,明泽和李逆被分到下午场。 两人为避免重复,早在得知命题后,暗暗商定,一人做成酱烧,一人做椒麻鸡! 小果选好食材,动作麻利地把鸡腿去骨、切块,开始动手把酱油,糖胡椒粉和米酒,调成腌料,拌入鸡腿肉中腌制。 趁这个空荡,又把葱切段,大蒜剁成沫,另外又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青椒,切了一颗成片,洋葱切片。 做完这些,鸡肉也已基本腌好。 生火烧热锅子,加入一勺植物油,爆香青椒片,蒜末和葱段,再放入洋葱炒出香味,接着放鸡肉入锅,加入酱油、盐粉、糖,翻炒至肉熟。 她做完这些盛菜于碟,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尚早。 为保证品尝到最佳的味道,一旦有参赛者做好菜肴,便会立马被负责端菜的小厮,分到小碟中,让评委和监督品尝。 小果把目光转向暖儿,见她正有条不紊地做着,见她望过来,冲她咧嘴一笑,逐放下心来,静静侯在那里,等着最终结果。 有五位评委和监督赞成,便能稳当入围,小果的酱烧鸡受到了三十多人的支持,破例率先进入决赛! 迟跟把她叫到跟前,指着盘中的青椒,问道:“马公子,能否指教一下,这是何物?其中略涩刺激的口感,是否来自它?” 小果三人自参赛以来,还尚未用过辣椒和青椒,作为辅料。 明泽若想为父平冤,最直接的做法便是,在比赛中加入辣椒,但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失去参赛资格! 小果与徒儿们考虑再三,决定这步险棋是定然要走的,因着很多口味绝佳的菜肴,都离不开辣椒的调配,而这些菜肴又是参赛时的必杀器! 最终他们决定,由小果第一次把味道口感略缓些的青椒,率先带入比赛,此后再见机行事,将其换成辣椒! 小果对迟跟的疑问,早有准备,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回监督的话,此物名为青椒,有温中散寒,开胃消食的功效。常食用其,可缓解治疗寒滞腹痛,呕吐、泻痢,冻疮,脾胃虚寒,伤风等病。菜中的辛辣之味,确实来源于它!” 迟跟惊讶道:“奥?此物还有这么多功效?” 小果点头道:“此物原本是青云国,宫廷贵族用作观赏的植物,甚至其同宗灯笼果,因味道辛辣刺激,还曾被人诬陷为毒果!世人却鲜少知道,此物非但无毒,还为消毒治病的良药!” 小果见迟跟听到“灯笼果”三字,脸色微变,连忙接着道:“我有幸结识鼓室国黄氏悬医阁的馆主,他曾言,适当食用灯笼果,能杀死体内毒素,与人有益无害!只是,有胃病者,不易多食!” 小果心中暗道:“黄兄,对不住了,只能拉你挡一挡了!只是我所言句句属实,断然不会害了你!” 果然,迟跟听闻黄氏悬医阁的名号,脸色一缓,笑道:“马公子,果真是见多识广!” 只是他把竹筷一放,显然有所忌惮,不想再多食一口,暗想:他若以后也对青椒辣椒所做的菜避而不尝,可不是好预兆! 迟跟一旁坐着的监督,正是甜菜派的那位姓姚的,他面前的酱烧鸡还是不曾动过一口,小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歉然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早已前胸贴后背,姚监督可否,把您的这份让与我?” 姚监督眼皮抬也不抬,嫌弃地挥挥手:“拿去,拿去!” 小果千恩万谢拿起碗碟,与迟跟告辞,到一边寻了处石凳,坐下大嚼起来。 迟跟见她把里面的青椒,特意先挑出来吃个精光,心中已了然她的用意,分明是在证明此物无毒,不由哑然失笑。 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片青椒,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只觉苦中带甜,味道奇妙至极,不禁又夹了一片入嘴,表情略带惊讶,又透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其他评委监督,也均是只挑里面的鸡肉吃,与青椒半点没动,见迟监督吃上了瘾一般,一气把盘中那叫青椒的东西,吃个精光,好奇心使然,也纷纷尝试着去吃。 这一尝之下,十人中竟有九人喜欢上这味道,围观的群众见状,也恨不得亲口品尝一番。 小果无意之举,把青椒推荐上了世界舞台,使得自此之后,青椒得到了美食界的青睐,身价大涨,成了家家户户厨房中,不可缺少的一种蔬菜,种植面积也随之渐渐大了起来,这些自然是后话了! 陆陆续续有饭菜被盛了上来,有人如小果班直接晋级,也有直接淘汰者,更多的是待定选手。 暖儿光腌鸡,便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比赛即将结束,才掐着时间做好。 盐焗鸡味香浓郁,皮脆肉嫩,骨肉鲜香,暖儿后来者居上,因菜肴诱人的风味,亦直接通过考核。 下午的比赛,明泽做的的烧鸡,也得到广泛好评,李逆的咸系招牌菜肴——千丝万缕,经过层层审核,最终也获得进入决赛的机会! 当晚,四人寻了处饭庄,好好庆祝了一下胜利。 决赛的时间,设在半个月后的朱丹国皇都——燕邬,从他们所在的城镇出发,路上需要花费七八日,进了燕邬城,租客栈到报名处签到,又得花上三两日,这样一算,时间进去了大半。 防止途中再有意外状况出现,四人决定,次日便起身赶路。 回到客栈,四人与店小二结算好房费,第二天一大早,便驾着马车向着城外驶去。 李逆本来已把盘缠花的差不多了,正愁着路费的问题,得知小果他们有自己的马车,便随他们一道搭了个顺风车。 尽管小果他们没有感到有甚不妥之处,李逆仍觉得占了他们便宜,一路直言,等比赛结束,要在燕邬寻处饭庄做工,挣得第一份工钱,全部用来宴请三人! 除却风雨天气,耽搁了两鈤,剩余时间均马不停蹄赶路,一行人终于在第十天,抵达燕邬。 燕邬乃燕子的乐园,在这里成千上万的燕儿栖居与此,处处充满燕儿的婉转呢喃声,家家户户檐前筑着燕子们的巢穴,傍晚时刻,它们三五成群结伴而飞,十分和睦温馨。 因同一时间,赶来参赛或围观的人流太多,燕邬的客栈几乎都已经满员。 小果四人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寻找歇脚的地方,最后,在一家距离城区较远的地方,总算找到了两间刚腾出来的空房。 小果和暖儿一间,明泽和李逆挤在一间,勉强住了下来。 次日,四人打听到报道的地方,去露了个脸,顺便到决赛场地,踩了踩点,研究出一条最省时的路线。 剩余的时间,四人便是准备秘方佐料,养精蓄锐了! 大赛那天,大家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小果见大家神色惶恐,就连暖儿也难得闭上嘴巴,黑黑亮亮的大眼中闪着不安之色,便把早餐由豆浆,换成了小米粥。 人在精神极度紧张中,身体系统的功能便会脆弱,这时喝豆浆,容易引起肠胃不适,为避免比赛时发生突发状况,还是选容易消化的食物比较好! 其他三人早已食而不知其味,任由她做主了! 四人赶到比赛场地,天犹未大亮,却发现那里早已比肩接踵,人山人海! 进的场地内一瞧,较之初赛之时又是不同,不但设了大小两个锅灶,还每个灶台旁,多了一个帮忙烧火的小厮! 进入决赛的共有九千六百人,有三个容纳百灶的广场,每个赛场有百人同时进行比赛,一天有十场比赛,绕是如此,第一轮仍要持续十日之久。 决赛较之初赛,又残酷许多,采取十进二的制度,也就是说,这一轮比赛过后,将会有七千多人被淘汰! 小果抽到第三日比赛,暖儿第五日,明泽第六日,李逆第八日! 每日比赛,都会有考官设立新的命题,小果比赛那日,要求以白米为主材料,做一道美食! 小果以一道荷叶排骨米饭,挤进第二轮决赛。 暖儿那日,指定用废弃的牲畜部位,做一道可以吃的菜,暖儿做了一道红烧凤爪,惊艳全场! 明泽则须用肉类,做一道全新的彩色,他的改良版红烧狮子头,好评如潮! 李逆被要求改做一道本家的招牌菜,他对味道有独特的见解,加上平时的领悟和敢于创新的精神,倒是如鱼得水,顺利的通过了测试。 第二轮的比赛,参赛人数已不足二千人,持续五日完成,仍是采取十进二的规则。 比赛命题为,以面粉为主材料,做一道能饱腹美味的食物。 李逆抽中第一日,他本就不太擅长烹饪面食,又在猝不及防被选在第一场,因而最终遗憾离场。 他倒是满脸轻松之色,对小果三人道:“你们不用安慰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掂的清楚!能走到这里,已经大大出乎预料,也幸而遇到你们几位,才能坚持下来!” 小果见他果真没有丝毫忧郁之情,便也放下心来,安心准备起比赛。 第148章 盘恒国表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第二日参赛,她以一碗汤汁浓厚鲜美,爽、滑、弹的牛肉拉面,争取到走进下一场的机会。 小果和明泽参赛之日,均是在第三天! 小果为上午第三场,她用一张手抓饼取胜,并让其自此名扬天下,为平民百姓桌上添了一种新的,用材廉价普通,家家能吃得起的食物。 明泽,则用面粉,鲜肉,鸡蛋等做了一道美观又美味的梅花饺。 主审判品完梅花饺,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司马明泽?可是在鼓室国,改良了老夫桂花糕的那位?” 明泽先是一惊,马上镇静下来,恭声道:“在下仗着青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冒昧改了前辈独创配方,当真失礼了!” 原来,这位主审判竟是桂花糕的初创者! “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审批眼睛微眯道。 明泽垂在身侧的双手,搓动着衣角,他紧张时不自觉的便会有此举动。 小果几人虽不能听到这边的谈话,但也猜到定是遇到了麻烦,却苦于不能上前一探究竟解围,不由面面相觑,皆有担忧之色。 明泽暗叹一声,心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心里拿定主意,就算被淘汰下去,也要如李逆一般微笑面对,不能让师父她们和已有了一些名气的华夏菜系丢脸! 这样一想开,反倒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腰背也越加挺直了。 却听那主审判接着道:“当年老夫我,亦仗着不知天高地厚,才抛开世俗常规,以桂花加入食材中,创了这桂花糕!” 明泽闻言惊讶地抬起眼,却瞧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你天赋很高,改的极好!古杨曾拿剩余的糕点,与我尝过!” “前辈过誉了!”明泽明白是友非敌,连忙弯腰恭敬道。 “你们华夏菜系入围的三人,个顶个是厨艺界奇才,想必这次大赛结束,世界九大菜系便要多增添一个,变为十大菜系了!” 明泽再次行礼道:“承蒙您的吉言。” 主审判微微颔首回了一礼,道:“回去准备一下,下一轮的比赛吧!老夫期待你们更多精彩的表现!” 明泽道谢告辞退下。 一回到台下,小果三人便围了上来。 “明泽(师兄、司马兄),出了什么事情?” 明泽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笑道:“无事。师父,今日的主审判,正是我和师妹改过他配方的桂花糕创始者!” “啊!师兄,他可有为难你?”暖儿失声道。 明泽摇了摇头,道:“看样子,他与古杨大哥关系匪浅,非但没有怪罪于我,反而嘱咐了我一些比赛的事情。” “原来是古杨大哥的朋友!”暖儿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小果微微一笑,怪不得上午品菜时,主审判会问她,是否途经鼓室国,原来是受人所托,如此说来,他们这次晋级的这般顺利,也离不开此人的暗中相助了! 这样一想,又哑然失笑:无意中,倒是走了一次后门了! 经过这轮比试,参赛者仅剩不足二百人! 小果三人养精蓄锐,做好准备,迎接越来越残酷的考核。 李逆作为厨界新星,被好几家有名气的饭庄挣相雇佣,他从中选了家相对满意的,开始了全新的高薪生涯。 搬离客栈的那天,他挥泪与小果三人告别,约好比赛结束定当把酒言欢,再好好一聚! 之后的比赛中,小果意外地在审判台上,发现了洪炎国御厨主管归于栾的影子,他因小果面上带着面具,倒没有认出她来。 小果师徒三人,过关斩将,连续又经历两轮考核,均进入了最终得决赛。 这次是三十进十的比赛,参赛的三十名选手一同参与! 主审判除了原有的十位,另加入了十位来自各地的身份显赫皇室贵族,这其中有两位女性,分别是朱丹国的皇后和梯他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 这两人都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穿金戴银,面容姣好,只是浓厚的妆容难掩面上的憔悴,一人肤色偏黑黄,一人眼袋严重,反显得不似寻常贵妇那般光彩夺目,幸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为她们加分不少。 考官给出的命题为“汤”! 参赛者只需在比赛结束之前,炖出一锅令人欲罢不能的鲜汤,赢得众位评委审判的支持票,票数越多越占优势。 这一日比赛时间,延长至四个时辰,几乎已满足烹饪任何菜肴! 小果到自选食材区,被眼前琳琅满目的高端食材惊道,且不说各类牲畜野味,新鲜瓜果蔬菜,单说盘大的螃蟹,贝类,鲜活的海参鲍鱼,乃至上等的鱼翅燕窝,亦是应有具有。 她略一思索,决定改变一直以来的朴实风格,改做一道富贵至极的大菜——佛跳墙! 想好要做的菜肴,她开始动手挑选食材。 一般而言,炖汤是个功夫活,时间越长,汤汁愈加美味,加上对手越来越强,大家在选材上越来越谨慎,整整一上午,竟无一人完成汤羹。 午时,有小厮送来午膳,参赛者胡乱吃上几口,又立刻专注起手中的伙计。 日已偏西,终于有人端了汤碗,走上了裁判台。 小果抬眼望去,竟然是暖儿。 她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移到手中的食材上,不再过多留意。 暖儿做得汤为鲜奶白果雪梨汤,以鲜牛奶配以蜂蜜白糖,制作而成! 熬制汤所花费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暖儿考虑了良久,才决定做这一道汤。 此汤可润肺益气、洁肤祛斑、美容养颜 与女子十分有利,深得两位女性评委的心,她们毫不吝啬的把手中票数,投了出去。 汤汁甜润香浓的口感,也为暖儿拉到了另外九票,因而,她的最终票数为十一票。 暖儿已尽力而为,倒也不甚在意结果如何了,她喝了几盏茶,润了润喉咙,便把目光投向,犹在忙活的师父和师兄身上。 见师兄灶上炖着肉,正在把洋葱、番茄、土豆、圆白菜、胡萝卜等切丁,她大致明白了,他要做的是师父曾教与他们的罗宋汤! 想到罗宋汤美妙的味道,她咽了几下口水。 而师父那边,两个灶上都或蒸或煮东西,桌上另摆着剩余的海参,鲍鱼,鸡鸭猪肉块,倒令暖儿疑惑不解。 她费劲脑汁也不曾想过,师父之前有做过此菜,想到又将有一道全新的菜肴问世,她两眼发光紧紧盯着师父忙碌的影子,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骄阳西沉,大多数参赛者已完成比赛,侯在专门的等候席,忐忑不安地等待最终得结果。 明泽的罗宋汤也已做好,呈给了评委们品尝,他比暖儿多得了五张支持票,总共得票为十六,这已算是很高的成绩! 就在香炉里最后一根香烛,即将燃尽之际,小果的菜总算做好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一只大酒坛走上裁判台。 “在下所做的汤为佛跳墙,又名为福寿全,请各位大人品尝!”小果道。 “福寿全!好名字!不知味道如何?”其中一位审判笑道。 其他人亦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小果轻轻掀开坛盖,一阵异常诱人的奇香,自坛中飘了出来。 在场众人无不扇动鼻翼,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垂涎三尺。 小果把坛中浓汤,分与二十位评委碗中,他们含汤入口瞬间,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软嫩柔润,浓郁荤香,又荤而不腻,味中有味,回味无穷,当真鲜美至极,世间难寻敌手! 小果破例以满票——二十票的好成绩,用绝对的优势,杀入前十! 其余二十九人按票数从高到低,取了前九名入围。 明泽以第五名的成绩选入,暖儿为第十二名,与前十擦肩而过。 她一心为师父和师兄高兴,对这成绩倒没有丝毫不满。 明泽已经有资格进入最高食府,这几场比赛下来,灯笼果的可入菜已传播开来,它辛辣又独特的味道,成为了并列华夏菜系的世界话题。 随着明泽名气的增加,他的身世背景,在他的有意无意透露之下,也得到了国皇室的注意。 同样被翻出来的,还有其父司马润的案子。 如今,灯笼果既然被公认为无毒,入菜奇料,那司马润当年是被冤枉的无疑! 一些有权有势,对美食充满热爱的贵族,闲来无事,便开始为冤死的司马一家,四处造势鸣冤,以博取眼球! 国皇室禁受不住世界各地的舆论压力,只得对外声称,重审此案。 就在小果和明泽,进入前十决赛的那天,日暮时分,盘恒国的使臣,找到小果三人。 他们带来盘恒国皇帝的书信,言皇上已替司马家平反,并追封了冤死的司马润,数十个官衔,且将为其修墓建陵,以表歉意,又另封了明泽老夫人为忠贤夫人。 同时,向明泽伸出橄榄枝,欢迎他回故国,投身美食事业。 如此,倒是省了一些事情,只是司马到底是遭何人陷害,却没有交代清楚,只把责任推到当年在饭菜中验出毒的太医身上,那人无亲无故,早在三年前便染病去世了,这样一来,便成了死无对证! 事情会有这么简单?显然是对方在避重就轻地推卸责任,包庇凶手! 第149章 黑色影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有些担心明泽会失控,有意用身体挡在他前面,暖儿双手紧握刀柄,更是做好帮师兄,赶走这帮阴阳怪气的人们的准备! 孰不知,明泽经历这么多事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少年,他面上受惊若宠答应皇室的邀请,暗暗下定决心,等比赛结束,亲自去查上一查,绝不能让害了司马一家十几口的元凶,逍遥法外! 距离大赛全部结束,还有两场比赛! 比赛前一晚,小果与两个徒儿饭后围在桌子旁聊天,他们现在的身份已不同于以前,早有最高食府和各国皇室,送来邀请的请柬。 小果翻着满满一桌子的镶金纸帖,问道:“明泽,暖儿你们赛后,可有什么打算?” 暖儿毫不犹豫道:“师父去哪儿,暖儿便去哪儿!” 小果微微一笑道:“我把能教的东西,已尽数教给了你们,日后在烹饪方面的造诣,只能看你们的经验的积累和摸索了!现在,你们兄妹二人,已经有这个能力自立门户,选择未来的道路。我们相处这么久,应当也看得出来,师父我对这些名号锦衣玉食的生活,兴趣不大!但人各有志,我不能强行把你们二人绑在身边,折了你们的希冀翅膀!所以,你们不必顾忌,今儿我们师徒三人便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 暖儿嘟嘴道:“我哪儿也不去!暖儿想过的生活,就是留在师父身边,有空便回山寨,瞧上一眼陆叔叔和兄弟们,这样便足矣!” 小果笑道:“你年纪到底小了些,又是个女孩子家,不征求陆兄的意见,我还真不敢放手!” 暖儿放下心来,登时喜笑颜开。 小果把目光转向明泽,道:“明泽,说说你的想法。” 明泽思考一会儿,才开口道:“师父,我想回去问问婆婆的意见,爹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我要接受盘恒国的邀请,进入皇室,彻查当年那件事情!” 小果点头道:“对,我们此次参赛的最大目的,便是为了你爹的冤案,你作此决定,也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我在明敌在暗,你孤身一人进入皇宫,稍有不慎,便又会重蹈覆辙。师父由怎能眼睁睁看你去涉险?此事,先莫要着急,等比赛结束,我们细议一套妥协的方案,再做决定!” 明泽道:“师父不必担心,盘桓国正在风波浪尖之上,料想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陷害于我!” 小果摇头道:“明泽,明刀易挡,暗箭难防!你未曾真正涉足过权势中心,不知在上位者眼中,我们犹如蝼蚁一般存在,哪儿需要分辨什么真假善恶!只要他们动了杀机,便能随意按个莫有的罪名在你身上,让你百口莫辩,名声性命都毁于一旦!” “可不是!就像若雨姐姐,明明是姬大哥明谋正娶的太子妃,反被一个侧妃陷害,不但孩儿不保,还差点丢了性命!”暖儿义愤填膺道。 明泽这几日被接连胜利带来的傲气火焰,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他想起幼时爹爹的风光,如梦初醒,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是了!爹爹当年比之我现在,强了不知多少倍,更已深得帝心,尚落得个凄惨下场,我又非机智之人,哪来的信心能揪出幕后黑手,全身而退?只是大仇不报,又有何颜面苟且偷生! 小果见他额上冷汗潸潸,神情恍惚颓废,虽心生不忍,却并不后悔把他从美梦中惊醒,她掏出帕子替他拭去汗水,安慰道:“明泽,总有办法的,师父向你保证!你要记住,这是我们共同的事情,这盘恒皇宫时非去不可的,只是,我们要设定一个完美的计划!” 明泽抬头泪眼婆娑望着师父,用力点点头:“师父,我全听您的!” 小果叹息一声,怜惜地拍怕他的肩头。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凉意自明泽背后传来,他全身一抖,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扭头望向身后紧闭的窗子,满眼不解。 小果疑惑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明泽摇头道。 “哟,不知不觉已这么晚了,夜间风难免凉一些,我们回房睡觉吧, 明天还有比赛呢!”小果打了个哈欠,道。 半夜三更,整个客栈陷入黑色的睡眠之中。 正在睡袋中沉睡的小玉,感受到一股极具危险的气息接近,忽地睁开眼睛。 它爬出睡袋,便见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到小果和暖儿的床前。 主人她们有危险! 小玉想也不想,化身一道白光,向那黑影袭去! 次日,小果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来。 她想起昨晚的美梦,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好久没梦到他了!就连梦中,他身上的味道,还是这般好闻!” 暖儿睡眼惺忪,道:“师父,什么的味道这般美?” 小果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慌忙道:“什么味道?当然是烤红薯了!” 暖儿赞同道:“好长时间不曾吃过了,红薯烤着吃,味道确实美极!” 小果见她不再问及,急忙穿衣,逃一般下床。 她不经意扫过桌面,突然目光一凝,不可思议道:“小玉,你怎么醒了?睡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休息好吗?怎么还是这般颓废的模样!” 爬在桌子上的某喵,生无可恋地抬眼瞥了她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它忽地又睁大眼睛打量起小果,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干嘛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我,不用不认识你主人我了吧!”小果顺顺它的毛发,笑道。 暖儿听到师父的笑声,也连忙爬了起来。 她直奔到桌前,拎起小玉软趴趴的身子,左搓右摸:“小玉英雄,您终于醒了?这么没精神,是不是肚子饿了?走,暖儿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小果望着她匆匆闪出门外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摇头一笑。 用过早膳,小果他们乘坐着膳食大赛专门配送的马车,来到比赛场地。 今日的十名精英选手,除了小果和明泽,另外八位,分为为甜菜系的厉行,咸菜系的楼衡,清菜系的聂晓君,夏凉系吕蒙,长山系荷成,澜海系的彭习,十坡系林新,以及辰真系的鞠春! 作为九大菜系的板桥系,不知是否因小果和明泽的加入,在此次膳食大赛中,竟然没有一人入围十强! 主审判位置上,坐着一个面容矍瘦的老人,他须发花白,留着一把山羊胡,却依旧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此人正是当今最高食府的府主——刘睿中。 小果从李逆嘴中,对其人已有了一些了解,知晓此人执迷美食,秉公办事,心胸开阔,只是言行方面有些偏激,过于乖张。 小果在偷偷打量他的同时,刘睿中亦在含笑观察着,站成一排的厨界新星们。 “宋老弟,不曾想这次的前十,竟半数为少年郎,真可谓前浪推后浪 ,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退居背后,腾出位置让贤了!”他笑着对身旁的黄衣老人,说道。 黄衣老人捋着胡须,亦笑道:“刘老哥,我瞧着也是。想我们三四十年如一日,被困在食府中,早忘了山是何色,水为何姿!不若此次比赛结束,我们便把位置交于他们,一起结伴四处走走,走不动了便寻处深山,依山傍水为冢,度完最后一程,也倒是件美事!” 刘睿中笑道:“便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而笑,满是肆意洒脱之态。 小果离得最近,把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听在耳中,惊讶之余又不禁心生敬意,暗暗想道:这才是德高望重的美食大师,该有的风采! 比赛的时辰已到,刘睿中起身拱手道:“刘某有幸,成为此场比赛的主审判和命题官,在此立下誓言,以绝对的公平公正为宗旨,监督大赛顺利进行!” 小果十人躬身还礼,齐声道:“承蒙府主厚爱,各位评审辛苦了!” 刘睿中虚扶一把,道:“相信诸位早已知晓,次场比赛的目的,对!便是从十位厨界精英中,再选出三位,排出大赛前三名!” 人群中传出阵阵欢呼。 良久,刘睿中双臂一挥,呼声渐止。 他接着道:“还有一事要在此宣布——我与宋副府主已作出决定,这次膳食一结束,便让府主之位与大赛的最终胜出者,认命全管事为副府主,从旁协助新府主,处理各种事物!而我们自此退隐江湖,不问厨界之事!” 此言一出,人群沸腾起来,台上的评委亦震惊非常,面面相觑。 方才二人对的随口一提,这会儿便成了定局。 小果暗道:看来这刘府主,性格还真是乖张的很! 等到人群终于恢复了平静,刘睿中才道:“此次比赛的命题,为就地取材!一个优秀的大厨,当有能力,在有限的食材条件下,亦能烹饪出美食!” 他用手一指大变模样的赛场,那里被彩带割成十块领域,每个区域标着不同的字样:“请几位利用每个单独空间里的东西,制作出一道能饱腹的菜肴!” “现在请你们上前几步,从此木盒中抽取自己的字样!”刘睿中微微一笑道。 小果十人依次上前,抽到不同的字样,被小厮分别带到各自的区域。 第150章 荠菜粥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进得属于她那块空间,惊讶地发现,除了一碗黄豆粉,半碗白面,一些玉米面粉,十几粒花生,竟别无一物! 明泽那里的情况也不妙,除了两个土豆,只有一些白面和几颗香葱。 其他参赛者,也无不只寻到一些,极少十分廉价的食材。 有人忍不住呼道:“这点下等食材,让我如何做出食物!” “只有三根低等人才食用的红薯,做出来的事物,如何让大人们下咽?”又有人抗议道。 观众席中,也已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台上的评委亦疑问地望向主审判,刘睿中背靠着锦椅,双眼微眯,似睡非睡,对台下的各种声音听而未闻。 小果盯着灶台的几种食材,默默思索着,突然,她眼角瞥到灶台一侧,地面上的一抹绿色,两眼一亮。 这块赛场平日空闲着,鲜少有人光顾,在相距五年的时间里,地面早长满了野菜。 虽然在比赛前,派人专门收拾过,却仍残留未除尽的野菜。 小果在地上发现的,便是四五株枝叶颇肥厚的荠菜。 这荠菜长在属于小果的那片空间,按比赛规则,确实属于小果无疑。 小果弯腰小心翼翼把荠菜挖了出来,用水洗净。 她先烧开一些清水,又在水中放了一些盐巴,把荠菜放入水中,焯了焯断生,切成碎末,把那十几粒花生切成碎末。 又取一部分玉米粉和白面,加入少许自带的糖粉,和成面团。 接着洗净锅中,放入清水和花生碎,带水沸腾,把玉米粉和黄豆粉和水,搅拌均匀,倒入锅中。 又另起小灶,把醒好的面团摊成面饼,贴在锅中。 这时,煮着花生碎的锅子已沸腾,又放入荠菜沫,等锅中再次沸腾,撒如少许盐粉,盛入碗中。 做完这些,她把另一个锅子中的玉米面饼,翻了个面。 已有人端着做好菜肴,走上裁判台。 小果抬头望了一眼,见是甜菜系的厉行,他端着一个小碟,上面放了几个雕刻成花样的红薯。 看来,方才抱怨食材为红薯的,正是此人! 台上的评委和审判,每人各分了一小块红薯。 刘睿中道:“厉行?厉公子,令尊可是甜菜系系主厉令银?” 厉行白白胖胖的脸上,带了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令人只会注意到他圆滚滚的下巴,和硕大的朝天鼻孔。 只是此时他傲气全无,躬身恭敬道:“正是。家父让我代他,向刘府主问好!” 刘睿中点头道:“一晃得有三年,未曾见过厉老弟了,贤侄也请代我问候于他。” 厉行连忙道:“多谢刘府主记挂。” 刘睿中道:“虎父无犬子,你年纪轻轻便能进入前十强,比之你爹也不逞多让,甜菜系后继有人哪!” 厉行嘴上谦让一番,脸上却已不由浮上了些倨傲之色。 刘睿中暗暗摇头,让他到一旁,稍作休息。 众评委讨论过后,给厉行评出相应票数。 第二位上台的是长山系的荷成,他得到的食材为几颗小油菜,一把糙米和一碗面粉,他弃了面粉,用糙米熬了些米汤,又拌了一碟小油菜。 荷成为长山系主的外甥,叔父又在最高食府任职,刘睿中品完菜色,与他闲聊几句,让他也退到一旁静候结果。 接着是十坡系的林新,为本系系主的义子,他所划分的区域内,恰好种着一株梨树,他除却做了一道番茄面,又用梨子做了个水果盘。 辰真系的鞠春,为辰真系系主侄儿,他弃了食材中的半碗黄豆和面粉,做了一碗清水煮白菜。 又有几位陆续上台,仔细听来,无一不是身后有靠山,背景庞大。 明泽是倒数第二个上去的,他用土豆和面粉,做了些土豆饼。 刘睿中品完土豆饼,微笑望着明泽,道:“华夏菜系参加比赛的三人,均已入围前三十强,更有两人已杀入前十,看来日后,菜系又要新添一支大干咯!老夫很好奇,你们三位究竟是何关系?” 其他人闻言,也竖起耳朵专注听着。 明泽恭敬道:“多谢府主夸赞。我与师妹胡暖儿,师出同门,台下最后那一位参赛者,正是我们的师父!” 刘睿中闻言一怔,倒不是因为暖儿的女子身份,膳食大赛最看中的是厨艺,对参赛者的身份性别并不在意,前一任最高食府府主,便正是一名女子。 刘睿中做过七次主审判,见过之人数无胜数,他见小果脸上表情甚少,早已猜到应是戴了遮掩容貌的东西,只是不曾想到,她年纪不大,竟能教出两个年纪相仿的高徒来。 这边,刘睿中与诸位评委,犹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小果已手托一个食托,费力走了上来。 待她走近,刘睿中等人看清,那食托上竟放着两种食物,除了一大碗野菜粥,另有几个金黄的玉米饼。 因食材有限量少,之前的几种美食,诸位评委审判每人都只分了一小口,小果做的野菜粥,却足足能每人分的一碗。 膳食大赛这几日,评委一般都是不吃正餐的,因为光品这些参赛的菜肴,便能吃个肚圆。 此刻,天已快近中午,熬到这里,众评委无一不肚中打起鼓来。 野菜粥一端到跟前,便被分吃了个干净。 清香热乎乎的野菜粥,加上香酥带甜的玉米饼,口感好极,入胃温暖。 刘睿中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笑眯眯道:“马小兄弟,这粥中的青菜为何物?从何处得来?” 小果道:“回审判,此菜名为荠菜,是我方才在灶台附近的地面寻得!” 她见很多评审脸上,浮现一抹难堪之色,知晓他们久居高位,难免排斥这些山间野菜,那几位娘娘公主甚至已面露不悦,忙解释道:“此野菜是绝佳的食材,有利尿、止血、清热、明目、消积功效,用此野菜做的粥,又名百岁羹,老人常食既防病又延年!” 评审们互视一眼,不管怎地,小果这番话倒给足了他们颜面,至少日后,不会因为此事被人诟病。 “当真好处这般多?”一位评审半信半疑道。 小果肯定道:“在下绝无半句虚言!荠菜的做法多种多样,还可以用来做包子,水饺,和鸡蛋放在一起炒食,味道也十分不错!” 刘睿中对身旁的宋副府主,笑道:“这荠菜有这么多益处,味道又难得的鲜美!松老弟,看来,我们要寻处荠菜遍地的山头蹲着,一日喝上三顿这百岁羹,也能混个长命百岁唠!” 只听得旁人,皆会心笑了起来。 刘睿中突然又问道:“何为水饺?” 他的思维太跳跃,小果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是一种用面皮裹馅的食物,与我们吃的包子有些相似,只是为沸水煮熟。” “沸水煮熟?”刘睿中冥思苦想一会儿,仍想象不出是何样子,他小声嘀咕道,“到底怎样才能把那么大的食物,保住馅不外漏,又能煮熟?” 宋副府主笑道:“这还不好说,等下一场比赛,便让马小兄弟做来尝尝便是!” 刘睿中两眼一亮,喜道:“这个办法极好!” 于是,不知是受野菜粥和玉米饼的味道吸引,还是出于水饺模样味道的好奇,小果在这场比赛中,已罕见的全票通过,顺利进入下一轮! 明泽排到第五名,前三名的另外两位为荷成和林新。 前三的排名比赛,便定在当天下午举行。 小果三人来不及庆祝,用过午膳,便稍作休息,在原地等着最终决赛的开始。 三人正在专门搭设的草棚中喝茶聊天,李逆满头大汗地赶来,他言去过他们留宿的客栈,得知三人尚未回来,便赶来赛场瞧一瞧。 小果进入前三名,让他兴奋不已:“我刚去上工几日,本来不好意思请假出来,今日,大家都来这里看比赛了,饭庄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老板干脆放了大家半天假!马兄,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夺个第一名,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小果见他激动异常,知他打心底为自己高兴,也感动不已,笑道:“李兄,莫要这样说,比赛还未开始便自封了第一,让人听去,要笑掉大牙了!” 暖儿笑了一阵子,突然扯着小果的衣袖道,道:“师父,你看!他们这是作甚?” 小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在评委坐席正中央,又添了两个位置。 “师父,看来下午的审判又多了两位!”明泽道。 “可不是,位置加在主位,刘府主都排到了次位,看来来头还不小!”李逆挑眉道,“该不会是哪国的君主吧?不对,不对,膳食大赛只是比拼厨艺,应该不会有君主亲临才对!” 小果微微一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不甚在意道:“最后一场比赛了,又关系到府主的人选,慎重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府主?”李逆奇怪道。 暖儿把上午刘睿中说的话,与李逆讲了一遍,惹得他又惊叹激动不断。 忽然,人群中混乱骚动起来,隐约听人有人激动喊道“陛下亲临”!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如风吹麦田一般,自远极近,或跪倒在地,或深深躬身俯首。 第151章 重逢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哎呀,还真是皇帝佬儿亲临了!”李逆低声道,“我们不是朱丹本国人,不必行跪礼,只行寻常见面礼即可!” 李逆边提醒,边走出草棚弯腰行礼。 明泽也跟着走到棚外,学着他的样子,深深鞠躬。 “哇哦!是真正的皇帝啊!”暖儿兴奋道,“他身边那位是谁?天神……师父,老皇帝身旁竟然有位神仙哥哥哦!” 小果笑道:“这丫头不跟着行礼,瞎说什么,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 她伸手把茶盏往桌子上送,向着远处望去。 只见那条人群分离形成的,延伸到天边的道路劲头。 一行人缓缓行来,为首的两人,一人身着金黄色黄袍,应是朱丹国皇帝无疑,小果的视线却直直落在,他旁边那位白衣男子身上。 就见那人风姿隽爽,清新俊逸,一身白衣随风飘荡,形貌潇洒,当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啪”地一声,小果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 这声音很快隐匿在,震耳欲聋地请安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有那白衣男子似有察觉,向着小果这边看来。 人群中,直直呆立在草棚的小果和暖儿,格外的醒目。 他,来了! 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萦绕回响着。 那一刻,小果脑中已停住了思考,连心也忘了跳动,只呆呆傻傻望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见他把目光扫落在自己身上,略一定格,又瞬间移开。 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彻底把你遗忘了!那声音又道。 小果浑身一颤,一股莫名强烈的悲伤失落感,密密麻麻笼罩住了她。 与那人从初遇到别离,一幕一幕清晰地在眼前浮现,记忆中他的一举一动是那样的耀眼夺目,看得她眼花,刺得她的心痛,痛到不能呼吸,小果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朱丹皇帝一行人,在台上坐定,人们被喊“平身”,已均站直身体,个个犹带着敬畏激动之色。 “哟,茶杯怎会在地上?师父 ,原来你也有被美色迷惑的时候!”暖儿把地上的茶盏捡起来,附在小果耳边低声笑道。 小果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神,只觉浑身发软,血气上涌,脸烫的厉害。 双手抚上脸颊,入手的冰凉感,让她如梦初醒,狂喜道:怨不得他没有察觉,竟忘了我现在可不是马小果,而是个麻脸汉子! 这样一想,心情瞬间顺畅了起来。 她心虚地看了暖儿几人一眼,见他们因面具的遮挡,并没有发现自己方才的窘态,又少不得庆幸一番! 台上的评委,因为后来两者的加入,面上均多了份肃然和局促。 小果眼睛犹粘在那人身上,深吸几口气,努力让心情平复。 却听见身旁,暖儿在问李逆,道:“李兄,你可知皇帝佬儿旁边的神仙哥哥,是何人?” 李逆低声道:“胡兄,这些都是我等招惹不起的厉害角色,莫要这般直直盯着,当心惹来麻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就连师父不也看傻了眼!说嘛,你可知道他是谁?”暖儿锲而不舍问道。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李逆求饶道。 “他是洪炎国的定王爷,名为李毅。”小果幽幽答道。 “什么?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战神定王?”暖儿和李逆齐声道。 小果缓缓点点头。 看附近有人朝这般看过来,暖儿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人长得这般俊美儒雅,怎会是武功盖世,有地狱罗刹之称的定王?” “我怎么会认错他?”小果梦呓似得呐呐道。 李逆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看朱丹皇帝对他这般尊敬,错不了,应该就是那定王本尊了!瞧瞧,皇帝佬儿脸都笑开了花,连代表尊贵的右侧,都让了出来!” 暖儿仍是半信半疑,她推推明泽,道:“师兄,你怎么看?” 明泽摇头道:“我只从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定王的故事,在我心中,他便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我从来不曾想过,他会真正存在这个世上。师父说台上的贵人,便是那定王,细细这么一想,定王确实应该是长成这模样,才能与之神武形象相配!” 暖儿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笑道:“师兄,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这么回事!都怪寨中那些二愣子们,老是与我讲,英雄嘛,都是些面黑身粗的糙汉子,害得我把所有的大英雄,都对着这模样定型入座了!” 说话的功夫,比赛的鼓声已经响起。 刘睿中站起身,朗声笑道:“诸位美食爱好者,今儿有幸迎来两位尊贵的评审,实不相瞒,老夫比你们愈加兴奋几分!” 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等人群再次恢复安静。 刘睿中才接着道:“闲话少说,膳食大赛的最后一场,现在开始,请三位新星依次入位!” 参赛的三人,被带到灶前站定。 刘睿中道:“这次菜色不限,便由你们三位,随便做道拿手菜吧!” 他略一停顿,又含笑道:“马小兄弟,你若这次不用水饺参赛也可以。但日后,一定请我们一行人,吃一次才行!” 小果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便包一顿水饺吧!” 刘睿中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小果见那道视线,又一次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慌,连忙转过身,假意翻找东西,背对着裁判台。 略定了定神,她寻到白面,把其加少许盐粉和水,和成面团。 那视线如影随形跟在她的身后,待小果偷眼望去,又见那人若无其事一般移开视线。 难不成,他认出了我?小果胆战心惊想道,转念一想,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手忙脚乱好一阵子,直到把肉馅剁好,她才屏气凝神,完全投入到手中的食材上。 她自带的配料中,有之前腌制的酸菜,另到选材区,拿了一些大虾,又取了一条鲅鱼,一些豆角,一把韭菜。 这次她要做三盘不同馅的水饺:酸菜猪肉虾仁饺子,鲅鱼饺子和豆角肉饺子。 她把豆角放在锅中蒸至断生,剁碎加肉;又把虾去壳去线剁碎,加上肉馅和酸菜碎;鲅鱼则只取离皮骨稍远的白肉,碾成肉泥,用花椒油拌均,放入韭菜碎。 再在每种馅中,都加入葱姜沫,少许芝麻香油,适量盐粉和自制的五香粉。 另起锅烧热油,待油凉透,分别倒入三种馅中。 趁油凉的功夫,把已经醒好的面团,做成一个个小剂子,用自带的面杖,擀成面皮。 一个个肥嘟嘟的饺子,在她灵巧的双手之间产生了,它们如同小娃娃一般,整齐地排列着,十分讨喜。 娴熟地动作,行云流水地操作,把围在四周群众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看的津津有味,小果亦做的乐在其中。 直到水饺浮在水面,变得愈加鼓鼓的,被小果捞至盘中,被端上了裁判台,众人方意犹未尽地拔开眼。 小果在桌前站定,也从美食世界回到现实中来,看到近在眼前的某人,她手脚哆嗦,再一次慌张无措起来。 水饺被分成多份,每位评委审判面前的碟中都放了三只饺子,每一只都是不同的馅料,碟子的一旁,放着几样饺子的蘸料。 刘睿中笑问道:“马小兄弟,这便是你说的水饺?” 小果点头道:“正是。” 声音略有些发抖,好在众人注意力均被美食吸引,没有发现这一点。 小果见那人显然听到嘴角轻轻上扬,暗暗瞪了他一眼,心头的不安却减少了一些。 这边,刘睿中又问道:“旁边这几碟为何物?” 小果少不得又讲解一番。 刘睿中按她说的方法,把饺子蘸了些许蘸料,咬了一口,只觉饱满的汤汁瞬间流入嘴中,馅中浓郁鲜美的汤汁,配着酸辣中带着麻香的蘸料,味道难以言喻的的美妙,各种香味融合在一起,挑逗着味蕾,奏出一谱好悠远绵长的味觉交响曲! 他沉浸在美妙的世界里,待反应过来,连忙把剩下的半只水饺也塞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品尝,不舍下咽。 三只水饺,三种全然不同的味道,或酸鲜,或香浓,或醇润,各有千秋却皆是美味至极! 刘睿中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向大托盘中望去,那里面剩余的几只水饺,早已被中间的两位大神,分而食之。 这一刻,他竟对这二人的到来,产生丝不满之意。 小果早已忘了身在比赛之中,亦不顾得猜想审判感觉如何,她眼光不自觉地便飘到那人的身上,看着他优雅地细嚼慢咽,她也禁不住随着咽下口水。 “马小兄弟,改天老哥儿我们去你府上拜访,可否用这水饺招待?” 小果猛然回神,转头便见刘睿中笑眯眯道。 她浑然不觉对方,已改自称为“老哥”,懵懵懂懂点头道:“好。” 朱丹皇帝把盘中饺子吃完,一脸满足地抬头,发现这手艺绝顶的厨界新星,正痴痴傻傻盯着旁边的定王。 他曾拜访过洪炎国,与李毅喜好相投,也称得上是忘年之交,对小友的脾气也算知道一二。 见这麻脸小厨子,不知死活地一脸垂涎望着李毅,暗道:不妙!看来这胆大包天的小厨子,即将丧命于此,我得帮他一帮! 第152章 有妇之夫?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倒不是这皇帝佬儿心肠热,乐于助人。 一则,爱才惜才之故,不忍心见到,天赋如此高的新人,还未发光发热,便陨落消失。 二则,他这次吃了几个饺子,正意犹未尽,惦记着能再寻个机会,吃个过瘾。 三则,小果作为三强之一,也算名震天下,就这般在他眼皮底下被拍死,于一向交好的最高食府,不好交代! 这朱丹皇帝打定主意,助小果脱离死门,便想趁着李毅尚未抬眼,发现这一幕,把小果的目光移到他这边来。 他轻轻咳嗽一声,道:“马公子,这叫水饺的食物当真美味,让人念念难忘!马公子何时得空,请一定来宫中做客啊!” 小果弯腰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夸赞!能得圣上邀请,在下荣幸之至!” 她口中如是说着,眼睛却依旧粘在,朱丹皇帝旁边的那人身上。 朱丹皇帝暗道一句:看来李兄魅力太大,这小厨子贼心难免,一心寻死了! 他还欲再努力,拯救眼前的小厨子一把,却见李毅已抬眼,恰巧与小厨子目光对上。 朱丹皇帝不忍心地衣袖掩面,悲叹一声:水饺与朕,再无缘相见! 半晌,意想中的惊呼惨叫,及骨肉碎裂之声,并没有发生。 他慢慢放下手臂,放眼瞧去,小厨师还好端端站在那里,只要已从旁边那个身上撤回视线,只垂首盯着地面。 他用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小友,错愕地发现,小友正目不转睛凝视着那小厨子,嘴角微勾,隐隐含着一抹笑意。 那眼神中柔情如水,哪里有丝毫的杀意?! 朱丹皇帝不禁打了个寒颤,早就听闻这小友,喜好与他人不同,他一直不肯相信,眼下看来,竟真是如此了! 朱丹皇帝心中叹道:难为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如今终于找到对眼的,虽然对方是个男子,两人若能在一起,好歹有个搭伴说话的!这小厨子长得虽然丑了些,胜在厨艺了得,李小友倒是个有口福的!今儿老哥我,怎么也得帮上一帮,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心思念及此处,他就欲开口,便听刘睿中说道:“马小兄弟,莫要空站在此,到那边坐会儿休息一下,我等筹集一下票数。” 小果在这道灼热的视线下,正如芒在背,闻刘睿中之言如听天籁,忙逃一般寻到一处角落坐定。 朱丹皇帝话已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不由怒气冲冲瞪了刘睿中一眼。 刘睿中得了皇帝的白眼,有些莫名其妙。 他与朱丹皇帝关系匪浅,想了一会儿,实在猜不出哪里得罪了皇帝佬儿,便不甚在意地,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小果的水饺紧紧抓住了吃客的心,评委和审判一致投出手中的票,就连朱丹皇帝也不知是于公还是于私,硬加入其中,多投了两票——把定王那份也算上了。 荷成的芭蕉叶蒸鸡和林新的蜜汁鱼,也先后呈了上来。 待评委审判议定结果,参赛的三人被重新请回台上。 刘睿中大声宣布道:“这次膳食大赛的第一名,为华夏菜系的马小果!第二名为林新!第三名为荷成!” 台下响起一阵阵欢呼声。 刘睿中挥臂示意大家安静:“第六十届膳食大赛,圆满结束!从即刻起,我正式退出美食圈,遵之前的承诺,把府主的位置传于厨界状元——马小果!” 在排山倒海的掌声中,刘睿中把代表最高食府府主的胸章,从自个身上拿了下来,他走到小果面前,正欲伸手为她佩戴,只觉双手突然一麻,既然使不上半点力道。 小果见他直直伸着手,掌心捧着一枚鸡腿形状的半透明金片,连忙双手接住,好奇地左右翻看,口中道:“小果何德何能……” 这胸针诈一看像金铸,入手却温润无比,有些像玉,做得十分逼真,小果研究未果,正欲还给刘睿中。 就发现对方已折身返回座位,不断握张着手掌,脸上犹带着震惊之色。 “刘府主,她久居江湖,对食府中的规矩门道,半点不懂,你这般抽身急退,是不是太过不负责任?”一道清冽冷清的声音,突然说道。 小果如遭雷击,刚迈出的脚步,生生腾空停住。 刘睿中亦是愣住,寻常人可真不敢对他的话,产生质疑,就连普通的一国之君也断然不会,因为这些身外之事,直接忿上与一日三餐息息相关的最高食府。 可,万事均有意外,李毅便是这意外! 位居世界三大国之首的洪炎国定王,是最高食府惹不起的存在! 刘睿中老脸簇成一团,为难道:“定王殿下,胸章已经送出,老夫哪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朱丹皇帝见刘睿中吃瘪,心中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他无视刘睿中的求助眼神,哈哈一笑道:“刘老兄,这个简单嘛!这府主当然还是马小兄弟来做,你呢,也别急着撤,在一旁辅助教导个三年五载,等新府主熟悉了这套流程,事情可不就也解决了!” 刘睿中看出他摆明了,是一心把水搅浑,暗暗骂道:三年五载!你说的倒是轻松,老子还有几个三年五载可以混? 但是这个提议,却符合了某人的心思,他一锤定音道:“好!就这么办了!” 于是乎,刘睿中不得不“被迫”留在了食府,代替府主处理各种事物。 反观,真正的府主小果小兄弟,却形影不定地浪迹在天涯各个角落。 有朝一日,刘睿中突然开窍,他以生命垂危为名,拉明泽到身边。 又用替师父尽责为由,把食府各种事务,均指使明泽去做,等到明泽已准确无误地,安排好所有指令,他玩了出“失踪”。 小果知晓刘睿中的心意,也便不再去苦寻,只放话出去,让他有空回府一聚。 再过几年,明泽亦收了不少门徒,对人诚恳,对事精明的作风,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小果干脆把府主让与他来做。 最高食府在明泽管制的几十年时间里,发展、口碑和作风,均达到了历时的高峰,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 且说,这边刘睿中勉强答应留下。 小果不知李毅用意何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已识破自己的身份。 她还在胡思乱想,只听那熟悉入骨髓的声音,问道。 “马公子,不知你为哪里人氏?” 小果抬头与他眼神一碰触,立马移开,一千万个念头在脑中转过,她垂首道:“我是……” “夫君!原来你在这里,我寻你寻得好苦!” 一道女子甜腻的声音,自半空传来,小果的话被生生打断。 她仰头望去,一个容貌倾城的白衣女子,自空中缓缓而落。 女子脚一沾地,便向着李毅急奔过去。 李毅在她扑过来的一刹那,侧身避开。 女子急忙一手撑住桌面,稳住身形,她美目含泪,深情凝望李毅,道:“世人皆倾慕我的容貌,为何单单夫君你,视我作洪水猛兽!” 在场所有人,无一被这突然冒出的女子,及这出戏剧性的一幕惊呆。 小果更是如遭雷击,直接傻了。 她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句缠,绵,悱,恻的“夫君”二字,一股强烈的酸酸刺刺的感觉,直冲入鼻喉。 他,竟然已成婚了! 这一刻,她忽然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就连整个世界,亦失去了缤纷的色彩。 得到比赛的冠军,又如何? 做了最高食府的府主,又如何? 反正,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拥有他的资格,就连梦中再遇见,也是一种罪过! 李毅望着那白衣女子,冷笑道:“谁是你的夫君?我可不记得,有求娶过你!” 白衣女子急着争辩,道:“我自小便发过誓,第一个见得我容颜的男子,便是我依木塔的夫婿。你既救了我的性命,又见了我的相貌,可不就是我夫君吗?” 台下暖儿暗暗心道:“这女子的声音莫名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朱丹皇帝看看李毅,再看看那白衣女子,又瞅瞅小果,暗暗咂舌,真是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旷世虐恋! 照理来说,这俊男美女,郎才女貌本应是一对,只是不知为何,朱丹皇帝却更喜欢,傻立在一侧的小厨子多一些。 小果完全没有听到,李毅和那叫依木塔的白衣女子后来的对话,她脑中成了一团浆糊,恍恍惚惚地迈步向着台下走去。 李毅对依木塔的死缠烂打,已失去耐性,他眼中杀意波动:“立刻消失在这里,不要再出现,否则,莫怪我不顾及你兄长的颜面!” “我这般低声下气来求你,你竟然丝毫不为之动容!哼!这世上可还没有,我依木塔求而不得的东西!包括你!”依木塔柳眉竖起,顿足道。 她身为索国公主,自小便过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众星捧月的生活,何曾被人这般嫌弃过。 她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白绸,轻轻一抖,那白绸如长蛇一般,朝着李毅卷去,娇斥道:“你既不情愿,我偏捆也要捆你在身边!” 暖儿一拍脑门,道:“怨不得声音耳熟,竟是她!” 第153章 师父房中有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原来这依木塔,便是小果他们在求卦时,遇到的那对蛮横无理的主仆中的主子。 她当初被人劫走,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李毅救下,自此便芳心暗许,跟定认定了他! 黑衣女子带着救兵,后来赶到,李毅方得知此女,为有过几面之缘的索国太子依山达的妹妹,索国公主——依木塔。 她方才软言细语,与初见时的冷漠傲娇截然不同,致使暖儿没有想到。 在怒极之时,本性暴露,才让暖儿与其对号入座! 李毅见白绸袭来,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只待绸缎缠身绕定,气运丹田浑身一抖,那绸缎竟化成粉末,随风飘散。 依木塔脸上喜色凝固,顿足捶胸道:“你赔我兵器!” 李毅并不理会,他反手撕下一条树上的彩带,挥掌掷去。 他这一连串动作瞬间完成,众人回神过来,便见依木塔已全身被带子束缚,成了一只彩色茧蛹,动也不能动了。 “李毅!我可是索国最尊贵的公主,金枝玉叶,你不能这样待我!”依木塔站立不稳,翻倒在地上,哇哇哭道。 “聒噪!”李毅摸起桌上的抹布,随手一扔,抹布准确无误地塞如依木塔嘴中,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请陈兄派人将她送回索国!”李毅对看得津津有味,一脸兴奋的朱丹皇帝,说道。 这出大戏落幕的太快,朱丹皇帝的一颗八卦之心,尚未得到满足,他深吸一口气,掩饰住遗憾,道:“好说,好说!” 李毅微微颔首致谢。 待他再转身望去,小果早已不见了身影,不由望向台下,四处找寻。 朱丹皇帝见他脸上有罕见的慌乱之色,啧啧称奇,他脑中转了几圈,小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毅弟,那小厨子同台下三人,已经离开了!”朱丹皇帝试探道。 他说话间,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李毅,成功见到对方难掩的焦急之色,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便悠悠叹道:“说起来,她离开时脸色苍白,好像身体不舒服。哎!想必这段时间比赛累坏了,不若我们一同,去她住的地方瞧瞧……唉?毅弟,你要去哪儿?” 话音未落,李毅已翻越不远处的高墙,不见了人影。 这下就连刘睿中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定王这是怎么回事?” 朱丹皇帝老狐狸般眯起眼睛,他嘴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摆手道:“李老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由他去吧!刘老兄,我们也有段时间不曾见面了吧?走,陪朕杀上一局!” 刘睿中苦笑道:“您也看到了,刘某刚辞去府主之职,新府主又不声不响地走了,食府中各位认识还等着拜见府主呢!” 他言下之意,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没这功夫下棋! 朱丹皇帝却没听懂似得,不甚在意道:“不差这一时,你们新府主休息好了,再认识也不迟!朕最近得了一副冰玉制的棋子,入手温润舒适无比,来,进宫陪兄弟用这玉棋,杀上一局,!” 刘睿中自知拒绝难成,便顺着他意应下。 当下,朱丹皇帝起身,相携着刘睿中,向着台下走去。 朱丹皇后挽着梯他国长公主,随在身后,另有数十位大内高手,抬着睚眦目裂的依木塔次之,大赛的诸位评审又跟在末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众人的注视下,离赛场而去。 只留下收拾现场狼藉的官仆,和一群鸦雀无声的观众! 又一条爆炸性的粉色新闻,注定会在全世界传开,被人们津津乐道了! 且说,暖儿扶着小果回客房,她虽然万分好奇,定王与那什么依木塔后来怎样了,但看到师父丢了魂一般 ,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跟着回来。 暖儿把师父安置在榻上躺好,盖上被褥,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入手冰凉,暖儿怔了一会儿,才想起师父脸上戴着面皮。 她怕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句“笨死啦”,用温水打湿面皮,轻轻把小果脸上的面皮,小心翼翼撕了下来,又重新用清水,帮师父把脸擦拭干净。 取下面皮的小果,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暖儿再次把手掌覆上她的额头,发现其并没有发烧的迹象,以为是太累的缘故,便退到房外,心道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明泽和李逆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师父怎么样了?”明泽见她出来,急忙问道。 “嘘~”暖儿做了噤声的动作,把二人拉到隔壁明泽的房间。 “师父没有发烧,想必是这几日接连参赛累倒了,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应该就好了!”暖儿自信满满道。 “当真只是累了?”明泽半信半疑道。 小果从台上跌跌撞撞走下来时,可真把他吓坏了。 “我之前也有听说过,如果太累,或者持续处在紧张中,人就容易情绪不稳定,严重便会昏厥过去的!明泽小兄弟,你莫要担心,马兄休息一下,定然就会好起来的!”李逆也道。 明泽见他们均这般说辞,渐渐放下心来,叹道:“也难为师父,一日连战两场了!” 暖儿点头道:“师父午膳没怎么吃东西,等会儿醒来定会饿。不若我们去做点肉粥,放在灶上温着,等师父醒来便能喝上!” 明泽道:“好,师妹已与李兄侯在这里便可,以防师父醒来唤人,我去厨房做粥。” 暖儿应了下来,与李逆围在桌前,喝着茶聊着天,话题自然围绕着,刚结束的膳食大赛。 “李兄,你猜那依木塔,能不能如愿嫁给定王?”暖儿突然问道。 “兴许可以吧!”李逆摩挲着下巴,说道。 “依我看不能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定王对她分明冷淡嫌弃至极。”暖儿反驳道。 “胡小弟,这你便不懂了!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那依木塔也算大美人一个,又待定王深情款款,难保定王不动心!”李逆摇头晃脑道,“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这不是固定的故事桥段吗?” 暖儿知他所言不假,却心中仍不服气,强辨道:“那是寻常男人,我们说得可是定王!定王若是这多情之人,岂不早娶了百十位王妃,何至孤身一人?” 李逆语噎,道:“你说的也对!” 暖儿见他认输,得意一笑。 李逆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道:“听闻这定位不成亲,是因喜好男子。” 暖儿震惊道:“还有此事?” 李逆点点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位如谪仙般的男子,当真有这癖好? 暖儿只觉心中难以接受,她叹道:“李兄,定王的心思我们猜不透,也无甚关系。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我们玩局纸牌吧!” 李逆笑道:“也好!可事先声明好,我的牌技可是绝佳的,输了可不许学那女孩子哭鼻子!” 暖儿从床头柜子里拿出放纸牌的木盒,哼哼道:“等下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一墙之隔,确实有人在哭鼻子。 暖儿一走,小果的眼泪便刹不住地流着。 有人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在她床旁站定。 小果透过泪眼,看清来人的长相,泪流的更凶了。 “你哭什么?”来人问道。 “我比赛得胜高兴而泣,又与你何干?”小果抽抽搭搭道。 她见他笑眯眯地样子,显然有佳人作伴,日子过得舒畅至极,不由愈加生气。 “原来是因为高兴!”来人恍然大悟道。 小果见他在榻上坐下,怒道:“李毅!你都是有妻子的人了,这般随意出入别的女子闺房,可还要脸不!” 却见李毅也不言语,只是含笑目光灼灼,定定地看着她。 小果心中又恼又气,不禁大喝道:“我马小果向来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你休想利用美色,勾达我作小三!” 李毅见他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何为小三?” 他这一笑犹如无数朵烟花,在夜空中同时绽放,太过耀眼美好,反而让人产生了几分不真实感。 小果如痴如醉呆呆望着他,直到他轻轻拥她于怀,方回神,一把推开他,放声大哭道:“你在戏弄我!” 暖儿和李逆被小果的哭声惊到,急忙丢下手中纸牌,向着门外奔去。 “师父房中有人!”暖儿拔出腰间钢刀,就欲上前踢门。 李逆连忙拦下她:“眼下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先不要急着踹门!” 见李逆耳朵贴到门上,暖儿想了想把刀还鞘,学着他的样子,也贴耳倾听起来。 房间里,李毅见小果恼得一抽一抽地,终于慌了神,手忙脚乱去擦拭她的眼泪,急道:“我抛下一切四处寻你,疼惜尚来不及,何会戏弄你?” 这声音好生熟悉! “是定王!”暖儿和李逆对视一眼,齐声道,又连忙捂住嘴巴。 有情况! 二人神情激动地用手比划一番,表达完心中的震惊,同时又趴到了门上,接着偷听。 “你既有了妻子,又找我作甚?”小果听闻李毅是为寻她,才到这里来的,愣了愣,继而抬起泪眼问道。 李毅一怔:“什么妻子?” 见小果气鼓鼓的道:“那口口声声唤你作夫君的,不是你妻子是谁?” 李毅明白过来,失声笑道:“原来是这事!” 第154章 撞肿的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还以为他终于承认了,憋憋嘴又哭了起来:“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寻我。” 李毅知晓她正心中有自己,才会这么在意,不恼反喜,耐下心解释道:“她是我寻你途中,顺手救下的,除此之外,她与我再无关联。我已拜托陈兄,将她送回她的父皇兄长身边!我保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会再有她的影子,困扰着我们。” “她当真不是你的妻子?”小果渐渐止了泪,斜着红肿的眼儿望着李毅,问道。 李毅叹息一声,双手握住她的肩头,把她扳到跟前,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小果,我李毅对天发誓,唯一的妻子,只会是你——马小果!” 小果望着他如墨般漆黑的眼眸,那里面温柔深情似海,小果只觉被吸入那黑色旋涡,彻底沦陷,再与不能自拔。 两人就这般深深凝视着对方,眼中恍如隔世,越过时光,飞过千山万水,历经沧海桑田,只觉千言万语已尽在不言之中。 突然,小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像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李毅嘴角微勾,把她遮在面上的碎发,轻轻拨至她耳后,哑声低笑道:“自你走后,我日夜难寐,怎能不憔悴?倒是你没心没肺的,反而越发娇俏了!” 小果扯着他的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灿烂一笑,道:“以后我每日,都要炖些有美容养颜功能的汤汤水水,于你喝,保证让你再次嫩回来!” 李毅道:“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我便成了糟老头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果抬眼碰触到他暗了下来的眼眸,心头猛然一跳。 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暖儿和李逆听了半晌,也再没有声音传来,不由大眼瞪小眼,每只眼睛均是疑惑不解。 “他们怎么不说话?李兄,你猜我师父和定王现在在干嘛?”暖儿悄声问道。 李逆小眼睛一眯,猥琐笑道:“依我读话本十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到了精彩部分!” “啥精彩部分?”暖儿道。 “小孩子莫要问这么多!”李逆老气横秋挥手道。 暖儿不满地撅起嘴巴。 李逆也不顾得她,满眼闪烁着八卦的精光,阴阳怪气道:“早就听闻定王口味与他人不同,竟然真是如此!” “什么口味不同?我师父难道还配不上他吗?”暖儿听闻这话有些不中听,忍不住反驳道。 不知从何时起,暖儿便把保护师父作为了一种本能,有人损及半点师父,她便母鸡护仔般,全身炸毛,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 李逆连忙摆手道:“胡兄,莫生气,我不是这样意思。马兄有多优秀我自然晓得,只是,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嘛,这个……” 暖儿见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勾了勾对一起,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李逆还真以为师父是男人了,她暗笑不已,刚欲开口。 就听明泽在他俩身后,道:“师父醒了吗?咦?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趴在房门上作甚?” 暖儿和李逆连忙手脚并用,比划着示意他小声一些。 明泽显然没有看懂,奇怪道:“你们又在玩什么稀奇游戏?” 他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自里面打开了。 暖儿和李逆触电一般,向后蹦了起来。 “师……”明泽看清开门之人,生生把那个“父”字,咽了下去。 “您,您是定王?”明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 李毅微微颔首,他凤目转向另外二人身上:“二位可是听得明白?” 暖儿眼转乱转,她目光落到李毅错系的衣带上,精光一闪,侧身微微一蹲,嘿嘿笑道:“师丈安好!暖儿这厢有礼了!” 李毅顺着她的视线,瞥到自己身上,耳尖不由微红,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点头道:“起来吧!你喜好用刀?刚好不久前,我得了一把宝刀,便送于你作见面礼吧!” 暖儿对李逆眨眨眼,乐得拍手笑道:“多谢师丈!” 李毅微微一笑,向楼下走去:“随我来取。” 暖儿屁颠颠随在他身后,蹦着跳着行远了。 “师丈,是何宝刀,可有名字?” “师丈,师兄的见面礼是什么?可不能忘了他的那份哦!” “师丈,逆兄可是也有礼物?” 隐隐暖儿的声音,不断从楼下传来。 明泽与李逆对视一眼,皆无奈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刻,李逆突然十分同情,被徒儿卖了的小果。 “李兄,师妹为何要唤定王为师丈?”明泽奇怪道。 李逆耸耸肩,没有回答,用手指了指房内,示意他自个儿去问师父。 明泽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敲敲房门,道:“师父,您醒了吗?” “是明泽吗?进来吧!” 里面传出小果轻快的声音。 明泽看了一旁挤眉弄眼的李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师父,您,您怎么穿上了女装?”明泽被房中明媚动人的女子,吓了一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错愕道。 “好看不?”小果原地转了一圈,问道。 “好,好看。”明泽老实答道。 尽管小果眼睛微肿,仍眸中流转生辉,风采依旧! 李逆立在外门,听到师徒二人的对话,再也忍不住急着跨进门槛。 “马兄,你再怎么着,也不必穿上女装,取悦定王啊!我们男子汉……” 他跨进门槛,目光落到小果身上,生生止住了话音,一脸不可置信地呆呆望着。 眼前一颦一笑皆倾城的美人,竟果真是那膳食大赛上,力战群雄的潇洒公子! 半晌,他喃喃道:“还是定王眼光毒辣,马兄,你扮女装真是好看极了!” 小果微微福身,展颜一笑,道:“多谢夸奖!” 李逆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连忙以手遮目道:“马兄,你还是莫笑的好,这普天之下的女子,见到你这,这娇媚的模样,恐怕都得自愧不如!” 小果觉得已无必要隐瞒下去,便坦然一笑,道:“李兄,我本来就是女子,何在男子汉一说?之前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些,才会改做男子装扮,就连暖儿也是个女娃娃!” 李逆半点不信,摆手笑道:“马兄,随便你怎么穿着吧!但,莫要开这种玩笑,你们怎么会女子呢?” 也不怪李逆不肯相信,他本就一心沉溺美食制作,鲜少接触女子,加之小果和暖儿均是豪放不羁的性格,言语举止之间,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做作。 直到明泽证实,道:“李大哥,师父和暖儿确是女子无疑!” 明泽平时是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不喜欢大闹玩笑,李逆听他亦如此说道,才相信这是事实。 他呆呆立在原地,半天没有消化这件事情:好好的豪放公子哥,怎么就变成了娇滴滴姑娘家了呢? 这时,门外传来暖儿欢喜的声音。 “师兄,逆兄,快来拿你们的礼物啊!” 三人向外望去, 便见暖儿抱了满满一怀的锦盒,朝这边晃晃悠悠走来。 明泽忙迎上去,帮忙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暖儿一一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所盛之物,种类繁多,从女子的胭脂水粉首饰,到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菜刀,应有尽有,无一不是极品。 就连一向清情寡欲的明泽,看到那把精钢所铸的菜刀,也不由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当下,三人顷刻之间各寻了喜欢的,把满满一桌子的东西,瓜分完毕。 “暖儿,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小果惊讶道。 小果忙着换衣改装,于几人在门外的对话,并未留意,因而还不知道被徒儿卖了的事情。 三人听小果这般问道,抱着礼盒的手,皆是一抖。 “这个,师父,是定王送于我们的见面礼了,他非要给,我看来师父的面上,也不好意思负了他的好意,便,便勉强收下了!”暖儿僵硬扯着嘴角,支吾道。 小果见她眼神闪烁,分明是在撒谎,好奇心顿起,便想炸她说出实情。 她故意走到暖儿跟前,作生气状佯怒道:“是吗?暖儿,你在撒谎!” 暖儿浑身一哆嗦,她怯怯地抬眼看着师父,突然神情一变,惊讶叫道:“眼睛哭红便也罢了,师父,你的嘴巴怎么也肿了?” 小果经暖儿这一喊,气势全无,她心虚地别过脸,向后退了几步,道:“哪有此事,你看错了吧?” “真的肿了嘛!师兄你们看,是不是?”暖儿理直气壮地拉拢联盟,道。 六道专注的视线,同一时落到小果嫣红的唇瓣上。 “师父,师妹说的没错,可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要不要寻个郎中瞧瞧!”明泽关心道。 李逆亦奇道:“又红又肿,确实过敏症状,只是为何单单肿在嘴上?” 这三人与风情之事半点不懂,还真道是过敏,你一言我一语,纵使小果脸皮厚比城墙,此时也羞得恨不得寻处地缝钻进去。 “哎呀,师父脸也红起来了,不会蔓延到全身吧!”暖儿惊呼道。 明泽拔腿便向外走去:“我去寻郎中!” “等等!停!停!”小果急忙阻止道。 三人同时止了动作,望着她。 小果以手扇着燥热的脸蛋,道:“这是我不小心撞倒了,不是过敏!好了,明泽,无须找大夫!” “撞肿的?”三人面面相窥,随即均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想笑。 第155章 醉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笑道:“师父,你也太不小心了!” 自那以后,暖儿惊讶地发现,师父时不时便会犯糊涂撞肿嘴唇,后来,次数太多,大家对此事都已经司空见惯,也便见怪不怪了! 倒是一向对师父关心备至的师丈,反而,对此事不甚在意,这态度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胡弟,哦,不,暖儿妹妹,”李逆拍拍嘴巴,改口道,“定王去了哪里?” 暖儿也不在意他的称呼,她边把自己的那份礼物,放在包袱里安置好,边道:“他说让我先上来,他有事去去便回!” 一声不吭便走了! 小果追问道:“他可说去了哪里?” “没说。”暖儿摇摇头,她握着新得的宝刀挥舞几下,满意地点点头。 把腰间钢刀解下,换上新刀,又反复仔细打量细摸几遍,边欣赏边啧啧称赞。 小果想了想,道:“李兄,今晚便留着这里吃晚膳吧,我下去整几个小菜。” 李逆忙摇头道:“不了,马,马妹妹,我今晚还要上工,你们吃吧!这膳食大赛刚结束,大家心事都落定,晚上到饭庄用餐相聚的客人,定然不会少了,老板特意嘱咐我早些回去呢!” 小果遗憾道:“老日方才,那我们改日再聚吧!” 李逆笑道:“暖儿妹子现如今是最高食府的府主,我们同在一个城镇,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几人正聊着,李毅已折身回来。 小果介绍几人正式认识。 李逆在心满意足中,捧着锦盒,犹如踩在云端一般,飘飘欲仙地回去做工了! 明泽到底年纪稍大一些,他隐约猜到了师父与定王的关系,忙扯着暖儿这个大灯泡,到厨房准备晚膳,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二人。 待整好四菜一汤,把饭菜端到师父房中,他又拽着暖儿回到厨房用膳。 “为何要拉我出来?我们不和师父他们,一起吃吗?”暖儿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米粒,闷闷不乐道。 明泽无奈苦笑,道:“我们在这里吃便可以了,莫要上前打扰他们。” 明泽想起师丈递与他的眼神,暗道:果真拿人家的手软,谁让咱收了人家的东西,只能看眼色办事了!好在师父也乐在其中,不然,就算舍了那菜刀,我也不会出卖师父的! 他这样一想,心中舒服了一些。 暖儿仍满是不解,嘟囔道:“为何?师父不是常说,人多吃饭才香吗?” “此一时,彼一时!”明泽一边向暖儿碗中夹菜,一边谆谆教导道,“师妹,若下次再遇到那位付公子,你是希望我和师父一直围在你们左右呢,还是希望单独与他相处?” “当然是单独与他处在一起了!”暖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两眼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明泽道:“你明白便好。” “师兄,莫要再夹花菜过来,我要吃肉!”暖儿心神一定,便留意到碗中的菜色了,忙嚷道。 明泽对她的抗议听而未闻,又夹了一些青菜,放入她的碗中,谆谆教诲道:“师父说,女孩子多吃些蔬菜,对皮肤好!师妹,为了你的付公子,你要多吃些才行!” 暖儿小脸一垮,哀叹一声,认命地加起青菜,放入嘴中。 明泽微微一笑,觉得心中的那丝郁闷之气,一扫而光,也捧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楼上房中,灯光摇曳,玉人成双! 小果为杯中斟满果酒,嫣然一笑道:“你当真这一年多时间,一直在找寻我?” 李毅凝目望着,魂牵梦绕的那人,此时近在咫尺,犹如在梦中一般,竟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他有些害怕,唯恐稍出声便会从梦中惊醒,她也会如之前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小果见他不言不语,只呆呆傻傻望着自己,抬起竹筷向他脑袋敲去。 李毅恍惚中,凭借本能伸出两指夹住竹筷,如梦初醒般,顺势握住她的手,道:“你方才说什么?” 小果嗔怪道:“你竟然分神,不仔细听我说话!” 李毅手中握着她如玉般温润细腻的手,有了几分真实感,动情道:“我以为还在梦里,恐你一碰即化成烟雾飘走,再难寻踪影,哪敢出言惊扰?” 小果本就不是那忸怩之人,早在之前涉险之时,她便已认清自己的心意,误以为他娶妃时的悲痛欲绝,让她愈加坚定! 眼下意中人竟追寻至此地,她心中一切顾虑便皆被抛开,便铁了心与他厮守一世。 她用另一只手,反握住李毅修长的手指,对他莞尔一笑,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消失不见,你以后天天见我,可不许厌倦腻了!” 李毅拉她入怀,欢喜到难以言喻,他喉头微动,叹道:“我每日心惊胆战,就怕再看你不见,怎会腻了?” 小果抬头莞尔一笑,转而正色道:“李毅,你认命吧,竟招惹上了我马小果!往后的日子,我会把你看得牢牢的!你注定此生,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有半点瓜葛!” 李毅轻轻啄了两下,她亮晶晶的眸子:“我欢喜至极!” 小果满意地点点头,她推开李毅,握起酒壶,道:“来,我们倒满酒,今晚便痛快喝个够!” 李毅夺过她的酒壶,道:“你答应过我,此后不再喝酒的。” 小果理直气壮道:“有你在,我才会喝!我发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 我没有与任何人对饮过!” 李毅心中欢喜,便由她再次抢到酒壶。 见小果把杯中酒,倒出一个神奇的凸顶,好笑地摸摸她的发丝,道:“乖~以后也要继续保持,嗯,你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和其他人对饮!” 三杯过后,小果脸颊浮上两团红晕,眼神开始迷离。 她伸手抚向李毅脸颊,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李毅,你还是叫小玉这个名,名字,比较好” 李毅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哑声道:“你又喝多了!” 小果抽回手指,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神秘兮兮道:“我,我没喝多,清,轻醒的很!毅,我告诉你哦,我除了两个徒儿,还,还,还在途中,还收养了一只厉害的灵兽!”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着软榻走去,李毅怕她跌倒,忙揽住她的腰身。 小果自榻尾翻出一个狼皮睡袋,她用手指戳着睡袋,唤道:“小玉,玉,还不出来见见你,你主人的夫君!” 在袋中,装睡了半日的猫狐,听到主人的召唤,不情愿地伸出脑袋。 不待它再缩回去,已被人抓住后背,拎了出来,看清对方果真是它无法抗拒的那位,它认命般耷拉着尾巴,放弃了反抗! “瞧,瞧,它也叫小玉!”小果从李毅手中抱回猫狐,顺着它的毛发,吃吃笑道。 猫狐脱离了魔爪,暗暗松了一口气,它偷眼瞄李毅一眼,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前一晚的遭遇,生生打了个颤栗。 “你叫小玉?”李毅凑眼到猫狐跟前,笑眯眯道。 猫狐竖耳,两眼睁得大大地,警惕地望着他。 “不许跟你主人告密,之前的事情,我们便一笔勾销,否则,我不介意再多一个活的毛球。”李毅低声威胁道。 接收到猫狐愤怒地眼神,李毅眼睛一眯。 “小,小玉,你们在,在说什么悄,悄话?”小果凑上去问道。 “没有!我们是在相互问好,是吧,小玉?”李毅眼中寒光顿时消失,笑眯眯道。 敢做不敢当! 猫狐鄙视地望了他一眼,它再转头瞧瞧一脸傻笑的主人,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没那么可怕了,反而有些可怜! “一笔勾销,便一笔勾销!省却了老子再召集朋友,寻你复仇了!”猫狐心道。 李毅虽不知它心中所想,但见它从小果手中挣脱,大摇大摆接着回睡袋去,也估摸着,事情应该是了结了。 只是,这小东西眼神好像怪怪的! 李毅没有时间去琢磨,一只灵兽的心理活动,因为有人已拉他,重新回到桌子旁。 “叫我徒儿们过来喝酒!明,明泽,暖儿,你们来,来陪你们师,师丈喝一杯!” 李毅开始后悔,让她喝酒了。 他见识过小果酒后的疯狂劲,只得依她,把明泽和暖儿喊上来作陪。 小果喝的酩酊大醉,半夜又是唱又是跳,若非膳食大赛结束,客栈的房客十有八九,均出去寻,欢,作,乐,夜未归宿,他们指定会被赶出客栈。 明泽对醉酒后的师父,无能为力,暖儿亦是对师父的破坏力,刮目相看,就连平日喜好的果酒,也没敢多喝几口。 师兄妹二人,表示了对李毅的爱莫能助之后,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明泽把房间让给了暖儿后,趴在厨房桌子上,听着师父的高歌,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小果是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登时,一张完美的侧颜映入眼帘。 脑中有片刻的短路,昨晚的最后一幕记忆,便是坐于桌前与李毅对饮。 难道她涩迷心窍,强行占了他的便宜? 小果连忙伸手向被中摸去,还好犹穿着内衫,她又把手轻轻抚向身下之人,轻吁一口气,他的衣衫也在身。 温热结实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好奇,手掌顺着紧绷强健的躯体,缓缓四处游走着。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灼热的手掌抓住。 第156章 一对璧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莫乱动。”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她的耳边。 小果抬眼,见身侧之人不知何时醒来,正眼神隐晦,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饶是脸皮厚如小果,也不由红了脸,如偷吃被抓的孩童一般,慌乱道:“你,你醒了?” 李毅抱她入怀,沙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头顶响着他急粗的呼吸,小果一改往日的嚣张作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任由他抱着。 过了良久,李毅呼吸渐渐平缓过来,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发丝,道:“我们起身吧!陈兄和刘府主他们,早在外面侯着了。” “什,什么,他们都来了?”小果猛地掀被坐起来。 衣衫确实在身上,但衣袋尽松实在称不上妥帖,小果扭头见李毅依在榻头,正嘴角含笑意味不明地望着她,说不出的邪魅犹人。 不禁脸上红云愈加浓密,含羞佯怒道:“你既早醒了,为何不先起身会客……” 李毅见她含羞的样子,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不由心中一动,挑笑道:“我们早在谷中,便已有更亲密的接触,能看的早便看了,还怕羞吗?” 小果见他有意作弄,不接自己的话头,瞪了他一眼,暗道:老娘在之前的世界,穿着泳衣四处走动,都不以为意,难不成在你面前露一点皮肉,便怕羞了? 这样一想,她干脆就这般走下榻,大大方方,从容不迫的整理好里外衣物,顺便把李毅地衣衫丢给他:“快起来穿衣,我可不想自家的男人,被人瞧光了去!” 李毅被反将了一军,忍着又被挑拨上来的冲动,接过衣衫慢条斯理穿戴起来。 他系好衣带,做了几次深呼吸,望着长发披肩,身姿绰约的某人,暗道:成亲前,得离这只小狐狸远一些才行! 因朱丹皇帝和刘睿中一行人的到来,客栈的闲杂人等,均被“请”了出去。 朱丹皇帝手握一枚黑子,望了眼二楼,从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紧闭的房门,心不在焉道:“刘兄,你这步棋走得绝!” 两人自来到此处,已下了五六局棋。 一同前来的食府众人,亦喝了十几盏茶,跑了五六次厕。 刘睿中想也不想落子,再也忍不住,问道:“司马小兄弟,定王和你师父当真在房中?” 明泽歉意道:“师父他们昨晚喝多了!若不然,我这便过去叫醒他们?” 朱丹皇帝和刘睿中,齐声阻止道:“万万不可!” 见明泽疑惑的样子,朱丹皇帝好心解释道:“小兄弟,惹恼那尊大神,你十条小命也不够赔得!” 明泽虽然止住了脚步,但对朱丹皇帝的话,却不甚相信。 经过昨晚的接触,他发现这定王虽然面貌严峻了些,人确是极温和的,怎会是他们口中魔王一般的存在? 当然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但有人替他说了出来。 暖儿醒来没多久,嘴里叼着个肉饼,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口齿不清道:“皇上,我们师丈可不像您说得这般凶悍残暴!” “师丈?”朱丹皇帝和刘睿中,震惊对视一眼。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表情有些复杂。 “暖儿姑娘,你师父究竟是何人?”刘睿中问道。 “师父当然就是师父了!”暖儿嚼着肉饼,理所当然道。 刘睿中还欲再问,只听楼上“吱呀”一声,那两扇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道惊若天人的身影,自房中缓缓行出。 为首的女子,面若桃花,眉目如画,身着一袭滚纱白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说不说的肆意洒脱;紧随其后的男子,剑眉入鬓,萧疏轩举白衫似雪。 二人气质脱俗,男俊女美,恍如仙人下尘一般。 众人目瞪口呆,只顾痴痴傻傻望着,竟半天不能回神。 “师父,师丈,早!”暖儿咽下嘴中食物,挥手招呼道。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小果展颜一笑。 众人再次被这如花的笑容,摇曳迷乱心神,如被定身一般呆在原地,竟忘了回应作答。 李毅见状,眼睛微眯,他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流,让众人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连忙从小果身上移开目光。 小果却没有觉察有何不妥,道:“暖儿,你吃的什么,可还有剩余的?饿死我了!” “师父,您和师丈那份肉饼,留在锅里呢!”同样粗线条的暖儿,灌下一杯茶水,道。 明泽觉察到气氛不对,连忙道:“师父,灶上还有一些粥,我这就去给你们热热!” “好,谢谢咯!”小果感激对他道。 她用手腕的发带,把长发随意一绑,又歉意道:“不好意思,还要劳烦大家稍候片刻,我们吃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无妨,弟妹你们慢慢吃。”朱丹皇帝满脸慈祥道。 小果对他感激地颔首致谢,很自然地挽起李毅的胳膊,下了楼:“走吧,我们去吃些早膳。” 李毅眼神温柔,任由她拉着,向厨房方向走着。 “等等,师父,我也要喝粥!”暖儿追着两人,急急匆匆跑了过去。 朱丹皇帝望了眼,一脸愕然的刘睿中,笑道:“看来,不久便能喝上贵府的喜酒喽!” 刘睿中怔了一下,笑道:“倒是!倒是!” 定王妃这个名衔终于落定下来,此女来历神秘莫测,美得不可方物,另一个身份还是最高食府的府主! 在场之人无一不为,最先掌握了这震惊世界的新闻,而感到心潮澎湃! 默默坐于角落的洪炎国御厨归于栾,却如遭雷击一般,面色苍白,神情与激动的人们截然不同。 这未来的定王妃,竟与仙去的太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这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再者,太后的厨艺怎样,归于栾知晓的一清二楚! 他细想了一遍这定王妃的做菜手法,越想越惊,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人,实则是一人! 当日,小果亲自下厨设下宴席,与食府中人一一认识,又严明有急事要离开,把府中诸事托付与大家。 有定王这尊大神镇在一侧,刘睿中等人,唯有认命接受的份。 李毅从归于栾慌张的神情,猜出他大概已认出小果,便寻了个机会,单独与他谈了谈。 归于栾不小心撞破了这天大的秘密,太后之前待他不薄,他虽不会外出乱说,到底触及了上位者的私密,本已做好告老还乡的准备。 但听定王之言,并无责难之意,忙立下誓言,绝对守口如瓶,此事便就这样过去了。 待朱丹皇帝一行人离开,小果便于李毅说了司马家的情况。 “这件事情好办的很,”李毅略一思索,道,“我们明日便起身,到盘恒国走一遭。” 小果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你可是想到,怎么揪出那凶手了?”小果道。 李毅道:“此事,司马家只是做了替罪羔羊,那背后主使之人,目标为备受恩宠的悦妃,无论那天的菜肴是何人所做,都难逃一死!” “师丈,此话怎讲?”暖儿惊讶问道。 “司马润虽然厨艺精湛,会惹一些人的妒忌,但试想一下,这些对他有敌意的人,尽是些为御厨的同行罢了!这些御厨又怎会有这胆量,去谋害正得圣宠的妃子?”李毅缓缓说道。 上位者之间的战争中,无意间被卷入的无名小卒,是生是死,又有谁会在意? “这么说,司马一家的仇是报不了了!”明泽听懂了李毅的话,含泪悲愤颓废道。 “为何这么说?”暖儿仍是听得一头雾水。 小果叹道:“当初令司马家蒙冤之人,定是地位极其尊贵,盘恒国皇帝知晓,爱妃是被她所害却忌惮于她,不敢动她分毫,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司马家做了替罪羊!” 暖儿恍然大悟道:“这皇帝佬儿连爱妃的仇,尚能置之不理,当然更不会为了,多年前被问斩的师兄一家,再招惹上那人了,是不是这意思?” 小果沉重地点点头。 明泽跌坐在木椅中,满眼绝望悲戚道:“我以为进的最高食府,便能揪出幕后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以慰我司马一家十几口的冤魂……” 暖儿见一向最是稳重的大师兄,失声痛苦,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小果见二个徒儿哭成一团,亦心中酸痛难忍,有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李毅见她眼中热泪就欲滚出,忙道:“莫哭,哭了就真没办法了!” 三人闻言止了哭声,齐抬头看着他。 小果含泪喜道:“难不成你有妙计?” 李毅见她双目微红,盈盈殷切地望着自己,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沉声道:“盘恒皇帝不敢动她,是忌惮她身后的势力,若那靠山不存在了呢?” “好好的,那靠山又怎会没有了?”小果道,突然,她眼角一亮,“你的意思是……” 李毅微微颔首,道:“我们只管赶路,相信那盘恒皇帝会主动找到我们的!” 小果等人见他一脸笃定,料知他定然另有安排,知道凭定王的能力,要插足一个国家的政事,并非没有成功可能,心中皆是轻松一些。 明泽“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毅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谢定王出手相助不管结果如何,,明泽日后定当做牛做马,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第157章 前往盘恒国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你唤我作定王?”李毅不悦道。 明泽一怔,随即忙道:“谢师丈相助!” 李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即是一家人,便无须言谢!要知,定王可不是喜好打抱不平的热心肠人!” 明泽连忙称“是”,脸上重新焕发了精神。 小果见状颇有些无奈,她和二个徒儿洗净泪痕,用过晚膳,商议好第二日行程,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整家客栈都已被朱丹皇帝包了下来,二小等人被强制沐修,店中从杂役到厨子,均换成了宫中的人。 窗外月色正好。 李毅带小果爬上屋顶,赏着美景聊着天。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参加膳食大赛?”小果问道。 李毅道:“因为猫儿,总会绕着鱼塘转啊!” “啊?”小果疑惑道。 李毅轻轻一笑:“没什么!” “哇!你笑我是馋猫!”小果后知后觉,抬拳捶了他一下,笑骂道。 李毅任由她捶打,含笑不语。 “那你又怎会认出我来?”小果由问道。 李毅无奈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小果!” “这不就成了!” 小果郁闷地拍拍脑袋,竟然忘了她曾告诉过这家伙,她名为马小果! 这次参赛用得便是这个名字,岂不是摆明了,引他前来? 小果还不死心:“世界上重名的人多的是,你怎么确认是我的?要知道,我可戴了面皮,看起来是个男子模样!” 李毅缓声道:“有几个原因,我断定是你无疑!” 见小果不可置信地样子。 李毅微微一笑,解释道:“其一,你身上的味道;其二,你的身形;其三,你做菜的独特风格;其四嘛……” 他抬手拔下小果发间的玉簪:“便是它了!” 小果含笑瞪了他一眼,嗔道:“说来说去,你就凭着这玉簪,认出我来了嘛!这簪子,最后这次比赛我方戴着,你若早来几日,也许我们又错过了。” 李毅摇头叹道:“早在这之前,我便知晓你在这里了!” 小果只以为他在嘴硬,也不再与他争辩,只抿嘴蕴含笑意,依偎在他身侧,望着夜空上闪烁的辰光。 两人不想日后该何去何从,不管洪炎国的错综复杂,只在意此刻,彼此是彻底属于对方的,默默守在一起,均想:愿时光停止,永远定格在这里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 良久。 小果突然侧首望着身边人,轻声道:“明泽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盘恒国虽为三大强国之一,近百年因内乱所致,已远远落后于洪炎和章阙,其现任国君,自继位起只是个摆设,他当年依仗外戚夺得皇位,却因自身优柔寡断,政权一直被握在祖父一家手中!盘恒国后宫,皇后乃至几位贵妃娘娘,均是来自祖父家族的几位表姐妹!司马家冤案的始作俑者,十有八九便是后宫这几位所为,我已命人前去调查此事,一旦确定下来,便会出手助这敢怒不言的皇帝一把。”李毅缓缓说道。 小果靠在他的臂弯脑袋扬起,对他甜甜一笑道:“有你在,真好!” 李毅望着她柔和月光中,增添了几分朦胧的完美脸颊,嘴角上扬,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道:“有你在,亦真好!” 夜,更静了,略带寒意的清风,拂过柳梢,残叶在风中瑟瑟瑟发抖。 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却感觉全身暖暖地,自内心散发出来的温度,足以温暖这个深秋的夜晚! 几日后,小果趴在车窗上,望着骑马并行的李毅。 李毅亦放任他的灵驹追风,随意地前行,一双眼睛只深深凝视追随着,马车中的那道灵动的身影。 暖儿和明泽早已习惯了,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她爬到车辕,对明泽笑道:“师兄,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有些碍眼呢!” 明泽深以为然道:“师父能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们应该替她感到高兴,给她想要的生活!有师丈保护,师父应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了,不必我们再为她担心。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等盘恒国的事情一解决,便寻份差事做。” 暖儿点头道:“师父日后是要做定王妃的,皇室规矩那么多,暖儿虽不舍离开师父,可到底不适合呆在王府!等师父一成婚,我便回山寨好了!” 师兄妹犹在窃窃私语。 小果轻轻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 暖儿闷闷道:“师父,您什么时候与师丈完婚?” 小果瞥见某人嘴角上扬,明显带着揶揄地意味,脸一红道:“谁说我要与他成婚?” 李毅笑意凝固住,有些按捺不住。 不待他开口,暖儿已替他打抱不平道:“师父,我们身为女子,要敢作敢当不推卸责任才行!您都把人家那样,那样占了便宜,怎么还想着拍拍屁股走人呢?” 李毅和明泽闻言,均哑然失笑。 小果用手中的小葫芦,敲敲她脑门,佯怒道:“死丫头,胳膊往外拐,我什么时候占过他便宜?” 暖儿一面躲避小葫芦,一面笑道:“师父,你莫要狡辩,我与师兄都瞧见了!” 小果拿眼看向最是公正的大徒儿,却见明泽仰头斜望着天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两个吃里扒外地孽徒!”小果痛心疾首道。 她乜斜着眼,看了眼笑意扩大的某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我也要骑马!” 李毅驱着追风快走几步,拦下马车,把手伸向她:“上来吧!” 小果把手放入他手掌,只觉身体一轻,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腾空托起,再回神已稳稳落到马背上。 趴在马头上的猫狐小玉,回头望了这两人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眯上了眼睛。 所谓兽有兽语,同为灵兽的小玉和追风,在这短短几日之内,竟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两兽吃喝均在一处,白日小玉便伏在追风颈后,夜里便趴在追风背上一起入眠,简直形影不离。 暖儿见马背上,举止亲昵甜蜜的一对伉俪,叹息道:“师兄,你说我现在去姬大哥的太子府,询问付公子的消息,还来得及吗?” 明泽诚心宽慰道:“师妹,有缘千里来相会,若真有缘分,兜兜转转总会再遇见的,就如师父他们一样!” 暖儿托着腮,幽幽道:“师丈为了寻师父,找遍世界各处角落,想必连老天爷都感动了,才再安排他们相遇!可是,付公子估计连我是谁,都已经忘记了,又怎会相同?” 明泽:…… 就在明泽不知该如何劝解,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暖儿时,身后道路上,一队骑士如风般追了上来。 明泽以为是路过的军队,连忙把马车赶到路边让行。 却见那队骑士奔至马车前,喝住马匹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小将,拱手道:“请问,这可是马小果马公子的马车?” 明泽见他语气态度恭敬,料到对方没有敌意,忙拱手回道:“正是,不知军爷有何吩咐?” 小将闻言大喜,道:“可终于追上阁下几位了!” 他一面吩咐手下,回去报信,一面笑道:“烦请几位暂停片刻,我家主子马上便赶到。” “请问军爷找我师父,有何要事?” “还请两位见谅,小将只是奉命追赶马公子的马车,其他事情并不知晓。”小将歉意道。 明泽微微点头,也不再追问,他与暖儿对视一眼,均感有些莫名其妙。 小果和李毅驾着追风,奔了七八里后,便停了下来,侯在路旁等着后面的马车。 迟迟不见师兄妹的踪影,小果有些担心,便又让李毅调转马头,奔回找寻。 远远看见马车被骑兵包围,小果吃了一惊,急道:“怎会有官兵?可是盘恒国那边先发制人?哎呦,快去救明泽和暖儿!” 李毅定眼望了望,道:“莫担心,双方并没有动手,看这些骑士的装扮非盘恒人!” 小果仍是放心不下,只催着追风再快些奔跑。 “明泽!暖儿!”小果看清车辕上,安然无恙的二人,喜道。 “师父!”二人见小果他们回来,心口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马公子!”小将向小果二人,拱手作辑道。 小果诧异道:“您是?” 不待小将回答,一道悦耳地声音远远喊道:“小果妹妹,暖儿妹妹!” 小果抬眼便见,远处十几位骑兵,护着一辆马车疾驶过来。 马车前的车帘被人掀开,一道窈窕的身影隐约可见。 小果和暖儿对视一眼,齐声喜道:“是若雨姐姐!” 等马车驶近,若雨欢喜道:“总算追到你们了!” 小果急着下马,与早跳下马车的暖儿,迎了上去。 “若雨姐姐,你怎么来了?”暖儿拉着若雨的手,连蹦带跳高兴道。 若雨热泪盈眶,回握着她的手,哽咽道:“好妹妹!” “可是有什么事?”小果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若雨点点头,试了试泪水道:“此事是件大喜事,只是说来话长。如风得到消息,即可便会赶到,我们先上车再慢慢讲。” 小果几人虽然好奇,也只得耐下性子。 第158章 暖儿的身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明泽过来行了见面礼。 若雨早已听闻膳食大赛上的情况,少不得恭喜一番。 明泽谦虚回应。 突然,若雨目光在李毅身上一定,惊讶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师丈!赫赫有名的定王殿下哦!”暖儿抢着自豪回答道。 若雨震惊道:“可是洪炎定王?” 见暖儿点头,她连忙福身道:“小女子鼓室国太子妃若雨,久仰殿下英名!” 李毅虚扶一把,微微躬身回礼道:“幸会,小果承蒙你照顾了!” 若雨抬眼看了李毅几眼,又意味深长看了眼小果,微微一笑道:“我不久前还在想,到底何等人才,方能配得上小果妹妹,今儿看来,是我庸人自扰了!原来这上天造人之时,是成双凑对地早有安排!” 小果脸上微红,嗔怒道:“几日不见,若雨的嘴皮子倒变厉害了!” 若雨抿嘴一笑道:“现在方知我的厉害吗?” 小果佯怒着挠她,若雨嘻笑着在前躲闪,暖儿遂在身后,三人一起推推搡搡进入若雨乘坐的那辆马车。 待嬉闹完毕,三人坐在软塌上,缓气歇息。 “若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果问道。 若雨见小果和暖儿一脸茫然担忧地望着自己,长叹一声道:“暖儿,你的项链可还在?” 暖儿自衣襟里,掏出链子,道:“姐姐说着可是它?” 若雨接到手中脸色微变,隐隐又有泪水闪动,道:“便是它了!” “这项链有什么问题吗?”小果道。 若雨敛定心神,叹道:“事情还要从你们离开后说起。因为民间议论纷纷,全道我受尽委屈,皇上在舆论压力之下,降了施国师的官职。那日,皇后娘娘得知我身体欠佳,屈尊前来太子府探视。她除却劝我放宽心态,又与我聊了一些多年前的往事,其中一桩便是——” 说到这里,若雨停下来,目光复杂地望了暖儿一眼:“便是十三年前,鼓室国的那场亲王叛乱。” 原来早在十三年前,鼓室国皇上的十皇兄忠义王,受人挑唆,密谋发动兵变,逼当今皇上让位!鼓室皇上早从探子那里得到密报,提前设下天罗地网,此事自然已失败结束! 鼓室皇上本念及兄弟一场,派人前去忠义王那边,劝其收手认罪,过往一切便可既往不咎。只是,这忠义王铁了心当人上人,他骂回谏客,仍想拼尽全力作最后一搏! 混乱中,皇后所诞的年仅八个多月的小公主,被歹人当做人质,劫了出宫去! 故事讲到这里,小果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暖儿,就听若雨继续说道。 “那时,皇上的子嗣均为皇子,只此一位公主。自小公主出生,便受到帝后全部的宠爱,皇后见爱女被擒,心如刀绞,登时晕厥过去。皇上亦是心急如焚,下令大开城关放逆贼离开,只求护的爱女性命! 后来,忠义王和几个逆贼头领,在这张王牌的保护下,一路逃出鼓室国。这几人中,有擅长奇门遁术的奇人异士,在逃亡途中设下障眼法,一时逃离了皇上的眼线,待遁法被破,那些人如石入大海一般,早已消失不见。 帝后自然不肯死心,仍旧派人四处找寻公主下落。直到在一处山野,发现被野狗撕咬成几片的,沾血孩童小衣!” 若雨想象那时场景心中酸涩,语气一噎,她轻吁一口气,才缓缓接着道:“皇后得知爱女惨死,大病一场,也因此伤了身子,没有再生育孩子,至今膝下唯有殿下一子为亲生。皇上亦是郁郁寡欢许久,说来也奇怪,自那以后,宫中再也没有一位公主降生!” 小果与若雨默默对视一眼,皆把目光转向听得津津有味得暖儿,暗叹道: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看来还尚未觉察,此事与自己有关! “这皇后娘娘倒也可怜,女儿没了,又再也不能生一个!”暖儿叹气道。 若雨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小公主其实未必真离开了人世!” 暖儿惊讶道:“难不成,她还活着?” 若雨点头道:“前些日子,娘娘与我说起那事,提及公主被掳走之时,刚过完生辰,身上尤带着娘娘请高人,为其用金玉铸造的平安链!说来奇怪,公主那时仍是婴孩,却对此链万分喜爱依赖,一旦离身便哭闹不止,皇后爱女心切,也只好随她吃饭睡觉挂在项间!如今来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链子倒可以作为一个身份相认的信物了!而机缘巧合之下,皇后娘娘所提的那链子,我竟然无意间见过!” 暖儿深以为然,喜道:“真巧啊,皇后娘娘能重新找回女儿,真是可喜可贺了!若我走丢了,爹爹和陆叔叔她们,也能用链子来找我!怨不得,爹爹会送一条链子与我,竟还有这用意!” 小果见她仍旧没有起疑心,不知该不该夸她一句单纯,还是骂她傻了。 但暖儿的话,却提醒了小果,若暖儿正是那位被掳走的公主,那抚养她成人的老寨主,及陆桥的身份,倒是值得推敲了! 小果与陆桥接触过,十分欣赏他的为人,从暖儿口中也得知,老寨主对暖儿万般宠爱,她想到陆桥有可能便是逆党之一,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若雨,单凭一串链子,便认定公主是谁,有些过于武断了吧!”小果干笑道。 若雨笑道:“确是如此!只是这位公主,除了链子,还有一样她人无法冒充的地方——” 小果心中一突,便听若雨接着道:“这公主出世,腰间便带有一块血色朱痣!” 绕是心大如暖儿,此时,也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若,若雨姐姐,你,你该不会,说我,便是那公主吧?” 若雨肯定地点点头,握住她的双手,真挚道:“好妹妹!我打第一眼见你,便觉莫名有种熟悉感,这样仔细看看,你与殿下眉眼长得像极!” 暖儿触电般把手掌自她手中,猛地一下抽回,躲到小果身后,道:“师父,若雨姐姐是不是被魔魇住了,怎会突然乱说这种事情?” “妹妹,我清醒的很,你确是如风的亲妹子,鼓室国的公主!”若雨忙解释道。 “姐姐又梦语了,我不听,我不信!”暖儿大叫着,捂耳跳下马车,向远处跑去。 小果对若雨歉意一笑,道:“此事对暖儿的冲击太大,得容她缓缓!” 若雨叹道:“我便料到会是这样,才提前把事情说与她听,希望在皇后娘娘她们赶到之前,暖儿能做好心理准备!” “皇后也一道出来了?”小果惊讶道。 若雨道:“是啊!只能在梦里相见的孩子,突然被告之,还好好活在世上,她怎么在宫中呆的住?就连皇上,都恨不得一起过来。这一次,我们兵分八路,自你们比赛的那小镇,到各个方向追寻,他们一旦得到消息,定会很快赶来的!” 真真,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果道:“你脸色不甚好看,想必是因奔劳所制,便留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瞧瞧暖儿!” 若雨轻轻点头,道:“这件事,少不得麻烦你操心了!” 小果宽慰她几句,从马车上爬了下来。 “师父,师妹是怎么了?”明泽见她出来,急忙问道。 小果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她张目四望,反问道:“明泽,你可知暖儿去了哪里?” 李毅牵着追风走了过来:“她去了那前方的树林中,我送你过去。” 他说话间已翻身上马,把手伸向小果。 小果就这他的手臂,爬上马背,扭头对明泽道:“明泽,你在此处等着罢,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明泽虽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也知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找回师妹要紧,他乖顺地点点头:“好。” 小果和李毅骑着追风,几个转眼,便奔直数十米外的丛林中。 李毅牵着马,在林外侯着。 小果走进林中,这片林子面积不大,她行了几步远远便望见,暖儿骑坐在最高的那棵大树的一个树杈上,呆呆望着远方。 小果走到树下,微微一笑道:“可是能看见山寨?” 暖儿低头看了一眼小果,怏怏唤了声“师父”。 “能把我也拉上去吗?”小果仰头道。 暖儿没有吭声,顺着树干爬下来一些,把小果半拖半拽了上树。 二人默默无语,望着天际与地平线的交汇之处。 半晌,暖儿闷声问道:“师父,您相信若雨姐姐方才所说的话吗?” “你怎么看?”小果不答反问道。 暖儿茫然道:“我不知道。” 一阵沉默。 半晌,小果叹道:“暖儿,你爹爹之前待你如何?可是有半点责骂虐待?” 暖儿摇头道:“正是爹爹待我好极,我,才不相信,他不是我的亲爹,反而是那什么逆贼!” 她脸上罕见地,蒙了层悲戚之色。 小果轻轻揽着她瘦弱的肩头,道:“这便是了。不管他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不管他人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爹爹!至于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暖儿闻言一怔,她恍然开朗道:“师父,你说得对!不管他以前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事情,他都是疼我爱我的爹爹!” 第159章 你的那个世界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又一滞:“可是,我既然有爹爹,又如何面对若雨姐姐,还有,还有他们?” 他们,自然是指生身父母鼓室帝后了! 小果笑道:“傻丫头,这与若雨他们又有何干系?一方是养育之恩,一方是生身之德,并无任何冲突啊!再说,在这世上,突然多了几位亲人疼你,不是更好吗?你难道不想,见见生身父母是何模样?” 暖儿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想见见母亲的样子,能有如风这样的大哥,还有一个皇帝爹爹,暖儿心里也很开心。师父的话,总是没错的。” 小果见她脸色好转,知道她已接受这一切,心中也替她感到高兴。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小果只能狠心给她打个预防针,正色道:“暖儿,那你可曾想过,如果你陆叔叔他们,正是当年谋反的那群将领,若被你皇帝爹爹得知他们还活着,会有什么后果?”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皇帝爹爹应该早忘记了吧!”暖儿摆摆手,不甚在意道。 小果猜到会是这样,她面一板严肃道:“暖儿,我不是与你开玩笑!谋反可是大罪,是会祸及九族的,哪有几个上位者,能做到心无芥蒂,一笑而过?!” 一想到山寨中一张张亲切的笑脸,有可能会因她认爹而消失,暖儿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双臂抱住小果的胳膊,慌张道:“那可千万不能告诉皇帝爹爹,陆叔叔他们还活着!” “对,不要让他们见面,是最好的选择!”小果点头道,“只是这样一来,你这几年的经历,怕是要改上一改了!说谎容易,圆谎难!得有人在一旁协助,才能瞒过去!” 暖儿沉吟道:“告诉若雨姐姐,如何?” 小果微微颔首,道:“若雨自然算一个,另外你太子哥哥也得知晓。那件事发生时候,他犹尚幼,眼下陆兄他们对于鼓室国,再无威胁可言,想必他会帮忙隐瞒!” 暖儿拍手笑道:“也对!大哥待人接物温和,决不会去迫害寨中兄弟的!” 两人商议妥当,心情愉悦地从林中走了出去。 李毅仍守林外,面无表情地作弄着猫狐,被挤变形的猫狐,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追风爱莫能助地看着这一切。 见师徒二人手挽着手,李毅手中动作不减,开口缓缓道:“若想成功瞒过此事,还须再求一人袒护!” “谁?”小果和暖儿齐声问道。 “暖儿的皇后娘亲!”李毅沉声道。 小果一拍脑门,道:“还真是这样!暖儿这些年的遭遇,还有比做母亲的更在意的吗?只要皇后肯配合的话,皇帝自然不会察觉不妥之处!” 暖儿似懂非懂跟着点头。 “皇后娘娘爱女失而复得,想必只要女儿能留着身边,什么事情都能答应!”李毅又补充道。 “虽然此举有失道义,也只能如此了!”小果赞成道。 突然,小果眼睛一眯,发出危险的信号:“李毅,你怎么知道我和暖儿的谈话?难不成你在偷听?” 李毅知晓她有一些奇怪的,不容他人逾越的雷区,这所谓的自由空间,便是其中之一,连忙解释道:“我非有意听你们的对话,只是身不由己!” “哇!师丈!原来传言是真的,您果真有顺风耳?”暖儿一听来了精神。 李毅笑道:“夸张了一些,我曾练过一套能提升身体五官功能的功夫,方圆数百米之内的声音,皆能入耳而已!” 暖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师丈,你好好厉害!师父,你的眼光真好!” 见李毅难得露出愉悦的神情。 暖儿眼珠一转,把师父向着李毅面前推了推,自个儿后退几步,留有合适距离,这才谄媚笑道:“那个,师丈,可不可以把那功夫教于我?若我鼻子能再灵敏一些,便能更好的闻到菜肴的香味了!” 小果被徒儿当面卖了,只觉又好气又笑。 李毅对此举满意之际,爽快道:“好,找个时间,我便把这套功夫,传授与你!” 暖儿高兴地蹦了起来:“多谢师丈!哎呀,这么说来,以后我又多了一位师父!” 小果与李毅见她兴奋成这样,就连要见到亲生爹娘的事情,都挤了下去,无奈对视一笑。 便听暖儿又道:“等师父们成了亲,我岂不又变成两个师丈和师娘?哎呀,该怎么称呼才好?” 小果再也听不下午,走近伸手弹了她脑袋几下:“臭丫头,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先去找若雨,解决了你这事情再说!” 再次回到马车,小果把事情的原因和顾虑,与若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若雨长叹道:“不瞒你说,我也正是想过这一点,才提前把事情与你们说。这样一来,我们也只能设法,争取到皇后的理解,瞒过皇上了!” 小果点头道:“正是如此。暖儿这几年的经历,也须我们串好口供,莫要到时说岔了,露出马脚才行!” 若雨道:“正是如此。” 一行人加上骑兵,人数太多,投宿客栈反而不方便,干脆停在原地,安营扎寨。 在日落之前,早有人猎得足够的食物,生火煮了起来。 姬如风那一支骑兵,是在天黑时候赶到的。 自从得知,暖儿便是那年被劫走的小妹妹,他又喜又急,几乎连夜不能安眠,恨不得立刻寻到她。 兄妹二人再次见面,心情大变,相拥喜极而泣。 小果等人瞧得亦是感动流泪。 等到姬如风心情平复了一些,几人把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与他一提,他自然没有异议 ,表示全力配合。 鼓室国的皇后,暖儿的生母,是在两日后赶到的。 暖阳当空,气温正是舒适之时。 李毅和姬如风坐于树下博弈。 小果师徒三人在不远处腌制野味,若雨坐在他们一侧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李毅把手中棋子一落,道:“皇后娘娘到了!” 小果闻言连忙止了手中的活计,与二个徒儿洗手整理衣衫,他们刚收拾妥当。 便见有一个小骑兵,匆匆跑来禀报:“殿下,皇后娘娘驾临!” 姬如风整理好衣袍,佩服道:“李兄未卜先知,神人矣!” 李毅笑而不语,一同起身迎了上去。 远远瞧见大路的尽头,百名骑兵拥簇着一辆朱红色马车,极速驶来。 马车尚未完全停稳,车帘便被人掀开,一个身着彩衣的小丫鬟爬出来。 她一手打着帘子,令一只手向马车内伸去。 一只养尊处优白嫩的手掌,搭在小丫鬟的手上,紧接着,人影晃动,一位身着莲青对襟裙的妇人,探身走了出来。 “母后!”姬如风和若雨齐声唤道。 那妇人不顾回应夫妇二人,只急急下得马车,两眼朝着他们身侧的小果几人,焦急茫然扫去。 小果连忙把暖儿推到她面前,妇人看清暖儿瞬间,一把抱住她,眼泪直流而下,直唤道:“我可怜的孩子!” 所谓母女连心,暖儿不由自主跟着大哭起来。 暖儿自小便被告之没有娘亲,她嘴上虽不说,心中却十分渴望母爱,现在愿望成真,她贪婪地闻着娘亲身上温柔的味道,只觉心中暖洋洋地,舒服地想睡过去。 小果在一旁陪着流泪,暗暗拿眼,悄悄打量着那妇人。 见她眉眼如画,面部轮廓柔和,想必其年轻时,定然是位貌美如花的佳人! 她保养的不错,面上不见丁点细微,身着低调朴素,平易近人,浑身不佩带丁点儿金银珠宝,不由让人好感顿生。 小果发现她一双美眸,与如风暖儿兄妹长得十分相像! 母女二人相认之后,自然少不得庆祝一番。 当晚,暖儿没有再与小果挤被窝,同娘亲一道歇在一个帐篷。 小果一人躺在帐篷里,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觉如同做梦一般。 “咚咚咚”有人拿小石子敲打帐篷门,小果穿上衣服,爬了出来,对立在黑影中的人,佯怒道:“半夜三更不睡觉,找我干嘛?” “你怎知是我?”李毅向她走来过来。 小果瞪着他,怒目含羞道:“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无聊?说吧,找我作甚?” 李毅见她微微一笑:“我知晓,今晚你定然难以入眠,便过来陪你了!” 小果含笑嗔视了他一眼:“谁说我睡不着的?我都睡了,是被你惊醒的!” 李毅也不与她争辩,轻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道:“走,我们去林中赏月!” 他说完这话,已运起轻功,带着小果,飞身而起。 小果身子一轻,已在数丈之外,她早已有经验,双手如章鱼般紧紧盘着李毅的身体,两眼放光,兴奋不已。 几个眨眼,两人已落在林中那株大树的树干上。 “好巧,上次我与暖儿,便爬上了这棵树!”小果笑道。 李毅把她扶正,依在树干坐好,自己挨着她坐下。 小果指着天空的月亮,道:“快看,前些日子还是满月,今儿便又缺了一些,加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倒应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句诗词了!” 李毅默念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赞道:“说得好极!可是你那里的诗人所作?” 小果先是点头,后有震惊地看着李毅,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第160章 茶馆流言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温柔凝视着她惊恐地双眼,微笑道:“果儿,你之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可愿说与我听听?” 小果慢慢冷静下来,她叹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李毅见她承认,心中仍是微震,他长吁一口气,坦白道:“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因为我不相信,以你的品行性情,会做出五六年前的那种事情!” 小果先是一怔,随即笑道:“猜到的?这么说来,我在你心目中留下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李毅也勾唇一笑:“不是蛮好,是完美!” 小果斜眼瞪了他一下,噗嗤一声,笑道:“可是吃了蜂蜜,嘴巴这么甜!” 她望着星空,叹息一声,道:“我是睡梦中,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之前的名字,便是马小果!” 李毅道:“这我知道。可是太后生病那次?” 小果点点头。 李毅轻轻揽着她的肩头,怜惜道:“你当时一定吓坏了吧?” 小果笑道:“开始是吓了一跳,慢慢适应了,得知在这世上有了个皇帝小儿,便一心想帮助小白,铲除定王这个握着政权的大魔头了!” 李毅低声笑道:“怨不得你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提到小白,小果再也忍不住,问道:“你不在洪炎国坐镇,小白可能应付过来?” 李毅笑容一敛,道:“不必太过担心,我安排了几位大臣辅助他。” 两人都止了笑,默默无语。 半晌,小果笑道:“等明泽的事情处理好,我们便回去吧!再忠心的臣子,手中权势一大,就难保不会产生异心!” 李毅惊讶地望着她,不可置信道:“你,愿意随我回去?” 小果嗔道:“那是自然。小白尚幼,身边离不开你,你去哪里,我自然也要跟着去哪儿!” 小果的长相,洪炎国的皇亲贵族都知道,要想重新回到她们中间,难免会遭到流言蜚语的攻击,再者如何去面对宫中故人,也是一**烦! 李毅见小果肯为了他,勇敢面对这一切,心中既感动又震撼。 他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哑声道:“果儿,谢谢你!” 良久,他又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的!” 小果仰头望着他完美的不真实的,立体的脸部轮廓,喃喃细语道:“毅,你真好看。只要每天都能饱览这美色,哪儿会有什么委屈可言!” 李毅看她如痴如醉地表情,眼底含笑,低头轻轻含住,迎上来的红唇。 待到两人气喘吁吁,再次分开。 小果已全身无力,瘫化在李毅怀中。 “果儿,我答应你,等到小白能独当一面那日,我们便离开洪炎国,四海为家,游遍山川!”李毅目光灼灼望着小果,道。 小果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点头一笑,柔声道:“好,我等着那天的到来!” 李毅见她嘟过来的樱唇,低低一笑,再次俯首,去迎接那处甘甜。 就在小果沉溺在美,色之中时,暖儿也出色的完成任务! 她的皇后娘亲,复得爱女,莫说个帮忙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便是此时,让她让出皇后的位置,她指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次日,小果几人接着向着盘恒国前进,暖儿死缠烂打求着,一同前往。 鼓室皇后虽不舍与爱女分开,却也不忍拒绝。 最终商议,又若雨陪同皇后一起,随着小果他们前往盘恒,姬如风先行回鼓室,向父皇复命。 多了两位娇客同行,赶路的时间增加了许多。 好在李毅本就另有安排,言时机尚未成熟,这样也好。 缓缓行了七八日,已靠近盘恒国的疆土。 这天午夜,一位黑衣人悄悄落到李毅的账内。 “事情已全部办妥!” 李毅微微颔首:“洪炎可有消息传来?” 黑衣人道:“几位大臣被举报,与章阙国私通,柳将军正在调查此事。” 李毅沉吟道:“着人转告柳将军,行动仔细些,将计就计,莫要打草惊蛇。” 黑衣人连忙应“是”。 李毅挥挥手,黑衣人弓腰行礼,闪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夜,仍是静悄悄地,方才的一幕像是未曾发生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巡夜的士兵。 李毅盯着手中的书卷,脸上阴晴不定,他干脆放下书卷,剑眉紧簇陷入沉思。 小果他们本就大张旗鼓而来,故意把行踪透露给盘恒国那边。 因而,他们刚通过城关,踏上盘恒国国土,便有大使前来相迎! “皇上得知定王驾临,已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白白胖胖的盘恒大使,不停弯腰行礼。 冽冽秋风里,他宽大的额头上竟渗出汗珠,足以见得他的诚意。 李毅道:“本王只是陪司马小兄弟,回故居一看,顺路经此地,大使不必这般客气。” 他嘴上这么说,气势依旧滂湃,显然想提醒对方,此次到来,便是为受冤的司马一家而来! 盘恒使者冷汗直流,他顾不得用衣袖擦拭汗水,僵着一张笑脸道:“原来司马御厨的公子也在,在下有礼了。” 明泽上前一步道:“大使莫要客气,我此次是为祭奠家父家母,听闻皇上已为我们司马家修建了祖墓。大使,可否带我们去那里一趟?” 大使顶着几道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眼神,暗暗想道:不知这一行人是什么来头,竟这般威望逼人。 他陪着笑脸道:“司马公子莫要着急,我们先回驿站,稍作休息,再去司马家坟陵祭奠不迟!” 司马明泽心道:家父只是一介御厨,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她们身份这般尊贵,怎能屈尊祭拜?若坚持直接去坟地,倒让她们为难了! 这样一想,他看了李毅几人一眼,见他们没有反对借住驿站,便松口道:“这样也好,请大使在前面带路吧!” 盘恒大使如释重负,他连忙小跑着,在前方引路道:“诸位贵宾,请这边走!” 驿站里外每个厢房,都被收拾打扫地干干净净,被褥用具无一不是全新,显然对方早收到消息,提前便做好了准备。 小果等人把行李放下,便马不停蹄赶去司马陵墓。 出乎意料的,鼓室皇后和若雨也一同前行。 “明泽,你是暖儿的师兄,便也是我的孩子!你的父母我虽无缘相识,但已有兄弟姐妹之缘,没有屈尊之说!” “可不是,明泽,你便不要客气了!暖儿是我妹子,你是我弟弟!祭拜家叔,不是若雨应做的事情吗?” 明泽想到皇后和太子妃的话,目中泪光隐现。 这世上,除了婆婆,师父和师妹,又多了这么多关心他的人,他突然很想大喊几声,抒发心中的感动澎湃之情。 盘恒皇帝不知,明泽父母的真实坟墓所在,因而,只在此处郊外建了座衣冠冢。 明泽坚持要来墓地,多半原因是想看看,皇帝的诚意,另一部分原因,便是按李毅所授,作态于世人看了! 墓地占地数千米,花草树木修葺整齐,司马润夫妇的石碑,更是高达数丈,撰文动人,颇具气势。 看来,这盘恒皇帝倒也下了一些心思! 一行人在驿站留宿一晚,便接着启程,向着皇城出发,每到一处,必有大使盛情款待,驿站打扫一新。 这日,一行人在驿站安顿妥当,天色尚早。 小果便与李毅到街头,携手四处闲逛,因两人容貌太过出众,便在脸上各戴了副面皮。 途经一家茶楼,只闻里面叫好声不断传来。 小果好奇心顿起,拉着李毅进去一探究竟。 只见台上的讲书师傅,正眉飞色舞说得起劲, 台下听众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鼓掌喝彩几声。 小果和李毅寻了处角落坐下,与赶过来倒茶的小二,点了几份点心,安静下来仔细倾听。 这说书人正在讲,京城那边刚传来的消息。 原来这几日,盘恒国发生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 其中一件,已算久闻,便是含屈而死的司马一家,尚有遗脉留在人世。这司马公子境遇神奇,拜得名师,厨艺更甚其父,在膳食大赛中脱颖而出,已加入最高食府,正打算前往盘恒国,为父申冤。 虽皇上已下旨平冤,此事未完,司马公子直言,害死司马御厨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不,竟拉上了赫赫有名的定王作陪! 说书人讲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台下听众,得空抒发己见,纷纷议论。 有人道:“不知这司马公子,有何能耐,竟请得动定王,做公证人?” 另一人道:“听闻定王至今未娶妃,是因那方面与常人不同,这司马御厨当年一表人才,想必其公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你们猜,这两人,啊?” 那人说道最后,挤眉弄眼猥琐一笑。 他身旁怒道:“定王本就非我们凡人,有些爱好又能怎么了?” “我也没有看轻定王的意思,只是……” “哼!你那语气分明不对!想必你嫉妒于定王,故意诋毁他罢!” “你胡说,我哪有嫉妒?” “对,你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 二人越吵越激烈,旁边又有几人加入进来劝架,战况愈加激烈起来。 小果低声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你的粉丝。” 李毅虽然不知她说的“粉丝”为何物,但也猜到了个大概,只笑而不语。 第161章 帝王心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几位莫要吵了!” 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忍不住拍案而起,义正言辞吼道:“定王之所以肯随司马公子一同前来,皆是因这定王妃,正是司马公子的师父!” 众人闻言,皆瞠目结舌望着他。 半晌,有人问道:“这位兄台,你,你这话可当真?” 青衣男子得意一笑:“千真万确!我表兄在最高食府当差,他有幸随府中大人,前去会见定王本人,哪里会有假?” “司马公子的师父,可是在膳食大赛得胜的那位?”一人惊讶道。 青衣男子傲慢地点点头:“正是她,现任最高食府的府主!” 他此言一出,犹如油锅里滴水,噼里啪啦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道。 “可,他,他是个男人啊……” “我刚从朱丹国赶回来,新府主确是男子无疑!” “看吧,我就说定王喜好有异!” 人们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正讨论地激烈。 突然,说书人把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一脸茫然地望着台上的人。 说书人微微一笑道:“这正是老夫,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他顿了顿,含笑扫过人群:“这新任府主是定王爱人不错,只不过,她乃女扮男装参加膳食大赛,实为女儿身!” “确是这样!”青衣男子猛地起身打断他的话头,兴奋对周围听众道,“听表兄说,这新府主是位绝世美人,与定王郎才女貌般配地很!” 人群又一次沸腾起来! 小果与李毅闻言,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青衣男子都在用不甚精湛的语言,向众人来表述形容,定王伉俪二人的登对。 说书人被抢了风头,有些不悦,他重重拍了几下惊堂木,见大伙儿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接着道:“定王是谁?那可是一怒之下,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主儿,当时三大国之一的章阙国,不知死活前去洪炎国挑衅,还不是被杀得个片甲不留!定王此次的过问,让咱们圣上不得不把司马家重视起来!这不,皇上放下朝政,急匆匆前去迎接!” “可是,据说皇上半路又赶回了皇城,不知又是因何事?”有人道。 说书人挥臂压了压,见人们再一次平静下来,才笑道:“这位小兄弟消息灵通的很嘛!圣上确实没有会到定王,便返回了皇城,这其中自然有重大的缘由!哼!只因有位手握重权的元老臣子,府中暗藏黄袍,心怀不轨,被人揭发了出来!” “啊!?”台下人均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说到位高权重,所有人皆想到了冯丞相,盘恒皇帝形同虚设,已是公开的秘密。 说书人把众人反应看在眼里,他满意地微微点头,语气却陡然一变,横眉怒目厉声道:“这位元老大臣,平日依仗帝王对他的信任,作福作威,圣上念及他几十年前御敌时的功劳,一直仁厚对待!孰不知,这臣子丝毫不感激圣恩,反而变本加厉,竟妄想窥视那位置!当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诸位,我们扪心自问当今圣上,可是明君?是否做过严加赋税,搜刮民财的暴行?” 台下一黄衣男子起身,义愤填膺应和道:“圣上英明神武!前些年,那老贼数次唆使其他臣子,向圣上进言扩建皇宫,都被圣上以节俭养德,驳了回去!” 另有一人起身,道:“兄台所言极是。在下也曾听说过,当年圣上纳皇后贵妃时,亦是顶着压力,坚持一律从简,可知若非如此,百姓岂不得生生被剥一层皮?” “圣上爱民如子,体恤民众 ,实乃国民之幸!” 说书人见众人愤慨之心皆被激起,时机成熟,挥臂一震,痛心疾首道:“各位兄弟所言极是!我等均受帝恩,这老贼久握大权,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圣人虽有心除掉此祸害,也不是一件易事!此时,便是吾等挺身而出,回报帝恩的时候了!当然我等均是无权无势的芸芸众生,上有老下有小,绝非是让大伙儿献身杀贼……” 台下众人随着他饱满激动的声音,心情起起伏伏激荡几回,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 小果低声对李毅,道:“这说书人显然不简单。” 李毅点头微笑道:“自然不简单。若我没有猜错,此时在各个城镇的茶楼,都在进行同样的事情!” 小果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道:“难不成,这说书人是盘恒皇帝安排的……” 李毅笑道:“应是他的人授意,错不了!盘恒皇帝已接收到了,我送于他的大礼,能容忍这么多年,出手便制敌于死命,此人不简单哪!看来,盘恒国再次崛起昌盛,也非不可能!” “哎呀!”小果懊恼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又给小白找了个劲敌?” 李毅笑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强者,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避开对手不是上策,唯有自身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傲世群雄!” 李毅剥了几个坚果,放到小果嘴边,见她张口含了进去,眼中含笑,接着道:“再者,盘恒国与洪炎隔了千山万水,不用担心有战事冲突,它强盛与否,与洪炎关系不大!” 小果本想说,等这世上有了飞机等高科技产物,世界各地很快便能到达,怎会没有干系? 可转念一想,等这世界有了高科技武器,这些国家存不存在都是问题了,哪还需操这份心思? 她想到这里,轻笑出声。 李毅知她定然又想起了什么古怪念头,笑着摇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他们要采取行动了!” 小果抬头望去,果然,那说书先生开始更深一层的“洗脑”演说,台下众人个个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去擒了那贼臣,为皇上分忧! 出得茶楼,小果二人问清菜市场方向,直奔过去,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又雇了辆马车,赶回驿站。 若雨见两人搬下来成堆的飞禽走兽肉,其中竟已猪蹄猪尾等下料为多,惊讶道:“小果,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不能食用的部位回来?” 小果冲她神秘一笑,道:“保准你等会,对它们刮目相看!” 暖儿挽着母后的胳膊,正在院中散步,遥遥见小果他们站在一处说话,直奔了过来。 “哇!师父,你们买了这么多猪蹄,太好了,晚上有红烧猪蹄吃了!”暖儿看清车夫自车内搬出的东西,两眼放光道。 经过这几日相处,鼓室皇后了解女儿性格后,不由愈加疼爱几分,见她天真烂漫显然是在备受呵护中长大,不由从心底感激起,抚养女儿长大的那些逆贼! 多年的心事了却,鼓室皇后近日性情大变,从忧郁中摆脱,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 此时,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道:“这只馋猫,什么也惦记着,这些猪爪怎么让人吃?” 暖儿怜悯地望了母后一眼,摇头晃脑道:“啧啧,娘,这你可不懂了!说到吃,您了解的可真没有我知道多呢!这么美味的食物,怎会不能吃?而且,吃猪蹄的好处多的很呢,不但能美容养颜,做成猪蹄汤也特别适合产妇喝……得了,今儿女儿便随师父下厨,做一桌猪脚全宴,让您见识一下!” 鼓室皇后连笑道:“看看一说到吃,这丫头就急眼了!好,好,母后等着你的全宴!” 当晚,小果果真做了一席猪蹄宴,红烧猪蹄,果酒焗猪蹄,香辣猪蹄,干锅猪蹄,卤猪蹄,黄豆炖猪蹄……看得大家惊叹不已,一品过后,又赞叹连连! 自此,鼓室皇室的国宴上,便多了猪脚的加入,若雨的月子期间,猪蹄汤也成了一日三餐必会出现的食物! 在同一时间,盘恒国朝廷上,发生了件惊天动地地大事。 盘恒丞相冯德意私藏黄袍地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激起民愤,各地百姓纷纷集体上书,要求严惩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皇上深感民之爱意,终于狠下心把作威作福,横行多年的冯氏一党,尽数拿下。 罪轻者流放,冯德意的得力手下,皆被斩首示众,罪臣家属流放至蛮夷之地。 皇后跪于御书房前,苦苦哀求放过娘家族人,被国民得知,均愤怒其不识大体,要求废后。 皇上顺应民意,废除冯氏皇后之位,将其囚禁于冷宫。 宫中剩余几位冯氏女子,在此后的数月,皆是或得怪病去世,或触及龙威被贬为庶民。 风光无限,庞大错综的冯氏一党,竟在短短半年时间内,被皇上暗中培育的禁军轻松连根拔起,势力尽数被瓦解! 世人这才惊讶地发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软弱帝王,这么多年一直扮猪吃虎,忍辱负重,实则竟是位雷厉风行的狠角色! 小果一行人,是在冯氏俯首认罪的之后离开的,这期间,他们没有接着向着皇城前进,反倒一直滞留在,距皇城百里之外的一座城镇驿站里。 李毅与盘恒皇帝暗中一直有书信联系,自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见上对方一面,但在他们心中,均已把对方划为值得尊重的行列。 明泽看过李毅递于他的,盘恒皇帝亲笔信后,得知了当年爹爹被冤的真相。 第162章 危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果然不出李毅所料。 当年,冯氏女儿个个位居高处,横行与后宫,她们怎能容忍悦妃得宠?! 她们收买了御膳房负责运菜到各殿的宫人,让其把毒素涂在指尖,在端菜的时候,悄悄加到悦妃最喜欢的饭菜里。 司马润为人正派性格严谨,厨艺出众,悦妃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餐餐必须司马御厨动手,才敢放心食用。 不曾想,司马润纵然千般谨慎,也敌不过有人胆大包天,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 冯氏一族尽灭,司马家的大仇也已报,明泽来到爹娘族人真正的坟前,含泪焚香祭拜相告! 几日后,一行人在此地挥泪告别,各奔东西! 明泽折身回到最高食府,辅助刘府主处理本应属于小果的工作。 暖儿随着母后和若雨,去了鼓室国见皇帝爹爹! 小果本打算先一起去见见暖儿的爹,送明泽回朱丹国,再前往彩云国选宅,接义父过去。 但偏偏此时,洪炎国传来急讯,招李毅立马回国。 小果思考再三,只得改变主意,选择与李毅一同返回洪炎国。 夜已深,盘恒皇帝仍在秉烛批阅奏折。 一位鬓发花白的公公,端着一杯参茶走进御书房,轻轻放在书桌一侧:“陛下,喝杯热茶暖暖身体,休息一下吧!” 盘恒皇帝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定王他们可是已经出了城关?” 公公躬身道:“回陛下,定王夫妇今日午时,便已经出了关!” 盘恒皇帝点点头,饮了一口参茶,忽然道:“吴叔,朕是不是错了?” 垂首立于他身侧的吴公公,先是一怔,继而诚恳恭敬道:“陛下为天下之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现如今佞臣得以清除,百废俱兴,大盘恒国蒸蒸日上,何错之有?” 盘恒皇帝年纪已将近半百,发间依稀有了些苍白,他神色间带着些落寞,突然,放下手中茶盏,长叹道:“可是纵使这样,悦儿她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吴公公脸色微变,半晌,斟酌着劝解道:“悦妃最是知晓陛下的心意,她若地下有知您多年夙愿以偿,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盘恒皇帝眼神莫测地,深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收回目光,起身道:“摆驾悦心殿,朕要去拜祭悦妃,告诉她大仇已报,只安心等着朕使命一结束,便前去相会!” 悦妃的死,是插在盘恒皇帝心口的一根刺,更是盘恒皇帝的命门,平日无人敢碰处,这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只怕稍有不慎便会触怒龙颜,粉身碎骨! 吴公公身上压力一消,不顾得擦拭额头的冷汗,忙出去安排辇车无误。 且说,小果和李毅二人一路另辟捷径,斜北而上。 李毅早已把郭京和郭小阳的事情,告诉了小果。 得知爹爹和妹妹这么在意自己,小果又感激又惭愧。 “他们此时居住在何家?”小果红着眼眶,问道。 李毅把剥好的栗子,放到她掌中,道:“小阳现在身份是何家少夫人,自然要住在何家!” 小果愈加愧疚难安:“她成亲的前几日,我去过何氏钱庄,还收到了他们钱庄送的一对布偶!哎!我怎么也没想到,新娘子却是自己的亲妹妹!” 李毅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我赶到何家看到小阳时,也吓了一跳!” 小果心情稍松,斜眼看着他,嗔怒道:“谁让你也不打听清楚,冒冒失失便奔了过去!” 李毅拿眼回望着小果,道:“也不是,听说某个出逃小混蛋要成亲了,莫说脑子乱了糊涂了,丧失理智了,就连是生是死都觉得无关紧要了!” 小果伸臂回抱着李毅的腰身,动情道:“义父与我讲过,在这世界海路的危险,下次莫要在只身涉险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该怎么办?” 李毅闻着她发间的花香,轻笑道:“怎么还有下次?我要把你看得牢牢的,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半步!” 小果抬起头,努嘴辨道:“你要对我好,我才留下;若不好,我便还是要出走!” “我现在待你不够好吗?”李毅好笑道。 小果认真思考一阵子,道:“勉强及格!但男人不都是把姑娘追到手,便弃若敝屣吗?你能保证以后,一直会待我如初吗?” 李毅投降道:“好!我保证会一直待你好,好到让你腻,让你舍不得离开我片刻,可好?” 小果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这还差不多!” 李毅拥着她香软的躯体,心满意足,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此行只抄近路,全然不顾是否途经城镇,一路日夜急奔,累了才短暂休息一下。 有李毅和两只灵兽在身边,纵是处在龙潭虎穴,小果心里仍踏实的很,半点不担心安危问题。 又行数日,两人宿在一处枫叶林。 夜已深,枫树下。 李毅用身上的披风,把小果全身罩住:“睡吧!明早还得接着赶路。” 小果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青青气味,不甘心道:“毅,我们这几日,一直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我身上早已脏臭了,为何你身上仍这般好闻?” 李毅惊讶道:“我不喜熏衣,难不成身上还有什么气味?” 小果亦是诧异道:“难道不是香料的味道?” 她深深嗅了几下,道:“清清爽爽地,像雨后青草的味道!” 李毅蹙眉思索片刻,突然笑道:“莫非是草药残留在体内,散发出来的味道罢!” 见小果从他衣襟里抬头,用亮晶晶地眸子疑惑望着他。 李毅道:“我小时候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大病小病不断,每次生病都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一年中几乎有多半时间,都与草药打交道,成日泡在药缸里,想必那些草药已溶于体内筋骨血脉了吧!” 小果惊讶道:“竟然还有这事?” 她伸手捏了捏李毅的胳膊,肌理分明,强健有力,哪有半点虚弱的迹象,不由怜惜道:“你小时候为了练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李毅轻笑道:“苦自然是要吃的。只是,我喜欢练功,自懂事起便盼着能摆脱苦苦的汤药,练起功来,也就不觉得有多苦了!” 小果轻轻拥着他腰身,柔声道:“恩,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李毅见她心疼自己,突然觉得那段与汤药为伍的日子,变得美好起来,就连记忆里,草药苦涩的味道都便的香甜起来,他回抱着怀中的人儿,含笑抿嘴“恩”了一声。 半晌,李毅又道:“我们晚膳吃的那泥巴鸡,味道不错!” 小果已快入睡,闻他言,糊糊迷迷道:“是叫花鸡了,你爱吃,下次我再做于你吃……” 她声音减小,接着便有细微地鼾声响起。 叫花鸡? 李毅无奈地笑笑,他把披风又仔细围了一圈,牢牢护住小果,低声笑道:“没心没肺的丫头。” 额下的人已酣香睡浓,李毅嘴角微扬,也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不远处,猫狐蜷成一团,爬在追风背上,半眯着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守卫着主人的安全。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距离洪炎国,还有数百里的路程。 小果和李毅借宿在一家客栈。 深夜,空中隐约传来几声鹰啼,熟睡的李毅忽地睁开了双眼。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双手并拢放至嘴边,不一会儿,一只半大的黑影飞进窗口,落在他的臂弯。 李毅轻轻抚摸它的羽翼,自桌上拿了些坚果与它食用,而后,方取下它绑在腿上的纸条,拿到灯下观看。 看毕纸上的内容,他脸色微变,略一思索,把纸条放到烛火中,直至燃烧成灰。 他蹙眉思考了一会儿,找出小果方便他携带,特意为他制得木炭笔,写了封回信,重新绑到鹰腿上。 黑影在窗前盘旋几次,像是与他道别,接着展翅冲向天空,消失在黑暗中。 次日,小果见他神情有异,不由问道:“可是昨晚没睡好?” 李毅摇头道:“接到国内传来的消息,边境近日不太平安。阿韩派了一部分人马过去,竟然被对方尽数擒拿,为安抚军心,他昨日已亲自率兵前往!” 小果从李毅嘴中,已得知了柳韩的事情,对于他的本领也早有耳闻。 见李毅面带忧色,小果劝慰道:“柳将军武艺高强,又精通谋略,相信定能凯旋而归!” 李毅叹道:“阿韩的能力,我自然放心得很。只是,先前出站的将帅,为我之前亲手栽培的部下,虽不能说战无不胜,却也绝非不堪一击的庸才!区区一附属他国而活的小部落,竟让洪炎几千猛将,自战场凭空消失,不战而降?此事太过蹊跷,只怕背后有其他强国在作祟,想必对方仍有后招!阿韩,也正是怀疑到这一点,还飞书过来,嘱托我尽快回卞阳!” 小果心中一紧,知晓他言下之意,这很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其真正的目标是皇城里的小皇帝李白! 洪炎首战大败,敌军趁胜攻破城门,进城抢财烧房,无恶不作,城关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向内陆逃去。 谣言四起,人人惶惶,军中大乱,柳韩最为大将军,势必要亲自出战,以稳军心! 若李毅此时守在皇城卞阳,倒无关紧要,可关键是,他此时人未在洪炎国! 他连续一年多没有露面,流言蜚语早已泛滥,直言说定王害急病,早已身亡! 第163章 宫变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次,定王现身膳食大赛的事情,虽然让洪炎民众放下心来,却也把行踪主动透露给了有心人。 镇守卞阳的柳韩一离开,帝都便已无人堪当大任,护的住宫中幼帝! 小果经他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她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有一两日路程,便能回到洪炎,相信小白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李毅点头道:“我们这一路奔得甚急,生生把路程缩了一半,他们应该不会料到,我们能这么快赶回洪炎!卞阳城深居洪炎内部,又有良将守卫,外族人想直闯过去,十天半个月也休想办到。只是,我现在倒担心有城内有内鬼,这样小白他们便处境十分危险了!” 二人知晓此时,多想无益,只能让追风略做休息,便启程接着赶路,早日回卞阳,才能安心! 卞阳城城外,一匹通身白色的马儿,驮着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随着进城的队伍,慢慢向城内移动着。 那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头上裹着一条围巾,遮住了大半嘴脸,不时痛苦地小声**着。 “你们两个进城作甚,下马搜身!”一个负责盘查士兵,拦住两人道。 “官爷!老身入冬得了风寒,咳咳,一直不见好,让老头子,咳咳,跟村里人借了匹马,进城找个大夫瞧瞧,咳咳!”那老妇人说几句,便咳嗽一阵子,显是病的不轻。 士兵捂住口鼻,嫌弃地摆摆手:“快走,快走!莫要传染他人!” 老妇人点头哈腰,道:“谢军爷放行,咳咳,老身这病不传染的,咳咳……” 伴着一串撕心裂肺地咳嗽声,老夫妇缓缓踏入城门,进入卞阳城。 待离城关远了些,那老妇人止了咳,低声对身后的老伴笑道:“我演的怎么样?” 声音清脆悦耳,哪里还有半分嘶哑苍老感? 老伴扯了扯围巾,遮住她灵动地眸子,低声道:“好极!比卞阳城最有名的伶人,演得还逼真几分!” 老妇人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马小果是谁!” 原来,这二人竟是匆匆赶回的小果和李毅! “喂,我们为什么要扮成这样子入城?”小果悄声问道。 “柳韩昨夜传信过来,言这两日玄影他们,未能按约定传出信号,担心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毅道。 “什么?难道小白出事了?”小果急道。 李毅捂住她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莫要大声嚷嚷,眼下尚不能确定宫中平安与否。卞阳城不同于其他城镇,这里的官兵熟悉我的样貌坐骑,为预防万一,还是乔庄打扮一下,莫要暴露行踪比较妥当!” 小果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李毅方松开手,道:“你不用太过担心,看城中的情形,应该还未出大乱子。” 小果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见果真如李毅所说,街头仍是熙熙攘攘,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 她稍微放心了一些,道:“我们何时进宫?” 李毅沉吟道:“这个时辰,正是议事阁商议国事的时间,宫门大关。我们先回王府安排好方略,再进宫不迟!” 小果自然没有异议,她望着座下的马儿,笑道:“只是,追风被涂成了白色,看起来怪怪地,有些搞笑耶!” 追风闻言停住,不满意地低声嘶鸣。 小果忙顺着它的鬃毛,安抚道:“开玩笑了,不管追风变成什么颜色,都是马中最帅的仔哦!” 追风虽然没全部听懂她的话,但也知是夸自个儿,不再闹性子,接着向前行去。 李毅无奈地望着这一人一马互动,突然,他眼角瞥到,一群人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走进一家寻欢楼,不由脸色大变,忙拍拍追风的脑袋,道:“调头,直接去皇宫后门,速度要快!” 追风得到主人指令,调转过头,飞一般奔驰起来。它绕过皇宫南大门,向着偏殿北门奔去! 所谓的皇宫偏殿北门,其实是一处被封了许久的废弃之地,这里直通冷宫,与真正的皇宫,中间还隔着一堵高高厚厚的围墙! 北门无人把守,李毅把追风缰绳放开,带着小果,在北门一旁的灌木丛中,前后左右走了几步,一道石门豁然出现在眼前。 小果看得又惊又奇,只见李毅把石门上的圆盘左右各转半圈,再按住中央的凸起,石门缓缓升起。 李毅拉着小果,踏进石门,进入一条石头搭成的通道,道中空气清新,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使得整条通道十分明亮。 大约行了数十米,石道走到尽头,进入一个布置地优雅精致地厢房。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是要去皇宫的吗?”小果看路线不对,再也忍不住问道。 “小白他们确实出事了,王府现在也不见得安全!这里是皇宫的密殿,外人并不知晓此地。你乖乖待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李毅语气不容置疑道。 “我要同你一起!你说过,我们不离开半步的!”小果抱着他的胳膊,急道。 “听话,宫中情况未明,危机重重,我很难顾全你的安全!我保证,事情一结束,便来接你!”李毅道。 小果自知硬要跟着他身边,不但不能帮忙,反而会害他分心,虽心中万分不情愿,但也妥协道:“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毅轻轻啄了她额头一下,道:“我会的!” 他说完这话,不敢再拖延下去,强忍着不舍,在小果依恋的目光中,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他为一己私欲,离开洪炎国这么长时间,才会酿下大祸。 倘若小白他们受到了伤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果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的忐忑不安,愈加强烈起来,她双手合掌,轻声祈祷。 此时,不远处的皇宫内,正笼罩着一层密不透风地乌云。 小白端坐在锦椅中,一年多不见,他清瘦了一些,脸上的肉肉少了不少,多了一些少年的清俊儒雅! 德太后和白翎分别围坐于他的两侧,做出守护的姿势。 两人盯着眼前的青衣人,皆是目露愤怒之色。 “武寻,你深得皇上信赖,食我洪炎之禄,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不怕遭天谴吗?”德太后呵斥道,她又手指一转,指向他身后的一众近卫道,“还有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助纣为虐,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被骂的官兵们,皆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垂首露出犹豫之色。 那叫武寻的官员,见状怕生出异状,忙向前一步,骂道:“死老太婆,莫要妖言惑众!定王早已不在人世,皇上尚幼,洪炎国迟早会被如雄狮般的大章阙国吞并,与其在战火中沦陷,不如直接交托出去,也免了百姓遭受战火荼害!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请皇上交出传国玉玺!” “我呸!”德太后气极反笑,啐道,“武寻,你这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让人望尘莫及!当叛国贼,还想立个忠义牌坊,哈哈,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武寻脸上由青转红,由红转白,转化数次,终于恨恨冷哼一声,对身后官兵道:“你们到殿外守着!” 官兵们依言退下,殿中直剩下小白,白翎,德太后,武寻和他的一个心腹小公公。 “朕的皇叔没有离世!”小白脸色平静道。 “我说皇上啊,您恐怕还不知道吧?这章阙国和青云国都结成联盟了,若定王不死,青云国有这个胆子撕毁约定书,公然与洪炎对抗吗?不怕告诉您,前些日子洪炎吃的那场败仗,正是因章阙国君的亲临上阵所致!”武寻一旁的小公公,连连冷笑道。 小白脸色大变,惊道:“你是说,这次战争的幕后主使,是章阙国?” 小公公见小皇帝终于露出震惊之色,一时得意忘形,脱口道:“皇上,你年纪不大,懂得倒也不少了!哈哈,不错,这一切确实是章阙国所为!就算是武功盖世的柳将军,对抗章阙无敌的圣皇,还是略逊一筹,等着看吧,皇上,很快便会传来柳将军战亡的消息,只是想必那时,洪炎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狗奴才,你也配与皇上说话!”一直默默无语地白翎,突然出声喝道。 小公公目光接触到她充满杀意冰凉的眼眸,如坠冰窟,吓得倒退两步,一声不敢再吭。 白翎嗤笑一声,又道:“定王不久前,还在膳食大赛露过面,想必武统领也听说过吧?” 武寻瞪了瑟瑟发抖地小公公一眼,假装镇定道:“这定是有人瞎编的,骗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罢!” 白翎冷声道,“你还不是一样,明知定王活得好好地,仍有胆假传圣旨,囚禁皇上前来逼宫!孰不知,人,若没了良心,与兽类有何不同?偏偏有些人,忘了他人的提拔赏识之恩,危难相助之谊,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生畜!” 却说这武寻,为武状元出身,功夫十分了得,一直以救国救民的正派人士自居,备受世人尊重! 此番为了某些私欲,做了敌国内应的举动,把以往装模作样的虚伪嘴脸,已自行揭露,这让他内心极其恐惧和不安,是以他总是扯一些扭曲事实的歪理,在麻痹他人和安慰自己! 白翎的话一针见血,让武寻唯一的遮羞布,亦荡然无存。 他不由恼羞成怒,怒道:“臭娘们,老子今儿便让你知晓,口无遮拦的下场!” 话一出,掌已带风随着挥去。 第164章良药难医人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白姨妈,小心!”小白见他一双大掌,向着白翎扇去,急呼道。 他被喂食了药物,全身无力,胳膊尚不能抬起,有心替白翎挡过这一掌,却力不从心。 白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她心中冷笑,在武寻手掌即将碰触到她脸颊的那一瞬,伸臂稳稳格住。 “你没服散功丸?”武寻惊讶道。 白翎冷笑不语。 不待武寻细想,一道白影自白翎袖中,飞射出来。 武寻只觉手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低头便见一条白色小蛇,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他又惊又怒,慌忙用另一只手拔起腰间佩剑,挥剑向蛇斩去。 只见小蛇身体急打了个转,灵巧地避开剑刃,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已飞身向着窗口窜去,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武寻被咬得手掌,已瞬间青肿了起来。 “这蛇有毒!”他声竭力嘶吼道,“快去叫太医!” 那小公公早吓得六魂无主,领命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白翎冷笑道:“此蛇是我用毒药喂养大的,纵是请来神仙,也无能为力救你不得!这蛇毒碰到血液的瞬间,便会流遍全身,到达心脏。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毒妇,拿解药来!”武寻咬牙切齿道。 “要想得到解药,便放我们出宫!”白翎坚定道。 放这三人出宫,武寻自知会死得更惨,他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他挥剑向着白翎刺去。 武寻的功夫远在白翎之上,白翎之前能架住他的攻击,用白蛇偷袭成功,全因武寻轻视她为柔弱女子,只用一两成功力所致。 白翎自与毒谷划清界限,便不再研究毒药,反攻起医术。身上携带的药粉,也由要人性命的毒药,变成救死扶伤的良药,不曾想造化弄人,此时,良药反救不了他们。 白翎知晓不是武寻的对手,此人虽身重剧毒,但在毒发身亡之前,杀死自己也并非难事。 面对武寻的拼死相搏,白翎只得打起精神,取出腰间的绸带,硬着头皮接招。 武寻着剑向着白翎命门,斜斜刺去,白翎连忙闪身避开,反手舞动绸缎,其化作千万条死死缠住剑锋。 武寻眼中划过一抹得逞,毫不犹豫弃了长剑,手如铁钳,向着她旁边的小白抓去。 原来,他的目标是小白! 白翎懊恼至极,此时再救小白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德太后挡在小白面前,武寻的手指刺穿她的肩膀,血流如注。 只听一声痛呼,德太后晕了过去。 “皇祖母!” “太后娘娘!” 小白和白翎齐声惊呼道。 武寻把碍事的德太后,提起随意扔到一旁,接着向小白抓去。 小白见德太后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睚眦目裂道:“武寻,若今日朕性命无恙,定当把你挫骨扬灰!” 小白年纪虽幼,然居在高位,自有一股王者的威严。 武寻一时竟被震慑住,沾满鲜血的手,在半空中生生停住。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白翎已腾手挥动绸带,再次缠了过来。 武寻呆呆立在那里,任由白翎用绸带束缚住全身。 小白见状高兴道:“白姨妈,太好了!这逆贼被抓住了!您快来帮皇祖母瞧瞧!” 白翎应了声,连忙过去扶起德太后。 忽然,“嘭”的一声响,只见绸带四分五裂,掉落了一地。 武寻面带一层死灰色,一步步向着地上三人走来,狰狞笑道:“想困住我?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快拿解药来!” 话音未落,他已移到小白身后,狂笑道:“黄泉路上,有皇上和太皇太后作伴,武某满足的很!哈哈!” 白翎武器被毁,怀中又搀扶着德太后,再分身救小白,已是不可能之事。 她眼睁睁看着,武寻以手化刀,向着小白头顶劈去! 她眼睁睁看着,武寻以手化刀,向着小白头顶劈去,撕心裂肺喊道:“住手!我给你解药!” 武寻止住手掌,嘶哑着嗓子道:“快拿!” 白翎把德太后平放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颤声道:“这便是解药,你放了皇上,我便交给你!” 武寻以手作钳握在小白喉咙处,不耐烦道:“莫要废话!快扔过来!” 白翎怕小白受到伤害,不敢违背他得话,把瓷瓶向前掷去。 武寻一把接住,把里面的药丸吞进肚中。 白翎道:“解药已经给你了,依照约定,放开皇上吧!” 武寻只觉药丸一入肚,身上疼痛便减轻了许多,自知解药非假。 他此时已无性命危险,理智便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杀了小皇帝,予他无半点好处,反倒令她背负上弑君的污名。 只是白白被一个女子偷袭,让他有些咽不下去这口气! 武寻手仍握在小白脖间,眼神变幻不定。 “赶快放了皇上!”白翎怒道。 武寻把目光投向她身上,这一看再也移不开眼睛,他早就为白翎的美貌震撼不已,算计好等大事一成,便求章阙皇帝把这绝色美人赐与他。 先前生命不保时,顾不得怜香惜玉在意这些,此时,再看她美目含怒之下,更添一份独特的韵味,内心邪念再也难以抑制。 他对白翎,意味深长一笑道:“你这样担心小皇帝,便拿自己来换他好了!” 小白急忙道:“白姨妈,不可!” 白翎不知他心中龌龊心思,不假思索道:“好!你先放了皇上!” 武寻夹着小白来到白翎面前,举手快如闪电,点了白翎的穴道,把小白往地上一推,把白翎横抱在腰间,猥琐一笑道:“我们另寻一处地方,慢慢交心细谈!” 白翎这才意识到他的异常,不由怒道:“放开我!” 小白挣扎着去救她,反被踢翻在地。 武寻夹着白翎,到了隔壁厢房,把她往塌上一丢。 白翎穴道受阻动弹不得,不禁懊恼一时心急,竟心乱着了此人的道。 这下再也没人可以指望! 武寻立于榻前,直勾勾盯着白翎妙曼的身段,猥琐道:“美人,你自己除了衣衫,在此成全了我们的好事,莫说放了小皇帝,就是那我这条命,武某也眉头不会皱一下!” 白翎柳眉倒竖,喝道:“好一个无耻之徒,我便死了也不会从你!” 武寻伸手摸向她凹凸有致的躯体,哑声道:“我便喜欢你这冷清倔强的性子!” 他三五下退去衣衫,欺身压到白翎身上。 白翎犹如被腥臭的冷血动物缠身,只觉恶心至极,万念俱灰,正欲咬舌自尽。 突然,身上之人一僵,有种温热粘稠的东西,不断滴落在了露在她暴露的肌肤上。 白翎缓缓睁开眼,就见武寻表情僵硬,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得圆圆地,血液不断从口鼻中流出,武寻竟然就这般死了! 白翎惊呼一声,与此同时,突觉身上一轻,武寻的尸体被人提起仍在地上。 白翎看清榻前人的模样,喜道:“你终于回来了!” 李毅转过身:“对不起,我来迟了!让皇嫂受委屈了!” 白翎想到此时自己正衣衫不整,腾地红了脸,只是她苦于身上穴道未解,不能避羞。 李毅听闻榻上之人没有动弹,也显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扯下窗帘,头也不回向身后掷去,帘子准确无误地遮在白翎身上。 李毅这才转过身,为她解开穴道。 白翎带着李毅,先后救出小白,德太后和玄影石头等人,叛军见定王现身,信念瞬间崩塌,纷纷扔掉手中武器,弃暗投明。 被关押的一众臣子,也皆被释放出来。 众人见定王终于回来,皆是激动不已,更有小白和几位发须皆白的老臣,忘了李毅往日的威严,扯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起来。 李毅被团团围住,脱身不得,只好命幻影先行去陪着小果,另一面派人去王府,解救被困的府人。 德太后肩骨碎裂,没有伤及性命,武寻的心腹小太监,请去太医时,恰好武寻已挟持白翎离开。 小公公没人撑腰,只好任由太医为德太后包扎好伤口,又另熬了一些汤药,喂她喝下。 她醒过来一次,得知定王归来,逆贼被诛,放心睡下。 且说,幻影再次见到昔日旧主,感动不已,想要亲近又担心小果因之前的事情,厌恶了她。 不曾想,小果见到她也十分高兴,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细细问及她这一年的经历,过得辛苦与否。 两人接到玄影的消息,得知王府已无危险,料知李毅还有诸多事情处理,便先行回到了王府。 等李毅安顿好受惊的众人,回到王府时,天色已黑了下来。 小果已习惯与他共用膳,只等着他回府一起吃晚膳。 知晓他忙累了一天,除了肉粥,水煎包,另做了四荤四素! 二人美美饱食一顿,坐于窗前喝茶赏月。 小果听闻小白,德太后和白翎当时的险境,只觉得心惊胆战。 李毅叹道:“总算没酿成大祸,只是母后少不得受苦,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小果沉默良久,道:“明日,你送我入宫吧!” 李毅先是一怔,转念明白过来,道:“你想去照顾母后?” 第165章 德太后醒来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小果微微点头。 李毅犹豫道:“果儿,母后身边不缺人照顾,你贸然进宫,可是想好怎样跟母后和小白他们解释?” 小果知他唯恐她受到委屈,微微一笑,坚持道:“我知你是怕我难堪,可是,德太后一直待我极好,她这次会受伤,与你我脱不了干系,呆在王府什么都不做,我良心不安!” 半晌,李毅叹道:“现在还不是你与他们见面的最好时机,但你若想去,便去吧!” 小果握住李毅手,感动道:“毅,谢谢你能尊重我的意见!” 李毅反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道:“我说好会安排好一切,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到底是食言了!” 小果摇头笑道:“我不愿躲在你身后,让你独自承担这一切!我要与你站在一起,共同迎接未来好的坏的,所有的阳光风雨!” 李毅拉她入怀,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躯体。 闻着她的发香,他满足道:“果儿,我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月色愈加温柔,把紧贴在一起,合二为一的影子,拉得长长久久。 德太后伤后发起高烧,混混沌沌,昏迷不醒。 白翎言,为武寻手上沾染的极少量蛇毒,进入德太后体内所致。 虽然白翎连夜制出解药,但因耽搁时间太长,效果大打折扣。 因而,白翎断言,德太后至少要昏迷三四天,才能再次苏醒! 然而,德太后在第二日,便提前醒了。 确切来说,是被一股诱人的香甜味,提前“唤”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慢慢把头转向外侧。 便见小白半躺在榻旁的竹椅上,一手捧着一个水晶碗,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银叉,不断叉了碗里的糕点,往嘴里送着。 他连吃了几块糕点,把银叉放在碗中,腾出一只手,端起旁边木桌上的高酒杯,大口饮了几口,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德太后跟着他下咽的动作,不自觉咽了几下口水,顿觉肚中饥饿感愈加强烈了,她想坐起身来,刚一动弹,肩头便一阵揪心的疼痛,直疼的她连抽冷气。 小白听见声音看过来,见德太后醒来,高兴地把水晶碗往桌上一放,跳起身,高兴道:“皇祖母,您这么快就醒了?” 德太后艰难一笑:“皇上,你吃的什么,给皇祖母吃一些可好?” 小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您是被饿醒的?” 他急忙把水晶碗端到德太后榻前:“皇祖母,这是母后新做的香橙蛋糕卷,您吃一口尝尝,好吃的不得了!” 德太后没有细究他口中的“母后”是谁,她就着小白的手,吃了一块糕点,只觉香香软软甜而不腻,淡淡奶香夹着香橙的味道,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忍不住想一直吃下去! “太皇太后,您醒了?” 小白和德太后,正你一块我一块美滋滋吃着糕点,就听一道异常熟悉的女子声音笑道。 德太后向小白身后望去,只见小果笑盈盈走了过来。 德太后恍然如梦,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见小果犹立在榻前,不由喃喃自语道:“皇上,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竟又看见了你母后。” 小白笑得前俯后仰道:“皇祖母,原来您看到母后,也是这般模样!但这不是做梦哦,母后真的回来了,您方才吃的香橙蛋卷,就是她做的啊!” 他此言一出,水晶碗便被夺了去。 “小白,太皇太后多日未食,现在只能吃些清淡易消化的东西!”小果蹙眉道。 小白连忙伸手去抢,口中直道:“皇祖母既然不能吃,那便让小白吃罢!” 他小手尚未碰到碗,便被一手半路截下,碗中蛋卷一扫而空。 何人胆大至厮,敢明目张胆地从小白口中夺食? 小白愤怒地顺着这手望去,看清来人模样,登时小脸一垮,心不甘情不愿道:“十一皇叔。” 李毅视线在他身上一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接着目光转落到塌上,道:“母后,您醒了。” 德太后仍不可置信地望着小果,对他的话听而未闻。 小果亦视他而不见,向前两步坐于榻上,握住德太后的手,双目含泪,温声道:“您这一年过得还好吗?不曾想,再次相见,您竟遭此无妄之灾……” 德太后感受到她手中的温热,终于有了丝真实感,眼泪夺眶而出,回握着她的手道:“我过得很好,就是少了你的作伴,宫中也好,心里也罢,总觉得空荡了一些!你平安回来了,我和皇上也就放心了!” 小果本已做好被训斥的准备,见她全无责备之意,反而顿觉心中又酸又胀,忍不住伏在她身旁,大哭起来。 李毅…… 小白这几日,连哭了几场,此时,倒是镇静不少,老气横秋劝慰道:“皇祖母,母后不会再离开了,我们日后又能一起做东西吃了!来日方长,你们莫要这般兴奋激动嘛!” 德太后流泪笑着点头。 李毅听他唤小果“母后”,只觉说不出的刺耳难听,他好不容易寻回小果,可不是把她留在宫中,接着做他们的食伴、小白的“母后”的! 心中着急,他便直截了当对德太后,道:“等母后您的伤势一好,小果便会回到定王府!” 小白惊讶道:“慈宁宫那么多房间,母后为何不住皇宫,要住到皇叔家中?” 小果连连向李毅使眼色,后者视而不见,坚持捍卫自己的主动权:“因为她是我寻回的,日后的身份不再是洪炎的太后、你的母后,而是我的定王妃!” 德太后和小白闻言大吃一惊,他们目光在小果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数次。 见小果满面通红,垂首不语,德太后眼睛一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小白却气恼道:“皇叔真是孩子气,竟与小白争母后!” 忽而,他跳起身嚷嚷道:“哇,我明白了!原来皇叔您是故意让我留在宫中,自己跑去寻母后,好霸占她的!这样不公平,母后您再出走一次吧,这次换小白去寻找!” 李毅眼睛一眯,俯视着小白,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小白,你方才说让她再出走一次?” 小白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咽了口水,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咬牙反抗道:“天下那么多女子,皇叔为何不娶回去做妃子,偏要与小白抢母后!小白没有母后,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李毅微微一笑,反问道:“天下女子那么多,皇上为何不另找个母后,偏要与我抢王妃呢?” 小白张嘴结舌,一时语噎,涨得小脸通红。 小果见他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又好笑又好气。 听李毅一鼓作气,接着道:“不若这样吧!皇叔我也不欺负你年幼,干脆再重新送一个母后给你吧!你看白姑娘如何?” 眼看小果是抢不回来了,小白安慰自己道:白姨妈吗?她人长得好看,待我也好极,若非要重新找个新母后,她自然是合适的人选! 念及这里,小白不甘心地哼哼道:“白姨妈好极!只是我们事先讲好,若她有一日也离宫出走,要换做我去寻找!” 李毅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爽快道:“这是自然!” 小白一脸不舍得望着小果,半晌,可怜巴巴道:“我以后还能吃到母后,不,是十一皇婶做的东西吗?” 小果走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微笑道:“这是自然。一有空,我便会进宫看你的,小白得空也要去定王府,找我玩哦!” 小白这才发自内心一笑,道:“这是当然,我们还要一起捉鱼,一起结伴出宫游玩呢!” 小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然,我们早已约定好了!” “原来母后,不,皇婶没有忘记,与小白的约定!”小白激动道。 忽而,他又不好意思道:“只是,我们能不能让皇祖母和白姨母后,一起加入?” 小果笑道:“没问题呀!” 小白兴高采烈地拍手蹦了起来:“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姨母后!” 小果三人望着他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相视一笑。 小白一走,房中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小果起身对德太后,道:“您饿了吧?锅里正煨着粥,我端来与您喝!” 德太后见她逃一般,跑了出去,意味深长地望向李毅。 李毅开门见山道:“母后,小果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完,但我必须娶她为妃!” 德太后缓缓叹一口气,道:“有一些事情,我已从白翎口中得知,虽然不明白当时她为何犯下此等大错,但我一直坚信,她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她,绝不是那损人利己的人!你们能在一起,我很高兴!” 她,自然是指小果无疑! 李毅怔怔望着德太后,如同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半晌,他不可置信道:“您,不介意她之前的身份?同意她重改姓名,载入皇家族谱?” 德太后笑着点点头,她心中暗道:“我本不指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成家了,先莫说,小果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就算你此时纳个男子为妃,我也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见李毅孩子般咧嘴傻笑起来,她又嘱托道:“见过她的人不在少数,你要好好安排妥当,她吃了不少苦,好好待她,莫再让她受委屈!” 李毅连忙道:“谢母后成全,儿臣自当全力护她!” 小果捧着粥,默默立于房门前,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第166章 出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瞥了眼门外,走过去,含笑拉着小果过来,以儿媳的方式见过德太后。 守在门外的德太后心腹嬷嬷,暗暗咂舌道:婆母还是婆母,儿媳还是儿媳,只是夫君的名字换了个人! 当然,这些话只能烂在肚中,不可与他人言说半字的,哪怕在睡梦中! 于是,这嬷嬷默念几遍经文,已经此事从心底彻底清除掉! 不能知道的事情,看了也会过目就忘!这便是她在宫中生存的秘诀! 在小果的悉心照料下,德太后伤势以惊人的速读恢复着。 这日,小果与白翎搀扶着德太后,在后花园赏花。 见德太后气息微喘,额头有汗水溢出,便寻了处凉亭歇息。 此时已是寒冬,昨日夜里的一场雪,让亭外梅林,枝头暗香绽放。 小果把手中的暖炉,塞给德太后,对白翎笑道:“白妹妹,你陪太皇太后稍坐,我去折几支梅花,插在窗前那白玉瓶里!” 德太后嘱咐道:“林中积雪未清,仔细滑倒!” 小果应了声,拉着幻影和香橙走进梅林。 李毅早已把宫中见过小果的宫人,尽数安排了出去,只留了对小果忠心耿耿的几位,接着侍奉她的左右。 幻影也已被正式指派到小果身边,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小果边指挥着幻影折梅,边绞尽脑汁想着,以梅花为食材,所能做出的食物。 “幻影,再采一些花瓣,等回去我们做梅花糕和鲜花饼罢!” 幻影连忙应着,她轻轻跳落地上,把怀中的梅枝交给香橙,再纵身一跃,稳稳立于梅枝之间。 直看得香橙叫好连连。 “哎呀,忘了带个布袋出来!”小果见幻影双手捧满花瓣,懊恼道。 “王妃,我回去取吧,刚好把梅枝送回去!”香橙连忙道。 在李毅的有意暗示下,这几位宫人,已改口称她为“王妃”! 对这些称号不甚在意的小果,无疑让他们认为其是默许的。 “好啊!香橙,谢谢你了!”小果感激道 。 香橙早已习惯小果的“不顾身份”,也不感到惶恐,只抿嘴笑着跑了。 “王妃,您真打算开几家饭庄?”幻影想到玄影早上的话,问道。 “是啊,在世界各个城镇都开一家饭庄,可是我的梦想之一!”小果向往道。 原来玄影没有胡说,这家伙这几日果真在四处寻合适的地点,改建饭庄。 “你怎么这事的?”小果反问道。 这些饭庄,是王爷要送于王妃的惊喜,幻影连忙道:“我,我猜的……呵,香橙回来了!” 小果没有怀疑,见香橙手拿着一个大布袋,踩着积雪“擦擦”,朝这边奔跑着,连忙喊道:“莫急,小心脚下!” 小果话音未落,香橙“扑通”一声,已跌进雪堆里。 小果和幻影双手捂眼,不忍直视。 这里小果三人,一个寻佳梅,一个采摘,一个负责捧着布袋,正忙的不亦乐乎。 忽然,听闻梅林外传来小白的声音:“母,皇婶,你们在采梅花吗?小白也要帮忙!” 小果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太阳,惊讶道:“小白,这个时间,你不应该随你皇叔练箭吗?” 小白已攀上梅树辣手摧花,头也不回答道:“皇叔接到一封密函,便匆匆离去了。我方才听小顺子说,他已经出宫了,便自己练了一会儿,出来寻你玩咯!” “呀!你小子原来在逃学,你母后便在那亭中,若被她发现,看看不剥你一层皮!”小果笑道。 经过上次的事情,让白翎意识到,没有能力自保的帝王,是多么的可悲! 因而,她不但开始重新腌制毒品,对小白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起来。 小白显然不信小果的话,不以为意道:“皇婶,您就莫吓唬我了!母后这个时候,指定在她的药房鼓捣毒物,怎会有空闲出来闲逛!”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德太后的声音:“这丫头肯定又玩上瘾了,天寒地冻地手炉也没带,可千万别冻坏了!” 接着,传来白翎的声音。 “林中太滑,您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小果妹妹罢!” “也好。” 小白刺溜一下滑下树,把手中花瓣塞进香橙布袋,匆匆道:“皇婶,我先走了。” 小果见他如耗子见到猫一般,慌慌张张逃窜了,苦笑不得。 晚膳前,李毅命小公公过来传话,说有要事要处理,便不来德太后的福寿宫用膳了。 这段时日,小果为方便照顾德太后,一直居住在福寿宫。 等德太后歇下,小果回到偏殿,独自沐浴后坐于窗前,梳着长发,默默想着心事。 夜,渐渐深了。 幻影端来一盏安神茶:“殿下接到前线传来的密报,正在御书房与诸位大臣商讨战事。方才,让宫人过来传话,让您早些歇息。” 小果惊讶道:“柳将军已有消息了?可知,战况如何?” 幻影摇头道:“这是军事机密,我已不属于暗卫,没有权利知道这些了!” 小果长叹一声:“他们这么紧张,指定情况不太乐观啊!” 半晌,小果道:“我们去厨房,做些宵夜与他们吃吧!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们都饿了,空着肚子怎么想妙计!” 幻影叫起香橙和当归,四人一起来到小厨房。 当归仍负责烧火熬汤,香橙和面,幻影功夫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便把猪肉剁成了肉馅。 小果另择了一些韭菜,剥了些虾仁,擀皮,做了一大锅馄饨,盛了几十碗,命人送到御书房。 没多一会儿,碗被撤回,已滴汤未留。 当归兴奋对小果道:“大人们知晓是王妃亲手做的,都感动哭了!刚开始还吃得文雅,到了最后,个个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舔了一块吃进肚子里!” 小果笑道:“莫要如此出去乱说,大人们是心怀敬意,才会这么给我们面子,吃得精光。” 当归恭声道:“王妃所言极是!” 小果道:“你们也忙活了一晚上,辛苦了!我留下了一些馄饨,你们吃了便回房歇着吧!” 当下,几人谢过恩,高高兴兴吃馄饨去了。 等到金鸡已报晓,小果合衣躺在塌上,朦胧中感觉身下锦被一陷,有人躺在旁边。 她连忙睁开双眼,见李毅正以手撑着头,面带倦容,深深凝望着她。 小果坐起身,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是想出了良策?” 良久,李毅缓缓道:“过几日,等阿韩回来,我便要去阿达尼城御敌,夺回极达城。” 极达城地处洪炎国与章阙国和塔塔部落的交汇,是洪炎阻止外患重要的城关。 柳韩赶到时,极达城早已被敌军攻陷,敌方蓄势待发,正打算乘胜追击,接着吞并阿达尼城,被柳韩拦下下来。 敌方出兵以塔塔部落为名,实则联合了章阙,青云等几国的实力。 柳韩数次尝试夺回极达城,都以失败告终。 眼下,对方每日屠杀洪炎百姓,割其头颅,挂于城门挑衅。 洪炎众将士,无不羞怒愤慨,恨不得生食其肉! 但每次作战,对方都装神弄鬼,不肯正面交锋,洪炎将士有力无处使,有火无处发泄,反倒因冲动白白丧了许多条性命! 柳韩来信中说,派去潜入敌军的探子,传信说,章阙皇帝已研究出攻破阿达尼城的方法,可具体用的法子,却无处打探,只叫小心防御! 阿达尼城紧挨的几座城池,为产粮产棉的经济大城,均为洪炎的命脉,此城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群臣商议一夜,最终决定,让柳韩悄悄回到卞阳,然后,由李毅亲自赶至阿达尼,一雪国耻! 见小果震惊地望着自己,李毅接着道:“章阙与洪炎历代水火不容。章阙国虽国土辽阔,却多为高山荒川等贫瘠之地,它国人觊觎洪炎肥沃的土地已久,不时便想来侵犯!章阙的新君主,正是那秦无计的胞弟,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听闻近期不知何原因,功夫大涨,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你可是,让我乖乖待在卞阳城里,等你回来?”小果截住他的话道。 李毅一怔,继而无奈叹息一声,轻轻拥住她:“只有知晓你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安心的在前方抗敌啊!” 小果出乎意料地没有吵闹,她平静道:“我晓得。你什么时候出发?” 李毅愣了愣,道:“阿韩接到消息,明日应该便会起身,三日后,我便会出发。” “三日吗?”小果轻声道,“我明日便给你准备一下,需要替换的衣物,再多做些吃的,你拿在路上吃。” 李毅怔怔看了她一会儿,点头道:“好。” 小果扯过锦被,盖在李毅身上,柔声道:“趁天还未亮,睡一会儿吧!” 李毅顺从地躺了下来,忙了一天一夜,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小果起身走到桌前,吹灭烛火。 李毅见她迟迟没有上榻,轻声叫了声:“果儿。” 锦被被人掀开一个缺口,一个身影灵巧地钻了进去。 李毅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入手的光滑细腻,让他身体僵住:“你……” “毅,我们做回真夫妇吧!”小果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声音说不出的撩人。 第167章 真夫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可,我们尚未成婚,这样对你未免不公……”李毅低声嘶哑道。 “难道你后悔了?”小果幽幽道。 李毅眼神一暗,翻身把她压到身下:“我绝不后悔!” 粉色帐幔轻轻摇曳,帐内一片旖旎风光。 次日,小果醒来时,已日至当空,身边人已不知所踪,她套上衣衫,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坐下。 嘴里干渴得紧,小果试了试茶壶,里面茶水尚温,仰头就着壶嘴,灌了几口水,她龇牙咧嘴道:“我当真傻得可以,竟然自动送己如狼口!” 想到昨晚某人的行为,她两颊飞上两团红晕,啐道:“恶狼!” 听见声音,幻影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推门走了进来,便见主子两眼含羞,呆呆坐在桌前。 幻影以为她睡迷糊了,也未在意,她把水盆放在红木架上,随口说道:“殿下派人来了几次,问您有没有起身!” “他想作甚?”小果炸毛一般,跳起身道。 她这一跳,扯动起身上的痛意,不由苦着脸扯了扯嘴角。 幻影亦被她吓了一跳:“您,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果碰触到她关切的眼神,刷一下红了脸,忙心虚地移开目光,摇头道:“没,没有……” 幻影突然目光一凝,惊讶道:“哎呀,王妃,您脖上怎么多了许多淤痕,我这便去取膏药!” 小果连忙把衣领提了提,慌忙道:“不用了,不打紧的!” 幻影没有理会她的反对,已经奔了出去,不一会,手中拿着几个棕色小瓷瓶回来了。 “王妃,这可是苏老配的膏药,效果好的不得了!” 小果紧紧捂住领口,尴尬笑道:“你先放在桌上,一会儿我自己涂。” 天知道,昨晚折腾了半宿,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印记,若被幻影瞧了去,她日后还怎么见人! “可是……”幻影不解地看着小果,只觉今日的王妃奇怪至极。 “你出去吧!我来给王妃上药!”一道磁性声音自门外传来。 小果听闻这声音,生生打了个激灵,急道:“不,别走……” “是。” 那边,幻影已行了一礼,把瓷瓶放到桌上,向外走去。 她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见房中两人十分之怪异。 平日耀武耀威的主子,正如小白兔一般怯怯地望着殿下;而往日百依百顺的殿下,如虎狼般虎视眈眈盯着,坐在桌前不安的猎物! 想到虎狼,幻影突然记起,主子刚醒时,在房中好像说过什么狼。 难道这两人又在玩什么稀奇游戏? 幻影猜不透主子们的心思,暗叹一口气,贴心地把房门给带上了,扭头离开。 见李毅一步步逼来,小果哆哆嗦嗦连退几步。 “你,你怎么来了?都不用批阅奏折,关注战事的吗?” 李毅脚下不停,慢条斯理道:“由刘丞相他们在一旁辅助,小白已经开始学着处理这些国事。” 小果已退至榻前无路可逃:“他还只是个孩子,学这些未免太早了一些!” 李毅道:“不早了,我与他这般大时,已经能帮着皇兄,独自处理政事了!” 小果咽下下口水,仍不死心:“那,那你总该有其他要做得事情吧!比如提前拟好对战策略,比如要带多少人马出征……” “这些早已安排妥当。我出发前得任务,便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李毅抬手把她遮在眼上得碎发拂开,轻笑道,“再就是,好好陪陪王妃你!” 小果绝望地一屁股跌坐在榻上。 两日后得深夜,小果睡得正香,便觉身边的人轻轻爬起身。 他穿戴好衣物,俯身摸了摸小果的脸颊,轻轻一啄她的唇,便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的关闭,熟睡的小果忽地一下睁开了眼。 她连忙套上内衫,扶着酸痛的腰肢,敲了敲隔壁的墙壁。 很快,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身夜行装的幻影,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 小果已把头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幻影,东西都带好了吗?” 幻影点点头:“都在这里面。” 小果便套着夜行衣,边道:“好,他已经动身了,我们也快出发吧!” 幻影略有些犹豫道:“王妃,王爷吩咐过,让在下看好您,老老实实呆在王府里的!” 小果这两日抽空便避开李毅,苦口婆妈劝幻影帮助自己,暗中跟着李毅去阿达尼城,此时,剑已出鞘,她竟又有了丝悔意。 不由眼睛一瞪,恐吓道:“你到底要听谁的!再这般婆婆妈妈,我便不带你一起了,寻个机会偷偷自个儿离开!” 小果不会武功,怎能独自去战火纷飞之地,岂不是嫌小命长了些? 幻影想起之前的经历,连忙笑道:“幻影当然听王妃您的,您说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小果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幻影又道:“王爷这次出发,没有带一兵一卒,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只怕很难追上他的!” 小果笑道:“谁说我们要追上他的?他若发现我们,定会让人把我们硬绑回来,所以啊,我们只须直奔阿达尼便可!你想想啊,他如果在战地发现了我们……嘿嘿,那里敌军四处出没,再派人遣回我们已不可能,也便只能任由我们跟着了!” 幻影真不知该不该为主子的小聪明喝彩了,她本想再问,您知道那附近敌军出没,就不怕还未寻到殿下,便遇险了吗? 这话,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无奈叹息一声。 小果已换成夜行衣,一瘸一拐,鬼鬼祟祟跑了出去。 幻影不顾再多想,连忙跟着奔了出去。 有幻影这样的高手相助,小果这次出逃,也是顺利多了。 为不引人注意,这次安排随李毅出征的大军,是从各地分路少量调遣的,早提前几日,由各处将领统一带到阿达尼集合听命。 李毅有追风相助,又身边没有类似小果这样的“武痴”拖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因而,小果二人这一路,连他个影子都没看到,幸而幻影之前随李毅驻守过边境,熟悉路线,倒不用担心走错了方向。 转眼五六日过去,小果和幻影也渐渐靠近阿达尼城。 路上渐渐多了一些,匆忙赶往内地避难的行人。 途中多是乱石荒岭,道路崎岖难行,小果她们弃了马车,换成了马匹。 小果随李毅学会了骑马,这时,已派上了用场。 这日午时,正行经一处荒岭,见不远处有处水洼,小果二人喝住马匹,打算在此地食些干粮,再赶路。 路旁的树下,已围坐着七八个逃难的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看模样长相,应是一家人。 他们个个风尘仆仆,面带倦容。 这些人面前用石头支了口铁锅,锅里不时冒出一缕热气,不远处的树下,散放着几匹瘦骨如柴的马儿,正四处寻找可以啃食的枯草垫饥。 见小果他们歇在一旁树荫下,这些人只看了几眼,便扭过头低声接着交谈起来。 小果自挂在马匹上的袋中,取出一大块酱牛肉,用小刀切成片,蘸些酱料,连同一些蔬菜一起,夹到大饼中,递给幻影。 有自己另做了个肉饼,慢慢吃了起来。 诱人的香味,让交谈的几人停下说话,一同看了过来。 小果在十几道垂涎欲滴地目光中,艰难地咽下口中食物,尴尬笑道:“你们可是还没吃午膳?”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道:“我们已用过午膳,公子你们不要在意我等,请继续用膳!” 他话虽是如此说,眼睛却仍盯着小果手中的肉饼,不断咽着口水,流露出极度渴望的神情。 连续几日的荒山野岭之行,小果她们所带的肉和饼,可只能勉强维持两顿。 此时,就算拿出她们全部的食物,也不够这些人分食吃饱。 小果有些食不知其味了,她放下手中的肉饼,又问一遍:“你们,当真吃过午膳?” 这附近土地贫瘠已有所改善,不但有几处灌木丛,野菜也能偶尔寻到一些。 之前说话那中年人,苦笑道:“不瞒公子,我们方才只喝了点面汤,这东西喝得肚中再撑,心中还是觉得饿的紧!” 小果心中叹息,这一家人应是与她们相向而行,也就是说还要再行个三四日,人迹罕至的荒山,才能到达下一处城镇。 他们线下已余粮不多,拖家带口路上延迟一两日也是有可能,这样一来,十有八九难以保全安然无恙抵达目的地了! 小果身上银两倒是有,只是此时其用处,反不如一个窝窝头。 授予与鱼不如授人以渔,有植物就有饭吃! 小果把手中的肉饼,分给了一直眼巴巴瞅着的两个孩童,爬上一块巨石,向四周眺望起来。 那中年汉子见状,领个几个少年,走了过来,他拱手诚恳道:“多谢公子的肉饼,不知您要寻什么东西,不如让我们一起帮着找找?” 一块肉饼,便能让他们感激涕零,涌泉相报,这都是最质朴善良的人们! 小果看着不远处,眼睛一亮,笑道:“还真少不得几位的帮忙了!” 第168章 重聚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幻影也把自己的那份肉饼,慷慨奉献了出来。 她跟随小果身边时日已长,知晓小果定是发现了可以食用的东西,不由精神一震。 她们一路南下,气温已渐渐暖和,此时虽是寒冬,在此地却已温暖起来,植被也只随了暖意吐芽展叶。 半个时辰后,小果领着几人凯旋归来,几个少年怀中满满抱着长长的数根样子的东西,令拎着几布袋挖来的野菜,还另有一些野果和十几颗野鸡蛋。 “公子,这些树根真的能吃?”那个最小的女娃娃,眨着大眼睛好奇道。 “二丫,公子说能吃,自然是可以吃的!”她一旁的小男孩,理直气壮答道。 二丫赞同的点点头。 小果的肉饼显然,已经彻底收买了这两个孩子的心。 小果笑道:“它们叫做山药,味道不错的!最重要的,吃山药对人体的好处,多不胜数!” “公子,都有什么好处呀?”二丫凑前问道。 “这个嘛!”小果想了想道,“强身健体,让男孩子长得高高壮壮的,女孩子水水灵灵的,老人健健康康的!清热解毒,对咳嗽等病症也有治疗效果哦!” “好处这么多啊!”二孩童惊呼道。 小果微笑着把洗净的山药,放入铁锅中煮着。 从交谈中得知这户家姓焦,那中年汉子名为焦名,他取出最后小半面粉,歉意道:“马公子,就剩这一点儿了!” 小果让幻影把她们剩下的面粉,也拿了出来,道:“这个分量足够了!” 小果带着众人把煮好的山药,取出略凉,去皮碾碎,加入面粉和野鸡蛋,又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一块黄油和一些糖粉,和少许水拌入一块,用来发酵的老面,把所有的东西拌均,揉成几个大面团,做成面剂,让其静置稍醒,放入锅中,或烙或蒸成山药饼。 把挖来的野菜加入剩余的野鸡蛋,炒成菜饼,又凉拌了一大盆,另熬了一大锅野菜粥。 一众人美美饱餐一顿,剩余的几大包山药饼,已足够焦家数人途中食用。 忙活完毕,天已近黄昏。 一行人不敢在途中过多耽搁,依依不舍道别后,背向而行。 小果不知道的是,这焦家靠着这山药饼,一直逃到一座名为弛摇的小镇,并在此安家落脚。 数年后,此镇赫赫有名的马公山药饼,正是焦家人为感激小果当年的救命之恩而命名! 且说,李毅赶到阿达尼城,不顾得休息,立马召集来将领,汇报战况消息。 当日,几国组成的联合侵略军队又来攻城,李毅兵分三路,一路出城应战,剩余两路暗中包抄敌人两侧。 秦无殷此次没有坐镇战场,李毅轻松斩下敌方首领的首级,群龙无首,敌军大乱,溃不成军,节节后退,最后干脆弃甲而逃! 却不曾想,后方套路,已被洪炎将士包抄斩断! 压抑已久的愤怒的洪炎大军,个个犹如战神附身,英勇无比,此战以洪炎的大获全胜而终。 战神定王降临,就在敌联合军心惊胆战,缩在极达城时。 本以为会开宴庆功的洪炎军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连夜发兵,攻进极达城,夺回了这座被强占数月的城池! 捷报传回洪炎内陆,各地无不张灯结彩,人们奔走相告,鸣鞭炮庆祝! 小果和幻影赶到阿达尼城时,听闻李毅已率军进入了塔塔部落,擒拿了部落首领! 小果见人们谈及定王,个个尊敬又骄傲,不由心中欢喜,有了种荣辱与共的得意。 这日,李毅正在军帐里,与众将领商议下一步战略。 “殿下,刚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青云国皇帝得知您安然无恙,加之这接连几次的胜仗,已心生惧意,有了退兵的打算。只是,他似乎有什么把柄,握在章阙国主手中,正左右为难!”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将军,出列道。 仔细一看,此人正是当年在百花会上,出言维护小果,被秦无计刺伤的黄清承! 李毅沉吟道:“黄将军,可曾探明青云派出了多少兵力?” 黄清承现专门负责收集敌方情报和动向,他略一思索,道:“青云已知的便有五支军队,近日有所行动,加起来应有十几万人!” 众将士闻言皆是大惊。 要知,青云国人口并不稠密,经一年前的皇位争夺战,国内仅剩的正规兵力,也不过二三十万而已。经过之前的战役,已折损三五万,这次又派出十几万,当真是倾巢而出,孤注一掷了! 李毅冷笑道:“派人调查一下,青云国有何重大把柄,被秦无殷抓在手中!” 黄清承道:“是!” 这时,有哨兵来报:“殿下,在营外发现两名鬼鬼祟祟的人,疑为敌方探子,已被抓了起来!” 李毅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哨兵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折回犹豫道:“他们指名要见殿下,说从卞阳而来!” 李毅一怔,突然脸色大变,急切道:“快带我去见见他们!” 他说话间,已大步朝账外走去。 小哨兵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帐内众将军惊讶一向镇静的定王,竟会有惊慌的神色,不由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不解。 且说,李毅走进专门关押敌囚的营帐时,发现两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正浑身捆绑着绳索,依坐在角落。 其中一人面黄满脸麻子,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与其长相十分不相称,正挪动着被捆绑成粽子的身体,朝另一人身边挪动着:“幻影,我背上痒的紧,快帮我挠挠!” 原来这两人正是,偷偷跟来的小果和幻影,只是,两人此时面上均遮了面皮。 两人知晓是洪炎大营,被发现时,便没有做任何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幻影没有动弹,直直望着营帐门口的方向。 小果跳转过身,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李毅正掀着帐门,目光深沉无奈地看着她们。 小果见他面带怒容,心虚地向他笑笑,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见!” 李毅目光约过小果,落到视死如归的幻影身上:“背主行事,去领五十军杖!” 幻影面上波澜不惊,道:“是!” 有两个将士走了过来,押着幻影向外走。 “等等!”小果连忙跳到幻影面前,拦住他们去路。 她直迎着李毅的视线,“幻影现在是我的人!凭什么要领你的军杖?” 李毅愣了愣,在小果灼灼威严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挥挥手示意手下退下,扶额叹息道:“好吧!就当我没说!” 小果这才阴转晴,笑嘻嘻用臂肘碰了他一下,道:“傻站着作甚,快帮我们松绑啊!” 李毅拔出佩剑,手腕一转,两人身上的绳索便断成几截,落到地上。 小果来不及欢喜,便被人夹在腋下,丢进一座营帐里。 小果把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姣美的面庞,对李毅展颜一笑:“还是这样舒服一些!” 李毅再次见到魂牵梦绕的人儿,心中欢喜至极,面上却一沉道:“不是答应我,老实呆在卞阳等着吗?” 小果见李毅语气不善,连忙小心讨饶道:“毅,别生气嘛!人家还不是实在忍不住,就是想见你,才会跟过来的嘛!” 李毅气极反笑道:“你哪是忍不住?只怕我前脚走了,你后脚就跟着跑出来了吧!” 小果拍手喜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毅眼一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刀剑不长眼,贸然接近军营,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敌人,直接被误射杀!” 小果吓得吐吐舌头,干笑道:“这么严重啊!不是还有幻影和小玉嘛!” 李毅见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无奈叹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小果笑嘻嘻抱住他的胳膊:“好啦,好啦,有两位无敌的保镖在一起,我不会出事的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李毅凝视她良久,想到她这一路追随,不知吃了多少苦,再也忍不住紧紧拥她在怀,深情道:“想,想到快发疯了!” 小果满意地回抱着他,抬眼望着他,道:“我知晓,你怕我身陷危险之中。可是,我又何其不是怕你遭遇任何闪失?与每日其心惊胆战,在家里等着消息,我宁愿与你在这里,同生共死!” 李毅双目微湿,他闻着小果的发香,叹道:“这样也罢!生也好,死也罢,我们便一直在一起!” 小果明白他已同意,她留在军营,不由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几口,眉飞色舞道:“毅,你真好!啊,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幻影和小玉!” “等一下!”李毅一把拉回她。 小果回头触碰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心头一哆嗦。 两人再次走出军营,小果仍旧带着之前的面皮。 不显露身份,才能更好的保护她!李毅深知这一点。 此后,小果和幻影便已定王随从的身份,留在了军营。 小果在这里简直游鱼得水,短短几日后,便与营帐各位将军,以及负责做饭的炊兵都已达成了一片,相互称兄道弟起来。 李毅颇有些无奈,但见她每日开开心心地,便由她去了。 不得不说,自从小果来到之后,将士们的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吃得饱,吃得好,将士们就连冲锋陷阵都格外的有劲了,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第169章 各怀鬼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用兵如神,洪炎大军的接二连三的胜利,让敌方阵脚大乱。 这日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直接驶入章阙国皇宫。 自马车里,走出五六人,他们身形魁梧,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 一个小公公把几人,引至一处宫殿前。 一人径直最进殿中,其余几人留守在殿外。 不一会儿,自大殿后门,又走进一身着金黄龙袍的人。 正等得坐立不安的黑衣人,见到此人,连忙起身道:“秦兄,您总算出来了!” 后来的穿皇袍者,正是章阙国皇帝秦无殷。 秦无殷淡淡道:“巴尔兄弟,你此番前来,可是为看望令皇妹?” 黑衣人面上一怔,他随即尴尬一笑道:“是啊!” 顿了顿,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要与秦兄商议一下!” 秦无殷“哦”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喝茶,不再多言。 二十多万大军,已折伤一半多! 巴尔皇帝略一踌躇,硬着头皮道:“秦兄,不知您对此次的发战,有何看法?” 秦无殷冷冷看了他一眼:“难不成,都到了这一步,巴尔兄弟反倒萌生了怯意?可知,当初是你心疼宝物,与洪炎毁约,主动过来拉伙结盟在先的!” 巴尔皇帝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喏喏道:“话虽如此,可您说得到准确消息,定王已暴毙……” 秦无殷嗤笑道:“巴尔兄弟,我何时与你说过这话?况且,巴尔兄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分辨真假的能力都没有吗?” “你!”巴尔皇帝自知入了圈套,怒气中烧,却苦于不能爆发,只涨红了脸,连连喘着粗气。 当初传国玄戒下落不明,为巩固皇权,巴尔皇帝把胞妹雀儿公主,嫁与秦无殷为妃。 按当初与定王的约定,巴尔皇帝需要每年向洪炎国,进贡若干粮草和奇珍异宝,但真到从手中拿出这么多宝物出来,又让巴尔皇帝肉疼不已,加之皇后太后等人,在一旁吹风煽动,巴尔皇帝渐渐产生了毁约的念头,这想法一出现,便越来越强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日夜折磨着他! 有一次,青云太后喜滋滋拿着雀儿公主递来的书信,给巴尔皇帝看。 信上说,已得到确切消息,多日不曾露面的定王,害疾病暴毙!章阙国已打算联合附近的国家,一起攻打洪炎,待到成功那日,依照功绩瓜分洪炎肥沃的国土! 巴尔皇帝喜不胜喜,他丝毫没有怀疑信中的内容,连忙修书一封,递与章阙皇帝秦无殷,言明愿意加入联盟军,分得一羹! 秦无殷见时机已差不多,便语音一转,笑道:“巴尔兄弟,令兄的事情,我前几日已被你办妥!日后,只要你不自己说出去,没人会知道你手上那枚玄戒,是个冒牌货!” 巴尔皇帝的怒火倏地便灭了下来,玄戒便是他的软肋,他的死门! 秦无殷又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李毅虽然还活着,但他也并非真神人!这几日母后得了急症,我没能出战,洪炎那方才会如此嚣张!眼下母后病除,也该让李毅吃点苦头了!” “您,打算亲自出征?”巴尔皇帝终于露出笑容。 秦无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笑道:“我自然会出征,世人眼中的战神,在我眼中,犹如蝼蚁一般!” 他说完这话,手指运功,向着一侧桌面轻轻划过。 巴尔皇帝只觉一阵强流擦身经过,他肘旁的木红桌,竟生生被切去一角,“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隔空攻击! 巴尔皇帝惊出一身冷汗,不曾想,秦无殷武功已精湛至此! 他转念一喜,道:“秦兄所言极是!秦兄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区区定王,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秦无殷大笑几声,朗声道:“巴尔兄,可要随我一同出征?” 巴尔皇帝忙摇头,道:“我那地方虽然比秦兄小,糟心的事情可多得多,倘若一日不露面,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秦无殷拍拍他肩膀,笑道:“兄台随意,你且放心把军队交给我,凭我们的关系,怎么也不能坑了自己人!” 巴尔皇帝心中嘀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只怕我们的关系已不甚牢固了! 他面上却一副欣喜的模样,十分诚恳道:“这是自然!雀儿可还好?” 秦无殷颔首微笑道:“秦兄,放心,她在这里不会受委屈的!她眼下已有身孕,得知你要过来,早在殿中等候多时!” 巴尔皇帝少不得感激一番,秦无殷对胞妹的照顾。 随后,在宫人的指引下,秦无殷来到雀儿公主居住的含春苑。 雀儿公主——含妃,身着一袭华丽精美的宫服,正半眯着眼睛,躺卧在美人椅上。 两个小宫女,分跪在两侧,小心翼翼为她捶着双腿。 见巴尔皇帝被引进殿中,她没有如巴尔意想中那般,高兴地扑过来! 她躺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指了指身旁的锦椅,示意让他坐下,哈了个哈欠,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道:“皇兄半夜来访,真是让雀儿好等呢!” 巴尔皇帝心中不快,目光落到她微隆的小腹上,怒气微消。 他在锦椅上坐定,自腰间解下玉佩,伸手递给雀儿,笑道:“走的太匆忙,这块玉佩便当做礼物,送给小侄儿吧!” 雀儿接过玉佩,仔细瞧了两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对两个小宫女道:“你们退下吧!” 待殿中再无别人,巴尔皇帝笑道:“雀儿,看来秦无殷待你不错,当初把你嫁过来果真是正确的!” 雀儿公主冷笑两声:“那雀儿可得好好谢谢皇兄的大恩了!” 巴尔皇帝当初把妹妹远嫁他国,原便是因巩固皇权,当初实非雀儿意愿。 巴尔皇帝听出她语气中的嘲弄,尴尬一笑,道:“但总归是,让你嫁了个如意郎君罢!” 雀儿嘴角上扬,双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点头道:“这倒是!” 巴尔皇帝见状,趁机道:“雀儿,你身在福中,莫忘故国才好哪!” 雀儿淡淡一笑,道:“哥哥这是何意?” 巴尔皇帝环视四周一圈,凑前低声道:“雀儿,你可知与洪炎国这一战,到底有几成胜算?” 雀儿脸色一变,怒道:“哥哥不是与陛下交谈过吗?为何又来问我,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 巴尔皇帝见她丝毫不念兄妹之情,也忍不住脸色一沉,道:“即是这样,你又为何唆使母后,劝我毁约,与章阙国联盟对洪?” 雀儿半分不惧 ,直视着兄长愤怒的眼睛,道:“我只是与母后,聊些女人们喜欢的家长里短,奇闻八卦,何曾唆使过母后?又何曾言过一字半句,让您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四个字揭了巴尔皇帝的伤疤,他不禁恼羞成怒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如此说来,倒是母后的不是了!你还是青云国的女中豪杰,那万人敬仰的雀儿公主吗?” 显然,就算巴尔皇帝抬出他们的生母,抬出整个青云国,也没能触动雀儿半分。 她嗤笑道:“皇兄,请您记住,我早已不是什么青云国公主,我只是殿下的含妃,未来小殿下的母后!” “好!好!好!”巴尔皇帝连说三个“好”字,咬牙道,“好一个含妃!若无青云国作为靠山,不知你又能得宠几时!” 雀儿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惊恐,她爬起身,走到巴尔皇帝跟前,拉住他的衣袖,如往常那边轻轻摇晃着,撒姣道:“好哥哥,雀儿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切莫与雀儿较真才行!” 见巴尔皇帝面上怒气不减,她眼珠一转,掏出手帕捂住眼睛,轻轻抽泣起来:“您与母后,就这般把雀儿送到章阙,雀儿初来乍到,虽有殿下怜惜,到底人生地不熟,还要面对其他妃嫔的勾心斗角!若不是想着母后和兄长的交托,早已自行断了性命,皇兄又怎会再能见过雀儿?不曾想,终于盼得皇兄,竟只知一味指责我……” 巴尔皇帝叹息一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道:“是皇兄对你不住了!皇兄不会再逼你了,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雀儿泪珠一串串掉落,眼中却不见悲伤之意,她见巴尔皇帝松口,自知不但顺利完成了任务,还保住了自己的靠山,立时止了泪,笑道:“还是皇兄待雀儿最好!” 巴尔皇帝替她擦拭了泪痕,笑道:“多要成为孩子的娘亲了,还像没长大这般,又哭又笑的!” 兄妹二人,直聊到天色微亮,才不舍告别。 巴尔皇帝临行前,抱了抱雀儿,附在她耳边道:“雀儿,这世上最靠得住的感情,便是血脉!若青云国这次全军覆没,你和小侄儿的靠山,可就真没了!” 雀儿闻言身体一震。 巴尔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不多时,便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中。 秦无殷带着十万大军,赶到战场时,洪炎军队已攻克一众小国,濒临章阙境内! 清晨,李毅正与几位大将,安排部署作战策略。 秦无殷的到来,无疑大大增加了作战的难度,只有愈加小心谨慎,方能取胜。 第170章 被掳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一切安排完毕,将军们退出军帐,小果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此地居民多以放牧为生,饮食上则以牛羊肉和奶制品为主。 李毅对军队纪律要求极为严格,所攻下之地,对无辜民众多以安抚为主,因而,这些国民亦是尊重相待,甚至主动奉献出奶酪和各种食物。 李毅不太喜欢鲜奶的膻气,但,为了确保营养均衡,每日早膳,都被小果逼着,喝上一碗牛羊乳。 放下碗,李毅剑眉已促成一团。 小果笑着拿出食盒中的其他菜,为两碟腌菜,一盘蛋炒野菜,另有两笼素肉包子,两碗小米粥。 “果儿,秦无殷今日便会到达,到时少不得又有一场恶战,兴许会持续数日不归,许有不好的事情传回!但,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你都要留着镇上等着,切莫出城到战场寻!记住了吗?”见小果不以为然地啃着肉包,李毅按住她手,道,“要仔细放在心上!” 小果翻了个白眼,道:“好!我的大将军,知道了!不就是不出城嘛!” 李毅知道所说无益,只能再多叮嘱幻影和躲在暗处的暗卫,好好护好王妃安全。 章阙军尚未到达预备扎营的地带,便被潜藏在暗中的洪炎军,半路截住。 秦无殷得知探路的前锋被灭,怒火中烧,下令原地扎营,自己却带了万人,杀了过去。 李毅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新仇旧恨,连战两天两夜,不分胜负。 此一战,两方堪堪站了个平局,几乎全军覆灭 但洪炎出战人数仅为章阙人数的一半,说到底,仍是洪炎占了上风! 李毅与秦无殷交手之后,惊觉此人功夫较之一年前,竟猛增了数倍。 李毅虽不知秦无殷得师父内功之事,但也猜到,他定是有所奇遇。 比之李毅的诧异,秦无殷的心情,却能用惊天骇浪来形容。 他早知李毅武功奇高,孰不知,高到到了这种地步,饶是他自信此时天下难寻对手,可仍不能在其手中讨得好处! 一想到,之前李毅对他均手下留情,他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怒火! 兄长的大仇不能报,夸下的海口没有实现! 他悲愤至极,却苦于战李毅不下,无计可施,唯有把希望托付在用兵上,盼得能用计略胜得一筹! 然而,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半年后,在李毅诡异莫测的兵法之下,青云军和章阙军折损大半,被迫退回内陆。 章阙,青云二国,侵犯他国不成,反而丢了自家的几座城池,此事,成了莫大的笑话! 洪炎国,再次用实力证明了,其为第一强国的事实! 联盟军已连弃三座章阙城池。 秦无殷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手中的地图,丢失的三个城池上,被划上了三个大大的赤色叉号! 半晌,他挥掌在桌上猛地一击:“李毅,我便不信,你既然是人,会没有弱点!” 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坚固的实木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化成粉末! 账内一众将领,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恐稍有不慎,惹急了这尊煞神,与这木桌一般,被拍成碎片! 然而,有些人注定更善于在危险之中,求得富贵。 一个长相瘦瘦矮矮,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汉子,却突然走出了阵列,恭声道:“启奏陛下,要说定王的弱点,那是众人皆知的!” 秦无殷忙道:“此话怎讲?” 中年汉子谄媚一笑,向前走了两步,道:“膳食大赛上,定王与那最高食府府主的事情,殿下想必听说过罢!” 秦无殷惊讶道:“你的意思,那府主便是李毅的软肋!” 中年汉子摇头晃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此中年汉子名为吴利,乃江洋大盗出身,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不齿勾搭,前些日子,被仇人追杀躲在赤焰帮避难,此番应帮主秦无殷邀请,前来助阵! 吴利见秦无殷没有反对,神秘一笑道:“属下还有一个好消息,要禀告陛下! 两军对峙,以对方家属相威胁,向来是世人所耻笑的行径,因而,许多将士闻言,已面露不快,对吴利怒目而视。 只是此时的秦无殷,一心求胜,竟也顾不得那么多,点头道:“吴侠士请讲!” 吴利用小眼睛一转,把众人的鄙夷神情收入眼底,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暗道:一群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等老子夺得这份奇功,有你们围上来巴结的时候! 他凑前到秦无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秦无殷脸上一喜,忙道:“此消息可是属实?” 吴利谄媚笑道:“凭陛下的功夫,要进出洪炎军营一趟,还不是小菜一碟,到时把那人抓来,看定王表现便知真伪!若为真,我们便能用她来威胁定王,逼他就范;倘若是假,与我们也无甚损失呀!” 一个大将猜出吴利意图,忍不住喝道:“吴利,休得花言巧喻,骗陛下涉险!定王坐镇军中,从他眼皮底下夺人,谈何容易?且,陛下光明磊落,为世人所敬仰,岂容你抹黑英名?” 吴利也不着恼,笑道:“刘将军顾虑有理,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何须拘于小节?要知,自古胜者为王,历史为胜利者编纂!” 那大将被忿的哑然无语,只睁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怒气冲冲瞪着他! 吴利不再理会他,转而对秦无殷恭敬道:“陛下,要从定王身边抢人,确是不太可能!但,若定王不在营中呢?” 秦无殷略一思索,大笑几声,拍着吴利的肩膀,赞道:“吴侠士,应称呼你为吴军师更妥当一些了!来,这边请,我们细细商讨一下细节!” 天色已黑,小果搅着锅理的肉粥,不时望一眼远处。 黄清承接到探子求救信号,前去救应时,不慎落进陷阱,被敌方捉住。 听闻秦无殷要将其押往章阙皇城,长期囚禁。 李毅带着一队人马,前往路上拦截,此时,尚未有音信传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果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幻影匆匆走了过来:“殿下,传消息回来了!黄将军已被救回,只是路上被敌人做了手脚,马匹多半被伤,回程拖延,兴许要明日才能抵达。” 听闻大家均无恙,小果松了一口气。 幻影又道:“殿下怀疑,他们故意这样做,兴许是有何阴谋,让我们小心谨慎一些!” 小果笑道:“他便是这般疑神疑鬼!我们这里可是总军营,就算敌军一股脑尽数攻来,我们也能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幻影点头道:“这倒是!” 小果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幻影,一碗自己捧在手里:“他既然今晚赶不回来了,那这些食物,便我们分吃了罢!” 夜已深,守在小果帐外的士兵,无声无息地倒地,被人拖至黑影处。 一股幽甜的味道,随风飘进帐中。 幻影倏地睁开眼睛,她连忙屏住呼吸,又迅速用帕子遮在小果鼻间。 “出来什么事?”小果含糊问道。 “王妃,赶快起身到营帐外面!”幻影来不及解释,一手架起小果,一手替她捂住口鼻,向外疾行。 尚未出的门,幻影便觉一股掌风袭来,她连忙闪身躲过,对方见她会功夫,出手如风,连击过来。 幻影本一直在屏气,在对方连串的狠厉攻击下,气息不稳,不小心吸了两口迷烟。 她只觉头脑一晕,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对方趁机把早已昏迷过去的小果夺了过去。 幻影见状,心头大急,她咬牙站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剑,斜斜刺了过去。 对方却不接招,避开剑锋,夹持着小果,向黑暗中疾行而去。 打斗声引来了其他人,得知小果被掳走,留守的将士,皆是大惊,连忙四处追寻。 但,哪里还有那黑衣人和小果的影子! 依在树干休息的李毅,猛地睁开了眼,他被噩梦惊醒。 梦中小果,又像之前那般,化成青烟,消失不见。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他站起身望了一眼四周。 除却几个守夜巡逻的士兵,其他将士,均合衣躺在地上睡得正酣。 追风后背上,猫狐睁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望着李毅的一举一动。 李毅从它眼中,竟也看出了担忧之色,不由把它拎起,抱着怀中,叹道:“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不应该依她,带你出来的!” 猫狐对他低低叫了几声,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突然,它挣脱怀抱,犹如一道闪电,向着黑暗中窜去。 难道,小果真得出事了? 李毅心头一震,他望了这些疲惫的将士一眼,终究没有追着猫狐离开! 小果脑中混混沌沌,眼皮沉重,她只觉有时犹如在马背上,颠簸不平;有时又犹如在船上,听见潺潺地流水声…… 直到三日后,她终于能睁开眼睛,重新支配躯体。 船桨划过水面,激起的水流声,再次不断传入耳中。 小果盯着头顶的蓬顶,已经确定,此时,她正在一条船上。 她转动钝痛的脑子,努力想了一阵子,理清了整件事情:她睡在军营,半夜被幻影叫醒,接着便沉沉睡去,再醒来便在这船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无力去细捉摸。 第172章 再遇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三日未食,让她虚弱至极。 她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起身寻些吃的东西,刚一动弹,才发觉手脚被捆绑住了。 她在心底咒骂几声,不得不认清事实:她被人俘虏了! 就在小果两只眼骨碌转个不停,寻找着能隔断绳索的利器时,船仓外,由远及近传来几人的对话声。 “这小子容貌丑陋,我们不会做错了人罢?”一粗犷声音道。 “洪炎那边已派了许多人马四处打探,王世兄,这小个子是定王的心头肉不错!”一个猥琐的声音道。 “可不是,吴侠士不愧得主人另眼相待,果真计谋过人!”又一人附和道。 那猥琐的声音,谄媚笑道:“厉兄,过誉了!还是皇,主子武功盖世,才会这般顺利地掳走这定王妃!” 他故意咬重“定王妃”三个字,只惹得几人哄堂大笑! “早就听闻定王口味特别,不曾想会喜好麻脸男人!”一个嘲笑道。 “哎呀,我说老厉啊!下次再遇到定王,你可得小心一点,仔细他把你抢到府中,封个侧妃做!” 几人又是一顿哄笑。 小果听得只磨牙,看来这些人是敌方派来的,特意劫持她用来威胁李毅的! 小果终于后悔了,不该偷偷跟到战场,她只想着大不了一同战死在这里,不曾想,会被当成人质! 想到李毅见她不见,定心急如焚,又想到,自己的存在,只会让他被人拿捏,便心灰意冷,暗想:罢了!罢了!干脆趁人不备,跳如水中自尽,也省了拖累他! 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便再也见他不到,又心中悲戚不已。 且说,就在此时,外面几人突然止了玩笑,齐声道:“主子!” 有人“嗯”了一声。 小果暗想,此人定是个将军类的大人物了。 又听那人道:“她可是已经醒来?” 小果诧异地想着:此人的声音怎会这般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话还在继续。 一人恭敬道:“还未醒,已经过了三日了,**药效已经所剩无几,想必很快就会醒来。” 那人没有说话。 小果听闻脚步声朝这般走来,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犹未醒来的样子。 帘门被人掀起,有人走了进来,直至小果身边停下脚步。 “让人送些米汤过来!”那道熟悉地声音,在小果头顶响起。 小果再也忍不住,忽地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对方的长相,她惊喜地叫了起来:“死耗子,竟然是你!” 只可惜她嘴中塞着帕子,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无殷呆呆望着这双灵动的眸子,如遭雷击般楞在原地。 “哟!定王妃终于醒了啊!”一旁有人桀桀怪笑,起哄道。 另一人道:“长得不咋地,声音倒是悦耳动听地紧!不知定王可是最喜爱,你这满脸的小坑洼!” 那人说着,不怀好意地朝小果脸上摸去。 突然,他手腕一顿,痛呼出声。 那人刚欲咒骂,抬眼看清扣住他手腕的人,连忙把话咽下下去,畏惧道:“主人!” “你们几个,都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秦无殷冷声命令道。 几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连忙应着,向舱外退去。 “等等。”秦无殷又道。 几人忙止了脚步,垂首待命。 “让厨子做几道清淡的饭菜上来。”秦无殷道。 “是。” 听闻他们已走远,秦无殷深吸一口气,伸手朝小果脸上抓去。 面皮被撕下,直到手指碰触到她脱俗绝丽的脸庞,秦无殷终于有了些真实感:“当真是你!” 小果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示意他松绑。 秦无殷见她急不可耐的模样,哑然失笑。 小果身上碍事的绳索一处,手脚得到解放,连忙扯下嘴中的麻布,啐道:“呸呸呸!是谁这么不讲究,塞块脏布条,在人家口中!” 秦无殷摸了摸鼻子,没有敢回答,当初捆绑她的人,正是他! 那晚,秦无殷把她掳至洪炎军营后,怕她碍事,便抹黑胡乱捆了,绑在马背。 这一路,她一直在昏迷中,便一直被那样绑着,被拎来拎去! “耗子,你是章阙国人?”小果吃了些东西,有了精神,盯着秦无殷道。 秦无殷没有回答。 “他们唤你做主子,难不成,”小果凑到他跟前,“你还混了个将军做?” 秦无殷避开她的目光,反问道:“你又为何,在洪炎军营中?” 小果乜斜着眼,瞧着他笑道:“故意岔开话题!” 秦无殷又道:“你与李毅是何关系?” 小果毫不隐瞒道:“他呀,是我的夫君!” 秦无殷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提及李毅目光流出的温柔,只觉犹如置身冰窟,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冷笑道:“我倒不曾听说,李毅什么时候成亲了!” 小果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笑道:“我们还没成亲呀!不过没差了,应该很快便会完婚,到时你一定要赏脸,去喝杯喜酒哦!” 秦无殷阴沉着脸,坚持道:“既然没有完婚,便不能算是夫君!” 小果见他揪着这问题不放,笑了笑,决定不再与他争辩下去,换了个话题:“耗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秦无殷默默看着小果,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他站起身来:“你随我来!” 小果以为马上便会恢复自由身,回到李毅身边,喜滋滋随着他身后,向舱外走去。 出得船舱,小果才惊讶地发现,此时身在一艘巨大的轮船上,船上设有上下两层,下层为储藏室,仆人做工居住的地方,十分简陋;上层却设计的风雅典美,干净整洁! 此时,船只在一片百丈宽的河面上,极速前行着,隐约能看清两岸树木的轮廓。 秦无殷带着小果穿过甲板,路经的人,看到小果无不面露惊艳之色,只是匆匆一瞥,便连忙恭敬弯腰行礼,显然对秦无殷忌惮异常。 小果笑道:“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这里你的官职最大?” 秦无殷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向前走去。 小果对着他的背影办了个鬼脸,心中暗喜道:不曾想,这么顺利地逃脱了,毅他们见我自己回去了,指不定要多欢喜呢! 秦无殷把小果带到二楼的一间雅房。 小果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整个厢房以嫩色系为主,从被褥到窗帘桌椅,都是全新地粉色,地上铺着米黄色的地毯,榻旁半开的窗上,系着一串淡紫色风铃,正随风发出清脆的声音。 角落燃着一线香,熏得满屋子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里竟像极了女子的闺房! 小果诧异问道:“这是谁的房间?可是有暗道,可以通向船外?” 秦无殷没有回答,走到窗前,把窗页合上,自顾自道:“你便暂时住在这里罢?” 小果有些失落,脚上被绳索勒过的地方,隐隐做痛,她寻了个蒲团,坐了下来:“可是现在不方便?还是,你做不了主?” 秦无殷转过身,目光如炬看了她一会儿,冷笑道:“你就这般不情愿,留着我身边多呆片刻?” 小果连忙笑笑:“怎么会?你莫想多了,我只是怕他们担心!你我本就有患难之交,这次能够重逢,我心中高兴的很!” 秦无殷脸色稍霁:“我们正在湖中,等到了陆地,再见机行事!” 小果深以为然,感激道:“是我错怪你了!小果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秦无殷自桌下暗格,拿出一个棋盘,放在桌上:“来,与我下一局!” 几日后,船靠岸,一行人改乘坐马车。 如此又过两日。 小果见秦无殷每日只是拉她下棋做画,与逃跑之事半点不提及。 眼见离李毅他们越行越远,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耗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帮我逃走?” 秦无殷把手中棋子落下,道:“我按照你叫的手法,作了一幅墨梅,等下你看看,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秦无殷这几日正随着小果学素描,他天资聪颖,只学几日,便画的有模有样。 小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把棋盘一翻,怒道:“你明知我对下棋,一窍不通,还每日拉我博弈,一旦我问及逃离之计,便故作不理,到底何意?” 秦无殷弯腰默默捡起散落一地的棋子,叹道:“你总得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小果自知不该与他发脾气,可是,眼下再不逃脱,只怕日后想到合适的法子,也再难平安躲过漫长回程路上的追击! 小果帮着把棋子摆好:“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逃离的法子,还是由我自己想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只是,到时你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 秦无殷垂眸,盯着棋盘,没有回答。 当晚,一行人借宿在一家客栈。 小果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旁边紧挨着秦无殷。 下了船以后,另外几个衣着华丽的汉子,不知所踪,只剩下秦无殷,另有七八位随从同行。 夜深之时,小果房间的门,悄悄打开了。 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一个灵巧地身影闪了出来。 第173章困于皇宫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踮着赤脚,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拎着群裙摆,小心翼翼朝着楼下走去。 一切都很顺利,出了客栈,把鞋子穿在脚上,她撒腿朝马厩跑去。 她需要偷一匹马,作为脚力。 马厩里趴着十来匹马,其中有八匹,是秦无殷一行人带来的。 小果随便牵出一匹,兴奋地爬上马背,突然,后劲传来巨痛,眼前一黑,软绵绵向着地面跌落下去。 小果再次睁开眼睛,已在那辆熟悉的马车里。 秦无殷就在她旁边,依在车壁上看书。 小果摸着仍有些痛的后劲,道:“是你袭击我?” 秦无殷头也不抬道:“桌上有糕点,你先吃些垫补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下一个城镇了。” 小果警惕地看着他:“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抓我?是为了威胁他?” 见秦无殷装聋作哑,不搭理她。 小果大笑几声:“你们战场上赢不过他,便想出这等龌龊法子,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秦无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 小果以为惹怒了他,心头一跳,连忙拔出玉簪横在身前。 不曾想,秦无殷平静道:“你无须这般防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果目光含泪道:“我知晓你有你的使命和苦衷,可是,我们终究是无法再做成朋友了!” 秦无殷见她对自己信任渐无,无奈叹息道:“你可还记得青云国的雀公主?” 小果戒备道:“你无须用雀儿探我!” 秦无殷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再行几日路程,你便会见到她!你不想与昔日好友,朝夕相伴吗?” 小果冷笑道:“你此话何意?” 秦无殷重新拿起书卷:“吃些东西吧!不然,逃跑也没了力气。” 小果狐疑地望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话中真伪。 秦无殷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食物中做手脚。” 小果想了一会儿,把玉簪放入怀中,拈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她这次不知昏睡了多久,只觉肚子饿极,连吃完一盘糕点,才稍微有了些充实感。 之后,小果又尝试着逃跑数次,每次都被重新抓了回来。 这日,秦无殷对小果道:“我们已经到了章阙国的皇城,一会儿,我便带你去皇宫看看。” 小果自从得知他铁了心不放自己走,便拒绝再与他交谈。 早已料到小果的表现,秦无殷也不在意,又接着道:“你的好友雀儿公主,现在为宫中的含妃,她现已……算了,你见到她便会知晓了!” 小果面上虽然平静,内心早已惊起千层浪,她只知雀儿出嫁了,却不知她嫁到了章阙国,成了皇妃! 想到马上会见到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小果压抑了多日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嘴角也随着微微上扬 。 秦无殷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他见小果高兴,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宫中佳人得知皇上回宫,早已精心梳洗打扮,个个娇艳如花,俏生生立在皇后的凤仪殿,翘首以盼。 小果的马车直接驶进宫门,直至凤仪殿门前,方停了下来。 秦无殷自马车上跳下,众美人一迎了出来,跪了一地,齐声娇呼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秦无殷视若无睹,他把手伸向马车,柔声道:“下车吧!” 众美人没有被喊平身,犹跪在冰凉的地上,突闻冷若冰霜的皇上,竟有如此温柔一面,不由顾不得触犯龙威,齐抬头向着车里望去。 小果乍得知,一向视为知己的人,竟是那臭名昭著的秦无殷,只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她被骗瞒这么久,一路上虽不理会他,心中却止不住为他开脱,这时觉得自己就像傻瓜,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掀开车帘,推开秦无殷的手,自己跳落到地上。 众嫔妃见马车中出来一容貌明丽的女子,心中皆是一沉。 待见她当众给皇上甩脸色,一边如遭雷劈 般呆住,另一边又暗暗冷笑,这般不知好歹,只怕没有得宠先丧了性命! 众女犹在盼着,此来路不明,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下一秒便会遭到皇上的雷厉风行处罚! 却见,皇上非但不怪罪,反而连忙伸手欲去搀扶她,口中紧张道:“仔细脚下!” 小果如遇洪水猛兽一般,避开他的双手,怒道:“莫碰我!” 秦无殷顺从的收回手,轻轻一笑。 小果目光在众嫔妃中一扫,突而眼睛一亮,向着人群正中央的雀儿走来:“雀儿妹妹,果真是你!” 雀儿从小果现身那一刻,便已震惊的无法言喻,此时,见她直直走来,只喃喃道:“你,你是太后姐姐……” 小果高兴地拉着她的手,扶她起身:“能再见到妹妹,真是太好了!” 雀儿望了一眼秦无殷,后者颔首道:“诸位爱妃,都平身罢!” 皇上竟对她百依百顺! 雀儿就着小果的手,站了起来,垂眼遮盖住眸子里的诧异和不快。 小果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惊喜道:“雀儿,你有喜了?” 雀儿见她真心喜欢,羞涩一笑,道:“已有五个月了!” 小果开心道:“太好了!这么说,我快要做姨妈了!” 秦无殷在一旁,笑道:“你们即是老相识,便好好叙叙旧吧!容妃,你小果姐姐便先托付给你照顾了!” 雀儿眼中笑意凝住,低头温顺应道:“是,陛下!” 小果随雀儿居住在了,含春苑得偏殿里。 虽说是偏殿,里面的摆设装饰,却丝毫不必正殿差。 秦无殷又令宫人,不断送些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过来,供她把玩。 但凡送来的东西,小果无不尽数还回去,要么就干脆送给雀儿房中。 转眼三两天又过去,雀儿依在竹椅上,喝着小果特意为她熬制的营养汤。 “小果姐姐,你能来真好!不知姐姐,何时能与陛下结下百年之好,也教雀儿放心下来,每日都有这些美味作伴!” 小果知晓她又在旁敲侧击,心中暗叹一声,道:“妹妹莫要多谢,我只是个阶下囚,除此之外,与你们皇上再无任何瓜葛!” 雀儿笑得十分灿烂:“姐姐,莫要害羞,你我情同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教陛下的绘画,我昨儿还有幸见到过呢!” 小果已不想再与她打哑谜,干脆全盘托出让她安心:“我与秦无殷之前便认识了,只是,那时我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我一直当他为挚友,以为他会帮我逃回洪炎国,因而,才会教他胡画些东西!直到来到这里,见你们唤他为‘皇上’,我才知晓这一切!所以,雀儿妹妹,我与他是不可能的!” 雀儿面上微松,仍旧笑道:“这么说来,姐姐与陛下也算缘分颇深了!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姐姐可是一往情深哪!姐姐何必一心回洪炎国呢,与雀儿做对真姐妹,我们一同服侍陛下,在这寂寞深宫中做个伴,岂不快哉!” 小果正色道:“妹妹还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人人皆知,我被囚禁在此地,是为了牵制我的未婚夫定王!妹妹,我与秦无殷之前也好,以后也罢,都不会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关系,请你以后切莫,再把我与他相其并论!” 雀儿见她动怒,忙笑道:“是妹妹鲁莽,惹姐姐生气了!既然姐姐不愿雀儿提及心生,雀儿以后不提便罢!” 小果叹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只想让你明白我的真实心意罢了!厨房炖的鸡汤,应该快好了,我过去瞧瞧。” 雀儿娇笑道:“还是姐姐最疼我!” 见小果走出宫殿,雀儿脸上笑容一敛,沉声问道:“陛下真有意立她为后?” 立在她身边的小公公,俯身悄声道:“娘娘,错不了,是皇上身边的牛公公,亲口告诉我的。皇上昨儿晚上,因为这事还冲几位大臣发了很大的脾气呢!” 雀儿脸色一凝,道:“还有这事?可知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小公公道:“牛公公原话是这样说的:‘这些自不量力的愚弄玩意儿,还想着违抗陛下之意,不是活腻了吗?皇上一说,再有干涉皇家之事者,拉出去剐了。这帮人就吓得不敢吭声了!’” 小公公止了话,默默立在那里,等着主子消化这一事实。 雀儿脸上变幻几次,道:“接着说。” 小公公这才道:“听闻尚衣坊那里,已经开始准备缝制凤袍,就连天师那边也在忙着,测算吉日了!” 雀儿磨着牙道:“好一个马小果,一面对我虚情假意哄瞒着;另一面,已骗得陛下立她为后!差点上了她的当,真是好心机!” 小公公犹豫了一下,道:“马小姐,好像还并未知晓这些。” 雀儿张了张嘴,突然只觉满腔的愤怒,瞬间泄了气,有种重拳砸在棉团上的无力感。 小果已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我放了些大枣香菇在里面,雀儿,快趁热喝了!一会儿,我们去院子走走,你老是卧在殿里,可不利于母子的健康!” 雀儿接过汤碗,就着她的手,轻轻饮了一口。 突然抬头,望着小果脱口而出,道:“姐姐,你快逃吧!” 小果惊讶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雀儿别过头,道:“没,没什么。” 见她眼神慌乱。 小果心中狐疑,知晓她不会再多说,也便不再多问。 第174章 嫉妒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晚膳时候,秦无殷如往常那般,又出现了。 小果一直坚持入口的东西,定要自己做,才放心食用。 秦无殷让人精心准备的菜肴,被原封不动退回几次之后,也便由她去了。 雀儿最喜欢吃小果做的饭菜,因而,每次小果便连她的那份一起做着。 秦无殷每次都会在饭菜一熟,便会雷打不动的准时出现在饭桌,小果知晓这里四处都是他的眼线,倒也没感到惊讶。 只是到底要再多做一人份的了。 小果安慰自己道:就当是付了他提供吃住的费用了! 像往常一样,小果不断往雀儿碗里 ,夹些她喜欢的菜肴,秦无殷为小果夹菜,雀儿则忙着给秦无殷布菜。 秦无殷突然笑道:“小果,你何时也能把待她的好,分一些与我?” 雀儿闻言手中一滞,随即又脸色如常地接着夹了几只剥好的大虾,放在秦无殷面前的碟中。 小果冷声道:“休想!你有后宫佳丽无数,又有雀儿妹妹这样的佳人倾心相待,还不知足吗?” 秦无殷叹道:“但,我宁愿只得你一人欢心!” 雀儿手中的玉筷吧嗒一声,落到了地上,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回房躺一会儿,你们先用吧!” 小果见雀儿红着眼眶,逃一般狼狈离开,怒道:“秦无殷,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存心让我亲朋背离才安心?” 秦无殷夹了几块牛肉,放入嘴中,直到细细嚼碎咽下,才慢条斯理:“我怎会做半点损及你的事情?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学会立威,让容妃认清她的身份,学会尊重你而已!” 小果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颤声道:“你这话何意?” 秦无殷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巴,慢慢道:“一会儿,尚衣坊的人会过来,让你试穿一下新装。” “什么新装?我衣服已经够穿,不需要新衣!”小果冷哼道。 秦无殷盯着她看了半天,叹道:“我们将于三日后成婚,这两日,前来找你试穿凤袍和首饰的下人,可能会比较多,你抽空便多休息一下,莫要忙着下厨房了。” 小果惊得跳起身来:“你说什么?谁要成亲?” 秦无殷微微一笑:“当然是我们。” 小果只觉怒气冲天,血腾地一下冲进了头脑,让她有些晕眩感。 半晌,她怒吼道:“秦无殷,你说什么梦话!我马小果的夫君只会是李毅!” 秦无殷脸色微变,他很快镇静下来,温声道:“大婚当日,另有封后典礼,可能会有些累,你做好准备。” 小果怒极反笑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是不可能与你成婚的,你休想利用我来威胁他!” 秦无殷怔怔望着小果,逼近小果道:“我娶你,与他没有半点关系!难不成,你果真半点也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你说过,看了你的脚,便要娶你做妻子的!” “那是玩笑话而已,怎能当真!”小果道。 秦无殷轻笑两声:“可是我当真了,自始始终深信不疑!” 小果见他神色不对,惊恐地倒退两步,拔出玉簪卧在手中:“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秦无殷身形一闪,已到了小果身后,他搂住小果的腰肢,于此同时,已反手轻松夺过小果手中的玉簪,轻笑道:“我若想用强,你哪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放开我!”小果大怒道。 秦无殷不予理会,反而紧紧把她禁锢在怀中。 小果挣脱不开他如钢铁般的双臂,反倒累得自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秦无殷见她如花的娇容,蒙上一层红晕,说不出的动人,心中一动,向着她红润的双唇压了过来。 小果急忙别开脸,已带了哭腔:“秦无殷,你敢碰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秦无殷见她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身体一僵,遂放了手。 半晌,他叹道:“三日后,我们便是夫妇,到时你已不能拒绝!” 小果见他大步走了出去,跌坐在锦椅上,放声大哭起来。 雀儿立于窗前,默默看着这一切,转身回到寝室。 晚间,雀儿端坐在镜前,任由宫人拆散发鬓。 望着镜中神情扭曲的陌生女子,她低声道:“定王可知晓这个消息?” 小公公边梳理着她满头的秀发,边答道:“皇上已把消息传来出去,想必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雀儿嗤笑一声:“这个婚能不能城,还是个问题了!哼,三天后,我们可有场好戏看了!” 小公公斟酌再三,说道:“这倒未必!就算定王现在就得到信儿,马不停蹄敢过来,只怕也得五六日后才能到达了!更何况,皇上在各路均派人设了关卡,纵是定王再神武,经这些障碍一阻拦,少不得又要多花费八九十日。到时莫说搅和婚礼,只怕马小姐肚中,龙种都有了!” 小公公抬眼触及主子阴狠的目光,不由浑身一颤,手中的玉梳险些掉地。 “什么龙种?凭她怎么配?”雀儿面容扭曲道。 小公公连忙迎合,道:“娘娘说的极是,是奴才晕了头,误以为马小姐有主子您这般福气了!” 雀儿冷哼一声。 小公公见她没有追究,暗暗长吁一口气。 半晌,雀儿幽幽叹道:“我原以为皇上就是个冷清的人,对哪个美人都会是这般敷衍模样。原来,他不是不解风情,只是没有碰到心尖上的那一位!” 小公公不敢接话,只拼命低着头,减少存在感。 雀儿接过小公公手中的玉梳,自己捋顺着长发,良久,又喃喃道:“我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对小果姐姐上心!他看她的眼神,他谈及她时的样子……我错了,错得离谱!还天真的以为,能第一个怀上他的孩子,自己在他心目中一定是特别的,不同于其他嫔妃的!从马小果出现那一刻,我便知晓,那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把发丝简单挽成发鬓,她把手中玉梳向桌上一扔,“嘭”的一声,吓得小公公一哆嗦。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早已成过婚,孩子也生了,为何每个优秀的男人,都这般痴迷于她?定王如此,陛下如此……她定是会什么妖法!她是个魔鬼!不行,我不能等了!若马小果顺利做了皇后,这宫中那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恐怕到时,陛下连看我一眼都不会!” 雀儿摸了把泪水,猛地回身死死盯着那小公公,赤红着双眼,道:“你说。到底怎样做,才能阻止皇上娶她,让他厌弃了她?” 次日,小果恹恹地爬起身,想到秦无殷昨晚的话,她便觉得心灰意冷。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见她来回走动的声音,捧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小果没有这个心情懒得梳洗,便打发了她们出去。 不一会儿,又有宫人来报:“马小姐,含妃娘娘召见。” 小果这才记起,雀儿定然还在等着她,未用早膳。 只是,她现在哪有心思做菜,一想到不能与意中人厮守,反倒要被迫嫁给他人,她顿觉生活了无生趣。 小果简单绑了长发,向着雀儿居住的宫殿行去。 她穿过开满花丛的小径,望着晨光下散发勃勃生机的万物,顿悟道:凭什么要逆来顺受,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法子逃出去! 重新提起逃生的欲望,让她精神一震。 要逃走可不能饿着肚子,她折身进了小厨房,那里早已备好了各种新鲜食材。 不大一会儿,小果拎着食盒走了出来。 雀儿果真还在等她用早膳。 小果给她夹了几个水晶包,道:“雀儿,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雀儿眼神闪动,避开她的目光道:“没有,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罢!” 小果心中还在计划着逃跑的事情,也没多想,只道:“一会儿再补睡一觉吧!” 雀儿点点头:“也好。”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吃着食物。 这个时间,秦无殷犹在上早朝,因而,早膳都只有她们两人一起用。 百官正在就洪炎大军,又一次的占领其城池,各抒己见,其中,又以休战求和为多数。 秦无殷心不在焉的听着,想着再过两日,她就是他的皇后,秦无殷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开拓疆土,雄霸天下,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突然,一个小公公慌慌张张闯进大殿,口中呼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马小姐害死了小皇子!” 秦无殷喝道:“你说什么?” 小公公跪地连连磕头,道:“马小姐在饭菜中下毒,害得容妃娘娘小产了!” 秦无殷一直没有子嗣,容妃这一胎,从后宫到朝廷均格外重视。 群臣一听无不动容变色,之前反对秦无殷立小果为后的大臣们,更是早跪倒一片,齐呼道:“请皇上下旨,停止纳后,赐死马小姐!” 秦无殷只觉气血上涌,一脚踹飞了那小公公:“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小公公飞落数丈之外,重重砸倒在地,接连吐了几口鲜血,眼见奄奄一息,犹重新跪地,道:“含妃流血过多,生命垂危,请陛下垂怜,为小皇子和容妃做主!” 第175章 有喜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众臣子见其忠心无不动容,纷纷谏言,要求处死马小果,以震后宫! 秦无殷怒气冲冲对群臣,喝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一德高望重的老臣,悲呼道:“皇上,这马小姐本就为敌国女子,虽皇上一心安抚,但其难免心怀恨意,留在身边只能是祸害!请皇上撤了立后的旨意,赐死此女!” 另一侧他的死对头,道:“陛下,姜阁老所言极是!若留的此毒蝎女子在宫中,不知又有多少龙脉毁在她手中!臣请皇上,赐死此女!” 看来,在此事上他们竟难得达成了共识。 只是,这可绝非秦无殷乐意看到的,他强压着怒火,胸口起伏不定,哑声道:“朕的家事,容不得你们做主!退朝!” 众人见他气冲冲拂袖离去,面面相觑,均带担忧之色。 秦无殷直奔雀儿的含春苑。 他赶到时,雀儿双眼紧闭,气游如丝地躺在塌上,一位老太医正在为她把脉。 秦无殷的生母章阙太后,和被降为婉妃的原皇后崔婉儿,正坐在不远处的锦椅上,紧张地望着老太医。 秦无殷一踏进房门,便瞧见小果满头大汗地跪在章阙太后的脚下,她苍白的脸上,两个红红的掌印格外的醒目。 秦无殷只觉心口一窒,连忙扶她起身,怒道:“谁打了你?” 章阙太后呵斥道:“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哀家的小皇孙都被这恶毒的女人,给害死了,您还这般袒护她!” 秦无殷望了一眼塌上的雀儿,咬牙道:“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许您动她一根手指!” 章阙太后怒极反笑道:“皇上,我看你是被这妖魅迷了心智!罢,罢,我今日便做这个恶人,除了这毁害,宁愿你怨恨母后一时,也不想你着了她的道,日后后悔莫及!” 她对身边的两个身高马大的嬷嬷道:“韩嬷嬷,辛嬷嬷,把这小妖精,拖出去杖毙!” “奴才遵命。”两个嬷嬷齐声道。 秦无殷把小果护在怀中,冷声道:“母后,莫要尝试触及朕的极限!看在我们母子一场,她脸上的两掌,朕便不再追究,若您再多伤及她一根寒毛……忏悔殿,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 忏悔殿,乃皇宫中的冷宫,专为有过失的嫔妃专门! 章阙太后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喃喃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要囚禁母后……” 秦无殷冷哼一声,显然已默认。 一直没有出声的婉妃,跪地道:“今日之事,兴许有什么误会!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查清之后再做决定,莫要因一时冲动,伤及母子感情!” 章阙太后双目含泪,道:“婉儿,不必多说,他是铁了心护着这小毒妇,连自己的母后都不要了!这是我自己养的儿子,我没教养好他,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倒是你,你是我亲手挑选的儿媳,知书达理,自嫁入我们皇家,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无任何一处过失,还不一样被削了后位!婉儿,是我对你不住,不该拉你进来,让你受委屈了!” 婉妃摇头含泪道:“能有侍奉皇上和太后您左右,婉儿不屈!” 章阙百试百灵的法子,显然这次没有奏效。 秦无殷冷笑道:“朕今日便把丑话说在前头,哪怕日后马小姐犯了天大的错误,除了朕本人,其他任何人,不许动她分毫!” 章阙太后闻言,气的险些晕了过去。 小果两眼呆呆望着塌上的雀儿,对秦无殷母子之间的将拔弩张,丝毫没有反应。 老太医早已把脉结束,皇上和太后的纠纷,可不是他能沾惹道的。 直到两方止了争论,只怒视着对方。 他终于松开雀儿的手腕,站起身来。 婉妃见其他几人,显然都没发现太医的举动,便开口询问道:“钱太医,含妃情况怎么样?” 钱太医叹道:“回娘娘,含妃已止了血,与生命已没有危险了,只是到底伤了身子,恐怕日后很难康复了!” 在场所有人,心头皆是一惊。 塌上,雀儿倏地睁开眼,慌乱道:“太医,您,您说什么?我可是,再也不能有孩子?” 钱太医见她迅速醒来,似乎并不意外,他想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含蓄安慰道:“娘娘切莫焦急,调养得当的话,兴许还是可以的。” 雀儿狠狠瞪向小果:“都怪你!你还我的孩子!” 她挣扎着要爬起身,向小果扑去,却因失血过多,刚跳下地面,便软软跌倒在地。 小果这段时间觉得有些头晕,一直未放在心上。 方才经历这一连串事件后,隐约猜到一些,又见昔日好友怨恨的眼神,只觉心力衰竭,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只是眼皮沉得厉害。 她听见秦无殷惊慌的叫太医,感受到他抱她奔回偏殿时,身体的颤抖。 这一刻,她有些相信他是真心待她了!她恍惚中,又看见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她突然不恨他,只要他放她回李毅身边,她仍可以把他当朋友! 一个手搭在她的脉搏。 半晌,响起秦无殷焦急的声音:“太医,她怎么了?可是病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恭敬道:“恭喜皇上,这位小姐是有喜了!” 是那老太医的声音。 小果只觉心脏“彭彭”狂跳起来,她竟然有自己的孩子了!属于她和毅的孩子! 只闻秦无殷震惊道:“你说什么!” 老太医道:“启禀皇上,这位小姐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一阵漫长的寂静。 突然,秦无殷暴怒喝道:“滚出去!这里的事情不许与第二个知晓!” 老太医早已觉察到不对劲,连忙满口应喏者,灰溜溜跑了出去。 小果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那道滞留在她身上的火辣辣的目光! 她在这一刻,突然惶恐不安起来:他想做什么,会不会想害她的孩儿?不,不行!我拼了命也要好好护全,我和他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小果的手腕。 小果呼吸一滞,就听秦无殷又叹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我会待他如同己出,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直到秦无殷被人急匆匆喊走,小果仍震惊到无法自拔! 午夜时分,小果终于真正醒了过来。 她看着趴在榻旁睡着了的秦无殷,心情复杂。 躺了一天,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小果轻轻翻了个身。 秦无殷察觉到,睁开了双眼。 “可是哪里不舒服?”见小果醒来,他忙问道。 小果心事重重看着他,没有回答。 秦无殷也不在意,忙令守在门外的宫人,弄些饭菜过来,自己又赶紧倒了杯茶与她:“喝一点润润喉咙。” 小果嗓子正干痛的厉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秦无殷又为她倒了一杯。 “雀儿怎么样了?”小果问道。 秦无殷冷笑道:“死不了,只是像疯狗一样!” 小果淡淡道:“她也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只是错付了痴情,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人家也没有感动半分!” 秦无殷微微一笑,道:“她陷害你不成,咎由自取,反伤了自己,丢了孩儿,有甚可怜之处,只是可恨罢了!” 两人默默无语。 半晌。 小果盯着手中的茶盏,轻叹道:“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秦无殷表情一凝,随即笑道:“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你的嫁衣已经做好了!” 小果见他开心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怒道:“秦无殷,你当真非要这样做,就算我有了他的孩子,也没关系吗?” 秦无殷柔声道:“你有了身孕,莫要生气,仔细伤了身体!” 小果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只觉心中堵的厉害,不由大口大口呼吸着:“秦无殷,你,你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秦无殷自嘲一笑:“我自从认识你,得知你的身份,便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洪炎国的小皇帝,不也是你的孩子吗?我既然接受你嫁过李绅,再多个李毅的孩子又如何?只要你以后留在我身边,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小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呆呆望着他。 宫人端来了饭菜。 秦无殷把手伸向小果:“下榻吃一些东西吧,昏睡了一天,你应该饿了吧!” 见小果没有动弹,他又道:“做菜的人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担心菜里有问题,若我累及你腹中孩儿半分,我便答应你,亲自送你回李毅身边!” 小果把目光落到桌上的菜肴上,发现桌上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几声。 秦无殷笑道:“为了孩子,也要吃一些啊!” 小果面上一红,避开他的手爬下榻,擦了擦手,慢慢在桌前坐下。 第二日,秦无殷便命人帮忙小果,搬出了含春苑,进了另一处幽静的宫殿。 小果没有反对,因之前的事情,再于雀儿居住在同一处,总是不合适了! 次日便是与秦无殷成亲的日子,小果这一整天都在焦虑中度过的! 有了孩子,她已不再想以死相逼的法子,很多之前计划好的,类似爬树越墙等危险的举动,也只能打住停止! 第176章 一意孤行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一方面,盼着李毅能得到消息,前来救她;另一方面,知晓秦无殷此时定然设好了陷阱,等着李毅自投罗网,又希望他不要前来涉险! 等到夜幕降临,漫长难耐的一天,终于要结束! 小果沐浴完毕,一人依在窗前,望着满天的星辰发呆。 以往她与李毅在一起时,最喜欢的便是望着夜空,胡编些有关群星的神话故事,讲给他听。 有些故事幼稚至极,他也不拆穿,仍旧听得认真。 小果长叹一声,不知此时,李毅身在何处,又会不会与她一样,凝望着夜空想她。 想到明日过后,两人身份将会再不同于以往,悲伤笼罩在小果的心头。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不等小果回应,一个宫女手捧着一袭红袍,走了进来。 “出去!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我吗?”小果恼怒道。 那宫女脚步不减,直直奔了过来:“娘娘垂怜,还是请试穿一下罢!若尺寸不合适,明日圣上大怒,我等恐性命难保!” 那宫女把手指放在唇部,悄悄对小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果面上一喜,她很快敛定心神,假装不悦道:“好吧!那就试这一次!” 宫女连忙谢恩。 小果望了眼守在门外的宫人一眼,又道:“把房门带上,我可不喜被人瞧见,试衣时的模样!” 等房门一关,小果急忙奔到那宫女面前,悄声喜道:“幻影,是你吗?” 幻影点点头:“王妃,您没事吧?” 小果拉着她走进内室,道:“我很好!他可是也来了?” 幻影道:“殿下他们在宫外,明日趁乱再进来!秦无殷在宫内设了诸多陷阱,我趁宫人外出采购彩线时,与我们插在这里的一名探子,调换了身份,扮成她的样子混了进来!这里走到哪里都需要对暗号,若非她把详细情景尽数告诉我,恐怕我早被人察觉不同,抓了起来!” 小果咂舌道:“秦无殷为了因我为诱饵,擒住他,也是费尽了心机!” 幻影冷笑道:“可不是!” 小果急忙道:“明日可有什么计划,先说与我听听,我也能心中有数,配合一下啊!” 幻影道:“王妃到时不露声色,静静等着便可,我们会……” 她话未说完,听闻门外响起秦无殷的声音。 “娘娘可是用过晚膳?” 早有宫人细细禀告了一番。 秦无殷应了声,推门走进房中。 他刚欲迈步,便听小果自内室喝道:“出去!我正在换衣!” 秦无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把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把门带上:“谁在里面?” 宫人回道:“尚衣坊的人,救了娘娘试穿凤袍。” 秦无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就这样,以后莫要再来烦我!”只听小果没好气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宫女手捧喜袍,神色恐慌地走了出来。 她向着秦无殷行了一礼,退到一旁立定。 秦无殷扫了她一眼,含笑朝着房中走去。 宫女偷偷瞥了他背影一眼,直到他重新闭上房门,才垂首匆匆离开。 秦无殷进屋,边见小果坐在窗前,怔怔望着院外的那片荷塘。 “衣衫也是合适?”他走到她身后站定。 小果淡淡道:“若不合适,明日是否就不用成婚?” 秦无殷笑着岔开话题:“我今日忙着封后大典的事情,一天没能过来,你过得可还好?” 小果扭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托您的福,度日如年!” 秦无殷笑道:“我竟不知,你这般想念惦记我!你放心好了,等我们成婚以后,我一定随时带你在身边,不会让你感到半分寂寞的!” 小果见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懒得与他争辩,起身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秦无殷叹息一声,朝门外走去:“好。睡个好觉,我们明日再见!” 秦无殷一离开,小果松了一口气。 她躺在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一想到李毅此时正在宫外,幻影已混入宫中,便欣喜若狂。 不知他们到底想了什么法子夺人,可恨这个秦无殷关键时刻来了,害得幻影没有把话说完! 看来明日,注定是个惊心动魄地一天了! 小果用手轻轻抚摸着尚平坦的小腹,低声道:“宝宝,你爹爹来救我们了!很快我们便能一家重聚了!” 小果一夜难眠,天色破晓之时,她朦朦胧胧刚要入睡。 便被鱼贯而入的宫人叫醒:“娘娘,该起身上妆了!” 小果被人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套上大红的喜袍。 又拉到镜前坐下,任由她们洗净脸蛋,开始一层层向脸上涂抹**。 被湿热的布锦敷脸,她渐渐清醒过来,开始转动眼珠,在宫人当中找寻幻影。 寻找一圈未果,小果失望地收回目光。 直到小果被塞进喜轿,被人抬着晃晃悠悠,朝着喜堂走去,四周还是平静如常,没半点混乱的迹象。 她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昨晚被秦无殷瞧出了破绽,幻影已被抓住关了起来。 这样一来,宫中没了内应,李毅他们的计划还能实施吗? 秦无殷狡诈至极,会不会将计就计,连同李毅他们一并抓了? 这个念头一出,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小果掀开盖头,偷偷透过晃动的轿帘,焦急地向外看去。 这一看之下,不由心如坠冰窟,只见皇宫每条道路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了手持兵器的侍卫。 小果前一日,曾听宫人暗地里说过,秦无殷把国内大部分军队,都调进皇城。 就连洪炎军这两日连占数城,他都无动于衷,只铁了心顺利与小果成婚。 在章阙民间,小果早被贴上了祸水的标签,关于小果、李毅、秦无殷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更是有诸多版本,流传于世! 小果只觉眼前一片黑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花轿停了下来,新娘弯腰探进身,见小果扯下盖头,脸色大变,慌忙重新为她盖上,把她从轿中扶了出来。 “娘娘,仔细脚下!”喜娘馋着小果踏进一处厢房。 小果从盖头下,看见一双双大小各异的脚,分立在两侧,看来,这房中早已聚满了人。 很快,喜娘把小果的手,转交到另一手掌中,冰凉的触觉,小果知晓是秦无殷无疑。 只是此时,这手竟略有些颤抖,掌心微湿。 小果惊讶想到,他竟然会紧张! 小果被他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皇上!为了章阙国的江山社稷,你不能立此女为后哪!”突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悲戚道。 旁边有几人纷纷迎合。 小果感觉握着她的这双手一紧,身旁的人止住了脚步。 “余相累了,来人扶他回府休息!”秦无殷沉声道。 立马有两个大内侍卫,出列架起余丞相,向外走去。 “放手!”余丞相怒不可恕,甩开侍卫的手。 他向前走了两步,悲愤道:“老臣深受皇上恩泽,曾发誓尽己所能为国为民效力,以报帝恩!眼下皇上被妖女迷惑,老臣愿已死明志,唤醒帝心!” 他话音未落,人已直直向着殿中石柱撞去! 众人搭救不及,只听随着肉骨碎裂的声音,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 小果感觉到握着她的手,曾有瞬间的松开。 隔着盖头,她亦能感受到一道道如刀般愤怒的目光,狠狠刺在她的身上! 紧紧闭上眼,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在此刻,却成了千古罪人! “皇上!请接纳余相遗愿,三思而行!” 咕咚,咕咚,咕咚……人群跪了一地,齐声呼道。 “谁若想追随余相而去,请自便!”秦无殷冷声道。 小果心中一颤:你又何必! “杀了这妖女!唤醒帝心!”有人突然呼喊道。 刹那间,人们疯了一般,手握武器向小果身上袭来。 秦无殷连忙护小果在身边,他夺过一旁侍卫的长矛,舞动成密不透风的护罩,阻拦住左右袭来的兵器。 守在两侧的侍卫,也连忙护在秦无殷左右。 暴动的人群,很快被镇压了下来。 小果的喜袍上,已沾满了鲜血! 秦无殷命喜娘为她换上凤袍,为避免夜长梦多,直接把婚礼和立后合二为一,同时举行! 小果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她们折腾,重新补了妆,换上繁琐华丽的曳地凤袍! 幻影没有出现,李毅也没有露面,看来,他们十有八九已经被抓到了! 殿外正在清洗血迹,小果被暂时安排在了内室。 秦无殷命人把余丞相厚葬,又令人在殿中布置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秦无殷眼中满是坚毅之色,不论今日谁来阻挡,他均铁了心立小果为后! 这是他一直不变的梦想! 当初妥协与太后,娶崔婉儿也罢,与各重臣之女,别国公主联姻也罢,都丝毫没有影响他初衷! 在他的心目中,那个与他举案齐眉,能称之为妻子的人,只有她,深深烙在心上的女子! 不久前的变故,没有撼动秦无殷的好心情,他想到下一刻,她便真正属于自己,便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喜娘神色慌张地奔了出来:“皇上,大事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第177章 放手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殷身形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他已出现在内室。 大红的盖头,遗落在榻上,佳人已不知所踪! “方才有谁来过这里!”秦无殷满目赤红,一把抓起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怒喝道。 “回,回皇上,除了送参茶的小桃,再,再无其他人靠近……”小宫女结结巴巴道。 秦无殷把她扔在地上,斥道:“把那小桃叫过来!” 早有人应了照办无误! 秦无殷一面安排了侍卫,到四处找寻,一面焦急地在房中等着。 小桃很快被领进来了。 “说!你把皇后娘娘藏到了哪里?”秦无殷提着她得衣襟,把她拎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小桃吓得面色如土,口齿倒还伶俐:“皇,皇上冤枉啊!是喜娘让奴婢进来,为娘娘送杯参茶润润嗓子得!” 秦无殷见她不似撒谎,理智稍回,手一松把她放在了地上:“当时娘娘可还安好?” 小桃死里逃生压制着狂跳得心脏,略一思考,才道:“当时娘娘红着眼睛,似乎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说她红着眼?”秦无殷冷笑道,“她遮在盖头,你是如何能看见她的眼睛?” 小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当时并未遮挡盖头,正手握一个淡黄色帕子拭泪,奴婢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谎言!” 秦无殷死死盯着她,脸色变幻不停,他想起什么,突然猛地起身,在一幅山水墨画中湖面的船上一按。 墙面推动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地暗道!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错愕之色,继而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该死!雀儿曾无意中发现过这秘密! 秦无殷心中大悔,竟一时大意,忘了这间厢房有通向别处的密道! 他正欲踏入密道,便见一个小侍卫慌里慌张奔了进来! “回禀皇上,娘,娘娘找到了!” 秦无殷喜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小果此时正立于皇家祠堂最高的那座塔顶,她发鬓散落,宽大的凤袍随风飘舞。 秦无殷远远看着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似乎随时都会乘风而去,消失无踪! 他很快便会彻底的失去她!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秦无殷只觉呼吸都已停止,他慌张喊道:“小果,你站着莫动,我这便上去救你!” 小果把呆滞地目光转向他,忽而尖呼道:“你莫要过来!” 秦无殷放缓语气,柔声恳求道:“小果,等你下来,万事我们好商议!现在你听话,呆在那里莫动可好?” 借用内功,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去。 小果摇头道:“秦无殷,你再向前走一步,我便直接跳下去!你杀了他,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 “不要!小果你听我说!”秦无殷彻底慌了神,“李毅没有死,小果你不要做傻事!” 小果望着秦无殷,又似乎穿过他,望着远方:“我早已听说,你昨晚抓了幻影,又设计引出他,把他们尽数杀了!秦无殷,我活着,你或许有法子囚禁我在这里,但我若死了,你便再也阻挡不住我了!” 她说着,缓缓向前走去! “小果,不要!”秦无殷睚眦目裂喊道。 “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要团聚在一起了!” 小果面带微笑,纵身扑向塔底! 小果单薄的身影,当真如同一只舞动的飞碟,自高空缓缓坠了下来。 秦无殷在这一瞬间血液凝固,登时他疯了一般,运起轻功向着塔底疾行而去! 一道白色身影快如鬼魅一般,抢在他前面,稳稳接住了那道绚丽的影子! 李毅落地后,脚下滑行数十米,方止住了身形! 数日后,小果依在他身边,问道:“你怎会知晓我在那里?” 李毅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是一阵后怕,他紧紧抱着小果,叹道:“是小玉!我和幻影他们,被困与地下不能脱身,小玉带着它的朋友,破了秦无殷布下的陷阱,带了我们出去!我跟在它身后,就看见你跳塔那一刹那!” 小果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爬在追风身上白色的小毛团,笑道:“这么说来,我要请小玉吃顿大餐,犒劳一下它和它的朋友们才行啊!” 看见那小东西,一改昏昏欲睡的模样,两眼放光回望过来,小果暗笑不已。 小果歪头想了想,又道:“不知秦无殷又想打什么坏主意,竟然痛快答应放我们离开!” 李毅想到小果无助坠落的画面,仍心有余悸,他约莫能猜出秦无殷的心思,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吧! 大概爱到极点,便是放手,给她自由罢! 李毅低头看着,一脸不解的小果,决定永远不把秦无殷的“坏主意”,告诉她! 小果想了半天未果之后,决意放弃这个问题,另换一个:“你说,秦无殷是怎样发现幻影的身份的?” 李毅略一思索道:“我想应该是从一些小习惯,洪炎国注重礼仪,而章阙国对这些,则没有太多的讲究了!” 坐在车前的幻影,闻言插嘴道:“殿下所言极是!兴许是我礼数多了,反而招来了猜忌!” 小果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突而,她又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他那晚与我说了三两句话,便痛快离开,原来是急着去抓幻影呢!这秦无殷果真心思诡异,恐怖至极!我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李毅见她认真说秦无殷坏话的样子,只觉可爱至极,不由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认同道:“对极!我们还是休战的好!” 小果点头道:“我们此次已占了章阙多座城池,也差不多该收手了!战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伤财劳民,还污染空气!” 李毅暗想着,这次倒是是承了秦无殷的一个恩情,休战也好! 他笑道:“一切都听你的!” 又行几日,一行人到达洪炎军营。 李毅安排妥当守驻在新疆土的官兵,便带着大部队撤离,返回内陆。 因小果身体状况特殊,李毅命军队先行离去,他则带着小果走走停停,一边游玩,一边慢慢往回赶。 小果自离开章阙国,便开始有孕吐反映,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 最后,不但马车乘坐不了,就连喝口清水,都要吐出胆汁来。 李毅对此事,当真手足无措了,恨不得替她受这个苦。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这个孩子,第一次有了不满和敌意! 这日,小果正扶着树干吐的昏天暗地,李毅一脸心疼地顺着她的脊背。 幻影兜着一些果子,走了过来:“这些果子吃起来酸酸的,会不会让王妃好些?” 两个月以后,直到现在已有四个月,小果就没能好好吃过一顿饭,往常喜欢的食物,也全然没有了胃口! 小果歇了一阵子,不甘心地拈过一枚果子,放入嘴中,刚咽下一小口,胃内又一阵翻山倒海,她连忙扔下果子,奔到树后。 李毅无奈地跟了过去。 “殿下,药山就在不远处,我们要不要带王妃过去,让苏老给想个法子?”幻影说道。 李毅喜道:“差点忘了!我许久没见他开人家了,也该去探望一下了!我们便转头,去药山走一遭罢!” 小果早听闻过苏瑾的事情,她对这位自来到这世界,便未见过一次面的长辈,怀着浓浓的兴趣和好感。 一行人在一处断崖处停下脚步,小果就着李毅的手爬下马车,望着烟雾缭绕深不见底的谷底,惊讶道:“药山在哪里?” 李毅微微一笑:“听阿韩在新中说过,自那次毒谷来犯后,入山的方式已做了改变,我早让人送信给苏伯伯,想必他老人家安排了人手,在入口接应 ,容我询问一下!” 他说完这话,自怀中取出一截竹笛样子的小巧的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并无任何声音传出。 突然,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自迷雾中传出。 人影一闪,一个紫衣少女竟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毅哥哥,我可等了你们好久!”紫衣少女喜道。 她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却落在小果身上。 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小果一遍,好奇道:“这位便是毅嫂嫂吗?” 在此同时,小果也在暗暗打量着她,见她一双眸子清澈透明,像极二徒儿暖儿,不由心生亲近之意,笑道:“我叫马小果,你可是连翘妹子?” 连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小果笑道:“我路上听毅和幻影说过你,比对着你的模样,觉得应是妹妹没错的!” “他们说起过我?”连翘眼珠一转,望了李毅和幻影一眼,悄声凑到小果耳边,道,“他们可是说了我什么坏话?” 小果捂嘴笑道:“没有啊,他们说妹妹聪明伶俐,漂亮活泼又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连翘止不住地笑意:“当真?” 小果笑着点点头。 “算他们两个识相!”连翘道。 她转身对幻影道:“什么时候,我们再比试一番,这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 幻影面露无奈之色,口中却道:“恭敬不如从命!” 连翘冷哼一声,道:“那便好!我们先进山中再细聊吧!” 她转身向着断崖走去:“请随我这边走!” 第178章 拜访苏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连翘一脚踏向空悬,小果不由惊呼出声:“当心!” 却见她半身隐蔽不见,但却没有跌落崖底,便知应该是有隐藏在暗中的密道了。 连翘听到呼声,转头对小果笑道:“毅嫂嫂莫要担心!” 小果三人随在连翘身后,穿越迷雾,顺利抵达了药山。 途中,小果悄悄问李毅道:“她们两个怎么回事?” 李毅笑道:“这两人自从第一次见面,便势同水火,什么事情都要比一个高低上下的!” 小果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连翘妹妹竟然也会功夫?” 李毅道:“她不会!” 小果疑惑道:“难不成幻影会医术?” 李毅摇头笑道:“她不会。” 小果愈加迷惑了:“既然她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那她们两个比试什么?” 李毅笑道:“只要铁了心想比试, 总会有办法的,不如说,均不擅长的事情!” 小果:…… 药山清秀的精致,四处飘逸的药香,又少不得让小果叹为观止! 苏瑾得到消息,已远远迎了出来。 “苏伯伯!”李毅行了个晚辈见面礼道。 苏瑾侧身避开,只顾两眼泪汪汪望着小果,笑道:“好极,好极!” 小果连忙学着李毅的样子行礼,恭敬道:“小果见过苏伯伯!” 苏瑾之前见过几次小果前身,可均未正眼细瞧。 后来,小果来到这世界前几日,虽也是承蒙苏瑾医治,但,那时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也未给苏瑾留下什么印象。 因此,苏瑾竟一时没有认出,眼见的小果长得与仙逝的太后一模一样! 为了不给小果增加心理压力,李毅也未曾把苏瑾见过她的事情,告诉她! 是以,小果和苏瑾竟真以初相识的模样,一板一眼重新认识起来。 其实,苏瑾心中所想与德太后大同小异,就算他知晓小果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提出任何异议,毕竟李毅一直不亲近女性的事情,让他们本已死心不抱希望,此时,莫说是其众嫂之一,就算是个男子,只要他喜欢,余生有所依伴,他们也会欣然接受! 一行人相邀来到室内。 药童捧来温热得滋补药茶,小果一闻这气味,连忙捂嘴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李毅慌忙紧随着,追了出去。 苏瑾望着他们得背影,转头对幻影惊讶道:“这是,什么情况?” 幻影苦笑道:“王妃有喜了,这两个月一直闻不得任何气味!” 苏瑾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李毅扶着小果再次返回厢房,房中的茶水已尽数换成的白水。 小果歉意道:“苏伯伯,让您见笑了!” 苏瑾乐不拢嘴道:“无妨,无妨!贤侄媳,来,让伯伯试试你的脉象,可是有四个月了?” 小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把衣袖挽起,露出手腕。 苏瑾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凝神静气,一手搭在小果脉搏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松手笑道:“脉象平稳,娃娃们好的很!” 小果松了一口气,笑道:“多谢苏伯伯!这我便放心了,不瞒您说,我这两个月害喜太严重,正担心孩子会营养跟不上呢!” 一旁李毅却听出了端倪,他颤声道:“苏伯伯,您,您说娃娃们?” 苏瑾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啊,贤侄媳怀的是对双胞胎!” 小果结结巴巴道:“苏,苏伯伯,您说什么?” 苏瑾对她和蔼一笑:“依脉象看来,是两个小娃娃无疑!” 小果兴奋地拉着幻影手,道:“幻影,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幻影亦喜道:“王妃,你没有听错,真是太好了!” 连翘方才在厨房张罗着准备午膳,她进屋见大家均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不解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用膳的时候,她仍不可思议地盯着小果的腹部,难以想象里面正有两个小李毅,正在努力生长着! 小果只吃了几口粥,便觉胃里又有了反应,她怕影响到其他的人的胃口,便早早回了房中休息。 用过膳,李毅陪着苏瑾杀了两局棋。 李毅惦记着小果,有些心不在焉:“苏伯伯,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缓解一下恶心?” 苏瑾摇头笑道:“莫要担心,不出一个月,害喜症状自然便会自动消失!” 李毅无奈叹了口气起。 就听苏瑾又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嘛!不出手则已,下手便来个大招!” 李毅脸上微红,道:“我们返回卞阳,便会补办婚礼,您到时一定要去喝杯喜酒!” 苏瑾笑道:“你们的喜酒我提前喝着,我这段时间与毒谷那小子,联手研究一种药物,眼下正到了关键时刻,恐怕很难脱身,去卞阳了!” 苏瑾对药物的痴迷程度,李毅自然是知晓的,他也不再勉强,笑道:“也罢!您也要注意休息才行,莫要废寝忘食地钻进药堆,累坏了身体!” 苏瑾把棋盘收好,点头道:“放心吧!我还要珍惜这把老骨头,喝小世孙的喜酒呢!到那时,手中的活计,应该也结束了,我会到卞阳看你们的!” 李毅喜道:“好!我和小果提前为您准备好房间,恭候您的大驾!” 苏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莫再在这里苦挨着,快去陪你媳妇吧!” 李毅心事被拆穿,尴尬一笑,道:“侄儿过会儿,便再回来!” 苏瑾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要去药房鼓捣宝贝去了,你安心陪陪贤侄媳!” 小果、幻影和连翘正在聊着生娃娃的事情,她们三个均为真正生过孩子,均是道听途说,却说的有模有样! 尤其是连翘,把医书上记载的东西,加以润色,讲得绘声绘色:“生产时,若口中放入一块千年参片,便能增强产妇能量,缩短生产时间,所以啊,一定要准备好一株千年人参方行!” 幻影道:“百年的人参,王府倒是存了不少,千年的人参,不曾听说过!” 连翘认真道:“百年的可不行!我记得师父那里好像有一株千年人参,改天,我跟师父讨来送给小果姐姐罢!” 小果连忙道:“连翘妹妹不用了,千年人参可遇不可求,还是留在苏伯伯这里,用作更大的用处才好!” 连翘不甚在意道:“姐姐莫要客气,我想即是不用我开口,师父也会把它送给姐姐的!对师父而言,这世上还有比小侄儿们更重要的吗?” 李毅立在房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再进去了! 他在庭院中,寻了处石椅坐下,暗暗称奇:幻影竟然能与连翘,亲密无间地坐在一处聊天!小果身上果然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想到柳韩送来的消息,婚礼需要的物件,均已经按要求安排妥当,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等到连翘神清气爽地踏出房门,她脸上的兴奋之色,可一点也不比李毅差了! 她看到李毅,两眼一亮,宣布道:“毅哥哥,以后我们便多了一层新关系!我已经认了小果姐姐腹中孩儿为义子哦!” 李毅见她喜不胜收的模样,满头黑线:这丫头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尚未出嫁,仍是个大姑娘?! 小果三人来到药山的第三日。 幻影与连翘在骄阳下比试,看谁能让代表自己一方的蚂蚁,爬的更快一些。 小果早已对眼前一幕司空见惯,她打着哈欠从窗内探出头,望着她们道:“你们慢慢玩,我先眯一会儿了,等结束了叫我一声!” 初冬的正午,虽然在阳光下比较舒适,可是也不易久浴,两人额头早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却顾不得擦拭一下,听到小果的声音,她们头也不抬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小果咂咂嘴,舒舒服服躺在塌上,眯着眼睛,不一会儿便甜甜进入梦想。 不一会儿,连翘被师父喊了进屋,幻影一人犹在院子监视两只按照路线,拼命逃窜的小蚂蚁。 有人向着幻影悄悄走了过来。 他蹑手蹑脚靠近以后,伸手向幻影肩上猛地拍了下去:“连翘妹妹!” 不待那人碰到幻影衣衫,已被一手拎起,狠狠摔了出去!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声,惊醒了小果,正在堂屋议事的李毅、苏瑾和连翘三人,连忙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 “啊,是楚乌大哥!”连翘眼尖,认出墙角跌得四脚朝天痛呼连连的人,正是毒谷的谷主楚乌! 她连忙跑过去,帮忙拍落他身上的尘土,扶他起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瑾又问了一遍。 幻影面不改色道:“他偷袭我!” 楚乌“哎呦,哎呦”叫着,接着连翘的肩膀,扶腰勉强站直身子,望着幻影冰凉的眼睛,苦笑道:“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连翘妹妹了!好厉害的姑娘!” 连翘瞥了幻影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我与她哪里像了,你脑子不好使,怎地连眼睛也不好使了呢!” 楚乌挠挠头,笑道:“药山就你一个年轻姑娘,所以,我想也没想,就……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的背影真的很像呢!” “我们才不像!”幻影和连翘齐声怒道。 两人狠狠瞪了楚乌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 第17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异口同声,连脾气都像的很啊!”楚乌惊讶道。 连翘松开扶着他的手,把他推向一旁,气呼呼地道:“呆子!活该被人丢了出去!” 她说完这话,便扭头走了。 楚乌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了一个跟头,他望着连翘远去的背影,一脸苦恼道:“这,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苏瑾走了过来,笑道:“楚谷主莫要理会她,小丫头输了比赛,心情不太好!” 楚乌道:“什么比赛?跟谁比的?” 幻影冷声道:“与我比的,怎地你也想比上一局?” 楚乌摇头道:“不,我不喜欢争强好胜,不会与你比!” 这话说得,难道幻影是那争强好胜之人? 幻影不由蹙眉盯着他,心中有些恼火。 只听楚乌接着道:“你这个小姐真是的,为何跑了药山惹连翘妹妹生气?就不能让她一让吗?她性子急了些,人确是极好的!” 幻影忍不住反驳道:“即是比赛,便会有输有赢,她既然输不起,为何又要比试?再说,为什么我要让着她?” 楚乌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让她?因为她年纪小,她是姑娘家,她是连翘妹妹啊!” 幻影内心有些抓狂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直直走到楚乌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也是姑娘家,还比你那连翘妹妹 ,晚上那么几日出生,照你的话,她是不是应该让我?” 楚乌被她浑身的怒气,吓得后退几步。 他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不错!怨不得连翘妹妹会输,原来是故意让着你呢!” 世间怎会有这种奇葩的存在! 幻影只觉血液刷地冲上了脑袋,理智顿失,她拔出腰间佩剑,就欲向跟前这人刺去! 楚乌轻功本是极好,之前被幻影丢出去,是因毫无防备,这次见利刃刺来,他身形一闪,轻松避了开。 李毅见幻影拔剑那一瞬间,做好了救人的准备,见其脚上功夫极佳,应不至于伤在幻影剑下,便歇了救人的念头,立在一旁看好戏。 幻影一招未中,连续又挽起几个剑花,攻了过去。 这楚乌也不反击,只一味地东躲西藏,口中只道:“这位姑娘,我们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刀剑不长眼,切莫开这种玩笑,快快放下兵器……” 幻影也不与他啰嗦,只追在他身后一顿狂刺。 小果津津有味地趴在窗前看,只见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化作虚影飘忽不定地,在院中追逐着。 楚乌边在前面逃,边劝着幻影,讲着道理。 他不说话倒也罢,滔滔不绝地歪理,只让的幻影愈加愤怒,手中的剑挥得也愈加凌厉! 楚乌轻功虽高,到底没有内力支撑,跑着跑着,便已觉力不从心,反观幻影常年浸在修炼的汗水中,半分倦态不显! 这一反一正的差别,立刻体现在了追赶中,楚乌脚步落后了一些,衣衫立马被幻影刺破了一个大洞。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乌身上衣衫的破洞也越来越多,李毅有心让幻影出一口气,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打算插手。 突然,楚乌早已力竭,没有多余力气再与幻影瞎掰,他只顾着拼命逃窜,一时没留意脚下,竟奔直院中的那株榕树下,被凸起的树根绊倒,向前重重撞在树干上。 幻影本就紧随他身后,眼前变故太过突然,她收手已来不及,眼见手中的利刃,直直向着楚乌身上刺去。 幻影与楚乌本无甚仇恨可言,幻影只是一时气愤,想出手教训他一下,并不想真的伤他,见他轻功绝佳,起了好胜心,后来更多是拼一口气! 只是 现在情形,好像已经超出了他们意料! 两人均是大惊失色,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利刃带着冷风,向着楚乌要害刺去。 只听“嘭”地一声,在剑刃即将接触到楚乌肌肤的一瞬间,被一个石子落中,段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幻影和楚乌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地上的断剑一阵后怕。 一日后,小果惊讶地发觉,幻影、连翘和楚乌三人,竟一起蹲在院中的那株榕树下。 “他们三个在做什么?”小果问走进厢房的李毅道。 “比赛。看谁的蚂蚁爬树更快!”李毅道。 小果瞠目结舌地望了他们一会儿,觉得不再费心去理解他们的内心所想。 小果这两日害喜的症状,慢慢消退 ,已经正常吃东西了。 她接过李毅剥好的烤地瓜,咬了一口,满足地轻呼一声,道:“院中那家伙,当真是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毒谷谷主?” 李毅点头道:“他是毒谷谷主不错,但做了那些丧心病狂事情的,却不是他!” 见小果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李毅解释道:“楚乌接任谷主的时间并不长,他与他爹不同,是个十分善良正直的人!” 小果想起楚乌与幻影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个直爽的人,就是遇事太执着较真了一些!” 李毅道:“听苏伯伯说,他的医术是极高的。临近大漠的那片区域,有一种疾病在蔓延,每年死于这种疾病的人数,都在增加。这病倒不是不能根治。只是此病,需要至少服两年份的药,才能痊愈,所用的药材,又价格偏高,寻常百姓没有多余的钱等它痊愈,有些人便干脆放弃了,反倒耽误成了绝症!这次他们两个想要联手,研发一种能预防此疾病的药物!” 小果眼睛一亮:“就是疫苗吧!” 李毅一怔:“疫苗?那是什么?” 小果把上世医学的相关知识,讲了一些与他听 李毅点头道:“就是这个没错了!我想,你说的那什么抗体,兴许对他们有用,我们可以试着提醒一下。” 小果自然不会反对,她借着一些机会,把一些信息,用这世界上人能听懂的语言,说与苏瑾和楚乌听。 此二人均是医界天才,经小果一点拨便豁然开朗。 于是,几个月后,这个世界上第一款预防疾病的药物诞生了! 小果他们在药山居住了十天左右,便接着起身向着卞阳出发了。 小果见返程途中,幻影心事重重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便悄悄对李毅道:“若楚乌能一分为二便好了!” 李毅惊讶道:“这是何意?” 小果道:“你在这男女之情上,总是少了一根筋!没发觉幻影、连翘和楚乌,三人关系有些微妙吗?” 李毅摸着鼻子,尴尬道:“他们三个心智相仿,能玩到一块儿去,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啊!” 小果恨铁不成的剜了他一眼:“笨!正是因为三个人都合得来,才有问题嘛!这样不管以后楚乌娶了哪个,另一个都会受到伤害的!” 李毅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幻影和连翘都喜欢那楚谷主?” 他想了想,摇头道:“幻影,应该不喜欢楚谷主这一类型的男子罢,我想应纯粹是感激才对!幻影之前做任务时,腿上受过重伤,虽然在苏伯伯治疗下,已经康复,但一旦逢遇阴天下雨,还是会疼痛难忍!毒谷有一种秘药,恰好能根治这病,楚乌得知此事后,不计前嫌特意派人回毒谷为幻影取来,幻影对他有异于他人,也在情理之中!” “感恩和男女感情还是有区别的!”小果指了指在车前驾车的幻影,低声道:“看见没?自从我们出了药山,就没笑过!” 李毅苦笑道:“不管怎样,这种事情我们都掺和不进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小果叹气道:“也是啦!我观察了楚乌几日,发觉他似乎更在意连翘一些!不行,等回到卞阳,我一定要马上替幻影寻个好人家,断了她的念头,省得日后越陷越深,受到更深的伤害!” 见她严肃地样子,李毅哑然失笑道:“好。一切都拜托小果红娘了!” 李毅有心在小果,小腹尚未高隆之前,把婚事举办了。 等他们到达卞阳,直奔定王府。 柳韩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他这几日一直寝室难。 要成亲的不是他,他反激动成这副模样! 马车在定王府门前一停,柳韩便得到消息,火速奔了出来。 他踏出门槛,便见李毅小心翼翼搀扶着一绝色女子,缓缓向院中行来,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眼中均含着笑意。 柳韩看清那女子的模样,脸色微变,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王府管家带着一众奴仆,早侯在了门前,行过礼后,帮忙把车内行李,搬了下来。 李毅抬头见柳韩立在门前,怔怔望着小果,料到他触及了心事。 “阿韩,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见见嫂子!” 柳韩如梦初醒,他压下心事,笑嘻嘻走了过来:“小嫂子美若天仙,阿韩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请嫂子莫怪!” 小果见他一袭红袍,长相俊美至极,与传闻中那个冷厉风行的将军,无半点相符之处,不由笑道:“本一位是个魁梧大汉,不曾想柳将军竟是位翩翩美少年!” 柳韩展颜一笑,道:“多谢嫂子夸赞!嫂子唤我阿韩即可!” 小果抿嘴一笑,道:“阿韩!” 第180章 奉若圣旨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柳韩笑着应了声,道:“嫂子这一笑,当真令万物失色,若非打不过阿毅,我定然抢了嫂子去!” 李毅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阿韩,你是不是皮痒了?” 柳韩也不惧他,对小果笑道:“我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了一些,不像兄弟我懂得怜香惜玉,小嫂子日后若有什么心事,可尽管找阿韩倾诉!” 小果笑道:“好说,好说。” 突然她眼睛一亮,道:“阿韩,你觉得幻影怎么样?” 柳韩一脸茫然,道:“什么怎么样?” 李毅向前几步,挡在小果和柳韩之间:“阿韩,人你也见到了,回家去罢!” 柳韩不可思议道:“阿毅,不是吧?我忙活了一上午,还没顾得喝口水呢,你怎能过河拆桥?” 小果见李毅别扭的模样,怎能猜不到他的心思,不由暗暗好笑,道:“毅,你过分了!” 她拉过挡在身前的人,对柳韩道:“阿韩,莫要理会他,快到中午了,留下一起用午膳罢!” 柳韩得意洋洋地向李毅飞了一眼:“还是小嫂子知道疼阿韩!我已经备好了酸梅汤,嫂子 ,这边请!” 小果一听酸梅汤,两眼放光。 李毅望着前面有说有笑走远的两人,突然有了种被抛弃的感觉。 幻影经过他的身边,道:“殿下,您不过去喝碗酸梅汤?” 李毅咬了咬牙,跟了上去,他决定要赶紧给柳韩找个夫人,最好能把他关在府中的那种,省的他跑来小果跟前献殷勤! 接下来的几日,柳韩睁眼便跑来定王府,李毅为柳韩娶妻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这天,李毅突然收到巴尔皇帝的来信,信中说他是被秦无殷和亲妹子雀儿公主联手骗了,才会鬼迷心窍,撕毁合约,发兵攻打洪炎!他请求李毅再给他一次机会,两国重修旧好。 李毅看完信,把它递给柳韩。 柳韩笑道:“他还是这般自以为是,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阿毅,你对他到底是手下留情了!前些日子,他联合章阙国攻打我洪炎时,态度可猖狂嚣张的很哪!” 李毅道:“无妨,所谓交友交心,经过这件事,也让我们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虽受胁于秦无殷,到底为见利忘义之辈,不可再结为友好邦!” 柳韩赞同道:“当初,你与他签订的协约,看似青云国进贡的颇丰厚,实则并不会伤及它根本。巴尔此次贪念作祟在先,被要挟在后,他若心神坚定,秦无殷也就不能利用到他了!” 李毅接过柳韩手中的新,轻轻一揉,纸张化成粉末,随风分散:“这场战役,敌联盟军折损的多数为青云军,他国内兵力已空,我们连攻占他数座城池,让他慌了神,只能写信动妄想以私情求饶了!” 柳韩笑道:“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他的把柄,何不趁机拉他下马,也省却了这许多的麻烦,同时,也能震慑一下那些心存侥幸蠢蠢欲动之人!” 李毅点头道:“有第一次背叛,便会有第二次,留着他就是为皇上埋了个祸害,巴尔必须要除掉!只是,他到底已经是一国之君,手下也已经培养蓄积了自己的力量,洪炎与青云中间,隔着章阙国,虽这片城镇暂时被我们夺了过来,但若贸然出兵,一旦章阙国插手,洪炎军的后路便会被切断……” 柳韩深以为然地蹙眉颔首。 两人陷入沉思。 良久,柳韩笑叹道:“倘若知晓那枚丢失玄戒的下落,巴尔这皇帝便坐的名不正言不顺了,到时只要稍一挑拨,不用我们出手,隐藏在青云国的反对势力,只能搅得他生无宁日!” 李毅笑道:“巴尔自登基到现在,一直在找寻那玄戒,尚没有线索,我们派人去青云国暗地搜寻,更会难上加难,此计难以实施!”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子,尚未想出完美的策略。 小果走进了书房。 柳韩一看到小果手中的食盒,两眼放光,忙喜滋滋迎了上来:“小嫂子,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柳韩自从吃了小果做的食物之后,便觉别处菜肴均暗淡无味,餐餐赖在了定王府。 小果把食盒放在桌上,拿出两盘颜色鲜艳,模样可爱,或圆或扁的东西 ,又取出两小碟蘸料。 柳韩惊讶道:“这是什么食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小果笑道:“这是寿司,用香米配卷着各种新鲜食材做成的,你们吃几个尝尝。” 柳韩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热的帕子,擦拭干净手指,迫不及待取了一个放入嘴中,只觉清香四溢,酸甜可口,又取了一个:“味道不错!” 小果用玉筷夹了一个鲜虾寿司,塞进李毅嘴里:“毅,你也吃一个。” 李毅扶她在锦椅坐下:“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要多休息,莫要再下厨了!” 小果笑道:“趁着现在行动尚方便,才要多活动一下嘛,等过些时日,可有心无力了!再说了 连苏伯伯都说过,要尽量多走动一下,这样才有利于生产!” 李毅无奈笑道:“你总是有理的!” 小果对他吐了吐舌头,办了个鬼脸! 柳韩早已见惯不怪,他吃完一碟寿司,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些,这里可还有位尚未娶妻的凄凉男子!” 李毅看也不看他:“你若不自在便回自个儿府邸,正好可以陪陪姨母。” 柳韩鄙夷看了他一眼:“哼!想得美!在用完晚膳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小果笑道:“阿韩,你还得真回去一趟了!” 她指着另外一个食盒,道:“我也给姨母做了一份,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给送过去吧!” 小果已见过柳夫人,彼此颇有好感。 柳夫人不是那墨守成规之人,她的性格更多像极了小果之前世界中的“白领”一族,果断大方,精明能干,不拘一格!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养出柳韩这样的儿子罢! 小果平日做了一些新奇小吃,便会多做几份,给德太后,小白母子和柳夫人各送一份。 李毅怕小果大大咧咧地性格,出门万一磕着碰着,便一般不让她四处闲逛,德太后他们有空会来定王府,陪小果聊天散心,因而,她倒不觉有多苦闷! 这日晚膳时间,柳韩竟没有露面。 小果等了一会儿,知晓他定然是被柳夫人关在府中了,便与李毅难得用了顿,只属于两人的烛光晚餐。 用过晚膳,两人走在后院散步。 突然,只听“啪”得一声,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刹那间,无数朵色彩缤纷地花朵在夜空盛开! 小果只觉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仰头望着天空,兴奋道:“好美!没想到这里也有烟花!” 听见李毅没有回答,小果转头看向身旁。 李毅正手捧鲜花,单膝跪地,道:“小果,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在烟花时明时暗的光影里,他清潭一般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真诚柔意! 小果犹如置身梦境呆呆望着他,半晌她接过鲜花,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道:“我愿意!” 李毅自怀中拿出一颗镶嵌着夜明珠的戒指,轻轻套在小果的五名指上。 小果感动道:“你还都记着。” 在小果仍是太后,李毅是“小玉”的时候,小果曾无意中说过,她的“故乡”是男子捧着鲜花,跪求女子相嫁的,求婚时,还要准备好代表一生一世的戒指! 不曾想,小果随口一说,李毅竟至今仍记着,并把它付诸行动! 李毅轻轻拥着她,柔声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我心上,想忘都忘不了!” 小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气息,嘴角上扬,她紧紧回抱着李毅,暗暗想到:这一刻,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隐藏在草丛中的柳韩,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道:“玄影,你主子为了博得美人芳心,可是把往常过年才会放三五枚的烟花,尽数放完了!” 玄影道:“烟花虽然稀有,但还有机会凑齐材料再造嘛!王妃可是错过这一位,就不复存在了!柳将军,您放心,我还留了几枚烟花,等你求婚时,也助你一臂之力!” 柳韩笑着砸了玄影一拳:“你小子竟然还留了一手,不怕你主子发现惩罚你!” 玄影得意一笑道:“放心吧!主子,现在沉溺在幸福之中,恐怕连今夕何夕都以不知晓,怎会留意少放了几枚烟火!” 柳韩啧啧叹道:“还是你小子厉害!早知道我们应该再多存几枚的!晚膳都还没吃,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乐呵一下!” 玄影连忙道:“谁做东?” 柳韩白了他一眼:“咱俩这关系,至于分得这般清楚你我吗?” 见玄影警惕地看着他,柳韩无奈道:“好吧,好吧!我请,总行了吧!就当是提前谢你的烟花了!” 玄影也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一处绝好的去处,我们今晚便到那里罢!” “好说,好说!随便你挑地方!”柳韩大方道。 “够哥们!”玄影怕他半路悔口,连忙道。 两人勾肩搭背向着定王府外走去。 第181章 喜出望外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瞥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勾唇一笑。 已接近年关,正是寒冬,李毅怕小果受寒,不多时便拥着她回到内室。 小果依偎在李毅身旁,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突然她想到什么,连忙起身,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李毅惊讶道:“果,你坐着莫动,要寻什么东西,我来帮你找!” 小果对他摆摆手:“我记得在这里。” 半晌,她在一个盛放杂物的木箱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圆环:“找到了!” 李毅见她神秘兮兮把手放在背后,走了过来:“闭上眼睛!” 李毅无奈一笑,顺从地闭上双眼。 只觉一双柔软的小手,拉过他的手,接着一股金石的凉意,传过指尖。 “好了!睁开眼罢!”小果得意道。 李毅向手指望去,便见一枚黑色的戒指,正端正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这是我送你的结婚戒指!戴上这个,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小果骄傲道。 李毅对她展颜一笑:“好!” 突然,他的表情一凝,怔怔望着指尖的戒指,震惊道:“玄石,神碑!果,这戒指你从何处得来的?” 小果见他神色有异,老实交代道:“这是我路经青云国时,从一个少年手中花了五个铜板买的得!是不是你不喜欢啊?” 李毅大笑几声,道:“喜欢,喜欢至极!” 想到巴尔皇帝苦苦寻找的玄戒,被人五个铜板卖给了小果,此时它就在自己手上,他就觉好笑的很! 小果莫名其妙地望着李毅,等他笑够,才开口问道:“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李毅把玄戒的事情,与小果说了一遍,只听得她啧啧称奇。 次日,柳韩匆匆赶来定王府,李毅早已在书房等候。 “阿毅,你看这是什么?”柳韩跨进门槛,便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道。 李毅接过来看了几眼,冷笑道:“数万青云官兵被扣押在章阙国,秦无殷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柳韩笑道:“章阙国与青云国闹翻,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 李毅点头道:“秦无殷此举,定然还有后招,若我所料不错,他这是打算趁青云国元气大伤,一口气吞并了它!” 柳韩脸色一变,道:“若真这样,可不能任由他所为了,青云国资源丰厚,一旦秦无殷得手,章阙国势必实力大增,倒是又会成了一个重大威胁!” 李毅赞同道:“不错!只是,他想吞并青云国,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韩蹙眉道:“就怕秦无殷在玄戒上做文章,一旦青云国内大乱,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李毅微微一笑:“阿韩,有件事我正想与你说!” 他把一枚黑色戒指,自指尖退下,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柳韩接过凝神一看,神色大变,道:“这,难不成便是那玄戒?阿毅,你是从何处得来?” 李毅把小果得到玄戒的事情,说与他听之后。 柳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他揉着肚皮道:“青云国奉若圣物的玄戒,竟然就值五个铜板,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毅等他笑够,才道:“阿韩,玄戒得来的经历,莫要外传出去!小果担心,一旦被巴尔皇帝得知此事,那无辜的摆摊少年一年,定会惨遭不幸!” 柳韩点头道:“这是自然,还是嫂子心底善良,考虑的周到!巴尔自己没有本事,处理好政事,使得玄戒流落民间,怨不得他人!只是阿毅,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玄戒?” 李毅道:“你还记得,青云国的另外一位王子赫赫吗?” 柳韩略一思索,道:“可是拥戴巴尔皇帝的那位?听闻当初,为了助巴尔一臂之力,他可是被大王子泽也囚禁了老长一段时间,此人倒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比之巴尔可强多了!” 李毅点头道:“他确实是个极重情义的人!” 柳韩笑道:“巴尔皇帝登基后,想必这赫赫也被封王显赫至极罢!” 李毅摇头叹道:“巴尔刚救出赫赫之时,确实对他倚重非常。只是,等巴尔坐稳皇位,便又忌惮起赫赫,开始暗中使人对他打压。赫赫看出巴尔心思,趁机交出手中所有大权,远走边疆,做个闲散王爷!后来,因为泽也的事情,他再回过皇城,希望巴尔念及兄弟之情放过泽也和大妃!巴尔自然不会同意,赫赫失望透顶,便于巴尔彻底断了联系!” 柳韩叹道:“帝王心思,向来如此!阿毅,你可曾想过,等皇上长大后,如何自处?” 李毅见他把问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哑然失笑道:“我早已答应过小果,一旦小白能独当一面,便带着她退隐于江湖,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柳韩连忙道:“算我一个!” 李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夫人再说!” 柳韩哀怨地望了他一眼:“重色轻友!” 他认命叹息一声,又道:“你突然提起这个赫赫王爷,是为何事?” 李毅轻笑道:“你不觉得赫赫比起这巴尔,更适合做皇帝吗?” 柳韩一愣,随即笑道:“对,对极!” 就国家的长远发展来说,巴尔的果断狡诈,确实更适合做青云皇帝,但对洪炎等邻国看来,正直忠义的赫赫,无疑就是最佳皇帝人选了! 柳韩笑道:“阿毅,赫赫目前来看,可对皇位没有丝毫兴趣,你打算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做这个送上门的皇帝?” 李毅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且看秦无殷下一步棋如何走了!” 定王大婚的消息,很快在世界各地传播开了。 婚礼时间定在十日后 ,暖儿等人接到消息时,要赶过去已经不可能,便借助何氏钱庄的联络网,使人在卞阳城定制了一些礼物,请他们代表送到定王府。 嫁衣早已准备妥当,小果闲来无事,便拜托几个女红出色的下人,教她做一些针线活,给未出生的孩儿缝制一些小衣,直看得李毅又心急又嫉妒! 这日,白翎来定王府看望小果,两人在火炕上边聊天,边做着针线活儿。 下人进来回报:“王爷让小的过来通报一声,老爷已到了府外。” 小果与白翎对视一眼,疑惑道:“什么老爷?” 下人道:“小人听闻王爷,唤他们为爹爹。” 小果愈加惊讶了:“他们?来了几位老爷?” 下人道:“两位。” 小果急忙下了火炕,幻影和白翎连忙扶她穿好鞋子。 “哎呀,到底什么情况?”她急匆匆向外走去。 刚出得房门,便见李毅相携两位鬓发花白的老人,朝着这边走来。 小果看清其中一人长相后,喜道:“义父!” 原来,其中之一的老人,竟然是姜尚! 李毅见她拔腿便跑,连忙道:“幻影,快扶着些王妃!” 不用他开口,幻影和白翎早已稳稳搀住了小果的胳膊。 “义父,您怎么来了?”小果高兴道。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尚:“您的腰可是好些了?” 姜尚慈爱地望着她,笑道:“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自由活动了!” 小果笑道:“那就好!” 姜尚微笑道:“小果,你看那位是谁?” 小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李毅另一侧那老人。 只觉莫名眼熟,可有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不由蹙眉呆呆望着他。 老人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老眼一红,道:“果儿,你当真不记得爹爹了?” “爹爹?”小果浑身一震,喃喃道,“难不成,您就是……” 李毅握住小果冰凉的手,把她牵到那老人面前:“果,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亲切的很,你们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呢!” 小果经他一提醒,才明白过来,怨不得觉得异常眼熟,两人长相竟然这般相似的缘故! 一种类似于血脉觉醒的冲动,小果脱口而出:“爹爹!” 郭京老泪纵横,道:“好孩子!你总算记起爹爹了!” 李毅早于郭京和小阳他们说过,小果因之前的大病,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这为小果再次见到他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和猜忌! 当晚,小果开心地下厨,整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李毅不放心她太过操劳,一直陪在身侧,代替她操作。 小果惊讶地发现他于做菜颇具天赋,刀功竟在自己之上,原来习武之人切起菜来,也这般顺手。 小果狡猾地盯着他的背影,脑中一个诡计渐渐成形,可怜的李毅不知道,他的王妃正预谋把他往厨子的路上带了! 当初,李毅和小果接到消息,忙着赶回洪炎国的同时,他另命人分别去接郭京和姜尚,前来洪炎相会。 可谓缘分天注定,这两位老人在途中竟然碰到一块儿去,郭京是个耿直的人,性情像孩子般坦然,而,姜尚则见多识广,处事老练! 性格经历完全不同的两人,竟然一见如故,得知目的地同是卞阳,便约好结伴而行! 小果给他们分别倒满酒,红了眼眶:“女儿不孝,没能陪伴您们身侧,反倒劳及您们跋山涉水前来相会,实在惭愧!” 第182章 弄巧成拙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姜尚笑道:“果儿,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与郭老哥便自足了,莫要觉得愧疚!” 郭京亦劝道:“好闺女,得知你好好地活着,爹爹顿时觉得,此时死了也再无遗憾!接到姑爷的消息,得知你们回到了洪炎,我呀,恨不得张双翅膀飞过来!这一路上,我与姜老哥说说笑笑,高兴惬意地很,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小果知晓他们是安慰自己,喜极而泣道:“小果何其有幸,能有两个爹爹!” 郭京起身举杯,对姜尚道:“前段时间,果儿承蒙贤弟你照顾了,按理说你们父女之间不必谈及这些,但,不敬您这一杯酒,我难表心中感激!” 姜尚也连忙站起身,手握酒杯道:“这杯酒,应该我应该敬老哥你才对!若不是你生出这么好的闺女,我姜尚此时还是个流浪汉,哪有这个福气做爹,又能马上做外祖父?” 两人没完没了,互相谦让起来。 小果与李毅含笑对视一眼,李毅起身道:“两位岳父,这杯酒最该有小婿来敬!感谢爹爹们,对小果的照顾,接下来,便请两位放心把她交给我,我发誓会用生命在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姜尚和郭京望了彼此一眼,皆叹息一声,道:“好!好!” 小果看着三人,感动地泪流不止,幻影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暗暗惊讶,原来自家王爷也有这么煽情的一面! 柳韩埋头在菜里,对于这场苦情戏,表示理解不了! 饭饱酒足后,桌上碗碟撤去,换上了清茶。 郭京笑道:“你妹妹小阳也已有了身子,这次她非要跟着一起过来,可月份大了,路程遥远,贤婿硬给拦下,没让跟过来,估计这会子得急得恨不得上墙揭瓦了!” 小果叹道:“说起来惭愧,当初我得知她成亲,竟不知这是自己亲妹子!” 郭京见大女儿性情不变,不再与之前那边骄横自大冷漠亲人,心中欢喜,忙道:“这也怪不得你!自家人不用计较这些,日后多得是时间见他们!” 姜尚笑道:“老哥恭喜恭喜,你很快便有几个粉嘟嘟娃娃,围着喊‘外公’了!” 郭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贤弟,我的外孙便也是你的,改日我们也学那些古人,结个八拜之交!等见了小阳,我让她也认你为义父,咱哥儿俩也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姜尚动容道:“在我心中,兄长已是我的知己,至于结拜倒是罢了!” 郭京与他接触了多日,已摸清他的性情,知晓他是不愿不劳而获,凭白占了便宜,便佯怒道:“原来贤弟是看不起哥哥!” 姜尚连忙道:“老哥,你可切莫多想!” 小果笑道:“义父,你便依了爹爹吧!择日不如撞日,便在此时结拜罢!” 郭京喜道:“好极,好极!” 当下,李毅命人安排好香炉,蒲团等物,郭京与姜尚焚香起誓,结为异姓兄弟! 小果这一日连逢数喜,心中异常高兴,等众人散去安歇。 她对李毅道:“毅,这次真要谢谢你了,想的这般周全!” 李毅揽着她的肩膀,在塌上坐下:“这下子你可以安心待嫁了吧!” 小果依在他肩上,轻轻一笑:“嗯,我正想着何时去接义父过来呢!至于我爹爹,那当真是意外之喜了!我一直想象他会是什么模样,严肃刻板或是慈爱和善,不曾想,他竟这般风趣可爱!” 李毅笑叹道:“他们都把你看的比自己重要,我竟有了丝危机感!” 小果笑骂一句,突然,她想起白翎的话,又道:“听闻从外地赶来了一些别国的贵客,可是已经安排妥当?” 李毅颔首道:“阿韩在帮忙招待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小果轻轻点点头。 李毅没有告诉小果的是,由于之前定王与章阙皇帝秦无殷夺妻大战的事情,小果作为史上最强红颜祸水,早已闻名于世! 能令得世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倾心青睐,难不成这最高食府府主,真有倾世容颜,会魅惑人心的妖术? 人人都想亲眼目睹一下小果的风采,致使来贺喜的外国宾客太多,驿站早已住满,城内客栈也已人满为患,不得已,很多宾客只好被安排住到王孙大臣家中! 所有拜访的请柬,都被李毅拦阻下,无数只眼睛巴巴盯着定王府紧闭的大门! 此时,李毅口中能轻松应对这些贵客的柳韩,望着拦在他房门前的少女,感到头疼得很! “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里了?”少女衣着华丽,头上散落着无数条小辫子,头顶几只翡翠雨蝶,随着她的行动,轻轻振动着翅膀,犹如活得一样! 柳韩淡淡道:“丽山公主,我去哪儿,还需向你禀告吗?” 这丽山公主为洪炎背部一游牧族首领的女儿,她此生最为倾慕的两人,便是定王李毅和章阙国君秦无殷。 秦无殷成婚那段时间,她伤心难过了好久,好在还有定王未娶妃,她便把目标放在定王身上。 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地定王与最高食府府主的事情,她没有太放在心上,宛如神人的定王,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厨子? 丽山表示不相信! 又过一段时间,听闻理想中的两位郎君,同时喜欢上这最高食府府主,两人甚至上演了一场抢亲的大戏! 虽然说的有鼻子有眼,定然还是谣言! 丽山冷冷想着,心中有了些不安。 直到她在父王书桌上,发现了定王结婚请柬,才如遭当头一棒!惊觉这一切竟是真的,她未来的夫婿被别人抢了去! 这让她又气愤,又不服气! 她偷了通关牒文,背着父王跑了出来,日夜不停赶路,早早赶来卞阳,便是想瞧瞧这定王妃,到底是何模样! 不曾想来到洪炎国以后,才发现客栈早已住满,连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得已她亮出身份,被带到了柳韩跟前。 丽山公主见柳韩不耐烦的样子,火气蹭蹭上窜:“喂!你去哪儿我才懒得管,但我交代你做得事情,你可有安排妥当?” 柳韩气极反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随从下人,在我家吃我的住我的,还想指使东指使西的!丽山公主,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不是莫山草原,要耍你的公主脾气,请回去你的地盘!” 丽山公主乍看之下,与小阳竟有几分相像,也正是因为这样,柳韩才一时鬼迷心窍,让她住进自个儿府邸。 丽山公主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这般当面数落过,不禁嘴巴一瘪,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 柳韩诧异地看着她:“你哭什么?” 丽山公主眼泪流的愈加汹涌:“你欺负我!” 柳韩气恼地绕过她,推门走进房中,“嘭”地一声把门关上:“莫名其妙!” 他脱下外衫躺在塌上,门外的哭声有增无减,直吵的他脑仁隐隐作痛。 他忍无可忍起身,打开门:“要哭回你自己房间哭,莫要在我门前杵着,影响我睡觉!” 丽山公主一听来了劲儿,她趁柳韩不注意,如泥鳅般钻进他房中,坐在桌前接着哭。 早有下人把这边情形,禀告了柳夫人。 柳夫人睡梦中醒来,匆忙穿好衣衫赶过来。 远远便听见丽山公主的哭声:“柳韩,你这个混蛋!” 柳夫人心提到了嗓子眼,进门便见两个在房中拉扯。 塌上被褥已被打开,两人皆衣衫凌乱,柳韩更是只穿着内衫。 柳夫人惊讶道:“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韩见她嘴边止不住的笑意,知晓娘亲大人又想岔了,连忙道:“柳夫人,您莫多想,我可对她没半点好感!” 自小阳离开以后,柳韩便遣散了院中众美人,再也不提纳妾娶妻的事情,两个极端的做法,都让柳夫人胆战心惊! 柳夫人担心儿子如外甥一样,不再亲近女性,柳家就此绝后,竟把府中下人尽数换作漂亮女孩,只希望他能看中收入房中。 不曾想,一向对美女异常执迷的儿子,竟然丝毫没有动心,柳夫人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她会为娶儿媳妇这件事担忧上火! 儿子终于开窍了,虽然对姑娘家有些歉意,柳夫人仍心中乐开了花! 丽山公主自然不知晓柳夫人心中所想,她听闻柳韩言对她“没有好感”,一时倔脾气上来。 她眼珠一转,扑倒在柳夫人怀中,哭道:“柳伯母可要替我做主,他欺负我,又不想负责!” 下人皆垂首忍笑,假意不存在。 柳夫人长大嘴巴,装作惊讶的样子,眼睛却乐成月牙,她轻拍着丽山公主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伯母会为你做主的!” 柳韩又气又急,道:“臭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丽山趴在柳夫人怀中,对他狡诈地办了个鬼脸,口中却哭道:“丽山谢谢伯母,只是……” 柳夫人替她拭去眼泪,正色道:“你不怕,我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小子的!你且等着,伯母这便让人传信给你父王,商议一下你们的婚事!” 第183章 大婚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丽山公主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慌了神,忙道:“这事便这样罢,不要闹大了,传出去对柳韩影响也不太好!” 柳夫人狠狠瞪了柳韩一眼,似乎是在说:看看人家到了现在还为你着想,你小子学着些! 她再看向丽山公主,眼中己换成满满慈爱之色:“你莫担心,一旦你们成了婚,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丽山公主慌忙解释道:“柳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夫人含笑打断她的话:“好孩子,你不用害羞,这件事就交给伯母吧!夜深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歇息!阿韩,一会儿送丽山回房!” 柳夫人佯怒瞪了柳韩一样,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 柳韩瞠目结舌地看着,娘亲心满意足地离去,他长叹一口气,把目光转向同样目瞪口呆地丽山公主身上:“怎么着,你这下满意了吧!” 丽山接触到他嫌弃地眼神,猛然回神,她冷哼一声:“少做白日梦,我可是要做定王妃的人,才不会嫁给你呢!” 柳韩大笑两声:“你清醒一下吧!定王妃绝对不会是你,哦,对了,这个愿望倒是梦里可以臆想一下,赶紧回去洗洗睡吧!趁着天未亮,还能做几个时辰的美梦!” “你!”丽山瞪了他一眼,气哼哼走了。 柳韩长吁一口气,望着她的背影得意一笑,折身返回房中。 柳夫人方才的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有人比他更焦急上火,因丽山公主的聪明才干,要搅黄柳夫人的计划,应该不在话下。 柳韩躺回被窝,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次日,他起身便直奔定王府。 大家早已用过早膳,小果依在软榻上,和幻影一起,看两位爹爹下棋,李毅不在,指定忙活婚礼的事情了。 见柳韩摇着折扇,走进房中,小果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可是还未用膳?幻影,帮忙把灶上热着的饭菜端过来。” 柳韩刚吃完早膳,李毅就匆匆回了王府,把他拖进了书房,直到夜深人静,柳韩方哼着小曲儿,满足地回柳府歇息。 如此反复过了几日,距离小果和李毅成婚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 这天晚上,柳韩一踏进院门,便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他抬眼便见丽山公主正依在房门,怒气冲冲盯着他。 柳韩仔细环视了四周一圈,没错,这里就是他的院子! 他诧异道:“丽山公主,好久不见!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丽山双手叉腰,走了过来,气呼呼道:“本公主没走错地方,便是专门在找你的!” 柳韩调侃笑道:“哎呀,丽山公主竟会省得花时间,在区区在下身上?今儿早上起身晚了,出门便见太阳已到了正空,难不成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丽山脸上再也绷不住,噗嗤一笑,没好气道:“甭在这里油嘴滑舌,我有要事要与你商议,走,进屋说!” 她说着话,便伸手去拉柳韩的胳膊。 柳韩一闪身避开,嘴中笑道:“丽山公主,所谓男女有别,有什么话我们在院子里说罢!” 丽山公主见他避自己犹如蛇蝎,火气再一次涌了上来:“我们都是要结为夫妻的人了,还避什么嫌?” 柳韩见她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唬他,不由吓了一跳,道:“你,你说什么?” 丽山公主跺了跺脚,径直推门走了进屋。 柳韩急忙跟着走了进去,追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山公主道:“你娘写信给我父王,说你我情深意投,早已生死相许,代你向我父王求亲!我父王当真了,还答应了这门亲事,父王派大皇兄代表他老人家来洪炎国,只等与你娘定下个黄道吉日,便等着嫁女了!眼下,我皇兄已在赶往这里来的路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柳韩惊道:“你为何不在这之前,打消我娘的念头?我还以为,你已经搞定了这件事了呢!” 丽山公主气哼哼道:“我还不是一样,以为你已经跟你娘解释清楚了!” 柳韩最了解娘亲的性子,知晓现在除非丽山公主自己去解释,不然,任由他说什么 ,娘都不会相信,不由瞥了丽山公主一眼,苦恼道:“这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当初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莫要来烦我,我要睡觉了!” 他说完这话,当真直挺挺躺在了塌上,闭上了眼睛。 “呜呜”一阵低泣声传入耳中,柳韩霍地睁开眼,侧过身含糊不清道:“谁在哭?” 那哭泣声没有停止,伴随着一声声抽气声,显然哭者悲伤至极。 柳韩无奈爬起身:“你怎么还没离开,反在这里嚎上了?” 丽山公主也不搭理他,只一味地掩面哭着。 柳韩叹一口气,走到她身旁:“好了,别哭了!我们一起想个法子,让他们打消念头便罢!” 丽山公主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吸着鼻涕道:“你娘把彩礼的单子都拟好了,我皇兄也马上就来了,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柳韩在她对面坐下:“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你坦白去告诉我娘,上次的事情,是你诬陷我的,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丽山公主把玩着小辫,为难嗫嚅道:“能不能换个法子?你娘对我印象还蛮好的,我说实话实说,她老人家得多伤心啊!” 柳韩气极反笑道:“是因为她伤心,还是你自己怕难堪?” 丽山公主小声反驳道:“两者都有嘛!你有没有其他法子了?” 柳韩一摊手,说道:“没有了。” 丽山眼珠骨碌一转,不好意思道:“柳将军,柳大人,您看这样好不好,您过去跟柳伯母说一声,就说另外喜欢上了别人,不想跟我成亲了……” 她抬眼碰触到柳韩阴森森地眼神,忙心虚地止了话头。 柳韩磨着牙道:“川奈丽山,你莫太过分了!” 他表情太骇人,丽山公主吓得心头一跳,多年夙愿落空的委屈,竟在一时涌上,眼泪不要钱地哗哗直流,直哭的差点昏厥过去! 次日,柳韩视死如归地来到柳夫人房中。 不多时,房中传出柳夫人愤怒地喝骂声,夹着着噼里啪啦地瓷器摔碎地声音。 丽山公主躲在连廊地木柱后,直听得心惊胆战! 良久,柳韩一瘸一拐地自房中走了出来。 丽山公主忙跑过去搀扶他:“对,对不起。” 柳韩一把推开她:“离我远些,我真怕了你!我已安排人,在外另寻了处住处,很快便会有人来接你过去!” 说完这话,他径直向着外院走去。 丽山公主望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要去哪里?” 柳韩没有回应,继续走着。 丽山公主皱眉咬着下唇,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方跺了跺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果和李毅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那日清晨,小果早早起身,为自己化了个美美地妆,这时代新娘子喜欢施上厚厚一层脂粉,再涂上大红的唇,整得跟个瓷娃娃一样,小果可不想一辈子极重要的一天,在厚厚地妆容中度过! 新娘子的喜袍,也是她亲手设计的,腰间略微翘起的摆角设计,恰好遮盖住微隆的小腹,平添了几分俏丽的感觉! 小果是从李毅为郭家新置办的府邸发嫁的,这处院子距离定王府,仅隔着一条街。 小果吃了些幻影拿来的点心,垫补了一下肚子,便被喜娘扶进喜轿中。 街头已铺好了大红喜庆的红毯,道路两侧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小果坐在轿中,听着鞭炮声响彻云霄,人们的赞叹声不断传来,她只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一路走来,犹如在梦中一般。 她知晓,她的夫君此时便在前面,骑着骏马,带着她一步步接近她未来的家! 想到家中有最爱的人,自此,他们相互依偎,白首偕老,永不分离,小果抿嘴一笑,心中莫名踏实了起来! 喜轿稳稳停了下来,一只手紧紧托住住小果的臂膀。 小果身子一轻,已稳当落在地上。 小果在这双手的牵引下,踏着红毯向前走去,不知迈过了几道门槛,终于停了下来。 在喜官喜气洋洋抑扬顿挫地贺词中,一对新人拜过天地父母,正式结为夫妻。 “礼成。请一对新人步入洞房!”喜官唱道。 人群中,两道格外炽热地目光,紧紧追随在小果身上。 小果若有察觉,只是头上遮着盖头,没法一探究竟,她刚欲抬脚,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且慢!” 小果身体一僵,是秦无殷! 李毅望着从人群中走出的秦无殷,并无流露出惊讶之色,他知晓秦无殷今日定然会来访。 秦无殷名声虽大,但真正见过他本人的却少之又少,因而,宾客虽觉这人好生不懂规矩外,并无产生慌乱。 唯有柳韩等少数认识他的人,警惕戒备地盯着他。 秦无殷走到小果和李毅面前,自怀中掏出一个红色请柬:“这是我的贺礼!希望今生有朝一日,在这上面能写上我和她的名字!” 这是诅咒这对新人不能长久了! 在场所有人闻言,无不脸色大变,愤怒地瞪着他! 第184章 丽山公主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听懂了他的意思,知晓他是在警告自己,若有一天失去了小果的心,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多回去。 李毅微微一笑,把请柬接了过了:“多谢秦兄的礼物,我会在上面镌刻上我与夫人的名字!至于秦兄你,恐怕永远用不上它了!” 秦无殷弯唇苦涩一笑,道:“记住你说的话!” 他深深看了小果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隔着盖头,小果湿润了眼睛。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婚礼的喜庆气氛掩盖,小果接着被李毅牵进喜房。 在大家兴奋地催促下,李毅手持喜杆,轻轻挑开小果头上的盖头。 一张倾国倾城地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浓淡相宜清新地妆容,引得姑娘们惊喜赞叹不已,眉间盛开的梅花,更是让这张精美地,愈加美轮美奂! 李毅望着小果,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知道小果长得好看,可她身上一直吸引着他的,是内在的含韵,他从来不知晓,就连她的外貌也可以夺目到惊心动魄!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不想让他人偷窥了她的美,甚至产生了把她藏起来地冲动! 只是,他更愿意她能与自己并肩而立,享受人们的赞誉和敬仰! 有一众妇人陪着,李毅则不得不离开后院,前去招待前来道喜的客人。 喜宴一直持续到晚上,等到宾客全部离开,天色已大黑。 李毅回到喜房,发觉小果早已卸了妆,身着内衫,躺在了塌上。 “可是累坏了?”李毅柔声道。 小果摇摇头:“戴着那些沉重的发饰,压得我脖子酸痛,真不晓得,那些成日戴着满头发簪的贵妇人们,是怎么受得了的!” 李毅哑然失笑,道:“她们喜欢用金银首饰,把身价衬托地高人一等,自然不会觉得累,你就莫操这份心了!” 幻影端来两碗热汤,李毅接了过来,把其中一碗端至榻旁:“来坐起来,喝些参汤!” 小果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个丽山公主,可是你的忠实粉丝?” 李毅茫然道:“丽山公主?那是谁?” 小果笑道:“你少装糊涂了!就是盯着我瞧了一整天那小姑娘啊!” 李毅恍然大悟道:“原来她就是丽山公主,我还当真不知道!之前虽听阿韩说过,可是今日确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她是北疆最大的部落蕥忒的公主!” 小果哼哼一笑,道:“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爱慕着,是不是心中特别欢喜啊?” 李毅摇头毫不犹豫,道:“没有。” 小果用指尖戳戳他的脸颊,笑道:“当真是不解风情!不过,我喜欢,做得很好!” 李毅揽着她的肩头,轻笑道:“多谢娘子夸奖。时辰不早了,快些喝完,我们早些安歇罢!” 小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味道,略微带的酒气,点头道:“好。” 定王夫妇房中,陷入一片黑暗时,柳府某一处庭院确是灯火通明。 柳韩望着门神一般立在房门两侧的兄妹俩,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丽山公主的兄长川奈长山,于傍晚时分赶来了卞阳,他带了两份礼物而来。 他先去了趟定王府贺喜新人,然后,又急匆匆自己亲自捧着另一份礼物,兴冲冲来到了未来的亲家柳府。 柳夫人觉得无颜相见,便嘱托下人用心招待,自个儿托病躲在房中,她有心整治儿子一番,便让下人故意把事情经过透露给长山皇子。 长山皇子又惊又怒,他命随从去定王府把丽山公主硬拖了回来,问明情况,得知与听到的事情大同小异,当真是怒火中烧! 竟然玩弄他的妹子! 长山皇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晓此事与柳夫人无关,加之丽山公主一直夸赞柳夫人,便直接堵在柳韩的院子里,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柳韩在定王府陪了一天的喜酒,又由玄影做东,两人去茶楼听曲儿,待到酒醒了大半,回到家中时,已是深更半夜。 他打了个哈欠,陪笑道:“川奈兄,你大半夜的来给在下守门,不困吗?” 长山皇子恶狠狠盯着他:“听闻柳将军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曾想,于儿女私情上,确是这般不负责任始乱终弃!” 柳韩把目光转向一侧的丽山公主身上,见她讨好歉意地对自己笑着,柳韩有了种无力感:“川奈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竟问我怎么办?”长山皇子大怒道。 柳韩忙道:“川奈兄,我的意思是让你帮着出个主意,这事情怎么解决才能令你们满意呢?” 长山皇子闻言,脸色好了些,他朗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我小妹妹可是草原上最美丽的珍珠,想要迎娶她的少年郎多不胜数!柳兄娶她做妻子,也不至于辱没了身份!” 柳韩望着事不关己的丽山公主,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个嘛,奈川兄可问过丽山公主的意见?” 长山皇子道:“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 丽山公主有些着急了,她连忙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大哥,我困了。这件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吧!” 长山皇子瞪了自家妹子一眼:“这事不解决,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柳韩:“依我说,你们按原计划成亲!柳将军,这事成,你就点个头,明日我们挑好吉日,我也好回去复命;不成,你也给个痛快话!只是,按照我们那地方的习俗,与姑娘悔婚,要自断一根手指,作为交代!” 柳韩看也不看,一直对他偷偷使眼色的丽山公主,轻笑道:“要我自残躯体,是决意不可能的!” 见长山皇子怒目而视,他又道:“只要丽山公主还愿嫁于在下,在下绝无异议!” 丽山公主这下可真急了眼:“柳韩,你莫要趁人之危!” 柳韩无奈地耸耸肩,道:“没办法,我不想成为残疾人啊!” 丽山公主顿足道:“不成,我喜欢的是定王,可不想嫁给你!” 柳韩对她得逞一笑。 丽山公主这才发觉竟然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嘴巴,慢慢转过头,便见兄长正双眼冒火盯着她。 丽山公主在这可怕的眼神下,战战兢兢道:“那,那个,大哥,我们回去再说可好?” 长山皇子此时已猜到了个大概,他对柳韩歉意道:“长山今日错过了柳将军,耽误您休息了,明日定当来贵府上,负荆请罪!” 柳韩忙道:“误会而已,川奈兄,不必耿耿于怀!” 长山皇子对他一抱拳:“打搅了,告辞!” 他说完这话,一把拉着妹妹丽山,匆匆向门外行去。 直到兄妹俩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柳韩摇了摇头,走进房里。 他合衣躺在塌上,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良久,突然又掀开被子,猛地爬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闪入漆黑的夜色中。 距离柳府不远处的庭院里。 长山皇子胸口起伏不定,气恼地望着亲妹子:“这么说,你这次偷偷离家出走,便是因为定王了?” 丽山公主垂首点点头:“是。” “你呀你,丽山你若是个男孩子,我此时非抽你一顿鞭子不可!”长山皇子有火无处发,重重拍了两下桌子,“你喜欢定王也罢了,为何偏又要去诬陷柳将军?” 丽山公主把来卞阳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只听得长山皇子牙恨得痒痒,连续猛击了数次桌面:“人家柳将军好心帮你,你倒恩将仇报,我们川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子孙?” 丽山公主抽泣道:“大哥,我知错了。” 长山皇子怒道:“今夜莫睡了,把《悔改录》默抄一百遍交给我!明日,我会备好赔罪的礼物,与我一同去柳府,向柳将军和柳老夫人请罪!” 要与柳韩赔礼?想到那人狡诈地模样,丽山公主满心地抗拒,她宁死也不肯。 她抬眼想要反驳,碰触到兄长吃人的眼神,瞬间怂了下来,认命道:“是。” 长山皇子命人取来笔墨纸砚,便折身回到自己房间,他需要好好寻思一下,明日要带什么样的礼物,才能体现出足够的诚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夜更深了。 长山皇子房中的烛火已熄灭,整个院子里,唯有丽山公主的厢房,仍有灯光透过窗棂,传来出来。 丽山公主强忍着睡意,一笔一画地写着《悔改录》,她早在心中把柳韩骂了无数遍。 “哼!该死的柳韩,竟然背叛我,他倒是能睡好了,我却在熬夜写字!”丽山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小声愤愤道。 房梁上,有人“噗嗤”一声笑道:“边骂人边抄《悔改录》,可是会失去诚意,不灵验了哦!” 丽山公主乍然听闻房中还有他人,不禁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抬头向上望去。 就见柳**坐在房梁上,笑眯眯地望着她,长长弯弯的眼睛,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 丽山公主又惊讶又气愤,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韩纵身跳了下来,他没有回答。 径直走到书桌前,看着纸上犹如蚯蚓一般,扭扭曲曲的字迹,叹道:“字如其人,果然不错!” 第185章 折服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在蕥忒部落会识字的人并不多,丽山公主能学会写字已是不易。 她知晓自己的字难看,柳韩是在数落她,连忙把写好的纸张藏在身后,恼羞成怒道:“谁让你看了!” 柳韩慢条斯理道:“我本打算模仿你的字迹,帮你一起写完这一百遍,哎,看来是有人不领情啊!也罢,我还是回去接着睡觉吧!” 丽山公主见他说走便走,连忙拦住他,道:“等等!你当真这么好心?” 柳韩笑道:“你不相信?好,我还是走吧!” 丽山公主急道道:“别走!” 柳韩伸手道:“拿来给我瞧瞧!” 丽山公主认命地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他。 柳韩忍着笑看了一会儿,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纸,写了起来,竟当真如丽山公主的字迹,相差无几。 丽山公主惊讶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你会什么妖法?你该不会又想什么法子算计我吧?” 柳韩停住笔,蹙眉不悦道:“喂!到底会不会说话?你再这样,我可回去了!” 丽山公主自觉理亏,摆手笑道:“算了,不过是抄些字,反正大哥识字不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你便接着写吧!” 柳韩不再理会她,挥笔如舞。 丽山公主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由目光从他笔下,移到他的脸上。 柳韩长相本就精致非常,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认真专注地样子,竟格外地完美迷人! 丽山公主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也并非想象中,那么讨人厌了! 柳韩写字的速度极快,约摸一个时辰左右,一百遍已经抄完。 他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该回去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睡一会儿吧!” 丽山公主心中有了一丝感动,她正想着说着感激的话,就听柳韩接着说道。 “关于明日赔礼的礼物,也不用挑太贵的,像什么呼忒尔珍珠啊,沫离玛瑙啊,诸如此类的,一样来一些便可!” 他口中不贵的东西,随便一粒便是无价之宝,丽山公主咬牙切齿道:“在我发怒前,快滚!” 柳韩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好心提醒你,哎呀,你这姑娘就这般不可爱!算我多嘴,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丽山公主怒视着他借助墙壁,再次跳上房梁,顺着天窗攀了出去。 她刚把写好的纸张整理妥当,便听头顶有人道:“莫要熄了灯!” 丽山公主抬头便见,已经走了的柳韩,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正从天窗探头俯视着她。 丽山公主疑惑道:“为何?” 柳韩指了指脑袋,道:“你写字的速度,长山兄弟应该清楚得很,他若发现你早早熄灯睡去,会起疑心的!” 丽山公主恍然大悟,拍手道:“对极!” 柳韩笑道:“不用多谢!” 他说完这话后,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 丽山公主盯着天窗望了许久,见他没有再出现,知晓他这次应该是真离开了,她放下手中厚厚一叠纸张,合衣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 嘴角微微上扬。 次日,长山皇子带着丽山公主来到柳府,柳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关于长山皇子的不安和歉意,柳夫人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她打心底喜欢单纯可爱的丽山公主,知晓这姑娘不能如愿成为自己儿媳,柳夫人心中有些落寞。 柳韩没有在府中,他一大清早便出门了,不知去向。 只留下一封书信给长山皇子,大致意思是,他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兄妹俩了! 几日后,小果与幻影正在厨房蒸红豆,做豆沙包。 下人跑来回报:“有位自称是丽山公主的女子,要拜见王妃!” 李毅早已吩咐过,不得随便放外人入府,打扰王妃休息。 只是,今日来的这位姑娘,门僮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打发走,反倒被劝服了,替她过来传信。 丽山公主? 小果脑中出现了一个,有着褐色瞳孔的姑娘的影子,她点头道:“请她过来吧!” 幻影提醒道:“听闻这丽山公主对王爷的执念很深,扬言非王爷不嫁,您放她进府,会不会……” 小果摇头笑道:“引狼入室?不会的!” 幻影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何这么肯定,这丽山公主不会给她带来伤害,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的判断。 虽然,她另外已下定决心,若这丽山公主做出什么伤害到王妃的举动,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扔出去! 丽山公主被下人带到厨房时,有些惊讶。 在她的心目中,定王喜欢的女子,定然是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的佳人,因而,这位佳人定然平日里,不是吟诗作对,便是抚琴作画,怎么也不会出现在,只有下人才踏入的厨房里! 然而出乎意料地,这位定王妃竟然当真在厨房中,并且穿着一身奇怪的服侍,双手沾满了白色的粉末,这,难不成,她在亲自动手做饭?! 丽山公主觉得脑中有了些混乱,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不错,这女子是定王妃无疑! 小果扭头便见,丽山公主呆呆傻傻立在厨房门前,她柔和一笑道:“外面冷,快进来暖和一下。” 丽山公主听话地走了进来,依言坐在灶旁的木椅上。 她见小果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那团白白软软的东西,在她手中被捏成了各种逼真的东西,有花朵,有小动物,还有桃子等水果的形状。 这些粉嘟嘟的小东西,被放在锅中蒸了许久,再次出锅时,体积大了一些,模样却依旧可爱异常。 小果把一只“小猪”,放进碟子,塞到丽山公主手中:“尝尝味道如何?” 丽山公主盯着这可爱至极的小东西,有些不忍心下嘴。 “王妃,甜而不腻,这豆沙馅调得恰到好处!”幻影嚼着一只“小刺猬”,赞道。 小果啃着一颗“仙桃”,点头道:“嗯,以后就用这个比例配方罢!” 一股诱人的香甜,挑豆着丽山公主的味蕾,她咽了下口水,对着“小猪”的脑袋咬去。 满满的馅料,进入嘴中,从未尝过的味道! 丽山公主满足地眯起眼睛,又迫不及待地向着猪肚子咬下去。 小果把新研制的酸奶,倒了一杯,递给丽山公主。 丽山公主闻了闻气味,见小果喝的香,也大口喝了起来! 这奶,已经馊掉了!她第一个念头是赶紧吐出来,想到这样不礼貌,她硬咽了下去。 入喉滑滑地,这味道似乎与馊掉的东西,有些不同! 丽山公主又轻轻抿了一口,这一次,她竟觉出这奶的妙处,连忙又饮一口! 午膳时候,当柳韩看到出现在饭桌上的丽山公主时,惊得眼珠差点掉出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丽山公主见他一副见鬼的表情,不悦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 柳韩转头对小果,关切道:“小嫂子,你没有受伤吧!她有没有上前挠你?” 小果微笑着摇摇头:“阿韩,丽山妹妹今儿可帮了我不少忙着!” 柳韩干笑两声,明显不信道:“就她,还帮忙?嘿嘿!” 丽山公主本想在偶像和他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这时,再也装不下去,跳起身怒道:“柳韩,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帮忙了!” 柳韩大笑道:“心浮气躁!你此时可不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吗?” 丽山公主身体一滞,就在柳韩以为她要扑上来摧残自己时,丽山公主面上怒气竟消了下去,重新端坐下来。 柳韩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暗想道:这丫头不对劲,今日还是少惹她为妙! 这边柳韩百思不得其解,小果看着丽山公主盯着新端上来的那盘蜜烧猪肘子闪亮亮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一二。 她微微一笑,道:“菜已上齐了,我们开动吧!” 丽山公主开始还抽空,羡慕地看上几眼,一直给小果布菜的李毅,后来,一心埋在饭菜里,便顾不得对面两人了! 这顿饭,除了因狐疑失了几分胃口的柳韩,其他几人用得倒心满意足! 这日,丽山公主一直留在定王府,直到用过晚膳,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次后连续数日,丽山公主都会雷打不动的,在清晨出现在定王府中。 晚上,护送丽山公主回住处的任务,自然分配到柳韩身上。 柳韩一直暗暗观察着,变了个人似的丽山公主:“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怎么能大大咧咧赖在别人家里?” 丽山公主还沉溺在水煮鱼的美味中不能自拔,听闻柳韩的话,她疑惑道:“你说什么?” 柳韩见她竟走神了,没好气道:“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成日呆在别人家,羞也不羞?” 丽山公主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不还是一样,一日三餐赖在定王府白吃白喝!” 柳韩道:“我们犹如亲兄弟一般,自小便在一起吃喝,你管得着吗?” 丽山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呼道:“亲兄弟就可以这样啊!好巧哪,今儿我也刚认了小果作义姐,这么说来,我日后在去定王府,有些人总不会说三道四了罢!” 柳韩气噎,道:“你!” 丽山公主冲他展颜一笑:“柳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柳韩快速扇动几下折扇,气哼哼道:“我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第186章 暖儿来了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丽山公主屈膝作辑,道:“多谢柳将军,大人大量!” 她说完这话,大笑几声,昂首挺胸向前大步走去,只觉心情舒畅至极! 柳韩看着她洒脱肆意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眼见她便要消失不见,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长山皇子在卞阳城逗留了半月,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丽山公主与柳韩的亲事吹了,丽山公主也没有了留在洪炎国的必要。 长山皇子本打算带着妹妹一同离开,但,丽山公主死活不肯离开,在新认义姐的支持下,最终,长山皇子还是一个人先行回国了。 丽山公主每日陪着小果做针线活,学着下厨做菜,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有些明白,定王为什么会对小果情有独钟了,换作她是定王,定然也会迷上义姐的罢! 年关将至,定王府里也开始忙活起来。 小果已经显怀,六个月的身子,高高隆起的肚皮,竟有七八个月的模样! 李毅已经禁止她进厨房做菜,好在幻影在她的指导下,厨艺还算不错,又有丽山公主做帮手,饮食上倒也勉强能凑合过去。 这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幻影和丽山公主带着一众下人,按照小果所说的方法,在厨房中手忙脚乱地卤肉。 小果坐在暖和的炕上,缝制小娃娃的肚兜。 她尽挑一些柔软的布料,样子针线好不好还在其次,主要是得穿着舒服才行! 李毅掀开厚重的皮帘,走了进屋。 小果见她身上挂着几个雪花,忙道:“可是冻坏了?快过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身子。” 李毅笑道:“不急。果儿,你瞧瞧谁来了!” 小果探头向他身后望去,只见门一晃,一道粉色身影,灵巧地跨了进门。 小果又惊又喜:“暖儿!” 暖儿就欲扑到小果怀中,目光碰触到她隆起的小腹,急忙止住身形,改做小心翼翼抱了抱她,哭道:“师父,暖儿好想你!” 小果见她还是这般依赖自己,眼睛一红,轻轻拍着她脊背,道:“好暖儿,师父也想你们啊!” 等两人终于分开,李毅笑道:“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暖儿一边除去鞋子,熟络地爬上炕,一边道:“师父,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师娘的!” 因着李毅教过她功夫,这夫妇倒都算她的师父了! 小果与李毅对视无奈一笑。 小果道:“这丫头,还是这般调皮!” 暖儿对她吐吐舌头,她目光落在小果腹部:“我叫称他们作什么?” 小果于这些辈分分得不甚清楚,她犹豫道:“叫弟弟妹妹罢?” 暖儿点头道:“原来如此!” 小果拉着她的手,问道:“快于我说说,你母后、兄长和若雨姐姐,他们可还好?可是见过你父皇,他待你可好?” 暖儿笑道:“师父,你比我还心急呢!他们都很好,父皇待我好极,还封了我个长乐公主做!他感激若雨姐姐寻到我,便封了她个‘第一太子妃’的称呼,就连皇兄都不能随意责罚她,可威风的不得了!其实,父皇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有我在谁敢欺负若雨姐姐!” 小果看着徒儿得意洋洋地牛掰模样,失笑道:“瞧瞧我家暖儿,真得好大的威风!话说回来,你不应该称若雨为嫂子吗?怎地还叫姐姐呢?” 暖儿认真道:“我可不是因为皇兄的原因,与若雨姐姐交好的,这事儿得分开算!皇兄便是皇兄,若雨姐姐便是若雨姐姐!叫皇嫂岂不显得生分了吗?” 小果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呀,总是有理的!” 这师徒二人一同称若雨为姐姐,情况与暖儿的理论倒是大同小异了,也是分开各称各的,她们都不是拘于小节的人,因而,也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过多在意。 暖儿想了想,又道:“师兄也想随我一同来看您的,只是刘府主不让他离开,说什么女人生孩子,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留在最高食府,把你师父那份子工作做了,也等于是对师父的一片孝心了!师兄还真当真了,便托人传信给我,说等有机会再来看您!” 明泽为人太过实诚,还不被刘睿中那老狐狸,牢牢拴在最高食府! 小果叹道:“倒是为难明泽他了!刘府主倒是替我在辛苦不假,等歇下肚子中的货,我们便再去朱丹国,看望你师兄罢!” 暖儿喜道:“师父,您可以离开洪炎国?真是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无忧无虑的浪迹天涯了!” 小果微笑地看着暖儿,没有说话。 她与李毅早已商议妥当,日后,小白能独当一面后,他们夫妇便会离开洪炎国! 在这之前,小果也不想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结婚了,梦想可不能丢! 再者,她还要去看望故友和她的妹妹小阳! 她要开家全世界连锁的饭庄,只是,有了夫君和孩子,与只能漫无目的随心所欲相比,到底得稍微改变一下方式了! 暖儿的到来,让定王府的膳食,又高了一个档次! 丽山公主与暖儿均是单纯直接的性子,两人自第一次见面便一见如故! 年关那天,因着小果身子不方便,德太后、小白、白翎和石头,一起聚在定王府吃团圆饭。 大家一起围在桌子旁,学着包饺子。 晚膳时间,柳夫人也来了,加上一直在的柳韩、丽山公主、暖儿、幻影、玄影、清影他们,以及郭京和姜尚,满满做了两大桌子。 这顿年夜饭吃得相当的温馨,菜色更是变化多样,令人大饱口福! 多年以后,他们虽然分散在世界各地,但每逢年夜,总会想到这难忘的相聚! 用过晚膳,男子聚在一起下棋,行酒令。 女子则聚在另一侧,晚起花牌。 小果玩了一会儿,觉得疲倦了,便由暖儿陪着,先行回房休息。 暖儿帮师父按着有些发肿的双腿,问道:“小玉,从那以后就没再出现吗?” 小果叹道:“是啊,我还想着日后多做些它爱吃的食物,好好犒劳一下它呢!” 暖儿道:“小玉的朋友遍布天下,它指不定又寻到了哪个好友,贪玩忘了时间了!” 小果微微一笑道:“它上次找了那么多朋友帮忙救我,相比事成之后,聊起在野外自由自在地生活,又让它动了心思!毕竟,对灵兽来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小果只猜对了一半,猫狐离开的原因,除却向往野外的自由,还有更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对于高灵兽来说,它们之间的相处,更类似于人类! 这次,小玉欠下了众多好友的恩情,便需要再反过来帮着它们实现愿望,算是报恩了! 就在小果和暖儿想念它的同时,它刚帮着一只灵兽鼬鼠夺回了地盘! 小果的预产期是在三月份,那时天气温度适宜,极其适宜调养身体。 这日,小果拿着妹妹小阳传递过来的信,反复看了几遍,她这几个月闲来无事,便请了女师父教她识字。 这个世界上的字,与小果前世所学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处,因而,她学习起来倒轻松地很! 女师父惊讶于她学习的速度,只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小果读信念书已不成问题。 小阳早在得知姐姐回了洪炎国,便开始陆陆续续递来一些书信,和一些稀奇好玩的物件来定王府。 之前,都是李毅帮着小果代为回信,现在小果决定开始自己亲自动手。 小阳在大年初一,生下了一个男娃娃。 这个好消息,通过信息网强大的何氏钱庄,第二天便传来了定王府。 小果得知做了姨妈,兴奋不已,忙着给小外甥挑选礼物。 郭京更是激动的连续几日睡不着觉,他一方面恨不得,飞去何府看看小女儿和小外孙,另一方面,大女儿也很快就要生产,他同样惦记,离不开。 父女连心,小阳自然能猜到爹爹的心思,她特意让画师,给小娃娃画了几副或笑或哭的画像,递来给爹爹和姐姐看! 小果看完信,又拿出小外甥的画像,含笑仔细看了一遍。 从昨日刚递来的画像看,小娃娃模样张开了一些,愈加可爱了! 其实,受绘画手法的局限,真的很难想象出,娃娃真实的模样,但,应是个胖嘟嘟的宝宝,这点错不了了! 小果把娃娃的画像,放在一边,拿起自知的木炭笔,开始写回信。 刚写两个字,突然一阵绞痛传来,小果弃了笔,连忙喊道:“暖儿,快来!” 暖儿正在院子中鼓捣新摘的桃花,听闻师父的喊叫声,急忙跑了进来。 却见师父弯腰双手抱着肚子,疼得满头大汗。 暖儿第一次见师父这般难受的模样,一下慌了神:“师,师父,您怎么了?” 小果忍痛道:“快去叫产婆来,可能,要生了……” 暖儿不等她话说完,早一路狂奔出去,口中直喊道:“产婆快来,我师父要生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定王府中早已请来了几位产婆,轮流守在府中待命 。 因而,没多久,暖儿便拉着两个产婆返回来了。 第187章 生子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暖儿这一路喊叫,引得幻影,丽山公主等人,也急急赶过来。 产婆一面安排丫鬟去烧水,一面扶小果到塌上躺下:“王妃,骨缝还未全开,临真正生产还有段时间,您莫紧张放松心情!” 果真如产婆所言那般,疼痛过了一阵子便消失了。 产婆端来一碗参汤,让小果趁这个空荡饮下,储备体力! 李毅正在宫中教小白骑射,听到府中下人的回报,不顾得取下背上的箭筒,运起轻功,飞一般赶回王府。 “皇叔,等等我!”小白也跟在他身后跑着。 李毅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心已飞回了家中,只想立刻马上就见到小果。 这条路似乎漫长了起来,似乎经过了千山万水,终于到底王府。 王府已聚集了许多人,柳夫人她们早已得到消息,正侯在外室。 李毅不顾得与她们打招呼,急忙向内室走去,却被产婆拦了下来:“殿下,男子不能进产房,您还是在外面侯着罢!” 听到房中传出小果痛苦地呼声,李毅急道:“为何不能进?” 产婆严肃回道:“回禀殿下,女子生产时,会有一部分污秽物流出,男子沾染会带来晦气的!” 李毅冷笑道:“胡说八道!本王偏要进去!” 小果已经被排山倒海的痛意,折磨地失去了信心,她这一刻突然害怕起来,万一她在此时难产离开人世,那李毅该怎么办?她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她刚与心爱的人成婚不到一年,美好的生活还在等着她,她不想死! 但,这般疼痛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 她记起,前不久刚听说黄清承的夫人,难产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婴在世间,她当时只觉悲痛伤心,却全然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但就在此时,她害怕了! “毅,救我!”小果无助哭道。 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一道熟悉入骨的声音,颤声道:“果儿,别怕!我就在这里!” 小果把头转过来,见到果真是李毅来了,她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都怪你!我好痛!” 李毅心疼道:“怪我,不应该让你受这种罪!果儿,答应我,你坚强一点撑过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种罪,好不好?” 眼泪顺着他刚毅地脸颊滑落。 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小果呆呆望着他:“毅,你,哭了?” 李毅笑道:“我没有哭,很快便见到我们的孩子了,我怎么会哭?” “我们的孩子?是啊,我们还快便有宝宝了。”小果喃喃道,她神色坚定起来。 又一阵疼痛袭来,小果紧紧握着李毅的手! 郭京等人焦急地等在外室,天色已经擦黑,小果已经生了将近三个时辰。 李毅自进入内室,便没有再出来。 白翎扶着德太后和柳夫人,到一侧求神拜佛了! 暖儿和小白,眼泪汪汪盯着内室。 丽山公主在一旁安慰道:“放心罢,义姐那么坚强,不会有事的!” 柳韩也难得与她站在统一战线,连连宽慰着郭京和姜尚:“有阿毅守着,莫要担心。” 话虽如此,但他们不经意地视线碰触中,也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之色。 早过了晚膳时间,黄管家让丫鬟送来一些茶点,只是,大家都没有心思去碰。 就在大家都濒临崩溃边缘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内室传来出来! “师父生了!”暖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喜道。 “朕便有小弟弟了!”小白抱着白翎高兴地跳了起来。 白翎含笑点点头。 “小皇帝,你怎么知道,师父生的是男孩?”暖儿惊讶道。 暖儿一直呼小白为“小皇帝”,这要放在平常,小白少不得要与她理论纠正一番,现在他却也顾不得这些,只道:“声音这般洪亮,肯定是小弟弟呀!” 暖儿认同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更喜欢妹妹了!” 在两人的谈论声中,众人纷纷回神,面显激动之色! “老哥,我们便要当外公了!”姜尚紧紧握着郭京手道。 郭京早已因感动和兴奋,而浑身颤抖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内室里变得静悄悄地,就连婴孩地啼哭声都不见了。 大家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均望眼欲穿盯着阻隔内室和外室的那道帷幔,只盼着此时能从里面,走出随便某个人,来告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暖儿忍不住想闯进屋子一探究竟时,又一道婴儿地啼哭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似乎无数道哭声重奏,长短高低配合地天衣无缝,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 帷幔一动,终于有道人影走了出来。 柳韩连忙迎上去,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接生婆子笑得花枝乱颤:“天大的事情,王妃一口气诞下两位小世子和一位小郡主!” 竟然是三胞胎! 很快,三个皱巴巴地小娃娃被棉被包裹成“粽子”,被接生婆洗净抱了出来。 暖儿看了眼小娃娃们,便连忙奔至内室,去看师父。 小果在生头一个娃娃时,便疼晕了过去,剩下的两个孩子,她潜在意识犹在,配合着肚中的小生命,竟在昏迷中完成了生产! 李毅仍守在榻旁,紧紧握着小果的手,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他从来不晓得,女人生孩子会这么痛苦,流这么多血! 暖儿见师父碎发粘稠地粘在额头,虽然双目紧闭,却呼吸平缓,知晓其并无生命危险,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想对另一位师父说些什么,让他放松一下,却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便在榻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与他一起默默守在师父身旁。 室外传来小娃娃地啼哭声,小果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您醒了?”暖儿喜道。 李毅浑身一震,欣喜若狂呼道:“果儿!” 小果转动眼球,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努力扯动嘴角露出笑脸:“你们都在啊!” 她目光落到塌下来地腹部上,突然慌乱道:“我们的宝宝呢?” 李毅笑道:“宝宝在外面,你莫着急!” 暖儿连忙站起身,道:“师父,您太厉害了,竟然一下生了三个宝宝!您稍等一下,暖儿这便把小弟弟妹妹们抱过来,让您瞧瞧!” 小果见她蹦蹦跳跳出去了,惊讶望着李毅,道:“暖儿方才说什么?三个孩子?” 李毅含笑抚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是啊!果儿,你好棒!我们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果还尚未从震惊中回神,暖儿已带着众人,抱着三个婴儿走进内室。 三个小娃娃齐齐摆成一排,躺在小果身旁。 小果诧异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捂眼失望道:“像三只小猴子,好丑!” 众人目瞪口呆。 一旁地接生婆好心,解释道:“王妃,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般模样的!等再大些张开一些,便会白胖起来,保管让您喜欢地移不开眼!” 小果半信半疑道:“当真?” 三个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抗议一般,齐声大哭起来。 直忙地众人手忙脚乱,安排去喂食。 小果的乳汁不足三个娃娃吃饱,只得给娃娃们各找了一个奶娘。 这三个小娃娃精力出奇地旺盛,也幸亏有这三位奶娘帮忙照顾孩子,小果这个月子才做得舒心一些。 三个孩子自大到小,分别被取名为李成宇、李成烈、李橙双! 转眼间一年已过去,三个娃娃已学会走路,咿呀学语。 天气正适宜,小果坐于院中石椅上,一手持着账本,另一只手放于算盘,随着手指灵活地条约,算数被拨得“噼啪”直响。 幻影手握厚厚几个账本走了过来:“王妃,这是前一个月,各家饭庄的账目!” 小果头也不抬,用手指了指石桌:“先放在这里吧,辛苦了!坐下歇会儿。” 幻影在石桌对面坐下,见她一心埋在账本中,笑道:“王妃,小殿下们可是午睡了?” 小果闻言,长叹一口气:“他们三个小淘气不睡,我哪能空闲下来核对账簿?!我得抓紧时间了,争取在这些混世小魔王醒来之前,把这些做完!” 幻影脑海中出现了三个小小的影子,不由抿唇轻笑:“王妃,您其实不用这么拼的,王爷又不是养不起您娘四个!” 这一年的时间,小果已在洪炎各地开了数十家饭庄,除去照看孩子,每日还要对账,培训厨师,制定菜色……每日忙到不可开交,精力旺盛得惊人! 李毅在这方面倒是全力支持,当初与小果求婚时,他便购置了很多处店铺,作为彩礼送于她! 小果抬眼望着幻影,意味深长叹道:“你这丫头可记牢了,不管什么时候,夫君是贫是富,女人就算成家有了孩子,也要有独立的经济来源才行!” 幻影早已听惯小果的这番“怪异思想”,待小果结束她的长篇大论,才接着道:“也不晓得郭老,是否已经抵达何府?” 小果手一顿,道:“爹爹上次传信回来,已是一个月前,算算路程应该差不多该到了!只是,等小阳他们再传信过来,得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罢!” 郭京在洪炎居住了半年时间,因惦记着小女儿,便又启程赶往何府! 第188章 三个娃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这个世界上如有手机类的高科技产品多好,那样子就算身在世界各处,也能随时联络上了。 小果知道,若不与妹妹小阳搬到同一座城镇,恐怕郭京会花掉余生一半的时间,一直在赶往两家的路上了! 就在小果愣神的空荡,一阵悦耳的婴孩“咯咯”笑声自院外传来。 小果拍拍脑袋,认命地抬头望去。 便见三个长相端庄大方地少妇,怀中各抱着一个精雕玉琢地小娃娃,走了过来。 “娘,娘……”小娃娃们看到小果后,眼睛均是一亮,争先恐后用稚嫩的嗓音,含糊不清地喊道。 这三个小家伙,什么事情都要争个你先我后! 小果把账本放下,歉意对幻影一笑:“幻影,还要麻烦你了!” 幻影点头道:“您放心罢!” 小果陪着三个娃娃玩了一会儿,突然对幻影道:“连翘和楚乌成亲的日子快接近了,白翎早已到了好多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毒谷?” 幻影脸色微变,停下手中的活计,很快她笑着道:“卞阳距离毒谷有很长一段路,最迟后天便要启程,才能赶在婚礼前到达!” 小果有些心疼幻影,她知晓幻影对楚乌比之别人是不同的,只是,这往日亲密的三人组合,注定有一人是孤独的! “幻影,你觉得玄影和清影怎么样?”小果凑到幻影跟前,低声道。 “这两个少根筋的家伙?”幻影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无奈笑道,“王妃,我要一辈子跟随您,没打算过要嫁人的!” 小果摇头道:“那可不行!人生还很漫长,现在说什么一辈子还为时过早!莫说这种孩子气的傻话,幸福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如果遇到合适的喜欢的人,你一定要勇敢去追求才行!” 幻影垂首想了想,道:“我听王妃的!” 小果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围在小果身边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们,也学着说道“不多,不多”! 她们说话的功夫,暖儿和丽山公主来了。 暖儿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端着几个水晶碗。 她们二人,这一年一直居住在定王府。 “师父,尝尝我与丽山改良版的水果冻!哎呦,三个小可爱也在啊!” 三个娃娃看到暖儿和丽山公主,咧嘴笑着向两人扑了过去:“姐姐!抱抱!” 暖儿连忙把托盘递给一旁的小丫鬟,一手抱起一个娃娃,丽山公主把剩下的那一小只抱在怀中。 柳韩路经院门前,惊讶道:“今儿怎么都聚在这里了?呀,某个厚脸皮的丫头也在啊!” 丽山公主知晓他在说自己,怒道:“你什么意思?” 柳韩假意没有听到一般,用手掏了掏耳朵,大声道:“好呱噪啊!小嫂子,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喜欢乱叫的小狗?” 小果含笑着望着他们,也不接话,只与暖儿交换了一下狭促的眼神! 丽山公主气得不轻,她亲了亲怀中的小宝贝,道:“宇儿,方才有乌鸦飞过吗?莫要恼,我们不理会这些乱叫讨人厌的坏家伙!” 柳韩向她跟前走了几步:“喂!你说谁是乌鸦?” 丽山公主对他展颜一笑:“哟!柳大将军,我有说你是乌鸦吗?你心虚非要对号入座,我能有什么办法?” 柳韩气哼哼道:“宇儿,你眼光真不行,怎能让这泼皮的丫头抱着!” 丽山公主翻了个白眼:“羡慕、嫉妒!” 柳韩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三声,他目光一转落到小丫鬟的托盘上:“这是什么?小嫂子,可是你新研发的食物,我能尝尝吗?” 不待小果开口,丽山公主已抢先道:“不行,这是我和暖儿按照人数做的,没有你的份!” 柳韩道:“请问你有没有份?” 丽山公主得意道:“当然有!” 柳韩冲她灿烂一笑:“好极!” 他抓过一只水晶碗,扭头便走:“你的那份归我了!” 丽山公主顿足道:“混蛋!” 她把小娃娃交给奶妈,向着柳韩背影追了过去:“等等,把东西给我留下来!” 小果望着这二人追逐跑远的背影,笑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一次喝喜酒了!” 暖儿认同地点点头:“大家都找到情投意合地另一半了,好羡慕啊!” 小果给排队坐好的三个小娃娃,喂食水果丁,抬头好笑地望着徒儿,道:“暖儿也大了,什么时候为师也能喝到你的喜酒?” 暖儿摆摆手,无奈叹息道:“遥遥无期!” 小果道:“这么说,你已经放弃那养雕儿的付公子了?” 暖儿小脸纠结成一团:“没放弃,但,付公子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小果闻言惊讶道:“姬兄不是与他是知己好友吗?你可以跟他打听一下嘛!” 暖儿苦笑道:“我早问过皇兄了,他说这付公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以往每次都是他主动去太子府,皇兄才能得以见他一面的!上次,我随皇兄,去他之前居住的地方曾派人寻找过,那里早已很久没人居住了!” 小果忙安慰道:“莫要灰心丧气,只要那付公子尚未娶妻,我们暖儿还是有希望的!” 暖儿用力点点头,她犹豫一下,说道:“师父,母后又来信催我回国了,她说父皇近期身体状况很差,我想,这几日便回去看看他们。” 小果错愕地抬眼望着她:“还有这种事情?那你赶紧动身回去罢,你若陪在他身边,想必你父皇的心情好了,身体也会好起来!对了,我上次生孩子用的那株千年人参还有剩余,便一并带着罢!” 暖儿摇头道:“师父,不用了!那人参可遇不可求,为千金难买的宝物,还是留着罢,师父下次再生产时,还能接着用!” 小果笑道:“这丫头!放心罢,你师父我有三个小皮猴已经够累了,不会再生了!” 暖儿仍摇头道:“那也不成,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毛毛糙糙的,带着这么株需要特殊保存的宝贝,需要时时关注着,还不是要了我的命!万一不小心路上弄丢了,淋湿了,可就罪过大了!” 最终,暖儿还是坚持没有带走那老参。 两日后,暖儿挥泪告别师父,踏上返途! 李毅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乔庄成她的同伴,一路护送其回国! 同一日,幻影亦同清影一道,向着毒谷出发了。 小果有心与他们一同前往,但到底舍不得离开三个孩子,他们年龄小了些,带着一起赶路又不适合,只能歇了这念头! 贺礼早已使人送到了药山,小果另外亲手做了些贴己的物件和几副这对新人的素描画像,让幻影带给连翘! 府中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安静无聊了许多! 丽山公主每日,除了随着小果钻研一些美食,便与柳韩打闹在一起,不见人影。 这日,小果带着三个小娃娃,进宫看望德太后和小白。 这个时间,小白应在学堂上课,小果和小娃娃们便直奔德太后那里。 德太后最近忙着给三个小孙儿设计衣衫,因而,接连几日没去定王府。 小果他们的来访,让她高兴不已,她一面连连喊人给孙儿们拿吃的东西;一面献宝似的,把几件颜色明亮的小衫,拿过来让小果看。 不得不说,德太后在这服装设计方面,真得非常有天赋,小果翻看着小巧的衣衫赞叹不已! 德太后得到了肯定,愈加有干劲,又接连给小白和小果,白翎各设计了几套衣衫,这其中有几个款式,甚至一度风靡全世界! 忙忙碌碌中,又过了一年。 小果伏在窗前的书桌上,为她新开的饭庄设计内室布置。 窗外,三个小娃娃在玩捉迷藏。 随着年龄的增长,三个孩子的性格也渐渐显露出来。 老大李成宇稳重聪颖,不管长相还是性子,像极了李毅! 老二李成烈调皮好动,喜欢捣乱恶作剧,可让小果和李毅伤透了脑筋! 小女儿李橙双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活泼可爱,倒与小果很是相像! 两个哥哥遇事争个高低,对这个幼妹都爱护非常,他们的爹爹李毅,更是把这个女儿宠到天上! 小果抬眼看了看在三个小娃娃,正轮到老二成烈当鬼,他正四处找寻哥哥和妹妹,寻了几圈未果 他苦着一张小脸,见娘亲看了过来,他连忙悄悄靠近过来,低声求救道:“娘,娘,他们在哪里?” 小果指了指院中那个瓷缸,成烈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向瓷缸走去。 不待他靠近,李毅大步流星走进院子:“果儿,快来,有客人来了!” 正躲在缸里的小女儿橙双,听到爹爹的声音,从里面探出头来,挥动着小手,急忙喊道:“爹爹!” 李毅笑着把缸中的两个小人抱了出来:“你们怎么进到这里面来了?” 成烈不满意了,跺脚哭喊道:“都怪爹爹,不公平!” 李毅诧异地望着二儿子,求助询问在一旁看好戏的小果:“烈儿这是怎么了?” 小果忍笑说道:“他们正在玩捉迷藏,烈儿就要寻到他们了呢!” 第189章 姐妹相见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李毅恍然大悟,把怀中的两个娃娃放在地上,抱起成烈,道:“算爹爹不对罢!这样好不好,为了补偿烈儿,我决定多教他几招功夫,好不好?” 烈儿最喜欢看爹爹练功,每日央求爹爹教自己习武,可他到底年纪太小,李毅只教他一些简单的童子功,没有贸然传授难度招数。 成烈听闻爹爹肯教他功夫,拍手乐道:“一言为定!” 小果见他挂着眼泪,眉开眼笑的模样,好笑至极:“毅,你方才说什么?谁来了?” 李毅想起正事,连忙道:“你随我来!” 他拉住小果的手,向院外走去,不忘吩咐几位奶娘:“抱着小殿下们一起跟来!” 小果心中愈加诧异了。 一行人行至会客厅,小果远远便看到义父对面,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正对着房门的方向。 “爹爹!”小果欢喜道。 那人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好闺女!” 小果疾步奔过去,扶着他胳膊细细打量道:“爹,您身体可好?” 原来来人竟是将近两年未见面的郭京! 果儿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细细端详着女儿,虽然还是那么清瘦,气色却极好,郭京放心的点点头。 “外公,抱抱双儿!”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喊道。 郭京浑身一颤,目光落到李毅身后三位妇人怀中的娃娃身上,喜道:“哎呦,这可是宇儿,烈儿和双儿?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外公抱抱!” 三个孩子眼睛都望着姜尚! 姜尚这两年一直留着卞阳,他最喜爱这三个孩子,孩子们也喜欢亲近这个外公! 至于他们亲外公,只还是婴儿时见过,早已忘了他的模样。 虽小果经常与他们说起另一个外公,他们心中也亲近他,但那个外公到底一直是活在想象中的人物,因而,乍见到其活生生出现在跟前,反倒感觉陌生起来! 见他们三个瞪着乌黑的大眼睛,茫然看着姜尚,又看看爹娘。 郭京苦笑道:“事隔两年,看来早忘了外公!” 小果连忙道:“他们见您时还太小,很快便会熟络了!来,宇儿!” 她抱过大儿子:“叫外公!” 成宇望了一眼娘亲,仔细端详了郭京一番,开口道:“外公安好!” 郭京高兴地把他接过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好孩子!” 成烈与橙双对视一眼:不好,又被大哥哥抢先了! 他们同时挣脱奶娘怀抱,向着郭京跑了过来:“外公抱!” 郭京拥着三个小娃娃,乐得合不拢嘴。 成烈突然问道:“为什么别人都有一个外公,我们却有两个?” 小果笑着敲敲他的额头,道:“多一位外公, 不是多份疼爱吗?” 成烈一副明白了的模样,眼睛弯成月牙:“对哦!” 众人见了均笑了起来。 小果视线突然落在,立于郭京身侧的一对年轻夫妇身上。 她方才一心在爹爹身上,却不曾想,还另外有其他客人! 只见那男子清秀儒雅,一身白衫,通身气质不凡。 女子长得极美,身着一袭轻纱劲装兰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含泪望着小果! 小果只觉在哪里看过她,又一时想不起来,直愣愣望着她,眼中竟也不知不觉湿润了起来。 女子哽咽道:“姐姐!” 小果浑身一震,惊喜呼道:“你是小阳!” 那女子正是小果在这个世界上的同胞妹妹,郭小阳! 姐妹俩许久不见,又是“第一次”见面,少不得抱头大哭一场。 待众人把二人劝解开,小果扯着李毅衣袖擦拭着眼泪,打眼四处看去:“艺儿在哪儿?” 小阳和何捷远的儿子何艺群,比三个同胞胎只大几个月。 小阳笑道:“他知晓今日便能见到姨母和三个弟弟妹妹,兴奋地天未亮便醒来,就在刚入卞阳城门的时候,反倒睡着了!现在就睡在旁边的那客房里,有奶妈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小果恍然道:“原是这样,那还是让他睡吧,我们就莫过去惊扰他了!” 小阳给三个小外甥各送了见面礼,三个小家伙有模有样地道谢,尤其是橙双软软甜甜的声音 ,一声“姨姨”直把小阳心都叫得软化了! 何捷远见她们情绪稳定下来,走过来行礼道:“姐姐!捷远有礼了!” 小果连忙回礼道:“你就是捷远,我早在前几年四处走动时,便久仰大名呢!” 何捷远笑道:“姐姐过奖了!姐姐冠夺膳食大赛,才真正是名扬四海呢!” 郭京又介绍姜尚与小阳和何捷远认识,夫妇二人直接跪地便拜,口称“义父”! 李毅趁机安排下人,端来茶水,让二人拜了认父! 李毅陪着两位老丈人和何捷远,坐在会客厅喝茶。 小果则拉着小阳,来到自己的院子。 “后院有很多空房,妹妹你们便住在这里好了!”小果道。 小阳摇头道:“姐姐,我们这次应该会留在这里很长时间,老是住在王府里也不像话,何家在卞阳有处院子,与王府就隔着几条街!” 小果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小阳道:“是啊,与姐姐和爹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可是我的愿望!捷远知晓我的想法,才会求了婆母他们,让我们来洪炎国居住几年!” 小果看得出来,何捷远对小阳是极好的,在心中也替她感到高兴:“好妹妹,你能遇到疼你懂你的良人,姐姐很开心!” 小阳笑道:“他待我确是很好,但,姐夫待姐姐你不也是情深义重!” 姐妹俩在院中藤椅上坐下,三个孩子已被奶妈抱去别处玩耍了,早有丫鬟奉上了两盏花茶。 小果饮了一口茶,叹道:“是啊,我们都很幸运,遇到了对的人!” 数日后,小果姐妹俩在树下喝茶聊天。 到底是亲姐妹,骨子里有天生俱来的神秘亲切感,这不,短短几日的时间,两人便已无话不谈! 小阳拿眼悄悄打量着姐姐,她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一样! 小果叉了几块糕点,放在小阳跟前:“尝尝这桃花糕!前些日子,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我等会便去厨房弄些晚膳,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小阳吃了块糕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好啊,我最喜欢吃姐姐做的饭菜了!不过,我们带着艺儿,边玩边走走停停地没着急赶路,倒也不怎么劳累!” 小果笑道:“路上可有什么,好玩有趣地事情见闻?” 小阳观察着姐姐的神情,狭促笑道:“这么说起来,我们这次路经章阙国,听到一些有趣地传闻,姐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当初小果被掳走的事情,何捷远一面替李毅打听她的下落,另一方面,瞒着没敢告诉小阳,直到小果被平安救出,小阳才得到消息。 也幸亏如此,那时小阳已有数月的身孕,以她的脾气,定然会急着赶来救人,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 章阙国?小果脑海中出现一道身影,他乍看之下儒雅内敛,实则果断狠辣! 自成婚以后,小果一直未出过卞阳城,就连城外的其他几家饭庄,也是幻影他们帮忙跑腿管理的。 定王府内的下人,被禁止在府中嚼舌,因而,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小果还真不知道多少! 小果微微一笑道:“何事?” 小阳道:“听闻章阙皇帝散了后宫三千佳丽,只留下前皇后崔婉儿,在宫中帮忙打理日常琐事,使得群臣纷纷劝谏,苦苦哀求重新充实后宫,以免龙脉断绝!” 小果倒茶的手微微一滞,干笑道:“是吗?” 小阳含笑道:“看来这秦无殷是铁了心,等姐姐你哪!哎呀,突然好心疼姐夫啊!若换作我,有这么一位强劲的对手,每日虎视眈眈盯着自个儿夫人,还不每日寝食难安哪!” 小果知晓她在打趣自己,瞪了她一眼,道:“小妮子,又拿姐姐开玩笑!” 丽山公主手持一枝桃枝,走了过来:“义姐,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小阳与丽山公主早已见过面,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早有小丫鬟又搬来一张藤椅,请她入座。 小果反问道:“这几日,都没怎么见到你,跑哪儿去玩了?” 丽山公主嘟着嘴,坐下:“柳韩这混蛋,不知为何,最近不见了人影!他答应过我,这两日带我去他的庄子上玩的!说话不算数!” 小阳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抖,茶杯“啪”得一声掉落在地上。 小果和丽山公主齐声惊呼一声。 小果连忙掏出帕子,擦拭她衣襟上的茶水,紧张道:“没烫伤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阳摇头笑道:“方才头有些晕,没端住茶盏。无妨的,水是温热的!” 她说着掀开衣摆,让满脸紧张大惊失色的两人看。 小果见除去皮肤稍有些发红,别无异状,松了一口气。 她命丫鬟取来烫伤药,擦拭了一遍,才真正放心下来。 小阳和柳韩的事情,小果之前听李毅说起过,只是她没想到,至今小阳听到柳韩的名字,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自从小阳一家搬来卞阳城,平时每日大半时间在定王府晃的柳韩,倒是鲜少见到了! 第190章 往事随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暗叹一声,有缘无分说得便是他们二人罢! 幸而,他们遇到了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 小果担忧地看着小阳:“可要扶你进屋休息一下?” 小阳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孩子们!” 小果家的三个小娃娃,整跟刚认识的小表哥,在他们的院子玩耍。 小果怕她接着待在这里,听到柳韩的消息,会感到不舒服,便道:“好。” 丽山公主并不晓得,小阳便是那位令柳韩念念不忘的女子,她望着远去的小阳,若有所思道:“义姐,你不觉我与小阳姐姐,背影有些相像吗?” 这点小果自然早就发现了! 她第一次见小阳,觉得莫名眼熟,便是因为她与丽山公主的长相,竟有三成相似的原因! 莫非,是因为柳韩尚未忘情小阳,才会走的与丽山公主这么近? 小果连忙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除掉。 她对丽山公主笑道:“你们乍一看是有些像,但相处下来,便会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丽山公主微微一笑:“是吗?” 她幽幽叹道:“我曾听柳府的人说过,柳韩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因为一个女子的离开,他才会性情大变!他虽然每天都在笑,可是我能察觉,他的嘴角上扬,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是因为他的心中残缺了一块,快乐的情绪,也随着那女子一起离开了罢!” 小果见一向大大咧咧地丽山公主,竟有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隐隐有些心疼,不由安慰道:“好妹妹,你莫多想了!阿韩,也许以前正如你所言精神萎缩,但自从你来了之后,他已经变了很多!再说,他久存在心上的那女子,或许已经嫁人生子,他们两个不可能再在一起!相信等时间长了,阿韩,自然会完全看开这一点!” 丽山公主闻言,展颜一笑道:“若真如义姐所说,倒是好极!不瞒你说,父王又派人催我回去了。我今年已十九岁,在我们那里,可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同龄的伙伴都已经孩子成群了!他若再放不下那人,我只能认命回草原了!” 小阳离开姐姐的院子,并没有直奔孩子们所在的庭院。 她心中有些烦躁,便一人顺着石铺的甬道,四处闲逛散心。 王府的后院有一湾清湖,透过垂柳的枝叶,隐约能望见湖中心亭楼檐的飞角。 小阳斜穿过小径,向着那座亭台走去。 她刚拨开柳丝,欲踏入正道,便见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迎面飞来。 电闪雷鸣之际,她来不及多想,拔出腰间的软鞭向那东西甩去。 “啪”地一声,那物软趴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竟是条小蛇! 于此同时,她软鞭地另一端,被持蛇那人卧在手中。 竟然拿蛇突然袭击,小阳火气蹭蹭冒了出来,她双目含怒向那人瞪去,待看清那人模样,登时愣住呆在了原地。 这几日,因小阳的到来让柳韩心头大乱,他不知该如何用这种心情来与丽山公主相见,也因而一直避着她。 直收到丽山公主的信,他方抱着愧疚的心态,来这座亭台赴约,还特意提前早来了一会儿。 在来时的路上,见有小贩在卖这种逼真的小蛇,柳韩卖了两条,想捉弄吓唬一下丽山公主。 他见有道身影自丛林中闪出,误以为是丽山公主,便持着假蛇的尾巴,挥了过去。 柳韩握住随即舞来的彩鞭的瞬间,便全身僵硬住。 两人错愕震惊地望着彼此。 良久,小阳最先回神道:“是你!” 柳韩慢慢松开紧握彩鞭的手,他想很体面地对她微笑,僵住的面部肌肉,却在提醒他,这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只能颔首,道:“好久不见。” 亭台的对面的高堤树下,李毅对手握棋子,迟迟不落的何捷远道:“何兄,可是后悔带她回来了?” 从他们这个地方,恰好能把亭台中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何捷远望着亭台中的那两人,他们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正含笑不知在说些什么。 何捷远把手中棋子落于棋盘,微微一笑,道:“能与亲人朝夕相处,是她的梦想,我并无后悔可言!小阳是重情重义的女子,只要我仍是她的夫君,她便决计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我相信她!” 李毅笑道:“看来当年,她能毅然随你离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捷远苦笑道:“你莫要来挖苦我了!我此时的心情,你应该能深切体会才对!你我都一样,章阙国那位可是一直都没有放弃姐姐呢!” 李毅摇头笑道:“我们怎么可能一样?秦无殷可是遣散了后宫来向我示威,至于阿韩——” 他视线投向某一个方向,接着道:“已经有人,帮你把最大的危机解除了!” 何捷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距离亭台数丈远的柳树后,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正躲在树干后默默望着亭中发生的一切。 何捷远收回目光,诧异地看着李毅:“这是丽山公主?难不成柳兄要等的人是她?” 李毅微微颔首,道:“不出半月,她的皇兄便会来带她回草原,到时候便会有一出好戏看喽!” 他想到好兄弟即将要面临的“困境”,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何捷远见状摇头轻笑,竟有些同情起柳韩了。 小阳和柳韩已从初见时的悸动中平缓过来。 看着不远处的那人,小阳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再见到他,能与他如同老朋友一般,聊天谈心。 柳韩亦是惊讶于,自己此时内心的波澜不惊:“我见过艺儿,长得像极了你!” 他回忆起在三个小调皮蛋的院中,见到那小小人儿的情景,又笑叹道:“只是,性格更是像他的爹爹多一些罢?” 小阳说起儿子,脸上带着一丝为人母的骄傲:“是啊,他只随了我的长相,其他各方面像极了他的爹爹!自小便喜欢翻阅账本,何家的子孙个个都善于经商,这些都是出娘胎便自带的本领!” 与这两人相谈甚欢不同,躲在树后那人,可是红了眼睛,碎了心! 丽山公主望着亭中的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宛若天生注定的一对,只觉心沉到了谷底! 怨不得柳韩近日这么奇怪,不但避着她,就连王府也不来了! 丽山公主若此时再猜不出,柳韩的心上人是谁,那当真是傻子了! 她怔怔望着柳韩,他凝望向小阳的眼神,是那么的柔情专注,这是一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柳韩,让她觉得陌生! 小阳与柳韩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柳韩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太阳,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了,丽山怎么还没有来? 此时的丽山公主,正站在定王府门前,惊讶地望着马背上粗犷的汉子:“二哥,你,你怎么来了?” 那汉子自马背上跃下,厉声道:“你还记得我是你二哥!走,随我回去!父王跟给你订下一门亲事,马上随我启程!” 此人正是三年前来过洪炎国的长山王子! 丽山公主平静道:“好。” 这下吃惊的人,换成长山王子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妹子两眼微红,显然不久前刚哭过,不由怒道:“丽山,可是有人欺负你?与二哥讲,二哥替你凑他一顿!” 丽山公主扑到二哥怀中,摇头哽咽道:“没人欺负丽山,我们走吧,即可便启程!” 长山王子苦笑道:“不急于这一会儿,我们怎么也得先进去,跟定王他们打声招呼,再走啊!” “不用了!我已经给义姐留下书信了!”丽山公主坚持道。 看来这丫头,本已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只是,她前些日子回信中,还坚持死也不回去,怎么突然转变了心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山王子心中万分疑惑,却没有人能替他解答! 丽山公主已径直骑上大马,调转马头,向远处缓缓走去。 长山王子来不及多想,他简单与立于王府门侧的士兵,交代了几句,便匆匆朝妹妹追去! 柳韩只等到日斜枝头,也未见到约他相见的那人! 他开始还以为丽山因他的这段时间的冷落,故意使性子迟到,但随着时间的逝去,他渐渐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份不安慢慢转变成恐慌,这种感觉,他曾在小阳当年离开时出现过! 他再也等不下去,匆匆向着丽山居住的院子行去。 负责服侍丽山的丫鬟,说:“一个时辰前,公主失魂落魄地回来,她独自在房间呆了一会儿,便又出了院子。” “她可是又说什么?”柳韩问道。 小丫鬟摇摇头:“没有。” 柳韩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略一思索,推门走进了丽山公主的房间。 柳韩是第一次进丽山的房间,满屋都是粉色的物件,从床单被褥,到账幔窗帘,就连桌布都是粉色的。 窗台上整齐地摆了两排小玩意,柳韩仔细看了一遍,均是丽山拖着他去逛街时买的。 突然,柳韩的目光落到,砚台下的那张折叠的纸上! 第191章 修成正果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柳韩打开纸张,便见丽山公主蚯蚓般,歪歪扭扭地字迹,出现在眼前。 义姐: 安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了洪炎国。 这两年给你添麻烦了,我决定回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里才属于我! 有缘再见,勿挂牵! 丽山留书 柳韩紧握手中的信,拔足狂奔出去。 他转眼间便来到王府门前,焦急犹豫地望着,眼前分成东西方向的道路。 “柳将军,您可是打算去哪啊?”玄影刚好办事归来,见状奇怪道。 柳韩急忙问道:“你来时可是见过丽山?” 幻影摇头道:“没有,丽山公主怎么了?” 柳韩急道:“没有功夫细说,我得立马找到她才行!” 幻影见他抬腿欲行,连忙拦住他,道:“问问守在这里的小兄弟,便知丽山公主去了哪个方向!” 柳韩用折扇敲敲脑门,真是关心则乱,竟然忘记最简便的方式! 守门的小兵,刚与他人换岗,并不晓得一个时辰前的事情。 他见柳韩面带焦急之色,不敢耽搁,连忙喊来之前守在这里那士兵。 那士兵正四处寻李毅,转告长山王子的话,却四处不见定王的踪影,他正打算把此事回禀给王妃,便被拉到柳韩面前。 与柳将军说也是一样的! 士兵暗中松了一口气,一五一十把门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柳韩听! 柳韩拉过玄影的坐骑,扔下一句:“借我用一下。” 说完,便挥鞭绝尘而去。 玄影望着他的背影,转眼便消失在街道尽头,口中直道:“出大事了!不行,我得赶快通知王爷王妃他们才行!” 两个小兵目送玄影大人,匆匆奔进王府,惊讶地对视一眼。 丽山公主兄妹去马市场买坐骑,花费了一部分时间,因而,柳韩在距离卞阳城门十几里的地方,追到了他们! 丽山公主见到柳韩那一瞬间,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但很快便消失了。 她冷声问道:“你来作甚?” 柳韩痛声道:“丽山,你让我枯等了你这么久,自己反倒回到草原嫁人了?” 丽山公主眼中隐有泪光闪烁,她别过头冷哼道:“你作弄我那么多次,我只让你多等了一会儿,你便不耐烦了?再说,我嫁不嫁人与你何干?你只一心与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含情脉脉亲热地聊天谈心便可!” 柳韩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解释道:“原来你竟是吃味了?!她已有夫君和孩儿,我不过刚好等你时,碰到她说了几句话,哪有什么含情脉脉?” 丽山公主再也忍不住狂涌而出的眼泪,激动哭喊道:“还说没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为了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刚回来那几日,你敢说,你绝步不踏入定王府,不是因为她?” 长山王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韩叹息道:“我承认,我因为她变了许多,也承认前几日的反常,也是因为她!只是,之前的事情,确是我对她情深所致,但后来,我只是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怎么面对她而已,与男女之情无半点关系!” 见丽山仍是垂首流泪,柳韩下马走到她的马儿前,深情拉住她的手,道:“自从你闯入我的生命里,我那段情伤已经慢慢愈合,在我自己尚不知晓地情况下!它痊愈结疤,又开出了更美丽的花苞!” 丽山用红肿的眼睛怔怔望着他,道:“可是,我注定只是她的影子!正是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相像,你才对我特别一些,是不是?柳韩,你不用自欺欺人了,你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而已!” 柳韩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目光如炬直直望着她,道:“我第一次见到你,让你住进家中,确是因为你们两个神韵相似!但,这个念头很快便破灭消失了!你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一点,我始终知道!只是,我一直不确定对你,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他自嘲一笑,道:“也许是因为往事,让我胆怯了,不再敢去碰触感情!但,就在她交谈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因为我很焦急,怕你会见到这一幕产生误会。甚至于,她离开以后,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丽山止了眼泪,呆呆望着他:“此话当真?” 柳韩用力点点头:“我看到你留下的书信,得知你要离开我,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丽山,没有你,我该何去何从?” 丽山“噗嗤”一笑,道:“原来从你嘴中,也能说出这种甜腻的情话!” 柳韩见她终于破涕为笑,松了一口气,道:“你若想听,我以后每天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丽山眼泪又流了出来:“那你可是愿意娶我了?” 柳韩道:“求之不得!” 丽山公主笑道:“好!那我们成亲罢!” 柳韩见她脸上挂着泪珠,又笑得欢快,忍不住笑道:“不急,我还没买戒指求婚呢!” 丽山公主道:“我不要戒指,也不用求婚!” 柳韩道:“烟花也还没用上呢!” 丽山公主撇撇嘴:“烟花等成亲后,再看也无妨!” 柳韩无奈叹息道:“好吧,都依你!” 丽山公主高兴道:“那我们明日便成婚!” 柳韩:“好!” 一直在一旁当观众的长山王子,满头黑线看着他们,暗想:你们两个,难道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他此时已经基本弄清了事情的经过,望着满脸幸福的妹妹,打心底为她感到高兴,只是拖木那边该怎么交代? 父王已经收下了他的聘礼。 长山王子下马走到柳韩面前,严肃道:“柳将军,丽山已经许配给了勇士拖木,不能再嫁给你了!” 正沉溺在幸福之中的丽山,急呼道:“二哥!” 长山王子摆开架势,对柳韩道:“来吧!除非你打赢我抢亲成功,否则,我不会让你们成婚的!也不会承认这门亲事!” 按照他们草原的规矩,若想娶早已订下婚约的姑娘,必须向立下婚约的威严者发起挑战,挑战成功并得到姑娘的同意,才能娶她为妻! 长山王子此时正代表了丽山娘家人一方,只要战胜他,便等于征得了他们这一方的认同! 只要日后再战胜拖木,便已顺理成章! 柳韩安抚地拍拍丽山的手背,转过身,看着长山王子,道:“好!我向你发出抢亲挑战!” 等到小果和李毅得到消息,正打算率人四处找寻时,柳韩三人已回到柳府。 柳韩使人到定王府通知了一声,便带着长山王子和丽山公主,来到柳夫人房中。 在柳夫人心目中,丽山公主早已是自己的儿媳,只是苦于儿子不开窍,不主动追求。 此时,得知两人已心意相通,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只是觉得明日成婚,什么也没准备太仓促了些,可细一想,万一这浑小子再反悔就坏事了,因而,一口答应下来。 柳夫人心情稍平复,便风风火火忙活了起来。 她一面打发绣娘,过来与二人量身赶制新衣,一面,催着下人收拾新房,定制首饰,又忙着给平日交好的人家,送去请帖。 府中所有的下人均被调动起来,就连负责烧水的老伯伯,亦不再对着柴堆打盹儿,生龙活虎地跑去前院,帮忙挂红灯笼了! 小果他们赶来柳府时,就是看到这番热火朝天的模样! 得知柳韩和丽山公主,第二日便要成婚,倒吓了他们一跳。 幸而,小果早有准备,她自打看出丽山的心思,便提前准备好了要添给她的嫁妆。 柳韩与丽山公主能走到一起,在她眼里是必然的事情! 李毅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他暗中嘱托部下,把预留好的烟火,交到柳韩手上。 夫妇二人,一夜未归,在柳府忙活到深夜,稍作休息,便帮着找罗大婚的事宜。 次日,丽山公主与柳韩仓促又盛大的婚礼,成为百姓口中,继定王大婚后,又一津津乐道地话题! 一个月后,柳韩带着丽山,随同长山王子一道,赶往丽山的故乡,这一去便是四年! 等这夫妇二人再次回到洪炎,身边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小娃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卞阳城的大街小巷,更盛之前的繁荣昌盛! 皇城中,一个身着黄衣舞龙衣袍的少年,正专注地批阅手上的奏折。 一名身姿苗条的俏丽宫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轻轻放在少年手边,柔声道:“皇上,喝口滋补汤,休息一下罢!” 少年放下笔,对她微微一笑:“谢谢你,阿婉!” 阿婉目光极快划过他俊郎的面庞,抿嘴一笑。 她面上浮出两朵可疑的红晕,显得愈加可爱姣美。 少年见状心中一荡,揽过她的腰肢,双唇压向她的红唇,哑声道:“阿婉 ,你真美!” 阿婉脸上更红了,她低声哀求道:“大白天的,皇上莫要如此。” 她嘴上如此说,双臂却已主动攀上少年的肩膀。 第192章宫女阿婉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对室内传出的声音,听若未闻,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突然,他们身体猛地一顿,站得愈加笔直,头微垂:“定王!” 李毅点点头,他正欲踏入御书房,里面传出的调笑声,让他脚步一顿。 “除了皇上,还有谁在里面?”李毅问道。 其中一个侍卫,恭声道:“回殿下,还有阿婉姑娘!” “阿婉?”李毅疑惑道。 他隐约记起,这几年小白的身边,确实多了个美貌的宫女。 他略一犹豫,大步跨进门槛。 望着散落一地的衣衫,李毅深吸了几口气,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刚尝到男女之事妙处的小白,正情到浓处,见身下之人惊恐地望着身后,他回头望去,便见十一皇叔正阴沉着脸,望着自己! 小白恐慌地起身,急忙套上衣衫。 “滚出去!”李毅对战战兢兢地小宫女道。 小宫女连忙捡起衣衫,匆忙套在身上,掩面哭泣着奔了出去。 “皇叔,我……”小白咽下了口水,紧张解释道,可他没有想好怎样去解释,自己这荒诞的行为。 李毅望了他许久,失望叹道:“小白,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见小白垂首不语,他长叹一声道:“当年,你父皇后宫佳丽无数,可他并没有因此荒废政事,就连得宠的妃子,也不得踏入这御书房半步,更不用提,在此地行此龌龊之事!” 小白低声道:“皇叔,我知错了!” 李毅叹道:“你知错,便要改方行!把《治国策》抄录十遍,明日交于我!” 小白低声道:“是。” 夜色渐渐降临,小白揉了揉发酸地手腕,眼中戾气渐生,阿婉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着:“皇上,您已经能独自处理政事,为何定王还霸着大权不放手?世人都言您三生有幸,才会有位神般的皇叔,把一切的功劳赞歌都授予他,搞得皇上您就如傀儡一般!以小女子看来,他也并非像外人传得那般大义无私,反倒是包藏祸心,假仁假义地很!” 他已从最开始的嗤之以鼻,一笑而过,到现在的深信不疑! 年幼时,他仰望敬重的亲人和依靠,此时,已经成为羽翼渐满的小皇帝的眼中钉! 他正在思索着,该用什么办法,让皇叔痛快地交出手中大权。 就见贴身小公公小金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扑通跪地,口中急呼道:“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小白眉头一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小金子带着哭腔道:“皇上,不好了!阿婉投河了!” 小白霍地站起来,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 小白赶过去时,便见几个时辰前还浅笑熙然的阿婉,满脸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见太医把完脉,小白急忙道:“她怎么样?” 太医恭敬道:“回皇上,姑娘只是呛到了水,加上受凉受惊,所幸抢救及时,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日后,再也受不的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小白轻吁一口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抓药罢!” 太医行礼离开。 小白命人喊来服侍阿婉的小宫女:“是你先发现她投井的?把事情经过仔细再说一遍,不得有误!” 小宫女忙道:“是,皇上。姑娘上午在厨房忙活了几个时辰,给皇上炖汤 ,出去时还挺高兴的!回来时,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过了一会儿,定王来找姑娘,他们在室内谈了很久,等定王离开以后,姑娘便一人呆在屋子里。 后来,姑娘出了屋子,一人失魂落魄地向外走着,奴婢担心她站不稳,便连忙跟了回去 远远便见姑娘直奔河堤,纵身向河中跳去,奴婢吓得大声呼救,幸而小邓子在这附近,他熟悉水性,姑娘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小白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皇叔他来找过阿婉?” 小宫女被皇上睚眦目裂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硬着头皮点点头。 小白一挥手:“你下去吧!” 小宫女如免大赦,逃一般离开了屋子。 “李毅!你到底想操控朕到什么时候?”小白挥拳向桌面砸去。 “轰”一声,桌子碎成一堆,塌落一地。 在场的几个宫人,均垂首屏气,吓得大气不敢出。 小金子给几个宫人使个眼色,他们悄悄退了出去。 等小白怒气稍消,小金子倒了杯茶,捧到他面前:“皇上,喝口茶,消消气!” 小白摆摆手,没有说话。 小金子收回茶杯,默默立在他一侧。 良久,小白叹道:“看来阿婉的话没错,我太过轻易相信他了!我以为,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亲人,到底是我幼稚了!” 小金子陪着叹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小白见状,没好气道:“想说什么,你便说!” 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小金子道:“那奴才斗胆就说了!定王今日的事情是犯上了,您贵为九五之尊,虽平日敬他几分,可到底您才是金龙真身哪!” 小白闻言微微颔首,脸上却又呈现一层怒容。 小金子似乎没有觉察一般,接着道:“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先不说先帝的风韵之事,单说定王自己,还不是——” 他说到这里,连忙捂住嘴巴,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小白压抑在心中的往事被提及,眼中涌现一抹疯狂,一个大胆地想法冒了上来! 安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阿婉,嘴角勾出一丝若隐若现地冷笑。 这一日,小果抱着六个月大的小女儿,如同往日一样,坐在院中,与小阳她们聊着天,偶尔训斥几声调皮捣蛋的几个孩子! 突然,玄影匆匆赶来,道:“回禀王妃,王爷方才发出危险警惕信号,但信号并不完整,请您定夺!” 小果惊讶道:“他不是进宫了吗?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不完整,会不会是他失手错发的呢?” 话虽如此,一股深深的不安,却袭上心头。 幻影摇头道:“不会的!发射过程相当繁琐,一旦收到信号,暗部便处于启动待命状态,殿下不会开这种玩笑!” 小果近些日子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闻言再也坐不住,连忙起身,道:“我进宫看看!” 玄影道:“属下已派人到宫中一探究竟,王妃还是莫要涉险为好!” 小果笑道:“我能遇到什么危险,难不成在宫中还有人能害我不成?” 她把孩子们托付给妹妹,喊来一辆马车,向着宫中行去。 此时,小白手握利刃,紧紧盯着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脸上变幻不停。 这次,小白以悔过为名设下宴席,宴请李毅,他依仗李毅对自己的信任,在酒中搀入无色无味的烈性**,诱他喝下。 李毅发现事情不对,已为时过晚,他尚未发出求救信号,便昏迷了过去。 “皇上,您还犹豫什么?机会难得,您错过这次机会,便再难扳倒这个劲敌了!”在他身旁的阿婉,焦急催道。 小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紧握匕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阿婉偷偷使了个眼色,小金子会意,道:“皇上,您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容得犹豫了!一旦**过了劲,定王醒来,这件事情被太皇太后和王妃她们知晓,您该如何自处呢?” 小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定决心,咬牙向床上的人刺去。 阿婉和小金子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就在他们以为,定王便要命丧于此时,匕首“咣”一声掉落在地上。 小白大口大口呼吸着,恐慌后退几步:“不行,朕,下不了手。” 阿婉眼中闪出异常的色彩,她捡起地上的利器,道:“那便由奴婢,代皇上杀了这奸佞之徒罢!” 她手握利刃,利落的向床上人的要害刺去。 利刃在距离李毅胸口几寸的地方,被人用手指夹住。 原本应该昏迷地人,忽地睁开了眼睛。 阿婉冷不丁吓了一跳,她摸起床头搭衣物的木棍,挥舞着向李毅砸去:“中了软筋散,竟然还能活动自如,你还是不是人?” 另一边,小金子亦手持浮尘,加入战斗。 李毅就地打了个滚儿,轻松避开两个攻击,反手一拨,棍子与浮沉均已到了他的手中。 阿婉自知远不是他的对手,连忙躲到小白身后,口中道:“大胆逆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毅冷笑一声,不理会她,他手一扬,匕首如长了眼睛一般,追在小金子身后,直直插入他的身体,只捣心脏。 小金子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扑通一声,倒地而亡。 小白浑身一震,他从来没有见皇叔真正出手过,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已把皇叔一身武艺尽数学到手。 直到这时恍然明白,他引以为傲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武功,根本不及皇叔一分一毫。 阿婉犹在戳事,道:“皇上,他杀了小金子,您莫要在念旧情了,快把他关进死牢!” 小白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他仍处在巨大的打击中不能自拔。 李毅身形一闪,已到了小白身后,他出掌快如闪电,狠狠击在阿婉后背上。 第193章 反目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阿婉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身子倒在小白的后背,鲜血一滴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阿婉!”小白痛呼一声,把她揽进怀中。 阿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口,便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小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凄美的容易,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回事?” 就在不久前,他仍是风光无限的少年皇帝,生活美满幸福,身边有敬爱的皇叔,心爱的姑娘和忠心的下人! 但是现在,他觉得什么都没有了,他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这一切都要怪他——他那位道貌岸然,骗过全世界人的定王,若他痛快交出手上权力,事情由怎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想到这里,理智已逐渐丧失,小白朝李毅歇斯底里怒吼,道:“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我要杀了你,替阿婉和小金子报仇!” 年少时感情的美好,已足以令他忘却了,李毅昔日对他的栽培和扶持! 小白自小便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当初,如果小果能继续留在宫中,悉心照顾引导他,或许现在的他会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只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能带给他心灵养分的小果,离开了宫中,她另外有了四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已经无暇顾及小白心中所想。 再者,有白翎这位亲身母亲陪在他身边,小果也不好再贸然插手小白的事情! 可是,白翎与李毅在这方面出奇的相似,他们虽有一颗爱小白的心,到底是冷清的性子,也不善于与他沟通,导致小白心中越来越空虚,才使得有心人趁虚而入! 李毅正色喝道:“小白!他们两个是别国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他们二人在如宫祖籍上,所写的身份,我已找人查明是伪造的!你且想想看,他们若是普通农家的孩子,又怎会精通武艺,有这样的身手?” 此时,李毅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小白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大声反驳道:“李毅,你莫要想栽赃,这些虚有的污名,在他们身上!你不但霸占了朕的江山,还霸占我的母后!你根本就是见不得,有人待我好,害怕我会有属于自己的亲信!” 李毅震惊道:“小白,你说什么?” 小白放下阿婉的尸体,拔出上面的匕首,握在手中,冷笑道:“定王,小白这个名字是你该叫的吗?直呼帝王名讳,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紧握军权不肯撒手,你预谋篡位已久罢?” 李毅多年的热血,在此刻瞬间冰凉了,他默默看着小白,道:“皇上,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要回军权,直说便是!给我一点时间,容我回去安排一下,我保证一兵一卒都不会占为己有!” 小白狂笑道:“李毅啊,李毅!你当真以为,我还是那个不懂事,任由你摆布的可怜虫?放你回去安排?放虎归山,你想的美!” 他已持刀一步步逼近,疯狂道:“来吧!便让我们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毅被他直气的血气上涌,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药劲,又攻入心脉。 一阵晕眩感传来,李毅扶头接连后退几步。 小白面显喜色,冷笑道:“我还当真以为你刀枪不入 ,有金刚不坏之身!怎么,可是药性上来了?看在你一直以来,教我武功还算用心的份上,我便用你夸我练的最好的那招‘黑熊掏心’,来结束你的性命!” 他举起匕首,阴沉笑道:“别紧张,一下便过去了,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话音未落,他已刀手合一,向着李毅扑了过去! 李毅闪身避开,小白见状,连发数招,招招狠辣致命。 李毅不想误伤他,因而,只躲避并不主动攻击。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越拖越长,药性渐渐融入经脉四肢,他咬牙硬撑着,不断涌上头的困倦之意,但脚下速度到底减慢了下来。 小白的匕首,已渐渐能划破他的衣衫和皮肉。 终于,眼前一黑,李毅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小白狞笑着,对着李毅要害,挥刀刺去。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那匕首“咣”地一声,断成两截。 “谁?”小白又惊又怒道。 一个身着褐色衣衫,模样清秀的儒生,缓缓走了进来。 “是你?”李毅用尽全力支撑起身体,看清来人惊讶道。 那儒生冷哼一声:“李毅,我救了你一命,很意外吗?” 李毅微微一笑,老实回答道:“确实很意外,我从来没想到有一日,会得你所救!” 儒生嗤笑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方才定然是疯了!” 小白眼睛在这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听来人所言,他们应该是敌非友才对,这便容易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小白对外称,殿内关押了重要极的囚犯,已在外面派下重兵,把此处宫殿层层包围。 此人既能避开众多高手,轻松入得殿内,武功定然远在他们之上。 若能借这人的手杀了李毅,倒为他免去了许多麻烦。 这念头一转,他对那儒生拱手道:“这位英雄,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都是想要了李毅的命。我便交了你这位朋友,把他让与你来杀,我在一旁为你护驾,如何?” 儒生深深看了小白一眼,冷淡道:“他中了毒,不用你护驾!” 小白心中恼怒,面上却笑道:“朋友,别这样说嘛!此人心思诡异,保不准是假装的,您若小瞧了他,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儒生冷笑道:“你既然把他交给了我,那如何处置他,便是我的事情了,不劳阁下费心!” 儒生说着便扶起李毅,向外走去。 小白见情况不对,连忙拦在他们面前:“等等。” 儒生抬眼看着他:“怎么,你反悔了?” 小白冷着脸,道:“正是。把他留下,你可以自行离开。” 儒生冷笑道:“我若坚持带他走呢!” 小白闻言面色大变,手掌一翻,匕首已握在手中:“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儒生不再多言,拖起李毅,向外飞驰而去。 小白勃然大怒,他边追边喊道:“来人,捉刺客!定王被刺客劫持了!” 侯在外面的官兵听到皇上的呼声,拿着武器,团团把秦无殷围住。 小白命令道:“弓箭手,准备射击!” 领头的将领,忙阻止道:“皇上不可!定王还在他的手上,万一误伤便得不偿失了!” 见官兵迟迟不肯动手,显然对李毅敬爱维护至极。 小白心中恨意更强,他眼珠一转,笑道:“陈将军,刺客劫持的并非真的皇叔,试想一下,以定王的功夫,怎会被区区一小毛贼控制?莫要再犹豫,坏了我和定王的大计,快下命放箭吧!” 陈将军信以为真,连忙调动弓箭手,一时间箭雨从四面八方,向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人身上飞来。 儒生夺过离得最近的那士兵的钢刀,舞动起一道防护网,带着李毅缓缓向从外冲去。 李毅趁这段时间运功调息,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毒药罕见的凶猛,全身力道仍被封锁,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苦笑道:“秦无殷,你又何必插手这件事?” 秦无殷边格挡攻击,边冷笑道:“你以为我喜欢趟这浑水?我巴不得你早死哪!” 李毅叹道:“这支秘密军队,是我多年来亲自特训出来的,勇猛无比,配合起来天衣无缝,难破的紧!只为有朝一日,我离开洪炎国,皇上身边能有一支护他周全的强悍队伍。不曾想,他把我多年的心血,竟用在了对付我身上!也罢,是我眼拙,咎由自取了!只是,你我自出生便注定是天敌,此时若无我连累,你要冲出重围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又何必涉险非要救我?” 秦无殷冷哼道:“你的死活我才不会在意!我只是看不惯恩将仇报的小人,见到便想出手教训他们一番!总之,你莫要自作多情,此时与你无关!” 李毅知晓他所言定非真心话,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再次暗暗运功抵御,又一次发出威力的毒药。 当秦无殷带着李毅,一步步挨出殿外,小白知晓计划终究是失败了! 因为,小果、白翎和德太后正迎面赶来! 小果从来没有想过,再次看到秦无殷,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秦无殷把半昏迷的李毅,交付到小果手中,深深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小果望着持武器追来的大内侍卫,脸色苍白,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她宁愿并不晓得。 玄影带着暗部的人,截拦住大内侍卫。 白翎连忙替李毅检查了一下脉搏,她大概也猜出事因,心中又惭愧羞赧之色:“妹妹,你带着他赶快出宫,离开洪炎国吧!我想办法拦住这些官兵!” 小果惦记着李毅的安危,不顾与她客套,只道:“你多加小心!” 白翎微微颔首,她自袖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迎着殿内不断涌出的士兵行去。 小果和幻影架着李毅,拼命向宫外疾走着,德太后焦急地随在他们身后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人会打了起来。 第194章 决裂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顾不得与德太后解释,她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只是,小果让她赶快回福寿宫,并嘱托宫人一定关好殿门,免遭鱼池之殃! 与德太后分开后,小果他们继续向外逃着。 有几次,箭弩向着他们后背射来,但都被人暗中截下。 直到小果坐上定王府的马车,安全抵达王府,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无殷,方松了一口气。 定王府的防卫,比之皇宫更为严谨! 有柳韩和何捷远他们相助,加之定王的威严,小皇帝定然不敢公然为敌,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李毅虽然仍旧没法使用内功,意识却极其清醒。 柳韩和何捷远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无不寒心气愤。 “阿毅,你打算怎么办?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全依仗你的全力扶持?没想到,辛苦费力这么多年,竟养了只白眼狼!”柳韩愤愤道。 何捷远到底是生意人,他冷静道:“阿毅,你若想趁机拿下那个位置,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洪炎国能有今日的繁荣昌盛,皆是你的功劳,这大好江山的主人,一直以来都是你!” 李毅摇头道:“看来,我可以提前卸下身上的重担了!只是,到底辜负皇兄的托付,没有把小白教养成他的样子!” 柳韩道:“阿毅,你为了这个江山,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和代价!还有何愧疚可言!” 何捷远亦道:“此时,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全力支持!” 李毅沉吟叹道:“皇上已成人,我也应该完全为自己和家人活着了!游遍天下山河,一直是小果的梦想,我也改兑现对她的承诺了!” 柳韩笑道:“也好。我与丽山也在考虑带着我娘,一起去草原住上一段时间。寻找居住地方的任务,便交托你们了,我们应该很快便前往,跟你们汇合!” 何捷远道:“你们干脆一起,随我们回何府罢!府上空闲的房子太多,上次,老太太还在信中埋怨府中人太少了,不够热闹!” 当天晚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停在定王府门前。 一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白翎,匆匆进了王府。 她带来了,能清除李毅身上毒素的解药。 小果感激道:“白姐姐,今日多亏你了,现在又亲自送解药来!” 白翎内疚道:“是我对你们不起!小白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我一味宠惯着,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娘!” 小果摇头道:“这事不能怪你!小白他与其他孩子不同,他自小在那个位置上长大,身处在权利的漩涡,偶尔迷失心智也在所难免!” 白翎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泪花:“好妹妹,你们是不是打算离开?” 小果一怔,随即点头道:“是啊!我们打算三日后便启程,日后再见面就很难了!白姐姐,你要好好保重啊!太皇太后和小白就托付给你了!” 白翎微微点头,道:“你放心罢,我会照顾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至于小白,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了!” 小果叹道:“小白的事情,姐姐你尽力就好,不用强求,毕竟因他的身份,注定要有别于他人的!” 白翎听懂了她的意思,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就算是其生母,也不能过多干涉,以免引来祸端,更何况,小白一直都因为小果才是他的亲娘! 白翎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李毅服下解药,体力渐渐恢复,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已能与常人般随意走动。 白翎放下心来,遂告辞回到宫中。 她命御膳房做了一些小白喜欢的菜肴,放入食盒,拎着走进御书房。 “小白,吃些东西吧!” 小白正望着黑漆漆地窗外发怔,他闻声转过头来:“白姨妈你可知,他曾因我把身边人,随意允许进入御书房,而呵斥过我?” 白翎脚步一顿,她想了想,转身向外走去。 就听小白在她身后,道:“你不用退回去!因为,那个处处限制我自由的人,很快便会永远消失不见了!” 白翎转过身,看清他冰凉的笑容,震惊道:“你,你打算怎么做?他可是你的皇叔,是这世界上最疼爱的人,你怎能这般寒他的心?” 小白冷笑几声,道:“他疼爱我?他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掩饰他狼子野心的工具罢!他口口声声称父皇为他最敬爱的人,却抢走了他的皇后,把她占为己有!他夺走了我的母后!” 到了最后,他变成歇斯底里地吼叫! 白翎痛苦道:“小白,若定王但凡有半点窥视皇位的心思,现在那还有现在的你?我记得曾经跟某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他显然没有听懂!” 小白冷哼道:“白姨妈,朕一直以为你都是最疼我的,原来到了关键时刻,你还是站在他那一边!” 白翎含泪道:“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但凡你受丁点儿委屈,我哪有不帮你的道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倒真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隐瞒那段往事,以致你误会越来越深!” 小白呆呆看着白翎,连续后退两步,惊讶道:“你,你说什么?” 白翎叹道:“当年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我与你舅父石头幼年时,被一对母女收养,只是这对母女也不是好心收养我们……” 烛光摇曳,白翎绝美地容颜明暗交汇。 小白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翎:“你说,你才是我的生母?母后与父皇,根本就没有夫妻之事?哈哈,我不信!我不信!休想骗我!” 白翎心一横,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镜,塞到小白手中:“你仔细瞧瞧,我们眉眼是否一模一样?” 小白颤抖地拿起镜子,他已经相信了白翎的话,第一次见她那种莫名的欢喜和亲切感,让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只看一眼,便紧紧闭上了双目,喃喃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合起来骗朕,朕不会相信的!” 白翎叹息一声,道:“你一个人静一静罢,我先回去了!” 小白没有回应,连眼也没有抬,只道:“我不信。” 白翎慢慢走出御膳房,待到出了大院门,她脚步加快了起来。 不多时,已准备就寝地小果夫妇,迎来一位特殊地拜访者。 “石头,这么晚了,可有什么要事?”小果诧异道。 石头点头道:“我今日在宫中执勤时,姐姐突然找到我,要我立马出宫一趟,把这封信交给你们!” 李毅接过信封,拆开一看,确是白翎的字迹,上面写道:今夜立即启程离开,切记切记! 小果凑上前一看,惊讶地望向李毅。 李毅问石头道:“她可还有说什么?” 石头想了一想,道:“她只说了句,我们姐弟相聚的日子,很快也要到头了。我问她何意,她不肯再说,只是让我做好离开洪炎的打算!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石头对白天宫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李毅叹息一声:“好好听你姐姐的,不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石头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赞同地点点头。 小果道:“我们还是听白姐姐的话,今夜便启程吧,反正要带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李毅点头道:“好!” 并不是怕了小白,只是,他们不想再抹掉最后的那丝亲情! 李毅明白对小果来说,小白一直如她的亲生孩子般,看到她心疼的孩子,对她拔刀相向是多么残忍地一件事! 小果与他所想一样,只是不忍心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在他们动身以前,李毅把石头叫进了书房,他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石头:“若有朝一日,皇上做出迫害皇嫂的事情,便把这封信拿给皇上!” 石头虽不懂信上说的是何事,但他从李毅郑重其事地态度上,看到了这封信地重要性,因而,把此信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几年后,因白翎呵斥小白错斩功臣的事情,惹得性情越来越暴躁地小白,命人把其关进冷宫,拒绝任何人探望。 石头绝望之际想起,当年李毅留给他的信,忙取出递到小白皇上手上。 小白看完信后,发了很大一场脾气。 但次日,却使人放出奄奄一息地白翎,追封其为仁太后。 白翎对小白心灰意冷,她从此不再过问他的行事作为,只深居后院,每日吃斋念佛,与德太后相依为命。 小白虽性情乖戾了些,但对于治国却颇有天赋,至少他执政这些年,洪炎国没有衰落的迹象。 当然,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 至于,当年蛊惑小白的阿婉和小金子,他们倒是是何身份,受谁人指使挑拨小白和李毅的关系,却成了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团了! 定王府一行人离开后的第二天,一骑官兵悄悄围住定王府,当小皇帝拟好罪名,意欲以种种名义进府搜查,以趁乱栽赃陷害定王时,却发现这里一切如旧,只是主人已不知去向! 小白集来一众仆人,怒道:“快说!他们去了哪里?” 黄管家面不改色道:“回皇上,老奴一觉醒来,王爷王妃他们便已经不在了,他们去了哪里,老奴确实不知。或许是出门散心了,或许是去看望暖儿公主了,又或许是去了大草原……” 第195章 夜谈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白打断黄管家的话:“他们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黄管家叹道:“兴许是明日便会回来,又可能要三年五年才能回来罢!” 小白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何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黄管家仍然不紧不慢回道:“老奴醒来他们便已经走了。” 他说话滴水不漏,只反复重复这几句话 ,小白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率兵气呼呼地离开了! 他回宫第一件事,便是暗中下了通缉令,言有奸细假扮成定王一家的模样,意欲混出国界,命各处城关如果遇见带孩子的夫妇,一定设法拦住,他们若反抗便格杀勿论! 另外,要第一时间,传信到卞阳皇城! 然而,转眼一个月过去,定王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踪影! 小白每日脾气俱大,见什么人和事都不顺眼! 他责罚了一顿福宁府的宫人,心情稍好了一些。 傍晚时分,他一人途经百花园时,望着满园的桃花,想起了一张永远灿烂亲切的笑脸。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恍然记起,有那么一年,那么一天,母后带着美味的桃花糕与他吃,她温柔地替他洗净沾满墨水的手,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母爱的滋味! 可是,曾经给他温暖的那人,却逃离了他的身边,她现在应该恨极了他吧! 小白稍微柔和了些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她说过要与朕一起,骑着高头大马,游天下品美食的! 就在小白双目赤红,戾气大盛时,园中传来幽幽叹息声。 小白走进百花园。 却见德太后望着一片花海叹息,自小果他们离开后,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了,自己喜爱的服饰设计。 这天,她缝制完本打算送于小果的衣裙,衣已制成,人却已不在。 她自那件事后,一直没有踏出殿门半步,白翎抽空会过去陪她聊会儿天,但,她们都自觉地避开小白的话题。 这天,德太后见宫女折了一些桃枝,插在花瓶中,想起小果在宫中事的日子,忍不住来到百花园。 小白突然地出现,让德太后吃了一惊。 她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小白叫住:“皇祖母,朕当真成了洪水猛兽吗?你们个个急着回避?” 德太后停住脚步,叹息一声,她对随从的宫人道:“你们几个到园外侯着。” 宫人走后,小白道:“皇祖母,明明是定王心怀不轨,窥视皇位,抢夺皇嫂,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他?反而,像是错得是朕一般?” 德太后望着眼前熟悉的少年,只觉此时,他竟陌生的让她觉得可怕,这还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个孩子吗? 德太后怀疑地望着少年皇帝,他的身高已远远超过她,模样依稀还有些小时候的影子。 半晌,她叹道:“拿小果之前的身份来说事,你可了解你父皇的为人?” 小白冷笑道:“不管父皇是位怎样的人,她都是父皇妃子,是李毅的皇嫂!李毅强娶皇嫂,这是个不容辩解的事实!” 德太后气得脸色苍白:“皇上,你竟直呼皇叔的名讳,还这般污蔑他!可知,若你此时父皇还活着,定不会轻饶了你!” 小白大笑两声:“朕正为了父皇,才会鸣不平,他来人家若还活着,感激朕还来不及呢!” 德太后冷笑数声:“你果真不懂你父皇,也不及他半分!” 见小白愤怒地目光,德太后心一横,道:“绅儿和毅儿的感情有多浓厚,是皇上你一辈子都不体会到的!绅儿当年,为了让毅儿成婚,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及他的皇弟半分!哼,莫说一个王妃,就是毅儿娶了整个后宫,绅儿又怎会有半点不满?” 德太后似乎沉溺在往事中,她叹了口气,接着幽幽:“毅儿在治国方面的天赋,向来高过绅儿!当年太上皇临终前,本来是立毅儿为新帝的,只是,毅儿不喜被皇位束缚,加之他当时年纪尚小。绅儿疼爱幼弟甚于自己,当时的情况下,他只能挑起重担,登基为帝!” 德太后看了眼,满脸震惊之色的小白,道:“你可是,为何你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却只在临终前,有了你这一个孩儿?” 小白隐约猜到什么,他猛地后退几步,不安道:“为何?” 德太后笑了笑,道:“因为,他盼着毅儿有一日能想开,主动接过皇位,不希望这些子孙给弟弟带来困扰!后来,他自知身体已支撑不住,而毅儿仍铁了心,不想做皇帝,他才同意你的降生!因为,他最大的希望,便是毅儿能按自己的方式,幸福地生活! 说到底,这个皇位一开始便是毅儿的,只是他不想要罢了!你竟然说他窥视你的皇位!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毅儿又何尝不是为了绅儿,甘心放弃了想过的生活?他们一家本应该和和美美,到想去地方,却为了辅助大哥的遗脉,操心劳力,更是把一身武艺倾囊相授!可惜,他的良苦用心,人家却并不领情!” 小白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德太后冷冷望着他:“你危难之际,是怎样脱险的,可还记得住?但凡你还有些良知,便放手罢!他们已经离开了,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威胁!莫要把最后的一点情面,也折腾尽了!” 小白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德太后转身向外走去:“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定让皇上愤怒之极吧!哀家这便回殿中,静候皇上的处置!” 小白望着德太后的身影,消失在绿茵之中,痛苦低喃道:“皇祖母。” 那一整日,小白直到暮色降临,方失魂落魄地从百花园出来。 他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撤了城关的追捕令,另外把监视定王府的人,召了回来。 而此时,小果他们已顺利离开了洪炎国。 并避免冲突,他们出得卞阳城后,一直未再入城,一直在野外绕行,需要置买东西,便使人进城添置。 有小果在,野外随便寻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草树叶,都是变成可食用的美餐。 三胞胎是第一次接触大自然,每日都像是全新的冒险,乐不知疲地随着爹爹狩猎捉鱼,笑声不断。 小脸儿虽然比之前晒黑了些,却显得更加健康了! 只是尚在吃奶的小女儿,因小果喝的汤汁少,奶水也少了,比之前瘦了些。 这日,进入章阙国境内,小果心中蠢蠢欲动地念头,又蹦出来了。 一踏入城门,她便开始两只眼睛转个不停,四处打量着,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向外租卖。 因人数过多,目标太大。 小阳一家并没有,和小果他们一起,以何家的势力威望,小白只有敬而远之的份儿。 因而,小果倒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不出半日,小果便和姜尚,以超低的价格盘下几间铺子。 小果怀念道:“义父,您还记得我们以前,来这里时的情景吗?” 姜尚指着旁边的一家铺子,叹道:“记得很清楚,这里之前可是一家包子铺,现在倒成了卖面条的了!对面的布庄也已经,换了新主人!物是人非,这世界变化可真大啊!” 小果笑道:“这是自然的!义父,说起布庄,倒让我想起月儿父女了!多年不见,不知他们现在可是还好?” 姜尚点头道:“是啊,我前几日还梦见了他们!” 小果道:“这次难得我们一起出来,就等于出门游历了!义父莫要担心,我也想念他们很哪!等我们走到他们所在的城镇,去看看他们便是!” 姜尚道:“这是自然的,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先回去罢!” 除却小果一家六口,随行的还有姜尚,幻影,玄影,清影几人,知晓小果想在当地开饭庄,李毅干脆买了一处院子,供他们落脚居住,另买了一批奴仆,负责打扫侍奉。 小果忙活饭庄装修,开业的期间,李毅也没有闲着。 自从他们踏入章阙国土,一路追随的秦无殷,一旦李毅买下一处地产,他便会包下隔壁院子。 后来,随着他们一起横穿章阙国,买了几十座院子,干脆移动办公搬批阅起奏折了。 幸而,每座选中的城池,小果都要居住三两个月,才会离开,倒是多少省却了,章阙大臣们寻找皇上的不便利! 李毅觉察后,暗中找过秦无殷几次。 不过,迟钝的小果直到离开章阙国,都没有发现隔壁院子,住着秦无殷! 在小果他们离开章阙国的最后一晚,李毅等小果睡后,又来到隔壁的院子。 如他所料,秦无殷并没入睡,一个人在月下独酌。 秦无殷对于李毅的到来,似乎没有惊讶。 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 李毅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举杯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秦无殷冷哼道:“你也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李毅微微一笑:“你不会的。” 秦无殷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良久,他长叹一声道:“我兄长死于你的手中,我应该杀了你,替他报仇才对!” 李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是如此!只是,他罪有应得!” 第196章 橙双的礼物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殷早已经查明当年事情的经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痛苦:“你,我,他,都上辈子欠她的!” 李毅摇头道:“是你欠了她和他!你兄长多做所谓,注定难得善终!” 秦无殷恶狠狠瞪着李毅:“不许你这般说他!” 李毅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再次仰头一口喝掉,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赞道:“好酒!” 秦无殷败了下来:“下次若再见到你,我不会再跟这么你客气的!” 李毅点点头:“好。” 秦无殷咬牙切齿,道:“我是说真的!” 李毅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道:“你可以现在动手的!” 秦无殷狠狠憋了他一眼,半晌,神态略显别扭,说道:“算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找到补偿皇兄的办法。” 李毅这次是真得惊讶了:“噢?还有这种事情,说来听听?” 秦无殷得意一笑:“我找到了大哥的遗腹子!” 李毅收起满脸笑容,正色道:“可是调查清楚,事关皇家子嗣血脉问题,还是慎重,再慎重才行!” 秦无殷肯定道:“那孩子是皇兄的血脉无疑,他娘当年被皇兄看中,掳进皇兄名下一处庄子。这是个刚毅的女子,她不甘心这样沦为人的玩具,糊糊涂涂过完一生,便趁看守她的人不注意,逃了出去!皇兄派人找寻一段时间未果后,便放弃了她。谁知道她逃走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李毅边听,边蹙眉略有所思:“既然是这样,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秦无殷道:“说来也巧,我上次从洪炎国折返的途中,遇到一偷窃被抓的孩子,因他长得又几分肖像皇兄,便出手救了他。他说爹早逝,娘在他五岁时害病也去了!后来,我在他身上发现了皇室才有金运珠,心中怀疑更重,便派人彻查这个孩子的身世!后来,确定下来,他正是当年逃出的那女子所生,是皇兄的孩子!” 李毅点头道:“你回国的事情,可有人知晓?” 秦无殷摇头道:“我去洪炎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母后她们,他们都以为我在闭关修炼!” 李毅点头道:“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便好!” 突然,他脸色微变道:“你不会是想?” 秦无殷得意笑道:“正如你所想,这样我便不用为继承者的事情犯愁了,还是弥补不能为皇兄报仇的愧疚!” 李毅叹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凡事想的太过美好,我便是你的前车之鉴!虽然我没有后悔,但,这种结果让人心中真得不好受!” 秦无殷斜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以为我会像你这么傻?掏心掏肺全新付出,结果却养了一只白眼狼!在我决意退位之前,我不会让他知晓他的身世,也不会让他知晓我的计划的!” 李毅举杯道:“预祝你好运!” 秦无殷没好气看着他,到底是喝下了杯中酒。 李毅起身道:“我该回去了,再过一会儿妞妞要起来吃东西了,小果也会起来,被她发现我不在就坏了!” 见秦无殷羡慕嫉妒地看着他,李毅微微一笑,道:“对了,我有礼物要送你!”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黑色戒指,轻轻一扔,秦无殷已稳稳接到手中。 秦无殷看清戒指的样子,震惊道:“这该不会是?” 李毅点头道:“正是,就算你屡次救我们的谢礼了!” 秦无殷沉吟道:“难不成青云国的内乱,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李毅没有否定,只长吁一口气,道:“那里的斗战,已经处于白热化了罢!我原本打算送这份礼物,给我那皇帝侄儿,作为离别礼物的!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已把江山完好地交到他的手中,扩疆的问题,还是由他自己能力决定罢!” 秦无殷把戒指放到桌上:“这礼物太重,我不会收的!李毅,你休想用一枚戒指,还清我对你的恩情!” 李毅哑然失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再者,我的命就值一个青云国吗?” 倘若换作其他人这样说,只会让人觉得自不量力,但这话由战神定王口中说出,只会让人觉得深以为然! 秦无殷冷笑道:“不管你如何说,这戒指我不会收的!” 李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望着隔壁院子,低声道:“妞妞醒了,我得走了,后会有期!” 秦无殷见他如鬼魅一般,瞬间没了踪影,无奈摇摇头。 他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一会儿,陷入沉思。 几日后,小果手握一枚黑色戒指,找到李毅,劈头盖脸怒骂道:“好哇!你竟然把我送你的结婚戒指,到处乱丢!” 李毅讨好地对她笑笑:“果儿,这……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小果冷哼道:“在妞妞放玩具的木箱中,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毅求饶道:“娘子,我知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罢!” 经过小果几年的**,李毅私下不再是神威高冷的定王,只是个怕娘子的“妻管严”罢了! 小果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决定先饶了他这一次,她把戒指塞进李毅手中,警告道:“再有下次,便罚你一个月不许同我睡同一张床!” 李毅大惊失色,连忙小心应喏。 待小果被三个小调皮拉走,李毅长长吁了一口气,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玄戒,果真发现上面的神碑, 较之以前略微凸起了些。 李毅小心把玄戒拿到火苗中加热,用手撕下那次沾在戒指上的黑膜,一个小巧的字条露了出来:玄戒一枚,赠予李橙双! 那家伙把玄戒送给双儿?那家伙到底脑子想些什么? 李毅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收起戒指一笑而过。 小果一路走来,开的饭庄也有几十家,这样也使得路程大大增加,直到半年后,防抵达当年遇见商家父女的城镇。 商氏布庄这么多年,在商家父女的精心经营之下,已经俨然成了附近行业的老大,就连布庄的面积亦扩建了数倍! 月儿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她听闻马公子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账本,欣喜地奔了出来。 看到一身妇人打扮的小果,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您是?” 小果热情地抱了抱她:“月儿,是我啊!” 月儿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马公子是个女子的震撼中回神,她有些失望,但亦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竟为了一个女子,把婚事一拖再拖!月儿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 而月儿的丈夫,现任布庄的管事,得知夫人心心念念地马公子来了,却如临大敌一般。 小果正与月儿在房中,聊些女子之间的贴己话题。 就听有人“登登”跑上楼上,口中慌乱喊道。 “夫人,夫人你在哪里?为了我们的孩儿,莫要去见那什么马公子啊!” 月儿脸上微红,对小果歉意一笑:“是我的夫君,让马姐姐见笑了!” 小果对月儿之前对自己的心思,有些觉察,她了然地笑道:“月儿妹妹,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错呢!” 月儿羞赧一笑,她起身快步走到门外,没好气道:“大牛,有客人在,莫要这么乱嚷,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一个粗壮的汉子,握着她的手,激动道:“月儿,你没有丢下我们,随那姓马的小子走了,真是太好了!” 月儿无奈地瞪了夫君一眼,转头对小果,道:“这是我丈夫刘大牛,虽然心眼实诚了些,倒是很好很热心,值得依靠的好人哪!” 刘大牛猜到房中之人,定然是那马公子了! 他心中高兴,月儿能以丈夫的身份介绍他,不由一把拉开月儿,冲口而出,道:“大牛见过马公子,谢谢你之前对我娘子和岳父的帮助!只是,您一来便拉我娘子独处一室,是不是有些不太道义……” 他目光落在小果身上,言语戛然而止。 室内唯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哪来什么英俊公子小白脸? 大牛摸着头,尴尬一笑:“这,好像搞错了!” 小果站起身走了过来,大方一笑道:“这位就是大牛妹夫罢?月儿妹妹承蒙您这些年的照顾了!” 大牛疑惑求助地望向自家娘子。 月儿没好气道:“你不是成天嚷着见马公子吗?此时,见到了怎地不会说话了?” 大牛惊讶道:“这位就是马公子?分明是个美貌的姑娘吗?” 小果听闻他称自己为姑娘,心中暗暗窃喜,原来她还未完全变成黄脸婆! 这也让她对大牛的印象好极,她笑道:“女儿身行走江湖,到底诸多不方便。因而,我喜欢扮成男子四处活动!欺瞒了月儿妹妹和妹夫,小果深感歉意!” 原来 这马公子竟是个美丽的女子,多年压在大牛胸口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他只觉此时通身舒畅,就连呼吸都畅快了一些,心里头高兴,他脸上也跟着乐开了花:“好极!好极了!这下终于没人与我抢夫人了!马公子,不,马小姐真是太好了!” 月儿见他前言不搭后语,又好气又好笑,剜了他一眼,道:“大傻瓜,乱说什么!也不怕马姐姐笑话!” 第197章 故地重游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笑道:“妹夫乃性情中人,情之所致!” 大牛不好意思地憨厚一笑:“我是个粗人,除了有用不完的力气,再无其他长处!让马小姐见笑了!” 小果微笑看着这夫妇二人,由衷替月儿感到高兴。 他们在布庄上居住了几日,便启程赶往下一处城镇。 在路上,幻影疑惑问道:“王妃,方才那小镇并无特色吃食,为何您不选择在那里开一家饭庄呢?” 小果笑道:“一山难容二虎!现在那镇上,唯商家布庄里的美食街最为出名,以我们的交情,再硬插进去,于情于理都不是最合适的!也许开始,他们会念及我之前对他们的帮助,容忍下去,一旦时间长了,难免不会产生不满之心。” 幻影恍然大悟道:“这便是距离产生美了!也是了,反正我们也不差那一个饭庄!” 小果但笑不语。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直到鼓室国,已经是一年以后。 就在小果的饭庄越开越多,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时,世界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小阳他们早已抵达何府,且已经又有了身孕。 柳韩和丽山公主,也有了爱情的结晶,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支离破碎的青云国,被秦无殷用霸道的武力征服,正式与章阙国合二为一。 巴尔皇帝沦为阶下囚,与雀儿公主一道被关押在地牢。 据说,这兄妹俩精神都已出现了问题,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日厮打吵闹个不停! 而赫赫王子则被秦无殷善意相待,封了个王爷做,并划了一部分土地给他。 赫赫对巴尔的兄弟情义,早已在对方冷酷残忍的对待中消耗殆尽,他对巴尔被擒之事,选择了无视,只真心谢了秦无殷的圣恩,并带着家人到达封底,默默无闻地度过余生。 小白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自认为十一皇叔能做的事情,他照样能完成。 怀着一统天下的壮志雄心,他确定先拿最强的对手章阙国开刀。 对于他的数次挑衅,秦无殷早已忍无可忍,在他打败洪炎国军,并吞并洪炎两座城池后,小白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的实力,虽然他万分的不甘心! 洪炎国国人对于定王的再次消失,恐惧较之前少了些,他们坚信一旦洪炎处于危难中,定王必然会如同多年以前一样,宛如救世主般再次出现,救国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但是,直到城池丢失,定王也没有再出现,一时间各种置疑声不满,纷纷指向定王,人们似乎忘了他之前的功绩,只一味指责他的见死不救,不忠不义! 后来不知为何,在民间有了一种新的说法,传得有鼻子有眼。 其言,定王已经遭皇帝毒害,不得不远离洪炎,以保全家人安危! 这则消息把各种细节,说的极其详细,结合之前的状况,由不得人们不信! 国民把对定王的不满,和因毁谤其的愧疚感,一股脑转化为对皇上恩将仇报行径的不齿! 小白得知此事后,又惊又怒,他本来怀疑此事是李毅让人散播出去的,再一次起了杀心! 但不待他有所行动,章阙国皇帝便站出来了,对大家坦言,此事是他说得,因为当初救李毅出来的便是他本人! 至于救人的原因,便是瞧不上小白皇帝的小人行为! 一时间 ,这则爆炸性新闻传遍世界各个角落,甚至因见解不同,产生了几个帮派! 有人认为,秦无殷此举大快人心,其是非恩怨分明,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有人却觉得,秦无殷是无中生有,故意中伤小白皇帝,以达到不费一兵一卒,趁乱拿下洪炎国的计谋! 这一派,当然得到了小白皇帝的全力支持! 还有人认为,这根本是一种政治阴谋,不足以信! 不管怎样,大家对定王却只有赞誉和同情! 李毅听闻到此事后,摇头苦笑不得,他知晓定然是秦无殷看不惯,小白把兵败的事情推给他,才故意这样做的! 暖儿在皇宫外,另有一套府邸,她得到消息师父便要抵达,早派人把府内外打扫干净,自己则亲自侯在城门外等候。 暖儿与师父他们有些时日没见了,一见面便亲热地不得了。 她先给姜尚问好,接着是问好两位师父,然后是幻影三人以及几个小娃娃们! 令暖儿惊讶地是,三胞胎中的老大成宇,竟然还记得她! 这三个娃娃飞快地长着,暖儿挨个抱了抱,最后把一岁多的妞妞抱在怀里。 带着一众人,向着府邸行去。 在马车里,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暖儿看个不停。 暖儿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成宇身上,这孩子像极了他爹,眼神稳重又睿智:“宇儿,你难不成有过目不忘之才?” 成宇认真地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见过的每个人,经历每件事,看过的每篇文章,都会牢记在心!” 暖儿惊讶地望着师父。 小果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道:“正是因为这样,我在他跟前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省得被他记着同样的错误,我已经犯了几次!” 小果咂舌道:“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天才?我小时候读书不认真,陆叔叔便数落我,言‘你不好好用功,还当自己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吗’,当时我就想,哪有人真的聪明成这个样子,定然是他故意激我的!现在看来,陆叔叔倒是没有胡诌了!” 小果道:“说起来,这次我们经过山寨,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暖儿你可知陆兄他们去了哪里?” 暖儿笑道:“他们早转移了地点,因为之前的那片山头,这几年一直有泥石下流的事情,便搬离了那里!” 小果了然道:“怨不得!你最近可是见过陆兄,他可还好?” 暖儿点头道:“陆叔叔身体和以前一样,好的很!等有机会,我带师父一起去看望他老人家!” 小果笑道:“好啊!” 暖儿把自己回国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与师父听,小果才知晓若雨前两日,刚生下第三个孩子,此时,正在卧床休养。 暖儿怕她心急,并没有把小果他们到来的事情告诉她! 把一家老小安顿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太子府。 若雨对于突然出现的故友,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让奶妈带来两位小殿下,是两个长相乖巧的男童,一个年龄在七八岁左右,一个四五岁大小。 哥哥名为姬臣生,弟弟名为姬臣丰,两个孩子长得很像,都是一副小大人的稳重模样。 双方各自安排了,给孩子的见面礼后。 姬家小哥俩陪着三胞胎,到院中玩耍了。 “老三睡着了,也是个男娃娃!小果,真羡慕你啊,有两个乖巧的女儿!” 若雨说着便想要爬起身,却被小果按回塌上。 小果笑道:“你现在还在月子里,便安心躺着罢!我与暖儿就坐在这里,我们一起聊聊天!” 小果与若雨谈着育儿的经验,孩子们身上发生的趣事。 若雨叹道:“生儿和丰儿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可能随了我和如风。有一次,如风带回一个蜘蛛琥珀,他们兄弟二人竟研究端详个不停,一连几日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语不发,吓得我以为他们中邪了!后来,直到完全弄清楚了,才回复了正常!你说,这样子还哪里像个孩子?小孩子嘛,蹦蹦跳跳地才正常,真羡慕烈儿和双儿这般活泼的性格,若生儿和丰儿,有他们一半的开朗,我也知足了!” 小果笑道:“每个人性格都是有些诧异的,生儿和丰儿有耐心和毅力,这可是十分难得的!” 两人说的热火朝天,暖儿眼睛却一直瞄着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果渐渐觉察到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发现从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院外那条路。 她询问地看着,捂嘴轻笑的若雨。 若雨轻声道:“付公子。” 小果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笑着对暖儿,道:“暖儿,你帮我把妞妞叫进来,好不好?” 暖儿正愁着没借口出去,闻言连忙点头道:“好呀!” 小果望着她屁颠屁颠的背影,对若雨笑道:“都是大姑娘了,还是这么毛糙好动!” 若雨抿嘴笑道:“可不是,我们家暖儿也是大姑娘了呢!” 小果一脸八卦,道:“若雨,快说说看,那付公子怎么了?” 若雨望了一眼窗外,低声笑道:“暖儿最喜欢的付公子,此时正住在府中呢!每天这个时候,正是付公子路经此处,去后花园喂食雕儿的时间!” 原来这丫头,是在求偶遇! 小果恍然大悟,道:“怨不得,暖儿一直眼巴巴望着外面!暖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姬兄可是有打探过付公子的心声,他可对我们暖儿有意?” 若雨叹道:“如风旁敲侧击,问过几次,付公子都装聋作哑,不予以正面回答。付公子这人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只可惜他看名利极淡,视金钱为粪土,一心向往自由!让他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安心做个驸马爷,难如登天!所以,就算他对暖儿也有些好感,为了他的自由之身,恐怕也会选择漠视这份好感!” 第198章 撮合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不是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了,自然知晓婚姻,并不是有感情便能美满,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到满足,幸福才能延长! 浪迹天涯虽美好,但人漂泊地时间久了,也会疲惫的,没有物质金钱的固定收入,再坚固的感情,也有烟消云散那一天! 若日后有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将来,心态又将是变成一番模样! 这也是姬如风和若雨,没有极力撮合暖儿和付公子的原因。 小果隐隐有些心疼暖儿了,她抬眼向窗外望去,便见暖儿正站在院门外,与玄影和另外一名男子正在说着什么。 她脸上带着罕见地娇羞之色,不停地点头。 小果仔细一看,发现那男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付公子付尧欢! 似乎是觉察到小果的视线,付尧欢向院中望了过来,他目光与小果一碰,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小果报以微笑还礼。 不多时,玄影和付尧欢一同走了,暖儿垂头丧气返回院子。 成烈正在手舞足蹈地向姬家兄弟俩,说着旅途中的趣事,他口齿伶俐言语幽默,妙语连珠,引得对方听如了神。 “姬兄,姬弟,等以后有机会,我教你们射野鸡,用钢叉叉鱼,我可是跟爹爹学了好久,才掌握到其中窍门呢!哎呀,我还得把这些教给表哥群儿,堂妹多多才行!不如这样,等我们找到合适的住处,你们便一起来我们家罢!到时候,我,我哥和双儿一起教你们!” 臣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善谈的同伴,他觉得在成烈的感染下,连自己都开朗了许多。 他接口道:“其实,你们不必再另找住处的,我家院子很多,你们便一直住下去罢!” 就连小臣丰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成烈高兴地看着姬家兄弟,喜道:“真的可以吗?那可真的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玩了!” 若雨望着难得展颜欢笑的两个儿子,喜极而泣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小果,成烈像极了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让身边的人开心快乐起来呢!” 小果摆摆手,笑道:“你是没见到这混小子调皮捣蛋,满地打滚撒泼的样子!” 若雨笑叹道:“小孩子不就应该哭笑随性吗?若生儿和丰儿也能对我撒个娇,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暖儿抱着妞妞走了进来。 小果见她面带落寞之色,心中暗叹一口气。 若雨已有些疲惫,小果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和暖儿带着孩子们回到暂住的院子。 出乎意料的,姬家小兄弟也跟了过来。 当晚,姬如风邀请了小果一行人,到太子府参加接风宴会。 在吃饭时候,小果惊讶地发现,付尧欢有好几次偷偷凝视着暖儿。 看来,他对暖儿也并非没有好感的! 事关徒儿的幸福,小果决定找个机会,与他好好谈谈。 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这天,小果带着孩子们来太子府玩耍。 她去到之后,才得知若雨因头一夜,小宝宝哭闹了一晚,一直未能睡觉,此时正在补觉。 小果没有让丫鬟叫醒她,暖儿不知何事,被母后唤进皇宫了。 小果闲着无聊,便一人到后花园闲逛。 太子府的后花园,她之前来过几次,因而,并不觉得陌生。 她沿着曲折的铺石小径,边欣赏路两旁的美景,边缓缓行走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猛禽的鸣叫,小果寻声望去,只见紧挨院墙搭建了一个木棚,声音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是雕儿! 小果脑中出现了雕儿与那巨蟒搏斗时的情景,脚步加快了起来。 不知它的伤是否已痊愈? 小果走近木棚,才发现棚中还有一人在。 他正拿盆中鱼虾,喂食站立在木架上的雕儿。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清来人模样,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很快他对小果垂首拱手道:“付某见过王妃!” 小果连忙还礼道:“付公子莫要多礼!夫君已不是什么王爷,我自然也不是那什么王妃了!” 付尧欢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小果靠前走了几步:“雕兄可是已经痊愈?” 付尧欢爱怜地抚摸着雕儿的羽翼,诚恳道:“多谢您当年,仗义相赠的灵蟒皮肉,雕兄不但伤口已彻底好了,而且,身体健壮勇猛更甚从前!” 小果欣慰道:“区区小事,付公子不必客气!雕兄因祸得福,可喜可贺!” 付尧欢轻笑道:“是啊!” 小果还是决定开口问上一问,才能安心。 她默默看着,他悉心地喂食着雕儿,暗想着:这样一位,对动物都这般有爱心的公子,定然对爱人更加珍惜罢!若能找到一个既能给予他充分的自由,又能维持生计的法子,倒不失为暖儿的一位佳偶!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直到雕儿把盆中鱼虾吃光,小果才道:“付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有件事情我想与您谈谈!” 付尧欢似乎并不意外,他点头道:“好。” 小果随他离开木棚,来到一处石亭坐定。 不待小果开口,付尧欢便说道:“您也是为了公主的事情而来?” 小果微微一怔,笑道:“坦白地说,确实不错。” 付尧欢叹道:“就在两个时辰前,我已经给了她明确答复!” 观他神情,小果不难看出,他已经拒绝了暖儿! 小果暗叹,看来这丫头让人带信给她,并非因皇后召见不能一同前来,而是伤心了,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 小果叹道:“为何?” 付尧欢道:“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付某乃区区一介草民,又怎能配得上她?” 小果仍重复问道:“为何?” 付尧欢面上一滞,良久,叹息一声道:“我怕给不了她,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公主单纯天真,她现在也许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但待到她随我历经沧桑,为生活所困,她肯定会后悔现在的草率!” 小果点头道:“这么说,担心暖儿会跟着你受苦,衣食没有保障,你才会拒绝她的!” 付尧欢微微点头。 小果笑道:“这么说,如果有一个办法,既能成全你们的自由,又能满足你们生活所需的办法,你便会接受她,对不对?” 付尧欢先是点头,复又摇头道:“世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法子?” 小果神秘道:“事在人为嘛!我还当真知晓一个法子!” 付尧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果,突然,他脸上涌现出惊喜之色,起身深深鞠躬,道:“还请您赐教!” 小果道:“暖儿有厨艺在身,你们随便开家饭庄,就足够嚼食了!” 见付尧欢有失望之色,小果接着道:“至于付公子,听闻您对飞禽走兽之习性,及圈养颇有研究,可是真的?” 付尧欢自信道:“别的不敢说,要说林中鸟兽,绝不会有比在下,懂得更多了!” 小果拍手道:“这便是了!付公子若能在林中建个百兽乐园,招揽客人前往观光,只须买一批下人,帮忙照看喂食动物,再让他们收取部分参观费用,便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了!” 付尧欢先是露出兴奋之色,但很快又摇头道:“不行,不行!动物们也是喜欢自由的,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把它们圈养起来呢?” 小果笑道:“谁说要把它们圈养起来?付公子只须包下一座山头,在林中修剪几条铁笼管道,让人们从铁道中穿过,便可以在能保证自身安全地情况下,近距离的观察它们的生活作息了!当然,这些需要详细的安排,每日的参观人数也要控制好,一定不能多、乱!同时,可以在山中提供住宿和饮食习惯,这样一来,你和暖儿都能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了!等到一切步入正轨,你和暖儿便能培养一些得力心腹,帮忙照看山中这份产业,而你们二人则能到处走走停停!” 小果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不知为何,付尧欢竟然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只是类似于在山中铁笼漫步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受小果这番话的启发,付尧欢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行的法子。 拒绝暖儿以后,他并没有感到预料中的放松,反而心中愈加难受苦闷,心像缺了一大块。 这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了,暖儿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我想到办法了,这便去找她!” 说完这话,他起身便向外奔去 。 小果虽然不晓得,他说得办法到底是什么,但心中明白,恐怕又能喝上喜酒了。 她望着付尧欢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起来:“暖儿,师父希望你能永远幸福快乐!” 小果还在为二徒儿,能得到归宿高兴,紧接着,她收到了大徒儿明泽的来信! 看过信,她只想大笑一场,来抒发心中的快意。 原来,在明泽来信中,夹着一张结婚请帖。 他与前最高食府刘睿中的孙女——刘茜茜,将在下个月的月末举行婚礼! 小果激动地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信,从鼓室国到朱丹国,约莫有一个月的路程,时间上来得及的! 第199章 娶妻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但是,明泽已没有爹娘,作为师父,小果可不能只参加婚礼就可以! 她不顾得等若雨醒来,她交代一同前来的幻影,在太子府帮忙照看几个孩子,自己握着明泽的来信,匆匆赶回居住的地方。 李毅正在与玄影、清影,在书房商议者什么,见小果兴匆匆闯进来,皆有些惊讶。 李毅笑道:“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 玄影和清影对视一眼,识趣地告辞退了出去。 小果把信举到李毅跟前:“快看看,明泽要娶亲了!” 李毅惊讶道:“当真?” 他接过信极速扫了一遍,笑道:“这小子蛮厉害的嘛!!” 小果激动地来回在房中走动着:“我们赶紧安排一下,立马启程罢!我要亲自挑选准备好聘礼,还要给徒媳设计一套,世上独一无二的首饰!对了,最重要的是喜宴上的菜色!我要拟一份菜单出了才行!等等!有刘府主和明泽在,菜色应该都选好了才对,那我就准备两道特色菜好了!” 李毅好笑地望着她:“你与我成亲时,也不见得有这么紧张激动呢!” 小果摆摆手,不甚在意道:“这不一样嘛!我能现在就体会到当长辈,多亏了明泽呢!嘿嘿,相信过不久暖儿嫁人,我还能再有一次练手的机会!” 说着话,她迫不及待向外走去:“啊,我得先收拾一下才行!” 李毅无奈地笑叹一声,作为师丈他应该也得表现一下罢! 明泽还不知师父与暖儿在一起,因而,同样的信暖儿也收到了一封。 那时,她正沉溺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她心心念念地付公子,竟然也倾心于她,简直像在梦中一般! 她如行走在云端,脚步软绵绵地与付公子并行着,不知疲倦地在竹林中走着,脸上红的吓人! 直到暮色降临,远处隐隐传来“公主”的喊声。 付尧欢道:“暖儿,他们好像在四处寻你。” 暖儿痴痴傻傻望着他:“不用理会。” 付尧欢笑道:“姬兄他们寻你不到,定然会着急的!” 暖儿叹息一声,失落道:“那便回去吧!” 付尧欢伸手握住暖儿的手,柔声道:“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暖儿在他拉着手的瞬间,身体便僵住了。 他的手干燥而又温暖,暖儿只觉她整个人,似乎都被捧着手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快乐,她微微点点头:“嗯。” 下人们见他们从竹林中走出,均动了一口气。 鼓室国以诗韵歌赋闻名于世,对于才子佳人的佳话格外喜爱,以此为荣。 因而,见这两人牵手走来,他们均微笑目送,报以善意祝福! 暖儿看完师兄的来信,匆匆赶去找师父商议。 师徒二人决定,次日便启程。 自从与暖儿重新表明心态,付尧欢便彻底变了个人一般,暖儿走到哪里,他便跟着到哪儿。 这次,他自然也跟着一同前往朱丹国。 一行人马不停蹄,终于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已望着最高食府高大的牌匾。 明泽尚在府中处理,各分部送来的请示。 仆役慌忙进来回报:“司马大人,府主回来了!” 明泽以为他说得是刘睿中,是以奇怪道:“府主每日都会在府中,有何大惊小怪的!” 仆役急忙道:“是真正的府主!” 见明泽仍是云里雾里的模样,他又道:“是大人您的师父,马府主回来!” 明泽猛地站起身,喜道:“你说什么?师父来了?她现在哪里?” 不待仆役回答,就听几年未听过,却一直萦绕耳边的熟悉声音道:“明泽,你可还好?” 明泽连忙向外疾步走去,一道人影急奔进屋,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明泽看清来人后,欢喜道:“师妹!” 暖儿围着他转了一圈,高兴道:“师兄,好久不见!” 明泽内心太过喜悦,反不知该如何作答。 很快,小果随在暖儿身后走了进来,她看到昔日的少年,长得更高更结实了,俨然已成为一位大人的模样了,不由眼眶一红,道:“明泽,你果真长大了呢!” 明泽见到师父那一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道:“师父,明泽好想您!” 小果轻轻拍着他后背,哽咽道:“师父也想念你呀!师父对你不住,把这里事情一股脑儿丢给了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可怨师父?” 明泽动情道:“这些是明泽心甘情愿替师父做得,明泽感谢师父尚来不及,又怎会怨您呢?若不是遇见您,司马家的冤屈便不能洗刷,也不会有现在受人尊重的我,更不会遇见茜茜!” 小果擦了把眼泪,道:“傻孩子,这一切都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师父的作用微乎其微!” 明泽摇头道:“不,师父,您是明泽命中的贵人,是司马家的贵人哪!” 暖儿见师父和师兄一见面就哭上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师兄,你的大喜日子就要到了,莫要哭哭戚戚嘛!话说,我未来的嫂子在哪里呢?” 小果闻言连忙收起眼泪,扶起明泽,道:“暖儿说的对,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流泪!茜茜此时可是在府中?” 明泽用衣袖擦了擦脸,咧嘴一笑,道:“她与刘府中出去办事了,相信很快就回来了!师父您和师妹先坐会儿,喝口茶水歇歇吧!” 最高食府的各个领事,听闻府主终于回来了,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过来拜见。 小果挨个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刚把他们全部送走。 便见依旧精神矍铄的刘睿中,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 刘睿中似乎早已听说,小果回来的消息,他一进门,便大笑道:“府主总算回来了,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终于能闲下来,享一下清福喽!” 小果闻声早已迎了出去,她行了个大礼,笑道:“刘府主多年未见,您老身体可还安好?” 刘睿中避开她的礼,口中道:“托府主的福,还能再蹦跶几年,不出意外的话!” 小果抬眼打量着刘瑞中,发现除了头上多了几根银丝,其并无太大改变,身板依旧挺直硬朗的很,不由笑道:“依晚辈看呀,您再蹦跶三四十年都没问题!” 在场所有人,齐声大笑起来。 刘睿中笑道:“府主莫要诳我!再怎么说,这次也轻易不让您走了!等会儿,老夫便收拾一下行李,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果笑弯了腰:“随便您喽!我这次回来,除了参加明泽的婚礼,便是打算把这虚有的名衔摘下来!省得您老见了我,老是拿这个说事!” 刘睿中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把身后的姑娘拉到小果面前。 不同他人介绍,那姑娘已向着小果行了个晚辈礼:“茜茜见过府主!” 小果连忙扶她起身,暗中仔细打量她一番,见她虽模样虽然不是绝色,但举止大方不像普通女子一般忸怩作态,不由好感顿生。 她瞥了眼正温柔望着茜茜的明泽,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就是茜茜?不错,不错,与我那徒儿一般,一看就是个懂事能干的孩子!” 茜茜偷瞄了明泽一眼,道:“您是明泽的师父,也便是茜茜的师父!经常听明泽提到您,又听大家说起那年膳食大赛,您力战群雄的盛况,就连一向挑剔的爷爷,也对您赞不绝口,害得茜茜以为,您定然是位三头六臂的仙人!不曾想,您,确是位如天仙一般的姐姐!” 小果笑得合不拢嘴,直道:“瞧瞧这张小嘴,真是抹了蜜了!明泽,你当真找个位好姑娘!” 就连暖儿都乐道:“师兄最不善言辞,没想到寻了位嫂子,却是能言善道的秒人!师兄,你当真深藏不露啊!” 明泽饶头憨憨一笑,茜茜却红了脸。 小果佯怒瞪了暖儿一眼,道:“你们这妹子,最是淘气,茜茜你不用在意她!” 茜茜对暖儿抿嘴一笑,后者愈加好奇地打量着她。 小果从手腕褪下一支成色绝好的玉镯,把它放到茜茜的手上:“这支镯子为罕见的冰玉所制,是当年你们师丈为了调理我身子,特意请人做的!它跟了我已有八年时间,现在我便把它送给你罢!” 茜茜知晓这玉镯,定然是千金难买的宝物,连忙把玉镯还到小果手上,道:“师父,这礼物太过珍贵,我不能收!” 小果故意道:“你可是嫌弃,它被我戴过?” 茜茜连忙摇头道:“不是的!” 小果笑道:“那便好,茜茜你若不收,我可要生气了!” 茜茜为难地望向明泽,后者向她轻轻点点头。 刘睿中也道:“茜儿,这是你们师父的一番心意,你便收下吧!日后要好好珍惜才行!” 小果已拉过茜茜的手,不由分说套到她的手腕,端详了一番,又满意地点点头:“与你的肤色极配!” 茜茜只得行礼,道:“多谢师父!” 小果连忙去搀扶她,口中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太过客气反而生分了!” 当下几人围桌而坐,喝茶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第200章 求救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他们刚进城门,便迫不及待赶来最高食府,而李毅他们则带着孩子们,去寻找居住的院子。 等到天色暗下来时,李毅派人来回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明泽本已准备好空闲的院子,只等师父回来居住的,见小果坚持不肯住进去,直言这是明泽挣得第一桶金,有特别的意义,要留于明泽做喜房,明泽无奈只得作罢! 当晚,明泽和刘睿中做东,为小果他们接风洗尘。 除却最高食府的诸干事,就连司马老夫人也来了,早在几年前,明泽便被她和那忠心的仆人,一同接来朱丹国。 宴席结束之前,小果宣布让出最高食府府主的位置给明泽! 这些年一直是明泽替她,做原本属于府主的事务,明泽的能力已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因而,此事除了明泽本人,其他人都是赞同的! 在小果的强硬态度下,明泽成为了最高食府第一位内让府主! 散席前,小果对刘睿中笑道:“看来,刘府中还要再坚持下去了!” 刘睿中疑惑道:“为何?” 小果贼嘻嘻道:“您老难道不想,每日都看到粉嘟嘟可爱的曾孙吗?” 刘睿中认命地叹息一声,苦笑道:“你这鬼丫头,不但吭我对你效力,还诱我接着为你徒弟效力,当真贼的很!” 小果很无辜地笑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逼迫过刘府主哦!” 刘睿中摇头无奈笑笑,他知晓与小果斗嘴,他也是占不到上风的! 接下来的几日,小果成日往首饰铺和木匠铺跑,她订制了一些首饰,设计了一批舒适的家具,用作礼物送给新人! 折叠沙发和懒人椅,也正式在这个世界上问世诞生! 明泽结婚那天,小果与司马老夫人激动地抱团大哭。 这场婚礼豪华热闹至极,就连朱丹皇帝也作为嘉宾参加了,他本来是冲着李毅的面子来的,得知明泽是新府主以后,又觉得这一趟是必走不可的了! 明泽成亲过几日后,小果一行人告别一对新人,接着向前行着。 暖儿和付尧欢也没有选择回鼓室国,反而一道随着他们向东行着。 几年前,小果师徒三人的旅途,到达朱丹国便结束了,从朱丹国到何府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这途中的风景,是暖儿所不知晓的,因而,她闲来无事便想跟着来瞧瞧了。 至于付尧欢,那自然是越行走越自由越快乐,就这样,这二人加入了小果他们的队伍! 小果开办饭庄的野心并未消失,她特意买了一批聪明伶俐的仆人,每日与他们培训,教习他们如何管理饭庄,再把他们遣送到各处饭庄做领事。 李毅手下养着一众暗卫,闲着也是闲着,他抱着好玩的心思,成立了一个搜索组织,专门搜索那些鲜为人知的秘闻,再把它卖给需要的人! 几年后,这个搜索小组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亦是皇家贵族的噩梦,一个忌惮的所在! 这日,他们离开了呆了两个月的城镇,小果又一次成功开了一家饭庄。 暖儿依在马车壁上,与付尧欢脉脉含情对视过瘾,转头问小果道:“师父你打算一直,这样把饭庄开下去吗?” 小果摇头道:“我之前是这样想的,可是这两日改变了主意!” 见暖儿认真求知地望着自己,小果笑道:“从各地传来的账单看来,近期的业绩均有下滑现象,看来我得改变一下原先的计划了!俗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看来我得注重一下细节了!比如说,饮食,住宿,休闲,玩乐一体的经营模式!要是能挖一潭温泉就更好了!” 暖儿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仍认同地点点头。 小果把心中宏图对徒儿,叽里呱啦说了将近一个时辰,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 幻影贴心地递过来一杯花茶,小果感激地对她点点头,表示感谢。 她刚喝了一大口茶水在嘴里,还未来得及下咽,马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小果冷不及防岔了气,手中茶盏和嘴中茶水一齐向外飞去! 暖儿连忙护住几个小娃娃,只听玄影喝道:“什么人?!” 小果连忙掀开车帘,便见一个浑身鲜血的汉子跪地 ,挡在马车面前。 那汉子已奄奄一息,仍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李毅道:“定王殿下,救命!” 玄影警惕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道:“公主和太子有危险,请殿下前去相救!” 清影盯着那汉子许久,突然惊呼道:“你可是靖大哥?” 那汉子对清影扯动嘴角一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毅命人把他抬进其中一辆马车,付尧欢略懂些医术,他替那汉子检查了身体,道:“他身上伤口虽多,但并未伤及要害。只是疲劳过度,又加上多日未进食,才会昏厥过去。” 李毅问清影道:“你认识他?” 清影点头道:“我幼年曾与王靖大哥,在同一个营队训练过。那时营中,我与他关系最为亲密,后来,他被先帝指派到和硕公主身边,随公主一起去了彩云国!” 李毅突然道:“他方才可是说,公主和太子有危险?” 清影脸色一变,肯定地点点头 。 李毅急忙道:“加快速度,直接去彩云国!” 小果从前面马车里探出头来:“毅,出来什么事?” 李毅严肃道:“皇姐和沃能有麻烦了!” 王靖在喝了一碗参汤后,很快便转醒了。 他顾不得缓气,急切道:“和硕公主被歹人陷害,被抓进天牢,沃能太子一心去救公主,不小心中了他人的圈套,也被抓了进去。彩云皇帝被人迷了心智,一心要杀了公主和太子,只怕过了太后的七十大寿,便会动手!还请殿下前往营救他们!” 他说完已跪地,狠狠磕了几个头。 李毅连忙把他扶起来:“皇姐有难,我自不会视而不见!你且起身,再细细说一遍!彩云太后的寿辰是在哪日?” 王靖见李毅肯帮忙,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与李毅听。 原来,在沃能太子三岁的时候,和硕公主曾怀过第二个孩子。 但正是在那段时间,彩云皇帝迷恋上一名巫女,此女擅长调制**,能洞察人的心思,又长得妩媚多姿,彩云皇帝对她可以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和硕公主知晓了此事,伤心过度造成腹痛,胎中孩儿未能保住! 之前那些年,因忌惮战神定王,尽管这巫女再三挑拨,彩云皇帝都能对原配和硕公主,给予颜面上的尊重,对公主所生的沃能太子,也还算是爱护。 这巫女这十多年时间,接连为彩云皇帝生下三男两女,被封为贤贵妃,身份仅此于皇后和硕公主。 其长子沃奇王子,现年已有十岁,他秉性像极了他的母妃,能言会道,善于洞察,把彩云皇帝哄得开心异常。 彩云皇帝甚至不顾忌讳,直言此子才能甚于太子沃能,此话被有心人刻意传了出去,世人皆言太子即将易主! 沃能太子也听闻了此事,他怕原本就郁郁寡欢的母后,更加伤心,便愈加用功读书练功。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沃奇王子除了擅长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外,其他各方面才能天赋,皆远远不如沃能太子! 这种情景持续了数十年,直到半年前。 那时,世人都在谣传定王已被小皇帝害死。 小皇帝既然为抚养其长大的皇叔下手,又岂是那重情义的人,怎会为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皇姑撑腰? 贤贵妃正是深知此道理,才会觉得时机已到,她开始牟足劲在彩云皇帝耳边吹风,言和硕公主和沃能太子的种种是非不是,又串通大臣上书,请求废后改立沃奇为太子。 见彩云皇帝仍是犹豫不决,贤贵妃唆使其写了一封信,给洪炎国小皇帝,以探其对和硕公主的态度。 小皇帝果真如贤贵妃所料,回信冷淡不耐烦至极,彩云皇帝彻底放了心。 就算李毅仍活着人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已经不是洪炎国的定王,没有了权利,没有强大的洪炎国做后盾——彩云皇帝坚信,此时的李毅,就如同失去利爪尖牙的猛虎,搁浅的蛟龙,已完全不足为惧! 这正是这样,当和硕公主被人揭发,暗中对太后施咒时,他才会毫无顾忌地把她关进天牢! 他只知晓这样一来,贤贵妃母子母女待他愈加亲热了,至于他的原配妻子,是不是被人诬陷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给了她那么多年的体面生活,已经容忍她多活了这么多年,以及够仁慈了! 贤贵妃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除掉和硕公主母子,眼下这个愿望终于要得以实现,她怎么肯对手留下半点生机?! 她令人又制造了一些,太子预谋提前篡位的的事端,再做出相应的伪证,使得彩云皇帝对其母子下了杀心! 只是,彩云太后的寿辰就在这个月,按照习俗,在老人诞辰的同一月不能触碰血腥,犯杀戒,不然会折了老祖宗的寿,伤了家族的根脉! 第201章 贤贵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贤贵妃恨不得立马,要了和硕公主和沃能的命,但对于这条根深蒂固的死规矩,她有些无能为力,只好强忍着那份迫不及待,操办太后的寿辰宴会。 王靖对和硕公主忠心耿耿,他受公主所托,逃出去设法救出沃能太子。 但贤贵妃一手遮天,平日与沃能太子交好的王孙贵族,但凡为其求情申冤的,莫不被贬去官职,流放边疆,甚至被判为谋反的同谋,被抓进大牢! 而那些选择中立的大臣,为保全身家性命,也只能明哲保身,选择沉默! 和硕公主和沃能太子谋反的事情,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钉钉,等太后寿辰一过,便是他们母子的断魂之日,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王靖急得怒火攻心,却也自知力量单薄,不足以对抗彩云皇室和成千上万的内侍高手! 他绝望透顶,便孤注一掷想刺杀掉贤贵妃,为和硕公主报仇,再追随主子一同赴死! 王靖武功与清影等人不相上下,已算是顶级高手,对他而言潜入皇宫,刺杀一贵妃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然后,就在他就要得手的时候,贤贵妃仍然放毒,不惜牺牲自己的手下性命! 王靖错不及防吸入毒烟,顿觉体内气息翻山倒海,头重脚轻,全体使不出力气来! 他知晓这种状态,只有被擒被杀的份,这次刺杀行动彻底失败! 人人都知晓他是和硕公主亲信,若是被贤贵妃擒住,她便又多了一份诬陷公主的证明! 王靖咬牙靠着意志力,硬逃出了皇宫! 就在他万念俱灰时,从藏身的茶馆听到一个令他振奋的消息! 听闻定王夫妇在朱丹国现身,为王妃的大徒儿主持婚礼! 王靖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他从客栈后院顺走了一匹马,不分昼夜地向着朱丹国赶来。 这一路上,他不顾得吃一口饭,马儿也在他碰到李毅他们的几个时辰前,活活被累死! 荒山野岭,无处再觅坐骑,他干脆吊着最后的力气,运起轻松一路疾行! 显然他是幸运的,见到李毅他们的一刹那,他有了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从李毅他们现在所在地,到彩云国的皇都正常行走,约摸有十日的路程。 而彩云太后的寿辰,是在五天之后的月末,也就是说,要把路上行程生生缩短一半,才能有机会就救下和硕公主母子。 李毅把小果他们在下一个小镇安顿妥当,便带着玄影他们一起,马不停蹄向着彩云国赶去。 付尧欢也随着他们一同前往,他武功不弱,又懂些医术,在这种情况下,正好能派上用场! 暖儿也想随着他们一起,但又担心幻影一人,保护师父、姜爷爷和娃娃们力不从心,便按捺住澎湃的热血,留了下来。 彩云国的太后,是位极其会享受的老夫人,这点从她宫中摆设中,便能瞧出一二。 生辰这日,她早早起身穿上华丽的红袍,任由宫女为她,在脸上一层层涂抹着脂粉。 她平日保养得益,较之同龄人,要年轻许多岁。 小宫女用指尖,把最后一点花膏挑起,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脸上:“老祖宗,皇后娘娘,啊,不,那人做的花膏已全部用完了!” 自从皇后和太子被关进大牢,他们便已成了宫中的忌讳。 小宫女为自己犯下的错,感到十分恐慌, 她一张脸煞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处罚降临。 不知是否因为生辰的原因,太后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她不但没有在意小宫女的过失,反而接口道:“是吗?太可惜了!哀家自从用了这花膏,皮肤较之前可光滑了不少!这贤贵妃就是嘴甜,真要说办实事,却不及和硕办法的!” 小宫女垂头接着揉起脂粉,这些大人物不是她一个下人能非议的,因而,她没有吭声。 太后显然也没指望,她会说些什么,只自顾自地说道:“瞧瞧,平日里什么事情都能冒个尖,争强好胜的,真把喜宴交给她办,她又是这里疼,又是那里痒的,想方设法偷懒耍滑,倒害得哀家这把老骨头亲自上阵!哎,到底是山沟沟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往年和硕在的时候,哪用得着哀家操半分心!” 有宫人来报:“贤贵妃驾到!” 太后止了话,向门外瞥去。 便见一个长相十分妖艳的女子,身姿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太后在上妆,咯咯笑道:“哎呦,老祖宗!您平日就美得让人闪神了,还特意再精心打扮一番,还不得迷倒一片,到底让不让我们这些样貌平平的妇人活了!” 这马屁拍得虚伪离谱,但偏偏就有人乐意听,还信以为真。 太后板着的脸,登时绽成一朵花,她得意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道:“这个时辰,你不在宫中打扮收拾自己,过来这边作甚?” 贤贵妃接过宫女手中的玉梳,开始替太后梳理长长的头发,她动作轻柔力道得宜,较之宫女手艺更高超几分。 见太后满意的表情,贤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口中却恭声道:“老祖宗,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您才是主角!这不,我一睁眼便跑过来了,就为给您锦上添这么一朵花,沾沾喜气!” 她说话的功夫,一个完美的发髻已经挽成,话落之时,拈起一朵珠花,轻轻插入太后鬓中。 太后左右打量着发型,满意地点点头。 她转头对贤贵妃,笑骂道:“你呀!就一张嘴厉害的紧!我这里不用你了,你赶紧回去自己拾到一下罢!” 贤贵妃又耍了一会儿嘴皮子,只哄得太后差点笑掉了满脸的脂粉,方仪态万千地离去。 待她一消失在门外,太后笑意顿消,她心疼地揉着脸颊,低声不快道:“这只嘴蜜腹黑的狐狸,只顾搔首弄姿显摆自己口齿,害哀家妆容坏掉了!快来,趁还有些时间,赶紧再给哀家补补妆!” 寿宴在吉时,准时开始了。 彩云太后端坐在最高位,眯着眼睛打量着台下前来祝寿的众宾客。 彩云皇帝和贤贵妃,分别坐在她的两侧。 在这三人下首,又坐了几位嫔妃,只是较之美艳的贤贵妃,姿色气势都相差甚多! 贤贵妃得意地扫了一眼,参差不齐地妃子,这些货色根本不足为惧! 她想到唯一能作为真正的对手,被她重视的皇后娘娘,也已被她扳倒,过了今夜午时,便能送她上路,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这场宴会普通无趣,彩云太后十分不满意! 待回到自己宫殿,她便忍不住地抱怨:“这个贤贵妃比之和硕,相差甚远!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下次宴会可不能交于她办了,还得让和硕出马才行!沃奇几个也是,平时咋咋呼呼挺能耐,关键时刻,连句像样的诗词也对不出,不及沃能本分,不及沃能半分哪!” 帮她拆掉满头发饰的宫女,暗道:“您可是忘了,过了今日,只怕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就不能存在于人世了!” 宫女望着微醺的太后娘娘,到底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这一夜对贤贵妃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卸妆沐浴。 反而精心打扮起来,她要等到午夜一过,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天牢中! 她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塌上醉成一团烂泥的皇上。 就在方才,她设计让醉酒的皇帝,在众人面前亲口答应,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交于她来处置! 贤贵妃满意地望着镜中人,把每一个表情动作都练习了一遍。 桌上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下落着,很快便是下个月了! 不等最后一撮沙子掉落,她已握起早已准备好的瓷瓶,迫不及待地出了宫殿,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看守地牢的官兵,早已得到消息。 见贤贵妃带着几个侍从,远远走来,他们利落地打开重重地铁锁,躬身行礼,道: “贵妃娘娘,请!” 贤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对身后的宫人,冷声道:“天牢重地,非特许不能入内,你们留着外面候着!” 宫人齐声应道:“是。” 一名小将谄媚道:“贵妃娘娘,可要属下一同进入,为您引路?” 贤贵妃斜眼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领情,她冷哼道:“这天牢只关了皇后娘娘和太子二人,本宫又不是眼瞎,还用你这个狗奴才引路作甚?” 小将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敢怒不敢言,不由脸涨得通红,垂首道:“娘娘所言极是!是属下预约了!” 贤贵妃不再理会他,嘴角含着狠毒地笑意,踏进天牢的大门,顺着石阶缓缓向着天牢深处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不见,小将才没好气地对几个小兵,道:“上好锁!我去趟茅厕,你们几个打起精神,好好守着!” 小兵知晓他心气不顺,连忙齐声应着。 其中两个小兵,分别推着着那两扇厚重地牢门,重新关上落锁。 在他们关门的同时,均觉眼前一花。 两人奇怪地对视一眼,望着气冲冲已走远的上司,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口不提。 所谓天牢,其实设在地底下,彩云国的宫中天牢,总共有分了十个牢房,专门用来关押犯了滔天大罪的皇室成员! 第201章 乐极生悲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皇宫之中,本就戒备森严,这地牢深居宫中地下,又另有重兵把守,当真连只苍蝇都难以进出。 牢中十分潮湿阴冷,一种莫名地恐惧感传遍全身,贤贵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回头向身后望去,如她所料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她看着无限延伸到黑暗中的地道,竟觉这像极通向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摇摇头甩去这种荒唐地念头,贤贵妃深吸一口气,她是来结束别人性命,若这真是黄泉路,也是和硕母子该走的路,与她贤贵妃有何关!这样一想,她逐平静下来,继续向前走去。 四周静悄悄地,除了隧道两侧遥遥相对的火炬,便只剩贤贵妃裙摆拖地的沙沙声。 贤贵妃在一间牢房门前站定,透过昏暗的烛光,能看见里面的草堆上那道瘦弱的身影。 贤贵妃掏出从狱卒那里得来的钥匙,打开锁,走了进去。 牢中人,被开锁的声音惊醒,忽地坐了起来,她看清来人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但很快,这神色便被浓厚的刚毅决然压了下来。 贤贵妃微微一笑,道:“姐姐,这牢中的日子可是好过?” 和硕公主冷笑,道:“本宫自问带你不薄,你为何非要这般针对我母子?本宫早就与你坦言过,若你想要皇后的位置,甚至能儿太子的位置,我们都能拱手相让!我母子无心富贵荣华,只盼留有一席容身之地,可是你,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贤贵妃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狂声大笑道:“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把皇后太子的位置让出来,你说得好听!你不过用这些话,来迷惑我稳住我罢了!你若真想禅让,为何迟迟不见行动?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了?” 和硕公主叹息一声,道:“你怎知,我没有跟皇上提过?只是他畏惧于我十一弟的威严,不敢答应,求着我继续做下去!” 贤贵妃不可置信道:“你说皇上他不肯同意?我不信,他最是喜欢沃奇,怎能不同意?他可是说过,要把最好的都给我,废掉你立我为后呢!” 和硕公主冷笑数声:“比之更真挚更动听的话,我也曾听过信过!只是,从我皇兄去世的时候,我便已经发现他的为人,对他不抱任何期待!可笑,你认识他这么久,竟然还会信他说得话!” 贤贵妃脸上阴晴不定,她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皇上待我与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少来挑拨我们的关系!就像这次,他答应我来了结你们,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和硕公主冷笑道:“你自诩聪明绝顶,被人利用了尚不知晓!” 贤贵妃虽知,她有可能在故弄玄虚,却仍忍不住问道:“你这话何意?” 和硕公主怜悯地看着她,道:“我与能儿并没有做过任何,有辱皇室的事情,这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从收买我身边的宫女,放受诅咒的纸人,到假借能儿之手,做造反的假象,哪一件与妹妹脱得了干系?皇上为什么任由你胡做非为,我想应该与他近几年身子掏空,无力处理朝政,而能儿又得到朝廷上下的认同,让他有了危机感,不知不觉中,把能儿看做了对手,想借你之手斩除这个威胁他皇位的劲敌罢!” 她看了眼脸色阴沉地贤贵妃,接着道:“其实,这些事情乍看一下尚还好,仔细一推敲,便会发现漏洞百出!单说我诅咒太后一事罢,太后娘娘与我无半点利益冲突,我与她自相识到现在,虽不说亲密无间,但也绝非水火不容,试问我为何会冒着天下之大忌讳,去用纸人咒她?再者,这种事情有为何让借非心腹宫女的手为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矛盾的地方罢?一旦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被人们发现真相,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以及终结者,你贤贵妃便是挡在皇上面前的那只替罪羊,关键时刻,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去,自己全然而退!” 贤贵妃咬牙道:“就算世人都知晓你是冤枉的,那又如何?你今晚便会死在这里,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待到我的奇儿当了皇上,我们把这段历史,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哼,千年之后,谁还会在意这些事情的真伪!” 和硕公主冷笑不语。 贤贵妃掏出怀中的瓷瓶,风情万种地一笑,道:“姐姐,看来你往日照顾有佳的份上,我今日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个,放心罢,这药毒性极强!你只需喝上一滴,便能顷刻死去,不会有半点痛苦!” 和硕公主目光飘落到另一个方向:“你打算怎么处置能儿?” 贤贵妃如小女孩一般,展颜一笑,道:“他呀,您不用惦记他!这瓶药,毒杀百人尚能剩余呢!黄泉路上,您走得慢一些,相信沃能很快就赶上了!” 和硕公主怒目圆睁,道:“你这般心狠手辣,也不怕遭报应!” 贤贵妃大笑道:“我的好姐姐,只要你死在我前面,什么报应我都不怕!” 她一步步靠近和硕公主:“您是自己喝,还是妹妹我侍奉您喝?” 和硕公主被她逼得连连后退,退至墙根,再也无处可以躲藏! 贤贵妃目露凶光,握住和硕公主下巴,把瓷瓶向着她嘴中灌去。 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贤贵妃有一种难言地畅快感,她特别想放声大笑一场! 瓷瓶内红色粘稠的液体,就要滴落到和硕公主的嘴中。 和硕公主绝望地闭上眼睛:“能儿,母后对不起你,到底没有保全你!若时间能倒流,母后定然不会再委屈求全,定然为你强硬起来,为你守住一片安全的天地!” 只听耳边“啪”地一声,贤贵妃恼怒道:“是谁?” 一道人影自角落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贤贵妃看清来人的长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她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完美地笑容,魅声道:“公子何方仙人?” 待那人把另外一人,从黑暗中拎出时,贤贵妃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无影无踪,她惊呼道:“诸葛国师?” 如果,你随便问一个彩云国的国民,最受国人信任尊敬的人是谁? 他们的回答并不是皇帝,而是,国师诸葛明! 诸葛明精通天文地理,曾连续辅助过三代彩云国主,他本领极大,为人却其低调,是已故的先帝,以及现任国君的帝师! 因年事已高,自己请命回乡颐养天年,才没有接着担任沃能的老师! 这次宫中发生的事情,他虽有所耳闻,却只当做宫闱秘事来看待,他虽见过皇后娘娘数面,但绝对谈不上熟悉,对沃能品行如何,更是一概不知。 相反,对他的弟子彩云皇帝,他到底极为赞赏的! 因而,对于废后废太子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坚信弟子给处理好! 今天早上,他如同往常一样,早起喝着茶,嚼着几首喜欢的诗歌! 突然,他身体动弹不了了,他愈高呼求救,才惊恐发觉口竟不能言语。 一位宛如谪仙的男子,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便是诸葛明?守护彩云国安宁,德高望重,公正廉明的太上祖?” 诸葛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雨地人,他很快平静了下来,只拿眼审视地望着来人,暗暗揣摩此人的来历,此行的目的及如何脱困。 男子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从我李毅手中逃脱的人,至今没有出现过!” 李毅?! 诸葛明一怔,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不待他细细搜索这个名字,他便被对方拎在手中,对 就是拎,如同拎鸡仔一般。 诸葛明身材矮圆,少说也有二百斤,而他这二百斤的体重,在这男子却与鸡仔无异! 李毅拎着他,轻松出了诸葛家的庄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出了庄子,便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一路疾驰。 谪仙的身姿,搭配黑色骏马! 诸葛明在被绑在马背的瞬间,终于记起李毅到底是谁!竟然是那鼎鼎大名的定王! 他登时放弃了逃跑的计划,反倒思索起定王寻他的原因。 这类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找到他,劫财的目的已被划掉,政事上的吗? 不是传闻,定王已与洪炎国划清界限了吗? 直到他们潜入皇宫,诸葛明总算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出事的皇后娘娘,正是定王的姐姐,洪炎国的和硕公主! 贤贵妃近年独宠后宫,曾随彩云皇帝去乡下,探望过诸葛明。 诸葛明原本对这个,一口一个“国师爷爷”叫着的贵妃,印象不错,但就在刚才,他才得知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心肠堪比蛇蝎! 诸葛明怒道:“大胆妖妇,竟敢做出这种陷害太子皇后的歹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到皇上面前认罪!” 贤贵妃脸上阴晴不定,在这一刹那,心中转过千万种念头。 很快,她脸上重新浮起笑容, 甜甜叫道:“诸葛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可是皇上请您过来监刑?这儿又潮湿霉气又重,可不利于您老的身体健康啊!不如,您请到牢房外,把这里放心交给孙媳妇罢!等日后啊,孙媳妇便搬到庄子上,每日都泡您最喜欢的柚蜜茶,与您喝好不好?” 第203章 营救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贤贵妃不但想抵赖,还想公然贿赂他,诸葛明气得浑身发抖:“无耻妇人!老夫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妖魅没见识过!你以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便能混淆是非黑白糊弄过去吗?你把老夫当成了什么人!” 贤贵妃见他不肯顺着她意,眼中闪现了一抹杀意,她暗暗思量一番,凭她的武功和随身携带的毒药,对付一个老头子和瘦得弱不禁风的皇后,已绰绰有余。 只是,不知这美男子是何方神圣? 从刚才他对诸葛明的粗暴举动来看,应该不是一伙儿人! 难不成,这诸葛老头躲在暗处监视她,被这美男发现拽了出来? 如真是这样,那这人就是友非敌了! 贤贵妃一直对自己的样貌,十分有自信,甚至到了疯狂自恋的程度,在她的心目中,世间还没有哪个男子,能逃过她的魅力,因而,她自动把李毅归纳到她裙下臣的行列! 她这样想着,嘴角已浮起一个妖魅的微笑:“好人,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奴家便来报答你的通风之恩!” 李毅没有理会她的风言风语,他一直默默看着瘦得不成样的皇姐。 和硕公主在听闻到李毅声音的瞬间,已重新睁开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李毅,还以为自己将死之前,出现了幻觉。 另一边,贤贵妃已弃了和硕公主,狞笑着向诸葛明走来:“诸葛爷爷,这是我新研发的秘药,能让人重返童颜,长寿不老哦!您快来尝尝!” 诸葛明知晓李毅既然带他来到这里,便不会任由人在此地害了他的老命去,因而,他大义炳然冷笑道:“无知村妇,死到临头尚且不知!” 贤贵妃这一辈子,最痛恨别人提及她的出身,诸葛明此言显然犯了她的大忌讳! 她眼中暴戾之气大涨,伸出长长尖尖地指甲,向着诸葛明的下巴抓去:“老东西,莫要给脸不要!你既然急着去死,老娘便成全了你!” 令诸葛明没有想到的是,李毅并没有出手相救。 诸葛明只觉被一只猛兽擒在手中,她尖锐的利爪刺破他的皮肤,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来。 眼看贤贵妃把那瓶剧毒的液体,向他嘴中灌去,他终于慌了神,急忙求助道:“定王,救我!” 定王?贤贵妃一愣,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诸葛明趁机挣脱她的魔爪,捂着下巴,躲到了李毅身旁。 李毅鄙视地看着他。 “你,是定王?”贤贵妃震惊道。 李毅没有回答她,反冷冰冰道:“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来动手?” 贤贵妃不断后退着:“定王不是已经与洪炎断绝关系了吗?为何还要来管和硕公主的闲事?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假冒定王?” 李毅叹息道:“看来,今日注定要弄脏双手了!” 贤贵妃眼珠一转:要拿美色对付传说中的定王,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只有—— 她脸上闪现一抹疯狂,向着和硕公主急奔而去! 不待她手指碰触到和硕公主的衣襟,一股无形的力道向她袭来,她如同被铁板撞中,身体向后飞去,重重跌落在牢房门上! 悬殊的力量差距,让她重新做出选择,逃命要紧! 贤贵妃要挣扎着爬起身,便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李毅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瓷瓶,对诸葛明道:“你来!” 诸葛明警惕地望着他,道:“你,你想作甚?” 李毅冷笑道:“这毒妇曾说过,此毒一滴便能要人性命,现在瓶中还剩下几滴毒药 你们即是旧相识,便来送她最后一程罢!” 贤贵妃喘着粗气,慌忙阻止道:“不,不!诸葛爷爷,诸葛国师,您千万听他的!他是故意借您之手杀了我,这样和硕公主母子,就能与此事撇清关系了!” 同样的话,不久前和硕公主似乎也说过,只是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双方的角色发生了对换! 见诸葛明没有动弹,李毅冷笑道:“看来诸葛国师,也想尝试一下,这瓶中药的滋味?” 诸葛明从他眼中看出,他并不是说说而已,要动手除掉一个祸及江山的毒妇,还是凭白搭上性命? 这不是个难以选择的问题,所以,诸葛明叹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们不能这样做,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贤贵妃撕心裂肺喊道,“来人,救命!” 只是,曲折的隧道,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天牢里所有的声音,守在门外的士兵也好,她忠心的随从也罢,并没有接收到她求救的信号! 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满腹的怨恨,这个独霸帝王之爱数年,无限风光的贤贵妃,死在了自己研制的毒药下! 李毅从她身上搜出另外一把钥匙,正是关押沃能牢房的那把房门钥匙。 李毅和沃能扶着和硕公主,诸葛明在前领路,几人向着牢房出口走去。 令他们惊讶地是,原本守在天牢外的士兵,既然全部不见了影踪。 李毅自怀中掏出一个木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一道黑色影子,出现在天牢的铁门外面。 他用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钥匙,打开牢门,把里面的人放了出来。 一直认出是彩云国最安全的天牢,在定王眼中,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诸葛明莫名有了沉重无奈感! 他望着李毅,长叹一声:“还要老夫做些什么,定王不如直接吩咐。” 李毅点点头,对他的识时务感到满意:“以你国师的名义,发一份详细的告示文,把那妇人的所作所为公开于世,还我皇姐和沃能一个清白!不但要用你国师的盖章,而且,你既然为三代辅臣,想必张印至少有三块罢?” 诸葛明认命道:“老夫懂了,是用三位帝王的信任作为担保,为皇后娘娘和太子证明!” 李毅微微颔首。 和硕公主俯身道:“和硕代沃能,谢国师的无私相助!” 沃能也随母后,深深鞠躬道:“多谢国师!” 无私吗?诸葛明心中苦笑道。 此时,见坡就下好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诸葛明笑着扶起母子二人,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必客气,这是老臣分内之事!” 当下,李毅把和硕公主和沃能,带至城中一处,早已备好的院子里,另“请”诸葛明写好告文,贴到大街小巷。 当然,贤贵妃被写成畏罪自杀! 至于他们先前所以及的官印,早在李毅到庄子上劫持诸葛明时,便已经一道顺了来。 就在满城百姓被这一则爆炸性震傻时,又一道惊雷在皇城上空响起——彩云皇帝在夜里驾崩! 当晚,彩云皇帝宿在贤贵妃的宫殿,贤贵妃已死在天牢的事情,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宫中人却并不知晓。 随贤贵妃一同前往天牢的宫人,已被李毅派人尽数除去,剩下的宫人均不知晓,贵妃未归的事。 皇上贵妃贪睡迟起的事情,时有发生,因而对于日上三竿头,主子们还未起身的事情,侯在外面的宫人丝毫无觉察到异常! 直到群臣见到诸葛国师的告文,纷纷进宫面圣,宫人迫于压力,进殿请示时,才发现皇上已全身僵硬,死在塌上多时! 而贤贵妃几个儿女,在同一时间误食,其母原本用来对付沃能太子的毒果,皆变成了痴儿! 彩云皇帝贴身公公,拿出皇上早已立下的懿旨,上面清楚写着,传位与沃能太子! 诸葛明怒火冲天地找到李毅,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杀了他!老夫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事情真相宣告于世!你!定王!是彩云国所有国民的仇人!” 李毅正在为妻儿写回信,他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诸葛国师,把纸上的墨迹吹了吹,待全部干透,卷成一个筒,把它绑在窗台玩耍的黑鹰腿上:“去吧!” 黑影似乎极具灵性,它对着主人低鸣两声,展翅向着空中飞去。 李毅目送它的影子,消失在天际,才转过身,随意道:“我明日便会暂时离开这里,沃能的登基册封等事,还少不得诸葛国师操劳指点了!” 诸葛明见他对自己方才的话,听若未闻,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弑君凶手!老夫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李毅含笑望着他:“诸葛国师,没有证据的泼脏水给他人,就是诬陷,您难道不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说我杀了他,你可有证据?” 诸葛明怒道:“除了你定王,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杀人?” 李毅嘴角上扬,微笑道:“多谢诸葛国师的赞誉,只是,李某愧不敢当!算算时间,你们皇上出事的时候,你我正在天牢中,我又怎能分身去杀他?” 诸葛明气极反笑道:“赫赫有名的定王,杀个人还需要亲自动马?你手下能人异士这么多,一声令下,属下便帮你办妥了,不是吗?” 李毅摇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杀了他的念头。只是,现在不是最佳时机,我的计划是再过几日,等民间舆论声更大些再动手!所以,诸葛国师你似乎找错了人!” 他这般坦言,倒令诸葛明愣住了,他双眼死死盯着李毅,似乎在努力判别他话的真伪。 第204章 自作主张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半晌,诸葛明叹息一声,苦笑道:“世人皆言定王为战神!却不知其心思诡异更胜于胆识,也是,若非这样,怎能出其不意,战无不胜!” 李毅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诸葛一向引以为傲的智谋,在对上李毅后,竟这般力不从心! 但不管彩云皇帝是不是李毅所为,此事已经死无对证! 诸葛明冷笑道:“害贤贵妃子女的罪,定王可是承认?” 李毅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让人把他们的糕点,换成他们母后,原本专门为沃能准备的那份而已!至于糕点中有什么佐料,吃后有什么后果,我可真不知晓了!” 诸葛明冷哼一声:“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李毅但笑不语。 诸葛明知道在这里,除了气到自己,已无其他结果,他拂袖就走。 李毅叫住他,道:“不管怎样,此事与皇姐和沃能无关!新帝登基后,还少不得国师多费心了!” 诸葛明叹息一声,道:“不用定王吩咐,老夫承蒙三代帝王赏识,自会为彩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毅拱手道:“多谢!如此,李某就放心了!” 诸葛明没有搭话,只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在新帝登基前几日,诸葛明偶然遇见故友之子,身为皇室太医首席的全太医。 从他那里得知,已故去的先帝,日夜与贤贵妃厮混在一起,早已身体掏空,这次太后寿宴他过度饮酒,轻微的酒水中毒,竟害了他一条命去! 诸葛明得知不是李毅所为,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不用为百年之后,无颜见三位帝王而寝室难安了! 此时,李毅已告别皇姐和硕公主,返回小果和孩子们暂留的城镇。 小果早收到来信,知晓一切都办妥,逐放下心来。 这天,她与暖儿一起去菜市场采购食材的路上,竟遇到了熟人——词曲诗人古杨! 古杨应友人相邀,前来此地参加其举办的歌咏大赛,他一时没有认出,已换作女子打扮的师徒俩! 待到暖儿叽里呱啦地打开了话匣子,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马兄和暖儿小兄弟!哦,不对,应该是两位姑娘!” 古杨曾为暖儿和明泽,在膳食大赛评判前说过好话,小果一直铭记在心,想寻个法子答谢他的好意。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他,便盛情邀请其到暂居的院子,共用晚宴。 古杨对小果他们的做的饭菜,一直念念不忘,自然满口答应。 他带着他的“彩衣男团”,早早便来赴约。 三胞胎与“彩衣男团”一见如故,双方就服侍衣着,展开了一场友谊交谈。 小果边在厨房里煎着鱼干,边不时探头,望上几眼树荫下聊得热火朝天的孩子们。 “师父,可是哪里不对劲?”她的反常,就连暖儿都察觉了。 小果摇头叹道:“你猜这三个家伙,以后会不会也穿得花枝招展的?” 暖儿呆了呆,笑道:“这个嘛,应该不会吧!至少宇儿应该不会喜欢彩衣罢!” 小果脑海中出现了宇儿长大后的模样,这是一个李毅的复制版,他五官立体俊美,眼神刚毅,但,身着花花绿绿的衣衫! 小果不由打了个激灵,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那晚,菜肴飘香,宾主尽欢而散。 古杨主仆几人,也成了小院子的常客! 李毅归来的时候,正好是午膳时间。 满满一屋子的人,竟然有一半是他认识的,这让他有些惊讶! 古杨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很快与玄影他们混熟,只是面对于敬仰已久的定王,仍是有些放不开! 因着三胞胎不舍“彩衣男子团”,小果他们在此地多留了一段时间。 孩子们缠着新朋友,暖儿与付尧欢多日未见,如胶似漆成日厮守在一起,小果则拉着李毅四处观光闲逛。 这天,只剩了在房中午睡的姜尚,以及幻影、玄影、清影和古杨,围在一起玩花牌。 幻影在玩牌方面极具天赋,她再一次大获全胜,面不改色地把剩余三人面前的银子,全部揣进怀中。 她道:“还要继续吗?” 清影和古杨摸着空空的钱袋,苦笑对视一眼,皆摇摇头。 玄影拍拍手,叹道:“我这个月的零用钱,已经全被你赢过去了,不玩了,不玩了!你这鬼丫头,就知道惦记哥哥的钱!你攒的钱早够了嫁妆钱了罢!” 幻影冷哼一声,道:“银子,还是存在我这样还保险些!就你手中稍有点钱,便马上喝酒找姑娘去了,何时能攒齐娶嫂子的聘礼?如何让爹娘含笑九泉?” 见她又拿爹娘和娶妻压他,玄影马上求饶,道:“好妹妹,愿赌服输,我知错了!您请便!” 幻影惦着沉甸甸地钱袋,嘴角上扬,转身向房中走去。 见她走远,玄影小声嘀咕道:“这个贼丫头!” 古杨目送幻影走进屋子,关上房门,他又把视线落在玄影身上。 半晌,他百思不得其解问清影,道:“他们两位是亲兄妹?” 清影笑道:“我们三个都是同一爹娘的,玄影和幻影是一胎同胞,我是他们的兄长!” 古杨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他不可置信道:“可是……” 玄影替他说道:“我们三个长相脾气,完全不一样是吗?” 古杨用力点点头。 幻影长相俊俏白白净净的,性格也如样貌一般,细心专注又有些倔强;玄影剑眉桃花眼,一副痞气十足的机灵模样;清影则是肤色略黑,浓眉大眼,作为大哥更加成熟稳重! 玄影叹道:“除非给这丫头找个夫君,赶紧嫁出去,不然我的银子,永远是不够花的!” 清影无奈道:“就算她嫁了人,你的银子也不见得够花罢!” 被大哥当场识破谎言。 玄影也不在意,他挠头笑笑:“也是啦!只是,幻影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所谓长兄如父,我们做哥哥的也该上上心了!” 清影这次倒是赞同的点点头:“遇到合适的人选,我们是应该帮她一把了!” 突然,兄弟两人一齐,把目光落在古杨的身上。 古杨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服侍,又摸摸脸颊,终于忍不住尴尬笑问道:“在下脸上可是沾了什么东西?” 玄影一把握住古杨地双手,盯着他的双眼,严肃问道:“古兄,今年芳龄几何?” 古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小弟今年二十有七!” 玄影与清影极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微微颔首。 玄影接着问道:“古兄,家中可已有妻室?” 古杨老实回答道:“小弟习惯一个人自在,尚未娶妻生子!” 这下就连清影也按捺不住,急忙问道:“古兄,你看幻影如何?” 古杨脑子没有转过弯,如实答道:“人美武艺超群,厨艺又好,为世间难寻觅的佳人!” 玄影和清影,齐声喜道:“妹夫!” 古杨“啊?”了一声,惊讶道:“两位兄弟,你们刚才喊我什么?” 玄影连忙道:“古兄,你看!你们两个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郎才女貌,千里相会,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吗?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干脆你们挑个吉日成亲罢!当然,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至于幻影的嫁妆——” 清影连忙接口道:“这个好说,我私下存了一点钱,嫁妆不是问题!” 玄影激动地击掌,道:“好极!好极!我出力,你出钱!” 古杨插不上嘴,无奈连连叹气。 而玄影则越说越高兴:“作为新娘子的兄长,我们要穿得体面一些,参加婚礼才成!大哥,借我点儿钱,我得去重做一身新衣才行!” 清影难得痛快答应,道:“自然,自然!我也得做一套衣衫才行!” 小果和李毅回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幕。 两个激动地手舞足蹈,不停说着,而另外一个则插不上话,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短短的时间内,从婚礼的布局,嫁妆的种类,直到宾客的名单,兄弟二人都已安排商议妥当。 两人嘴上不停,起身向外走去,见到小果二人,只微微点头算是问候了。 小果惊讶地望着他们的背影,问古杨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杨无奈笑道:“我的终身大事,好像已经被人定下来了!” 小果愈加迷糊了。 晚膳时间,两兄弟带着大包小包回来后,兴冲冲直奔幻影房间。 只听一声幻影的怒吼直入云霄,接着,屋里传出“叮咚,咣当”地撞击声。 小果等人趴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听着房中的声音。 良久,窗户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开,连续人影晃过,什么东西被从里面扔了出来,重重落在墙根。 小果等人打眼望去,那竟是两个人! 用膳的时候,古杨看着鼻青眼肿面目全非的玄影和清影,双腿不住打颤,他会不会也被祸及,天地良心哪,他自始至终可没说上句话! 幻影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她抬眼瞬间锁定了目标。 就见古杨把脸埋在饭碗里,眼珠却歪歪斜斜转向,坐于他左侧的她! 目光相碰触,古杨慌忙地错开眼睛! 幻影微微一笑,她放下碗筷,忽地站起身。 第205章 柳成荫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古杨、玄影、清影见状,齐齐吓得打了个哆嗦,古杨更是差点把手中的碗,丢了出去。 就听幻影说道:“我吃好了。” 古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长长吁了一口气。 明明不管他的事,为何他会这般心虚? 小果等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皆苦笑不得,玄影和清影急于嫁妹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不经过当事人同意,便一锤定音的做法,让这群思想新潮的人们,实在不敢苟同! 用过晚膳,玄影和清影相互搀扶着,回房间上药去了。 他们还得想法子,把买的这些喜帖、喜纸、喜糖等等,结婚才能用到的东西,尽量退回去! 清影道:“明天一大早,我便去退货,你去把定好的喜宴退了,然后,去首饰铺瞧瞧,若他们还未动手,就把定做的那批首饰,也退了去。” 见玄影只顾盯着手中的铜镜,清影没好气道:“玄影,听清了没?要一大早就去办才行,迟了他们开始动手,可就没法退订了!” 玄影望着镜子里惨不忍睹的“陌生人”,悲叹一声,不耐烦道:“晓得了,晓得了。我们太惯这个丫头,竟然对她亲爱的的兄长们,下此毒手!” 清影走到桌前,取笔把白日的花销一一列了出来,又道:“还有,把定做的那两套衣衫也退了!” 玄影先是懒洋洋应了声“是”,突然惊叫道:“你说什么?” 清影道:“你明天再去趟布庄,把我们今日定做的衣衫退了。” 玄影放下铜镜,急忙道:“这可不行,我已经好久没做新衣服了!” 清影头也不抬,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你把月奉除了用去吃喝玩乐,便尽数被幻影赢了去!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想不退衣衫也可以,等下个月我会让王妃,把衣衫的那部分钱,从你月钱里扣出来!” 玄影愤怒道:“清影!你怎么能这么小气,我们可是亲兄弟!” 清影嗤笑道:“你若生活不能自理,是个安分的智障,莫说是给你买衣衫,便是养你一辈子又何妨!可是,你出去喝一次花酒,就能花掉寻常百姓人家一年的嚼食,哼!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不想纵容一个四肢健全的白痴!” “喂!”玄影跳起身拍着桌子,道,“清影,你怎么能这么损自己的亲兄弟?” 三胞胎躲在门外,捂嘴笑个不停。 成烈百思不得其解,道:“明明玄影是兄妹里最聪明的,为何老是被清影和幻影欺负?” 见橙双亦是疑惑的模样,他把希望转向大哥成宇。 成宇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煞有其事道:“可是是他的聪明,都用在了外人身上!一面对兄长和妹妹,智慧便消失了罢!” 成烈和橙双赞同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等到他们三个长大成人以后,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对待家人只需用爱便可以了,根本无须任何计谋算计! 且说,古杨用过晚膳,带着“彩衣男团”告别小果他们,向着住处走去。 刚出得院门,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谁?”彩衣男子团齐声喝道。 “诸位,是我!”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之十分耳熟。 “啊……是,是幻影姑娘。”古杨颤声道。 幻影歉意道:“可是吓得你们了?” 几人捂着狂跳地心脏,笑道:“没有,哪有这回事!” 幻影道:“那便好。古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古杨望了眼带着狭促不怀好意笑容的下属,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好啊。” 幻影点点头,径直向着院旁的那方池塘走去。 古杨心一横抬步跟了上去。 幻影在池塘旁站定,这个距离,既在古杨下属的视线内,又能使得两人的谈话,不被他人听得,古杨暗暗点头。 幻影都没有开口,古杨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良久,诡异的沉默。 古杨脑中不断浮现出玄影和清影的惨状,因恐惧上下牙齿也开始不停打仗。 就连远处地彩衣男子团,见两人从一开始就一动不动立下那里,好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也纷纷焦急担忧起来,为主人捏了一把汗。 突然,幻影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对古杨道:“古公子,今日的事实在抱歉!兄长做事太过莽撞欠缺考虑,我待他们向您赔罪了!” 古杨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处于身体本能,连忙虚扶她一把,道:“幻影姑娘,快别这样!” 幻影再行一礼:“还望古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古杨终于心放回肚子,原来幻影是代兄长道歉来了,不是要扁他! 他连忙回礼,大度一笑,道:“原来竟是这事,姑娘莫要在意,玄影和清影是在下的朋友,朋友之间开点小玩笑,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今日的事,我丝毫介意过!倒是因在下阻止不及,让姑娘闺名受损,古某心中过意不去!” 幻影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厚着脸皮来道歉,她本以做好古杨不接受,甚至受辱的准备,因而方才迟迟不敢开口。 没想到,古杨言语真挚,举止有礼,没有半点看轻怠慢之意,反过来安慰自己,不由对他好感顿生,刮目相待! 两人聊了几句,已把误会尽数解开。 分别前,幻影终于忍不住问道:“古公子既然没有责怪兄长和幻影,为何用晚膳时,会恶狠狠瞪着我?” 恶狠狠?古杨欲哭无泪,是心惊胆战,可怜巴巴地提防罢! 他老实交代道:“因为我怕姑娘会揍我!” 幻影震惊道:“您为何会这么想?” 古杨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幻影兄弟和清影兄弟被姑娘丢出来时,恰巧被我瞧见了!” 幻影脸上一红:“哦!时间不早了,古公子,告辞!” “哎?”古杨见她身形一闪,已没了影踪,心中若有所失。 他懊恼地拍拍脑门:“傻瓜,谁让你实话实说了!” 他垂头丧气走回彩衣男团身旁,被下属们上下打量了几遍。 “莫端详了,没受皮外伤!走,回去睡觉!”古杨甩开他们的“魔爪”,无精打采地向走去。 彩衣男团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道:看来幻影姑娘是改用言语攻击,让主人心灵受到伤害了!不愧是定王妃的心腹,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那天主人到底受了多大的打击,他们不晓得,但自那之后,有幻影姑娘在的时候,主人幽怨的目光便黏在她身上,到是件事实! 这天,小果收到妹妹小阳的来信,言何老夫人的寿辰将至,请小果他们一起赴宴。 小果再从小阳和爹爹口中得知,何老夫人是位对外极其精明,对家人朋友却极其真诚的老人! 小果生平最喜欢这种豁达的老人,心中早起了认识的念头。 加之这么多年来,小阳和郭京均受她的关照和爱护,于情于理,这次的寿宴,小果都应该去参加,以表达一下她的感激感谢之情! 这不,为了能及时赶到何府,小果放下信,便开始发动下人们打包行李,又找到李毅,说明了一下情况。 李毅一向对小果言听计从,自然全力配合。 因而,次日,小果他们告别古杨主仆,浩浩荡荡向城外赶去。 四个孩子和姜尚乘坐同一辆马车,小果、暖儿和幻影乘坐一辆,李毅和玄影、清影骑马走在一侧。 小果掀开车帘,对着仍怔怔立在街口,望着他们的古杨挥挥手。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小果感动道:“不曾想古兄,对我们这般恋恋不舍,等我们安顿下来以后,一定要邀请他去做客才行!” 暖儿点头道:“对啊!宇儿他们也最喜欢彩衣呢!只是,老感觉古公子今日怪怪得!幻影,你说是不是?咦,你眼睛怎么红了,哭了吗?” 小果闻言急忙也望向幻影,见她果然两眼微红,关切问道:“幻影,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幻影避开两人的视线,把头伸向车外:“没有,只是刚才不小心眼睛进了沙子。” 暖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上次我眼睛进了沙子,揉了好久才把它弄出来,母后也是以为我哭了呢!” 这里是石道,又没起风,哪来沙子? 小果眯着眼睛望着幻影,若有所思。 原来,昨晚用过晚膳后,古杨曾私下找过幻影,他从小果嘴里得知,他们次日便要离开,当真受惊不小!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察觉,对幻影的不同于他人的情感。 所以,他向幻影表明心迹,恳求她留下来! 幻影轻轻叹息一声,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似乎已经忘记了—— 是说舍不得王妃他们?还是说已下定决心,终身不嫁? 总之,她是很果断地拒绝了! 可是,这么肯定决然的她,回到房中,却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一夜未眠。 马车走动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反复提醒着她:你会后悔的! 她突然有种想跳下车,奔向他身边,大声告诉他:“我想留下,和你在一起!” 马车越行越远,到底她一动也没动。 第206章 爱财如命的妞妞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正午时候,小果他们把马车拉到树荫下,让马儿在附近啃食青草。 生火支起锅子,开始准备做午膳。 小果把锅里的菌汤调好味道,加入之前炸好的面块,另切了几碟熟牛肉,炖了盆蛋羹,凉拌了份野菜。 一行人正要开吃,便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夹杂着车轮的转动声。 很快,拐弯处出现了两辆马车。 暖儿眼尖,那马车出现的一瞬间,她惊喜道:“是古公子他们?” 幻影傻了一般,呆呆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看着它们停了下来,里面的人陆续走了下来。 那人与李毅和兄长他们说了什么,大家让他们围着一起坐下。 用餐的人数多了起来,小果和暖儿又另外添加了几道菜。 暖儿望了眼僵在原地的幻影,轻轻推了推师父,低声道:“幻影不太对劲哦!” 小果看了眼幻影,又瞅了瞅古杨,微微一笑道:“今年可是个喜庆年哪!” 暖儿疑惑道:“什么喜庆年?” 小果故作神秘地掐着指尖:“暖儿,经你师父我掐指一算,最迟明年,我至少还能喝两次喜酒!” 暖儿惊讶道:“两次?除了我和付哥哥,还有谁的?” 小果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个姑娘家,这么大大咧咧断言会嫁出去,羞也不羞?” 暖儿脸不红心不跳,道:“有甚怕羞的?我已经让父皇母后和皇兄他们,帮忙给准备嫁妆了!等师父你们安顿好,我便要跟付哥哥求婚!” 暖儿的想法总是惊世骇俗的,好在她的师父也不是一般人! 小果点头道:“这么说,我也要提前准备一下了!” 暖儿摆摆手,道:“师父就不用麻烦了!” 小果笑道:“那怎么成?作为师父,我一定得给心爱的徒儿,置办一份特殊的嫁妆才行!” 暖儿仍然不甚在意,道:“真的不用了!等我们成亲之后,少不得三天两头住到您那里,到时候,您莫心烦就可以了!” 小果哑然失笑,道:“我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反常,原来另有打算!” 暖儿嘿嘿一笑:“对了,师父你说的另一对是谁?” 小果抿嘴一笑:“很快,你便知晓了。” 这个问题,果真很快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当古杨当众宣布正式追求幻影时,除了小果以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玄影和清影,一度怀疑古杨是不是梦魇了! 不过,古杨放下一切,只为随在幻影身旁的做法,倒是得到了两个舅子,极大的赞赏! 兄弟二人,一面为妹妹终于找到归宿,感到高兴;一面又为不懂武功的古杨兄弟,能不能承受的住,日后的家庭暴力,表示深切的担忧! 孩子们得知,又可以一起与彩衣男子团玩耍了,兴奋不已。 因着古杨主仆的加入,途中的趣事大大增加了许多! 时间还很充足,途经彩云国时,李毅带着一家人,去皇宫拜访了和硕公主。 这时,沃能已登基成为新帝,和硕公主也尊为太后娘娘! 沃能自小便是极其重视感情的孩子,小时候李毅教他武艺的事情,一直铭记在他心中。 这次,他们母子能脱困,又全是依仗舅父李毅的相助,在他的心目中,李毅与母后一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听闻舅父一家来访,连忙安排宫人,安排收拾出一处宫殿,供他们一家人暂住,又命人设下盛宴,做完这些,和母后亲自到宫外等候迎接! 小果第一眼看到和硕公主和沃能,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和硕公主因前些日子的牢狱之灾,清瘦了许多,但美貌不减! 她不像久居后宫的女子霸气侧漏,反倒有种邻家姐姐的温暖和气! 和硕公主抱着妞妞,牵着小果的手,一同乘着凤辇直驱深宫。 李毅则带着三胞胎,与沃能一起,一边交谈,一边缓缓走着。 “诸葛老先生,可是还在皇城?”李毅问道。 “诸葛国师帮忙料理完父皇的丧事,又助侄儿完成登基大典,收到家中急报,回乡下了!”沃能答道。 什么急报?分明是这老家伙,故意找借口开溜了罢! 李毅道:“能儿,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便去乡下求助诸葛老先生,当然,也要经常请他来皇城,居住些日子才行!” 沃能犹豫道:“这,舅父,诸葛国师岁数大了,恐怕不适来回奔波!” 李毅笑道:“能儿放心,诸葛国师最是注重养生之道,他的身体较之年轻人也不差分毫,区区半日的路程,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沃能虽不知舅父为何这般笃定,但也知,舅父定然不会信口开河。 他点头道:“侄儿明白了!” 孺子可教!李毅满意地点点头。 彩云国已纺织业闻名于世,其皇宫设计,较之洪炎国又大不相同。 这里的宫殿,对室内的装饰更注重一些,当然,多数以布纱为材。 三胞胎望着薄弱蝉翼,精美绝伦的幔帐和隔断,感叹连连。 “能哥哥,这当真是织出来的?”成烈指着一个精致的灯罩,问道。 沃能点头笑道:“对啊!这区区几块布纱,可是要手艺高超的织布女工,花费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做出呢!” 成烈咂舌道:“五六年地时间,妞妞都该我们这般大了呢!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就是得来太麻烦了些!” 沃能赞同道:“确实如此!” 他见成宇和橙双分别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一把五彩折扇和悬挂在墙壁的宝剑,不由笑道:“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们罢!” 不待孩子们高兴欢呼,李毅阻止道:“不可!” 沃能道:“舅父,这些只是摆设品罢了,送于弟弟妹妹们把玩,又有何不可?” 李毅摇头道:“这些都是彩云国的宝物,意义非凡,怎么随意赏给孩子玩耍?” 沃能知李毅所言不假,这几样东西,是无价之宝,只为关键时刻,送于他国维持关系所用。他虽因极其看重弟妹,能毫不吝啬地送出这些东西,但若让王公大臣们得知,又少不得一顿折腾,因而也不再勉强。 他对三胞胎,道:“我带你们来个地方,那里有只属于我自己的宝物,可以让你们随意挑一件,作为我送你们的礼物!” 李毅叹道:“能儿,这三个皮猴惯不得!” 沃能笑道:“舅父,要不要也一起来?” 看着三个娃娃推着沃能,万分激动地匆匆走着,李毅无奈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小果与和硕公主,正在热火朝天地闲聊着。 和硕公主本因之前连遭的打击,心情阴郁,极少言语。 但,小果身上天生带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放下戒备,与之畅谈。 听闻室内传出母后的笑声,沃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母后笑过了。 三胞胎手中各握着自己满意的礼物,高兴跑在前面,口中喊道:“娘亲,能哥哥送了我们礼物呢!妞妞,也有你的份哦!” 爬在软榻上玩纸牌的妞妞,闻言下了榻,不顾得穿鞋子,便迈着小短腿,急急朝外跑去:“妞妞的!妞妞的!” 橙双把一个五彩的钻石项链,递到妞妞面前:“看,你最喜欢的宝石哦!” 妞妞高兴地用胖胖的小手,把项链抱在怀中,含糊不清道:“谢谢姐姐!” 橙双纠正道:“妞妞,要谢谢能哥哥哦!是他送你的!” 妞妞弯起大大的眼睛,对沃能甜甜一笑:“妞妞谢谢能哥哥!” 沃能只觉得融化在她的笑容里,不由脱口而出,道:“妞妞喜欢宝石吗?哥哥那里还有很多呢!” 妞妞双眼一亮,主动走过去,拉着沃能的衣摆,道:“走,走!” 在场所有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果无奈道:“这小丫头从出生,便是个小财迷!挑什么选什么,都只认贵的,尤其喜欢金银珠宝!” 和硕公主笑道:“我这里恰好有一颗,稀有的宝珠,那便送于妞妞作为见面礼罢!” 她命宫女取来一个精美的锦盒,打开拿出一颗鸡蛋大小圆滚滚的夜明珠。 饶是青天白日,在盒子拿开的瞬间,都似乎更加通亮了一些。 妞妞在看到那珠子的瞬间,已两眼冒爱心。 和硕公主对妞妞招招手:“来!到姑姑这里来!” 妞妞小狗一般,麻溜地跑了过去。 和硕公主把她抱至怀中,如愿亲了一口:“这个送妞妞!” 妞妞目不转睛盯着和硕公主,手中的珠子,连连点头。 “皇姐,这个太贵重了!”小果连忙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珠子的珍贵程度。 和硕公主笑道:“这珠子是一原本归附于贤贵妃一党的盐商,为求自保,主动献上来的!我见这珠子十分罕见,不要白不要,便收了!但放在身边成日看着,又难免会想起贤贵妃,觉得恶心的很!” 小果望了眼李毅,见他微微颔首,她叹道:“即是这样,那么……妞妞,谢谢姑姑!” 妞妞把锦盒紧紧抱住:“谢谢,谢谢姑姑!” 这段时间,这项链和锦盒注定成了,妞妞塌上的同眠之物了! 和硕公主又令给三胞胎,分别送了见面礼。 第207章 何老夫人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一家在彩云皇宫居住了几日,和硕公主和沃能与之相处起来,如同寻常百姓亲戚一样,没有半点儿皇家的算计和虚伪客套。 小果突然多了个大姐姐,这种被疼爱的感觉 ,让她沉溺其中,真有些不舍离开了! 而受小果和孩子们的感染,和硕公主心中的伤口,也迅速结疤,有了还为姑娘时才有的灿烂笑容。 另一边,有李毅在一旁指点相助,短短几天的时间,沃能颇为头疼的几桩大事,也轻松解决掉了。 沃能是为难得的谦虚好学的性格,她但凡有不懂的地方,便去请教舅父。 而李毅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的一些心得看法,以及隐晦的帝王之术,尽数传授。 沃能把李毅的每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间,这让其在日后几十年的帝王生涯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成为彩云国渐渐跻身强国行列的奠基石! 得知小果他们,有意在彩云国和何府周围定居下来,和硕公主和沃能高兴不已。 数月后,沃能更是大方地划了一个城镇,作为礼物永久送给舅父! 此举虽然遭到群臣的反对,但在李毅帮助下,彩云国把一直侵犯其边界,让数代君主头疼不已的几个野蛮部落,尽数铲除收入囊中后,反对声戛然而止! 李毅没有推脱,欣然接受了沃能的赠送,他明白要想不受外界干扰,与何家一样,有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净土是最基本的! 他本来打算开辟一块荒芜之地,建造属于他们的家园,但这需要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接手现成的城镇,自然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镇紧挨何府,这样就方便了小果与妹妹小阳的来玩! 当然,李毅不会让彩云国凭白失去一个城镇,作为回报,之后几年时间,但凡彩云国有战事涉及,李毅都会不留余力地全力相助,彩云国的国土面积,比之前扩大了数倍不止! 而这个属于李毅一家的城镇,成了世界瞩目的存在,这里人们的衣食住行,乃至思想文化都是最新潮先进的,成为世人梦寐以求住进的地方! 最重要难得的是,在这里有一片完全自由的空气!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 且说,小果他们告别和硕公主和沃能,又在城外与暖儿他们汇合,一起接着向何府行去。 刚出彩云国的城关,便遇到了早已侯在那里的何府人。 “老爷忙着老夫人寿辰分不出身,夫人得知您们今日能抵达,天一亮便过来等着了!就在方才,府中使人过来说,小小姐在家中哭闹着找娘亲,夫人没法子先回去了!”何府人笑着解释道。 小阳自艺儿之后,这些年又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最小的女娃名为馨儿,还不满一周岁,正是离不开娘亲的时候。 小果无奈笑道:“这丫头也正是的,又不是外人,哪用跑下馨儿,自己特意过来等着?” 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也带了迫不及待之意,距离上次见过郭京和小阳一家,已有一年时间,她的心思早已放进何府里。 李毅自然明白妻子的心情,他连忙催着大家尽快赶路,天黑之前,终于平安顺利到达何府! 小果在马车上,遥遥便看见何府朱红的大门前,翘首以盼的小阳! 艺儿和弟弟硕儿紧挨着娘亲,亦是一脸期待之色。 马车还未停稳,小果和三胞胎便跳了下来。 小果与小阳抱成一团,三胞胎已和艺儿围成一圈,又蹦又跳。 硕儿紧张地望着马车,终于,妞妞被幻影从车上抱了下来。 “妞妞!哥哥抱!”比妞妞年长两岁的硕儿,找到了目标,迈动着小短腿奔了过去。 他的奶妈追在后面,唯恐他会跌倒伤着。 只是一年前,妞妞还是个吃奶的娃娃,那里还记得表哥硕儿? 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迷惑地望着冲她而来的小哥哥,问道:“小哥哥,你是谁?” 硕儿脚步慢了下来,站在距离妞妞一米远的地方,伤心道:“妞妞不记得哥哥了?” 妞妞迷茫地点点头。 硕儿嘴巴瘪了瘪,眼中泪珠开始凝聚。 突然,他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你就是硕儿?我常听师父说起你哪!妞妞那时还小,小婴儿可是很容易忘事的呢!但是没有关系,你们可以重新认识啊!” 是啊,做婴儿的事情,是很不容易记住的! 硕儿在婴儿时发生的事情,也已经不记得了,也不能怪妞妞了! 这样想着,硕儿眼中泪水退去,点头道:“姐姐,你说得对!” 幻影抱起妞妞,笑道:“妞妞,这是硕儿哥哥,你们小时候见过的!硕儿哥哥可是经常拿饼干给你吃的呢!” 硕儿从以前就特别喜欢妞妞,两岁的他经常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把自己喜欢的点心,分一些给还只能喝奶的妞妞吃,令大人们日夜提防,苦笑不得! 妞妞对曾经来自表哥硕儿的“误爱”,早以忘得一干二净,但她还是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哥哥好!” 甜甜糯糯的声音,让硕儿重新高兴起来了:“哎~妞妞终于记得我啦!娘亲,妞妞叫我哥哥了!” 硕儿太过兴奋,急着挣脱暖儿的怀抱,又向着娘亲小阳跑去! 小果把他抢抱到怀中:“硕儿,还记得姨妈吗?” 硕儿点头道:“姨妈,妞妞妹妹记起硕儿了!” 小果亲了亲他的小脸,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小阳抱起跟着跑来的妞妞,与李毅他们分别见了礼:“爹非要你们尝尝他种在庄子上的水李子,一大早便去了庄子,捷远出门办事去了,他们约摸很快便能回来,我们先进去罢!” 李毅道:“好。” 他们刚行没多远,便见何捷远的大哥何捷端,满面含笑匆匆迎了过来来。 他老远便拱手,笑道:“贵客远来,未能及时迎接,失礼失礼了!” 李毅与何捷端有过数面之缘,忙拱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兄不必这般客气!” 小果等人与他分别认识一番。 当下何捷端引一众男客,到会客厅喝茶休息。 小阳则带着姐姐小果,向着何老夫人的院中行去。 “老夫人近两年腿脚不太方便,若非如此,早出来迎接了,她老人家可盼了你们好久呢!”小阳笑道。 说话间,他们已穿过商业街,进了一间院子。 出乎意料地,小果以为作为世界第一商家,何家的老太君,所居之处定然是白玉铺地,明珠为灯! 不曾想,这院子与寻常人家无异 ,院中排列有序地栽种了一种花草,靠墙长着几颗粗壮的枣树,树枝挂满了果实。 甚至就连一般的达官贵人的庭院,都精致过这里。 似乎看穿了小果心中所想,小阳悄声说道:“我第一次来,也吓一跳呢!老夫人是位对别人出手慷慨大方,对自己却极其节俭的人!” 有这样的当家主人,也难怪何家子孙,个个是人中龙凤了,小果心中,对何老夫人的好奇心更强了! 早有丫鬟见他们行来,把遮在门前的帘子,帮忙卷了起来。 小阳对那丫鬟点头,微微一笑。 小果随她踏入房中,正对门放着两把太师椅。 一位满头银发,身着暗黄对襟衫地老夫人,正期待地望着来人。 “娘,我带姐姐 他们来了!” 老夫人急忙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常听小阳提起你们!捷端家的,你先挪挪窝,让亲家们过来坐!” 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夫人,笑着起身,道:“好,好。看看娘急得!” 这夫人一身暗红低调的绸衣,眉目慈善,一看就是顶好相处的人,正是何捷端的夫人,小阳的大嫂,何家大夫人。 小果连忙行礼,拜道:“小果见过老夫人!妹妹平日承蒙您的照顾,小果替妹妹谢过老夫人!” 何老夫人年岁已高,何捷远是其的老年得子。 难得她是位开明的老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视小阳甚过亲生女儿,就连姜尚也没少受到其明里暗里的帮助。 因而,小果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只惊得何老夫人连忙使人去扶她。 几个孩子有一样学一样,随着磕头,齐呼:“老夫人身体安康,长寿百岁!” 直喜得老夫人,连忙叫丫鬟取见面礼。 何大夫人便搀扶小果,笑道:“妹妹赶快起身吧!磕头之类的,还是留在老太太寿辰上罢!” 小果笑着对她再行一礼:“您便是大嫂罢!经常听小阳说起您,若无有您在一旁提点,这疯丫头还不知要闹多少笑话呢!” 小阳脸上一红,嗔怪道:“姐姐,又提那些事情!” 原来,当初小阳刚与何捷远成亲那段时间,因从未接触过商行有关的术语,可没少闹笑话。 作为何家的媳妇,不会看各地商铺递来的账目明细,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幸而大夫人手把手,教了她好久,才让她渐渐适应了新身份! 何老夫人笑道:“小阳这孩子性格开朗活泼,人爱人爱!慧如呀,也就对她有这耐心,换作是世杰,还不被扭掉耳朵!” 一屋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08章 原来是你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小果把暖儿和幻影,也相互介绍认识了一番。 何老夫人把几个孩子,都拉在身边,一一细问他们的名字,喜欢吃的东西,最爱玩的游戏等事情。 看得出来,她是极喜爱孩子的! 小果边聊天,边悄悄打量着桌子中的摆设,仍是低调的装饰,只是所用材料和做工都是极好的,单说横在内室前的那帐幔,就与彩云国皇宫所用不差分毫! 乌木制作的桌椅,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黄檀木窗棂,紫心木吊棚…… 乍看不起眼的房子,这样仔细一看,可不得了! 所谓低调的奢华,也不过如此。 大夫人见小果盯着吊棚看,低声解释道:“老夫人一辈子节省,这用材都是当初重改建这院子时,子孙们为了她的健康,背着她老人家偷偷换的!老夫人自从得了眼疾,视力就越来越差,也正是如此,至今还没有发觉这些事情呢!” 小果经她一提,这才发觉何老夫人瞳孔较常人大些,似乎特别喜欢动不动就眯着眼睛,原来她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更多的是靠耳边去辨别对方在干嘛! 只是从她身上,看不出半天身为病人的忧伤抑郁,当真是心胸豁达呢! 小果对何老夫人的好感,仍在直线上升着。 突然,听闻门外有人喜冲冲,喊道:“祖母,祖母!快看我带了什么给您!” 小阳对何老夫人,笑道:“世杰不知,又寻了什么稀奇玩意儿送您!” 艺儿和硕儿已跑着迎接:“哥哥,这次是什么宝物?” 大夫人对小果不好意思,道:“是我们那混世魔王!” 不待她细说,两个小人嬉笑着,拥簇着一个男子,走进屋子。 看清那人的模样,小果和暖儿齐呼道:“竟然是你?” 何世杰见两个十分眼熟的女子,瞠目结舌望着自己,也楞在原地。 小阳见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奇怪道:“难不成,你们以前见过?” 何世杰回过神来,兴奋道:“原来是马兄和暖儿兄弟!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来找我的!怎么样,不知定居在何处?哎呀,这么多年,我可等你们消息好苦!只是,司马小兄弟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师兄刚成婚,与大嫂蜜着呢!”暖儿捂嘴笑道。 何世杰拍拍脑袋:“是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连司马兄弟都成家了!” 小果与暖儿对视一眼,忽而齐声惊呼道:“原来方才,大家口中所说的人,竟是何兄?” 当下,小果把遇到何世杰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与她们听,无人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何世杰拿出一个用木头雕成的,一头大而平,另一端则逐渐尖细的东西,把它放在地面。 用粗线编成的小鞭子一抽,那东西便不停转动起来。 几个孩子高兴地又笑又跳,都想亲手抽一鞭试试,就连暖儿也加入了他们行列。 何世杰俨然就是孩子王,他振臂一挥:“走,我们去寻处宽敞些的地方,我再表演几招给你们看!” 孩子们自然全力支持,欢呼雀跃。 何世杰对何老夫人道:“祖母,等晚些时候,孙儿再过来给您多做几个表演!” 何老夫人眼睛并不能看得清楚,她知晓孙子一片孝心,含笑道:“好。仔细看好孩子们,莫要四处乱跑!” 何世杰连忙应下,带着他的“小跟班们”走了:“暖儿,要不要一起来?” 暖儿忍不住心中好奇,拉着幻影一起跟了过去。 大夫人望着她们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院中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夹杂着何世杰爽朗的笑声,及暖儿地助威声!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向小果问道:“不知暖儿姑娘是哪里人士?可曾许配人家?” 方才,小果介绍暖儿时,只言她是自己的二徒儿 小果以为大夫人是要给暖儿做媒,便把暖儿的真正身份,及她和付尧欢的事情说与她听。 听闻暖儿已有心上人,且身份是公主,大夫人失望道:“本以为终于能,把这浑小子推出去了,不曾想,竟是我一厢情愿,空欢喜一场了!” 何家娶妻没有门第偏见,因族规有言,何家不能掺和皇室争斗,故而由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何家子孙,不许与皇室的公主结亲! 这样才能从理智上,彻底摆脱与各国皇室的牵连,不致于触碰组训,犯下大错! 小果明白过来:“原来您是为了世杰找媳妇!” 大夫人叹道:“是啊!这小子与捷远相差不几岁,看着艺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每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没有一丁点儿成家的念头,我这作娘的,急也急死了!” 小果忙道:“世杰才华相貌出众,您大可不必焦心的,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小阳也安慰道:“大嫂,您莫急,说不定世杰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姑娘,只是未让我们知晓,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大夫人苦笑道:“我是这浑小子的娘亲,他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哎!对了,那叫幻影的姑娘,可有了婆家?” 小果点头,勉强一笑。 大夫人刚看到的一线希望,又破灭了,接连叹息几声,道:“娘,您瞧吧!我就说好姑娘,都被人提前占了去了!” 何老夫人见儿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微笑道:“捷端家的,你且放宽心罢!前些日子,我让捷远放话出去,等老身寿辰那日,请各位宾客尽量带着未许人的姑娘来,想必现在世杰的媳妇,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此消息一出,就等于宣告世人,何家正在物色儿媳妇了! 以何家的威望,想送女儿进何家的多不胜数,不单是何家财力摆在那里,还为何家子孙以痴情专一著称,他们一生唯有一妻! 试想一下,身份地位媲美宫中皇后,有能得以爱护自己一生的夫君,对女孩子的诱惑力有多大? 这次的寿宴,注定会是一场,另类竞争激烈的“选妃”活动! 大夫人闻言,喜道:“阿弥陀佛!还是娘最了解我的心思!” 何老夫人叹道:“我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早些见到孙儿媳,才能了却最后一桩心事啊!” 小果几人听闻此话,心头大急,急忙劝解道:“老夫人莫要乱说,您身子骨硬朗的很,莫说见世杰成婚,就是艺儿他们成婚,也等得及!” 何老夫人知晓再多说下去,只会徒增她们担忧,便笑着接道:“好,好!那我便好好硬撑下去,憋着一口气,再活个百八十年!” 小阳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忙收起眼泪,笑道:“这样才好呢!”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郭大老爷回来了!” 小果和小阳便告别何老夫人,带着意犹未尽地孩子们,去了郭京的院子。 晚宴时候,大夫人瞧着这对,瞧瞧那对,再看看只顾逗侄儿的儿子,突然异常期盼老夫人寿辰的到来! 正吃的香,喝的香的何世杰,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自从定王一行人来到以后,娘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恐怖了! 距离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三日的时间。 小阳便带着小果几人,在何府四处闲逛! 与其说是私家府邸,倒不如说是个缩小版的城镇,更合适一些! 这里用布庄,粮房,饭庄,酒坊等等,但凡在外面有的,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在距离正院不远处的游乐场,小果竟然找到了,上世才有的旋转木马! 从进入何氏钱庄那时候起,小果就怀疑,这何氏的先祖,如她一样也来自那个世界,在这一刻,这怀疑直接变成了肯定! 只是,那人显然更擅长商业方面的才能,小果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致,他可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国度?最后有没有再回到那个世界? 这些问题,一出现便在心中扎根发芽,小果觉得若不得到答案,简直寝室难安! 李毅发现小果的不对劲,得知她是为此事烦恼,便直接带着她找到何捷远! 其实,李毅自从得知,小果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便每日担心起榻后,躺在身边的最亲密的妻子,被换成了之前那个灵魂。 只是,这个担忧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 听小果断言,何氏的祖先,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知道很快他的担忧,便能得到明确的答案了! 何捷远正在书房筹备一项商业新计划,见李毅夫妇匆匆赶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请他们入座! 李毅开门见山道:“捷远,还要借你的棋室一用了!” 何捷远知晓,接下来要谈及的内容,一定是不能让外人听去的机密,一怔之后,便点头道:“随我来!” 三人来到棋室,室内镶嵌的夜明珠,把里面照得十分明亮。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何捷远问道。 小果急忙道:“捷远,创建何氏钱庄的那位先人,最后去了哪里?” 何捷远微微一愣,微笑道:“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何氏钱庄已创建百年,那位先人自然早已不在人世了!” 李毅见小果光顾心急,话说不清楚,替她说道:“那位何氏先人是寿终正寝,还是说出了其他特殊的情况,非正常死亡?比如说,突然没了影踪,又或者失了魂,变得很奇怪?” 第209章 放了心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捷远蹙眉疑惑地望着,异常奇怪的夫妇俩。 半晌,他轻笑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突然对这种问题,在意起来了!那位先人到底怎么个辞世法,我还当真不清楚呢!不过,若这件事很重要的话,我可以进祖祠堂的书阁查查,在那里应该能找到答案!” “如此,还请赶快去一趟书阁罢!”二人急切道。 “现在?”何捷远惊讶地望着他们。 小果点点头:“不立马得知答案,我会因急迫而死的!” 何捷远笑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见小果和李毅认真的神色,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不再追问,果断道:“祖祠堂不容外人进入,你们在这里稍后,我马上回来!” 李毅道:“如此,拜托了!” 何捷远微微颔首,疾步向往走去。 没过多久,他匆匆回来了。 “怎么样?”小果和李毅齐声问道。 何捷远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籍:“我找到记载何氏一族,做出特殊贡献人物,一生事迹的这本《何氏传记》,还没来得及翻看,便急着过来了!我们一起找找看!” 李毅和小果闻言,急忙围了过去。 何捷远翻开书籍,只见这本书竟有一半是空白页,从书中笔迹来看,似乎为不同人撰写。 何捷远解释道:“这本书,已经断断续续写了数百年!只要何氏一族不亡,便会有后世子孙,一直记录下去!” 他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道:“这便是何氏钱庄的最早创始人,最受后世子孙尊重的何家老祖宗——何其多!” 何其多?好另类的名字,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小果心中暗想道。 就听何捷远念道:“生于秋实六年,与秋实柳十六年仙逝。也就是享年六十岁了。” 小果道:“可是有说,他是因何故去的?” 何捷远看了下去,道:“何氏其多,清何国古韵镇人,幼年贫困资质平庸,年十七岁,历经大病大难,受仙人指点而脱胎换骨。此后其作别家人,开始四处游历,境遇神奇,交友无数。十年后,带妻卓尔公主重返故乡,带着族人开创何氏钱庄!” 小果与李毅对视一眼,患重病痊愈后,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这与小果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况不谋而合了! 何捷远接着道:“这上面只是说,他常年奔波在外,患了腿疾,想必死因便是这腿疾了!” 这个世界上所说的腿疾,便是痛风之类的病症。 小果怀疑道:“当真是因为腿疾?” 她本来又期待又害怕,那位何氏先人已经寻到回原来世界的方式,或者是,在这个世界到了一定时间,便会被送回去,不曾想他竟因痛风而亡,她隐隐有些失望,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爱的人都在这里,她可不想被稀里糊涂地传回去! 李毅没有在书中发现,类似其重新变回之前性情的字眼,也不由放下心来。 “捷远,麻烦你了!毅,我们回去睡吧!”小果打着哈欠,说道。 “好。捷远,你也早些休息。”李毅小媳妇一般,乖乖随在夫人身后,向往走去。 这就结束了? 何捷远瞠目结舌,望着远去的夫妇二人。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刚把书放回书阁,出了祖祠堂,便见已长成大人的青竹。 “主子,您怎么在这里?小阳姐姐正在四处寻您呢!” 何捷远拍拍脑袋,坏了,光顾着忙活那夫妇俩,竟忘了时间,今晚又少不得挨夫人罚了! 心事一了,小果精神百倍起来。 她喜欢极了何老夫人,想亲手做些东西,送给她老人家祝寿。 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是必不可少的,但除了蛋糕,她还要另做点符合这个时代的,蕴含美好祝福寓意的食物,作为一份特殊的寿礼,送给何老夫人才行! 小阳作为何家的媳妇,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小果没有去贸然打扰她,只拉着暖儿和幻影,去粮铺采购食材。 这个世界还没有食用色素,小果买了些水果蔬菜,用特殊的方法提炼了一些。 她们出了店铺,在一处凉亭坐着休息,便见一个黄衣少女,正搀扶着一个腿受伤的老婆婆,自眼前经过。 “婆婆,您这两日好好休息一下,莫勿过量活动才行哦!”黄衣少女柔声嘱咐道。 老婆婆深深看了她一眼,感激道:“好孩子,这次若不承蒙你出手搭救,老身这条老命可就交代了!” 黄衣少女笑道:“婆婆不用客气,我也是恰巧路过,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有缘呢!” 老婆婆含笑道:“是啊!” 她想起什么,语气陡然一转,厉声道:“那两个小货行事歹毒,出手狠辣,老身不过看不惯她们虐待那么小的孩子,忍不住说了两句。她们便恼羞成怒,不但伤了照料我的仆人,还想要了老身的性命!” 黄衣少女叹道:“这样说起来,那几人似乎也是,奔着何老夫人的寿辰来的。您万一再遇到她们,可要仔细一些,能避着些便避着!” 老婆婆冷哼一声,道:“进了何府的大门,婆婆我可就不怕她们了!闺女,你此行要去哪里?”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小果惊讶道:“不曾想,来贺寿的客人中,竟然还有这种歹人!” 幻影点头道:“何老夫人每年的寿宴,都会惊动各行各派的人。何家生意能做到这般程度,与其黑白通吃密不可分,从皇室贵族,到江湖各派,都会赶来叙情!如此一来,仇家冤家也难免会在这里碰面。为此,大家私下约定好,但凡进入何府,一切情仇恩怨都要放下,否则,坏了何家的喜气,便是何家乃至天下豪杰的公敌!” 小果明白过来:“怪不得,那婆婆会这样说!” 一直仍在倾耳侧听的暖儿,忽然兴奋道:“那姑娘被婆婆留下来,参加何老夫人的寿宴了,太好了,明日我一定要想办法,与她结识一番才行!” 小果哑然失笑道:“习了那什么增强五官能力的武功,这丫头倒找到用处了!” 老夫人生辰那日,前来贺寿的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何老夫人由小阳和大夫人搀扶着,到硕大的会客厅坐了一会儿,与宾客寒暄,待到精神疲倦,便回房休息了,剩下的交于小辈应对。 大夫人心系着物色儿媳的事情,便留在宴席上,一些与何老夫人相交颇深的故友,在老夫人房中另开一桌。 大家也不在意什么虚无的礼节,累了斜卧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着陈年往事。 小果自天不亮就起床,在厨房里鼓捣。 得知何老夫人已经回到了自己院子,小果和幻影各捧着一个大礼盒,赶了过去。 幻影和暖儿也一直在厨房帮忙,暖儿心中惦记着那黄衣少女,没有随师父转去老夫人院中 小果一进院子,便听闻房中传来的欢笑声。 刚巧小阳带着孩子们,过来给老夫人磕头祝寿。 就听妞妞奶声奶气,道:“何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何老夫人连声称好,一面让丫鬟拿些糕点喂她,一面招呼她到身边:“好娃娃!来婆婆这里坐!” 见小果她们进屋,何老夫人笑道:“小果,快来!” 小果何幻影把礼盒放到榻旁的木案上,两人一起行礼,道:“老夫人生辰快乐!” 何老夫人让人扶她们起身,笑道:“好,好!” 小果笑道:“老夫人,我们可带着礼物呢!老夫人瞧瞧可是喜欢?” 何老夫人惊讶道:“你们不是已经送了礼物来?怎地,还准备了两份三份?哎,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些客套的!你们的心意呀,我已经心领,以后破费这么多了!” 小阳捂嘴笑道:“娘,您这可错怪姐姐了!这两份礼物啊,可当真千金难买,您若不收下,日后定然后悔莫及!” “噢?”何老夫人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她转头对几个老友道,“经小阳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看一下,里面是什么宝物了!” 小果轻轻打开其中一个礼盒,里面竟然放着几颗硕大的仙桃! 在场所有人皆惊呼道:“好大的桃儿!” 何老夫人笑道:“还真是千金难买,这个季节哪儿寻到的仙桃?莫不是与神仙借来的?” 小阳笑道:“可不是!只是呀,这个神仙不是旁人,正是姐姐本人罢了!” 小果把仙桃拿到何老夫人跟前,解释道:“这桃儿不是树上结的,确是锅中做出来的,里面加了红豆馅儿,老夫人一定要吃上一口,保管您长寿赛过那神仙!” 众人听闻这几个桃子,竟然是人做的,又惊又气,他们围着寿桃端详起来。 只见这六个桃子,个个粉头绿柄逼真至极,哪里半点像假的?! 何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只道:“好孩子,让你费心了!” 小果把另外一个礼盒打开,随着她的动作,一股香香甜甜地味道,飘了出来。 几个孩子喜道:“啊!是蛋糕!” 以往在洪炎国时,每逢生日,小果都会做蛋糕为他们庆生! 何老夫人经常听艺儿提起这“蛋糕”,但还是头一次见。 第210章 救美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其他几位宾客更不用提,听都不曾听说过! 在孩子们的催促下,老夫人吹蜡烛许愿望! 小果把蛋糕切开,每人分了一块,经此事以后,蛋糕的美名开始传扬于世! 等忙完这些,得空坐下来时,小果才发现前一日见到的那老婆婆和黄衣少女,正在此房中! 看来,暖儿那丫头注定在会客厅,扑个空了! 见小果望着自己,黄衣少女对她微微一笑。 小果正想使人去给暖儿送信,就听院中已传来暖儿的声音。 原来,暖儿在会客厅转了几圈,没有看到黄衣少女,觉得无聊便过来了。 她进屋先给何老夫人行礼祝寿,接着,挨在小果身边坐了下来。 “相见的人没找到,倒意外见了两个老熟人!”暖儿悄声对师父道。 小果本打算告诉她黄衣少女的事情,听闻她遇到“老熟人”,不由把冲口而出的话一放,转问道:“是哪位故友?为何没有与你一起过来?” 暖儿撇嘴道:“就她们俩,我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会带她俩过来丢人现眼!” 小果惊讶道:“到底是谁?” 暖儿附到小果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小果脸色微变:“她们怎么也来了?” 原来,暖儿在宴会上,竟然再次见到了,曾经死缠着李毅的那位索国公主依木塔! 这可不是,让人乐于听到的事情! 只是一晃近十年过去,这依木塔早应该嫁人生子了罢! 小果这样想着,心情稍微舒服了一些。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百戈金家人来访!” 百戈金家是何家生意上的伙伴,两家原本关系极其亲密为世交,只是随着金老夫人仙去,金老爷和夫人在一次外出时,惨遭意外身亡,金家只剩了几个年轻小辈。 虽然两家逢年过节,仍未间断往来,但年轻人忙于生意奔波,随着见面机会色减少,到底比之前生分了一些。 金家出事的时候,不论是私事上,还是生意上,何家都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或许是感激何家的付出,这次金家派了新嫁于金家大公子的依娜公主,前来为老夫人祝寿! 依娜公主还只是个十八九的姑娘,何老夫人担心她来院中,陪着一群老人会无聊,便没让她跟过来,只嘱咐大儿媳莫要怠慢了她! 何老夫人一听,金家人过来了,连忙道:“快快请进来!” 不多久,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她恭敬给何老夫人请安。 小果和暖儿却惊讶地望着,紧跟依娜公主身后的人! 时隔多年,依木塔脸上的傲气犹在,她身旁的黑衣女子,也仍是一脸高傲的模样。 同样神情一变,还有那老婆婆和黄衣少女,只是她们碍于何老夫人的颜面,选择把怒气暂时吞了下去。 依娜公主正欲入座,就听身后人大喝,道:“你这老东西,原来躲在了这里!” 依娜公主暗道不妙,但是已来不及阻止! 依木塔是她的同父异母姐姐,十年前,自从被朱丹侍卫强行送回部落后,她便被关在宫殿中。 期间,父皇放她出来一次,想给她许配人家。 接连定下几户不错的富贵人家,但她不是持刀杀入未婚婆家,就是直接放火烧人住宅,直逼得人家婉转悔婚! 其父皇盛怒之下,重新把她关了起来。 依娜在皇姐被关时,还只是个孩童,她只觉皇姐敢爱敢恨,父皇对其太过于残忍无情! 父皇过世,皇兄继位后,依木塔被重新放了出来。 依娜公主怜其不幸,这次前来何府祝寿,便好心带她一起出来散散心! 这一路上,依木塔的所作所为,当真令依娜失望至极。 刚开始,她对随从动不动就挥鞭动刀,依娜还能替她开脱,到了最后,依娜不得不承认,父皇当年的做法是有道理的! 依木塔不单对下人残酷无情,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亦是如此! 与老婆婆发生冲突那日,依娜在二楼客房休息。 依木塔独自在楼下喝闷酒,邻桌的五六岁的小孩子,不小心碰撞倒她的酒壶。 尽管其爹娘带着孩子及时道歉,又承诺赔两壶酒与她,但依木塔仍旧不依不饶,非要取孩子性命不可。 可怜孩子爹娘,只是寻常百姓,虽有心护孩子,又怎能是有功夫在身的依木塔的对手? 孩子早已吓傻一动不敢动,眼见就要丧命依木塔绫绸下。 老婆婆看不过去,让随行下人去帮忙。 老婆婆为何老夫人的青梅故友,她夫君家乃书香门第,府中下人也以书墨为荣,又怎能是依木塔的对手! 依木塔三两下解决了下人,便挥动绸带如刀刃向着老婆婆,若非黄衣少女及时相救,只怕已命丧当场! 依木塔武功不及黄衣少女,从楼上喊来侍女,一同抗敌,却发现黄衣少女和老婆婆,受伤的仆人,连同邻桌一家三口,皆已不见踪影。 她有气无处发泄,正想拿店家当出气筒,幸而被惊醒的依娜及时阻止,才没有酿下大祸! 这次的事情,终于让依娜看清皇姐的真面目! 她后悔带这个祸害在身边,想派人把依木塔送回去! 却不知依木塔却变了一个人似的,苦苦哀求,直言保证不再惹祸! 到底是亲姐妹,依娜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只是让她立下誓言,日后,绝不能再随意伤人! 依木塔依言照做,之后的日子,倒是真收敛不少,就连打骂下人这种日常,都鲜少做了! 只有依木塔知晓,当她从路人口中得知,此时定王就在何府时,她心情是怎样的激荡起伏! 为了再见他一面,把永远他囚禁在她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依娜都要相信,依木塔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时,她却在这里旧症复发了! 依木塔手中绫绸已出手,直直向着老婆婆束去,众人齐声惊呼。 黄衣少女她们出现那一刻,便时刻关注着。 见绸带袭来的瞬间,已拔剑斩去。 “乒”地一声,她的剑被人格住。 黄衣少女见是那随在依木塔身旁的黑衣女子,这黑衣女子自主人囚禁,日夜勤练武艺,较之关押十年的依木塔,武功高超不少! 黄衣少女知晓遇到劲敌,一时难分高低,但她心系老婆婆的安危,手腕一抖,长剑接着向那绸带挥去。 剑刃斩断袭来的绸带,老婆婆暂时脱险,但那绸带想能无限延长,又生出数丈,接着朝老婆婆席卷而来。 黄衣少女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她本就是不顾命的打法了,只为能救得,虽认识不久,待她如同亲人的老婆婆! 这样看来,人她没救成,还把自己毫无防御地置身于敌人剑下。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这种送人门的肥羊,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她嘴角带着一丝噬血的冷笑,挥剑向着黄衣少女要害砍去! 小果按住要起加入战斗的幻影和暖儿,暖儿刚欲问师父原因。 便见人影一闪,黑衣女子手中的剑,连同向着老婆婆袭击来的绸带,一起震断碎成数片! 那人双掌发力一推,黑衣女子和依木塔一起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何老夫人喜道:“杰儿,好孩子!你来的真好!” 老婆婆自始至终面色不变,何府里岂容得他人撒野? 只是,何府的少主人亲自出手,倒让她大吃一惊,却也让她觉得受到了重视,心中暖暖的。 何世杰向老婆婆,行礼道:“世杰见过慕容婆婆,让您受惊了!” 慕容老夫人笑道:“受惊倒是谈不上,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罢!若婆婆我在这里都没有安全感,平日还不早因日夜担心,吓也吓死了!” 何世杰笑道:“慕容婆婆,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他目光转向黄衣少女身上:“还未请教婆婆,慕容府何时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姐?” 黄衣少女被何世杰救下,本对他感激不已,但见他言语间带挑逗之意,不像寻常大家公子般规矩守礼,不由脸上一红,心中微愠,连带他救命的感激也减弱不少。 她哪知何世杰平日里油嘴滑舌久了,与谁讲话,都多少带了些这种调调。 慕容老夫人笑道:“瞧瞧,我说罢,世杰今日怎地这么喜欢表现自己,原来意在仙儿身上!这是婆婆我前几日,刚认的孙女!” 何世杰抱拳向黄衣少女,道:“原来是仙儿妹妹!” 仙儿回一礼,淡淡道:“仙儿见过何公子。” 何世杰见她呼自己为“何公子”,大有与自己撇清关系之意,不由诧异多看了她一眼。 而眼神不好使的何老夫人,却眯起了眼睛。 依娜公主连忙跪在何老夫人面前,道:“依娜,识人不清,还以为皇姐已当真知错能改,才把她一起带来,请婆婆恕罪!” 何老夫人让人扶她起身,叹道:“你们途中发生的事情,婆婆我已知晓,这事也不能怪孙侄媳你!你便不用自责了!” 依娜惭愧道:“坏了婆婆的兴致,依娜无地自容!” 何老夫人瞥了眼孙儿,意味深长笑道:“不!非但婆婆不会怪你,还要感激你才行!” 第211章慕容家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见依娜震惊地模样,何老夫人对她招招手:“你来。” 不知何老夫人以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什么,依娜终于露出轻松地微笑。 而晕过去的依木塔主仆,还未来得及见心心念念地定王一面,便被灌下**,运回故国,重新被囚禁了起来,从此美梦再难实现! 一切都落幕,暖儿好奇问师父道:“您怎么知晓,何兄会及时出现?” 小果笑着指指对面的窗子:“那家伙在那里,偷偷瞧人家姑娘好久了呢!” 暖儿恍然大悟,不禁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大夫人的愿望实现了一半了!” 小果煞有其事点头,道:“可不是。看看老夫人高兴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错不了的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幻影,淡淡道:“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见小果和暖儿惊讶地望着她。 幻影低声解释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仙儿姑娘使的剑,应该就是曾经名震江湖的玉心剑,此剑为黄女侠所有!这黄女侠名为黄可心,乃一奇女子,据传长得极美,倾慕者不计其数。但她放话出来,世间男子皆薄情,她黄可心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任人亵渎!倾慕者畏惧她高超的剑法,也只能望女兴叹的份了!玉心剑既然在仙儿姑娘手中,应当是黄女侠的徒儿了,她受师父的影响,难保不会抗拒男子的亲近!但她的剑法较之黄女侠,却相差甚远了!” “哎呦”暖儿一声,叹息道:“可不是。经你这一说,瞧瞧这仙儿姑娘对何兄,还真有疏远之意呢!看来,我们之前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小果仔细一看,果真发现悬在仙儿腰间的剑鞘上,刻有“玉心剑”三个大字。 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还有正在努力套近乎,博取美人好感的何世杰! 只是,这三个字更激起了他的壮志雄心,他坚信,在他丰富的经验,炽热的情感攻击下,他一定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而在此同时,男宾客那里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闹的厉害。 彩云国的使者把一封信,交到李毅手上。 李毅避开众人,看完之后,给沃能写完回信,重新交到使者手上。 寿宴结束后,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也有一些人,接着在何府留宿了几日,才恋恋不舍踏上返途。 慕容老夫人身上有伤,在何府上下全力挽留之下,留着何府养伤,一同留下的,当然还有她的干孙女仙儿。 这期间,暖儿已经如愿,和仙儿成了好朋友! 她得知仙儿自小为孤儿,被人弃在林中,恰巧被师父黄女侠发现,抱回山中养大,不由对这个跟以前的她,有几分相似的朋友,更好了几分。 黄女侠虽与仙儿有师徒之称,却不知何原因,并未传授给她高明的武功,倒是在棋艺上,对徒儿要求更高,且更用心一些! 在何府上下,除了李毅和何捷远还能与她对弈几局外,其他人在她高超的棋艺下,很难走过十子! 三个月前,黄女侠因疾去世,把玉心剑遗赠给了仙儿,让她下山去寻一个人。 仙儿葬了师父后,在坟前守孝三个月,便遵其遗愿,到彩云国朱口镇寻找师父口中那人。 不曾想,她下山没多久,便遇见了慕容老夫人! 何府已派人到彩云国代为打听,因为地址祥细,又知那人长相姓名,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只是那人早在五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那处宅子,也成了无人居住的空宅,何府人在书房中发现了一个,保存地十分妥当的木匣,便一起带了回来,交到仙儿手上。 仙儿打开匣子,发现里面竟是一些未寄出的书信,还有几副画卷。 信中不知写什么内容,仙儿看后大哭了一场。 旁人问她,她也不说。 这件事过去很长时间以后,仙儿才对暖儿说了原因,原来师父让她让找的那人,确是师父的意中人。 当年黄女侠虽言天下男子皆薄情,但到底为一人是动了情。 那人为一大户人家的子弟,他当初是抱着征服的心态,去接近黄女侠的,只是后来,入戏太深不能自拔。 黄女侠本以作了一生相许的决定,但当她得知对方本意,及心上人早已有未婚妻时,悲愤欲绝,她本想杀了这玩弄她感情的人渣,再自杀了结性命。 但终于下不了手,只能含恨离去,从此以后居入深山,再也不问世事。 而自信中可以看出,那男子自黄女侠离开后,日子过得也不尽如意! 他退了爹娘订下的亲事,一生未娶,曾四处找寻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黄女侠,最终郁郁寡欢而终。 仙儿自懂事起,每日见师父怔怔望着夕阳,神情落寞,却不知师父为何感伤。 这次终于得到答案后,她一面为恩师的不幸遭遇,心疼不已;一面又想不明白,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要这般惨淡收场! 仙儿叹道:“也许,师父临终前已经想开,原谅他了! 不然为何,要我带着她的剑去找他!” 暖儿在看到那几幅,俊男美女相依相偎的画像时,望着仙儿的眼神,便多了些什么。 她听好友这么说,也没有直接开口,说出答案。 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去发现,才更容易接受一些! 慕容府里的人,接到何府送去的消息,一边派人把重伤歇在半路客栈的下人,接回府中养伤;另一边,慕容老爷连忙动身,赶到何府看望受伤的老娘! 慕容老夫人见儿子来了,急忙把仙儿拉到其面前,得意道:“娘,替你找了个干女儿!” 慕容府自祖上考取了功名,立了府邸后,还尚未有个女孩儿,在府中诞生! 到了慕容老夫人这里,已经十分稀罕女孩子了!怎奈秘药也吃了,神法也用了,就是生不出女娃娃! 为此,慕容府找风水阴阳先生专门府中看过,却言一切都没有异常,只是缘分未到,且需要一个引头! 至于这个引头是什么,先生们却也算不出! 并且特别注意的是,非缘分所致,不能随意任义女,以免损耗了最后一丁点儿的女儿缘分! 也就是说,慕容一家只能等着靠着,除非上天怜悯赐予他们一个女孩,不然,甭想打任何“歪主意”! 因而,听闻老娘的话,慕容老爷吓了一跳:“娘 您可是认真的?” 慕容老夫人点头叹道:“书卓啊,娘在路上所遭遇的事情,你想必已经听说,若非仙儿及时搭救,你现在应该给老娘我,把头七坟已经上过了!若这还不算缘分,还会犯了忌讳,那我们慕容一家,只怕永绝了女娃的梦了!” 慕容老爷仔细一想,觉得娘的话十分有道理。 而一直渴望亲情的仙儿,早间听闻素未谋面的干爹要来,正忐忑不安着。 她见慕容老爷面带犹豫,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高兴不已,心不由瞬间沉到谷底:“婆婆,其实就算不是您的孙女,我们也可以……” 慕容老夫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安抚地拍拍仙儿的手。 慕容老爷见状,连忙笑道:“你叫仙儿罢?我不是这个意思,哎!能有个像你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只是,家里有一些事情,与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也罢,能亲眼看到的,真实发生的才算是真的,那些玄乎的说法,理它作甚?好闺女,来,让爹好好瞧瞧!” 仙儿见他言语真挚,知晓他所言不假,遂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不由对慕容老爷展颜一笑。 慕容老夫人笑道:“这样才对嘛!莫要书读多了,反而变成了睁眼瞎!” 当下,慕容老爷喝了仙儿敬的茶水,正式认其为干爹,几个月后,慕容少夫人诞下一女婴,这自然是后话了。 且说,慕容老夫人年纪大了,伤口恢复慢,担心路上颠簸不利于其养伤,便与仙儿仍留在了何府。 而慕容老爷有公务在身,次日便返回了慕容府。 不等他抵达府邸,慕容府终于多了位小姐的消息,已长了翅膀一般,在府中传开。 慕容老爷见夫人和挺着孕肚的大儿媳,正笑眯眯侯在门外,受宠若惊:“夫人,怎敢劳您亲自迎接?” 慕容夫人脸上笑容不减,她目光越过夫君,向马车望去:“娘和闺女怎地还没下车?” 慕容老爷笑道:“娘身体还没好利索,我便让仙儿陪她,留在了何家!” “什么?她们没回来?”慕容夫人瞬间拉下来脸,转头便径直向府中走去,“早知道,便不把那赤燕窝炖了!” 慕容少夫人亦是满脸失望之色,她应了声,在丫鬟的搀扶下,随着婆母行去。 慕容老夫人连忙追了上前:“夫人,那赤燕窝我喝也可以啊!” 慕容夫人扭头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暴殄天物!” 慕容老爷…… 这日,仙儿正在树下小土炉旁,摇着蒲扇,为婆婆熬制汤药。 “小仙女!”何世杰神神秘秘走了过来,甜甜叫道。 仙儿摇扇的手一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正是何府上下忙着对账的时间,你作为何府的少主人,游手好闲地四处闲逛,还知不知羞?” 何世杰委屈地撇撇嘴,挨在她身旁的木椅上坐下:“好妹妹,这你可冤枉我了!何府每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仙儿截住他的话,嗤笑道:“你的任务,便是到处耍嘴皮子?” 第212章 大结局1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何世杰不以为然地笑道:“非也,非也!我的任务,便是早些赢得他们少夫人的芳心,早日为何家添几个聪明伶俐的小继承人!” 仙儿脸上一红,啐道:“油嘴滑舌,你这登徒浪子,快些离我远点!” 何世杰假装惊讶道:“我说的少夫人,又没断定是妹妹你,你为何红了脸?难不成,你对我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仙儿又羞又怒,拿起烧火棍,向身上招呼了过去。 何世杰一边躲闪,一边呼道:“哎~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啊!啊~你这么想当何少夫人,我便委屈自己一下,勉强答应便是!” 仙儿见他大呼小叫,惹得下人纷纷笑着探头瞧过来,脸红的更厉害了。 她手中棍子挥得更快,突然,何世杰身形慢了下来,仙儿的烧火棍,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腰间! 何世杰痛呼一声,扑通跌坐在地上,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仙儿吓了一跳,她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何世杰:“喂,别再装了!” 地上的人没有动弹。 仙儿冷哼一声:“既然你那么喜欢躺在地上,干脆就一直躺那里罢!” 她不再理会何世杰,重新回到火炉前,加柴扇风。 药的香味,已渐渐从锅子中飘出。 但,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弹。 仙儿终于忍不住,又起身走了过去:“喂,姓何的快起来,你再装下去,我也要叫大夫人过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仙儿心中有了些不安:“快起来啦!你再不起身,以后休想我再与你讲话!” 见何世杰还是没有反应。 仙儿慌了神,她俯身用颤抖地手指,向着何世杰鼻间拭去。 已经没有了气息! 仙儿一下跌坐在何世杰身边:“怎么会这样?” 她使劲摇着他的身体,带着哭腔道:“别闹了,快醒醒!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地上的“死人”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对她笑道:“哈哈!还说你没对我动歪念头!这下被我抓到证据了吧!” 仙儿先是一怔,继而大哭起来:“你就知道欺负我!” 何世杰自认识她以来,她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敬而远之。 就算待府中其他人,亦是一板一眼,虽然礼数周全至极,却难免让人产生,难以亲近的感觉。 也只有与慕容婆婆和暖儿相处时,才会由心而发,眼中真正有了笑意。 此时,见她真情流露嚎啕大哭,倒真让何世杰手足无措起来! “莫哭,莫哭,是我错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不吓唬你了,好不好?” 一直偷偷关注他们的下人,见状慌忙跑去禀告夫人了! 就在何世杰使出全身解数,终于让仙儿止住笑得时候。 一声怒吼声,从天而降。 “何世杰,你这家伙竟敢欺负我们宝贝妹妹!” 一种不详的预兆,由心而生! 何世杰转头向院门的方向望去,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咬牙道:“果真是你们三个!” 只见长相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皆穿一袭蓝袍,手持折扇,清秀儒雅的脸上,正布满不符合形象的怒火! 三人在何世杰面前停下,恐吓道:“何世杰,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们是怎么把你揍哭的吗?” 这三人正是慕容老夫人的三胞胎孙子,因两家的老人感情好,两家的孩子也熟的很! 就拿何世杰和这三胞胎来说,他们年纪相仿,自幼便是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 慕容家以效力皇家为生,子孙多数以考取功名为目标,因而,他们家的男人也皆是文弱书生。 这三胞胎也不例外,个个长的白白净净,高挑清瘦的身姿。 好像是在他们四五岁的时候,慕容老夫人带着三胞胎来何府串门。 因何世杰调皮捣蛋,弄坏了他们最宝贝的字画,还不肯道歉,怒极的慕容三兄弟,把他压在地上,揍得嗷嗷哭。 一向斯文内敛的三兄弟,脾气爆发出来,还真是惊人的厉害! 何家祖先坚信身体健康,是实现梦想的基础,因而,何家子孙自小便要跟着武术师傅,学习武功,以达到强身健体,乃至自保的能力! 慕容兄弟人数虽多,但正常来说,他们三个小书生一起上,也不是小何世杰的对手。 只是,何世杰自觉理亏是其一,冷不丁被老实人的怒火吓到为其二! 当然,这也是慕容三兄弟唯一的一次胜绩!但,这也足够他们向何世杰示威一辈子了! 何世杰与三兄弟的相互看不顺眼人世,自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何世杰抖抖衣衫,不屑道:“哎呦!我好怕怕啊!” 三兄弟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害怕,以后就离我们家妹子远些!” 三兄弟再看向瞠目结舌的仙儿时,脸上已换上最温和有爱的表情:“好妹妹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仙儿询问地看着何世杰,后者笑道:“这便是慕容婆婆常提及的,慕容三大才子,你的三个好哥哥!” 仙儿闻言连忙起身,行礼道:“仙儿见过三位兄长!” 她想到刚才失态的时候,兴许被三位兄长瞧了去,不由脸上一红,暗暗瞪了何世杰一眼。 三兄弟全然不知,这位新得的妹妹心中所想,他们心花怒放七手八脚扶她起身,往日咬文嚼字的伶俐口齿,似乎全部消失了,只嘴中不停道:“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就在这时,大夫人收到消息,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浑小子,我让你过来帮你仙儿妹妹,你倒好装死吓哭人家!我看你是不打算找媳妇了!” 仙儿脸上红的能滴出血一般,她此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慕容三兄弟闻言如临大敌,他们迅速地对视一眼,一个御敌策略已经形成! 三兄弟中,只有老大已成了婚,其他二人抱着终身不娶的念头,虽然这个想法,遭到全家上下的强烈反对! 自那件事以后,除了老大需要回府料理公事,兼与妻子相聚,剩下的两兄弟则以照顾祖母和妹妹为名,轮流住在何府,虎视眈眈瞪着何世杰和仙儿,阻止他们独处! 何世杰追妻路上,又多了两道难缠的绊脚石! 这一追便是三年时间! 在这三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之一,便是暖儿和付尧欢、幻影和古杨,在第二年的同一个月先后成亲。 从沃能送了李毅和小果一座城镇,持续的几年世间,小果除去用在孩子们身上的必不可少时间,其他精力都用来,按照心中的影子整顿重建这里! 让人垂涎欲滴地美食街;款式新颖,千变万化的服装超市;供年轻男女幽会的浪漫温馨的咖啡馆;集休闲娱乐住宿于一体的酒店—— 游乐园里,孩子们在溜滑梯,玩积木,水中球,欢快的笑声,响彻整座城镇! 这个充满梦幻小镇,被小果取名为“梦都”! 而李毅则头两年的大半时间,在彩云国帮忙征讨帝国! 柳韩和丽山公主,带在柳夫人及孩子们,在梦都建成的第三年,搬来这里定居下来。 之后,暖儿夫妇也搬来了这里。 梦都的外围,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围湖建了几栋竹楼,小果、暖儿和幻影,正在厨房忙活,小阳前几日来信说,这两日带着孩子们来他们这里玩几日。 她们正在做几款,艺儿他们喜欢的糕点! 李毅与柳**在二楼的窗前博弈,有下人匆匆来报:“老爷,夫人让您回去一趟,小姐正在苦闹着,到处找您呢!” 柳韩的小女儿星星,刚满两岁,可是完美诠释了女孩是水做的,她动不动便会哭鼻子,一哭起来便非来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她出奇地喜欢粘着爹爹柳韩,一睁眼看不到爹的影子,眼泪就开闸般不要命地狂流起来。 这不,柳韩一听宝贝女儿醒来,不顾多说,推开棋盘,掉头疾步便走! 李毅望着他转眼即逝的背影,无奈摇摇头,他是该羡慕柳韩有个粘着爹的小棉袄,还是庆幸自己的小棉袄们,没有这般紧紧缠着他,让他有了处理其他事情的时间? 不远处的湖面上,几个下人正划着轻舟,在湖面摘莲子、垂钓。 李毅微微一笑:“看来今晚,有全鱼宴吃了!” 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啪”地一声,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李毅笑着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震惊道,“是你!” 来人轻轻一笑:“怎么不欢迎情敌到来?” 李毅笑道:“你若用这个身份,确是不受欢迎的待见!秦无殷,你不老实呆在皇宫,好好想个法子惩治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小藩王,来这里干嘛?” 秦无殷嗤笑道:“他们还用不着我出手!” 他倾身靠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毅:“难道你使她失望伤心了?不然,为何这般提防我?堂堂定王,不,现在是顺风阁的阁主,竟是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李毅哑然失笑,道:“你不知晓,有谚语怎么说来着,越是在意,越是害怕失去吗?” 秦无殷惊讶道:“还有这种谚语,我怎么不晓得?” 李毅当然不能实说,这句谚语的始创者,正是他的妻子,他连忙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你怎知顺风阁阁主是我?” 第213章大结局2 - 炮龙烹凤 - 闲看浮云庭花 秦无殷边示意李毅,接着下那棋盘上的残局,边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探听到这么多的秘事?只是,顺风阁,起这么个名字,可一点不像你的风格!” 这个名字,是小果起的,这件事情李毅同样不能说。 他勾唇一笑,把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你当真是来这里游玩的?” 秦无殷手中捻着一枚棋子,蹙眉凝视着棋盘:“也不全是,我出来办事途经此地,便来看看!” 这个说辞,李毅显然不信,他摇头笑道:“这里距离章阙国有数万里之遥,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亲自跑来这里办?” 秦无殷笑道:“信不信由你,我还当真是办事路经这里的!” 他自袖中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圈出的那部分,道:“这里是我的新家!” 李毅脸色微变,道:“原来这里的主人是你!” 就距梦都德百里远的地方,最近莫名出现了一群大兴土木的人。 那里原本属于一个隐于市的小部落的领土,最近几年,那部落酋长主动提出,归附与日益强大的彩云国,只是言单单这一块地区,另有安排,早已赠与他人。 沃能追问他其,这块空地的新主人是谁,那酋长道:“尊敬的陛下,那人是我们整个部落的恩人,他不让我们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还望陛下见谅!只是臣能担保,那人绝不会做出有损于彩云国的事情!” 他这样一说,沃能也不方便再追问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此次,李毅得知那片空地的主人,竟然是秦无殷! 他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好奇道:“那酋长说,你对他们族人有大恩,这点你远在章阙国,是怎么施的恩?” 秦无殷笑道:“谁说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章阙国?” 李毅道:“这么说,你曾经来过这里?” 秦无殷但笑不语,他可不是曾经来过,是经常来转转。 李毅心中有些不爽,这人竟然瞒过了他诸多的耳目,看来顺风阁的实力,还得多提升一些才行啊!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对弈的两人身上 ,印出两道完美的剪影。 时光似乎对这两位闻名于世的传奇人物,格外地关爱,十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半晌,李毅不甘心道:“你离开章阙这么久,就不怕被心怀不轨之人得知消息,引起骚动吗?” 头一次见李毅在自己面前,露出挫败感,这让秦无殷心情大好,他把玩着手中棋子,神秘一笑道:“离开的是我,不是章阙国的皇帝,怎么会有影响?” 李毅恍然大悟,道:“你已经把皇位,传给了那孩子?” 秦无殷摇头道:“差不多,但不全是!我要磨炼一下他,现在的章阙国,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能震撼的住的?这点,我得借鉴你一下了!只是,你是无意,我是有心!” 把秦无计的死因,刻意透露出去,让侄儿怨恨他,借他的恨意和杀心,秦无殷便能狠心离开,而这个孩子亦能拥有了帝王的冷酷和果断! 此计虽然歹毒残忍了些,但不失个好法子,并且十分符合秦无殷的行事风格! 李毅含笑道:“确是条毒计,你打算什么时候实施?” 秦无殷道:“等这里的新家建好,时机成熟再说。话说,我们很快就成为邻居了,是不是要庆祝一下?还是你吓得,带着她赶紧逃离这里?” 李毅无奈叹道:“你还是这么高估自己的魅力!等什么搬来居住,我过去讨杯喜迁酒喝!” 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声音,秦无殷站起身:“好说!我走了!” 李毅见他站起身,又急问道:“你把玄戒,赠与橙双是何意?” 秦无殷瞥了眼楼梯口德方向,神秘一笑道:“让橙双亲自来问我,我便会告诉她!” 说完这话,秦无殷身形化成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双儿,你立在这里作甚?”楼梯口传来成烈的声音。 橙双回过神,道:“楼上好像有客人在。” 成烈探头向楼上偷偷望去:“哪有什么客人?爹爹一人在博弈呢!” 橙双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方才明明看到,还有一个大哥哥在的!” 李毅忍着笑,道:“你们两个上来罢!” 两兄妹被抓了个正着,一起走了上前。 见到成宇没有一起,李毅挑了挑眉毛:“怎么就你们两个?” 橙双道:“大哥在湖边画画,妞妞跟着付叔叔去钓鱼了!” 李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成烈抬眼偷偷看了看爹爹,道:“爹,娘让我们过来喊您过去,帮忙调控火炉的温度!” 李毅无奈哀叹一声,他引以为傲的功夫,已经沦落为小果烘焙时,掌控温度的工具了! 他起身向楼下走去:“走吧!” 成烈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跟着向楼下走去。 橙双望了一眼窗外,刚才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到底何时何地见过,她一时既然没有想起。 带着若有所失地心情,她跟着爹爹他们离开了竹楼! 他们全部走后,一道人影自窗外飘进来。 秦无殷微微一笑,那个粉嘟嘟甜甜叫他“大哥哥”,让他帮忙取风筝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呢! 李毅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竹楼,这些年过去,秦无殷的武功又涨进了不少,若非他感官听力远超于常人,恐怕极难发现他的行踪 。 小阳带着孩子们,在梦都玩了将近一个月,才意犹未尽地被何捷远强行带了回去。 何世杰和仙儿的婚事,渐渐逼近。自何老夫人去世后,沉寂一年多的何府,终于又有了一些喜庆的气氛,似重新活过来了。 这个时间对孝期看得很开,只要过了过世亲人的头七,家中便能重新办喜事。 像仙儿一样,为师父守孝三个月的,少之又少! 送给这对新人的礼物,早已准备妥当。 小果正趴在书桌上,为仙儿设计一身让世人惊艳的喜服。 李毅在竹楼前的那块空地上,看玄影和清影教几个孩子练功。 忽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主人,城内收到一封给您的信。” 李毅接过信封,那全身隐藏在黑衣中的影子,重新消失无踪。 信封上面写道“叔父亲启”四个字,字迹与李毅的字有几分相似。 李毅怔怔望着手中的信,半晌,轻叹一声,带着信向竹楼上走去。 他略一思索,拆开信封,待看完信,眉头越蹙越紧。 这封信是小白寄来的,他在信中说,德太后和白翎十分思念小果和几个孩子,想要前来梦都探望他们一家,但路途遥远,希望李毅能派人前去迎接。 晚膳后,李毅把信拿给小果看。 小果喜道:“好些年没见到她们了,我正也想念她们得紧,前两日还梦到与她们在一起喝茶呢!她们可是已经启程,派谁去迎接比较好呢?” 洪炎国宫中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小果不知晓,李毅虽身在他方,却了解的一清二楚。 德太后和白翎因不满小白的残暴脾气,早已吃斋念佛,遁入空门,避世已久。 李毅曾让人捎信给德太后,询问她是否愿意离开洪炎国,与他们一起生活。 如他所料,对德太后而言,洪炎就是她的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离根而活! 至于白翎,不用想也知道,小白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孩子,她生命的延续,凭她的能力想离开,又何须他人帮助! 两位皈依佛门的人,会突然起意,不愿万里前来看望他们? 李毅不得不往坏处想。 只是,洪炎国与这里隔着汪汪大海,小白又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几日后,这个问题便有了答案! 李毅意外收到,石头传来的消息。 石头因李毅留下的信,救了姐姐白翎一命,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这次,他本已带着绿如母子居住在毒谷,这次潜入宫中看望姐姐,意外听到小白与谋臣的对话,才知晓这个外甥又起了歪念头。 信中说,小白不知听谁说,李毅有一本战无不胜的兵书,只要能得到这兵书,就能一统天下! 恰巧,小白身边多了个能改变人面貌的能人异士,他便计划让这人,把两个死士化成白翎和德太后的模样,前往梦都。 然后,这二人再见到迎接李毅前一刻,在马车中自杀,这样就能把罪名推到李毅身上。 这时,小白便会利用其的愧疚,让他交出兵书! 石头在信中说,已问过德太后和姐姐,她们早已看开红尘琐事,不会再过问俗事半分,所以,不会真得去梦都。 她们那里,有他在,让他们不用惦记! 信中还夹着一封连翘的信。 连翘和楚乌成婚后,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 苏老仍是沉迷于药物研究,小果生三胞胎时,他因为药物研究,到了关键时刻,没能走开。 直到三胞胎满月后,苏老才匆匆赶往卞阳,看小果和三个小娃娃。 小果他们居住在洪炎国时,每年都会与苏老他们见上几面,但他们急匆匆离开后,也只有靠书信往来了! 有了石头的信,李毅遂有了对策。 小白一连数封打感情的信,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选择了放弃! 而在洪炎皇宫,一处偏殿里。 一个素衣女子,正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着。 “翎儿,你说妞妞现在是不是已长得跟那三个小调皮离开时 ,一般高了?”她身旁的素衣妇人,突然道。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半晌眼眶微红道:“应该吧!” 良久,两人敛定好心神,重新诵起经文。 令人心神安宁的炉香,袅袅在殿堂不断萦绕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