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悔莫及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一章 追悔莫及 2019年腊月二十七,王浩南辞别了婷婷离开夏城,踏上了返回林海的归途。从北京西站一下车,浩南就感到了气氛的异常。 虽说在夏城每天都看新闻,知道最近有一种危险的新型冠状肺炎病毒,始发于湖北武汉,正在蔓延全国。但作为来自地处高原的夏城、这个在03年非典都没能被感染到的城市,王浩南心里真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西客站看到川流不息的旅客中,人人都戴着口罩、如临大敌的样子,王浩南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拿着手机给婷婷发了好多照片,叮嘱她也要注意。 “浩南,你也赶紧买个口罩带上吧,内地不比咱高原。” “好的。”浩南心里暖暖的满口答应。但却没想到平时随处可见的口罩,这时却成了紧俏货,转了几个药店都没买到。再也不敢在北京多做停留,马不停蹄地坐上地铁赶往北京站,乘高铁回了林海。 回家后的第二天上午,浩南就听到了武汉封城的消息。各个城市间也开始管控着人员流动。 大年初一过完,形势开始一天比一天紧张,先是公交车停运,再后来连出家门也受到了控制,各个村口路口及各小区大门口,都开始设岗检查,测体温消毒,严格限制进出,尤其是外来人口。 每家每户每两天,只能有一人出去购买生活必须品,工作的要单位开证明。 耐着性子熬过初七,浩南便急不可耐的给李斌打了个电话:“李总,咱们的项目手续批下来了吗?开工的日期定没定?” “没有呢,我刚从发改委回来,疫情的原因,春节假期延长了,说是二月十号才能上班。” 心里急归急,但形势如此,谁也没办法:“好吧,只有等着了,唉!” 想一想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外奔波,还从来没有像模像样这样呆在家里过,那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好好陪陪老妈吧。 初八的晚上浩南在家洗了个澡,水温有些低,感觉有要感冒的症状,心里有些发虚:“妈,你说我不会招上肺炎吧?” “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几天咱们都没出去过,不会!” 想想也是,年前采购了一大推食材,结果赶上疫情不让聚餐,娘俩在家有吃有喝,真的就没出去过。 最关心的就是每天的疫情变化,浩南主要看的地方有三个,夏城、隆岛、林海。 夏城不仅有浩南期盼着指望能重新翻身的工程项目,更重要的是惦记着婷婷;隆岛不是因为有慕瑶而是有他的儿子;而林海有自己和老妈。 确诊病人每天都在增加,形势也越来越严峻,全都是人传人的病例,微信上天天有人在发布确诊病人的出行轨迹,曾经去过哪些地方、坐过的航班车次等等。 晚上闲来无事,浩南就按照车次日期顺手也查了下此次的行程,猛然间浩南怔住了。 现在想想,在这疫情爆发时刻,王浩南历时两天,乘坐了火车、地铁、长途班车,跨越近三千公里,从青藏高原到林海,真是无知无畏,赌了个运气,现在好了查到乘坐的那列高铁上已经发现了确诊病人。 王浩楠长长叹了一口气,中大奖了! 回到林海已经整整十天了,如果把病毒带给了老妈,那可真是罪不可赦啊!王浩南心里郁闷极了。内心开始恐慌悔恨,站在窗前,真有种想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的冲动! 听专家讲,这次病毒的潜伏期是14天,就是说还有四天就能知道什么情况了,浩南看看家里食物,合计着就算一个星期不出去也没问题,好吧,那就在家自我隔离,过好四天的倒计时吧。 事已至此,王浩南渐渐平静下来,决定先不和老妈说。 早晨起来简单收拾下房间,泡了壶茶,刚刚端给老妈,王浩南突然感觉房子晃了晃,玻璃窗嗡嗡作响,他知道这是又地震了。 林海地处华北平原地震带,自那场大地震之后,这些年经常会有轻微地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没有人会大惊小怪:“妈,又地震了,您端稳了。” “哎,震就震吧,这一辈子啥都经过了,老天爷给安排好了,跑也跑不掉。” “也不能这样说,妈,那场大地震如果没有你的坚持,我们哪有今天?” “唉!多亏那年搬了个新家啊......” 一九七六年夏天,就如老妈说的,幸亏搬了新家,冥冥之中才凸显出了老天的眷顾,让全家六口人,躲过了那场震惊全世界的林海大地震造成的灭顶之灾。 在大地震过去几天之后,浩南父母回旧址看望老邻居,那个场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曾经住过的那个老房子,四墙外倒,整个房顶平平落了下去,落地之后除了断开的裂缝,依然是浑然一体,如房内有人,没谁能够幸免! 每每听父母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全家人都会从心底发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慨,对于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林海大地震带来的伤害无论是精神或肉体都是痛入骨髓。那段噩梦般的往事也时常浮现在王浩南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搬家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亲朋好友都送来礼物贺房。搪瓷脸盆、肥皂盒、毛巾、暖瓶、对联镜等等,其中就有让浩南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中,毫发无损的炕席。 灾难降临的时候,浩南全家刚刚住进了新家不到一个月。那天晚上,爸爸上夜班不在家,妈妈和姐姐、妹妹睡一间卧室,浩南和哥哥住另外一间。 说实话,王浩南对人们后来讲的什么老鼠搬家、鸡鸭不进窝、井水开锅、河里的鱼儿乱蹦乱跳等等,这些大难降临前时的征兆,一点也没有印象,只记得那天晚上天气很热,而且是很烦人的那种燥热……。 第二章 大难不死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章 大难不死 灾难降临的那一瞬间,浩南妈妈猛然间被房子剧烈的摇动所惊醒,听到地心深处传来了令人胆颤心惊、极其恐怖的闷雷声,第一反应就是疾速抬起身把睡在同一个炕上的两个女儿拉过来,藏在了自己的身下。 妈妈住的那间房虽然说只是倒了一面墙,但那些砖石瓦砾还是很多都砸在了她身上,浩南的姐姐和妹妹因妈妈的撑护安然无恙。 赵叔是浩南家隔壁邻居,他在挖出六岁的女儿遗体时,刚好看见了浩南妈妈被埋在废墟里面,只露着头和一只胳膊,正挣扎着往外扒着砖石。 在邻居的帮助下,王浩南妈妈把姊妹俩送到附近的广场,不顾劝阻,在频繁的余震中又重新返回废墟,寻找着浩南和他的哥哥:“我还有两个儿子没有出来。” 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倒了,妈妈只能凭着印象在废墟上翻动着砖石瓦砾,全然不顾尖锐的水泥石块把双手磨的鲜血淋漓。 “救救我的儿子吧!我还有两个儿子埋在里面呢,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儿子吧!” 妈妈一边徒手挖着砖石瓦砾,一边喊着两个儿子的名字,祈求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天慢慢亮了,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浩南妈妈跪爬在废墟上,仍然不顾一切、近似疯狂的挖着砖石,十个手指已全都血肉模糊,废墟上血迹斑斑:“浩南!浩北!你们在哪啊?” 妈妈的求救声终于喊来了几位邻居,众人全力协助搜寻,两个儿子还是不见踪影。 有人好心相劝:“算了吧,已经几个钟头过去了,即使找到了估计人也不行了,算了!还是先顾那俩闺女吧!” 浩南妈妈匍匐在瓦砾上抬脸仰望天空,泪水雨水在她面上流淌嘶声喊着:“老天爷!求你了!让我儿子活下去,等我来救他们!” 大地震五个小时后,耳朵贴在地上的妈妈终于听到了浩南微弱的求救声。 此时深埋在废墟中的浩南,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恍惚间隐约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整个身体被紧紧的箍住,一动也不能动,张大了嘴巴使劲地喘着气,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捆成粽子,扔进了万丈深渊,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恐惧。 浩南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外面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并感觉到有人在“咚咚”的敲打,王浩南才拼了命地深吸一口气,流着眼泪用尽了力气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 听不见外面的回应,挣扎着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但全身除了嘴巴能发出声音之外,其它每个部位都被压住动也不能动,烦躁至极,心里愈加恐惧,害怕外面的人听不见求救声离他而去,浩南又一次把全身的力气全集中到了胸膛,憋住一口气连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浩南!是你吗?”他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妈!救救我!”八岁的浩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别怕,浩南,妈救你来了!” “嗯,妈!”浩南的心一下落了地。 外面的人通过不断的敲打和询问,确定着他身体的部位和位置,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浩南身上的重压在慢慢减轻,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呼吸的通畅和刺眼的光芒……。 “你们快看!这孩子辛亏被炕席卷了起来,才没被石头砸坏!” “是呀!奇怪,还卷了好几圈呢!” 慢慢地浩南的头露出了地面,紧接着上半身也出来了,最后剩下的是腿脚,感觉被当成了种在地里的萝卜,一下给拔了出来。 王浩南还没等看清楚是谁把他当成了萝卜的时候,就已经被戳在了地上。 当浩南被众人撕掉围在身上的炕席,摇摇晃晃地站在废墟上,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瓦砾,地面上已基本上没有了耸立的建筑,昔日的高楼大厦变成了残垣断壁。满目的疮痍。 往日繁华的城市俨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没有了习惯性的标志物,浩南失去了方向,懵懂中被人架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碎砖烂瓦往前走,全身的泥土混合着汗水和尿液糊在身上,一直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让浩南从头到脚淌着泥浆,像个快要融化的的兵马俑,跌跌撞撞在废墟上跋涉。 多年之后浩南才知道,人在频临死亡之际会大小便失禁,那天如果再晚一会儿被挖出来,王浩南就极可能要和这个世界说声拜拜了。 心惊肉跳的绕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来到了一个小广场的地方,震前这里放了好多准备预埋地下的水泥管,孩子们经常在藏猫猫。现在这已经搭起了一个个三角形的小帐篷,成了人们暂避风雨平复心绪的临时小窝。 姐姐远远地迎了过来,把浩南领到一个窝棚里,只看到了六岁的妹妹,爸爸还有和浩南睡在一个炕上的哥哥都不在。 在姐姐哽咽的叙述中,浩南才知道,爸爸上夜班还没回来,妈妈还在废墟上用双手挖着瓦砾,执著地寻找着哥哥。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群人抬着哥哥浩北呼喊着跑回来了。 浩北躺在一个简易担架上,头肿得非常大,尤其是眼睛更是肿胀的厉害,只剩下一条缝隙,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浑身上下布满了煤烟样的东西,像是从炕洞里挖出来的,黑色的煤烟混着血水,被雨水冲刷成一道道的,显着异常恐怖。 看着奄奄一息的浩北,姐弟三人哭喊着扑过去,马上被人拦了下来,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人说是有直升机来了,人们又抬着哥哥疾步跑远。 时间不长妈妈回来了,步履蹒跚,左边胳膊血肉模糊无力垂下,双手手指被砖石瓦砾磨全都是血,满脸疲惫,满身的泥土,还没到帐篷跟前就瘫倒了。 浩南姐弟又哭喊着去搀扶妈妈,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伸了过来。 是爸爸王辰回来了!穿着一身矿工服,头戴矿灯,满脸的煤尘,白白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奇怪的是腰间的皮带上别着一把锋利的斧头。 大地震时王辰正在深达几百米的矿井下,灾难降临,矿山断电,幸好有老矿工带路,沿着废弃的矿道徒步走出。 回家的路上,遇见路边有座倒塌了一半的楼房,半空中有个大腿被水泥板压住的男人,全身悬空的呼喊救命,乞求寻找工具要自断大腿脱身。 王辰在危楼下急得团团转,拼了命也想不出办法来营救,眼见那人挂在半座残楼上,挥舞着双手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发出撕心裂肺的祈求声:“救我一命吧,家里还有老母亲等我去救啊!!求你了!”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夏日清晨,显得格外刺耳儿,随着阵阵余震那座残楼已经岌岌可危,情急之下王辰真的转身去找见了一把斧头回来。 第三章 不能愈合的伤疤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章 不能愈合的伤疤 王辰终于在附近的一间未完全倒塌的木工房里找见了一把斧头,心急似火地赶回那人被压住大腿的地方,却发现那座大楼已全部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看到人间的惨剧,老天也伤心欲绝,漫天遍野都飘荡着他的眼泪,此时的林海在雨雾蒙蒙的世界里完全被悲伤所笼罩。 王辰站在雨中看向刚才那个男人被埋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懊悔,怎么就没多问一句那人家在哪?姓字名谁,替他回家报个信传个话,也算是做了点事啊!唉!王辰重重叹了口气:“兄弟,一路走好!” 广场上搭满了三角形帐篷,浩南姊妹三人,坐在门板上,惊魂未定的蜷缩在妈妈怀里,眼巴巴看着外面,期盼着刚刚出去的爸爸能早点带回来些吃的东西。 妈妈身上的泥土混着血水已经干涸。疲惫已经让她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可她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儿女们,脸上呈现出来的是那样满足和幸福。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嘈杂声,浩南随着姐姐跑出帐篷,仰头望着远远飞过来的直升机,清楚地看见打开舱门里扔出来的一箱箱食品,人们欢呼跳跃,捡拾着救援直升机扔下来的饼干,与此同时浩南还看见大批的解放军已经跑步进入了废墟之中……。 后来大家才知道,由于事发突然,公路交通遭到毁灭性破坏,车辆设备全都无法跟进,我们敬爱的人民子弟兵就靠着铁掀和双手,在废墟上和死神争分夺秒,抢救着生命。 不断的有人从废墟中被抢救出来,伤势严重的抬走救治,死了的就暂时放在了路边..... 王辰回来了一次,就着雨水吃了些饼干,就返身出了帐篷冲入雨中,重新加入了抢险救灾的人群。 夜幕慢慢降临,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没有衣物也没有被褥。浩北已经连夜被送出了林海,生死不明,浩南的姊妹三人,拥在妈妈怀里瑟瑟发抖,渐渐进入梦乡。 天色微明,帐篷外有了动静,浩南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爸爸不知什么时间已经回来了,和衣而卧还没醒来,脸上残留着煤灰。 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浩南才意识到昨天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大地震不仅摧毁了他们的房子,还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自己哥哥也生死不知……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恐怖的喊叫声,爸妈都紧张地坐了起来,赶紧招呼着全家一起跑了出来。 帐篷外,隔壁的婶子举着木棍,像疯了一样,拼命地追打着一头刚从巨大的水泥管道里跑出来的猪。 那头哼哼唧唧的猪,躲闪着婶子的木棍,绕着水泥管奔跑着,并不愿离去。 出来的邻居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纷纷捡起石块木棍打向那头畜生。 看着跑远的畜生,人们围拢过来,婶子猛地把棍子往地下一扔,扭头奔到水泥管跟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水泥管里躺着她遇难的女儿和丈夫,女儿身上盖着的床单已经被扯到一旁,踩满猪蹄的泥印子,更恐怖的是那女孩的脚掌竟被刚才那头饿急眼的猪吃掉了半个。 王辰上前拉起了婶子:“弟妹,别等了,一会我叫上几个人给他们爷俩找个地方,先入土为安吧。” 婶子听了王辰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见状赶紧拉着浩南和妹妹离开了现场。 震后的几十年里,林海人之所以相互之间很少议论或者回忆那段噩梦般的往事,就是不愿再触碰到,心底永远也长不好、偶尔还淌着鲜血的那块伤疤。 浩南始终还记得新华通讯社向全世界播发的消息:我国华北地区的林海市7月28日3时42分发生强烈地震。据我国地震台网测定,这次地震为里氏7.8级。林海被夷成废墟,682267间民用建筑中有656136间倒塌和受到严重破坏,242769人死亡,164851人重伤,4204个孩子成了孤儿。地震罹难场面惨烈到极点,为世界罕见。 浩南躺在床上,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当年大地震的场景。妈妈靠在沙发上又睡着了。浩南不忍心再和老妈提这些话题,去触碰那段沉重的记忆,但思绪既然开了头,刚好在家无事,索性就把想这些年所经历的风风雨雨都整理出来。 浩南心想,希望能有一天,某些没有和他一起经历全部、而又始终在关心着浩南的人,在电脑里能看到这段文字。 震后时间不长,浩南一家就住进了简易房,生活慢慢趋于稳定。 “登上凤凰山,放眼全林海,遍地简易房,砖头压油毡”,这句林海人耳熟能详的顺口溜,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简易房,顾名思义,但这的确是林海人震后近十年赖于遮风避雨、舔血疗伤的幸福小窝,十年!林海人在简易房的庇护下度过了震后最艰难的日子。 学校如期开学,并没有受到地震影响,一九七六年九月,浩南开始上小学一年级。 教室还是学校震前的教室,但是屋顶没有了,四面墙倒了三面,剩下的半面墙上挂了一块木制的小黑板, 二十几个孩子自带小凳以腿代桌,坐在废墟中的教室里,开始了第一堂课。 班里这些同学他们大部分都住在学校附近,互相都认识,而浩南因为是震前才搬家过来,没有朋友,所以在班里显得挺孤立,还经常被同学欺负。 王浩南开始厌烦上学,害怕到学校,于是就有了逃学的念头。 王浩南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从家里出来时,看见门口停着的自行车,心想父亲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夜班了? 车把上挂着王辰上班带饭的一个提包,浩南以为能有什么好吃的,因为父亲下井,有时赶上加班会有班中餐,一般都是两个白饼夹着两大块肥肥的五花肉,爸爸总是带回来给全家分着吃。 不料这次浩南打开看时,里面只是个空饭盒,浩南很失望地想要离开,却发现饭盒旁有两张盖着红印章的餐券,浩南曾经被老爸带着在矿上的大食堂吃饭,就是用这样的餐券。 浩南没有多想就把那两张餐券装在了口袋里,悄悄回屋看了眼下夜班还在沉睡的父亲,蹑手蹑脚退出家门,一溜烟儿地跑了。 第四章 逃学的日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章 逃学的日子 浩南一想到班里总欺负他的那几个同学,就没了上学去的兴趣。 一上午东游西逛,很快就过去了,直至快到中午时候,肚子开始咕咕叫开,浩南想起了那两张餐券,就跑到矿上的大食堂,领了一个肉夹馍,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中午浩南按时回家,妈妈已做好了饭菜等着孩子们放学:“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 浩南坐在饭桌边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妈,我今天有点肚子疼,不想吃了。”说罢就离开了饭桌,钻进了卧室。妈妈追了过来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烧啊?”那时的孩子没有现在这么娇气,妈妈看看浩南没事就走了,也没多问。 下午又是故技重演,在大食堂吃完了肉夹馍,一副放学回家的样子。 晚饭时还是老一套,没吃几口就进了卧室。晚上临睡前妈妈又过来关切地摸了摸额头。浩南还听见妈妈在那屋对父亲说了句:“不知这孩子怎么了,也不好好吃饭。” 第二天一早上学时,爸爸还没下班,浩南心虚的赶紧跑了。可中午回家时就发现气氛不对了。 屋里弥漫着沥青的味道,肯定是被太阳暴晒了一天的油毡顶冒油了,太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细细的尘土在光线里轻舞飞扬。 爸妈在屋子里看着浩南没有说话,静的吓人。 浩南心虚地低着头不敢吭气。 “说吧!”还是爸爸先开了口。 那天中午王浩南被摁倒板凳上美美的给揍了一顿。万幸的是没有发现逃学的事情, 浩南更是没有勇气回到学校了,只有继续逃学。 早晨起来带上一馒头或者窝头就出门了,去河边去野外,到了中午回家吃饭又准时出门,晚上按时回家装出一副放学归来的样子。 逃学的日子悠哉悠哉,浩南的游泳初级技能就是在这段时间学会的。 浩南家最南边有条河,河水很浅,刚地完震那段时间,男女老少都来这里消暑清洗,女人都穿着很少的衣服,男人女人分成两个区域。慢慢地随着震后的恢复再就很少有人来了。 河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大水坑,据说是煤矿挖煤造成地面塌陷所致,大家都叫它叫塌陷坑。水坑成锅底形状,边缘较浅,越往中间越深。 盛夏时节,每天几十个孩子大人在这游水戏耍,全是男的,也没人穿什么泳衣裤头,全是裸泳。 水坑周边地里种的有菜有瓜还有花生,游泳累了就匍匐前进,躲过看青人的视线偷瓜吃,经常有人光着屁股被人追着到处跑,也有时有人大叫一声:“来女的了!”于是所有的人扑通扑通全跳进水里,藏住身子。 家长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去河里洗澡,那时流行一种做法,就是每次去河里洗澡回家前,先到水泵把胳膊腿用自来水冲洗一番才敢回家,因为家长到家要检查,在河里洗过澡的用指甲一划会有个白印儿。 直至目睹那件事之后,浩南再没有去河里洗过澡。 那天下午很热,塌陷坑洗澡的人特别的多。浩南刚学会狗刨,正在扑通扑通练习,这个动作既费力气动静还大。 突然间有人大喊:“淹死人了!!” 声音不大,像刮起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霎那间坑里的人全都退到了岸上,穿上衣服惊恐地望向坑内,有水性好的几个人在水中翻上翻下,不断寻找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人拿来了轮胎做的救生圈,还有人扛来了像电线杆一样长的木杆,在水里搅动着,看到木杆顶端几乎没入水中,大家才知道塌陷坑中间竟有如此之深! 终于溺水者被捞了出来,按胸压水没有任何反应,有人在附近牵来一头耕牛,把溺水者脸朝下肚子担在牛背上,众人呼喊着赶着牛小跑起来,一颠一颠地,一股一股的河水从溺水人口里喷出来。 但人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人们直接把牛拉到了医院。 好在医院并不太远,一进急诊室大夫什么都没问就打了一针强心剂,然后翻了下溺水者的眼皮:“送太平间吧。” 浩南目睹了全过程,直至现在还能记起那人发青发白的模样。 “回来了?” 这一天中午浩南刚踏进家门,爸爸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浩南有些心虚含糊着应了一声,低头就往里屋钻。 “今天都学啥了?” “念报纸。” “说实话!” 语气已经不对了。 抬起头,浩南看见了父亲愤怒地眼神。 下午上学时浩南准时到了学校,不同的是这次还有父亲王辰。 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浩南被父亲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让浩南逃学日子戛然而止。 王浩南坐在电脑前,下意识地顺手摸摸脸颊,心里不免一阵酸楚,老父亲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想想小时候自己调皮捣蛋没少让父母操心,长大了本应好好在跟前尽孝,结果又远走大西北颠簸流离。 “天天摆弄电脑,你小心眼睛啊。”老妈端来一盆煮花生放在浩南跟前。 “嗯,妈我马上写完这段就好了,一会儿我给您炒俩菜,咱娘俩喝点。”妈妈没有再说啥,拿着收音机去卧室听她的健康讲座去了。 父亲当众扇得那记耳光,一下子让浩南在学校成了名人。 那段时间,随时学生对浩南指指点点,都知道了他有个管教严厉的父亲,浩南也成了老师重点管教的对象,可能是觉得有了强有力后援支持吧,“是不是需要我通知你的父亲?”这句话成了老师们的口头禅。 不过那些经常欺负浩南的同学反而收敛了很多,他们可能因为王浩南有个脾气很暴躁、很厉害的父亲的原因吧。 王辰的脾气的确很暴躁,但讲道理。 他出生在旧社会的河北邯郸,父亲是个穷教书先生,王辰经常给孩子们忆苦思甜,说起他小时候的生活状态,全家过着衣不遮体、腹不裹食的日子。还时常冒出一句:“你奶奶他们也不知现在好不好。”的话来。 第五章 理想有些奇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章 理想有点奇葩 解放前夕,山东闹饥荒殃及邯郸,爷爷奶奶带着王辰和哥哥两个儿子,准备取道林海,前往东北逃难。不料在邯郸火车站遭遇国民党抓壮丁,全家走散。 王辰那年只有十二岁,亲人不知所踪,欲哭无泪。只能按提前约定孤身一人,被逃难大军裹挟着辗转来到林海。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独在异乡,举目无亲,只能露宿街头,靠沿街乞讨打零工卖香烟瓜子维持生计……。每天都在翘首期盼着有亲人来寻他团聚。 都说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二十年后,浩南也漂泊异乡,体验了一下父亲当年孑然一身、踽踽独行的那种孤独。 林海解放后王辰进入煤矿,成为了一名矿工。由于他从小每天在私塾学堂跟父亲上课学习,接受过系统教育,不仅识文断字,提笔撰文更不在话下,再加上平日就有读书的好习惯,一进入单位,马上就崭露头角,得到重用。 王辰在单位不仅担任通风区班长,还兼任着矿上的扫盲班老师,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平时王辰对孩子们要求很严,希望他的下一代能努力学习,靠勤奋获得本领来重新改变人生,骨子里还是隐藏着要振兴家族、光宗耀祖的强烈愿望。 林海抗震救灾恢复建设速度很快。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浩南和他的同学们就搬进了五层高的教学楼。告别了冬天靠自己生炉子取暖的简易教室。 夕阳西下,黄昏的晚霞染红了天际,由红砖砌墙的平房组成的街道沉浸在金色的光线里,放眼望去,一排排的简易房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随着微风慢慢飘散。 喧嚣的城市逐渐安静,饭菜的香气也开始弥漫在空气中。刚刚经历完大劫难的人们慢慢平复了情绪,逐渐接受现实,生活慢慢步入正轨。 浩南一家六口围坐在庭院里,吃罢了晚饭,父亲拿出一本《林海市中小学生优秀作文选编》,翻开其中一篇沉声读了起来。 这本册子里收录了浩南的两篇作文,时隔多年具体内容早就忘记了。现在浩南脑海里只留下了一个画面:全家人在一个夏季的黄昏,坐在用捡来的砖石圈成的小院里,静静地听着爸爸念着作文,浩南坐在角落里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但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溢满了心间。 其实浩南的作文在学校班级里已经被老师念过好多遍了,但这次在家里爸爸朗读那篇作文时的场面,带给浩南的感受使他终生难忘。 父亲念罢作文,情绪有些激动:“作文虽然稚嫩,尚不能称之为好,但浩南把钢笔字变成了铅字,这就是你努力学习成果的体现!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以后更要好好学习,努力提高写作水平,长大了当个作家,王浩南想不想啊?”父亲对浩南充满了希望。 “想!”浩南涨红了脸,使劲点着头。 “你们赶上了好时代,将来都能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这也是我对你们的期望!好,现在都说说你们长大后各自的理想吧!” 王辰今天很高兴,目光依次扫过姊妹四人。 “我先说!”浩北在东北待了一年治伤,见过世面敢说话:“当个医生治病救人!” 哥哥比浩南大两岁,地震时受伤很严重,被妈妈求邻居挖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直接就被送上了直升飞机。 林海大地震发生后,面对庞大的伤员数字和有限的医疗条件,辽宁、吉林、山东、河南、江苏、安徽、湖北、山西、陕西等省,纷纷接纳由林海地区转运来的重伤员,其中辽宁省接收伤员最多,浩北就在其中。 王辰重重地点点头:“知恩图报,善莫大焉!儿子好样的!” 姐姐的理想是当个人民教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教师是人类文明的传递者,好!像你爷爷。” 轮到浩南说话的时候,侧眼看了下手臂上的三道杠,那时他已经是学校的大队委员、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浩南感觉自己的理想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平庸:“赶着小驴儿车,周游全世界。”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笑了,最可气的是妹妹居然笑得小板凳儿都翻了跌坐在了地上。 以后的几十年里,每每想起当年这个奇葩理想,浩南就懊悔不止,不知当年那小脑瓜里,是怎么样想的,如果是开着直升机,那样得多高大上啊,也不至于让妹妹笑得跌坐在地,更不会在这几年里,浩南漂泊异乡,居无定所,是不是要怪当年小驴车的理想定位太低了?浩南笑着摇摇头。 浩南坐在电脑前继续敲着键盘,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过去的那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 浩南整理着思绪、斟酌着词语,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写一部小说,假设人生真是可以重新整理梳理的话,那该多好。 浩南想到这半辈子一路走来,想修改的轨迹简直是太多了:假设那天晚上不让慕瑶守店;如果不去认识那个藏族女孩;如果当时和婷婷再多些沟通;假设没有去内蒙;如果不去参与嘉峪关的土石方工程……等等一切,哪怕只修改其中一个点,浩南想,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状况吧。 每个人都在幻想着自己能主宰人生,活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爱在小说里去体验自己不曾经历过的生活,去那些这辈子也去不成的地方,幻想着自己也能像某些主人公一样,一夜暴富或拥有超人的能力。对于生活历程既可以平铺直叙,又能制造出各种的悬念来个曲径通幽;既可以对文中的人物随心所欲的虐,也能对他千般万般的好。 其实话说回来,在我们现实中,哪来的那么多的波峦起伏惊心动魄,大部分时间我们的生活就是那么平淡无奇。 一九八四年浩南初中毕业时,终于迎来了大好消息,浩南家这一片棚户区要拆迁了,说是区委要在这建办公楼。 这次分配的新居全是震后新建的三层新楼房,位置有些偏僻倒也能接受,主要心里有些顾虑,因为这地方是震后坟地的旧址。 第六章 生活不易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1976年大地震造成了几十万人的伤亡,人们没有条件及时地为逝去的亲人选择墓地或者火化,遇难者的遗体随处可见,大部分就是找到稍微偏僻的地方,做好标志就地掩埋。 大灾过后,国家为了防止瘟疫发生,每天都要以各种方式喷药消毒,与此同时,林海各地区对遇难遗体进行了二次掩埋。 这实在是个不愿提起的话题,每天的大街上,满载尸体的老式解放翻斗车,拉着防空警报,一辆辆从街头驶过。驾驶室里是我们敬爱的人民子弟兵,车厢后斗就是装在塑料袋子、被重新挖出来的遗体……。 很难想像出,二十多万具遗体被重新掩埋、火化,那是怎样一个艰巨的工作啊!冲在最前线的就是我们的亲人解放军。 浩南家新房是顶楼三层、六十平米的三居室,按人口来说本来是可以要上两套房,王辰说:“够住了,房子太多麻烦,不好管理。” 这是全家人第一次住楼房,每天大家围绕着新家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没过多久刚开始的新鲜感,很快就被繁琐的楼上楼下来回跑的家务活泯没了。 首先是挑水,震后的楼房各种设施还不是太健全,浩南家这片工房区有大概十几栋楼,整体没有水。 每天挑水上楼是浩南、浩北每天必做的家务之一。 最难地是挑着两只装满水的水稍爬楼梯,不仅平衡要控制好,前后高低最难把握。 相对挑水来说,劈柴和倒炉灰就轻松多了。 那时家家户户都生炉子,买煤也要凭票供应,想买好烧的煤,还需排队登记,借辆推车拉回家,用编织袋往楼上背,煤店里或者街上卖散煤的收费也可往家里送,再后来出现了罐装的煤气。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往前走着,每天粗茶淡饭,按时上学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又要忙家务。每逢星期天浩南和妹妹在家门口马路边儿上还要摆书摊赚钱,忙忙碌碌很充实。 孩子们受父亲影响都爱看书,所以家里的书也多,尤其是小人儿书,拿出来摆摊儿出租,一分钱看一本,引来好多小孩儿现场坐着小板凳儿看。 想想每个星期天赚到的一两角钱那是应该是浩南最早的收入了,按时髦地话说,是他的第一桶金,不过就是桶有点小,迷你型的。 高一暑假,在浩南死磨硬泡之下,王辰终于答应,允许他回一趟老家,不知为什么,浩南对父亲童年生活过的地方,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一直都在寻找着机会,想要一探究竟。 王浩南一个人背了个大包,在妈妈泪眼婆娑的注视下,生平第一次单独踏出了家门,离开了熟悉的林海离开亲人,心里难免有点淡淡忧伤,不过马上就被对另外一个崭新陌生的环境、急欲探索的憧憬之心,冲击的淡之又淡。甚至有些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正值下班时间,马路上的自行车如潮水一般,距火车发车时间尚早,浩南在路上边走边玩。 街口路边,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弹着吉它、唱着流行歌曲,还时不时地对着路过的女孩打着口哨。 还有好多留着长发、戴着太阳镜、花格衬衣扎进喇叭裤、拎着录音机的青年,围成一个圈圈,跳着摇摆舞,录音机里播放着港台歌曲: 送你送到小村外 , 有句话儿要交代。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记得我的情 , 记得我的爱 , 记得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等着你回来 , 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 这就是八十年代典型的街头场景。每次王浩南翻到相册里自己那张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发的照片,脑子里就浮现出晚上和哥哥蒙在被窝里偷听邓丽君的歌时的画面。 这是浩南生平第一次坐火车,不敢说不敢动,怯怯地坐在那儿,双手紧张的搭在小腹上,出门时妈妈在内裤上缝了个兜儿,里面有几张十元的大团结。 一夜无话。天还没亮火车就到达了邯郸,浩南跟着前来接站的叔叔,转长途汽车到达大名县城后,买了几个包子权当了午饭。 浩南一直都在打量着这个县城,城里路和林海不一样,街道上大部分都是用青石板铺成,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石板被磨得油亮油亮的,楼房很少。 “小儿,我去买上两个西瓜,然后咱就回家。”老家人把男孩称为小儿,儿化音,女孩叫妮儿。叔叔很快抱了两个大西瓜回来:“咱走吧。” 顶着中午太阳,叔叔背着浩南的包,爷俩每人抱着一个大西瓜,一直从中午走到了太阳落山。尽管途中已经休息了几次到家的时候还是累的气喘吁吁的。 见过了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弟弟妹妹之后,浩南被安排着先去睡会儿,说等吃饭再叫他。 老式的木床,新凉席、新被单儿、新蚊帐,爷爷奶奶对这个城里来的孙子格外心疼,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躺在床上,想着离家前的头一晚上,父亲对浩南说过的话:“我十二岁那年,山东、河南、河北遭遇百年不遇大旱,引发***,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老百姓被迫离家外出逃荒,出现了大规模的难民潮。 你爷爷奶奶带着我和你大大随着逃难大军,准备先到林海,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就继续往东北走。” 浩南愣愣地看着父亲,继续听他说:“先是在邯郸火车站遇到国民党抓壮丁,我的年龄太小,只抓走了你大大,你奶奶一整天都在哭,到了晚上悄悄起来,按着国民党军队走的方向去追你大大了。” 爸爸平静了一下继续说到:“我和你爷爷半夜不见了你奶奶都急坏了,想着肯定是追你大大去了,就把我托付给一起逃难的亲戚,先慢慢随着逃难大军走,你爷爷连夜又去追你奶奶了。” “那就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吗?”我有些惊讶。 “是啊!我眼巴巴地天天盼着你爷爷奶奶能回来找我,眼泪都哭干了。”浩南的印象里,爸爸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浩南真的想像不出来,十二岁的孩子随着亲戚,怎样沿路乞讨,步行一千多里路,耗时三个多月从邯郸走到林海的。 “还没到林海那个带我的亲戚就饿死了。”王辰眼眶有些湿润。 浩南奶奶没有追上抓走大儿子的那支国民党部队,再返回去找爷爷,谈何容易啊,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遍寻不见,也只好随着逃难人群沿街乞讨去闯了关东。 第七章 大宅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浩南啊,睡醒了吗?” 外面传来老婶儿的喊声:“起来吧洗个脸,准备吃饭了!” “来了!”浩南应声坐起,突然觉得屁股上针刺一般,疼的不由自主“哎呦”一声大喊。 大家闻声跑进来:“咋了?” 浩南伸手一摸,抓到了个虫子类的东西,张开手,大家异口同声道:“马蜂!” 真是够点儿背的,好好地着蚊帐怎么就钻进只马蜂呢?大家都在诅咒那只万恶的马蜂,怎么那样巧就蛰在屁股上了呢?极力做出忿忿地表情,压抑着要笑出来的声音。 浩南呲牙咧嘴站着吃完到老家的第一顿饭,晚上睡觉前,爷爷奶奶监督着老婶儿,把床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离去。 浩南的屁股肿得厉害,昨晚火车上坐着睡了一宿,可到家了又要趴着睡一宿。每天吃饭也只能站着,为此奶奶把老婶儿数落了好几次,第一次奶奶说老婶儿的时候,大家都听着不吭声,倒后来居然说一次大伙笑一次,最后奶奶也笑了。 奶奶家门口有棵大柳树,有着犹如少女秀发般的枝条,全家人下午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在树下小憩。 放好躺椅摆上小板凳,摇着蒲扇,聚在树下,一群孩子们缠着爷爷奶奶讲城里的故事……。 浩南最爱听的还是奶奶讲父亲小时候的事情:“你爸爸九岁那年,有一天突然从街上扶了个人回来,那人浑身泥土,左腿全是血不敢着地。”九岁,和浩南地震那年差不多大,一群孩子都静了下来继续听奶奶往下讲。 “那人是你爸爸在街头转角儿遇到的,受了枪伤。全家看到你爸爸带回来一个这样的人都很害怕。” “那人是干嘛的?谁把他给打伤的?”浩南迫不及待地问奶奶。 “你爷爷问了,那人不说,只说在这暂避几天就走,你爷爷给他请了郎中,取出了腿里的子弹。” “在家里做的手术?” “是啊,那人说不能出去,外边有人要抓他。” “是不是共产党啊?爸爸救了个地下党?”浩南有些兴奋,好多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是,那人是个资本家的大少爷,国民党军队里一个当官的。” “啊?我爸居然救了个国民党军官?”真是有些超乎王浩南的想像。 “是啊,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军队搞内讧,被人追杀。” “那后来怎样?” “那人在家养了半个月,伤还没好就走了。” “走了?就这么简单?”浩南有些失望。 奶奶笑了:“一年之后这个人带了两个当兵的又来了,他给了你爷爷一张房契,是一套大宅院。” “那发财了啊,你们住进去了吗。”浩南又有些着急了。 “那人去了台湾,我们就住进了那个院子。房子变大了,可过得还是苦日子。” “再后来就赶上了***,我没有追上抓走你大大的军队,就又返回去找你爷爷,一路上我见人就打听,也没见你爷爷和你爸爸的人影,不知道走了几个月,后来在山海关碰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就一起搭伴到了东北,给人家当了老妈子,直到解放才回来,找到那个大院子时就见你爷爷坐在台阶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奶奶掏出手绢擦着眼泪,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解放了,你爷爷把那个大宅子给捐了出去,做了养老院。”奶奶叹了口气。 “你爷爷倔的很,那么多年就在那等我……,你说傻不傻?” 那套大宅院捐出去之后,爷爷和奶奶没有接受**给安排的房子,而是直接去了乡下,也就是现在这个村子。 “老婆子,是不是又在孙子面前翻老黄历了?”爷爷脚步蹒跚走了过来。 奶奶站起身往厨房走去:“跟你孙子说说当年你有多傻。” “浩南啊,你现在也成年了,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你父亲的出生地应该去看看,这几天让你叔带你去城里转转。” “嗯,好的爷爷。”爷孙俩一人一个躺椅,悠闲地在树荫下喝着大碗茶。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提了个篮子走了过来:“羊肉煎饺要不要?”临近天黑刚好肚子也饿了:“多少钱啊?”“一毛钱一个,一块钱给十二个,纯羊肉的” 篮子里只有五十个,浩南不顾爷爷的阻止,掏出了一张大团结,共计四块钱。 煎饺个很大,搞得家里像过年一样,大人孩子都高高兴兴的。 吃罢晚饭,照例门口树下乘凉喝茶,大家还在因为刚才的羊肉煎饺而津津乐道。 夜风袭来,柳树婆娑摇动,远处蛙鸣起伏,满天的星星格外的明亮。 浩南坐的位置较为靠外,忽然草丛边上一只体格健壮的公鸡引起了他的注意,高腿长颈、大爪粗嘴,大公鸡头部高高仰起,侧着头看着草丛,两翅微微耸起,一副如临大敌准备战斗的姿态。 浩南顺着大公鸡敌对的方向巡视过去,就见一条草绿色的小蛇,在草丛中对着大公鸡竖起身体,快速地吐着信子。 浩南刚好在蛇的侧后位,蹑手蹑脚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就向蛇的七寸抓去,电闪雷鸣间,小蛇猛地回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身后立刻传来阵阵惊呼声,原来浩南一起身大家就注意到了。 叔叔拉过浩南手一看,只见虎口位置上出现三个细细的小洞,正有丝丝血珠冒出……。 爷爷朗声笑了起来:“幸亏咱们这儿只有菜蛇,让你臭小子淘气,不然你就惨喽。”此时大家又把马蜂蛰屁股事件联起来,弟弟妹妹们又捂着嘴笑开了……。 叔叔抽时间带浩南去了县城,按父亲要求,拜见几家亲戚,又去看了那个见证了爷爷奶奶爱情的大院子。 大宅院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四分五裂的,或公用或私宅,已看不出当年大户人家私宅的样子,但浩南却仿佛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满头乱发一脸胡须的男人,坐在台阶上痴痴地望着远方。 第八章 最美丽的遇见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章 最美丽的遇见 回到乡下后,姑姑正在奶奶家等浩南,邀请去她家做客,奶奶叮嘱了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别下河洗澡之类的话,浩南就跟随姑姑到了五里之外的一个村子。 浩南的姑父在村里是个电工,心灵手巧,待人热情。知道浩南要来还特意邀请了两个邻居作陪。 浩南十八岁,虽然刚上高一,但在农村十八岁就是个挑门立户的大人了,在姑姑家那天他就是被当做大人对待的。 那晚四个男人喝了五瓶白酒,两个邻居不知啥时间走的,浩南只记得最后剩下他和姑父两人时,姑父喝完最后一杯时,往后一靠椅子就翻了过去,人醉倒在了地上。 正在照顾三个孩子睡觉的姑姑闻声跑出来,扶着姑父进屋,浩南不顾姑姑挽留,摇摇晃晃出了家门。 凭着来时的印象,借着村里人家透出的微弱的光线,总算出了姑姑家住的村子,但浩南一进入空旷野地马上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城市里长大的浩南,从来不知道农村的夜竟是如此之黑,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举手不见五指,才知道这句话不是形容词。 不知在荒郊野地游荡了多久,直至前面和后面射来的手电光线伴着呼喊声……。 姑姑在浩南出门后时间不长就追了出来,一直到奶奶家也没看到人,恰逢村子麦场正开土地改革大会,当即就在现场用大喇叭发动村民寻找这个来自林海的亲戚……。 自此全村都知道了这个老王家的孙子。 浩南趴在电脑前整整一天了,回忆还停留在少年时代,看情况今晚要熬夜了,老妈这两天在追剧,看孙红雷演的电视剧(新世界),娘俩互不干扰,挺好,浩南觉得感冒有点加重了,心里很担忧病毒的事情,尽量减少和老妈近距离接触,看着老妈没有丝毫的不适,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从今天开始浩南的回忆终于告别了少年时代,参加工作开始步入社会。 林海号称北方瓷都,是我国主要陶瓷产区之一,历史悠久,早在战国时期就已开始生产陶壶陶具。到了明朝的永乐年间,林海陶瓷已有一定规模,计划经济末期的八十年代,林海陶瓷在国内那也是赫赫有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九八七年九月浩南中专毕业,被分配到了陶瓷公司设备科工作,刚入厂时二级工每月工资34.5元。 那时科里有位八级钳工,基本工资84元,工友们说起来都羡慕不已,说这一辈子能熬到这个级别也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看来那时候的人生巅峰的海拔还不高。 但浩南从心里讲压根儿对上班就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看到全国各地那些头上打着发蜡、腋下夹着皮包、一脸春风得意地穿梭于厂区的客商,装走一车车陶瓷,羡慕不已,起初刚参加工作的新鲜感一过,就天天想着能有个机会也去做生意,挣多少钱没有考虑过,只想着全国各地到处跑。 “赶着小驴儿车,周游全世界”小时候的档次不高的远大理想在浩南心里抓着痒痒。 痒痒了就想挠挠,去不了远处就在周边转转吧。八八年的夏天在浩南的组织下,和几个舍友利用周末时间踏上了驰往秦皇岛北戴河的火车。 “王浩南,快走,那边有几个红玫瑰瓷厂的美女。”刚子从车厢那头兴冲冲地跑过来,不由分说拉着浩南就走。 另一个车厢人不多,有几个和浩南这边年龄相仿的女孩围在一起正在说笑,她们也是利用休班去北戴河玩的,其中一个认识刚子,打过招呼刚子就和她们商量着下车一起组团去鸽子窝海边看日出,浩南没有搭话,注意力被靠车窗坐着的一个女孩吸引了过去。 女孩静静地望着车外,茫茫的夜色掩去了路边杂乱的建筑,列车的行进把外边散乱的灯光拉成了各色的线条,远处大山的轮廓随着列车缓缓前行,树木和房子近了又远去……。 女孩儿漂亮的大眼睛随着车外的光线不停地变换着颜色,浅浅的笑意,浮在嘴角,圆圆的脸庞细致清丽,一身白底蓝花的裙子坐在那儿,单手托腮文静素雅,清纯稚嫩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浩南看的竟有些痴了,呆呆地一动不动……。 女孩显然感觉到了旁边异样的目光,眼神转了过来口里轻轻噫了声,静静的看着浩南,似乎在等浩南说话,浩南一下子窘住了竟然冒出一句:“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女孩脸一下子红了,愠怒地瞪了浩南一眼,起身就走了。 王浩南一脸尴尬,悻悻地加入了刚子他们的话题,这时同来的工友也都跑到这个车厢,大家都很兴奋,身处异地又都来自林海,还都是在陶瓷系统工作,大家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两拨年轻人还没到海边,已经混的很熟了。大家共同约好,等会下车后一起拼车,去海边一个叫鸽子窝的地方去看日出,据说那是观日出的最佳地点。 虽是仲夏,但是凌晨四点钟的海边还是有很重的寒意,来的时候谁都没有穿太多衣服,大家环抱着臂膀瑟瑟发抖,耐着性子,静静地坐在山坡上等候着日出。 浩南在人群中找到了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对不起,刚才说错话了!” 女孩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了浩南一眼,脸上再没有刚才的恼怒:“没事,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找女孩搭讪啊?”女孩满口的普通话,没有丝毫的的林海口音。 浩南脸色一红:“不是,主要是你的确是太漂亮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是嘛?挺老练的呀。” “没有没有,这可是我第一次夸女孩,说了个事实而已。你可别打击我的勇气。” “哦?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啊?” “听你口音不是林海人吗?” “嗯,我是随父母迁过来的。” 女孩已经接受了浩南的道歉,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慕瑶。 第九章 第二职业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九章、第二职业 慕瑶不是林海本地人,父母是在大地震的第二年随单位援建来到林海,七岁的慕瑶被留在内蒙包头,跟随姥姥生活,直至两年后才被父母接到身边,现在全家随单位定居林海。 大家满心期盼着的日出被乌云遮住没有如期而至,不免都有点失望,而浩南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太阳有没有升起、天有没有亮,只顾和慕瑶聊的火热。大家注意力从日出转移到了王浩南和慕瑶的身上,对他俩人的举动明显地有了意见,全体表态一致要求浩南掏钱请客,每人一根雪糕。 正当两人红着脸和众人辩解时,乌云突然散去,红彤彤的太阳从海面上直接跳出,将碧波荡漾的海水染得金碧辉煌,众人一起欢呼雀跃,大家虽然没有看到旭日冉冉升起的过程,但现在悬在海面的朝阳,驱散了寒意,照亮了海面,也映红了这群年轻人的脸庞,大家瞬间情绪高涨,似乎忘了刚才对浩南两人的责备,欢呼跳跃,迎着朝阳奔向大海……。 从北戴河回来后,大家时不时地拿浩南在海滨和慕瑶的事情,开着玩笑,怂恿他应该主动去玫瑰瓷厂约慕瑶出来玩,说实话浩南早就有这个念头,每天心里想的全是慕瑶,但就是想不出来,以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约慕瑶让她不好拒绝。 一周后,浩南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想念,星期天一大早鼓足了勇气,准备去玫瑰瓷厂宿舍找慕瑶。 刚出得门来,迎面就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儿横车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浩南的同学宋江军,前几年由于和别人打架被判了三年刚出来。 “浩南,我想开个陶瓷店,有没有兴趣?”中午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饭店,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白酒。 “我姐夫现在玫瑰瓷厂销售科当科长,可以拿计划内的价格。”真是无巧不成书,玫瑰瓷厂不就是慕瑶的工作单位吗? “好啊!”浩南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正找机会想做个生意呢,更何况还能和慕瑶扯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浩南有些跃跃欲试。 ”我在陶瓷街找了一间铺面,明天你下班,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的,店开起来我可以休病假。” “暂时先不用,你们厂的卫生瓷你来解决,我负责日用瓷。” “来走一个!”浩南端起酒杯和宋江军碰了一下:“以后发财就靠你了。” “你知道喝酒为啥要碰杯吗?”宋江军话锋一转满脸坏笑卖弄着学问:“古代人喝酒都怕有毒,互相碰一下,酒溅到对方杯里,才互相放心。” “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古人就那么多疑吗?”浩南不屑一顾。 “真的,有个狱友特别有学问,他和我说的。” “那你问问他,碰杯时说走一个,是不是说这杯酒喝完真的要走一个呢?” “你更能瞎掰话,走一个?我俩谁走?我可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 “哈哈!”俩人又干了一杯:“干杯!” 浩南万万没想到,那天的一句玩笑竟是一语成谶。 八十年代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分计划内和计划外。 简单理解为每年的生产、分配以及产品销售都按事先进行计划,生产什么、怎样生产和为谁生产。由**整体计划分配。计划内价格相比计划外价格要低很多。 那时正值下海大潮,涌现了大量个体户,都是自负盈亏的生意人谁不想拿到一个最低价?所以在销售科上班那时很牛掰的。 浩南利用本厂职工的优势,打着家里亲戚自用的名义,时不时地批个计划内的条子,但是有了批条还没有做到利润最大化,产品等级上还大有文章可做。 林海卫生陶瓷销往全国,各地客商需求不同,二、三级产品性价比最高,经常是供不应求。 在林海本地市场,专门有做残瓷生意的商家。他们利用关系把厂家选出来的残瓷承包下来,采取修补喷漆等方法,让残瓷摇身一变以次充好,获取利润。所以那时厂家低等级的产品更是抢手货,外地客商一般是在厂里购不到的。 所谓残瓷,就是洁具开窑出来后,交给质检包装车间分类定级,把产品按行业标准分出甲、乙、丙、残几个等级,不仅价格差别很大,而且产品质量上说道更多。 比如产品有裂口,就有生裂和熟裂之分,熟裂无所谓,只要所在的部位不影响使用就可以,生裂就不同了,刚开始看着裂缝很小,但随着时间会越来越长,最后就可变成废品了。 还有一种致命的毛病叫风惊,这是成型车间泥坯受风或者是烧成车间烧制的过程中窑笼漏风所致,成品出来后表面上就是一道像头发丝的细纹,不懂行的会觉得毛病不大,但这种一般是不出厂的,但有些本地陶瓷贩子会想办法以极低的价格买走,牟取暴利。 还有就是粘脏、沙眼、变形、生瓷、缺秞等等。 那个年代市场不规范,监管薄弱,造假严重。好多商家投机取巧、以次充好发着不义之财。 浩南在设备科的工作负责全厂维修,各个车间都熟悉,烧成车间开窑时,就去找开窑工,挑上些质量上有不影响使用、但肯定会被定为丙级、残级的产品,自己找地方藏起来,这样就会避免有批条却没有货的尴尬。 这些事情浩南在入厂时间不长就已经开始做了,有时把批条卖给陶瓷贩子,有时把残瓷卖到陶瓷店,赚点外快。 浩南把这些流程和宋江军说完后,宋江军非常高兴:“日用瓷也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我姐夫还可以先从厂里赊出一部分,把门面先撑起来。” “是,先把店开起来,从零售开始,慢慢发展客户,将来我们要往大城市走,林海陶瓷外地需求量特别大。” 两人边喝边聊,一瓶白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浩南才知道他被判刑的真正原因不是打架而是拦路抢劫,下夜班路过一个偏僻路口,鬼迷心窍地抢了一个女人的包。 第三天警察就找到单位来了,被受害人当场指认,判刑三年,为此还丢掉了工作:“我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有做个生意养活自己。”当时那个年代当个个体户不是件光彩的事,社会地位很低,被很多人瞧不起。 “没事儿,靠自己本事吃饭也没啥丢人的,你没看现在好多人做买卖都成了万元户,我们挣钱了也买个大哥大。” 第十章 恋爱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章 恋爱 “前几天我去了北戴河认识了个女孩儿,也是玫瑰瓷厂的。” “哦?”宋江军一脸的八卦:“快说!长的好看吗?” 浩南把认识慕瑶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言语中宋江军感觉到了浩南对慕瑶的爱慕之情,就鼓励浩南对慕瑶发起进攻:“你小子缺心眼啊?赶紧追呀!” 星期一上班浩南带上工具就开始有目的的去车间转悠了,开店不比前边的小打小闹,光靠浩南一人找人批条量也不够,时间长了,知道你在做生意,肯定会有麻烦。浩南想着要在烧成和包装车间物色两个得力人。 成型车间暖气不热、浴池换了个水龙头,公私兼顾,浩南在厂里整整转了半天儿才回到科里。其他同事也都陆续地回来了,班长张罗着中午凑份子聚餐,六人每人3块钱,去外面买了十几斤毛蛤和一大桶散啤酒,黄瓜西红柿煮花生买了一大堆,拌凉菜煮毛蛤全部就绪准备开喝时,隔壁车工班韩姐推门进来: “呦,你们这儿这么热闹,好丰盛啊!”大家赶紧起身招呼:“来来来,韩姐!一起吃。”“别了,你们吃,我带饭了。王浩南,外面有人找你!”韩姐转过脸对我说道。 “找我?”浩南一脸疑惑,起身跑了出去。 院门口站着两个女孩,远远的看着浩南笑,慕瑶! “我们今天倒班儿休息,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那你们吃饭了吗?”浩南穿着工作服满身油污,站在两个女孩面前有点手足无措,说出的话显得有点局促。 “没有啊,这不就等你请客呢嘛!”“好好,等我去换个衣服。”浩南慌忙转身跑回班里:“我吃不成了,要出去会儿。”手忙脚乱地打开更衣箱换完衣服跑了出去,临走还没忘回头饱含深情地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酒菜。 “走吧,我们厂门口有家小罗锅饺子特别好吃。” “王浩南,别着急回来啊,你的啤酒我们替你喝了!”“毛蛤也替你吃了!” 三人集体回头,班组几个人全在门口一脸坏笑地伸着头看着浩南一行三人。 美食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慕瑶和浩南的交往就在吃完那顿水饺之后开始了。 慕瑶是三班倒,每天浩南一下班就给慕瑶宿舍打电话,只要慕瑶不是晚班,跨上自行车就直奔玫瑰瓷厂。 慕瑶宿舍一共有四个女孩儿,都是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有人在休息,浩南每天的电话扰得人家不厌其烦,当然这是慕瑶后来才告诉他的。再后面就变成了慕瑶联系浩南,浩南班组没有电话,只有科里才有,每次慕瑶一找,科里的调度就会跑到班组小院门口:“王浩南电话!” 有时浩南出去维修不在,回来路过办公室,就有人打开窗户:“王浩南,电话!” 那时除了慕瑶再就是宋江军了,一天下来电话不断,浩南成了科里的忙人。 陶瓷店是宋江军五个姐姐投的资,当初说好只出钱不参与经营,但店一开起来就乱套了,宋江军一气之下就把开了三个月不到的陶瓷店转了出去,浩南损失了没结账的十几件水槽,第一次正式接触陶瓷生意,就这样草草结束,但浩南和慕瑶的关系却是发展的如火如荼。 看电影成了两人谈恋爱主要的内容,他们出没于市区的各大影院,变换着不同的影片。 午夜,白天的燥热慢慢消退,喧闹的人群从影院里涌出,散向城市的四面八方,原本热闹的马路上又逐渐地安静下来,皎洁的月儿挂在夜空,宽敞笔直的路上微微泛着银光。 浩南骑着单车驮着慕瑶,歪歪扭扭地在宽阔无人的路面上骑行,浩南喜欢这种自由自在但却又有明确方向的感觉,两人的心里都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渴望。 微风徐徐,吹起了浩南敞开的衬衣,衣襟飘起拂在慕瑶的脸上,她轻柔地替他系好衣扣,双臂顺势环绕在浩南的腰间,脸颊贴在他了的脊梁上,在自行车颠簸中,浩南感觉到温热在后背摩挲,便故意扭动了下身子,慕瑶口中不知说句什么,轻轻地锤了一拳,把浩南抱得更紧了……。 “慕瑶,今天别回了,去我宿舍吧?” “不去。”慕瑶紧紧抱着浩南,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很低。 浩南心里咚咚跳着,没再说话直接骑车就回了宿舍,好在今天是周末,楼道里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 浩南拉着慕瑶蹑手蹑脚走过长长的走廊,打开宿舍门还没有开灯,一把就拉过慕瑶深深地吻了下去。 慕瑶半推半就地被浩南拥在怀里,微闭双眼接受着浩南的爱抚,浩南呼吸渐重,亲吻着慕瑶,两人拥在了一起……。 慕瑶和浩南交往了半年,就随他回家见了父母。那时慕瑶才19岁,当浩南把操着一口普通话的漂亮姑娘领回家时,受到了浩南全家的热烈欢迎,王辰两口子详细的问了好多问题,工作、家庭、祖籍、爱好啊等等,说起来没完。 眼看到了中午浩南赶紧给慕瑶解围:“妈,咱们该做饭了吧?我们都饿了!” “哦哦,好,这闺女忒招稀罕,净顾得唠磕了,都忘了做饭了。”妈妈边说边站起身来。 “阿姨,我来帮你吧!” 那时浩南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饭,就偶尔吃过在宿舍里煮过的元宵、面条之类的简单食品。 浩南也起身:“妈,要不你别管了!我俩做吧。”妈妈听了立刻笑逐颜开:“那可忒好,我和你爸吃现成的。” 浩南掌勺慕瑶打下手,择菜、洗菜、切菜一切OK。但轮到最后一道西红柿炒鸡蛋时,慕瑶的操作让浩南目瞪口呆:慕瑶把鸡蛋打在了碗里之后,居然倒了好多酱油到鸡蛋里,搅拌之后,黄白分明的蛋液变成了黑乎乎的粘液, 浩南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要炒鸡蛋吗?” “是啊!”慕瑶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第十一章 你有钱吗?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当把一盘黑乎乎的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时,爸妈眼睛都看直了,脸上出现很奇怪的表情,浩南没等他们说话赶紧抢在前面:“这是慕瑶老家的做法。” “哦哦!这种做法我们还没、没吃过呢……,看着挺新鲜的。” 在以后三十多年里,浩南跑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尝遍各地美食,但遗憾的是再没见过、更没吃过这道酱油炒鸡蛋,浩南有时也琢磨,难道全家那天有幸地吃到黑菜是独家秘传? 转眼间到了一九九零年,浩南和慕瑶已经相处了两年,却还没得到慕瑶的父亲的认可。慕瑶的爸爸在单位里当了个领导,一心想让慕瑶找个一起从内蒙来林海的同乡,老人很顽固,坚决反对女儿和浩南的交往。 所有的一切都没影响到俩人快乐的时光,慕瑶瞒着父亲继续和浩南交往着,热恋之中的两个年轻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王浩南想要做生意的欲望也是愈加强烈,随时随地的寻找着机会。 十一月份中旬的一个晚上,慕瑶上夜班,浩南一人在宿舍百般无聊之际,接到了宋江军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宋江军骑着一辆重庆八零摩托车就到了厂门口。 “谁的车?” “我姐夫的,上车!” “去哪?干嘛?” “走吧,陪我串个门儿。” 宋江军的陶瓷店转掉之后一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找到个营生,靠着姐夫的关系,时常倒卖个批条、捣动点餐具什么的。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下午市区又下了一阵小雨,马路上的水还没有干,折射着车灯照出的光柱,呈现着五颜六色的光晕。 路上人迹稀少,宋江军车骑得很快,车轮压在路面上发出滋滋地声音,呼啸而过,冷风吹得浩南竖起衣领,蜷缩在他的背后。 慕瑶今天夜班,也不知带没带衣服,车间里那么热,出来可千万别感冒,要不等会儿串门儿回来,去给她送个衣服,浩南正想着慕瑶,猛然间耳边“咚”的一声骇人闷响,行驶的身体瞬间被顿住,摩托车前轮猛地栽进路上一个水坑里,宋江军扶着车把头着地扑在路面上,几乎是同时后面的浩南被高高地抛起,越过宋江军的头顶直直地往前飞了出去。 浩南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看见了爸妈表情焦急地围在床边,眼圈都红红的,见儿子醒来赶紧叫来了大夫。 “醒了吧?感觉怎样?” 浩南欠起身,感觉头有些晕,发现右胳膊打上了石膏吊在胸前,头上也缠满了绷带。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外伤而已,有点轻微脑震荡。” “大夫,孩子脸上会不会落疤?” “没事儿,过个夏天就好了!住几天消消炎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看着爸妈千恩万谢送走了医生,浩南迫不及待地问:“宋江军呢?他怎么样?” 宋江军走了。 那天晚上宋江军没有注意到路边上的积水坑,直接骑了过去,马失前蹄一头栽进水坑,摩托车车把九十度扭转直接插入他的胸膛,还没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 浩南没有参加宋江军的葬礼,他不敢面对宋江军的五个姐姐和年迈的父母,心里总觉得宋江军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是历经林海大地震后,浩南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但对于后来又发生的那些哀莫大于心死的事情比较来说,虽说没涉及到生死,但却更是让他痛入骨髓。 浩南的样子像极了国民党的伤兵,头上缠满了纱布,露在外面的脸上全是一道道血痕;右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真的出去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在家人和慕瑶的精心照顾下,浩南慢慢好转,拆掉纱布之后就在家里闲不住了,慕瑶休班时就陪他逛建材市场或看电影,一个人时候就找同学聊天侃大山。 王浩南有个小学同学周涛在林建三局财务科当会计,和他一样也是不甘心在单位上班,一心想出来下海经商,但又舍不得旱涝保丰收的铁饭碗……。 共同的梦想,使得他俩经常在一起憧憬着不久的将来能加入到商场拼搏一番。 浩南始终相信机会始终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注意力在哪里,你的世界就在哪里。当做好准备的时候,机会就会无声无息地接近了。 有一天闲聊的时候听周涛说他们单位在林海新区的建材一条街上有两间商铺,要对外出租。 那时各个单位都在搞第三产业,浩南就问周涛:“有自己的门面房,你们单位为啥不开个建材商店呢?一是单位自用,二还可以销售盈利啊。” “我们领导也提过这个问题,说是如果有谁来牵头把这个店经营起来,房租不用掏,还能给一部分流动资金。” 浩南听了怦然心动:“太好了!有人给你出钱做买卖,多划算啊,给我干吧?” “不行啊,你也不是我们单位的人,再说哪有那么好的事!是有条件的。”周涛撇了撇嘴。 “啥条件?说来听听!”浩南赶紧追问了一句。 “别急,我慢慢地给你说。” “你说!” “第一个条件就是牵头人必须是本单位的,而且是科室管理人员。” “哦,继续。” “第二,停发工资,带上两个服务公司的职工,工资由牵头人发,自负盈亏。” “第三,本单位需要的建筑材料,享受计划外平价,特殊情况双方协商。” “条件也不是太苛刻。”我随口跟了一句。 “还有呢!”周涛的瞪了我一眼。 “年底按全年营业额提10个百分点。盈利了,工资照发,亏损了工资补进去,最高不超过全年工资。 “妈的,领导净想好事儿!用着平价材料,还要拿着利润!”周涛有些忿忿。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浩南想了下继续说:“提供场地,提供流动资金,还能成为你的顾客,经营好了,那点提成不算什么,全年的工资还能安全领到手,挺适合咱们这种没本钱的人。” “那亏了咋办?” “高利润肯定伴随着高风险,你承包下来,我给你发工资,单位工资年底你正常拿,不行了干一年你回单位上班,什么损失没有,赚钱了有你一份,怎样?” 周涛听了嗤之以鼻:“给我开工资?你有钱吗?” 第十二章 货到付款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二章 货到付款 浩南有些心虚,但口气不容置疑:“放心吧!我请求家里支援!” 周涛两眼放光:“别开玩笑啊!” 一个星期后,林建三局和周涛签订了承包合同。并答应周涛只配一个服务公司的会计负责账目的条件。 周涛走马上任成了建材商店经理,而浩南对外宣称是周涛招聘来的业务经理,每月工资100元。 每月浩南原单位的工资一到手就马上转交给周涛,先给会计开工资,周涛的先从流动资金里预支。 浩南休病假已经将近三个多月了,由于周涛正式承包了这个建材店,王浩南也决定要把病假坚持休满六个月,这样按照国家规定就可以办理病退手续了,也叫病劳保。 单位前期给了周涛两万元流动资金用于备货,浩南挎着胳膊和周涛跑遍了林海的大大小小瓷厂,挂号报名摸行情。 毕竟两人都是本地人,挖窟窿盗洞地找熟人拉关系,和几个质量稳定的厂家建立了关系。 货源基本上解决了,但客户从哪里来呢? 建材商店当时挂的牌子是林建三局服务公司,虽然是个大集体企业,但对外宣称公司在陶瓷厂家压了款,货源和价格都有保障。让别人看来那绝对是有实力,刚开始有些个体户上门问价零零散散地调些货,虽然利润低但毕竟算有了生意。 这期间王浩南全天吃住在商店,慕瑶只要一休班也跑到店里帮忙。 随着业务逐渐开展,浩南瞄上了外地来林海陶瓷厂家采购的大客户。这些人采购量非常大,浩南心里想着如果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销路也就不愁了。 浩南开始有针对性的往陶瓷厂的销售科里跑,反正大家都很熟,没事就在办公室闲聊。 每天销售科里人来人往,除了小部分当地的陶瓷商贩,大部分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户或者单位采购人员。 他们围在销售人员的周围,询问着产品种类价格、数量等等,看着浩南心里痒痒的。 有些人如愿以偿,有些人满脸失望。浩南像一头寻觅食物的野兽,天天守在这些人的周围寻找着机会。 这天中午浩南从月河瓷厂销售科里刚出来,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迎面而来:“你好,兄弟!我想问下附近有没有空车配货信息服务部?” “有啊,就在松柏路有好几个。” “松柏路?在哪里?远不远?” “不远,我刚好也要去,跟我走吧。”“那好,太谢谢了!我去找个出租车。” “别了,坐我的摩托车吧。” 松柏路有好几个配货站,有几个都和浩南有业务合作,其中联系最多的一个老板叫杨峰。 每天杨峰电话告诉浩南哪里有货需要找什么车的信息,浩南把这些写在小黑板上,挂在店门口,店就在205国道边上,经常会有顺路空车司机进来找货源,配货成功后一辆车信息部给提成10到20元不等。 “杨老板,来生意了!”浩南一进门大声就喊。 杨峰闻声出来招呼:“王哥来了?” “这是张姐,要个10米半挂去吉林四平。” “哦,你好张姐,拉什么货?啥时候用?” “这次是月河和胜利瓷厂卫生洁具,本来是他们直接给我配货,但我觉得价格和时间不合适,看看你这什么价格,长期用。” 浩南听了心里不禁暗暗一动,看样子张姐是个大老板啊。 订好车张姐要请吃饭,浩南求之不得,带她就近找了个饭店坐了下来。 拿过菜单,谦让一番浩南点了一个东北菜一个林海本地特色:酸菜炖粉条和醋溜大格扎,外加两瓶啤酒。 点完浩南直接就把账给结了,惹得张姐一劲儿埋怨:“本来是我请你,怎么让你掏钱呢?” 张姐是吉林四平一家建材公司老板,也是一家国企单位改制过来的:“林海陶瓷在吉林需求量很大,好多建筑单位都是我们的关系户。” 张姐详细的问了浩南的情况,吃完饭又跟着到了公司,看了产品询问了价格,看样子张姐还比较满意:“我下次就不来了,你来给我送货怎样?价格按出厂价,给你上浮五个点,条件是发货要及时,货到付款。” 浩南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丝毫没有犹豫:“没问题,张姐!” 半个月后张姐打来了电话,告诉浩南品种和数量,没有定金,货到付款。 张姐的货很快就备齐了,装完车已经是晚上了,两个司机加上浩南车上一共三个人,大家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绳子和篷布,一切就绪,货车就在周涛和慕瑶关切的注视下,徐徐启动驶入夜色……。 这是浩南头一次离开林海地界,一路上很兴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东张西望地不断跟司机师傅问这问那的,可能有些问题太幼稚,惹得师傅哈哈大笑。 两位司机师傅很负责任,每次停车时都先要前前后后把货物检查一遍,紧绳子整理篷布。 一路上很顺利,第三天晚上七点多到达四平,张姐亲自带人过来接,见面后直接安排人把车带去工地卸货,张姐热情把浩南让进了一家很豪华的饭店。 此时浩南完全忘了周涛和慕瑶临来时,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什么不给钱别卸货、没付款时无论如何不能和货分开的话,只是被动地听从着张姐的安排。 坐在餐桌前浩南逐渐从初到异地的茫然中平静下来,很快把饭吃完:“张姐,我们去看下货吧?” “你别管了,辛苦了一路,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来宾馆找你。”张姐的语气诚恳,不容置疑,浩南憋红了脸,也没把先付款的话说出口。 那一夜浩南是辗转反侧:车直接去了工地,就说明货张姐已经销出去了,卸货地点不知道,这是其一,再就浩南只知道张姐BB机传呼号和单位的名称,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如果明天联系不到张姐了,不说单位名称的真假无从确定,关键是连个收货条子都没有让张姐打……。 浩南越想越害怕,没有丝毫困意,眼巴巴盼着天亮,真没想到第一次押货出来,竟会出现如此重大失误。 第十三章 风尘仆仆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天一亮就给张姐打了传呼,一直没有回话,浩南头上冒着虚汗,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开始琢磨如果还不回电话,是先去报警还是去她公司,一直等到十点半,张姐终于打来了电话:“王老板,你在宾馆等我,一会就到。” 当从张姐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四万多现金时,王浩南听见了胸膛里“咚”的一声,悬着的心落下来的声音。 回林海的整个旅程都是兴奋的状态,望着车窗外急速闪过的风景,浩南想着这次首战大捷,更是心花怒放。 回来后时间不长,浩南又和济南一个老板搭上了关系,也是货到付款,不过这次是一辆130小型货车,路不远,慕瑶刚好休班,就陪同一起押车上了路。 司机师傅是山东本地人,特别开朗喜欢聊天。 在林海吃过早饭,一口气跑到了天津,找了家看起来挺不错的饭店,因为这次有慕瑶同行,三人四菜一汤,比起浩南上次押车送货的伙食,那叫一个奢侈。 酒足饭饱继续赶路,慕瑶把头依在浩南肩头假寐,随着汽车的颠簸,浩南也泛起了困意。 出了天津大约100公里就到了黄骅,司机把车开进了加油站,浩南没有下车,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在倒车镜里瞄了下,看到司机师傅围着车查看货物,含糊着对慕瑶说:“你看,师傅多负责任。” “你怎么不下去检查啊,懒蛋!” 浩南搂着慕瑶亲了一下:“这次不是有你嘛,不想动。” 正说着司机打开车门、抓住方向盘一屁股坐了上来,开车就走,疾速驶出加油站,加油员在后面边追边喊:“没给钱呢!” 浩南睡意全无,看司机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就问他:“啥钱没给?见你掏钱了呀。” “是啊!油钱给了,后面加了一小桶机油,他忘了收钱不赖我。” 浩南刚要张口说话,就见一辆小货车拉了四五个人挥舞着棒子,冲着他们怒骂着风驰电掣地从车旁超过。 慕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紧紧抓着浩南的手,愣愣地看着小货车超过停下,一群人跳下车站在路边,对着他们举着棍子叫喊着从右边冲了上来,司机本能的左打方向盘,想绕过人群往前开,那帮人见没有停车的意思,挥起木棒朝车的挡风玻璃砸了过来。 浩南坐在中间,眼看着木棒砸向慕瑶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把慕瑶搂了过来,一起倒向司机这边,挡风玻璃“哗”地一声碎了,无数玻璃颗粒落在两人身上,幸亏是钢化玻璃,碎片没有伤到人。 车没有停,继续往前猛开,那帮人悻悻地站在路边叫喊着没有再追。 直至开出几十公里,司机才惊魂未定的停下车,一起清理驾驶室的玻璃碎片。 黄骅到济南大约三百公里的样子,那时已是深秋,一行三人开着没有挡风玻璃的货车,行驶了五个多小时,寒风凛冽,吹得三人蓬头垢面,那真是叫一个风尘仆仆。 生意就这样一点一点开展起来了,几个固定的外地客户保证了收入,浩南和周涛各自还有些零散小户,每月也有着良好的业绩,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随着长时间的交往,老客户基本上不用跟车押送了,相互之间建立了良好信任基础,有先打款发货的,也有过段时间结账的,公司业务可以说越来越好。 有了资金浩南他们也在几个瓷厂正式立了户头,提前打入预付款,享受着大客户的价格和待遇,货源方面已经非常稳定。对外批发的价格可以和厂家保持一致的情况下还有利润。 手头富裕了,慕瑶就一直督促着浩南要买套自己的房。 九十年代初期,林海还没有正式商品房,但单位分房已变得非常困难,市场上出现了使用权房产的买卖,老百姓叫卖钥匙。就是私下里谈好价格,在房产局找个关系,办个过户手续,把在自己名下只有使用权的房子卖给别人。 浩南已经休了病劳保,想有套自己的房子只有买钥匙。 慕瑶那段时间一直把精力放在寻找房子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晚上慕瑶兴奋地把浩南拉着去看了房子。两室一厅,离浩南单位很近,震后第一批楼房,小区环境很一般,慕瑶看中的主要是价格,两万五千元。 慕瑶父亲还是一直不同意俩人的事情,但慕瑶前两天跑回家去,和家人说了要买房的事情,老人在旁边儿没吭声,第二天一大早慕瑶从家出来时,妈妈塞给了女儿五千元钱:“你爸给的。”慕瑶瞬间眼泪流了出来。 房子手续办好那天,浩南慕瑶叫上了周涛两口子喝酒庆祝。 浩南看着印着自己的名字房产证明,心里异常兴奋,和大家憧憬着今后的幸福生活,四个年轻人聊的兴起,不知不觉中天都亮了。 房买下来了,虽然婚期还没确定,还是找了个装修队先慢慢收拾,浩南依然住在公司,既方便又节省了夜间值班费用。 因为公司就在国道边上,在这给客户发货装车非常方便,另外主要还有个展示作用,每次发货都选在白天,隔三差五就装满一大车,停在门口整装待发。同一条街上的商户和各地来建材街购货的客商都能看到。 为了装货方便,公司门前后院经常临时放些货物,所以夜间值班人员必不可少,浩南平时只要不出差就住在公司,慕瑶休班时也经常过来陪他。 一九九四年六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浩南和慕瑶正在公司吃饭,突然接到了妈妈电话,说是爸爸从楼下煤房顶往下搬东西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把脚崴骨折了。 浩南心急如焚赶紧交代慕瑶:“我得马上回去,我爸腿摔骨折了!这两天要给西安发货,门口苫布下面有三百件2号水槽,你给周涛说一下明天装车别忘了,贾经理特意嘱咐我的。” “我陪你回去吧?” “不行啊,这晚上不能离人,你今晚住这儿吧,我可能要在医院呆上两天,明早你见周涛和他说,晚上让他来值班。” 浩南交代好后急急忙忙骑上摩托车直奔家里而去。 第十四章 分手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四章 分手 回到家时爸爸也刚从医院回来,脚上打着石膏。 “你爸怕麻烦,没有和你姐你哥说。” 父亲的伤不太严重,但要在家里静养两三个月。 “妈,我最近也不太忙,没事儿我就回来住。”浩南心里盘算着怎样安排下最近的工作。 踏踏实实在家待了两个晚上,心里惦记着公司,第三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浩南骑着摩托车往新区建材街赶去。 虽是夏日但时间尚早,建材街上静悄悄地,浩南骑车一路驶过,惊飞了一群群在路上觅食的麻雀。 也不知昨晚周涛安排谁在店里值班了,浩南站在公司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有些恼火,大声地喊着,手上也加大了力度,突然里面有人说话了:“谁呀?”是慕瑶的声音。 “慕瑶?你怎么在这?没上班吗?” 慕瑶眼神慌乱,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了一下:“我休班。” 浩南没有理会她径直往里间走去,推开办公室的门,周涛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自然:“浩南,你来了,这么早?” 满屋子全是酒味儿,办公桌上、地上散落着十几个空啤酒瓶。 “怎么回事儿!”浩南恶狠狠地盯着周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浩南,别误会,前天晚上店里出事了!” 浩南转过头去:“慕瑶,怎么了?” 慕瑶不说话,低着头抽泣起来。 “我来说……。”周涛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细细汗珠。 原来浩南走的那天晚上,留下了慕瑶一人住在公司,第二天她是白班,不到六点钟就起床收拾准备上班了,谁知一推开门当场就傻了,昨晚用苫布盖着囤成像小山一样的、三百个水槽一件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块被风刮的七零八落苫布,散落在地上。 慕瑶马上拨浩南电话结果没通,又给周涛打,周涛接到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一到公司脸都白了,两人商量一下马上报了警、之后就是勘测现场、接受调查、做笔录。 这时往西安配货的车也过来装货了,周涛跑东跑西地把水槽凑齐,整整忙了一天,考虑到浩南家里有事也没通知。 到了晚上周涛和慕瑶才坐下来商量怎么解决货物被盗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丢了价值两万多的货,绝对不是个小事情,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们心头。 慕瑶觉得责任在她,不停地自责哭泣,周涛没有走一直在安慰,俩人在一起喝了一夜的酒。 “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开门?!啊?为什么!”瞪着不敢看他的周涛,浩南猛地挥起左右两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周涛口鼻流血跌坐在沙发上。 浩南甩开慕瑶扯着胳膊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完全没有理会慕瑶在身后绝望的哭声。 慕瑶呆呆地望着浩南离开的背影,憔悴的脸上淌满了泪水,周涛抹了嘴角的血迹:“对不起……” 慕瑶没有理会,猛地一扭身拿了背包头也不回地也出了店门。 浩南漫无目的顺着国道往前走去,路过小商店买了一瓶白酒,仰头一口气就喝掉了半斤。 浩南醉眼朦胧的打量着这个世界,却发现每个角落都有慕瑶的身影,他又把剩下白酒拼命的灌进喉咙,浩南只想喝醉,只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忘掉那个狗屁爱情! 浩南醉倒在路边,醒来时发现周边围了一群人对他议论纷纷,灰头土脸的站起身,捡起一块土坷垃,猛地朝围着他指指点点的人群砸去:“操你妈的!看什么看!”人群四散离去,留给他一片骂声。 辨别了下方向,浩南踉踉跄跄地走向公路,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建材街。 浩南下午回家时酒差不多也醒了,强装笑颜进门就喊:“爸、妈我回来了!”喊出去的声音自己都觉得带着哭腔。 “回来了?”慕瑶一脸憔悴,低低地应了一声从厨房走了出来。 浩南脸色瞬间大变,妈妈也走了过来:“怎么了浩南?脸色这么差,哪不舒服?”说着过来摸额头:“哎呀!你这孩子喝酒了?身上怎么这么多土啊?” “没事妈,刚和朋友在外面喝了点,你们吃饭吧,我去躺会儿。” 浩南没有理慕瑶,躲过妈妈那关切的眼神,转身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浩南听见外面慕瑶和家人有一句无一句的应答, 他能感觉到她的状态,强打精神咬牙坚持着不让人看出破绽。 浩南一直以为和慕瑶的感情坚如磐石,可以承受住外界一切的诱惑!他无法接受这件无法挽回的事情!浩南忍受不了内心的巨大伤痛,痛苦使他泪流满面,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慕瑶悄无声息地躺在了浩南身边,像闯了大祸的孩子。浩南心里又开始阵阵作痛,感觉要滴出血来。 曾经心爱的女人在瑟瑟发抖:“丢了两万多的货,那是一套房子的钱啊。真的不知道咋办了,给你打电话,又不通,那么大的事情发生了,我害怕呀!”慕瑶边哭边说。 “货丢了,还可以再赚!可是你!” “我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为啥要喝酒啊!” 车轱辘话重复了一夜,两人也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浩南和慕瑶像以往一样出了家门,浩南送她到车站之后转身离开,他们分手了。 转身时浩南义无反顾,但远远地看见公交车启动开走,身体像被抽去了筋一样,浑身瘫软无力,顺着墙浩南慢慢蹲下,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脑袋……。 浩南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感觉活着已毫无意义,在他眼里一切事物都变成了黑白,黯淡无光。走起路来毫无目的。 浩南自从慕瑶走后,再没去公司,每天就傻呆呆地在河边坐着,不喝水不吃饭,借酒消愁,到了晚上回家睡觉。浑浑噩噩混着日子,浩南心里怒骂着:什么慕瑶、公司、客户全都让他妈的给我统统滚蛋吧!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几天,爸妈终于隐忍不住把浩南叫到了跟前:“浩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们是你的爸妈,还有什么事不能跟父母说的?这几天你神情恍惚,天天出去喝酒,我们真的很担心你呀!” 那段处于极度悲伤的时间里,浩南竟然发现,找不到一个可倾诉的朋友,现在看见父母关切的目光,这几天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着泣不成声。 第十五章 为爱逃离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五章 为爱逃离 “大丈夫活于天地间,难免会遇到妻不贤子不孝!路还长,曲折和磨难都是要经历的,没事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其实爸妈说了些什么不重要,对着亲人说出了事情的原委、道出了委屈,浩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好多。 接下来的两天,浩南给周涛打了电话,让他算下帐,把应得的那份给他,以后再不往来。 浩南也知道周涛没有多少现金可以拿的出来,因为钱不是压在货上就是打给了厂家做了预付款,这也是当初浩南的主意。 又过了几天,周涛打电话告诉浩南凑了十万汇到了存折上了,说等年底结账再把剩下的给,浩南冷冷地说了句:“算了!”就挂了电话。 看多了爱情小说,以为恋爱男女卿卿我我,思念和牵挂是种怎样的享受和幸福。现在浩南同样在牵挂和思念慕瑶,可心里滋生出来的却是咬牙切齿的恨。 列车上纤尘不染的美女、海边的促膝长谈;小罗锅的水饺和酱油炒蛋;从单车逛影院到送货遇险,无数的场景回放在心头,浩南黯然泪落,心痛的感觉瞬间充满胸腔。 相爱六年,曾无数次承诺今生今世长相厮守,可如今,劳燕分飞,各自与孤独相伴。虽然梦里笑颜依旧,可醒来只有一牙清月悬在夜空!浩南躺在床上,遥望着窗外明月,感受着凄凉的秋风在肆虐呼啸,浩南心中感叹,早知相思如此之苦,当初就不应该去和慕瑶相识,相识也就罢了,可为什又要相爱呢? 时间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痛苦而有丝毫犹豫停顿,一晃就进入了深秋季节,浩南爸爸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杵着拐杖就可以下楼,天气已经转凉,妈妈把全家的换季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催促着赶紧添加衣服,其中一条白色的毛线围脖又勾起了浩南对慕瑶的思念。 那是慕瑶去年秋天连续赶了三个晚上给织好的,睹物思人,也不知慕瑶现在什么情况,分手之后浩南没听到过她的任何消息。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浩南断绝了和同学的来往。总觉得所有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极端,但就是拗不过自己的思维,在心理上特别抵触原来和慕瑶一起交往过的人。 正当浩南看着那条白围巾发呆的时候,腰间BB机响了起来:“浩南,我要回内蒙了,想在临走前和你告个别,明天早上八点在长途站见。” 是慕瑶!浩南的头一下子大了:回内蒙?她的家人全在林海,她一个人回内蒙干嘛? 晚上和爸妈说了明天要和慕瑶见面的事,爸爸叹了口气:“其实慕瑶这孩子不错,一时糊涂啊!” 四个多月未见,无语哽喉!慕瑶瘦了。 “我爸让我回内蒙,临走前只想和你当面道个别,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面,谢谢你!六年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浩南,对不起!”慕瑶掩面而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间走?” “今天。”慕瑶慢慢转身离开。 浩南的身体又像被抽去了筋一样,浑身瘫软无力,和四个月前慕瑶离开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慕瑶!” 浩南大声呼喊着:“慕瑶!” 听到浩南撕心累肺的呼喊,慕瑶停下了脚步扭转回身:“浩南,爸爸要和我断绝关系,从此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还有我!我是你的亲人!”浩南脱口而出。 慕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浩南,你能原谅我?” “慕瑶,我们离开林海,去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王辰夫妻见浩南带了慕瑶一起回来什么都没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说了些好长时间没到家里来,上班累不累之类的话。浩南和父母说出了两人的打算,过几天就往外地走,离开林海出去做建材生意。 看着年迈的父母欲言欲止的样子,浩南心里痛苦万分。 出发前浩南和慕瑶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两家人聚在一起简单吃了个饭,算是完成了人生大事。 一路驰骋,满目秋色。浩南和慕瑶坐在开往西安的火车上,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车窗外的闪过秋景,像无数张精美绝伦的油画,一幅幅快速变幻,或写意或抽象,或凄凉或和煦,或沧桑壮美或纯真朴实,车内众人无不被大自然的神奇所感动,悠然自得享受着人在画中游的美妙时光。 浩南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思绪,再不去想那些伤心往事,只希望能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迁,忘掉那些痛苦。 随着列车西行,车窗外的山水逐渐变得荒凉,浩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发生在林海的事情好像随着火车的驰骋,距离越远,心里就越轻松,就不再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环境中开始新的生活,真的什么都可以忘记了吗?浩南有时觉得自己在掩耳盗铃。 列车驶入群山,沿着山间蜿蜒前行,远处山峦叠嶂,群峰环绕,隐约处有风姿绰约人形躺卧云雾之上,风度娴雅,长发飘逸,体态丰腴,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把大山打造成了美女。 看着临窗而坐的慕瑶,浩南不觉长长叹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噩梦已结束,重新调整好心态迎接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经过两天两夜的行程,终于抵达古都西安。 西安作为西北五省的物资集散枢纽地,辐射整个大西北。座落于太华路上大明宫处有个西北最大的五金建材市场,浩南原来的客户贾经理就在这里。 离开建材商店的那段时间,贾经理曾给浩南打过几次要货电话,浩南推说家里有事不在公司干了,又给他介绍了其他厂家。这次一到西安浩南就先去拜访了他。 听说浩南要在西安重操旧业,继续批发林海陶瓷,贾经理变得有些冷淡,把他当成了来西安抢生意的竞争对手。 在整个西安市场转了两天,了解到已有林海的两个厂家在这租了仓库,在做陶瓷批发,心里就有了些犹豫。论实力和规模浩南没有任何优势。和慕瑶商量,决定继续往西,上夏城奔新疆再做定夺。 第十六章 夏城的夜市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六章 夏城的夜市 离开西安的那天晚上,驻西安林陶办事处的张磊请他们两人吃了个饭。 张磊在林海时曾经和浩南打过交道,有过来往,这次在西北相遇显得格外亲热。 酒席上,张磊给浩南推荐了夏城,说是经常有夏城客户来西安拉货,量也不小,加上地处高原交通不便,如在那里开展业务应该有市场。 有了目标浩南心里很高兴,张磊和同来的二人都喝了好多,大家都很兴奋,喝完酒都喊着要去唱歌蹦迪,慕瑶没喝酒,说有些累了就先回旅馆休息了,嘱咐浩南别太晚少喝酒。 建材市场大门口有个叫月亮湾的歌舞厅,张磊一脸神秘告诉浩南,这是一间摸吧,进去干啥都可以,就是不能发生关系,别的放开了玩。说实话这是浩南第一次进这种场所,站在场中有点手足无措。 大厅光线很暗,各色灯光变幻旋转,掠过舞池里的一对对抱在一起的男女,随着音乐颤抖着,摇晃着,空气中弥散着荷尔蒙的气息。 浩南四人被迎上来的服务员,引到舞池边上的一个卡座坐了下来:“四位点个什么酒呢?” 张磊手一挥:“四个扎啤,一个果盘儿,再来两盘干果。”看样子张磊轻车熟路:“漂亮的舞伴儿每人给找上一个。” 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年龄不大、穿着短裙的女孩款款过来,紧紧依偎在每人身边,张磊右手一伸搂过女孩儿,左手顺势就探进胸前衣服里,女孩儿轻轻“嗯”了一声:“轻点嘛哥哥。” 浩南再一看另外两位同样是搂着女孩儿,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看到浩南有些放不开,女孩倒了两杯啤酒:“来,哥哥干一杯!”又抓了一把开心果剥开了喂给浩南吃。 “你叫什么名字?”浩南看着女孩漂亮脸庞问道。 “雪儿。” “多大了?”浩南又接着问。 “干嘛?查户口要娶我吗?”雪儿歪着头一脸认真的样子。 “是啊!我喜欢你。” “是吗?哥,我们去跳舞去吧!”不容分说雪儿拉着浩南进了舞池,加入了一对对拥抱着的人群里。 雪儿丰满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浩南身上,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惹得浩南有了反应,雪儿用身体故意蹭了蹭,泯着嘴笑:“你想干嘛?”浩南一下子羞红了脸。 环顾周围,没有人在中规中矩地跳舞,也没有人像浩南一样东张西望,黑暗中,都贴紧了脸,各自抱着舞伴在舞池里晃来晃去。 除了慕瑶,这是浩南头一次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地搂搂抱抱,想起了慕瑶,浩南心里就腾起一股火气,周涛!找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浩南把手伸进了雪儿的衣服里,报复性的使劲地揉搓着,疼得她在浩南腰上掐了一下:“疼,轻点!” 辞别张磊,浩南和慕瑶又踏上了列车继续西行,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第二天中午抵达高原夏城。 从西安到夏城经过上千公里的路途,季节也随之变换,在夏城下车时,这里已进入了冬天,来来往往的旅客身穿厚厚的棉衣,还有些像是来自草原的牧民,黑红的脸颊,长筒皮靴配着羊皮袄,宣示着这里的气温。 高原的天空出奇的蓝,蓝的让人心颤,朵朵白云悬飘在头顶,似乎举手可触。 车站广场中好多戴着白帽的回族人,向来往旅客兜售着皮毛制品,还有身着红色僧衣的喇嘛、胸前挂着珊瑚宝石的藏族女孩,穿梭于人群中,一幅流动着的异域风情的画面,呈现在面前。 出站后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建材市场。” “夏城没有建材市场。”司机疑惑地说。 “那就给我们拉到市中心吧。”慕瑶接过话。 浩南想想也好,先住下再做打算。 出租车行驶了没几公里就靠边停下了:“到了,这就是市中心大十字。”两人提包下车,站在路边四处张望。正如刚才说的名字,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但并不大,路口上空架着一座圆形过街天桥,类似于西安五路口的铁桥,只是小了些。 有几栋楼房矗立在路边,外表有些破旧。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道路上人也不多,墙根儿路边儿还有几天前的残雪还没融化,稍远处一个男人背着身子正在撒尿。 这就是夏城留给浩南的最初印象。 大十字新华书店的楼上有个宾馆,有点旧但卫生还算说的过去。感觉有些疲惫,住下之后不想再动,想着先休息会儿,再出去打听下这边情况。谁知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两人简单收拾完走下楼,发现大十字晚上可比白天热闹多了。 晚上的大十字真是个美食天下。绵延几百米的街巷两旁,人声鼎沸。逛街吃饭的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大家可能都有同感,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当地夜市或者美食街了。因为不仅可以品尝美食大快朵颐,更可以管中窥豹,体验当地民俗。 两人一进入夜市就被高原特有的民族饮食氛围感染到了。 夏城风味的烤羊肉、羊脖子、羊肠面、羊杂面、酸奶、酿皮子、炒凉粉、甜醅……各式各样的有着浓郁西北特色小吃散发着香气诱惑着每个路过之人。 浩南和慕瑶在一家挂着蓝布白字写着牛奶鸡蛋醪糟的招牌摊位前坐下,点了酿皮和醪糟。 老板戴着白帽满脸的胡须,浩南一脸认真:“老板,有没有酱油炒鸡蛋?” 老板闻言愣了一下摇摇头,操着一口浓郁的西北口音:“酱油炒鸡蛋嘛?没有没有。” 浩南没有理会慕瑶投过来的恶狠狠地目光,看向端来的牛奶鸡蛋醪糟,在灯光的映射下,乳白色的牛奶上撒满了花生,黑芝麻,核桃碎,和红色枸杞,两人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用垂涎欲滴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浩南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十七章 安营扎寨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十七章 安营扎寨 两人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各自舀了一口,嗯,浓浓的奶香含着甜甜的酒味,混合着花生、核桃和黑芝麻味道,让这道甜品更是锦上添花,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美味会更令人陶醉了。 再下来端上来的夏城酿皮,看起来绵软润滑,但吃到嘴里酸酸的有些辣,并且马上把浩南给辣到了,舌头像着了火,赶紧连喝几口醪糟,还是把他辣的伸着舌头像狗一样哈着气。 “内地上来的吧?”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微笑地看着两人。 “是啊,我是河北的。” “林海的吧?” “对啊!你咋知道?”浩南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脸上两团淡淡的高原红。 “我姥姥家也是林海的,你这么重的口音,一听就知道。” 能在两千公里之外遇到老乡也算是缘分,老乡叫丁宝民,夏城出生,父亲原来在北京卫生部直属部门工作,**被下放到夏城农场劳动改造,娶了来自河北支边的女孩,平反后就没回北京,在夏城安了家。丁哥比我大两岁,在工商所上班。 浩南和丁哥说明了来意,丁哥很热心,详细地介绍了夏城的风土人情,特别是是建筑市场方面:“夏城和内地城市比较来说,明显的落后很多,没有几个建筑材料的生产厂家或经销商,这些材料大部分来自兰州或是西安,如果想在夏城发展应该是有前景的。” 浩南听了有些热血沸腾:“丁哥,那我以后在夏城就仰仗你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浩南和慕瑶就起床了,宾馆大门还没开,叫醒了趴在吧台上睡觉的服务员,小姑娘很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阿么这么早俩?” 两人习惯了内地的作息时间,忘记了夏城和林海有着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差,不怪服务员有情绪,慕瑶抱歉地解释了一句就出了宾馆。 天还没有亮,气温很低。浩南有些歉意的搂着瑟瑟发抖的慕瑶,一路往北走。 昨晚在夜市和丁哥边喝边谈,回宾馆兴奋的睡不着,就拉过慕瑶折腾了一番,又让她给做了一遍全身按摩,才沉沉睡去。早晨起床时看到慕瑶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浩南知道最近行为和言语有些过分,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对慕瑶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对不起!”浩南搂紧了慕瑶。 按照丁哥给划出的范围,浩南和慕瑶用了两天的时间把青山路、朝阳、五一路整整转了两天。感觉夏城五金建材商店分布较散,经营的产品也很杂,专业做批发的也很少。 在青山路两人还发现了有家林海人开的陶瓷店,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小伙儿叫韩忠,夏城本地人。 韩忠听浩南说来自林海陶瓷厂家,和他的张老板是同乡,很热情地倒茶让座。 听韩忠说,这个店已经开了一年多了,张老板是林海建陶的。他们生意特别好,还经常断货。这不前天张老板又回林海去组织发货了。 “你们张老板每次发货都要回去吗?” “不是,他这次回去是再发些海鲜过来,他说你们林海的海鲜既好吃又便宜。” 看样子张老板真是赚钱了,开始增加项目了。 “你们是不是也要在夏城开店啊?” “哦,是有这个打算,厂里派我们先过来考察一下。”浩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居然是咸的。 “这是我们夏城的熬茶,是不是不习惯?”韩忠指了指屋子中间炉子上冒着热气的茶壶。 “为什么茶水是咸的?”浩南很好奇。 “夏城人喜欢吃肉,这种茶帮助消化。王老板,夏城的生意特别好做,你们过来搞批发吧!”韩忠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们做的好好的,我们来了岂不是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吗?”浩南索性也开门见山直说了,慕瑶在旁边捅了浩南一下。 “我们这里林海陶瓷很受欢迎,但孙老板有时候发货没有那么快,现在又去搞海鲜了,结果我们好多老客户都跑到兰州去进货了。” “那你给张老板说啊,让他把货备足。” “他说海鲜比陶瓷赚钱,估计要转行。”韩忠无不惋惜地说。 做海鲜的利润多少浩南不懂,但感觉这个张老板在陶瓷货源方面是不是有点啥问题。 辞别韩忠出来时,还一再叮嘱我们说,如果在夏城设库批发,一定要先通知他,并留下了bb机的传呼号。 “这个韩忠咋这么热心想要我们在夏城开店呢?啥意思啊?”慕瑶看着我,自言自语道。 “这个人有野心,干了一年多了有自己的客户,自己去开店,又没资金备货,再者说那些客户都是从张老板这带过去的,再从张老板这儿进货会有好多麻烦事儿。” “是啊,到时张老板知道他挖走客户,肯定会闹翻。所以他希望我们赶紧开个店。” “嗯,聪明!”浩南赞许的看着慕瑶。 其实浩南也不会搞什么市场专业调查,只是大概了解下本地需求和经营这个行业的商户多少和规模。 两人统一了下意见,与其在大池子里做小鱼,还不如在一个小池子里做条大鱼,决定就在这干了。 接下来找店面的难度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不是位置不好就是大小或租金不合适,其次还要考虑到库房的远近和大小。 其实最根本的问题浩南心里清楚主要是手里的资金不够。 这两人每天就是靠两条腿,东奔西走的很辛苦,加上地处高原,氧气稀薄,紫外线又强,把浩南和慕瑶晒得黑了很多。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店面,眼看就要年底了,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赵老板那个店定下来。 赵老板是河北保定人。他在青山路有个五金店,那天浩南和慕瑶转到他那里的时候,答应可以分租出一间门面给他们,整体对外还是一家店,实际上是各自经营。 当时浩南担心两家人租一家店,容易产生矛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外形象展示不专业。但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也只能骑着马找马了,先扎下营房再做打算。 好在马路对面是高原风电研究所,院内有库房,很方便。 铺面订好后,两人请丁哥吃了个饭就决定先回河北,一是组织货源,二是回家过年。 第十八章 出师不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十八章 出师不利 这是九四年的年底,从明年开始浩南和慕瑶就要开始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了,浩南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充满了希望,就像这两天热播的电视剧(新世界),两人都在期待着重新开始一个崭新的生活。 浩南从电脑前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空空荡荡,大家都在隔离,自从浩南决定开始整理过去这些经历开始,就觉得有了要忙的事情,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今天是2020年的2月3号,浩南已经自我隔离了12天,他和老妈都没有发热咳嗽的症状,浩南想,反正也不能随便出去那就继续写吧。 1995年初,浩南和慕瑶在家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出了正月,立马启程奔北京直达夏城,那时候还很注重正月里不出远门规矩。 位于青藏高原西北部的夏城,海拔2300米,一条湟水河自西向东贯穿市区。人口和林海差不多,夏天很短没有高温,很舒服,不过受高海拔影响,昼夜温差大,两人下车时冷风扑面,幸亏加了衣服。 下了火车直接去了赵老板店里,办好了承租手续,赵老板在附近提前帮他们租了一套住房,这就算是正式在夏城安顿下来。 征得赵老板同意,浩南在店门口加挂了一块林海陶瓷厂驻夏城办事处的牌子,店面也没有装修,只是简单刷了大白。摆放的也产品很单一,坐便器、蹲便器、水槽、脸盆之类的卫生瓷,不管怎么说这就算正式营业了。 浩南和慕瑶商量了一下,为了生意咬咬牙花了五千多,买了部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入网费又花了两千五百元,加上话费这就小一万出去了。 浩南开始逐个拜访各个五金建材店,发名片留电话,陆续有同行开始调货,虽说量不大利润也低,但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韩忠不出所料,就在张老板的隔壁,租了门面自己开了间建材店。 张老板和浩南也见了面,虽然互相经营的产品几乎差不多,有点同行是冤家的味道,但作为同乡在这么远的地方相遇,还是有几分乡情在里面。 张老板发了几次海鲜到夏城,销售情况的并不好,那个年代大多数夏城人就没吃海鲜的习惯,尤其是少数民族,认为长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就不能吃,那些都是虫子,怎么能吃进肚子里呢? 2003年的非典没涉足到夏城,这次肺炎病毒蔓延全国,夏城疫情也是最轻的地区,不仅仅只是因为地处高原,有个夏城人在**上发个视频:“你们这些外地人啥都吃俩,现在好了,把我们也影响到关在家里出不来了!”所以说要改变一个地区固有的饮食习惯挺不容易的。 九十年代好像整个夏城就一个胜利宾馆是四星,不像现在星级宾馆酒楼到处都是,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海鲜逐渐被接受。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预见性是好事,但介入太早了,除非你资金雄厚,有实力引导消费,有耐心能坚持到最后,否则就是给别人做了铺垫。 张老板的海鲜生意就成了后来的同行的垫脚石。 开始那段时间店里就两个人,浩南外面跑,慕瑶守店。 虽然浩南每天都在东奔西跑,早出晚归,但收获甚微。同样店里也是门前冷落,除了有些商店的过来零星的提点货。一晃俩月过了盘算下来,连两人生活费都没有赚出来。 生意不好大家都不高兴,两人经常为点小事儿拌嘴,有时战争升级,浩南就会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感觉堵的难受。 这天下午浩南又去东区的一建筑工地,刚巧碰上老板在,听了他的报价,被老板一口回绝了,嫌价格太高,说是河南瓷便宜多了,浩南耐心地给老板介绍了产品质量和优势。 “甲方造价低,我们也不可能贴钱干活,你说是不是?”老板也无奈。 走出工地,回头望向快要封顶的楼盘,唉!眼看一天比一天暖和,各个工地都陆续开工,但到夏城这么长时间了,销路还没打开,确实愁人。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慕瑶:“浩南,你在哪?我这发货时出了点问题,你能回来吗?” 回到店里慕瑶对浩南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今天下午韩忠过来提了三千五百元货,付的现金,结果刚刚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多付了一千元。 “那你对下账不就行了?” “钱收了我就放在包里了,他这一说我就恍惚了,我记不好原来包里有三千还是两千了,钱都混在一起放了。”慕瑶有些自责地说。 “那你收钱的时候,没点吗?”浩南知道慕瑶的习惯,她不是那种马虎的人。 “我当然点了,应该没错啊!” “韩忠咋说的?” “他说今天刚从银行取了五千元,就付了五百元配件款,他以为剩了三千五,没数就直接给了我,回去之后才想起那一沓是四千五。” 这可有点麻烦了,按理说,韩忠不会因为一千元撒谎,现金付款这事来说,双方都会过数清点的,韩忠点没点数不知道,但他知道慕瑶接钱一定会清点的。不过她说钱混在一起了,记不清了到底是真的呢,还是动了贪心? 慕瑶是自己的老婆,理应相信她的话,但人在金钱的面前就不好说了,浩南脑子飞速的旋转着。 退还不是不退,浩南想了想对慕瑶说:“不退,失去客户还背个多收钱的名声,我想不管多收了还是少收了,都退了吧?” “你退了,他心里肯定会想,我们多收了他的钱,当时为啥不退?左右成不了好人,以后也不会再从咱家进货,所以说退的意义不大,结果都一样。”慕瑶非常肯定。 正在犹豫间,门口突然走进几个穿制服的人:“我们是工商局的,把你们营业执照拿出来看看。”浩南赶紧起身去叫赵老板拿来营业执照。 “门口那个林海陶瓷厂的牌子授权手续有没有?”工商局的人扫视了他们一眼:“没有的话,牌子拉走,停业,明天来局里处理!”说完把牌子摘下装上车走了。 第十九章 酒桌上的规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十九章 酒桌上的规矩 看着远去的这些人,浩南心里很是郁闷,生意开展不起来,又要被停业,唉!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正在心中烦闷之际腰间手机响了:“王老板,我是韩忠,那个帐你和嫂子对清了吗?” 浩南看了一眼慕瑶,顺口接道:“哦,韩老板,我这有事忙了,那个帐没查,但我相信你,过来取吧!” “好好,我这边绝对不会错的,谢谢王老板,晚上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 “不用客气了,韩老板。”挂了电话浩南对慕瑶说:“算了,退给他吧。” “就你这样做生意怎么能赚钱!”慕瑶恨恨地跺了下脚。 第二天一大早浩南就到了辖区工商所,结果一问昨天所里就没人去过他们店里,弄得浩南有些发懵,最后问到一个负责人,查了下,才得知是市局稽查下市场抽查查到的,浩南只好又跑到市工商局,见到了昨天去店里检查的孙科长。 孙科长一脸严肃:“你们擅自悬挂厂家招牌,没有授权手续,罚款两千元。” 浩南当时头就大了,真是出师不利啊,还没赚钱,又要被罚款两千,认错哭穷都没用,孙科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明天过来交罚款,不然关门停业。” 走出工商局浩南掏出手机给丁哥打了个电话,说明事情原委,丁哥想了一下说道:“我联系一下,下午给你回话。” 回到店里,慕瑶和赵老板都过来问啥情况,浩南简单地说了下情况,说了找了关系在等消息。因为对外是一家店,如果有了事情肯定会牵涉到赵老板,这让浩南心里很不安。 直到下午丁哥才来了电话:“晚上你定个饭店等我。” 到了晚上丁哥和两个中年人过来,其中一个就是孙科长:“王浩南,这是陈哥,孙科长你见过了吧?” 浩南赶忙上前一步:“陈哥你好!孙科长好!” 丁哥对两位也做了介绍:“这是我老家的亲戚王浩南,到夏城时间不长,这是他爱人慕瑶。” 进了包厢陈哥和孙科长被让到了上座,丁哥下首作陪,浩南和慕瑶坐在靠近门口位置。 这是浩南到夏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在饭店里宴请客人,略显拘谨。 菜品陆续上桌,丁哥用手示意着两位客人:“陈哥、孙科来请动筷。”浩南也随声附和:“领导请。” 夏城人是先吃饭后喝酒,这一点和内地不一样。大家边吃边聊着他们之间单位和家里的事情,只字没提昨天到店里检查的事情,浩南和慕瑶插不上话,随时给添着茶水。 看着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丁哥让浩南叫来了服务员拿来酒具,一个瓷盘上放了六个小杯,依次斟满双手托起走到陈哥面前:“陈哥,我老乡刚到夏城,以后会有好多事情要麻烦你,我来给你敬个酒!” 陈哥也站了起来:“小丁,我们是老朋友了,别客气,我俩碰上吧。” “不行不行,陈哥!这是替我老乡给你敬的酒,六杯你喝干,祝你事事如意、六六大顺!”陈哥再不谦让端起酒杯一一干掉。 丁哥连说谢谢,回到座位:“浩南,来,倒酒。” 浩南赶忙拿上酒,把六杯倒满,丁哥又走到孙科长面前同样敬了六杯。 敬完陈哥和孙科长,丁哥又端了六杯酒:“浩南,来夏城两个多月了,我俩也没好好地喝过酒,来!哥哥也给你端个酒,祝你在夏城发大财挣大钱!” 浩南赶忙站起来接过酒盘,没有客套仰头把六杯酒喝干。孙科长点点头:“看样子王老板也是个干散人。” 来夏城这段时间,浩南虽说没和丁哥在酒店正式喝过酒,但吃过好几次饭,来往密切,关系处的非常好。知道浩南有些风俗习惯不明白,今天酒桌上全是丁哥替他招待着两位领导。 看浩南把酒喝完,丁哥对他示意继续敬酒,浩南就照猫画虎,给他们三位也各敬了六杯,说了些感谢的话。 敬完酒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红烧鲤鱼,看着服务员特意把鱼头朝向了陈哥,然后给陈哥倒满了三杯,给浩南倒了四杯转身离开,浩南有些疑惑地看着丁哥,孙科长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浩南笑了。 丁哥赶紧给浩南解围:“头三尾四,喝!” 陈哥也端起酒来:“王老板,咱俩喝。” 看着两人把酒喝完,丁哥对陈哥和孙科长说道:“来,领导剪个彩吧。” “来来,大家一起吃。”说着两位把筷子伸向了那盘鱼,象征性的夹着了一口。 这次喝酒真是给浩南两口好好地上了一课,对夏城酒场上的规矩算是大概有了个了解。 就如今天这道红烧鲤鱼,鱼头朝向肯定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服务员会主动倒上三杯酒放到面前,鱼头喝三杯,鱼尾喝四杯,这叫头三尾四,那你也许会想,那我就坐在两边,喝不到,呵呵,那就喝肚七背八,一盘鱼上来桌子上所有人都喝了,慕瑶也没能躲得过去。 遇到喜欢热闹的宾客,喝鱼头酒时再来个摇头摆尾,那辐射面就更大了。 领导给你夹只鱼眼那叫高看一眼,你要喝;同事给你挑过来鱼嘴,这叫唇齿相依,你得喝;朋友夹了个鱼翅祝你展翅高飞,你喝不喝?公司对你委(尾)以重任、上层说你是中流砥柱、还有人对你牵肠挂肚……,众人在劝酒中又寻找着反击的理由。 酒精下肚,酒桌上大家已经变得亲密无间了,丁哥和浩南给每人又敬了两盘酒后,陈哥摆摆手对着众人说道:“再不能敬了,我们现在开始喝酒吧。” 刚才一阵浩南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中陈哥一句话把他吓了一跳,开始喝酒?那刚才干嘛了? 丁哥接过话:“那我来先打一关吧。” 打关就是打关者轮番和桌上每个人划拳行令,输赢多少提前讲好,正所谓先酒后拳,有一丝不苟,严格执法的监酒司令,一圈打下来,一瓶酒说没就没了。 每人打完关,还没尽兴的话就要开始自由挑战了,这时候的客人已醉了,酒量互相不服气的、划拳水平自认天下无敌的,不在这时一决雌雄,更待何时!酒量开始升级,筹码加大……。 那天的酒一直喝到半夜,大家都喝多了,众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饭店,孙科长搂着浩南的腰、拍着他的后背,大着舌头说了好多话:“王老板,那个牌子,明天你拉、拉、拉回去,别挂了,省的再有人举、举报你……。” 第二十章 意外惊喜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章 神秘的女人 浩南以为酒喝多了听错了,又追问一句:“谁会举报我呀?我在夏城没惹到别人啊?” “别问了,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浩南想了很多,也没想出是谁会举报他,慕瑶突然说道:“是不是韩忠啊?” “不可能!”其实刚才孙科长说的时候浩南第一个就想到了韩忠,但很快就否定了,即使韩忠多付了钱,但一打电话马上就答应退了啊,没有举报的理由啊,“算了,再别想了,以后我们自己多注意吧。”浩南今天喝了太多酒,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浩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外面跑工地推销产品,这天上午又到了七一路临夏一建的工地,这个地方已来过几次了,都没见到过老板。 今天刚进工地就见一辆农用车正在门口卸货,一个小伙很费劲的搬着暖气片,浩南就上去搭了一把手顺便问道:“请问今天老板在工地吗?” 小伙子缓了一口气:“你找高经理?他今天不来。” “哦,我是做卫生洁具的,过来看看你们这有没有需要。” “你是那个厂家的?”小伙子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林海的,你负责水电安装?”浩南看着卸下来的暖气片。 “是,你那蹲便器还有脸盆多钱?” 浩南报了个价钱,小伙子说有点贵了,高经理以前都用的是河南瓷。浩南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有人说他经营的产品不好,马上心里就愤愤不平,当然话还是要慢慢说的:“质量不一样啊!林海号称北方瓷都,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经高温烧制,不能光看价格啊,质量过关,你们安装时也省心省力,交付使用后不会出问题,也不用你们天天维修。” “你给我留个电话吧,高经理来了我给你推荐一下。” “好,谢谢。你是哪里人?”浩南听他的口音不像是夏城人。 “我是甘肃临夏人,和高经理是一个地方的。” “我叫王浩南,河北林海的,刚来夏城没多长时间。”浩南递过一支烟。 “嗯,我叫王保全。等高经理有时间我们一起过来看看你的洁具。” “那太好了,有空我们坐坐吧?” “不用,来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你中午在哪吃?今天我也没事,干脆中午我们一起喝点?” 王保全犹豫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要不改天吧,我再叫上高经理。” 浩南一看有门儿,赶紧说到:“今天反正也没事,我俩先聊聊,哪天高经理有时间再约,没事儿。” 给慕瑶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了,在工地上和客户吃个饭,还没等浩南说完慕瑶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赶紧回来吧!有好消息。” “啥好消息?这么着急,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我刚刚订了个大合同,你不信?没骗你,要是真的话,你怎么奖励我?”慕瑶有些撒娇。 “我给你买个手机!” “真的?我要翻盖儿的。”浩南知道慕瑶在开玩笑,就想让他回去和她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浩南对王保全说,先去旁边工地转一圈,等会儿中午过来找他。 “旁边那两栋楼也是高经理的,你先过去转转。” “太好了!”浩南掩饰不住心中兴奋:“一会我来找你。” 中午浩南和王保全就在工地附近找了个小饭店,点了两斤手抓羊肉、两个素菜和两碗河沿面片,外加一瓶青稞酒,两人边喝边聊。 王保全比浩南小五岁,但来夏城的时间比他稍早些,带着老家几个亲戚承包了高经理的水电安装,这也是他第一次远离家乡出来闯世界,想着拼搏几年能出人头地。 保全的父亲是个砖雕手艺人,曾经去北京参加过人民大会堂的修建工作,听得出保全对古建筑非常有兴趣:“将来有钱了,我要在夏城建个砖雕厂,成立个古建筑公司。” “那我们一起奋斗!” 这是浩南和王保全第一次相识喝酒。 下午浩南一回到店里就大声喊着:“慕瑶,你的大合同呢?拿来给我看看。” 慕瑶看浩南醉醺醺的样子,一脸的埋怨:“你怎么大白天的喝酒?下午不想干活了?” “你别管,我想看看你签的大合同!”浩南没理会慕瑶的责怪,追问着慕瑶。 “没合同。”慕瑶白了浩南一眼。 浩南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呵呵,就知道你骗我,好了,我要回家睡会儿,下午你在店里盯着吧。” 浩南起身要走,慕瑶抓住他的胳膊:“是真的,没骗你。不信你问赵老板。”慕瑶转身指向那一边。 “是真的,上午来了个女人,跟你媳妇儿定了好多货。”赵老板在那边扬声说道。 “嗯?真的?咋回事儿?”浩南愣住了。 “上午来了个女的,北京口音。问我咱们的价格,知道林海陶瓷质量好,然后就说坐便、水槽、脸盆带上配件算一套,一共要六百零二套。” “六百多套?这是大户啊!”浩南也兴奋的不行:“然后呢?” “让我报了价钱,然后她又给我写了个数字,你看!”慕瑶压低了声音。 浩南看到慕瑶的正常报价后面写了几个字:上浮30%。 “让我按这个价格,明天早上去北新街粮管所签合同拿定金。”慕瑶声音依然很低。 “然后呢?”浩南也随着慕瑶降低了声调,同租一家店真是不方便。 “没了,说完那个女人就走了。” 两人一晚上都处于亢奋状态,总觉得这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但又迫切希望明天一早真的能签上合同拿到定金。 第二天上午粮管所城建科长陈楠接过浩南递过来预先起草好的合同:“总货款五十五万六?”浩南有些心虚地点点头,“预付款给你打十五万,抓紧时间备货,到了通知我。”说完签字盖章:“去财务拿支票吧。” “那找时间一起坐坐吧?”浩南说话有点结巴。 “不用了,有机会再说吧。”陈楠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梦游一般回到家里,浩南赶紧催促慕瑶:“你给那女人打个电话,说一声。” “她没有给我留电话啊!” 第二十一章 挂牌营业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一章 心底的怒火 预付款一到帐,浩南马上就开始着手备货,几天的时间就把预付款和手里的资金都压进去了,看着堆的满满的库房,就盼望着粮管所能尽早把货提走,好腾出资金周转。 王保全这期间也带着高经理来店里看了产品,那天刚好赶上连续到了两车货。 高经理说:“这都是你们订出去的货吗?” 慕瑶接过话抢先说道:“是啊,客户看中的是品质,产品质量好,甲方验收好通过,日后维修成本也低,老板们都会算账,所以最近的客户越来越多。” 高经理转过身对保全说:“质量你负责把关验收,出了问题你负责。数量和品种统计好了和王老板说。” 晚上浩南请了王保全和高经理一起吃饭,酒席间高经理说,王保全在他们老乡的圈子里叫王宝拳,结果可想而知,浩南酩酊大醉至半夜才回到家里。 就这样朋友介绍朋友,交往的圈子慢慢扩大,生意有了起色,但资金压力也随着业务的展开越来越大,粮管所的货一直压在库房,也不敢轻易用做周转,害怕随时提货无法应对,毕竟人家是交了定金的。 浩南和慕瑶商量,决定把林海那套房子卖掉,缓解下目前的困境。 那是浩南卖掉的第一套房,当时不知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只知道自此开始,以后这二十多年里,就和房子没了缘分,离婚净身出户,经济危机卖房解困,弄得二十年后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身心无处安放……。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八月份,粮管所依然没有提货,那个北京口音的女人也没有出现。 这段时间夏城开始有了建材市场,建材厂商越来越多,原来在浩南这调货的有些同行,也慢慢地代理了自己的品牌,广东、河南、山东等地的很多厂家或经销商进入夏城市场,竞争趋于激烈。 浩南和慕瑶调整了销售方向,开始主攻工程,放弃了批发业务。 和赵老板同租的这个店,在谈业务接待客户方面显得越来越不方便,生意嘛难免会有些不愿被第三者知道的内容,赵老板那边也是感到了同样问题,所以两人又面临着重新找店面的问题。 那段日子的压力确实大,火气也大,慕瑶也不再刻意的压制自己,浩南呢,心里还是放不下过去,一吵架就觉得很憋屈,虽然嘴上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慕瑶绝对能察觉到浩南心里的那股怨气。 慕瑶的经营方式和浩南也有分歧,他俩经常在这些事情上吵来吵去。 前几天循化的江老板到夏城拉货,像这些老客户的维持关系,接待方面都是浩南负责,而具体到拉什么货、数量、价钱,都是慕瑶来管。 慕瑶开票算账:“江老板,这次货款是一万三千三百五元。” 江老板是南方人,每次来拉货都是要讨价还价的,但却是他们的忠实客户,从不在市场上各家各户跑来跑去的那种。 “老板娘,零钱就不要算了,一万三。”江老板边说边掏钱。 “不行不行!刚才算单价时就给便宜了,按批发价算的,你不能再讲价了。”慕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老朋友了嘛,一万三,好不好?” “不行!真的不行。”慕瑶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浩南感觉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江老板把脸转向了浩南:“王老板,一万三!下次再不讲了好不好?” 浩南心里很为难,江老板继续说到:“好了好了,你们来循化我来招待!” “好吧好吧,江老板你太能讲价了。” 浩南知道这是他的弱点,拉不下脸、抹不开面子。浩南不想把和客户关系搞得多紧张,觉得退让一步也无伤大雅。 江老板刚刚一走,慕瑶就开始了:“就你会做好人,你这样每次出卖我,对你有啥好处?王浩南,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你这样下去,早晚得关门大吉,迟早你连自己都得赔进去,就你这样还做生意?赶紧回家算了!” 还有就是有朋友来了家里用个东西,比如丁哥带了个朋友过来:“浩南,这是我朋友,家里用个洗脸盆,你看着给便宜些,好吧?” “丁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家里用个脸盆怎么还能收你钱呢?” 人一走,慕瑶马上就来了:“天天你就送,这个不要钱那个不要钱,你就别做生意了,天天送就行了呗!” “咱们不是也经常求人家办事嘛!” “哪次办事亏待过他吗?又吃又喝的,你少花钱了?” “有时不是你花钱就能把事办了的!” “好好,你就送吧,我看哪天你也把我也送出去就行了。” 慕瑶说的痛快,可这句话一下子就勾起了浩南心底那股无法发泄出来的怒火! 鉴于整个夏城建材状况,进入市场已是大势所趋,寻找新的铺面范围就选在了在市场内,好在没过多长时间,刚好就碰上一个河南陶瓷的老板要转让店面,这事就算成了。 有了自己的独立店面,感觉专业了好多,这期间又完善了很多配套产品,进了市场内,同行之间来往调货也方便了,业内信息更加丰富灵通,但相比在外边来说竞争也相对激烈。 店面大了产品也多了,光靠浩南和慕瑶两人根本就顾不过来,于是他们增加了两个营业员肖美和张倩。 肖美年龄较大,有眼色勤快,张倩容貌漂亮,性格开朗,在酒桌上能喝能唱。有了这两个人相助,浩南和慕瑶在时间上就宽裕了好多。 来夏城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两人整天都在忙生意上的事情,没一点闲暇时间,现在有了营业员,浩南就想带慕瑶出去散散心,缓解一下,也省的她天天动不动就唠叨。 上午去店里安排好了工作,他们就坐上了去往贵德的班车。 第二十二章 酒桌上的规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二章 长途 贵德县属于海南藏族自治州,距夏城一百二十公里。翻过海拔将近4000米的拉脊山,就进入了贵德地界。 从车窗望去,道路两边红褐色的山体上穿插着各种颜色,场面波澜壮阔。 望着靠窗欣赏美景的慕瑶,浩南脑海里又浮现出火车上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吃过饭,就在黄河边上登了宾馆,浩南揽着慕瑶漫步在河边。 此处黄河水并不同于我们常见的那种混浊不清的模样,清澈河水波光粼粼,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两岸的树木在太阳的余辉的照映下,像披上了3一件金色的外衣,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地处偏僻荒凉的大西北、印象中的黄河。 河边的宾馆里微微有些凉意,慕瑶颔首低眉的偎在浩南的怀里,口里呢喃着:“有点冷,浩南……。” 浩南爱怜的伸手搂过,心里瞬间变得柔情似水:“慕瑶,我们以后不生气了,好好过日子。” “嗯,你也别总喝酒了,咱俩要个孩子吧?” “好,生个闺女,我喜欢小丫头。” 浩南亲吻着慕瑶,轻轻抚摸着她柔软头发,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可脑子里却无法抑制地闪现出慕瑶酒醉如泥,被周涛抱着的画面,手上不禁恨恨地加大了力道,慕瑶肩头一紧“啊”了一声,浩南赶紧松了手:“对不起,慕瑶。” 清晨,云雾缭绕的黄河边上,古老的水车吱吱呀呀地旋转着,远处的黄河大桥隐隐露出身姿,能见的景色都被水雾包裹着,溶在泛着淡蓝色的天空里,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慕瑶任浩南牵着手,静静地在画中徜徉……。 在眼巴巴的几个月的企盼中终于等到粮管所开始提货了。 粮管所开发的楼盘很零散,施工进度也不一样,那段时间,隔几天就有建筑公司来库房提货,金额超出了预付定金后,浩南就去粮管所转款,甲方并没有压款,基本上都是按进度结清了款项。 最让浩南两人奇怪的是,那个操北京口音的女人至今也没出现,甚至甲方和各个建筑公司都没人提起过和这个女人相关的话题。 浩南和慕瑶通过贵德一行,感情上改善了很多,两人也做了很多自我调节,尽量不去想以前的事情,浩南也是尽量多想慕瑶对他的感情,还有对这店付出的心血。 随着生意的慢慢展开,浩南感觉出行非常的不方便,尤其是给工地送货,货多的时候没关系可以雇车,但有时送样品或者补货时,就一两件货也要雇车就不划算了,就有了买辆小货车的打算。 临近年底,各个工地已全部停工,就约了原来同租房的赵老板一起去重庆买车。 赵叔是保定人,二十多年前父母早逝,家里弟兄多,又赶上自然灾害,饿的受不了就悄悄爬上一辆拉煤的火车,跑到了高原。 刚到夏城时靠下井挖煤、在车站当装卸工为生,再后来靠吃俭用省下的钱和别人合伙买了一辆大车跑运输,二十年过去了,赵叔早已娶妻生子,给两个儿子买了天津大发跑出租,自己开了个五金店。 浩南之所以把赵叔约上同行,不光是因为他是老司机驾驶技术好,主要的还是能说到一起,投缘! 夏城到重庆没有直达车,要在西安中转,作为西北五省的中转站的西安站,可能是到了年底的缘故,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俩整整在火车站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两张下午到重庆的站票,等进了站台俩人就傻眼了,人太多了。 火车进站了,每节车厢都是满满的,而且居然是很多车门不开,人们蜂拥而上,窗户被打开了,人们提着大包小包互相帮忙从车窗往车厢里钻,好在俩人没什么行李,刚刚钻进去,车就开了,站台上留下了无数没能上车的人指着火车怒骂着。 车厢里不要说过道,就连厕所全都挤满了人,原来只听说四川是的人口大省,这次真是让浩南开了眼。 说出来真的很丢人,浩南是在**十岁的时候才知道,汽车生产厂家是不卖汽车的,一九九六年的年底浩南和赵叔在重庆长安厂家吃了闭门羹。 怎么办?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既然到了就在本地买上,价格肯定要比夏城便宜,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人找到了一家长安汽车专卖,提了一辆单排小货车,虽然是货车,浩南心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今后也是有车的人了! 浩南是九四年考的驾照,没有正式开过车,记得第一次摸车还惹了个事儿,差点被关进派出所。 在林海和宋江军刚开店时,他姐夫从广州捣动回来一辆二手捷达车,准备跑出租,那天把车开过来到店里显摆,浩南刚拿到驾照手痒,就要过车钥匙,想过过车瘾。 启动打火,刚要从便道开上公路,碰巧路边有个人要过马路,浩南就他背后停下,不料前面过车,他往后一退就把倒车镜靠断了。双方一起到店里商量怎么解决,各说各理,争执不下。 对方怨浩南把车停在了背后,不愿意全部承担修车责任,当时就吵了几句,双方态度都很强硬,可能看浩南这边人多,就说出去打个电话,叫人送钱来,时间不长真的就来了一辆皮卡车,一下子涌出来五六个人,领头的一看就是个社会上的人,拿着大哥大指着浩南说:“是你要讹我兄弟的钱吗?”当时刚好浩北也在店里,一听这话就把浩南挡在了身后:“是你兄弟把我们车的倒车镜靠坏的,你怎么不讲理啊?” “讲理?你怎么不打听打听,在这块地方,谁敢说我不讲理?”话没说完挥起拳就打在了浩北的脸上,当时口鼻就淌出血来了。 浩南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嗡”的一声全部都冲到了头上,眼球都觉得烫得慌,一个箭步冲过去,攒足力气挥拳就打在了那人右脖颈上,那人一米八几大块头,被这个比他又矮又瘦的人打出去了两米多远,栽倒在了后面的坐便器上,余力不减又碰坏了旁边的水槽。 那次浩南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说打仗要亲兄弟,看到亲人受到伤害时,激发出的力量如此之大连自己都想不到。要在平时让他面对实力悬殊那么大的对手,不可能会占上风的。 事后宋江军问浩南为啥打人脖子,他一脸尴尬:“太高了,够不着。” 第二十三章 意外惊喜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三章 没有尽头的山路 当时两拨人就涌出屋子混战在一起,邻居报了警,把参与的人全都抓进了派出所,看病修车各打五十大板。 跑题了,还是回到重庆吧。 提完车加满油,两人就踏上了返程的路。在赵叔的指点下,浩南基本上把车能开稳了,不再在路上画龙了。但一进入山区,赵叔就当仁不让的握住了方向盘。 四面的高原雪山,把四川这个盆地围了个严严实实,真的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九十年代没有现在那么多的高速路和隧道,想古人当年肯定也是“此时此景,我想吟作诗一首”的心情” 出了市区感觉一整天全是在山里转,蜿蜒起伏的山路走起来好像就没有尽头,更可怕的是路上有些地方还有积雪。 临近年底大山深处走半天也碰不见几辆车,随着山路越来越崎岖,赵叔找了个略微宽敞些的路边上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赵叔?” “这山太陡,快接近直上直下了,路上还有雪,太危险了。” “那不走了吗?这天都快黑了。”浩南望着云雾缭绕,山峦起伏的群山不无担忧地说。 “我俩捡石头装车,要不然车太轻,没有抓地力容易打滑。”老司机就是不一样,本来这次浩南不想麻烦人,想着不就是一辆单排小货车吗?带上本地图就回来了,看到如此险路不禁暗自庆幸。 装了半车石头的小货车沿着盘山路继续前行,说是盘山路准确点说是傍山路,盘山路是路围着山转着走,现在的路几乎是直接爬上山去,再直接顺下去,路的外侧就是悬崖峭壁。 翻过山顶又要开始下山了,由于是阴面,路上的雪越来越多,刚往下走了几百米赵叔又将车停下了:“浩南,你下车!坐后面货箱去,开车下山时如果情况不对,你马上就跳下去。” 浩南当时听了有点发懵:“我跳下去了,赵叔,你咋办?” “没事,情况不好,我也跳下去!” 浩南手扶着车帮,坐在货厢最后面的挡板处,在连绵不断群山中,吹着数九寒冬刺骨的寒风,不错眼珠的盯着路面掌握着车的动向,有点大义凛然,更多的是提心吊胆,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 依仗着赵叔高超的驾驶技术,经过一路惊险紧张的跋涉、耗时两天一夜,两人终于安全抵达夏城。 这时距离春节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浩南和慕瑶也开始准备回河北过春节了。 两人在怎么回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浩南主张开车回,理由是一可以带点羊肉和青海特产给家里人,二是练练手,以后送个货跑个工地,自己开上方便,赵叔说一个长途下来技术就练出来了。 慕瑶反对的理由是,费用高,而且太危险。当浩南给慕瑶讲了现在正值春运高峰,他和赵叔钻窗户上火车的事情,慕瑶不说话了。 浩南和慕瑶起了个大早,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天还没亮就出发了,这次要跨行青海、甘肃、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六个省市,想想都兴奋,“赶着小驴车,周游全世界。”小时候的远大理想也算是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们驾驶着单排小货车,一路驰过辽阔浩瀚的茫茫草原,欣赏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戈壁荒漠的苍凉壮阔,穿过充满了历史文化气息的古城长安,感受着“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古人送别友人惜惜相别、恋恋不舍的浓浓情意……。 第二天下午进入陕西和山西交接地,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团团片片,纷纷扬扬。浩南放慢了车速,一边加倍小心的看着路况,一边和慕瑶商量决定连夜行驶,赶在大雪封路前把车开出太行山。 慕瑶出发前买了好多小食品,一路上浩南只管张嘴接受慕瑶递过来的美食,享受着饭来张口的待遇,随着雪花越落越密,感觉驾驶室的冷的厉害:“浩南,怎么没有暖风了?”慕瑶伸手在出风口感触着。 车里的暖风系统出了故障,刚开始只是觉得很冷,慢慢地呼出来的哈气在挡风玻璃上开始结冰,慕瑶不断地帮着用毛巾擦拭着,并时常摇下车窗让空气对流,再后来俩人眼前的挡风玻璃上只各留下了一个圆圈圈,有点像开着坦克查看瞭望镜的感觉。 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撰写着人生,“赶着小驴车,周游全世界。”虽是浩南童年时的一句稚言,但现在看来,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其实也未尝不可,但看似潇洒的背后,真正要承担多少风雨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到了晚上走起来就更困难了,开近光吧,前方的路白蒙蒙的看不清,开远光,密密麻麻纷纷扬扬的雪花直扑你的面门,感觉若没有挡风玻璃的阻挡,就会直直地钻进眼睛。 慕瑶打着手电看着地图册:“浩南,我们再走二十几公里过了黄河大桥就进山西了。” “前面好像在修路啊,堵车了,好多车都在掉头。”浩南放慢了车速,转过头对慕瑶说:“你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好像没有,不过你看。”慕瑶指着那些绕行的车辆:“这些肯定也是往山西方向走的,我们跟上吧?” “好!”浩南打转方向盘从国道驶出,跟着前面的车辆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 浩南和慕瑶多年以后每每回忆起那晚的遭遇依然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条蜿蜒曲折的盘山路虽然窄但很平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山顶,浩南尿急找了个相对宽敞点的地方停车解决后又继续上路,但就在这时他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路上只剩下他们一辆车了,原来在他们前面的几辆车都不见了,浩南想可能是刚才尿尿耽误了时间也没在意。 但随着下山的时间慢慢过去,俩人心里开始发慌了。 慕瑶清楚的记得在山顶浩南去方便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半,而现在已接近午夜一点,车子行驶了将近五个小时还没有下得山来,而且路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条很窄很平坦的水泥路,沿着山坡盘旋而下没有丝毫要到尽头的迹象。 第二十四章 心底的怒火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四章 诡异的加油站 浩南瞥了一眼慕瑶,又看看车窗外黑黝黝的群山,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疼,什么都是真实的:“一会儿就出去了,困了你就睡吧。”慕瑶摇摇头,认真地替浩南看着前方路况:“不用,你慢点开别急。” 汽车一直在顺着盘山路往山下行驶,前方的夜幕不断地被车灯刺破,车后的黑暗又不断的汹涌上来争抢着想要把汽车吞没,深夜的群山中,只有这辆单排小货车被两排灯柱牵引着,行驶在那不知尽头在哪儿的下山路上。 “浩南,刚才你为啥不停车问问路?” “问路?”浩南很诧异地瞥了慕瑶一眼:“这一路哪有人?我去问谁啊?” “刚才路边路灯下边围了那么多人,你没见吗?” “啊?”浩南心里一惊,浑身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头皮发麻,尽量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没见啊,可能是我开得太快了。”浩南觉得慕瑶刚才出现幻觉了,荒山野岭哪里来的路灯啊,但他害怕吓着慕瑶就想掩饰过去。 慕瑶察觉到了浩南的语调不对,但她不清楚什么原因,看着外面被黑暗笼罩着的群山,心里恐怖极了,无声的哭泣着。 浩南咽了咽口水,转移了话题:“快没油了。” “那咋办啊?”慕瑶终于哭出了声。 “没事儿,我现在一直都在滑行不费油。”浩南安慰道,其实油表早就到底了,浩南害怕她担心一直没说。 油终于没有了,发动机停止了工作。好在汽车刚才在空挡,慕瑶似乎没有发觉。 浩南心里发虚了,这样滑行下去刹车会马上失去作用,电量也将耗尽,浩南把大灯关了,只开了行车灯,握紧了方向盘,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面,慕瑶依然没有说话,无声的淌着眼泪帮浩南擦拭着挡风玻璃。 “慕瑶,对不起……”浩南知道,数九寒冬如果被困在深山后果可想而知,浩南心里充满愧疚:“应该听你的,坐火车多舒服……” 慕瑶依然没有说话,默默地剥了一块巧克力送到浩南嘴里,然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啜泣着。 “浩南!”慕瑶的声音都叉音儿了,脸上出现惊恐地表情,悄悄地抬起手指指向侧前方。 这次浩南也看见了,车右前方一个浑身黑衣的小男孩优哉游哉地行走在路边,蹦蹦跳跳边走边玩。 浩南猛地把油门踩到了底,想一下子冲过去,赶快远离这个深夜行走深山,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孩子,但是浩南忘记车已经没油了,依然保持着滑行的速度从孩子身边驶过,两人清晰地看到那个小男孩冲他们摆了摆手,瞬间两人汗毛倒立,几乎停止了呼吸。 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浩南浑身僵硬,就没敢转头看下倒车镜,握紧了方向盘继续往前滑行。 峰回路转,突然浩南指着前面惊呼道:“看!看那儿!”路边山坳中间蓦然矗立着一座加油站,漆黑的深山中那格外刺眼的灯光,映照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在这荒无人烟的群山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就如当年孙猴子被二郎神追得走投无路,仓促间突然化身成一座庙宇,和周边环境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浩南和慕瑶两人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凭空出现的一座加油站心里充满了恐惧。 浩南驾驶着汽车缓缓驶入这个空荡荡的加油站,竟然发现有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已经站在油枪前等他了。 浩南赶紧下车,边打开油箱盖边问道:“你好,大姐!麻烦问下,这条山路距离国道还有多远?在山里转了快一宿了还没出去,我要奔山西方向走。” 那个女人像没听见浩南的话一样,自顾自地给车加着油,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浩南有些恼火,伸出手拍了拍那女人的胳膊:“麻烦打听个道儿。”那女人转过脸来面无表情:“不知道。” “你!”浩南刚要发作,被慕瑶伸手拉住:“上车!我来结账。哦,多钱?” 加油员还是一言不发,表情漠然地用手指了指油箱显示屏的数字,每升1.7元共计七十六元。 浩南在慕瑶的催促下驶出加油站,一直等车开出好远,慕瑶手按在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个加油站好奇怪,有点害怕。” “是啊!”浩南从倒车镜往后看去,汽车转了弯,那座诡异的加油站已经看不见了,才低声说道:“刚才我拍那女人胳膊时,像是摸铁块儿的感觉,又凉又硬。” “王浩南!你别吓我!”慕瑶在驾驶室里跺着脚,尖叫中带着哭腔。 “和你开玩笑呢,你说刚才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加油员的孩子啊,这么晚还跑出去玩?”浩南看她真的怕了,赶紧宽慰,心里却是毛骨悚然,他没有欺骗慕瑶,那女人真的像没有体温。 还是那条没有岔路的山路,一直盘旋而下,看不到尽头:“咱们不能再走了,从加油站出来又快两个小时了,多高的山也早就应该下来了。”浩南把车停了下来拿着强光手电:“你锁好车门在车上等我,我下去看看。” “那你小心点。” “嗯,放心吧!”浩南下车沿路走了一段,用手电四处张望着,强光手电光柱掠过路边荒地,眼前的景象让浩南蓦然心惊:右前方有一大片荒地,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石碑、高高矮矮的凸起的坟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影影绰绰,坟墓上残留着的几根枯草,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中摇摆。 浩南咬着牙壮起胆,嘴里默念着无意冒犯冲撞了之类的话走进了墓地深处…… 第二十五章 重庆买车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五章 输赢算我的 坟地中间有条土路,看宽窄程度,浩南的单排小货车紧紧巴巴勉强能过去,浩南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几百米,心里惦记着留在车里的慕瑶,另外深更半夜独自在坟地里溜达实话感觉到瘆人,不由自主地小跑起来,忽然听见远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浩南用手电搜寻着,一面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转过几道弯,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立着两块黑乎乎的巨石,外面有车辆疾速驶过。 浩南穿过巨石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展现在面前,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堵在心里的阴霾瞬间散开,浩南像个孩子般挥着手臂跳了起来。 浩南心里那个激动啊,赶紧用手臂丈量了下两块巨石间的距离,飞也似的跑回了车上:“快,我们有救了!”慕瑶一脸惊恐地看着浩南:“去了这么长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浩南情绪激动:“跟我走吧,找到出口了!” 他们离开了那条走了一宿也没到头的水泥路,径直往刚才浩南发现的那条土路上开去,如果不是浩南停车探路,这一夜他俩只会沿着山坡的水泥路一直开下去,说什么也发现不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这条土路。 刚刚进入坟地慕瑶就抓紧了浩南的手:“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别压到那个坟呀!” 浩南神情肃穆,紧紧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车辆,慕瑶也屏住了呼吸身体前倾,不错眼珠的看着前方。 直至小货车堪堪通过两块巨石,两人如释重负长长出了口气,浩南一下揽过慕瑶拥在怀里:“我们回家!” 平安抵达林海家人见两人双双感冒,难免一顿埋怨,慕瑶更是火上浇油:“就是!非得开车回,怎么劝都不听,一路上全是雪,吓死我了。” 但两人谁也没敢和父母提起那条永远也走不完的水泥路。 春节过罢就是走亲访友,浩南照旧没联系过去的同学,但还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却没想到是专为周涛而来。 据同学说,周涛去年自浩南走后,生意虽说有影响,但毕竟基础打的好,马马虎虎还能过的去,但到了年底有几个老客户没有结清账款,其中有两三个是浩南的客户,加起来数额也不小。 “也不知你俩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分就分了。”同学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周涛让我过来找你,后天他在店里等你,说有些你经手的账目有些单据需要核对。” 浩南这辈子就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别说帐不对,就是人死了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单据都是你签的,还有些欠条是打给你的,他们不认周涛,周涛想着实在不行就起诉,那时还是要牵涉到你,刚好你在林海,解决了就行了,不然你再来回跑太麻烦了。” 同学深深地吸了口烟:“毕竟同学一场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浩南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如约赶到建材街,周涛的店锁着门,浩南就坐在隔壁小超市等,超市老板娘一见他很惊讶:“王老板,最近去哪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我去了夏城,你过年也没休息啊?” “在家也没事,能卖点是点。你回来帮周涛解决事儿来了?”老板娘一脸的八卦。 “我来和他对账。”浩南无心知道周涛的事情。 “怪不得要对账,他这次惹大事儿了,还欠了一大笔钱呢。” “哦?他不是生意很好吗?”浩南有些幸灾乐祸。 “他现在还哪有心思做生意啊?”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浩南离开林海,就是想要回避和远离与周涛有关人和事,不想原来那些伤心往事再来影响他和慕瑶。不过今天老板娘带给来的这个消息,无疑让浩南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一些。 远远地看见周涛神情恍惚的低着头走了过来,老板娘适时的停止了讲述。 走进周涛店里,浩南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说吧,我的哪些账不对了?把账本拿出来!” “去年买卖赔钱了,我给你分的钱多了,你得给我退回来。”周涛没看浩南的眼睛,但口气挺强硬的。浩南猛地站起身,抓起凳子就砸了过去:“周涛!操你妈的,你还是人吗?”凳子砸在了周涛伸出来的胳膊上,浩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门。 回去的路上,浩南又想起隔壁老板娘刚才说的话:“那个李峰就是老李给带进圈子里来的。” 临近年底,建材街上各家商户都闲了下来,除了收收欠款,大家没事就聚在一起打扑克、搓搓麻将,市场东头有一家专卖残瓷的店铺,每天都有几个建材老板吃完了午饭跑到这来打麻将。这其中就有周涛。 林海麻将很简单,俗话叫傻子胡,什么都可以作将,你只要达成一种说法就可以翻一翻,比如清一色可以加一倍,一条龙又可以翻一翻,这些倍数是要重叠翻倍的,刚开始他们打的是一块两块四块的,最多可以翻到128元,一人胡牌三家给钱,一晚上下来也有上千元输赢。 慢慢地几个老板都觉输赢太小,筹码就长了十倍。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麻将已满足不了这些人的胃口了,又改为两张扑克比点大小,押的筹码没有上限,速度快又不限人数,参与的都是建材街上的老板们,输赢全在这个圈子里来回循环。 话说这天晚上,卖残瓷的老李打牌时突然肚子痛,又舍不得位置就叫旁边这几天一直在看热闹的他一个朋友:“你替我玩一会儿,去上个厕所。” “我不行啊,没玩过。” “没事,我马上就回来,输赢算我的。” 老李这个朋友说不行还真不是客气,刚打了几把就输了两千多,也怪老李去厕所时间长了些,待他回来时就傻眼了,临走时剩下的两万多没了:“李峰,你怎么这么笨?就两张牌比大小,这才多大功夫,你就给我输了这么多?” 第二十六章 没有尽头的山路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六章 钱丢了 李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就这点钱吗?至于吗!刚才输了的钱算我的,赔你!”就这样李峰也没下场,跟着玩了一晚上,最后又输了一万多。 李峰第二天又输了两万多,散场了大家还请李峰喝了酒,赢了钱的人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一脸真诚:“玩牌儿这事儿全凭得是运气,风水轮流转,今天输明天赢,明天都早点来我们继续玩!” 第三天众人早早就凑到了一起,看到李峰还没到,纷纷催促残瓷老李打电话叫李峰赶紧过来,大家心里都很感激老李给他们带来了一位送财童子。 李峰的手气依然不好,一直在输,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临近午夜,李峰抬手看看时间:“不玩了吧?手气太背了,再玩下去裤衩儿都没了。”大家看着他面前仅剩不多的万把块钱有些意犹未尽:“好吧,最后半个小时不管输赢就结束,明天接着再战。” 接下来的一把牌李峰又输了,气的他一下把扑克牌摔在桌子上:“去洗个手,妈的。”众人都笑了:“对对,快去,抓紧时间。” 回到牌桌该李峰坐庄,他挽起衣袖两只手掌相互摩擦着:“洗手如磨刀啊!我的运气来了。”说罢就把面前一万多块钱全推了过去:“全押,输完去球!” 从洗手间回来的李峰果然运气不一样了,牌桌上的形势出现了逆转,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李峰边往包里装钱边说:“时间到了,明天再玩吧。” 这一晚李峰赢了七八万,按他的话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不过这“凉炕”李峰竟连睡了五天,每天晚上一众人里他都是赢家,有几个输的多人开始用店里货物做抵押打欠条继续赌,这其中就有周涛。 几个建材老板输红了眼,都害怕李峰突然有一天不来了,到时候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就私下商量给李峰设个局,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当然这一切都在瞒着残瓷老李和其它人。 周涛他们请教了个赌场上的老油条,把扑克背面做了记号,恢复好原包装,给建材街的两个小超市里各放了一条,并多给了些钱。 午饭过后这群人又聚在一起开始了激战,李峰依然在“凉炕”上睡着,手气依然超级好,吃过晚饭,这些人就开始喊叫着洗手啊、换牌换手气之类的话,老李应声拿出新的扑克,这帮人又连连摆手:“换牌子,买新的去,妈的手气太背了。” 老李无奈只好去超市买来了新扑克。当众拆开包装刚把牌发完,李峰突然凶相毕露,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直直地戳在了扑克上:“谁的牌?还跟我使活儿?”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残瓷老李。 “我刚从超市买来了的,新牌呀!”老李一脸的冤枉。 “把超市老板叫过来!”顺手掏出手机:“二子,带几个人过来。” 超市老板等到李峰叫来的几个人,持刀逼近跟前的时候,一脸无奈地指了指周涛。 “周老板,你不简单啊,看样子前几天你就给我下了套了。” “没有没有,李哥,绝对没有啊。” “呵呵,没有?”李峰冷笑一声:“我的手气这么好,你不抽老千那几天我怎么会输那么多呢?上次没让我发现,哼!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找个地方谈谈吧?”一边说着边掏出了那些欠条,旁边那几个人眼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周涛。 周涛碰到了对手,自己的这点小伎俩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早已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混混,赌场上的老油条。 做生意开店最怕和这些人纠缠不清,他们几人承担了李峰头两天输掉的三万块钱,加上这几天输掉的还有三十几万之多。 周涛完全没了做生意的心情,天天被这帮人催债,他输掉的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公款,年底欠款收不回,又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亏空,他是四处筹钱,估计浩南春节肯定回河北了,就又动了念头。 对于周涛,浩南恨之入骨,他今天的下场王浩楠求之不得,听了超市老板娘讲的这些事,心情无比愉悦,今晚回去一定要小酌两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浩南幸灾乐祸地想着,自己背井离乡,生活在条件艰苦的的青藏高原,全是拜他所赐,他不死我今生难安!浩南心里甚至想着怎样在这件事上再加一把火。 一晃过了正月十五,再过几天就要准备返程了,浩南也没琢磨出一个好的落井下石的主意来,后来想想决定算了,人在做天在看,他不仁不义、坏事做绝,自然会有报应,自己没必要和他混成一路人,这样一想心中释然,浩南决定再不理会周涛。 临走时浩南给厂家报好了计划,给慕瑶打了电话,让她赶紧从娘家回来,给厂家付了订金就准备启程了。 第二天快天黑的时候,慕瑶才回来,一进门就把浩南拉进了卧室,还没说话就哭了:“浩南,我把钱丢了!” 这次回来带了三万元的现金,慕瑶放在哪都不放心,就装在包里天天背在身上,今天从娘家回来坐的公交车,妈妈给小两口带了好多路上吃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为了安全慕瑶就把装钱的包放在了座位上,用身体靠住,不料下车时只顾提袋子就走,独独把装钱的包忘在了座位上,等发现时跑到车场找,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 浩南看着抹着眼泪的慕瑶,听她讲述丢钱的经过,想着丢失的巨款心如针扎,嘴上安慰着慕瑶,脑子里却出现了个奇怪的想法:“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把钱丢了呢?不会是把钱私下借给周涛了吧?难道他们还在偷偷联系吗?” 浩南没有任何证据,心中怨恨无处发泄,心里又重新燃起定要把周涛置于死地的怒火。 正月过完,浩南和慕瑶又开着小货车,在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中驰离了林海。 货箱里装了好多林海特产,板栗、麻糖、烧鸡什么都有,用篷布盖着,天黑就找宾馆,坚决不跑夜车了。每到住宿时都要把车上的物品一一搬到房间,繁琐的受不了,浩南怕慕瑶叨叨:“等明年回家我们一定要开上辆好车。” “多好的车我也不坐,你自己开吧。”慕瑶口气坚决:“我可不和你受这份罪了!”本来接下来想给慕瑶描绘下两人将来美好的生活,没想慕瑶一句“多好的车也不坐”,硬生生地把他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来,噎的浩南好半天没吭声。 第二十七章 诡异的加油站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七章 肉中刺 返程很顺利,他们没有再走来时那条路,而是改走了北线,经北京奔张家口,穿内蒙直达银川再经兰州直至夏城。 两天两夜平安返回,这时刚刚过完年建筑市场还没启动,浩南就利用这个时间,带了特产把几个重要客户都拜访了一遍,难免又喝醉了几次,搞得慕瑶天天对他怨气冲天。 浩南觉得慕瑶变了,对他一点也不理解,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怒火又在胸中燃烧起来,他愈发憎恨周涛,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和慕瑶之间所有的矛盾纠纷都属于正常,谁家两口子过日子不吵架拌嘴?但现在性质变了,内部矛盾变成了外敌入侵。 王浩南只要想起这世上还有个周涛存在,就如眼中有钉、肉中有刺一般的感觉。 这次回林海,不仅仇人见面,而且慕瑶不明不白地又丢了钱,浩南越想越憋气,这时突然心里有了要偷偷返回林海、有了想个用什么样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周涛出口恶气的打算,王浩楠甚至动了杀人的念头。 这天早晨浩南醒来已经十点多了,慕瑶不在家估计是先到店里去了,昨晚王宝拳和高经理一路过关斩将,把他和其余几个人全部喝翻,谁送回来的他都不知道了。 酒喝多了胃里难受,就想去楼下吃碗牛肉面,路过赵师傅理发店,摸了摸头发就走了进去,店里只有经常给他洗头的徒弟在:“婷婷,赵师傅呢?” “赵师傅今天去吃席了。”小姑娘有些腼腆,满脸的歉意:“明天你再来吧,” “明天?没事,你给我理一样的!”浩南直接坐在了脸盆前:“先给我洗头吧。” 婷婷的脸更红了:“你的头每次都是赵师傅理的,再说热水还没烧呢。” “谁理都一样,哎!这不是烧着水呢吗?”浩南指着烤炉上的冒着热气的水壶。 “那是熬的奶茶。” 真是想睡觉就来了个枕头:“那你给我倒杯茶,再慢慢烧水,没事不急。” “嗯,好。” 婷婷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奶茶,并递给了一个馍馍:“你先吃,我给你烧水,酥油要不要加点?” 馍馍奶茶是夏城人最常见的早餐,浩南也没客气,不过待吃完喝完才意识到是把小姑娘的早饭给报销了,有点过意不去:“谁让你奶茶熬的这么香,改天请你吃饭!” “我们夏城早饭很简单,你喜欢喝就过来,别客气。” “王哥,你是不是喝酒了?一会儿我给你做个头部按摩吧。”婷婷一边理发一边说。 “好,那就顺便刮个脸吧。”浩南吃饱喝足胃也不难受了,就想好好睡一觉。顺着理发椅往后躺的时候,不经意间头碰到了婷婷胸前两团柔软,心里升起一股异样:“婷婷,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了。” “花一样的年龄啊!”浩南轻轻地眯着眼躺在理发椅上,不由自主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很舒服,昏昏欲睡……。 一个女孩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圆圆的脸庞细致清丽,一身白底蓝花的裙子坐在身边儿,文静素雅,清纯稚嫩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轻轻地用手指环揉着浩南的太阳穴,柔声说道:“怎么了,头疼?还是心情不好?” 慕瑶?! 浩南只觉得满腹委屈涌上心头,一把攥住慕瑶双手,话未出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淌了出来,有些哽咽:“我对你那么好……,我要离婚!” “王哥,醒一醒!好了。”耳边传来婷婷轻轻地呼唤:“你做梦了,还哭了。”婷婷抽出双手吃吃地笑着。 浩南有些疑惑:“睡着了?酒劲儿还是没过。对了,哪天请你吃饭啊。”付过钱走出店门,路上浩南一直在琢磨,刚才真是做了个梦吗?要离婚? 刚回到到自己店门口的时候,慕瑶快步迎了出来:“浩南,李姐来了”说完还冲他使了个眼色。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雍容华贵,俨然是一位有钱人,见浩南进来款款站起:“是王老板吧?我叫李莹。” 北京口音! “李姐,快请坐,终于见到您了!”浩南一听对方的口音加上慕瑶刚才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了,这就是那位给他们带来大生意的神秘女人。 “李姐,上次粮管所定的那批货都提完了,款也付清了,您看啥时方便,我也和您把账结清。”浩南没等李姐开口,就抢先说道,但他感觉到了慕瑶投射过来的目光。 “好的,不急。我和你家慕瑶算就可以了。”李姐听了浩南的话很高兴:“刚才找到你们原来的店去了,还是那位赵老板告诉我到这里来的,今天请你们吃午饭吧!祝贺你们乔迁新居,生意越做越大!” “那怎么可以呢?李姐,您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应该是我们请您才对啊!”慕瑶在旁边赶紧说道。 包厢内三个人边吃边聊:“李姐,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过来呀?”浩南抑制不住心中好奇。 “你姐夫病了,脑溢血,这段时间一直在北京住院治疗。” “那现在恢复的怎样?照顾病人也很累人的啊。”慕瑶关切地问道。 “北京的医疗条件好,恢复的不错,生活基本上能自理了,再说还有保健医和阿姨,我也不是太累。” 乖乖,还有保健医和阿姨?这肯定是身份不同寻常啊!不由得浩南和慕瑶交换了下眼神。 李姐在吃饭时接了个电话,然后转过脸对我说:“王老板,你对装修有没有兴趣?” “有啊!李姐,我有做装修的朋友,大活小活都可以接。” “那好,你明天去趟腾哥木开发区找下这个人。”说着从包里找出来一张名片递给浩南。 “谢谢李姐!咱们还是老规矩。” “好,你就放开手脚干吧,我这边好说。” 浩南带了做装修的朱杰,在腾哥木整整住了十天,一切手续办好,就先回夏城由朱杰先去筹备好装修材料,就可以进场干活了,合同约定,队伍材料一进场马上就拨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因为是李姐介绍,浩南也没啥可担心的。但没想到几天后朱杰见利忘义,由此引发出一场轩然大波来 第二十八章 输赢算我的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八章 婷婷的故事 从腾哥木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害怕打扰到慕瑶,浩南慢慢打开门,蹑手蹑脚进到客厅,恍惚听见卧室里慕瑶细声细语地在打电话,就放下提包打开了门厅灯:“慕瑶,我回来了。”没人理会,推开卧室门一看,慕瑶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难道听错了?待浩南上床脱衣睡觉时慕瑶醒了:“你回来了?咋这么晚。” 十天没见,浩南有些急不可耐:“合同签了,一切顺利!”伸手去搂,却被慕瑶翻身躲开:“太晚了,赶紧睡觉,明天店里有事呢。” 浩南一下子兴致索然:“好吧,睡觉。”关灯前浩南又瞄了一眼慕瑶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王浩南起床时慕瑶已经去了店里,看见餐桌上放了稀饭和馒头,他毫无胃口,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双眼,想着慕瑶昨晚奇怪表现,大脑飞速地旋转:首先昨晚他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慕瑶在他进来之际百分之百地在打电话聊天,如果是她通电话的人或者内容不想让他知道,完全可以匆匆话别挂掉,没有必要还要装睡,这说明了什么?王浩南第一个想到就是周涛,不是他慕瑶怎么会这么紧张? 无心吃饭,也不想急着去店里,从家里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找个机会,偷偷回林海去杀掉周涛!王浩楠咬着牙心里恨恨地想。 路过赵师傅理发店,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店里没客人,只有赵师傅一人在喝茶,见浩南进来起身招呼:“来了?先洗头吧。” 王浩南喜欢来这种老式理发店,刮胡子剃头功夫扎实,尤其是刮脸,刀子尖都可以伸进耳朵眼里“咔咔咔”刮的干干净净,很舒服。 如果用这样一把刀放在一个人的喉咙上轻轻一抹,王浩南仿佛看到周涛双手捂着喉咙的指缝里汩汩涌出的鲜血。 浩南一年四季头发都短到露着头皮,稍微长一些就觉得浑身难受:“赵师傅,怎么就你一人啊?徒弟呢?” “婷婷家里来人了,要晚点才来。”话音才落,婷婷就走了进来:“师傅,我来吧。” “赵师傅,婷婷可以出徒了,上次你没在就是她给我理的,” 理发时浩南注意到婷婷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悄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婷婷努力地想露出个笑容。 浩南看了一眼赵师傅没注意他们这边:“晚上请你吃个饭,七点我在小区大门口等你。”婷婷闻言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时隔多年,浩南依然记得和婷婷在肯德基第一次吃饭的场景。 “那天把你的早餐给吃了,今天还你。”浩南把点好的汉堡、鸡腿、薯条还有可乐放在桌上:“请吧,婷婷小姐。” “今天你怎么了?哭了?” 婷婷有点激动,抬起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默默地看了浩南一眼,然后垂下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恨恨地咬了一口鸡腿,白皙的脸庞透出两团淡淡的高原红:“我也要离婚!” “啊?你结婚了?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啥事儿都不懂的小毛丫头片子呢。”王浩南心中有点小失落。 “你才啥事儿都不懂!”婷婷白了浩南一眼,小声嘀咕着。 “为啥要离婚呢?小两口吵个架很正常。”嘴里劝着婷婷,脑子里却在想,他和慕瑶,若仅仅是因为吵个架闹个别扭,没有周涛没有那个时常缠绕在浩南心头的噩梦,那该多好啊。 “他是我的同学,学习不好,总让我给他抄作业。后来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学校开除了。” “他不上学了,就来夏城跟别人一起跑大车,我高中毕业后不甘心在牧场生活一辈子,就跑到省城来找他。” “你家原来也不是夏城的?” “我家在穆格滩农场,爸爸在军马场放马。” “你俩在上学时就好了?” “没有,夏城我谁都不认识,怎么说也是同学,我们是到这之后才慢慢开始的,一年之后就结婚了。” “这不挺好的嘛,俩人就好好过日子呗。” “结完婚他家就不让我出来了,他继续跑车,我和她妈一起生活,我不在乎在家里干多少农活,不管多累我都能承受,就是受不了他妈妈的气,有时候还对我动手。” “我爸曾经为这事和我婆婆吵过好几次,两家人关系搞得很僵,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又来了夏城。” “既然出来了,就在夏城好好过你俩的小日子吧,和婆婆过不到一起的多了去了,哪能都离婚呢?” “我俩现在一个月也见不了两次面,见面就说让我回家的事,一说就吵,一吵就动手。” 浩南看婷婷已经吃完,抬眼看了下周围,有好几个等座位的人就站在旁边时不时地看向他俩:“婷婷,我们走吧?” 婷婷跟着站了起来也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年肯德基刚刚进入夏城,用餐的人直接把队排到门外还拐了个弯。 走出肯德基迎面寒风袭来,两人都没有坐车的的意思,在高原空旷的马路上边走边聊。 “你俩没啥大矛盾,好好过日子吧。” “王哥,没那么简单啊。唉!”婷婷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那天你在店里说梦话,喊着要离婚,咋回事?” “小丫头别乱打听大人的事!” 多年之后,婷婷说一直想不通那天晚上,为什么对浩南说了那么多的话,记得浩南当时搂着她的肩膀说:“可能我就是老天爷派来专听你讲故事的那个人。” 婷婷住的地方离浩南家不远,送完婷婷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慕瑶一见他语气就不对:“刚从塘格木回来就不着家,你到底干嘛去了? 第二十九章 送财童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二十九章 兰姐 浩南有些心虚:“我去看了看朱杰那儿材料备的怎样了。” “这两天肖美的表姐来夏城了,你有没有时间?她想让咱们带她出去玩一圈儿。”肖美是店里的营业员。 “肖美去了谁在店里啊?” “她不去,我们只带她表姐,这几天人家一直在店里帮忙,我都答应说你回来一起出去转转了。” “行啊,要去就明天吧,过几天还得去塘格木呢。我打电话借个车。” 晚上临睡前,浩南和慕瑶详细地说了这次塘格木签合同的事情,还有这次回来后,想把朱杰叫到家里吃个饭,想在进场之前再把利润分配的事情双方再落实一下,害怕日后起矛盾。 慕瑶听了有些不情愿:“又要喝酒是吧?烦死了,别到家里来,为啥不去饭店呢?” “好,我听你的宝贝儿。”浩南伸手搂过慕瑶:“走了这么长时间,想我了没?” “讨厌!才不想呢,别乱摸。” 浩南热情似火,却没得到慕瑶的正常回应:“怎么今天累了?” 慕瑶没吭声不过身体柔软了许多,不再抵触,微闭双眼:“店里忙了一天,闲事儿多,你别管我快点吧,啊!轻点……”慕瑶娇嗔地锤了浩南一拳。 第二天一早浩南和慕瑶、丁哥夫妻俩还有兰姐一行五人,带着从夏城采购好的食品,直奔位于黄南藏族自治州的坎布拉景区。 坎布拉原始森林与李家峡水电站紧密相连,赤红的丹霞地貌与清澈见底的黄河,组合成了一幅绝美的碧水丹山画面,放眼望去,群山巍巍,林海茫茫。 从未来过大西北的兰姐异常兴奋,提议把车停下,来个爬山比赛,大家仰目上看,丁哥指着有个亭子的山峰喊到:“我们就爬这座,到山顶亭子里吃手抓!” 大家摩拳擦掌齐声响应:“好!” 众人把吃的喝的都背在身上,丁哥首当其冲,坎布拉平均海拔3000多米,如果爬到山顶估计将近4000米了,浩南看着大家跃跃欲试的样子,转头对慕瑶心疼地说道:“你还是别上了,车里等我们吧。” 浩南可能是昨晚的原因,气喘吁吁落在了最后,到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背的吃喝都扔在了路边,想着回来再捡上就行了,大不了到了上边少吃两口。就在众人感觉快要到了的时候,前面的丁哥大声喊到:“错了!不是这座山!!!” 浩南一听感觉就要崩溃了:“我的妈,谁带的路啊!不知道我昨天交了公粮了吗?” 没办法,大家哭笑不得的前队变后队,后队变成了前队,浩南也重新拾回丢在路边的背包。 终于在如牛般的喘息声中,浩南接近了山顶,刚刚露出头来,就见丁哥在山顶亭子里的地面上趴着:“浩南,别上来了风太大了,站不住哇!” 既然到了,怎会不上去呢?浩南顶着飓风爬到山顶,紧抱着亭中柱子放眼望去,脚下群峰神态各异,奇峰、峻山、洞穴、峭壁无不展现着丹霞地貌的特征,各种山体如柱状、塔形、城堡,陡峭直立,雄伟壮观,各种造型栩栩如生,形态千奇百怪,有鬼斧神工之妙。 在夕阳照耀下,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更加赤红,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王浩南看着这人间美景心里有莫名奇妙的感动。 山顶上的风吹的人站不住脚,浩南眯着双眼抱着柱子心想:“甭说山顶上吃手抓了,喝风都张不开嘴啊。” 从山顶上下来,大家都有些累了,开始找地方准备吃饭,九六年的坎布拉还没有被开发,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一切都是原始大草原的风貌。 浩南开着车在山里面转,遇到一顶牧民住过的空帐篷,里面还算干净,简单打扫了一下,再把车上坐垫都取了下来,又吃又喝转眼天就黑了。 浩南和丁哥各睡两头,旁边是自己的老婆,兰姐睡在最中间。 听着帐篷外呼呼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一声悠悠绵绵的狼叫,大家都没有睡意,慢慢地话题转到了兰姐身上。 兰姐来自山东隆岛,原来家里开了个轮胎厂,生意做的非常大,可是老公喜欢赌钱,被别人设局下套,不仅输光了全部家当,而且还欠了巨额高利贷。 浩南马上联想到了周涛,身旁慕瑶也应声扭动了下身体。 自那件事发生后,两人都在回避着和周涛有关的任何话题,慕瑶刚才恰巧的反应,再次让浩南怀疑慕瑶真的知道周涛欠赌债的事情。感觉慕瑶一直都在和周涛有联系,浩南越发怀疑那三万块钱是慕瑶给了周涛。 慕瑶开口问道:“兰姐,那事情最后怎么解决了?” “他把厂子卖了一千万,办了离婚手续,给我们娘俩放了五百万他就跑路了,那帮放高利贷的找不到他就天天跟踪我,我这不就来了夏城嘛。” “唉!赌博真是害死人啊!好好的家就这样散了。”丁哥的爱人无不惋惜地叹了口气。 话题一下子有些沉重,兰姐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困了就先睡吧,我打呼噜最后睡。” “好,不早了,睡觉!” 随后帐篷里一片寂静,没人再说话,时间不长屋子里有鼾声响起,浩南扭头一看竟是兰姐先睡着了,黑暗中大家都笑了。 第二天下午返程的时候,兰姐是老司机开的很稳,加上这两天大家玩的有些累,都打起了瞌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兰姐一个紧急刹车,把大家都惊醒了。 车拐到了马路对面,离着路边深沟不到半米。大家都惊出一身冷汗,纷纷下车。 “方向失灵了!”兰姐晃动着方向盘心有余悸地说。 众人慢慢地把车推回原车道,找了个木棍把前轮调正,十分庆幸,当时路上几乎没有来往车辆,避免了一场惨祸。 车抛锚的地方是一片大草原,没有人家,但公路还算比较宽阔笔直,丁哥就提议,利用怠速带着车慢慢前行,时不时下来重新调整车轮方向,边走边联系,十几公里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迎来了朋友的救援车。 回到夏城大家回忆起路上惊险一幕,都唏嘘不已,觉得很是幸运,感觉有些后怕。 第三十章 肉中有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章利益面前 第二天晚上浩南约了朱杰,刚好几个河北老乡过来在店里找浩南聊天,就在市场门口饭店点了几个菜送了过来。吃饭期间浩南问道:“朱杰,装修材料备的怎样了?” 朱杰的表情异常:“王总,材料款需要垫资将近七、八万,还不包括人员和设备的调动费,去腾哥木接项目也是我花的费用,我的风险和承担的费用与分得的利润不相符。” 浩南听了心里非常不爽:“朱杰,你啥意思直接说!” “利润应该是我占大头!” 王浩南强压怒火:“大头?那你觉得应该占多少呢?” “工程我全部干完,你也不用操心,我保证保质保量干好,最后交工结账时你上来,给你按百分之十提成。” “朱杰,五五分成是我俩当初说好的事情,一切都是有言在先,你不要出尔反尔,前期费用你只是垫付,最终都是要摊进成本的,还是要你我两人承担。” “再说了一进场,甲方马上就打预付款,前期垫付的成本基本上都回来了,你也看到了我的关系,能有什么风险?如果感觉风险大,你马上退出,算下前期花了多少费用,付给你,我重新找队伍。” 屋子里一片安静,朱杰听了浩南的话半天没吭声:“不管怎么说,钱是我花的,活也是我来干,你分一半走我太吃亏了!” 浩南感觉血液又冲上了大脑:“没有我来跑关系,别说一半,你连一分钱都赚不到!” 旁边的小海看着气氛有些紧张,端起酒杯劝道:“你们俩一个有关系,一个有设备有技术,多好的组合啊,好好合作赚个钱,吵啥吵啊!” 朱杰仰头喝干杯中酒:“如果我不占大头就不干了!” “不干了?把合同和图纸给拿回来,我把前期费用给你。” “我在腾哥木配合你接项目,待了那么多天,怎么算?” “怎么算?你出尔反尔、说好的分成比例又反悔!误我的事儿还跟我要钱?想什么呢?”浩南心中怒气渐起。 朱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那你就等着违约吧。” 浩南大喊一声:“朱杰,你给我站住!” 朱杰毫不理会,径直往外走去。王浩南有些气急败坏,追过去右脚往前一跨挡在他背后,左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猛地一拉,朱杰一下子仰翻在地,浩南一脚踏在他胸口吼道:“赶紧把图纸合同给我!” 朱杰双手攥住浩南的脚脖子用力一扭,顺势爬起转身就跑:“王浩南!你等着别走!” 一起喝酒的老乡连忙把浩南扶起:“王哥,做个准备吧,这小子肯定去叫人了!” 浩南揉了揉胳膊拿出电话:“刘哥,我遇到了个事,在店里。” 十分钟不到刘哥一步踏了进来:“浩南,怎么了?” 刘哥经营着一家石材厂,来夏城已经很多年了,当年在老家曾经卖肾为母医病,提起来也是让人竖大拇指的人物。 浩南和刘哥关系源于七一路的工地,高经理让他给介绍个供大理石的厂家,浩南就推荐了有一面之缘的刘哥,再就慢慢交往起来。 浩南刚给刘哥简单介绍完事情的经过,卖瓷砖的卢鹏也走了进来,看到包厢里一片狼藉张口问道:“有点事来晚了,这是怎么了?王哥?” 浩南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朱杰的喊叫:“王浩南!你给我滚出来!” 浩南挣脱了慕瑶的拉扯,小海和两个河北老乡、卢鹏追着他走出了店门,朱杰见他出来上前一步抓住浩南衣领,挥拳就砸向他的面门,身后二十几个人也挥着木棒叫喊着冲了过来。 浩南左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火烧火燎的头有些发懵,身子往后一仰被两个老乡扶住,借势抬起一脚,狠狠地蹬在正往前冲的朱杰小腹上,朱杰“哎呦”一声,脸色惨白抱住肚子蹲在地上。 那群挥舞着木棒的人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浩南五人仓惶应战,无奈架不住对方人多,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打的抱头鼠窜。 混乱中浩南被打翻在地,人影中恍惚看到朱杰蹲在地上呕吐,不顾一切扑过去,抱住朱杰让他压在自己身上挡住挥舞过来的棍棒,腾出一只手掐住了朱杰的咽喉。 朱杰拼命地挣扎,跑过来几个人把朱杰拉开,一股风声背后袭来,肩头传来剧痛,随后又有几根棍棒落在浩南头上、身上,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南关街江南食府包厢内,浩南和小海、两个同乡及卢鹏、刘哥等十几个参与和朱杰打架的所有人,围坐在酒桌旁,酒至半酣,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昨晚的事情。 就在昨天几人被打的人仰马翻、惨不忍睹的时侯,刘哥的人到了,浩南这边反败为胜,不过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卢鹏谈起朱杰赖在派出所不敢离开,说害怕出去后继续被揍时,引发大家哈哈大笑。 浩南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推杯换盏你谦我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朋友,想起当年那有梦,有文学,有爱情的青春,还有怀揣着赶着小驴车游览世界的奇葩之梦的纯真少年,渐行渐变,直至如今成了一个为追营逐利、不惜赤膊上阵的市井之徒。 又想起了慕瑶,浩南觉得就是掩耳盗铃,自以为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陶醉于自欺欺人的把戏中,当年的真情早已付之东流,同床异梦才是事实,至纯至美的爱情全都已经喂了狗! 一杯接一杯,浩南来者不拒,完全是个酒量惊人、性格豪爽的形象,可喝进去的是什么?高兴?惆怅失落?还是那喂了狗的爱情?也许浩南自己心里也不明白。 浩南喝酒如水的样子吸引了站在旁边服务员的注意,浩南也感觉到了射过来的目光,不禁转头看了过去,尖尖的下颌,高高的鼻梁儿,长长的睫毛下深深的眼窝儿,眉心上还有个红红的美人痣:“你是新疆人?维族?” 第三十一章 婷婷的故事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一章 那人是谁? 姑娘脸色闪过丝丝不悦:“我是藏族。” “哦,你叫啥名字?” “卓玛。” “卓玛?你家是哪里的?” “海北。” “我去过海北金银滩草原,你的家乡真漂亮,王洛宾爱上了和你同名的卓玛,写出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名扬中外。” 卓玛听浩南夸起她的家乡,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王哥,看见美女酒都不喝了,来来干一杯!” 这场酒一直持续到半夜,大家都喝多了,东倒西歪各回各家,浩南最后结完账出来,只有卢鹏和小海站在大厅等:“王哥,外面下雨了,我们打车送你。” “不用,你俩同路先走吧,我自己打车。” 深夜空寂的马路上偶尔一辆汽车驶过,伴着滋滋声溅起朵朵水花,灰蒙蒙的天空中斜斜地垂下密密的雨丝。 虽说马上就要进入6月了,但地处高原早晚温差悬殊,感觉还是有很重的寒意,酒这东西真是个情绪放大神器,可以给你的好心情景上添花,也能让你的悲伤瞬间雪上加霜。 站在饭店门口,浩南阖目抬头,不顾冷冷的雨点在脸上肆意地拍打,眼角慢慢有热泪淌出,灯火阑珊的街道逐渐模糊……。 偷偷潜回林海去除心头怨恨的念头,在王浩南心里愈加强烈。 “王哥,这把雨伞你拿上,”浩南疑惑转身见卓玛身后站立,手里递过一把雨伞,稍作犹豫:“好的,谢谢!”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次的相识,会在日后衍生出那么多的事情来,站在今天的角度回看两人的相识,无疑是浩南人生轨迹的一个转折点,说严重些比王浩南小十五岁卓玛的出现改变了浩南的生活轨迹。 王浩南的思绪退出回忆,老妈那边的电视剧好像也播完了:“浩南,休息会儿眼睛吧!”王浩南关掉电脑:“好的妈,时间不早了你也睡吧。” 明天的自我隔离就剩最后一天了,浩南和老妈没有任何症状,应该是平安无事了,心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反正复工还没有消息,浩南心里计划着,那就继续打字吧,尽快让过去的他追上现在,然后把它变成日记。 王浩南躺在床上,继续用手机码着字。 通过调解,朱杰的一个同样是做装修生意的老乡,代替了朱杰与浩南合作,五五分成条件没有变,三月后腾哥木项目顺利地交工验收。 那段时间浩南一直忙于腾哥木的装修,兰姐也回了山东隆岛,而慕瑶和店里的肖美越走越近,已然超出了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而且浩南还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肖美和慕瑶经常在一起出入舞场和酒吧,他也没在意,心想有肖美陪着做伴儿,有啥不放心的。 直到有天浩南和一个河北老乡吃饭时,吞吞吐吐地对他说了句:“看见嫂子在西门咖啡厅里和一个男人聊天。”浩南才有所警觉。 六月底的一天浩南从腾哥木回夏城,坐了一夜的火车,想着赶紧回家睡觉,谁知钥匙没带,手机也没电了,就在楼下用公用电话给慕瑶打了个电话,想着多日未见就开了个玩笑,捏着鼻子变了一下口音:“亲爱的,想我了没?” “你说呢?讨厌!” 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娇声娇气嗔怪的语调,浩南已经久违了好多年,自从周涛的事情发生之后,慕瑶就从未用过这种语调语气和他说过话,浩南随机反应过来大吼道:“慕瑶!你赶紧给我回家!!!” 电话里慕瑶听到喊声迟疑了一下:“浩南?!你回来了吗?” 浩南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挂断电话,浑身瘫软无力,很明显慕瑶把他听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关系不一般的男人。 以为远走他乡,就可以远离一切!以为林海那件事真的是场意外!那回家丢失现金?半夜通话又假装睡觉?多日不见夫妻生活的冷漠……。浩南在心底嘶声痛哭。 浩南觉得自己就是个被人骗来骗去的傻子,一个小丑!可笑至极,如果不是偶然的一句玩笑话,真的不知还要被蒙骗到何年何月! “王哥?你去哪?”浩南正失魂落魄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迎面碰到了正要去上班的婷婷。 “我要去你那儿理发。”浩南调整了下情绪顺口接到。 在婷婷那儿整整待了一下午,理发、刮胡子又做了个头部按摩,赵师傅提前走了,看着店里再不进人,帮婷婷关了店门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在附近一家小炒店坐了下来,婷婷关切问道:“怎么了?王哥,一直想问你,今天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吵架?没有,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呢,刚从腾哥木回来,可能是有点累了。” “怪不得最近没见到你,那怎么不回家啊?” “我没带钥匙,晚点回去,你最近怎样了?你俩和好了吗?” “我要离婚了,王哥,你能不能帮我写份离婚协议书?”婷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脸期盼地望着王浩南。 突然浩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接上一听是慕瑶:“我在市场买点菜回家做饭,你回来吃饭吧。”慕瑶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是不是嫂子叫你呢?”婷婷看着王浩南。 “嗯,就是。我先回,明天吧下班后你在店里等我吧。” 和婷婷坐了一会,冷静了很多,到家时慕瑶已经把饭做好了,低头垂眉地坐在饭桌边默默的往嘴里扒着饭,浩南心里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忍了又忍,把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他知道仅凭一句玩笑也当不了证据,慕瑶肯定会有一大堆说辞在等着他,说也是在开玩笑,反倒被动,那样的话还不如不问。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往嘴里扒着饭。 其实有好多事情,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俩人生活多年总有一些默契在里面,相互之间的感觉应该是最准确的。 躺在床上俩人辗转难眠,各自想着心事。过了良久,黑暗中慕瑶开口道:“浩南,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人是谁?”浩南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第三十二章 兰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二章 窒息的感觉 “浩南,你知道吗?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每天都在什么一种心理状态下活着吗?你虽然没有旧事重提,但你对我说话时,鄙夷不屑的语气,和看我时那种嫌弃的眼神,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每天晚上都失眠,你关心过我问过我一句吗?那件事情事是我的不对,但这么多年了,我低声下气、任劳任怨,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还有这个店,操碎了心,可没有换回你一句好话,也没有得到过你的一点点关心和回应,不是非要怎么样,我要的是你的一个态度。 对于我来说,这种日子实话就是一种折磨,每天都战战兢兢,恐怕你心里不高兴,真的太压抑了!浩南,你是个好人,讲义气,和你做朋友求之不得,但是做夫妻,我俩不适合。” “你说你委屈,我呢?”浩南有些激动:“因为你,我背井离乡,断绝了和朋友同学的来往,回老家不敢串门,看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在心里耻笑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知道我的心理阴影有多重吗?” “算了吧,浩南!我们已经换了环境,你还是觉得很委屈,满腹怨言,对我始终不能原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耿耿于怀,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你的冷暴力让我每天心惊胆战,浩南,我一直都在努力,想改变,想回到从前,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了!算了,我们分开吧……。” “可以慕瑶,我可以成全你,但你要和我说实话,周涛和你是不是一直没断了联系?”浩南实在不愿提起这个让他耻辱的名字。 “从来没有联系过。”慕瑶的声音有些干涩:“浩南,到今天你还在怀疑我,这样的日子你觉得真的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 浩南不再说话,脑子里浮现出来慕瑶在长途汽车站对他说过的话:“浩南,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想离开你。”曾经的恋恋不舍到如今的同床异梦。 房间里只有墙上挂的石英钟的嘀嗒声,谁都不说话,黑暗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感,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那人是谁?”王浩南在黑暗中煎熬了好久,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再次问道。 “没有人,王浩南!再说一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无中生有、自寻烦恼好不好?” “慕瑶,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有时精神上出轨,性质上比身体出轨更严重!不管将来我俩会走到哪一步,现在只想对你说,请你停止对我的羞辱!我们找个时间去办手续。” “我困了,不想和你这种不可理喻的人说话。年底回家我俩去办手续,其实我们在那件事之后就应该结束。” 王浩南听了慕瑶的话,又想起了当初在长途车站时的场景:慕瑶慢慢转身离开。浩南的身体又像被抽去了筋一样,浑身瘫软无力,慕瑶停下了脚步扭转回身:“浩南,爸爸要和我断绝关系,从此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还有我!我是你的亲人!”浩南大声喊到。 “浩南,你能原谅我?”慕瑶满怀期待地看着王浩南。 看着慕瑶转身不再说话,浩南心里那种窒息的感觉愈加明显,胸前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第二天早晨起床照常上班,但除了非说不可的工作,浩南和慕瑶几乎是一天无话。那种相对无言冷战的状态感觉,双方都感到浑身难受。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已失去了面对面吵架的兴趣。 浩南晚上下班刚进家手机就响了,是婷婷在理发店里等他,也没和慕瑶说啥,转身出了家门。 浩南站在楼下,竞然感到一身轻松,两人互相猜疑,各怀心腹事,已完全不是当年刚刚步入社会、两个纯情男女的模样,这个社会让他们经历了太多,当年的卿卿我我、海誓山盟,早已经云消雾散。 慕瑶说的对,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浩南和慕瑶之间的爱情,犹如绽放的烟花,霎那间绚丽多彩,辉煌过后留下了满地的凄凉……。 理发店里只有婷婷一个人,见浩南进来,连忙起身招呼:“王哥,喝点刚熬好的奶茶。” 浩南望着婷婷准备好的纸笔:“婆媳不和的事情太常见了,你俩才结婚几年啊,磨合期还没过,就非要走离婚这一步吗?” “我俩开始就是个错误。”婷婷停顿了一下:“上次没好意思和你讲。” “你俩不是同学吗?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浩南有些疑惑。 “青梅竹马?这个词不能用在我们身上,被逼无奈还差不多。”婷婷苦笑了一下。 “上学时,他学习不好,打架逃课,让我给他写作业,受欺负了他替我打抱不平。” “嗯,这些你上次说过。” “别人都认为我俩好了,其实那时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还是特别喜欢一起溜出学校,被他带到草原上去玩,” 浩南一边倾听着婷婷的讲述,一面脑补着画面:一望无际的草原,随风摇动的牧草迎合着湛蓝的天空,远处穿着羊皮袄的牧人,挥舞着皮鞭,驱赶着成群的牛羊,不时地从怀里掏出酒馕,仰头痛饮,一声长啸,迎着太阳策马奔向草原深处。 一对少男少女,被摇曳的各色格桑花所吸引,踏着探索的步伐在草丛中追逐着色彩,耳边时时传来天籁一般优美的拉伊,那是放牧的小伙遇到了美丽的卓玛,在用歌声表达着情感。 两个少年在草原上肆意跳跃着,没有阻碍,没有方向,随心所欲挥舞着欢乐,炫耀着青春,他们的笑声与这美丽的草原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但那时就觉得同学间比较谈得来,无忧无虑一起玩耍,并没有谈恋爱感觉。直至到了临毕业时,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毕业前夕,他在校外喝了酒,悄悄潜入宿舍,**了我,我吓坏了,不敢和任何人说。” 脑海中的美丽草原瞬间被乌云笼罩,男孩儿面目狰狞化身一股黑色旋风,刮乱了女孩儿的头发,眯住了她的双眼,深陷于黑暗之中的女孩儿,伸着双手探寻着方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三十三章 利益面前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三章 “这事情发生没多长时间,他因打架被学校开除,离开牧场去了省城。 两月之后觉得不对劲儿了,偷偷去了趟医院,才知道怀孕了,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不敢和任何人说,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骗家人说要出去打工,横下一条心决定去省城先找到他再说。” 浩南看着眼前的婷婷,想着她刚刚高中毕业、进入成年人世界,就遭遇如此打击,不禁心生怜悯,突然有种想把她拥在怀里抱一抱的冲动。 “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到夏城后举目无亲,就想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只要管吃管住,给不给钱都可以。”说到伤心处,婷婷不禁抽涕起来。 “到了夏城从早上等到天都快黑了,约好的同学也没过来接。身上的钱坐车都用完了,饥肠辘辘地坐在大十字新华书店门口的马路边儿上,饿得头昏眼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想着会不会有个好心人递给我个馍馍吃……。” 婷婷的讲述让浩南落下了眼泪,伸手扳过她的肩头,轻轻揽入怀中:“婷婷,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婷婷身子扭动了一下想脱身,浩南没有松开手臂,婷婷再没有挣脱的意思,温顺地依偎在浩南的怀里。 浩南心里暮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责任感,看着怀中的婷婷,感受着她托付的沉重:“婷婷,以后的时间我们同命相连,我不会再让你在此后的余生中再受到任何伤害,要让你活得开心,婷婷,我爱你!” 浩南低头轻轻吻住她的朱唇,想起自己委屈的婚姻,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下。婷婷脸上泛起红晕,离开他的亲吻,轻柔地用手拭去浩南脸上的泪痕,深情的凝视着他:“王哥,我真可以爱你吗?” “傻丫头!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以后就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婷婷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紧紧地抱住了浩南的脖子,主动地吻了浩南一下。 “可怜丫头,后来怎样了?你的同学最终也没来接你是吧?”浩南松开婷婷,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心生怜爱,轻轻抚摸着婷婷羞红的脸颊。 婷婷低着头不敢看浩南,闪动着长长的睫毛,长长吁出一口气有接起了刚才的话题:“天已经完全黑了,正当我完全陷入绝望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猛然听见旁边有人喊了句,莫若汐!” “谁是莫若汐?”王浩南一时没反应过来。 婷婷稍稍平静下来:“我的大名就叫莫若汐,婷婷这个名字是到理发店后,为了叫着方便师傅给起的。” “莫若汐?”王浩南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嗯,谢天谢地!同学终于过来接我了,要不那天真的会露宿街头了。” 婷婷的同学在一家包子铺打工,当天客人特别多,没有及时出来接婷婷,说严重些差点又改写了婷婷的人生轨迹。 那天如果见不到同学,婷婷就不会去到包子铺打工,当然也就不会被老板认作干女儿。 人这辈子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偶然和变化,在不断地改写着我们生活的方向。 婷婷在包子铺安顿下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干活的同时,终于一个月后,通过在夏城的同学找到了那个男孩。 “刚见面的时候,他见了我微微起的肚子,脸上写满了惊讶,再后来就推三推四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他还算个人吗?”浩南真的很奇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人。 “后来经过我干爹干妈交涉,他又说年龄太小,爸妈不同意他刚从学校出来就结婚。” 晚上回到家时,慕瑶还没睡,看得出她一直在等:“浩南,我想和你谈谈。” 浩南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好啊,你说吧。” “今天和兰姐通了电话,我想去山东再开个店。她在当地有关系,并且可以投资。” 犹如晴天霹雳,慕瑶的想法使浩南又气又恨,想着自己不惜远走他乡来努力维护俩人的这段情感,不料最后还是要落个被遗弃在异乡的下场,王浩南极力保持住平静:“你想好了?” “嗯,分开一下对咱俩都有好处,我受不了你现在的态度,互相冷静冷静,如果我俩还是有感情,就算是我先去打前站了,将来在海边安个家,毕竟高原也不适合呆一辈子。”慕瑶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浩南听起来都显得虚伪至极。 浩南起身走向卧室,脚步略微有些踉跄,像丢了魂魄。不是不舍,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虽然慕瑶的所作所为,令浩南伤心欲绝,但慕瑶的决定确实有些让他猝不及防。 一周后,浩南把慕瑶送到飞机场,看着呼啸腾空的飞机渐渐远去,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低头转身,摸摸发酸的脖颈,想着和慕瑶那些花前月下的故事,即将成为凄美的回忆,心中不禁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泪水在脸上悄悄滑落……。 浩南真的想要重新来过,不惜远赴西北,但一次比一次寒心,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难道最好的结局就是天各一方? 这对曾经为了维护美好爱情,不惜远走他乡的情侣,自此以后海角天涯,天涯海角,现在只留一人独在高原,形单影只,品尝着寂寞,那些耳鬓厮磨的呢喃,转瞬间成了劳燕分飞的一声长叹……。 从满心欢喜到心灰意冷。曾经想着携一人,住一城,现在城中人已远走高飞,浩南背离家乡独居高原、远离父母,意义何在呢?浩南突然有了想回去的念头,可现在铺展开来的生意,又不是说想撤就能走的。 现在慕瑶走了,王浩南把所有的这一切全都归罪于周涛,他开始认真地计划着要找个时机回一趟林海,找到周涛出出心中压抑很久的恶气。 第三十四章 那人是谁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四章 邂逅卓玛 海北金银滩草原上建了个星级宾馆,里面用的产品安装调试已经完毕,明天是验收的日子,因这里每年要接待环青海湖国际环湖赛的运动员,各级领导都很重视,绝对不能出问题的,宾馆里面用的所有卫浴产品全是王浩南提供,所以浩南提前一天就坐上了去往海北的长途班车。 长途车一路在群山里蜿蜒盘行,路旁的风景如画,阳光温馨恬静照进车窗,蓝天上飘逸着朵朵白云,伴着微风轻柔掠过,草原上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浩南闭上眼睛,那天理发店里婷婷给他讲初来夏城时的场景像电影一样又在脑海里上映了一遍。同在异乡为异客,王浩南对婷婷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婷婷的讲述,那天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讲完,看的出来,那段噩梦般的记忆,堵在婷婷心口,一直寻找着倾泻的机会,而浩南恰好机缘巧合地充当了听众,正如二十年后他对婷婷说过的话,我就是老天爷派来专听你讲故事的那个人。 那晚上王浩南临走时摸了摸依依不舍的婷婷的脸蛋儿说:“等我,忙完了我来听你的故事。” 班车停了下来,原来被拉运农作物的拖拉机挡住了,乘客们纷纷下车站在路边欣赏着美景,停车的地方刚好处于海北州海晏县境内,一片绿草如茵的大草原,如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 远远望去白白的羊群和黑色的牦牛,像黑白两色的珍珠洒落在草地上,牧民骑着骏马悠然地在草原上缓缓而行。远处山峦起伏,山峰处白雪皑皑。半空中不时有雄鹰掠过,星星点点的帐篷散落在白云深处……。 这就是著名的金银滩大草原,当年风流倜傥的王洛宾,就是在这里爱上了漂亮姑娘卓玛。 “可是我呢?”浩南内心还是离不开即将逝去的那段感情,不远千里躲到了大西北,幻想着能忘掉一切,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产品的验收交工顺利完成,甲方很是满意,几个供货商摆酒庆祝,同时也是想拉近和甲方的关系,日后转款顺畅些。 酒足饭饱,大家惜惜相别,送完客人浩南回去取外套,路过一间大包房开着门,里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一个帅气的藏族小伙儿,手臂上搭着条洁白的哈达,双手托着酒盘,唱着藏歌,七八个身穿藏装的男女,围成一圈儿随着歌声,伴着舞步跳着锅庄。 浩南一向对生活在高原的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十分好奇,就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正要离开时,突然有个身着藏装、胸前挂满珊瑚的女孩儿从背后闪出身:“王哥?你怎么在这里?” “卓玛?”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王哥!进去。”卓玛不由分说把浩南推进包间。 “我来办事,刚刚吃完饭,马上就准备回夏城了。” “那刚好,等下我们一起回。”卓玛再没让王浩南谦让。 看见有人进来,那个端酒的小伙子停止了歌声走了过来:“是阿姐的朋友对吧?” 酒席上首坐着一位长者,也起身伸手相邀道:“尊贵的客人,快快请坐。” 卓玛在旁边介绍:“王哥,这是我阿大。” 浩南赶紧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躬身施礼:“你好,阿卡!我叫王浩南。” 卓玛的爸爸头上盘长辫扎着红绳,身着藏袍,手里捻着长长的佛珠,一看就是位宁玛派红教信徒。 酒桌上摆满了藏地美食,糌粑,牦牛酸奶、牛肉、手抓、血肠、阿卡包子和浩南刚才的饭菜完全是两种风格。 “王哥,我是扎西,给你敬酒。”刚才那唱歌的小伙,操着不熟练的汉语,把倒了满满三杯青稞酒的酒盘端到了浩南面前。 浩南连忙摆手推辞:“我刚刚喝过,实在喝不下了。” 卓玛的阿爸微笑地看着他:“到了我们藏家怎么能不喝酒呢?” “咿呀……咿哟……哟……呀嗦呦……。” 岂止是悠扬!那绵长拖腔的犹如天籁之音,一个短暂的停顿、片刻的静默之后,一首藏族酒歌,从站在弟弟身旁的卓玛口中唱出,旁边几个年轻人随声附和着。 看着递过来的青稞美酒,听着高亢婉转的天籁之音,感受着藏家待客之热情,酒未入喉,浩南已经醉了……。 第二天一早酒醒后,浩南和卓玛一同坐上了回夏城班车,卓玛告诉他,昨天是个高兴的日子,阿大原谅了她,是弟弟扎西出钱,请全家和几个朋友出来开心一下:“没想这么巧,还碰到了你。” “原谅?你犯啥错误了?” “不说!”卓玛表情有些怪异。 “爱说不说,我还懒得听。” 那次在江南食府吃过饭,第二天浩南就去还了伞,之后还去藏吧一起玩过两次,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正在说话间,行驶的班车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路边遇到磕长头朝拜的一家人,司机主动停了车,跑下去给了些钱,有些乘客也纷纷下车,有给水的也有给钱的。 卓玛也跑下车给了五块钱,用藏语还交谈了几句。 回到车上卓玛借着刚才的事情,给浩南讲起了她们部落里也有一家夫妇两人历经两年多时间,从夏城出发到西藏拉萨布达拉宫的故事。 夫妻两人拉了一架木制人力车,带上了被褥帐篷,从家里出发,一路三步一个头磕往西藏。 他们手上套着两条长木板,胳膊肘和膝盖上各绑上两块轮胎皮,腰上围着围裙,脚上穿的就是过去的那种解放胶鞋。 每天天不亮就出发,口中诵经,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双臂直伸,膝盖落地续尔全身匍匐在路上,额头轻叩大地,循环重复,一丝不苟。 遇到小溪,涉水而过、需要渡船时,先在岸边目测河的宽度,按照河宽先磕足长度再行过河。 晚间休息于帐篷、小旅店或是借宿于寺院,也有时被人请到家里休息,不管住在什么地方,第二天还是从昨日停止之处启程。 三年之后,两人回到家乡。受到当地民众敬仰膜拜,现在丈夫在当地寺院出家闭关潜心修行,女人劳累成疾,恢复度母原身,回归极乐世界,护佑着天下民众。 如今在当地部落每个人家里,都虔诚地供奉着她的神像,人们回想着她那仁慈美好的音容,每天向她顶礼膜拜。 第三十五章 窒息的感觉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五章 听着刚才卓玛讲的故事,感叹着佛教对于藏族人来说,真是到了深入灵魂、浸透血液、溶入骨髓的程度!虔诚至极,令人感动。 浩南突然想起了仓央嘉措的那首情诗,不禁小声吟了出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卓玛眼神中露出诧异,转而脸上又微微泛起红晕,含情脉脉地看了浩南一眼:“王哥,这首诗你是念给我听的吗?” 浩南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其它意思,看卓玛羞涩的表情知道她误会了,却不知怎样解释:“我觉得这首诗挺符合刚才的故事。” “王哥,这不是故事,而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事。” 卓玛看着王浩南不置可否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接着给你讲,因为这是我哥哥的亲身经历。” 随着长途车的颠簸,卓玛娓娓道出来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一、罗迦六岁时随阿妈去河边背水,回来时路过邻村,突然间不由自主往一户人家走去,阿妈伸手拉了他一下:“罗迦,这是才让丹增家,你要去干嘛?” 罗迦没有理会阿妈,径直踏上台阶,推开了大门快步走进院子脱口喊道:“央金拉姆,你在哪?拉姆!”喊完之后感觉一阵眩晕,身子一歪向后倒去,幸亏被紧随身后的阿妈揽在怀里。 院里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迎了出来:“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刚才路过你家门口,突然间尕娃跑进来就晕倒了,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阿妈惊恐地对着中年男人说道。 二、 一望无际的草原,随风摇动的牧草间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仰头嘶鸣,马背上一个身穿羊皮袄的牧人,扬着皮鞭,指挥着来回奔跑着的黑色藏獒,驱赶着成群的牛羊。 一条阔直的公路把广袤无垠的草原一分为二,直通草原深处直至消失在有着湛蓝天空天地间的尽头。 一对面色黝黑的夫妻,一前一后沿着公路,三步一个头匍匐在地磕着长头,一架木制人力车上插着经幡装了被褥帐篷,远远停在身后。 摇曳的格桑花晃动着色彩,混着草原深处天籁一般优美的拉伊,游弋在草尖、荡漾在云边、追随着牧人、环绕在双手合十、额头轻扣大地的夫妻二人身边…… 画面一变,两个少年在草原上肆意跳跃着,携着欢乐,带着笑声在美丽的草原上追逐着那带着色彩天籁一般的歌声。 三、 罗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寺院的大殿里,他睁开眼睛看到屋顶垂下的经幡,映在斜斜射进来的阳光中,侧过头来再就看见了嘉措佛爷背着光坐在他的面前,像披了一层霞光。 “他醒了,没事了。”佛爷转过头对着跪伏在一旁的阿妈说道:“去给度母磕个头,点盏酥油灯就可以走了。” 叩别了嘉措佛爷,罗迦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梦境,草原上那两个少年欢乐的画面,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一会是那个少年,一会又是那个磕长头的男人 临出门时佛爷对阿妈说道:“明天你把才让丹增叫上,一起到我这来一趟。”阿妈慌忙双手合十弯腰施礼:“哦呀,哦呀。” 四、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罗迦已长大成了帅气的青年,再有半年就要准备参加高考了,他已经和心爱的央措私下约好,准备报考同一所大学,要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展翅飞出这个远在天边的小镇,翱翔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去。 央措是罗迦的同班同学,长得非常漂亮,尖巧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儿,长长的睫毛下深深的眼窝儿,性感的唇边笑起来有对深深的酒窝,平时言语不多,但经常对罗迦说的一句就是:这辈子,遇见你真好。 两人同一教室十年时光,即使偶尔的抬头对视,瞬间彼此就能明白心意,两人都有着同样的感受,有着心有灵犀的默契,那种感觉,就像恩恩爱爱过了几十年的夫妻。 被暖意满怀、被幸福围绕的两个年轻人,经常在闲暇之时,绕开同学躲在校园的角落,各捧课本一起在书海里徜徉,阳光从密密的树叶中穿过,丝丝缕缕地撒落在身上,央措倚靠在罗迦的后背,在斜阳中浅笑。 五、 周日的傍晚,早已随全家搬到镇上的罗迦,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心里忐忑不安,他惦念着住在牧区的央措,明早是否能按时返校。 罗迦几乎是彻夜无眠,噩梦不断。脑海中又出现那片草原,只是不再美丽。 乌云笼罩了蓝天,一个面目狰狞的巨人站在云端,俯视着下面四散乱跑的牛羊,还有那个孤助无援的少女,女孩四处奔跑撕心呼喊:“罗迦!救我!” 巨人仰头大笑,迅即化身一股黑色旋风,呼啸着掠向草原,深陷于黑暗之中的女孩儿,伸着双手探寻着方向,一对美丽酒窝里充满了恐惧……。 六、 噩耗很快传来,央措在返校途中遭遇山体滑坡,鲜活的生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罗迦第一次见到了尖措的阿爸才让丹增,他是来学校收拾女儿遗物的:“三天后,你来天葬台送送她吧。”罗迦突然想起了六岁那年晕倒在他家的那一幕,脑子里又是一阵眩晕:“您是尖措的父亲?” 罗迦在老家的天葬台上,见到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束格桑花的尖措。 天葬的那一刻,罗迦见到了他心中的女孩,她的肩头上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映入眼帘,慕然就觉得头好像被重物狠狠地击中,心脏猛地剧痛起来,一头栽倒在地的同时,记忆的闸门瞬间开启,央金拉姆!原来他们今生真的遇到了…… 他撕开了上衣,肩头上赫然露出和尖措身上一样的月牙胎记......。 七、 扎西和央金拉姆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结婚三十多年,没有争吵过一句,在双方老人都去世之后,两人决定去西藏朝圣,要把毕生的信仰通过“磕长头”的礼佛方式传达给佛祖。 三年之后,两人回到家乡。受到当地民众敬仰膜拜,扎西在寺院闭关潜心修行,女人劳累成疾,临终时,两人相拥而卧,共同约定:“若有来世,你我还做夫妻。”随后互在对方肩头咬下印记。 央金拉姆去世之后,扎西思念成疾,不久也离世而去。 八、 拉姆,茫茫人海,滚滚红尘,能再次与你相遇,是我最美丽的意外,只可惜这一世我们还没来得及重新约定......。 罗迦躺在草地上,心里默念着仓央嘉措的情诗,看着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六章 劳燕分飞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六章 婉拒 王浩南听完卓玛的讲述,一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的向后退去山水树木,近处的一晃而过,远处的雪山湖波却可以陪伴同行好长一段时间。 人这一辈子何尝不是如此呢?,谁又是陪伴他时间最长、能共同携手走到终点的人呢?慕瑶?卓玛?还是婷婷?他有罗迦那样好的运气,也能遇到上一世的爱人吗? 如果真有来世,浩南想着,这一世找到真爱后,也要相互约好留下印记,来世还要一起! “谁是你哥哥?”王浩南虽然已猜到,但还是扭头问向卓玛。 “罗迦,前世叫扎西。他好幸福,那天在天葬台上和她心爱的人一起走了。”“哦!”王浩南心中感慨万千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夏城,华灯初上,马路上车流如织,看得出卓玛的不舍和无奈,但他知道卓玛和婷婷不一样,他有婚姻,有些女孩不能轻易招惹,虽然卓玛浑身洋溢着异域风情而且非常漂亮,可自己是个外地人,在夏城有生意,不是那种收不了场说走就能走的人。他是个男人虽然也极想和卓玛发生点什么,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尝试。 “王哥,我去上班了。” 看着卓玛远去的背影,王浩南不舍地收回目光。心里感叹着她哥哥的那段爱情往事,随手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拨通了家里电话,刚刚响了一声,蓦然想起,在这大西北的边陲小城他已是孤家寡人,心里顿时充满了悲伤,是啊!再没有哪一个窗口,能有为他亮着的灯光,再没有哪一个人在家中期待他平安的消息。 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忽然之间变成了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想起回家后冰床冷灶,才意识到原来一切都变了。 当初的两个人互相喜欢是真的,努力排除干扰、营造新的环境是真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也是真的,可到如今呢?就像歌中唱到: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浩南走在这个再没有一个亲人的城市,形影相吊,站在路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往,瞬间想到婷婷,当初夏城寻人,是不是和现在的他有着同样的感受呢? 婷婷还没下班,见浩南进来有掩饰不住的惊喜:“王哥,你去哪了?” “这几天有点忙,你怎样?上次故事还没讲完,今天想不想喝上两杯?” “好啊,我喝茶,你喝酒。”婷婷欣然应允。 坐在路边小炒店,婷婷看着窗外幽幽地说:“王哥,明天早上我就走了,去海南离婚。” “真的想好了吗?费尽了那么多的周折,终于走到了一起,不考虑大人,也要考虑孩子啊。” “孩子?我们没有孩子。” “你不是因为怀孕了,才和他结婚的吗?” “我干爹干妈出面调解,他妈妈说我们年龄太小,不同意太早结婚,他带我去了医院做了流产,之后他就去了西藏。” “你俩没结婚啊?”浩南有些意外。 婷婷给浩南把酒斟满:“一年之后,他突然又找到我,说是在外闯荡这么长时间,还是觉得我最好,希望能原谅他,并开始追求我,我的家人还有干爹干妈,全部都反对和他交往,我鬼迷心窍,觉得我们已经有过前面的事情,而且他也算上过学,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禁不住对我说的那些好话,就偷偷和他去办了结婚证,为此我阿大半年没理我。 结婚后,他就完全变了,不仅不让我在夏城待了,他天天打麻将喝酒,说他就打我,下手很重,没办法我才跑出来夏城打工。” 听着婷婷轻描淡写的叙述,浩南心里默默地一声长叹,一个女孩不惜和家里闹翻,义无反顾地嫁给了那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那是对婚姻、对未来,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啊! 婷婷伸手端起浩南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刚开始打我的时候,我如坠深渊,心如死灰,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感觉这世界是无际无边的黑暗,我被铜墙铁壁围困,失去了所有的的希望,不怪任何人,因为路是自己选的。” “再后来就安慰自己,为什么老天都不帮我,那是因为上天相信,我可以撑过去,那些让我深夜痛哭的苦难,总有一天会过去,我还年轻,之所以要跑到夏城来,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在那远到天边的牧场里,像上一辈儿人一样,生儿育女、侍奉公婆、服侍老公,成为男人家里的工具。” 浩南给婷婷倒了一杯酒:“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在拼命拒绝成为没有梦想的羔羊,但最后却成了餐桌上的手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强大,世界对你就充满了恶意,只有你强大了世界才会对你展颜欢笑,当面对一头凶猛的藏獒,你会有轻易想动手的想法吗?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我们还太弱小,没有能力与这个世界抗争。 “你的不甘心,就是日后你要强大起来的动力!来婷婷,我们干杯!” “干杯!我们一起强大!” 两人边喝边聊一直到饭店打烊,站在路边,望着微微有些醉意的婷婷:“别回了,去我家吧!” 婷婷闻言,脸上泛起了羞涩,垂下一双美丽的秀目,低头不语。 浩南轻轻揽着婷婷肩头:“走吧。” 婷婷没动,把脸颊靠在浩南胸前,柔声说道:“王哥,等我回来,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好吗?” 浩南抚摸着婷婷的一头秀发:“好吧,我送你回家!” 其实王浩南出口相邀,也是内心犹豫了好久,毕竟自己和慕瑶只是物理上的分开,并没有办理离婚手续,更何况婷婷也是一样的身份,就这样随便走到一起,对婷婷也是一种伤害。 听到婷婷的婉拒,王浩南没有生气,在心里悄悄出了口长气,莫名地反倒有些放松,对婷婷生出敬意,觉得自己更加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了。 人与人之间的聚散交集,往往会引人发出很多感慨,那晚浩南心情就很复杂,婷婷因为故事让他心生怜悯,但随着交往的深入,婷婷身上那种温柔贤惠、柔中有刚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他,还有婷婷单薄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每次见到婷婷的王浩南有一种想揽她入怀的冲动。 但他们都没想到,那晚的转身差点就成了两人一生的永别。 第三十七章 邂逅卓玛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七章 别有用心 慕瑶远走山东已经两月有余,随着天各一方的时间越来越长,想念的同时,一腔怨气在浩南的心里也越积越深,慕瑶那边始终也是漠然无声,谁都没有主动拨通过对方的电话。 浩南经常失眠,在黑夜中一个人独自发呆,那些和慕瑶经历过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一场场、一幕幕,恍如隔世。太多的故事、无法言喻的割舍,伴着寂寞和伤心,陪浩南熬过了每个不眠之夜。 尽管浩南很想找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或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把自己心底的惆怅、寂寞找朋友倾诉,但到每次有人问起,好长时间没见你家慕瑶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千篇一律地回答:“在山东又开了个分店。” 其实浩南在慕瑶走之前,背着她曾和兰姐通过一次电话。说了些感谢兰姐在隆岛的鼎力协助,拜托兰姐照顾慕瑶,遇什么事情请多关照之类的话,兰姐也满口应允。 就在今天,浩南接到了来自山东的电话:“浩南,我是你兰姐。” “你好,兰姐!好久没打电话了。”浩南接通电话后心中很是忐忑,第一反应就是想慕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是浩南第一次接到来自山东的电话。 “浩南,很感谢上次去夏城时的盛情款待啊,我觉得你这人特别好,如有时间来趟隆岛,姐带你好好玩玩。” 浩南尽管心急如焚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兰姐,太客气了,慕瑶在那儿给您添麻烦了。” “浩南,我也是从慕瑶到山东之后,才听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慕瑶开了个瓷砖店,已经开始营业了,她肯定都跟你说了吧。” 母庸置疑,慕瑶和兰姐讲述了两人之间的事情,估计在兰姐的眼里,把媳妇儿逼得离开夏城,浩南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浩南苦笑着实话实说:“兰姐,说实话,慕瑶我俩很少通电话,那边情况我基本上不知道。” “浩南,先互相冷静冷静吧,这次姐主要是想和你说,慕瑶现在已经从我家里搬出去了,上次你电话里让我照顾慕瑶,恐怕要失信于你了,浩南,你是个聪明人,话我也只能说到这了。” 浩南大脑一阵眩晕:“谢谢兰姐。” 兰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慕瑶在隆岛肯定是有情况了,要不兰姐也不会这样说。 王浩南放下电话愣愣发呆,他怎么也想不通,慕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本来想着周涛的事情过去了,又换了新环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结果不仅依然和周涛藕断丝连,还偷偷其他男人聊天喝咖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上次出差回来,一句玩笑,又听到了慕瑶娇滴滴暧味的声音,明显地让王浩南感觉到在林海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的存在。 王浩南心痛欲裂,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茫茫人海两人相遇,岁月变迁,彼此都在改变。但浩南就是想不通慕瑶的变化也太大了,变得陌生,变得让他害怕。 在人生的这趟列车上,当初陪你一路同行的人执意下车,即使再依依不舍,也不管你怎样挽留,离开的人心意已决渐行渐远,没有丝毫的留恋回头,走得是那么的义无返顾……。 浩南心里默念: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 浩南的思绪不愿在伤心的回忆中继续,活动了下腰:“妈,今天想吃啥?我来做。” 现在看来,浩南那时只顾沉迷在和慕瑶之间的感情纠结中,把全部责任归罪与周涛,一心就想除掉周涛,以致后来给他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铸成大错。 接了兰姐的电话,王浩南平静之后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按常理说,现在慕瑶和兰姐的关系,应该是比和王浩南要亲近的多,兰姐打这样一个电话来就等于是完全把慕瑶给出卖了,还有王浩南怎么就感觉兰姐有些挑唆他和慕瑶关系的嫌疑呢? 虽然王浩南立刻马上就想飞到隆岛,找到慕瑶探个究竟,但目前有个事却让王浩南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因为州委家属院扩大新建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浩南公司在建材供应商备选范围之内,这段时间他把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在了这个项目里。 州委家属院这次要新建三十栋高层住宅,不说材料需求量有多少,主要是谁能争取到这个标志性的工程项目,做州委家属院住宅楼的建材供应商,不论是在建材行业内或是夏城整个房地产建筑市场的影响力那都是不言而喻的。 要想争取到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项目,面对众多商家的争抢,单凭浩南一个个体户希望有些渺茫。 浩南在青海代理着广东一家著名建材厂的产品,这些年销量年年递增,产品知名度高、质量稳定。浩南联系了销售科薄科长,说明了情况,薄科很感兴趣,同意以厂家的名义过来,替他来谈这个项目,浩南负责疏通关系及相关的费用,签约后,由浩南组织配货和售后。 经过艰苦卓越的不懈努力,浩南在众多材料供应商中脱颖而出,当州委行政处领导,当着十几家建筑公司宣布,三十栋住宅楼的给排水及厨卫的建材供应商的名字时,却没有人把掌声送给他,只是有一、二人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嗯好,留个电话。”场面竟是非常的尴尬。 尴尬的同时,浩南也理解建筑方的态度,甲方指定了供应商,自己参与采购,就意味着乙方材料款的利润空间大大降低,殃及了自己的利益哪有好心情?惹不起甲方,只有把怨气撒在浩南身上了,日后供货会受到各种刁难,关系协调不好,甲方还会对他另有看法。 甲方领导看到场面有些尴尬:“王老板,你定个地方,安排大家坐坐,确定下送货时间、验收方式等细节问题。” 浩南马上明白了甲方领导的意思,赶紧点头应允:“好好,各位老板等下我们就到门口君悦酒店,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下产品和到货时间,我们边喝边聊,请大家赏光。” 今天这些建筑公司来的人中,大多数都是项目经理和采购,听了浩南的话,众人反应冷淡,竟然无人响应,王浩南一时僵在了当场,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八章 那一年 那一世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八章 沙发上的女人 “大家一会都过去,我们也有事情要和大家宣布。”真不知道如果没有甲方领导出面解围,浩南怎么能够下的了这个台阶。 那天的酒席上,大家心中的怨气变成了浩南杯中的烈酒,对于这场酒浩南心里多少有些准备,席间往卫生间跑了两次,用手指把喝进去的酒给扣吐出来,咬牙坚持了到最后,待送走最后一名客人后,浩南身子一歪,倒在了大厅的沙发上,人事不醒。 待浩南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手背上挂着点滴,四周一片洁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 正当浩南头痛欲裂转着眼珠,打量着病房环境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儿,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卓玛?你怎么来了?”浩南很是惊讶。 卓玛拿了毛巾轻轻给他擦着脸:“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时是你们店里肖美接的,说你酒喝多住院了。” 浩南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卓玛亲密的动作,借势往门口看,躲闪了一下,头一动还是很疼:“肖美呢?”卓玛手上没有丝毫停顿追着浩南:“昨天晚上我让她回去了。” “你守了我一夜?”浩南看看卓玛满脸的倦容,十分歉意:“辛苦了。” “为啥要和我客气?”卓玛嗔怪道。 正在王浩南不知如何回答时,小海和卢鹏从门外走了进来:“王哥,怎么喝到医院来了?” “哎呦,你们俩咋过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啊!是不是到店里去了?” “是啊!听肖美说你酒精中毒住院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说话时俩人看了一眼卓玛,浩南尽量控制着不晃动头部,赶忙给介绍道:“你们不认识啦?江南食府见过的。” “哦?”小海和卢鹏对视了一眼:“哦!对对!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卢鹏恍然大悟,然后一脸坏笑。 众人正在说笑间,忽然大夫走了进来:“病房里不要人太多,病人要注意休息啊。” “大夫,我没啥事儿吧?”浩南说起话来脑子还是“嗡嗡”的疼。 “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啊?不要命了?酒精中毒最严重的情况可以导致死亡,昨天送你过来时已经出现低血糖了,还说没事?” “那我喝酒的时候都吐出去了呀。” “吐出去了?有那么及时吗?大部分还是被吸收了。另外抠喉咙呕吐很最危险的,可以引起腹压增加,使胃内容物逆行倒流出来,导致十二指肠的酒精或其他东西进入胰管和胆管,严重时造成胰管堵塞,导致出血坏死性胰腺炎,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大夫的话让王浩南一阵后怕,屋子里的几个人也不禁互相看了一眼。 “年轻人,再别喝了,命重要啊!还有幸好昨晚有你女朋友在,及时给你清理呕吐物,否则出现窒息也够你受的。” 卓玛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大夫,那现在需要怎么治疗啊?” “今天输完液,下午观察一下,没事儿的话,明天一早就出院吧。” “谢谢大夫。”王浩南轻松了好多,心里想:“刚才差点把我说死,结果明天就出院了,唉!不过下次真的不能这么喝了,喝多了太他妈的难受了。” 既然没事了,下午打完点滴卓玛就送浩南回家了。 王浩南上楼的时候脚步踉跄、东倒西歪的,门都是卓玛替他开的,进家后一头就倒在床上,迷糊中感觉到有人给他脱了衣服盖了被子,隐约又听到卓玛对他说:“王哥,在家好好睡一觉,我要去上班了。”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房间里安静极了。 王浩南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醒来时候已是深夜,迷迷糊糊的起来想上厕所。 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光光的,卧槽!王浩南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又看了下床上:没失身吧? 王浩南心里犯着嘀咕,迷迷瞪瞪地往卫生间走去。 经过客厅,突然影影绰绰地发现沙发上,竟然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王浩南顿感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头顶,霎那间头发一根根都竖了起来,声音都劈叉了:“嗷!”的一声响彻房间,险些跌倒。 “啊……呀……啊!”沙发上的女人显然被浩南这一嗓子惊着了,显然比王浩南还紧张猛然坐了起来,带着哭音儿尖声叫了起来:“王哥!你别吓我” “卓玛?”浩南缓醒过来,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疑惑问道:“你怎么睡这儿了?” 卓玛浑身瑟瑟发抖,双手抱肩,口中喃喃自语,用藏语念着经文。 过了好大一会儿,卓玛才稍稍安静下来,带着哭腔很委屈地说:“我下班了来给你做饭。” “做饭?”浩南疑惑地看着卓玛。“是啊!王哥你吓死我了!” 王浩南看到卓玛这个样子,不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哈,这次幸亏是有你,看了我一宿,还让你跑来跑去的,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怕将来还不起你这个人情啊,不过你也把我吓个半死。” “哼,王哥!你肯定是故意的,吓死我了!“ 卓玛整理着头发嗔怪说道:“不麻烦,也不让你还人情,谁让我是你女朋友呢,你家钥匙留我这儿了,你再找一把,有时间了就来给你做饭。” 女朋友?浩南有点发懵: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醉了一次住了个院,守了一宿就成男女朋友了?是我酒后胡言乱语了,还是乱性了? 浩南心中忐忑不安,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混沌不清,对喝醉的那夜完全是失忆状态,应该是开玩笑吧,也可能是卓玛汉语不熟练,用词不当,可别自作多情下不了台阶。 深更半夜,当浩南吃着卓玛揪的羊肉面片,喝着酥油奶茶,两天来的酒精给他带来的不适,已经一扫而光。胃里舒服了好多:“卓玛,你知道我们汉语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吗?如果我喝醉了和你开玩笑,你可别生气啊。” “你不是要离婚吗?嫂子去了山东,你俩感情也好不到哪去,要不也不可能分开,医院的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流眼泪,把我手拉着一宿也没松开。” 浩南“啊”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前天喝的太多了,是不是说了好多醉话?” “阿爸说,醉话才是心里话呢。刚才我还打电话和阿爸说,我有了男朋友。” “啊?”浩南又一次目瞪口呆,有些惴惴不安:“昨晚我没欺负你吧?” 第三十九章 婉言相拒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三十章 我俩去放羊吧 卓玛脸一下子红了:“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王浩南真的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咽了咽口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王哥,我喜欢你,如果你和嫂子离婚了,就去找我阿爸提亲,我和你过日子。” “不是吧?卓玛。”王浩南干咳一声:“你误会了,我喝醉了,可能说了让你误会的话,对不起啊!” 王浩南完全想不起来了,自己究竟酒后胡言乱语了什么。 卓玛突然低了头无声地抽涕起来。 王浩南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柔声说道:“卓玛,我和你嫂子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现在也没办法考虑其它,再说我俩年龄差太多,你还是个小丫头,我年龄大不说,还是个结过婚的人,这样对你不公平。” 浩南心里也很奇怪自己,这时候他心里闪过的不是慕瑶,而是婷婷。 “王哥,可我阿爸说你人好,我也觉得你好。”卓玛忽然抬起头看着王浩南,深深的眼窝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儿,眼神中饱含期待。 “可这事不是你好我好这么简单啊!我还有婚姻呢!” 卓玛撇撇嘴有些委屈:“那还有多复杂?我们部落里几个人都有两个老婆。” 浩南摇摇头,心想都啥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观念:“内地可不行。”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换话题:“卓玛,你上次说你阿爸原谅了你,是咋回事?你犯了啥错误啊?” “王哥,你先去看会电视吧,我去洗锅,等会儿昂慢慢给你喧。”卓玛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慢慢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卓玛收拾停当,又泡了一壶茶,过来偎坐在沙发上,浩南看看时间:“卓玛,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那你呢?” “这两天我睡太多了,没瞌睡,看会电视。” “刚才让你给我吓得还没缓过来,我也不想睡,就想和你喧一会。” 王浩南看着偎在沙发的卓玛,脖颈上的珊瑚项链垂在均匀圆滑丰满的胸前,深深的沟壑让王浩南心猿意马,假设卓玛没有和他提结婚过日子的事,王浩南可能早就变被动为主动了,但他有顾虑不敢轻易招惹。 卓玛也感觉到了王浩南炽热的眼神,语气有些撒娇:“王哥,我要坐你旁边儿。” 挨着周身洋溢着青春少女气息的卓玛,让王浩南感到浑身燥热,赶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就聊聊你吧。” 自从到夏城之后,浩南对藏族的生活习惯、民俗文化都一直很好奇。这和他少年时侯看过的印度电影《大篷车》有极大的关系。电影里边那个充满异域风情、载歌载舞、敢爱敢恨、热情奔放的吉普赛女郎在浩南心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了。 “我是从小在草原上放着羊长大的。” “那你幸福呗,辽阔的草原,悠悠的白云,骑着马儿挥舞着牧鞭,这是好多城市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浩南故意调侃道。 卓玛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王哥,你那么向往草原,不如我俩去放羊吧?” “啊?”王浩南没想到卓玛会有如此一说,赶紧道:“不去,害怕被狼吃掉。” “哼!我就知道你吃不了苦,那时我和弟弟两个人,每天早上把羊群赶出去,守在旁边,要随时小心尕羊被天上的鹰抓走,万一被抓,还要去附近山沟里找,被老鹰摔下来的羊羔,最起码皮子还是好的,也有时还能捡回些肉来,还要防备地面上狡猾的狼和附近的羊群。” “羊群?有啥可注意的?”浩南有些奇怪。 “最怕羊群之间相互混在一起,分也不好分,不注意的话自己的羊还容易被圈走,我弟弟扎西就特别厉害,晚上三百多只羊回圈的时候,他一数羊腿就知道够不够数,甚至缺哪只都知道。” “放个羊还有这么多讲究啊。”王浩南来了兴趣,这些事他是闻所未闻。 “这才是一点点事儿呀,我在草原上待了三年,直至后来我到了梳头的年龄,才离开草原,因为阿爸要送我上学,所以搬到了村子里去住。” “梳头?我想知道为啥你阿爸生你的气?” “你别急撒,事情就是从梳头的那天开始的。” 卓玛说的梳头王浩南大概知道一点,相当于汉族的笄礼(女孩的成人礼)。 这一天要办酒席,大家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庆祝女孩子步入成人社会,年龄一般在九、十三、十五岁,来的客人全都是母亲后边的亲戚。 藏族女孩素以长发为美,对发型的装饰就可以看出,藏族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民族,尤其是遇到一些节庆活动,放眼望去,女人的头上点缀着金、银、珊瑚、玛瑙、松石等各色名贵饰物,长发垂于身后或置于胸前、盘在头顶的,让你看的眼花缭乱,形成藏区特有的一道风景线。 “就是那天,阿妈家里一个远方亲戚,和阿爸说他的尕娃和我年龄差不多,已经找佛爷算过,说我俩生辰八字很吻合,要定个娃娃亲。” “那年你多大?” “十三岁。” “从前年开始,对方就一直催着要过门,我不愿意,阿爸说那家人条件很好,有一千多头羊和牦牛,尕娃很老实,嫁过去之后,不打不骂。” “不打不骂就行了?”浩南很奇怪。 “是啊,在牧区就这样,男人对女人不打不骂就已经很好了。我知道阿爸想着赶紧把我给掉,也是为了给扎西娶媳妇腾地方,我不走,那女孩不来。 拖到去年简单举行了仪式,家里人就把我送到了他家。” “那就是你已经结婚了?”莫名其妙的浩南心里有一丝丝失落。 “就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等到了法定年龄才正式举办婚礼。在去他家之前,我在身上藏了一把我在草原上放羊时用的藏刀,那天晚上我蒙着被子,坐在炕上不敢睡觉。 那尕娃喝完酒一进房间,就奔我而来,我一下子掏出藏刀,刺了过去。” 第四十章 曾经的爱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章 运输纠纷 “不愿意就不愿意,有妇联有国家,为啥要动刀啊?好像旧社会土匪恶霸强抢民女、遭遇奋力反抗一样。” 浩南听到卓玛说到掏刀刺出的一瞬间,心里对卓玛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轻举妄动,这要是将来闹个纠纷,不说卓玛家里人惹不起,就是身边这个看起来漂亮无比浑身充满异域风情的藏族少女,发起脾气来,也会让他招架不住。 王浩南刚才对卓玛美色的垂涎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往后一靠,注意力转到了电视节目上。 卓玛敏锐地扑捉到了王浩南的变化:“在去之前,哭也哭了闹也闹了,阿爸就是不同意退婚,我没有办法,才动刀的,掏出刀子时我距离那尕娃还很远,刺不到他的,就是吓唬吓唬他。”卓玛细声细语地解释道。 “王哥,我们那里和你们城市里规矩不一样,有些事你是想像不到的。一个女人遇到个不打不骂的老公,就是天大的福气。但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王浩南没有打断她的叙述,扭头看着卓玛,示意她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尕娃的爸爸就把我领上,要把我给退回去,说我这个女人太发码,惹不起。那天走在半路上我逃跑了。 来了夏城,就在饭店当服务员,直到你去海北的前一天,阿爸才原谅我,允许我回家。” 耳边传来卓玛轻轻地叹气声,浩南眼睛看着电视心里想,难怪上次在海北碰见她那么兴奋,解除了婚约,又得到了家人的谅解,也为刚才错怪了她有些内疚,真心实意地夸了她一句:“卓玛,你挺厉害的。” “我要学哥哥,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卓玛想起了哥哥,靠在王浩南肩上幸福地闭着双眼说道。 王浩南没有说话,享受着清春少女带给他的温暖,手臂伸过去揽住了卓玛的香肩轻轻拍着。 过了良久卓玛都没有再说话,王浩南低头看去,却见她眼角带着泪痕,依靠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了。 由于这段时间王浩南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州委家属院项目上,一直都没顾得上店里的事,直到肖美提醒,才想起石家庄的铸铁浴盆早就应该到货了,赶紧给厂家打电话询问。 货半月前就发出来了,按正常来说一星期前就应该到货了,按厂家给提供的司机电话刚要拨过去,真是巧,电话打进来了:“你好王老板,你的浴盆到了,你过来接货吧,” 王浩南驱车如约到达货车停靠地点:“师傅我们去库房卸货,我给你带路。” 给浩南拉浴盆的是一辆山西拉煤用的两节大挂车,感觉这车装满了煤能顶一火车皮。前车厢是空的,浴盆装在后面斗箱角落里,一百多个铸铁浴盆在偌大的车斗里只占了一点点地方。 “哎,王老板稍等,你先把运费交了吧我们再去卸货。”货车司机喊住了想要带路先走的王浩南。 王浩南觉得好奇怪:“货还没卸下来,数量都没清点,我怎么会给你付运费?” 司机的语气不容置疑:“运费不给,货就不能卸!” 王浩南经商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虽然非常恼火,还是压住情绪,语气放的非常平和:“师傅,没有这样的规矩啊,你看,我连浴盆的数量都没清点,怎么付你运费呢?你一百个放心,货卸下来,只要数量不差、破损率在规定范围内,我一分钱运费都不会差你的。” “不给钱,货就不能卸!”对方的口气很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王浩南站在路边依然耐心的解释着:“师傅,我们都是生意人,守信义讲究和气生财,不会赖你这点运费的,放心吧!” “你不要说了!不给钱就不能卸货!” 王浩南心里明白,这批货肯定是出问题了。但他不理解司机为何如此的态度。 王浩南打电话给店里,叫来了一辆出租货车和几个装卸工,再一次耐心的对司机说:“师傅,不管浴盆怎样了,我都不会刁难你的,如果有损坏的数量超出了运输合同规定的范围,我也不让你全赔,我们双方各承担一半,好不好?出了事咱们就得解决,货没卸下来,数量都无法清点,你让我怎么给你付运费? 我们慢慢商量,你我都是出门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说是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先把运费付掉,卸到哪都可以!反正不给钱就不让卸货。” “浴盆是我的!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卸,你要是这样不配合的话,现在单独增加出来的周转费用,你们要全部负责。卸车!”浩南对着装卸工挥了挥手。 这时驾驶室又跳下了一个人,看见王浩南指挥着工人要卸车,径直就冲过来,转眼就到了跟前,王浩南先下手为强,抬腿就是一脚,正揣中那人的小腹,只见他“蹬蹬”倒退几步,转身又往驾驶室跑。 另一个姓赵的司机见这边动了手,也往驾驶室而去,浩南以为他俩开车要跑,谁知转身各取了一根钢管回来,站在车厢前面,用钢管指着他:“不给钱敢卸车就把腿打断,不信就上来试试!”挨了王浩南一脚的那个人更是嘴里骂着脏话。 装卸工停止了动作一起看向王浩南,浩南正给卢鹏打电话,看到这种状况,舔了舔嘴唇,怒骂一句:他妈的!真是油盐不进啊,说了这么多好话还是不行,好!来吧。 王浩南从叫来的货车上拿了一把铁掀,一步一步走到两个大货车司机面前:“再说一遍啊,你们自己看看运输合同,是不是要清点数量、查验货物完了之后才付运费?你们他妈的到底拉过货没有?让开!” 浩南狠狠地瞪着他们,这俩人毫不示弱:“你们西北人就是土匪!拉货不给钱,还耍赖,再想不给钱就卸货门儿都没有,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们就打断你的腿!” 王浩南大吼一声:“来啊!”高举铁掀朝着两个人就砸了下去,架势拉的很足,其实只是想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就行了,俩人闪身跳开,铁掀砍在车帮上“铛”的一声,击溅起一串火星儿。 正在此时一辆警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王浩南身边:“住手! 第四十一章 沙发上的女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一章 受到威胁 王浩南和两个司机全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司机两个人对警察大倒苦水:“我们这次一共拉了两家的货,这不刚刚卸完了另一家的货,就因为途中稍微耽搁了几天,卸完货就不给钱,非说误了他们的工期,还让我们赔偿经济损失,警察同志你说,我们起早贪黑挣点钱太不容易了,这些奸商就想着法儿赖钱。” 还好这次没说西北人。 “这回我们是害怕卸了货又不给钱咋办?” 听了他们前因后果的叙述,警察给出了处理意见。 第一、大货车不能长时间停靠路边,按照双方签署的运输合同抓紧时间卸货清查。至于再产生经济纠纷,双方可上诉法院裁决。 第二、由浩南负责带王司机去医院检查,承担因那一脚引起的相关治疗费用和相应的法律责任。并让王浩南随时听候派出所的传唤。 出了派出所大门,王浩南就见了在外等候着的卢鹏:“这里没事了,跟我去趟库房吧。” 浴盆全部被卸了下来,数量不差,但破损的情况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有百分之七十的浴盆有影响使用方面的损坏。 这让浩南很奇怪,每个重达200多斤的铸铁搪瓷浴缸,不知在途中遭遇了怎样的颠簸和撞击,掉瓷的、掉角的、甚至还有中间裂开的…… 王浩南支付完了完好无损浴盆的运费,和他协商其余破损的浴盆怎么解决时,对方竟一口回绝,拒绝承担任何损失:“这是你们浴缸质量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你找厂家吧。”并要求浩南支付余下的运费。 王浩南非常恼火,非常不理解这两个司机这么不可理喻。货物超出破损率这么多,不积极商量怎样解决,还态度强硬,到底有什么底气在支撑着他呢?吵也吵了,打也打了,怎么办:“你既然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好啊,你去告吧!”对方没有丝毫惧意。事已至此,王浩南被逼得没有了退路,只有硬着头皮准备打官司了。 可以说这是件并不复杂案子,但双方都万万没料到竟然从区法到市法、从一审到二审,来来回回竟然折腾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得以解决。 在二审官司结束那一刻双方都悔不当初,与其耗时费力对簿于公堂,真不如当初互让一步。 那天他们从市法院出来,大货司机摇着头由衷的对王浩南说了句:“这辈子再不打官司了。”王浩南也是深有同感。 话说王浩南生平第一次准备打官司,什么程序都不懂,就跑到祁连路请教赵叔。 赵叔听了浩南的讲述,沉吟了一会问道:“车现在在哪?” “卢鹏守着呢。” “嗯,那就好。对方是外地人,官司赢了但最后执行会很难,还有就是他随时开车跑掉了怎么办?所以你现在最需要抓紧时间去法院申请诉前保全。” 听赵叔详细地介绍了诉前保全的手续,浩南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区法院。 向法院提供了担保金和营业执照后,法官就马上派了法警随王浩南去查封了装货的后车厢。 法警的到来让两位司机很意外,对他咬牙切齿、小声咒骂着,眼里射出来全是怨毒的目光。 王浩南申请的诉前保全的理由是:被告人因户籍和财产均在外省,随时都可能离开夏城,不立即申请财产保全将会使我的合法权益受到损害,所以起诉前向人民法院申请采取财产保全措施。 这是把双刃剑,如果败诉,将承担由此给对方带来的损失。 晚上王浩南回到家里,一头倒在沙发上,这一天真是太累了,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婷婷,这都走了十几天了,不知事情办是否顺利,也没想着给他来个电话,到底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人啊。 王浩南本来要偷偷回林海的计划,看目前的这种状况又要往后拖了,心里想着不行就等到年底再回林海。 一要和慕瑶把离婚手续办掉,早点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婚姻。 不然那股由爱生恨,心中积攒出地那无处述说、与日俱增的怨气,不仅影响工作,而且对他重新开始的感情生活也造成了阻碍。 王浩南想一了百了斩断与慕瑶的一切关系,想开启新的生活来忘掉那些伤心往事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想到即将要开始新的生活,卓玛和婷婷又开始让王浩南内心纠结。 卓玛敢爱敢恨,简单直接,毫不掩饰对浩南的喜欢,不仅年轻漂亮,还有就是民族的关系,不一样生活习惯和文化背景都让浩南感到很新鲜。 藏族女孩在对待男人的态度上,也和汉族不一样,有几次卓玛见浩南鞋带开了,二话不说蹲下来就帮忙系上,这种感觉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的。 但二者比较来说,浩南还是更喜欢婷婷。 婷婷让浩南心生怜爱,每每想起婷婷过去受过的委屈,心中就升起立志要担起保护她的责任,全心全意地爱她疼她。 婷婷心地善良,柔中有刚的性格也让王浩南心生敬意。 第二个要办的的事情,就是找到周涛出出心中恶气,至于采取怎样的方式,王浩南还没想好。 正值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响了,是卓玛:“王哥你在哪?下班了吧,我把做好的饭菜放在锅里了,你看凉了没?赶紧吃上,明天我休班来给你包饺子。” 王浩南“嗯嗯”答应着,手机还没放下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浩南去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回到店里已经快到中午了,店里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等他,年轻人穿了身警服,表情很严厉:“你是王浩南吗?” 王浩南看了看他,点了下头:“你是?”“哦,王浩南!这是我们警校的王校长,听说你在和山西的司机打官司?还把他们的车给扣了?” 原来不是派出所的:“是法院扣得,我没有权利,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来劝你的,你一个个体户不要太猖狂!”穿警服的年轻人声色俱厉。 “损坏了我的货物,赔偿是理所应当,我怎么就猖狂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浩南心头怒火顿生。 第四十二章 我俩去放羊吧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二章 开庭 那个年轻警察脸色很难看厉声说道:“喊什么喊?全省的警察都是我们王校长的学生,你要慎重考虑好后果!不要随便想告谁就告谁!” 年轻人说完看了眼同来的老人,老人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年轻人狠狠地瞪了王浩南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看来两位大货司机有恃无恐是有原因的。 晚上王浩南约了小海和卢鹏一起吃饭,地点还是江南食府,卓玛见他们过来非常高兴:“等下我和大厨说一声,菜量加大。” 小海和卢鹏边吃边调侃着浩南:“王哥,嫂子不在夏城,你可要把住些呀,要不然等嫂子回来,你这添了个儿子咋办了呀?” “不会的!” “不会?就看卓玛对你这个态度,我看有点悬,王哥小心点吧。” 王浩南长叹一声:“我是说,慕瑶不会回来了!” “为啥子?”卢鹏有点吃惊。 “唉!我俩到一起就吵,不想过了。”这是王浩南第一次和朋友说这些话。 小海和卢鹏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劝慰:“来,别开玩笑了!喝酒!” “王哥,今天到你店里的警察干么来了?”小海的店就在王浩南斜对面,天天在窗前玩电脑、打游戏,有个啥情况他都知道。 “过来把我警告了一下,让我别太猖狂,想告谁就告谁,肯定是这俩司机找人了,估计是亲戚,警校的。” “那你咋办?他们肯定会去法院找人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我他妈的真就纳了闷儿了,拉坏了东西,按价赔偿天经地义,还胡搅八搅的,你说这么清楚的事情,他要是敢营私舞弊、胡判乱判,我就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那天晚上他们三人只喝了一斤白酒,谁都没喝多,等到卓玛下班,一起去了太阳部落朗玛厅,看了会儿藏族歌舞表演喝了点啤酒,才各自回家。 看见卓玛不吭声跟在身后,王浩南问道:“你不回酒店吗?” 卓玛低着头:“太晚了,宿舍都锁门了。” 到家之后王浩南径直回卧室:“卓玛,你睡北卧。” 卓玛在背后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说:“王哥!” 浩南装作没听见关上房门,何尝是不想,是不敢啊,卓玛比他小十几岁先不说,问题是王浩南有老婆,万一闹出个事情,对谁都不好,要是因为这事收不了场,那就完了,忍着吧。 为了不耽搁工期,王浩南又重新订购了一批铸铁浴缸,叮嘱厂家快马加鞭的生产,一定要保质保量的运到夏城,配货时一定要找有过合作的货车,再不能出任何纰漏了。 就在此时王浩南接到了法院通知,将于11月2日上午9点准时开庭,也就是10天以后。 这段时间慕瑶破天荒地来过一次电话:“你还好吗?”让王浩南眼眶瞬间溢满泪水,强压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语气放的很平缓:“还是老样子。” “浩南,前几天我听肖美说你住院了?别太拼了,注意身体。” 王浩南先前所有怨气瞬间全无:“没啥大事,喝多了。” “另外想找你就找一个吧,我俩年底回家找个机会把手续办了吧,给你自由。”慕瑶语气幽怨。 王浩南明白肖美和她说了卓玛的事:“嗯,好。” 事情全赶到了一起,难免心情有些不太好,这段时间王浩南从心里感谢卓玛,有了她家里不再冰锅冷灶,还经常和王浩南聊起藏族的风土人情和民间传说,陪着王浩南渡过了孤身一人难熬的时光。 婷婷还是一直没消息,王浩南有时间就去趟理发店,希望从那里能听到有关婷婷的消息,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心想难道是俩人和好了?不来夏城了吗? “现进入法庭辩论,发言时请遵守法庭纪律。下面请原告或其诉讼代理人发言。” 浴缸赔偿案如期开庭,王浩南认为事情很简单,你把我的货损坏了,按价赔偿天经地义,有什么复杂的? 所以王浩南没请律师,自己直接来:“一个月前浴缸厂家给我打电话,说是找到了运输车辆,经我同意后厂家与被告签订了运输合同,并于当日装车,装车时被告就在旁边计数和查验,装车完毕,双方签字,也就是说,被告认为装在车上的货物,质量和数量都是符和运输合同上对货物的要求的。” 对方律师举手示意,法官点头:“请讲。” “尊敬的法官你好,我方人员监督装车不假,但涉及到产品质量问题,那就不是用眼睛能看出来的,我认为正是产品质量的原因,才造成了浴缸掉角、掉瓷,甚至断裂的现象。” “我这不是第一次发货,以前也从未有过这种现象,他们的每个产品都有检测报告和产品合格证。如果你怀疑质量有问题,可以找有关部门去鉴定,你这样没有证据乱说话,小心厂家告你诽谤。”王浩南针锋相对。 “尊敬的法官你好,我的委托人驾驶的车辆即未肇事又未碰撞,标的物为200多斤的铸铁浴缸,轻微磕碰有情可原,但经过车辆正常颠簸就轻易断裂,请问对方,不是质量问题那会是什么问题呢?” 对方律师一席话说完,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浩南,是啊,200多斤的铸铁浴缸怎么说裂就裂了呢? 那天王浩南在卸货现场就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前几天在重新订购浴缸时,一直在和厂家沟通这个事情,终于让他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浩南调整了下坐姿,眼睛直视对方律师:“其实这个问题应该问你的当事人!” 律师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大货车两位司机,两位当事人目光有些游离:“问我们干什么?我们又不是质量监督局的,对吧?”说完还为自己的幽默“嘿嘿”笑了两声。 “那我请问两位司机师傅,你们开车去厂里装货,主车后边挂后斗车厢了吗?” 两人迟疑了一下,倒也爽快:“没有。” 第四十三章 运输纠纷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三章 “对!法官,就是这个原因,两位司机师傅开着主车去厂里装货,我们工厂里有专业的装车工人,浴缸的码放和产品保护都有严格规定,而他们把货拉出厂之后,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私自将浴缸移到了挂斗厢上,但我确定,不专业的码放还有斗车厢的过度颠簸或是搬移浴缸的过程,这才是造成浴缸损坏的根本原因。 我甚至可以怀疑,这批货在途中被搬运了不止一次。” “就一次!法官你可不能听他胡说,另外的那种批设备怕颠,给我们加了钱,非要装在主车位置,我们才换过来的。”司机沉不住气了。 “他们的东西怕颠,我们的就不怕了吗?”王浩南步步相逼。 法官经过评议,当庭做出了裁判,擅自搬运,不专业的码放和后车箱位置造成了浴盆的损坏,除去正常的运输损失,判决大货司机赔偿王浩南全部损失。 走出大门,等候外面的店员和几个朋友点燃了准备好的鞭炮,浩南舒展双臂,享受着胸中压抑多日的怨气随烟雾升空飘散的感觉,孰料鞭炮声刚刚响起,就引来了门卫保安的呵斥:“院内禁止放鞭炮!赶紧灭掉!” 第二天上午,还没等王浩南从庆功酒的酒劲中缓过来,法院就转来了对方不服判决、上诉到中法的诉状。 对方上诉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告王浩南起诉主体无效,浴缸是厂家的,运输合同也不是跟王浩南签订的,就是说王浩南没有权利起诉他。 二是浴缸码放时用来间隔的草帘子,粗制滥造、密度有问题,没有起到保护的作用。 请求法院驳回一审判决。 另外还有个更让王浩南恶心的事情,派出所民警把浩南叫过去通知他,王司机因为上次被王浩南踢了一脚肚子疼住院了,如果伤势严重,王浩南可能还要承受法律制裁。 丁哥给介绍的陈律师,替王浩南写了答辩状,递交市法院,开庭时间等候通知。 陈律师还给他分析了王司机住院的事情,让浩南先去接触一下,一是到医院了解下他伤到什么程度,二来看下对方态度,最好争取和解。宁可赔钱了事,也不要矛盾激化,毕竟动手打人这事王浩南不占理。 王浩南第二天一早来到省医院,排队等电梯时,旁边的一男一女正在低声地吵嘴,女人看穿着应该是本院的医生,男的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州县,皮肤黝黑,脸上有重重的高原红。 女人一脸的埋怨:“你们单位签个字放个人就那么难吗?我看你就是不想来!” 男人绷着脸:“领导说人手紧张,让我再等等,忙过这段时间肯定放我走!” “等等等!等吧,等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在西海镇待一辈子吧!”电梯开了,人们蜂拥而进隔开了那对男女。 十五层到了,王司机悠哉悠哉地正在病床上躺着,他一见王浩南进来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王浩南上前一步把水果递上:“王师傅,那天我确实太冲动了,真心向你道歉啊!” “别假惺惺地说这些了,打人、扣车、起诉、赖账,王老板你事情做的太绝了!” “打人是我不对,再次向你道歉,你心里不舒服,咽不下这口气,我理解,你有啥要求就直说,我们可以商量。” “商量?我们跑车的容易吗?给你们夏城拉趟货,前一个货主不给运费不说,耽误了几天,还要赔损失。 后一个给你们拉浴盆,不仅挨打还扣车!现在又说商量?” 王浩南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很诚恳地说道:“王师傅,另外那个货具体什么问题,我不了解也不评论,但是你们却把气撒在了我们身上,对吧?你也别不承认。” 王浩南拿了根香蕉剥开了递给他:“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拉货,你说,哪有不卸车不点货就要付运费的?至于浴盆现在坏了,怎么赔,咱也不争论了,反正已经过法院了,就等着裁决吧,我们都要相信法律。” “那天我太冲动了,让你受了委屈,你看有啥要求就提出来,没必要把钱花在医院里,只要别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毕竟你我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为了养家都不容易。” 王司机听着王浩南一口气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养车难开车苦,喝着风吃着土。后面交警追,前面路政堵。中间小姐还把你虎,打一炮150,摸摸**加15。这就是我他妈过的日子。 你知道我在这住一天多少钱,派出所那也立案了,我们在夏城的关系,你也清楚,我不是车老板,只是个司机,要求肯定不会过分,考虑好了给我个答复。”王司机没有被王浩南的话所打动。 “那好,王师傅,咱们就先解决这件事,不打扰了,你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我过来给你回话。” 出了病房王浩南想了想径直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刚要敲门,忽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很生气的声音:“不就是一个社区办事处嘛,真的有那么忙吗?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个妖精!” 王浩南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立刻安静了,一个女人应了声:“进来。” 推门一看却是电梯口见过的那对吵嘴的男女:“请问哪位是医生?”那个男人一看来了人,转身就走了出去,女人看着他:“你有什么事?” “你好大夫,我来问下15床王司机的病情。” “哦,总说肚子疼,目前还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女医生拉过一张报纸翻看着。 “谢谢!刚才出去那个人是不是海北的?我看着很面熟。” “是啊,西海镇的,你认识?” “西海镇好多小区都用的我们的材料,我经常上去,刚才那人我应该是在哪个社区见过,海北帐房宾馆我才供完货,那边好多人我都熟。”王浩南试探着套着近乎。 女医生听了王浩南的话,眼睛瞟了他一下:“西海镇地广人少,不过这几年环湖赛,就是建了好多房子。哎,你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家属,是朋友。想问下一步怎么治疗?” “出院或者继续检查。” 医院对王司机来说还是蛮关键的,王司机想讹他,肯定是倚仗了那天来店里、威胁过他的那个校长,医生出具的诊断证明是他的资本。 王浩南突然心中一动,能不能从眼前这个王司机的主治医生这里打开个突破口呢? 第四十四章 受到威胁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四章 前世母女 想到刚才碰巧听到了女医生的事情,知道她正在为老公调来夏城而一愁莫展,现就差老公单位领导签字放人。如果能把这件事给办了,那么女医生这边就好说了,也不是要求她违规犯错,只要能秉公行事,别给王司机提供讹人的凭证就行。 最好能直接让他出院,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浩南想到这,心里一横想着管他行不行呢,试一下:“明天一早我要去西海镇办事儿,我有个亲戚在那当了个领导。” 女医生很诧异地看着王浩南,奇怪着面前这个人为啥要和她说这句话。 王浩南满脸真诚,索性直话直说:“对不起,刚才在门外听见你们说话了。其实我是和15床那个司机发生了点矛盾,我可以试一下吗?如果可以的话,那个司机能正常出院吗?” 毕竟是偷听来的话,也不知道具体事由,还要上赶着给人解决问题,心里没有丝毫把握,所以王浩南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好在女医生听懂了王浩南的话:“这种事情医院里多得很。”她指的是讹人的事情。 “我老公叫赵玉平。”随后又说了单位的名字。 “我去试试。”虽说是在医院,怎么感觉这两人都是在病急乱投医。 浩南脑子里飞快地搜寻着可以利用的关系,这两年在西海镇做工程,也认识了几个领导,想着谁能帮得上他这个忙,好让他帮上这个女医生的忙,来个曲线救国。 王浩南计划马上就去趟西海镇,先去找下最近来往密切的财政局的华平局长,看他有没有可能办成这件事儿,然后以最快速度明后两天赶回来,再和和王司机谈判。 王浩南边给店里打电话安排工作,边驱车回家取洗涮用品、数据线之类的物品。 今天卓玛休息正在帮他收拾家务,看到他这么早回来很兴奋:“王哥,你是不是想我了?” 在王浩南简单说了下情况,卓玛更是喜笑颜开:“我也去,顺路回趟家拿点羊肉、灌个**。” “你在家老实呆着吧,我时间很急,没时间去你家。”说完提包就要出门。 卓玛一把拉住王浩南:“路上我给你做个伴儿,另外我女婿娃就在镇**上班,万一能帮上你呢?” “什么女婿?侄女婿?还是外甥女婿?”浩南觉得这倒可以考虑。 “我丫头是黑马河的老师,她老公就在西海镇。” “啥?你还有女儿?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啊。” “谁跟你开玩笑!等我五分钟我收拾一下,马上走,路上给你喧。” 蓝蓝的天上飘着形状各异的云朵,低低的压浮在半空,笔直的柏油路直插天地尽头,路的两边就是广袤的草原,洁白的羊儿和黑色的牦牛,成群的游走在已经枯黄的草地上,天上雄鹰展开双翅直直地俯冲下来,掠过草尖尖急抖翅膀又直插云霄。 浩南转头看向卓玛:“你怎么认了个比你还大的干女儿?” “什么干女儿?她是我前世的丫头!” 要不是平时常听卓玛给王浩南讲转世轮回的故事,他肯定会用一个急刹车配合一下卓玛的玩笑。 “妈妈说我很小的时候,特别爱哭,有时哭起来几个小时都止不住,一边哭一边喊着要去找拉毛,说她饿了,我要去给她喂奶。” 王浩南突然被卓玛的话逗笑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汹涌的波涛:“那时候你有吗?” 卓玛美美地白了浩南一眼:“哼!你听不听?不听我就不说了,流氓。”卓玛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很柔。 “听,听啊!我很好奇你那么小,怎么给娃娃喂奶。”王浩南不怀好意地说道。 卓玛不知王浩南是说她年龄小还是胸小,绷起俏脸故意挺直了身子娇怪道:“小吗?我哪里小了?” 王浩南哑然失笑,赶紧说道:“不小不小,刚刚好。” “王哥,你再打岔我就不说了。”卓玛跺跺脚闭上了嘴,扭脸看向车外。 “好好,不说了。听你说。”王浩南赶紧妥协。 “后来阿妈就顺着我说,好好,我带你去找拉毛。然后就由阿妈抱着,按我的指向去了村子里最东边一户人家。” “真去找拉毛给她喂奶了?”王浩南调侃道。 卓玛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人家看见我们过来,出来把我和阿妈让了进去,进门之后阿妈把我放下和他们说话,我是熟门熟路,像是到了自家一样,进了卧室。 见到了他家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之后,就喊拉毛,抱着人家大哭。” 浩南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那时你已经记事儿了吗?” “嗯,现在多多少少有一点印象。好多是阿妈和我说的。当我抱着女孩哭的时候,女孩也哭,我就拉着那个女孩躺在床上不肯再走。” 浩南看卓玛说的认真就不敢再乱开玩笑,安静地开着车,慢慢地听着卓玛往下讲:“那家人看到我这样也很奇怪,便在我和阿妈走后去找了佛爷,又到我们家里问了好多事情,最后确定我是那个女孩儿上一世的妈妈。” 王浩南浩南知道藏传佛教活佛圆寂后,在寻找转世灵童时,需要有好多和前一世相符的特征才能得到确认:“你是说上一辈你俩是母女?” “那个女孩什么都不记得了,可阿妈说,我那天拉着那女孩的手反反复复一直在看。” 王浩南咽了下口水:“她的手怎么了?” “那个女孩出生的时候手指多了一个,出生后没几年去医院里切掉了。” 王浩南原来也曾看过有关转世轮回的新闻报道,真假难辨,没想到在身边真碰见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两次发生在卓玛和她哥哥身上。 “我从那天起,就控制不住经常悄悄跑到那个家里去,只要见到那个女孩我就不想走了。 那女孩每年过节更是忘不了给我来拜年,直至到现在成了家生了娃,也常来看我。” 到达西海镇时天已经黑了,由于路上已通过电话,就径直去了镇**宿舍,见到了等候多时的万玛扎西,也就是卓玛的女婿。 第四十五章 如期开庭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五章 浩南把整个因浴缸运输引起的事件,前前后后包括王司机凭着警校亲戚的关系,以住院相要挟、想借此追究讹诈。和自己想和主治医生拉上关系的目的,全部都和万玛扎西讲了一遍,卓玛用藏语在边上添油加醋的做补充。 万玛扎西看了下手表,操着不熟练的汉语对浩南说道:“那个社区的书记,朋友是我呀。”随机又拿起电话用藏语讲了几句,然后站起身:“王老板,我们喝酒走。” 有了万玛扎西的帮助,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社区书记把人情让给了王浩南,明天回西宁之后,医生夫妇就会主动来联系浩南。 虽然浩南一直在用明天早上还要开车,不能喝太多为理由,但还是抵挡不住他们载歌载舞的劝酒方式对王浩南展开的猛烈进攻,让他这个平时四肢都不协调的人,也手舞足蹈地端着酒杯满场跑,找人喝酒碰杯。 待王浩南口干舌燥半夜醒来时,却发现身旁依偎着一个半裸的女人。 王浩南醉眼朦胧惊讶地看见,婷婷半裸的身子睡在身旁。 尖尖的下颌轻轻的抵在他的肩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顿感心里涌起无限的爱意,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纤细的腰间,感触到了她电击般的颤栗,身体很僵很紧张。 王浩南心生爱怜,手上一用力把她揽入怀里,那女人顺势蜷缩进怀里,身体轻轻抖动着。 王浩南依然还沉浸在浓浓的醉意中,身体往前一倾长驱直入,口中含糊不清道:“婷婷,你啥时候回来的?”怀中的女人轻轻“啊”了一声,忽然抑制不住的抽涕起来,王浩南蓦然一惊“慕瑶?” “王哥!你醉了,我是卓玛。”女人很生气地在浩南怀里扭动着身子,带着哭腔。 浩南一下子懵了:“卓玛?” 卓玛满腔哀怨:“怪不得不理我,原来有这么多女人住在你心里!”说完在他怀里又扭身子又蹬腿的:“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阿爸!” 王浩南慢慢地清醒过来,只记起了和万玛扎西、社区书记还有他们一起的两个藏族朋友在一块喝酒,至于怎么结束,怎么到的宾馆都不记得了。 于是赶紧搂住卓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深更半夜的别哭了,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呢。” “真的吗?王哥你发誓。”卓玛瞬间高兴起来,搂着浩南的脖子,在耳边撒着娇。 王浩南心中苦笑,但还是一脸的认真:“怎么发誓?” “你拍着康康说你喜欢我,只要是真话,怕没有。”康康是青海话胸膛的意思。 王浩南有些心虚,扳过卓玛的脸颊,轻轻地亲吻着,卓玛被堵住了嘴,火热的身体软软的贴着过来,浩南起身又抱了过去……。 看着床单上那一团殷红,心情有些复杂:“卓玛,如果将来我离不了婚,咋办?” “不知道,反正我要跟着你,王哥……。”卓玛的身子像蛇一样缠着王浩南。 王浩南心底一声长叹,酒后乱性啊,该来的真是挡不住哇。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卓玛小声提议开车在西海转上一圈再走,王浩南欣然应允。 本来毫无把握的事情,结果昨晚一顿酒全部解决,这当然全部要归功于卓玛,所以她提的这点要求,王浩南当然得照办了,心里其实也非常愿意。 夏城往北100多公里,就是海北藏族自治州的首府西海镇,这里不仅有风景如画的金银滩大草原,还有就是在地图上未曾显示过的,我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二二一厂。 两人开车路绕过张爱萍将军题写的“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纪念碑,沿途经过暗红色的专家楼、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的核工厂车间,然后直接开往草原上第一颗***爆炸实验的地方……。 王司机已经没有了和浩南谈判的资本,主治医生出具的诊断书不浮不夸,没有模棱两可,医院不仅停止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检查,还催促其赶紧出院。 王浩南担负了这两天的住院费用,又单独给了3000元安慰了一下。 派出所方面考虑到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也没有太为难他,训诫一顿,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市法院开庭时间定在了3月之后,也就是到了明年年初了,反正王浩南在夏城本地,着急的是大货司机。 在这件事上王浩南总算喘了口气,眼看着也马上快到年底了,可婷婷还没消息,这段时间夜里常常被噩梦突然惊醒,总感觉婷婷披着长长的头发,站在床边痴痴地望着自己,醒来看着身边的卓玛,心里充满了纠结。 其实算来王浩南和婷婷认识时间也不长,但在他心里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总觉得她就是自己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女人,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浩南三天两头的往理发店跑,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尤其想起两人分开的那天,更是后悔不已,那晚为啥不坚持把她留下,甚至没有留个联系方式……。 每每于此,那天依依不舍的画面就在心头萦绕,更为西海镇那晚错爱心生愧疚。 卓玛来王浩南家就更勤了,和一个藏族女孩的亲密生活,不仅使他又接触到了另一个全新的朋友圈,而且他的好多生活习惯也为之发生改变。 饮食中牛奶和酸奶的占比明显增加,只要是卓玛在,每天早晨都有熬的香喷喷的奶茶和糌粑出现在餐桌,王浩南也习惯了酥油和曲拉的味道。 在这之前,浩南偶尔也喝过酥油茶,但那种酥油的味道和卓玛从家里带来的牦牛酥油完全是两种味道,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膻味,只有浓浓的香甜。 再有就是羊牛肉出现的频率,那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吃的方式也变了,过去吃个肉,炒个肉丝肉片,馋了炖个红烧肉,而现在不管牛肉羊肉一律成块的放进锅里,筷子换成了刀子,调料不再放进汤里,直接放到碟子里蘸着吃。主食也由米饭换成了各种面食。 食谱里开始出现各种新鲜名词,拉条、哨子面、面片、寸寸、旗花、破布衫、搅团、拌汤、狗浇尿、馓子、锅盔、焜锅、手抓等等。 第四十六章 法庭辩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六章 田老师住院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一九九八年底。 王浩南开始计划回河北的行程、准备带给父母的礼物。 还有就是计划这次回去怎样要找周涛出气,也要好好琢磨琢磨。 藏族和汉族过年的时间不一样,一想到自己在河北欢天喜地、欢聚一堂,却把卓玛孤身一人丢在夏城,王浩南觉得非常不忍心,有了要带卓玛回河北的想法。 就在王浩南忙于准备回老家过春节时,丁哥找到了他:“浩南,跟你说个事,我有个外甥今年武警复员了,暂时没个事儿干,你看市场上有招人的吗?让他锻炼锻炼。” “好啊丁哥,你看我这儿可以的话,就先让他到我这儿来吧。我刚好也需要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那好,谢了浩南。” 王浩南和丁哥说好,过完年就让他这个外甥贺刚过来就行了。 刚刚送走丁哥,王浩南就接到了州教委田老师的电话:“浩南,果洛朋友带了桶酸奶下来,晚上你过来一起吃。” 田老师是他一个忘年交。 刚来夏城时,王浩南天天去工地跑业务,有时一天没个业绩,很是郁闷就跑到书店去看书,受父亲的影响,那时还延续着读书的好习惯,怀揣着成为作家的梦想。 不像如今,为了金钱利益,不惜赤膊上阵十足的一个市井之徒。 在书店王浩南经常会遇到一个老先生,长长的胡须,一头银发。一来二去成了书友,闲暇时间经常被田老师邀请到家中喝茶小坐,听老先生谈古论今。 田老师知识渊博,在好多方面都使王浩南受益匪浅,他身边的朋友也大多是文人墨客,让王浩南有时也混杂在文化人的圈子里,听大家畅谈古今,针砭时事。享受着体验着文化带来的快乐。 这是王浩南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桶的酸奶,目测有二、三公斤的样子,打开后一股纯纯的奶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不是白白的酸奶而是黄黄的酥油,挖开足有两寸厚的油层,才是洁白细腻的酸奶。 王浩南暗暗地咽了下口水:“田老师,这样酸奶夏城没见过啊。” “哈哈,馋了撒?拿碗!吃!” 田老师的老伴儿没在家,去西安姐姐家走亲戚了,两人一口气各自吃了两碗,酸中带着微甜,浓浓的奶香味中含着丝丝酒香。 太好吃了,王浩南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剩下的小半桶。 “田老师,明天嫂子就回来了,剩下的半桶,给您放冰箱了。” “浩南,等你回老家时带上一桶吧,这是高原特产,你们老家肯定没有这样好吃的酸奶。” 这是王浩南第一次吃到纯正牦牛酸奶,再以后吃普通牛奶做的酸奶后,简直跟喝水一般感觉。 现在夏城街头到处是酸奶店,但极少有真正的纯牦牛酸奶,王浩南在二十年前就能吃到还是比较幸运的。 回到家里,卓玛也在。和她说起在田老师家吃的酸奶,把卓玛羡慕不已,说高海拔的牧区牦牛奶特别好喝,她也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纯的酸奶了。 卓玛今天休班,晚上给浩南煮的手抓,又怂恿他喝了两小杯,上床时卓玛如影相随,红着脸娇声说道:“王哥,我来给你叠衣服。” 男人的衣服脱下来是不能和女人的衣服乱扔在一起的,这都是卓玛的习惯,整理完衣服,顺势就依偎在他的身边:“王哥,过几天你走了我咋办那?” 王浩南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我这次回去肯定是会见慕瑶的,你去不方便,我爸心脏不好,要是他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非气坏不可。” 王浩南摸摸卓玛的漂亮的脸蛋儿:“这次回去处理好我和慕瑶的事儿,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万一慕瑶不答应,咱俩也成不了,遇得到个好人就赶紧嫁了吧。” 其实王浩南心里想的不是和慕瑶离不了婚,而是想着一旦婷婷回来怎么办。 “不,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有两个家我也不生气。”卓玛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在耳边轻声呢喃着。 “那怎么可以呢?有一天你爸知道了,不得把我打死啊?” “你不要我,我就去当尼姑。王哥,我有啥不好,你那么讨厌我啊?”卓玛搂着王浩南的脖子,闭着眼睛贴着他的胸膛。 王浩南被她的气息撩拨的兴起,一把把她抱在身下。 “嗯嗯……,王哥。”卓玛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 这丫头自西海镇那晚过后,情窦初开,只要有机会就想,有些上瘾。 半夜时分电话突然响起,是田老师痛苦的声音:“赶紧到我家来!送我去医院。” 王浩南立马清醒,一手推开卓玛压在身上的大腿,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跑了出去:“田老师病了我送他去医院!” 到了医院田老师已经神志不清、脸色焦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 急诊值班大夫翻看着田老师的眼皮:“病人哪里不舒服?心脏平时好不好?” “我到他家时,还能说话,就说是肚子特别的疼。” “晚上病人吃啥了?”大夫边检查边问我。 “我只知道他吃了酸奶。” “初步诊断不是胆绞痛就是急性阑尾炎,我们急需确诊,赶紧送抢救室吧!” 正说着田老师苍白的脸上又一阵抽搐,看得出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 “家属出去吧。”医生们紧张地开始做着准备。 一小时之后王浩南在急诊室外面,替田老师在手术通知书和麻醉通知书上签了字。 大夫告诉他,病人是因为吃了高胆固醇食物诱发了胆绞痛。 王浩南想起昨晚剩下的那半桶酸奶:“是不是我走后,田老师把酸奶上边的那层油吃掉了?” 第二天上午,田夫人赶回来时,田老师已经做完微创手术回到了病房。 王浩南走出医院电话响起,才猛然想起,刘哥还在州委门口等他。 这次给州委家属院项目供材料,也有刘哥的瓷砖,但最先贴出来几间卫生间的瓷砖上却出现了细细的裂纹,像头发丝一样,甲方领导要求乙方返工重贴,乙方要求刘哥承担材料人工及因此产生所有的费用。 刘哥联系了生产厂家,厂家推三推四,弄得刘哥很恼火,这次约王浩南一起过去,就想让王浩南在后勤处领导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浩南,你和甲方关系不错,能不能约出来坐坐,我害怕这次赔偿完,下批货乙方找理由不用了。”说实话这件事王浩南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说是试试。 王浩南从办公室出来对等在大门口的刘哥很是抱歉:“刘哥,甲方说这时太敏感不出来,并转达了乙方的意思,先把眼前事儿处理完再说后面的事情。” “那好吧,事情肯定要处理,厂家不承担我承担,走喝两杯?” “昨晚守了一夜的病人,我得赶紧回家补觉,改天吧刘哥。” 第四十七章 前世今生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七章 婷婷回来了 辞别刘哥驱车回家,停好车正要转身上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浩南一脸惊讶:“婷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哥……。”婷婷话未出口,眼泪先流了出来。 王浩南看看周围,拉住婷婷的手:“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吃饭吧。” 两人就在小区附近找了个小炒店,王浩南给婷婷点了个她最爱吃的酸汤肥牛和宫保鸡丁:“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既接不到你的电话,也听不到你的消息。” 王浩南心疼地看着婷婷:“你瘦了……。” 婷婷的长发改成了短发,瘦削脸庞略显苍白,一双俊俏的大眼睛饱含着柔情。 “王哥,一直想给你打电话,但遇到的全是些不好的事儿,害怕给你添堵,所以想着把以前的事情全都解决完了,一身轻松再过来,当面给你惊喜,不想让过去那些与你无关的烦恼干扰到你。” 浩南感到有些心虚,想到了卓玛和西海那个夜晚。 “那天我到了海南,家里只有我婆婆在家,他是十天之后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和他谈了,他坚决不同意和我离婚。 第二天他家里请客,来了不少亲戚,我依然烧火做饭,伺候一家老小,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做拉面的时候,就我一个人,他嫌我动作慢,冲进来没说两句话,就没头没脸的打,我知道他在故意找茬,就一声不吭收拾了衣服往外走,他追了出来,又抄起一把铁掀要打我,被他妈紧紧抱住。” 王浩南听的是怒火中烧:“打女人算啥本事?” “偏远牧区男人打媳妇儿,很常见。”婷婷脸上很平静:“王哥,最近你好着撒?年底了啥时间回老家?” “可能最近就回了,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浩南忍不住追问道。 婷婷如卸重负地长长吁了口气:“离了,不过这次可真不容易,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了啦。” “怎么回事?”王浩南脸上充满紧张关注的神色。 “那天他把我打的太狠了,我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两天不吃不喝,他家亲戚都过来劝,说是一个女人不能离婚嫁两个男人,不然死了之后就不能再转世为人了。 再后来,看我一直不吃不喝,他妈妈害怕了,允许我给哥哥打了个电话,哥哥马不停蹄赶过来把我接上往镇上走。” “你父母家不就在附近吗?你为啥不回家啊?” “我当时浑身都是伤,不想让父母看到这个样子,当时哥哥眼睛都红了,要替我出气,被我下跪劝住了,我不想哥哥有事。 牧场离镇上有一百七十多公里全是山路,坐在哥哥的车上,一走上那条公路,我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想起最初,我怀着伤心欲绝的心情,拖着怀孕身体去省城寻他,也是在这条路上,深更半夜还险些命丧深山,经历了那么多周折……没想到又一次踏上这条路,我依然是满身伤痕。” “上一次怎么回事?没听你说过。”王浩南轻声问道。 “唉!我就觉得自己办个事情困难多得很,最初离开牧场,班车刚进到山里就坏了。 车上的人都陆续的下车,去路边重新搭车,可我不敢动,继续坐在车上,盼望着车能修好。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我越发不敢下车,这时班车司机见一辆军车过来帮忙拦了下来。 我和两个藏民小伙上了军车,可车在山里开了近两小时居然又没油了,再一次被困在了山里。 两个藏族小伙下车走了,车上除了两位军人就剩了我一个,他们一直在安慰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路上还没过来一辆车,不过那两个小伙又回来了,说是又冷又黑实在是不敢往前走了。” 王浩南知道在高海拔深山里步行,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藏民都不敢走,那说明真的是很危险。 “你们深夜困在深山里,即使在车上也会很危险啊。”王浩南没想到,婷婷上次来夏城竟遭了这么多罪。 “终于远远的有灯光照过来,原来是一辆拖拉机机头,虽然是夏天,司机穿着厚厚的羊皮袄,还是抵不住寒气,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见帮不了我们,拖拉机又突突地开走了。 我们都陷入了绝望,车上只翻出了一小块馍馍,大家虽然都是一天没吃饭了,但还是让给了我。 那时候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走出这个远在天边的地方,带着我的父母去城市里生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又冷又饿,感觉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那个拖拉机机头又回来了。 那个司机来回几个小时,给我们送来了一大桶油。 上次来夏城,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但也让我体会到了这世界还有这么多的美好,让我感动。 这次回来离婚又遭毒打,我再一次在哥哥面前发下了重誓,一定要走出这个地方!” “是啊,那你这次回镇上,路上没有遇这么多事儿吧?” “没有,但到了镇上我的命却差点被要掉。” “怎么回事?”王浩南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婷婷笑了:“我这不好好的嘛,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婷婷的哥哥在镇上农牧公司上班,负责镇上的水电维修, 镇上的人好多人都认识他。是出了名的特勤快人,他买了好多只羊,寄养在周边几个关系不错的牧民家里,每年都可以繁殖小羊,到了年底还可以给父母家人提供羊肉。 嫂子在街上开了间小超市,婷婷到了镇上之后就一边养伤一边在店里帮忙。 这天隔壁邻居的一个小女孩过来买东西,刚说了几句话,突然听见店外传来一阵大型动物奔跑的声音,伴随着藏民的那种特有的呼喊和东西翻倒的声音,小女孩闻声一愣,马上扭身兴冲冲地往外跑去。 毕竟在这个偏远小镇,平时也没什么让孩子可看的热闹。 婷婷也跟着起身,站在店门口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头巨大的牦牛,不知怎么受了惊,横冲直闯裹挟着一路的尘土沿路奔袭而来。 第四十八章 夜宿西海镇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八章 再找一个吧 刚刚出去的小女孩站到了路中间,愣愣地看着那头受惊奔跑的牦牛,那畜牲鼻孔里喷着粗气转眼就到了跟前。 说是迟、那时快,婷婷猛然跃起,一把扯住了小女孩的肩头用力往回一拉,顺势转身也朝路边躲闪,但体型巨大的牦牛擦身而过的瞬间,屁股一扭把婷婷“咚”的一声,重重地给撞到了墙上。 “我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真的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真没想到,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王浩南握着婷婷的手久久不愿放开:“那你后来又怎么离的婚呢?” “我病好之后出院没几天,他就找我来了,什么都没说一起去办了离婚手续。” 王浩南不禁有些奇怪:“他这次怎么想通了?” “不知道。”婷婷苦笑了一下:“也可能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情了吧。” “婷婷,等我从河北回来!”王浩南用力握了下她的手,心中那份责任感又油然而生:“你这次回来住哪里?” “我还去理发店上班,去店里住吧。” “那今天晚上我俩去看电影吧?” “嗯。”婷婷有些羞涩。 电影散场,他俩开车慢慢行驶在行人寥寥马路上。 好美的夜色,青蓝的天空,繁星点点,温存柔媚的月光洒在路上,映出一片银白。 两人都还在回味着刚才看电影、并着肩握着手时那种甜蜜的感觉。 到了理发店门口,王浩南轻轻搂过婷婷:“婷婷,你温柔贤惠,长得还这么漂亮,我离不开你了咋办?。” 婷婷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泛起红晕,声音很低:“王哥,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你不嫌弃我?” “怎么会呢?我也是受过伤的人,能遇到你是老天的眷顾,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自认识你之后,我一直都在和自己说,能有机会照顾你呵护你,是我最大的心愿、一辈子的想法,希望你能成全我。” “我也觉得你才是我这一辈子要找的那个人,希望上天能成全我们,让我俩相伴余生,但现在我刚刚离婚,需要调整下心态,再说我俩认识时间还不长,我想……,别急好吗?”婷婷比王浩南要冷静。 “嗯,婷婷,我懂你的意思,慢慢来。哎!对了,明天我在家休息,想请你来我家吃饭可以吗?” 说完这话王浩南就后悔了,他忘了卓玛。 “那中午吧,你想吃啥我买过来给你做。” “不用!明天我来下厨,你过来吃就行,好吧?” 王浩南轻捧婷婷的脸颊,在她的唇上试探性的吻了一下,婷婷脸更红了,微阖双目偎在他的怀里,一对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 禁不住内心的澎湃,王浩南再次覆上了她柔软发烫的香唇,用舌尖把柔情蜜意送达到婷婷的口中,如同发现了世上最美最甜的泉汁,贪婪地吸吮。 婷婷周身如绵瘫软在王浩南的怀里……。 王浩南回到家时,客厅的小灯亮着,他心虚地喊了卓玛,没人应声,看样子是上晚班了,餐桌上有包好的饺子,厨房里煮饺子的水都添好了, 就等他回来开火一煮就可以吃了。 说心里话,卓玛在生活方面对王浩南的照顾,那真是无微不至,无可挑剔。 但通过这段时间共同的生活,王浩南总感觉在有些方面,卓玛处理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角度,总感觉好像和他有点拧巴,让他说出个具体事例来吧,暂时还说不出来,估计和两人新鲜感都还没过,还在磨合期的缘故。 王浩南知道这个跟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教育背景,有着极大的关系,还有就是年龄毕竟相差了15岁。 从感情方面讲,王浩南更倾心于婷婷,在西海镇那晚之前,他面对卓玛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一直极力克制着,未敢越过雷池一步,作为男人内心来讲,面对美色,其实喝醉就是个借口罢了,要不然怎会一而再再而三。 他贪恋着卓玛的美色,心里却又思念着婷婷。 早上起来王浩南给卓玛拨通了电话:“今天有几个朋友到家里吃饭,都认识慕瑶,你来了怕不方便,今天你就在宿舍休息吧。” 卓玛很不情愿地挂掉电话,最后还不忘叮嘱他一句:“不准带女人到家里。” 王浩南家楼下就是菜市场,一番采购精心准备之后,时间就临近了中午,婷婷如期而至。 一开门王浩南眼前一亮,今天婷婷格外的漂亮,身穿一件黑色的毛妮大衣,修长的腰身,把原本就挺拔的双峰衬托的愈加地丰满,俊俏的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定定的看着他:“王哥,你做啥好饭呢?好香啊!” 王浩南上前搂着婷婷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宝贝儿,你今天可真漂亮,”并顺势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婷婷一下子羞红了脸,娇嗔道:“坏人!你是个坏人!” 王浩南在婷婷来之前,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不过所谓的收拾,只是把卓玛的东西藏了起来而已。 婷婷进屋之后看到整洁的房间大为惊讶,心里不禁暗暗赞叹,内地男人就是勤快,哪像西北男人家务活啥都不管。 婷婷内心赞叹溢于言表,王浩南当然是既羞愧又心虚,赶紧阻止正在参观房间的婷婷:“今天我也没做啥菜,我们吃火锅,来来,再别看了,我们开吃!” 晚上卓玛进来时提了个大包,直接就进了厨房眼睛四周一扫:“王哥,你们还喝红酒了吗?” “是啊,丁哥带了媳妇儿过来。”王浩南装作若无其事。 “王哥,我也想喝,今天扎西来夏城了,带了血肠。” 王浩南跟在卓玛身后,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包里东西往外拿,血肠、酸奶、羊肉和糌粑,还有一大桶牦牛奶在王浩南眼前一晃:“王哥你的最爱,别急啊,明天给你滚牛奶喝。” 坐在餐桌边王浩南给她倒着红酒,心里想着怎样和她再说说俩人的关系:“卓玛,我和你说个事儿呗。” 看着王浩南迟疑的态度,卓玛抢先道:“不许说让我走的话!” “卓玛你听我说,这两天我就回河北了,啥情况也不知道,如果慕瑶不配合,咱俩估计也够呛,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你呢,反正春节放假也回去陪你阿妈,有合适的你就找一个吧。” 第四十九章 田老师住院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四十九章 会念咒语的阿爸 “王哥!是不是我给你做的饭不好吃啊?还是啥干的不好?你告诉我。反正我不找!我就喜欢你。给,吃这块儿肥肉。” 每次说起这个问题卓玛都是这个态度,不是撒娇打岔就是沉默不语低头垂泪,一遇到这种情况王浩南就不会说话了。 王浩南心又软了,要不再就等等吧,从老家回来,不管和慕瑶结果如何,一定找个理由和卓玛讲清楚,要不然这个样子,就太对不起婷婷了,想到这,心里更加对婷婷充满了愧疚感。 “王哥,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那天你喝醉了嘴里喊得婷婷是谁啊?” “别瞎说了,哪有什么别的女人,哎,扎西怎么突然送了这么多吃的来呀?”王浩南有些心虚赶紧转移了话题。 “扎西说今年的经家里都念完了,阿爸已经开始闭关,你看这些吃的都是前几天给阿卡们准备哈的。” “念经?闭关?啥意思啊?”王浩南只知道卓玛的阿爸信奉的是红教,是那种可以娶妻生子在家修行的僧人。 “我们藏族人家里每年都要最少念一次大经。” 卓玛看到王浩南满脸的不解,不等他问接着说道:“就是请上几个阿卡到家里来,人数可多可少,这要看自家的条件了,一般五到七天,在家里吃住,每天念经。 如果这一年家里遇到的事情比较多,比如有人生病、去世,或者有些不吉利、不顺利的事情发生了,都需要找佛爷找喇嘛推算、念经,那样的话有时一年要念几次呢。” “那这一年啥事都很顺利还念不念?”王浩南是第一次听到藏族人家还有这个习俗。 “当然也要念啊,如果这一年家里连一次经都没念过的话,我们心里会很害怕的,念的经越多心里越踏实。 念经那几天家里比较忙,要准备法事需要的各种东西,我还要帮着阿妈给阿卡们做饭。现在经念完了,阿爸又要闭关,所以家里也没啥事儿了。” 王浩南知道宁玛派是藏传佛教的其中一个流派:“你家里供奉的是不是莲花生大士的佛像啊?” “是啊!但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哎!对了!”卓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脸凑到王浩南跟前,很神秘地说:“我知道阿爸很厉害的,会念咒语。” “念咒?”王浩南想起了唐僧给孙悟空念的紧箍咒,一念起来咒,孙猴子就疼得满地打滚、直呼求饶。 “嗯,是听我们部落里的人讲的,说阿爸很厉害会念咒,但他自己从来不和我们说!” 王浩南有些奇怪地看着卓玛,听她继续说:“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还没有我,也没有我阿爸。 有个部落的人特别坏,常常欺负我们,占我们草山,抢我们的牛羊。 我们部落没有他们人多也打不过他们,就警告说,再欺负我们就给他们下咒,结果他们根本不在乎,还继续欺负我们。 部落里就开始通过煨桑,把受欺负这些事情告诉了我们的家神。 三天之后,我阿爸的爷爷的爷爷带领着部落里二十几个很厉害的阿卡开始念经给他们下咒。” 王浩南看卓玛说的十分认真,有些半信半疑:“神话故事吧? “是真的,我听部落里老人喧的。我们部落的人从早到晚,整整念了一个月。” “最后是什么结果?” 卓玛表情严肃:“王哥,这是个秘密,现在这个事情除了我们部落的人知道,外人谁都不知道,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啊。” “不会的,我也不认识你们那儿的人。”王浩南也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却不以为然,偷偷在笑。 “那个部落三个月之后开始天天死人,没过多长时间,那个部落人就全部没有了,自那以后,其它部落的人虽然怀疑我们下咒,但没有证据。从那以后没有人敢欺负我们部落了。” 王浩南看着卓玛讲的有鼻子有眼的也没好意思反驳她,笑着说道:“你阿爸的爷爷的爷爷确实挺厉害的,以后我再不敢欺负你了,我害怕念咒。” “王哥,我就知道你不信,但这确实是真事儿!我阿爸的咒语就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另外你听说过顶果钦哲仁波切吗? “没有,但我知道仁波切是宝贝、宝石的意思。是对活佛的尊称。” “对,阿爸和我说,顶果钦哲仁波切是我们红教的大佛爷。 1991年要去世之前,他提前告诉了徒弟,那天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大家围在佛爷身旁诵经祈祷。 突然一道彩虹出现在仁波切的身上,佛爷盘起双脚,整个身体开始逐渐缩小,一直缩小到三十公分左右。 当时本来想缩小到成为一道彩虹逝去,经过弟子们的苦苦恳求,顶果钦哲仁波切缩到三十公分的大小就停止了。我亲眼看过视频的。” “哪来的视频?” “是村子里的人从印度带回来的。”卓玛说的这话王浩南相信,因为藏族和印度某些方面有着特殊的关系。 那年卓玛说这些话时,王浩南实话没有相信,但时隔多年之后,他一个叫洛丹的朋友真的也是这样去世的,只不过没有彩虹。 在以后的日子里,王浩南莫名其妙有时真会想起卓玛那会念咒语的爸爸。 吃罢晚饭,王浩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等着卓玛收拾完厨房给他泡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卓玛在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其实刚最初的时候,他也主动去刷锅洗碗,但卓玛会很不安,问他是不是生气了?慢慢地也就随她去了。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首降央卓玛演唱的歌曲: ……。 我愿与你策马同行, 奔驰在草原的深处。 我愿与你展翅飞翔, 遨游在蓝天的穹谷……。 画面中是一对穿着艳丽的青年男女的背影,骑着两匹火红的骏马,迎着圆盘般偌大的夕阳,身上笼罩着一层绛色的光环,迤逦前行。 王浩南舒展了四肢,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着天花板徐徐吐出,恍然觉得那一对青年男女就是他和婷婷。 王浩南做极目远眺状,迎风长啸,信马由缰缓缓前行,不时转头与婷婷对视一笑。 夕阳下,婷婷的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忽然间莞尔一笑,双腿一夹马蹬,猛地把马缰一提一放:“王哥,追我!”马蹄往上高高跃起,刹那间已跑出几米开外,王浩南不甘示弱,扬起马鞭:“婷婷,我来了!” 身后云霞掩映着落日,天边夕阳如盘,草原上的牧草全镶了金边,如醉如痴摇曳着身躯,广袤无垠的草地上映着一对长长的身影追逐着落日,风儿载着婷婷银铃般笑声飘向草原深处……。 第五十章 婷婷回来了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章 撇不清的关系 “王哥,喝茶。”卓玛奇怪地看了王浩南一眼:“啥表情啊?像个花痴。瞌睡了去卧室啊,别感冒了。” 飘荡着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哦好的,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卓玛娇声说道,一扭身坐在了他身边偎进了怀里:“王哥,你为啥总讨厌我?” “没有啊,只是觉得我比你大太多,我俩不是太合适。如果离不了婚,那不就把你害了嘛!” 卓玛在王浩南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我啥都不在乎,就喜欢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将来别人会笑话你的,你应该找个更适合你的。” “哪一天我就和阿爸说,我们去牧区放羊吧?每天就我们两个人,谁都见不着,王哥,我和你说啊,有一次在草原上我曾经捡到过一只狼娃娃。” “狼崽子?养大了吗?哎呦!太晚了,你快去睡吧,不和你说了!我去洗脸了。” 听着话题又要跑偏,王浩南赶紧收场。 他可不能再掉进卓玛挖的大坑里去了,今晚真没想到她能把王浩南的话题引到了天边儿,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可不能给她机会了。 他今晚从开始就想说清关系,结果被她带到藏家去听讲经,又引出说她阿爸会念咒,竟然把另外一个部落的人全都给下咒念死了,怕他不信,又用活佛圆寂事件来佐证下咒的事儿是真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警告他:我可不能惹,不然的话你可要小心!我阿爸会给你下咒! 王浩南真是有点小瞧卓玛了,这个尕丫头心眼儿太多了,外表看起来楚楚可怜,背地里居然和他斗智斗勇,绕着弯威胁王浩南。 躺在床上,王浩南脑子里又浮现出婷婷的身影,他恨自己在这件事上太优柔寡断,慕瑶的伤害不可谓不深,现在他这个样子肯定也会给婷婷和卓玛带来痛苦和伤害,可接下来怎样开诚布公地和卓玛谈谈呢? 临回河北的前一天,王浩南约了婷婷一起吃了个晚饭:“婷婷,春节放假,你留在夏城还是回你父母那里啊?” “过几天我爸妈来夏城,准备先租一套房子,安顿下来再说,我不想让他们在那个地方住了。” “那需要我干什么吗?” “暂时不用,你先回去过年吧。”婷婷柔声说道。 “我这次回去,争取把事情处理完早回来,等我!好吗?” “嗯,王哥,你也别急,我俩以后日子还长。” 婷婷说话时眼睛有些湿润:“那天在你家吃饭,那是我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之外,第一次有男人专门给我做的火锅,而且是那么丰盛,我感觉到了你的用心。” “婷婷,那不算什么,给我机会!让我来照顾你,我愿意为你做一辈子饭。” 看着婷婷娇羞的表情,王浩南心里更加地愧疚和不理解,愧疚的是他,不仅和慕瑶还没撇清关系,现又和卓玛的纠缠不清,不理解的是面对这么一个温柔贤惠、貌美如花的女人,怎么竟会有人忍心对她拳脚相加呢? 心中又涌出初次听到婷婷的故事时候,那种想揽她入怀、立誓要照顾她呵护她的那种冲动……。 “婷婷,明天和我去趟田老师家吧,拜个早年顺便辞行。” “嗯。”婷婷有些扭捏:“不过,你带我去合适吗?”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王浩南紧紧地抓住了婷婷的手。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王浩南和婷婷在田老师家门口吃了个闭门羹:“喂,田老师您没在家吗?在医院?好的我马上过来。”挂掉电话他们又赶往医院。 一进病房就见田老师在夫人的帮助下正换病号服:“田老师,咋回事啊?” 原来上一次田老师胆绞痛住院时,体检时又检查出了大肠中长了一小块息肉。胆结石通过体外碎石治好后,就预约这次手术。 “田老师,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来给您跑个腿儿帮个小忙什么的。”王浩南顺便把婷婷也给两位老师做了介绍。 “哈哈,浩南,很高兴认识你的女朋友,闲了到家里来玩。” 田老师看王浩南一脸担心的样子:“没事放心吧,小手术!我这有个学生,小题大做还给我请了个北京专家做主刀。” “哦?”王浩南和婷婷对视了一下:“那啥时间安排手术?”婷婷也关切地问道。 “要不说你俩来的巧呢!北京专家一会儿就到了,这不换好衣服让等通知呢嘛。” “那我们来的真是太巧了!田老师,我们今天来一是给你拜个早年,二是跟您辞个行,我下午的火车回河北。” 说话间,田老师那个学生走了进来:“田老师,都准备好了吗?北京专家马上就进手术室了,我们也过去吧。” “好!田老师我来推您进手术室。”王浩南赶紧上前一步把担架车拉了过来。 他们把田老师推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到了从北京请来的专家,专家和田老师一样也是满头银发,白皙清瘦的脸颊,深邃有神的双眼,虽说是年逾七十,但丝毫没有寻常同龄人老态龙钟的样子,满口北京话,特别地和蔼:“您是田老师?” 可还没等田老师回答,就被匆匆赶过来的医院大夫给打断了:“不好意思刘教授,楼上有个病人出了点问题,主任请您帮忙过去看看。”说完还对他们歉意的点了点头,就拉着专家急匆匆离去。 看样子是其他病人遇到了突发情况,田老师那个学生去打听了情况,就让他们又回了病房,等刘教授忙完了,随时通知再过来。 回到病房,田老师考虑着王浩南的时间,就催促道:“浩南,你俩先走吧,我这儿没啥可担心的,更何况还有北京专家来主刀,放心吧,赶紧回去准备东西,别误了火车。” 王浩南看时间还早:“没事儿,我还能呆两个小时。” 刘教授终于在王浩南临走前赶了过来,两人帮忙把田老师推进手术室,又安慰了下田老师的夫人就离开了医院。 谁都没想到,那天他们把田老师推进手术室的同时,一场噩梦也随之悄悄降临……。 第五十一章 见义勇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一章 奄奄一息 走出医院大门,王浩南揽着婷婷的肩膀:“我们回家吧,帮我收拾下行李箱好不好?” 王浩南刚才在医院已经偷偷给卓玛打了个电话:“我一会儿就走了,你在哪?在上班吗?行,就不要请假送我了,自己凡事注意照顾好自己。” 沙发上王浩南拉过正在帮他整理皮箱的婷婷,脸上露出色迷迷的表情,怪声说道:“婷婷,你的小手好软啊!” 婷婷一脸惊讶,诧异的看着他:“王哥,你干嘛?。” 王浩南脸色一绷:“婷婷,我想去当演员,先给你扮演个老流氓,你看像不像?” 婷婷脸上泛起红晕,一下子把手抽回藏在了身后娇嗔道:“坏人!哪里是像啊,你本来就是!” 王浩南看着娇羞可爱的婷婷,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上前揽过她的细腰,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而后又被王浩南紧紧拥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婷婷,我爱你。” 婷婷全身像是柔弱无骨的八爪鱼,瘫伏在他的怀里,微闭双眼,轻启朱唇,他们舌头相互缠绕,尽情地品尝着清泉甘露,王浩南一手揽住她盈盈细腰,一手撩拨着那两只****的小白兔。 “婷婷……” 王浩南在她耳边轻声祈求,婷婷果断而坚决的抓住了他伸往下面的手,柔声说道:“王哥,虽然我离过婚,但还是想留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好不好?你要是不高兴……” 婷婷慢慢地松开了手。 “婷婷,你是我心中的宝贝儿,怎么会为难你呢?”王浩南伸到下面的手转了个方向,在她丰满翘起的臀部轻轻地掐了一把。 “啊!”婷婷举起粉拳作势要打,吓得王浩南赶紧起身躲开。 王浩南心情复杂,暗暗想到:这次回去解决完和慕瑶之间的事情,回来后再和卓玛诚心诚意好好谈一谈,这辈子就婷婷了,这么好的女人遇到了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两人下楼路过理发店,婷婷跑进去提了一大包吃的出来:“走吧,我给你准备了点路上吃的东西。” 火车站广场,王浩南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纷纷扬扬开始飘舞的雪花:“回去吧,下雪了,太冷了。” “不!走走吧。”婷婷紧紧地靠着王浩南的肩头,左右摇动着挎着他胳膊的双手。 王浩南抬手摸了下她冻得通红的脸蛋儿,心疼地说道:“都走了半天了,你就别进站了,我自己上车。” “不,我送你进站,看着你走。” “好吧。”王浩南无奈地笑笑,伸手想替她拂掉头上的雪花。 婷婷一下拉回他的手,俏皮地说道:“别,王哥,我要和你一起白头。” 王浩南的心弦瞬间被拨动,不顾路上人来人往,猛地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娇唇,婷婷美目顾盼,一下子羞红了脸,跺着脚推开了他:“坏人!” 站台上开车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列车员的催促下,王浩南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婷婷的手臂…… 望着站台上抹着眼泪、身上落满雪花的婷婷,心里阵阵酸楚。 火车徐徐开动,婷婷的身影渐渐模糊,王浩南只看见飘舞的雪花聚在车窗外旋成一团,追逐着、纠缠着,随着列车加速,又被吹得四散飞扬……。 王浩南回到了林海免不了和父母一番解释,推说有生意,慕瑶走不开。看得出,父母虽有疑惑,但是还是没有深问。 王浩南趁着年前有时间,去拜访了两个还有业务关系的厂家。 这些年市场上的北方陶瓷产品明显逊色于南方,王浩南也是随波逐流,经销的产品由林海慢慢偏向广东转移。 北方瓷都林海,这个他事业起步的地方,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多少业务,因为好多生产卫生瓷的大型国营企业已经纷纷转产或倒闭,实在是令人惋惜。 在有意无意中,王浩南听到了周涛的消息,毕竟曾经都是这个圈子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大家,更何况周涛年前还闹出过赌场惨遭设计、被人追债的惹人瞩目事件。 周涛即使惹不起社会上的那些人,但让他一下子要拿出二十几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东拆西借也没能凑上,后来李峰就天天带人来店里喝茶闲聊,一坐就是一天。 生意做不下去了,周涛单位领导也知道了此事,考虑到建材街上还有公司,不想再惹其它麻烦,就给他预支了些钱,连同他父母的积蓄,一共给凑上了十五万,据说又找了中间人调解,总算把事情解决了。 周涛不仅被免去了建材公司经理的职务,终止了承包合同,而且还被调离了财务科,下工地做了一名建筑工人,每月工资只发个生活费,剩下的用于偿还公款,媳妇儿也和他离了婚。 冬季到了,工地都停工放假,周涛也不例外,每天闲着没事干,就每天跑到河边砸冰窟窿钓鱼。 王浩南听说了这些事情,虽说心里舒展了些,但还是觉得周涛害他太惨,胸中的恶气还没出来。 想当初,他不得不放弃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市场,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奔赴偏僻的大西北,到如今又孤身一人,在异乡承受着家庭破裂、和媳妇儿天各一方的痛苦和煎熬。 每每想起这些,王浩南心中的仇恨烈焰燃烧的就愈加强烈,尤其是回到林海这个伤心地,更是火上浇油,让他心里烦躁不安。 这几天王浩南偶然知道了,周涛每天喜欢去河边钓鱼的消息,不禁暗暗一喜,让他心里有了个计划。 他开始每天很早起床,也开始去那个河边转悠。 这天周涛早早又到了郊区河边,找到了昨天钓鱼的冰窟窿位置,冰面虽然又冻上了,但相对比重新开一个要省劲儿的多,更何况昨天在这个位置,周涛钓走了十几条鱼呢。 下午的时候,周涛被人发现掉在了冰水里,趴在冰窟窿沿儿上,已经奄奄一息。 第五十二章 会念咒语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二章 公安局的电话 王浩南和老妈已安全度过了十四天的潜伏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暂时安全了,但大环境依然还是紧张。王浩南两三天出去一次,保证家里吃喝都有,没事了就继续在家里写他的回忆录。 今天2020年2月8日,正月十五,那个装修项目依然没有消息,李斌安慰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浩南妈在那屋也听见了王浩南打电话,就接过话茬道:“着啥急啊?都没复工呢,就在家等着吧!回夏城也没事儿,在哪儿等都一样。” 王浩南听得出老妈是舍不得他走,他又何尝不是想留在家中,多陪陪老人家呢,但他心急如焚,他知道十五一过,那些催债的电话就会蜂拥而至。 王浩南使劲摇了摇头,坐在电脑前整理了下思绪,又继续打起了字。 98年刚过完正月十五,王浩南就登上了去往隆岛的火车,算起来他和慕瑶已经多半年没见过面了,这期间只通过两三次电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婚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拖下去对谁也不好,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二天晚上到达隆岛,在见到慕瑶的那一刻王浩被惊得目瞪口呆,慕瑶小腹隆起,怀孕了! “怎么回事?”王浩南满脸的责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震惊之余,王浩南更多的是恼怒。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慕瑶很冷漠。 “孩子是我的吗?我俩还没离婚!怎么没关系?” “王浩南,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在怀疑我,是不是你的孩子,其实这个不重要了,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也不想因为这个孩子,成为你我再勉强生活在一起的理由,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跟你没关系。” 王浩南被慕瑶一番抢白噎的说不话来。 “知道你现在着急离婚,但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你等得了,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回林海办手续。” “慕瑶,原谅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说?” “王浩南,别再勉强自己了,你觉得孩子是我俩在一起继续下去的理由吗?”慕瑶直视着他,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犹豫,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气话。这次之所以让你过来,也是想着当面把这些话说开。”慕瑶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王浩南的脑子一团混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坐在沙发上双手胡撸了下脸颊:“不行!把这边店转掉,你跟我回夏城。” “王浩南,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我若还有感情,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现在不是又有了女朋友嘛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这些原因你想过没有?我俩缘分到了,感情没了。”慕瑶开始哽咽。 “现在有了孩子,我俩重新开始。”王浩南语调低沉地说道。 “王浩南,你冷静地想想,我们回不去了,从林海跑到夏城,换了环境,和以往的人断了联系,但那又怎样呢?你从来没有过一天停止过对我的怀疑,无论我怎样做,在你眼里我都是个背着你和别人乱搞的女人。” 王浩南喉间堵的难受,心里有无数个反驳的理由,却又觉得说来说去现在已经毫无意义。 “王浩南,我不恨你,我忘不了在林海的那段美好时光,我们以后也各自还会有,你也别让这个还未见面的孩子,生活在我俩没有感情的家庭里,承受不应该他承受的东西” “你想好了?” “想好了......” “我每月给你打钱,另外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 王浩南一刻也没有在隆岛停留,怀着复杂的心情,连夜坐上了开往夏城的火车。 回到夏城,一连在家躺了三天未出门,直到卓玛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大吃一惊:“王哥,你回来了?你不是去隆岛了吗?” “回来了,婚没离成。” “看你脸色不好,和嫂子吵架了吗?” “嗯,卓玛,我可能也要去隆岛,我俩以后成不了。你有合适的赶紧答应人家,别耽误了你。” 卓玛听了王浩南的话,沉默了好久,呆呆地就那么站在原地,而后转身去了厨房:“王哥,你别上火,你啥时间走都可以不用管我,我去给你做饭。” “慕瑶怀孕了……” 看着卓玛的样子,王浩南有些于心不忍,跟着走进厨房。 “王哥,我没有逼你离婚,嫂子那你该怎样就怎样,她在隆岛,我在夏城互相也不见面,不让你为难,我就在夏城,只要你别总赶我走。” “那我也不能有两个老婆啊,再说别人怎么看你啊?” 卓玛满不在乎:“我们部落有两个老婆的人多得很,你看那些撒拉娶几个老婆的人好少吗?两个女人都爱你,多幸福啊,我要是个男人我就愿意。别想那么多了,准备吃饭。” 王浩南心里知道,有几个老婆的事情,对于有些民族来说确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也决不是普遍现象。 卓玛这个鬼丫头又在和他耍心眼,故意把极个别现象说成了个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反倒是王浩南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但这样一来,分手的的话王浩南再无法说出口了。 王浩南这几天没出门,作息时间完全被打乱了,这一宿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给婷婷打了电话:“我回来了,想见你。” “我去了隆岛。” 中午时分,两人在楼下的小饭店见了面,没等婷婷开口王浩南直接说道。 婷婷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她同意离婚。”王浩南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 “她刚刚开了个店,腾不出时间,说好了等到夏天一起回林海。” ”王哥,你也别急,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不容易,你千万不要逼。有困难该帮还是帮。” 王浩南心里一阵愧疚,张嘴刚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你是王浩南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严肃的声音:“我是林海派出所的,有个事情想和你核实一下,请问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公安局的电话?王浩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一下子就慌了。 第五十三章 撇不清的关系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三章 恩怨两清 婷婷看到王浩南接完电话的表情,十分不安的问道:“王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王浩南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掩饰道:“哦,老家的电话,有可能最近还要回去一趟。” “王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婷婷又追问了一句。 “嗯”王浩南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次回去出了点小事情,刚才老家那边派出所打的电话,不过你别担心,一点小事儿。” 看着婷婷一脸的担心,王浩南拉过她的双手安慰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也有些难于启齿,是关于我和慕瑶之间的事。等我回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慢慢说。”说罢用力攥了攥婷婷的手。 “我下午还要去看看田老师,他还没出院。” “还没出院?”婷婷一脸的诧异:“不就是个小手术吗?况且还是北京来的专家亲自主刀。” “我年前刚刚到家时,田老师就打来电话了,说是手术很顺利,就是术后有些低烧,正在恢复,让我放心。 过年一忙起来,我就再没有打过电话,这次临回来时通了次电话,结果说是还没出院,病情还有些麻烦,具体也没说,我下午过去看看。” “替我问田老师好。” 下午王浩南看到田老师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田老师脸色苍白瘦了很多,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病床边放着好些显示着数据的仪器。 田老师看到王浩南的到来显得非常高兴,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哪天回来的?家里人都好着撒?” 王浩南看到田老师难受的样子,心情也是很沉重:“田老师,也不是大手术,按理应该早就出院了,怎么就这个样了?现在是啥原因啊?” 田老师闻言苦笑着摇摇头。 “浩南来了?”说话间田老师夫人李老师端着脸盆走进病房。 “嫂子过年好!”王浩南赶忙站起。 虽然田老师两口比王浩南大了很多,但田老师平时坚持以老哥相称。 “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老师剥了个香蕉递给王浩南,未说话眼圈就红了:“唉!现在就是查不出原因啊!” “浩南你看。”李老师边说边掀开了田老师的被子:“伤口不愈合不说,还一直低烧,肚子天天这么臌胀,没有小便还拉肚子。” 王浩南看着田老师痛苦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那医生怎么说?” “各种检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原因,现在每天就是输液。”李老师替田老师盖好了被子,擦了擦眼泪。 “那北京专家呢?他做的手术应该清楚啊?” “做完手术当天就走了,和这边的主任大夫通了几次电话,也没有诊断出啥原因来。” 这时田老师肚子又开始不舒服起来,王浩南和李老师赶紧起身忙活……。 又坐了一会,一个年老些的大夫带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简单看了下:“李老师,田老师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考虑到现在病人大便里有尿液,我们和北京专家又通了电话,建议再次做次手术,打开腹腔重新检查。” 李老师闻言眼泪又流了出来。 离开医院王浩南心情很低落,又想起自己的事情,掏出手机给林海的同学打了个电话:“你和周涛有联系吗?他最近怎样?” 这个同学就是上次周涛派他过来找王浩楠过去对账的那个人。 “周涛现在已经瘫痪在床快一个月了。” “怎么回事啊?他身体不是很好吗?”王浩南装听到周涛没有死,长长地出了口气,一下子轻松了很多,马上就装出很惊讶,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问道。 “是啊,这不年前去河边钓鱼了,不知咋回事掉冰窟窿里了,听医生说,由于在冰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估计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过了。” “”前几天我去看过周涛了,真的很可怜,在水里冻的时间太长,形成了血栓,半边身子不能动,年纪轻轻瘫痪在床,现在全靠父母照料,媳妇儿去年因为他赌博也离了。” 王浩南听着同学的述说,对周涛之前的对他造成的伤害,所产生的怨恨已经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地愧疚。 “我过几天可能回去,到时你替我带点钱给他,我俩虽然生意上有矛盾,到但毕竟同学一场。” 王浩南想起了两人合伙创业时,期间那种默契和同窗数年的情谊,心中默默长叹一声:“周涛!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以后恩怨两清,互不相欠。” 晚上回到家中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浩南那,警察来咱家了,说是问你啥时能回来,你和妈说实话,你在外面是不是犯错误了?” “妈,我这几天就回去一趟,警察只是想核查个事情,没事啊,放心吧妈。” 旁边的卓玛突然凑过来:“怎么了?王哥,你是不是这次回家惹事了?那我俩跑掉吧?” 王浩南被卓玛的话逗笑了:“跑什么跑?我又没犯法,再说了你跑干嘛?” “我是你的女朋友啊,王哥,无论出啥事,我都要在你身边陪着你。”卓玛顺口说道。 王浩南一时语塞,看了一眼卓玛,心里有些感动。 王浩南在夏城呆了没一星期就又返回了林海。 在派出所里,刘警官对他很客气:“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么远跑一趟,其实呢,就是找你做个笔录,说下你和周涛的关系还有他出事那天是不是你也在现场。” “我和周涛是同学,而且在一起合伙做过生意,有什么事需要要我,请直说。” “那好,你就讲一下周涛出事的那天的情况吧,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隐瞒,我们也调查了其他人,你也知道作伪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那天中午,我在家闲的没事就跑到河边溜达,远远地看见在河中间一个钓鱼的人掉在了冰窟窿里喊救命。” “你当时离得有多远?没看清落水的人是周涛吗?” “大概有两三百米远吧。他在水里趴着冰沿儿上,高举着一只手臂喊救命。” 第五十四章 奄奄一息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四章 再回林海 “因为距离有些远,那人头上全是冰碴和水,我没认出落水的人就是周涛。” 刘警官两眼直视着王浩南沉吟了良久说道:“那你当时没想到去救人吗?” “说心里话,看到当时情况我心里也没底,害怕人救不上来,我也掉下去,你看我这么胖。”王浩南显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道。 刘警官点点头面无表情:“所以你就走了?” “没有,我去喊人了。天太冷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好跑到大路边上,好久才等到有两个人过来,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来到河边之后,也没敢马上到冰面上去。 我又跑到路边,终于拦到了辆拖拉机,从车上弄了两块木板,铺在冰面上才把人救了上来。” “这时你认出了他,对吧?” “我第一次叫那两个人到河边准备救人时,就认出了周涛。” “他和你说话了吗?”刘警官问道。 “没有,那时他已经不太清醒了。我和那三个人把周涛拖上来,放到拖拉机上之后,我就单独走了。” “救人是好事,你为什么要走?再说你和周涛还认识。” “原来我和周涛做生意时闹了点矛盾,不想再见他。” “什么矛盾?”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了。” “好吧,你看下笔录,和你说的有没有出入,没有的话就签字吧。” “能不能问问,你们为什么叫我过来做笔录?周涛掉水里不是意外吗?”王浩南签完字疑惑不解地问道。 “周涛父母报的案,他们怀疑有人把他儿子推进了冰窟窿里,或是有人在冰上做了手脚。” “周涛自己知道啊,问他就行了。” “脑血栓,不能说话了也表达不清。我们暂时也没立案,先调查再说。你如果了解其它情况,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刘警官递给了王浩南一张名片。 王浩南出了派出所,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周涛落水时的情景。 那天王浩南到河边的时候,周涛已经在河面上了,坐在一个马扎上,距离那砸开的冰窟窿不过两米远,手里拿着鱼竿全神贯注地盯着浮水面上的鱼漂。 阳光不是很强烈,时而有寒风吹过,地上的枯草被风吹得摇摇摆摆,天冷的缘故,四周一个人影都不见,偶尔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鞭炮声,提示着新年即将到来。 王浩南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远远地看着周涛的蜷缩的背影,眼神里射出来的全是仇恨。 他心里已经设想了好多方案。 找根长些的木棍,悄悄走到他背后用力一顶,把他推到冰窟窿里,但必须一次成功,力偏了那就麻烦了。 或者慢慢潜到他背后,把他棉帽子往下一拉,蒙住眼睛直接推进去,但万一被他拉扯住,冰面太滑,自己失足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王浩南胡思乱想之际,那边传来周涛一声惊呼。 王浩南探头一看,原来是有鱼咬钩了,周涛一提鱼竿,一条半尺来长带着水珠、光闪闪的鱼儿被拽出水面。 周涛顺势也站了起来,不料那条鱼儿竟然脱了钩,掉在冰面上“噼噼啪啪”地跳跃着,周涛跨步上前伸手去捉,不成想脚下被马扎一拌,扑倒在冰面上,直接就滑进了冰窟窿里。 前后十几秒的功夫,打破了王浩南的各种设想,周涛已经在冰窟窿里挣扎了,他双手扳住冰沿儿,努力撑起双臂,想一下窜上来,无奈冰窟窿的边缘禁不住他的体重,“咔嚓咔嚓”一阵破裂,又重新被浸入冰水里,尝试几次依然无果。 体力耗尽的周涛,双肘撑在冰沿上,再不敢尝试,只拼了命地向四周大声呼救。 王浩南躲在树后,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又有些于心不忍,心里犹豫不决,救?还是还不救? 寒风卷起着地上的枯草和黄土四处飞扬,让王浩南不得不咪起了双眼。 他的额头抵在树身,“砰砰”地撞击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周涛害他的画面。 侵犯醉酒的慕瑶;自己醉卧建材街旁,一身泥土被人围观;慕瑶父亲要断绝关系,逼她要独走内蒙;两人背井离乡,而今又妻离子散天各一方…… 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是这个在冰窟窿里苦苦挣扎、呼喊救命的人给他造成的! 周涛!你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不救你,怨不得别人。 终于,王浩南拉紧了领角,低头转身离开了、那回荡着周涛声嘶力竭喊声的河边。 就当自己从没来过吧。 王浩南回头又看看派出所大门,心里五味杂陈,也没什么可后悔的,那天他走到大路边,恰巧有人经过,那一刻,善良还是占据了主导。 他喊住了那两个人:“河边有人落水了,在喊救命。” 王浩南回到家,看到父母一脸的担心,赶紧把在派出所讲述过的,有关周涛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当然还是把那段救还是不救,心里纠结过程省略未说,如果父母知道他去河边的初衷真的会吓坏的。 “浩南,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不要总在心里纠结,不然会影响你和慕瑶的生活,既然出去了,就安心做生意过日子,我和你妈身体都没问题不用惦记。” “嗯,爸我记住了。” 王浩南坐在车上,向父母挥手告别:“走了,你们保重。” 周涛的事情让王浩南心情极为舒畅,想着临走前父亲的叮嘱,心里也自我剖析一遍,觉得自己对慕瑶确实有些过分。 现在有了孩子,真是要重新考虑考虑了,王浩南又有了想要再去一趟隆岛的打算。 想到这,王浩南就给慕瑶打了个电话,结果慕瑶说是和兰姐一起出去旅游了,慕瑶以为王浩南说办手续的事,就有些不耐烦:“王浩南,你就那么着急吗?我两天后回隆岛,电话联系吧。” 王浩南心里有些奇怪,年前兰姐给他打电话,话里话外地提醒王浩南,慕瑶不**分,那意思也好像是和慕瑶关系不太好,怎么这两人又一起旅游了? 第五十五章 公安局的电话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五章 重新追求 两天后王浩南在隆岛又见到了慕瑶。 让王浩南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兰姐也住在慕瑶租住的房子里。 “最近我家里装修,就和慕瑶商量,我俩出去转了一大圈,结果回来了房子还是没收拾好,刚好慕瑶又说你要到隆岛来,我就没回家,刚过完年你们也不忙,那就让我当向导在隆岛领你们到处转转,上次去夏城你带我去了草原住帐篷吃羊肉,这次姐带你坐船出海吃海鲜。” 兰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弄的王浩南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王浩南心里有事,哪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的心情:“兰姐,您太客气了啦,我在夏城还有一滩子事儿,也待不了几天,就别麻烦兰姐了。”王浩南说完又把求救的眼神儿转向了慕瑶。 慕瑶当然明白王浩南的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王浩南很失望:“既然来了就别惦记着其它事情了,我来隆岛之后也没转过,就趁着这个机会,让兰姐带着我们好好逛逛。” 王浩南再无话可说,心想:好吧,既来之则安之,玩几天吧,就当陪慕瑶了,利用这个机会修复下两人间的感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也可能是兰姐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两人解开心中的疙瘩,这个好意可不能不领。 即将出生的孩子现在已经让王浩南心境大变,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完全放弃前嫌,有了再一次和慕瑶重新开始的想法。 想想上一次的开始,是两人逃离了林海远赴夏城,环境变了,可王浩南的心态并没变,脑子里经常幻想出慕瑶醉酒和周涛纠缠的画面,虽然他嘴上不提,但那股怨气却始终充瘀胸间,化作眼神、动作、语气等等,影响着本来就敏感的慕瑶。 现在不一样了,孩子有了,周涛那的气也出了,王浩南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重新开始! “王浩南!你在家休息会儿,我和兰姐去买菜,晚上在家吃。”慕瑶伸手推了推出神儿发呆的王浩南。 虽然林海也处于沿海地区,但要和隆岛比起来还是大有差别的。 王浩南看着餐桌上的各式各样的海鲜,加上慕瑶对他的态度,也不管是不是因为兰姐在场的缘故,胃口大好,不断地给兰姐夹菜敬酒,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吃完饭王浩南抢着去洗了碗筷,收拾罢了,走出厨房,慕瑶穿着睡衣迎过来,指着沙发上放好的被褥:“你就睡这吧,我和兰姐睡里面,坐了一天车挺累的,早点休息吧。” 王浩南有苦难言,本来想着晚上能和慕瑶同枕共眠,温柔过后好好地和慕瑶谈谈,化干戈为玉锦,为了孩子也要保住这段婚姻。 虽然前面婚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濒临破裂的边缘,可不管怎样两人还是合法夫妻,况且王浩南心里已经改变了此行的目的,所以听此一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夹杂着五雷轰顶的感觉。 慕瑶看到王浩南表情复杂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王浩南赶紧悄声辩解:“我不是那意思!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慕瑶听了讪讪一笑,看了一卧室的方向:“重新开始?兰姐在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王浩南躺在沙发上,想着刚才慕瑶身着睡衣,双峰挺立,知道她里面肯定什么都没穿,这也是慕瑶多年的习惯,不禁心潮澎湃,小腹升起热流,但也只能默默地对小弟弟说了声,受委屈了兄弟! 按照兰姐的安排,他们一行三人第二天早早地就到了码头,登上了一艘开往放马岛的中型机动驳船。 一上船兰姐怕冷就躲进了船舱,只有包括王浩南和慕瑶的寥寥几人在甲板上四处张望,估计都是第一次坐船。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朵朵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水涌过来,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冲刷着岸边和船帮。 船员解开链接船坞的绳索,铁船慢慢调整方向驶离码头,随着大船徐徐驶进深海,碧绿的颜色逐渐加深,海面也趋于平稳,海水微荡着涟猗,环绕着船舷轻声絮语。 王浩南脱下了外衣披在了慕瑶的身上,慕瑶身子微微一颤,没有说话用双手抓紧了衣服。 “慕瑶,我们还能回到当初吗?”王浩南嗓音有些沙哑,语气中透着恳切。 慕瑶依然抓紧了衣服,倚靠在甲板上的护栏,秀发被海风吹的飘飘扬扬,眼中蕴满了泪珠。 “慕瑶,以前是我不对,疑心太重,让你受委屈了。” 慕瑶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掉了下来,王浩南替她拭去泪水,又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帮她穿上,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道:“原谅我,别生气了,好不好?” 慕瑶转过微微颤抖的身躯,把头埋进王浩南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慕瑶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了哽咽:“你前几天不是刚刚来过吗?车费不花钱吗?如果我没有怀孕,你还是这个态度吗?不离婚了,那个在医院守着你的卓玛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把王浩南拷问的哑口无言。 “你先别得意,我还没有最后考虑好,兰姐说让我先和你离婚,如果你是真的爱我离不开我,能把过去的事情全忘掉,你就会主动再来追求我一次,那才叫真正的重新开始,过去的恩恩怨怨才能一笔勾销。” 慕瑶的话让王浩南愣住了:“啥意思啊?和好不行吗?互相原谅不行吗?还必须要先离婚才算?这不是……”王浩南话没说完,却发现兰姐正朝这边走过来,便硬生生地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前面岛屿越来越近,湛蓝的海水化作一道道波浪不断往前涌去,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巨大哗哗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迎接着铁船慢慢靠岸,放马岛到了。 就在这时王浩南手机短信响了:“爱上了你,我才领略到思念的滋味、体验着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那无休止的占有欲.在毫不留情的撕扯着我的神经。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潮起伏?为什么我总害怕时光飞逝而无法与你终生厮守?为什么我会怕你一去不复返?” 是婷婷的短信。 第五十六章 恩怨情仇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六章 海鲜宴 看到婷婷的短信,脑海里浮现出全是婷婷哀怨眼神。王浩南心疼得像被针扎,尽管现在已经决定要和慕瑶重归已好,但婷婷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不能被触动,更是无法被遗忘。 王浩南选择改变,并非经过深思熟虑,而是知道了慕瑶的怀孕,孩子的重要性压翻心中的天平。 怎样面对婷婷成了摆在王浩南面前的最大难题,一旦和慕瑶破镜重圆,也就意味王浩南要永远失去婷婷,一个他真心最爱想要保护的女人……。 众人一下船就感觉到了腥味浓郁的海风扑面而来,一个体格健硕、皮肤黝黑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迎在正在东张西望的兰姐面前:“兰姐,你来了?我爸妈在家等你们。” 岛上的房子全都是石头垒成,三人跟在小伙身后走进了一座木门上贴着对联的院子。 一对穿着朴素,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的中年男女闻声迎了出来,操着浓郁的胶东话:“呦,小兰啊,好长时间没到家里来了,快请快请!屋里坐。” 屋子里的家具全是纯木制成,淡淡的木香混着鱼腥溢满老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些陈年旧事似乎在光影斑驳中徜徉流淌。 男主人陪同三人落座,女主人热情地端上茶水:“这是我们自家种的茶叶,用的是岛上的泉水,这在你们城里可是稀罕物。” “还有俺们放马岛上最好的金钩海米,祖辈上传下来的晾晒手艺,赶紧尝尝。”男主人周奉贤也抓空间向客人炫耀着自家的宝贝。 “小兰啊,你这一走也好多年了,当年的小知青变成大老板了,这次怎么没和你家老头一起过来啊?” “周哥,快别说大老板的话了,前两年我家那个赵庆生迷上了赌博,家里的钱都让他赌光了,欠了高利债还不起!跑了!”兰姐气哄哄地说道。 “哦?怎么会这样?想当年你们这群知识青年到放马岛插队落户,我和你嫂子最看好的就是你们两个小年轻,不是说你们回城之后开了个什么轮胎厂吗?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怎么还染上赌钱的毛病了?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周奉贤长叹一声。 “唉!有钱了日子好过了就开始嘚瑟了,现在好了,抛下我们娘们跑出去躲债,把我就丢在家里天天担惊受怕,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找不到他就整天追着我,周哥,给你介绍一下,王浩南和慕瑶,他们两口子,就是我到夏城躲债时认识的。” 兰姐说到伤心处眼圈微微泛红。 王浩南和慕瑶正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偶尔互相对视一眼,多年的夫妻心照不宣,暗自感叹。 听到兰姐说到自己,两人赶紧对周奉贤点头微笑,周奉贤也正自觉气氛有些压抑,听到兰姐这样一说,赶紧转向浩南和慕瑶:“不好意思啊,我们和小兰多年未见,多说了几句,慢待了贵客,来来!尝尝我们这儿用千年古泉水冲泡的今年新茶。” “千年古泉?”王浩南心怀敬畏,端起茶杯浅呡了一口,甘甜清洌的泉水激沥出茶的沉香,充溢口腔,沁人心脾。 “是啊,据说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唐代陆羽在《茶经》中指出:“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是说用不同的水,冲泡茶叶的结果是不一样的,佳茗配美泉,才能真正体现出茶的真味。 正当众人就着海米、品尝着香茶,体验着海岛独特的喝茶方式、意犹未尽之时,女主人杨妮和儿子周少康,各端着一个满满盛着海鲜的不锈钢大盆进来,更让王浩南和慕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当家的!让客人们都坐过来吧,俺们开始吃饭喽!” “哗”的一声,母女俩把手里端的海鲜一下子倾倒在擦拭干净的餐桌上。 王浩南和慕瑶脸上的惊讶表情更加夸张,皮皮虾、生蚝及各种叫上名字和从没见过的各种贝类海鲜堆满了餐桌,展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来的季节不对,好多海产品还没上市,一会儿你嫂子再给你们炖上两条鱼,到了岛上也只有请你们吃这些了。” 周奉贤伸手拿起了几个大虾依次递给客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别客气啊。” 王浩南面对眼前的饕餮盛宴,暗暗咽了咽口水:“周大哥,不怕你笑话,这样吃海鲜,还真是第一次,太奢侈了。” “好丰盛啊!生活的很滋润啊!” 正当大家对着一桌子美食,埋头苦干、大快朵颐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年轻小伙儿。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疑问。 周奉贤放下酒杯连忙站了起来:“你们是……?” “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找她!”其中一个高个子小伙用手指向兰姐。 “小兰的朋友?”周奉贤看向兰姐。 “我不认识他们。”兰姐肯定地说道,而后随机明白过来:“你们是不是找赵庆生的?” “是啊!麻烦把赵庆生叫出来吧,欠了我们那么多钱,见个面说清楚,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你说对不对?”说话的小伙子咬着牙说道。 “赵庆生不在这里,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他跑了!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跑掉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他!欠了你们的钱,拜托了,赶紧报警,去报警啊!找警察去把他抓回来!不要再来找我好不好?” 兰姐已经声嘶力竭,痛苦不堪。 “你是赵庆生的老婆,没办法,他跑了我们只有找你!”高个小伙子边说边在屋子里东张西望。 “这是我的家!小兰是我的客人,请你们出去!谁欠了你们的钱你们就去找谁,不要到我家里来闹。”周奉贤把手指向门外。 两个小伙对视了一眼,二话没说,狠狠地瞪了一眼兰姐,转身走了出去,周奉贤跟了出去并关上了院门。 待周奉贤进得屋来对众人说道:“还有几个人在外面守着。” 第五十七章 各种设想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七章 钓鱼人的礼物 “他们肯定以为,我到这来是偷偷来见赵庆生的。”兰姐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解释都不会信的,他们也不会走。都别管了,我们继续吃饭吧。” 兰姐满脸歉意,试图挽回尴尬的场面,可大家谁都没有动筷子。 王浩南看着眼前堆积如山诱人食欲的海鲜,暗暗咽了咽口水,心里恨恨地想:“他妈的这两人来的真不是时候,搅了老子一顿美餐,遇到这样海鲜大宴容易嘛!” 周奉贤两口子满脸担忧、唉声叹气地望着兰姐,而兰姐此时双肘杵在桌面上,两手捂住了脸庞…… 慕瑶见状忙起身走近兰姐,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兰姐,这不是你的错,让他们在外面等吧,知道姐夫不在这里也就走了,你不舒服去床上躺一下,休息会儿吧!” 女主人杨妮闻言也站起身:“对对,小兰去里屋!”兰姐被杨妮带去了卧室休息。 王浩南和慕瑶对视一眼,对着周奉贤说道:“周哥,我俩也吃饱了,想出去在岛上转转。” 周奉贤望了眼门外不无担忧,王浩南笑了笑:“没事放心周哥,他们找的不是我们,正好我俩也出去看看啥情况。” 王浩南两人走出院门,不远处树荫下立刻转出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慕瑶紧紧抓着王浩南的胳膊,王浩南没有理会那人的目光,径直带着她往前走去,毫不理会远远跟上来的年轻人。 初春的放马岛,绿草如茵。随处可见低矮的桃树,开着或红或粉的小花,争先斗艳散发着芬芳,伴随两人一路往海边前行。 二人的心情逐渐被美丽代替,完全忽略了远远跟在身后破坏风景的那个人。悠然自得享受着人在画中游的美妙时光。 不知不觉中,浩瀚无际,沙平水清,波光粼粼的大海展现在眼前。 蓝色的海水涌起白色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放眼望去,水天一色,无边无际。海风徐来,清新扑面,使人心旷神怡。朵朵浪花像一位刚学会舞蹈的少女,在海面上翩翩起舞……。 “时间过的太快了!”慕瑶捋了捋被海风吹乱了秀发,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王浩南知道慕瑶想起了二人列车上相遇,海边相识的过去时光。 “慕瑶,你刚离开夏城的那段时间,我一个人面对冰锅冷灶、空旷的房子,想了很多,恨周涛更恨自己。”王浩南有些动情。 “刚离开的时候?难受正常,我理解。但马上你就有了卓玛,所以一心一意就想和我离婚,不惜两次跑来隆岛,要不是发现有了孩子,你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慕瑶一下子抓住了王浩南话里病句。 王浩南一阵心虚,不是为卓玛而是因为婷婷,那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王浩南,我俩都要想好,孩子不能成为我们继续在一起的唯一理由,虽然从心里讲,你我谁都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慕瑶!我想好了,我们不能离婚,这段时间我确实好好反思了一番,还有就是年前回去我遇见了周涛,我心底的气消了!我承认原来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王浩南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慕瑶听到王浩南两次提到周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那件事发生之后王浩南一直都在回避着这个名字。 慕瑶充满疑惑的眼神投向了他:“我们之间和别人没有关系,你总是这么重的疑心,我们还是走不到一起。” 王浩南把年前回林海的计划,和周涛落水时的那一刻,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纠结,还有最后跑到路边叫人施救的过程详详细细地都和慕瑶说了。 慕瑶听完王浩南的叙述,陷入了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王浩南望着水天一体的远 处:“慕瑶,我们重新开始吧,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庭环境固然重要,主要的还是我俩有感情基础,我离不开你。另外你别听兰姐的,说什么先离婚再追求的话,我总觉得兰姐在对待咱俩的事情上,说的话和出的主意有些蹊跷。” 说到兰姐,王浩南不由得转头看向四周,那个跟踪他们的年轻人已不见踪影,估计是看两人行为正常,返回去守着兰姐了。 “你别背后这样说兰姐,从我一到隆岛,兰姐就一直在夸你,说你人好,干事踏实,也没有什么不良喜好,你在背后这样说人家不好。” 王浩南想起了兰姐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暗示说慕瑶在隆岛不**份,看了看慕瑶欲言欲止,最终也没说出口,于是指向远处的海边:“那儿有钓鱼的,我们过去看看。” 钓鱼人脸上围着户外头巾,深色的遮阳帽配上一副深色的太阳镜,把脸遮盖的严严实实,手持鱼竿,把挂了十几个鱼饵的鱼杆猛地甩出,缠满鱼线的线轴快速旋转,向外输送着鱼线。 海边钓鱼不同于河边,一个浮漂带着十几个底钩。 钓鱼人一手紧紧握住鱼竿,一手攥住线轴的把手,盯着鱼漂目不转睛,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王浩南和慕瑶。 猛然间,钓鱼人身体一震,右手快速摇动线轴把手,开始快速收线,片刻间一条半尺左右的鱼儿跳动着露出水面,一条、二条,慢慢地十几条咬着鱼钩、叫不上名字的海鱼,被拽到钓鱼人跟前。 王浩南和慕瑶第一次看见如此钓鱼,口中不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钓鱼人慢慢转过身,把一个装满鱼儿的袋子递给他们:“带回去吃吧,绝对新鲜!” “啊?”两人完全没想到,这个钓鱼人如此大方,没有理由啊!面对满满的鱼袋,两人赶忙谦让:“啊,不,不。我们家有,家里有,太客气了。” 突如其来的礼物让他俩竟然有些口吃,直至怀疑人生,素不相识,话都没说过一句,就送满满一袋子鱼?虽说这是海岛,这些东西稀松平常,但不符合常理啊?难道这是放马岛待客方式?见了生人就满满一袋子鱼? 这是不是个坑啊?王浩南暗自腹诽,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老子就是不上钩!拉了一下慕瑶的胳膊,准备转身闪人。 “带回去和你们兰姐一起吃!”钓鱼人的脸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柔情。 第五十八章 重新追求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八章 把狼留在了岛上 “你认识兰姐?”王浩南对他的回答实感意外。 因为他们来到放马岛也没和兰姐一起见过岛上的其他人,即使有认识兰姐的也不知道他们和兰姐的关系。 钓鱼人没有应声,收拾了渔具转身默默离去。 慕瑶看着行异诡怪的钓鱼人远去背影,心里若有所思对王浩南道:“难道是他?” “嗯,我们也该回去了。”王浩南显出认同的表情,伸手揽住还在发呆的慕瑶:“走吧!” 二人回到家里,周奉贤对他们带回来的鱼很感兴趣,狐疑地问道:“不认识?送了这么一大袋鱼?” “周哥,我们也是真正感受到了你们放马岛的淳朴民风,待人热情、出手大方!就因为我夸了他几句不仅长得帅、钓鱼技术超一流的话,你看,我想推都推不掉。” 慕瑶鄙视地看了眼满嘴胡说的王浩南转身进屋。 “那些人还守在外面没走。”王浩南正色说道。 几人合计了一番,兰姐的意思不愿给周家人找麻烦,又看着周少康撸胳膊挽袖子,扬言出去叫人要打架的样子,慕瑶也想赶紧离开这事非之地。 只有王浩南,对岛上的海鲜念念不忘,没吃过瘾,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既然兰姐和慕瑶,不想再在岛上留宿,王浩南虽然心有不舍,嘴上还是赞同了坐傍晚最后一班船返回隆岛的决定。 众人身后尾随着两个一身痞气的年轻人,共同登船。 兰姐满脸的担忧之色,不断回头张望。 王浩南心里知道,兰姐不是在回礼送行的周家人,她在担心那帮追债的人,分成了两拨,有人留在了岛上。 把这帮人引走,别给隐藏在岛上的赵庆生添麻烦,才是兰姐的目的,她失败了,狼留在了岛上。 慕瑶和王浩南一样也闭上了嘴巴,没有当着周家人包括兰姐,说出海边钓鱼人认识兰姐的话。 他们猜到那个钓鱼人应该就是赵庆生,既然兰姐从出发到离岛,都没有对他们吐露只言片语,所以王浩南感到,把钓鱼人说出来反而会让兰姐尴尬。 在社会交往中,王浩南觉得在对待有些个别的事情上,应该保持两个自我约束,一个是知而不语,二是远离不参与。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千姿百态,各怀心腹,与其去拆穿别人,让自己逞一时痛快,不如学会远离和装傻。 有些人和事,看得太透、参与的太多,不仅累得是自己的心,而且还会给别人平添不堪和麻烦,学会装聋作哑,是一种大智慧。 “兰姐走,我们一起看晚霞去!”慕瑶看她忧郁的脸色说道。 “我有点累,你们去吧,我在船舱里坐会。”兰姐看起来确实很疲惫。 远处,天和海仿佛溶在了一起,红彤彤的夕阳正慢慢地向海面渗透。 王浩南和慕瑶手扶栏杆站在甲板上面吹着海风,夕阳的余光射进层层云海,五彩缤纷。 二人的脸庞映着夕阳微微泛红。 “明天我就回夏城了,那边有好多事情还等着我解决,还有去年浴盆的官司也要提早准备,如果出意外,经济损失不说,主要是气咽不下去。”王浩南沉声道。 “兰姐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工地,瓷砖用量很大,我不想放弃机会。” 慕瑶手抚小腹继续说道:“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对我俩都有好处,夏城海拔太高,呆长了也不好,你那边慢慢收,再不要扩大规模了。” “嗯。”王浩南点头应允,脑子里却是天马行空,无缘由地担心起放马岛上的钓鱼人,那个赵庆生会不会被追债的人找上?找上之后没钱又会怎样呢?扔到海里?还是被打折双腿? 慕瑶没有注意到王浩南思想开了小差,继续说道:“还是考虑将来把家安在隆岛,这边长寿的人多,心脑血管性的疾病也少,你看咱们林海,早晨公园里锻炼身体的,脑中风、半身不遂的有多少啊。夏城高原病也多,缺氧,气候我们也不适应。” 慕瑶一心憧憬着在隆岛扎根发芽,根本就再没考虑回夏城或者林海。 王浩南脑子里赵庆生的惨叫声,被慕瑶的一肘撞击的戛然而止。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心不在焉的,放不下夏城还是卓玛?你如果是这个态度,我俩还是赶紧分开,别到时候人在隆岛,心还留在夏城。”慕瑶俏脸上布满怒意,走向甲板的另一边。 “哎!哎!慕瑶,你误会了,我刚才突然想起了赵庆生,不知道岛上留下的那几个人发现他了没有,你说本来藏在那儿挺安全的,兰姐以为借着和我们一起到海岛游玩,能瞒天过海地两口子见上一面,结果弄巧成拙,反倒引狼入室。唉!”王浩南赶忙给慕瑶解释说。 慕瑶脸色稍缓,嗔怪道:“你呀!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我们管不了,不仅数额太大了,而且那帮社会小哥,也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招惹他们,不然我一人在隆岛怎么待下去?赵庆生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倒是兰姐嫁了个这样男人跟着担惊受怕,日子过成这样真是够了。” 二人都没再说话,双手伏在栏杆上,目眺远方。 太阳已经消失海水之中,但余有丝丝缕缕的暗红色带,散布海面,久久不肯散去。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沉寂了许多,脚下的铁驳船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和迟疑,饱含着巨大能量的船体不紧不慢,将海水冲开一条水道,沉稳地向前驰去。 触景生景,王浩南不由想起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西北,那让人放不下、舍不得的婷婷。 王浩南也知道,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从自己生活中离开,这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但他怎么都不想那人是婷婷,每每想到于此,王浩南心如刀绞。 感情这事儿上,他就从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情深缘浅!王浩南心中长叹……。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令人恐怖的叫喊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另一端传来,将沉浸在“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美景中、正感叹人生的二人惊醒。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王浩南猛然反应过来,拉起慕瑶就跑:“不好!是兰姐!” 第五十九章 海鲜宴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五十九章 最初的选择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赵庆生和兰姐响应国家号召成为了知青,并在放马岛相识相恋。 八十年代赵庆生下海经商干起了轮胎厂,兰姐掌管财务,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干的风生水起,渐渐有了规模。 有了钱之后身边聚拢的人也多了起来,其中一个专门倒卖银行承兑汇票,叫李东山的人和赵庆生来往的颇为密切。 李东山喜欢打牌,同时生意需要发展人脉,联络感情,经常组织人在一起打牌喝茶。 有些老板资金周转不开,就会把收到承兑汇票找他转换现金,视不同情况,他按5~20的比例抽费用。赵庆生是他身后的资金后盾,也经常参加聚会。 兰姐开始觉得挺好,来往的人全是各行各业的老板,通过打牌,挣钱的渠道也相应扩展,也就没有过多干涉,随他在外折腾。 牌局参与的人经济条件都非常好,慢慢地越赌越大,性质就开始转变,赌资大了,就吸引来了一拨专门靠赌场设局抽老千发财的人。 这样的牌局,是他们梦寐以求、遍寻不见的优质资源,他们用尽心机,慢慢融进圈子。 他们耗费了几月的时间,先输后赢,再有输有赢,到后来这帮老板们越输越多,每场赌局小则上百万,多则近千万。 不到一年的时间,赵庆生输掉三千多万,还不包括三辆豪车和一千多万的高利贷。 高利贷以每天百分之八的利息增加,而且是利滚利,以致到后来连赵庆生本人,都不知自己欠了多少外债了。 待一群社会小哥坐满办公室,轮胎厂无法正常运转时,兰姐才知道家产已被赵庆生全部输光,好日子过到了头。 最后赵庆生被露出獠牙的那帮放高利贷的人,逼得走头无路,悄悄卖掉了轮胎厂的地皮和设备,放下几百万给媳妇孩子,独自踏上了颠沛流离的躲债之路。 在这事情过去了的一年多里,兰姐被跟踪、被恐吓、大门被泼油漆,饱受折磨,更可怕的是,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赌博恶习。 没钱就去偷,结果兰姐儿子赵雷又被判劳教二年,家破人散。 最近一段时间兰姐感觉对她追债人放松了好多,恰巧老宅要拆迁,关于赔偿和手续问题,兰姐急切要和赵庆生见面,这才借陪王浩南两口游玩的机会,把和赵庆生的会面地点定在了放马岛。 王浩南和慕瑶赶过去的时候,落水者已经被救了上来,果然是兰姐。 “兰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慕瑶在王浩南的帮助下,搀扶着兰姐,急急慌慌地向刚刚被船员救上船的兰姐问道。 王浩南接过旁人递过来衣服,望着浑身湿漉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兰姐,边对救人的船员连声感谢,边和慕瑶扶着兰姐向船舱走去。 “呜~~呜~”汽笛声响起,船要靠岸了。 “什么都别问了,我们赶紧打车回家。” 兰姐嘴唇发紫,颤抖着低声说道。 回去的路上,兰姐紧闭双眼一言不发,让几次欲言又止的慕瑶急得不行,连连对王浩南使着眼色。 王浩南不置可否,看了看兰姐,拍着慕瑶手背轻声说道:“别急,先回家吧。” 按照兰姐的意思他们直回到了慕瑶的出租屋。 待慕瑶服侍兰姐洗澡、换衣服收拾完毕,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今天把你俩给折腾坏了吧?说是请你们出去散散心,结果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俩可别生姐的气啊。” 兰姐说话时一直看着王浩南。 “没事的兰姐,真吓死我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想不开,不想活了?”兰姐直接点出了慕瑶心中的困惑。 “我可没有那么小心眼,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兰姐叹了口气。 “啊?那咱们赶紧报警吧!”慕瑶用询问地眼神看向王浩南。 “没用的,一是没有证据,二是我也惹不起他们。以前也发生过类似事情,我找过警察,说是调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但啥结果也没有,反倒会遭到更强烈的报复。” 兰姐无声苦笑:“他们没有想要我的命,你们出去时间不长,我心里烦,也到甲板上去了,船快到岸边的时候,好多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船。突然有人在后边推了我,然后就大喊救人。” 兰姐看出两人的疑问:“他们只是想给赵庆生个警告,我都习惯了。早点睡吧太晚了。” 王浩南和慕瑶在分别几月之后,终于又躺在了同一个床上。 “你别碰我,去找你的卓玛去!”慕瑶拨开王浩南伸过来、摸向她微微隆起小腹的手。 “慕瑶,卓玛只是在我喝醉的时候照顾了一下,没有啥,年龄又比我小那么多,怎么可能啊?” “男人不就喜欢小姑娘吗?正和你心意。”慕瑶气哄哄地说道。 “慕瑶,别生气了,不管将来怎样,你我变成什么样子,你是我当初的选择,永远是我的最爱。”王浩南动情地说道。 “明天下午有趟到夏城的火车,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王浩南紧紧抱住慕瑶那温润如玉的躯体……。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终止了王浩南敲着键盘的动作,王浩南拿起电话:“李斌,项目有消息了?”王浩南心中一喜。 “这不疫情快过去了嘛,夏城也没有确诊的了,这段时间就准备开标了,考虑到你从林海来夏城还要隔离,这几天你准备一下就上来吧。” “好!终于有消息了,这段时间都把我憋死了,”王浩南兴奋地说道。 放下电话,王浩南转过来身,看到老妈满脸的不舍:“夏城来电话了?是不是要走了?” “嗯,妈!那边工程快下来了,打电话要我上去。妈,你放心,我把这个项目干完,还清外债,就回林海陪你,再也不在外面漂了。” “年龄大了,一直在外面也不是个常事,该回来了。” 第六十章 钓鱼人的礼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章 心如刀绞 王浩南给家里买好了米面和蔬菜,又炖了一锅红烧肉,辞别了恋恋不舍的老妈,拉了皮箱,坐上了开往北京长途客车。 二十多年来,王浩南在夏城和林海间来来往往,无数次和老妈分分别别。他一直有种想法,那就是在每次分别的时候拥抱一下妈妈,但这个愿望由于性格的关系,始终憋在心里没有实现过。 这次分别也没有例外,内心挣扎了好久,最终也没有付诸于行动。 下次,下次一定。王浩南的心中默默地下着决心。 王浩楠的这种想法,来源于前几年在隆岛开影楼时,慕瑶的侄子慕磊,每天早晨见到其妈妈都是一个热烈拥抱。 开始时王浩楠对这个场面不习惯,觉得男人这样是不成熟的表现,但慢慢地王浩南改变了看法。 情侣间的拥抱幸福甜蜜;夫妻间的拥抱是宽容和理解;朋友间的拥抱是贴心和信任;吵架后的拥抱,代表了妥协与原谅;相逢后的拥抱,是思念与激动。 那么每次和妈妈离别,内心汹涌出的恋恋不舍、与期待着早日再相聚的渴望,都让王浩南深深感觉到,自己欠母亲一个拥抱。 王浩楠站在空空荡荡的北京地铁站台,想着往日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场景,暗自感叹这场疫情,给国家和老百姓带来的损失。 西客站候车室旅客明显的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戴着口罩,自觉的拉开了距离。 一路无话,王浩南顺利抵达夏城。疫情的关系他并没有让婷婷过来接站。 高原初春的夜,虽然清冷,但像梦一般地美。 王浩南下火车后,沿着站边湟水河畔,漫步前行。 桃花的香瓣撒落在铺着花砖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芳香,阵阵袭来。 湟水河粼粼的清波光亮闪闪,像抛撒出的片片碎银,一盏盏各色的河灯或明或暗,在河心摇曳。 王浩楠故地重归,心中感慨万千。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弹指间,二十年过去了,夏城容貌大变,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完全不逊色于内地大城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是他“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记忆。 多年在外奔波,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的王浩南,前两年,回了林海就想安顿下来算了,再不东奔西跑,还可以照顾老妈,也算圆了王浩南多年的夙愿。 谁知一年前,来自夏城大刚的电话,让他又心猿意马,禁不住诱惑,毅然决然结束了林海刚刚起步的生意,又一次辞别母亲重返了夏城。 本意是在夏城干完这个拆迁工程拿钱走人,绝不恋战。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如果不是婷婷和昔日老友出手相助,王浩南恐怕是要在夏城流落街头了。 为了改变窘迫还清外债,王浩南又把全部希望都寄托现在这个装修项目上了。 没舍得花钱打的的王浩南,终于在一小时之后,到了婷婷替他提前租好的房子里。 在他来之前,婷婷已经购置好了一大堆食品放在屋内,隔离期间吃喝不发愁了,感受着婷婷对他的体贴,王浩南心里涌动起一股暖流。 第二天一早,王浩南主动去社区进行了报备。随后有工作人员上门贴了封条。 就这样,王浩南在夏城又开始了为期14天的隔离生活。 在这期间,他除了偶尔和婷婷通通电话,每天就一心一意的开始用手机码字,继续记录起这些年的风雨历程…… 2000年年初,王浩南自隆岛回来以后,心境已然改变,他和卓玛说清了和慕瑶的情况,劝她不要一心想着和自己再有结果,有合适的也该好好找个男朋友了。 王浩南苦口婆心劝了好久,但卓玛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轻了,嬉皮笑脸,说得重了,梨花带雨,弄的王浩南没了脾气。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卓玛依然是我行我素,只要有时间就跑到王浩南家里,洗衣服做饭,依然如故。 当婷婷听了王浩南吞吞吐吐的说出,这次隆岛之行所做的决定后,擦了擦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强颜一笑:“没事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浩南呆坐在饭店包厢内半晌没动,脑子里全是婷婷那比哭还痛苦的笑容,心如刀绞。 他虽然不知道和慕瑶将来会怎样,为了孩子,他选择了婚姻的继续,但他心里却十分清楚,他辜负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以后的日子,将会让他在极度悔恨中度过。 待反应过来,追到路边,远远地只看见婷婷踉跄的背影,一手掩面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 “婷婷!”王浩南心中在呐喊! “婷婷?她已经不在这上班啦!”给王浩南理发的赵师傅遗憾的说道。 “走了好几天了,问也不说原因,工资都没要,突然就走了。”赵师傅的老婆在一边补充道。 王浩南跑遍了夏城的大街小巷,无数次拨打着那个一直提示关机的号码。 婷婷像人间蒸发一样,在王浩南的生活中消失了。 给他留下的只有缠绕心头的那番思恋,每到夜深人静时便充溢在王浩南失神的双眼,痴痴地看着天花板愣愣地发呆…… 两月之后,浴盆运输破损赔偿案如期开庭。 王浩南败诉了! 法官认为,主要理由有两个。 一是厂家用于包装浴盆的草帘子,质量极差,没有起到保护好产品的作用。 二是装车时,没有人提示或告知司机,浴盆装上车后不能移动。 鉴于浴盆破损基于以上两个主要原因,作为厂家或是起诉方来说,有不着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法院判王浩南承担一半损失。 “我要上诉!”王浩南火冒三丈,当庭喊到。 他想起了刚刚进入法庭时,走廊上笑声朗朗,从法官办公室半掩的门看进去,大货司机的那个威胁过王浩南的警校亲戚,正在里面和法官谈笑正欢。 “啪!”法官一脸严肃,猛地拍响了桌子:“肃静!本判决为终审判决,不服本判决的话,可以申请最高法院复议。” 王浩南一听还要打官司,头一下子大了许多,但还是继续质问道:“上次破损之后,我又重新发货两次,同样是一样的包装!为什么没有破损?!” 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腹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一章 不祥的预感 这个官司,实话是两败俱伤。 王浩楠平白无故损失半车货,大货司机车箱被扣近一年,都是损失惨重。 双方走出法院大门,相互对视,大货司机摇头苦笑:“这辈子再也不打官司了!损失惨重啊!” 王浩南心里清楚,虽然表面他们只给他赔了一半损失,但车上损失更大,何况他们为了少赔钱,花在人情方面的费用也不会少,还不算山西、夏城来回跑,吃、喝、住、行,哪哪都少不了钱。 王浩南心里还是有气,当初好好商量,怎么会有现在这个结果啊?仰仗着有关系,就想一分不赔,法院也不是你家开的,毕竟还有法律条款摆在那,判得太过分,偏袒得太明显,万一事情闹大,谁又会去给你承担丢官罢职的风险呢? 王浩南心中暗暗盘算了下成本,对方赔他的一半损失,他是按照供货合同价来计算的,而且这部分还没有运费,算起来有相当不错的利润进账,不仅如此,这批货最后还能被当做废铁再卖出去。 “这样算起来,刨去时间成本,单纯按浴盆来说,应该能保住本钱。” 王浩南心中有数,火气渐消。也就顺坡下驴,懒洋洋地说道:“我也算了,再起诉到高法复议,费时费力,刚才我是气的不行,损坏了东西哪有不赔的道理,陪多陪少,我也看见了你们的能力,我一个小个体户真的是惹不起,民不与官斗,凭白无故地损失了半车货,我还要抓紧时间赚钱,挽回损失,走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法院。 王浩南之所以主动示弱,也是担心那个警校的领导日后找他麻烦,归根结底,自己终究是个外地人,夏城人口中称作的“拉猴儿”。 以前外地的杂技团或者民间艺人来夏城表演、卖艺,其中有耍猴的项目,耍猴的都是外地人,以四川人和河南人居多,夏城人就把耍猴的人叫“拉猴”。 再后来,就延伸为凡是外地人都被称之为“拉猴”了。 王浩南回到店里,发现只有肖美一个人在:“贺刚呢?” “他去省委了,说是张书记家里的卫生间水龙头有点漏水,带着安装工去维修了。” 贺刚就是丁哥的外甥,武警复员,到了王浩南店里之后,很快进入状态,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最近省上有几个领导家里在装修,用的是王浩南店里的材料,贺刚跑东跑西地配合着装修公司。 贺刚这个小伙子非常有眼色,深得几个领导的喜爱,家里有点啥事也经常把他喊过去帮忙。 肖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王老板,这两天我家里出了点事,明天又赶上我婆婆过生日,想请个假。” “哦,好吧!不过这两天店里事情多,你抓紧时间忙完了赶紧上班,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和贺刚商量下再休息吧。” “就明天一天,后天我就上班。” 肖美一休息,王浩南就再没出去,一整天在店里守着,贺刚依然是负责送货维修等等,到了晚上临下班时王浩南接到了肖美的电话。 “老板,明天我还要继续请假。” 肖美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很疲惫:“我公公死了!” 王浩南大吃一惊:“不是今天你婆婆过生日吗?怎么?” 电话那头肖美没有说话,王浩南安慰道:“你别急着上班,先把家里安顿好了再说,哪天出殡?” “很奇怪啊,婆婆过生日,公公死了?肖美的公公身体平时很差吗?” 王浩南看着刚刚进来的贺刚继续说道:“明天你早点过来,我俩先去肖美家里祭奠一下,然后我回来守店,你留下给她帮忙。” “走吧,我俩吃饭去。”王浩南不想早回家,又看到贺刚奇怪的表情,知道贺刚一定有话要和他说。 刚好卓玛这两天回老家挖虫草去了,一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就会胡思乱想,脑子里不是慕瑶就是婷婷。 “叔,来敬你一杯。”因为丁哥的原因,贺刚喊王浩南叔叔。 “昨天肖美把她的事和我说了,其实我也有预感她家会出事的,但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哦?咋回事?”王浩南真的奇怪了,婆婆过生日,公公死了!贺刚还说有预感? 王浩南更加诧异,一脸狐疑地看着贺刚。 贺刚梳理了下思路,像讲小说一样开始了他的讲述。 “叔,肖美前天早晨上班不是迟到了吗?她起晚了,原因她不好意思和你说,但我知道。” 贺刚一脸坏笑。 王浩南没有接茬,继续听他往下说。 “一直在外跑大车的肖美老公前天傍晚,为了今天他妈妈的生日特意赶了回来,肖美儿子见了爸爸异常兴奋,缠着爸爸玩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回到自己的卧室。 儿子睡了,才轮到肖美和老公有了独处的时间。” “贺刚!没看出来你的口才不错啊!有当作家的潜质。” “当作家我可没敢想,要是以后到哪个单位给领导当个秘书,绝对没问题!” “贺秘书,请继续。” 贺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清清嗓子:“久别胜新婚呐,小两口几个月没见,难免恩恩爱爱又缠绵了许久…… 完事后,她老公又说了一件事,来时的路上,自己车开得有些急,撞死了一条横穿马路、也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动物,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车也就没停。 就想早点见你呀,我亲爱的美美。”贺刚模仿得惟妙惟肖。 “老公的理由肖美肯定爱听啊,要不怎么这俩人折腾的那么晚呢……” “你路上开车千万要注意,小动物也是生命。”贺刚又学着肖美的口气说道,呼吸急促还带着娇嗔:“听见了没?” 王浩南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不留神还呛了一口酒:“你住她家了吗?怎么啥都听见了。” “叔,这是情景再现,让你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话锋一转:“其实她老公不在的时候,肖姐和儿子作息很有规律,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肖姐迟到。” 这个贺刚心眼太多,恐怕王浩南对肖美有看法,赶紧替肖美说好话。 “有规律的作息时间突然被打破,把肖姐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并且无缘由地心里慌慌的,好像要有大事发生的感觉。” “这是肖姐前天的时候,亲口对我说的。我的不详预感也是由此而生。” 贺刚“嘿嘿”一笑。 第六十二章 最初的选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二章 两颗獠牙 送完儿子上学、准备直接上班的肖美,路上接到了婆婆的电话:“美子啊,你顺路去趟你二哥家吧,告诉他一声,今天别让他们三口过咱们这个院子里来了,明天直接去定好的饭店。 宋奶奶住院了,他们家人见了璐璐怕又惹事,你懂我的意思吧?刚才一直给他们打电话没人接,你过去了,说话婉转些,尤其是当着璐璐,那个小丫头片子我可惹不起。” “好的妈,我知道怎么说。”肖美接了电话看看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二哥家住的小区走去。 贺刚继续给王浩南讲着肖美那天迟到的事情。 肖美明白婆婆的意思。璐璐是二伯哥的女儿,从下娇生惯养,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也不想再去上学,二哥两口没办法就依着她上了个美容美发的学校,一天到晚混日子。 就在昨天,璐璐放学后来奶奶家吃午饭,不顾爷爷劝阻,非要带奶奶家养的小狗出去溜溜,奶奶拗不过孙女,给小狗套了牵引绳,千嘱咐万叮咛,到了楼下院子里,一定要牵好绳子不要撒开,要不然被物业上的人看到,恐怕又要挨训。 说来也巧,璐璐刚下楼迎面就碰上了宋奶奶。 平时极为温顺的小狗今天不知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呲着狗牙,猛地往前一扑,模样十分狰狞,怕狗的宋奶奶一紧张就跌坐在了地上。 当时婆婆刚好在阳台上,听到楼下声音不对,从窗口探头一看,赶紧跑下楼扶起了宋奶奶:“哎呦,大姐您没事吧?瞧您裤子都脏了,我给您掸掸,璐璐,快把狗娃拉紧,给奶奶道歉!” 谁知璐璐脖子一梗:“我又没碰到她!自己摔倒了还赖别人。”带着小狗转身就跑了。 这下可把宋奶奶给气坏了:“你这个小妮子看我不打死你!” 这时肖美的公公也闻声跑了出来,紧着连声道歉:“老姐姐,别生气别生气,等下小丫头片子回来我替你出气。” 婆婆把一瘸一拐、疼得呲牙咧嘴的宋奶奶送回了家,说明了情况,看到的是人家全家人一脸的不满意。 “先让老姐姐休息会儿,如果还疼咱们就去医院。”婆婆满脸的歉意。 当天下午宋奶奶就住了院,婆婆回来说是小腿骨折,交了住院押金六千元。 宋奶奶有些过意不去:“都是老邻居,没事我有医保,国家给报销,出院了我退给你。” 看到人家儿女一脸的不满意,婆婆赶忙连声推辞。 肖美着急上班,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过了许久,二伯哥家的门才迟迟打开:“二哥二嫂,怎么了这是?” 肖美看到这两口子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就你俩在家吗?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她心里有些疑惑:婆婆昨天从医院回来特意嘱咐了家人,不要把交钱的事情和二哥二嫂说,难道他们知道了? 肖美和他们说了婆婆的意思,害怕人家儿女碰见了璐璐,万一忍不住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璐璐和人家吵起来就不好了。 “刚才妈给你们打电话了,一直没人接,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唉!”两口子几乎是同时叹了口气:“璐璐昨天苹果手机又丢了!刚买的没几天。” “啊?这一年不到都丢两个了?”肖美用心疼的声音问道。 “是啊,这可咋办?这都闹了一早上了,还要买苹果,这不刚出去了消停会。”二哥抖着两只手说道。 “唉!你说我们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啊!”二嫂忍不住要哭了。 “小孩子真没必要买那么贵的手机,不行就买个国产的,便宜还好用。” 肖美宽慰的话音刚落,就听璐璐从外面进来,1歇斯底里一字一句地喊道:“我就要买苹果!” “我们家的事以后你少管!”璐璐气急败坏地对着肖美跺着脚,一转身猛地抱起窗台上的花盆砸向肖美面前的茶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花盆已经“砰”的一声砸在了茶几上,瞬间肖美被溅的满头满脸浑身上下的玻璃渣。 二哥面子上挂不住了,对着璐璐大声呵斥:“你疯了吗?”扬手“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女儿的脸上。 这下像捅了蚂蜂窝,璐璐真的疯了,尖叫着哭嚎着扑向了爸爸,又抓又挠。 妈妈赶紧上前抱住女儿:“璐璐!你不能打爸爸,你给我住手!” 二哥脸上被女儿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火辣辣的钻心疼,恼羞成怒的他,没头没脸把女儿揍了一顿。 肖美见状更加尴尬,赶紧阻拦:“好了好了,二哥消消气,别打孩子了。” “就怪你!”璐璐嘶声竭力喊着,一张嘴就咬到了肖美伸过去劝架的手,顿时被咬的鲜血淋漓。 恍惚间,肖美看到璐璐的嘴里似乎长了两颗尖尖的獠牙,一闪而过。 “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肖美攥着被咬伤的手指,心里的惶恐的感觉愈加明显。 “我走了!我才不愿管你家这些破事了!”赶紧转身离开了二哥家。 肖美没有再去婆婆那儿,而是直接回了家,老公一看肖美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老婆?谁欺负你了?” 老公一面给肖美包扎伤口,一面禁不住埋怨道:“你也是,说那些话干嘛呀,他们愿意买啥就买啥,你瞎掺和干嘛!” 肖美心里这个气呀:“以后你家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我好心好意的招谁惹谁了?这叫什么事啊!” “我要赶紧去上班了,你看我今天耽误了多长时间了,上班都迟到了!”肖美的火气无处发泄。 “叔,这就是肖美前天迟到的原因。”贺刚绘声绘色地给王浩南讲述完了全过程。 “还有就是她心里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和看见璐璐嘴里似乎有两颗獠牙的事情,她没敢和老公说。”贺刚意犹未尽地补充道。 “那她为啥和你说啊?”王浩南望着得意洋洋的贺刚问道。 第六十三章 心如刀绞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三章 狗有问题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经意间坠落在旅客住宿登记单上,窗外夕阳的余晖斜射在吧台,温热了这滴泪珠。 自认为带着微笑远离,是最体面的一种离别。所有的不舍和难过,她要全部留给那个呆坐在包厢里的男人。 可她做不到,逃避不了那些记忆,忘不了那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的伤痕反而越来越深, 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离开变得烟消云散,他还是做他的生意,自己学自己的理发手艺,依然一样的陌生,就像从来没有遇见过…… 可她做不到,每一天日落将尽,“明天他会来找我吗?我们会一起看夕阳吗?”的念头像杂草一样疯长,缠满她的全身,让她痛不欲生。 明日,也许是天涯之遥。夕阳如血的黄昏,断肠人咫尺天涯! “请问,还有房间吗?”一声询问,惊醒了发呆的婷婷。 “嗯?哦,有,有的。”婷婷装作不经意擦了下眼角,调整了情绪抬起头,突然间的见面,使她愣在了当场:“你?” 来人竟然是挺着大肚子即将临产慕瑶。 肖美只休了两天就来上班了。 “你家里发生的事情,贺刚都和我说了。” 趁着店里闲暇时间,王浩南抑制不住好奇,和肖美问起了他公公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过个生日,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啊?” 肖美是山东人性格直爽,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刚,也没有责怪他的嘴快:“我们家的这事儿确实透着蹊跷,婆婆家养的小狗,平时极为温顺,特别的听话,那天也不知道到底中了哪门子邪,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唉!把我公公命都搭进去了。” 王浩南心里一惊:“你公公的死和小狗有啥关系?” “咋没关系?没有宋奶奶住院,哪来这么多的事情。” 肖美脑子里忽然间闪过璐璐嘴里的那两颗獠牙,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咋了?尿憋的?那到底是咋回事着?不去厕所就赶紧说啊。”贺刚忍不住插言道。 “去你的!”肖美狠狠地推了下贺刚:“说了也不让你听。” 王浩南见两人斗起了嘴,转身就想走人,贺刚赶紧一把拉住:“叔,你别走,听故事撒。”一转脸对肖美催促道:“肖姐,讲不讲?不讲老板扣你工资了。” “唉!”肖美长叹一声,慢慢说出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老人生日宴会如期举办,儿女们欢聚一堂,纷纷举杯祝福。 爷爷颤巍巍地给奶奶戴上了花环:“老伴儿,生日快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有了微微的醉意,肖美的婆婆扫视了下全场:“璐璐呢?璐璐没来吗?”并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二儿子。 “我没叫她来,天天惹事,都快把我给气死了!妈,你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小畜牲!”二哥没好气地说道。 “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得有耐心慢慢教育!再说了你怎么能这样骂她呢?她是小畜生,那我们都是啥?”婆婆看了眼公公。 “妈!我不是那意思。慢慢教育?不是我说你妈,璐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打小在这儿让你给惯的!”二哥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奶奶气得缓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指着大儿子还有肖美一家:“你大哥和你弟弟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我带大的?那两个孩子乖不乖?懂不懂事儿?就你家璐璐这个样子,是我的责任吗?辛辛苦苦替你把孩子看大,到如今就落得你这么句话吗?”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二哥毫不示弱:“那是你偏心,给璐璐造成了心里阴影。” 一听此话,二嫂赶忙上前拦住二哥:“你胡说什么呢?妈!你别理他酒喝多了。”转身拉起老公就往外推。 “站住!”奶奶也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老二你既然这么说,那好你就把宋奶奶住院6000元还给我,还有昨晚人家儿子找我,说是宋奶奶被璐璐吓着了,两个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挂了精神科,说是要做心理治疗,第一个月治疗费也是6000元,一共是12000元!你赶紧给我。”看样子奶奶真的是生气了。 “啊?妈,他们家这不是讹人吗?”二嫂一下子愣住了。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肖美,这时突然发现孩子爷爷脸色苍白、捂着胸口满脸痛苦,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倒的公公:“爸,爸!你怎么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老人已经说不话来了。肖美老公打了120,救护车还没到,老爷子口吐白沫眼看着就已经不行了……。 老人平时就有高血压心脏病,没有承受住强烈刺激,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老太太的庆生宴变成了人间惨剧。 忙完了老人的丧事,肖美看着依偎在奶奶身边,不断替奶奶擦拭着眼泪懂事的儿子,还有坐在角落满脸悲伤、痛不欲生的老公,心里一阵阵伤悲。 “老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了?前几天还在给老太太戴花环、唱生日快乐,怎么转眼就没了呢?这两天我们家里吵成了一锅粥,他们弟兄三个都成了仇人了,非要分个责任。” 肖美望着王浩南,好像想在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那只最初惹祸的小狗呢?”王浩南忽然问道。 肖美脸色陡然一变:“我正想说这事呢,那天处理完丧事,大家围坐在客厅,陪着婆婆掉眼泪,我发现那条小狗卧伏在沙发边上吐着舌头、竟然咧着嘴阴恻恻地像是在笑……。” “笑?你公公死了它是不是在哭啊,看错了吧?”贺刚“嘿嘿”一笑打趣道。 王浩南看看两人,突然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么说来,你家这条狗可能确实有问题。” 第六十四章 不祥的预感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四章 妖艳滋味 “狗会有啥问题呢?”肖美的声音微微发颤。 听了王浩南的话,贺刚在旁边也神色一变:“叔,你可别吓唬肖姐,晚上睡觉一定做噩梦。” “是啊,你这一说以后我都不敢去我婆婆家了。” “你不是说这条小狗原来挺温顺的吗?那为啥突然一反常态?呲牙咧嘴,还力道出奇的大,还说没问题?要是我有这样一条狗,早就让它进高压锅了。” “小狗惹事之后,我也劝过婆婆赶紧把它送人,可我婆婆舍不得。” “铃铃……”王浩南手机忽然响起:“王哥,有时间吗?马上下班了,等会儿一起坐坐。” 来电话的是几个月不见的王宝全。 “贺刚,晚上和我一起喝酒去吧!”王浩南放下电话,扭头对贺刚说道。 肖美一看转移了话题有点怅然:“你们也不帮我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想着喝酒。” “你家的那条狗确实有些蹊跷,让我们也说不出来个子午卯酉来,还是找个明白人看看吧。” 王浩南又邀请道:“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 “我身上有孝,不能去。哎!老板,啥样的明白人啊?到哪去找?”肖美有些疑惑。 “呃,怎么说呢?”王浩南迟疑了一下:“你婆婆肯定知道。” 王宝全定好的地方是明珠街的一个小酒吧。 王浩南两人如约而至,站在酒吧门口王浩南拨通了电话:“保全,你在哪?啥时间到啊?我们点的酒可上来了,等你来了负责把我们两个醉鬼送回去就行了。” “王哥,我在路上,马上到,马上就到!”电话里王宝全连生回应着。 “叔,我们还没进去,你咋知道他还没到哇?” “这个王宝全,怎么都改不了墨迹的臭毛病。”挂掉电话,王浩南道:“不管他了,我俩先进去喝一杯。” “叔,王宝全是谁呀?”贺刚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他是临夏一建的水电工,那是我来夏城接触的第一个工地,人不错,就是有点拉燃(墨迹,慢性子),但是划拳厉害,逢场必赢。”王浩南现在说话有些词语也入乡随俗,加入了夏城话。 “王哥,好久不见!”两人身旁一个浓重的临夏口音响起。 “保全,赶紧坐,刚才还说你呢,真是不禁念叨。” “你好,叔!”贺刚见状连忙站起相让。 “哦,保全,这是贺刚,我朋友的外甥,现在在店里给我帮忙。你赶紧坐,来晚了先报户口!” 王宝全和贺刚打过招呼,端起面前啤酒:“好长时间没见了,来我们碰一个吧!” 王浩南伸手压下贺刚跟着端起的酒杯:“哎!王宝全,还没轮到碰杯的时候,来晚了,先把户口报一下。” “好吧,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说完仰头喝完。 “三杯!”王浩南神情严肃伸出三个手指。 “太多了!”王宝全看看二人无奈的说道。 王浩南看着他喝完自罚酒才端起了杯子“保全,好久不见,现在我们可以碰一个了。” “最近怎么没有高经理的消息了,电话也打不通。”王浩南随口问道。 王宝全闻言一愣:“怎么?你不知道高经理出事了吗?” 王浩南同样也是一愣:“出啥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宝全刚要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突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直刺三人的鼻腔,随后一个精心打扮,长着无暇俏脸的年轻女人,扭动着细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位大老板,清一色啊?不寂寞呀?叫美女过来陪你们喝酒啊。”娇滴滴地声腺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一道沟渠深不可测,泛出细腻的光泽,距离坐在最边上的王浩南,仅有一尺之遥,王浩南视觉听觉以及嗅觉上都忍受着震撼的冲击。 王浩南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眼神在那堆高耸山峰上流连忘返,擦了擦已经流到胸口的哈喇子:“没兴趣。" 美女站直身躯,收回让对面三个家伙垂涎欲滴的傲人本钱,媚笑道∶“望穿秋水也能做到口是心非,三个大男人就别嘴硬了,我再叫上两个妹妹一起不醉不归。" 王浩南歪了歪脑袋,斜了斜眼,却发现王宝全和贺刚都已经绷直了眼睛。 随着高跟鞋和地面敲击传出的清脆响声,又有两双洁白匀称、包裹在黑色丝袜里面的美腿,出现在三人面前。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语录,指导着三个酒精上脑的男人,同时抬手指向一个身着黑色包臀裙,将S型身材最丰满圆润的部分,衬托地玲珑有致,沟壑上晃晃荡荡,呼之欲出的女人。 三个男人协调一致,目标集中的动作,产生的瞬间尴尬,马上就被尊老爱幼的良好社会风尚遮掩过去,贺刚和王宝全皆把手臂顺势弯了回来,谦让的手掌指向了年龄最大的王浩南。 浓妆艳抹有着精美五官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令男人荷尔蒙迅速分泌的妖艳滋味。 三位美女乖巧动人,坐下后马上给各自身边的男人把酒斟满。 王浩南没动,眼神从颤颤巍巍的大胸脯挪开,擦了擦嘴角,也不知是口水还是酒渍,端起酒杯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喝酒!” 几轮豪饮过后,两部分人马生疏立消,不仅变得亲密无间,美女坐姿还调整到最佳,帅哥不安分的手也有了安放之处。 “王哥,其实今天我来,是想和你一起做桩买卖,现在有种更新换代的产品特别有潜力,国家在政策上支持的力度也大,并且夏城建材市场还没有这种产品。” 王浩南伸着脖子,费力地听着王宝全大着舌头用方言说话。 “不说这事!”王浩南猛地挥了个制止的手势,嘴里舌头打着卷儿:“明天!你到我店里再说!今天不说!来干一杯,王宝全,我知道你叫王宝拳,我才不和你划拳喝呢。” 两人一饮而尽,王浩南突然又说:“你刚才说高经理出事了?出啥事了?” “高经理前些天被人砍了,身上中了十几刀,蒙在被子里,险些被砍死!” 闻听此言,那三个女人虽然不知道高经理是谁,也停了谈话,侧耳倾听,贺刚连手上揉揉捏捏的动作都停了。 “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这么狠?”包臀裙双手放置身前,把巍峨山峰挤得更加饱满浑圆。 “凶手是个女人,撒拉族!”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因为他们都知道撒拉族女人向来温柔贤惠,说话悄声细语,怎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第六十五章 两颗獠牙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五章 一声惊叫 此言一出,王浩南也吃了一惊:“高经理他这是惹着哪个贞操烈女了?” “哎!说起来话长啊!”王宝全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抬起头,微闭着眼刚想吐出个烟圈,突然贺刚手臂一推:“保全叔,说啊,我们都等着听呢!” “咳咳,咳咳……”王宝全一下被烟呛住,捂着嘴咳了起来。 “哎呦,保全叔,赶紧喝杯酒压一压。”说着贺刚递过去一杯啤酒,并对着王浩南做了个鬼脸儿。 “贺刚,别闹了让保全慢慢说。” “这不前段时间临夏东建公司领导换届,高经理这次被选任公司书记,当了第一把手。”王宝全仰头喝干啤酒:“我这次想和你一起合作的产品和这事也有关系。” “今天就说高经理这事,明天说你的产品。”王浩南赶紧摆手打断王宝全。 “好吧。”王宝全被拦住话题,并没有生气,而是又续上了一支香烟, “出事那天,高经理吃完了中午,正在家里睡午觉,院子大门也没关。一个戴着盖头的年轻女人,悄悄溜进了院子,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卧室。” 王宝全看到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便现出一脸恐怖状,压低了声音:“这个女人一看到床上熟睡的高经理,猛然从身后亮出把锃亮的菜刀,拉开被子对着高经理的头上一刀就砍了下去!” “啊!”一声惊叫配合着他的讲述,适时地突然在酒吧响起,众人心头一颤,吓得三位陪酒的女孩也随口跟着失声尖叫:“啊……!” 酒吧里旁边那些饮酒喝茶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王浩南他们这边儿。 三位女孩儿被看的非常不好意思,粉拳挥起全砸在了贺刚身上,嗔怪道:“哎呀,贺哥,你坏死了!” 尤其是那个大胸脯,声音如魅似妖,但听起来却没有丝毫怪罪贺刚的意思,反倒是含了更多的撒娇味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哎,哎?你们讲理不?明明是他讲的吓人,你们打我干嘛?”贺刚边躲边把责任推向保全。 王浩南赶紧出声劝道:“好了贺刚,听故事。保全你继续。” 王宝全又点燃一支香烟:“高经理在睡梦中头上猛然挨了一刀,血流如注,疼得他猛然大叫起来。” 王宝全说罢下意识看了眼贺刚,贺刚面无表情,神情专注地看着他静等下文。 “高经理抓紧了被子,一下啊把自己蒙了起来……那个女人拉了拉被子没有拉开,索性举着菜刀,隔着被子一刀一刀连续砍了高经理十几刀!” 众人都被这个血腥的讲述惊得目瞪口呆,没有人说话。 “直到女人没了力气,扔掉菜刀,转身走出了院子。” “卧槽,保全叔,这女人是谁啊?太狠了吧?”贺刚问道。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王浩南脸上。 “这个女人是我们公司原一把手的女儿。”王宝全解开了谜底。 “那为啥她要对高经理下手啊?”大胸脯也忍不住插言道。 “是啊,但我记得一把手沙力海是个撒拉族吧?”这群人里除了王宝全,只有王浩南一人认识沙力海和高经理。 王浩南如此一问,又让其他人感到意外。 因为他们都知道撒拉族女人向来温柔贤惠,说话悄声细语,怎么都和这样的事情联系不起来。 撒拉族热情好客,讲究礼节,彼此见面,互道“色兰”(阿拉伯语“和平”“安宁”),尊老爱幼,和睦邻里。 王浩南由于生意关系,和少数民族也有很多业务来往,所以对撒拉族风俗习惯也略有了解。 撒拉族家人吃饭时,第一碗须由女人先端给年老的男人;而接待客人时,就要由小伙子,双手端送恭让给坐在炕中间的阿訇或长老,女人就不能一起共餐了。 撒拉族女人地位较低,男人们一般不下厨房操劳,否则会被人耻笑。 最让汉族男人羡慕的是,经济条件好些的撒拉族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当然婚姻法是不承认的。 卓玛之所以不在乎王浩南有家庭,恐怕也源于少数民族的这种习俗。 更何况当地盛传一种说法,藏族是撒拉族的阿舅。 七百多年前,撒拉族先民从中亚撒马尔罕一带迁徙到青藏高原,为了站稳脚跟繁衍生息,最早就是和高原最强壮的土著藏族通婚联姻,所以才有此一说。 还有一种说法,撒拉族的男人如果在三人以上的场合,对自己的老婆说,“你走吧,不要你了。”那就等同于离婚。 王宝全看着王浩南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哥,这次高经理出事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高经理伤势恢复的怎样?哪天你带我去看看他。” “这段时间高经理一直在医院治疗,听说恢复的挺好,我也不方便见他,因为听说沙力海也死了。” “啊?他怎么死了?” “现在这事成了悬案,县上谁都在议论这件事。” “卧槽,这不成了连环杀人案了?”贺刚在旁插言道。 “保全,到底咋回事?你接着说。”王浩南也是一肚子好奇。 “一会儿再说这说事,来,我先打一关,划两拳!”王宝全说罢对着王浩南伸出了手。 “保全叔,我俩划,一拳两杯三拳过,怎样?” “好啊。”王宝全狡黠地笑了。 一圈下来王宝全输少赢多,贺刚不服气又单独挑战,结果又喝了好多,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己经醉了。 王浩南见状劝阻道:“王宝全你的拳确实厉害,酒都让我们喝了。缓一下吧。” “你说,高经理为、为啥被砍?沙力海又、又、又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贺刚忽然在桌子上抬起头,醉眼迷离地对着他身旁的美女说道。 王宝全正欲接话,突然腰间电话响了起来:“嗯,好,你过来接我吧!” 王浩南很诧异地看着王宝全:“怎么你要走吗?”他奇怪的是王宝全接电话的样子。 “高经理给我封了个经理职务,负责公司的一些具体事情,刚司机打电话过来接我,说明早领导找我有事,我今晚就得往县上赶,” 看到王宝全说话的样子又恢复了王浩南熟悉的样子,王浩南心里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哦?那恭喜你呀!当经理了,哪天我们再重新摆桌,贺一下!” “好,王哥,这两天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就过来找你,谈谈我俩合作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狗有问题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六章 情为何物 王浩南回到家里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他醉醺醺地刚走进客厅,卧室的灯“啪”的一声被点亮了:“王哥,是你回来了吗?” 卓玛睡眼惺忪穿着个吊带出现在他的面前:“王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喝酒了吧?先喝点茶,我去给你热饭。” “卓玛?啥时候来的?不是跟你说过最近慕瑶就要来了吗?”王浩南脚步有些踉跄,伸手去拦想去厨房的卓玛。 卓玛见状赶紧过来扶住:“王哥,我过来时候也晚了,看见房子里灯也没亮,敲了门也没人理,我就进来了。”卓玛一副可怜相:“我也是担心你吃不上饭。” 王浩南看到餐桌上的碗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没事,别担心啦,但你总到我这来,怎么能够找到男朋友啊?” “我不找……” 卓玛眼泪溢出了眼眶。 王浩南一把搂过卓玛,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睡觉吧。” “嗯,那慕瑶姐啥时候来啊?”卓玛找来拖鞋替他换上,柔声问道。 “哦,快了吧!”王浩南含糊其辞的应付道。 躺在床上的王浩南和卓玛说起了前两天,电话里和慕瑶吵嘴的事情。 慕瑶听说浴盆运输案败诉之后,又开始劝说王浩南赶快收缩规模,抓紧把存货处理掉,尽快到隆岛发展。 浴盆案败诉、婷婷突然失踪,王浩南心情也是不好,加上有几个工程刚刚供货,就搪塞慕瑶了几句,结果慕瑶在电话里怨气冲天:“这几天我就上来,你不抓紧,我来帮你处理!完了你就跟我回隆岛。” 想到这儿,王浩南心里一惊,突然翻身坐起:“慕瑶不会不打招呼突然回来吧?家里钥匙她也有,如果这时突然打开门进来……” 王浩南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卓玛,不料发现卓玛正在一脸疑惑看着自己。 “我打个电话。”王浩南自觉失态,拿过手机拨通了慕瑶的手机,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 “卓玛,明天起你就别来了,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听话。” “王哥,你要走了吗?”卓玛眼泪汪汪地问道。 青石铺就的长巷,飘散着古城淡淡烟火,偶有行人悠闲走过,把身后被夕阳拉长了的身影,遗落在树影婆娑的摇曳里。 这是一座吹着风,都可以做梦的城,夏城市内的城中城。 这条古巷中,有好几家宾馆分布路边,夏城宾馆就在其中。 婷婷离开理发店之后,就到这里应聘当了前台。 就在她每天祈盼着王浩南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突然出现面前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到,她在这里见到了前来住宿的慕瑶。 慕瑶通过兰姐朋友的介绍,和隆岛的一个房产开发商搭上了关系,给他承建的两栋办公楼供了瓷砖,也算在隆岛站稳了脚跟,赚了第一桶金。 但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她心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前些年随王浩南到了夏城,她也铁了心要和他一心一意重新把日子过好,可慢慢地她发现,他们虽然换了环境,王浩南依然放不下过去。 她受不了王浩南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鄙夷和不屑、受不了吵架时,对她的句句都有言外之意的冷言冷语、更受不了他在她身体上报复式的举动……。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有苦说不出。 刚开始,她内疚自责,对王浩南满满都是歉意。 生意上她兢兢业业,生活上对王浩南唯唯诺诺……。 可当她发现,所有的付出,并没有换来王浩南从内心深处最根本上的原谅。 她开始通过做美容、购物来发泄心中怨气和不满。 再后来发展到和肖美一起出入舞厅KTV,从开始接受那些别有用心男人的搭讪,到后来的单独约会,甚至悄悄做了一次人流。直到和王浩南大吵一架,远走隆岛。 意外的怀孕,隆起的小腹,让慕瑶心境大变,也让那些看她单身,垂涎美色的男人戛然止步。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王浩南来隆岛无望,她又不想独自去林海生产,索性把店铺暂时委托给兰姐管理,那天和王浩南电话里吵完之后,一气之下,当天就径自飞到了夏城。 慕瑶回到夏城家中,打开门的一瞬间,女人的直觉马上让她意识到,这个房子里平时肯定不是一个单身男人在生活。 虽然王浩南叮嘱了卓玛,把她的衣物用品统统拿走,不要在房子留下她的任何东西。 但房间的整洁、冰箱里的食物、厨具的摆放,尤其是卫生间的梳子上遗留的长发,无一不在宣示着一个女人的存在。 慕瑶拉着皮箱站在客厅中间,环顾着整个房间,心情复杂,犹豫了良久,擦干泪水,轻叹一声,关上了房门悄然离开。 慕瑶只觉得宾馆这个前台服务员,看起来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给我找一间向阳的房子可以吗?”慕瑶看着这个慌乱的服务员,一直迟迟不动,就又催促道:“最好是一层的。” “好,好的。我马上给你登记。”婷婷看到慕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心里慢慢镇定下来:“刚好一层有个朝南的标间,今早刚退的,我给你登记上吧?” “好,谢谢你啊,请问你怎么称呼?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就是想不起来了。”慕瑶微笑着看着婷婷。 “我原来在理发店上过班,你是不是在我那做过头发呀?”婷婷心中忐忑,但看慕瑶不像有别的意思,也就实话实说。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幸福小区那个赵师傅理发店?我就在那儿住。” 慕瑶想起了曾经陪王浩南去那理过一次发,王浩南还极力推荐她也去那烫发,她嫌档次太低没去。 “你怎么住到这来了?”婷婷心情复杂、满腹疑惑地看着慕瑶挺着的大肚子。 “我刚从山东回来,家里钥匙没带,他出差了,我在这住几天等他。”慕瑶面色平静的说道。 婷婷一听慕瑶说王浩南过几天要来这里接她,心头抑制不住“砰砰砰”地狂跳起来……。 第六十七章 妖艳的滋味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七章 惊天大案 “事情处理完了?”王浩南给王宝全递过茶杯:“今年的新茶,尝尝。” “唉!当了个破经理,闲事太多,这不又赶上高经理受伤住院,沙力海又去世了,还要配合公安调查,烦死了,唉!” “沙力海是怎么死的?怎么事情全搞到了一起?”王浩南递过一支香烟给他。 “沙力海的女儿当时就自首了,据她交代说,是因为高经理在背后使坏,才让她的父亲被停职审查,她咽不下这口气,一时冲动,犯下了大错。” 王宝全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就在高经理出事那天中午,沙力海被人发现躺在浴池的更衣室里,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王浩南吃了一惊。 王宝全面色平静:“不知道,没有任何外伤。” “是不是自杀呀?”王浩南推测道。 “肯定不是,他们古兰经上有规定,信奉伊斯兰教的***是不能自杀的,再说法医也检查了,不是自杀,说是他杀吧,也没有外伤,反正是很奇怪,这段时间县上闹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我们喝酒那天,公司找我回去,也是因为这事儿,我被公安局叫过去做了个笔录。” “这件事情跟你有啥关系?”王浩南觉得这样的凶杀案,都是发生在推理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而现在,这样离奇的杀人大案,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两个被害人他都认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上次我不是说有种产品,想和你合作吗?”王宝全话锋一转。 “啥?啥产品?什么意思?”王浩南还没有从杀人案里转出来,一时有点蒙圈。 王宝全笑了:“现在有种管材叫铝塑复合管,它发源于国外,哪个国家我忘了,反正早已经在发达国家普遍推广使用了,人家老外早就不用咱们国家用的这种镀锌管了,还有一种叫pp 和pvc管的产品,现在内地已经开始用了,不过夏城市场还没有,但这是个趋势,国家也出了文件,要大力推广。” 王宝全谈起他的专业来精神焕发。 “你想上这种管材?”王浩南也觉得这是个商机。 “是啊,去年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了。今年年初,我和高经理专门跑到内地考察,准备在夏城投资一个建材公司,专门来经营这种新型管材和管件,抢占先机,这绝对是可以赚大钱的!可沙力海坚决反对。”王宝全气哄哄地说道。 “这是个好事啊!他为啥反对?”王浩南有些疑惑,心里还有点醋意和庆幸。 王宝全这是没有跟他们公司合作成功,才想起他来了,不过这确实是个挣钱的好项目。王浩南心中暗暗想到。 “他说这种管材造价太高,这么偏远的大西北,没人会用,还说我不务正业,天天胡想八想的,我们当时还吵了几句。” 王宝全说话时用手关节,敲击着王浩南的老板桌,一副气哄哄的样子。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王浩南随口说道。 王宝全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让我?你可千万别瞎说,我能有那本事吗?” “哈哈,和你开玩笑呢。”王浩南赶紧解释。 “王哥,你见过高经理的儿子吗?”王宝全又转变了话题。 “见过啊,上次和高经理吃饭时有他。”王浩南不知道他为啥有此一问。 “小高那天听说他爸被人砍了,骑着摩托车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走到黄河大桥时,突然从桥上掉进黄河里淹死了。”王宝全又说出件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来。 “啊!?”王浩南这次是真的被惊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现在大家私下里都在胡传,说是摩托车被人动了手脚,是刹车失灵造成的。” “一天的时间里,两死一个重伤,还有一个进了监狱。”王浩南没想到一个小县城里面发生的事情,让他闻所未闻。 “那些人私下里说,是沙力海的冤魂不散,跑到河边专门去等着小高,被他拉下水的。” “王宝全,你快别在那里待了,太他妈的吓人了,赶紧来夏城吧!”王浩南真心劝道。 “是啊!这不来找你来了嘛,你对刚才我说的管材有没有兴趣?”王宝全试探地问道。 “有啊!不过这需要一大笔资金吧?再说我对上下水管道这块也不太懂啊!”王浩南说出了他的担心。 “我们公司每年都会开发楼房,我还认识几个房产开发商,到时我去推荐,至于资金你别担心,我外边有二十几万的账,这几天我去收一下,干不了全套,我们就先干给水管,关键是要抢占市场,时间很关键啊。你在建材市场有门面有库房,一切都是现成的,就是增加个产品而已。” 王浩南没想到慢性子的王宝全会说出抓紧时间的话来:“好,这两天我给老家那边打电话咨询一下,行的话就干,我这估计能凑上个30万吧。” “现在生产这种管材的厂家挺多的,前几天我有个也是做水电安装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个四川的厂家,你安排一下时间,不行的话我们先去考察考察。” “行!你是行家,听你的!”王浩南看到商机,心情激动,满口答应了下来。 王浩南全然忘了慕瑶让他赶紧撤离高原、移师隆岛的嘱咐。 就在这时肖美推门走了进来:“老板,刚才你媳妇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在夏城医院快生了!” “夏城医院?”王浩南完全愣住了:“她不是在隆岛吗?怎么会跑到夏城医院来了?再说也没到预产期呢?” “我也不太清楚,刚打的电话,她不让我和你说,就说让我过去帮个忙,但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瞒着你。” 王宝全一看赶紧站起身:“王哥,需要什么帮忙吗?” “不用,保全我就不陪你了,自己泡茶喝,我马上去趟医院。,我等这几天忙完了,给你打电话。”说罢匆匆离去。 第六十八章 失声尖叫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八章 一声叹息 王浩南出了店门就开始拨打慕瑶电话,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气得他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汽车副驾的座位上。 王浩南真的生气了,慕瑶招呼不打就偷偷回夏城也就罢了,自己跑到医院去生孩子,还给肖美打电话去帮忙!这算什么事啊? 她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他这个丈夫吗?在她心里,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外人? 王浩南心里又急又气,车开的很快,进医院大门都没怎么减速,停好车就跑进了门诊大楼。 快到挂号处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外面,脑子里闪出刚进大门的时候,他在倒车镜里看见了个貌似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王浩南猛然反应过来,那个背影他的确很熟悉,是他夜思梦想、苦寻不见的婷婷! “婷婷!”他大声呼喊着,拔脚就跑回医院大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唉!”王浩南狠狠地跺了跺脚,懊悔不已! 王浩南通过门诊台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慕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过来了?这种情况多危险啊。” 王浩南虽然是满腔的怒气,但看到手臂上挂着点滴的慕瑶,还是压住了脾气。 慕瑶看到王浩南过来,并没有感到惊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很平静地说道:“为什么要说一声?是为了提前通知你,别让那个卓玛来了,腾出时间,把屋子好好收拾干净吗?” 王浩南一下子就被慕瑶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怪不得电话不接!原来慕瑶去过家里,难道她见过卓玛了?” 王浩南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早就告诉卓玛说,慕瑶要来,让她再别到家里来,可是她就是不听,哎,不会是卓玛就是故意的吧?” “要么是慕瑶在诈她,要么就是卓玛这个尕丫头心眼太多,故意想要气走慕瑶。”王浩南心里一团乱麻,越想越烦。 慕瑶躺在床上,看着脸色阴晴不定、低头不语的王浩南,语气冰冷:“你别为难了,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这两天我姐就到了,她来伺候我生孩子,你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你。” 王浩南更尴尬了,脸色异常难看。 他比谁都了解慕瑶,如果慕瑶见了面和他大吵大闹说明事情远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还有解释的余地,但看现在慕瑶的态度,他意识到这个家真的是要散了。 王浩南没有说话,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到大夫详细地问了慕瑶的情况,然后又去外边买了些补品回来。 回到病房后,他轻声对慕瑶说道:“刚才我去找了大夫,看了刚才检查结果,没啥事,说你预产期还没到,这次是动了胎气,今晚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先回家休养,等待生产。” 看到慕瑶没有说话,他继续沉声说道:“关于卓玛的事,我不解释了,但我要说,你看到的或是听到的,都可能不是全部真相,等回家,我再慢慢和你一五一十地全部说清楚好吗?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为了孩子,别生气了,好吧?” 慕瑶躺在病床上,转身不再看王浩南:“其实我们早已经就分开了,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才勉强到今天,我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气,为你,不值得。” 王浩南看看药液站起身:“我去买饭,你先睡会吧,我很快就回来。” 从医院大门跑出去的那个女人,王浩南没有看错,真的就是婷婷。 她其实很远就看到了,王浩南疾驰过来的那辆汽车,因为那车她太熟悉了,在车经过身边的一刹那,她迅速转过身去,低头跑出了大门。 她不敢有片刻停留,害怕自己不受控制,会抱着他痛哭,问他想不想她,为什么夕阳落尽了余晖,却还不见他来找?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尽管她知道是自己藏起来不让他找见……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每当下班时分,她都翘首期盼着王浩南开车回家、经过理发店的一瞬间,幻想着自己就是他身旁的女人。 曾几何时,看着王浩南两人上楼后,无数次徘徊在他的车边,想象着和他成双入对、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是种多么幸福的感觉……。 时间过得好快,慕瑶在宾馆住了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每天早上,她都要去后厨,亲自做了早餐,给慕瑶送过去。 她觉得王浩南出差了,不在夏城,她有责任替他照顾好这个女人,是爱屋及乌?还是觉得有愧于慕瑶?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连着几天,婷婷每次去送早饭的时候,发现慕瑶眼睛总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她知道慕瑶肯定是想王浩南了就安慰道:“你老公可能快回了吧?别急,如果想吃啥,我给你跑腿去买,别客气。” “不是啊!这两天我总是连续做同样的噩梦,每次都是被吓得哭着醒过来。”慕瑶说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瑟瑟发抖。 “你给我说说吧,我们老家有种破解法子,做了噩梦一定要找个人说出来,然后就破了。”婷婷随口胡诌,主要是想让慕瑶有事别憋在心里,给她免费当个倾诉对象。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一条灰色的小狼,双眼闪着绿光,它先是仰着头对着夜空发出一声声长啸,然后就跑过来伏在我的脚下“呜呜”地哭泣。 每次那条小狼哭泣的时候,我分明听见远处有个婴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妈妈!我要找妈妈!然后就是一辆大货车疾速驰过,嘎嘎吱吱的声音响起,那条小狼顿时被车轮碾压成一团血水在空中飞溅出去,这时就看见血水中混着两颗獠牙向我飞过来……”慕瑶声音充满了恐惧。 “别怕,梦都是假的,今天我下白班,忙完了我过来陪你。”婷婷安慰道。 晚饭是慕瑶叫了婷婷一起在外面小炒店吃的。 回来时晚班的同事叫住了她们:“婷婷,你替我顶会班吧,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婷婷歉意地看了眼慕瑶:“姐,要不你先回去,等下她回来了我过去找你。” 同事看着挺着大肚子走远的慕瑶:“谁呀?看你对她那么好,还天天给她做饭买饭的?” “哎!跟你说,早点回来啊,一会我得去陪她。” 同事走后,慕瑶又过来在吧台上坐,两个女人在一起聊了好多。 “姐,你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婷婷有意识地引导着话题。 提起王浩南,慕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唉!” 第六十九章 情为何物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六十九章 二女同室 婷婷听到慕瑶的一声长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暗喜。 “怎么了,姐?其实找个内地男人挺好的,最起码比西北人好。” “西北人怎么了?粗犷朴实,多有男人味啊。”慕瑶反驳道。 “哼!姐,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边男人,尤其是州县牧区偏远地方的,没有文化不说,还特别小心眼儿,家里的女人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娶回来的媳妇那就是他们家长工了,稍微有点不顺眼,抬手就打。男人在家里的地位就和大爷一样。” 婷婷一想起上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害,气就不打一处来。 “婷婷,你结婚了吗?老公是哪里的?”慕瑶看婷婷气呼呼的样子很是好奇。 “离了,姐,就别说我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在男女的事情上哪有心胸开阔的?他们可以胡作非为,我们女人就不行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如果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女人这一辈子就完了。” 慕瑶看婷婷若有所思的样子,害怕她有什么误解,赶紧解释道:“不过我们家那位还能说得过去,家里什么活都干,我俩是出去玩,在火车上认识的。” “那你们俩是怎么跑到大西北来的?” “他天生就不安分,就喜欢东奔西跑,成天到晚想着做生意,原来在老家就做这行,在西北也有客户,听说这边生意好做,就过来了。” “那他是不是特别地爱你?对你肯定特别的好!”婷婷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恐怕被慕瑶看出些什么。 “他不是经常去你那理发吗?你们应该很熟啊?”慕瑶突然的一问,吓了婷婷一大跳。 “每次他来都是师傅给理,我们这种学徒手艺姐夫看不上。他只和师傅聊过,和我们一脸的严肃,都不敢和他说话。”婷婷说出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说话间,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晚上十点多,婷婷看同事还没回来,就对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慕瑶说道:“姐,有点晚了,要不你先去睡吧,等会我就来。” 慕瑶一想起梦里的场景就有点犯怵:“没事儿,我陪你等会她吧,我一个人回去睡有点害怕。” 婷婷突然可怜起眼前这个女人来,心里恨恨地想:“这个王浩南!不知道媳妇儿怀孕,要生孩子了吗?这个时候还去出什么差。”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难怪他没有过来找到我。原来是出差了。 “不好意思,我回来了!”就在这时,晚班那个女同事提了一大包零食,快步走了进来。 “哎呀,我的妈,你可回来了!” “快看我给你们带来了啥好吃的。”同事边说边把零食掏出来往婷婷手里面塞。 “不吃不吃,晚上啥好的也不敢吃了,怕胖!”婷婷伸手扶起慕瑶两个人转身就走。 “那我给你留着啊!明天吃。” 两人熄了灯,各自躺在床上。 黑暗中婷婷忍不住又问道:“姐,你说姐夫一个人在外面出差,会不会特别想你啊?” 婷婷内心里其实在猜测王浩南有没有想自己。 “唉!他那个人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才不会想我呢。”慕瑶幽幽地说道。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不长,房间里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轮新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随着丝丝缕缕的云雾慢慢移动,时明时暗,变幻莫测。 远处,一排排楼房错落在街道旁,大部分的灯光已经熄灭,房间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一片零零碎碎的白光,此时的天空变得更加幽黑。 清冷的弯月,凝视着窗纱,把月光透进房间,一缕缕淡淡的光辉,映在房间内,落在正熟睡的女人身上。一个窈窕清秀,一个明艳端庄。 月光之下,慕瑶悄然无息睁开了眼睛,清冷的月光让她的双眸变得幽蓝,慢慢地,她的目光移向了窗台。 不知何时,一匹双眼闪着绿光的幼狼,出现在窗纱背后,仰着头对着月亮嗥叫,孤独,悠长,凄凉,哀怨……。 慕瑶慢慢坐起身,向窗台走去,那只幼狼蓦然回首,停止了长啸,而后低伏在窗沿上发出“呜呜”之声……。 慕瑶的动作惊醒了婷婷,她惊讶地看着慕瑶经过她的床边,向空空荡荡的窗户走去,嘴里还发出声声悠长“呜呜”的声音来。 婷婷毕竟从小在牧区长大,胆子也相对大些,但在深更半夜,面对眼前如此形象的慕瑶,还是让她头发根乍起,吓出了一身身冷汗。 凭借着月光,她慢慢上前,轻轻牵了慕瑶的双手,引导她转了方向,回到床边,用哄宝宝的语气,柔声细语地说道:“姐,太晚了,睡吧!”慢慢扶她躺下,盖上了被子。 婷婷看着慕瑶又沉沉地睡去,但也不敢再移动半寸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慕瑶……。 天色微明,慕瑶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绞痛,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现出一层汗珠:“婷婷,我肚子疼!不会是要生了吧?” “哎呀,那我赶紧去叫车,去医院!”婷婷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很是着急。 婷婷陪着慕瑶做了一上午检查,得知没有什么大事,稳定下来以后,就劝慕瑶给王浩南打电话,催他赶紧回来。 慕瑶把电话分别打给了自己的姐姐和肖美。 “原来你和姐夫闹意见了?”婷婷在一旁恍然说道。 “嗯,他可能有了别的女人。”慕瑶哀怨地说道。 “不会吧?”婷婷大吃一惊,难道慕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到这来住宿原来不是巧合? “你怎么了?是不是宾馆那要回去值班啊?要不你就先走吧,一会肖美就过来了,我已经没事儿了,再说还有大夫呢!你放心吧,已经当误你这么长时间了。” 慕瑶看婷婷的脸色不对,关切地说道。 “没事的,出来前我已交代好同事替我顶班了。”婷婷听到慕瑶如此一说,心里稍稍平静了许多。 “其实,那天我从山东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回家了,他去上班了,家里没人,但我感觉家里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在住。” 婷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夫没有出差?” “没有,我刚才给店里的肖美打了电话,她肯定会告诉王浩南的,估计一会儿他就会赶过来。” 婷婷一听这话又是坐不住了:“姐,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看看,那你放在宾馆的皮箱怎么办?” “那麻烦你回去先把房间替我退掉,皮箱就放在你那吧,到时候我让王浩楠过去找你。婷婷,这几天真的麻烦了,谢谢你!” 慕瑶拉着婷婷的手真心说道。 “姐,你别这么客气,那我就先走了。”婷婷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第七十章 惊天大案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章 痛苦不堪 慕瑶望着急匆匆离去的婷婷,心中若有所思。 王浩南在医院守了慕瑶一夜,到了早上大夫过来查房又检查了一下,说了好多注意事项,就让慕瑶出院了。 “先去趟夏城宾馆吧,把我的皮箱拉上。”慕瑶本来是想让王浩南先送她回家,但想想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去当面对婷婷致谢为好。 “我这次在宾馆里多亏了婷婷的照顾。” 慕瑶本来是不想和王浩南说太多话,但现在是俩人一起去取皮箱,她担心如果王浩南见了婷婷什么都不说,那就太尴尬了。 “婷婷?哪个婷婷?”王浩南心中陡然一颤!扭过头来,看向慕瑶急急问道。 “就是楼下理发店的那个女孩。”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慕瑶注意到了王浩南情绪的变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便故意故作高深,摆出了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神态,口中冷冷一哼:“幸亏我遇到她了。” “啥意思啊?”王浩南心里阵阵发虚,语气中竟带了颤音。 王浩南不仅怀疑慕瑶见到了卓玛,俩人一定还谈了很多,不然为何要弃家不住,非要去住到宾馆了呢? 而且现在更让他诧异的是,慕瑶怎么会就那么巧,偏偏还在宾馆里遇到了失踪了很久的婷婷!真是造化弄人,王浩南使劲抓了抓头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怎么几个女人全凑到了一起了啊? 慕瑶听到王浩南的追问,柳眉一挑,故意发出一声冷笑:“你自己干的事,还问我啥意思?” 王浩南彻底懵了,手里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眼睛看向前方,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掩饰着心中的忐忑。 慕瑶的反问让王浩南心里发虚,他不知道慕瑶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只能装聋作哑,极速思考着对策。 虽然说他和婷婷交往的时候,俩人没有越过最后防线,而且那段时间正是他和慕瑶的关系降到冰点、濒临离婚的时刻,但不管怎么说是背着媳妇在和其他女人谈感情,何况是王浩南对婷婷动了真感情。 相对于卓玛,虽说有了男女关系,但真要是让他在慕瑶面前承认的话,婷婷会让他更心虚。 卓玛让他动了色,而婷婷却是让他动了情。 慕瑶看着王浩南欲言欲止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暗暗思忖:“婷婷?难道说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本来昨晚她已想通他和卓玛的事情,谁知现在对她照顾有加的婷婷,似乎又闯进了他们的感情世界。 一念至此,慕瑶联想到王浩南那时理发的频繁程度,宾馆里和婷婷相处时,俩人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被转到王浩南身上,还有那天婷婷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种种迹象让慕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身边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她呀!” 但很奇怪,她对她却恨不起来。 慕瑶再不看王浩南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调整了一下坐姿,仰头靠在座椅闭上了双眸,长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累了,先送我回家,皮箱你自己去取吧。” 王浩南没有注意到慕瑶眼角已经噙满了泪水:“前面拐弯过路口就到了,一起去吧?” “再也不想去那个宾馆了,在那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每次都要被吓醒,我怕了。” 慕瑶的样子疲惫极了,瘫软在座椅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眼角的泪珠终于连成了线淌满了脸颊,继而用双手掩住,哽咽着大声地哭了起来。 王浩南突然看到慕瑶失态的样子,一下子慌了手脚,赶忙靠边停了车:“对不起!慕瑶,我和卓玛再不来往了,坚决一刀两断。大夫刚才还嘱咐我,千万不要惹你生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求你了!好不好?不哭了。” 王浩南语无伦次的劝慰着,可是慕瑶听了,没有理会,仍然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王浩南轻轻拍打着慕瑶的后背,感觉到她心中积蓄好久的某种情绪,在随着哭声向外流淌。 王浩南不禁长叹一声,眼泪也流了下来。 昨晚,王浩南在医院守夜的时候,原本想和慕瑶深谈一番,但无奈,慕瑶很冷淡,对他的回应能省略就省略,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他面对着躺在病床上,微闭双眼假寐的慕瑶,吞吞吐吐的解释着卓玛来家里的事情:“我承认,是我最早招惹的卓玛……” 王浩南看着一句话都没有的慕瑶,脑子里极速的整理着思绪。 “她逃婚跑到夏城,一个人,挺可怜的。” 慕瑶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丝毫内心情感的波动,只有闪动的睫毛显示着她在倾听。 “刚开始的时候是出于对于一个藏族女孩的好奇,请她吃过几次饭,让她误以为我对她有想法,但我后来解释了,一是年龄,最重要的是我有家庭,不可能离婚。” 王浩南看着依然没有吭声的慕瑶,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额头抵在了床沿边上:“可她不听,依然没事就跑过来,帮我做饭打扫卫生,但我俩没有那种关系,不是不想,我怕惹了藏民,生意在夏城无法做下去……” 王浩南没敢说在西海镇的那个酒醉的夜晚,不过这也是他当初刚认识卓玛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这次一定断掉,我俩不是在隆岛谈好了嘛,以后好好过日子,不想别的了……” 慕瑶在病床上转过身去,轻声叹道:“我困了,睡了。” 其实慕瑶哪里能睡得着呢,这些年她从最初忍受着王浩南的鄙夷,到后来跟着肖美出入舞厅酒吧……,享受着那些别有用心男人的阿谀奉承,在深夜里,一次次放纵,让别的男人见识她的妩媚…… 她的目的就要报复王浩南,让他也体会到那种心碎那种痛苦, 这又何尝不是愧对于王浩南呢? 意外怀孕和王浩南的隆岛之行,让她再次有了回归家庭安心过日子的想法,刚才王浩南一番真诚的诉说,让她的心软了下来,一个单身男人,独自生活在异乡,面对年轻热情的女人,不要说有暧昧的想法,即使真的发生了啥,又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呢? 她不忍心看到,现在和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在她面前痛苦不堪的样子,慕瑶身子往床里挪了挪,柔声说道:“上来睡吧。” 第七十一章 一声叹息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一章 一声叹息 王浩南出了店门就开始拨打慕瑶电话,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气得他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汽车副驾的座位上。 王浩南真的生气了,慕瑶招呼不打就偷偷回夏城也就罢了,自己跑到医院去生孩子,还给肖美打电话去帮忙!这算什么事啊? 她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他这个丈夫吗?在她心里,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外人? 王浩南心里又急又气,车开的很快,进医院大门都没怎么减速,停好车就跑进了门诊大楼。 快到挂号处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外面,脑子里闪出刚进大门的时候,他在倒车镜里看见了个貌似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王浩南猛然反应过来,那个背影他的确很熟悉,是他夜思梦想、苦寻不见的婷婷! “婷婷!”他大声呼喊着,拔脚就跑回医院大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唉!”王浩南狠狠地跺了跺脚,懊悔不已! 王浩南通过门诊台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慕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过来了?这种情况多危险啊。” 王浩南虽然是满腔的怒气,但看到手臂上挂着点滴的慕瑶,还是压住了脾气。 慕瑶看到王浩南过来,并没有感到惊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很平静地说道:“为什么要说一声?是为了提前通知你,别让那个卓玛来了,腾出时间,把屋子好好收拾干净吗?” 王浩南一下子就被慕瑶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怪不得电话不接!原来慕瑶去过家里,难道她见过卓玛了?” 王浩南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早就告诉卓玛说,慕瑶要来,让她再别到家里来,可是她就是不听,哎,不会是卓玛就是故意的吧?” “要么是慕瑶在诈她,要么就是卓玛这个尕丫头心眼太多,故意想要气走慕瑶。”王浩南心里一团乱麻,越想越烦。 慕瑶躺在床上,看着脸色阴晴不定、低头不语的王浩南,语气冰冷:“你别为难了,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这两天我姐就到了,她来伺候我生孩子,你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你。” 王浩南更尴尬了,脸色异常难看。 他比谁都了解慕瑶,如果慕瑶见了面和他大吵大闹说明事情远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还有解释的余地,但看现在慕瑶的态度,他意识到这个家真的是要散了。 王浩南没有说话,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到大夫详细地问了慕瑶的情况,然后又去外边买了些补品回来。 回到病房后,他轻声对慕瑶说道:“刚才我去找了大夫,看了刚才检查结果,没啥事,说你预产期还没到,这次是动了胎气,今晚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先回家休养,等待生产。” 看到慕瑶没有说话,他继续沉声说道:“关于卓玛的事,我不解释了,但我要说,你看到的或是听到的,都可能不是全部真相,等回家,我再慢慢和你一五一十地全部说清楚好吗?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为了孩子,别生气了,好吧?” 慕瑶躺在病床上,转身不再看王浩南:“其实我们早已经就分开了,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才勉强到今天,我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气,为你,不值得。” 王浩南看看药液站起身:“我去买饭,你先睡会吧,我很快就回来。” 从医院大门跑出去的那个女人,王浩南没有看错,真的就是婷婷。 她其实很远就看到了,王浩南疾驰过来的那辆汽车,因为那车她太熟悉了,在车经过身边的一刹那,她迅速转过身去,低头跑出了大门。 她不敢有片刻停留,害怕自己不受控制,会抱着他痛哭,问他想不想她,为什么夕阳落尽了余晖,却还不见他来找?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尽管她知道是自己藏起来不让他找见……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每当下班时分,她都翘首期盼着王浩南开车回家、经过理发店的一瞬间,幻想着自己就是他身旁的女人。 曾几何时,看着王浩南两人上楼后,无数次徘徊在他的车边,想象着和他成双入对、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是种多么幸福的感觉……。 时间过得好快,慕瑶在宾馆住了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每天早上,她都要去后厨,亲自做了早餐,给慕瑶送过去。 她觉得王浩南出差了,不在夏城,她有责任替他照顾好这个女人,是爱屋及乌?还是觉得有愧于慕瑶?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连着几天,婷婷每次去送早饭的时候,发现慕瑶眼睛总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她知道慕瑶肯定是想王浩南了就安慰道:“你老公可能快回了吧?别急,如果想吃啥,我给你跑腿去买,别客气。” “不是啊!这两天我总是连续做同样的噩梦,每次都是被吓得哭着醒过来。”慕瑶说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瑟瑟发抖。 “你给我说说吧,我们老家有种破解法子,做了噩梦一定要找个人说出来,然后就破了。”婷婷随口胡诌,主要是想让慕瑶有事别憋在心里,给她免费当个倾诉对象。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一条灰色的小狼,双眼闪着绿光,它先是仰着头对着夜空发出一声声长啸,然后就跑过来伏在我的脚下“呜呜”地哭泣。 每次那条小狼哭泣的时候,我分明听见远处有个婴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妈妈!我要找妈妈!然后就是一辆大货车疾速驰过,嘎嘎吱吱的声音响起,那条小狼顿时被车轮碾压成一团血水在空中飞溅出去,这时就看见血水中混着两颗獠牙向我飞过来……婷婷,你就不知道,车轮压过小狼发出的那个声音,别提有多渗人了。””慕瑶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别怕,梦都是假的,今天我下白班,忙完了我过来陪你。”婷婷安慰道。 晚饭是慕瑶叫了婷婷一起在外面小炒店吃的。 回来时晚班的同事叫住了她们:“婷婷,你替我顶会班吧,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婷婷歉意地看了眼慕瑶:“姐,要不你先回去,等下她回来了我过去找你。” 同事看着挺着大肚子走远的慕瑶:“谁呀?看你对她那么好,还天天给她做饭买饭的?” “哎!跟你说,早点回来啊,一会我得去陪她。” 同事走后,慕瑶又过来在吧台上坐,两个女人在一起聊了好多。 “姐,你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婷婷有意识地引导着话题。 提起王浩南,慕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唉!” 第七十二章 幼狼拜月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二章 幼狼拜月 婷婷听到慕瑶的一声长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暗喜。 “怎么了,姐?其实找个内地男人挺好的,最起码比西北人好。” “西北人怎么了?粗犷朴实,多有男人味啊。”慕瑶反驳道。 “哼!姐,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边男人,尤其是州县牧区偏远地方的,没有文化不说,还特别小心眼儿,家里的女人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娶回来的媳妇那就是他们家长工了,稍微有点不顺眼,抬手就打。男人在家里的地位就和大爷一样。” 婷婷一想起上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害,气就不打一处来。 “婷婷,你结婚了吗?老公是哪里的?”慕瑶看婷婷气呼呼的样子很是好奇。 “离了,姐,就别说我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在男女的事情上哪有心胸开阔的?他们可以胡作非为,我们女人就不行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如果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女人这一辈子就完了。” 慕瑶看婷婷若有所思的样子,害怕她有什么误解,赶紧解释道:“不过我们家那位还能说得过去,家里什么活都干,我俩是出去玩,在火车上认识的。” “那你们俩是怎么跑到大西北来的?” “他天生就不安分,就喜欢东奔西跑,成天到晚想着做生意,原来在老家就做这行,在西北也有客户,听说这边生意好做,就过来了。” “那他是不是特别地爱你?对你肯定特别的好!”婷婷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恐怕被慕瑶看出些什么。 “他不是经常去你那理发吗?你们应该很熟啊?”慕瑶突然的一问,吓了婷婷一大跳。 “每次他来都是师傅给理,我们这种学徒手艺姐夫看不上。他只和师傅聊过,和我们一脸的严肃,都不敢和他说话。”婷婷说出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说话间,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晚上十点多,婷婷看同事还没回来,就对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慕瑶说道:“姐,有点晚了,要不你先去睡吧,等会我就来。” 慕瑶一想起梦里的场景就有点犯怵:“没事儿,我陪你等会她吧,我一个人回去睡有点害怕。” 婷婷突然可怜起眼前这个女人来,心里恨恨地想:“这个王浩南!不知道媳妇儿怀孕,要生孩子了吗?这个时候还去出什么差。”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难怪他没有过来找到我。原来是出差了。 “不好意思,我回来了!”就在这时,晚班那个女同事提了一大包零食,快步走了进来。 “哎呀,我的妈,你可回来了!” “快看我给你们带来了啥好吃的。”同事边说边把零食掏出来往婷婷手里面塞。 “不吃不吃,晚上啥好的也不敢吃了,怕胖!”婷婷伸手扶起慕瑶两个人转身就走。 “那我给你留着啊!明天吃。” 两人熄了灯,各自躺在床上。 黑暗中婷婷忍不住又问道:“姐,你说姐夫一个人在外面出差,会不会特别想你啊?” 婷婷内心里其实在猜测王浩南有没有想自己。 “唉!他那个人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才不会想我呢。”慕瑶幽幽地说道。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不长,房间里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轮新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随着丝丝缕缕的云雾慢慢移动,时明时暗,变幻莫测。 远处,一排排楼房错落在街道旁,大部分的灯光已经熄灭,房间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一片零零碎碎的白光,此时的天空变得更加幽黑。 清冷的弯月,凝视着窗纱,把月光透进房间,一缕缕淡淡的光辉,映在房间内,落在正熟睡的女人身上。一个窈窕清秀,一个明艳端庄。 月光之下,慕瑶悄然无息睁开了眼睛,清冷的月光让她的双眸变得幽蓝,慢慢地,她的目光移向了窗台。 不知何时,一匹双眼闪着绿光的幼狼,出现在窗纱背后,仰着头对着月亮嗥叫,孤独,悠长,凄凉,哀怨……。 慕瑶慢慢坐起身,向窗台走去,那只幼狼蓦然回首,停止了长啸,而后低伏在窗沿上发出“呜呜”之声……。 慕瑶的动作惊醒了婷婷,她惊讶地看着慕瑶经过她的床边,向空空荡荡的窗户走去,嘴里还发出声声悠长“呜呜”的声音来。 婷婷毕竟从小在牧区长大,胆子也相对大些,但在深更半夜,面对眼前如此形象的慕瑶,还是让她头发根乍起,吓出了一身身冷汗。 凭借着月光,她慢慢上前,轻轻牵了慕瑶的双手,引导她转了方向,回到床边,用哄宝宝的语气,柔声细语地说道:“姐,太晚了,睡吧!”慢慢扶她躺下,盖上了被子。 婷婷看着慕瑶又沉沉地睡去,但也不敢再移动半寸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慕瑶……。 天色微明,慕瑶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绞痛,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现出一层汗珠:“婷婷,我肚子疼!不会是要生了吧?” “哎呀,那我赶紧去叫车,去医院!”婷婷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很是着急。 婷婷陪着慕瑶做了一上午检查,得知没有什么大事,稳定下来以后,就劝慕瑶给王浩南打电话,催他赶紧回来。 慕瑶把电话分别打给了自己的姐姐和肖美。 “原来你和姐夫闹意见了?”婷婷在一旁恍然说道。 “嗯,他可能有了别的女人。”慕瑶哀怨地说道。 “不会吧?”婷婷大吃一惊,难道慕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到这来住宿原来不是巧合? “你怎么了?是不是宾馆那要回去值班啊?要不你就先走吧,一会肖美就过来了,我已经没事儿了,再说还有大夫呢!你放心吧,已经当误你这么长时间了。” 慕瑶看婷婷的脸色不对,关切地说道。 “没事的,出来前我已交代好同事替我顶班了。”婷婷听到慕瑶如此一说,心里稍稍平静了许多。 “其实,那天我从山东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回家了,他去上班了,家里没人,但我感觉家里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在住。” 婷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夫没有出差?” “没有,我刚才给店里的肖美打了电话,她肯定会告诉王浩南的,估计一会儿他就会赶过来。” 婷婷一听这话又是坐不住了:“姐,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看看,那你放在宾馆的皮箱怎么办?” “那麻烦你回去先把房间替我退掉,皮箱就放在你那吧,到时候我让王浩楠过去找你。婷婷,这几天真的麻烦了,谢谢你!” 慕瑶拉着婷婷的手满脸真诚的说道。 “姐,你别这么客气,那我就先走了。”婷婷说罢,片刻没有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第七十三章 痛苦不堪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三章 痛苦不堪 慕瑶望着急匆匆离去的婷婷,心中若有所思。 王浩南在医院守了慕瑶一夜,到了早上大夫过来查房又检查了一下,说了好多注意事项,就让慕瑶出院了。 “先去趟夏城宾馆吧,把我的皮箱拉上。”慕瑶本来是想让王浩南先送她回家,但想想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去当面对婷婷致谢为好。 “我这次在宾馆里多亏了婷婷的照顾。” 慕瑶本来是不想和王浩南说太多话,但现在是俩人一起去取皮箱,她担心如果王浩南见了婷婷什么都不说,那就太尴尬了。 “婷婷?哪个婷婷?”王浩南心中陡然一颤!扭过头来,看向慕瑶急急问道。 “就是楼下理发店的那个女孩。”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慕瑶注意到了王浩南情绪的变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便故意故作高深,摆出了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神态,口中冷冷一哼:“幸亏我遇到她了。” “啥意思啊?”王浩南心里阵阵发虚,语气中竟带了颤音。 王浩南不仅怀疑慕瑶见到了卓玛,俩人一定还谈了很多,不然为何要弃家不住,非要去住到宾馆了呢? 而且现在更让他诧异的是,慕瑶怎么会就那么巧,偏偏还在宾馆里遇到了失踪了很久的婷婷!真是造化弄人,王浩南使劲抓了抓头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怎么几个女人全凑到了一起了啊? 慕瑶听到王浩南的追问,柳眉一挑,故意发出一声冷笑:“你自己干的事,还问我啥意思?” 王浩南彻底懵了,手里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眼睛看向前方,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掩饰着心中的忐忑。 慕瑶的反问让王浩南心里发虚,他不知道慕瑶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只能装聋作哑,极速思考着对策。 虽然说他和婷婷交往的时候,俩人没有越过最后防线,而且那段时间正是他和慕瑶的关系降到冰点、濒临离婚的时刻,但不管怎么说是背着媳妇在和其他女人谈感情,何况是王浩南对婷婷动了真感情。 相对于卓玛,虽说有了男女关系,但真要是让他在慕瑶面前承认的话,婷婷会让他更心虚。 卓玛让他动了色,而婷婷却是让他动了情。 慕瑶看着王浩南欲言欲止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暗暗思忖:“婷婷?难道说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本来昨晚她已想通他和卓玛的事情,谁知现在对她照顾有加的婷婷,似乎又闯进了他们的感情世界。 一念至此,慕瑶联想到王浩南那时理发的频繁程度,宾馆里和婷婷相处时,俩人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被转到王浩南身上,还有那天婷婷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种种迹象让慕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身边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她呀!” 但很奇怪,她对她却恨不起来。 慕瑶再不看王浩南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调整了一下坐姿,仰头靠在座椅闭上了双眸,长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累了,先送我回家,皮箱你自己去取吧。” 王浩南没有注意到慕瑶眼角已经噙满了泪水:“前面拐弯过路口就到了,一起去吧?” “再也不想去那个宾馆了,在那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每次都要被吓醒,我怕了。” 慕瑶的样子疲惫极了,瘫软在座椅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眼角的泪珠终于连成了线淌满了脸颊,继而用双手掩住,哽咽着大声地哭了起来。 王浩南突然看到慕瑶失态的样子,一下子慌了手脚,赶忙靠边停了车:“对不起!慕瑶,我和卓玛再不来往了,坚决一刀两断。大夫刚才还嘱咐我,千万不要惹你生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求你了!好不好?不哭了。” 王浩南语无伦次的劝慰着,可是慕瑶听了,没有理会,仍然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王浩南轻轻拍打着慕瑶的后背,感觉到她心中积蓄好久的某种情绪,在随着哭声向外流淌。 王浩南不禁长叹一声,眼泪也流了下来。 昨晚,王浩南在医院守夜的时候,原本想和慕瑶深谈一番,但无奈,慕瑶很冷淡,对他的回应能省略就省略,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他面对着躺在病床上,微闭双眼假寐的慕瑶,吞吞吐吐的解释着卓玛来家里的事情:“我承认,是我最早招惹的卓玛……” 王浩南看着一句话都没有的慕瑶,脑子里极速的整理着思绪。 “她逃婚跑到夏城,一个人,挺可怜的。” 慕瑶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丝毫内心情感的波动,只有闪动的睫毛显示着她在倾听。 “刚开始的时候是出于对于一个藏族女孩的好奇,请她吃过几次饭,让她误以为我对她有想法,但我后来解释了,一是年龄,最重要的是我有家庭,不可能离婚。” 王浩南看着依然没有吭声的慕瑶,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额头抵在了床沿边上:“可她不听,依然没事就跑过来,帮我做饭打扫卫生,但我俩没有那种关系,不是不想,我怕惹了藏民,生意在夏城无法做下去……” 王浩南没敢说在西海镇的那个酒醉的夜晚,不过这也是他当初刚认识卓玛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这次一定断掉,我俩不是在隆岛谈好了嘛,以后好好过日子,不想别的了……” 慕瑶在病床上转过身去,轻声叹道:“我困了,睡了。” 其实慕瑶哪里能睡得着呢,这些年她从最初忍受着王浩南的鄙夷,到后来跟着肖美出入舞厅酒吧……,享受着那些别有用心男人的阿谀奉承,在深夜里,一次次放纵,让别的男人见识她的妩媚…… 她的目的就要报复王浩南,让他也体会到那种心碎那种痛苦, 这又何尝不是愧对于王浩南呢? 意外怀孕和王浩南的隆岛之行,让她再次有了回归家庭安心过日子的想法,刚才王浩南一番真诚的诉说,让她的心软了下来,一个单身男人,独自生活在异乡,面对年轻热情的女人,不要说有暧昧的想法,即使真的发生了啥,又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呢? 她不忍心看到,现在和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在她面前痛苦不堪的样子,慕瑶身子往床里挪了挪,柔声说道:“上来睡吧。” 第七十四章 究其根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四章 究其根源 高原的阳光相对内地来说,虽说来的迟了些,但还是带着霞光迈着轻快的脚步到来了东方的天际,蓝黑色的幕布被金色照亮,几朵轻柔的棉花似的白云,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红色,镶上了金边,也照进了王浩南的卧室。 温热的阳光射在卧室里的双人床上,王浩南拥慕瑶的背后,额头抵在慕瑶的肩头,一只手搭在妻子隆起的小腹上。 窗外的阳光即使隔了窗帘,也让这久逢的夫妻醒了过来,但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王浩南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含糊着问道。 “浩南,别动!就这样,一辈子……”慕瑶同样是闭着眼呢喃着。 “下午我去给你取皮箱。”良辰美景王浩南说了句让慕瑶娇躯一震的话。 “替我谢谢人家。”慕瑶语气平缓。 “嗯,慕瑶,我想明天出趟门,最多两天就回来,行不行?王宝全等我好几天了。”王浩南转移了话题,试探地问道。 “你想去哪里?干嘛?”慕瑶追问道。 “四川,有种新型建材产品去看看。” 慕瑶长叹一声:“你还是不想离开夏城。” “慕瑶,你别生气,我觉得现在正是西部大开发,相对来说这边挣钱机会还是多些,刚站稳脚跟,先别急着撤行不行?” 慕瑶艰难的翻了下身,看向旁边这个男人,许久才说道:“你抓紧时间回来,这两天你让肖美过来陪我吧。” “好!我现在起来给你做早饭。”王浩南说罢就势在慕瑶额头上吻了一下。 婷婷每天的从朝阳升起翘首以待到灯火阑珊时望眼欲穿的愿望,终于在黄昏时分实现了。 当她和迎面而来的王浩南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的避让,并没有让她对他的爱减去一分一毫:“你不应该来,为啥还要再见面?” 婷婷掩面而泣。 正所谓: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婷婷!为啥要躲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吗?”终于在夏城宾馆见到了婷婷的了王浩南心情激动。 “王哥,我见到姐了,她人很好,也很爱你,好好对她吧!我俩这辈子没有缘份……”婷婷擦干了泪水,抽身离开:“我去给你取皮箱。” 王浩南接过皮箱顺势拉住了婷婷那柔软纤细的双手:“婷婷!我……” “回去吧,姐都快生了,需要人照顾,你走吧。”说罢抽回了双手转身跑进了宾馆。 王浩南呆立在大门口,望着婷婷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 王浩南知道离慕瑶的预产期不过十天了,但想到如果孩子一出生可能就更没时间出去了,所以决定为了早日赶回来,当天晚上王浩南和王保全就坐上了开往四川的火车。 王浩南走后,第二天一早肖美就敲开了慕瑶的家门。 两人见面难免一通八卦,肖美说起了最近她婆婆家发生的事情:“王老板说我家的狗有问题,吓得我都很少去孩子奶奶家了。” 慕瑶突然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别听他吓唬你,一条小狗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事啊?” “老板娘,你可不知道啊,那天处理完丧事,大家围坐在客厅,陪着婆婆掉眼泪,我突然发现那条小狗卧伏在沙发边上吐着舌头、竟然咧着嘴阴恻恻地像是在笑。” “啊?”慕瑶不禁毛骨悚然。 “这还不可怕呢,那天我二哥家孩子璐璐咬我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嘴里似乎长了两颗尖尖的獠牙,一闪而过,也不知是狗牙还是狼牙。这事我连我老公都没敢说,怕他骂我说他家坏话,但过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嘴里确实是有两颗獠牙。” 当慕瑶闻听肖美说到獠牙的时候,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她在夏城宾馆的噩梦,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肖美看到慕瑶紧张的样子赶紧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肖美,我前两天在宾馆住的时候也梦到过獠牙!”慕瑶颤声说道。 “啊?咋回事呀?”这回轮到肖美吃惊了。 “前两天我住进了夏城宾馆,一到了晚上,我就会梦到一条幼狼,跑到我跟前哭泣,而这个时候,我会听见远处有个婴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妈妈!我要找妈妈!然后就是一辆大货车从我眼前疾速驰过,嘎嘎吱吱的声音响起,那条小狼顿时被车轮碾压成一团血水在空中飞溅出去,这时就看见血水中混着两颗獠牙向我飞过来……。 肖美!你就不知道,车轮压过小狼发出的那个声音和血水飞扬的情景,别提有多渗人了。”慕瑶脸色苍白,还模仿着小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听罢慕瑶的话,肖美面容僵硬陷入沉思、眼神发直愣愣地呆坐在沙发上。 “肖美!你怎么了?”慕瑶关切地用手推了推呆呆发愣的肖美:“吓着你了?” 肖美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恍然道:“慕瑶,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慕瑶吃惊地看着肖美:“什么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肖美似乎没有听到慕瑶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对,一定是这么回事,对,对对,怪不得呢!” 慕瑶见状赶忙伸手推着像梦游的肖美,嗔怪道:“肖美,赶紧醒醒!我跟你说话呢。” 肖美反应过来抓住慕瑶伸过来的手:“哦,老板娘我跟你说啊,你做的梦和我家里发生的事情可能有联系啊,我越想越对!” “肖美,你太有想象力了吧?”慕瑶撇撇嘴,有些不屑一顾:“我一直都没在夏城,刚回来?而且我做的梦和你家的事能联系到一起?太扯了吧?” “我老公从外地回来准备参加我婆婆的生日,当天晚上他和我说了一件事,在来时的路上,车开得有些急,撞死了一条横穿马路、也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动物,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车也就没停,直接开回家了。我当时还对他说,你路上开车千万要注意,小动物也是生命的话。” “这是一码事吗?”慕瑶疑惑问道。 “你看啊,獠牙、幼狼都能对的上,我给你分析分析,肯定是我老公路上撞死的那条小狼,跑到我家报仇来了。” 第七十五章 忧心忡忡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五章 忧心忡忡 王浩南心里惦记着慕瑶,在四川只考察了两天,便急急火火地赶了回来。 说是考察,其实这俩人对这种新型材料也不太懂,两天的时间在厂家参观了产品的生产过程,了解了这个行业的现状,再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喝酒吃饭,临回来的那天晚上,厂家请他们去了KTV,叫了几个四川小妹喝了个酩酊大醉。 到达夏城天已经黑了,肖美还住在他家里,一见王浩南回来满脸的惊喜:“哎呀我的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你赶紧接班吧,趁现在还有公交车,那我就回去了。” 王浩南两口子说了些感激的话送她出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慕瑶挺着大肚子关心地问道。 “这不惦记着你嘛!货都定好了,过两天就发货,厂家还给配了个销售经理,帮着咱们拓展市场。” 慕瑶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张罗着给王浩南拿碗筷:“其实你也不用着急,我姐明天就到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王浩南拦住她:“我在车上吃过饭了,你别管了,我有些累了,就想睡觉。” 两人洗漱完了躺在床上,王浩南轻轻抚摸着慕瑶的小腹,满腔的感慨:“还是有家好啊,前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呸!”慕瑶轻轻啐了一口:“话说反了吧?” 王浩南闻言脸上一窘赶紧岔开话题:“这几天你和肖美没出去转转吗?” 一提起肖美,慕瑶马上接话道:“哎,对了我和你说个事啊,太奇怪了。” 慕瑶也没有再在过去的事情上追究王浩南,而是把肖美的话,及前段日子自己在夏城宾馆做得噩梦内容原原本本地和王浩南说了一遍:“你说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是不是很蹊跷?” 王浩南听了很吃惊:“其实我早就觉得她们家发生的事情很怪,我和肖美说过她家的狗有问题,现在看来是和他老公开车撞死的动物有关系,但为啥你会梦到啊?想不通!” 慕瑶看着王浩南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颤声说道:“浩南,你还记得我俩前两年开车回家,那条永远走不完的山路,还有半夜三更路边的小孩、和那个诡异的加油站吗?” “是啊!”王浩南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这世上解释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原来听那些民间鬼怪故事认为是传说,可这些事都是咱们自己经历的啊?” 王浩南又想到卓玛和她哥哥前世今生的故事,还有她那会念咒语的阿爸等等等等,碍于他和卓玛的关系没有说出口。 慕瑶听了王浩南的话,也是满腹疑惑,突然她心念电闪:“浩南,我总觉得这事没完,肖美家的事和咱们有啥关系啊?怎么会跑到我的梦里来呢?浩南,你说不会牵涉到咱们家吧?”慕瑶有些担忧地看着王浩南。 “不可能!”王浩南果断地截断慕瑶的思路:“别瞎想了,睡吧,明天你姐上来了,准备一下去医院吧,反正离预产期也没几天了,去医院里等着,心里踏实。” 慕瑶知道王浩南心里也是有所顾虑,只是没说而已,估计是怕影响自己。 王浩南此刻确实是顾虑重重,他想不出肖美家的事会怎样牵涉到慕瑶,但慕瑶的噩梦却让他不得不有些忧心忡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想先把慕瑶安排到医院,随时有大夫在跟前,最起码孩子大人会很安全。 他想到了卓玛的阿爸,那个会念咒语的阿卡,也许他能解释通这种事情,要找阿卡,就要先找卓玛,这可是万万不能让慕瑶知道的,同时这也是让慕瑶先去住进医院的另外一个原因。 王浩南想到卓玛,自然就想到了婷婷。 “其实我应该很满足了,知道你的名字,听过你的故事,吻过你的香唇,感受过你的温柔……” 王浩南心底长叹一声,心中继续默念:“婷婷,对不起!你是我真正用心爱过的女人,想你却不能再打扰你了,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估计这辈子也忘不了,生活和我开了个玩笑,只允许我爱你,却不允许我拥有你!可是入了心怎能说忘就忘?动了情咋能说放就放啊! 婷婷!即使我俩今生再无缘相见、失去任何联系,但我心里总会留这么一个位置,安安稳稳放着你,有一种陪伴不在身边,却在心间,唉!不见也罢!” 第二天上午,王浩南没有去店里,他知道有肖美和贺刚两个人完全能顾得过来,就去车站接了慕瑶的姐姐,姊妹二人一见面难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中午王浩南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湟鱼和羊肉招待大姨姐。 “本来我妈也要来,但我爸不会做饭,离不开她。”慕瑶的姐姐叫慕琳,是个幼儿园老师,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美女。 “姐,你尝尝!这鱼好吃不?”慕瑶边说边给姐姐夹着菜。 “嗯!”慕琳赞不绝口:“这是什么鱼啊?浩南你可以啊!手艺真的很不错。” “切!”慕瑶听到姐姐夸自己的老公,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装作不屑一顾地说道:“姐,你可别夸他,不是他做得好,是鱼好吃!” “是啊,是啊!姐,这是青海湖的湟鱼,也叫裸鲤,生长在中国最大、海拔最高的咸水湖里,由于水温低生长极为缓慢,据说是一年才长一两肉,所以味道美极了!” 王浩南在大姨姐面前买弄着学问:“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那个年代国家还没有对湟鱼进行系统保护,菜市场和车站随处可见,不像如今,湟鱼已被定为濒危保护动物,吃湟鱼成了违法犯罪行为。 “像你所说,这条两斤多的鱼,竟然活了二十多年了?”慕琳惊讶地问道。 第二天一上午,王浩南就按昨晚商量的结果,把慕瑶送进了医院待产,安排妥当后,王浩南驱车去了公司。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店里只有贺刚一个人,见到王浩南进来赶紧起身招呼:“叔,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肖美呢?” “啊?叔,肖美不是去你家陪婶儿了吗?”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就让她回家了,怎么今天没来上班嘛?”王浩南奇怪的问道,并吩咐贺刚:“你给她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好!”贺刚马上抓起了电话给肖美打了传呼。 “铃铃”电话声响起,贺刚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刚才是谁打的传呼?你是哪里?” “哦,我是贺刚,你是姐夫吧?”贺刚听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就猜测一定是肖美的老公:“姐夫,王老板让我问问肖姐怎么没来上班?” “我这里是街道派出所,让你们王老板过来一趟吧,我们有些事情要核对一下。” “叔!肖美出事了,警察让你过去一趟。” 第七十六章 肖美之死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六章 肖美之死 “没有!这几天店里也不忙,我以为肖姐还在你家里和婶儿作伴呢,我就没打电话。”贺刚解释道。 王浩南心里奇怪便吩咐贺刚:“你给她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好!”贺刚马上抓起了电话给肖美打了传呼。 “铃铃”电话声响起,贺刚接起了电话只听对方说道:“喂,刚才是谁打的传呼?你是哪位?” “哦,我是贺刚,你是姐夫吧?”贺刚听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就猜测一定是肖美的老公:“姐夫,我们老板让我问问肖姐这两天怎么没来上班啊?” “我这里是红星街道派出所,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吧,我们刚好有些事情要核实一下。”话筒里一个操着夏城口音的男人说道。 “警察?”贺刚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问道:“肖姐怎么了?我可以和她说句话吗?” “不行!还是让你们老板赶紧过来吧。”对方口气很坚决,“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贺刚手握听筒兀自发呆,暗暗思忖:难道肖美犯了啥事被抓起来啦?不可能吧,如果没什么事,那为啥连话都不让说?传呼机还给控制起来了…… 贺刚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良久才回过神儿来,赶紧跑进办公室对王浩南说道:“叔!肖美出事了,警察让你过去一趟。” 王浩南听了贺刚的话眉头一皱:“警察让我过去?咋了?两口子吵架闹到派出所了?” 王浩南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联想起最近她家发生的事情和慕瑶做的噩梦,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牵涉到我家慕瑶了吧? 就又转脸对贺刚说道:“唉!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闲事,贺刚,你等王宝全一会过来后,叫上几个站大脚的,安排着去库房收拾收拾,腾出地方准备放铝塑管,我先去趟派出所。”说罢走出了公司。 王浩南在派出所门卫室做了登记,按照指引找到了刑警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他举起手“砰砰”轻轻敲了下门,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请进”便推门而入,一个正在伏案做笔录的年轻警察,抬起头看到他明显的愣了一下:“呦,王老板?” 王浩南眉头也是轻轻一皱,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察,就是因为浴盆赔偿案,曾经到店里威胁过他的那个人,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他心里暗暗说道。 “你好,警官,肖美怎么了?还闹到派出所来了。”王浩南像没有认出他来一样,微微笑道。 说话间对面桌一个男人也站了起来:“你好,王老板,我是肖美的老公周海成。”说罢伸过手和王浩南轻轻握了握。 “出了什么事了?”王浩南见到周海成脸上表情悲伤关切地问道。 “肖美死了,跳楼自杀!”男人的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王浩南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年轻的警察看到王浩南震惊的表情,便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先坐下说吧。” 王浩楠没有顾得上理会警察的话,急急跨前一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间的事情?前天晚上她还在我家里啊!” 肖美的老公突然大放悲声:“就在昨天早上,楼下的草坪上……”话一出口便哽咽着说不成句,身体摇晃欲倒。 王浩楠赶紧上前扶住:“姐夫,你平静一下,坐下说吧。” 年轻的警察刘群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我是听到楼下邻居的变了调喊叫声醒来的,紧接着有人用力的拍打我家房门,才知道我老婆从楼上跳下去,已经死了。” 王浩南掏出香烟递给刘群,但周海城拒绝了,他缓缓对刘群说道:“前天晚上我从四川回来时,她还在我家里陪着我媳妇,看起来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他转过头去对着周海成又继续说道:“怎么回去就出了这个事情啊?唉!” 周海城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从你家回来之后还给我和孩子做了个饭,晚上和我聊了很长时间,你也知道,最近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俩定好第二天让她跟你请个假,叫上我妈一起去塔尔寺,点个酥油灯烧个香,找个佛爷给看看。谁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个这么个事情……” 王浩南沉默不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刘群看两人沉默不语张口说道:“王老板,你把肖美在你家的这两天情况和我说一下吧。” “好。”王浩南答应着,然后就把回来之后慕瑶跟他所说的一切,详详细细的对警察说了一遍。刘群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随即又说道:“说实话你们说的这些我很难写上笔录,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劝你们不要相信这些神啊鬼怪的故事。” 他稍稍顿了顿,苦笑道:“当然,我没有不相信你们说这些话的意思,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了,有机会我请教下我们局里的心理学专家,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合理性解释。 现在你两人再就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小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了一些什么厌世之类的话没有?” “没有。听我媳妇儿说她就想找一个明白人把这个事情给解一下。” 周海成也摇摇头:“没有。” “好吧,肖美的死亡过程,和近期表现刚才你俩已经整个给我说了一遍,看下笔录,没有出入的话,签字摁手印。” “警官,那肖美?”周海成抬头问道。 “昨天法医已经对肖美的尸体进行了检验,初步结果说是肖美致死的原因为坠楼而亡,但还没有最后下结论,另外坠楼的原因我们还要继续调查,也希望你回去仔细回忆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向我们未说明的事情,还有你近期不要离开本市,请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 刘群表情肃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海成:“至于什么时间领回尸体,等候通知。” 第七十七章 百思不解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七章 百思不解 王浩南在派出所门口辞别了周海成之后,便直奔卓玛上班的江南食府。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临出门的时候,警官刘群看向周海成那别有用意的目光:难道说警察在怀疑肖美的死因吗? 王浩南怎么也想不出肖美有自杀的倾向,那天肖美一见他就急着想回家,说明他们夫妻感情不错,要不怎么那么恋家呢?临走时,慕瑶还给她了两条他从四川带回的腊肉,从前到后一直都高高兴兴的,没有表现出丝毫厌世的负面情绪,但还没经过一夜的时间,就出人意料的跳楼自杀了,对于她的亲人和朋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如果说肖美是被人从楼上给推下去的,最大的嫌疑人无疑就是她老公周海成,外来人潜入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当天晚上,或者说成凌晨更准确一些,两人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周海成不顾多年的夫妻感情痛下杀手? 难道说,又是那个长着两颗獠牙的幼狼在暗中作祟?但惹祸的人是周海成,按道理说是应该是他本人受到惩罚才对啊?哎呀!王浩南脑子里灵光乍现,让他失去至亲至爱的人!这样受到的伤害才是最大的惩罚! 那慕瑶腹中的孩子和他有关系?心念电闪间王浩南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可能!他们互相就不认识啊!那下一个轮到的该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王浩南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这件事持续发酵,已经出了两条人命,想到慕瑶在夏城宾馆莫名其妙几晚的噩梦,他还想不通是这件事怎么会殃及他家,最令他担心的就是慕瑶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真是让他觉得细思极恐。 本来王浩南是个无神论者,但最近这几年无论是自己遇到的,还是听到的都让他开始动摇,甚至有点怀疑人生了。 思考期间,不觉已到了江南食府,刚巧是身材曼妙的卓玛身披授带站在门口迎宾,见到王浩南的到来异常欢喜,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带着两团热火紧贴过来:“王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全然不顾旁人的侧目。 王浩南看着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卓玛,也是心生怜悯,一股柔情蜜意油然而生,他们携手走到饭店大厅一个角落里坐下,卓玛顺手把自己的杯子给端过来:“王哥喝茶。” “嗯,卓玛,你怎样?我看你们饭店帅哥也不少,如果遇到合适的就试着谈谈呗。” “王哥!”卓玛恨恨地跺着脚一脸娇嗔:“如果你再逼我,我回家告诉阿爸说你欺负我!” “唉!我说的是真心话,就害怕把你耽误了,跟着我没有前途可言。不过我还真有事要找你阿爸。”卓玛见王浩南一脸的严肃赶紧问道:“要提亲吗?” “想啥呢?就我这身份去提亲?你爸不一顿鞭子把我赶出来吗?再放开两条藏獒直接把我咬死才解恨。” “不许你说阿大坏话,我爸有那么坏吗?有那么坏吗?”卓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不给你喝水!” 王浩南突然被她逗笑了,又伸手拿回杯子:“我真有事要找你阿爸。” “不提亲就不找给!我还告状。”卓玛拿过热水瓶给他杯子里倒满了水:“啥事?说吧。” “肖美,你知道吗?” “知道啊,就是你喝多了住院,刚开始在医院里守着你的那个店员呗。” “对!就是她,昨天早晨跳楼死了!” “啊?”卓玛听了也是一声惊呼:“为了你吗?” “啥乱七八糟的!”王浩南哭笑不得。 接下来他就把最近肖美家里发生的事情,和慕瑶在夏城宾馆做噩梦的事情,简单的跟卓玛说了一遍:“卓玛,我想见一下你阿爸,你替我约下时间,越快越好。” “呀,现在我就给阿爸打电话。”王浩南拿出手机递给她。 电话是妈妈接的。说是爸爸在串经堂,没办法打扰,等到念完经之后,妈妈会把卓玛说的意思转达给他,再直接给王浩南回电话。 “那我就回了,慕瑶还在医院里边。”王浩南歉意地对卓玛说道,顺手掏出来两百元钱塞进她口袋,揉了下她的头:“照顾好自己!听见了没?” “呀!”卓玛眼泪汪汪的点头答应。 王浩南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慕琳正在给慕瑶削水果,一见他进来姊妹俩同时望过来,脸上充满了疑问:“怎么了?王浩南,出了什么事了吗?”慕琳率先发问。 “没事啊,店里收拾库房跟着忙了一会。” “你去照下镜子,一脸的疲惫!还没吃饭吧?”慕瑶满心关切。 “嗯,一忙起来就忘了,这有啥吃的没?” “有,中午给你留了饺子,我拿开水给你烫一下。”慕琳接过话茬。 “店里不是有肖美和贺刚吗?你安排他们,有些事不要管太细。”慕瑶叮嘱着。 “肖美?哦,对!放心吧,我累不着。”王浩南这个时候没敢提肖美的事情,害怕慕瑶心理受影响:“你今天感觉怎样?大夫有没有过来检查?” “今天上午做了个B超,说是胎儿一切正常。” “说没说啥时才能见到我的宝贝儿子呢?”王浩南语气充满了迫切。 “快了!大夫说就在这几天!不过你咋那么肯定就是儿子呢?要是生闺女了咋办?是不是各种的嫌弃?”慕琳笑着把饭盒递给王浩南:“饺子热好了,快去吃吧!” “不管是姑娘儿子全都一视同仁,各种的喜爱!只要大人孩子平平安安!”王浩南说的全是心里话,肖美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了阴影。 “姐,一会儿等我吃完饭你就先回去吧,今晚上我来盯着,累了一天了,你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你来接我班,我可能要到州县上去一趟。” “你要到州县上去干嘛?”慕瑶疑惑的问道。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我心里不踏实。朋友帮我联系了一个佛爷,说是给咱们家孩子和你念个平安经。” “你还认识佛爷?谁帮你联系的?是不是卓玛?”慕瑶的三个问题像三枚导弹,发发命中:这女人的直觉真太他妈的准了!王浩南心中腹诽。 “我早就和她不联系了,是丁哥帮我找的。”王浩南低下头躲过了慕瑶射过来的目光。 慕琳走的时候,王浩南趁着送她的机会把手机调成了震动,这期间卓玛发过两次信息,询问她阿爸是否打来电话,还说明天她休息,如果去的话把她带上。 大约晚饭的时间卓玛的阿爸打来了电话,王浩南刚好在门外吸烟,阿卡的汉语说的不太熟练,大概的意思说是那边他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直接过来就行。 第七十八章 家在草原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八章 草原上的家 第二天一早,慕琳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王浩南和姊妹二人吃了早餐,驱车离开了医院。去江南食府接上了上卓玛后,离开夏城驶入开往海北州的国道。 夏日的草原,那种纯净的感觉像婴儿的肌肤。 放眼望去满目绿色,摇曳的草间,散落着黑色的牦牛和白色的羊群,星星点点,像是滚落在绿毯上的珍珠,宝石蓝色的天空蓝的让人心中发颤,一朵朵大片大片的白云,漂浮在半空,伸手可触。毡房点点,炊烟袅袅,羊群咩咩,马儿咴咴…… “怪不得当年王洛宾能写的出那么自然和谐,生动流畅的旋律。”王浩南心中感叹,他本来是想说当年王洛宾在这样的美景中遇到藏族少女漂亮的卓玛,怎能会不动心?但他想到身旁就坐了个卓玛,意识到这样说有些不妥。 “你怎么不说他在草原上爱上了卓玛呢?”卓玛一语道破。 “呵呵”王浩南尴尬地笑了:“卓玛,你的意思我知道,对不起!是年龄和身份都不允许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啊,你是个好姑娘,不过是还没遇到有缘之人,其实当你的白马王子真正出现的时候,你才不会对我一个有老婆的老男感兴趣呢!” “哼!说反了,王哥,我可对年轻幼稚的小白脸没兴趣,就是对你这种走南闯北有故事的老男人朝思暮想,不知为啥一见到你那布满沧桑像我阿爸的脸庞,我的心里就激动万分,尤其是爱闻你身上的味道,也和我阿爸一样,你离婚不离婚的,我都不干涉,至于以后啥结果通知我一声就行,王哥,我迷恋你这么长时间,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还赶我走嘛?" 卓玛低眉顺眼撅着嘴,双手缠绕着安全带,拧着身子,娇娇柔柔软软糯糯的说着,脸上酒窝似隐似现,一副愿君多采颉的娇嗔模样。 王浩南被卓玛的样子和一番歪理顶得哑口无言,心里暗暗地把自己和卓玛六十多岁的父亲做了一番对比,心中却是大为不满:怎么说我才年满三十出头,真的就满脸沧桑了?更可气是,味道还一样?酥油味?还是羊肉味?王浩南侧头使劲闻了闻自己的肩头。 有恋父情结有情可原,但也不能把我提前拉入老年世界啊! 而卓玛还在自顾自得继续说道:“我阿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谈过一个汉族男朋友,不过家里人都反对,最后也没成,上次回去,阿妈就特别支持我找个汉民。” 完了完了,这不仅有恋父情结还要完成阿妈的心愿,这个尕丫头千斤重担一肩挑,任重道远啊!王浩南心里苦笑。 生活就是这样,谁都有个人独特的想法,和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的权利,王浩南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尊重和理解生活中的种种不同,即使不理解,甚至是水火不容,但最终依然还要融入这个千姿百态的大千世界,漫漫人生、茫茫人海不管能否会遇到一个容貌相当、性格相合、价值观相符的同行者,丝毫不会妨碍脚下要走的路,独行或者结伴,纵然不能停下脚步,直到地老天荒,夕阳西下…… 卓玛见王浩南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伸手过去攥住了他的手背,感受着王浩南的体温,柔声说道:“王哥,你不要有压力,过几天我在夏城租个房子,不住宿舍了,闲了你就过来我给你熬奶茶。” “好,你去找房子,房租我出。”王浩南心念陡转,反手握住了卓玛那修长略显粗糙的小手。 按照卓玛的指引,临近中午时分,王浩南的车停在了一处土木结构的古老藏式民宅院门口。 “这就是你家?”王浩南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外墙由黄色粘土夯实筑成的院落。 “王哥!”卓玛的弟弟扎西在院里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 王浩南从车上拿下来两块茯茶和两瓶青稞酒,并拿出一条哈达搭在上面。跟随着卓玛姐弟进了院门。 院内靠近墙边立着一根长长的木杆,仰头望去一长串的红蓝白颜色的经幡挂在杆头,被风吹得“扑扑啦啦”的作响。 “哦,王师来了吗?请进请进。”卓玛的阿爸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捻着长长的佛珠,头上的长发用红布缠住一圈圈盘在头上,身上穿着暗红色喇嘛僧衣,黑红的脸颊上洋溢着微笑。 屋内家具及构造基本上全是纯原木制作而成,藏族是个善于表现美和注重仪式感民族,对于居所的装饰十分讲究。墙壁上或贴或绘着色彩艳丽的吉祥图案,门上悬挂着风马旗,整体富有浓厚的宗教色彩。藏族风俗习惯深受藏传佛教的影响,从而形成了自身极具鲜明的特点。 王浩南看到,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的陈设与修饰,无不显示着主人对神佛的崇敬,他还看到西边的一间燃着的酥油灯和供着众多佛像的屋子,想必就是佛堂了。 “王哥,喝茶。”扎西把奶茶、酥油、糌粑、曲拉依次摆在了王浩南面前,王浩南轻车熟路操作了起来,一会的功夫手里的糌粑就捏成了型,看的旁边卓玛的阿爸句才让和扎西一愣一愣的,王浩南心里暗笑:“这还不是你的丫头给我教出来的。” 此时恰逢卓玛提着水壶进来添茶,看到阿爸和弟弟的表情,抿着嘴偷笑,一对迷人的酒窝让王浩南怦然心动,心中暗想:其实这丫头挺可爱的。 “王师,你的事情卓玛大概的都给我说了,你喝个茶,我们去佛堂吧!” 王浩南听到句才让的话,赶忙把糌粑放到碗里:“不吃了,我去洗个手马上就来。” 佛堂里,句才让坐在长条桌前铺开了一张画着八卦图形的纸张:“你说下名字,出生年月。” “王浩南,68年7月18日,午时出生。” 句才让又拿起装满竹签的竹筒,微闭双眼口诵经文有节奏地摇晃着,突然一支竹签跳出,跌落在地上,句才让捡起看到签条的内容,脸上微微有些变色,然后口中又开始诵起经文,手中拿起几枚围棋子放在了八卦图的不同的位置上。 “王师,你过去点个灯,我有话和你说。”  没有枯涩的泪水,也没有遗憾,离去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即将是一场告别。带着微笑远离,是最幸福的一种离别。所有的不舍,留给等待的那个人。一天将尽,离别之后,明日我们还会相见吗?明日,也许是天涯之遥。 36. 第七十九章 阿弥陀佛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七十九章 阿弥陀佛 王浩南依言起身点燃了酥油灯,然后按句才让的示意,又在佛像跟前磕了三个等身长头后,扭身看向盘膝而坐的句才让,却看到其微闭双眼面色沉寂,口唇相碰,喃喃有声,王浩南不敢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候。 良久,句才让睁开眼睛:“王师,按时间你家里的那天晚上应该是要生小孩了,但出了个意外,有另外力量干涉了娃娃的降生,致使这事往后延续了。” “啊?”王浩南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我媳妇在夏城宾馆的时候就应该生了?” “是,那天本来有人已经来投胎了。”句才让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嗯,应该是这样的,但不知为何,被阻止了。” “阿卡,你说那条小狼差点做了我的儿子?” 王浩南愕然,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可谁阻止了这个进程?”话一出口,马上就想起慕瑶和他说的话,那几天每个晚上婷婷都守在在她旁边,难道说是婷婷?此时王浩南觉得智商严重不够用,太不可思议了!婷婷怎会有这个能力?又怎么会掺合到这件事里来呢?这绝对不可能啊! “一个生命,福报受尽或罪报受完之时,就是一轮生死的终结,也就有了新的一期生死的开始。六道之中生死轮转,就称为轮回生死,但并不是每次的生命特征都是相同。这次他错过了投胎机会,其中必有缘由!依你所说已经有两条生命离世,这显然和他脱不了干系。他现在脱胎未成,怨气冲天,更加要报复夺去他生命的这个人。” “阿卡,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王浩南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想起了前天从派出所出来时的胡思乱想,这世界上难道真有投胎转世之说?那如他所猜,下一个报复的目标将是周海成的孩子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不提醒下肖美的家人,自己岂不成了见死不救之人?但这件事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又如何去阻止呢?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 王浩南把这些疑虑跟阿卡说了出来,句才让沉吟一下说道:“你们不信这些,有情可原,但你想想,已经出两条人命了,既然找到了我,我就有责任在家为他作福造经、烧香请佛、祈求灵魂离尘垢恶道,回归净士,了脱烦恼生死,断除三途辗转之苦,让他过来一趟吧,念完经做个火供。这个事越快越好,不然他的怨气会伤到更多的人。” “什么是火供?”王浩南问道。 “火供是一种行善方法,感应神速、可以增寿、除病、改运、开智、种福、得子、化解灾厄、生意兴隆、家庭和谐、国家平安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功德可谓无量无边。”句才让尽量用蹩脚的汉语解释着。 “好的好的,那我马上回去。”王浩南立即起身想告辞。 “王师,事情虽急,还要吃饭啊,扎西宰了一只羊,已经下锅了,吃完我们藏家的开锅肉,再走也不迟啊。” 吃完饭,王浩南又去了佛堂点灯磕头,他心里暗暗侥幸:“佛祖保佑,幸亏没让那个狼崽子投胎转世啊,不然我就成了他的爹了,有个狼崽子做儿子指不定以后会惹出什么祸端来,佛祖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浩南心中惦记慕瑶,没敢在卓玛家过多耽搁,赶紧告辞,卓玛因明天还可以休息一天,舍不得阿妈,要在家里再呆一天,也就没有和他一起返回夏城。 “愿利益一切众生,愿以法明照亮一切烦恼幽暗处,愿一切众生同沾法喜,离苦得乐。佛光普照一切处,利益无量众生……”句才让继续在佛堂祈祷着。 院中随风而舞的经幡依旧发着扑扑啦啦的响声……。 王浩南一到到夏城就先去了肖美家里,见到周海成把自己去海北见阿卡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和他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推测和担心。 周海成听了后,脸上变颜变色,十分的震惊,但最终也没再提肖美跳楼那晚的事情:“你把地址告诉我,明天坐个早班车就过去。” “嗯,我家里的快生了,也不能陪你过去,这个事太离谱了,我想着不管是信还是不信,还是去解一下吧,我今天去也是这个心态。这阿卡是我一个朋友父亲,她也在家,如果找不到就给她打电话,有啥事都可以跟她讲,让她和阿卡沟通。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王浩南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替回了守候了一天的慕琳,给慕瑶打了水服侍着洗簌完毕:“慕瑶,我刚才去问医生了,说你预产期已经到了,估计很快就要见到我的宝贝儿子了。”王浩南伏在床边给慕瑶削着苹果。 “就是啊,下午的时候,我肚子就开始疼了,你口口声声说是儿子,我这要生个女孩咋办?” “我前面就跟你说了,闺女儿子都一样!” “说的好听,到时脸就不一样了,我还不了解你。”慕瑶撇撇嘴。 “哎,你今天去了州县见了佛爷怎么说的?” “不是佛爷,是个阿卡,不过很厉害的。”王浩南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害怕慕瑶刨根问底。 “王浩南,你和我说实话,平时也没见你对佛教有多虔诚啊?怎么这次突然要找人念经啊?你是不是还在和卓玛联系?”果不其然慕瑶还是一下子抓住了王浩南心虚之处。 “慕瑶,这事和卓玛没关系,其实前天出了件大事,我才去求丁哥,联系了一个得道高僧,求个平安,我担心你的身体,没敢说。”王浩南也是被逼无奈。 慕瑶看他说的严肃,心中一惊:“又出了什么事?你赶紧说。” “肖美死了!” “肖美?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啊?”慕瑶脸上变了颜色。 “前天晚上她从咱家回去,凌晨就跳楼了。”王浩南拍着慕瑶的手背安抚道:“已经报警了,初步鉴定说是没有其它的外伤,就是坠楼而死,人还在警察那里。” 慕瑶被这个消息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浩南,我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第八十章 一别高原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章 离开高原 王浩南坐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眼巴巴地望着旁边不远处亮着灯的手术室。他已经在这儿坐了五六个小时了。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腰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浩南啊,我是妈妈,你现在在哪啊?昨天我给慕瑶通过电话说是快生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妈,您这么晚咋还没有睡呢?慕瑶?没生呢!不过已经进了产房,您放心,我现在就在外面守着呢。” “哦!那就好。刚才我呀做了个梦,见一个孩子骑着高头大马奔着我就来了,也看不清模样,我在想啊,这应该是要生了,估计着肯定是个男孩,如果是坐着花轿就是女孩了,这个梦一定准的很啊!”妈妈笑道。 “哈哈!妈!您这是想要孙子了!”王浩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电话还没有打完,王浩楠就听见手术室里面传出“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声,赶紧对妈妈说:“妈!我先挂了,我听见声音了,好像是生了,妈,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打过来啊。” 果不其然,又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王浩楠赶忙迎上前去,急急问道:“大夫,生了吗?这是我的孩子吗?大人呢? 护士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边走边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大夫,男孩还是女孩啊?”王浩南跟在护士后边满脸堆笑地追问道。 “儿子,大胖小子!” 护士的脚步停也没停,径直往婴儿房走去。王浩南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攥紧拳头用力的晃了晃,心里暗暗地“嗨”了一声。 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着,慕瑶还没出来,王浩楠重新坐回长椅掏出了电话,妈妈在电话里感受到王浩南抑制不住的兴奋,也不停的笑着。 而后又给慕琳报了平安,让她明天早晨早一点过来……。 弹指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王浩南的生意稳步发展,尤其是他和王宝全合伙的管材生意恰巧赶上了国家相关政策的实施,在建筑市场上更是如鱼得水,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他的婚姻却是几经反复,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当民政局的钢印重重地盖下来的时候,慕瑶伸手捂住了嘴巴,但却无法抑制住喷涌而出的眼泪,王浩南同样也是心痛欲裂。 离婚后,慕瑶带着三岁的儿子离开了夏城,王浩南坐在车里,仰望着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腾空而起的飞机,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浑身无力瘫伏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胸腔中发出令人震颤的哽咽,没有惊天动地,却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时光飞逝,光阴荏苒,时间已经到了2009年底,算起来王浩南在西北高原已经待了近15年。 在慕瑶走后的这段期间内,卓玛依然不离左右,虽然在外单独租了房,仍旧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帮王浩南洗衣服打扫卫生。 王浩南离婚当天就去了夏城宾馆,得知婷婷早就辞了工作不知所踪,回来后失魂落魄的王浩南看到迎接他的卓玛,突然心境大变,虽然觉得两人年龄相差很多,但这几年对自己不离不弃,完全不在意平时对她的态度,既然现在已然是独身一人,而婷婷又是失去了消息,他也就静下心来,正式的答应了卓玛,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不过王浩楠这时已心生退意,决意要离开西北高原回内地安家。 突然“砰砰砰”一阵敲门声,王浩南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2020年的夏城。 王浩南在婷婷替他租好的房子里,算起来已度过了十天的隔离期,他起身开门,原来是婷婷戴着口罩,提了两袋食品站在铁栅栏的防盗门外,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忍不住了,过来看看你!” 王浩南赶紧也戴上了口罩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来了?隔离的时间还没到呢!” “都十几天了,你开门我要进来。”婷婷轻轻地跺跺脚。 “不行啊,还贴着封条呢,这要社区的人过来才能取掉啊。”王浩南苦笑道:“再坚持几天,非常时期还是多注意,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婷婷听他如此一说,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买了些吃的,给你放门口,一定要好好吃饭啊!你那个装修的项目有消息了吗?哎!算了,不问了,这样和你说话太别扭了,走了!” 王浩南看着婷婷消失的背影,不禁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想当年慕瑶无意在夏城宾馆碰见了婷婷,才 得以让王浩南有机会见了她一面,谁料想一别又是10年杳无音讯! 这期间王浩南带着卓玛离开了高原定居东海,偶然间一次夏城论坛闲逛的时候,王浩南看到了一则驾校招生广告,一个美女指着身后的广告牌:某某驾校欢迎你!下面还附有联系电话。 王浩南眼眶溢出了泪水,十年过去了,婷婷比起当年来已褪去青涩,平添了许多少妇的风韵,看起来更加迷人。 他不敢去触动那个号码,他不知道电话通了怎样开口,也不敢确定婷婷听见他的声音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痛骂一顿还是立马挂掉? 他联系了夏城的小海,让他帮忙去趟那个驾校,不出所料,负责接待招生的老师叫莫若汐,果然是婷婷! 一连几晚王浩南长吁短叹、翻来覆去睡不着,惹得卓玛心中不安:“王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这几天有点想家了,我想回趟林海。” “嗯,那你就回去看看吧,超市有我呢。” 一提起这个话题卓玛就有些落寞,由于王浩南父亲的心脏不好,他和慕瑶离婚一直没敢让家里知道,所以说如果回林海的话王浩南是不敢带她回去的。 王浩南看到卓玛的样子,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也就打消了想假借回林海,偷偷去夏城探望婷婷的念头。 算起来他和卓玛来东海已经一年多了。之所以没有选择回林海定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年他和慕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件事虽然以周涛终身残疾落下帷幕,但王浩南还是耿耿于怀,他不愿再面对过去的同学和环境。 再说没有和家里说离婚的事,也没办法带卓玛回家。 “睡吧卓玛!委屈你了。”王浩南伸手揽住了身边这个懂事儿的女人。 第八十一章 初到东海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一章 初到东海 东海,地处山东半岛东端,三面环海,东与朝鲜,日本隔海相望,北与辽东半岛相对,最重要的是往南两百多公里就是隆岛了,那里有慕瑶母子。 王浩南来东海之后去过几次隆岛,卓玛也从未反对过他去见慕瑶,反而有时提醒他要多去见见孩子,说是慕瑶一个女人家带孩子不容易该帮忙的一定不要拒绝。 在这方面王浩南确实很是感动,常常在内心里做着自我批评,提醒自己,人家随他不惧千里远赴山东,还这样善解人意温柔贤惠,不该对人家好些吗? “卓玛,今晚方哥组织着吃饭呢,到时你也一起呗?”王浩南心情不错,他非常希望卓玛能和他共同出现,让那帮驴友们看见他有这样一个藏族小女友感觉很有面子。 东海原来只是个海边小县城,1987年升级为地级市后,吸引来了许多各地人群,分布于各行各业,于是在这个城市里就出现了好多按地域划分出来的老乡群。 这些人的祖辈虽有些就是山东这一带的,但多数都是出生于外地或者是在外工作多年的人,回来之后依然还对第二故乡有着很深的感情。 话说王浩南,到东海之后,投资开了个户外用品店,为了快速打开市场、拓展生意,在当地急需扩大知名度,他以自己是河北长大、又是在夏城待了十几年的经历为资本,先从西北和河北的老乡群为切入点,通过这两个群体认识了好多当地朋友。 方哥极其喜欢户外骑行和摄影,身边聚集了许多有着同样爱好的一帮驴友,这是王浩南到东海之后在西北老乡群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也给王浩南的户外店带来了好多生意。 今晚的聚会,就是方哥组织的,但背后买单的人是王浩南,主要还是为了和这些驴友们交流交流感情,增加转介绍,扩大知名度。 因为平时基本上都是卓玛在店里,王浩南之所以想带上她,是因为有个藏族姑娘讲讲西北的民俗,尤其是藏族同胞的一些内地人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对于这帮就爱东奔西跑、四处探险的驴友们那就是相当干柴遇烈火了。 听到王浩南叫她,卓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你去吧,我又不喝酒,那些海鲜我真不爱吃,干坐着也没意思,还影响大家的兴致。还不如我自己在家下碗拉面吃。王哥,别管我了,你自己去吧,少喝酒啊。” “其实你应该去出去和我多转转,内地和西北不一样,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喝酒聚会做生意都厉害的很。” 王浩南一下子兴致索然:“我们既然决定在这生活了,你要学会适应啊,在大西北吃面片、喝酥油茶,那是环境所致,也叫入乡随俗,到了什么山就唱什么歌。我们来了东海,就不能天天还是洋芋丝,干拌拉面的老一套,在家吃吃还行,出门了就要跟随当地口味!我们要融入当地人的圈子里去。” 王浩南并不想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了解卓玛,提前说了会增加她的心里负担,带着任务去,还不如到时临场发挥自然些,自己知道这些人在哪方面感兴趣,在酒桌上引导着话题,抛砖引玉,卓玛说起来效果会事半功倍。 但卓玛不愿意参加聚会,刚才说的原因也确实如此。 现在来东海大半年过去了,日常的饮食习惯也算逐渐适应,她主要是禁不住王浩南天长日久苦口婆心劝说,不愿看王浩南一脸的不悦。勉勉强强慢慢也开始试着、吃起那些以前被她统称为“虫子”的海鲜。 但从心里深处,她还是很抵触吃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啊虾的什么的,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每次做饭就像王浩南说的一样,依然延续着西北人家的饮食习惯。 刚开始的时候还行,王浩南还是和在夏城一样,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不挑肥拣瘦,但时间长了抱怨就出来了:“这咱不像是生活在沿海城市啊?在大西北我还三天两头地能吃上条鱼,虽说是不太新鲜吧,但好歹也能吃上啊,嘚!现在好了,我们和鱼虾住隔壁当邻居了,出来进去天天见面,可就是到不了嘴里,你说难受不难受?卓玛,你说你每天都去菜市场,那么多的海鲜在你眼前晃悠,你就不能把它们带回家做上顿美美的大餐吃给吗?这左一顿右一顿的不是洋芋就是土豆,唉!你就不烦吗?” 王浩南从小生活的林海说起来也是沿海城市,这些年他生活在西北高原,条件所限,确实改变了他的饮食结构。 但每每回到老家的时候,见到菜市场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他就像草原上流浪了很久很久的饿狼突然见到了肥美的羔羊,口水都流到了脚面。 他甚至还想到每次去隆岛,慕瑶给他准备好的让他垂涎欲滴的饕餮盛宴。 “可我不会买那些海里的东西,也不敢做啊!” 王浩南倒也理解卓玛所说,从小到大生活在青藏高原,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再就别提让她下厨房烹饪,那不是扯淡嘛! “没事儿啊,以后我回来顺路买上,我来做!”王浩南说道。 但每次王浩南收拾那些买回来的海鲜的时候,但她总是躲得远远的,从不主动过来帮忙,或是学一学、问一问,王浩南还听见她口中喃喃有声,像是念经。 王浩南始终还记着第一次在家里做海鲜的场景。 “卓玛,过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王浩南得意洋洋得看着自己做好的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夹起自己引以为豪、精心烹制的美味,一支浑身红彤彤的番茄大虾,径自往卓玛碗里放去:“这可是东海本地最好的海鲜,绝对新鲜!”双眼满怀了期待,做好了时刻准备等着卓玛的夸奖。 “啊!王哥。”卓玛浑身一振,尖叫一声,瞬间把手中的米饭碗往桌子上丢去,像是被烫着了一样。 盛满米饭碗“砰”的一声滚翻在餐桌上,洁白的大米粒撒在了王浩南精耕细作出来的菜肴上,瓷碗也掉在了那盘清蒸鲅鱼的盘子里,汤汤水水溅了王浩南满身。 第八十二章 海里的虫子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二章 海里的虫子 王浩南一下子愣住了,他还以为卓玛手滑了,责怪道:“快取餐巾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着你了吗?” “不是啊,王哥,我不敢吃!”卓玛慌忙取了纸巾给王浩南擦拭着前胸,惊魂未定的表情中饱含着歉意。 王浩南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心里这个气啊:“哎!看清楚,我给你的是大虾!又不是毒药!辛辛苦苦给你做好了,谁不知道海鲜好吃啊?我自己都还没吃,先夹给你!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太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了。” “可那是虫子啊!它肚子下面还有那么多的籽,那是它的娃娃呀!你看它死了之后,身子还蜷在一起护着娃娃。” 卓玛也是满腹委屈、眼泪汪汪地说道。 王浩南被她的话气乐了:“虫子?那是虾!是可以吃的大虾!怎么会是虫子呢?我看你真是瞎了。” “你看它长了那么多的脚,不是虫子是啥?我阿爸也说海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虫子。” 王浩南从没想到过有人会把海鲜归纳为虫子,琢磨一会这个说法,气的他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语反对,但作为一个内地人来说,是怎么不会有这样说法的。 他用手指着卓玛,轻轻地点着头:“你这个傻丫头啊,我真服了你这种思维了!” 说完突然就笑了,笑得肚皮乱颤。 卓玛看到王浩南无缘无故地突然傻笑起来不禁有些慌了,赶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王哥,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吃了虫子以后傻了?” “滚蛋!你才傻了呢!”王浩南一把拨开卓玛伸过来的手,还是压抑不住地在笑。 “王哥,再别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呀?你笑的我心里发慌。” 王浩南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我想到了在夏城,有一次和朋友喝酒时,酒桌上飞过来一只苍蝇,当时同桌的有你们一个藏族老乡叫万玛扎西,他边挥舞着手驱赶着那只苍蝇边说道,鸟里面我最讨厌就是苍蝇!人里面我最讨厌的就是卓玛!大家听了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当时就问他,你为啥要讨厌卓玛?你猜他说了句啥?” “藏族女孩叫卓玛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为啥?”卓玛的担心眼神儿真得像看一个弱智:“王哥,这有啥可笑的?你快说他为啥讨厌卓玛啊?” “他说他媳妇叫卓玛!哈,哈哈!”王浩南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卓玛则是一脸的茫然。 王浩南看着卓玛一脸的茫然,突然觉得自己很尴尬,像是跌入泥沼般深陷其中动弹不得的难受,笑话讲到这个程度王浩南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了,无奈地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不觉得他把苍蝇划入鸟类里面也挺可笑的吗?” “但它们都会飞啊。”卓玛一脸的疑问。 “呃呃!吃饭!你吃点鱼,这绝对不是虫子了吧?”王浩南被卓玛的话呛到了肺管,干咳了两声,好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鱼,我也不吃……”卓玛看着心情不悦的王浩南。 王浩南想起了少数民族因为有水葬的习俗,确实是有好多人不吃鱼,看着卓玛端着米饭、看着餐桌上的佳肴、无处下筷子的样子,心中既可气又心疼:“不想吃就去冰箱里看看有啥青菜炒上一个吧!” 王浩南在家里第一次一人下厨,精心烹制出来的海鲜大餐就这样,以王浩南一人独享而结束。满满的成就感一落千丈,说不到一起,吃不到一起,王浩南感到有说不出的别扭。 同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时,还没有这种拧巴的感觉,有过一次婚姻生活的王浩南心里知道,他和卓玛之间的磨合这才是刚刚开始。 “王哥,你怎么了?方哥给你发信息了,问你啥时到?”卓玛拿着手机推了推走了神儿的王浩南。 “不想去就别去了。”王浩南摸了摸卓玛的头发接过手机。 “王哥,你生气了吗?”卓玛很奇怪他这么快就转变了想法。 “没有,是我太自私了,总强迫你去干你不愿意的事情,以后在家想吃啥还是老样子你说了算,如果我馋了就去楼下小饭店点个菜,好不好?” “王哥,你别这样说撒,我会慢慢地适应的,昨天阿爸打电话还问我了,问我惹没惹你生气,让我听你的话。” 王浩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楚楚动人脸颊:“我刚才想起了当初来东海的时候,我给你做得那顿海鲜,你没和你爸说我强迫你吃虫子吧?看你一脸委屈的样子!” “那天我就和他说了,说你看我不吃你做的饭生气了!”卓玛老实交代道。 “那他咋说?” “他说虫子别吃,让我别跟你们这些拉猴学,啥东西都敢往嘴里放,胡吃八吃的。还说以后饭也不让你做,菜也不让你买。” “你爸真是这样说的?哼!居然还骂我是拉猴!那你后来为啥也开始吃鱼吃虾了?”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王浩南心里暗暗感动:“唉!骂就骂吧,只要别对我念咒就行。卓玛,你听我说啊,我们两个人从小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对待一些事情,必定有不同的看法,在饮食习惯上不一样很正常,我比你年龄大,我都理解,没有谁对谁错,现在我俩都需要打磨改造,你改一点,我改一点,虽然互相都会很痛苦,但这却可以改造成为默契的一对齿轮,环齿相扣,这样我俩生活起来才舒服,不痛苦,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理解,那我陪你去聚会吧?” “算了吧,别为难你了,好好看家,自己做点好吃的早点睡觉,我得赶紧走了,净顾得和你墨迹了,都晚了。” 王浩南心里明白,相爱和相处是两回事。 他和卓玛最初相爱,是出于对年轻美貌的垂涎和异域风情的好奇猎鲜,而到今天的两人亲密相处,却是包含着丝丝无奈,事实如此,他决意为对方而改变,但这时脑海里不可控制浮现出网上婷婷的样子:某某驾校欢迎你。 第八十三章 聚会的主题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三章 聚会的主题 王浩南一下楼就给方哥打了电话:“方哥,你在哪?哦,还没有出门?那正好,我顺路把你接上。” 酒店包厢内坐着四男三女,正聊得热火朝天,见两人进来纷纷起身招呼。 就在众人人刚刚落座之后,包厢门口闪出一个交警装扮的年轻小伙,大家最初以为也是个宴会参与者,不约而同地又都站了起来,不过谁都不认识,所以也没人没有开口说话,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来人开口道:“门口有个夏A牌照的丰田霸道是谁的?” 王浩南扭头先看了下方哥,又转向交警,举手示意:“哦,是我的。” “请你借一步说话,出示下你的驾驶证和行车执照!”交警一脸严肃。 王浩南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警察:“我犯了哪条交规了吗?可我现在没有在开车啊?是挡路了吗?我停车前可是专门看了又看,是停车位啊?” “你先出来,赶紧拿手续!”警察面无表情。 王浩南看这个交警语气不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有再和他啰嗦,挥了挥手说了句:“在车里!”就扭身往外走去。 王浩南打开车门取出证件递给了交警,年轻警察很认真的翻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王浩南身后跟过来的的方哥,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证件敲打着左手手心,语气稍稍变缓:“大西北来的?” “是!”王浩南静静地看着他,回想着刚才停车时的场景,一边猜想着这人的目的。 年轻的交警在王浩南的脸上盯了几秒钟:“你们大西北人开车不看信号灯吗?北边那个路口亮着的红灯对你没有任何约束吗?” 王浩南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过路口时场景:闯红灯了?不会吧?王浩南有些心虚,是不是刚才和方哥聊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信号灯? “我证明!刚才过路口时是绿灯,我们绝对没有闯红灯!小伙子辛苦了,这么晚还在执勤,来点颗烟。”跟在王浩南身后的方哥跨前一步,面对年轻交警说道,并顺手递过一盒未打开的香烟。 那个交警瞟了一眼方哥递过来的香烟,语气缓和了不少:“还是大哥理解人,不过你们说没闯就没闯吗?交通法规全国通用,本地外地一视同仁,不然我站在这里还有啥意义?知道闯红灯的后果吗?我们的处罚很重的。”说罢就扭了脸看向远处的路口。 事情已经很明显,王浩南伸手就准备掏钱免灾。 方哥暗暗对着王浩南摇了摇头,转身又对那个交警说道:“警察同志,说了半天话还不知您怎么称呼呢?” “我姓张,交警一大队的,你问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扣车上交啊?” 方哥凑身过去,压低了声音:“张警官,我们理解你的辛苦!就别给队上添麻烦了,就现场解决!完了我们还要喝酒呢。好不好?” “态度不错!从轻处罚,不开收据,二百元!”张警官伸出指头,嘎嘣脆,绝不拖泥带水。 方哥重重地拍了拍王浩南的肩头:“兄弟,你陪张警官抽颗烟,我去取个钱。”说罢转身离去。 王浩南心中困惑,自己明明身上有钱,方哥却不让他给,二百元说实话也不多,给掉就算了,方哥这又是何必呢? 方哥去了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弄的张警官很是烦躁,看着腕上手表:“都快十分钟了!这是到哪取钱了?你赶紧催一下!” 王浩南正准备要打电话,就见方哥从酒店里匆匆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张警官!钱我拿来了,不巧又来了两个朋友,也是你们大队的,墨迹了一会,抱歉啊!” 张警官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你们如果不愿现场处理,那就明天一早到队里办公室来吧!”说罢转身就走,就像刚才说处理方法一样,绝不拖泥带水! 转过去的身体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同样干净利落地被戴上了手铐:“冒充警察,敲诈勒索!你胆子不小啊!” 王浩南及周边朋友一下被惊得目瞪口呆:“碰上李鬼了?” “大家回包厢!我们去喝酒!”方哥见那个假警察被同事带走,挥手招呼着大家。 “方哥!你厉害,这次真的让我见识到了人民警察的风采!” “原来方哥是警察呀?”曾经以一骑单车从东海远赴西藏的东方妮也充满了惊讶。 王浩南起身端杯:“我提议,我们大家共同举杯把今天的第一杯酒敬给方哥!好不好?” 众人纷纷响应起身和方哥碰杯,这场酒席正式拉开了大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座九人,脸上看起来都荡漾着几分醉意,可今晚的话题却是始终围绕着方哥。 “方哥,你是什么警种啊?开没开过枪?”又是东方妮娇滴滴的声音。 “开枪?哈哈!那太小意思了,跟你说啊,我不仅仅是个警察,而且还是老刑警嘞,是个破过大案、上过战场的警察!” 方哥今晚喝的最多,在大家崇拜的目光中有点飘飘然,尤其美女在前。 “呦!方哥这么厉害啊!那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光辉事迹呗?”喜欢徒步的美女雪儿接过话茬。 “想听故事?那好办!但不知在座大家有没有兴趣呀?”方哥环视了一周,目光所及每人都积极响应:“好!我们想听现实版的警察故事!” “哎!诸位美女帅哥们,我再提个建议啊,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建议。”王浩南自嘲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聚会的主题会由户外运动演变成警察故事,王浩南为了体现存在、增加曝光率,不得不抢过话头,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想好他的提议。 众人看到王浩南提着酒杯站在那都闭了嘴巴等他说建议。 “呃呃,我提议!”王浩南脸憋的通红:“我提议!呃,不是提议,是决定!我决定给大家免费送个户外警用高强光多功能手电筒!明天到店里领取啊!” “好!多谢王老板!” “诸位美女帅哥!我提议!”东方妮举着酒杯也站了起来,学着王浩南的样子喊道:“感谢王老板的真心赞助,也为方哥即将给我们讲述的精彩故事,我提议!先干一杯!” “好!”众人哄笑中酒被一饮而尽。 第八十四章 北京吉普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四章 北京吉普 “八十年代初,我在西北警校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了一个叫呼日德的草原小镇派出所里当民警。”方哥举起杯子对着大家环绕了一圈,示意喝酒:“强调一下重点,那时我还是个帅哥。”方哥仰头一饮而尽。 大家举杯哄笑:“为帅哥干杯!” 王浩南听到方哥说起警校,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在夏城,因为浴盆运输赔偿案,被警校校长威胁的事情来,不由得摇了摇头,也不知方哥认不认得这个校长,估计方哥在他就任之前就毕业了,肯定是不会认识的,从内心讲,王浩南也不想把方哥和那样一个人牵涉到一起。 “要说我参加过的那次实战,就想先说说我用过的枪,”方哥接着他的讲述。 “我的第一把枪就是世界著名的勃朗宁手枪,枪柄上还铸有“上海兵工厂”五字,敌伪时期的特务用枪,上海解放时收缴回来的,配给了我们这种偏远地区。 枪支配发后,我就在值班室门口,10米以外靠墙处倒立上了一把铁锨,没事儿的时候就打上几枪练练枪法。 有一次我正在瞄着那只铁锨头射击,忽然墙角里窜出过一只老鼠,可能是被枪声给震出来的,我转手就是一枪,“砰”得一声尘土飞扬,老鼠又翻身跃起,仔细一看原来只是被打断了尾巴,说时迟那时快,待我再次扣动扳机,不料想,第二颗子弹刚射出枪膛就“吧嗒”一声掉在脚下,那只老鼠被吓得翻了两个跟头打着滚儿就跑了,我估计它不死也得神经喽!不过有了这次经历,这只耗子日后没准也可能成为一代鼠王。” 大家又笑着举杯:“为方哥成就了鼠王干杯!” “虽说陈旧了些,但不管怎样毕竟是自己的配枪,每天晚上下班前,我都是把它用枪油擦的干干净净,那叫一个爱护!” “最早派出所里就所长和我两个人,事情也不多,我的枪法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第二把配枪是把镜面匣子,连枪套都没有。我曾在德卓火车站,为抓捕一个走私团伙,整整蹲守了三个月,愣是没脱过衣服,腰上别的就是镜面匣子枪,因为没有枪套,我把它枪管冲上别在了肚子上也整整三个月。” “方哥,为啥枪管冲上?是不是害怕它和你二弟发生冲突啊?”驴友小豆子坏笑道。 方哥端起酒杯猛地灌进小豆子嘴里,继续说道:“第三支是全自动步枪,白管的。 第四支还是把全自动步枪,不过是黑管的。 我的第五只是六四式手枪。再以后就是*****……。” 驴友们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方哥用过这么多种枪支啊!过瘾!” “可惜那时你们不认识我。”方哥有点炫耀地说道:“不然就把你们带到草原上去,每个人打上两枪,过过瘾!” “真的假的?”这帮人可都是对什么都是充满好奇的动物,大家脸上显示出悔不当初、恨不逢时的遗憾表情,甚至有些人还拍了拍脑门发出:“哎!”的声音,似乎是恨自己没有早些年出生在那远在天边的草原小镇上。 王浩南的眼神在大家脸上不经意间扫过,撇了撇嘴,心中暗笑:“想什么呢?那是枪!这个方哥真能忽悠。” “任务来的很突然。”方哥话锋转的也很快。 “不知是哪个地方的有五个退伍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部队一个排长打死了,抢了辆北京212吉普车逃向了草原深处,更恐怖的是每人身上均携带了大量的枪和弹药。” “是当过职业军人吗?”东方妮问道。 “是啊!当时州上成立了重案抓捕队,部队上还专门来了个副司令员任现场总指挥。 我被编入了追踪一组,手里的武器是从武装部领来的崭崭新的半自动步枪,组里还配备了一辆驾着机枪的解放卡车及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配合我们公安行动,而我们几个人坐了辆北京212吉普车,一路领先,带着卡车按照划定的区域路线往草原深处的大山疾驶,开始分片排查。” “到了第三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的吉普车率先进入了二号区域。刚刚拐过一个山坳,突然前面隐约传来一声大喊,站住!随即“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所长脚下用力猛地一个急刹车,吉普车上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在车还没停稳时,就全都跳下车各自找了掩体趴在了地上。” “卧槽!狭路相逢,要有场恶战了!”王浩南忍不住又跟了一句。 “那边一开枪,我们这几个人二话不说当即就开始还击了,一点也没客气!我当时藏在了一个土包的后面,在向对方射击时,也看到了对方劫持的那辆北京吉普车的轮廓,我就开始借着月光仔细寻找那几个犯罪分子藏身的地方,准备发挥我枪法好的特长,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心说我立功的时刻到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灯光大亮,两束光柱“刷”的一声射了过来,还有人大喊,放下武器,缴枪不杀!太他妈的嚣张了!居然还让我们放下武器?!我举着半自动“啪啪”两枪,一枪一个全他妈的把两个车灯都给它干灭了,几乎同时我的头顶“嗖嗖”两声子弹飞过,吓得我赶紧把头伏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的解放军也到了,看到这种情况,片刻没耽误,车顶上的机枪直接就“哒哒、哒哒!”开始了怒吼! 因为参加行动前,组长也就是我们所长,传达过总指挥的命令,由于犯罪分子受到过专业军事训练并且携带着数量巨大武器弹药,非常危险,抓捕时只要负隅顽抗可以当场击毙!” “我们的机枪一响,不到十秒钟,对方就停止了射击,见对方没有了动静,组长也挥手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 黑暗重新笼罩了一切,只有清冷的月光下黑黝黝的巨石和吉普车的影子矗立在前方,瞬间的安静让我们感觉到气氛特别得压抑。” “也就在这时通讯战士身上背的电台,突然开始响了起来,你们看过电影英雄儿女没有?王成背着一个铁盒子竖着天线,手里拿着报话机喊着,向我开炮!向我开炮!我们当时用得就是那种电台,通讯员接完电报,刚要向组长汇报,就听见对面传来喊声,你们是呼日德追踪组吗?我们是西海某某团潜伏组的,是自己人!不要开枪了!是自己人!”方哥手掌放在了嘴边做喇叭状,模仿着当时的场景。 “卧槽!发生误会了?”这帮连吃带喝的驴友们一下子停止了动作,面露惊愕地看着方哥。王浩南也很是意外,方哥讲了个热闹怎么是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第八十五章 连干三杯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五章 连干三杯 “这时通讯战士也跟组长汇报了指挥部发过来的消息,确认了身份,他妈的果然误会了,现在只能希望没有人员伤亡。” “这家伙机枪都上了,刀枪无眼啊,太危险了,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事情就大了,不得上军事法庭啊?”小豆子咂了咂嘴。 “是啊,刚才枪战的时候没害怕,这一说对方是自己人,冷汗都下来了!待双方汇合之后,互相检查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啊!只是双方的吉普车挨了几枪,留下来十几个弹孔,还好并没有人员伤亡,大家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还要说对方组长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班长,作战经验相当丰富,他在一听见我们这边机枪响起的时候,马上就命令停止了射击,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老班长目光扫视着我们这边几个人,一脸嗔怪道,你说咋就是这么凑巧呢?人数车辆都一模一样的,哎!差点出大事!老班长直拍大腿,随即又大声喊起来,你们当中是谁把我的吉普车车灯给打坏的?当时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站出来承认了。 老班长哈哈大笑说幸亏打瞎了车的眼睛,这要换成人就完了。 我们双方心里明白,都把对方的北京212当做了犯罪分子劫持的那辆车了,老班长说,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游动哨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五个人驾驶了一辆北京吉普往这边开过来,人数和车辆完全符合,加上深更半夜、地处深山,每个人都是神经紧绷,一个心眼儿就往五个武装分子那想,险些酿成大祸,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身上穿的军大衣,又出了一身冷汗。” “来,方哥喝点酒压压惊。真挺后怕的,罪犯没遇到,却差点和自己人火拼,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个大事件啊。” “要不怎么说国家要发展科技呢!如果当时有现在这么发达的通讯设备肯定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方哥感慨地说道。 “方哥,那最后五个人抓到了吗?”驴友小崔压抑不住好奇。 “嘿嘿!欲知后事如何,我们需连干三杯!不能让我的故事影响了大家的酒量!”方哥卖起了关子。 “方哥,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好好好,你的威胁成立,大家一起连干三杯!” “干杯!干杯!为了听故事我也是拼了!” 方哥不再矫情:“就在我们为刚才的误会,惊魂未定、后悔不迭的时候,通讯员收到了总指挥的最新指示,命令我们组火速赶往五号地区。我们匆匆辞别了继续潜伏的老班长,疾速奔赴发现罪犯的地方。” “终于可以要和那几个人交锋了,可真不容易。”王浩南感叹道。 “那五个人是在草滩上中间的一个洼地被发现的,我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追踪二组带了一个班的战士已悄悄围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控制了其逃跑的可能,里面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故。” “那么大的草滩藏几个人哪那么容易被发现?又何况是在半夜?”东方妮提出了疑问,并顺便给大家面前的杯中斟满了酒。 “是当地有牧民家里走丢了几只羊,找了两天在草滩上把他们碰上了,羊是他们吃的,当时还差点动手,后来他们自称说是公家人在执行任务,并给了牧民一百发子弹才算了事,那个年代,牧民手里都有枪,对于子弹他们是求之若渴。 后来追踪二组走访到牧民的帐篷里,听说了这件事,引起追踪组的怀疑,过去沿着车辙印一路追到了草滩上。 我们一组和二组汇合之后,又重新加固了包围圈,但我们用望远镜观察,并没有看到那辆吉普车。 “第一枪是对方先开的,他们发现了我们正在悄悄逼近,我们先是对天鸣枪发出警告,对方根本不予理睬,直接用枪往我们身上招呼,组长看到事态严重,下达了攻击的指令,双方开始了激烈枪战,我们的一个战士在冲锋时英勇牺牲了,看到有战友倒下,更激起了我们的怒火,战斗没持续超过三分钟,对方就没有了声音。 但我们通过望远镜观察,有一名武装分子依然还趴在地上做着射击状,我们喊话之后对方依然置之不理,我方战士用机枪连续几个连发点射,通过望远镜看到子弹很准确无误地射入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反应就判断可能已经被击毙了。慢慢摸上前果然是早已经死亡了” “在清扫战场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穿得军大衣里面的口袋翻出来半个烟盒,就是那时候的墨菊烟,你们可能没有见过,在当时来说也算比较不错的香烟。 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烟盒上写着一行字,亲爱的爸爸妈妈,此次事件的发生都是因为老乡观念造成的,我很想念你们,也很怀念我当兵的日子。 我当时和那个男孩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刚出头,看到那么鲜活的生命就因为同乡义气走上了犯罪道路,最后落得尸横荒野,客死他乡,心里也很替他父母难过。”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还是方哥说道:“所以啊,这人到啥时候也不能违法!” “嗯,老警察说得对,喝酒!” “我们搜遍了附近的草滩,只有现场的三个人,其余两个人和那辆吉普车却都不见其踪影。” 我们当时分析他们逃跑时已经分了两路。一路是草滩上这三个,至于那二人跑到了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我第一次经历过的抓捕实战这件事就算到此结束了,故事也讲完了,我们继续喝酒吧!”方哥结束了他的故事。 小豆子一听方哥如此一说,当即就站了起来:“哎,方哥,这不对吧?您的故事讲完了,可故事里的这个事还没完呢?您得给我们讲完整喽对不对啊?这家伙我们回去了,到家一说和方哥喝了场酒,听了一故事,结果呢?光有前段没有结尾,这媳妇儿不知道是您没讲完,还不认为我喝酒喝得失忆了呢!这以后再想出来喝酒这不比登天还难啊?” 第八十六章 待客之道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六章 待客之道 方哥被小豆子的一番话气乐了:“你可这是真有点讹人了,前面讲的事是我的亲身经历,后来至于那两个人的事,我没有到现场,过程是听同事后来讲的,所以才没有说,但你别把你怕媳妇儿的毛病赖到我的头上啊!” 小豆子被方哥击中要害,脸色略显尴尬,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想把你的精彩故事给媳妇儿也分享分享嘛。” “方哥你就讲一讲吧,大家伙儿这不好奇个结果嘛,原来这些情节我们都来源于电视电影,这次能亲耳听到你这个老公安讲亲身经历,也挺难得的,听完整了,心也就不悬着了,更别让小豆子媳妇儿光想着老公出来喝酒会导致失忆,也多想想这帮人在一起也不是花天酒地,我们偶尔也是很上道的,对不对?就比如这次有机会倾听一个老警察现实版的惊险历程,接受法律法规再教育,是吧?”王浩南嘿嘿笑着,给小豆子解围。 “卧槽,怎么说起来不像是出来喝酒了,倒像是参加了一场普法栏目啊!”崔小吹调侃完王浩南又央求方哥:“方哥节目继续呗?” “其实后来这两个人的下场,我当时比你们还着急想早点知道。”方哥接过话题又举起杯子:“喝酒!我们继续开讲!” “那两人开着车走到了草原深处,很正常的顺理成章地就迷路了,他们四处张望,忽然看远远地湖边扎着一顶白色的帐篷,就急急把车开了过去。” 方哥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邪恶地看着众人:“都老实交代!咱们这帮驴友里有谁钻过白帐篷?” “白帐篷?”众人面面相觑,王浩南脸上浮现出了坏笑:“方哥,看样子在牧区的那些年,不止光有荷枪实弹上战场抓罪犯的故事啊!” “那当然喽!这也叫入乡随俗,民族团结一家亲嘛!再说我前边强调了,那时我也是个帅哥,很受欢迎的!”方哥丝毫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且自我感觉非常好。 东方妮望着这两人:“你们在说啥呢?听不懂,钻帐篷有啥说法吗?” “哈哈!”方哥大笑:“这个习俗啊有你们在,王老板肯定放不开说,哪天趁你们不在,好好讲讲他在草原上的幸福生活,因为我一看这个架势啊,这方面他的故事肯定多!” “哎哟喂!还趁我们不在?想得美!躲开了我们哪去找这么优秀的听众朋友?没有了台下喝彩声,台上的演员还有演出的兴致吗?王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对吧?” 东方妮对着王浩南抛了个媚眼。 “方哥方哥,我们还等着听你讲那两人最后的结局呢!继续吧!”王浩南赶紧转移话题。 方哥呵呵一笑,没有再为难王浩南,接着前面的讲述继续说道:“两人走到帐房前,掀开门帘探进头往里张望,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可帐篷中间的炉子上正熬着茯茶,说明这屋子的主人肯定是没走多远。 他们在西北当兵,知道草原上牧民的热情好客,加上浓浓热热的水气扑面而来,午后的光线顺着窗户斜斜地射进来,形成飘荡着水雾光柱照在放茶几上、那里有一盆正冒着热气羊肉,这两人顿时口水就流下来了。 这两天他们在草原上四处逃窜,饥寒交迫没有吃过一顿像样儿的热乎饱饭,此时此刻再也顾不上自己是身处险境、正在疲于奔命的逃犯,什么都不想了,先把肚子吃饱了再说,食物的诱惑暂时让他们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扑上去各自抓着一大块羊肉就啃了起来。” 方哥的话惹得众人也食欲大增,不约而同地伸筷子夹了几口菜吃。 衣食无忧的王浩南此时却没有想到,几年之后自己也堪堪沦落到每天对食物的渴望像一个见到松果的小松鼠。 松鼠有藏食物的习惯,吃饱了也忘不掉在嘴里再藏上些坚果等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在那段时间里,王浩南每次进餐时候都会不经意间想起小松鼠这个习惯,总有这顿吃完,下一顿在哪吃、吃什么的担忧。 这是后话,此时的王浩南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几年后会是那么的贫困潦倒。 方哥看到大家的样子,脸上浮现出笑容:“有实验证明,人在饥饿面前会失去所有的尊严,甚至要比一个瘾君子在鼻涕眼泪一起涌出面对毒品时,产生的那种诱惑还要强烈。” “真的假的?”小豆了有点儿质疑。 “这不是重点,往下听。”东方妮赶紧拦住了又要跑偏的话题。 “就在两人忘乎所以、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年龄大约不到二十岁的藏族女孩,提着一个盛着牛奶的木桶,挑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也没有太吃惊,脸上反倒浮现出一抹羞涩问道,你们是从州上下来的吗?” “就随便进到人家家里大吃大喝吗?主人还这个态度?”小豆子很是不理解。 “一看你就是没到牧民家里做过客,那里民风淳朴,赶路人进到帐房里吃点喝点没关系的,牧民家里也不锁门,我们那时也经常到牧区,这种情况也算正常,不过走时也会放些钱或者把车上的蔬菜或者水果放下些,就算你吃完喝完擦擦嘴什么都不给,人家也不会不高兴,依然热情地把你送到门外。这就是草原人的待客之道,我们常常被感动。”王浩南插嘴道。 “这在城市里简直不敢想象!”东方妮感慨道。 王浩南此时心里隐隐作痛,方哥的话又勾起了他对高原的思念,想起在西北商海中经历的风风雨雨,还有他和慕瑶、婷婷还有跟他来东海卓玛之间的恩恩怨怨……。 十五年了,从意气风发、为情离乡远走西北的青年,到被爱所伤、心灰意冷的中年大叔,从青涩懵懂到成熟舒展,一路的驰骋拼杀,伴一路的风光迤逦;一路苍茫落日,伴一路柔情似水;一路的豪情万丈让他荡气回肠;一路的悲欢离合令其独寂天涯……。 “哎!王老板,想什么呢?”东方妮伸手推他。 “哦!”王浩南猛地清醒过来,发现满桌子人都在看着他。 第八十七章 突然离场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七章 突然离场 方哥见状说道:“我们这酒喝的时间太长了,我抓紧时间速度放快了讲,要不王老板都困了。” 王浩南略显尴尬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听方哥讲大西北的风土人情,我也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哈!走神儿了。方哥你继续。”说罢端起了酒杯冲大家歉意地笑笑一饮而尽。 方哥和众人也附和着跟着把酒干掉:“恐怕是白帐篷勾起了王老板的回忆啊,哈哈!我接着讲,那两个逃犯正在吃的忘乎所以,突然听见有人进来,高个子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本能地反应想去拔枪,矮个子急忙伸手压下了高个子已伸向腰间的手,转而迎着女孩说道:“啊,对!我们才从州上下来,走到这迷路了。” 那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哈?女孩给二人倒了茶顺口问起他们的去向。 我们要去内蒙的满都拉,给单位采购东西。两人开始向女孩问路。他们的计划是是由满都拉口岸潜逃出境。 女孩暗自思忖,这从州上出来要去内蒙的满都拉,怎么走也走不到他们这个地方来呀,这完全是两个方向,这事儿说来也巧,女孩的哥哥就是专门跑口岸做生意的,所以说她对这条路相当熟悉,顿时女孩对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产生了怀疑。 女孩的父亲是乡里的党委书记,她想起前两天爸爸说过,有几个杀人悍匪在草原上躲避着政府的抓捕,为此还给乡里的民兵开过动员会,当时她也在场。 想想刚才她进来时,看到两人紧张的样子心中疑惑愈发严重。 这个女孩很聪明,当时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还给他们指了一条说是奔满都拉口岸方向的路。 女孩等那两个人吃完喝完、开上那辆212北京吉普车,按她指的方向走远之后,迅速跨上一匹快马,快马加鞭赶往乡里去找她的父亲去了。 那两个人开车沿着女孩指引的方向开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开到了河边,再不能走了,只好又调头原路返回。就又回到了那个帐篷里。 这时那个女孩的父亲,带着部落里的十几个携着长枪的牧民也赶到了,把那个帐篷包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在附近的山包上布置了阻击手。 那两个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钻出帐房,见状二话不说当即就拔枪射击,一个脸色黝黑粗壮的汉子被击中额角,鲜血喷出,应声从马背上一头就栽了下来,两人叫嚣着让牧民让路。 这些牧民当即就红了眼,嘴里发出长长的呼啸声,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半立在马背上,驱动着坐骑奔跑着开始还击。 枪战瞬间爆发,十几匹骏马在草地上翻蹄亮掌,穿插交错,牧民虽然剽悍凶勇,但武器陈旧落后,对方虽然只有两人而武器精良且受过专业训练,在帐篷附近翻滚跳跃就地寻找掩体,抵抗着牧民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激战中又有牧民中弹落马。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由于双方人数悬殊,两个人被逼进帐篷,牧民们集中全部火力,把所有的子弹全都倾泻到了帐篷内,至此以两个逃犯被全部击毙结束。 再后来,我还听说那个女孩还得到了国家公安部颁发的三等奖,奖品是一条虎牌毛毯,颁发了证书。” 聚会也随着方哥故事的结束也进入了尾声。大家准备各扫门前雪,把自己分酒器和杯中剩酒喝完就结束了,正要共同举杯时,王浩南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大家就把杯子放下:“没事儿,等你。” 电话是卓玛打来的:“我这里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就回家,什么?你到酒店来了?哦!那你进来吧。” 原来是卓玛在家见王浩南迟迟不归,不放心接他来了。 电话刚放下,包厢门就被推开了,卓玛随着服务员的引导走了进来。 看到有美女进来,众人都眼前一亮,丰满高挑的身材,闪着美丽的双眸,眉心的一颗红痣、夸张的耳环和修长的脖颈上围着的一串。镶有绿松石的珊瑚项链,更是让卓玛浑身充满了异域风情。特别是她一说话,那腔调更是显露出西域民族的特点:“我来找王哥。” 语气羞涩充满了歉意,好像是她打扰了大家的酒兴一般。 大家都认识她,但只知道也是来自西北高原,帮王浩南打理生意,并不知道两人间的关系。王浩南也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很多,就也没在外人跟前表明过。 因为严格地说起来,来东海后认识的人,都源于生意,除了方哥交往较为密切,其他人并没有太深入的来往。 本来就要结束的酒席随着卓玛的进来,大家的情绪又开始高涨,不知谁又打开了一瓶白酒,美女当前,加上刚才方哥故事的烘托,便纷纷要和卓玛碰杯,吓得卓玛连忙摆手推辞,躲到了王浩南身边。 “哎,人家民族热情好客,到了东海我们怎么都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来自大西北的藏族美女啊!” “对呀!王老板你就不要阻拦了,我们都知道少数民族酒量惊人,我们敬杯酒也没关系啦。” “我还没和藏族的美女喝过酒呢,卓玛,我们姐妹也走一个!” “等一下,等一下,诸位!诸位!”王浩南赶忙端起酒杯挡在了卓玛前面:“卓玛从来没喝过酒,这酒我替她喝,时间太晚了,喝完这杯就结束好不好?” “王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我们还在听方哥讲草原上人民热情好客,这卓玛刚进来就要结束?这也太丢我们大汉民族的面子了吧?就这样对待客人吗?” “是啊,这人家刚进来你就要结束,不好吧?工作中你是老板,但今天不一样啊,我们朋友间喝酒聚会,你可不要拿老板的身份压人!” 王浩南被逼到了墙角:“各位稍等,我给大家隆重地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亲亲的女朋友卓玛,所以呢,她的酒我替她喝。”说罢依次和在坐的几人碰杯又是几杯酒下了肚。 “哦,王老板艳福不浅,怪不得呢!那好吧!喝酒!” 正当王浩南替卓玛解围和众人寒暄时,谁都没想到,卓玛听王浩南介绍完自己时,脸色陡然一变,突然转身离开了酒场,招呼都没打推门走了! 第八十八章 心底的名字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八章 心底的名字 “王老板,再别喝了,看你的小女朋友,嫌你喝这么多酒都生气走了。” “就是再别喝了,赶紧结束,和卓玛一起回家。”方哥也对王浩南说道。 卓玛的突然离开让王浩南很是尴尬,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但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只好自嘲道:“哎,走就走吧!找个年龄小的女朋友就这样,处处都得迁就。这两天和我闹别扭呢,没事,一会回去后,我也学学小豆子,哄哄就好了。” “对!这女人都是顺毛驴,摩挲两下啥事都没有了。”小豆子并没有不好意思,喝酒的原因,脸上红扑扑的。 东方妮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才是驴呢!”众人大笑。 “今天就是有点晚了,不过为了听完方哥这么精彩的故事值得!方哥,改天再组织一次呗。” 王浩南嘴上故作轻松说着场面话,但心里却是满腔怒火,很想不通今晚卓玛的奇怪行为,明明刚刚进来时看着好好的,怎么就全然不顾众人在场,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难堪呢?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就抓住卓玛问个明白。 因为喝了酒方哥没有让王浩南开车,帮着叫了辆出租车,看他还算清醒,就嘱咐了几句大家挥手告别。 王浩南按照回家的方向追上了卓玛:“卓玛!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今天我怎么惹你了?扭头就走?你想干什么!”王浩南一想到刚才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浩南下车时已经有了浓浓醉意,脚步踉跄,语气极其严厉大声地喝问着卓玛。 卓玛眼泪一下流了出来,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哭?看起来倒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你好好和我说,今晚到底是为了啥?嫌我喝酒了?还是回去太晚了?说!今天让我太没面子了!必须给我个解释!”王浩南歪歪扭扭地晃着身子,站在宽敞寂静的马路边上,用手指着卓玛、嘴里的舌头打着卷含糊不清地怒吼着。 “你欺负我!我要给我爸打电话,说你欺负我!”卓玛站起身一边哭泣一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了?你先说清楚,随便给谁打都行!”王浩南一把攥住了卓玛的手臂。 “你为啥今天要当着那么多的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啊?”王浩南一时语塞,脑子里一阵犯晕,好不容易捋顺了思路:“哎,那你不是我女朋友吗?这个和人多少有关系吗?” “王哥,你就是欺负我!现在又想不承认我了!”卓玛抹着眼泪跺着脚。 “卓玛!我不承认?”王浩南指着自己的鼻子把脸凑了过去:“你要搞清楚,今天就是我!对着大家介绍说你是我的女朋友的好不好?” 王浩南被卓玛的胡搅蛮缠气得胸口起伏,话都说不来了,觉得今天卓玛的行为让他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你不是一直都在埋怨我没有告诉过别人我俩的关系吗?好!今天我说了!” 王浩南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声嘶力竭:“我今天在大家的面前,把你的身份说了吗?不说,你怪我,说了,你又甩脸走人!让我下不来台!还说我欺负你?卓玛,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啊!你还发脾气!让我在别人面前丢面子,还要给你爸打电话?好你打吧!”王浩南松开了抓住卓玛的手。 卓玛哭泣着还就真的要拨通手机,王浩南开始以为卓玛只是吓吓他,不会真的会打这个电话,同时他也想听听她到底有啥要告状的理由。 不过随机反应过来,卓玛平时和家里通电话,可从来不讲汉话的,全是藏语,有时王浩南在一旁偶尔也只能听懂常用的只言片语:“这个丫头片子鬼心眼儿多得很,告状不告状、电话里讲什么自己啥都不知道啊!” 王浩南心中一急,伸手夺过手机,抬起手臂狠狠地就摔在了地上。 手机在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卓玛看王浩南真的发了脾气,悄悄停止了哭泣声。 其实卓玛从小到大见过了太多太多醉酒的男人,她之所以和王浩南耍脾气,也是有因为他是内地人的关系,觉得不会像牧区那些男人一样喝醉了打媳妇发酒疯。 可王浩南这时好像已经完全醉了,他没有看那满地的手机碎片,歪着身子站在原地晃了一晃,随即脚步踉跄,歪歪扭扭地沿着马路往夜幕深处走去。 生活本身就是一台热热闹闹的演出,我们都有着双重身份,既是演员又是观众,剧中的高潮和散场后的寂静,巨大的反差转换无时不刻都可能会出现。就比如此时的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卓玛呆呆地站立在黑暗中无声的抽泣……。 沿着马路走了良久的王浩南,东倒西歪行的身体被脚下一拌,向前一倾眼看就要摔倒,忽然被后面悄然伸过来的一双手及时拉住,他没有回头,知道那是卓玛,顺势就弯下腰呕吐起来。 卓玛连拉带拽的把王浩南扶稳,又腾出一只手轻轻敲打着他的后背:“王哥,你别生气了,我们打个车回家吧。” 王浩南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大声地对自己喊道:“王浩南,你要习惯所有的不习惯,理解所有的不理解,既然选择了,就认命吧!” 内心憋闷的王浩南,在心里宣泄着自己的感情:“你心里爱的、脑子里想的,想每天都耳鬓厮磨的那个婷婷,已经不在你的世界里了,你伤害了她!可是婷婷,你在哪里啊?知道我在想你吗?难道从此以后真的是满目山河,却唯独与你再无瓜葛了吗?” 王浩南心里想着心事,暂停了呕吐,喘息间嘴里也不自觉地念出了声:“其实从未拥有过你,也谈不上失去,本来相处时间也不是太长,只是陪自己度过了一段,觉得很幸福的时光罢了,罢了罢了!我和这个心存温暖,在这繁华嘈杂的世界里,散发着爱的光芒的善良女人有缘无份了!” 卓玛见王浩南嘴里叨叨咕咕也听不清说啥、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又开始了哭泣:“王哥,别生气了,我不和你发脾气了,我们回家吧。” 王浩南把手搭在卓玛的肩头醉眼朦胧:“好,回家,婷婷,我都说你是我老婆了,可你为啥要生气呢?为啥?” “王哥!我是卓玛!”卓玛又一次听到了王浩南喊出来的这个名字。 第八十九章 思念的滋味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八十九章 思念的滋味 婷婷坐在驾校的办公室,单手托腮望向窗外,眼睛里空荡无神,外面的训练场同样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七八辆教练车零零散散停在露天车位上。整个下午她就换了各种姿势在发呆出神。 今天驾校休息,替同事值班已经由开始的替代换成了现在的顺理成章,按同事的想法,她没老公没孩子自然事情也少,还不如过来挣个加班费。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好不容易熬到的周末在家好好休息,给已由牧区迁来夏城的父母做顿火锅,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享受下家的温暖。 但这大半年来,每每到周末时她却实在是不愿待在家里,因为有个她极不情愿见到的人周末要到她家里来。 王浩南!婷婷此刻的心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她更不想见甚至也不愿再想的人。 那个没离婚就来招惹自己的男人,被她藏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里,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轻易不能触碰,因为万一被碰到了,那个男人就会狠狠地揪扯她的心肝,那种疼痛会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在遭受前夫的暴打、躺在床上以绝食抗争的两天,在和哥哥离开小镇的山路上、仰头望天不让自己流泪的那一刻,在推开孩子、承受体型巨大的牦牛重撞的瞬间,在病床上疗伤的日日夜夜,在拿到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如卸重负的那声轻叹间,还有马不停蹄直奔夏城、想早日见到他的那分分钟钟里……,那种无时无刻散布在全身、萦绕心头的幸福和甜蜜,如今却像醒过来的梦一样,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记忆…… 婷婷知道那个长得很漂亮的慕瑶,给王浩南生了个儿子,但她不知道是两年之后他真的离了婚,也不知道又一年之后,他带了另外一个女人离开了高原去了东海。 婷婷一直拖到天黑才出了驾校,想到家里那个不愿意见到的人明早才走,她放弃了坐车,决定走路回家。 九月的高原已经有了微微凉意,她把风衣的帽子套在了头上,低着头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跨出的脚尖。 路上车水马龙,街上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唯独她悠哉悠哉,看起来像个放学回家边走边玩儿的孩子。 在夏城宾馆与慕瑶的巧遇,让婷婷有了要永远离开王浩南的决心,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不想让无辜的孩子出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她想即使这种情况发生了,也不应有她的因素。至于她和王浩南真的要有缘分的话,一定还会走到一起,她相信老天爷的安排。 但谁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那次在夏城城宾馆与慕瑶的巧遇,用鬼使神差形容也好或是机缘巧合也罢,反正是她无意中阻止了那条小狼的投胎转世,当然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但却为她日后的遭遇种下了祸因。 再转过一个街口就快到家了,婷婷心里又因那个人还在她家里面而烦恼起来,她四处打量着,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在街边的拐角处新开了一家小炒店。 王家小馆?婷婷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到处逃不掉这个王家姓?” 婷婷喜欢上喝酒,已经一年多了。 三年前她为了躲避王浩南从夏城宾馆辞职后,到处打工,当过火锅城服务员,商场中卖过服装,最后由干爹的朋友介绍,到了这个驾校,协助老板做招生。 喝酒就是在这四处打工期间慢慢学会的,刚开始是被同事拉着去喝,再后来她就喜欢上了自己一个人喝酒的感觉。 在她的坚持下,父母卖掉了牧区的房子,也来了夏城,现在在市郊租了一套平房,暂时居住。好在离婷婷工作的驾校还不远。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淋淋沥沥,浇在路面上激起朵朵水花:“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从我的生命中走过。”婷婷看着面前一瓶已然过半的青稞酒,喃喃自语。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 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婷婷听着店里的音乐,仰头又喝干了一杯,心中暗道:“王家小馆,哼!这个老板肯定是个内地人,如果是夏城人开的店,播放的歌曲不是花儿就是藏歌,反正不会是这种,唉,又是内地人!老板,结账!” 坐在吧台正低头算账的老板娘闻言赶紧走了过来:“呦,妹妹吃好了?外面下雨呢,你不用急,喝了酒缓一会儿再走吧!” “你放的啥破歌,让人听了想哭,坐不住了!”婷婷已经有了醉意,两颊绯红、欲哭还笑地说道。 老板娘拉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婷婷,并把她扶回了凳子上:“小妹,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喝了这么酒,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店里没客人,我去泡壶茶,咱姐俩喧一会儿,你醒醒酒。” “你是夏城人?”婷婷有些意外。 “对啊,我就是本地人。”老板娘用夏城话说道。 “刚才听你放的音乐还以为你是个拉猴呢。”婷婷笑嘻嘻的说道。 “妹妹,刚才就说我在放歌,让你坐不住了,但我并没有放音乐呀?” “啊?你骗我!我刚才明明听见歌声了,你听着啊。”婷婷说着就开始哼唱起来: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哈哈!”老板娘笑了起来:“妹妹,你的心思太重了,那是你心里在唱歌,看样子又是一个被情所伤啊。” “不可能,我才不会为一个男人伤心呢!”婷婷说完竟然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妹妹,你喝醉了……”老板娘拍了拍她的肩膀,长长得叹了口气,眼睛里闪出莹莹的泪光:“你唱歌很好听,妹妹,我也给你唱首咱西北高原的花儿吧。” 第九十章 格桑旺姆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九十章 格桑旺姆 “雨点儿落到个石头上, 雪花儿飘到个水上; 相思病的给者心肺上, 血痂儿粘给者嘴上。” 一曲哀怨委婉的西北民歌自老板娘口中唱出,婷婷抬起头顾不上擦拭脸上泪痕,惊讶地看着她:“唱的真好听!阿姐可以上台演出了。” 说罢眼神儿停留在老板娘的脸上,仔细地端详着她。 老板娘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我从小就喜欢唱花儿。” “我好像从哪见过你耶。”婷婷脑子里晕乎乎的。 老板娘笑了:“是吗?有可能。” “有可能?为啥这样说?我看你感觉真的很面熟,这个店是你开的吗?” 老板娘端来茶水:“说是有可能,因为我确实是唱花儿的歌手,你极有可能看过我的演出。”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呢。”婷婷心中释然。 “怎么了妹妹,失恋了?想开些,其实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事情,还活不下去了呢!来喝茶,不能喝酒了,酒这东西虽然能让你在高兴的时候更高兴,但也能让你在发愁的时候,愁上加愁。” “唉,其实我也没啥,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想嫁没嫁成,就这么简单。”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唉,没成就没成,有啥大不了的,那是缘分没到,我这儿倒是成了,可是人跑了。”老板娘倒也心直口快。 这老板娘很精明,知道最好的劝人方法就是我比你还惨,所以不等婷婷发问,直接就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前几年偶然的一个机会,通过一个做建材生意的朋友,认识了个做装修的四川人赵磊,也就是我后来的老公。” 婷婷擦了擦眼泪:“那不挺好的吗?”不过心里默念一下赵磊这个名字,她恍惚觉得听谁说过,感觉很熟悉,但酒精上头,大脑有些混沌,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老板娘苦笑了一声:“刚开始确实不错,那时候我除了常规的演出,晚上有时间就在夏城各个演艺厅赶场,赵磊每天晚上就追着我到处跑,只要轮到我出场,他就跑上台来,又是献花又是献哈达的,散了场还非要请我吃夜宵。” “你真幸福!”婷婷伸手又去端酒杯,被老板娘拦住,换上了茶杯:“其实这种男人我见的多了,但他到最后还是把我感动了。” “你俩结婚了?” “嗯,直到有一天,我和赵磊去那个建材老板家里喝酒,大家都很开心,喝的多了些,当晚就住下了,就是那天我们走到了一起,那是我的第一次。” 这次她端起婷婷的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泛起泪花:“接下来就开始操办婚礼,他的工程款没收回来,暂时没钱买房我们就租房住,一年之后我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不挺好的嘛,生活虽然不易,但只要能和所爱之人一起为之奋斗,一起慢慢变老,多幸福啊!” “是啊!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不过他的工程款一直要不回来,我俩婚后的生活确实过得挺紧张,就把孩子送到了我娘家,并把私房钱也取了出来,加上跟我爸借了些,就开了这间小炒店。” 老板娘说罢一脸深情地打量着餐馆,长长叹出一口气:“可惜呀!现在它已经不属于我了……” 婷婷陡然一惊:“怎么?这不是你出钱开起来的吗?” “到现在不仅仅是这个餐馆,还有那个人,赵磊!都不属于我了,剩下的只有一沟子外债。”老板娘用夏城话说道。 “怎么会这样?那你的女儿呢?” “唯一让我得到安慰的事,我还有一个没能让他送出去的女儿。” 这下轮到婷婷更吃惊了:“到底咋回事啊?” “还不是钱闹的嘛。” “他在外面和别人合作了一个项目,赔了很多钱,为此还借了高利贷,工程款也要不回来,说是有质量问题还要返工。” “那不是这个餐馆还在吗?吃喝家用没问题啊。”婷婷有些不理解。 “他被放高利贷的那伙人给控制起来,关在一个宾馆里,还是那个做建材的王老板知道后,叫了人才把他救了出来,他感觉到没脸见人,出来之后就偷偷地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对不起我和孩子,他要去南方想想办法,如果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一定来找她们母女。” 老板娘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个餐馆营业执照和房屋租赁合同当时都是他办的,在宾馆被扣押时,他把它抵债给别人了。那个接手的人可怜我,暂时允许我在这打工,继续管理,但身份已经变了。” 老板娘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仰头又喝掉了一杯酒。 “怎么孩子也差点送出去?” “是啊,这是那个王老板后来和我说的,说赵磊本来是想送给他收养。” 婷婷愣住了:“那个王老板叫什么名字?”她曾经听王浩南说过有朋友想托付他收养一个小女孩的事,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 “王浩南。” 婷婷彻底被惊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我看你眼熟……” 这回轮到老板娘惊讶了:“你认识王老板?” “我参加过你的婚礼,你叫格桑旺姆是吧?” “嗯,那?你是他朋友?”格桑旺姆迟疑了一下问道。 “王浩南和我说有个土族朋友结婚,想让我过去感受一下,那天我是自己从夏城打车赶过去的,因为是雪天,车开的很慢,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你和新郎刚刚在佛堂前给父母磕完头,穿着一身鲜红的礼服,头上还蒙着大红的盖头,正在两个伴娘的搀扶下倒退着从院子里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把一把筷子扔向了身后,有个中年男人突然眼泪就涌出来了,哽咽着一下捂住了嘴,随即扭过身去,我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不舍。 当时天上正纷纷扬扬飘着雪花,落在你一身红彤彤的礼服上,旁边几个身着漂亮民族服装的阿姑,舞动着优美的身姿,口中唱着欢快的拉伊,载歌载舞,在院灯光映照下,那场面美极了,给我的印象特别特别地深。 我当时就想,啥时我也能举办这样一场婚礼,和自己所爱之人白头到老。” 婷婷也是没喘气地说了一大串,等看到格桑旺姆的眼中闪烁着晶莹泪花时,便赶紧闭住了嘴巴。 第九十一章 暗暗发誓 - 爱上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 才让罗迦 第九十一章 暗暗发誓 夜幕中,细如牛毛的小雨如淡淡水雾在空中弥漫飘荡,若有若无。 婷婷走出了王家小馆,伸出双手,触及到了那丝丝的凉意,微风袭来,雨丝飘飘,犹如她的思绪:“王浩南,怎么到处都有你的影子啊?” “想什么呢?情深深雨蒙蒙啊?走吧!” “阿姐,你不要送我了,从这拐过去两个路口,我就到家了。说好了,明天,明天我下班过来找你啊。” 微风一吹,酒意上涌,婷婷的脚步有些不稳。 格桑旺姆已经锁好了店门:“走吧!太晚了,我不放心。” 格桑旺姆上前挽住了婷婷的胳膊:“我刚才想了好久,结婚那天我是挨着桌子敬的酒,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哎!快别提了,你那个婚礼是我这辈子至今为止、最不划算的一次!上马席我去晚了没赶上就不说了,下马席呢更别提了,我本来是和王哥坐在你后边的那辆车上的,在回夏城的路上我接到了阿妈电话,说是我嫂子突然进了产科要生了,让我马上回去,我连你的新房都没去成,所以下马席也泡汤了!”婷婷咧着嘴苦笑着。 “到了夏城我就赶紧打车去了医院,哥哥在州县赶不回来,一忙就到了晚上,中午的喜宴自然也没能到场,后来听王哥说,那天婚礼热闹的很,全场还跳起了锅庄,唉!你说我这个婚礼参加的冤不冤?” 婷婷提起这个婚礼,真是一肚子的委屈,但重点当然不在吃的方面上。 格桑旺姆的家,距夏城五十多公里,在土族自治县下面的一个叫南峡的乡村里面。 本来王浩南就对少数民族的一些风俗人情就特别感兴趣,作为两新人共同的朋友,他选择了提前一天带上婷婷去女方家,名义上是过去帮忙,其实呢就是想去见识下、作为中国人数最稀少的民族之一的有着彩虹部落称号的土族人家,有着怎样奇特的民俗习惯。 好不容易能有这近距离深入接触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所以特别邀请了婷婷和他一起过去参加这汉土结合的婚礼。 虽然婷婷在牧区长大,但那是个军马场,一般打交道的还都是汉族人,真正的少数民族的婚礼,她只去吃过酒席,并没有真正从头到尾深入地参与过。 她不仅是被王浩南那兴奋的情绪感染,更主要还是想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尤其是在他的朋友面前。 但是很不凑巧,那个日子可能是特别好的缘故,不仅是格桑旺姆要结婚,赵师傅的理发店也定了两个新娘来做头发,婷婷为此错过了和王浩南一起去南峡的时间,只好等忙完了自己赶过去。 “怪不得呢我对你没印象。没事!姐姐的红包不让你白掏,等我下次结婚让你免礼!就这么定了!” 格桑旺姆顺手擦了下被雨淋湿的脸颊和头发,这期中有没有泪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婷婷脑袋晕晕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但她很羡慕格桑旺姆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还是你想的开。” “想不开怎么办?去找他吗?可我连他父母家住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不想回来,找到也没用。这天底下好男人有的是,遇到了我就嫁了,我才不会等他。”话虽这样说,但格桑旺姆的眼泪再也就抑制不住了。 “你哭了?”婷婷有点疑惑。 “我才不像你,那是雨水!”说罢用手用力擦了脸:“不过你刚才流的泪是不是为了那个王老板呀?” 婷婷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是,但又能怎么样呢?他有家庭,媳妇儿又给他生了儿子。” “哦?我可听说他离婚了。” “离婚了?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他带了卓玛去了东海。” “卓玛?卓玛是谁?”婷婷犹如五雷轰顶,呆呆地问道。 “我听卓玛的远房哥哥说的,他是个朗玛厅的老板,也是个藏族歌手。有一次王老板带了卓玛来厅子里玩,就认识了。” 婷婷进家的时候,爸爸还没有睡,看到她进来沉着脸也没有说话,转身又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很早房门就被那个男人敲响了:“婷婷,我熬了奶茶,起来吃早饭吧!” “不吃,你自己吃上,我就不起来送你了。”婷婷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听见这个声音,心烦的要命。 门外沉寂了好久,才有了脚步移动的声音:“那好吧,下周我再过来。” 婷婷烦躁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暗想:又暂时可以恢复正常回家的状态了,可周末还是要来的呀!真不知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婷婷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又想昨晚格桑旺姆提起的那个女人,卓玛! 她觉得王浩南欺骗了他,既然离了婚为什么不来找她?就算自己躲开了他,但那么快就带了别的女人去了东海,说明了什么? 婷婷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从心里忘掉这个欺骗了她的王浩南,即使有一天迎面碰上,也觉不会和他有半句话说,她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会再为那个负心之人伤心流泪。 但她们天南地北各居一方,今生今世还会有碰面的机会吗?他会记得那段短暂幸福的时光吗? 哼!绝不会的!那个坏人在东海的日子指不定过得有多滋润,又怎么还会跑到这偏僻的大西北来呢? 想着想着,婷婷的眼泪又打湿了枕巾。 晚上下班后,婷婷带了爸爸妈妈来到了王家小馆。 店内的菜系主要以川菜为主,鲜香麻辣的味道很符合全家人的胃口,婷婷的阿爸更是对忙里偷闲、偶尔跑过来说上几句话的格桑旺姆赞不绝口:“味道好!味道好!” “婷婷,你姐给你介绍的这个张环,实在不愿意,就抓紧时间跟他说清楚吧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情。” 吃饭的时候妈妈小声对婷婷说道。 “妈,我都说过几次了,但到了周末他还是不请自来,烦死了。”婷婷一听到这个话题心情一下子又烦躁起来。 “晚上住在我那屋也不大说话,白天我和你妈还得陪着,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婷婷的爸爸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下星期我再跟他好好谈一谈,让他别来了,如果总这样子,我们这个家也无法正常生活。至于我个人的事情,你们也别操心了。”婷婷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们所说的那个张环,是姐姐给介绍的男朋友,在海北州上开大货车,一到周末休息时就来找婷婷,但他在夏城又没有房子,只好每次在婷婷家借住上一晚。 刚开始婷婷答应先互相了解一下,但接触下来婷婷对这个人的性格就感觉到了不适应,不仅因为他的话少,看他黏黏糊糊的样子打心里也是不喜欢,婷婷不止一次地和他讲两人的不合适,以后就别浪费时间跑来跑去了。 可张环听了来来回回就一个话:“我以后会对你好,绝对不会打你欺负你。” 婷婷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唉!不打不骂,还成了对我好的条件了!” 婷婷父母很老实,一直拉不下脸来也说不出不让他再来的话,没办法婷婷就采取了逃避的方式想让他知难而退。 在他们吃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四处环顾了一下,径直走到了格桑旺姆的跟前,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婷婷发现格桑旺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