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的梦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爱哥哥，爱哥哥……”蘅芜苑里传来了几声有气无力的低唤，一声轻于一声，白婕躺在床上已是气息奄奄，可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门外看。丫头们轮番出去张望，一直不见有人来。香兰忙着煎药，小萍不停地给白婕端水和擦拭身体，小翠只顾着在一旁哭泣跺脚。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小翠转哭为笑，喊道：“宝二爷来了，宝二爷来了！” 白婕眼睛一阵发亮，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贾宝玉下了马大步跨进屋里，来到白婕榻前搀着白婕坐好，说：“湘云妹妹，几日没见怎么病成这样了……”言语间满溢着心疼关怀之情，“来，先喝点药。”说着接过香兰递过来的汤药。 “不，爱哥哥，”白婕轻轻地把碗推开，眼含泪花道：“我恐怕是不行了，我只想，只想问哥哥一个问题。” “妹妹莫要胡说，等你病好了咱们还一起看戏作诗游玩，跟往常一样。”说着又要给白婕喂药。 “爱哥哥！”白婕突然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着。贾宝玉这才连忙把碗放下，轻轻拍打白婕的后背道：“湘云妹妹，慢点说，我听着。” “我知道，爱哥哥和林姐姐从小一块长大，这么多姐妹里面，哥哥心里喜爱的是林姐姐，林姐姐自然也是爱着哥哥的，”贾宝玉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白婕牵过他温热的大手把自己纤弱冰凉的小手放进去，继续道：“不管哥哥喜爱谁，我的心里却始终只有爱哥哥一个……这辈子湘云妹妹不敢奢望什么，能认识哥哥，时常见着哥哥，和哥哥说说话解解闷就很好，我很喜欢。可如今……”说到这里，白婕眼里含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可如今，妹妹将要和哥哥道别了。爱哥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如果真有来生，如果来生里没有林姐姐也没有宝姐姐，哥哥会爱湘云妹妹么……” 正说着，门外一阵慌乱，小翠急匆匆地跑进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失火了！院子里不知怎的烧起来了！”丫头们都吓得惊慌失措，香兰道：“宝二爷，快带着姑娘走啊！” 贾宝玉和小萍连忙搀扶着白婕起来，白婕不愿起身，她握紧了宝玉的手，央求道：“爱哥哥，你快些告诉我，你会爱湘云妹妹么？” 贾宝玉张开口正欲说话，一阵风把外面的烟雾刮了进来，丫头们被熏得不住地咳嗽。白婕看着宝玉，光看见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心里一急也跟着咳嗽起来…… 这一下咳嗽把白婕从梦里拉回到现实，眼前果然烟雾弥漫，灰压压地什么也看不清。“不好了，哪里着火了！”白婕醒了，意识到这是在大学宿舍里，慌忙从床上跳起来。伍小善也醒了，边下床边喊：“小美快走！”白婕把叶亦笙从床上揪起来，两人挽着手什么也没拿便往外走。 走到一楼，大堂里站着许多穿着睡衣的女生，大家正议论纷纷。伍小美也在，手里还抱着昨晚采来的蝴蝶标本。 看见伍小美，白婕才发现伍小善没跟在后面出来，于是和叶亦笙折回去。 伍小善还在烟雾里喊着伍小美。听说伍小美已在一楼大堂，她这才光着脚出了宿舍。 原来是一楼108宿舍的一个女生晚上熄灯前使用违禁电器忘了拔，早上来电了那电器通电自动烧了起来。没有人员伤亡，只是108被烧了个精光，房间已经不能再住，连累着楼上的208也被熏黑了阳台。幸好阳台的门夜里是关着的，房间里只是跑进了些烟雾还不至于被熏黑。学校处分了使用违禁电器者，给108宿舍的女生重新安排了宿舍，并让各宿舍楼的宿管员严查使用违禁电器的现象，然后举行了一次消防演习，此事便算了结了。 “你们听说了吗？上次失火事件被处分的女生退学了，”伍小美是208宿舍的常客，是伍小善的孪生妹妹，“本来学校只是让她留校察看，她自己倒干脆走人了。” “她是内疚吧，毕竟因为自己的过失连累了其他室友，”叶亦笙说。 伍小善正埋头准备她的期末论文素材，对身后的对话不发一言。 “亦笙，亦笙，”白婕一边刷牙一边喊着：“中午我要参加老乡聚会呢，刚来的电话，就不陪你去食堂了。”说出来的话“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伍小美一个字也没听清，叶亦笙却是听懂了，应道：“我知道了。” 临出门前，白婕对伍小美说：“亦笙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她哟。”正要走，伍小善幽幽地冒出一句话：“学生证拿了？”白婕吐了吐舌头只得又折回来，心想：小善真是神了，明明专心写着论文头也没回呢，难不成后脑勺也长着眼睛？ 白婕宿舍里还有一个床位是薛伊娜的，她一天也没在校内寄居过，自己在校门外租了房子住了。她不喜欢过群居生活。伍小美于是把那床位收拾整理好，时不时过来借宿。薛伊娜因此不必向学校申请外宿，便把学校发的床垫棉被全部留给伍小美，自己倒轻松了。 ※※※※※※※※※ 大学里的同乡会是一个神奇的组织，它不像学生会、文学社或野外生存联盟之类的学生社团，它不需要你申请加入，甚至不管你承不承认它，你都摆脱不了会员的身份，永久会员制，无需交年费。同乡会里总有一些积极热情的家伙，逢年过节他们组织聚会，放寒暑假前他们又自发地为老乡们排队买火车票。这样的组织该为每个异地求学的学子带去不少温暖吧！ 同乡聚会又多少有点滑稽，大家互不相识，以同乡的名义聚在一起，不能表现得太冷漠，免得给人以高傲难以亲近之感，又无法表现得太热情，因为实在互不认识。 聚会的地点选在东湖边的水吧间。 白婕自顾自地喝着8块钱一杯的淡柠檬水，正百无聊赖地盼着聚会早点结束，一个女孩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也喜欢同乡聚会吗，白婕？”女孩有着一头淡褐色的齐肩长发，拉得笔直，发根处却暴露了它天生的自然卷，脸上化了淡妆，正试图掩饰她的黑眼圈和脸上的星星斑点，两腮是可爱的婴儿肥，叫人看了就想捏一把。 白婕呆呆地看着女孩想不起来是不是曾经见过。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吧？刚开学的时候，我们见过，也是在同乡聚会上，”女孩停顿了一下好让白婕有回忆的时间，“你和一个长得顶漂亮的女孩一起来的，我跟你们打完招呼就提前走了。” 白婕似乎有些印象，点点头说：“那女孩叫林沫，是跟我从高中一起来的好姐妹。她明天有考试所以今天没来。” “嗯，我记得她叫林沫。”女孩说：“你们两个都是美女，叫人见了一次就能一下子记住。你们就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有骑着很酷的山地车的男生追着吹口哨，而你们除了丢下一句‘臭流氓’就不予理会的那一类美女。简单地说呢，就是很难追，却又有一大群男士前仆后继地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美女类型。” “谢谢你这么说。可是我这20年来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呢，连夸我是美女的都没有。嗯，女生倒是有几个夸过的。林沫嘛，虽然早有男朋友了，大家也是知道的，但是还是有不少男生抢着献殷勤。”白婕喝了口柠檬水又说：“那你呢？你是哪类美女？不好意思，我真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女孩捏了下自己的脸蛋，说：“你看这么臃肿的南瓜脸，这么粗糙的皮肤，我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照镜子也没能记住自己的脸。你现在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一会有人喊你问你个什么事，你再转过来我和你说话，你就会问‘你谁呀？我们认识么？’” 白婕被女孩的话逗笑了，转而一脸认真地对女孩说：“平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你一点都不平凡，长得像个瓷娃娃，可爱极了。” “真的？”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下次见面了看我能不能一下叫出你名字不就知道了？” “你先猜猜我读什么专业如何？” “你这么问，”白婕上下打量着女孩，说：“该不会是什么生物技术之类上一堂课就死一片脑细胞的专业吧？” 女孩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白婕说：“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名片，其实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是读艺术的，美术高考生，看不出来吧？这也不奇怪，其实我美术学得一点都不好，也不是特别喜欢，倒是文化科好一些。” 卡片上用彩笔画了些可爱的卡通图案，中间一个猪鼻子，鼻孔上写着“古月”两个字。“这是你的名字？”白婕问。 古月点点头，说：“当然，只是艺名。我们系的同学都有艺名，一般不叫真名。”又道：“人家都说读艺术的女生有气质，走出去跟别的系的女生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艺术生。可我是个糟糕的另类。” 白婕问：“既然不擅长也不喜欢，那你干嘛还要去学它呢？” “说来话长，这是我的小秘密哦。下次见了面如果我们的关系能再熟络点我再告诉你吧。泛泛之交的话说了也只能当笑话听听，还是聊点短篇的好。可不是不想和你交朋友哟，只是交往不深就一五一十像小说连载似的说自己的事怕会给你留下不稳重的印象，那不是变成祥林嫂了？这你能明白么？” “我想我能明白。”白婕对古月的小秘密并不感兴趣，倒是眼前这个有点神经兮兮的女孩本身让她喜欢。 没等聚会结束，白婕把她和林沫的学生证交给组织聚会的同乡，交代了考试结束的时间就和古月先走了。 临分手前，古月又问：“你喜欢同乡聚会吗？” “不讨厌吧。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知道吗？一个学期里面我最期待的就是这不定期的同乡聚会。” “为什么？” “因为有喜欢的人在呀，”古月有点不好意思，而后又神秘兮兮地说：“如果你有喜欢却又没机会见面的人，你就会明白了。” 白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海里突然闪现火灾那天早上做过的梦。在梦里，她是史湘云，深深地爱着贾宝玉，连在病重的时候唯一关心的都是“爱哥哥”下辈子会不会爱自己。想不到，对恋爱之事一无所知的自己在梦里竟会是这么痴的一个女子。 梦虽是梦，然而梦中对被爱的期盼，面对爱人心里爱着的是别人的那种痛，却是那么真。 古月的故事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临安的冬天里每一寸空气都透着寒气，正值期末，校园里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箱归家的学生，其中大一的学生最是归家心切。这赶集似的归家氛围使得还没考完试的学生难以静下心来安心备考。也有一些学生不着急回家，甚至留在学校过春节的，他们或者天天泡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准备各种考试，或者打工赚钱。高中生活的主旋律只有一个，就是抓紧时间复习应对高考，大学则是社会生活的预备役，大学生最常干的事有四：学习、发展兴趣爱好、兼职和谈恋爱。如非要按热门程度分出个一二三四，把以上选项反过来排列一遍即可。 白婕伸手抓起床边的手机，一看才6点过一刻，天还没亮呢，阳台外已经响起过几次行李箱底轮滚动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的“咕噜咕噜”声。 这睡着时还不打紧，一醒来就感觉小腹里尿憋得厉害。寒冬的清晨爬起来解决尿意与憋着尿意继续睡之间的斗争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痛苦的考验。白婕挣扎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决定起来。 宿舍里亮着一盏台灯，伍小善已经坐在桌前好大一会了。她一边盯着桌面上的论文一边对身后的白婕道早安：“白大小姐，今天可真早啊！” 白婕打了个哈欠说：“你听听外面，人家都回家了，我们中文系真苦逼，一篇论文还要拖几天。” 伍小善停下笔对着白婕的方向问：“怎么？论文素材你都准备好了？” 白婕说：“这还不简单嘛，每个题目都下载几篇素材打印出来，到时候考哪个题目就挑几个相关的段落出来改改，每个段落之间再加一小段自己的评论，一篇优秀的论文就此诞生了！” 伍小善摇摇头没有搭话，白婕从洗手间走出来又说：“我还巴不得马上就考试呢，这外面的‘咕噜咕噜’声弄得人心都凌乱了。”说完又爬上床去睡觉了。宿舍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钢笔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和叶亦笙轻微的鼾声。 白婕刚闭上眼就又回到了那熟悉的红楼梦境里，相似的梦已经出现过几次，她还是史湘云，“爱哥哥”的回答还是那么遥不可及。每到关键时刻，贾宝玉不是欲言又止就是梦境被打断。 这天梦境被一阵歌声打断了，原来是手机响了。白婕感觉自己才刚合眼，正想骂谁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扰人清梦，一看居然已经十点了。电话是一个并不熟悉的老乡打来的，他说火车票买好了，让白婕到楼下去取。 “白婕，早啊！” “早啊，小美。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催你姐姐吃午饭啦？我才起来呢。” “今天选修课有几门可以补选，我怕选不上，过来让我姐帮我弄。” 叶亦笙拿着两份刚打印好的稿子推门进来，对白婕说：“论文材料我打印了两份，给！” 最后一门影视文学考试的论文主题是“浅谈张艺谋电影对色彩的运用”，白婕倒吸了一口气，她原以为会考“谈周星驰电影的魅力”，周星驰电影每一部她都看了不下十遍，评论起来可谓滔滔不绝，要是光谈张艺谋电影，她还能谈点观后感，可要谈“对色彩的运用”，她除了反复强调“鲜艳”以外却再也挤不出别的词了。 白婕于是搬了几大段材料上有色彩字样的句子，再胡乱编点自己对几部张艺谋电影的观后感就交了卷。叶亦笙也是如此。大部分同学都搜肠刮肚地想词凑满字数，男生甚至连材料都没准备，私底下拿女生用完的稿子抄了几段她们划了线的句子，便信心满满地交卷大步走出教室。 只有伍小善和其他少数几个女生对照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素材在认真组织语言。考试前几天，伍小善针对老师给出的几个论文主题不但找了各种资料，还特意重温了几遍相关的影视剧。考试前熬夜复习准备材料这些别人看来痛苦枯燥的工作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乐趣和挑战，她喜欢根据老师们讲课时的喜好和笔记的侧重点来揣测考题，猜对了她便像获得胜利似的对着考卷发笑，猜错了便细细地回想哪个环节出了错。 ※※※※※※※※※ 白婕和林沫走的时候天上下着雪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仍感到阵阵寒意。同行的还有几个同乡和叶亦笙。叶亦笙家在杭州市淳安县，为了和白婕一起走，她在学校里多待了好几天。 踏上从临安开往杭州市区的短途大巴，叶亦笙有点尴尬，她知道林沫是白婕最好的朋友，按照先来后到的不成文的规则，林沫理应和白婕坐在一起，但是其他几个同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实在不想和陌生人坐在一起。 女孩的内心世界总是很微妙的，明明喜欢的是男人，但也常常会吃同性好友的醋。当好友不经意间冷落自己或者看到好友和其他女孩要好时，心中总不免泛起阵阵酸意而不自觉。而一旦意识到自己这微妙的变化时，一些女孩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同性恋。 基于种种原因，女孩中的三人关系往往很难维持下去，这可能与女性与生俱来的好比较、爱胡思乱想和多愁善感的劣根性有关。 “嗳，你们都找座位坐呀，还杵在那里干嘛？”白婕一上车就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自己先坐了下来，“一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还没见着大雪就要离开了，真不想这么早就走呢。” 林沫看出叶亦笙的心思，便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一个同乡女孩的旁边。 “你是舍不得这雪呢，还是舍不得某些人呀？”坐在旁边的叶亦笙不怀好意地说。 “这雪和人我都舍不得呀！舍不得雪，舍不得花花草草，舍不得老师和同学。”白婕趴在车窗边用手指在窗玻璃上画了一张男孩的脸，说：“我的那个他呀是在梦里的，我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他！” “你再舍不得这舍不得那也得走了，再不走赶上春运你就走不掉啦！”坐在后面的林沫说。 叶亦笙晕车晕得厉害，上车前她就吃了晕车药，车一开她就靠在白婕肩膀上睡去了。 ※※※※※※※※※ 在火车站候车的时候，白婕一下子认出了一个身影，是古月。 “你怎么也在这里？”白婕拍了拍古月的肩膀问道。 古月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婕，问：“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怎么会认错呢，你不就是古月吗？”白婕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没老乡和你一起走？” “哎，别提了，提起来就伤心。你们几号车厢？上了车我来找你们啊。” 开始检票。叶亦笙拉了拉白婕的手，白婕回头拥抱她，两人有点依依不舍。“你们两个怎么跟小情侣一样，小别胜新婚呀！”古月和其他几个同乡取笑道，众人随着人流慢慢走向检票处。 临近春运，每一节车厢都人满为患，连车厢连接处、厕所门口和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刚坐下，白婕就把零食拿出来分发给大家，跟外出郊游一样，所有“舍不得”似乎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林沫为了少上厕所尽量不喝水，连零食都不怎么碰。 火车开到诸暨，古月拎着两包行李挤上了2号车厢。她买的票在8号车厢，车上行走十分艰难自然没有人愿意和她换座。白婕往林沫那挪了下身子给古月腾了一点空位。林沫把头往窗沿上一靠自个儿睡去了。 火车一路颠簸，车厢里空调温度很高，加上人多，更是闷热不已。列车员不时吆喝几声，旅客高声谈笑，婴儿突然撕破夜空地嚎哭，列车到站车窗外小贩们仓促地叫卖。林沫睡不踏实，每次刚眯眼都被惊醒，夜里迷迷糊糊地听见古月在和老乡们聊天，伸手往旁边座位一摸，座位竟变宽松了，睁眼一看，原来白婕跑到隔壁座位和农民工们打牌去了。 “我在班上总是闹笑话，因为普通话不好啊！平舌音和翘舌音、吃和车、下和谢，我总是说不清楚，尤其是儿化音，这个最难说了。”古月一边比划一边说，“后来我发现说儿化音是有技巧的，就是在说话的时候少说一个韵母。比如说‘女孩’，‘孩’的拼音本来是‘hai’，说话的时候把‘hai’说成‘ha’就成儿化音了。” 邻座的人听了一起笑了起来。 熄灯了老乡们才相继睡去，车厢里安静下来，只不时地听见几声婴儿的哭声和婴儿妈妈的哄睡声。白婕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古月便拉着她小声地聊天。 “困了么？” “还没。” “那就好。上次我跟你说的小秘密，还记得么？”白婕点点头，古月又说：“现在这气氛最好了，你看不见我的脸。” 白婕笑道：“这气氛听秘密也最好了，我偷笑你也看不见。” 古月开始了她的故事： 在初二升初三的那一年暑假，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旅游，出发的时候以班级为单位坐旅游大巴，其他同学都成群结队地涌上车去了，我走在后面。然后被告知车上满座了，有四个人要混到其他班级去，走在后面的四个人都是没朋友的，自己一个人。没朋友已经够可怜了，还要混到一个陌生班级里面去，那天就很失落啊。 新班级的人很活跃，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闹不敢说话。旁边的几个男生老想欺负我，我长得丑，他们自然不会想要调戏我，肯定是欺负。 导游玩得兴起说要给大家唱首歌，问大家想听什么歌。我很轻声地说：“开不了口”，导游自然是听不见的。导游唱完了，我身旁的男生自告奋勇上去献歌，他扯开嗓子就唱了周杰伦的《开不了口》。我一惊抬起头，那男生刚好在看我这个方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我说了想听《开不了口》才唱的这首歌，反正我是感动了，痴痴地看着他。 白婕，你这么出众，你可能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当时的心情。 旅游那天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在我失落的时候为我唱了首歌，我也没去深究到底是否真的为我而唱。 卑微的守候与带着光圈的爱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升上初三以后有十几个班级，我没再见过那男生，甚至差点忘了他。初三的压力很大，我家里人一直给我施压非要我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我很笨成绩不好，只能一门心思复习，哪敢想其他事。 考试前两个月，我居然又碰见了那个男生。你猜是在哪里碰到的……是在厕所门口啊！我从女厕出来就看见他倚在男厕的墙壁上抽烟。我当时镇住了，他抽烟的样子比唱歌的时候还好看，我第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厕所、抽烟这些丝毫不影响他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我当时就爱上他了，我确定。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以后我便时不时遇到他，知道了他的班级，知道他成绩不错，是要考重点高中的。我跑厕所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几乎每次下课都要去一趟。对了，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顾修远。你该知道是谁了。 然后到了模拟考，我考砸了，我家里人很失望，我也伤心，偷偷地哭了。考不考重点我不是很在意，以我这样的水平即使侥幸上了重点高中也是垫底的料，倒不如上一所普通高中来得自在。但是自从他出现以后事情就不一样了，我想要上重点的愿望很强烈。想到以后要是不能和他一所学校，不能再见他，我就很难过。于是我拼了，我一定要上重点。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变得很刻苦，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不管下课还是吃饭时间都在看书，周末也不回家。 最后一个星期，大家渐渐开始放松调整心态，我还是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没想到就这样熬出病来了，我发高烧住进了医院。我绝望了，不吃不喝，病就更难好了。考试前我突然想通了，我何不顺势把考试延后一年？反正凭我的成绩即使没有发高烧也是上不了重点的。我家里人看我病了也没放弃考重点的愿望，他们挺感动的，于是费了不少劲帮我办理了休学。就这样，晚了一年，我还是上了重点高中，跟他一个学校，只是不同届而已，其实是因为那一年学校扩招我才进得了重点，我的成绩并没多少起色。 一年不见，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我不敢主动跟他说话，从他的眼神里也读不出什么。但是能和他一个学校，能经常看见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古月突然停下来，碰了下白婕的手，说：“你要是想睡了随时打断我，别撑着。” “嗯，好。我还想听下去。” 古月继续道： 他是艺术生，读的美术专业。所以升高二的时候，我选了美术，即便毫无基础。他读美术为的是高考考一所好学校，我读美术是因为他。那时候，我每天想的都是他，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我都想知道，其他事在我看来都是不重要的。学校只有一间画室，高二高三的美术生共用，我每天中午下午放学都泡在画室里画画，因为他也经常到画室里来，那是我每天最快乐的期盼。一次相遇能支撑我渡过好几个无聊的白天和漫长的夜晚。 高三的学习比初三还紧张，我没敢跟他说话怕打扰他，更别说表白什么的了，想都不敢想。他考上这所大学以后我就有了奋斗的目标。 让我意外的是，他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在我们新一届高三美术生在画室补习的时候，他回来了。回来的还有几个师兄师姐，是学校邀请他们回来指导我们的。那天别提多兴奋了，我整天都笨手笨脚的，画什么都画不好，越想在他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越是笨。 他们几乎整个暑假都在，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常常画他，画室的人常常轮流当模特给其他同学练笔，所以我的画即使被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多想的，我就放心地画，一张又一张都是他。 有一天有个男生贪玩把我的画翻出来，在画室里怪叫，喊道：“哇！这不是小顾师兄嘛！谁画的，画得这么好！”然后瞟了一眼旁边的书籍，又喊：“这是吴越画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原来是高手！”接着，其他几个同学也去翻我的画稿来看。我当时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这一幕慌死了，脸刷地红到了耳根处。我的画大部分都是画的顾修远，要是被他看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果然，他也过去看了。我当时心里很害怕，但是又有点好奇，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对我的态度。他只说了一句：“是比别的画画得好点。”脸上甚至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我刚听了那会挺开心的，他说比别的好，就是说他对我的画有印象，我在他心里是有存在感的。但是那天以后他还是没跟我说过话，我就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他挺烦我的，他跟其他同学都有说话就是没主动和我说过，画像事件以后，他更是看不起我了。我这么卑微，画画功底又不好，整天不好好练习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我都快懊恼死了。我想我绝不能坐以待毙，那种感觉太难过了。我就写了一封信，信里面详细地说了我的志愿和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当然是关于学习方面的，我要让他改变对我的看法，让他知道我其实是一个有抱负的女孩，最后还附上我的一幅动物素描，是我认为画得最好的一幅。 后来的事情证明了他是讨厌我的。我一直找机会把信交给他，他大概看出来了，就一直躲着我，我根本找不着机会。我只好把信粘好写上他的名字，然后放在他常坐的座位的抽屉里。可是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封信自然也没取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现在我也考上了这所学校，我很自私地想：幸亏他当年高考考得不理想没能上一本，否则我是没指望再见他了。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古月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车厢里没了灯光，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趴到小桌子上低声说：“你上次还夸我可爱来着。那是因为你没早认识我，我上大学以前是个丑小鸭，头发很短，还天生自然卷，戴着一副土气的金边眼镜，都掉漆了。身材更不用说了，胖得要死，真是自惭形秽。我知道我在顾修远心里的形象已经糟糕得无法改变了，我决定上大学以后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眼前。于是我把头发留长拉直染色，绝食减肥，买了隐形眼镜，打工攒钱买了新衣服，彻底改变形象。我还给自己起了个艺名，真名已经很少用了。对了，吴越是我的名字……” “天啊！”白婕突然提高分贝叫了一声，把古月和林沫吓了一跳，然后压低音量说：“你一整天都没摘掉隐形眼镜啊？你的眼睛要坏掉了。” “我的姑奶奶，我跟你说了半天，你就对这个有反应，我说这么多重点可不在这里呀！”古月又好气又好笑，说完转身对林沫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林沫连忙说：“没事。我一直没睡着。” 林沫这么说古月倒不好意思了，自己一晚上的话都被林沫听去了，她这么清高还不知道怎么想自己呢。 “那你怎么一个人坐火车呢？你可以买跟顾师兄同一天的票啊。”林沫问。 “我迟迟不交代自己回家的日期就是为了跟他买同一天的票，可是一直没打听出来。直到你们的票都买好了我才知道他早提前订了飞机票。唉！我这火车票还是自己去市区排队买的呢。”古月趁着夜色正浓盯着林沫精致的脸，说：“你听了我的话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个人真是又蠢又滑稽又虚伪’呢？要不是周围黑黑的你们看不见我的脸我真没有勇气说出来。” 林沫拉着古月的手，说：“你的故事很感人，你是个既勇敢又可爱的女孩，真的。你没必要总是贬低自己，你何不尝试跟顾师兄表白呢？他指不定还不知道你的心意。” 古月被感动了，说：“谢谢你们的认可。可是你们没看见他看我时的表情，他肯定已经认出我来了，而且还在讨厌我。” “你还是先去把隐形眼镜摘了吧，不能为了爱情连身体都不顾了。”林沫说。 古月点点头站起来去洗手间，白婕趴了一会睡着了。 林沫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停晃过不停变换，她是真的被古月的故事感动了。她有一个可谓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林艺文，俩人初中相识，高中便在一起，感情一直很好。林艺文高考超常发挥阴差阳错上了一本，才没能和林沫进同一所大学，为此他懊恼了整整一个暑假，还想过要复读，家里人极力反对才作罢。林艺文什么都好，对林沫更是捧若女神。林沫在林艺文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总是感觉俩人之间缺少了些什么。 听了古月的故事，林沫甚至有点羡慕她，爱得那么真那么执着，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 “小白，下来接电话！”白婕和表妹陆一一正在二楼阳台上聊天看烟花，楼下电话响了。 是叶亦笙。 “白婕，一起倒计时吧！” “好啊，我就知道你会打来和我一起迎新年。” 开始倒计时，电话两边都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俩人的声音吞没在这新年的喜庆中。 林沫和林艺文正在公园的湖边放烟花，一个女孩走过来盯着林艺文看了几秒，说：“你是林艺文吗？” 林艺文点点头，说：“是。” 女孩又看了下林沫，说：“我记得你初中就开始追她了，没想到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感情真好。”一脸的惊讶和羡慕。 林沫冲女孩笑了笑，心里突然释怀了，也许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爱情：郎才女貌，双方家长同意，能大方地走在太阳底下。朋友们原先不看好，但是自己最终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感情很好，并且会一直好下去，继而得到大家的祝福和艳羡。要成为老同学中最幸福的一对给所有人看。 这样的爱情神圣又美好。 表白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记忆中那个稍嫌闷热的黄昏常常不自觉地浮现在叶亦笙的脑海里。不知道是不是天色的原因，关于那个黄昏的记忆总是模糊的。灰蓝的天空、半裸的后山、殷红的橡胶跑道、正在养护的足球场以及篮球场上高声喧哗的男生们，人声混杂着景物的色彩，在空中轻轻地搅拌，渐渐远去。就连空气也是灰蒙蒙的。 可是那张脸，那张有点黝黑而又带着笑意的脸没有褪去，它依旧轮廓清晰地存在着，呆在脑海的某一个角落，时不时跳出来对着叶亦笙喊：“嘿，你为什么把手脚埋进沙子里？” 叶亦笙从沙池里坐起来，拍拍手臂上的沙子，低着头说：“沙子里凉快呀！”声音很轻。她不敢抬头看男生的脸。 男生摆弄着手中的篮球，没有接话，大概在等他的伙伴。 一时无话。叶亦笙裤子上沾满了沙子，怕站起来被男生笑话，便依旧坐着。男生不知为何不说话也没有走开。 “你有没看过一部电影，”叶亦笙说，为了打破空气里尴尬。“女主角是个科学天才，可她从小就有自闭症，每当她从周围的环境里感觉到恐惧时，她就用一个自制的木架子夹住自己的身体。只有当身体受到物体的压迫，她才有安全感。” “你在学她？” “嗯，算是吧。电影名字我忘了，但是这样做确实能稍微减轻我的恐惧，我感觉好多了。” “你在恐惧什么？” 叶亦笙刚想说，明天是800米考试的日子，这一天是无数女生的恶梦。话还没说，男生就被他的伙伴们唤走了。 叶亦笙坐在沙池里看着男生渐渐走远，男生的身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运动场上的男生越来越少，宿舍楼区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她恍恍惚惚地走回宿舍，心里不断地喷涌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直到新学期的第一次体育课，在捡排球的空档里，叶亦笙在隔壁的篮球场再次看见男生，她才终于想起来男生是学打篮球的，跟自己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B区操场上体育课，难怪看着熟悉。 透过排球网，穿过人群，叶亦笙开始有意无意地搜寻男生的身影，看他正在做什么，看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还认不认得自己。 “嗨！”休息时，有人轻轻拍了下叶亦笙的肩膀，叶亦笙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回头，男生就站在身后。 “我们见过，上学期期末，还记得我吗？”男生有点腼腆。 “嗯，记得……在A区操场。”叶亦笙顿了顿又说：“原来你是打篮球的。” “你刚才看见了？”男生问，叶亦笙一阵局促，懊恼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说：“我猜的，因为这里除了打排球的就是打篮球的。” “我上学期就看过你打排球，你是刚学的吧？” “是……因为羽毛球和乒乓球都报满了，所以选了这个。” 接下来的练习，叶亦笙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却不敢再四处张望，生怕被男生捕捉到自己眼神里的异样。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温习男生说过的话，“他说上学期就看过我打排球？难道……”想到这里她脸上一阵臊热，又想到自己打排球的丑态说不定早被他看去了，更是羞红了脸。 ※※※※※※※※※ 书法课下课铃声响起，白婕在收拾书法工具和尚未干透的书法作品。 “快开窗，里面臭死了，每次都这样真受不了。”几个女生抱着书走进来，边走边抱怨。每次上完书法课，新进来上课的学生总要抱怨几句。 这些话在白婕听来特别刺耳，想反驳几句但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翻一下白眼大步走出去。 “你们懂什么？这叫墨香。”一把温婉的男声响起。 白婕突然全身通电，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猛地回头一看，他不正是自己梦里的“爱哥哥”贾宝玉吗？ “我当时镇住了，他抽烟的样子比唱歌的时候还好看，我第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古月在火车上说的话此刻在白婕脑海里回响，这一刻，白婕有了和古月当时一样的感觉。甚至更强烈，因为那是她梦里多次出现的人啊！ “白婕，你还不去洗毛笔，下节课在学一楼那边上呢，得快点了。”叶亦笙说。 回到宿舍，白婕关上门一脸认真地对叶亦笙和伍小善说：“我正式宣布，我的梦中情人出现啦！” 叶亦笙和伍小善错愕了一下，随即三人一起狂笑起来，白婕自己也忍不住一起笑。 “你们不要笑，”白婕说：“我是认真的。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红楼梦境么？今天我遇见了那个人了，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连声音都像。我敢肯定就是他。” “和梦里的一样帅？”伍小善问。 白婕坚定地点点头。 “不可能，”叶亦笙取笑道：“要真有帅哥我不可能看不见，上大学到现在我还没在学校里发现一个帅哥呢。” “下次书法课指给你们看保证让你们心服。”白婕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在白婕看来特别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周一次的书法课，下课铃还没响，教室外面的走廊栏杆上便倚满了中文系的女生。走过的男生都满怀好奇地打量这一排美女。白婕梦中情人出现的消息在班上传开了，女生们都想一睹白婕口中帅得一塌糊涂的“白马王子”的真容。于是大家约好，等“白马王子”经过时，白婕便咳嗽作为暗号。 可是等了很久白婕都没发出任何暗号，教室里都快坐满人了，中文系的女生仍跟雕像一样矗在外面。 “白婕，他怎么还没出现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催促道：“白婕，白婕！喂，喂，喂！” 原来“白马王子”经过许久了，白婕早就看呆了，连暗号都忘了，一个人傻笑着。 女生们又气又笑，白婕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坐在倒数第二排，穿……紫色衣服的。” 上课铃响了，女生们一哄而散，赶去学一楼上课。一路上大家仍笑个不停。 “白婕，你的眼光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大家看过《灌篮高手》么？你们觉得跟宫城良田是不是很像啊？”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难道不像赤木？” “我敢对着这东湖里的水发誓，他肯定没有女朋友。” “白婕你快上啊！一定成！像你这么一朵鲜花，哪滩牛粪不稀罕啊。” “我觉得他挺好的呀，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女朋友。”白婕一脸的甜蜜，对同学们的取笑逗乐一点都不在意。 “你要是不好意思自己问，可以叫吝啬鬼帮你啊，他自称‘校园百事通’呢。” “吝啬鬼？” “就是那个梁凯瑞啊，不过要收钱的，因为这是他的兼职工作。” 在课堂上白婕便给梁凯瑞传纸条，让他帮忙问问那男生的名字和恋爱情况。最后一节课两人一起逃课来到男生的教室外面，白婕指了指男生，说：“穿紫色衣服的。” “没问题。20块，一个信息10块。” “成交！” 黄昏时分，梁凯瑞便回复了白婕：蓝佑泽，单身。白婕满意地把这个名字刻在脑海里，她顿时充满了激情，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和前进的方向。 这一天谁也没注意到，叶亦笙始终一言不发。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婕口中的“爱哥哥”便是自己在操场上认识的男生，他叫蓝佑泽。在教室里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惊呆了，有点担忧又有点庆幸。但是自己到底在担忧和庆幸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想向白婕解释，可是该解释什么呢？怎么解释？ “我和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叶亦笙想，“以后也不会有。” 本来每周的体育课是叶亦笙最期盼的，现在除了期盼还多了一份担忧。叶亦笙不再偷偷寻找蓝佑泽的身影，对于蓝佑泽的问好她也冷冷地回应或者装作看不见。 晚饭过后，白婕拉着叶亦笙在东湖边的小路上散步，她知道蓝佑泽会从这里经过。她决定向他表白。 看见蓝佑泽从远处走来，叶亦笙才知道白婕是在等他，这是条小路，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你好，我叫白婕，我喜欢你！”白婕站在蓝佑泽跟前，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同时递上一封信。 蓝佑泽远远地就看见了叶亦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叶亦笙身上没注意到白婕走向自己。白婕的话把他吓住了，他把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美女，有点惊慌失措。 “你在和我说话吗？”蓝佑泽问：“你确定？” 白婕的紧张感一下子消除了，她笑着说：“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我和亦笙表白？” “她叫亦笙？”蓝佑泽问。 “你别误会哦，她可不是医院里的‘医生’，她叫‘叶亦笙’，‘叶子’的‘叶’，‘刘亦菲’的‘亦’，‘夜夜笙歌’的‘笙’，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走吧，天已经黑了，我怕小路上有蛇。”叶亦笙窘迫不已，拉着白婕小声地催她走，她一直低着头没敢看蓝佑泽。 这段时间叶亦笙对蓝佑泽冷冷的，蓝佑泽是感受得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以两人现在的交情，他不好质问人家原因。他跟在后面出神地看着叶亦笙的背影。 白婕和叶亦笙都扎着马尾，白婕的马尾扎得老高，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如同她的性格。叶亦笙的马尾扎在半山腰，低调不张扬。她常常背着一个素色的斜挎包，包里装的是文具和钱包，没有一件化妆品，衣服习惯性地穿天蓝色的，一般不穿裙子。和白婕走在一起，叶亦笙就像是一片生来映衬红花的绿叶。 这么一片不起眼的绿叶却偏偏落在了蓝佑泽的眼里，以至于红花即便再鲜艳也挤不进他的视野。 “我的信，别忘了看了，佑泽。”白婕回过头来说。 蓝佑泽点点头走回了宿舍楼。 “你觉得他怎么样？”蓝佑泽走了以后，白婕问。 “我？我能觉得他怎么样……不怎么样啊……”叶亦笙道。 “我是问你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样？我怎么感觉怪怪的，”白婕说，“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别急嘛，他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吧。”叶亦笙说：“谁能想到你这么突然又这么直接，连我都吓了一跳。” “表白不都这样的吗？我怎么知道。我从来都没喜欢过男生，这是我第一次哦。”白婕有点害羞，又说：“不管怎样，总算说出来了，迈出了第一步。况且他没有一口拒绝，也没有表示反感。”白婕沉浸在了爱情的甜蜜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叶亦笙的烦忧。 写满名字的信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体育课休息时间里，叶亦笙故意坐在了离篮球场最远的一个角落，她决定疏远蓝佑泽，把所有不该燃起的火苗掐灭在萌芽阶段。有时候她会随着自己的心意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当蓝佑泽的身影完全占据了她想象的画面时，她意识到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便马上停止思考。她想起自己进大学的初衷，好好学习，学点将来谋生的技能回家当个小学或者初中教师，像父母那样，等工作稳定了再找一个同样当老师的男人嫁了。谈恋爱暂时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最近怎么不爱说话了？”一把亲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叶亦笙的思绪，蓝佑泽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到了她身旁。 “我……”叶亦笙抬起眼帘，正好与蓝佑泽四目相对，她第一次与他靠得这么近，他的脸就在她眼前，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心里犹如几只小兔在乱窜。 “我向来不爱说话，”叶亦笙说，她别过脸去不敢正视蓝佑泽。 “是嘛，巧了，我也不大爱说话，”蓝佑泽说，“但是很奇怪，一般情况下我不爱说话，遇到比我还沉默的人我就变得很爱说话，非要引得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不行。” 叶亦笙想笑又忍住了，想反驳几句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沉默。两人一时无话。叶亦笙转而又想：他三番两次主动来找我说话，难不成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想引我开口说话？换做是别的不爱说话的女生，他也会如此吗？一想，心里酸酸的。 蓝佑泽看叶亦笙许久都不说话，想着她是铁了心不理自己了，便说：“你那朋友长得挺漂亮的，活泼又开朗，挺可爱的。” 叶亦笙听了这话心里更酸了，不知道蓝佑泽是故意说来试探她的还是真心这么认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只“嗯”了一声。 蓝佑泽有点失望，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说“白婕的信我看了，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说完紧紧地盯着叶亦笙的侧脸，似乎要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捕捉些什么。 “跟她说我也挺喜欢她的，”蓝佑泽又补充道。 叶亦笙心里抽搐了一下，幸好下课铃响了，她猛地站起来不让蓝佑泽看见她的表情。 “他说他也喜欢白婕。男生果然都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啊，尤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女，谁会拒绝呢？他也一样……他凭什么不一样，都是臭男人！”叶亦笙愤愤地想，手在上衣口袋里把蓝佑泽的信攥得紧紧的。 回宿舍的路上看见白婕从老校区上完体育课回来，叶亦笙思量着要不要把信交给白婕，一想还有别的同学在，万一大家起哄自己该多难堪？又者，白婕若是问起来这信怎么会在自己手上该怎么说？又万一，这信其实不是给白婕的，是……可是想起蓝佑泽的话，叶亦笙便打消了这猜测，“他说他喜欢白婕，他说了。” 回到宿舍里，叶亦笙有点不甘心，偷偷把信拿出来瞟了一眼，果然写着“给白婕”三个字。叶亦笙心里彻底凉了，转念一想，也好，省得自己老胡思乱想，整天瞎担忧的，这样发展下去最好了不是么？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沉甸甸的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难道我喜欢上他了？想到这里，叶亦笙用力地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给枪毙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来开门，”叶亦笙离门口最远，她想做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小美，好些天没见你来了。” “一起吃饭吧，然后去上课，”伍小美说。 “你今晚不是没课么？”伍小善问，她有一份伍小美的课程表贴在桌子上。 “我去旁听。有个老师讲关于大自然的选修课听说讲得挺好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晚上也没课，”叶亦笙说。 “好啊，亦笙姐姐最好了！” “你怎么突然对大自然感兴趣了？”白婕问叶亦笙，“你向来不是对花花草草昆虫之类的无感的么？” “总要见识一下嘛，小美不是说了那老师讲得挺好嘛，难得有选修课讲得好的。” 叶亦笙此刻心里很矛盾，蓝佑泽的出现打乱了她的生活，她迫切地希望自己的生活回复正常，她知道只要把信交给白婕一切便解决了，自己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抵触，想要阻止事情往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她没有把信交出去。 选修课上，教室里熄了灯，叶亦笙坐在第一排，借着多媒体投影仪的亮光把蓝佑泽的信拆开平摊在桌子上。蓝绿红各种颜色的光线一闪一闪的，老师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完全无视台下同样一闪一闪的手机的亮光，伍小美兴趣盎然地听着，时不时借着亮光抄下笔记。没有人注意到正在流泪的叶亦笙。 叶亦笙哭了。蓝佑泽的信里写满了叶亦笙的名字，全是她。一时之间，感动、委屈、高兴、担忧、愧疚，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叶亦笙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眼泪莫名其妙地滚落下来。 “他喜欢的是我？可是他为什么要说他喜欢白婕？”叶亦笙不知道蓝佑泽说的是气话，为的是试探她。“他还说白婕漂亮又可爱呢，”想到蓝佑泽这样夸白婕，叶亦笙既难过又自卑，“白婕那么优秀又主动追求他，他有什么理由看上我？写了我的名字又能说明什么呢？也没说喜欢还是讨厌，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了。” 叶亦笙不敢让自己太高兴，她怕失望，她怕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认定了的事有朝一日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搞错了，那样的失落自己是无法承受的。 人都是善于保护自己的，用锋利的武器、犀利的言辞击退敌人，或者在受到外界伤害之前先击碎自己。其目的都是一样的。 纨绔子弟的追求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信件的事，叶亦笙只字未提，就好像从来没收到没看到过一样。只是每次遇到蓝佑泽都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但是也不热情，像对待一位普通朋友。白婕偶尔会问起信件的事，叶亦笙都说“看肯定是看了的，只是懒得回吧，现在谁还写信呢”、“可能不知道怎么回吧，毕竟他不认识你”云云。 “可能扔进垃圾桶了吧，”伍小善总是打击白婕，“男生嘛，都爱面子，被你这么一个美人表白多有面子啊，他还不把信在男生宿舍里传阅开了。然后嘛，对你不理不睬的，更有面子。” 白婕摇摇头，道：“我相信他不是这么虚荣的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你才认识他多久？严格来说，你俩连认识都谈不上。”伍小善说。 白婕说：“我们认识好久好久了，看见他我就感觉像是遇见了故人。在梦里我就知道他的为人，就是他！我知道的。” 女人若爱上一个人，那人便是好的，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 正说着话，阳台外一阵躁动。三人走出去一看，宿舍楼外面的空地上有人用蜡烛拼了一行字，写着“小美，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中间是用玫瑰花围起来的心形图案。几个男生站在心形的外面，一个男生站在正中间。站在中间的男生开始说话：“伍小美，416的伍小美，你在吗？我是司徒志，我有话要对你说！” “俗套！”三人异口同声地笑起来，抬头往伍小美宿舍看过去，伍小美不在，她的室友们对着楼下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小美在里面听着呢。” “也没什么话，就是一句……”司徒志挠挠头，顿了一下，鼓足勇气喊道：“小美，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整片宿舍楼顿时沸腾起来。 站在心形外面的几个男生在司徒志的指挥下开始唱歌：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歌唱完了，伍小美还是没有出现。 “小美，小美，小美……”楼下的男生开始起哄，有些女生也跟着凑热闹。 “司徒志，再拿出点诚意来，小美说她已经被打动一半了，再努力一点点就成功啦！”伍小美的室友说。 司徒志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兄弟，上道具！”旁边于是有人递上来一把吉他。现场安静下来，司徒志深情地开始弹奏他的拿手曲子《我又初恋了》，弹到动情处还唱起来，旁边的兄弟自觉地递上来一只麦克风。 “女主角出来了！”有人喊道。司徒志停止了弹唱。 现场一片安静，只等着伍小美来个声泪俱下的回应，好满足大伙一颗想要被感动的心。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伍小美冷冷地吼了一句，转身进去了。 一阵爆笑。笑完以后现场观众知道无戏可看了，渐渐散去。司徒志也自感无趣，跟兄弟们一道收拾工具离去。 “我还以为小美一开始是害羞不出来呢，后来她走出来我以为她终于被感动了。”叶亦笙说，有点惋惜。 “要是有人这么追求我，我一定飞身下去拥抱他！”白婕说：“要是蓝佑泽这么做，我明天就和他去登记结婚！” “司徒志真是倒大霉了，他不了解小美。小美性格虽像个小女孩，可她最看不上这些纨绔子弟。而且，只要她把一个人归类为纨绔子弟的行列，这个人就别想再翻身。”伍小善说。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也该拿出点诚意给蓝佑泽看看才行，不然他还以为我是闹着玩的呢。”白婕眼里突然燃起了一团火，“司徒志初战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好歹努力过，没有遗憾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不战而败可不是我白婕一贯的作风！” “可别死得太难看，”伍小善说，“我很忙的，没时间听你哭诉。”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叶亦笙小心翼翼地问，“他会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就算有也是在我出现以前，现在不是遇到我了么？他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喜欢他啊。再说了，他们没在一起我就有权利追求他。说不定通过对比，他发现我比较好而喜欢我了呢。”白婕说着语气渐渐柔和下来，低着头道：“他会不会真有喜欢的人了？”然后想起梦中的“爱哥哥”也并不爱自己。 ※※※※※※※※※ 这天，叶亦笙正在宿舍里看《林苑娱乐报》，伍小美登上了头条。这是一份艺术系的女生自创的专门报道校内名人八卦消息的小报，每周一期，一块钱一份，比学校官方免费的校报还要受欢迎。 “这种无聊的小报有什么好看的！”伍小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叶亦笙放下报纸，有点难为情。“你看吧，我不介意的。我在班上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伍小美说，“白婕姐姐呢？怎么没有回来？” “吃完午饭就跑广播站去了……”叶亦笙话还没说完，广播里果然传来了白婕的声音。 “蓝佑泽，我是白婕，你有在听吗？上次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是否扔进了垃圾桶？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我会一直对你好，直到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你只要试着用心去感受我就好，不必急着回应……” “蓝同学，刚才白婕小姐的深情告白你听见了吗？不管你有没有在听，反正欣欣是被感动了。下面这首《遇见》是白婕送给你的，还要送给汉语言06级的同学，祝你们天天都过得开心。” “这个傻女人，真是疯了！”伍小善叹了一口气，心里为白婕默默地祈祷，但愿她以后不要哭得太惨。 “我觉得白婕挺可爱的，勇气可嘉！”伍小美说。 “那司徒志呢？也是勇气可嘉？”叶亦笙问。 “那蠢男人纯粹吃饱了撑的。白婕可不一样。” 叶亦笙的烦恼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晚上，叶亦笙独自去上晚修课，半路有人冷不丁地拉了她一把，“跟我来。” 是蓝佑泽。叶亦笙吓了一跳，迅速环视一周，还好没有熟人。 来到B区食堂后面，蓝佑泽放开叶亦笙，问：“上次给你的信呢？你没有给她？”“她”自然指的是白婕。 “给了。”叶亦笙小声说，把脸转向别处。 “真给了？” “嗯。” “那她今天中午怎么还说那样的话？” “你听见了？” “听了。” “说那样的话跟信有什么关系？” “她要是看了信自然不会说那样的话。” “你不是说喜欢她么？她自然要回应你。” “上次的话你还记得？” “你自己说的。” “你……在吃醋吗？” “别胡说！”叶亦笙想瞪蓝佑泽一眼，可刚一对上他的目光，便马上心虚地扭头不敢看他。 “你每次撒谎都不敢看我。” “哪有……” “那好，我问你，上次的信，你看了么？”蓝佑泽伸手把叶亦笙的脸扭向自己，说：“你看着我回答。” 叶亦笙心跳得特别快，她看着蓝佑泽的脸，连他脸上的毛孔都看得异常清晰。“我没有……”她本可以甩开蓝佑泽的手，可她没有这么做，双手僵硬地下垂着。 蓝佑泽松开手，说：“那好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又说：“再把这个交给她，你有没有给我自有办法知道。上次的信估计她没看到，这个跟上次的内容差不多。” “别闹了，这样的信能给她看么！”叶亦笙突然有点激动。 “你说什么？”蓝佑泽嘴角上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叶亦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刷的红了，丢下一句“上课要迟到了”便飞快地溜了。 她慌乱不已，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上课老师讲的什么内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摸摸下巴，这是蓝佑泽刚才捏过的地方，仿佛手指的余温还在。她脸一热，甩甩头，强迫自己专心抄笔记。 讲台上突然安静了，周围鸦雀无声。她一惊，感觉四周有几十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难道老师叫我回答问题了？”她悄悄环顾四周，同学们全都低着头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玩手机的、看小说的、吃零食的和说悄悄话的都不见了。 “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刷”的一下，大家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老师指的地方，看见问的不是自己，又“刷”一下玩手机的玩手机、看小说的看小说、吃零食的吃零食，说悄悄话的又回到了菜市场。 叶亦笙继续抄笔记，可抄的什么内容完全不知道，任由手指在做机械运动，思绪又飘到了A区操场的沙池里、体育课上和B区食堂后面的空地上。蓝佑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都记得，一遍一遍在心里回味。她放纵自己的思绪去暂时享受这须臾的甜蜜。 青春期懵懂的爱最是美好，没有过往的羁绊，无需考虑未来，只有现在的朦胧、期待、羞涩、暧昧与甜蜜。 但是叶亦笙明白这样的美好只是暂时的，只要看见白婕，愧疚便膨胀起来，把所有甜蜜挤到一个黑暗的角落。 ※※※※※※※※※ 白婕一行四人从食堂走出来，迎面遇上了蓝佑泽。蓝佑泽也看见她们了，想走，白婕喊住了他。 “佑泽，等一下，”白婕说，蓝佑泽的举动有点刺伤到她了，“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我是不是太唐突了……对不起。” 白婕本就是美女，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蓝佑泽看了也有点不忍，他语气温和地道：“你很好，真的。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婕心里一阵难过，心想果然如此啊，然后勉强笑了笑，问：“她是我们学校的吗？” 蓝佑泽的目光穿过白婕的肩膀，看着站在白婕身后的叶亦笙。叶亦笙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难受地求他不要说。 “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是我一厢情愿。”蓝佑泽看着叶亦笙说，并没有回答白婕的问题。 回宿舍的路上，白婕一直沉默，其余三人也不敢问什么，怕她伤心。不料，白婕突然从沉思中走出来，说：“他果然是个好人！我果然没看错人！就是他了！” 晚上，白婕又做梦了。她梦见自己处身于十月底的一场校运会上，在4*100米接力赛召集准备处，一个皮肤稍黑的男生正在教他的同学如何最快最稳地接棒起跑。旁边一个同学推推他打趣说：嗨，都当起教练来了。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很腼腆。白婕不知怎的也跟着笑起来，男生听见笑声缓缓地转过头来，可是他转啊转啊却永远看不见正脸。突然“嘭”的一阵起跑枪声，周围的人都跑了起来，男生却不见了。白婕环顾四周都看不见男生，她目光掠过的地方，其余的学生也消失不见了。 操场上很荒凉，白婕很害怕，“他们一定躲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她于是跑起来，跑进树林里去找。“佑泽，佑泽，不要丢下我！”白婕越跑越害怕，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跑着跑着，一条小河横贯眼前，河对岸终于传来了人声。 一个女孩在葬花，一边葬一边流泪，表情哀戚。一个男孩从小河上游走过去，看见女孩哭泣，把自己衣襟里裹着的花瓣尽数撒进小河里便向女孩走去。两人惺惺相惜，互诉衷肠。河上游还有一个女孩，踮着脚摘花，脸上笑开了花。 “佑泽，佑泽，我在这里！”白婕冲着河对岸喊，可似乎没人听见。 小河里的花瓣顺着河水来到白婕跟前。白婕蹲下身子捡拾这被人遗弃了的花瓣，她突然意识到对面那男孩是她梦里的“爱哥哥”，不是现实中的蓝佑泽。那么，正在摘花的莫非是…… 啊！白婕一惊，抬起头向河对岸看去。对岸哪还有人。再看看小河里的花瓣，已迅速枯萎被河水无情冲走了。 白婕醒来，摸到自己脸上流着泪，这还是第一次。 “白婕，你还好吗？”黑暗里传来叶亦笙的声音，她睡在对面床。 白婕擦擦泪水，笑着说：“我好像在梦里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哭出声音来了？” “嗯。好像是抽泣，还说了几句梦话。”叶亦笙说，她没听清白婕梦话里说的什么。 “继续睡吧。难得你半夜里会醒。”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体育部部长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江南的梅雨季节，雨一下便是一整月，甚至更长，缠缠绵绵，朦胧哀婉。 野外生存课这周暂停了，白婕不用跑去老校区，便跟叶亦笙提议一起去上她的排球课。叶亦笙不好推辞，白婕执意要去，她只好同意了。叶亦笙只得在心里祈祷蓝佑泽不要出现。 可不幸的是，白婕一眼便看见了蓝佑泽。 “亦笙，你看！那是佑泽！” 叶亦笙无奈，说：“你眼力真好，我在这里上课这么久一直没发现他。” 白婕道：“原来他体育课选的是篮球。下学期我也要报篮球，要么排球也行……我就不陪你了，我过去看他打篮球。”说着径直往篮球场那边走过去。 白婕坐在场外。蓝佑泽抢球的时候瞥到了，以为看错，再定睛一看，果然是白婕。白婕笑着冲他挥挥手，他苦笑了一下。 休息的时候，白婕坐在蓝佑泽旁边跟他说话。几个男生也走过来，不停跟白婕搭讪。 叶亦笙在远处时不时地看过来，白婕走到哪里都是一朵耀眼的鲜花，身边围绕着一群绿叶。不知道蓝佑泽会不会终有一天也被这鲜花所吸引，甘愿做她身边无数绿叶中的一片。 “随他去吧，”叶亦笙深知爱情最是强求不来，虽然从未经历过爱情，对于这点规则，她还是看得很透的。 ※※※※※※※※※ 新学期伊始，白婕果真重选了体育课，把野外生存改为篮球。体育本是她的强项，选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仅如此，她还加入了篮球协会，并且参与体育部部长的竞选，比大一新生还要积极热情。 “都大二了，你为什么还要加入协会啊？那是大一新生才干的事情。”伍小美道，她把自己宿舍里的所有蝴蝶标本和盆栽都搬到她姐姐宿舍来了，因为她的室友们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就明确提出了不允许她再像以前那样在宿舍里摆弄这些小东西，怕引来更多的昆虫和蚊子。 “因为佑泽也在篮球协会啊，”白婕说，“上学期跟亦笙上排球课时我跟他聊天才知道的。我不但加入篮球协会，我还要竞争体育部部长一职！”信心满满的样子。 “篮球协会是在体育部名下的吧？你要是真选上了就变成他上司了。他要是篮球协会会长，那你们就能经常碰面了……”伍小美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难不成……” 白婕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笑容，说：“你猜对了，他现在是篮球协会会长。” 叶亦笙和伍小善一直没有搭腔。伍小善忙着预习新课程和准备新学期的学习计划。叶亦笙刚买了电脑，宿舍里牵了网线后便天天挂在网上，此刻她正在聊QQ，而聊天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蓝佑泽。 学校规定上了大二宿舍里才能安装电脑，蓝佑泽电脑刚搬回来就向叶亦笙要了QQ号。叶亦笙把他备注为“小天”，并把他放在“高中同学”分组里才敢公然在宿舍里和他聊天。 加入篮球协会后，白婕拿到了协会里的通讯录，第一个就是蓝佑泽，他的QQ号和手机号都在。白婕第一件事就是加他QQ，给他发短信报道，短信没回，QQ好友申请倒是通过了。可让她失望的是，蓝佑泽虽是篮球部部长，可从来不组织活动，连会员们组织的活动他都不参与。 大一白婕通过广播向蓝佑泽表白以后便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现在又参加体育部部长的竞选，还进行声势浩大的拉票活动，更是屡屡登上八卦小报《林苑娱乐报》的头条。 白婕热情开朗的形象受到众多大一新生的喜爱，获得不少支持率，竞争对手全是男生，看白婕平日里积极辛劳地拉票，人又长得漂亮可爱，都不欲与之竞争，纷纷让着她以博好感。 选举当天，白婕顺应民意，高票数通过，当上了体育部部长。白婕上任后常常自费组织活动，蓝佑泽出席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从不请假。尽管如此，白婕也还是开心的，毕竟能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多了，上体育课的时候还能看他打篮球。 叶亦笙也重选了体育课，体育舞蹈有空缺，她便申请了，每个星期都要跑到老校区上课。白婕多少感到遗憾，叶亦笙解释说自己排球打得不好，考试老不及格，刚好体育舞蹈有空缺所以申请了。 蓝佑泽在体育课上找不着叶亦笙的身影，便发来QQ信息问她怎么没去上课。 小天：是病了吗？ 叶亦笙给自己起的网名叫“冷笙歌”，她回答说“不是”。 小天：你不想见我？ 冷笙歌：白婕也报了篮球，是跟你一起上的课么？ 小天：是。 小天：你是因为她所以不来上课？ 冷笙歌：我改体舞了。 小天：意思是，我以后想见你很难了？ 冷笙歌：不见就不见了吧。 蓝佑泽看了这句话有点失望，过了一会才又回复。 小天：其实你是怕她发现我对你好，更怕她发现你对我的感情。是这样吗？ 冷笙歌：哪有这么复杂，我就是不想打排球了，我打得不好。 小天：在你心里，她比我重要？ 叶亦笙本来想说“你们都是我朋友”，可打出来的偏偏变成了“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只是普通朋友”。 爱情就像吸田螺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艺术系的学生来采访白婕，为下周的《林苑娱乐报》收集素材，古月也来了。 白婕喜出望外，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是艺术系的，你忘了？”古月撇了撇嘴。 白婕吐吐舌头，表示歉意。 古月笑了，说：“其实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听说今天要采访你我就跟着来了。” 采访结束后，白婕请古月到图书馆的休闲吧喝下午茶。 白婕接了两杯咖啡，递给古月一杯，说：“我和亦笙最爱来这里喝这种一块钱一杯的自助咖啡了，感觉比别处都好喝。” 古月尝了一口，说：“本来以为你要请我喝多贵的咖啡，紧张了一下。既然是一块钱一杯，我就放心地喝了。” “你和顾师兄发展得怎样了？”白婕问。 “先说说你吧，”古月说，“我们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议论你呢。听说你在追一个男生，她们说……”她瞟了一下白婕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她们说那男生长得……很一般，都说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他。你现在这么红，追你的人挺多了吧？”说完又偷偷瞟了下白婕，怕自己说错话惹她生气。 白婕笑了，说：“说这话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别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是真的觉得他很帅，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这么觉得。他的样子吧，中等水平，五官吧，也不怎么端正，但是这么一拼凑起来，我就觉得特别的帅！他一走路一说话，尤其打篮球的时候，我的目光就没办法从他身上转移开了。” 古月呆呆地听着，似乎从白婕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痴痴地说：“白婕，你中毒了。我以前就是这么看顾修远的。不，现在还是。” 白婕苦笑了一下，低下头小口喝咖啡，说：“可是他不喜欢我，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好了……他曾经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我从没看见过他身边出现别的女生。” 古月伸手去握着白婕的手，道：“我说说我的感受，你愿意听吗？”白婕抬起头看她，她继续道：“爱情就像吸田螺，有时候你使劲吸它就是不出来，可是你拿筷子对着它屁股那么一捅，它缩进去了，你再用力一吸，连屎带籽全都出来了。” 白婕“噗嗤”一下笑出来，想了一下，说：“这我当然知道。要是可以，我也想整天整月不想他不主动去看他，他自己跑来见我，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连我都不主动，那么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和他也就这样了。见了面，虽然会厌烦，但是不见面就连机会都没有了，我又怎么让他记得有我的存在。” 古月黯黯然道：“也许是我懦弱。宁愿不见也不情愿被讨厌。” 白婕忙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怎么样也得争取，被讨厌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古月摇摇头，道：“我是真这么觉得，我自己太懦弱了。就因为顾修远以前烦我，我就一直不敢在他跟前出现，只希望时间能让他淡化一切。我从未想过积极争取。”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互诉衷肠直至休闲吧打烊才离开。 蓝佑泽之所以极少出席体育部的活动，一来他本身不喜这样的团体活动，二来他参加了学校的勤工俭学，空余时间自然少了许多。蓝佑泽家在金华市一个叫武义的小县城里，家里条件并不富裕，父母年迈干不了多少体力活。他还有一个哥哥，比他大四岁，是家里的顶梁柱。蓝佑泽想为哥哥分担一点重任，便参加了勤工俭学，平时还跟同学一起到校外做做兼职赚取点生活费。 这些都是白婕无法体会到的。 白婕忙于体育部的事务时，叶亦笙和伍小善也参加了勤工俭学。 报名那一天，叶亦笙就看见了蓝佑泽，两人都把报名表投给了图书馆，然而并没有分到一组。叶亦笙在三楼小说区，蓝佑泽被分到了四楼的英语区。只是报名碰到的一刹那，一种类似于默契的东西同时在两人的眼里闪现。 ※※※※※※※※※ 为迎接五十周年校庆，校园里变得忙碌起来。各学生社团、班级都开始准备各种演出节目，体育部开始着手准备校庆后的运动会，中文系要负责写各类稿件于校庆当天由广播站读出。 《林苑娱乐报》的一则消息最是吸引人，学校财务部计划出钱邀请几名歌星在校庆晚会上以嘉宾身份献唱，现征集学生意见，在那天最想看见谁。这则消息在校园里炸开了锅，同学们议论纷纷，争先推荐。 “请大家投票，写出你想要在校庆当天看见的明星的名字，这次原则上只邀请国内的明星。由于经费有限，写名气小一点的成功率会比较大哦。不可乱写，可以弃权。另外，学校校庆期间放假三天，届时校园各处会举办各类有奖的小活动，学校说了欢迎同学们邀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来校参观游玩。”下课时，班长传达了学校里的通知。 “我家太远了，我就不叫他们来了。亦笙，你呢？你家那么近。”虽是如此，白婕仍兴高采烈的。 叶亦笙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爸妈太忙了，估计是来不了了。” “问一下嘛！让我这个干女儿见见干爹干妈。”叶亦笙的父母不知何时成了白婕干爹干妈，叶亦笙和伍小善听了不觉好笑。 “你呢，小善？”白婕转头又问伍小善。 “我想叫我大姐来……”伍小善还没说完，白婕和叶亦笙同声问道：“你还有个姐姐呀？” “是啊，我们三姐妹，我和小美是双胞胎，姐姐比我们大三岁，高中毕业就出去打拼了，一直是她供养我和小美。”伍小善说：“这不，学校刚发了奖学金吗？我打算等大姐来了请你们到外面吃一顿饭，认识这么久都没请过呢。” 上学年，伍小善成绩优异，众望所归地成了一等奖学金得主，同学们都不觉得惊讶，意料之中的事。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获得二等奖学金的居然是薛伊娜，那个几乎不与同学们打交道的冷美人，开学第一天就搬到校外住了，这在同学之间是公开的秘密。学校不允许学生私自在外租房住，有特殊情况的可以申请，手续复杂麻烦。薛伊娜的床位因为常常有伍小美借宿打理，宿管员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是以薛伊娜外宿的事学校并未察觉。 因为薛伊娜的神秘，她常常成为女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她家里是做走私生意的家里富得冒油，有说她父母是大贪官的，有说她被大老板包养的，说到起劲时甚至胡扯有些大老板开跑车来接她出入高级场所，跟自己亲眼看见一样。男生也聊她，聊的内容自然跟女生聊的不一样，至于聊什么，在校园里随便逮一个男生一问便可知晓。 “你叫小善，你妹叫小美，那你大姐……” “叫伍小真！真善美，刚好三朵金花！”白婕还没说完，后面一个男生窜出来，抢了白婕台词。这男生是梁凯瑞。 白婕拿书拍了一下梁凯瑞，骂道：“死吝啬鬼，谁让你抢我台词！什么‘真善美’，哪有这样起名的。难不成生了第一个就知道后面还要生两个！” “我大姐真叫伍小真……”伍小善说，大家“噗嗤”一下都笑了，白婕也笑了，并不觉得尴尬。 “说好了，到时候请你们吃饭。白婕，叫上林沫，她好久没到新校区来了。” “要不，把蓝佑泽也叫上。”梁凯瑞说，满脸奸笑。 “好啊好啊，你要是叫得动他，我给你50块钱。”白婕说。 梁凯瑞一拍桌子，大声说：“好！成交！”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又折回来，说：“他要是不来，我是候补，他那份我来吃。” 大家又笑，把他赶出去。 薛伊娜身边的男人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叶亦笙和蓝佑泽每周都要去图书馆工作一个晚上，从六点到十点，每两周还要再工作一个周末的班，也是4个小时，上午、下午或是晚上不定。每个月20个小时，每小时十块钱。 蓝佑泽把每周固定的班调到跟叶亦笙同一天，这样两人虽不在同一个楼层工作，也可以在同一天。工作中间，到八点的时候，每个楼层都要有人到二楼把读者当天还的书拉回自己楼层去。这是额外的工作，许多学生都不愿意做。蓝佑泽每次都自觉去拉书，因为他知道叶亦笙也会去，两人能在电梯里相遇，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却是一晚辛劳的慰藉。 在叶亦笙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更像是幽会，她总是局促不安。就像一个偷情的妻子，明知道出去会万劫不复，可又忍不住要去赴会。 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值班的学生一同回宿舍，一路说说笑笑。这是叶亦笙面对蓝佑泽最自然最放松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做掩护，不会别扭也不会尴尬。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白婕有时候会去图书馆看叶亦笙，帮她擦书架、摆书、倒架，凡是叶亦笙能做的事她都帮着做，从不嫌麻烦。有很多读者不自觉，把一大堆书从书架里搬出来，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没看多少就走了，有些翻都没翻，也不放回原位。叶亦笙总是默默地把书搬走，一本一本地找对应的书位放回去，这样的工作怎么做也做不完，读者大多是这样的。白婕来了就不一样，她会要求读者把书放回原位再走，或者看见有人一次搬出来很多书，她就上前问：“这么多书，你一下看得完吗？”被说的人会不好意思，有些乖乖就范有些保证下次注意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工作者的辛劳的。有的人就会反驳：“你们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是干嘛吃的？我什么都做了，学校白养你们么？”白婕气得浑身发抖，叶亦笙就过来把她拉走，生怕他们动手打起来。 更多的时候，白婕待一两个小时就会走，她生性活泼坐不住。叶亦笙喜欢和白婕一起工作，白婕处处帮着她维护她，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感动万分。但是她又害怕白婕发现蓝佑泽也在，她怕伤了白婕的心，更怕白婕恨她。要是白婕待到图书馆闭馆才走，她便故意磨磨蹭蹭走在最后，估摸着蓝佑泽他们都走了，她才敢带着白婕出去。 一个人心里装着秘密总是不开心的。 一开始叶亦笙不敢对白婕坦白，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蓝佑泽的心意，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现在，经过几次见面、QQ聊天和一起工作，她确定了蓝佑泽是喜欢她的，可她还是不敢对白婕说。白婕对蓝佑泽的痴情和执着吓退了她，而且，在心底，她还不确定自己对蓝佑泽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时间会给出一切答案的”，她想，“也许过一段时间白婕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而忘了蓝佑泽呢。” ※※※※※※※※※ 五十周年校庆转眼便到了。 伍小真工作太忙，上头不批假，于是来不了。本没有预料到的人反而来了。白婕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表妹陆一一正好在旁边听见便嚷着要来。林艺文也来了，他早就想来看看林沫，顺便侦察一下林沫身边有没有一些图谋不轨的家伙。 众人参加完各种小活动以后，伍小善便招呼大家去吃饭。路上遇到了薛伊娜，她从一辆豪华敞篷车里走出来，脸上化着浓妆。大学里化妆的女生不多，化浓妆的更是另类。 “嗨，这么巧，你们也去吃饭吗？”薛伊娜热情地打招呼。 白婕他们笑着回应，眼睛却不住地盯着她旁边的敞篷车和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男人看起来比薛伊娜大了好些岁数，穿着得体，已近中年身材却没有发福走样。 薛伊娜没有介绍他是谁。男人微笑着向大家点头示意，问：“你们是娜娜的同学吗？我们也正要出去吃饭，一起走吧。”声音低沉温婉。 “我们几个还是娜娜的室友呢！娜娜带男人回来见娘家人理应请吃饭！”白婕抢着说，转头对着伍小善又说：“你那顿欠着留着以后吃，今天先好好宰一顿这个暴发户！”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在场的人却都听见了。 男人不怒反笑，薛伊娜没有说话，装作听不见。 伍小善拉着白婕走，说：“我说了今天请就是今天请，哪能改期。” 陆一一也跟着走，边走边说：“表姐，你怎么这么丢脸。” 林沫走在后面，跟薛伊娜打了声招呼，说：“我们几个原先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不好改期。你男朋友难得抽空来学校陪你，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薛伊娜笑了笑算是回应。 学校外面的饭店向来人多，如今又是校庆放假时间，人就更多了，伍小善虽提前订了位子，也还是等了好些时间。 “我快饿死了，”白婕坐下便喊饿，拿起菜单自个儿先点菜了。白婕点完，伍小善提出每人再点一样，大家推让一番，光点菜就点了好久。 出席的人数超出了伍小善的预期，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陆一一和林艺文是在她预料之外的，另外还有两个同班的女生戴欣和罗采儿听说伍小善请吃饭也跟着来了，想着这是用奖学金的钱请的，点菜时也就不客气一些。 伍小善看着大家点菜，嘴上虽说“随便点随便点”，内里毕竟是心疼的。她的奖学金共2000块，寄回家1000块，剩下的1000块是她和伍小美一个月的生活费，每人500块。她心疼大姐伍小真，便跟她说发了2000块奖学金，这个月不用寄生活费了，她没说寄了钱回家。她的预算是用这个月勤工俭学的钱请大家吃饭的，现下看来肯定要超支不少了。 “难得请一回，超就超了吧，”伍小善这么一想，便不再计较了。 伍小善的饭宴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趁着等上菜的时间，伍小善提出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正介绍着，一个人推门进来。白婕一直惦记着梁凯瑞说的把蓝佑泽拉来，门每次出现点动静她都紧张地看一下。 梁凯瑞笑眯眯地进来，说：“我很守信用地当候补来啦！”引来了一阵嘘声。他不顾众人的取笑，厚颜无耻地拉了张凳子坐在了白婕旁边。还对一边的叶亦笙笑着说：“过去一点，让我挤挤。” 白婕白了他一眼，他反而笑着说：“既然是充当蓝某人的替身，我当然要坐你旁边做你的护花使者！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大家取乐一番，菜相继上了桌。伍小善看着满桌的菜，虽说不计较了，心里也免不了计算一下价格，万一钱不够付了可就麻烦了。 林沫坐在伍小善对面，伍小善的表情变化她看在眼里，心里猜出了几分。她拿出手机悄悄给林艺文发了条短信，让他起身上洗手间顺便拐去付账，不要太张扬。 林艺文回了个笑脸，吃了一会菜才起身说要上洗手间。 梁凯瑞昂起头咽了一大口啤酒说：“下一回等我拿了一等奖学金我也请你们吃饭，保证比这里高级的。” 伍小善说：“好啊，我们期待着。” “呸！”白婕说：“等他那一顿，还不如等我买彩票中头奖请你们呢。” “我看哪，这一等奖学金，除了小善，再也轮不到别人了，有谁学习能比小善认真呢。”戴欣说。 罗采儿说：“小善拿奖学金没什么好奇怪的。薛伊娜拿二等奖学金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还以为她只会傍大款等着男人养呢。” 又说：“她住那房子虽然我没进去看过，但看样子估计很贵，我们学生哪住得起啊。听说她家也不是很有钱啊，怎么她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还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模特走秀似的。” 梁凯瑞道：“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 罗采儿呸了一口，道：“谁羡慕嫉妒她了？这可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戴欣一下来了兴致，说：“刚才那位就是她情人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婕说：“人不怎么样，他的车倒是挺好的。” 罗采儿说：“我猜他肯定已经有老婆了。不然薛伊娜干嘛不敢给我们介绍他呢。” 伍小美笑了，幽幽地说：“长得漂亮读书又好又懂得经营自己的女人，我要是男的也愿意包养她。有些人，就是倒贴钱估计也没人要，没教养的话想当个金丝雀也是不够格的。”说完，脸上仍是笑着的。 罗采儿有点不好意思，嘟了下嘴，小声道：“大家都这么说的。” 伍小美不依不挠，一字一顿说：“在别人背后说人家坏话可是要遭报应的哦。”一张小脸天真无邪地微笑着。 梁凯瑞见状连忙夹了一块鱿鱼给陆一一转移大家的视线，嬉皮笑脸地说：“小美女，哥哥给你夹块鱿鱼，吃了以后对人温柔体贴，别像你表姐那样残暴粗鲁！” 白婕听了便要打他，他早知白婕会有这一招侧身躲过去了。 陆一一不领情，说：“你是想追我表姐吧？” 梁凯瑞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我和她是雇佣关系，我是她的特务密使兼私家侦探。” 陆一一心里想着的却是伍小美，她跟着伍小美在校园里玩了一个下午了，她一直都是活泼可爱笑嘻嘻的，没想到现在说话这么厉害，跟白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吃完饭，大家急着回去看校庆晚会，便起身不闲聊了。其实是急着回去看哪位明星受邀前来表演了。 伍小善正要出门去付钱，白婕说：“小善，让我来付吧，我今天饿了吃得最多该我付账。” 林沫拉着白婕，说：“让小善付吧，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伍小美也说：“白婕姐姐，你老请人家吃饭，让我姐请你一次也是应该的。” 白婕这才作罢。伍小善去付账，吃了400多块，发现钱已经付过了，问服务员，说：“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的男生付的。”伍小善一想，是林艺文，她知道肯定是林沫让他付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不然这个月自己可要难过了。又想到刚才林沫不让白婕帮自己付账肯定是不想让白婕知道这顿饭其实不是她伍小善请的。 伍小善拿了一等奖学金班上的同学早就想讹她一顿饭了，她迟迟不开口，大家私底下都说她抠门。她是知道的，说抠门就抠门吧，嘴巴长在人家脸上，堵也堵不住。人家不理解自己，难道还要哭着去喊委屈么？ ※※※※※※※※※ 叶亦笙没去看晚会，吃完饭就匆匆赶去图书馆值班了。她从来不和别人调班，宁愿少参加活动和饭局也不调，再说了校庆晚会这天估计也没人会和她调。 签到的时候，很意外地看见了蓝佑泽的名字。叶亦笙抬起头四处张望，蓝佑泽正站在书架旁看着她。 叶亦笙挑了一车书推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蓝佑泽说，“我找人换了，那人要考英语四级，正想待在英语区那边就答应了和我换，老师也同意了，我就来了。” “那边不好吗？” “英语区太累了，翻的人太多，书都破破烂烂的不好整理。” “小说区也一样的，好些书连索书号都找不着了。” 蓝佑泽弯了下腰，凑到叶亦笙耳旁轻声说：“可是这边有你。” 叶亦笙捂了下耳朵，推着书走了。 今晚图书馆人特别的少，工作量小了许多。叶亦笙一边上书一边想象白婕那边的热闹情景，想起了朱自清的句子“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挺符合此时自己的心境。她倒情愿待在这清静的角落里，也不想去凑那热闹。 小天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蓝佑泽早早地上完了书，过来帮忙，叶亦笙没有拒绝。上完书洗了手，蓝佑泽找了张没人的桌子，招呼她一起坐。两人各挑了本小说坐下来静静地看书。 晚上了，校园里的热闹还没有褪去。甚至时不时还能隐约地听见远处报告厅里演出传来的声音，有歌声、主持人的致辞和欢呼声。相比之下，图书馆就显得宁静肃穆。 叶亦笙偷偷欣赏着蓝佑泽的脸，他看书的样子是那么认真专注，难怪白婕对他如此着迷。她想起吃饭时林沫和林艺文相处的情景，两人从不当着众人的面咬耳朵秀甜蜜，也不打闹，却叫谁看了都知道是一对的，言行之间透着默契，关爱之情全融入到细节里去了，似乎真有心灵感应。叶亦笙看了很羡慕，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关系。校园里随处可见腻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情侣，或是在食堂里男生排队打饭送到女生宿舍甚至一口一口喂到嘴边的情景，又或是一方很卑微跟在对方屁股后面的。这些她看了都不羡慕，甚至觉得幼稚可笑。她要的是平等的，没有猜疑，不做作不作秀也不怕别人耻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互相懂得的惺惺相惜的恋人关系。 蓝佑泽抬起头发现叶亦笙正盯着他在发呆，便问：“想什么呢？” 叶亦笙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看书不理他。 回到宿舍里，白婕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议论刚才的校庆晚会。 叶亦笙问：“哪个明星来了？” 白婕说：“别提了！完全是噱头，骗点击率啊。为了等那压轴的明星出场，黑压压一片人头，一个都没提前走，换做是平时早一半人跑了。最后大幕一拉开，你猜谁出来了？” 伍小美姐妹俩和陆一一一直在笑，叶亦笙问：“芙蓉姐姐？” 大家笑得更欢了，叶亦笙又问：“莫非凤姐？” 白婕一挥手，说：“要是她俩来倒好，都有点看头。谁想到啊，居然是院长！全场晕倒啊！” 叶亦笙也忍不住笑了。陆一一说：“你们院长真有趣，我觉得挺亲民的。就是现场学生的反应太逗了。” 白婕又说：“院长还真高歌了一曲，唱完还安慰大家说：‘你们别失望，院长也是明星啊，是林苑的大明星，对不对？不是老有人在论坛上说，一个学期都见不着班主任一面，连班主任是谁都不知道，毕业了也没见过院长一面吗？我这不出来和大家见面了？我是想啊，掏钱请明星那费用太贵了，也就唱那么一首歌，还可能造成现场混乱，所以最终决定把钱用到实处上……’” 叶亦笙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打开电脑上网。 “小天”发来QQ信息：到宿舍了？ 她回了一个“嗯”。 小天：我今天很开心，你呢？ 冷笙歌：还好吧。 小天：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工作？ 冷笙歌：不是啊，我没说。 小天回了个笑脸。 小天：我宿舍的人正在议论晚会的事呢，听说根本没明星来。 冷笙歌：我也听说了。 小天：你在图书馆看着我那会，在想些什么呢？ “亦笙，小天是不是在追你啊？天天找你聊天？”白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 叶亦笙连忙把聊天窗口关了，说：“没有，怎么可能呢。就是随便聊聊。” “他是我们学校的吗？”伍小美问。 “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又在一个学校……算是老乡，所以常常问候一下。” 陆一一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才好。大学里的老乡最有可能发展长久的恋人关系了，避免了毕业就分手的尴尬局面。” 白婕笑道：“你一个小毛孩懂什么呀？照你这么说，大学里不是老乡的恋人都不得长久了？能不能长久关键在于两人是不是真心相爱，只要是真爱怎么拆都拆不散的。” 陆一一道：“凭一点就能说明我和你谁懂的多。今天晚饭坐你旁边那男的，傻瓜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就你不知道。” 白婕哼了一声，说：“他当然喜欢我，我经常光顾他的生意呢。” “小天”发了一个“窗口抖动”过来，问：在做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叶亦笙回了一句“准备睡了”，就把状态改为“隐身”。她不敢多聊，怕白婕终究会发现端倪。 第二天，白婕推掉了体育部的事情，带着陆一一出去玩。同行的还有林沫和林艺文。叶亦笙推说有事便没有同去。 到了西湖，林沫提议租自行车。白婕马上赞同，说：“租双人骑的那种，我要和小文共骑一辆，有男的在，我就省力多了。” 林艺文愣了一下，林沫不觉好笑。陆一一白了白婕一眼，拉着她的手，说：“别骑了，让他俩骑去吧。你昨晚说了今天陪我的，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就想散散步。”说着就拉着白婕走。 白婕回头对林沫说：“沫沫，不好意思啊，昨晚答应了陪她的，你们骑吧，一会电话联系。” 林沫和林艺文租了两辆自行车，慢悠悠地骑去了。 白婕和陆一一漫步在西湖边上，正值秋天，树上的叶子变得枯黄，一片一片落下来，路上湖面上铺满了凋零的落叶。此时的西湖有着一种伤感沧桑的美。 “表姐，你觉得小美姐姐是个怎样的人？”陆一一问。 “她像个小孩子啊，就跟你一样。虽然和伍小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是晚生一个小时，是妹妹便是妹妹。可能因为这样，小善一直以姐姐的身份约束自己，便真成了姐姐的样子，凡事严肃认真，跟同学们不怎么处得来。小美就很可爱，对谁都好，和谁都熟。” “可我昨晚看她就很凶，我吓了一跳呢。” “昨晚聊薛伊娜的时候吗？她没发脾气啊，一直笑着呢。” “她要不笑，凶神恶煞地骂人还好，就是因为她笑着说那些话我才反而觉得害怕。” “她性格很直，不喜欢别人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走了一段，白婕问：“你上高二了吧？选了什么专业？” “化学。” “哎呀，这个好难。你好好学，高考考个好学校。” “唔……然后呢？” “上大学啊。” “上完呢？” “找工作啊。” “然后呢？” “然后啊？可能结婚生孩子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好像挺没意思的。” “所以我都不想高考。每次老师说：‘你们好好学习，别以为高二不重要。高二成绩好了，高三才能上重点班，上了重点班才有好的学习氛围，才能考上好的大学。’我都想问她，上了好的大学然后呢。可是我不敢问。” “别想这么多。高中生嘛，先好好学习，高考完，你自然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很多事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但是能走出来。一步一步向前走，答案会自己出来。” “表姐，我跟你讲一件事。这事我连我妈都没说，就告诉你了。你先答应我不说出去。”陆一一停下来，对白婕伸出了小指。 白婕也伸出小指勾了一下，说：“我答应你。” 11岁的小女孩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陆一一说： 今年暑假，妈妈让我教一个小女孩功课，那是她一个朋友的女儿。我答应了。小女孩叫陆子倩，今年才11岁，正准备上小学六年级。她妈妈说她以前成绩很好，最近功课越来越差了，怕她六年级学习跟不上，明年进不了好的初中。 子倩挺乖的，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很听话，叫她做题抄词语她都听从不发脾气。我发现她很聪明，什么题都会，根本不用人教。但是每到小测试，她就错漏百出，平时会做的题也总是做错。每次测试完我都要跟她讲错题，可是很奇怪，测试完以后那些题她又会了，不用我讲。我就想，她估计是害怕考试测验什么的，心里紧张才这样。 她虽然听话，但我总感觉她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别的小孩听话，我夸他给他零食他会高兴，还会粘着我会撒娇，但子倩不会。她异常冷静，同龄小孩喜欢的东西她看不上，也从不开口要什么，她有时冷得让我发抖。可她又不是那种孤僻不爱说话的小孩。跟她相处一个月我感觉她对我还是充满距离感的。 直到一次去她家，当时她家有客人，正好在吃饭。子倩妈妈招呼我一起吃，我看了一圈没看见子倩，她妈说她在房间里，我就径直走过去找她。 “关门。”她坐在床上说，旁边放着碗筷，饭菜似乎还没动过。 我问她：“你怎么不在外面吃饭，自己一个人躲房间里来了？” “你没看见外面有畜生么？”她说得很平静。 一把稚嫩的童声说出“畜生”两个字，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太刺耳了。 我就问她：“你怎么这么说叔叔阿姨，你不喜欢他们么？” “一一，你是一个纯净的人，”她突然对着我笑。 这是她第一次喊我名字，第一次夸我。一个11岁的小孩知道什么叫“畜生”，什么是“纯净”真让我惊讶，她的笑容也让我感到不舒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便看着旁边的饭菜问：“你还没吃饭吧？” 她拿起碗筷，突然变得可怜兮兮地对我说：“一一，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是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我摸着她的头发说。 “那你可不可以喂我吃饭？就像以前我妈妈喂我一样？”那一刻的她终于回复小孩子本来的面貌。 我当然乐意喂她，我一直希望她像个正常的小孩一样。 喂了几口，她说：“以前我妈妈天天喂我吃饭，可是自从有了弟弟，她就不理我了，一次也没再喂过我。” 我安慰她说：“因为你长大了需要自己学着做力所能及的事了，课本上也是这么说的呀。你弟弟什么都不会，当然需要大人照顾了。” “自从有了弟弟，爸爸妈妈都不爱我了。他们把所有时间和爱心花在弟弟身上，弟弟笑了哭了长牙齿了会说话了会走路了，在他们眼里都是大事，那些事谁不会啊。弟弟和我抢玩具，他们骂我不骂弟弟，因为弟弟才是他们亲生的，我不是，我是他们抱养的。我没有哭，我把全部玩具都送给了那个讨厌鬼，爸爸妈妈就夸我懂事。可是，这有什么用，再怎么样我也挽回不了他们的心了。” 一个小孩藏着这么多心事实在太奇怪了，一点都不正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也还是个孩子啊。我长这么大了从没想过这些。 她又说：“有一次我听到我妈妈跟别人说‘子倩这孩子最听话了，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她的学习我们没过问过，她照样考得很好。’从那时候起我就故意考试做错题，故意不考高分，爸爸妈妈终于开始紧张了。可是，每次他们本来和我在温习功课的时候，弟弟的一阵哭声都能马上把他们叫走。我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取代我了，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子倩，你和你弟弟在你爸爸妈妈心里是一样……”我说这话的同时，子倩说了一句很吓人的话。她说：“所以他死了。” 陆一一的心事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啊！”白婕大叫了一声，她被陆一一的话吓到了，颤悠悠地问：“她什么意思？她……她才11岁。” “我当时也吓坏了，跟你一样叫了出来。子倩却笑了。我问她：‘所以是什么意思？’她说：‘一一，你这是怎么了？你心疼他？’我没说话，她又说：‘反正他就是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我走了，后来再也没教她。她妈妈问起，我就说她的成绩够好了，不需要额外辅导了，只要多关心关心她就行。” 白婕和陆一一默默地走了一段，没有说话。走到西湖边有名的断桥上，白婕介绍说这就是断桥。 “为什么叫它断桥呢？” “好像是说严冬下大雪的时候，这桥被雪掩盖了，等到太阳出来以后，雪慢慢融化……” 白婕正介绍着，陆一一说：“昨天晚上小美姐姐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也让我打了个冷颤，跟子倩一样。”显然，白婕的话她没有听进去，还一直在想陆子倩的事。 “你现在怎么了？一个小女孩就把你弄得闷闷不乐的，别把这么多事装在心里，别想得太复杂。11岁的小女孩懂什么？她逗你玩呢。”以前简单开朗的表妹好像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白婕不禁有些担心她。 陆一一又说：“你知道吗？我回学校以后还整天想着子倩的事，一想到她我就害怕。就因为这样我才千里迢迢来找你玩。” “那就多待几天好好散散心，别想她了。” 陆一一倚在断桥边上，继续她的故事： 那天以后，其实子倩还来找过我几次。我都当着大人的面很客气地说：“子倩的功课已经没问题了，她都懂了。我也该开始复习我的功课了。”后来子倩就不以补习的名义来找我，她直接说找我玩。她问我是不是跟他爸爸妈妈一样嫌弃她不疼她了，我说没有的事，高中学业很重我要复习。 有一次早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我还在睡觉，她竟然爬到我床上。我醒了以后看见她在我被窝里抱着我。我掀开被子想推开她，发现她在哭我不忍心了，就拍拍她的背问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来的。 她带着哭腔说：“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说：“我当然关心你，我们是朋友。” 她抬头看着我说：“朋友不是唯一的，我不要做朋友，我们结婚吧。”表情特真诚特认真。 “我们都是女的，不能结婚。” “为什么不能？” “国家法律不支持。” “那我们到外国去。” “那也不行。” “为什么？” “你还太小了。” 她坐起来，看着我说：“一一，你愿意等我长大吗？” 我不敢跟她开玩笑随意答应她，怕她会当真，便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以后会结婚的。” “你答应他了？” “是的。” “如果没有他，你就会和我结婚的，是吗？因为你先答应了他，所以不能答应我了，是吗？” “那也不行，你跟我都是女的，我喜欢的是男人。” 她突然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一一，你还没长大呢。你跟我一样，只喜欢女人，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下了床，走出去，说：“一一，我喜欢你这么纯净的人。” 白婕听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才问：“这些你跟你妈妈还有那女孩的妈妈说过了吗？” 陆一一说：“没有。这些话我怎么说？说了谁相信呢。” 白婕牵着陆一一的手，说：“再走走吧。别想她了，没事的。她就是个没有安全感，需要关爱的孩子，等长大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陆一一说：“人的心真是最复杂的。表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活泼单纯……”说着跑了，边跑边说，“还很笨呢！” 白婕便追着她跑。 叶亦笙没和白婕她们出去市区游玩，一则想给林沫和林艺文、白婕和陆一一留点空间，二则心里有所期待，一大早就挂着QQ，希望看见“小天”的头像亮起来。 直到中午，蓝佑泽才打开电脑登了QQ，看见叶亦笙在线，他就发了个问好的表情。 小天：你上线多久了？ 冷笙歌：刚上。 小天：好巧。 小天：你今天做什么了？ 冷笙歌：今天白婕带她表妹出去市区玩了。 小天：你怎么不去？ 叶亦笙想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回。 小天：我下午去图书馆看书，你去么？ 冷笙歌：你自己去吗？ 小天：加上你就是两个。 小天：现在就去吧。你吃饭了吗？ 冷笙歌：去五楼好不好？ 小天：好。 关了电脑，叶亦笙忙乱起来，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穿哪件衣服都觉得不合适。虽然平时去图书馆值班也会见面，也从来没注意穿着，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只有两个人，不是工作，不是上课，不是偶然遇见，是约会！叶亦笙紧张得就像去赴一场重大宴会。 叶亦笙其实还没吃午饭，路过超市本想进去买点面包，一想刚刷了牙怕吃了面包嘴里会有异味，摸摸肚子，其实也不是很饿，就径直往图书馆去了。 约会被发现了？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蓝佑泽已经坐在一张桌子旁看书了。叶亦笙看了一下附近没有认识的人，五楼尽是科普一类的书，想必自己的同学也不会来，才敢走向蓝佑泽，在他对面坐下来。 蓝佑泽一直看着她，像是说“你真来了，还以为你不来呢”。两人打了招呼便开始静静地各看各的书，一时无话。 看了约摸一个小时，叶亦笙饿得饥肠辘辘，其实她早餐也没怎么吃，懒得出去就啃了点饼干，现在已经饿得无法集中精神看书了，却不好意思说。 对面的蓝佑泽发现叶亦笙东看西瞅的，以为她坐不住了，就提议说：“先不看了，去休闲吧坐一会吧。” 两人买了咖啡和小吃，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叶亦笙顾不得形象先吃了起来。 蓝佑泽问：“你中午没吃饭吧？” 叶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着蓝佑泽的咖啡，说：“我和白婕也常常来这里喝咖啡。别看她有钱，她从不摆阔，也不会小气。” “你每次都会说起她。”蓝佑泽说。 叶亦笙吃饱了，小口小口地喝起咖啡，说：“可能我的生活圈子太小了，就那么几个朋友，从来不会主动去结交新的朋友，也不热衷于唱歌聚餐出游这些社交活动。” “但是你也不会觉得很无聊，是吧？” “嗯。虽然只有几个朋友，但是也不会寂寞。我觉得几个朋友够了，多了我的心装不下。” 两人坐了一会便回去五楼。叶亦笙让蓝佑泽走在前面，自己远远地跟着。 在两排书架之间，叶亦笙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是伍小善！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来多久了？她会不会已经看见自己和蓝佑泽坐在一起？叶亦笙躲在远处，偷偷看着伍小善，直到伍小善下去了她才敢坐回原处。看书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伍小善是不是早发现了自己了，只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要是伍小善回去跟白婕说起，后果将不堪设想。 ※※※※※※※※※ 晚上，白婕和陆一一回来了，两人一个劲喊累。 叶亦笙一直留意观察伍小善，想从她的言行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伍小善深藏不露，一点异样都没有。 “白婕，我今天去了图书馆，你猜我发现什么了？”伍小善突然对着白婕说。 叶亦笙心里“咯噔”一下，脸“刷”地发白了，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白婕。 “图书馆能有什么？书呗！难不成休闲吧出了新的小吃了？”白婕有气无力地说。 “你看这个，”伍小善从包里掏出来一本书，叶亦笙长吁了一口气差点吓虚脱了。“我今天很意外地在图书馆五楼的一排书架里发现了关于美容护肤炒菜减肥一类的书，有几十本呢，原以为五楼只有化学生物一类的书呢。” 白婕一听，精神了，接过书道：“好书！真是个重大的发现。” 叶亦笙刚松了一口气可转念又想：会不会是伍小善故意的？她其实发现了只是不想说，所以故意说书的事来暗示我？蓝佑泽调来三楼和我一起工作的事要不要告诉白婕？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我要不告诉她等她自己发现了只怕不好。可是她要知道了肯定每次都要跟我一起去的。 叶亦笙想把自己的顾虑向蓝佑泽诉说，想想真可笑，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呢？男生和女生想问题的角度和方式都不一样。再说了，蓝佑泽是她什么人呢？告诉了他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白婕，我有个更加重大的发现，你想知道吗？”叶亦笙还是决定说出来。 “好啊好啊，是好事吗？” “蓝佑泽也在图书馆勤工俭学，最近还调到了三楼小说区，和我同一天值班。” 白婕一听更高兴了，说：“真的？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值班。” 叶亦笙之所以要告诉白婕，除了怕日后白婕会自己发现以外，还有更深层的考虑。她想通过三个人的相处，让白婕自己察觉蓝佑泽的感情倾向，这样既不伤害白婕，也不让自己为难。 ※※※※※※※※※ 白天在西湖边走了几个小时，又去附近逛了街，白婕刚躺床上就睡着了。睡梦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难受得透不过气来，挣扎了好久才睁得开眼，又过了好久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手脚终于听使唤了，那感觉就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 已是深秋，白婕却睡得满身都是汗。 清醒过来她发现真有个软软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可不是做梦。她摸了摸，拿手机一照，是陆一一。她正俯身趴在自己身上，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了，还在发抖。最让白婕不解和难堪的是，她正趴在自己的胸部上，手还搭在上面。 “一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在那边睡，爬到我这里来了？是做恶梦了吗？”白婕摇了摇陆一一，发现她睡着了，估计是做恶梦。可她是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她明明睡在薛伊娜的床位上。 白婕还是把陆一一摇醒，轻声说：“我带你下去换件衣服吧，你全身都湿了。”说完蹑手蹑脚去找睡衣，找了两套。 陆一一在洗手间里面擦身子，边擦边说：“表姐，你在外面吗？你不要走开，我怕黑。”其实洗手间就在宿舍里面。 “没事，我在外面洗手台这里呢。” 陆一一换好衣服，白婕打着手机光好让她爬到薛伊娜床位上睡觉。陆一一爬了一半又下来说：“表姐，我和你睡吧。我怕做恶梦。” 白婕想起刚才陆一一趴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心里有点不情愿，但是看她一脸受伤的表情有点可怜，便说：“好吧。但是你别趴我身上，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陆一一点点头就爬上去睡了。 睡着的陆一一又开始抱白婕，越抱越紧。白婕还没睡着，她能感受到陆一一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和慢慢伸向自己的手，白婕轻轻地推开她，连推了几次。 白婕回忆起陆一一白天说的话，那个叫陆子倩的女孩和女孩对陆一一说的话。此刻，陆一一给她的感觉跟陆子倩给陆一一的感觉估计是一样的。只是，白婕心里头涌起的更多是担心，不是害怕，她担心陆一一的成长担心她的心理和精神状态。 陆一一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白婕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感到非常纳闷。 “表姐，我带来的睡衣呢？”她问。 “在底下。” “我怎么穿着你的睡衣？” “你半夜换的。”白婕想不明白陆一一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昨晚的事她不想多说。 陆一一换了衣服便向白婕辞行。 “那吃完早餐我送你去车站吧。”白婕没有留她，陆一一听了有点失落。 英雄救美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善在B区食堂勤工俭学，负责卖早餐。跟别处的勤工俭学不一样，在食堂工作管饭，因此工作时间也相应多一些。也并不是一日三餐都管。像伍小善，在工作的那天她可以在食堂免费吃一顿早餐，午饭和晚饭则不可以，不值班的时候也不可以。 食堂早上六点就开始卖早餐，因此勤工俭学的学生必须六点之前赶到食堂，跟正式员工一起剥粽子卖早餐，到7：40分才可以吃早餐。而且有规定，不得拿超过一块五的早餐，否则超出部分要自己刷卡。食堂是学校承包给外面的私人老板的，因此这些规定也是老板自己定的，学校不干涉。 老板一般不出现，靠的是学生和员工自觉。勤工俭学的学生大都是有志气的，规定就是规定，他们总会遵守。只要每个月报酬准时给，早餐只是小事。员工也大都是善良的，他们心疼学生既要顾着学习又要打工赚钱，便凡事照顾下他们，不让他们太累，吃早餐时多分点给他们。 一日老板娘来了，大家没见过她以为是学校里的教职工。像往常那样，7：30刚过，还没到7：40，员工让勤工俭学的学生先吃早餐，不然要迟到了。伍小善拿了一份早餐，正要走，老板娘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把早餐夺过去，喝问道：“下班了么？下班了么？刚来时没人给你们讲过规矩？” 员工、勤工俭学的学生，连同买早餐的学生都怔住了，看她那架势便猜到她是老板娘。 伍小善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一时看错时间了！”说完继续回去工作。 老板娘的气稍微消了一点，鼻子里哼了两声，骂道：“看错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人看着你们，你们偷懒迟到早退样样来！”说罢拿起伍小善刚才的早餐一看，又来气了，说：“啧啧啧！做得不多，吃得倒挺多！这早餐多少钱了？”她扫了一眼过去，没人说话，她又说：“少说也有一块五了吧？规定是怎么说的？超过一块钱的自己买单！” 有人小声嘟哝了一句：“是超过一块五。” 老板娘正要骂，一位老员工连说：“诶诶，到时间了，小伙计们，该读书去啦！” 伍小善连早餐都不敢拿，走了出去。老板娘在窗口里面喊住她，说：“你的早餐，拿去！不然说食堂待薄你！”说完顺手扔出来，伍小善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伍小善刚想捡起来，一个男生眼疾手快一把抓起来朝老板娘身上砸去！ 伍小善和老板娘都吓了一大跳，怔怔地看着男生。伍小善一下认出来了，他就是那晚在宿舍楼下向伍小美表白的那个男生。 老板娘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冲出来追男生，边追边骂。 刚才说话的老员工叫了声伍小善，递给她一份新的早餐，说：“快拿去吃，要迟到了。”伍小善不敢拿，其他员工说：“拿着吧，反正天天卖不完。再不拿老板娘要回来了。”伍小善听了感动不已，旁边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晃了晃手上的早餐示意他们也拿了，她才接了过去。 食堂外，男生与老板娘扭打在一起，男生一个反手把老板娘摔了个四脚朝天，趁机溜了。 ※※※※※※※※※ 白婕和叶亦笙回到宿舍，伍小善见白婕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便问：“是《林苑娱乐报》么？给我看看。” 白婕和叶亦笙顿时瞪大了眼，说：“你今天怎么也对这报纸感兴趣了？你不是最不屑于看这样的八卦消息么？” 伍小善一边拿过报纸翻看，一边说：“人总要改变的，不是么？就当放松放松。”翻过第二版看见了这样的标题《为博红颜一笑，富家子当众撒野》，小标题是“司徒志追女又出奇招：追女第三式――英雄救美”。原来艺术系的学生把伍小善当作是伍小美了，以为那天的事是司徒志在作秀。伍小善自言自语道：“对，想起来了，他叫司徒志。” 见伍小善看得这么认真，旁边两人也忍不住凑过来一看究竟。看了标题都以为是伍小美，再看图片和内容就发现不对，两人愕然地看着伍小善问：“不会是你吧？” 伍小善于是把那天的事告诉二人。 白婕一听火大了，骂道：“明天带我去找这个泼妇去！太欺负人了！看我收拾她！” 叶亦笙道：“人家男的都打不过他，都溜了，你想干嘛啊？”然后安慰伍小善说：“打工的哪有不受欺负的，就是在图书馆也会有学生给我们白眼看。实在做得不开心就换一份吧。” 伍小善刚想说话，白婕抢着说：“我看别做了！那么一丁点钱，做得开心也就罢了，还要受气受累，图什么呢？”又说：“即使不做了，也要先给那婆娘点教训再走！” 伍小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样也好，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受点委屈就觉得天塌下来一般，以后到了社会怎么办？我们总是要走出社会的，现在就权当先体验吧。其实现在受到的挫折越多对以后越有利。” 两人一听也觉得有理。白婕又说：“那司徒志不会真以为你是伍小美吧？我以为他碰了几次壁以后早放弃了呢。” 伍小善本来挺感动的，看到这报道以后心里有点失望，原来那天人家只是认错了人才为自己出头的，其实自己早该想到了。 敲门声响起，伍小美来了。 白婕指着报道内容给她看，说：“你姐也上报了，不过人家以为是你。” 伍小美瞟了一眼，笑道：“让他追我姐也挺好的，我就少了许多麻烦了。” 伍小善忙说：“哪有你这样的，你少了许多麻烦，就把麻烦都推给我了？”看伍小美拿着书，又问：“你晚上不是没有课么？” “我去旁听啊，”伍小善说。 叶亦笙看了她手上的书――《自然与环境》，问：“你上学期不是已经旁听过这个课了吗？怎么这学期又去旁听？” 伍小美说：“那老师讲得好，我想再听一遍。” “真是好学的孩子，”白婕说。 蝴蝶标本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上选修课的路上，伍小善看见司徒志走在前面，于是走上前去。 “是司徒志吗？” 司徒志身边的几个哥们回头一看，都以为是伍小美，几个人互看了一下，诡异地笑了，自觉地闪到一边去，远远地偷看。 “上星期，谢谢你。”伍小善说。 司徒志笑了笑，说：“你不是伍小美吧？你是她姐。” 伍小善有点吃惊，道：“你知道了？” 司徒志说：“那天我就知道。食堂老板娘都那样了，还毕恭毕敬地道歉的，绝不会是伍小美。伍小美骨子里是很高傲的。” 伍小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美她自小很有个性。” 司徒志说：“你也是有个性的，只是你们的个性不一样。你不要谢我，我只是看不惯那老太婆的嘴脸。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 每次上自然与环境这门选修课，伍小美必坐第一排。 大学里的选修课与必修课不一样。选修课，绝大部分学生老师是不认识的，老师只管讲课，学生只求修满学分，一般课下没有交流。一半的大学生报选修课的时候看重的是那门课考试难不难，是不是开卷考，老师刁不刁，上课会不会点名，平时检查不检查笔记什么的，兴趣倒成了其次。 在选修课上，坐前排听课抄笔记的学生很少，学生很早就去教室里占座，但是占的是后排，来晚了的暗自叫苦“又得坐前面！”上课了，老师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也是白搭，学生在下面自己玩自己的，老师只能唱独角戏。热情的老师会变着花样上课，承诺不点名靠大家自觉，以期唤醒学生们那颗热爱学习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心；认真的老师会每次都点名，每堂课都提问，训斥开小差的学生，以此来引起学生的注意力和重视。等热情和认真都退却了，老师们也看透了，便把选修课当成了例行公事，完成任务便罢，只要有过半学生来上课，只要学生在课堂上不太过分，只要考试布置的论文大家都有交，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上课内容讲完即可。 所以像伍小美这种连着两个学期旁听同一个老师的同一门课，而且每次都坐第一排的学生很容易让老师记住。 这天讲完课，老师张华宝拿出几个蝴蝶标本，说：“今天老师带了几个标本过来，送给认真听课的同学。觉得自己听课认真的自己上来拿。” 几个女生围上去，张华宝一边给一边对照点名册做了记号，说：“老师把名字记下来，下次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认真听课。” 其他学生都散去了，伍小美才拿着书本走过来请教他问题。 张华宝好奇地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怎么不来拿标本，她们拿完了。”一边翻开点名册。 伍小美说：“不要找了，我的名字不在点名册里，我是过来旁听的。我不是你的学生所以不应该拿你的东西。” 张华宝听了很感动，这么好学的学生真是难得，便说：“你上学期就已经听过我的课了吧？我有点印象。” 伍小美开心地笑了，说：“难得老师记得我。” 张华宝给伍小美解答完问题后说：“下次上课我给你带个好看的蝴蝶标本，比今天的还好看。” “真的吗？”伍小美说：“我可记住了。” ※※※※※※※※※ 圣诞节还没到，校园里早已过上了节。一些社团开始准备圣诞活动，英语系的同学最积极，其他同学也都纷纷开始准备礼物，校门外的一条步行街每家小店都精心布置了一番，店里堆满了各种小礼物。 白婕提前半个月向系里的学姐学习了织围巾，想要在平安夜之前织好送给蓝佑泽。这半个月里，她日夜赶工，终于把围巾给织出来了，尽管针法不怎么样。 平安夜这天，白婕拿着精心包装好的围巾来到蓝佑泽宿舍楼下。 手机响了，蓝佑泽本不想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佑泽佑泽，你在宿舍吗？快下来，我在下面等你，外面好冷呢。” “什么事？” “你下来就知道了。” 蓝佑泽挂了电话，走出阳台，白婕果真在楼下。外面下着小雨，白婕站在桂花树旁，没有撑伞，冷得不停跺脚。 白婕等了好久终于看见蓝佑泽从楼梯里出来，穿过大堂，走到她跟前。 “你能出来我太高兴了，”白婕激动地说。 蓝佑泽看见白婕嘴唇都冻紫了，全身缩成一团显得那么单薄，自己磨蹭了这么半天才下来，她不但没有生气还开心得像个得了奖励的小孩，不禁有些动容和不忍。 白婕拆开手中的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说：“送给你的，圣诞快乐！”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收着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还有别的事吗？” “别的事，没了……” 蓝佑泽转身想走，说：“那我先上去了，外面冷。” 白婕一下急了，想拉他不敢拉，说：“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能收下吧。这是我一针一线织出来的，织了半个月了……”说到后面带着哭腔。 蓝佑泽心生不忍，转回去接过了礼物，说：“以后不用给我织东西了……你嘴唇都冻紫了，快回去吧。” 白婕笑了，用力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蓝佑泽转身说了句“谢谢你了”，然后上楼。 蓝佑泽看着桌子上的两份礼物发呆，一份是白婕刚送的，一份是自己买的，打算送给叶亦笙。 女生宿舍楼下也站着许多送礼物的男生，司徒志就是其中一个。他给伍小美打了几次电话都被直接挂掉了。 白婕走上前问他：“你在等小美吗？” 圣诞节的礼物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两人没说过话，但司徒志知道白婕，“你认识她？” 白婕说：“我和她姐姐一个宿舍。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司徒志拿着手机晃了晃摊摊手，表示没人接。 白婕说：“我帮你上去看看吧。” 司徒志说：“那谢你了。” 白婕来到伍小美宿舍，伍小美一听是司徒志叫她来的，顿时不高兴，说：“他怎么还纠缠不休？别管他，让他冻着，冻死他。” 白婕不敢多说，悻悻地走了。回到宿舍里，告诉伍小善和叶亦笙刚才的事，伍小善说：“让我下去吧。” 白婕和叶亦笙对视了一眼，说：“这样最好！司徒志也怪可怜的。你不说话他不一定分辨得出来。” 伍小善走下楼去，来到司徒志跟前，她不笑也不说话，木然地站着，盯着司徒志看。 司徒志想了想把礼物给她，她用力接过就走了。 刚走就听见司徒志在后面说：“她不要你就收着吧。”伍小善飞一般跑了。 第二天上午，正上着课，走廊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蓝佑泽拿着一只泰迪熊娃娃站在教室门外。 女生里面很多都见过蓝佑泽，纷纷转头看着白婕向她示意白马王子出现了。 白婕喜出望外，只盼着快点下课。叶亦笙脸色发白，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蓝佑泽编辑短信。 “你在干嘛呢？快回去！” “我准备当着你的同学的面向你表白。” 看着这条让叶亦笙心惊肉跳的短信，她本该高兴的，但是此刻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走吧，求你了！” “我不想拖泥带水下去。你不用害怕，我陪着你。” “蓝佑泽，我不喜欢你，你走吧！你要是不走，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是。” 两人僵持了一会，蓝佑泽终于走了。叶亦笙长吁了一口气。 下课铃一响，几个女生和白婕一起涌向教室后门，却看不见蓝佑泽了，找遍了走廊和各个拐角，甚至男厕所都找了也没看见他的踪影。女生们失望不已，原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 白婕给蓝佑泽打电话，他没接，发短信也没回。自己的戏，别人有得看就看，或笑或骂，不看也伤不着，只有自己是真着急。可除了着急，白婕毫无办法，谁让她是被主导方呢。 叶亦笙坐在教室里，怔怔地看着手机发呆。她对蓝佑泽说了狠话，想必彻底伤了他的心吧？他也许会从此恼恨她。他怎么知道，伤心的不止他，她也是一样的。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怕成这样呢？她恨自己的懦弱。可要不是自己懦弱，恐怕就要伤害到白婕了。 下午，白婕一直看着手机，生怕错过了蓝佑泽的任何一条信息。白婕相信蓝佑泽上午的消失是因为突然有急事走开了，他下午还会出现的。接近傍晚，蓝佑泽仍没半点消息，体育部的人已经来电话催了好几遍让白婕参加活动，白婕不得不走了。 蓝佑泽给叶亦笙打电话，约她去休闲吧见面。叶亦笙心有余悸，不敢太张扬，便提出去B区食堂后面。 叶亦笙匆匆赶去，看见蓝佑泽早已站在食堂后面的花丛边，手里还抱着上午引起一阵骚动的那只小泰迪熊。泰迪熊是他攒了一个月的打工钱买的。食堂后面紧挨着厨房，地上满是油污，旁边还有一条水沟，非常隐秘安静，一般不会有人来。 “给你的，”蓝佑泽看了叶亦笙好久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把泰迪熊递过去。 叶亦笙没要，说：“你觉得经过上午那么一闹，我还敢拿着这个回宿舍么？” “上午是我太鲁莽了，”蓝佑泽说，“昨晚白婕来找我，说她为了我织了半个月围巾。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应该果断地让她看清楚现实，也应该让你早点正视你自己的感情。”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叶亦笙低着头说。 “你上午那是气话，这我还是知道的。你是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你自己的感情，因为你怕伤害你的朋友，你宁愿自己吃亏。” “我希望你也不要伤害她，”叶亦笙说，“如果要靠伤害她来换取我的快乐，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蓝佑泽按了下叶亦笙的头，轻声说：“只是一只小熊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蓝佑泽越是温柔，叶亦笙越是难过，她说：“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对白婕来说都是那么重要。你今天突然消失，她都快难过死了，等了你一个下午。”说完忍不住抽泣起来。 “对她来说重要，对你来说，难道就不重要吗？” “我比不上她，真的，”叶亦笙说，“她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我做不到。” “你总是说这么伤人的话，却让人无法生你的气，”蓝佑泽说，“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么？抛却白婕不想，你喜欢我么？” 食堂后面，柔和的路灯光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叶亦笙抬起头，流着泪说：“你明明知道的，何必非要逼我说出来。” 蓝佑泽抓着她的肩膀说：“我是知道，但我又常常怀疑，我要听你亲口说，我才敢相信。”泰迪熊掉在了地上。 “我是喜欢你的，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比白婕还早。”叶亦笙看着蓝佑泽的脸说，这一次她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蓝佑泽突然紧紧地抱着她，说：“你终于承认了。” 叶亦笙抬起手推他，他抱得更紧了，便没再推，任由他抱着。 两人紧紧相拥，食堂前面是一条大路，学生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经过层层树叶和食堂窗户上的玻璃的洗礼，路灯的强光变得柔和，洒在二人身上，泰迪熊在一旁静静地躺着。 “我们公开吧！”蓝佑泽忘情地说。 叶亦笙一听猛地推开他，说：“不行！” “为什么？”蓝佑泽不解。 “除非白婕忘了你，”叶亦笙想了想又说：“还有，除非所有人都忘了白婕曾经追求你。” 蓝佑泽痛苦地说：“这是你自己的感情！白婕她会明白的！其他人？那更不重要，那些都是看热闹的，别人的感情谁会在乎！”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这么懦弱。”叶亦笙说，“要不然，你去找一个可以勇敢地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吧。” 蓝佑泽苦笑，说：“你这是什么话。” 叶亦笙痛苦地蹲下去，说：“那么就请你给我点时间。我要等白婕慢慢地淡忘你，我必须等。在这期间，你不可以搞破坏。” 蓝佑泽把她扶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不要难受了。我愿意等。直到你自己愿意公开的那一天。” 叶亦笙用力地点点头，笑了。 “我不明白，”叶亦笙说，“你为什么喜欢我？放着白婕条件那么好的女孩不要，为什么偏要喜欢一个既平凡又对你不上心的？” 蓝佑泽想了想，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白婕确实挺优秀的，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在打排球，动作笨笨的，很可爱，我心里就有种想要保护你的冲动。可能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吧。” “我们回去吧，越来越冷了。”叶亦笙说，她把小泰迪熊捡起来，说：“这个怎么处置呢？” 蓝佑泽看了下泰迪熊的屁股，说：“有点脏了，不要了吧，下次再买一个新的给你。” 叶亦笙说：“不，我就要这个。” 蓝佑泽问：“你不怕别人看见了？” 叶亦笙抚摸着泰迪熊的耳朵和鼻子，说：“白婕出去参加活动了，伍小善上选修课去了，还没下课。我小心点就是。” 两人于是走出去，走到路灯下就分开了。 一路上，叶亦笙都走得很谨慎，跟做贼一样。回到宿舍，她“砰”一下关上门，抽出几张面纸沾了水清洗小泰迪熊的屁股。 “你回来了？刚才去哪里了？”伍小善竟然躺在床上！ 叶亦笙差点吓出了魂，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身体挡着小泰迪熊，说：“噢，刚才一个老乡打电话约我出去聊了一会。你不是去上课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伍小善回答说：“上选修课那老师有事没来，今天圣诞节，她估计是约会去了吧。我刚才坐在底下，越坐越冷就爬上来看书了。” 叶亦笙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再迅速地把泰迪熊塞进去，拉回拉链，摆弄一下从箱子里抽出来的东西，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边弄边说：“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得拿点厚衣服出来才行。” 伍小善又说：“白婕今天下午也没见着蓝佑泽吧？” “嗯，好像没有。” “蓝佑泽也够奇怪的，明明拿着礼物来了，又突然莫名其妙地走了。也不知那礼物是不是给白婕的，难不成转送给别人了？” 叶亦笙一听这话，想起曾经在图书馆碰见伍小善的情景，那天她果然是看到的。难道她在试探我？ “是很奇怪。可能本来想给，一看这么多人一直盯着他，怕会不好意思吧。” “不知后来他俩联系上了没？要是过了今天还找不到蓝佑泽，白婕估计要失眠好几天了。” 叶亦笙陷入了沉思。 她突然站起来，重新打开行李箱，小泰迪熊屁股上的一滩污渍那么明显，而且这是蓝佑泽第一次送给自己的东西，她又把行李箱盖上，站起来说：“小善，我突然想起落了点东西在我老乡那里，我去拿一下。”说完就出去了。 伍小善从床上看下来，发现叶亦笙忘了拿手机，“不拿手机怎么联系老乡！”于是连忙爬下去抓起手机追她，开门一看，叶亦笙早跑得没影了。伍小善把手机放回叶亦笙桌上，看她行李箱忘拉拉链了，便蹲下去顺手帮她拉上。一拉，手指碰到了湿湿的东西，“衣服怎么湿的也不拿出来晾干！”打开一看，“这个小熊好面熟！啊，这不是早上蓝佑泽手里拿着的那个吗？怎么会……” “也许是蓝佑泽让亦笙转送给白婕的吧，亦笙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脏了所以不敢拿出来。”伍小善把小泰迪熊拿出来细细地看着，发现小泰迪熊后面缝着一张小卡片，卡片上赫然写着“叶亦笙”三个字。 800米考试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难道……”伍小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但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她把小泰迪熊放回原处，把行李箱原样盖好，爬上床。想道“要是白婕先回来看到亦笙的行李箱没拉好也像自己那样伸手去拉岂不糟了？”于是又爬下来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再若无其事地躺回床上看书。 叶亦笙来到校外步行街，她一家一家地找，想要找一只一样的泰迪熊回去给白婕。走着走着，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啊！糟了，好像行李箱忘拉拉链了！”回头走了几步脑袋里又明明有拉回拉链这么一个画面的，“应该是拉了的，我记得。还是买东西要紧。” 最后找到了一只不完全一样，但相似的小泰迪熊，“上午隔了那么远，白婕应该没看仔细。” 白婕已经回来了。伍小美也在。 叶亦笙进门就说：“白婕，你猜我在楼下遇着谁了？”说完，把新买来的小泰迪熊在白婕眼前晃了晃。 “是佑泽！”白婕一下抱着小泰迪熊高兴地说：“我就知道是送给我的！他说什么了吗？” “他就说了四个字‘哟，给白婕’就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叶亦笙说完瞅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拉链是拉好的，她松了一口气，放心了。 白婕抱着小泰迪熊坐在电脑前，给蓝佑泽发了一条QQ信息：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蓝佑泽也开着QQ，只是隐身了，他看着白婕发来的信息有点不解，难道是叶亦笙以自己的名义给她送了礼物？又或者把小熊转送给她了？ 伍小善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司徒志给伍小美的礼物，递给她说：“这是司徒志昨天给你的。” 伍小美不要，说：“他是给你的，不是给我。既然都在你这放了一天了，让它继续待着吧。” 伍小善说：“既然是送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吧，何苦把别人送的东西转送他人？不是真心给我的东西，我拿着又有什么意思？”说完看了看叶亦笙。 叶亦笙听着感觉像是在说自己，又怕只是自己多疑了，便不吭声，也不敢看伍小善，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来玩。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白婕的还有蓝佑泽的。 伍小美看着伍小善，说：“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一个破礼物至于这么感慨吗？” “什么礼物？快拆开来看看！”白婕探头过来凑热闹。 伍小善说：“既然小美不要，那就不拆了，改天退还给司徒志吧。”然后递给伍小美说：“你亲自还给他，你和他一个班方便，也当做是感谢人家吧。” 伍小美不乐意拿，说：“礼物是你接过来的也该你自己去退，我才不管呢。”又说：“今晚我在你们这里睡吧，不想回去睡了。” 伍小善问：“怎么？跟宿舍的人处不来？” 伍小美嘟嘟嘴，说：“压根就没想处，只不过是同一块地睡觉的人。” 熄了灯，四个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 ※※※※※※※※※ 一学期一次的800米长短跑考试即将来临，叶亦笙又开始紧张了，她总是不及格。考试前几天，她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到操场上跑几圈，跑完就坐在沙池里放松神经。 她坐在沙池里，看着远处打篮球的男生，想起第一次见蓝佑泽的情景，他就是那些男生里的一个，突然向自己走来，在同样的时间里，同样的夕阳余晖下。他只说了很少话，却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谁曾料想到现在连同他这个人，也闯进了她的生活。 蓝佑泽是头顶上宽阔的蓝天，白婕是游离其中的白云，他们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快活，可是自己呢？只是一片不起眼的叶子。也许会在那么一段时光里碧绿可人，也能自由呼吸朝气感受阳光雨露，可那样的时光太短暂。秋天总是悄无声息地来临，没等绿叶反应过来就已被吹老凋零。又有谁会去注意一片枯黄掉落的叶子？ 叶亦笙沉浸在不着边际的想象里，独自伤感。 ※※※※※※※※※ 800米考试的时候叶亦笙晕倒了，白婕过来扶她，不料被蓝佑泽抢先了一步。白婕吃了一惊奇怪他怎么也在，蓝佑泽说：“我来吧。你才刚跑完。”其实他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叶亦笙体育不好，害怕考试，所以特意过来给她打气。白婕心想“佑泽果然体贴”，便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医务室。 伍小善和其他同学在一旁看着，面面相觑，蓝佑泽的突然出现和表现出来的紧张，谁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有白婕不知道。 叶亦笙醒了，看见白婕和蓝佑泽都在，有点不知所措。蓝佑泽递给她一杯淡盐水，她看着白婕，没敢接。 “你快喝吧，是佑泽抱你来的，”白婕说，脸上看不出来半点不悦。叶亦笙这才敢接过去喝了。白婕又说：“你跑步的时候晕倒了，脸色白得吓人。” 叶亦笙想到自己晕倒的样子，感到无地自容，说：“我很丢脸吧……一个800米而已，我就……” 白婕刚想安慰她，蓝佑泽就抢着说：“你就是锻炼得太少了，营养也补充得不够。不照顾好自己，整天让人担心！” 叶亦笙忙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叫白婕操心就是。” 白婕笑着说：“我以后出去爬山什么的都带着你，只要你家小天没意见……对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你？” “小天？”蓝佑泽满脸疑惑。 女生的友谊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叶亦笙喝着淡盐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呛了一下才说：“白婕不要胡说！” 白婕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哪有胡说，不知道谁整天宅宿舍里跟小天聊QQ，都不陪我逛街了。” “那个……那是我高中的同学而已，普通朋友。”叶亦笙低着头，双手捧着水杯，用牙齿细细地啃着水杯边沿，不敢看蓝佑泽。 “听小善说你圣诞节那天晚上还去见他来着，走得那么急，手机也不拿，小善在后面喊你都听不见。你们都聊什么了？那么晚才回来。” “小善都跟你说什么了？”叶亦笙紧张地问。 蓝佑泽默默地想，难怪那天晚上她急着要走，回去以后打她电话也一直没人接，白婕说的小泰迪熊想必真是她转送的，以他的名义。 “你看着她吧，”蓝佑泽对白婕说，“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白婕站起来说：“我送你出去！”蓝佑泽没有拒绝，径直走了。 白婕走在蓝佑泽旁边，说：“谢谢你今天来看我，难怪我今天跑得特别有激情。” 蓝佑泽苦笑了一下，说：“嗯，我看到了，你跑得很快。” 白婕一听，高兴地挽起他的手臂，动作自然娴熟。 蓝佑泽不习惯被这么挽着，想抽出手臂，白婕抓得紧紧的，边走边说着话，正说得兴高采烈，完全没注意到蓝佑泽的表情和旁人异样的目光。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一个安静温婉一个笑逐颜开，乍看下去确像是一对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惜妾有意郎无情，阳光虽好，终究抵不住冬日的寒冷，生生地描绘出一副温暖的假象。 白婕挽着蓝佑泽走了好长一段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回去看叶亦笙。 一进门，叶亦笙就问：“小善跟你说过什么了？” 白婕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那晚我打你电话发现你没拿手机我就问她你去哪了，她说你见你老乡去了，她在后面追你想给你手机你都跑没影了。” “就这些吗？” “嗯。不然你以为呢？你也知道小善从来不会搬弄是非。难不成你有什么秘密告诉她了没告诉我？”白婕乜斜着眼看她。 叶亦笙放心了，说：“没有的事，我就问问。那刚才蓝佑泽有跟你说什么吗？” 白婕开心地说：“他刚才夸我跑步快呢！” “就没了吗？”叶亦笙问。 “我也希望他跟我多说说话，可是你也看得出来吧，他这人不爱说话。可我就是喜欢他酷酷的，惜言如金的样子。”白婕说着，一脸的花痴相。 叶亦笙心想“他果然还是喜欢体质好的女孩，我今天这么挫，他肯定觉得我很丢脸了吧。” 虽说每次都证实了伍小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全部都是自己瞎猜瞎怀疑，可是叶亦笙现在面对她总还是有点心虚，就怕万一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找到机会说出来，又或者是一时没找到证据，所以才暂且不揭发她。 ※※※※※※※※※ 周末800米长短跑补考，蓝佑泽没有来，叶亦笙一边跑一边不自觉地四处搜寻他的影子，只有白婕在场外一直陪着自己跑。 冬天里跑步喉咙最难受，叶亦笙跑完躺在草地上，突然就流泪了，一半是跑完身体难受哭的，一半是心里难受。她和蓝佑泽几天没说话了，他这几天连QQ都没有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晕倒那天白婕说的话让他误会了。她没有解释，因为她以为他懂的，她以为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叶亦笙心想，他要是真因为误会而从此不理睬自己那就让他误会好了，真懂我的人不会误会我，不是真懂的，不必挽留。 白婕看见叶亦笙哭了，赶紧给她披上外套抱着她，说：“好了好了，跑完了，你及格了，”然后拧开水壶给她水喝。 叶亦笙本来只是伤感没忍住落了泪，白婕这么一抱一说，她竟真的哭了起来。白婕急了，拍打着她的后背，说：“好好坐着，不着急，不难受了我们再回去。” 叶亦笙想起网上有这么一句话“友情要是认真起来，比爱情还要刻骨铭心”。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早上赖床逃课的学生越来越多。早上第一二节课，白婕几乎都直接睡过去了。 这天白婕又赖床不去上课，叶亦笙和伍小善劝了几次就不理她了。 课上到一半，伍小善突然请假走了，留下叶亦笙自己一个人。周围的女生不停地说着悄悄话。戴欣推了一下叶亦笙说：“听说动漫技术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白婕在宿舍么？让她帮忙查一下。” 叶亦笙看了一下讲台，回头小声说：“她还在睡觉呢。放学回去再查也不迟。” 这动漫技术一半的女生都学得不好，老师要求大家尝试做一个短小的mv当作考试，几分钟的小动漫视频女生们忙活了两个星期也还是做得不伦不类，可已经做得想吐了，都草草完成便上交了。老师说了，谁做不好要加量重考，是以大家都特别重视这门课的考试结果。 突然，白婕发来了短信说：“亦笙，白姐姐要去死了，你回来再也看不见我了。下星期的《林苑娱乐报》会有这么一条标题‘某女伤心过度血染寝室，怨念不止’。” 叶亦笙一看吓坏了，白婕怎么突然想不开了？啊！一定是伍小善，她回去告诉了白婕她和蓝佑泽的事，于是白婕伤心过度…… 这么一想叶亦笙哪里还坐得住，她蹭地跳起来，不顾老师和同学的目光飞奔而出，边跑边哭了起来。老师定了定神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演讲。 叶亦笙跑得飞快，一路跑着脑袋里不断浮现各种可怕的场景，“白婕，你不能有事！你不要吓我！”回到宿舍门口由于太过慌乱连换了几把钥匙都没能把门打开，最后强行镇定了下来才终于开了门。 伍小真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一开门，傻了。白婕好好地坐在凳子上，还冲着她笑。 叶亦笙丢下包，哭着走上前，说：“还好我跑得快，白婕，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说着还要去摇她。 白婕一下糊涂了，反问：“你怎么啦？怎么这么搞笑？” 叶亦笙更糊涂了，说：“刚才的短信不是你发的吗？” “短信？”白婕突然爆笑，说：“亦笙，你没事吧！你居然当真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啦？！”说完要去捏她的脸。 叶亦笙缓过神来，看见白婕电脑屏幕上的考试成绩表，一下明白过来了，说：“原来你说的伤心是因为这成绩啊？”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说完两人一起大笑，然后一起看成绩，过半数人不及格，包括她俩。跟白婕比起来，这考试成绩在叶亦笙眼里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连小善都是刚好及格，看来这电脑方面的知识是女生的硬伤啊，”白婕说。 说起伍小善，叶亦笙突然想起来了，说：“对了，小善课上到一半走了，我以为她回来了。” “她是回来了，”白婕说：“听说她大姐出了什么事，她回来收拾了行李说要回家一趟，现在估计去找小美了吧。” 不一会，伍小善回来了。白婕问：“你不是找小美去了吗？” 伍小善放下行李说：“小美在上课呢，她发短信给我说下了课回来找我。” “你姐怎么了？”叶亦笙问。 “她怀孕了，可是他男朋友说现在还不想结婚，叫她把孩子打了。我爸妈不肯，催那男的结婚，催得多了，那男的现在失踪了。我姐找了他好久找不着，现在要死要活的。我爸妈现在反过来劝她把孩子打掉，说那样的男人靠不住，还不如了结了那个孽障重新做人。我姐不听，不吃不喝，一心求死。” 白婕说：“我觉得你父母说的在理，支持！你姐太傻，为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叶亦笙说：“你姐是在等那男的回来吧？换作是我，我也会一时放不下，会舍不得。” 正说着，伍小美敲门进来。 伍小善问：“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吗？” 伍小美说：“不用回。这种事爸妈劝不了，我们回去也一样。一会给大姐打个电话骂醒她就好了。”她拍了下伍小善的肩膀，说：“放心吧，大姐现在就是失恋了。等她缓过来想通了就没事了。” 伍小善说：“现在不光是失恋的问题，还有孩子呢？孩子不是想通了就会凭空消失的。” 伍小美说：“等大姐想通了自然就会去了结它，只要她不傻。” 伍小善吃惊了一下，道：“你是赞同打掉孩子？” 伍小美耸了耸肩，说：“这个当然。没用的孩子留着干嘛？”看伍小善还是一脸迷惑，又继续道：“你说，是大姐的前程重要还是林可可留下的孽种重要？” 伍小善总觉得不妥，可又挑不出伍小美话里有什么毛病。 白婕和叶亦笙在一旁听着，面面相觑。 “万一大姐想通了以后要去寻短见怎么办？咱们不回去看着她么？”伍小善问。 “她不会！”伍小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伍小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家一趟，当天就买了车票自己一个人走了。 晚上，宿舍里只剩白婕和叶亦笙。 叶亦笙躲在被窝里想着白天发生的事，看完白婕的短信到看见白婕好好地坐着，中间自己的脑海里浮现的各种情景那么逼真那么可怕。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是真的自己该怎么办。 “白婕，你睡着了吗？”叶亦笙问。 “还没呢。我以为你早睡着了。” “我到你那边去吧。”叶亦笙说着就抱着枕头爬下床去。 “你是害怕么？”白婕问，一边起来整理床铺。 叶亦笙钻进白婕的被窝里，两人躺着面对面小声聊天。 “白婕，你会为了男人伤害自己么？” “我感觉我不会。”白婕说：“小善的姐姐会好的，小美说的。你别害怕。” “那你会为了一个男人打胎吗？” “肯定不会。有了孩子我一定生下来，因为我只会为我爱的男人怀孩子。” “如果那男的不想要呢？” “那我先打他。” 两人说着一起笑了，一直聊到半夜才渐渐睡去。 叶亦笙的心思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真的男朋友林可可彻底失踪了。伍小真消沉一个月后被父母架着去医院做了人流，休养一阵子后恢复了人样，她向父母宣布自己已经忘掉了林可可，从现在起要开始新的生活。父母自然高兴得老泪纵横，她便背起行囊告别双亲出去打拼了。 她不能不振作，因为父母年迈她不忍心他们为了自己天天伤心落泪，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等着她去支援，她们的伙食可是一个月都不能断的。 过完一个春节假期回来，校园里处处藏着春意，柳树发了嫩芽，小道两边开满了野花，成双成对的情侣明显多了起来。 白婕和叶亦笙下了课常常到后山上挖些好看的野花回宿舍里栽种。整个寒假里，叶亦笙都没和蓝佑泽联系，她原就不相信两人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回家后跟父母天天相见，看着父母日渐衰老，想着他们为了自己操劳一辈子，更是不忍心。父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己切不可抛却他们念完大学便跟一个男人跑了，可不这样毕业后相恋的人儿便注定要分开。要真是这样，那不如不要开始，省却多少麻烦和伤心。 叶亦笙本以为寒假不能和蓝佑泽相见不联系日子会很难过，没想到自己比想象中坚强，生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跟往年过春节一样，只是心里有时会泛起一丝惆怅，忙碌起来也就忘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想起蓝佑泽，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越是想他，越是记不起他的样子，他脸部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晰。他是双眼皮的还是单人皮？是粗眉毛还是淡眉毛？是圆鼻子还是塌鼻子？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随即又失落了，因为他也一样，没找过自己。 去图书馆值班见到了蓝佑泽。叶亦笙坚持了一个多月的决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是多么的想念他，看不见他，她可以理智地分析他们之间的阻隔和矛盾，理智地下任何决定。看见了他，她便无论如何无法作他想，只能想他。 白婕也来了。叶亦笙收回所有思绪，推着一辆书车在蓝佑泽身旁走过。白婕留下来陪着蓝佑泽上架，在一旁悄声地对他说话。蓝佑泽一边听着白婕说话，一边想叶亦笙刚才的表情和举动。 “一起下去休闲吧坐会吧！”休息的时候，蓝佑泽说。 白婕和叶亦笙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白婕刚想说话，叶亦笙就先拒绝了：“你们去吧，我想在这上面看看书，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蓝佑泽失望地看着她，她避开了他的直视，默默地走到书架前挑书。 白婕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书放回书架上，说：“回来再看不迟。没事的，一起去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心里不安啊。” 叶亦笙执拗不过，只好跟着去了。 为了感谢白婕，蓝佑泽给她额外买了个甜筒雪糕。 “要是宿舍里有冰箱，我一定把它冷藏起来，每天拿出来看它一眼又放回去，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甜的。”白婕欣赏着眼前这支神圣的甜筒，舍不得吃。 叶亦笙温柔地看着白婕，心想：“这么可爱单纯的女孩，谁忍心伤害她。就算是蓝佑泽，也曾经为她动容吧。”抬头看向蓝佑泽，他果然也在盯着白婕看，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一个，不吃要融掉了。”蓝佑泽说。 白婕说：“我就要这一个，别的不要，多了我也不要。”说着，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蓝佑泽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说：“我的手机上学期摔坏了，开学前才换了一个。” “难怪整个寒假你都不找我，”白婕说。叶亦笙刚好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出来。 “亦笙怎么不说话？变安静了。”蓝佑泽说。 叶亦笙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慌了一下神，说：“我……我……我向来这样。”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觉得那是两道闪电，直穿她的内心。 “亦笙这学期回来以后好像真变安静了，我也觉得。”白婕说，“连QQ都没怎么上。” “玩QQ浪费时间，不如多读点书。”叶亦笙说。 蓝佑泽问：“你是觉得，朋友之间聊天浪费时间？” 白婕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知道啦！你肯定是跟小天吵架了！” “你又瞎说了！”叶亦笙说，她瞟了一下蓝佑泽，又低声补充道：“我和小天很好，没事。” 蓝佑泽一听，心里一阵泛酸，他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想不明白叶亦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很清楚地记得她曾说过喜欢自己的，那这个小天又是谁？他不相信叶亦笙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生。“回去吧，”他说。 尴尬的工资卡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善还是在食堂的早餐窗口勤工俭学。老板娘最近常来，像个石狮子一样矗立在一边，叉着腰，一动不动地站几个小时，只有眼珠子在转。她看谁都不顺眼，在她看来，员工个个都在偷懒，买早餐的学生全都少付了钱，连那锅里的粥都熬得一天比一天稠。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伍小善去取款机一看，只有80块钱进账。学校明文说了，勤工俭学合格200块，良220块，优秀240块，只有值班时间不够以及犯了严重错误才会扣钱。 伍小善感到委屈，自己学习一直是优，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一直是乖学生乖孩子。这钱虽然没多少，但也是对她工作的一个总结，是她的劳动成果，按照学校的标准，这80块算哪个级别？差？ 对有钱人家的孩子来说，一百几十块的不算什么，随便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可对于穷苦人家的孩子，一个多星期的伙食费就指望它了。 回到宿舍里，伍小美正在阳台摆弄自己养的花花草草，伍小善像往常一样塞给她一百块当零花钱。 “这个月能多给一百零花钱吗？”伍小美问：“我想买露营的东西。” 伍小善有些为难，因为给了伍小美这一百块以后，她卡里已经没钱了，“怎么突然去露营？” 伍小美从包里拿出一个蝴蝶标本，说：“我旁听的那门选修课，老师说以后要时不时组织下露营，去亲近大自然。看，这是他送我的蝴蝶标本，所有听课的学生里面，我的最好看。” 伍小善看着那蝴蝶，很高兴伍小美能找到自己喜爱的东西，并一直热爱着。她说：“我晚些给你钱，反正你也不是这两天就要去的，是吧？” 白婕拿起那蝴蝶标本，左右仔细地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伍小美说：“轻点拿，小心捏坏了。” 叶亦笙问伍小善：“勤工俭学工资发了，你去看了没？” 伍小美听了这话，高兴地说：“姐，你现在就去取钱吧，我想早点把东西买了。我陪你下去取吧。”说完拉起她姐的手要走。 伍小善无奈地说：“我刚去看过了，只发了80块。” “怎么会这么少？”伍小美和叶亦笙同样疑惑地看着她。 伍小善说：“我也不知道。刚开学那几天老板娘说了，我们上学期早餐多吃了整整一个学期，她要一点一点地扣回来。我们都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 “上次《林苑娱乐报》报道的那个泼妇？她克扣你们的钱啦？”白婕一听就来气了，骂道：“走！我们找她理论理论去！” “别！白婕！”伍小善喊道：“也许是弄错了呢，先问清楚了再说吧。”她发短信问了几个一起勤工俭学的学生，他们的情况跟她一样。 伍小美出去了，白婕和叶亦笙正在上网。伍小善怕白婕真去食堂闹事，悄悄把短信删了，什么也没提。 ※※※※※※※※※ 伍小真寄来了生活费。伍小善把钱多分点给伍小美，说是学校上次发工资时弄错了一批学生的数据，现在补发给他们。 伍小美买了露营的工具，天天盼着张华宝带他们去野外观赏动植物。终于，张华宝说了周末只要不下雨就去天目山，只是当天去当天回不露营。 报名的人数出乎伍小美的意料，上课时听课的人没几个，外出的人却比点名册上的还要多。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你的朋友呢？”走在山路上，张华宝问伍小美。 “出来学习自然是自己一个人比较好，带个朋友在身边，两人只顾得上说话游玩，学习就顾不上了，除非那人刚好也喜欢这门课。可我身边没这样的人。”伍小美说。 张华宝好奇地看着伍小美，清爽干练的短发，可爱的背带裤，雪白的运动鞋镶着粉红色条纹，身后一个黄色大背包，活脱一个叛逆期的美少女，正是爱玩的时候，怎么就只爱学习不爱玩闹呢？再看看别的学生，全是成双成对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的。 张华宝拍了拍伍小美的肩膀，说：“出来就是要放松的，学习还是其次。好好享受这山涧的春天，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他知道在报名出来的学生里面，90％是借着学习的名义出来旅游的，在这春花烂漫绿草嘤嘤的季节里，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于是他只是给他们创造这么一个机会，却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伍小美和张华宝并肩走着，两人刚好可以作伴，张华宝一路给伍小美介绍山上的动植物的习性。 几个男生摘了些野花弄成花束送给没有男伴的女生，伍小美接过来一束，低头嗅了一下，对张华宝说：“花我也是喜欢的，但是跟花比起来，我更喜欢树，尤其像银杏、樟树、梧桐这些大树干的，很苍劲的感觉，我觉得很美。” 张华宝笑着说：“看来刚才的男生是送错花了，他该送你一棵树苗，没准你就正眼看他了。” 伍小美把花扔了，说：“送我森林也是一样的，我就不喜欢同龄的男生，幼稚得要死。”又问：“老师，为什么今天不露营了？” 张华宝环视了一圈，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报名，露营危险，人多我怕照顾不过来。呵呵，我得保证你们的安全啊！”又问：“你很喜欢露营吗？” 伍小美摇摇头，道：“我从没试过露营，只是有点可惜。不露营的话只能看见白天的动物和植物，这些精灵到了晚上会变成另一个样子，看不到真是可惜。” 两人继续走着，张华宝每走一段都要回头看看后面的学生，走到有点陡坡和滑的地方他便伸手拉伍小美一把。 “人和动植物一样，都有两面，甚至好几面。有些人走在人群里很闹，自己独处时很忧郁；有些人在熟人面前玩得很疯，在陌生人面前很安静；有些则相反。”张华宝说，“就像你们，在学校上课时一个样，低着头不吭声，出来游玩又是另一个样，充满了青春活力。” “就像老师，在讲台上一个样，严肃认真，出来游玩又是另一个样，温柔体贴，对学生负责，还很懂得照顾人。”伍小美说。 张华宝笑了，摸摸伍小美的头，说：“这孩子，真会说话。” 春天的天目山比往常更添了一份活力和暖意，容易使人沉醉。伍小美爱极了这份大自然的馈赠，她认为一个人久在人群中，必定变得腐臭不堪，只有融入大自然里，才能摆脱纷争和愚昧，倾听自然界中精灵们的声音，感悟生命的力量。 此后的出游，每次的人数都比前一次要少，学生们对这种观赏性的旅游有点腻味了。只有伍小美是一次不落地参与了。 蝴蝶 破茧而出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出游后的一次选修课上，张华宝说：“老师养的一批虫蛹最近陆续地进化成蝴蝶了，有想一睹它们风采的同学这周六下午可以来我宿舍观看。” 同学们纷纷表示想看，于是约好到时一同前去。伍小美自然也不例外。可到了约定的时间，伍小美傻眼了，一个同学都等不到，只有她傻傻地在张华宝宿舍楼下等着。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张华宝才姗姗来迟，问：“伍小美同学，其他同学都不来吗？” 伍小美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明明都说了要来的，结果一个都不来。” 张华宝说：“没有娱乐性的学习活动总是吸引不了学生的参与，我习惯了。你自己一个人还要上去看吗？” “肯定要看的，不然我早就不等了。” 张华宝的宿舍是简单的一房一厅，一个人住却不显杂乱，奇怪的是他的床摆在了客厅。 伍小美有些局促，小声地问：“是有人在房间里面吗？” 张华宝一听笑了，说：“是我的孩子们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孩子们？”伍小美犹豫着推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使她惊呆了。房间里全是昆虫，有标本有活物，有虫子有蝴蝶，像个实验室，又像饲养场。 “原来这些就是你的孩子……”伍小美喃喃自语，陶醉在了昆虫的世界里。 “每天都会有新的蝴蝶破茧而出，你看，”张华宝领着伍小美走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旁，说：“这些应该是快要出来了。” “我能看着它们出来吗？”伍小美问。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拿手机拍下来。” “不，不要拍。不要惊吓了它们。”伍小美说完站着一动不动地等着。 张华宝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就想着这么等啊？那该多累。来，出去坐坐，差不多要出来了我叫你。” 伍小美一听也觉得好笑，便走了出去。 在客厅的写字台上，她看见了一张合照，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也许是保养得好的缘故。张华宝的手搭在女人的肩上，脸上带着笑容。一个男孩站在他们前面中间，手上拿着玩具。照片的背景是一处游乐场。很温馨平常的全家照。 张华宝看了，说：“那是我的家人。他们不在这里住，在老家。” “那你会常常想他们吗？” “偶尔吧。习惯了也就还好。就像你们离开家里到外地上大学一样，刚开始不适应，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伍小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见你都是自己一个人，你的朋友们呢？”张华宝问，一边给伍小美倒茶。 伍小美接过张华宝的茶，说：“朋友自然是有的，但我不喜欢被友谊束缚着。若是固定了跟一个朋友好，便要形影不离，到哪里都得一起。两个人要互相迁就，不能单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单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非要找到一个重合的点，却都不是两人最想要的，只是都能接受的，这样多累。” “谁规定非要形影不离的？” “男孩子也许不是，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的话，两个人好了，总是要一起的。不在一起，人家看见了总要问起另一个呢，怎么没在一起，然后猜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些人就会幸灾乐祸。即使没有旁人的议论，女孩子的心思本身敏感多疑又脆弱，没有不得已的原因便不在一起，她会想你是不是嫌弃她了，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别小看女孩子之间的吃醋，有时候比异性之间还要厉害。” “你这些想法未免消极了。真是好朋友的话便不会计较那么多，每个人都会有想要独处的时候，你提出来，她会理解你的。” “这些也是要看性格的吧，因人而异。”伍小美叹了一口气，说：“反正人是最复杂最肮脏的东西，我宁愿和动植物交朋友。远离尘嚣，在野外森林里和野兽做邻居，和植物聊天，和昆虫玩游戏，这样过上一辈子便是我最大的梦想。” “我教了这么多年的自然与环境课，从没遇到像你这么痴迷大自然的，我算是遇上知音了。”张华宝说。 伍小美开心地笑了，说：“我愿意做你的知音。爱护小动物的人心肠总不会差。” “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张华宝说。 “当然！” 两人一下拉近了距离，没有了刚开始的局促，于是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从聊动植物开始，聊到大学生活，进而聊理想聊生活聊家庭。 张华宝是那么的博学健谈，还很大方有趣，他说得越多，越是谦虚，伍小美就越是敬仰他。她向他打开了话匣子，平时不愿对人说的话通通向他诉说，他就像一位充满智慧的圣人，细心地教导她指引她，给她讲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伍小美渐渐把他当成了偶像。 “差不多可以了，”张华宝看了看表说。 “什么可以了？”伍小美一脸茫然。 “蝴蝶啊，快要破茧而出了。” 伍小美恍然大悟，自己差点忘了。两人一起走进了房间里。 果真有几只虫蛹似乎有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伍小美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情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虫蛹，不可置信里面居然藏了一个小生命，它将要出来了，冲破一切束缚来到这个世界，和其他生灵一样，经历一次生命的旅程，最后又回归死亡。 想到这一刻不管它是如何壮烈地争取生存的权利，最终都只得寂寂无闻地死去，伍小美就感到很难过，动物如此，人亦如此。 虫蛹渐渐被撕开、撕裂，一只小东西不断挣扎着要钻出来，它奋力地撕扯，拼尽全身的力量往外冲，这个过程由慢及快，伍小美看呆了，她异常激动，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一只蝴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伍小美流下了两行感动的泪水。 张华宝看了，动容地再次摸摸她的头，说：“真是个孩子。”不禁被她的纯真给感动了。 两人一起走出客厅，伍小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刚才失态，让您见笑了。” “不，我很感动。你会这么动容，体现了你对原始生命状态的热爱，这说明你很善良。我很欣慰。”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伍小美眼看快到晚饭时间了便向张华宝告辞离开。 偷吃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走在校道上，伍小美不停地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与张华宝接触的情形。“张老师真是个好男人，温柔体贴、博学多才、成熟稳重，要是他年轻十五年，不，十年就够了，他便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惜我晚生了这么多年。” 忽然想到已经好久没找伍小善吃饭了，便去找她。 “小美，我下午找你呢，你怎么不接电话？”伍小善问。 “手机放宿舍里没拿，我整个下午都在张老师住的地方待着。”伍小美说，“你找我干嘛？” 伍小善问：“张老师？哪个张老师？男的女的？” “就是选修课教自然与环境那个张老师啊，他可好了，我很喜欢他。” 叶亦笙在一边插嘴道：“就是那个老头啊？我见过的。” 伍小美不乐意了，说：“什么老头啊？人家才刚四十出头。” 伍小善打断两人的谈话，说：“一个中年男人的住处，你去那里干嘛？还有谁一起去的？” 伍小美还沉浸在下午的快乐时光里，说：“我去看蝴蝶破茧而出啊，可好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生命力的东西。本来很多同学都说好一起去的，最后一个都没来，就我自己。” “你自己跟一个中年男老师待一个屋里一下午啊？”伍小善惊道：“他有对你不规矩么？这样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男老师约女学生去自己屋里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请我们去看蝴蝶的，本来也有好多男生说要去，他们自己失约，这可怪不得老师啊。张老师不像你想的那样，人家是君子。” “就算他本来没有别的想法，可当他发现别的学生都没来就你一个女生在的时候，他就该取消什么看蝴蝶的计划。” “这正说明了人家心里光明磊落啊，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自然也想不到要取消了。” “这次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你以后可不能再去他那里了。别的男老师也不行。” 伍小美叹了口气，翻了下白眼，说：“行了行了，以后不去了。我们去吃饭吧！” 伍小善说：“你和白婕、亦笙她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最近晚上胃口都不好。” 白婕说：“你又不吃啊？你都好几天没吃晚饭了。”伍小美不知道，伍小真这几个月赚的钱少，给她们姐妹俩寄的也少了。可伍小善不忍心妹妹跟着受罪，便自己省吃俭用，把大部分生活费都给了她。本以为靠勤工俭学能稍微改善一下现状，可食堂老板娘连续两个月都只给她发80块钱工资。她不敢声张，只好自己忍了。 “就当作是减肥吧！”伍小善笑着说，“没胃口的话买了也是浪费。” ※※※※※※※※※ 一夜没吃东西，伍小善半夜里饿得睡不着觉，爬下床喝了一大口水又爬上去忍着饿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食堂剥粽子。摸着热乎乎的粽子她真想狠狠地咬一口，手边桌子上还放着鸡蛋饼、关东煮、玉米棒和各种饮料，看着更饿了。哪怕是喝一口豆浆也行啊，总比喝水强。可老板娘像个黑面神似的站在后面，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能早点吃上早餐。 窗口外面，有个学生投诉说刚买的茶叶蛋不新鲜，要求换一个。卖早餐的员工刚想换，老板娘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嚷道：“换什么换！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买一个鸡蛋吃一半，再拿半个回来换一个整的，有多少鸡蛋够你们换的！哪有你们这么便宜的事！” 那学生不服气了，说：“你自己闻闻看，是不是坏的？”说罢，把鸡蛋递过来。 跟伍小善一起剥粽子的一个同学趁老板娘在忙偷偷剥了一个粽子往自己嘴里送，两口便把粽子吃完了。其他员工见了抿嘴偷偷地笑，装作没看见。 这下伍小善更加饿了，她看了一眼老板娘那边，骂得正凶呢，于是也颤抖着手把粽子塞进嘴里。第一口咬下去，饿意顿时减半，手脚也没那么软了，这时候要是有口水喝就更好了，可她哪敢想这么多，张开嘴就把剩下的粽子全部塞嘴里了。 谁知道，老板娘正好回过头来看，嘴里骂道：“你们要是谁怕事敢随意给这些想吃霸王饭的学生什么好处……”话没说完，看见伍小善嘴里正嚼着什么，便走了过来。 伍小善这时想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吞也一时吞不下去，便转过脸使劲地嚼。老板娘来到跟前她刚好嚼完吞了。 “偷吃什么？给我吐出来。”老板娘阴阳怪气地问，完全忘了刚才那学生。 “没有……”伍小善小声说，脸刷的红了，手紧张得直发抖。 “她一直剥着粽子呢，手都没停。”旁边一位员工帮着说。 “刚才还在嚼着呢！当我看不见？什么大学生？我呸！没点教养！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老板娘骂道：“这是第几回了？要不我去找你们辅导员理论理论？” 伍小善一听吓坏了，说：“不要。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昨晚没吃饭，实在太饿了，刚才没忍住，所以吃了一个。这是我第一次，以前绝对没有。我发誓，真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谁相信！”说着便要拉她去见辅导员，“好啊，你敢承认了。走！见你们辅导员去！” 伍小善的耻辱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一起围过来阻止老板娘，骂她：“你想干嘛？别太欺负人了！” 老板娘看这么多人敢围上来，火气更大了，大骂：“你们都想造反了！正好，一块去见你们辅导员！我就不信你们几个平时没偷吃！” 几个人在里面拉拉扯扯起来。外面的学生都站着看热闹，围了一大圈。 叶亦笙经过，本想快点买完早餐走开不管别人的闲事，无意中看见里面被拽着的人竟是伍小善便急了起来，连忙给白婕打电话叫她起床下来。 不一会，白婕穿着睡衣拖着棉拖鞋跑过来了，脸都还没洗。她扒开人群直接冲进去，一把拽住伍小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冲着老板娘喊：“死老太婆！你更年期啊？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啊？” 老板娘一听，气得脸都绿了，扑上来就打，白婕侧身一闪，地面满是油渍，老板娘一滑差点趴下去。她慢慢站直起来，叉着腰在白婕跟前对峙着，一改泼妇的本性，说：“我说，你们大学生也该讲道理的，是不是？” 白婕不屑地点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我应学校的要求，请他们回来勤工俭学，就干那么一点时间，我包他们吃，还给他们发工资。他们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这我都不计较了，干完活明明有规定吃多少钱的早餐，他们从不按规定走，这我也算了！我就要求他们在干活的时候给我好好干，她倒好，学生在前面等着买早餐，其他人忙得要死，她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吃起来了！” “你别冤枉好人，我不相信！”白婕说。 伍小善带着哭腔，说：“白婕，对不起，今天确是我做错了……” 白婕打断她的话说：“吃点早餐怎么了！人家起个大早忙活了这么久，吃点东西不应该么？” 老板娘笑了笑，说：“那好！随便吃。我在他们工资里扣就是。” 刚才先偷吃的学生忍不住走出来说：“扣工资？你还有脸说扣工资？就这两百块钱的所谓工资，你给我们多少了？两个月都只有80！”旁边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听了也一起骂起来。 老板娘一听心虚了，说：“给你们发多少这个不归我管，我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这么闹，我的早餐还卖不卖了！”说完就想走。 白婕上前想抓她不让她走，伍小善拦住了，说：“白婕，算了，今天是我先做错了，不怪她。” 白婕看着伍小善说：“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受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吭一声。以后再也不让你来这里工作了。” 叶亦笙一直在旁边站着，这时走过来拉着伍小善，对白婕说：“白婕，你回去洗脸换衣服也来上课吧，我和小善先去教室。” 伍小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次还是自己先做错了，心里感到无比的羞辱。“要是我有像白婕那样的家庭，我也什么都不怕了，”她低着头说。 叶亦笙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拍拍她的背，说：“不要想这么多了，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帮着你的。” 白婕回到宿舍里还是气不过，上课的时候写了一篇长文章痛斥食堂老板娘的罪行，给《林苑娱乐报》和校报各发了一份，又给学校负责勤工助学事宜的领导发了一份。 过了不久，伍小善被调到了行政处当行政助理，工作一下轻松了许多，前面少发的工资也给他们补上了。食堂老板娘从此没在学校里出现过，《林苑娱乐报》上报道说食堂老板娘当天回家后被老公大骂了一顿，嫌她丢人现眼，从此不让她再踏足学校半步。还说老板娘之所以这么暴躁，是因为她老公在外面找了情人，她无处发泄，便把气全都撒在了食堂员工身上。 “看来也是个可怜人，”伍小善看着《林苑娱乐报》上的报道，不禁慨叹。 ※※※※※※※※※ 伍小善在食堂发生的事，伍小美一点都不知道。伍小善不让她做任何兼职，怕她吃苦，也从不让她知道自己吃苦，怕她担心。 这天，课上至一半，司徒志趁老师转过脸向着黑板时一下窜到了伍小美旁边。他趴在桌子上，掏出一份《林苑娱乐报》摊开放在伍小美跟前，笑嘻嘻地说：“小美，看，这人像不像你？” 伍小美不撵他也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书。 司徒志早就习惯了伍小美对他的漠视，继续说：“我知道，这人不是你，她是你姐姐。”说完观察了一下伍小美的表情，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又说：“她又被人欺负了。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要是哪天别人把你当成是她，欺负你，那可怎么办？我看你们身边得有个男人时刻保护着你们……你看看，像我这样的够不够格当你保镖？” 伍小美把书反过来平放在桌面上，伸手往包里掏了一会，拿出一支笔，左手按住司徒志挪过来的报纸，右手放在上面做写字状，先对着司徒志微微一笑，然后从容地在报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GUN”，又微微一笑，缩回了手，重新看书。 司徒志把报纸倒过来看了一会，看出是个“滚”字，笑了笑，往“滚”字上亲了一口，索性趴在报纸上睡觉。不一会发出很轻微的鼾声，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伍小美偷偷地看过去，司徒志不说话不骚扰她的时候并不怎么惹人讨厌，他长得英俊秀气，甚至还很惹人喜爱。她知道，司徒志的周围有不少爱慕他的女生，可他都看不上，偏偏只看上了对他不理不睬的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冷漠反而勾起了他的征服欲，把她追到了手便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好在猪朋狗友面前吹嘘。“哼！幼稚的男人都是又犯贱又虚伪的，”她想。 那么，不幼稚的男人呢？想必是温文尔雅，谦虚务实的。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容，这段时间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的幻想世界里，“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好男人都被抢完了，新的一批还没加工完成，等成品出来我已经老了。”伍小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司徒志的脸抽动了一下，没有醒来。 徒步游——偶遇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回忆起和张华宝相处时的每一个情景，他是那么的完美，又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是长辈，已经结婚了。 司徒志睁开眼，正好看见伍小美盯着自己看，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沉醉，里面满含了自己从未看见过的温柔。他大喜过望，对着她微笑。 伍小美回过神来，看见司徒志一脸的蠢笑，马上回复了一贯的冷漠，转过头继续看书了。 已是夏天，伍小美额头上冒着汗珠，司徒志坐直起来，把报纸四下里对折成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自己却热出了一身汗。 ※※※※※※※※※ 伍小美在网上看到一则关于徒步出行的帖子，是临安本地人组织的，只要感兴趣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参加，为期三天，自备食物用具，自发自愿，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安全问题自行负责。 伍小美想着自己买的露营的工具不用浪费了，便报了名参加。 周五出发，她逃了一天课，吃了早餐就赶去和驴友们会合。 早上的公交车人少，她一坐上车就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一眼看见了她，招呼她过来旁边坐。 两人都一脸惊讶，满怀疑问，因为发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的装束。 “张老师，你这是去旅行？”伍小美先问，心里有所期待。 张华宝猜出了个大概，就笑着说：“想必我们是同路啊。都是报名参加的徒步出行。” 下了车，伍小美兴奋地拉着张华宝一路小跑赶去和其他人会合。“老师，跑快点，我们迟到了！” 张华宝突然停下来，拉着伍小美，说：“小美，你看这样好不好？在这三天里，我管你叫小美，你也叫我名字，别叫老师。一班驴友都是年轻人，我年纪大点也就算了，别让他们知道我是老师，免得有距离感。” “好！你看我叫你什么合适，直呼全名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又生疏。” “我名字是张华宝，你叫我阿宝吧。” “阿――宝！”伍小美试着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是高兴的，“阿宝”，那是她的专属称呼吗？ 来了15个人，有几个报了名的临时有事退出了。组织者叫阿亮，他点了人数，分发了自制的通讯录，说了下相关事宜，大伙便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有张华宝同行，伍小美更快乐了。 “老……阿宝，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你呢？”伍小美问，她还不习惯称呼张老师为阿宝。 “我参加好多次了，这里面好些人我都见过，都是徒步旅游的爱好者。年轻人就该多出来走走，跟你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你本来就年轻。”伍小美说。 张华宝开心地笑了，说：“对男人来说，外表的衰老不太重要，最重要是心态年轻。你这一路当我朋友来看待就好了，不要像在学校时那么拘谨。” 伍小美点点头。 “阿宝！”两个女孩走过来，也是这次徒步游的成员，她们走在张华宝旁边，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伍小美。 张华宝熟络地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对伍小美说：“这两位美女是平时一起徒步旅游认识的，晴川和丽华。”然后又对两人介绍说：“这是小美，我的朋友。今天第一次参加徒步游，一路上你们多照顾下她。” “朋友……”两人怪异地笑笑，然后和伍小美打招呼。 “你们好，”伍小美淡淡地回应，她刚才听见两人也叫张华宝作“阿宝”，心里有点泄气，原来“阿宝”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称呼，谁都叫得。这两人似乎和张华宝很熟，谈笑间没有半点拘谨，不像自己与张华宝，总是隔着一道师生的鸿沟，随意不得。 晴川问张华宝：“这位小美小朋友也是你徒步游路上认识的吗？” “我和阿宝是老朋友了，认识好久了！”伍小美抢着说，“阿宝”两字突然叫得异常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张华宝拍拍伍小美的肩膀，说：“呵呵，我们是老朋友！” 四人并肩走了一段，晴川和丽华走到前头和别人聊天去了。 “阿宝，你和她们很熟吗？”伍小美问。 “还行吧，主要是她们的性格比较开朗，对谁都热情，见多了就熟悉了。” “阿宝，你一个人生活会无聊吗？”伍小美又问。 “寂寞是年轻人的青春病，孤独是老人的痴呆症，像我这种不老不嫩的，哪有资格无聊。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早学会了自我排遣。像现在，出来行走就是排遣的一种。” “你为什么不把你家人接过来一起生活？” “我爱人和孩子来过几次，临安风景虽美，空气也清新，可毕竟是郊区，他们待不久就腻了，不愿意长住。何况孩子在老家读书，舍不得和小朋友们分开，爱人也在老家教书，人脉关系都在那边，还有我的父母也在老家需要她照顾。”张华宝苦笑了一下，说：“我亏欠他们太多了。” “爱人”两字伍小美听着感觉特别扭，她又问：“那你和你老婆感情好吗？” 张华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说：“挺好的，平平淡淡……挺好的。虽然长期两地分开，但是她能理解，不会闹什么情绪。” “你会觉得我问太多了吗？我一般不过问别人家事……”伍小美突然觉得自己特八卦，跟学校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女生一样无聊。 “路上无聊，说说话挺好的。说了叫你别太拘束。你就该多跟别人聊聊天，别光顾着跟昆虫说话。”张华宝取笑道。 “我哪有……” ※※※※※※※※※ 一行15人走至一处阴凉的地方，阿亮停下来说：“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中午先吃点干粮，晚上再找农家吃一顿饭。” 伍小美在学校里平时极少做运动，这次一下走了半天路早就累了，一直走着还不觉得怎么样，一坐下来休息就觉得累得厉害。 阿亮喝了口水，说：“早上出来走得匆忙大家还没互相认识呢，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阿亮首先介绍了自己。他介绍完就轮到了晴川。 晴川是个美女，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相比之下，伍小美觉得自己逊色多了。 徒步游——晴川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长相出众，学习不错，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差，这次才半天时间就开始怀疑起以前的自己了。晴川介绍完自己周围一片掌声和赞美，她介绍完，只有零星几个人点点头对她示好，差距一下出来了。 其他人不认识还不觉得怎样，伍小美注意到晴川介绍完自己以后先是朝张华宝微笑，再对别人笑，张华宝也冲她微笑回应。她觉得晴川应该是喜欢张华宝的。那么张华宝呢？ ※※※※※※※※※ 吃完干粮继续上路。 伍小美带的干粮不多，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看见远处有个卖烧饼的小摊，正想跑过去买，就听见阿亮说：“大家过去补充点干粮吧，多备点，路上怕是经常要吃自备干粮的。” 张华宝向伍小美介绍说：“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驴友。” 在学校里，伍小美觉得张华宝对自己是特别的，与对别人不一样，特别的关照和欣赏，她由此也感到自己比别人优秀。可是到了外面她才发现，张华宝对谁都一样亲切友善，甚至胜于自己，他完全融入了他们的圈子里，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别人照顾，她融不到他们里面去。 她庆幸自己走出来了，不然她认识的只能是张华宝的一部分，很小一部分，她想要知道得更多。而且她自己，也因此发现了生活还能有各种不一样的过法。 走至太阳将要西沉，阿亮带大家到了一户农家里用餐。 阿亮介绍说：“这户人家接待过许多旅行者，主人家很朴实善良，饭菜也好吃，大家吃完凑点钱付了饭钱，好好休息一下再找地方露营。” 人多分成了两桌，每桌都有将近十个菜，荤素搭配还有汤。素菜都是农家夫妇两人自己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还有自酿的梅子酒。伍小美在学校里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农家饭菜，感觉特别可口，想着接下来两天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吃顿正经的饭，便多吃了一些。 这是伍小美第一次和张华宝同桌吃饭，张华宝怕她拘束便时不时地给她夹菜。伍小美发现张华宝只夹素菜，荤菜一点都没碰，便悄声问：“你是素食主义者么？” 张华宝也悄声对她说：“我吃素已经将近十个年头了。” 伍小美说：“好，我从此也改吃素了。” 张华宝赞赏地点点头。 饭后，老板听说他们要走不留宿，便遗憾地说：“我们这里客房多着咧，前年新建了许多房间，都是新的，里面什么都有，独立卫生间么阳台么都有的，”看了一下张华宝和伍小美又看一下其他几对情侣，接着说：“夫妻间么也是有的。” 伍小美脸一下红了，想要分辩，可人家没有明说，她也无从分辩，再看看旁人，居然没有人在笑，似乎大家都默认了她和张华宝是一对的。张华宝也没有吭声。 晴川对农家老板说：“大伯，我们是出来体验生活的，今晚就不住您这里了，下次出来旅游绝对还来您这叨扰。”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大概是累了想要留宿。阿亮坚持要走，大家便不再说什么。 休息好了出发上路找地方扎营。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在溪边找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 “就在这吧，”阿亮说，“男孩子拿出你们的绅士风度，自觉帮下女孩子。” 伍小美拿出工具笨手笨脚地摆弄，帐篷还是第一次拆封，以前一次也没试过。张华宝一下撑好了自己的帐篷便过来帮她，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笨蛋。 搭好帐篷，伍小美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想要体验一下“蒙古包”的生活，竟然一下睡着了。 睡至一半被蚊子咬醒了，醒来便觉阵阵寒意，白天还十分炎热，出来就没多带厚衣服，带来的都是夏装短袖。 听到外面不远处有人声，伍小美探头去看。只见张华宝和晴川、丽华，还有阿亮和另外几个男生在溪边聊天。伍小美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想想算了，还是别凑这热闹了，他们聊的话题估计自己一句也插不上，老在张华宝跟前晃悠怕他也烦了。于是躺回帐篷里。 一躺下，蚊子又来聚餐了，浑身冷飕飕地睡不着。“还是去看看吧，在一旁坐着不说话就是了。” 晴川第一个发现她，冲她喊：“小美，过来这边。”其他人也看过来。她扭捏地走过去，想要坐在张华宝旁边，晴川挪了一下，招呼她说：“坐这里吧。”她只好坐下，和张华宝之间隔了几个人。 本来不想说话，怕说得多错得多，引来大家笑话，可晴川总是跟她搭话。 “小美，这路上累吗？还吃得消吧？”晴川问。 “嗯，还行……”她本来想多说点什么，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睡着睡着跑出来了？”丽华问她。 伍小美抱着膝盖，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有蚊子，就醒了。”晴川突然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不一会，只见她拿着一件外套出来了。 晴川把外套披在伍小美身上说：“你没带外套出来吧？我刚好多带了一件，你先穿着。这里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说完又递给她一盒风油精，说：“野外蚊子多，涂点这个。” 伍小美有点感动，说：“谢谢。我第一次出来，不晓得该带些什么。” 晴川笑着说：“我第一次出来也什么都不会，连帐篷都没带，光带了一堆吃的。还要跟人家挤一个帐篷，多不好意思啊。你比我强多了。” 伍小美笑笑，突然觉得晴川很亲切，连自己都要被她征服了，难怪张华宝会对她另眼相看。 “刚才艾礼和他女朋友走了，说是回下午那农家旅店里去睡一晚上，明天一早赶回来。”一个男生说。 阿亮伸了一下懒腰躺在草地上，说：“去就去吧，本来就是自愿原则，注意安全就好。” “阿宝，你和小美是一对的吗？”刚才那男生问，问得直接，伍小美连忙摆手想要否认。 第28章 偷吃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走在校道上，伍小美不停地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与张华宝接触的情形。“张老师真是个好男人，温柔体贴、博学多才、成熟稳重，要是他年轻十五年，不，十年就够了，他便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惜我晚生了这么多年。” 忽然想到已经好久没找伍小善吃饭了，便去找她。 “小美，我下午找你呢，你怎么不接电话？”伍小善问。 “手机放宿舍里没拿，我整个下午都在张老师住的地方待着。”伍小美说，“你找我干嘛？” 伍小善问：“张老师？哪个张老师？男的女的？” “就是选修课教自然与环境那个张老师啊，他可好了，我很喜欢他。” 叶亦笙在一边插嘴道：“就是那个老头啊？我见过的。” 伍小美不乐意了，说：“什么老头啊？人家才刚四十出头。” 伍小善打断两人的谈话，说：“一个中年男人的住处，你去那里干嘛？还有谁一起去的？” 伍小美还沉浸在下午的快乐时光里，说：“我去看蝴蝶破茧而出啊，可好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生命力的东西。本来很多同学都说好一起去的，最后一个都没来，就我自己。” “你自己跟一个中年男老师待一个屋里一下午啊？”伍小善惊道：“他有对你不规矩么？这样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男老师约女学生去自己屋里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请我们去看蝴蝶的，本来也有好多男生说要去，他们自己失约，这可怪不得老师啊。张老师不像你想的那样，人家是君子。” “就算他本来没有别的想法，可当他发现别的学生都没来就你一个女生在的时候，他就该取消什么看蝴蝶的计划。” “这正说明了人家心里光明磊落啊，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自然也想不到要取消了。” “这次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你以后可不能再去他那里了。别的男老师也不行。” 伍小美叹了口气，翻了下白眼，说：“行了行了，以后不去了。我们去吃饭吧！” 伍小善说：“你和白婕、亦笙她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最近晚上胃口都不好。” 白婕说：“你又不吃啊？你都好几天没吃晚饭了。”伍小美不知道，伍小真这几个月赚的钱少，给她们姐妹俩寄的也少了。可伍小善不忍心妹妹跟着受罪，便自己省吃俭用，把大部分生活费都给了她。本以为靠勤工俭学能稍微改善一下现状，可食堂老板娘连续两个月都只给她发80块钱工资。她不敢声张，只好自己忍了。 “就当作是减肥吧！”伍小善笑着说，“没胃口的话买了也是浪费。” ※※※※※※※※※ 一夜没吃东西，伍小善半夜里饿得睡不着觉，爬下床喝了一大口水又爬上去忍着饿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食堂剥粽子。摸着热乎乎的粽子她真想狠狠地咬一口，手边桌子上还放着鸡蛋饼、关东煮、玉米棒和各种饮料，看着更饿了。哪怕是喝一口豆浆也行啊，总比喝水强。可老板娘像个黑面神似的站在后面，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能早点吃上早餐。 窗口外面，有个学生投诉说刚买的茶叶蛋不新鲜，要求换一个。卖早餐的员工刚想换，老板娘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嚷道：“换什么换！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买一个鸡蛋吃一半，再拿半个回来换一个整的，有多少鸡蛋够你们换的！哪有你们这么便宜的事！” 那学生不服气了，说：“你自己闻闻看，是不是坏的？”说罢，把鸡蛋递过来。 跟伍小善一起剥粽子的一个同学趁老板娘在忙偷偷剥了一个粽子往自己嘴里送，两口便把粽子吃完了。其他员工见了抿嘴偷偷地笑，装作没看见。 这下伍小善更加饿了，她看了一眼老板娘那边，骂得正凶呢，于是也颤抖着手把粽子塞进嘴里。第一口咬下去，饿意顿时减半，手脚也没那么软了，这时候要是有口水喝就更好了，可她哪敢想这么多，张开嘴就把剩下的粽子全部塞嘴里了。 谁知道，老板娘正好回过头来看，嘴里骂道：“你们要是谁怕事敢随意给这些想吃霸王饭的学生什么好处……”话没说完，看见伍小善嘴里正嚼着什么，便走了过来。 伍小善这时想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吞也一时吞不下去，便转过脸使劲地嚼。老板娘来到跟前她刚好嚼完吞了。 “偷吃什么？给我吐出来。”老板娘阴阳怪气地问，完全忘了刚才那学生。 “没有……”伍小善小声说，脸刷的红了，手紧张得直发抖。 “她一直剥着粽子呢，手都没停。”旁边一位员工帮着说。 “刚才还在嚼着呢！当我看不见？什么大学生？我呸！没点教养！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老板娘骂道：“这是第几回了？要不我去找你们辅导员理论理论？” 伍小善一听吓坏了，说：“不要。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昨晚没吃饭，实在太饿了，刚才没忍住，所以吃了一个。这是我第一次，以前绝对没有。我发誓，真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谁相信！”说着便要拉她去见辅导员，“好啊，你敢承认了。走！见你们辅导员去！” 第29章 伍小善的尴尬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一起围过来阻止老板娘，骂她：“你想干嘛？别太欺负人了！” 老板娘看这么多人敢围上来，火气更大了，大骂：“你们都想造反了！正好，一块去见你们辅导员！我就不信你们几个平时没偷吃！” 几个人在里面拉拉扯扯起来。外面的学生都站着看热闹，围了一大圈。 叶亦笙经过，本想快点买完早餐走开不管别人的闲事，无意中看见里面被拽着的人竟是伍小善便急了起来，连忙给白婕打电话叫她起床下来。 不一会，白婕穿着睡衣拖着棉拖鞋跑过来了，脸都还没洗。她扒开人群直接冲进去，一把拽住伍小善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冲着老板娘喊：“死老太婆！你更年期啊？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啊？” 老板娘一听，气得脸都绿了，扑上来就打，白婕侧身一闪，地面满是油渍，老板娘一滑差点趴下去。她慢慢站直起来，叉着腰在白婕跟前对峙着，一改泼妇的本性，说：“我说，你们大学生也该讲道理的，是不是？” 白婕不屑地点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我应学校的要求，请他们回来勤工俭学，就干那么一点时间，我包他们吃，还给他们发工资。他们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这我都不计较了，干完活明明有规定吃多少钱的早餐，他们从不按规定走，这我也算了！我就要求他们在干活的时候给我好好干，她倒好，学生在前面等着买早餐，其他人忙得要死，她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吃起来了！” “你别冤枉好人，我不相信！”白婕说。 伍小善带着哭腔，说：“白婕，对不起，今天确是我做错了……” 白婕打断她的话说：“吃点早餐怎么了！人家起个大早忙活了这么久，吃点东西不应该么？” 老板娘笑了笑，说：“那好！随便吃。我在他们工资里扣就是。” 刚才先偷吃的学生忍不住走出来说：“扣工资？你还有脸说扣工资？就这两百块钱的所谓工资，你给我们多少了？两个月都只有80！”旁边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听了也一起骂起来。 老板娘一听心虚了，说：“给你们发多少这个不归我管，我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这么闹，我的早餐还卖不卖了！”说完就想走。 白婕上前想抓她不让她走，伍小善拦住了，说：“白婕，算了，今天是我先做错了，不怪她。” 白婕看着伍小善说：“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受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吭一声。以后再也不让你来这里工作了。” 叶亦笙一直在旁边站着，这时走过来拉着伍小善，对白婕说：“白婕，你回去洗脸换衣服也来上课吧，我和小善先去教室。” 伍小善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次还是自己先做错了，心里感到无比的羞辱。“要是我有像白婕那样的家庭，我也什么都不怕了，”她低着头说。 叶亦笙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拍拍她的背，说：“不要想这么多了，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帮着你的。” 白婕回到宿舍里还是气不过，上课的时候写了一篇长文章痛斥食堂老板娘的罪行，给《林苑娱乐报》和校报各发了一份，又给学校负责勤工助学事宜的领导发了一份。 过了不久，伍小善被调到了行政处当行政助理，工作一下轻松了许多，前面少发的工资也给他们补上了。食堂老板娘从此没在学校里出现过，《林苑娱乐报》上报道说食堂老板娘当天回家后被老公大骂了一顿，嫌她丢人现眼，从此不让她再踏足学校半步。还说老板娘之所以这么暴躁，是因为她老公在外面找了情人，她无处发泄，便把气全都撒在了食堂员工身上。 “看来也是个可怜人，”伍小善看着《林苑娱乐报》上的报道，不禁慨叹。 ※※※※※※※※※ 伍小善在食堂发生的事，伍小美一点都不知道。伍小善不让她做任何兼职，怕她吃苦，也从不让她知道自己吃苦，怕她担心。 这天，课上至一半，司徒志趁老师转过脸向着黑板时一下窜到了伍小美旁边。他趴在桌子上，掏出一份《林苑娱乐报》摊开放在伍小美跟前，笑嘻嘻地说：“小美，看，这人像不像你？” 伍小美不撵他也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书。 司徒志早就习惯了伍小美对他的漠视，继续说：“我知道，这人不是你，她是你姐姐。”说完观察了一下伍小美的表情，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又说：“她又被人欺负了。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要是哪天别人把你当成是她，欺负你，那可怎么办？我看你们身边得有个男人时刻保护着你们……你看看，像我这样的够不够格当你保镖？” 伍小美把书反过来平放在桌面上，伸手往包里掏了一会，拿出一支笔，左手按住司徒志挪过来的报纸，右手放在上面做写字状，先对着司徒志微微一笑，然后从容地在报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GUN”，又微微一笑，缩回了手，重新看书。 司徒志把报纸倒过来看了一会，看出是个“滚”字，笑了笑，往“滚”字上亲了一口，索性趴在报纸上睡觉。不一会发出很轻微的鼾声，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伍小美偷偷地看过去，司徒志不说话不骚扰她的时候并不怎么惹人讨厌，他长得英俊秀气，甚至还很惹人喜爱。她知道，司徒志的周围有不少爱慕他的女生，可他都看不上，偏偏只看上了对他不理不睬的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冷漠反而勾起了他的征服欲，把她追到了手便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好在猪朋狗友面前吹嘘。“哼！幼稚的男人都是又犯贱又虚伪的，”她想。 那么，不幼稚的男人呢？想必是温文尔雅，谦虚务实的。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容，这段时间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的幻想世界里，“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好男人都被抢完了，新的一批还没加工完成，等成品出来我已经老了。”伍小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司徒志的脸抽动了一下，没有醒来。 第30章 徒步游——偶遇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回忆起和张华宝相处时的每一个情景，他是那么的完美，又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是长辈，已经结婚了。 司徒志睁开眼，正好看见伍小美盯着自己看，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沉醉，里面满含了自己从未看见过的温柔。他大喜过望，对着她微笑。 伍小美回过神来，看见司徒志一脸的蠢笑，马上回复了一贯的冷漠，转过头继续看书了。 已是夏天，伍小美额头上冒着汗珠，司徒志坐直起来，把报纸四下里对折成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自己却热出了一身汗。 ※※※※※※※※※ 伍小美在网上看到一则关于徒步出行的帖子，是临安本地人组织的，只要感兴趣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参加，为期三天，自备食物用具，自发自愿，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安全问题自行负责。 伍小美想着自己买的露营的工具不用浪费了，便报了名参加。 周五出发，她逃了一天课，吃了早餐就赶去和驴友们会合。 早上的公交车人少，她一坐上车就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一眼看见了她，招呼她过来旁边坐。 两人都一脸惊讶，满怀疑问，因为发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的装束。 “张老师，你这是去旅行？”伍小美先问，心里有所期待。 张华宝猜出了个大概，就笑着说：“想必我们是同路啊。都是报名参加的徒步出行。” 下了车，伍小美兴奋地拉着张华宝一路小跑赶去和其他人会合。“老师，跑快点，我们迟到了！” 张华宝突然停下来，拉着伍小美，说：“小美，你看这样好不好？在这三天里，我管你叫小美，你也叫我名字，别叫老师。一班驴友都是年轻人，我年纪大点也就算了，别让他们知道我是老师，免得有距离感。” “好！你看我叫你什么合适，直呼全名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又生疏。” “我名字是张华宝，你叫我阿宝吧。” “阿――宝！”伍小美试着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是高兴的，“阿宝”，那是她的专属称呼吗？ 来了15个人，有几个报了名的临时有事退出了。组织者叫阿亮，他点了人数，分发了自制的通讯录，说了下相关事宜，大伙便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有张华宝同行，伍小美更快乐了。 “老……阿宝，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你呢？”伍小美问，她还不习惯称呼张老师为阿宝。 “我参加好多次了，这里面好些人我都见过，都是徒步旅游的爱好者。年轻人就该多出来走走，跟你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你本来就年轻。”伍小美说。 张华宝开心地笑了，说：“对男人来说，外表的衰老不太重要，最重要是心态年轻。你这一路当我朋友来看待就好了，不要像在学校时那么拘谨。” 伍小美点点头。 “阿宝！”两个女孩走过来，也是这次徒步游的成员，她们走在张华宝旁边，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伍小美。 张华宝熟络地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对伍小美说：“这两位美女是平时一起徒步旅游认识的，晴川和丽华。”然后又对两人介绍说：“这是小美，我的朋友。今天第一次参加徒步游，一路上你们多照顾下她。” “朋友……”两人怪异地笑笑，然后和伍小美打招呼。 “你们好，”伍小美淡淡地回应，她刚才听见两人也叫张华宝作“阿宝”，心里有点泄气，原来“阿宝”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称呼，谁都叫得。这两人似乎和张华宝很熟，谈笑间没有半点拘谨，不像自己与张华宝，总是隔着一道师生的鸿沟，随意不得。 晴川问张华宝：“这位小美小朋友也是你徒步游路上认识的吗？” “我和阿宝是老朋友了，认识好久了！”伍小美抢着说，“阿宝”两字突然叫得异常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张华宝拍拍伍小美的肩膀，说：“呵呵，我们是老朋友！” 四人并肩走了一段，晴川和丽华走到前头和别人聊天去了。 “阿宝，你和她们很熟吗？”伍小美问。 “还行吧，主要是她们的性格比较开朗，对谁都热情，见多了就熟悉了。” “阿宝，你一个人生活会无聊吗？”伍小美又问。 “寂寞是年轻人的青春病，孤独是老人的痴呆症，像我这种不老不嫩的，哪有资格无聊。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早学会了自我排遣。像现在，出来行走就是排遣的一种。” “你为什么不把你家人接过来一起生活？” “我爱人和孩子来过几次，临安风景虽美，空气也清新，可毕竟是郊区，他们待不久就腻了，不愿意长住。何况孩子在老家读书，舍不得和小朋友们分开，爱人也在老家教书，人脉关系都在那边，还有我的父母也在老家需要她照顾。”张华宝苦笑了一下，说：“我亏欠他们太多了。” “爱人”两字伍小美听着感觉特别扭，她又问：“那你和你老婆感情好吗？” 张华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说：“挺好的，平平淡淡……挺好的。虽然长期两地分开，但是她能理解，不会闹什么情绪。” “你会觉得我问太多了吗？我一般不过问别人家事……”伍小美突然觉得自己特八卦，跟学校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女生一样无聊。 “路上无聊，说说话挺好的。说了叫你别太拘束。你就该多跟别人聊聊天，别光顾着跟昆虫说话。”张华宝取笑道。 “我哪有……” ※※※※※※※※※ 一行15人走至一处阴凉的地方，阿亮停下来说：“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中午先吃点干粮，晚上再找农家吃一顿饭。” 伍小美在学校里平时极少做运动，这次一下走了半天路早就累了，一直走着还不觉得怎么样，一坐下来休息就觉得累得厉害。 阿亮喝了口水，说：“早上出来走得匆忙大家还没互相认识呢，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阿亮首先介绍了自己。他介绍完就轮到了晴川。 晴川是个美女，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相比之下，伍小美觉得自己逊色多了。 第31章 徒步游——晴川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长相出众，学习不错，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差，这次才半天时间就开始怀疑起以前的自己了。晴川介绍完自己周围一片掌声和赞美，她介绍完，只有零星几个人点点头对她示好，差距一下出来了。 其他人不认识还不觉得怎样，伍小美注意到晴川介绍完自己以后先是朝张华宝微笑，再对别人笑，张华宝也冲她微笑回应。她觉得晴川应该是喜欢张华宝的。那么张华宝呢？ ※※※※※※※※※ 吃完干粮继续上路。 伍小美带的干粮不多，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看见远处有个卖烧饼的小摊，正想跑过去买，就听见阿亮说：“大家过去补充点干粮吧，多备点，路上怕是经常要吃自备干粮的。” 张华宝向伍小美介绍说：“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驴友。” 在学校里，伍小美觉得张华宝对自己是特别的，与对别人不一样，特别的关照和欣赏，她由此也感到自己比别人优秀。可是到了外面她才发现，张华宝对谁都一样亲切友善，甚至胜于自己，他完全融入了他们的圈子里，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别人照顾，她融不到他们里面去。 她庆幸自己走出来了，不然她认识的只能是张华宝的一部分，很小一部分，她想要知道得更多。而且她自己，也因此发现了生活还能有各种不一样的过法。 走至太阳将要西沉，阿亮带大家到了一户农家里用餐。 阿亮介绍说：“这户人家接待过许多旅行者，主人家很朴实善良，饭菜也好吃，大家吃完凑点钱付了饭钱，好好休息一下再找地方露营。” 人多分成了两桌，每桌都有将近十个菜，荤素搭配还有汤。素菜都是农家夫妇两人自己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还有自酿的梅子酒。伍小美在学校里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农家饭菜，感觉特别可口，想着接下来两天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吃顿正经的饭，便多吃了一些。 这是伍小美第一次和张华宝同桌吃饭，张华宝怕她拘束便时不时地给她夹菜。伍小美发现张华宝只夹素菜，荤菜一点都没碰，便悄声问：“你是素食主义者么？” 张华宝也悄声对她说：“我吃素已经将近十个年头了。” 伍小美说：“好，我从此也改吃素了。” 张华宝赞赏地点点头。 饭后，老板听说他们要走不留宿，便遗憾地说：“我们这里客房多着咧，前年新建了许多房间，都是新的，里面什么都有，独立卫生间么阳台么都有的，”看了一下张华宝和伍小美又看一下其他几对情侣，接着说：“夫妻间么也是有的。” 伍小美脸一下红了，想要分辩，可人家没有明说，她也无从分辩，再看看旁人，居然没有人在笑，似乎大家都默认了她和张华宝是一对的。张华宝也没有吭声。 晴川对农家老板说：“大伯，我们是出来体验生活的，今晚就不住您这里了，下次出来旅游绝对还来您这叨扰。”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阵，大概是累了想要留宿。阿亮坚持要走，大家便不再说什么。 休息好了出发上路找地方扎营。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在溪边找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 “就在这吧，”阿亮说，“男孩子拿出你们的绅士风度，自觉帮下女孩子。” 伍小美拿出工具笨手笨脚地摆弄，帐篷还是第一次拆封，以前一次也没试过。张华宝一下撑好了自己的帐篷便过来帮她，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笨蛋。 搭好帐篷，伍小美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想要体验一下“蒙古包”的生活，竟然一下睡着了。 睡至一半被蚊子咬醒了，醒来便觉阵阵寒意，白天还十分炎热，出来就没多带厚衣服，带来的都是夏装短袖。 听到外面不远处有人声，伍小美探头去看。只见张华宝和晴川、丽华，还有阿亮和另外几个男生在溪边聊天。伍小美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想想算了，还是别凑这热闹了，他们聊的话题估计自己一句也插不上，老在张华宝跟前晃悠怕他也烦了。于是躺回帐篷里。 一躺下，蚊子又来聚餐了，浑身冷飕飕地睡不着。“还是去看看吧，在一旁坐着不说话就是了。” 晴川第一个发现她，冲她喊：“小美，过来这边。”其他人也看过来。她扭捏地走过去，想要坐在张华宝旁边，晴川挪了一下，招呼她说：“坐这里吧。”她只好坐下，和张华宝之间隔了几个人。 本来不想说话，怕说得多错得多，引来大家笑话，可晴川总是跟她搭话。 “小美，这路上累吗？还吃得消吧？”晴川问。 “嗯，还行……”她本来想多说点什么，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睡着睡着跑出来了？”丽华问她。 伍小美抱着膝盖，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有蚊子，就醒了。”晴川突然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不一会，只见她拿着一件外套出来了。 晴川把外套披在伍小美身上说：“你没带外套出来吧？我刚好多带了一件，你先穿着。这里白天和晚上温差很大。”说完又递给她一盒风油精，说：“野外蚊子多，涂点这个。” 伍小美有点感动，说：“谢谢。我第一次出来，不晓得该带些什么。” 晴川笑着说：“我第一次出来也什么都不会，连帐篷都没带，光带了一堆吃的。还要跟人家挤一个帐篷，多不好意思啊。你比我强多了。” 伍小美笑笑，突然觉得晴川很亲切，连自己都要被她征服了，难怪张华宝会对她另眼相看。 “刚才艾礼和他女朋友走了，说是回下午那农家旅店里去睡一晚上，明天一早赶回来。”一个男生说。 阿亮伸了一下懒腰躺在草地上，说：“去就去吧，本来就是自愿原则，注意安全就好。” “阿宝，你和小美是一对的吗？”刚才那男生问，问得直接，伍小美连忙摆手想要否认。 第32章 徒步游——迷失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张华宝笑着说：“你看像吗？我这年龄都可以当她父亲了，人家小女孩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伍小美本来就是要否认的，可这话由张华宝说出来她又有点不高兴，张华宝这么急着否认，显然是不喜欢她。 那男生一下乐了，说：“你早说嘛，我白天本来想和小美搭讪来着，看你们整天黏在一块，以为你们是一对的，都不敢走过去了。” 几个人一起笑了。 张华宝说：“你要搭讪，我可不敢阻拦。可是人家男朋友要是知道了你可就麻烦了。” 那男生问：“小美，你有男朋友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难不成吵架了？” 伍小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张华宝，扭过头没有回答。 晴川说：“大斌，小美害羞，你就别拿人家来寻开心了。咱们说点别的。” 又说了一会话，大斌和丽华，还有其他几个人回去睡觉了。晴川坐到阿亮身边，温柔地问：“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张华宝也起身要走，伍小美说：“阿宝，陪我走走吧。” 张华宝说：“好。” 晴川对着他们喊：“你们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知道！”张华宝应道。 两人在溪边走着，伍小美说：“阿宝，我没男朋友。” 张华宝笑了笑，淡淡地说：“呵呵，是吗？” 伍小美又说：“我不喜欢像大斌那样的男孩，我不喜欢男孩，他们都太幼稚了……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 张华宝说：“也许大斌只是逗你玩，别太在意。小美，你应该敞开心扉多跟同龄人交流，有些人即使你看着幼稚，也总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不要总是一个人独处，会闷出病来。”说着拍了下伍小美的肩膀，继续道：“年轻人就该活泼开朗一点，一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挺好的，开心起来！” 伍小美耸耸肩，表示做不到。 天上飘着几朵云，云缝里露出点点星光，旁边溪水缓缓地流淌，发出柔和的音符，草地里藏着数不清的小昆虫，鸣叫声此起彼伏。半夜里的凉风从树梢旁、树叶的缝隙里吹来，掠过溪水的清凉吹拂到脸上。 夜凉如水，催人陶醉。 伍小美挽起张华宝的手，牵着他在溪边慢慢地来回走着。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张华宝边说边脱下外衣给伍小美披上，“都穿了外套还冷成这样。” 在刚才坐着聊天的地方，伍小美看见阿亮从草地上坐起来，伸手搭在晴川左肩，晴川顺势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阿亮便将她搂进怀里。两人动作娴熟自然，像是相识已久的情侣。 “晴川是阿亮女朋友吗？”伍小美问。 张华宝也看到了两人的亲昵状，说：“应该是吧，每次都在一起，挺般配的。” “原来晴川有男朋友了，”伍小美想，然后对张华宝说：“阿宝，我们回去睡吧，你应该也累了。” 张华宝点点头，说：“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犯困，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 “你不是说了吗？年龄不重要，最重要是心态年轻。”伍小美说。 进了帐篷，伍小美脱了晴川的外套，裹上张华宝的大外衣钻进睡袋里。外衣上似乎还残余着张华宝身上的味道，她幻想着这外衣就是张华宝本人，她感受着他的体温和轻抚，突然脸上一阵发热，心跳变得急促起来。 帐篷外虫鸣声不断，旁边还响起了熟睡的呼噜声。伍小美听着周围的声音，感觉自己已经迷失在了这野外的荒地里。和一帮同龄人追逐着不知所谓的理想，自己出来的初衷都几乎抛到了九霄云外，还想着一个不属于自己也不能想的人，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伍小美脱了张华宝的外衣走出帐篷，晴川和阿亮还在溪边坐着，此刻两人在夜色下相依的画面在伍小美看来不再唯美，反而带着几分邪恶和丑陋。她绕过帐篷，静悄悄地走进小树林里，消失在夜色中。 凉风飕飕地吹来，她突然不觉得怎么冷了，她在树林里转着感受着大自然的召唤。只有这些苍劲的大树、带刺的花草、鲜活的小昆虫才是她最亲近的朋友，她要找回迷失的自己。 她躺在草地上，土地里湿润的冰凉透过层层草叶侵入她的肌肤，敲打她的骨骼，她也不觉得冷了。她清醒地看着被树叶遮挡的小片天空，想着宇宙的浩渺博大，只有身边的这些精灵能读懂，人类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追逐物欲权贵，在情爱中纠缠，最后化作肮脏的烟尘。 而她呢？她在追求什么？她每天努力地研究动植物，希望能读懂它们，和它们融为一体，以便忘却自己也是一个肮脏的人类个体。 半夜，她回到帐篷里，直接钻进了睡袋，没有理会晾在一旁的大外衣。外衣已失去了它原有的体温，变得冰凉，和别的死物一样，是没有感情的。 ※※※※※※※※※ 早上起来收拾帐篷，昨晚离开大队的艾礼和他女朋友还没有回来，阿亮打电话去问没人接，便一个人跑去农家旅馆去找他们，其他人留在原地吃早饭。 农家老板告诉阿亮，两人已经回家了，说若是有人来找便转告说他们很安全大家不必担心。阿亮无奈折回，大队继续出发。 行至中午，又有两人不告而别，打电话又是不通。又走了好久才发来短信“报平安”：中午家人开车来接，现已到家，不必担心。一行15人只剩下11人。 剩下的人走得疲累便把怨气发泄在已先行离开的四人身上，一路骂骂咧咧。 伍小美半天没有说话，她想自己一个人走，可惜认不得路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晴川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她身旁轻声问：“小美，你今天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伍小美摇摇头，说：“没事。” 晴川凑到伍小美耳边小声说：“阿宝很担心你呢，他以为你是那个来了不舒服，又不敢明说，所以叫我来问你。” 伍小美不好意思了，憋红着脸，说：“没有的事，我就是昨晚着凉了……有点不太舒服。” 第33章 徒步游——日落日出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走在山路的陡坡上，伍小美伸手想要抓住前头的树枝，张华宝把手伸出来，说：“来，我拉着你，小心点。” 伍小美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张华宝一路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张华宝的手非常温热，伍小美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注意力全在两只牵着的手上，忘了看脚下，一路走得磕磕碰碰，张华宝便牵得更紧了。 白天炎热异常，一行人走得大汗淋漓，幸好山中树多林荫多大家才不至于中暑。 伍小美看见张华宝走得气喘吁吁，不禁有些心疼，昨晚想的决定的全都被推翻了，脑海里的容积瞬间被眼前这个男人占满，再也腾不出内存装其他。 好些人累得走不动了，阿亮在前头鼓励大伙说：“再走一会就快到山顶了，咱们要赶在日落前到达山顶，不然就前功尽弃了。美丽的落日就在前头等着我们呢！” 终于爬到山顶，大家累得躺在地上，顾不得形象和干净了。 伍小美拿出湿纸巾帮张华宝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张华宝先是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让她好好擦。擦完两人相互倚靠着休息。 “拿出你们的长枪短炮，太阳马上要下山了！”阿亮站起来对着远处的夕阳喊了一声。 大家抖擞着精神，纷纷拿出摄像装备准备拍下这无限好的夕阳西沉的景象。 张华宝和伍小美什么都没拍，静静地坐在一边观赏。 “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哪怕曾经多么的辉煌耀眼，都有日薄西山的时候。我会比你们更早地迎来这一天。”张华宝说。 伍小美什么也没说，握着他的手，把头靠在他手臂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众人身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色彩，看不出年龄，看不见面容上岁月的痕迹，没有身份地位贫富贵贱的不同，甚至忽略了辈分。 ※※※※※※※※※ 吃过干粮，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一帮人围在一起讲故事，帐篷已搭好在一边的草地上，以备暴雨的突然来袭。阿亮兴致盎然地讲起他追求晴川的故事，大家津津有味地听着。 正说着，果然下起了雨，雨很急，大颗大颗地打在树叶上、人身上、地上。大家迅速钻进各自的帐篷里，撑起伞挡在帐篷口外面。 下了一会，大雨渐渐转为小雨，有人开始“串门”打扑克牌。 “丽华，咱们出去走走吧。”伍小美隔着帐篷听见边上的说话声，是大斌的声音。 “下着雨呢，你白痴啊！”丽华说，两人显然也是隔着帐篷在对话。 “下着雨不是更浪漫？” “呸！谁要跟你浪漫！” “走吧！” “不去。” “你不答应我可过去拽你了！” “你敢！” 过了一阵，只听见丽华“啊”的一声惊叫，骂道：“快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外面下着雨，我出去淋坏了，不是叫你心疼么？” “去去去！不害臊！” “你不出去也行，我也不出去，就在这里呆着。” “那你呆着吧，我出去。”丽华说，说完两人便没声音了。 伍小美正奇怪怎么两人突然不吵吵了，就听见一阵怪响和切切私语声，随即明白过来，脸一阵发烫。 又过了一会，只听见丽华小声说：“还是出去吧，别人听见不好。” “小美，打牌吗？”晴川在外面问。 “嗯，好吧，反正没事。” “去阿亮的帐篷里打吧，他的比较宽敞。” “嗯。” 在阿亮帐篷里看到张华宝，伍小美有点意外。 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晴川拿了些零食过来分给大家。 伍小美打牌老是输，张华宝笑道：“小美学习成绩不错，打牌可不行啊。” 雨声渐弱，晴川提议出去走走，三人同声说好。晴川说要回去拿伞，阿亮说：“都别拿了，下雨了就跑回来。” 四人于是走出去。山上路滑，四人走得小心翼翼的。 阿亮和晴川手拉着手走在前面，伍小美挽着张华宝的手臂走在后面。 雨水冲刷过的植物显得特别茁壮有灵性，山上空气异常清新。 “阿宝，你说树与树之间会对话吗？”伍小美问。 “你相信它们会它们就会。” “我是相信的。你相信吗？” “我也相信。” “我好想听它们说话，想知道它们的心声，想融入它们的世界里去。” “你有点着魔了啊。”张华宝笑她。 “是的，我着魔了。我喜欢植物的世界更胜于人类的世界。我希望我死后能化作一棵树，或是一株花、一根小草，落在森林里，不要落在荒漠上，那样太孤独了。然后天天和其它植物对话唱歌。”伍小美边说边憧憬着心中美好的图景。 张华宝突然停下脚步，伍小美也跟着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他说：“那你就停下来，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下它们的对话。它们此刻正在说话呢。” 伍小美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张华宝看着她，在夜色下虽然看不清晰，但他能感受到这是一张俊俏年轻的脸，一张许多年轻小伙仰视过却无法亲近的脸。 黑暗中，伍小美说：“我虽然听不见它们的对话，但我能感受到它们无比顽强的生命力。我感觉它们在召唤我。” 阿亮和晴川已经走远了，张华宝和伍小美仍旧慢慢地走着，没有追上去。 “阿宝，我听他们说，明天一早看完日出下了山就要坐车回去了，不走了。”伍小美遗憾地说。 “嗯，是这么说的，大家都累了吧。” “我有点舍不得……”张华宝没有说话，伍小美又问：“阿宝，你呢？你这两天开心吗？” “呵呵，挺开心的。” “阿宝……” “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 “你是好孩子，大家都喜欢你。” 这次轮到伍小美停了下来，她放开张华宝的手臂改为牵着他的手，含羞答答地说：“阿宝，你亲我一下，好么？” 张华宝有点错愕，露出为难的表情。 “阿宝，我从没对一个人动过心，男的女的都没有，也没有男生亲过我，甚至手都没碰过，因为以前，男人都让我觉得恶心。你是第一个我愿意亲近的人。” 张华宝有些感动，他何尝不喜欢伍小美，她年轻漂亮，又对自己真诚坦率，可他毕竟是她的长辈，她的老师，而且已为人夫为人父，他有他的责任和廉耻之心。他抽出右手按在伍小美头上揉揉她的头发，充满爱怜地说：“真是个孩子。” 伍小美没有强求，而是开心地说：“我们回去吧！” 第34章 徒步游——燃烧的火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星期天的早晨，天还没亮张华宝就在伍小美帐篷外喊她：“小美，再不起来就看不到日出了。” 她“噔”地坐起来，昨晚一晚上胡思乱想直到半夜才睡着，“我马上来了。” 其他人都已经出来了，在等着日出的到来。伍小美悄悄地走到张华宝身旁，发现张华宝在看她，便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好意思。 太阳缓缓地升起来，张华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一轮充满着朝气的半圆越长越大，竟然看呆了。 “没日落好看，我喜欢夕阳多一些。”伍小美说。 张华宝喃喃自语：“我更爱这日出，那是生命的开始。” 看完日出众人收拾行李下山。阿亮在山边的小路上拦了一辆货车，商量了一阵司机同意载大家出去。 虽然拖着一身的疲倦，但想到马上能回去，大家心里都是高兴的。伍小美一路上哈欠连连，没精打采，她并不那么期待马上回去。 上了回临安的大巴，伍小美靠在张华宝肩膀上就睡着了。车上睡倒了一大片。张华宝也犯困了，可是他不敢睡，他是中年人又是老师，他不敢像车上的年轻人那样，想睡就睡、想闹就闹，他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要有威严，不然将难以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信。 下了大巴，他叫了辆出租车把伍小美抱上车一同回校。 到了校门口，他把她摇醒，她晕乎乎地下车，习惯性地牵他的手。他的动作变得僵硬，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学校，他们是师生关系，便缩回了手。 他们一起走了一段，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走到教师宿舍楼下，两人道别。伍小美依依不舍，张华宝表现得淡淡的，其实他也舍不得，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才能断了伍小美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念想。然后很若无其事地转身上楼。 开了门，进去，正准备关门，伍小美跑上来了。她气喘吁吁地央求说：“我能进去看下蝴蝶吗？” 张华宝犹豫了，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能进去看下蝴蝶吗？看一眼我就走。”伍小美重复了一遍。 张华宝怕有人下来看见他们，便开了门让她进去。 关上门那一刻，张华宝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预感，他有点恐惧，他怕自己会万劫不复。 放下背包，伍小美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哽咽道：“阿宝，我们以后怎么办？我怕我会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来找你。” 张华宝僵住了，他活了四十岁，经历过不少的困难挫折，也面对过生离死别，此刻，面对一个小女孩，他却不知所措。他感觉体内有一团火正在燃烧，他一直努力想要扑灭它。 他拉开伍小美缠在他腰上的手，转过身面对着她，正想说话，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便忍不住伸手去擦掉。可他越是去擦，眼泪便越是厉害。 “小美，你是好孩子，你现在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好，等想通了，你什么时候想来看蝴蝶，叫上几个同学一起来，我随时欢迎你。” 伍小美哭得更凶了。 张华宝连忙找纸巾给她，伍小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趴在他身上哭起来，全身颤抖着。张华宝想要伸手推开她，伸出手，手却不听使唤地回应她，抱住了她。 火烧起来了。 他一惊，顺势拍拍她的背，说：“哭吧，好好哭一场，哭完洗洗脸再回去，老师不撵你。” 伍小美用力摇了摇头，说：“阿宝，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小美，你别这样……”张华宝无力地说。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你只是不敢承认。” “小美，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我已经是有妻室的人，而且，我的年龄……”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喜欢我，你的一句话能支撑我活好久，我以后就靠着回味你的话过活了。” 张华宝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置可否。 “阿宝，抱抱我。抱着我，好吗？” 张华宝轻轻地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我不让你为难，你什么也不用说，抱着我就好了。让我感受下你的心跳和气息。”伍小美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只有你能让我感到温暖，不要轻易把我丢弃。” 一句话触动了张华宝的心，伍小美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能带给他慰藉的人，他被她透明如水的心灵所打动。他用力紧紧抱住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一时忘记了世俗和时光。门外不时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张华宝此刻不害怕了，他放任心中的火迅速蔓延，看着它从地面烧到窗台，再到天花板，烧毁了一切家具，来到他的脚边，渐渐吞噬了他，和她。 第35章 叶亦笙的生日（一）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伍小美走到窗边接电话。 “小美，你这两天去哪了？”是伍小善。 “我……” “今天是叶亦笙生日，你晚上过来吃蛋糕吧！” “嗯，好吧。我手机没电了，我先充电。”伍小美不愿多说就把电话挂了。她站在窗边，背对着张华宝，久久不敢回过身来。此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张华宝也有些尴尬，伍小美的电话一响，他就迅速爬起来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着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听见伍小美的电话内容，知道她已经挂了电话，只是不敢看过来，就先开口说：“小美，我……老师对不起你。” 听见他自称“老师”，伍小美突然转过来，跑到他跟前，坐在地上，把他的手牵过来握在自己手里，含着泪看着他说：“我以后还是叫你阿宝，好么？” 张华宝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伍小美把头埋进他的膝盖里，说：“阿宝，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你。” 张华宝抚摸她头发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有点震惊，有点愧疚，有点感动，有点不知所措。 “你讨厌我了吗？”伍小美轻声问。 “我何曾说过讨厌你。” 伍小善抬起头，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张华宝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美丽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可是…… “我不能喜欢你。” “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有愿意不愿意的，却从不知道还有能不能。” “小美，你是个特别的女孩，你大胆，敢爱敢恨，你头脑清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很明确自己的追求，从不勉强自己做不乐意做的事，也不会为了利益或者人情世故而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这一辈子循规蹈矩，老实本分，我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从不问自己想做什么，从小也没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却一直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从来没怀疑过这样的人生有什么问题，因为我这样走过来很安全，没有什么风浪。我按照家人设计好的路线走，又或者说走着大部分人都走过验证过一致认为最保险的一条路，这样很好，一路风平浪静，即使遇上个小波浪，也有前人的解决方法可以参考。” 张华宝边说边回忆，表情平和，似乎对以前的生活颇为满意。 “可是直到遇到你，你很明确地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要什么，你是那么热烈，不受拘束，你什么都不怕，为了追求你的梦想，你可以很潇洒地摒弃一切，哪怕你的梦想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你也不在乎，因为那是你的，它属于你。你不羡慕任何人，不屑于走别人走过的路。自己的路，哪怕前路再虚无缥缈，你都走得很坚决，别人的眼光对你来说只是笑话。是的，我很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几天？第一次出游？看蝴蝶的时候……” 伍小美打断他：“你终于说了，你承认了你喜欢我了……”眼眶里盈着的泪滚落下来。 张华宝把她扶起来，说：“你这样一个女孩，谁不喜欢，你给予我许多正能量，你让我开始反思我自己的人生，让我惭愧，我四十年来的人生简直白活了……” 说着，他痛苦地抱着头，道：“可是我能怎么做？把我前半生一下推翻重新来过？这是不可能的。我的生活是很枯燥，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轨迹，它对我来说才是正常的。你的生活很精彩，也许它现在很吸引我，但是久了我会累，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生活面前，我只是个顺从者。小美，我伤害了你，我错了，我终究还是伤害了你。” 伍小美拉开他的手，抱着他，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没有错，一切错在我。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 “小美，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但我会尽力补偿你。” 伍小美一下回到了现实中，她突然很迷茫，这几天她只知道心里面有个很强烈的想法，就是不顾一切地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深入他的内心，看看他是否也同样喜欢自己。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她想得到什么？ 张华宝说她是清醒的，可她不清醒，她迷糊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 两人轻轻地相拥着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或者是一样的心事，或者不一样。 ※※※※※※※※※ 叶亦笙正准备切蛋糕的时候，伍小美来了。 伍小善说：“你怎么才来啊？以为你不来了呢。” “快坐过来吧！”叶亦笙招呼道。 切罢蛋糕，白婕问：“亦笙，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啊？说来听听。” 叶亦笙笑着说：“就不告诉你。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伍小善吃完手上的蛋糕，问伍小美：“你这两天去了哪里了？怎么打电话给你老打不通？” 伍小美轻描淡写地说：“我出去玩了，跟几个朋友。手机放包里了，没注意，可能信号不太好。” 伍小善又问：“什么朋友？” 伍小美说：“网上认识的，一些驴友。” “网上认识的你就敢跟别人出去玩？”伍小善紧张地说，“网络上的东西不可靠，骗子多，你这样出去玩多危险啊。两天呢，你们都去了哪了？” “我倒是觉得网络比现实安全，”伍小美说着，见叶亦笙拿着手机要出去，便跟上去说：“我刚好也要回宿舍了，一起走吧。”她不想和伍小善多聊这几天发生的事，便借机溜了。 第36章 叶亦笙的生日（二）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出了宿舍关上门，叶亦笙说：“你姐姐很关心你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今天心里有点烦不大想说话，”伍小美说，“亦笙，你这是去哪？” 叶亦笙晃了晃手机，说：“有人叫我出去见个面，一个朋友。你回宿舍吧，我走了。”说完拐了个弯下楼梯，飞快地跑了。 走进“香樟树咖啡厅”，蓝佑泽已经早早坐在里面等着了。 叶亦笙第一次进香樟树咖啡厅，这是校园里消费最高的一处休闲场所。 “你来了，”蓝佑泽说：“快点东西吃吧。” 叶亦笙接过菜单，问：“为什么要请我吃东西？” “朋友之间聚一下非要原因吗？”蓝佑泽说。 叶亦笙看着他，又问：“那为什么要是今天？” 蓝佑泽笑着说：“因为今天你生日。” “原来你知道了。” “是白婕说的。” “哦，是吗，难怪。” “你先点东西吃吧。” 叶亦笙翻开菜单，每样小食都很贵，西多士、凤爪、鱿鱼丝这些随便一小盘就要38块，咖啡也不便宜，最便宜的是奶茶18块一杯，有套餐，可那是正餐时间才能点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早过正餐时间了。 她把菜单合上递给蓝佑泽，说：“我要一杯奶茶好了。” 蓝佑泽接过菜单，说：“你是想帮我省钱吗？没事的，我攒着钱呢。” 叶亦笙说：“不是，我刚从宿舍里吃完蛋糕出来，跟你说过的，现在还不饿。”其实18块钱一杯的奶茶她已经觉得很贵了，在校外3块钱就能买一大杯了。 蓝佑泽点了一杯奶茶和一壶蓝山咖啡，又点了一些小食。 叶亦笙对服务员说：“那杯奶茶不要了吧，有咖啡就行了。”服务员走开，又说：“我说了我不饿，你非要点这么多。” “第一次来，又是你生日，总要尝试一下。” “我也是第一次来，想不到东西这么贵。” 等餐的时间里，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尴尬，叶亦笙向来不敢长时间直视别人的眼睛，哪怕是熟人，便拿出手机来玩，一条短信一条短信地无聊翻看着。 “白婕说的小天是谁？你在和他发短信吗？”蓝佑泽问。 咖啡和小食一样一样地上齐了，叶亦笙把手机收起来，说：“小天是我的一个朋友。” 蓝佑泽帮她倒好咖啡，又问：“是男朋友吗？” 叶亦笙道了声谢谢，说：“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想过要在大学交男朋友。” 过了许久，蓝佑泽边用小汤匙搅拌咖啡边问：“那你那天晚上在食堂后面说的话呢？怎么解释？” “我不记得……”叶亦笙说这话的同时，蓝佑泽说：“别说你不记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叶亦笙涨红了脸，说：“那天晚上的话我是记得，可是我后悔了，我收回。” “为什么？”蓝佑泽看着她。 “因为没有意义，没有结果。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不能离开父母。” “谁让你离开父母了？” “结婚总要离开的呀，所以我只能选择同一个城市的。” 蓝佑泽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说：“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原来你已经想着要嫁给我了。” 叶亦笙更不好意思了，一急，被咖啡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久才说：“我……哪有！你……你真讨厌！” 蓝佑泽递给她两张餐巾纸，又问：“小天是女的吧？” “不。他是男的。” “白婕说小天是你的高中同学，是老乡，现在又是校友，他好像对你也有意思。那不是很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对啊，是很符合。” “然后你也喜欢他？” “是。” “你以为我会信么？” 叶亦笙好奇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不信？” 蓝佑泽说：“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啊，”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那我是哪样的人？” “你说话从来不敢看人，一说到感情的事你就脸红害羞，刚才说起他你能这么淡定，显然是不喜欢他。” 叶亦笙果然害羞了，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我说对了么？”蓝佑泽问。 叶亦笙不说话，蓝佑泽又说：“你才刚说过喜欢我，不可能马上变心喜欢上别人的，因为你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叶亦笙被感动了，她需要这样的了解和信任，“可你也不聪明。” “怎么说？” “你的QQ里是怎么备注我的？” “医生啊，哈哈哈……”蓝佑泽笑着突然明白过来了，说：“啊，我知道了。” 叶亦笙也笑了，说：“我知道你懂了。” 两人继续吃着，蓝佑泽又说了一些宿舍里的趣事，叶亦笙边吃边听，时不时地说上几句。 吃完已将近十点。 香樟树咖啡厅侧门外有一面小湖，养着许多锦鲤。 经过湖边，蓝佑泽拉起叶亦笙的手。 叶亦笙吓了一跳，喊了一句：“不要！“ “别激动，当心掉下去了。”蓝佑泽说，没有放开她。 “一会有人看见了不好。”她挨着蓝佑泽走，把手藏在身后。 “你怕什么，在大学里牵手是很平常的事。” “我不习惯……” “你怕被白婕看见了？”蓝佑泽问，故意走得很慢。“你还不如趁早告诉她，说不定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求你别说。” 叶亦笙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蓝佑泽却故意把她拉到操场上。 “去哪里？” “难得天气好，不去走走岂不是可惜了。” 叶亦笙顺着他走，不再反抗。 两人走到足球场中间的草地上，蓝佑泽拉着她坐下，她说：“都十点了，一会回去晚了不好。” “宿舍就几步路，熄灯前回去就好。坐一会吧。” 叶亦笙不敢和蓝佑泽挨得太近，坐下来以后还不停观察周围的路人，生怕看见熟人。 “校园里一到晚上情侣就比这天上的星星还多，没人会注意到你的，你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跟偷情似的。” 叶亦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不再东张西望。 “你坐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么？”说着一把把她拉过来。 两人静静地挨着坐了一会，叶亦笙一直看天，蓝佑泽问：“你冷吗？” 叶亦笙摇了摇头说不冷，她看了一下蓝佑泽又说：“你穿的也是短袖，我说冷你难道脱了给我不成？” 蓝佑泽叉开腿，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伸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腰，捋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说：“这样就不冷了。” 第37章 初吻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叶亦笙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心怦怦乱跳，不敢乱动。蓝佑泽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话，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和脖子里，那么近，她全身一阵酥软，轻轻地颤抖着。 蓝佑泽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搂得更紧了。他嘴唇贴着她脖子上的肌肤，轻轻地亲了一下。 “别。很痒。”她说，躲了一下，起满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抬起头，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操场外的小路上，路灯下行人来来往往。 叶亦笙有点不自在，说：“我们回去吧。”蓝佑泽不吭声，她又说了一遍，后面还是不说话。她边重复边转过头去看，蓝佑泽把脸凑过去，迅速地亲了下她的嘴唇。 叶亦笙慌了，使劲推开他，蓝佑泽抱着她没有松手。 “你有被别的男生亲过吗？” “当然没有……我和别人连手都没牵过。”叶亦笙说，她把脸转过一边，又问：“那你呢？”语气淡淡的，心里却紧张起来。 “我当然没被男生亲过，”蓝佑泽故意逗她说。 “讨厌，你知道我问的是女生。” 蓝佑泽看着她的侧脸，过了一会才吐出一个字：“有。” 叶亦笙轻轻地“哦”了一声，心里不住地失落。 蓝佑泽抱着她的头，把她的脸扭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问：“我想亲你，可以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亲了吗？”叶亦笙小声说，同时眼睛不断地看着四周。 “刚才不算。”说着，便要亲下去。 叶亦笙的手搭在他肩膀两边，心里不停地挣扎着，身体却一动不动地迎合他。当蓝佑泽的双唇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都麻了融化了。两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紧紧地闭上了眼。 蓝佑泽动作很轻，生怕用力了弄疼她，或者让她反感。亲了一下，他放开她，看见她紧闭着眼睛，手还在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双肩。他笑道：“我的衣服快破了。” 叶亦笙听了迅速松了手，心里暗自庆幸这是在夜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然要糗大了。 对于感情，叶亦笙相信缘分，她相信是自己的怎么样也会来到自己身边，不是自己的抢也抢不来。所以她从来不去积极争取，总是想，如果哪天蓝佑泽真到了白婕身边，那只能说明蓝佑泽注定不属于她，她不会感到难过。可是这一刻，她突然不想放手，想象着蓝佑泽怀里抱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白婕，或者别的女孩，她心里便一阵阵地痛。光是想象就已如此，她相信，对于感情，她再也洒脱不了了。 她有点嫉妒那个夺走他初吻的女生，尽管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 看她半天不说话，也不起身，蓝佑泽又问：“还要回去吗？还是继续？” 叶亦笙一动不动的，蓝佑泽摇了摇她的肩膀，她缓缓地说：“刚才那可是我的初吻。”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你的……拿走你初吻的那个人，她是谁？她长得好看吗？” 蓝佑泽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初中时的事情了，我连那女孩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是在教室里亲的她，还被她骂了一顿。” 爱情里最残忍的莫过于爱人向自己描述他与前任亲热的细节。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年少无知的青春萌动，叶亦笙听了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佑泽，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她抓着他的手问。 “是，当然是。” “可是我长得不好看，我也不聪明，比起很多女孩，我都太普通……”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蓝佑泽打断她说：“别人再好那是别人的，我只喜欢你。我跟你一样，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我也喜欢普通的你，”叶亦笙动容地说，投进他的怀里，抱着他。 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草地上的情侣也相继离去。 两人有点舍不得走，可又不得不走了，蓝佑泽说：“回去吧。” 叶亦笙轻轻放开他，站了起来，他也站起来。她回过头，说：“不要一起走。我先走。” 走到宿舍楼梯，收到了一条短信：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还有，谁规定你结了婚就要离开父母的，我可以迁就你。你的小天。 她笑了笑，删了短信。她还是不能让白婕知道她和蓝佑泽的关系，她知道，一段根基不稳的感情过早地曝光只会加速它的死亡。 回到宿舍，叶亦笙迎面看到了一张蓝佑泽的照片贴在了墙上，再看，不止一张，白婕的床边、桌子上都贴着。 “白婕，你这是干嘛……” “今天吝啬鬼卖给我的，他闲得无聊偷偷去给佑泽拍照，然后把照片卖给我。我就PS了一下，然后拿去放大了。”白婕还在衣柜上贴着。 “拍照？什么时候的事？”叶亦笙紧张起来。 白婕仔细欣赏着宿舍里的照片，说：“前几天吧，看，这是穿着短袖的，还有穿运动服的。要不给你桌子上也贴一张，累的时候看看帅哥提神。” “别了，我不需要。” “贴了也没事，可以辟邪。”伍小善说：“看，我的桌子上也贴了，整个一宫城良田，正好辟邪呢。”又对白婕说：“下次叫吝啬鬼拍几张洗澡的，效果估计更好。” 白婕笑着骂她：“你就是一色女！我可是标准的小清新。再要张泳装照就行了。” 叶亦笙看着墙上的照片，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蓝佑泽在盯着她看，有种被脱光了衣服曝晒在太阳底下的感觉。换睡衣的时候，刚想脱衣服，想到照片里的人在盯着，觉得别扭，便跑厕所里面去换了。 白婕和伍小善看着，一起爆笑起来。 第38章 平静的煎熬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白婕跟着叶亦笙去图书馆工作。叶亦笙动作慢，蓝佑泽和白婕一起帮她上书。 叶亦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有一个普通但是温馨完整的家庭，有很要好的朋友，有自己喜欢的人，幸运的是，那人也正好喜欢自己。要是白婕喜欢的人不是蓝佑泽，而是别人，要是白婕能遇到一个比蓝佑泽更好的人，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这么久了，白婕还没有放弃蓝佑泽，她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她总是瞬间把他们转化为兄弟哥们，把好好的一条爱情路引向了别的轨道。 “也许幸福总是要经历磨难才能长久，才更弥足珍贵。只要白婕不把佑泽抢走，”叶亦笙想，“只要最后的结局是我想要的，那么即使过程再艰辛我也不再畏惧了。” 十点，图书馆闭馆，三人一同回宿舍。 经过教师宿舍楼的时候，叶亦笙说：“啊，那是小美吗？” “小美！”白婕喊道。 伍小美正在打电话，听见有人喊她，马上挂了电话，走过来，说：“怎么你们三个在一起？” 白婕说：“今晚亦笙和佑泽在图书馆值班，我来陪他们。刚下班呢。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我也刚从图书馆走出来，走到这里刚好接了个电话就被你们看见了。一起走吧。” 蓝佑泽盯着伍小美看了几分钟，也没能把她和伍小善区分开来。 “晚上我睡你们宿舍吧，我不回去了。”伍小美说，她拉着叶亦笙走在后面。 叶亦笙说：“好啊，要不要先和你宿舍的人说一下？” “不用，我从来不跟她们说。她们也从来不问。” “怎么？你和她们关系不好？”叶亦笙问。 伍小美满不在乎地回答：“没什么好不好，就这样。就是一般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情，还能指望好到哪里去。” 白婕和叶亦笙对她这样的言论早已习以为常，说：“反正我们早已经把薛伊娜的床位当作是你的了，你随时来住都行。” 蓝佑泽听着伍小美冷冷的话，发现很难将之与她可爱的外表联系到一起，但他向来不爱八卦别人的事，便什么也没说。 ※※※※※※※※※ 熄了灯，伍小美躺在床上开始想这几天的事。她总是忍不住一个人跑去张华宝的宿舍楼下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却不告诉他自己就在楼下。她数着教师宿舍的楼层和窗户，辨别张华宝的那一间是否亮着灯。 她想见他，想得都要神经错乱了。她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她只希望能常常见他，甚至单独说上几句话，她不敢贸然去找他，怕他为难怕他厌烦。她不再探究是否失去自己的问题了，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泥沼里，尊严都可以被人肆意踩在脚下，何况“自己”。 “你们……睡了吗？”她突然想要倾诉。 “没呢，”三人相继说。 “我有个朋友，她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也喜欢她，可是他们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他们很痛苦。怎么办？” 叶亦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是在说她，自己这段时间开心过了头，差点忘了伍小善的事，莫非她真的早已知道了她和蓝佑泽的事，让伍小美来试探自己？ 伍小善也在想，莫非叶亦笙的事连伍小美也知道了？ 白婕先开了口：“喜欢就喜欢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什么原因？” 伍小美说：“原因她也没告诉我……” 伍小善想既然那朋友连原因都不肯相告那肯定要么两人只是一般交情，要么就是伍小美知道原因只是不便说出来。她由此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以她对伍小美的了解，她是不会为一般交情的人而烦心的。她说：“小美，别人的事你就别管了，人家自有解决的办法。” “亦笙，你说呢？”伍小美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清，也很难控制。” 白婕说：“只有两种选择，第一，不顾一切在一起，第二，快刀斩乱麻分开。不然还能怎样？” 伍小美一下怔住了，白婕说的是人尽皆知的道理，也是最浅显的，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又何必问别人。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三人见她不吭声，唤了几声也没反应，以为她睡着了，互道了晚安便都睡去了。 ※※※※※※※※※ 自然与环境的课她照样去上，一节不落，依旧坐的第一排，听课、抄笔记也一如从前。不同的是，她看着张华宝讲课会看着看着走神，只看见他的脸却听不见声音，她抄笔记会抄着抄着不认得纸上的字，手在动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她的思绪总回到徒步出游的那几天，以及那一个晚上。 她看着讲台上的这个人，跟往常一样讲课，看不出一点破绽，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两个人尴尬，自己以后连课都不敢再来听了，那就彻底失去了见他的机会。 张华宝低下头看教案，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讲台下正抄笔记的伍小美，他很欣慰她还来上自己的课。他以为那件事以后她不会再来，连唯一见面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讲课的时候他总看着中间的学生，他感觉她在看着自己，他不敢迎合她的目光。 这段日子里，他的生活似乎没起什么波澜，一样的生活轨道，一样的生活习惯，备课讲课开会写论文评职称样样照旧，伍小美的那一段插曲似乎从未发生。可是他的心，在平淡生活的掩饰下却是翻天覆地地日夜煎熬着。他很佩服伍小美的自控能力，她从容镇定，除了偶尔给他发发短信打打电话外，从她脸上找不出一丝慌乱的痕迹。他讲课时不时会走神，但他是老师，有着多年的教学和人生经验，他能很好地调整状态，瞬间掩盖自己的失态，继而保持往日的翩翩风度。 第39章 蓝佑泽受伤了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很快到了选修课考试的日子。自然与环境这门课，伍小美只是旁听，不需要参加考试，也不必交考试论文。课程结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和张华宝堂而皇之的见面机会。 各学科的考试也接踵而至，她决定把注意力转回学习上。她狠狠心删了手机里张华宝的联系方式，开始起早贪黑地跑图书馆，没日没夜地复习，每天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回到宿舍好让自己能迅速入睡。 可是她发现，某些人并不存在电话簿里，而是早就刻在了心里，删不掉了。张华宝的那一串号码，她早就念熟了，随口就能背出来。于是她再一狠心，连手机也不带了。 司徒志发现了伍小美的行踪，便开始每天追随她。比她还早地来到图书馆门口排队等开门，帮她占好座位等她。他惊喜地发现，伍小美对他不像以往那么冷漠，不再一味地拒绝他。她每天都坐到他为她占好的座位上，甚至接受他的邀请一同吃饭。 他们像一般的校园情侣无异，旁人绝对看不出破绽。可是司徒志并没有预期的开心，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伍小美现在虽是日日待在他身边，却形同行尸走肉，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骂他、损他。 《林苑娱乐报》刊登了几次他们秀甜蜜的报道，发现再也挖不出什么新意可写便不再关注两人了。 张华宝私下里看过这份报纸，办公室里的女老师每期都让学生买来看，他以前不屑于看这样的小报，觉得那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自从无意中听见几个女老师议论报纸上关于伍小美的报道，他便开始偷偷地关注。 得知伍小美找到了男朋友，而且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他心里有些安慰，也有些刺痛。难怪她面对他时能如此波澜不惊，他真是低估了现在的年轻人。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把报纸叠起来放回原处。 那一段插曲就让它留在回忆里吧！只要她能忘掉，只要她过得好。 ※※※※※※※※※ 叶亦笙有点后悔当初放弃排球选择体育舞蹈了，每个星期要跑去老校区上课不说，上课要和固定的舞伴跳舞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她记不住舞步，甚至完全混乱了。 本来就比别人少上一年课程，自己的资质又平庸，她真恨死了这体育课。还好有舞伴带着她，而且这舞伴脾气也算好的，从来不嫌弃她笨手笨脚。 “你慢慢跳，跳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边跳边记舞步。”张伟耐心地教导她，这已经是至少第十次提醒她跳舞时不要分心了。 叶亦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同时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踩到张伟多少次了。可她的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到新校区B区操场的篮球场上。 不知道白婕和蓝佑泽上体育课时有没有坐在一起说话，他们训练是不是在一起，旁边的排球场少了自己的身影蓝佑泽会不会想念，还是自从有了白婕，他已经忘了排球场上曾经存在过的她。 ※※※※※※※※※ 蓝佑泽受伤了，抢球的时候。 白婕坚持陪他去校医处上药。 “这点小伤，打球经常有的，不用贴了，”蓝佑泽推开白婕手上的创可贴，“搽过药就行了。” “都淤青了还说小伤，差点就要伤到眼睛了，”白婕紧张地说，“还伤了哪里？快仔细看看，哪里还疼？” “你回去上课吧，我没事的。” “难得出来了，我才不回去，我要陪着你。反正也快放学了。” 白婕把药品工具还给校医，问：“淤青什么时候能消？怎样才能快点好？” “去超市冰柜里拿点冰块敷一下能快点好。” “平时要注意什么吗？比如不能吃什么，不能做什么……” “这是小伤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注意下次别再被人撞就行了。”校医不耐烦地说。 白婕还想问，蓝佑泽上前拉着她说：“我们出去吧，人家忙着呢。” 校医室外面不远处就是西径食堂，食堂三楼汇聚了各式各地美食，比别处的食堂稍微上档次一些。 赶上了下课时间，用餐高峰期。 “一起上去吃饭吧，反正都来了。”白婕说。 “现在人多，我先回宿舍。” “没事的，去吧去吧。”白婕硬拉着他往三楼走去。 食堂里挤满了人，好多人端着盘子在找座位。 “要不先回去吧？”蓝佑泽说。 白婕眼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拉着他走过去。 “娜娜，我和佑泽来搭个桌，不介意吧？” 薛伊娜把邻座上的包拿开，说：“不介意，你们坐吧。”坐她对面的男人冲着两人微笑示意。 白婕一下认出了他，“我见过你！” 男人点点头，笑着说：“我也记得你。” “我们先去点餐，回来再聊，你们慢点吃，先别走啊！” 男人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白婕穿梭在人群里，薛伊娜看见皱了皱眉头，默不作声。 第40章 老男人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你是娜娜的男朋友吗？”白婕回来坐下便问。 对方看了薛伊娜一眼点点头默认。 “娜娜上次还没介绍呢，我对你的印象只停留在那辆跑车上了。” “他叫莫施尧。尧，她是我的室友白婕。”薛伊娜介绍说，语气淡淡的。 莫施尧饶有兴味地看向旁边的蓝佑泽，问：“这位是白婕的小男友吗？” 蓝佑泽感觉局促不安，终于发话说：“我们是朋友。” 白婕捏着手上的餐牌，“嗯，我们是朋友。他叫蓝佑泽。” “哦，他就是你公开表白的那个男生？”薛伊娜问，细细地打量蓝佑泽，露出了“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是他……”白婕不好意思地承认，“原来你也知道。” “虽然我住在校外，但是你们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薛伊娜说。 “你可真勇敢啊，”莫施尧说，“说说你喜欢佑泽的什么。他有钱？他长得帅气？他浪漫？还是说他是你们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 白婕听出来他话里挑衅的味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年轻人的爱情你这个老男人当然不会懂。” “爱情？他爱你吗？年轻人就喜欢把爱挂在嘴边，世上哪来这么多真爱。” 白婕窘迫不已，大声说：“佑泽会爱上我的！这世上要没有真爱，你和娜娜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白婕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娜娜，我不是想说你……” “说就说吧，我喜欢你这么直白。反正我也不相信什么真爱。佑泽要是爱你早就爱上了，何必拖到现在……” “你……”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吧。”蓝佑泽站起来就要走。 “等我，我跟你一起走。”白婕瞪了莫施尧一眼，“哼”了一声才追上去。 莫施尧不怒反笑，“难得还有这么单纯的女孩。” 走到一楼，白婕跑到超市里，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要了一些冰块。 她折回来把冰块碰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递给蓝佑泽。 虽是夏天，冰块捧在手心里还是太冷了。蓝佑泽看着白婕，百感交集地接过冰块，说：“白婕，你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任何事都不要为我做。” “没事的，佑泽。刚才他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说了怕伤了你。” 蓝佑泽还想说什么，白婕堵了他的话头，夸张地笑着说：“你看，冰要化了，你快拿回去拿毛巾裹着敷脸上。”说着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 蓝佑泽刚走，白婕就难过得流下泪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不喜欢你么？”过了许久，一个男人在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白婕转过头去看，“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我故意跟着你，你信吗？” “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恶心的老男人！”白婕猛地转头，大踏步往前走，马尾用力地甩到了莫施尧脸上。 莫施尧站直了身板，慢悠悠地跟上去，“说实话就让你觉得恶心？等你彻底受伤了你会发现我的好。” 白婕停下脚步，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瞪着他问：“薛伊娜呢？你不陪着她来管我的闲事是什么意思？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哈哈！”莫施尧干笑两声，凑近白婕的脸，“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见美女深陷泥沼忍不住伸手想要拉一把。这是我的天职。” “你无耻！”白婕扬起手就要打下去，他一把抓住，“我不是对所有美女都无耻的，有些人长得再好看我都不愿意搭理。” “哼！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我真替娜娜感到可悲。” “她是挺可悲的，”提到薛伊娜，莫施尧恨恨地说道，转而又恢复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是正人君子？我至少比你那位小男友配得起这四个字。噢，不对，他还不是你的小男友，他只是你盲目崇拜的对象。” 白婕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还不配跟他比呢！” “好好地追求他吧，”莫施尧避开她的直视，放开她的手，“尽管投入你的感情，年轻的时候不轰轰烈烈地犯一次傻，不狠狠地摔一跤，你不会长大。” 说完便大步走了，头也不回。 白婕揉着被抓疼的手，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骂道：“死老男人！” ※※※※※※※※※ 回到宿舍里，白婕迫不及待地诉说下午发生的事情。 刚说到蓝佑泽打球受伤，叶亦笙便忍不住打断：“他受伤了？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你也挺关心他的嘛！”伍小善笑着说。 叶亦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摆摆手说：“不是啦，我是怕白婕担心。” 白婕急着说莫施尧的事，没注意到叶亦笙的异样，“我陪佑泽去看了校医，又去超市拿了些冰块给他敷了，应该没什么事。重点是我们去食堂吃饭遇到了一个奇葩怪人，你们猜是谁？” 两人摇了摇头。 “是薛伊娜的男朋友！上次小善请吃饭路上遇到过的，还记得吗？” “嗯，记得！”两人点点头。 “他怎么怪了？我看他挺正经的。”伍小善说。 “起初我也这么以为，可是错了！大大的错了！他就是个无赖！”白婕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下午莫施尧说过的话。 “他凭什么这么说佑泽！”叶亦笙脱口而出，“……和你？” “真是气死我了！我偏要和佑泽幸福地在一起给他看！告诉他他错了！即使他比我们多吃几年米饭，多谈几次恋爱，他也还是错了！” “我倒不觉得他哪里错了，”伍小善和两人唱反调，“他只是说话直白一点罢了。” “他自以为是就是不对，”伍小善的话白婕不以为意，仍骂骂咧咧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叶亦笙听了却有些恼恨她不护着蓝佑泽反而帮莫施尧说话，于是愤愤地爬上床看书不再说什么。 伍小善知道叶亦笙生气了，从她的反应，她再次肯定自己之前猜测是真的无误，叶亦笙是喜欢蓝佑泽的，并且蓝佑泽应该也喜欢她，只是两人碍于白婕的感受不敢公开。 “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伍小善摇头慨叹。 叶亦笙回想白婕刚才的话，又不禁伤感，白婕和佑泽现在在一起的机会多了，两人难免日久生情，白婕对佑泽又是那么的一往情深，佑泽真不动容吗？我和他的感情到底是不够深，再遇上白婕柔情攻势的步步紧逼，简直不堪一击。 可是，我又能怎样？和白婕宣战吗？想到这里，叶亦笙不禁冷笑，自觉可笑。 随缘吧。 第41章 温馨的一家三口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周六的晚上，司徒志像平常那样送伍小美回宿舍。路上，他故意带着她绕了个弯到了香樟树咖啡厅。伍小美不傻，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他为她引路，便随他去了。她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挺好的，他在一边吵吵闹闹分散了她的不少注意力。 司徒志没让她点餐，自作主张点了一大堆。伍小美正好不想说话，也懒得动。 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逗她笑，她听不进去，看他说得累了便时不时冲他笑笑。 咖啡端上来了，他帮她加糖，搅拌好送到她跟前，西多士也切好给她。 伍小美边吃边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并不是那么讨厌，甚至很好。他长得帅气，家里又有钱，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不少，自己那样对他，他还一直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好。这么好的男生上哪找？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上他呢？ 发现伍小美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司徒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站起来坐到她旁边，她的表情还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他。 他壮了壮胆，把脸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下她的脸。 伍小美一下醒了，一个巴掌过去，扇了他一个耳光，骂道：“滚开！”起身便要走。 司徒志急了，连忙道歉，拉着她让她坐下。 吵闹声惊动了咖啡厅内的其他人，都探头过来看他们。 隔着两桌的一家三口，男的正低头喝着咖啡，听见响声缓缓地抬起头看过来，正好与伍小美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了。 伍小美重重地坐了下去，眼泪不由分说地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司徒志更急了，抱着餐巾纸帮她一遍一遍地擦，一边不停地自责。 又坐了一会，伍小美突然伸手拉着司徒志的手，说：“我们出去吧。” 司徒志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她好歹止住了眼泪说话了，于是迅速买了单，拉着她的手出去。 “走这边，”她说，那是学校西门的方向。 司徒志没有多问，拉着她便走。 经过那一家三口的座位，伍小美看得真切，这就是她日夜思念着的人。他此刻正和他的妻儿共享天伦之乐呢。那女人比照片中要衰老一点，大概那是年轻时的照片。孩子很大了，估计已经上初中。 张华宝抬头看她，看着她被人牵着手走过。牵她手的人正是报纸上刊登过的纨绔子弟，比他年轻比他帅气，当然也比他有钱。 他无法像平常那样镇定自若，甚至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一直目送两人到咖啡厅门口，直到消失。他们这么晚了不回宿舍，要去哪里？ 司徒志拉着伍小美的手慢慢地走着，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可他感觉这样的发展有点不太正常，她明明刚打了他，怎么现在又愿意让他拉她的手了？难道这正是她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不想回去，”伍小美说。 司徒志停下来，看着她问：“你想去哪里？” 伍小美看了一下四周，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回去。” 司徒志说：“把书给我，”接过伍小美手上的书，又说：“等我一下”，便跑回咖啡厅，把书放在吧台上。他是香樟树咖啡厅的常客，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便帮他把书收好。 “难得今天周末，我带你出去玩。”他拉起伍小美的手走出校门，打了一辆车去了市区。 他看着伍小美楚楚可怜的表情有点心疼，虽然他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摸了摸伍小美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拍拍她，说：“出去走走，把所有烦心事都忘掉吧。” 伍小美没有拒绝，随着他带着自己走。她趴在他的肩上，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 ※※※※※※※※※ 下了车，他带着她走进一间KTV，里面的人他似乎都认识，他们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同时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你想唱歌吗？”他问。 伍小美接过麦克风，说：“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从来不唱歌，不过我可以试试。”她选了几首歌，自顾自地唱起来，都是比较伤感的歌。 司徒志买了一堆零食进来，在门口对服务员说：“有事我会叫你们，没事别进来。” 他坐在一旁陪着伍小美，有时拿起麦克风合唱一下，更多的是看着她。 伍小美唱累了，司徒志问：“要不我叫几个朋友出来？” “随便你，但是我不会招呼他们，”伍小美说：“我不爱跟陌生人说话。” 司徒志说：“我就喜欢你这样。”于是打电话给他的一班猪朋狗友。 电话那头显然睡了，说：“宿舍关门了，怎么出？” “爬出来啊！”司徒志吼了一句，然后小声对着话筒说：“快叫他们一起出来，给你们看看我的女朋友。” 这一句起了作用，对方答应马上出来。 不一会，来了几个男生，有的伍小美认识，有的不认识，但是在学校里见过。她瞟了一眼，没有理会。 几个男生被她冷到了，打了个寒颤。随即向司徒志诉苦说宿管员多难缠，死活不肯开门，只好爬出来。然后小声说：“原来你的女朋友真是她，不简单啊，果然追到手了，看了报纸我们还不信呢。” 司徒志得意地笑了。 伍小美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况且她也唱累了，便独自坐在一边吃零食。 男生们唱《双截棍》、《王妃》、《死了都要爱》，想把伍小美逗笑，可她一直冷冷的，任他们撕破喉咙地放声大吼，她也不为所动。 有人唱累了便提议喝酒，一下买了几箱。 一个男生在其他朋友的怂恿下坐到了伍小美旁边跟她搭讪。 “嗨，小美，我坐这里不介意吧？”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第42章 醉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嗯”了一下，继续嗑瓜子。 难得她有回应，男生又说：“先来个自我介绍，我是司徒志的朋友，他们都叫我潘安……” 伍小美“噗嗤”一下笑了。 潘安补充道：“对，就是‘貌若潘安’的‘潘安’。你看我长的，对得起这名字吧？” 伍小美看了他一眼，“一般。” 他顺手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她，“嫂子，我来敬你……” 伍小美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昂起脖子，“咕噜咕噜”把一杯酒喝完，说：“是敬小美，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小美别生气。”然后又倒满，站起来说：“我们一起敬小美一杯！” 司徒志一直看着，听他这么说，走过来，说：“她不喝酒，别让她喝。”潘安不肯，司徒志便把酒接过来喝了。 大伙大声叫好，一个一个轮番要敬她。伍小美完全不赏脸，一杯也没接。司徒志帮她一杯一杯地喝了。 喝完酒大伙又开始唱歌，司徒志坐在伍小美旁边陪着她。他本以为把朋友喊出来，人多热闹，能让伍小美开心一些，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要不，你喝一点，”司徒志找了个干净杯子，倒了半杯酒给她，说：“喝一点也许能让你暂时忘掉烦恼。” 伍小美听了，拿起地上新开的一瓶酒，一口一口地喝起来，喝得脖子里、衣服里全是酒。 司徒志顿时后悔了，真不该让她喝，他抽了几张餐巾纸把她身上的酒擦掉，拿走瓶子劝她别喝。 这是伍小美第一次喝酒，喝完一瓶并没有感觉心情变好，想忘掉的事情还是一点没忘，只是头有点晕。她想拿第二瓶，司徒志说什么也不让她拿。 “你不是说喝了能忘掉烦恼吗？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伍小美说，脸颊有点泛红。 司徒志看着她，感觉她已经有点醉了，便问：“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吗？” 她只重复说：“再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 司徒志只得拿起酒杯放在她嘴边一点一点地喂她，不让她喝多。 “我想回家，”伍小美突然趴到他身上，显然醉了。 “我找个地方给你休息，好吗？潘安他家就在临安，今晚先去他家。” “我想回家。”她重复了一遍。 “好。我明天带你回。” “我想回小时候的家。”伍小美说完小声地抽泣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司徒志轻轻地拍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她好了些，他便提出先带她去休息，于是买了单跟潘安一起走了。 出了KTV，她死活不肯上车，司徒志让潘安开车先走，自己陪着她走路过去。 走了几步，伍小美突然蹲在路边哭，司徒志便陪她蹲着。 蹲了一会，她说：“爸爸，背我回家。”司徒志二话不说背起她，在路灯下慢慢地走着。他故意走得很慢，一路认真地听着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胡话，她的脸滚烫地贴在他的脖子上。正值酷暑，他热得全身冒汗，到了潘安家却不坐电梯，一直背着她上了八楼。 ※※※※※※※※※ 潘安见两人到了，一脸奸笑地对司徒志说：“我给你们准备好一间大房了，床很大，够你们滚床单的了。” 司徒志骂道：“去去去！她自己睡一间，我和你睡一间。”然后把伍小美轻轻放下床，到洗手间拿毛巾去了。 潘安在旁边看着，问：“你要给她换衣服么？” 司徒志白了他一眼，说：“等她醒来还不杀了我。”说完小心翼翼地给伍小美擦脸、脖子和手，生怕把她弄醒。擦拭完便和潘安出去了。 洗完澡正想睡觉，听见伍小美说话，司徒志又进去看她。原来是说的梦话。司徒志坐在床边细细地端详她的脸，她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柔和多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又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潘安推门进来叫他，看见这一幕，诡异地笑了，说：“你继续，我不打扰了，先去睡了。”说完关了门，不一会又打开门说：“你旁边的抽屉里有套套，随便用。” 司徒志不理他。他帮伍小美盖好被子，轻轻地亲了下她的眼睛，便趴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睡了。 睡至半夜，由于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他被冻醒了，醒来发现灯还没关，便站起来关灯。灯一灭，伍小美喊了声“阿宝”，他没听清，凑近一些，她又喊了声“阿宝”。他猜测“阿宝”可能是她家的什么亲人，就像她喊了一晚上的“爸爸”、“小善”那样。 他本想回潘安房间去睡觉，这下突然舍不得走了。他壮了壮胆爬到伍小美身旁和衣躺下，抓着她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前睡去了。 第43章 白狐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司徒志躺在自己旁边，刚想骂他，就觉得头痛得厉害。司徒志也醒了，看见她这副表情，连忙抱着她的头，轻轻地帮她按摩。伍小美任由他按着，一时忘了要生气。 司徒志解释道：“昨晚我可是很规矩的，你看看你的衣服，一件没少没破。怕你半夜里难受，所以才留下来陪着你。” “既然规矩，干嘛急着解释？” “我怕你误会，你也知道……你脾气不好，说翻脸就翻脸。” “哼，”伍小美冷笑一下，“知道我脾气坏你还敢招惹我。” “我就是喜欢你的坏脾气……我们该出去了，不然潘安真要误会我们了。我是无所谓……” “潘安？”伍小美想起了昨晚唱歌的事，“这是在他家？那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去，潘安已经坐在客厅看了好一会电视了，看见两人一起出来，发出一阵怪笑，喊了句：“哥哥、嫂子早！” 伍小美懒得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快到中午了。司徒志先进了洗手间，帮她把牙膏挤好，杯子刷一遍盛满水，毛巾叠放一边，然后冲了下马桶才走出去。 潘安开车带两人去吃饭，他提议去吃西餐，司徒志说：“吃中餐吧。” 潘安好奇，问为什么。司徒志说：“中餐素菜款式多。” “怎么？司徒大少改吃素了？” 司徒志看了下伍小美，说：“是小美，不是我。我呢，也有这打算。” 伍小美问：“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志说：“这几天跟你一起吃饭发现的。” 潘安觉得好笑说：“你说小美吃素，我信。你也吃素？省省吧，两天不吃肉你都得饿死了。” 伍小美也冷笑了一下，说：“你对女孩子的事倒是挺上心。要是学习也这么带劲，成绩就不至于见不得人了。” 司徒志不怒反乐，“原来你一直有注意我的学习，不枉我上了这两年大学。”又说：“我对别的女孩可不是这样，唯独对你是。你不信问问潘安。” 潘安语气坚决地说：“这个我可以打包票！” 伍小美扭头看向窗外，“你对别人怎样是你的事，不需要向我打包票。” ※※※※※※※※※ 饭桌上，司徒志时不时地给伍小美夹菜。伍小美想起那几天在农家旅馆吃饭，张华宝也是这样给自己夹菜的，又想起了昨晚在香樟树咖啡厅里的情景，一时悲从中来。看看周围吃饭的人大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家人其乐融融，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呢？ 司徒志以为自己夹错了菜，连忙道歉。 “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你何必曾经对我好？难道你能永远对我好么？既然不能，何苦曾经……”伍小美喃喃自语。 司徒志一时没听懂，像在说自己，又感觉不是。 吃完饭三人一同回校。潘安在前面开车，司徒志和伍小美坐在后面。 伍小美一路沉默，司徒志和潘安说了好些话想逗她笑她都没听进去，两人自觉无趣也就不说了。潘安开了音乐，单曲循环陈瑞的《白狐》。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 “司徒志，你说你喜欢我，是吗？”伍小美突然问，打破了三人的沉默。 司徒志一时愕然，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潘安也错愕了一下，不禁偷笑，识趣地把音乐音量调轻。 “那你抱抱我。”伍小美看着司徒志，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无视了潘安的存在。 司徒志于是抱着她，甚感受宠若惊。 伍小美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说：“我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 回到宿舍，伍小美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一串数字，没有显示名字。她知道这是谁的号码，这一串数字在她心里早熟烂了。 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内容竟是空白的。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还是放弃了，不打。刚放下手机，电话又打来了。 她想了想，走到阳台上接了。 “小美，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带手机，放宿舍里了。” “最近……怎样？好吗？学习还好吗？” “好。” “昨晚怎么这么晚还出去？去哪了？” “跟朋友去玩了。” “你那朋友对你，还好吗？” “好。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着要挂电话了。 “阿宝！”伍小美说：“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了么？” “别的，嗯。我儿子放暑假了，来学校玩。还有他妈妈一起来。” “谢谢你的坦白。阿宝，你要幸福。” “嗯。你好好学习。挂了。” “再见，阿宝。”挂了电话后，伍小美对着话筒说。 第44章 体育舞蹈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亦笙，亦笙……开始啦！” 叶亦笙回过头来，发现大伙都在看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不注意走神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摁停了音乐，高声说：“重来一遍吧！拜托都集中精神好好练习，马上要考试了，其他的小组舞步都走熟练了，就咱们组最慢，连队形都还没练好。好不容易凑了个周末一起练习，有些人本来资质平平，还不知道努力，浪费大伙的时间。” 叶亦笙知道这是在说她，脸上火辣辣的，再不敢分心。 她恨死这体育舞蹈了，早知道乖乖待在排球场，“归根到底，都是白婕害的！” “你起步晚大家都知道的，学得慢一些也是情有可原。我领着你慢慢来吧。”张伟说。 叶亦笙感激地点点头，伸出手让他牵着。 “亦笙，亦笙！你跳得真好！我在这里呢！”白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舞蹈室门口用力地向她挥手。 叶亦笙一听，脖子都羞红了。她看过去，竟然蓝佑泽也在！她更是无地自容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白婕，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成心来取笑我的吗？”叶亦笙气冲冲跑过去。 “我是来支持你的。”白婕以为她害羞了，又说：“怎么了亦笙？跟帅哥牵手跳舞怕我们看见了不好意思？那帅哥是谁？快介绍一下。” “你明知道我跳得不好。你自己来倒也罢了，”叶亦笙指着旁边的蓝佑泽生气地说：“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白婕说你在这里练舞，是我提出一起过来看的，想着给你打打气。”蓝佑泽解释。 叶亦笙酸溜溜地看着他，又对白婕说：“我看你们是故意来看我出丑的吧？想要拍拖别拿给我打气当托辞，也别来这里，校园里多的是秀恩爱的地儿！” 说完甩头就跑回去了。 白婕有点懵了，“亦笙真生气了吗？” “我们走吧。”蓝佑泽拉着白婕出去。 叶亦笙偷偷瞟着两人走出去，心里又羞恨又难过。 ※※※※※※※※※ 叶亦笙回到宿舍，白婕便连忙上前道歉。 叶亦笙心里愤愤的，嘴上却说：“今天是我语气太重了。这事不怪你，蓝佑泽不是说了吗？是他拉着你去的……他挺维护你的嘛！” “你不生气就好，今天吓死我了。其实也不怪佑泽，是我没经你的同意就告诉他你在练舞，我没想到他会提出一起去看的。” “哦？你们挺维护对方的嘛！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 “说来也奇怪，佑泽最近对我确实比以前好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伍小善起来开门。 “沫沫，好久不见你到新校区这边来了。” 白婕一听是林沫来了，上前拉着她聊天。 “白婕，我恐怕要提前走了，考试一完我就走，不能等你了。和阿文约好去他学校找他。” “好啊，原来你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林沫笑了，说：“要么你跟我一起去，你别考试了下学期直接参加补考？” “我才不呢！” 叶亦笙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白婕刚才还和她说着话呢，林沫一来，就把她晾在一边，这就是白婕说的珍贵的友谊吗？不过如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许在白婕心里，最好的朋友是林沫，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出去走走，你们聊。”叶亦笙拿着手机走出去。 蓝佑泽在东湖边的凉亭里等她。远远地看着她走来。 艳阳高照，叶亦笙没有打伞，缓步走在银杏树的荫凉里。阳光透过银杏的叶子在她的脸上画下点点斑驳，一阵刺眼，她轻轻地伸手当伞，遮住烈日。她缓缓走来，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你今天好美。” “哼，”叶亦笙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符，“能比白婕美吗？” 她坐下，蓝佑泽耸耸肩道：“非要比吗？我不喜欢比较。” “那倒也是，跟她比我是自不量力，不如不比。” “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一种无力感。”叶亦笙不再硬撑着，低下头，叹气。 蓝佑泽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问：“什么事？告诉我。” 叶亦笙想了好久才问：“你最近和白婕相处得很好吗？她说感觉你对她比以前好了。” 蓝佑泽笑了，“你是怕我会喜欢上她？” “难道你不会吗？” “认识久了，我发现白婕很善良很单纯，对朋友也很好。我虽然不会喜欢上她，但是我喜欢和她做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可她不是这么想的。你既然打定主意不会喜欢她就不要对她好，给她错觉。你这样是害了她。”叶亦笙说：“而且，我看着你们走在一起，你觉得……你觉得我能不多想吗？她那么优秀，对你又那么痴情，你凭什么坚持认为你不会喜欢上她？” “因为我已经有你了。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选择白婕，因为我和她不是同一类人，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可是你也不会拒绝她对你的好，是吗？你要真这么坚定，你就明确告诉她你的想法。” 蓝佑泽满腹疑惑地问：“你不是说过不要伤害她吗？你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我是说过，因为我以为时间久了她会知难而退离开你，我想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她的伤害。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样没用，她对感情太迟钝了……”她拉起他的手，眼里已经盈满泪水，“你知道吗？看着你和她走在一起，我觉得你们才是一对，我是多余的……” 第45章 惊喜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你想太多了。我只当她是好朋友。我喜欢的是你，你知道的。” “现在也许是，那么以后呢？”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叶亦笙看着蓝佑泽的眼睛，缓缓地说：“你发誓你再也不理她，不和她说话，包括发短信和聊QQ。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我做不到。即使是普通朋友也不可能这样吧？” 叶亦笙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随便你吧！你愿意继续和她牵扯不清，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要的是纯粹的感情。”说完便走。 蓝佑泽上前拉着她的手，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瞎说些什么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叶亦笙转过头哭着说：“我以前对你很放心，因为你心里只有我，你甚至不愿意和别的女生说话。可是现在你对白婕的态度转变了，我怕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她，我接受不了。我不想和白婕争。如果你也喜欢她，那么我退出。” 蓝佑泽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说什么傻话呢？我说了我只当她是朋友。” 叶亦笙又说：“我以前对你没要求，是因为我还没有爱上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别哭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再不理别的女孩。你可以放心。”蓝佑泽说着把她拥入怀里。 “我也是为了白婕好，”叶亦笙止住了哭说：“你对她好了，我怕她误会，越陷越深，以后受伤的终归是她。” ※※※※※※※※※ 林沫下了公交车，一个人走回老校区。 新校区刚建的时候，由于校舍和教室不足，部分专业安排在了老校区。 老校区虽是旧了一些，林沫却更喜欢这里。学校大门外的街道两旁种了两排高大苍劲的梧桐树，每到秋天落叶满地，煞是好看。校园里还栽种着银杏树、枫香树、榕树和紫藤花等各式花木，这里的树大多有十几年的树龄，不管严寒酷暑都屹然矗立，守卫着校园里的一切。 下午六点，太阳的余晖犹在。林沫踩着枫香树下的石阶小路，一步一石阶地走着。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眼前，站在那里似乎等待已久。 林沫抬起头，又惊又喜，“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回去么？” 林艺文微笑着说：“你一个人坐火车回去，我不放心。”他背着一个大背包，脸上显出了疲态。初生的晚霞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笑容映衬得更加柔和。 林沫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傻瓜！你来找我不也一个人。” “我是男的没关系。” 两人在校外找了家干净的宾馆住下。 放下东西，林沫说：“先吃饭去吧，你肯定饿了。” 林艺文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会再去吃吧，我不饿。”拉着林沫坐下，脸上写满了期待。 林沫明白他在期待什么，却装作不知道。 林艺文把她横抱到自己大腿上，伸手环着她的腰紧紧地搂着，埋首进她的项窝，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想你，我天天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摩挲他坚硬的短发，亲亲他的额头，柔声说：“我也想你。” 他顺势吻了她的唇，亲了脖子，想要继续吻下去，她笑着推开，“你满身的汗臭呢，还不快去洗洗。” 他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洗了把脸，两人一同出去。 他知道林沫不喜欢过分亲昵，他总是顺着她。她就是要太阳里的黑子，他也会爬上去抓几颗下来给她玩玩。 走在校园里，他感觉这里的男生看上去全都色迷迷的，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林沫看。他顿时充满了危机感，把身边人儿搂得更紧了些。 她把搭在肩上的手拿开，改为挽着，嗔道：“这样的天气，你也不嫌热。” 吃完饭，林沫回宿舍收拾东西。 室友听说她男朋友来了，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回来说：“你男朋友真帅，跟你真是般配。难怪你总是拒绝别的男生。” 林沫笑道：“我拒绝他们不是因为阿文，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 室友又问：“你现在收拾东西今晚是要到外面过夜？” “嗯。我得陪他。” “那你们……你们会不会……” “不会！”林沫知道她要问什么，连忙否定，想到这些，无来由地感觉一阵恶寒。 第46章 无声的呼唤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考试接近了尾声，很多学院已经开始放暑假。 白婕一考完试就迫不及待地和林沫他们走了，没等其他老乡的安排。伍小善和叶亦笙报了学校的暑期勤工俭学，伍小美也留了下来陪伍小善。 司徒志考完试就回家了，伍小善留校打工的那个月里，伍小美天天自己跑图书馆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校园，一个人到后山上看蝴蝶看植物。有时候会遇到张华宝，一家三口吃饭或者在校园里散步，她总是装看不见，低头走过，张华宝有时候会叫她，问她怎么放假了也不回家，问她怎么总是一个人。他老婆甚至邀请她一同用餐，她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想要在校园里偶遇他，想听他对自己说话，却又怕真的偶遇他，看见他们一家人幸福温馨的样子。 她总是戴着耳机听着歌脚步匆匆地走在校园里，她不想听见外面人的声音，不想听见他们的笑声说话声，不想看见人的面容。曾经以为，和张华宝的相遇相知会改变她，让她重新回到“人”的世界里，她以为她会从此变得开朗乐观。不曾想，与他的相遇，使得她对自己的生活更加失望，她愈加强烈地想逃离“人”的世界。 她在图书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看书，耳机里传来《枉凝眉》的歌词：……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听到这里，她感到一阵阵的难过，把歌曲调成单曲循环，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心痛。 难过得无法自已，她走出图书馆的走廊，静静地吹着风，默默地流泪。 “小美……” 歌声里伴着一声熟悉的对她的呼唤，听不真切，她以为是幻觉。 “小美，真的是你。”这次听清了，确实是在叫她。 她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小美，你哭了。我以为你不会伤心。” “不会伤心的人是你。” “看见你哭了，我又心疼又欣慰。”他说着伸手帮她擦去眼泪。 “哭了又能怎样？而你伤心，又能改变什么？” “小美，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对不起你。”张华宝说着也哭了。 伍小美默默地走回座位上，擦干眼泪继续看书。留下张华宝一个人在走廊上呆呆地看着地面上被撕裂的蝴蝶标本。 ※※※※※※※※※ 第一轮的勤工俭学结束了，伍小善和叶亦笙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火车票早就已经买好了。两人高高兴兴地边打包行李边聊天，伍小美突然跑过来，说：“我不走了。” 伍小善放下手中的东西，问：“怎么突然不走了？你的票怎么办？” 伍小美说：“票帮我退了吧。我想留在学校看书。对不起了，姐。” 伍小善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难得你这么认真学习，”然后从钱包里掏出500块钱给她，说：“你一个人在学校小心点，注意安全。钱不够打电话告诉我。学习辛苦了随时回家。知道吗？” 伍小美接过钱，说：“知道了！”便要走。 伍小善又说：“学习别太拼了，注意休息好，吃好饭。”说完继续收拾行李，收拾毕，和叶亦笙一起走了。 ※※※※※※※※※ 伍小美的生活愈加冷清了，她继续过着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不主动和任何人联系。司徒志和伍小善偶尔给她发信息，她晚上回到宿舍才看到，看完便删，也不回复。 张华宝知道伍小美几乎每天都去图书馆，都在同一个楼层，坐同一个座位，有时候便去看看她。两人不怎么说话，只远远地看一眼，即使张华宝鼓起勇气去跟她说话，两人也是不欢而散，徒增伤感。 大学开学晚，小学中学开学相对早些。八月底，校园里的教师亲属一下少了很多。 伍小美吃过晚饭经过B区操场，发现操场中间的草地比以往冷清了很多，一时起了兴致走过去散心。 坐在草地上，她发现连平时成双结对慢跑的教师夫妻也少了很多。一架飞机在空中飞过，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 伍小美骤然抬头，分明地听到有人在呼唤她，不在眼前，也不在周围，像是在天边传来的一声呼唤。谁？她在草地上旋转，四周的人零星地散落在各处，没人看过来，没人有异样。连周围的树木花草也忽略了她的存在。可呼唤声一声一声传来，从天边，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在她的心底回响。 她一路小跑回宿舍，她知道有人在呼唤她，就像她天天在心底呼唤他一样。 手机里赫然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只两个字：小美。 可是她明白，她看懂了。 当她跑到教师宿舍某个虚掩着门的套间门口，里面熟悉的面孔露出了惊讶，进而是喜极而泣，两人随即拥抱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语言，只有两颗跳动的心，和燃烧的身体。 第47章 猫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两个星期以后开学。校园里又恢复了热闹和生机。新生在操场上大汗淋漓地军训，每天一大早便在各楼层各小道间大声吆喝着口号、唱着军歌。 大二大三的同学每每走过都向他们投以或羡慕或同情的目光。 白婕回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蓝佑泽，一吐假期里的相思之情。路上遇到了古月。 古月见了白婕高兴地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说：“在这里看见你太好了，你陪我去一趟香樟树吧？” 白婕注意到古月手里拿着个东西，便问：“这个是什么？去香樟树干嘛？” 古月已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香樟树咖啡厅的方向走了，边走边说：“今天是顾修远的生日，他和一班朋友在香樟树搞派对呢，我想去看看，送他个礼物。” 来到香樟树咖啡厅外面，古月把礼物塞给白婕，说：“你帮我进去吧，我不敢让他看见。” 白婕把礼物拿在手里，说：“你干嘛不亲自送，自己送才有诚意嘛。” 古月说：“我不敢进去，你就帮帮我吧。别说是我送的，就说里面有名字，他看了就知道了。”说完把白婕推了进去。 刚开学聚餐的学生比较多，白婕走进去看了一圈才找到顾修远。 “顾师兄，”白婕走过去喊了一句，顾修远和他身边几个朋友一起看过来，“生日快乐！”说着把礼物递给他。 顾修远感到很意外，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白婕说：“不是我知道，这礼物也不是我的。是另有其人。” “谁？” 白婕把手放在嘴边，压低音量，说：“她不让我说，她说你打开来看就知道了，里面有名字。不过她就在外面。”说着指了指古月的方向。 顾修远的几个朋友听了走过去想要看是谁躲在那里，可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古月看见有人过来早跑到旁边的楼梯上躲起来了。 白婕完成任务就走。顾修远在后面道了声谢谢，又说：“也帮我谢你那朋友。” 看着白婕走远了，古月才敢走出来追上去。 “给了吗？”古月问。 “给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谢谢你，还问我是谁给的，我照你说的告诉他了。” “那他拆开以后知道我是谁了吗？” “他还没拆我就走了。等他拆了就会找你的。” “你怎么不等他拆了再走啊？看看他什么表情也好。”古月说，“我里面没留联系方式，留的是真名，我是想，他看了真名肯定很疑惑‘吴越’怎么也在这里，然后他就会想尽方法去找，这个时候我再出现，他现在已经升上大四，以后见面的日子不多了，是时候让他知道‘吴越’和‘古月’是同一个人了。” “要是他不找你呢？” “那我就亲自跑去告诉他，在他毕业以前我要向他表白。” “那祝你好运吧。” 和古月道别后，白婕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在附近逛了一圈还是想不起来就回去了。 伍小善在宿舍里整理新买的考研书籍，这学期开始她不再做兼职，提前开始做好考研的准备。伍小美在阳台上逗猫玩，猫是张华宝送的，灰色的毛背上印着黑色条纹。她给猫起了个名字叫“宝宝”，养在她姐姐宿舍的阳台上。 正式开学，去张华宝宿舍不像暑假时方便，伍小美把心思放在了“宝宝”身上，把它照顾得无微不至。幸好白婕和叶亦笙也喜欢猫，经常帮忙照看着。上了大三，宿管员检查也不像过去勤快了，没什么事一般不进宿舍。 伍小善发现一个多月不见，伍小美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走在路上也开始跟同学打招呼，她为伍小美的转变感到高兴。 白婕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伍小美和她的猫，外面又传来新生军训的呐喊声。 “等他们军训完就该放国庆假了，今年国庆挨着中秋节呢，七天假期你们有什么打算？”白婕问，不等她们回答又说：“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去上海或者苏州？” 伍小善说：“我不去了，留在宿舍看书。我连计划都列好了。” 叶亦笙说：“我跟家里人说好了回家一起过。” “小美，你呢？”白婕对着阳台喊。 伍小美走进来说：“我出去玩，和朋友约好了。” 白婕失望地叹了口气。伍小善问：“你和哪些朋友去玩？去哪里？不会是上次网上认识的那些吧？” “班上的，”伍小美淡淡地说。 白婕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喊道：“亦笙，我去你家过中秋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去别人家过过中秋呢！一定很好玩。我们吃完月饼赏完月一起在街上玩灯笼。” 叶亦笙笑了，说：“好啊，你连节目都给安排好了，我还能拒绝么？” 伍小美说：“你们都走了，谁来照顾我家‘宝宝’啊？” 伍小善说：“我在呢，七天我就待在宿舍里，哪都不去。” 正聊着，戴欣敲门进来找伍小善借书。 “哟，谁的猫？” “是小美的。”伍小善边拿书边回答。 “不会是男朋友送的吧？” “不是，是她班上的朋友送的。怎么了？” 戴欣走过去给猫挠痒，“宝宝”不怕生人，伸长了脖子在享受。 “朋友间送猫倒没什么。我听说，要是情人之间送猫作定情信物，这两人的关系便走不远了。猫可是很邪门的东西。” “宝宝”长长地“喵”了一声，在戴欣手上来回地磨蹭撒娇。 伍小美心里一沉，道：“我不信这些。” 第48章 戴着面具的女孩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放假前一天，梁凯瑞卖了个消息给白婕：蓝佑泽班上组织去旅游，他也参加。白婕于是很重色轻友地爽约，不跟叶亦笙回家过节了。梁凯瑞随后又帮白婕拿到了蓝佑泽班长的电话，白婕打电话去要求加入，态度诚恳还附赠一顿宵夜，那班长爽快地答应了。 白婕的出现出乎蓝佑泽的意料，班上的男生都用艳羡的眼神看着他。班长很守信用，没有提前告诉他。 “你怎么也来了？”看着突然蹦到他跟前的白婕，蓝佑泽有点不好意思。 “我来陪你啊！”白婕说着挽起他的手臂便走。 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坐上7路公交车出发了。到了临安汽车东站坐K598长途汽车到杭州汽车西站再转公交车到九堡客运中心，折腾到了中午才坐上了去旅游景点的大巴。 一路倒车，大家都累了，上了车便开始发牢骚，有骂K598的，有骂班长不包团的，骂累了就开始吃零食听歌睡觉。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白婕问。 坐在旁边的蓝佑泽不由得笑了，说：“你不知道去哪里还敢跟来。” 白婕靠在他肩膀上，说：“有你在我就敢来。” 蓝佑泽无奈地说：“去西塘。” 白婕说：“走得太急了，我什么都没买，你的零食呢，分点给我吃。” 蓝佑泽说：“我没买。” 白婕站起来向班长要吃的，前面的女生纷纷大方地把自己买的零食分给她。她不客气地全收下了，分给蓝佑泽。蓝佑泽不要，嫌她太吵，拿出MP3听歌。白婕拿掉他一只耳塞塞到自己耳朵里，说：“我刚才还在发愁没带MP3，还好你带了。”蓝佑泽哭笑不得，又不好对她发脾气，便歪着头闭目养神去了。 “你也喜欢这首歌啊？”白婕精神出奇的好，一路上不停地和蓝佑泽说话，“你也喜欢这个歌手的歌吗？”、“这首歌我没听过，叫什么？”、“刚才那句歌词是什么？”…… 蓝佑泽一言不发，一来不知道说什么，二来真的累了。车上大部分人都累得睡着了，没睡着的也在闭目养神。只有白婕不知疲倦地一直说个不停。 “看！油菜花！”白婕突然大喊，蓝佑泽吓了一跳，想要生气，可白婕一脸高兴和天真的模样，他看了不忍发作。他顺着白婕指的方向往外看，窗外果然一大片油菜花田，黄澄澄的煞是好看。 “要是能下去走走多好，”白婕边想象边描述：“在美丽的乡间，徜徉在花的海洋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对年轻男女在花丛中追逐打闹，你侬我侬，两小无猜，真是太浪漫了。” 蓝佑泽看着整片的花田，不禁想：要是人人都像白婕这样，天天都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其实挺好的，生活也会因此简单许多。难怪叶亦笙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愿意让白婕受到一点伤害。 下了车许多景区里的客栈老板过来拉客。大家都事先在网上联系好了客栈老板，三三两两地合租一间房，有两个女生主动邀请白婕和她们合住。三人挑了湖边的客栈，还特意挑了有雕花大床的房间，体会古色古香的江南生活。 租好客栈放好行李便是吃饭。黄金假期景区内人头涌涌，饭店全部都爆棚了。二十几人在湖边一家饭店里守了半个小时才得以坐下来用餐。 才一顿饭，白婕便和蓝佑泽的同学打成了一片，一点都不生分。其实大家早就认识她，都默认了她就是蓝佑泽的女朋友。 西塘是一座千年古镇，以“桥多、弄多、廊棚多”而为游人所喜爱，其中有多条河道，河两边密布着各类商号、民居和馆舍。商号琳琅满目，出售各类小吃、古玩、服饰、首饰、工艺品、画卷等等。 白婕拉着蓝佑泽进了一家民族服饰店，和蓝佑泽同住的一个男生莫霖突然喊了句：“这不是张华宝老师吗？” 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听见了转过头来，果真是张华宝。他走过来和他的学生寒暄。 “你们几个人来？”张华宝问。 莫霖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学，说：“一共有二十几个呢，分散着走。” 白婕说：“我是客串，打酱油的。” 张华宝笑了，说：“你们好好玩，注意安全。”说完便要走。 莫霖一脸坏笑地问：“老师，那边那位不介绍一下？” 张华宝旁边站着的女孩一直背对着他们，同样穿着民族服饰，两人穿着的像是情侣装。白婕说话的时候，她便随手拿起身旁架子上的面具戴在脸上。 张华宝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学生叫她呢。她转过身来对着众人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白婕顾着看店里的东西，没有在意。张华宝付了钱买下两人身上的衣服和女孩戴着的面具匆匆走了。 两人走后，蓝佑泽问白婕：“你就不觉得刚才那女孩有点像谁？” 白婕把玩着一串玛瑙手链，说：“像谁？像他老婆呗。戴着面具你能看出来像谁？” 蓝佑泽摇摇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不再理会了。 第49章 小丑在跳舞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白婕兴致勃勃地一边逛一边吃，把西塘里的好吃的都吃了个遍，豆腐脑、龙须糖、粽子、粉蒸肉……凡是有卖的她都要吃。蓝佑泽跟着也吃了不少。他发现，只要有白婕在，再微不足道的事物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她总能从生活中的每一处角落找到能让自己高兴的地方。本来因为景区拥挤、路途劳累催生出来的烦躁都在她的热情感染下一扫而空了。 他曾答应叶亦笙不再理会白婕的话一时也抛到了脑后。 西塘最多的便是饰品店，一样的店面一样的商品，白婕几乎每家都要进去看一遍。她挑了几串十块钱三串的石头手链轮番试戴着。 蓝佑泽说：“你要是喜欢我买给你好了，贵的我买不起，这个还能接受。” 白婕喜出望外，问：“真的吗？”她挑了一下，说：“我就要这一条就好了。” 蓝佑泽顺手抓起两串，说：“买三串吧，你们宿舍一人一串正好。” 白婕把石头链子戴在手上，一把抱着蓝佑泽的脖子，亲了亲他，说：“谢谢，我要一直戴着它。” 蓝佑泽呆住了，不知所措。 白婕在一家卖手机挂件的店里挑了由“蓝”、“天”、“白”、“云”四个字串起来的一个挂件，然后要了蓝佑泽的手机，把挂链挂了上去。 晚上在湖里放河灯，又遇到了张华宝和白天戴着面具的女孩。莫霖正欲打招呼，两人拿着手里还没放的河灯快步走向了石桥的另一边。 戴面具的女孩自然就是伍小美。她拉着张华宝把河灯远远地随意放了便回客栈休息。白婕一行人的出现扰乱了两人的兴致，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收拾东西退了房。伍小美想了想，料定白婕他们必不会去上海，便和张华宝转战上海去了。 “亦笙，你家肯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去过节吧？”回到客栈里，白婕给叶亦笙打电话，“你猜猜我在哪里，你肯定猜不出来，我今天可开心了，还给你买了礼物呢。” “你怎么还给我买礼物？该我给你买才对，”叶亦笙有点感动，“你是跟小善在外面过的节吗？我给你们带点好吃的回去。” “我先保密，回去再告诉你。帮我跟干爹干妈说句中秋节快乐啊！” “知道啦，好姐姐！” 两人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去睡了。 蓝佑泽和他的同学本就只计划出来玩两天，第二天吃了午饭退了房就准备打道回府了。来回路费一百多块，客栈一天150块两三人平摊，加上吃饭吃零食买礼品，每人花费三四百块，对一般的学生来说，短途出游的预算也就差不多了。白婕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逛一遍西塘的各个小巷或者转战乌镇，见大家兴致不大只好作罢。 由于事先没做好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回去的汽车下午四点多就没了，一帮人只好改坐火车。大家怨声载道，白婕却觉得好笑，安慰众人说：“来时坐汽车，要是回去也坐汽车多没意思。我每次坐火车，尤其是硬座，都在想，要是能和佑泽一起坐火车，就是坐30个小时硬座也一定很开心。现在终于如愿啦！”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蓝佑泽，一起笑了起来。蓝佑泽尴尬地笑了笑。 候车时还生龙活虎的白婕，上了火车不一会就睡着了，睡得东倒西歪的。蓝佑泽坐在旁边时不时拉她一下，生怕她不小心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睡着的白婕又回到了她的红楼梦境里。 一帮姐妹一起看戏，宝二爷也在其中，白婕就坐在他旁边。众人看得入迷，白婕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台上的人咿咿呀呀不知道唱什么，袖子甩来甩去倒像是跳舞。 “诶，那人好像林姐姐！”白婕突然喊了一句，姐妹们听了觉得好笑，都伸长脖子去看个仔细，果然像！于是掩着嘴笑起来。林黛玉顿时委屈得哭了，起身要走。贾宝玉上前拉着她说：“妹妹别走，你就是你，这世界仅此一人，再无别人能比。”说完转头瞪着白婕，要她道歉。 白婕急了，知道自己犯了错，便过来央求林黛玉原谅她。林黛玉不理，白婕想了个法子逗她。她换了身戏子的衣服，学着唱戏人的腔调“咿咿呀呀”地又唱又跳。 姐妹们都笑了，唯独贾宝玉和林黛玉始终没看过来。 白婕更加使劲地表演，只见贾宝玉拍了拍林黛玉的后背，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低着头笑了，两人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出去。 白婕甩动的袖子在空中翩翩起舞，她觉得美极了，她舞动的身姿也应该如同这袖子，叫台下的人赞叹不已。然而，在袖子起落的空隙里，她看见姐妹们恣意的笑，她们笑得前仰后伏，像是在看一场多么滑稽的演出。她还看见了“爱哥哥”和他的林妹妹渐渐走远的背影，他们的视线里根本没有她，她在他的世界以外。 白婕停止了舞动，呆呆地站在舞台中间。台下的人还没能止住笑。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个小丑，以为自己演绎了多么感人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让人捧腹大笑的闹剧。舞台上没有男主角，只有她，唱着爱情里的独角戏。男主角甚至不屑于观看她滑稽的演出。 “爱哥哥，爱哥哥，等等我……”白婕追出去，想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料被戏服绊住了脚摔倒在了舞台上。 她看着“爱哥哥”越走越远，自己不停地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第50章 要坦白吗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睡梦中的白婕紧紧地抓住蓝佑泽的衣服，蓝佑泽茫然地看着她，想拽回衣服却拽不动，叫了她几声也没有反应。 到站了，他不得不摇醒她。白婕醒了，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对他说：“你不要丢下我跟别人跑了。”说着紧紧地抱着他哭。 蓝佑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一时不知所措。班长回头催他赶快下车，不然火车要开了。他只得抱起白婕下了车。 在回临安的车上，白婕平静下来了，知道刚才只是做了场梦。她问蓝佑泽说：“刚才你也在的，是不是？你是知道的。” “在哪里？知道什么？” “在梦里啊。我一直都梦见你，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也在梦里的。” 蓝佑泽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在你的梦里，你的梦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你没梦到过一样的情景？”白婕不可置信地问：“不可能的，那么真实的场景，我感觉那不是梦，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的。你快好好想想。”她说得那么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蓝佑泽只得装作认真地说：“我投胎转世之前喝了孟婆汤，所以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了。你没喝，所以你记得。” 白婕激动地拉着他的手，道：“是吧是吧，我就说了我们以前是认识的，我就知道是真的。没关系的，我以后慢慢地帮你回忆起来，以前的事我都记在脑子里呢，一点没忘。” 蓝佑泽无奈地笑了，只当她睡着了还没醒在说梦话。 其他同学一直在听，纷纷拿他们取乐。男生学着白婕的腔调复述她和蓝佑泽刚才的对白，大家笑得前俯后仰。 白婕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旁人怎么看她，“我就是喜欢佑泽，梦里喜欢，梦醒后还是喜欢。这是上辈子种下的根，这辈子发芽来了。” 蓝佑泽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尴尬，也有点感动。 ※※※※※※※※※ 回家的几天，和家人一起过节，叶亦笙感觉这种平实的快乐才是她所追求的，她只想要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快乐。爱情里的患得患失，她真的有点累了，以前的她曾经是一个简单的人，对任何事都看得很透，从不强求。 她发现自己已经变了，渐渐地开始追求一些飘渺的东西，很害怕失去。她想抓住这些飘渺的幸福，为此，她变得不可理喻，身体里住着的这个人连她自己都感到了陌生。 “这样下去好累，我要告诉白婕一切，我再也不要藏着秘密戴着面具过日子了。”回校前，她给白婕写了一封长信，把自己和蓝佑泽认识的经过，以及两人之间的感情一五一十写了下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早已泪流满面，心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踏实。 回到宿舍里，白婕刚好出去了，只有伍小善在。 叶亦笙把从家里带回来的零食分给她。 伍小善道了谢，拿出一块水果月饼吃起来。 “小善，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叶亦笙问，心里忐忑。 “怎么突然问这个？回家受刺激了？”伍小善把嘴里的月饼咽下去，喝了一大口水说：“一开始感觉你思想挺简单的，睡着了便雷打不动，只有思想单纯的人才能这样。你也不爱搬弄是非嚼舌根，挺好的。” “一开始？为什么是一开始？现在呢？你现在觉得我很坏了，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只是现在觉得，其实你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心里有秘密也自己藏着，不爱对人说。” “小善，”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什么事了，只是一直不说出来？” 伍小善把茶杯的盖子拧紧又旋开，旋开又拧紧。 “你看出来了？你指的是你和蓝佑泽的事？你既然早看出来为什么不早点问我？” “你果然知道了。”叶亦笙吁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圣诞节。你的箱子忘记拉拉链，我去拉的时候发现了他给你的小熊，便猜到了。”伍小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过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这种事，你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 叶亦笙把写给白婕的长信拿出来，递给伍小善，“写给白婕的，我想向她坦白。” 伍小善接过信，粗略地看了看，说：“这样也好。相信她会谅解你的……我知道你以前不说是为了保护白婕，怕她受伤。换做是我，估计也会这么做。” “你不怨恨我吗？你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很……很卑鄙？” “我？你们之间的事，我有什么资格怨恨你。再说了，感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既然蓝佑泽喜欢的是你，你大大方方和他在一起便是。不要因为白婕也喜欢他，你就有负担，完全没有必要。” “谢谢你小善，我一直怕你和白婕怨恨我。” 聊了一会，白婕回来了。 “亦笙，你回来了？”白婕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高兴地说：“我一直眼巴巴地盼着你回来呢！你猜我是怎么过的中秋节？” “和你们部门的帅哥一起过的？”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她竖起自己雪白的手臂，在叶亦笙眼前晃了晃，说：“你看这个，佑泽送我的，漂亮吧！” “他？他送的？”叶亦笙抓住白婕的手，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腕上的链子看。 “我和他一起挑的，还给你和小善各挑了一条差不多的。”白婕说着翻开抽屉去找手链。 叶亦笙定了定神，问：“你们一起出去逛街了？” “不止呢！我们一起去了西塘，玩了两天。看，这是给你的，好看吧？” “两天？你们在哪过的夜？不会是两个人去的吧……”她强行压抑内心的激动。 白婕给她戴好了手链，说了句“真好看”，才回答她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两个人单独去，我倒是想啊。跟他的同学一起去的，二十几个人呢！” 叶亦笙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心里一阵委屈和难受。 佑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答应我不再理会白婕的，你说你会跟她撇清关系的，难道你都忘了吗？难道你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 白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什么都有，喜欢你的男生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我只有佑泽一个，你却连这一个都不放过。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你呢？ “白婕，亦笙有东西要给你。”伍小善插了一句。 第51章 被撕碎的信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是吗？什么东西？” 叶亦笙强作镇定地笑了笑，递给白婕一袋零食，说：“这些都是给你的。” “哇！这么多！”白婕一把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亦笙……”伍小善还想说什么，叶亦笙截住她的话头道：“小善，你可别吃醋哦，你的我已经给过了。” 伍小善笑笑，不再说什么。 叶亦笙爬到床上，恨恨地把信撕得粉碎。 我不能告诉白婕。说出来，她一定要求公平竞争。公平？什么是公平？她先天条件比我好，家境比我好，谈什么公平？要是让她知道我也喜欢佑泽，她指不定会在佑泽跟前说我什么坏话呢。佑泽会相信谁？他现在虽说喜欢我，可是男人的心谁说得准呢！他要是真喜欢我怎么会带着白婕一起去旅游？男人的话果然是最不可信的！ 对！一定不能让白婕知道，现在她在明我在暗，我还能把握点主动权。要是说了出来，我便什么优势都没了。 她看了伍小善一眼，又想：小善嘴巴很严，应该没事的。 她拿起手机，编了条短信想要质问蓝佑泽，转念一想，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质问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何不做个好人，大方地不去计较？ 再次见蓝佑泽，她只装作不经意地问：“听说白婕跟你去西塘旅游了，玩得还开心吗？” “还可以吧，反正她挺开心的。” “她高兴就好，”她晾了晾手上的链子，“白婕出去玩还惦记着给我买礼物呢。” 蓝佑泽看过以后，这链子她便没再戴，被丢弃在了抽屉里阴暗的角落。 一个女人，只要经历了爱情，断不可能继续保有原先的样子。 爱情是女人的心理整容师，是女人的催熟剂。 七天假期结束，伍小美才回校。 白婕曾说起在西塘遇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的事，伍小美不动声色地听着，没有说话。大家也只当是一次无足轻重的偶遇，并不放在心上。 紧接着是举办校运动会的日子。白婕带头积极地报名参加了多项比赛，以此号召学院里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热情参与。 伍小美连续参加了两届3000米长跑，这一次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参加。 白婕200米短跑获得了第二名，晚上请叶亦笙和伍小善姐妹吃饭庆祝。 饭桌上，伍小美甚少说话，只埋头一个劲吃菜。 伍小善看着伍小美的吃相，惊讶道：“你不是戒荤好久了吗？今天怎么破戒吃起荤菜来了？” 伍小美淡淡地说：“嗯，破戒了。” 白婕说：“本来就该这样，要荤素搭配才有营养。我就吃不了素，一顿不吃肉我就感觉跟没吃饭一样。” 伍小美默默地吃着，其实她的胃口并不那么好，她只是在逼着自己多吃。 她怀孕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要多吸收点营养，便放弃吃素。 在上海时，伍小美就怀疑自己有了。回临安以后她偷偷去了外面的医院检查，果真如此。 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她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没有马上告诉张华宝，她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作何反应。她什么都不懂，她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又找不到可以相告的人。 她无数次想象着张华宝知道以后的表情，她会想象他一脸幸福，然后自己也深感欣慰暗自幸福。她也会想象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也许不会高兴，他也许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她又想象家里人知道这事后的反应，他们肯定接受不了。不久前大姐伍小真才发生过同样的事，父母已经为了她弄得心力交瘁了，如何能再受一次打击？伍小善知道了也会骂她，为伍小真她已经伤心过一回，而且自己平时也让她操了不少的心，怎么忍心让她总是为自己操心。想到这些她就头疼，连伍小善都不能相告，她更无助了。 还有学校里的同学、老师和领导。这些她倒看得轻一些，她不介意这些不相干的人如何看她。随他们去吧，现在国家已经不禁止大学生结婚生子了。他们不能拿她怎么样。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自己宿舍已经不能再待了，伍小美索性搬到了伍小善宿舍，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宝宝”。她开始频繁地逃课，因为怕在班上出现干呕的情况令人怀疑。 已经不能再瞒着张华宝了，伍小美思量了许久，给他发了短信：阿宝，你想要一个咱们的孩子吗？ 张华宝上着课，手机没关机，他看了一眼短信，吓得面容失色，差点从讲台上滚下来。下了课，他约她到香樟树咖啡厅见面。 伍小美不说话，把医院里的单子递给他，同时满怀期待又提心吊胆地等着看他反应。 张华宝看着单子，知道这是真的，不是一个玩笑。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小美，你让我想想，”他陷入了苦恼和挣扎中。 伍小美握着他的手，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好好想，我不催你，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张华宝感激地看着她，对她的懂事和善解人意感到欣慰。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两人静静地一起吃了一顿饭便各自回去。 第52章 怀孕风波（一）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不管伍小美再怎么隐藏，流言还是渐渐传开了。 伍小善在班上听到同学的窃窃私语，一时火大和同学当场吵了起来。同学把一份最新的《林苑娱乐报》用力地甩到她跟前，愤愤不平地说：“你自己看！自己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我可没有嚼舌根乱说话，她自己敢做就要敢承认！” 叶亦笙捡起地上的报纸，一看，吓得脸色发青，“这是怎么回事……” 报纸上写着：有人爆料称，几次目睹富家公子司徒志的现任女友伍小美在食堂用餐时干呕，且最近身材日渐发福，疑似已怀有身孕。孩子他爸是谁不得而知。 因为只是有人爆料怀疑，未能确定，所以消息只占一块小豆腐大的地方。可就是这么一个小角落，也足以引爆整个校园。 伍小善不相信，生气地说：“要是被我知道谁在背后造谣，我肯定饶不了他！小美最近开荤了，自然长胖了一点。你们这些捕风捉影的人有时间搬弄是非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充实下你们空虚的大脑！” 回到宿舍，伍小善还不消气，大骂搬弄是非的同学和毫无根据就乱写的报纸编辑。伍小美坐在电脑前抱着“宝宝”在膝盖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它的毛，她从伍小善的话中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等伍小善稍微停歇下来，她说：“你们怎么不直接问我呢。” 白婕和叶亦笙早想问她了，听她自己提出，都屏住气等着听她的下文。 伍小善说：“没事的小美，我下午就去找艺术系的学生，警告他们以后别乱写，让他们给你道歉。” 伍小美发出一声冷笑，道：“别为难人家了。他们没乱写。我有孩子了。” 三人同时镇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伍小美抬起头扫了她们一眼，说：“怎么不吭声了？” 伍小善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问：“你开玩笑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宝宝”“喵”地一声大叫逃到阳台上去了。 白婕走过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伍小美的肚子，吃惊地说：“小美，这不会是真的吧？” 叶亦笙吓呆了，杵在原地看着他们。 看着三个人的反应，伍小美有点好笑地说：“我怀孕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伍小善问：“几个月了？是谁干的？是司徒志吗？”白婕和叶亦笙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伍小美说：“没想到才三个月肚子还不明显就被人看出来了，果然好眼力，有做狗仔的潜力。自然是我和孩子他爸干的。” 伍小善受不了她一副满不在乎地态度，激动地说：“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快说啊！你还在上大学啊，你知道吗？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伍小美不吭声。 叶亦笙说：“小美，你快说吧，你姐要急死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解决。” 白婕说：“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不让别人说你半句坏话，也不让他们欺负你。” 伍小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解决的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把孩子在肚子里活活弄死掏出来，然后‘吧嗒吧嗒’地把子宫洗吧干净，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然后继续人模人样地上课吃饭睡觉。”想了想又说：“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吧，我不在乎。不相干的人何必为他们烦心。至于这孩子是谁的，我不想说。” 伍小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打掉这孩子？” “打掉他？像大姐那样？那是谋杀！” “大姐怀上林可可的孩子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不能为了一个孩子毁掉前程啊。” “那要看那个男人值不值得，林可可当然不值得，他是个人渣。我跟孩子的爸爸是两情相悦，他值得我这么做。” “你会后悔的，”伍小善说：“不管是谁都不值得你为了他放弃前程。他要不是人渣就不会让你怀孕，你现在不清醒，等你清醒了我陪你去医院。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爸妈。” 伍小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傍晚时分，伍小美的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发现是室友打来的就没有接。响了几次还是不接。不一会有人敲门，问：“伍小美是在这里吗？” 伍小善去开门，一个女孩说：“辅导员叫伍小美去她办公室呢。” 关了门，伍小善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伍小美，想骂她却又不知骂她什么，问：“刚才听到了？我陪你去吧。” “不去，”伍小美说：“我不觉得我应该向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国家和学校都没有规定上大学不准结婚生孩子，我没有违反校规，更没有犯法，犯不着像个罪人那样向谁道歉忏悔。” 叶亦笙忍不住说：“道理是这样，但是学校一定会跟你讲道理么？你可以什么都不管，可是学校随时可以找个理由开除你。还不如现在先去认个错，争取学校不追究。” “是啊是啊，”白婕也说：“现在的大学最要面子了，为了维护声誉他们不会把你怎样的，只要你服从安排。小美，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去服个软。” 伍小美不听，走到阳台继续逗猫。伍小善看着阳台上的妹妹，心里既恨铁不成钢又焦急不已，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伍小美完全就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其实伍小美何尝不烦，只是这份烦恼里莫名地又夹杂了一点喜悦，她摸着微鼓的小腹，想着里面安然躺着的是自己与张华宝爱情的结晶，幸福感便油然而生。这幸福感甚至超越了这结晶带来的种种烦忧。她相信，张华宝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他会为她遮风挡雨。 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 第53章 怀孕风波（二）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又有人敲门，还是刚才那位室友。 “小美，郑导来看你了，”郑导便是伍小美所在学院的辅导员。 伍小善与室内众人对望一眼，应道：“来了。”跑去开门。 郑导三十出头的样子，打扮讲究，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边走边向室内的人问好，说：“你们是伍小美的朋友吧？打扰了。小美她人呢？” 白婕瞟了一眼阳台，示意她在外面。 郑导点头微微一笑，挪步过去。伍小善也跟着，倚在阳台门边上，她生怕伍小美说错话，便不敢走开。 郑导方才没注意到伍小善，现在一看才发现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惊讶地问道：“你们是双胞胎？你们父母真有福气，生了一对这么水灵的女儿。” “郑导，你有什么话快说呗。我姐要复习功课呢。你不走她不放心我。”伍小美背对着郑导说，手还在逗猫。 伍小善尴尬地说：“没事没事，郑导，你和小美慢慢谈，好好开导她。” 郑导转向伍小美，说：“看来你知道我因为什么事情找你，那你自己说吧。” 伍小美把猫抱在怀里，转过来说：“也好，我一下把话说完，省得被人轮番审问。”她顿了顿，说：“我怀孕了，大概三个月。我不会打掉孩子，我要把它生下来，抚养成人。至于孩子的父亲，他是谁，你们没必要知道，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相信他会给学校一个交代。我没有违反校规，没有犯法，最多只是触动了一些人脆弱的神经，想用道德做说辞来惩罚我。随便，我不在乎。我快20岁了，有权利自主支配自己的人生。” 郑导听了态度很平和，没有立即责备她，而是说：“你向来有主见，不喜欢被禁令戒条约束。保持自我很让人欣赏，但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对你也不一定就是好的。你快20岁了，但还是一个孩子，遇到这种事你不要一个人担着，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坚强。因为，至少到现在为止，孩子的父亲还没站出来承担责任，不是吗？你可以为他找托词，但是这样保护不了你自己。不要把关心你的人拒之门外。未婚生育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需要别人的帮助。” 伍小美的神态缓和了下来，郑导说中了她的心事。距离上次见张华宝已经过了好些天，他所承诺的答复迟迟未到。她说过不会催他的，所以不敢追问。 郑导见她不吭声，但是神情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强硬，她知道她的话伍小美已经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小美，别把所有希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我不敢说所有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但是让你未婚先孕，你觉得是爱你的表现吗？是的，你没有犯法，但是你违背了道德的原则，这比犯法还要可怕。当舆论不断地侵入你和你家人的生活时，你会承受不了的。学校可能不会公开处分你，但是学校要维护自己的声誉，必定会给你施加压力。” 伍小美问：“那么郑导，你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学校来找我的？”然后冷笑了一声，说：“想必是学院领导让你来的吧？不然你不会来。你说吧，学校让你传达什么了？” 伍小善忍不住插了一句：“小美，别这样，郑导是来帮你的。” 郑导微微一笑对伍小善说：“不要紧，确实是学院领导让我来的，不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又对伍小美说：“学校没有明确要求你怎么样，因为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领导只是让我来确定和慰问一下，还要看看你本人的意思才能做决定。” 伍小美说：“现在已经确定了，医院的化验单就在我包里，你们可以拿去看。我用的是真名。我的意思也已经说了，我坚持生。” 郑导说：“好吧，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再来找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犹豫了一下，又说：“别一个人扛着，有事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不会真的爱你。” 伍小善送她出去。伍小美默默地想着郑导刚才说的话，又想起与张华宝在一起的情景，内心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 学校封锁了消息，不让论坛、校报、广播等媒体对外宣布伍小美怀孕的事情，甚至规定老师之间不得谈论，更不得对学生说起。 校领导批评了艺术系的学生，称《林苑娱乐报》是一份扰乱学校秩序、蛊惑人心的垃圾宣传物，勒令始作俑者以后不得宣传不实消息，不得报道无聊八卦的新闻，应以“倡导校园真善美”为己任，弘扬校内好人好事和学生艰苦奋斗的事迹。 小报编辑们不服，私下里埋怨，这份报纸之所以能在校内畅销，老师们功不可没，那可是一大消费群体呢。现在出了问题，这份大家都喜爱的报纸就成了“垃圾宣传物”？要是从此不报道校内八卦，岂不是成了校报了？那谁还会掏钱买来看？编辑们于是和校领导据理力争，一时吵得沸沸扬扬。 领导们最后发话：《林苑娱乐报》不尊重他人，肆意扰乱校内秩序，现公开批评，要是死不悔改，不规范出版，以后直接停刊。 主编蓉蓉愤愤不平，甩手而去。《林苑娱乐报》一如既往地报道校园八卦，一周一期，一期不落。只是报道比以前更严谨了，任何小道消息都要经过核实才得以见报。蓉蓉认为，只要报道的消息真实不虚构，报道内容客观不侮辱他人不进行人身攻击便无不可。娱乐报的宗旨就是娱乐他人，取悦自己，一板一眼地歌颂好人好事便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 这天，蓉蓉亲自来采访伍小美，要是能说服当事人同意报道她本人的八卦消息，她便不算违反她创报的宗旨，学校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伍小美在宿舍里看书，室友帮她开了门。 第54章 怀孕风波（三）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你好，我叫蓉蓉，是《林苑娱乐报》的主编，我计划下一期报纸上给你做一个专栏，你能接受采访吗？”蓉蓉专注地看着伍小美，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见她无动于衷又说：“我从来不亲自采访别人，这是头一回。” 伍小美早已猜到她的来意，抬头打量一下站在眼前的人，说：“坐吧，站着怪累的。” 室友三人在旁边装模作样地上网，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对话，听到伍小美这么友好地邀请陌生人落座，都不由得在眼前的QQ聊天窗口上打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蓉蓉心里松了一口气，坐下来说：“谢谢你愿意配合。” “是想问关于怀孕的事吗？”伍小美问。 “是。”蓉蓉坦白，又补充说：“也许你会很反感我们写别人的**，更奇怪的是，我这次写的是你，居然还敢来找你征求你的同意。很可耻吧？” “我是不看你出的这报纸，但是我明白，有市场，有人喜欢看，这报纸就有它存在的价值。你们爱写就写，只要不歪曲事实就好。我要在乎这个，以前就会找你。我的事，你们以前也写过不少吧？”伍小美说完盯着蓉蓉看。 蓉蓉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写过不少。只要能在学校引起一时轰动的人，我们就会写。” 伍小美站起来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水，喝了一口水问蓉蓉要不要喝水，蓉蓉摇头。伍小美又走回来坐下说：“我从来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认真地看着对方，一字一顿补充：“包括怀孕。” 蓉蓉小心翼翼地问：“那么孩子的父亲，你愿意透露吗？” 三位室友十分默契地同时在QQ聊天窗口发了个奇怪的表情，互相示意“重点来了，仔细听着”。 伍小美伸手摩挲着小腹，看着阳台外的一片天空，说：“孩子的父亲是大自然中最美好的生灵，他跟我一样寂寞。我们只是这世界上一棵不起眼的树，一株渺小的草。这孩子便是大自然对我们的馈赠。” 蓉蓉张开嘴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 伍小美又道：“你就直接这样写吧。”回头看一眼茫然的蓉蓉，又说：“放心吧，学校要是责怪你们，我就说是我同意你们写的。” 蓉蓉说：“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你加上一句：我和孩子在等你。” 蓉蓉用力地点点头，道别离开。 ※※※※※※※※※ 几天后，《林苑娱乐报》顶着校领导施加的巨大压力，在风头浪尖上如期发行销售。伍小美怀孕的消息更是占了一整个版面。 报道的标题是：宝宝，你是大自然对妈妈的馈赠；引语是：爱的守望，伍小美初尝甘露确认怀孕。底下的副标题写着：《林苑娱乐报》小编们送上真挚问候与祝福。 不出蓉蓉所料，报纸大卖，看见报道中对伍小美的祝福，甚至没有人以揭人**为由指责她，她这次可谓金钱名声双丰收。 在关心“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之余，人们把目光转移到了报纸主编蓉蓉和学校领导人的斗争之中。 看了报道，领导们自是气疯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学生已经张狂至此，竟然对学校如此严厉的警告置若罔闻，甚至故意扩大报道版面，公然挑战学校的权威。 报纸上午印出来，下午蓉蓉就被请到了行政处问话。 “这报道是经过伍小美本人同意才发的，”蓉蓉说，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梁主任冷笑了一下，说：“你还挺有爱心啊，知道关心当事人的感受，还致以祝福呢！不错，我不让你宣传不实消息你就先去验证再发，挺聪明，有长进，”用手指背关节猛敲几下桌子提高了声量，说：“你把学校声誉搁哪了？你赚全校师生的钱赚开心了，学校的声誉你就不管了？你这是什么？你这叫自私！学校传授你知识，教你做人，你可不能忘本啊！” 蓉蓉小声嘀咕：“我交了学费……” “你嘟哝些什么？” “主任，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这消息即使我不报道，全校师生几万人，几万张嘴，难道就传不出去么？我正面报道事实，学校再来个人性化处理，这样传出去，学校声誉不但丝毫不受损，还能赢得好名声呢。” 见梁主任不反驳，她又说：“现在的学校，总是把学生当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怕的小孩子，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不是解决而是隐瞒，结果却是欲盖弥彰……” 蓉蓉越说越来劲，完全注意不到梁主任的脸已经乌青一片，他突然大吼一声，说：“给你两条路，要么关掉你的狗屁报社，要么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蓉蓉吓了一大跳，灰溜溜地逃了。 《林苑娱乐报》果然从此在校园里销声匿迹了。然而关于伍小美的议论并没有因此消停。 ※※※※※※※※※ 事情公开以后，伍小美反而更坦然了。趁着肚子还没很明显隆起，她坚持每天去教室上课，因为怕以后肚子太大不能去听课而落下更多课程。 伍小美怀孕的事第一次见报司徒志打电话发短信追问了很多次，她都不予理会，司徒志生气了好久没再理她。现在事情闹开了，伍小美还敢回来上课，司徒志怕她受委屈，没忍住又坐回她身边。 两人都不说话。 司徒志不停地偷看伍小美的小腹，希望怀孕的事纯属造谣。班上同学们看他们的眼神与平常极为不同，司徒志装作不知，他大概猜到这些眼神背后的含义。 最近张华宝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次半夜里突然发来一条短信，说他到外地出差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对孩子的事只字未提。伍小美醒来打电话过去他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开始有些不安，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课上有同学在传纸条，传得不亦乐乎，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时偷偷瞄一眼伍小美和司徒志。 司徒志一直看在眼里不发作，他知道现在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议论伍小美，自己也不能幸免，他甚至知道大家怎么说自己。 伍小美也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司徒志在生气，不但生同学们的气，还生自己的气。只是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张华宝身上，无暇顾及司徒志的感受。 司徒志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其他同学中间，伸手拦下了正在传递中的纸条。 他摊开纸条，辨认上面的内容和字迹。附近几排同学面色突变，都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神情。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见此状况，喝道：“这位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注意……” 话还没说完，司徒志打断他的话说：“谁写的这些自觉给我站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 几个心虚的同学纷纷低下头，心里既愤愤不平又幸灾乐祸。其他同学转头四处看，看有没有人站起来，都等着看好戏。 “以后谁还搞这样的小动作，看我怎么收拾他！”司徒志紧紧攥着纸条说：“不错！小美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我的！” 第55章 怀孕风波（四）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全班一阵哗然，有些甚至鼓掌称好。老师本欲发火骂人，听到这一句才知怀孕的学生就在这个班上，一颗八卦的心被勾了起来，一时忘了生气，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剧情发展。 伍小美一惊，表情复杂地看向司徒志。 司徒志也扭头瞟了她一眼，道：“我和伍小美计划登记结婚了，生孩子是必然的事。国家现在不是不反对大学生结婚么？我们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到时候摆喜酒了一定通知你们所有人。” 看见司徒志怒气渐消，传纸条的几个同学才松了一口气，大家一起欢呼喝彩。好戏看完了，老师开始维持课堂秩序。 司徒志回到伍小美身边坐下，等教室里静下来他才悄悄地说：“没事了，我会像以前那样保护你，你放心。”只是表情比以前冷淡了许多，也没转头看她。 伍小美心里感激不已，她完全想不到自己一直看不起，一直认为幼稚无聊的富家公子居然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她出头保护她。 而真正应该站出来的那个人呢？他又在哪里？ ※※※※※※※※※ 司徒志开始正式充当了伍小美的护花使者，不管上课吃饭还是外出，两人都走在一起。没有人怀疑他们，都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情侣，甚至纷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这本是司徒志以前所期盼的，但是他现在却开心不起来。他有时候会想狠狠地教训伍小美一顿，逼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女人太让他伤心和失望了。但是看见有人欺负她，他又会不忍心，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司徒志终于忍不住问伍小美：“你的肚子已经开始突出来了，你还不打算把那杀千刀的男人说出来么？”说完心里又酸又痛。 伍小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跟其他人一样，不过是想知道这个罢了。” 听到这一句话，加上伍小美冷漠的神情，司徒志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吼道：“我做这么多难道就只为知道这个？我在你心里面就如此不堪吗？我疯了才做这个冤大头揽下你这么个大麻烦！还吃力不讨好！” 伍小美说：“我从来没要求你做什么，你要是后悔，以后就别再跟着我，我不需要你。” 伍小美的话和冷漠的眼神犹如一枝冰箭深深地刺伤了司徒志。他放开她的手，满脸痛苦地说：“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是我自作多情，我打扰你的生活了，我走开就是！保证以后不再缠着你。” “但愿你说话算话。”伍小美抛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司徒志傻傻地站在原地，虽然心里仍然有气却后悔刚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想不到伍小美果真如此绝情，他想追上去，但是受伤的自尊心告诉他不能追。 “司徒志，”伍小善走过，叫他。 司徒志看着眼前和伍小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了一下。几秒后才意识到这是伍小美的姐姐。 “你是小善吧？有事吗？”他说。 伍小善问：“小美呢？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司徒志沮丧地说：“她刚走。” 伍小善思考了片刻，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美的照顾。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能站出来承认过错，还是要感谢你。小美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志笑了一下，说：“你真以为这孩子是我的？你是她胞姐，连你她也不说？” 伍小善“啊”地一声叫出来，问：“孩子不是你的？真不是你的？那会是谁……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事可不能开玩笑。既然不是你，你怎么承认了？” 司徒志说：“她是我的女人，我能不罩着她么？她犯了错也只能由我来惩罚她。” 伍小善一阵感动，随即焦虑不安起来，司徒志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她心里炸开了，她不敢想象那毁灭性的后果。她回想这几个月以来伍小美的行踪和她说过的话，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有跟哪个男的接触过。难道伍小美曾经被人欺负了只是不敢说出来？ 她心里愈发不安，便要回去质问伍小美，突然想起司徒志还在，就对他说：“我先回去了。” 刚要走，司徒志在后面说：“以后你来保护小美吧，她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伍小善回头看着他，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小美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会保护她。” “没发生什么，一个不纯洁的女人，我是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不值得。”司徒志说：“让她自重吧。就这样。”说完转身走了。 伍小善听了，对司徒志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她一时气急把一本书砸在司徒志背上，骂道：“司徒志，你混蛋！” 司徒志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 伍小善气急败坏地去了伍小美宿舍，她不在，几个室友奇怪地看着她。她走后，她们便开始议论。 回到自己宿舍发现伍小美正在阳台逗猫。伍小善走出去开口就问：“小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白婕和叶亦笙停止了手上的事情，一同看过去。 伍小美问：“你不是看了那份娱乐报了么？上面说的都是我的原话。” 伍小善说：“我刚才见了司徒志，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你可不能把人家拖下水。” 伍小美冷笑了一下，说：“我从来就没说过孩子是他的，他愿意当孩子的爹，我还不乐意呢。是他自己多管闲事承认了，你们也跟着当真。” 伍小善说：“你别这么不知好歹，他要是不站出来护着你，人家指不定怎么看你怎么欺负你呢！” 伍小美说：“怎么，孩子是他的就特显矜贵？是别人的我就活该被骂？这什么逻辑？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不就是家里赞助过学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叶亦笙连忙把伍小善拉进去，说：“你给小美一点时间，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白婕说：“我还真以为孩子是司徒志的呢，原来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伍小美问。 白婕不敢得罪伍小美，赔着笑说：“无视我无视我，我什么也没说。”然后走到阳台小声问：“小美，你悄悄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保证不说出去。你越是不说我越好奇。” 伍小美说：“他会出现的，我相信，我等着他。” “我也相信，”白婕一脸天真地说，伍小美诧异地看着她。“爱上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相爱就更难。他那么爱你，甚至……还有了孩子，我不相信他还能辜负你。” 第56章 怀孕风波（五）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第二天上课，司徒志果然没有和伍小美坐在一起，一个人坐到了角落里。 下课的时候，梁主任来到了教室门口，对着里面张望了一下，喊道：“伍小美，到行政处一趟。” 同学们齐刷刷地看向伍小美，然后又看司徒志。伍小美默默地收拾东西走出去。刚走到门口，“等等！”司徒志喊了一句，追上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梁主任认得他，说：“也好，你们一起去。本来叫完她也是要轮到你的。” “别怕，有我在。”两人走在后面，司徒志拍拍伍小美的肩膀。 伍小美说：“你昨天说过什么，你忘了么？” “我说什么了？我忘了。” ※※※※※※※※※ 到了行政处主任办公室门口，梁主任清清嗓子推门进去，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里面品茶。 “爸，你怎么来了？”司徒志惊讶地说。 伍小美有点吃惊，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问声好，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梁主任要亲自到教室叫她，便以鄙夷的神色看着梁主任。 司徒爸爸招呼三人坐下来喝茶，说：“我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我能不来么？”说着亲自给三人倒茶。 梁主任忙说：“哎哟，别，我来倒我来倒。” 司徒志扯了一下伍小美的衣服，拉着她坐下。 倒了茶，司徒爸爸打量了一下伍小美，问道：“你就是小美吧？长得挺标致的。我儿子果然有眼光。” 司徒志瞟了一下伍小美，得意地笑了。 伍小美也笑笑，说：“叔叔过奖了。” 司徒爸爸点点头，随即收起了笑容，对着梁主任认真地问：“主任同志，孩子的事，学校打算怎么处理？您给句准话吧。我儿子犯错，惩罚是应当的，只要惩罚合理我绝无二话。” 梁主任为难地说：“这种事对学校来说是大事，影响极坏。惩罚估计是免不了的。学校的意思是，看小美同学愿不愿意把孩子先打掉，我再去跟院长求求情，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他们还是孩子，犯点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伍小美端起茶杯，还没喝一口又放下说：“学校没资格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大学生结婚生子现在是合法的，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表情十分冷峻坚定。 梁主任说：“国家是允许，可是学校有学校的规定，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就必须得遵守。自己犯了错连羞耻心也没了。” “还是孩子嘛，别太严厉了，”司徒爸爸说：“先别急着打掉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只要孩子是健康的，生下来也无妨，可以休学产子嘛。只要是我们司徒家的孩子，我们一定会承认的。打胎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司徒志心里非常矛盾，如果孩子是他的，爸爸说的话他肯定马上赞同，难得爸爸开明，他求之不得呢。可是孩子不是自己的，虽然他喜欢伍小美，但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自问心胸没有那么豁达，可以无私地抚养别的男人和伍小美生的孩子，还视如己出。 “孩子我是一定不会打掉的，这一点我决不让步。”伍小美说：“孩子我能养好，这孩子不是司……” 话还没说完，司徒志拉住她不让她说。 “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学生！学校这是在给你活路走，别不识趣！”梁主任大声吼道：“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还好意思说生孩子养孩子！你以为生孩子这么简单？你以为孩子生下来不用管他自己就会长大？” 伍小美站起来，冷静地说：“随便你怎么说，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学校爱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我不在乎。”说完对司徒爸爸微微鞠了一躬便向门口走去。 梁主任在后面破口大骂。司徒志跟着跑出去。 ※※※※※※※※※ “小美，你去哪里？”司徒志追了上来。 “你出来干嘛？不陪着你爸爸。”伍小美自顾自地走着，没有回头看他。 “走慢点，”司徒志拉着她说，“大着肚子还走这么快。” 两人一起走着，司徒志偷偷瞟着伍小美的肚子，说：“要是那天晚上我不那么君子，你这时候怀着的估计就是我的孩子了。” 伍小美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这孩子是我的，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你不知道，当听到人家说你怀孕了，我的心情一直没好过，感觉天变得灰暗了，同学们不可爱了，老师聒噪得很，连打游戏都没心情了。” “你很失望吧？”伍小美问。 “是，我是很失望，”司徒志说：“那天以后，我以为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好感了，我以为只要坚持，你就会喜欢上我。没想到……我对自己很失望，第一次这么有挫败感。” “……对不起，”伍小美轻声说。 “伍小美，为什么？”他拉着她的手站在校道中间，说：“为什么你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我？我不够优秀吗？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凭什么这么践踏我的感情？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伍小美甩开他的手，扭头要走。 司徒志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说出一句话：“阿宝是谁？” 伍小美心头一惊，脚步有些错乱。她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 ※※※※※※※※※ 半夜里伍小美失眠了，她拿出手机忍不住拨了张华宝的电话号码，这个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次电话居然通了，她激动地把手机凑到耳边，想要说话，电话被挂断了。 许久，一条短信发过来：小美，我回老家了，有些事要处理。伍小美打了几个字：孩子怎么办？想想删掉，又打：你什么时候回来？又删掉，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拨了几次对方才终于接电话。 伍小美躺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对着手机话筒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张华宝先开了口：“小美，你在哭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小美，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我不敢面对你……我不能放弃我的家庭。我要是回去面对你，我怕……我怕，我会失去一切，是我辜负了你……” 伍小美的心一下凉了，她默默地挂掉电话，摊开手平躺在床上，任眼泪肆意地流。 ※※※※※※※※※ 学校的处罚出来了，领导给了伍小美两个选择：第一个，打掉孩子，回家休养，期末回校考试；第二个，以身体不适为由申请休学，次年九月份重读大三。一个星期内答复。至于司徒志，已经由他爸爸领回家教育，反省完即可回校。 伍小善认为学校的处罚还算人道，便不再逼问伍小美，任她自己做选择。 第二天中午在宿舍里闲聊，伍小美的室友急匆匆地跑过来敲门，说：“伍小善，小美不见了。她好像走了。” 伍小善和白婕、叶亦笙闻言马上跑过去看，伍小美最喜欢的几样东西果然不在了，书籍和日用品一件没拿。 伍小善马上打电话，电话没人接，问她的几个室友，她们说：“小美早上没去上课，回来就看不见她了，但是她的东西明显被翻过，所以我们就去告诉你了。” 伍小善又打电话给郑导，郑导不慌不忙地说：“小美早上跟梁主任打过招呼，说回家了。她还说孩子不是司徒志的，但是没说是谁的。” 白婕和叶亦笙收拾伍小美的东西，打开箱子，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怪异的面具。 “啊！这个面具……”白婕叫了一声，感觉这个面具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的。 ※※※※※※※※※ 伍小美走的时候，正值深秋，学校里高大的银杏树挂满了黄色的叶子。学生在上课，路上行人稀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拿着长竹竿一棵一棵地敲银杏树上的叶子，叶子纷纷落下，铺满了一地的金黄，像死去的生命。 天有点冷，伍小美穿得很少却不觉得冷，她肆意地享受着冷风吹向脸上的感觉，寒意吹进衣襟里，冷到心里。 没有人知道她走，因此没有人送她。想起大学入校时，那么多的学长学姐在校门口在车站迎接她，帮她提行李，对她嘘寒问暖，如今要走了，只有她一个人。 一只猫从路旁的草丛里窜出来，来到伍小美脚边，不停地用身体蹭着她的脚踝。 伍小美抱起它，说：“宝宝，看来只有你舍不得我走，足够了。” 她放下“宝宝”，头也不回地走向学校大门。 第57章 新年的愿望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伍小美走了，校园里的生活依旧。 又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伍小善每天复习完本学期的功课便一头扎进研究生考试的复习中；白婕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学习、社团活动、朋友聚会和追求蓝佑泽；叶亦笙生活的中心就三件事：学习、勤工俭学和上网。司徒志回家“反思”不到两天学校便召他回来，撤销对他的处罚。回到学校，他才发现伍小美走了，心里很是遗憾。张华宝也回来了，这是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离不开学校。伍小美的离开，他也感到遗憾，但是对他来说，这更是一种解脱。 大家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一切照旧，伍小美的事成为了回忆，成为大家心中的一段小插曲，终有一天会被遗忘。 即将回家，伍小善把“宝宝”抱去给一位老师暂时养着，还有伍小美在宿舍阳台养的花花草草也悉数搬过去，一些大件的行李宿舍里放不下也暂时搬过去寄存。伍小善盼着伍小美回来，所以她的行李她不打算拿回家，等着伍小美哪天回来还能用。 几个男生过来帮忙，白婕把伍小美箱子里的面具拿在手里把玩。 路上遇见蓝佑泽，白婕戴上面具跑过去吓他。 蓝佑泽被吓到了，但是吓着他的不是白婕，而是白婕脸上似曾相识的面具。 他把面具摘下来，问：“这不是在西塘看见的那个面具么？” 伍小善跑过来问：“什么西塘？” 白婕抢着说：“就是上次我和佑泽一起去玩的地方。我们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她和我们学校一位老师在一起……对了，这面具就是那时候看见的，难怪看着熟悉。”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 蓝佑泽说：“那老师叫张华宝。像是环境工程学院的。” 伍小善一惊，问：“什么？张华宝？”说着低头看着手上的猫。 白婕说：“这只猫就叫‘宝宝’啊，是小美给取的名字。难道是张华宝送的……难不成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就是小美？她，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西塘……” 蓝佑泽从两人的谈话和表情中大致猜到了什么，一时没有走开。 “可是，张华宝是环境工程学院的老师，小美是读的计算机网络工程，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啊，”白婕又说。 “选修课！”伍小善惊呼，“白婕，你给亦笙打个电话问问，小美旁听的选修课叫什么，亦笙曾经跟着小美去上了几次旁听的课。” “好，”白婕马上打了过去。 “亦笙，你以前跟小美去上过几次选修课，是吗？” “是啊，她是旁听的，不是她选修的课。这课她可是连续听了两个学期。怎么了？” “那是什么课？老师是谁？”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名字我不知道。嗯，课的名字好像是‘自然与环境’吧。” 白婕挂了电话，说：“那课程的名字是‘自然与环境’。” 几个人看看面具，又看看猫，面面相觑。 ※※※※※※※※※ 回家之前，伍小善和司徒志见了一面，在男生宿舍楼下。 “前段时间，谢谢你照顾小美。对不起，我曾经冤枉你了。”伍小善说。 司徒志有点疑惑，问：“怎么说？” “孩子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原来真不是你。” “是学校的老师吧？”司徒志漫不经心地问。 伍小善很吃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志冷笑道：“我能不知道吗？不然不是白白做了替死鬼吗？” 伍小善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连累你受罚了。”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是我自找的，没人逼我。” 伍小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司徒志问：“小美她，现在还好吗？” “她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问了她孩子爸爸的事，她承认了，还让我别再追究，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伍小善叹了一口气，又说：“小美这次真的受伤了，她一直很坚定地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她认定那男的会站出来承担责任，就一直等着一直拖着，最终还是绝望了。可是已经晚了，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再想打掉恐怕不好了。” 司徒志本想惩戒一下张华宝为伍小美出口恶气讨回公道，听了伍小善的话，他心里一酸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愿她好好的吧，”司徒志说：“我还有事，走了。” 伍小善看着他的背影说：“我明天回家了。” 司徒志没有回头，伸出手做了一个道别的手势。 ※※※※※※※※※ 大年三十的晚上，叶亦笙如往年般打电话给白婕祝贺新年。 “白婕，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佑泽爱上我！明年春节跟他回家过。”白婕笑得很天真。 “你就没想过要放弃他么？都这么久了。” “没有。干嘛要放弃？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一个追求的目标，生活多有激情啊。” “你忘了吗？蓝佑泽曾经说他有喜欢的人。” “没忘，可是我不信，你相信吗？” “我……我怎么知道。” “就是嘛，我都没见过他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过。我们去西塘玩我也没见他跟什么女人打电话发短信。那只是他用来拒绝我的说辞。” 叶亦笙顿了顿又问：“要是发现蓝佑泽真有女朋友呢，你会怎样？你会很伤心吗？” “要真是这样，那我还能怎么办，祝福他们咯。伤心是肯定的，我想我会难过得想死……哎哟，不行，现在光是想想就受不了了。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将近12点，四周的鞭炮声不断响起，两人对着话筒大声地吼着，又吃力地辨别着对方在说什么。 借着鞭炮声，叶亦笙鼓起勇气问：“白婕，要是将来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白婕听不清，傻傻地笑着。 第58章 难以启齿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陆一一来拜年，白婕好久不见她，便十分高兴。 两人躲在房间里聊天，白婕告诉她伍小美的事。陆一一听了既不可思议又难过不已，惋惜道：“小美那么好的女孩，真可惜。她也太傻了，为了一个不珍惜她的男人这样牺牲自己。表姐，要是你，你会像小美那样做吗？” 白婕想了想，说：“那个张华宝，哼！我非要把他闹得身败名裂不可！要不是伍小美护着他，我肯定跟学校揭他的老底，要么写匿名信给他老婆，让他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谁说他了，你不喜欢他自然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我是问如果你怀了你喜欢的人的孩子，你会怎么做。假设孩子是那个蓝什么的。” “佑泽。” “随便蓝什么，反正对方是你喜欢的人。” “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换做是佑泽，我还真舍不得揭发他，他让我怀孩子，我谢他还来不及呢！”说完拿枕头捂住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表姐，你真不害臊。” 取乐一阵，白婕问：“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小女孩怎么样了？她还有骚扰你吗？” 陆一一叹了叹气，无奈地说：“本以为住校可以躲开她，可是她一直给我写信，隔几天一封，我没回。一来真的学习太紧张没时间，二来我不想和她再有什么交集。” “她信里都说些什么？跟你表白？全是一些很肉麻的话吗？” “这倒不是。一句肉麻的话都没说，尽是些生活琐事，和她对人对事的想法。光看信，完全不觉得她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两样，她说的话幼稚天真，有时还很有趣，甚至让我对自己感到羞愧，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误解她了。其实她很单纯，是我想太多了？我已经搞不明白了。” 白婕拍了拍她的肩，说：“管他呢，没事就好。我们出去打麻将吧，我这几天手痒一直想打来着，难得你和你妈来了，刚好凑一桌。” ※※※※※※※※※ 中午吃过饭，陆妈妈还没要走的意思，和白婕的妈妈一直说个不停。 “妈，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陆一一说。 她妈妈手一挥，说：“去你表姐房里睡吧，晚点再走。” 陆一一爬到白婕床上，两人像小时候那样，枕着一个枕头，再各抱一个小熊娃娃，钻进被窝里，说着悄悄话渐渐入睡。 睡至一半，白婕感到喉咙很难受挣扎着醒了。睁开眼只看见陆一一的脸，靠得那么近，她正用力地亲她，咬着她的嘴唇，舌头使劲地往里探。她的手，一只轻轻放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掐着她的脖子，越掐越紧。 白婕难受得要窒息了，她大声地喊，喉咙被掐着声音喊不出来。同时使劲推开陆一一，睡着的人劲特别大，白婕推不开她。 白婕狠狠心咬了她的唇，她松开了，白婕趁机一把把她推开，逃了出去。 看见白婕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她妈妈和陆妈妈都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白婕定了定神，边整理衣衫边说：“我……我约了林沫，差点忘了。马上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去。”说完便走，钱包手机也没拿。 “迟就迟了，至于这么慌张嘛！”两人忍不住在后面笑。 过了十几分钟陆一一才醒，醒来已看不见白婕。她走出客厅问：“表姐呢？” 陆妈妈说：“刚跑出去了，说是约了朋友……哎呦！你的嘴唇怎么流血了？” 陆一一轻轻舔一下嘴唇，果然一阵甜腥。 “上火了吧，肯定是春节吃太多油炸的东西了。”白妈妈道。 ※※※※※※※※※ 白婕走在街上晃晃悠悠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真去找林沫。陆一一刚才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学校校庆期间的一个晚上，那时候陆一一也像今天这样。时间久了，自己竟然差点忘了。但是平时的陆一一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本人好像完全不知情。 “小白，我在这里！”林沫在自家阳台上对白婕打招呼。 白婕抬头看她，用力地挥挥手，走了进去。 林沫从楼上走下来，用奇怪的眼神地打量着白婕，她身上随意批了一件厚外套，里面穿的还是睡衣，脚上拖着一双棉拖鞋，便问：“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电话看我在不在家。来讨红包？可是你也没拿东西来啊，还穿成这样。” 林沫的父母在客厅里坐着，她妈妈说：“沫沫，怎么说话呢？真没礼貌。小白，快坐下喝茶。” 白婕这才想起来没叫人，便说：“叔叔阿姨好，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我刚才出门太匆忙，急着过来讨红包，什么都忘了。” 林沫的妈妈闻言边笑边掏口袋，递给白婕两个红包，说：“小白拿着，新的一年学习、爱情、身体，什么都好。” 白婕接过红包道了声谢谢。林沫拉着她坐到一边，两人边喝茶边聊天。 白婕没提陆一一的事，她感觉难以启齿。 “阿文计划出国留学，他父母的意思。”林沫说。 白婕问：“什么时候？去哪里？” “办完手续就去，不会很快，暑假之前吧。去加拿大。” “要去多久啊？你同意了？” “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这是好事。至少去三年吧。他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去的。” “沫沫，你可要吃苦了。”白婕牵着她的手说。 林沫笑了笑说：“我都快习惯了。” 白婕安慰她说：“没事的，现在通讯发达，你们可以随时QQ视频。你英语这么好，等毕业了也可以申请出去。” 林沫说：“我还是喜欢中国，外国的生活我会不习惯。我爸妈也快退休了，我想多陪陪他们。” ※※※※※※※※※ 白婕直到晚上才回家。一进家门，她妈妈就说：“小白，你下午出去没和一一说么，手机也不带，她等了你好久才走的。” “哦，我知道了。”白婕溜进房间，手机上果然有陆一一的未接来电。 晚上睡觉前，陆一一打电话过来，白妈妈接的电话，她刚要喊白婕，白婕就凑到她身旁，边拼命挥手边悄悄说：“你说我睡了。” “一一，你表姐已经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白妈妈问：“你和一一吵架了？” “没有，”白婕说：“她老缠着我逛街，我不想去。” 陆一一的事，白婕感到非常苦恼，又不敢说出来。最要命的是，她平时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有睡着的时候会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她们也经常一起睡，她记得，那时候的陆一一可不是这样的。 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婕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那个叫陆子倩的小女孩？ 第59章 做饭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过完元宵节，各大高校陆陆续续开学了。 伍小善最后一个回宿舍，白婕见了她就问：“小美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摇摇头，说：“小美说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亦笙帮伍小善拿行李，问：“那孩子呢？小美打算以后怎么办？” “孩子她没打掉，她说既然这是大自然赐给她的礼物，说什么也要让它到这个世界走一遭。我父母也没说什么，只要小美想得开，他们也就不强求什么了。只是村里的人……他们爱说闲话，比较烦。我们只当没听见。” 白婕和叶亦笙听了都为伍小美感到可惜。 晚上睡觉，白婕爬到叶亦笙床上，一个寒假不见，两人有许多悄悄话要讲。 陆一一的事压在白婕心里不敢随意对人说，把她折磨得快抑郁了，此刻在黑夜里对着叶亦笙，她有了倾诉的**。 ※※※※※※※※※ 开学半个月，薛伊娜都没在学校里出现过。下课时，白婕听班上的同学议论说，薛伊娜已经开始工作了，在广州一家娱乐杂志社。 “听说那杂志社是她男朋友家里开的，他男朋友是杂志社的主编，薛伊娜现在是专栏编辑。”同学说。 白婕对叶亦笙说：“现在才大三，娜娜怎么那么急着工作。我还想大四毕业以后再多玩两年才开始找工作呢。” 伍小善听了插嘴道：“要是有人聘用我，我现在就去上班。” “你不是还要考研究生吗？”叶亦笙问。 “我可以挤时间复习。研究生就是考上了我也是要找工作的，以后边读书边工作。现在家里就我大姐一个赚钱的，她太辛苦了。” 旁边一个女生突然大笑，说：“薛伊娜哪是工作啊，就是挂个名罢了，男朋友家开的杂志社，她就像老板娘一样没事去晃晃露个脸，侦察侦察主编身边有没有比她小比她媚的女同事。” 其他人也跟着笑。薛伊娜每次出现都是浓妆艳抹、光彩照人的，而且不爱与同学们打交道，同学们对她也就没什么好印象，在她背后添油加醋地讥讽抹黑，可在她跟前又竭尽讨好谄媚之能事。 一个女人，只要自身足够自信和优秀，别人再怎么嫉妒诋毁也总要忌她三分。 上课铃响后，白婕收到古月发来的短信：顾修远失踪了，我找不到他。白婕回复：他大四了，找到工作了吧。古月又回：那我岂不是永远看不见他了？白婕安慰道：论文答辩他总要回来的。古月回复：白婕，你可要抓紧了，别拖到大四。 白婕看着短信，想想觉得古月的话有道理。到了大四，大家该开始忙工作了，必须要在大四之前把蓝佑泽拿下。可是该怎么“拿”？白婕可是一点招都没有。 下了课，白婕请梁凯瑞吃饭，向他支招。 “当面表白、写情书、送礼物……” “这些我都做了！”没等梁凯瑞说完，白婕便洋洋得意地喊了出来。 “我没说完。当面表白、写情书、送礼物……这些都是大忌，千万不能做。”梁凯瑞故意慢条斯理地说。 白婕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为什么不能做？这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么？” “要是男追女，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女追男的话，不行咯，这是见光死的大忌。男人喜欢自己掌握主动权，你先表白，剥夺了他主动的权利，多没意思啊。女追男最有效的永远是暗恋，然后潜移默化、细水长流。等他感受到了你的爱意，只要你条件还可以，只要他正处于空档期……不，哪怕不是空档期，90％是手到擒来的。” 梁凯瑞看了白婕一眼，又说：“论条件嘛，你绝对可以。嗯……蓝佑泽他现在有女朋友么？或者喜欢的人？” 白婕说：“没有，应该没有。”想了想又说：“可是你说的这是还没表白的，谁都知道我已经公开表白过了，该怎么补救？” 梁凯瑞装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说：“条件这么好表白了人家还不接受……你这种情况比较棘手。收费估计要贵一些。” “去死！”白婕踢了他一脚。 “好吧，我教你补救的方法。看到这饭菜没？”梁凯瑞拿汤匙敲了敲桌上的餐盘，说：“要绑住男人的心，首先得绑住他的胃。” “我不会做饭，不过我可以学。可是这里是学校，我怎么做饭给他吃？再说了，做出来他不吃怎么办？要是做得不好，他吃了岂不是更糟糕。“ “正是没有条件你才更要做，这才能显出你的诚意。” “有道理！”白婕一拍桌子，心里开始谋算起来。 吃过饭，白婕便开始了行动。她打电话给薛伊娜，向她借用厨房几天，出乎她的意料，薛伊娜爽快地答应了。 白婕在网上搜了许多菜谱，抄下了一些简单的炒菜方法。薛伊娜一从广州回临安，白婕买好菜便直奔她的住处。 薛伊娜住在校门附近的小区里，标准的一房一厅，阳台厨卫家具电器齐全。 “我早听别人说你的房子很好，还真不错。你真幸福，上学还能住这样的环境。”白婕说，一进门便四处参观。 薛伊娜笑笑，说：“厨房在那边，你自便。不用做我那一份，我习惯叫外卖。” 白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说：“你想吃我还不敢给你吃呢，等我手艺长进了再给你做。你自己不做饭，可是厨房怎么什么都有，而且东西都像是用过的？” “我男朋友来的时候做的，他喜欢自己动手做饭。” 白婕点点头，走进厨房忙活去了。 菜谱上的做法个个看起来都很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多材料的名字都是白婕没有听说过的。她不好意思什么都问薛伊娜，便打电话向梁凯瑞指教。 摆弄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勉强做好了。薛伊娜果真不吃，白婕只好把菜装进保温饭盒里，拿回学校给梁凯瑞品尝。 两人在食堂里打了两份白米饭，就着白婕做的菜开吃。白婕做了两荤一素，还有一道汤。 “怎么样？怎么样？”白婕看着梁凯瑞，焦急地等他评价。 “第一次做成这样，还不错。”他说完，大口地喝汤。 白婕听了很高兴，拿起筷子也吃起来。刚送进嘴里便吐了出来。“好咸！”她说，“这么咸你怎么吃得下？难怪你拼命喝汤。不能吃，倒了倒了。” “别倒别倒，浪费。就着汤还能吃。说真的，你做的汤还可以，你们广东人是不是天生会熬汤啊？这可是白大小姐第一次亲自下厨做饭，我真有福气，比蓝佑泽还有福气。”梁凯瑞边吃边嬉皮笑脸地说。 ※※※※※※※※※ 连续几天下午白婕都买菜到薛伊娜的住处去做饭。她总是一边做一边絮絮叨叨地给薛伊娜讲学校里的趣事。 从白婕的话中，薛伊娜可以大致猜出同学们平时是怎么看待她的，对于那些嫉妒她的女生，她感到厌恶又略感得意。白婕做的饭菜她一次也没吃，反而常常多叫一份外卖给白婕。白婕毫不客气地享用了。她发现，薛伊娜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难以亲近。 第四天，白婕像前几天那样在厨房里边做饭边跟客厅里的薛伊娜说学校里的见闻。 她一扭头突然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声不吭地站在厨房的门口。 “啊！”白婕一阵惊吓，边喊边对着男人挥动手上的长柄汤勺。 第60章 失落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啊！”被汤勺打到手背，男人也低声叫了出来。 薛伊娜闻声走过来，把男人拉开。 白婕一看，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立马放下汤勺，灰头土脸地走过去，站在一旁偷偷地看着。 “白婕，他是我男朋友，你见过的。”薛伊娜说。 男人的手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打黑了一块，加上汤勺刚从热汤里捞出来，烫到了手上发疼。 看着白婕犯了错站在角落里委屈的样子，男人感觉好笑，“白婕，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三次了。我的手没事，我是被你的反应给吓的。” “是你自己鬼鬼祟祟地站在人家后面的，怪谁……”白婕小声地嘀咕，她当然记得他，他叫莫施尧。 “哈哈哈，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娜娜会邀请同学到家里来做客。”莫施尧说：“为了弥补我的错，我决定当你的小白鼠，一会和你们一起用餐。” “你说对了，就是当小白鼠，我在这里做了四天的饭了，娜娜可是一次都没敢吃。你自己说要吃的，可别反悔。” 莫施尧刚想说不反悔，薛伊娜就说：“你们吃吧，我叫外卖。” 白婕悻悻然回到厨房继续做饭。上次见莫施尧的不愉快，她已经全然忘记了。 做好端出来，却意外地看见薛伊娜也坐到了餐桌旁，没有叫外卖，显然是被莫施尧说服了。白婕暗自窃喜。 四天都做同样的菜，白婕进步不少，她自己吃着感觉已经达到食堂的水准了。 “你是初学吗？”莫施尧问。 “是啊，娜娜没跟你说吗？” 莫施尧看了一下薛伊娜，说：“她从来不和我提学校里的事。” “很难吃吗？”白婕问，“今天已经算不错了。你该庆幸你第一天不在。” “好吃说不上，不过也不难吃，初学算是可以了。你四天都做一样的菜？有人试吃吗？” “是，四天都做一样的，班上一个男生天天免费试吃。” “原来我不是第一只小白鼠啊，那男生肯定在追求你吧？愿意天天试吃一样的菜。” “追我？怎么会。从来没男生喜欢过我。” “白婕还在追求蓝佑泽呢，上次那个，你见过。”薛伊娜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莫施尧问：“你学做饭难道就是为了他？” 白婕不好意思地承认。 “还不死心？他还真行啊。来，明天我教你。” “真的？你会？”莫施尧点点头，白婕一拍桌子，说：“那说好了，我明天来找你。” 三人边吃边聊，居然把饭菜全部吃完了。 学做饭的第五天，白婕按照莫施尧列举的菜单买好菜早早来到了他们的住处。 莫施尧卷起袖子当起了大厨，边做边解说，白婕在一旁打下手，虚心地学习着。薛伊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对厨房里的事不闻不问。 做好了饭菜，白婕打包了一份，说：“我今天不陪你们吃饭了，今天是我向佑泽展示战果的日子，我要赶在他下课之前回去。” “以后不来了？”莫施尧问。 白婕说：“以后来玩不做饭了。”想了想又笑着说：“你这老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不错嘛，教你做一顿饭，我从讨厌的老男人升级为不那么讨厌的老男人了！”莫施尧边说边送她下楼。 回到学校，下课铃一响白婕就给蓝佑泽打电话，约他在B区食堂正门见面。 “我要给你一份惊喜！”白婕说。 蓝佑泽还没出现，却等来了梁凯瑞。他走到白婕身旁，陪着她一起等。 “当了三天小白鼠，成品出来了却不能吃，真是遗憾啊。” “一会佑泽吃不完的全送你。”白婕白了他一眼。 可是等了半个小时，蓝佑泽还没出现。 “给他打个电话催催，”同样的话梁凯瑞说了第六遍。 白婕无奈，只得打电话催。 “佑泽，你在哪里？” “宿舍。” “什么？你在宿舍？我不是叫你来B区食堂门口么？你怎么没来？” “有事么？” 白婕本想给他一个惊喜，这下只得告诉他实情：“我给你做了几个菜还熬了点汤，我送到你宿舍楼下给你吧。” “我吃过饭了。” “那……那怎么办？”白婕完全想不到会是这局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可是……”白婕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梁凯瑞看着发呆的白婕，怕她一时生气把菜摔了，便先抢了过去，然后逗她说：“看来这菜注定是我的了。来，我们一起吃。” 白婕一动不动，他腾出一只手，硬拉着她进了食堂。 梁凯瑞打开保温饭盒，把饭菜摆放好，说：“今天的菜果然进步了不少，看着都有食欲，来，咱们快吃！不吃要冷掉了。” 突然，白婕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梁凯瑞顿时慌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佑泽是讨厌我吗？”白婕问，眼泪更厉害了。 “怎么会……”梁凯瑞安慰她，突然拍了下脑袋，大声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白婕看着他。 “他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态度很不好？” 白婕点点头，说：“好像是的。”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站在你旁边，他肯定是看见我误会了。他吃醋了。” 白婕终于止住了眼泪，高兴地问：“是这样吗？” “肯定是。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白婕想想觉得有道理，便转哭为笑，说：“这饭我们吃了吧，我一会跟他解释。” 梁凯瑞说：“千万不能解释。女追男还有一招是‘一击三层浪’又叫‘自造烟雾弹’，女的故意找男方不认识的异性朋友充当自己的追求者或者前男友，让对方误会，进而吃醋嫉妒，对方便会主动来找你。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好胜的，你身边要是没一个异性朋友，他会觉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没意思。你身边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让他紧张一下，可以激起他抢夺你的**。” “他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我吗？” “当然不是。要不然他一开始就拒绝了，而且刚才也就不会接你电话了。他接你电话就是想听你解释，估计他刚才一直在等你电话呢。”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锁心先锁胃’这招虽然还没正式实施，但是已经让他知道了就不能再用了。” 梁凯瑞想了一会又说：“我看接下来必须用‘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一招。” “怎样？” “就是先冷落他几天，不理他，让他急。这样，刚才‘一击三层浪’那一招的效果更能发挥到极致。” “不理他……这个我怕很难做到。” “把你手机拿来。” 白婕把手机递给他，他把蓝佑泽的号码和通话记录、短信全删了，说：“这样你就找不到他了。” “可是，我会背他的号码。” “你要引起他的重视必须这样做，不然前功尽弃了。男人除了好胜还犯贱，你天天找他，他觉得你离不开他，便端起了架子。你若不找他，冷他几天，他反而急了，反过来找你。” “真是这样吗？” “当然。别忘了我是男的，我比你了解男人。” 梁凯瑞边说边吃，不一会便把饭菜吃精光了。 第61章 失去自信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白婕听梁凯瑞的话，好多天都没再找蓝佑泽。可蓝佑泽并没有像梁凯瑞说的那样，反过来找她。 叶亦笙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值班，问白婕要不要一起去。白婕想去，可是想起梁凯瑞的话，她摇了摇头说不去。 叶亦笙出去不到十分钟，白婕在宿舍里坐立不安，打开电脑想找人聊天解闷，说了两句感觉烦躁，打开愤怒的小鸟，玩了一关更是烦躁，又关了。本想听歌平静平静，一听，脑子里便开始胡思乱想，全是蓝佑泽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出去了。 这次白婕没敢上前去打招呼，她站在玻璃门后看着，蓝佑泽在里面工作，隔着一扇门，推书车、查看索书号、找书位、上架、收书……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他的世界里，白婕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白婕是那么的自信开朗，她的心总是清澈如水，能自动洗涤冲走各种不如意的事，保持干净明亮。可是此刻，她蔫了，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缺点，哪里都不如人。出现在严肃安静的图书馆里，脑子里想着男女之事，自感污秽；看着身边穿着时尚的学妹们衣衫轻盈地走过，又自觉老土碍眼；连站在这透明的玻璃门后，都唯恐玷污了这玻璃门的明净。 白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如此一无是处过。她开始理解了古月的感受和行为。 趁着蓝佑泽转身推书车的空档，她灰溜溜地钻进阅读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拿出包里的小说，一页一页地翻阅。 叶亦笙上完书走到旁边的走廊上透气，蓝佑泽也跟着走了出去。白婕见状，想到这是一个解释的好机会，她不愿一直这么干耗下去，便也开了门出去。梁凯瑞的话一时被抛到了脑后。 蓝佑泽正倚在栏杆上，叶亦笙站在他身旁眺望着远处的小山。 “佑泽……”白婕走过来，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 叶亦笙闻声转身看向白婕，有点窘迫地说：“白婕，你怎么来了？” “嗯，我在宿舍里没事做就来了，”白婕说，“佑泽，你最近……最近好么？” “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蓝佑泽感到奇怪。 看见蓝佑泽轻松自然的神态，白婕终于松了一口气，说：“你这几天不是生我的气吗？” 蓝佑泽更感莫名，说：“生你的气？没有啊，我干嘛生你的气？” “没有就好。” 蓝佑泽没有生气固然是好，但是“冷战”了几天，这样的“和好”场面，白婕总觉得有点不对。她以为蓝佑泽会骂她，而不是像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了，佑泽，那个，我和梁凯瑞只是同学，那天在食堂门口，他只是站我旁边觊觎着我做给你的饭菜，没别的。”白婕想起梁凯瑞的话。 “你说的这个人，”蓝佑泽说：“我不认识。” “就是我叫你去食堂门口那天，和我一起等你的那个男生。” “那天我没去B区食堂，我去了A区。” 白婕沉默了一会，又说：“佑泽，你真的没去吗？我打电话跟你说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可是我没有答应要去......”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你不答应也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就一直在那里等你了，直到你说你已经在宿舍了，你吃过饭了！”白婕突然有些激动。 “谢谢你特意做饭给我，可是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吧？” 叶亦笙站在一旁，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 白婕有些泄气，说：“是，你是没有要求，你对我从来都没提过要求。我自己无缘无故跑去学做饭，然后等你下课，逼着你吃。你其实是讨厌我的，是不是？” 蓝佑泽说：“说实话吧，你的性格很讨人喜欢，我欣赏你，但是我不喜欢你，可我也从来没说过讨厌你。你不要难过，也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没什么好的，非常普通平凡的一个人。” 蓝佑泽不喜欢自己，白婕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被刺痛了，眼泪不经酝酿便出来了。 “佑泽，你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女生不应该太过主动，不可以死缠烂打。要矜持，要有尊严。可是遇到你，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你能喜欢我，什么矜持什么尊严我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喜欢我。”白婕哽咽着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如果我们同在一个班，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制造机会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什么交集都没有，我要是不去制造交集，就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不能见面，又怎么对你表达我的心意？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蓝佑泽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尽快让白婕知难而退放弃自己，又怕太直接伤了她的心。叶亦笙却已经哭了，她抱着白婕，轻轻地拍她安慰她。 “对不起，白婕，我没想到我的沉默反而害了你，”蓝佑泽说：“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真的，你没有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不值得。” “她是谁？只要她也喜欢你，我就放弃。” 蓝佑泽看了看叶亦笙，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阅读区里的学生隔着玻璃墙看向外面走廊的三人，好奇着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叶亦笙说：“佑泽，时间到了，你先回去拉书吧。别让人家看着笑话。”又对白婕说：“白婕没事的，不难受了。我陪你去洗洗脸吧。” “佑泽，你先回答我。” 蓝佑泽拉开走廊的门，后头说了一句：“还是不说了吧，你知道她对你有什么好处？”说完走了进去。 叶亦笙拉着白婕穿过走廊去了洗手间，白婕洗了脸，说：“原来佑泽以前说有喜欢的人的话是真的，我真想知道那人是谁，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叶亦笙说：“白婕，在我眼里，你是最优秀的，只是感情从来不讲道理，他喜欢的人不一定就优秀，你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做？去找她理论？” “我不会找她理论，我就想看看。看不见她我不死心。我怎么能连敌人的样子都没见着就投降了？” “白婕，你就没想过放弃吗？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佑泽他，他配不上你。” “你刚才不是说感情不讲道理吗？那还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佑泽他就是我做梦都要找的那个人，终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我要等到他记起来梦里有我的那一天。” 白婕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真会有那样的一天吗？天知道。 叶亦笙回去工作，白婕先自己回去了。经过刚才的表白，白婕暂时还不能像平常那样自然地面对蓝佑泽。 走在路上，吹着风，白婕想到了梁凯瑞，突然很强烈地想要向他倾诉，于是给他打了电话。 第62章 冷战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我在图书馆旁边的草地上呢。”梁凯瑞说。 白婕走过去，看见他正仰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她在他旁边坐下，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诉说刚才的经历。 梁凯瑞听着坐起来，说：“看来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居然能把你也变成一个扭捏害羞的小姑娘。” “你说什么呢，谁扭捏了！”白婕说着用力拍他。 梁凯瑞没躲，老实地挨了白婕一掌，突然收起了笑容，说：“其实，世界上的好男人有很多，你干嘛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可是我的梦里只有他，所以我醒来便要去找他。” “梦？爱情跟梦有什么关系？我梦见过很多人呢，难不成睡醒了也要一一去找她们，我还梦见过你呢，是不是也该找你向你表白？” “平常的梦我也做过不少，梦着的时候很清醒地知道那只是梦，醒来都模糊不清了。有些梦不一样，梦着的时候不知是梦，醒来有很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要去找一些人，干一些事，非去不可，很强烈的感觉，那些梦有预见性。” “你怎么知道梦里就是他？说不定你找错人了。” “我知道的，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不会有错。” “随你吧，我也没想着一定要改变你的想法，”梁凯瑞又躺下去，对着满天繁星说：“等那个真的人出现，你就会醒悟了，你回头看，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傻。” 白婕没有再反驳，她静静地听着草地里的虫鸣声，想着一些飘渺久远的回忆。 “喂，为什么其他同学叫你‘吝啬鬼’？你真很抠门吗？”白婕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去摇梁凯瑞。 “这个名字的来由很复杂，大学才有的，并不是因为我抠门，”他笑着解释：“我的名字叫‘梁凯瑞’，很多人念得快便成了‘凉开水’，‘凉开水’又叫‘夏日特饮凉白开’，所以很多人又叫我‘夏日特饮’。读汉语言文学的都知道外国文学史上有四大吝啬鬼：泼留希金、夏洛克、阿巴贡和葛朗台，而‘夏日特饮’念快了又有点像‘夏洛克’。本来也不是很像的，就是在一堂课上，老师提问欧洲的四大吝啬鬼都有谁，旁边的同学无聊就顺口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外号了。说得多了其他人跟着这么叫。” 白婕觉得好笑，嗔道：“真能扯。” “你能笑了就好。” 两人在草地上聊天、看星星、看路灯下上完选修课回来的学生、听四周嘤嘤的虫鸣声，直到夜凉如水，身上渐感寒意才离去。 ※※※※※※※※※ 白婕走后，叶亦笙来到蓝佑泽身边，低声说：“你真一点都不喜欢白婕吗？” 蓝佑泽看了看她，又继续摆弄手上的书，良久才说：“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就是对她好吗？她终究会知道的。” “等她不喜欢你了，我自然就会告诉她。我想，这样是最好的。”看见蓝佑泽刚才对白婕的态度，她这段时间以来心里悬着的大石才终于落了下来。 “或许这样是最糟糕的。你为什么要等？你明明可以帮她。” “你不了解白婕，她表面上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怕，其实她是脆弱的。”但是只要白婕还不死心，她便不能掉以轻心。 “也许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太自私了！”叶亦笙突然生气地说，“你只想着你自己。” “是你想太多，你太软弱了！”蓝佑泽反驳她，他怕影响别的学生看书，便把她拉到旁边的楼道口。 “你……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薄情寡义的！”叶亦笙站在楼道口激动地说：“亏白婕这么喜欢你，你却一点都不为她着想！” “你要是那么为她想，你就不该喜欢我。”说出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叶亦笙点点头说：“是，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也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反正你们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 蓝佑泽皱了皱眉头说：“好好的说话，你生什么气呢，我又没惹你。” “我生什么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呢！” “我是看你急了乱说的。” 叶亦笙冷笑了一下，说：“哼，你乱说，你心里一直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你反而阻碍你和白婕发展了！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就没了这些烦恼，我自找的。她这么优秀，对你又这么痴情，要不是我，你早就喜欢上她和她在一起了！” “我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你们女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我就是这样！你不喜欢可以找别人说去。”叶亦笙说完开门要走，回头又补了一句：“我以后会改正自己的错误，不再烦你了！” ※※※※※※※※※ 叶亦笙果真赌气不再找蓝佑泽，不接他电话也不回他信息，甚至连QQ都不上了。蓝佑泽只当她是耍小孩子脾气，找了她几次便随她去了。 这天图书馆值班，叶亦笙没来，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换班。 她躺在宿舍的床上看小说，脑袋里却一个劲地想着图书馆的情况，她想象着蓝佑泽发现她故意跟别人换了班后脸上的表情，猜测着他会不会打电话来找她质问她，然后两人吵闹一番言归于好。 蓝佑泽那天的话她没忘，一直耿耿于怀。他说她要是真那么在意白婕的感受就不该喜欢她，这什么话！好像所有的错都归根于她喜欢他似的，好像他没喜欢上白婕，白婕难受痛苦，全都是因为她喜欢了他的缘故！她简直气坏了。虽然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喜欢蓝佑泽，烦恼确是少了，在白婕的热烈攻势下，蓝佑泽也真说不定会缴械投降。可是这话由他亲口说出来，她就是不舒服。 越想越气，她索性关了手机，不让他找到她。 第63章 新疆来的学妹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学长，能帮我找这本书吗？”蓝佑泽正在发呆，一个小女生拿着一张小纸片问他。蓝佑泽回过神来，眼前的女生他见过，她几乎天天都去图书馆看小说，坐在固定的几个座位。蓝佑泽记得她还因为她长得像外国人。 “学长，能帮我找这本书吗？我找不到。”女生又问了一遍，晃了晃手上的纸片，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在图书馆当管理员，读者问的问题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蓝佑泽早已习惯了，有时光凭动作表情就能猜到别人要问什么。 蓝佑泽拿过纸片看，上面写着“《扶桑》严歌苓”，他指着阅读区门口的电脑，说：“那台电脑上可以搜索到。” “我不会搜……”女生说，有点腼腆。 “嗯，那我教你吧。”女生道了声谢谢跟着他走过去。 书搜索出来了，蓝佑泽把书的索书号抄在纸上给她。女生又说：“我……我不会找。” 蓝佑泽只好帮她去找。 把书放在女生手里，蓝佑泽刚要走，女生又说：“我经常都找不到书，以后找不到了还能请你帮忙吗？” “我不是天天值班的，一个星期才来一次，你可以问别的管理员，一样的。” 女生说：“那我等你来值班了再问好了。有些人不喜欢帮忙的。” 蓝佑泽想了想，说：“来，我仔细教你一遍，很简单的，以后你就不用求助别人了。” “谢谢学长。” 宿舍里，叶亦笙把同一页书重复看了不下十遍，仍不知道书上写的是什么。图书馆今晚的工作已经进行一半了，蓝佑泽这会应该在休息，她终于忍不住打开手机，一个未接来电甚至一条未读短信都没有。她想可能网络延迟，手机还没反应过来，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她关机重新再开，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不已，转念一想，可能今天事情多，他还没做完，也可能是他忘记带手机了。 “亦笙，今晚不是你值班吗？你怎么不去？”白婕问，她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跟别人换班了。” “不知道佑泽正在做什么呢。” “我不去你也可以自己去的。”叶亦笙说，此刻她倒真想白婕去一趟，至少她回来肯定会带来蓝佑泽的消息。 “不去了，”白婕说：“吝啬鬼说得对，我最近应该少在他面前出现，可能我之前出现的次数太多，让他有了审美疲劳。我要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每次都有新的惊喜。” 叶亦笙很佩服白婕，上一秒还要死要活地伤心难受，下一秒却在游戏里痛快厮杀大声喊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也许白婕真比她想象的要坚强。也许真该放下自己的枷锁向白婕坦白一切。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坦白的话就越难以启齿。何况她还有别的顾虑。在和蓝佑泽的关系还不是十拿九稳之前，她不敢轻易暴露自己。 图书馆闭馆以后，蓝佑泽和其他值班的学生管理员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学长，”蓝佑泽刚想给叶亦笙发短信，刚才的女生走上来叫他。 “是你啊，你看书看到这么晚，”蓝佑泽说着把手机收了起来。 “学长，你们都是图书馆管理员吗？” “嗯，是啊。” “我好羡慕你们。” 蓝佑泽觉得好笑，问：“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可以报名应聘啊。 “可以吗？那我明天就去报名。我是大一的，不知道这个。” “明天？明天不行。要等到下学期勤工俭学招聘的时候才行。这学期除非有人辞职，不然图书馆不大可能招新管理员。” “那看来我只能等到下学期了。学长，你是大几的？” “大三。下学期上了大四，我就不在图书馆工作了，开始找社会上的工作。” “哦，那样真可惜，我还想跟学长一起工作呢。” 蓝佑泽笑笑，女生又说：“学长，我叫布奈热娜，是新疆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新疆人？我说呢，你长得像外国人。我叫蓝佑泽。” “学长的名字我记下了，”布奈热娜把蓝佑泽的名字抄在本子上晃了晃说：“我到宿舍了，学长再见。” “大一的小妹妹嘴巴真甜，一口一个学长的，”蓝佑泽旁边的男生说。 “就是名字记不住。”蓝佑泽说。 熄了灯，叶亦笙的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彻底失望了，用力摁了关机键把手机摔到床底的桌子上。 第二天中午，蓝佑泽和朋友一起到A区食堂吃饭。 经过大堂旁边的清真专用食堂，蓝佑泽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昨晚在图书馆看书的女生布奈热娜。 布奈热娜刚好也往外看，瞧见了他。她走出来，高兴地喊他：“蓝学长，你也来A区这边吃饭？” “我时不时就过来这边，B区食堂的菜有点吃腻了。” “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吃吗？我自己一个人。”她说着看向蓝佑泽身边的朋友。 蓝佑泽的朋友叫吴俊，他笑着说：“可以啊，只是我们不能进去……”说完满脸严肃地看向旁边的清真专用食堂。 “我把盘子端出来和你们一起吃，”布奈热娜说着高兴地跑进去收拾东西出来。 蓝佑泽和吴俊并排坐着，布奈热娜坐在蓝佑泽对面。 蓝佑泽不怎么说话，安静地埋头吃饭。吴俊不断找话题和布奈热娜聊天。 “你们新疆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么？”吴俊问。 布奈热娜小口地喝汤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学长见笑了，我们的名字才不奇怪呢。汉语直接音译过来才让人听着觉得奇怪。” “怪是怪了点，但是很好听，”吴俊又说。 “谢谢学长夸奖。” 蓝佑泽抬起头说：“那个，不耐……热什么的……” “是布奈热娜，学长。”布奈热娜纠正道，吴俊忍不住笑了。 “不好意思，我记不住。”蓝佑泽不好意思地说，“你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学长地叫我们了，太客气了，我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不起，我的同学都管高年级的大哥哥叫学长、大姐姐叫学姐，我就跟着这么叫了。学长不要见怪。” “你直接喊我们名字好了，我叫蓝佑泽，他叫吴俊。” 布奈热娜拿出本子把吴俊名字也记在上面，说：“我都记下来了，佑泽哥哥、吴俊哥哥。” 吴俊听了大笑起来，蓝佑泽笑着摇摇头，说：“随便你怎么叫吧。” 吃完饭出来，布奈热娜指着食堂旁边的宿舍楼说：“我住那里，六楼。我先回去了。佑泽哥哥、吴俊哥哥再见。” 吴俊推了推蓝佑泽，说：“还不快去送送人家！” 蓝佑泽反推他一下，说：“送什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要送你自己送去。” 第64章 惆怅 - 爱你如小丑 - 英子_daisy 星期天下午，蓝佑泽去图书馆值班，去之前他给叶亦笙发了短信，问她今天有没有跟别人换班。 叶亦笙看着短信，心里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蓝佑泽终于给她发短信了，生气的是他这么久才发来，而且看那语气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竟然不知道她这几天都在生他的气。 她删了短信便去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试探性地问白婕：“白婕，你要去图书馆吗？” “你要去上这个月的周末班？佑泽也去吗？” “嗯。” 白婕听了马上关了电脑，找了好几身衣服站在镜子前比划。 换了几套衣服，白婕泄气地说：“我还是不去了。”说完把衣服堆在一起推到一边就又打开电脑玩游戏。 叶亦笙看着白婕换下的衣服，想了想打开箱子找了条裙子换上，磨蹭了许久才出门。 蓝佑泽走进小说阅读区的时候，布奈热娜就看见他了，她怕影响他工作便没有上前喊他。 叶亦笙走进来，蓝佑泽眼前一亮，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比平日里更好看了。蓝佑泽冲着她笑。 叶亦笙走过来，他说：“第一次见你穿裙子。” 叶亦笙笑笑，说：“在衣柜里无意中翻到就拿出来穿了，总感觉很别扭。” “怎么会别扭，女孩就该穿好看的衣服。” “你这几天在忙些什么呢？”叶亦笙问。 “没忙什么啊，跟平时一样。我以为是你忙呢。” 叶亦笙不好意思问“既然不忙怎么连短信都不发给我？”，她说了句“是吗？”就去工作了。 休息的时候，两人坐在一起看书。 不一会，布奈热娜抱着书走过来，轻声对蓝佑泽说：“佑泽哥哥，我今天也来看书了。” 他把旁边座位上的书收拾了一下，说：“你坐吧。” 叶亦笙心里很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布奈热娜她见过的，跟蓝佑泽一样，因为布奈热娜长得像外国人，所以她记得。只是蓝佑泽什么时候认识她的？而且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布奈热娜坐下来悄声问：“她是你的同学吗？” “她”自然指的是叶亦笙。 “是朋友。” “是女朋友吗？” 蓝佑泽看了看叶亦笙，摇摇头说：“不是。” 叶亦笙低下头继续看书，心里满腹疑惑。 蓝佑泽出去拉书，叶亦笙跟着出去。在电梯里，叶亦笙想了很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女生？我常常见到她，也没说过话。” “你说那个新疆女孩？前几天才认识的，她找我帮她查书就认识了。” “是吗……进展可真快。”后面半句声音越来越小。 蓝佑泽听见了，笑着说：“难得你吃醋了。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你这么说是默认了？” “我默认什么啊？完全没有的事。我默认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我才懒得吃你的醋，”叶亦笙还想问两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熟络，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样子，女孩是不是喜欢他。可她不好意思直接这么问。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要是真跟别人有什么，一定会告诉你，不会瞒着。” 叶亦笙不说话，听了蓝佑泽的话心里莫名地有点堵。 蓝佑泽把书车上的书摆放好，说：“走吧。” 走进电梯里，他突然拉着叶亦笙的手，问：“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你说的话，在想跟你坐在一起的女孩，还在想，以后会出现在你身边的女孩。”叶亦笙呆呆地说。 “你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 电梯门打开，他放开叶亦笙的手，把书车推出去，又说：“你但凡对我多一点点上心，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难。” 叶亦笙呆呆地跟着，心中的惆怅又添了几分。 ※※※※※※※※※ 林艺文要出国了。白婕陪着林沫回家送他。一班高中的好友举行了一场欢送会。 宴席间，有人问：“林沫，你什么时候也跟着出去呢？外面可多美妞了，你就不怕林艺文被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抢走？” 林沫说：“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的，我们现在不也不在一个地方念书？” 白婕说：“沫沫和阿文可是初中就在一起的。这么深的感情，别说出国，就算去了外星也是拆不散的。下次再聚，你们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吧。” “那可不好说，以前高中感情好的上了大学还在一起的已经不多了，很多刚上大一就散了。” “可不是吗？你们看那谁，本来说好今天要来送阿文的，听说某人也来就推说有事不来了，以前感情多好啊。” 大家于是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说道还有谁和谁的感情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纷纷羡慕起林沫来。 聊别人的是非总是让人愉悦的。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不管悲伤的还是痛彻心扉的，聊起来总像是一个笑话。 男孩轮番给林艺文敬酒，说些道别的话。 有个女孩坐到林沫身边，问：“你和林艺文的关系是怎么维持得这么好的？你们平时经常打电话么？” 林沫说：“没有经常打，偶尔打一下吧。你不是和小强在一起的吗？我记得高考完你们就在一起了，他怎么没来？” 女孩说：“你还记得小强以前是怎样的吗？他以前很热情，对我也很好。在一起以后天天打电话给我。可是上了大三，他变得不怎么理我了，可能是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彼此疏远了吧。” 林沫安慰道：“你怎么不和他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根本没什么事，是你多想了。” 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异地恋，真的好累。” 林艺文喝了些酒，在朋友们的怂恿下过来抱起林沫，说：“沫沫，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等我回来娶你……我不会看上外面的女孩的，你也，你也要抵挡住诱惑……”说到后面语气竟然哽咽起来。 林沫心情本来很平静，林艺文出国的事情她总觉得不真实，像是在策划一次短途旅行。听了这番话，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要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她抱着林艺文想说些宽慰的话，“两年很快就过去的，现在网络发达……”话一出口，眼眶竟跟着红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本以为自己不会伤心，这一哭竟然止不住了。 在场的同学也跟着伤感起来。 宴会结束，同学们相继离去，留下林艺文、林沫和白婕。 白婕拉着林沫正要走，林艺文看着林沫，幽幽地道：“明天，明天我就走了。你今晚……”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