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狗血 - 狐祸 - 九怜 罗阿绣是大梁村的活寡妇,这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事。 大概是两个月前,七十多岁的赵老三用两袋苞米换了正当年的阿绣回来做婆娘。 赵老三一把年纪还娶个大姑娘回家,当时村儿里传得沸沸扬扬,说赵老三这岁数儿,那方面肯定是不行了,阿绣嫁进门也只能是个摆当儿。 而且阿绣长得漂亮啊,大眼睛,双眼皮儿,别看腰身儿细,上身儿却鼓囊囊的,下身穿着大棉裤,也还是遮不住那好腰身儿。 这么个小婆娘走在大街上,别说那些光棍儿汉了,就是家里有婆娘的汉子也得垂涎三尺。 这赵老三还没死,村儿里已经有不少人惦记上阿绣了。 那天村儿里的赖子李阔,就趁赵老三出去捡粪,摸进了他家。 因为是冬天,赵老三家里没柴,只能捡粪烧了取暖,每天是定点儿去,定点儿回。 李阔一连盯了好几天,摸准了赵老三出门儿的时间,就把阿绣堵屋儿里了。 偏巧阿绣烧了热水正要洗头发,一把黑亮的长发披散着,映的那小脸儿粉嘟嘟的,白玉似的脖子上还挂着不少水珠,看到这一幕,李阔是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屋…… 哪知事到半截儿,赵老三突然回来了,这老头儿进屋的时候,李阔还在干那没皮没脸的事儿。 赵老三一看就急眼了,抡起手里的锄头就往李阔身上砸。 李阔躲闪不急,被砸了一下,赶忙起身,一脚把赵老三踹翻在地,提上裤子就跑了。 往家里跑着,身强体壮的李阔也不在乎挨那一锄头,想到刚刚把阿绣睡了个半死,心里反而美滋滋的。 可没想到,第二天,村子里就传赵老三死了。 李阔听了,以为是昨天那一脚踹的太狠,把赵老三给蹬死了! 这杀人可是犯法的事儿,吓得李阔赶紧偷偷摸摸的去阿秀家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阿绣家门外站着不少人,李阔挤进去,透过门缝,就看到阿绣光着身子,怀里抱着个大棉袄,孤零零的坐在床边,正呜呜的哭。 李阔再一打听,才知道,赵老三是马上风,死炕上了。 人堆里都传开了,说那屋子里一股子狐臊味儿,赵老三的尸体上到处都是血口子,像是给野兽狠狠抓咬了一顿,血淋淋的。 大家都在说阿绣是个狐狸精,缠着一把年纪的赵老三,把老头子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这话传到李阔耳朵里,让他好一阵紧张。 他忽然想起昨天跟阿绣干那事儿的时候,临了,阿绣的表现可不像是个黄花大闺女,分明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儿,床上那些活儿计耍起来,比他还大胆。 可是,再看阿绣那可怜兮兮坐在床头哭的模样,李阔又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是阿绣做的。 想起阿绣那曼妙的身子,李阔又是一阵心猿意马,算计着这之前赵老三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下死了,不就更方便他去找阿绣了吗?那就算阿绣真是这些人嘴里说的狐狸精,他也不怕,就随她这个狐狸精怎么勾他的魂儿好了。 想到这儿,李阔这心里又是一阵美滋滋,哼着小曲儿就回去了。 当天晚上,让李阔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刚死了男人的阿绣,竟然主动送上了门儿。 阿绣穿着昨天的肚兜儿,也不怕冷,就站在寒风凛凛的门外,抬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看着李阔,那副楚楚可怜的劲儿,真是把李阔的魂儿都要勾走了。 这时候他哪还有脑子多想,把阿绣拉进屋就可劲儿折腾去了。 快活一晚,早上李阔醒来的时候,罗阿绣已经不见了,门上着栓,根本没被打开过,而他的被窝里竟然有很多狐狸毛,墙上的窗户纸也被扒了个大洞。 身上更是又酸又疼,还有很多被爪子挠过的血印子,就跟死了的赵老三一样! 李阔吓坏了,双腿发软的跑出屋儿,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就摔了个头破血流。 这一摔,李阔是彻底清醒了,知道自己是真给狐狸精缠上了,他又不是真不怕死,于是就想到了请先生来平事儿。 而他要请的那位先生,叫周铭恩,是我的爷爷。 我爷爷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阴阳先生,一辈子以此为生,对付这些事儿很有一套,就是这老爷子年纪大了,现在走路都打晃儿,已经有些年不出门平事儿了。 那天,李阔找到我家,就把这事儿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想让我爷出手帮忙,还说只要我爷能出手,那他以后肯定改,再也不偷婆娘了。 也就是这事儿发生在村里,要是错出个三五里地,那我爷肯定是不管了。 都是一个村儿的,赵老三死的不正常,这事儿我和爷爷也听说了,又听李阔说了个详细,下午的时候我就陪爷爷去见了见这个罗阿绣。 只瞅了一眼,爷爷就断定了阿绣是被山狐狸上过身,问起事情经过,这阿绣是一问三不知,就知道哭。 最后爷爷也没多说,只说晚上会来蹲那只山狐狸,让阿绣留个门儿。 阿绣点点头,红着眼圈儿应了这事儿,我也就陪爷爷回家了。 不过这天晚上爷爷并没有去阿绣家蹲那只山狐狸。 我原本也不愿意爷爷管这事儿,毕竟可能会有危险,而且那李阔也不是啥好玩意儿,老爷子忘了这事儿,我也就没提醒。 可第二天一早,爷爷又去了阿绣家一趟,说昨晚把这事忘了,今晚留门儿,一定来抓那只狐狸。 阿绣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点头叮嘱爷爷一定要来。 爷爷点点头就回家了,可这天晚上,老爷子还是没去阿绣家抓狐狸。 第三天,爷爷又让我陪他去阿绣家,而且,把昨天那话又说了一遍,阿绣再三叮嘱爷爷,今晚一定一定要来抓狐狸啊。 爷爷还是老样子,点点头就回家了。 我都无语了,这天晚上见爷爷又没打算去阿绣家,我是实在忍不住,就提醒了爷爷一下,以为这老爷子年纪大了,是真不记事儿了。 没想到,爷爷却说今天天儿不好,还是明儿再去吧! 我往窗外看了看,大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哪就天儿不好了? 转过天来,爷爷起了个大早,我以为他又要去阿绣家,就拿了小拐棍儿过来,准备陪他出门。 这次老爷子却没说去阿绣家,而是让我去别的村子淘换点儿黑狗血,最好是十年以上的老黑狗,还再三叮嘱,那黑狗身上一根杂毛儿都不能有。 我一一记下,拿了钱就去买狗血了。 十年以上的狗好找,这一根杂毛儿都没有的黑狗,我是转悠了七八个村子,才找到这么一只。 人家以为我是买狗的,还不卖,最后我是好说歹说,塞了不少钱,那家人才答应放点儿狗血给我。 这点儿狗血不多,就装了不到半个醋瓶儿,我小心揣在怀里,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天晚上老爷子依旧没去阿绣家,不过说来也怪,这几天爷爷没抓那只狐狸,李阔那边儿也没音儿了,好像也没再被那只狐狸骚扰。 一连四天,这老爷子就跟间歇性老年痴呆似的,放了阿绣三次鸽子,晾了一天,第五天晚上,爷爷不声不响的带我去了阿绣家。 这个时间,村里都还亮着灯,不到关门闭户的时候,不过我们到阿绣家的时候,她家却上了门栓。 我上去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院里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阿绣打开个门缝儿,往外瞧了瞧,见是我俩,那脸色有些奇怪,问我爷这两天咋没来抓狐狸。 老爷子还是说忘了,进院儿之后,拿出帆布兜子里的朱砂,就开始在墙上画符咒,零零散散的从门口画到了屋子附近,然后跟阿绣说,怕那野狐狸发疯伤到她,让她去屋里躲躲。 阿绣瞅瞅我俩,问我俩怎么不进去。 爷爷说一会儿画完符咒还得做法,还很夸张的说他一作法,不管是啥妖魔鬼怪,都得死这院子里。 阿绣听得一愣,点点头,就赶忙进屋了,而且还很谨慎的把门关上了。 她进屋之后,爷爷就继续在屋子的门窗上画符咒,只是这老爷子默不作声的把朱砂换成了黑狗血。 第二章 山狐狸迷人眼 - 狐祸 - 九怜 符咒画完,爷爷又在门上画了个很大的八卦图,快要画完的时候,就听屋里的阿绣问爷爷,怎么有股子怪味儿。 爷爷说那是做法烧符的烟味儿,院子里味儿更大,让她捂上鼻子忍一会儿。 老爷子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抬手挂上了门锁,画八卦图的手也加快了速度。 可我站在院儿里,并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更重要的是,爷爷根本就没作法。 他为什么要骗阿绣? 屋里的阿绣推了两下门,发现这门打不开,突然开始用力的砸门,着急的说这味儿太大了,她受不了了,让爷爷快点开门,说她要出来。 这次爷爷却没回话,手上快速勾勒几笔,用尽最后一点儿黑狗血,完成了这副八卦图。 几乎是在八卦图完成的同时,屋里阿绣大喊大叫的声音突然就变成了吱吱的尖叫声,听上去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那声音非常刺耳。 那‘咣咣’的砸门声也变成了指甲盖儿挠门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又变成了激烈的撞门声。 听这动静,我赶紧扶着爷爷往后躲了躲,生怕阿绣冲出来伤着老爷子。 我俩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屋里阿绣闹得凶,没完没了的,爷爷像是累了,让我扶他回家,我问他阿绣怎么办? 爷爷却说院门挂锁,明儿一早再过来。 这一晚上,我没睡好,总觉得这事儿很奇怪,第二天一早,天边儿刚露出鱼肚白,我就迫不及待的跟着老爷子再一次来到了阿绣家。 我俩进院儿的时候,那屋里已经消停了。 在征得老爷子的同意之后,我打开了屋门。 顿时,老大一股子狐臊味儿从屋里蹿了出来,呛得我差点儿没把昨晚的饭吐出来。 紧接着我就发现这屋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只头破血流的红毛儿大狐狸,这大狐狸双目圆睁,呲着一口獠牙,僵硬的倒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我从大狐狸身上迈过去,捂着鼻子到屋里转了一圈儿,没有找到阿绣。 出来我还挺着急的跟爷爷说阿绣不见了。 老爷子却是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管我喊傻小子,说他腿脚不便,很少出门,问我以前在村里可见过这个罗阿绣? 被爷爷这么一问,我呼啦一下想起,在这之前我好像也没见过阿绣,再往前想,我甚至不记得阿绣是怎么嫁到这村儿的,印象中也只是知道阿绣嫁给赵老三两个多月了。 可这件事现在想起来,突然变得很苍白,很不真实。 见我发愣,爷爷又说,野狐狸迷人眼,有时候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难道这狐狸就是阿绣? 我看着那只面目可憎的死狐狸,再想想怯生生的阿绣,这身上突然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也是问过爷爷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天爷爷一直来找阿绣,然后坚持不懈的放阿绣鸽子,是为了降低那狐狸的戒备心,也是为了消磨狐狸身上的精气。 因为每晚都要防着老爷子来作法,那狐狸已经五天没出门采补精气了,这才被爷爷用阵法活活压死。 说完这些,爷爷慢吞吞的进屋,坐到了门槛儿上,从帆布兜子里摸出个刀子,一边用手在那死狐狸的腰子上按压摸索,一边嘀咕着说这狐狸得有几百年的道行了,可是个好东西。 说着老爷子的手像是摸着个啥,立马下刀子,麻利的在那死狐狸的肚子上开了个洞,伸手指进去,就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肉疙瘩。 我凑过去问爷爷这是啥,老爷子却是眼前一亮,拿着肉疙瘩的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了,直说这是好东西啊,没想到几百年的小畜生,肚子里竟然能有这个。 我还想问那到底是啥,刚张嘴,爷爷抬手就把那肉疙瘩塞我嘴里了。 那玩意儿溜滑的,进嘴顺着我嗓子眼儿就下去了,我都没来得及加工一下…… 一不留神真把那肉疙瘩吞到了肚子里,我着急的扣了两下嗓子眼儿,就听爷爷说,别扣了,这真是好东西,吃到肚子里可是有很大的好处。 我就觉得嘴里一股子腥味儿,除了这没啥感觉,问爷爷有啥好处,这老爷子也不说,只说以后我自然会知道。 可那玩意儿也忒磕碜了,这老爷子也没洗洗,就往我嘴里塞,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恶心。 爷爷让我在赵老三家的院子里挖个坑,把这死狐狸就地埋了。 这之后,我上门找李阔要请事儿钱,他求爷爷办事儿,事办成了,总要付一些钱财,不能让老爷子白忙活,我要的不多,主要是想把买黑狗血的钱要回来。 可这小子竟然不认账,说从来没有这回事儿,也根本不认识什么罗阿绣。 我被李阔赶了出来,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赖子,他要赖账,我还真没治,回家就把这事儿告诉爷爷了。 老爷子却是一笑置之,没当回事儿,后来我在村里一说这事儿,才发现竟然没人记得罗阿绣这个人,甚至没人知道赵老三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之后,我也长了记性,爷爷再跟我讲他年轻时那些事,我都听得很认真,因为我终于发现,爷爷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不过,这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我发现家里院子的雪地上经常会出现一些山狐狸的脚印子,甚至有一天晚上,我在院门口看到一只大狐狸。 只不过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把这事跟爷爷说呢,老爷子却说现在是老寒冬,山窝窝里的小畜生没吃食,进村叼点儿鸡啊鹅啊的,打打牙祭,那都正常,让我别大惊小怪的。 可这都一连好几天了,那狐狸是天天来,院儿里的鸡却一只没少,我这心里总觉得发慌,这天晚上爷爷突然说想吃烤红薯,让我去院子的地窖里掏几个。 我也没多想,套上大棉袄,就顺着梯子下到了地窖里,拿完红薯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出口被木板给盖上了,上边儿好像还压了什么东西。 我在下边儿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喊爷爷也没人回应,开始我以为是哪个使坏串门子的在跟我开玩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感到了害怕,大喊大叫的砸这木板,也还是没人回应。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这地窖里一关就是三天,等有人把我弄出去的时候,我已经猜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 爷爷死了,年近百岁,无病来灾,这老爷子一辈子行善积德,骗神骗鬼是从没骗过人,可这次他却骗了我。 爷爷死在院子里,光着膀子,身前用朱砂画着符咒,尸体已经冻僵了,跟爷爷一起冻僵的还有一只大狐狸,这也是一只红毛狐狸,不过这狐狸看着就很老了,赤红的皮毛已经出现了白尖儿。 把我从地窖里弄出来的人,是一家三口,五十来岁的一对夫妻,和一个二十左右的大姑娘。 这家人姓林,是三十里外林家庄人,来这里是找我爷爷平事儿的,没成想却碰着了我家的丧事儿。 那林大叔人不错,帮着我把爷爷的尸体安顿到屋里,见我一直抹眼泪,又劝了我几句,也没说找我爷是啥事儿,就带着妻女回去了。 等人走了,我给爷爷擦身子的时候,留意到这老爷子的裤腰上塞着一封信,我拿出来一看。 发现这信是六天前写的,上面标明了日期,还有爷爷的一些叮嘱,说他把《周氏驱邪录》放到柜子里了,让我没事多看看。 还有要注意身上长有符纹的人,说他没有办法让这只老狐狸形神俱灭,但会拼上性命毁掉它的肉身,并且在老狐狸身上下咒。 所以短时间之内,这狐狸是不能接近我的,但时间一长,被老狐狸上身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接近我,然后挖走我体内的狐丹。 第三章 大姑娘的梦魇 - 狐祸 - 九怜 信里,爷爷是再三叮嘱我,一定要远离这个身上长有符纹的人,不要与之发生任何关系。 看完这封信,意识到爷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信里所说的狐丹,我就想到了前些日子爷爷给我吃的那个肉疙瘩。 那个老狐狸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竟然害死了我爷爷,我越想越气,到院子里把那死狐狸拖进屋,拿了刀子就想把它的肉疙瘩也挖出来。 可我找到爷爷那时候下刀子的位置一看,却发现这只老狐狸的肚皮上竟然有好大一个疤,像是被啥撕开过似的,疤痕十分的狰狞。 我顺着那个疤划开了一道口子,伸手进去掏,却没找到肉疙瘩。 按理说,这只老狐狸能让爷爷搭上性命,那肯定比赵老三家那只厉害多了,可它身上怎么没有肉疙瘩? 看看死狐狸肚皮上那个大疤瘌,我琢磨着可能不是没有,八成是已经被掏走了,所以它才来抢我这个。 当时我不知道这狐丹有多珍贵,也就没往深了想。 爷爷的丧事办了三四天,我心里始终很难受,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睡觉,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丧事儿办完之后,整天闷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睡觉。 直到那林家庄的一家三口再次登门。 虽然我不认识这家人,但这个林大叔上次来我家,帮我把爷爷的尸体抬到了屋里,还劝了我很久,我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请这一家人进了屋,大概是怕我难过,林大叔也没再提爷爷的事,直接问我能不能出手,帮帮他闺女。 就是跟这对夫妻一起来的那大姑娘。 这姑娘叫林淼,是林大叔的小女儿,今年二十一岁。 不止人长得水灵,手也很巧,一直在他们隔壁村子的绣坊做工,虽然挣不了几个小钱儿,但家里的一些针线活儿比她妈妈做得还好。 这事儿就出在林淼下夜工回家的路上。 那天绣坊里赶工,她做完活儿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和同村几个姑娘回村的路上,打打闹闹的,也不知怎么林淼就被推了个跟头,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扑在了一堆纸灰上。 这纸灰里还有很多没烧完的竹棍儿,这时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纸灰好像是烧给死人的纸活。 这林淼就吓着了,当天晚上到家也没敢把这事跟爸妈说,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梦到一个男人钻到了她被窝里,在她身上又摸又啃的,还管她叫媳妇儿,说要娶她做婆娘。 第二天一早,林淼醒来是浑身酸疼,不过她检查了一遍身子,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也就没当回事儿,只当是自己昨晚吓着,做了噩梦。 哪知这之后一连好几晚,林淼都做了同样的梦,而且逐渐的她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些掐捏啃咬的痕迹,并且这些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接近她。 这姑娘吓坏了,就把这事儿跟林大叔夫妻说了,这才有了林大叔带妻女来求我爷爷的事儿。 但因为爷爷不在了,他们就回去找了别的先生,可遇着的都是些骗子,林淼每晚还是会做那种梦。 直到昨晚,这姑娘竟然梦到那男人要跟她做那事儿,林淼吓得瑟瑟发抖,不过,最后关头,那男人也只是在林淼大腿上咬了一口,说再给她最后一天时间,跟父母道别。 林淼惊醒之后身上都是冷汗,而且她感觉自己的大腿根儿非常疼,撩被子一瞅,那大腿上竟然真有个血淋淋的牙印儿。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每晚都做这种梦,而且还有可能是真被什么东西给轻薄了,林淼自然是羞于出口,所以整件事都是林大叔转述的。 不过可能是怕影响我的判断,林大叔讲的十分详细。 我毕竟不是爷爷那种老先生,毛头小子一个,听林大叔讲这种事儿,也是觉得有些尴尬,同时尴尬的还有林淼,这姑娘始终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但我瞅她那脖颈子都红了。 从头到尾把事讲清楚,林大叔就问我,有没有啥办法可以帮帮林淼。 林大婶儿干脆就开口求我,说不管多少钱,他们都愿意拿,只求我一定要救救她闺女。 我看得出来这家人不是啥有钱人,能说出这话,林大婶儿也没有要拿钱砸我的意思,而是想让我救林淼。 我想了想,也没瞒着这家人,说我没什么本事,但是如果他们实在找不到别人,也愿意相信我,那我可以试试。 可能真是找不到其他先生了,也没时间去找了,这林大叔赶紧点头,说愿意相信我。 于是,我立刻去里屋把爷爷留下的《周氏驱邪录》找了出来,这里边儿记载着一些周家先人驱邪除祟的事迹,还有一些符咒的样本,我翻出一些类似的例子看了看,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 拿上老爷子的帆布兜子,又在院儿里抓了只大公鸡,就跟这家人去了林家庄。 趁着天色还早,到地儿之后,我让林大叔带我到花圈寿衣店买了个最难看的纸人儿,用来做林淼的替身。 至于为什么要最难看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周氏驱邪录》里是这么写的。 晚上,我就把这纸人儿和大公鸡都藏到了林淼的被窝里,让她一手抱一个,也不知是这纸人忒丑了,还是那大公鸡忒臭了,这姑娘躺在被窝里那小脸儿是一片煞白。 其实,林淼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那皮肤白白嫩嫩的,乍一看就跟个瓷娃娃似的。 我怕她太紧张坏事儿,就再三叮嘱她,说等那男人来了,就松开手里的纸人儿,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那只大公鸡,还有就是在那男人完事儿之前,她不能离开床。 林淼紧张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其实我也很紧张,毕竟是头回干这事儿,没有老爷子在旁边儿瞅着,我总觉得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从兜子里拿出朱砂,我在手上画了道定魂咒,就躲进了床边的大衣柜里。 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林淼那被窝里有了动静,透过柜缝,我瞅着像是多了个人。 那人猫着腰,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林淼偷偷把脸扭到了我这边,看着我藏身的衣柜,那脸上都是惊恐。 可我也没办法,只能盼着被窝里那东西是个三秒男,赶紧跟那纸人儿折腾完,滚蛋。 可很快那被窝里就传出了一瓮声瓮气的声音,就问,“媳妇儿,你这身上咋剌剌巴巴得,一点儿都不滑溜了呢?” 林淼一听,那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我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能摸出区别来,一时间也很是紧张。 把手放到柜门上,我准备着一旦被发现那是纸人,就立刻冲出去。 这时候却听林淼壮着胆子,颤声回道,“帮妈妈扫院子,弄脏了。” “那没事儿,俺不嫌脏,俺给你弄干净。”那个声音依旧瓮声瓮气的,紧接着就传出了嗦啦口水的声音。 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那纸人禁不住嗦啦,再给嗦啦散架了。 看过《周氏驱邪录》之后,结合林大叔的形容,我猜测缠上林淼的应该是个鬼,但也不排除是别的啥东西,如果它是个鬼,那纸人肯定没问题,可要是别的啥,这玩意儿可不禁嗦啦。 我这心里还在直突突,那被窝子里的东西,折腾的可起了劲儿,林淼把脸别在这边,听着被窝子里的动静都快哭出来了。 而且很快,她就真的哭出来了,因为她手上那只大公鸡从被窝里钻出来,跳到了地上。 第四章 鬼疮 - 狐祸 - 九怜 我一看,坏事儿了,这姑娘咋就不听话,我千叮万嘱的让她死活都得抱住那大公鸡,这咋松手了? 大公鸡跳到地上,抻着个脖子,傻啦吧唧的发愣,同时愣住的还有林淼被窝里的鬼东西。 “你骗俺!”被窝里那东西像是发现了自己在跟个纸人儿忙活,生气的吼了一声。 紧接着林淼就尖叫了起来,我赶紧推开柜门冲了过去,伸手就拽床上的被子。 可这被子鼓着个包,就跟吸在床上一样,不管我怎么拽就是掀不开,那鬼东西躲在里边儿,我也没治,再看林淼,这姑娘扒着床边儿哭的稀里哗啦得。 于是我转而抱住林淼的半个身子,就把她往外拽,林淼吓坏了,哭着说有东西抓着她的腿。 我也发现有一股很大的劲儿,把林淼往被窝里拽,我已经使上全劲儿了,可依旧没办法把林淼拽出来。 情急之下,我抬脚踹了那大公鸡一下,这公鸡受惊顿时抻着个脖子‘咯咯’的打起了鸣儿。 大公鸡一叫,被窝里那股劲儿瞬间就消失了,我抱着林淼,就跟拔萝卜似的,就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同时还被晃了个跟头,这姑娘直接就趴我怀里了,死命的抱着我哇哇的哭了起来。 林淼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很是单薄,软绵绵的身子贴着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不过这会儿我没时间多想,撑起半个身子一看。 那鼓囊囊的被窝子已经憋下去了。 不过事后我发现,那个纸人儿还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安抚了林淼一会儿,我就让林大叔带我到林淼摔跤的那个纸灰堆,把这纸人儿烧了。 后来我问过林大叔,才知道,这个纸灰堆是林家庄的小庙儿,村里死了人,都要来这儿送魂,那些纸活儿也都会拿到这地儿来烧。 至于缠上林淼的到底是鬼,还是别的啥东西,我最后也没弄清,反正弄个纸扎的婆娘给那玩意儿烧过去了,它以后肯定是不能缠着林淼了。 解决完这事儿,我又在林大叔家待了两天,确定这两晚林淼都平安无事,第三天,我就让林大叔送我回去了。 把我送回村口,林大叔走的时候递给我个红包,说是请事钱,我打开一看里边儿都是些零钱凑起来的,就闭着眼随便抽了一张。 见我不要那么多,林大叔还跟我推搡了很久,可我最后还是没要。 目送林大叔赶车离开,我抱着大公鸡就回了家,出村儿走这一遭,我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同时也觉得我活着也还是有点儿用的,回家弄点吃的,就翻起了那本《周氏驱邪录》。 这细细一番,我发现这里边儿夹了一张纸条儿,上边儿是爷爷的字迹,写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迁祖坟,抱孙子啥的,有些是画了勾的,比如抱孙子,有些却还没画勾,应该是老爷子未完成的心愿。 这纸条儿我看着看着,就流出了眼泪,因为我发现这是一张崭新的纸条,也就是说,是爷爷死前写的,他这是怕我活不下去,给我留了点儿念想。 我这正躲在屋里抹泪儿,外边儿传来了拍门声,我赶紧擦擦脸,出去开门一看,这院门外站了个人,这人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头上戴着翻皮帽儿,一张脸也被黑围巾裹得只漏出了俩眼。 乍一看,别说这人是谁了,连是男是女我都没分出来。 见我开门,瞧着院儿里没别人,这人才拉下围巾,鬼鬼祟祟的小声问我,“你爷爷在家不?” 围巾里是张浓妆艳抹的脸,看上去三十多岁,我瞅着眼熟,想了会儿才记起,这人是村里那屠夫刘大胆儿的婆娘,但半年前就跟人跑了,这咋又回来了? 我摇摇头,还是跟这人喊刘嫂,说我爷已经不在了,去世有十来天了。 顿时刘嫂那脸色就不好看了,发慌的四下看看,还是挤进了院儿,继续问我,“鬼疮你能治不?” 鬼疮?那可不是啥人都会长得,那得是做了太多丧良心的事儿,才会被脏东西缠身,阴邪入体,表生暗疮,又痒又疼的直到丧命,所以才有了鬼疮这名头。 而且这玩意儿不好治,更何况生鬼疮的人一般都是罪有应得,我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帮她。 我正想着,见我没说治不了,刘嫂立刻讨好道,“大兄弟,只要你能治好嫂嫂的病,想要啥都行,嫂嫂手里有的是钱。” “那……行吧!我给你看看。” 见她一脸迫切的样子,再想到我还要完成爷爷的遗愿,确实需要很多钱,我也就没有一口回绝。 带刘嫂进屋,这婆娘依旧是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进屋先关门儿,还上了门栓。 见我瞅她,刘嫂忙解释,说,“嫂嫂出入这村儿不方便,别让人看着。” 想到刘大胆儿那个屠夫的暴脾气,我也就没说啥,刘嫂插好门儿,就走了过来,红着个老脸蛋子,脱掉棉大衣,就解裤腰带。 鬼疮那是长在身上的,见刘嫂脱衣服,我也没阻止,就是这气氛有点儿古怪。 刘嫂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手脚麻利的把裤腰往下一拽,转过身就问我,“大兄弟,你看这还能治不?” 刘嫂的老棉裤只褪了一半儿,露出了半截后腰给我看。 我抬眼一瞅,就见刘嫂白嫩的后腰上有个大手印子,说是手印吧,其实那是黑色的暗疮,还没有化脓,只是这暗疮的形状像是一只大手。 以前爷爷平事儿的时候,我也见过鬼疮,但还是头回见这么大一片鬼疮。 我抬手到那鬼疮上比了一下,比我手还大,这婆娘到底干了啥缺德事儿,才会生出这么一大片鬼疮? 心里震惊,我迟迟没有作声。 刘嫂似乎是着急了,回头看我,可能是发现我脸色不太好看,也立刻紧张了起来,说,“你可别吓嫂嫂,这鬼疮是不是没治了?” 这事儿能不能治我还真没把握了,而且这会儿我已经不想管这事儿了,我正犹豫着怎么把这事儿推掉。 这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砸门声,紧接着就听外边儿刘大胆儿叫骂了起来,“姓周的,开门!你还要不要脸了?大白天的把我婆娘藏在屋里摸腚蛋子玩儿,你爷的脸都让你败光了!” 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起身就要去开门,林嫂却拉着我,说她要是被那傻爷们儿抓回去,就活不了了。 “你他娘还敢拉拉扯扯的!开门!开门!”刘大胆儿好像从门缝里看到了屋里这情况,砸门砸得更凶了。 我不想管这俩人的破事儿,而且刘嫂身上这么大一片鬼疮,她就是不被刘大胆儿抓回去,估计也活不长了。 甩开刘嫂,我就去开门儿了,可这刘大胆儿在三村五里是出了名的彪,做事儿那是真不过脑子。 我都还没张嘴说话,门刚打开,他一板儿砖就呼我脑袋上了,给我砸的脑子一阵发懵,眼神儿都发花了。 很快这温热的血就顺着我脑门子流了下来。 这院里除了刘大胆儿,还有几个村民,大概就是这些人给刘大胆儿通风报信的,都是跟着看热闹来的,也是没成想我真敢开门。 一看我脑袋让刘大胆儿给磕了,几个人怕闹出人命,赶紧上来七手八脚的拦着刘大胆儿,就把他拉到了一边。 我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点儿心酸,我爷活着的时候,别说村里了,就是这百十里地,有几个敢来我家这样闹的。 “呀!大兄弟,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出啥事啊,嫂嫂这就带你去医院!”也不知刘嫂是在紧张我的死活,还是在紧张她自己的死活,跑过来扶着我就往外走。 我心里有火儿,一把给刘嫂推了个跟头,让他们都滚,回屋就摔上了门。 刘大胆儿把我脑袋开了,见我也没拦着他抓刘嫂,就没再闹,揪着刘嫂走了。 我这脑袋胀得厉害,进屋没一会儿,就不知道事儿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挣扎着坐起身,摸摸脑袋,发现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你醒了?” 可能是听到屋里有动静,外屋传来了一个女人急切的询问。 我这会儿脑子还有点儿发懵,以为是刘嫂又来缠着我给她治鬼疮,心里生出一股厌恶,就没搭话。 直到那人端着一碗白粥,打帘子进屋,我才发现,刚才说话的女人竟然是林淼。 第五章 林淼的悉心照顾 - 狐祸 - 九怜 进屋看到我确实是醒了,林淼赶紧过来,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林淼却是一阵抱怨,说我救了她的命,为啥还不收钱?是她的命不值钱,还是看不上这点儿小钱? 原来林大叔回去之后,林淼知道我只抽了一张零钱,就让林大叔带着她又跑了一趟,到我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人从我家嚷嚷着出去,进屋就看我头破血流的倒地上了。 林大叔请了郎中来,但因为家里还有一堆牲口要伺候,送走郎中就回家了,林淼不放心,就留在了这儿。 这姑娘坐在炕边儿,把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白粥,轻轻吹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儿在灯光和热气的映照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瞅着林淼,一时间有些走神,直到她把盛着白粥的勺子递到了我嘴边儿,我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接那碗和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就行。” “跟我你客气啥?我命都是你救的,喂你吃两口粥,还能噎着你不成?”林淼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露出了一丝嗔怪。 我赶紧解释说,“不是,我这手脚又没毛病……” 我话还没说完,林淼直接把那勺子怼我嘴上了,我一看,只得张嘴把这粥喝了。 林淼是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喂我喝粥,嘴里拉家常似的就问我,“白天那些人都是干啥的?我看有个挺漂亮的女人被抓走了,那女人是你啥人啊?” 挺漂亮的女人? 林淼这一形容,我险些没想起刘嫂,心说那婆娘脸上抹得跟老妖精似的,也能叫‘挺漂亮的女人’? 我瞅着林淼发愣,林淼皱眉说,“你咋不说话,我问你话呢。” 看她还挺上心的,我就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我没说我不想帮刘嫂,毕竟见死不救这种事,一般人理解不了。 林淼好像对这些事儿挺好奇的,就问我啥是鬼疮。 我就简单的给她讲了讲,连带着跟她说了很多爷爷以前给我讲的一些奇闻异事,别看这姑娘碰着事儿的时候吓得梨花带雨的,这会儿听起故事来,倒是忽闪着一双大眼,听得津津有味。 我俩守着火炉,就这么一直唠到了半夜,直到俩人都犯困了,我才想起家里就这屋有火炉,正琢磨怎么睡呢,林淼已经上炕铺了被窝,炕头一个,炕尾一个。 这姑娘倒是对我真放心,不过别的屋确实是太冷了,放杯水半夜都能冻成冰碴子。 见林淼铺完被窝就脱小棉袄,我也不好这么瞅着,就出屋去了趟厕所,撒完尿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我扔在院儿里那只死狐狸不见了。 以为记错了地儿,我绕着院子找了一圈儿,也还是没找到。 我心里纳闷儿,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看那死狐狸还在院子里扔着,这咋没了? 确定院里真没有,进屋我就问林淼,“有没有看到院子里那只死狐狸?” 林淼穿着秋衣秋裤正要往被窝里钻,听我问,那小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说,“我爸说那狐狸皮子好,这么扔着糟蹋了,就拿回家了,算是买你的。” 林大叔拿走了? 我这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倒不是小气那张狐狸皮,也不是因为林大叔的擅作主张,而是忽然想到林大叔这一家三口是最早发现爷爷和老狐狸尸体的人。 那只老狐狸虽然死了,但并没有形神俱灭,爷爷在信中提到那狐狸会上人的身,隐藏起来恢复元气,那它会不会就在刘大叔这一家三口之中。 想到这个,我看着被窝里的林淼,突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她一个大姑娘,留在我这个单身男人家里过夜,还主动跟我睡一个炕,这怎么想都很不正常。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林淼赶紧说,“对不起啊,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你要是不乐意,赶明儿我就让我爸把那只死狐狸给你送回来。” 看着林淼那张小脸儿因为尴尬而羞的通红,我又有些不确定了,想起爷爷说那狐狸短时间之内不敢接近我,之前这林淼可是扎在我怀里,抱着我哇哇的哭了好长时间。 而且我在她家住了两天,并没有发现这一家三口有啥不正常的地方。 脑子里千思百转的想着,我摇摇头就把这事儿敷衍了过去,说那不是普通狐狸,我只是担心林大叔拿走老狐狸的尸体会惹上麻烦。 听我这么说,林淼也担心了起来,说回头就让林大叔把那只死狐狸给我送回来。 不过这一晚,我也没敢睡实,虽说觉得这姑娘被那老狐狸上身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怕她真半夜爬起来,把我肚子掏了。 然而,这一整晚是真的相安无事,第二天我俩起了个老早,正在屋里吃饭,这刘大胆儿突然找上了门,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后边儿还跟着刘嫂,刘嫂像是挨了收拾,脸上有一些淤青,和巴掌印。 俩人也没敲门,直接就进屋了。 进屋,刘大胆儿把那鸡蛋往饭桌上一蹲,很没有诚意的说,“姓周的,昨天那事儿是我不对,这鸡蛋给你补补身子,但是你嫂子身上这毛病,你得给治好喽。” 见刘大胆儿一副横拉吧唧的样子,林淼抬眼瞅瞅这对夫妻,也不敢吃饭了。 我放下碗筷,跟刘大胆儿说,“你把这鸡蛋拿回去,刘嫂身上那鬼疮,我治不了。” “你是治不了,还是不治?”刘大胆儿一把揪住我衣领,就把我拽了起来。 林淼赶紧站起身,拦道,“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有你啥事儿?”刘大胆儿瞪着林淼,抬手就要掀桌子。 “等会儿,”我把手压到桌子上,见这人赔礼是假,耍横是真,只能把这事应了下来,说,“给我三万块钱,这事儿我就接下了。” “三万?”刘大胆儿那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揪着我骂道,“你他娘当老子是冤大头呢?” 这时候,后边儿的刘嫂却是凑上来唯唯诺诺的说,“大胆儿,没事儿,三万就三万,只要他能把事解决了,这钱不叫多。” 刘大胆儿虽然是个屠夫,在大梁村算是条件好的,但三万块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被这彪子揍成那样儿,刘嫂还敢站出来说话,说明这钱是刘嫂出。 听刘嫂愿意出钱,刘大胆儿还是有些不乐意,松开我嘀嘀咕咕的骂道,“三万块,能在村儿里置办两套好房子了,真是败家娘儿们,有钱烧得。” 这话,刘嫂根本就当没听见一样,赶紧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三个一万块的存折,放到桌上,说事成之后,就告诉我密码。 然后问我啥时候可以给她治,怎么个治法儿,会不会有危险,还说刘大胆儿就是脾气不好,让我千万别往心里记恨。 我说让她回家等着,下午我就过去准备准备,晚上招魂。 至于危险肯定是有的,不止她有危险,我也会有危险,但她可以选择不治,或者换个先生来给她治。 这刘嫂怕是早就找过其他先生了,不然她不会冒着被刘大胆儿揍死的危险回村子找我爷。 听我这么说,刘嫂咬咬牙,也没再说啥,就跟刘大胆儿走了。 这二人走了之后,林淼瞅瞅桌上那三万块的存折,傻傻的嘀咕说,“你还真是看不上我家那点儿小钱啊!” 我把存折收起来,说道,“不是,他们和你家不一样。” “嗯,是挺不一样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连这样的小纸票票我都没见过。”林淼撇撇嘴,话里冒酸气儿。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学着她的语气,也冒了一把酸气儿。 对自己胡乱要价的行为,毫不掩饰。 第六章 活祭招魂 - 狐祸 - 九怜 而且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就我爷那种随遇而安的性子,给别人办事儿有时候还得倒贴钱,都说阴阳先生这行当油水儿多,可我爷混了一辈子,也没混成个万元户。 想起爷爷那些遗愿,我突然觉得,就是再给这老爷子一辈子,他也完成不了。 抱着那本《周氏驱邪录》,我翻了一上午,把招魂的各种方式,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牢记,下午的时候我就背上帆布兜子,来到了刘大胆儿家。 因为林大叔上午没来接林淼,这姑娘说下午可能也不会来了,非要跟着我一起去刘大胆儿家,看我招魂。 我其实并不想让她去,因为这回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把握,甚至已经做好了会出事的心理准备。 可这姑娘最后还是跟来了。 见我准时赴约,刘嫂非常高兴,刘大胆儿却依旧黑着张脸,似乎还在肉疼那三万块钱。 我把从《周氏驱邪录》上抄下来的一张清单,递给了刘嫂,说让他们尽快准备,天黑之前一定要凑齐这些东西。 根据《周氏驱邪录》的记载,招魂就是将游离在阴间之外的游魂野鬼,强行带到某个特定的地方。 而能达到这种效果的招魂方式有很多种,不过,对我这种新人小白来说,最保险的就是活祭招魂,虽然比较麻烦,但安全性较高。 刘嫂把那张清单递给刘大胆儿,让他赶紧去准备,刘大胆儿一看备齐这清单上的东西,还得不少钱,那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这是在给他们办事儿,他也只能拿着清单走了。 等刘大胆儿走了,我问刘嫂知不知道在她身上留下鬼疮的是谁,最好是有生辰八字儿。 刘嫂却干笑了两声,说,“大兄弟,你可别闹,这事儿嫂嫂咋知道?” 刘嫂装傻,我看她不想说,估摸着这里边儿有人命,也就没追问,作为一个普通人,咱得有自知之明,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至于没有生辰八字,这招魂的后果,就得刘嫂自己负责了。 等刘大胆儿备齐东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在院儿里放了张桌子,把他买来那三荤三素摆到桌子上,又点了一根白蜡放在中间,就让刘嫂抱着一只大母鸡站到了祭桌前。 刘嫂一看还有她的事儿,就害怕了,问我这是要干啥,我说没有生辰八字儿,我得用她身上的鬼疮来招魂,不过让她别紧张,说这大母鸡能给她当替身挡一次灾。 说着,我用一根红绳,把大母鸡的脖子和刘嫂的脖子栓到了一块儿,又问了刘嫂的生辰八字儿,用朱砂画了道黄符,贴在了大母鸡身上。 刘嫂现在是骑虎难下,抱着个大母鸡搁那儿直哆嗦,两条腿抖喽得跟面条子似得。 我也没管她,把另一只大公鸡放到了林淼怀里,小声告诉她,一会儿不管谁有危险,就掐这大公鸡,让它叫。 林淼点点头,我这才站到祭桌前,拿出香炉,点了支香,走到林嫂后边儿,扒开了她裤腰。 刘大胆儿见我对他婆娘动手动脚的,问我,“你干啥!” 我没搭理他,刘嫂让他别吵吵,刘大胆儿就直接闭嘴了,这刘大胆儿突然变得这么听话,我估摸着也是因为现在的刘嫂很有钱,不然这两口子闹成那样儿,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和解的。 我手里的香是加了牛毛的上好沉香,这东西对阴魂有很大的吸引力,尤其是这牛毛,我从《周氏驱邪录》里了解到,牛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虽然它不能像狐狸啊,黄皮子啊,蛇那样修成道行,而且寿命只有二十年左右,但它是可以通阴的。 尤其是二十多年的老黄牛,这种牛毛造出来的沉香,劲儿大。 我把牛毛香凑近刘嫂的后腰,用手扇着,让飘出来的青烟往那鬼疮上扑。 扇了三下之后,我赶紧把牛毛香拿到祭桌上,插到了香炉里。 又让刘大胆儿在祭桌前,杀了只老母鸡。 那老母鸡凄惨的叫声回荡在院子里,我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尤其是当那鸡血从鸡脖子里喷出来的时候,我发誓,这辈子都不吃鸡了。 老母鸡的喉咙被割开,血哗哗的往外流,却还没死,弹着翅膀和腿,惨叫声逐渐消失了。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儿。 我拿着爷爷的桃木剑,在祭桌后边儿很是紧张,林淼也是害怕的往我这边儿凑了凑。 很快,我就发现祭桌上那根牛毛香快速的燃烧了起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烧到底儿了。 它来了! 我抬眼,顺着牛毛香青烟所飘的方向看过去,却见这些烟气儿都扑到刘嫂面前,被这婆娘吸到了鼻孔里。 而地上,刘嫂那原本娇小的影子,也一下变得魁梧了起来。 刘大胆儿离刘嫂最近,眼瞅着刘嫂身后那影子变了形状,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瞪着一双眼珠子,嘴里哆哆嗦嗦的喊了出了一个名字,“吴…吴老坎儿!” 这名字我听着耳熟,这么一想,忽然记起,半年前把刘嫂拐跑的那个男人,好像就叫这名字。 这人不是大梁村的,那时候刘大胆儿杀猪挣了俩钱儿,就犯懒,雇了个壮汉来做工,自己当起了小老板,哪知道这壮汉在他家做了半年工,给他戴了半年的绿帽子。 也难怪这货一眼就认出了吴老坎儿的影子,这吴老坎儿的体型十分的壮硕,就是整个村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壮的人。 当时刘大胆儿是觉得人壮,杀猪有劲儿,他哪知道人玩儿起婆娘来,也比他有劲儿。 不止把他婆娘拐跑了,听说俩人私奔的时候还卷了不少钱,可把刘大胆儿给坑够呛。 听刘大胆儿喊这名字,刘嫂就朝他看了一眼,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呆滞,动作麻木,就连面条子一样的两条腿,也不抖喽了。 可见,这婆娘已经被鬼上身了。 这情况《周氏驱邪录》上可没记载,我只是用这鬼留在刘嫂身上的阴气,把它引了过来,可没想到它会直接上刘嫂的身。 按照我所看的那个招魂之法,这鬼应该被牛毛香引到祭桌这边才对。 见这事儿出了纰漏,我也没慌,而是强作镇定的用桃木剑一指被鬼魂上身的刘嫂,劝道,“你有何冤屈,可到阴间司状,何苦弥留人间,害人害己?” 刘嫂呆滞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半天才用一种粗犷的男声,口齿不清的冒出了仨字儿,“俺的娃……” 说完之后,被鬼魂上身的刘嫂突然就流起了眼泪,又说,“钱,钱,她抢了俺娃的钱,俺的娃没得饭吃,没得衣穿,也没得家……” 这鬼魂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话也不那么口齿不清了。 我一看这是要坏事,赶紧吓唬那鬼,说,“你这样害人,以后到了阴间可是要遭罪的,不如先回去,那孩子的事儿我跟他们说说,她要是……” 我话还没说完,刘嫂突然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骂道,“这婆娘心肠坏得很,她死了,钱就是我娃的了!” 吴老坎儿疯狂的喊叫着,就朝那院墙一头撞了过去。 刘嫂那手已经不再抱着那只老母鸡,这会儿老母鸡吊在刘嫂的脖子上,正在瞎扑腾,这种情况大概是起不到作用的。 我一看也着急了,赶紧往那边儿跑,可我离刘嫂很远,就在这婆娘脑袋快要撞到墙上的时候,刘大胆儿冲过去挡了一下。 刘嫂一脑袋撞在刘大胆儿身上,就弹回去,摔了个跟头。 然后我俩扑上去,就把刘嫂按地上了,这婆娘被鬼上身之后力气变得非常大,但她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就连挂在她脖子上那只老母鸡也一个跟头倒在地上不动。 第七章 血淋淋的报应 - 狐祸 - 九怜 我仔细一看,发现那老母鸡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已经被咬断了。 “快!把她嘴掰开!” 我招呼一声,刘大胆儿赶紧上手,掰开刘嫂的嘴,我就把胳膊塞到了她嘴里,防止那鬼再让她咬舌头。 隔着老厚的棉袄,我这手腕被刘嫂咬的非常疼,就像让个大钳子给夹了似得。 刘嫂叼着我的手腕又是一阵挣扎,甚至不停的用后脑勺儿磕地面,可见这吴老坎儿的鬼魂对这婆娘是真的怨恨到了极点。 上了身的鬼该怎么整治,我也没研究,这会儿也是有点儿麻爪了,只能招呼林淼赶紧掐那大公鸡。 我抬头却见,林淼已经在抖喽掐弄那只大公鸡了,这姑娘急得满头是汗,看上去应该是已经抖喽了有一会儿了,可那大公鸡就跟死了似的,就是不叫唤。 看到这一幕,我这心里就是一凉,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又赶紧让林淼把朱砂递给我,拿了朱砂之后,我就用手指沾朱砂在林嫂脑门儿上画了一道符咒。 这符咒是我上午找出来,用来超度鬼魂的,可这鬼上了刘嫂的身之后,这种符咒好像已经不管用了,那鬼被朱砂一刺激,反而让刘嫂挣扎的更凶了。 瞬间,我就觉得自己手腕上那肉都快被刘嫂撕下来了,那棉袄的袖口边儿已经染上了血。 不过,这血蹭到刘嫂嘴里之后,这婆娘突然就不动了! 我顿时一愣,仔细一看,刘嫂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又恢复了那副怕死的怂样儿。 我把流血的手腕拿出来,就见这婆娘哭咧的,颤声问我俩,“这是咋了啊?” 刘大胆儿以为是我在刘嫂脑门儿上画的符咒起了作用,就把那鬼怎么发疯,又是怎么被符咒给治住的,说了一遍。 虽然我知道这和那个符咒没有半毛钱关系,吴老坎儿的魂魄很可能是被我的血驱走的,但我也没说出来。 刘嫂一听那鬼魂已经来过了,知道是吴老坎儿在闹事,也没有很惊讶,反而着急的扭过身子,跟我说,“大兄弟,你赶紧看看我屁股上那鬼疮还有不?” 刘大胆儿也很着急,上手扒了刘嫂的裤腰一看,乐道,“没了没了,白嫩嫩的,那大手印子不见了。” 刘嫂一听,也乐啊,这俩人都高兴的不行。 我却不得不给他们泼一盆凉水,说这事儿我只能帮到这儿了,招魂这种事儿,同一个鬼魂,不能招第二次,这吴老坎儿心里有疙瘩,不愿意去往阴间,如果刘嫂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怕是还会被这鬼魂找上门。 听我这么一说,刘大胆儿不乐意了,说我收了钱,必须把这事儿解决了。 刘嫂却问我,“咋个弥补法儿?他想要啥?我都烧给他!” “钱,他要钱,要自己的孩子衣食无忧。”我把吴老坎儿的意思转达给刘嫂,并劝她,“如果你舍不得让出财产,最好找到那个孩子,悉心抚养,他心里没了放不下的疙瘩,自然会去阴间,不再与你为难。” 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从整件事来看,吴老坎儿说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他跟刘嫂生的,不然哪个当娘的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罪,八成是跟前妻生的。 听我这么说,刘嫂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不过斟酌再三,她还是说会去找那个孩子,带回来抚养。 我让她尽快办这事儿,免得出啥乱子,就回家了。 第二天刘大胆儿两口子就真的进城去找那孩子了。 不过,这天林大叔还是没来接林淼,这姑娘就这么在我家一待,住了两三天,刘大胆儿两口子都回来了,林大叔也没来接她。 我琢磨着去刘大胆儿家看看,瞅这事儿要是平了,就送林淼回家,这姑娘见她爸迟迟不来,也是有些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啥事儿。 可我找去刘大胆儿家一看,发现这俩人穿得光鲜亮丽,尤其是刘大胆儿戴着大金链子,穿着小皮鞋,也不像之前那么土气了,却没见着啥孩子。 于是我就问刘嫂,“嫂子,你们这是……没找着那孩子?” 刘嫂撩眼皮翻了我一眼,态度极其恶劣的问我,“啥孩子?俺不知道你说啥!” 我一听这话锋不对,立刻追问道,“你们把那孩子咋了?” 见我找真儿,刘大胆儿上来挡在我和刘嫂之间,骂道,“跟你有个几把毛的关系?姓周的,老子劝你识相点儿,该管的事儿你管,不该管的事儿,趁早儿装不知道!” 紧接着,刘嫂递给我一张纸条儿,打发道,“这是那三个存折的密码,以后咱就两清了,你赶紧走吧!” 我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数字,脸上是一阵发麻,隐约猜出那孩子怕是出事儿了。 可我再追问那孩子的下落,刘大胆儿直接拿了锄头往我身上砸,说我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弄死我。 大冬天的那老硬的锄头砸在身上,我强撑着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被刘大胆儿给赶了出来。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林淼见我浑身是土,就过来给我拍打,问我这是咋了。 她一拍,我这身上疼啊,龇牙咧嘴的嘶凉气儿,吓了林淼一跳。 这姑娘赶紧把我拽进屋,脱了我棉袄一看,我身上有好几处淤青,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问我这是咋弄的。 我就把去刘大胆儿家的事儿说了,同时猜测那个孩子可能是出事了。 林淼一听更生气了,说,“这还有王法吗?走,我们去县里找警察!” 我一把拉住了林淼,劝道,“算了,没有证据,警察也拿他们没治,这件事我们不管了,这两口子这样做事儿,会遭报应的。” 闻言,林淼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看我情绪有些低落,这天林淼就没让我送她回家,晚上我俩也是早早地就熄了灯,林淼也没再缠着我给她讲我爷爷的故事,可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这院门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打声,伴随着拍打声还有一些急迫的喊叫。 林淼睡觉轻,就被吵醒了,问我,“啥响?” “没啥,可能是风刮的,赶紧睡吧!”我敷衍两句,林淼哦了一声,就又睡着了。 而外边儿那动静也很快就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借了辆驴车,准备送林淼回家,我俩赶着车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那村边子的野地里围了很多人。 林淼巴望两眼,有点儿好奇是出啥事儿了,见村里跑过来俩人似乎是要去那边,我就拦住问了问。 那俩人说,这是死人了。 刘大胆儿死在了那边儿的野地里,那身上都被挠烂了,这俩人跑去他家是想告诉他婆娘一声,哪知道,他家里那婆娘也死了,脑袋瓜子都被拧下来了,说那屋里到处都是血手印子。 林淼听得害怕,坐在驴车上,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似乎是想起我算是半个阴阳先生,这俩人就问我,“你说他家这事儿是不是邪门儿?会不会是闹鬼了?” “哪有那么多鬼?八成是太有钱,被哪帮子悍匪给盯上了。”我敷衍两句,赶着驴车就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林淼突然不放心的问我,“那个鬼不会来找你吧?” “如果找,昨晚就来了。”怕这姑娘担心,我摇摇头表示不会,这心里却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因为林大叔好几天也没来接林淼,这姑娘是担心了一路,越是快到家的时候越着急。 结果到家一看,林大叔和林大婶儿这俩人好端端的搁屋里嗑瓜子儿呢。 林淼就问林大叔咋不去接她,林大叔说林淼不懂事,自己的救命恩人受伤了,多照顾几天那不是应该的吗? 林大婶儿也在一旁说是。 这俩人把事儿往我身上一推,林淼顿时没话说了。 只能转而把那死狐狸的事儿跟林大叔说了说,让他把那个死狐狸还给我。 说到这个,林大叔那表情僵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狐狸皮,说那死狐狸已经埋了,问我,只还个狐狸皮子行不? 第八章 收尸 - 狐祸 - 九怜 我一看,这确实是那死狐狸的皮,赤红的皮毛带着点儿白尖儿。 原本我是担心这一家三口有哪个是被老狐狸上身了,才急着要回那死狐狸,可现在一看,八成是我想多了。 就算那老狐狸再狠,也不至于好端端扒自己的皮。 这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我确定了那张皮确实是那老狐狸的,也就没要,说只是担心林大叔出事儿,既然没事,这狐狸皮我就不要了。 听我这么说,林淼嗔怪的看了林大叔一眼,林大叔赶紧把买狐狸的钱补给了我,我推脱了很久,但有林淼在,最后也没推掉,索性就收着了。 中午在林大叔家吃过饭,下午我就赶车回去了。 林淼一直送我到村口,见我真要走了,这姑娘还挺不放心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小周啊,你可照顾好自己,头上的伤口记得换药。” “小……小周?”我一脸懵逼。 林淼一愣,突然调笑道,“年龄在这儿摆着,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叫你哥!” “不是……”我想反驳两句,可意识到林淼确实比我大三岁,顿时又泄气了。 见我一脸吃瘪的表情,林淼走过来,塞给我一个东西,就跑了。 这腿脚快的,等我回过神,人都跑没影儿了,低头一看,发现手里多了个小手绢儿,这小手绢儿的边角上还绣了个‘淼’字。 这啥意思? 我拿着那手绢儿愣了一会儿,一阵老寒风刮过来,冻得我一个哆嗦,赶紧收起手绢儿,赶着车就回家了。 也不知这林淼是不是乌鸦嘴,这天晚上,我睡着觉就被一阵老寒风给冻醒了,睁眼一看,这屋的窗户纸破了好几个大洞。 而且那窗户上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拍打声。 我赶紧拿起一早藏在枕边的桃木剑,爬起来,打开窗户,就把这剑刺了出去。 可这窗外啥都没有。 我这一宿冻得也没睡好,天亮之后,就去买了新的窗户纸,把窗户重新糊好了。 可这天晚上,我又被老寒风给冻醒了,新换的窗户纸还是被拍烂了。 我舍不得拿钱换玻璃,只能又去买窗户纸,结果还是老样子。 然后这天晚上我就没睡,坐在炕上,瞪着那窗户纸,等吴老坎儿来拍。 就这么等了一宿,这孙子也没来,给我困得脑袋都快炸了。 以为没事了,白天我只小眯了一会儿,晚上是照常睡觉,然后大半夜又被老寒风给冻醒了。 我就说这吴老坎儿是有毛病还是咋得?要杀要剐就不能给个痛快?成天搁我这窗户上瞎拍打啥? 挠着头皮坐在炕头儿,我被这老寒风冻得直打激灵,琢磨着这吴老坎儿也不像是要弄死我,可他没事儿老缠着我干啥? 看上我了? 我又是一激灵。 这肯定是有事儿,可我已经招过一次他的魂魄,是不能招第二次的,而且这吴老坎儿明显不敢见我。 捂着大棉被又挨了一宿冻,第二天我老早就出门,想再去买窗户纸,刚推开这外屋门,就见那台阶子下边儿堆了个小土堆子,那土堆子上还用大土块儿压了张烧子,也就是纸钱。 我以为自个儿瞅花啦了,揉揉眼,再看,确实是有个土堆子。 或者说是个坟头子。 卧槽?这吴老坎儿拍我窗户不过瘾,直接搬我门口儿来了? 我一愣,出去抄了铁锨就把那土堆子给扒拉开了,却发现这只是个土堆子,里面儿没尸体,也没骨灰盒子。 细细这么一想,我呼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扛着铁锹,顺着去县城的路,找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在一段比较偏僻的山道坡子下找到了一个孩子的尸体。 这小孩儿也就七八岁,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生前应该是挨过打,那脸上还印着青紫色的巴掌印,和很多掐挠的指甲印儿。 这天寒地冻的,那尸体早就冻僵了,甚至还保持着死前那副挣扎痛苦的样子。 我看的一阵扎心,想到如果不是我让刘嫂去找这孩子,这孩子就算挨饿受冻,也不至于被活活冻死在这荒山野岭。 原本我是打算就地掩埋的,可这会儿也不忍心了,干脆背上这孩子的尸体,把他带回了大梁村。 到家找了张席子,把孩子裹好,这才在村外的野山坡子上挖了个坑,把孩子埋了,烧了些纸钱,念了段往生经。 做完这一切,我回家瞅瞅那破洞的窗户纸,突然觉得挨这几晚冻,没白挨。 这之后,吴老坎儿也没再来拍我家的窗户。 这事儿过去,我就去了一趟县城,把刘嫂给我那三万块存折,转到了一个存折上,因为这样利息会更高。 爷爷那张心愿单上列在第一条的心愿,就是迁祖坟,而他想迁去的地方,我实在是买不起,暂时只能拼命攒钱。 从县城回来,这日子倒是安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年底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我也跟着村儿里的小驴车去镇上赶了趟集。 赶车这人是我隔壁那院儿的老爷子,姓李,说起来和李阔还是本家,不过这老头儿可比李阔正经多了,年轻时是个教书先生,家里三个儿子,俩姑娘,也都在外边儿学业有成,已经工作了。 但是这老两口儿始终住在这穷村子里,也没说去投奔儿女,可以说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两个老人。 之前我送林淼回家,就是借了李大爷的车。 这天我跟这老两口儿一起到镇上赶集,买了不少年货,因为年底的大集一直到下午五六点才散市儿,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本来回来的时候是我在赶车,但李大爷说我太毛躁,天黑了怕出事儿,就还是他赶着车往回走。 走到三坡岗子的时候,这车猛地颠了一下,像是轧着啥东西了。 这溜光的大道,李大爷以为是哪家丢的物件儿,就下车看了看,可那道上光溜溜的,啥都没有。 怕是车轱辘坏了,这老爷子还检查半天,直到李大娘说冷,让他赶紧回家,李大爷这才重新赶着车往回走。 我们都没当回事儿,到家我把自己的东西卸到院儿里,又帮着李大爷卸了车,然后就回家吃饭了。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李大娘突然来找我,说李大爷可能是哪里不得劲儿,让我赶紧去看看。 这人年纪大了,少不了有点儿头疼脑热的,我出门的时候,还把家里剩的那些感冒药都拿上了。 可跑到李大爷家一看,这老头儿盘着腿儿坐在炕上,把着桌子,手里抱着一整只鸡,啃得正欢。 那吃的满脸都是油,哪有半点儿生病的意思? 我是不吃鸡肉的,就以为这是李大娘在跟我开玩笑,想让我过来尝尝她的手艺,可很快我就发现李大爷手里抱着的那只鸡竟然没熟透,里边儿还带着血丝。 可李大爷就跟不知道似的,看着血丝也还是狼吞虎咽的啃,更是瞅都没瞅我一眼。 我问李大娘这鸡是怎么回事儿? 李大娘急的眼圈儿都红了,说李大爷进屋之后,就让她炖鸡,原本这鸡是留着过年吃的,可李大爷非说要炖了,还说以后要天天吃鸡。 以为李大爷是真馋鸡肉吃了,李大娘就炖了一只,可炖好之后,李大爷自个儿抱着就啃了起来,还说不够,让李大娘再去炖,多炖点儿。 李大娘就又杀了两只鸡,这不,这两只还没炖熟,李大爷就吃上了,那带着血丝绺子,都已经吃完一只了。 第九章 黄皮子拜年 - 狐祸 - 九怜 也是实在拦不住了,李大娘才来找我,想让我劝劝李大爷。 在农村封建迷信是常事儿,尤其是我们这种偏僻的穷乡僻壤,不止出刁民,它还出神棍。 不过,别看李大爷这老两口儿年纪大了,跟我这神棍关系也不错,但这俩人是真不迷信。 李大爷这明显不正常的行为,在李大娘看来,也只是这老爷子有啥不痛快的地儿,心里想不开了。 我爬上炕,喊了李大爷两声,这老爷子也不搭理我,抱着那带血丝绺子的鸡肉,就是个啃。 直到我伸手去抢那只鸡,这老爷子才撩眼皮看过来。 不过李大爷的眼神很是不善,带着很明显的敌意。 我赶紧松开了手,琢磨着,这老爷子怕是让啥玩意儿给上身了,这么一想我就想到了之前在山道上这驴车颠的那一下,跑到院子里看了看那驴车的车轱辘。 虽然这车轱辘上滚了很多雪,但我还是用木棍儿扒拉出了一些血迹。 三坡岗子那块儿,可是出了名的黄皮子窝,这老爷子怕不是轧着黄皮子了吧? 这东西可记仇,要是轧死还好说,就怕没轧死,这事儿就麻烦了。 我从院子里找了根绳子,进屋蹿上炕,就把李大爷给绑了,这老爷子劲儿还挺大,搞得我险些没压住他。 那李大娘一看,也是慌神了,想拦还不想拦的问我这是在干啥,说李大爷年纪大了,让我下手可轻点儿。 我在老爷子嘴里塞了快抹布,跟大娘说李大爷可能是让黄皮子上身了,让她在屋里盯着,我去找点儿东西。 以前爷爷平事儿的时候,其实这黄皮子也不少见,因为这东西脑子没狐狸好使,还爱找事儿,所以时不时总会碰上那么一两件跟黄皮子有关的事儿。 至于怎么对付黄皮子,这就不用查了,这些年耳濡目染的,我早学会了。 我关上屋门儿,告诉屋里的李大娘,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 怕这老太太不听话,我还给她解释了一下,说这门没锁,也没上门栓,只有打不开门的东西才会叫门儿。 屋里的李大娘应了声,说她不会开门的。 我这才套驴车,赶了二十来里地,找到了上次我买黑狗血的那家。 因为赶车技术不行,这雪路也不好走,我到地儿的时候都快半夜了,这家人早就睡了,是被我砸门叫醒的。 一见是我,又是来买狗血的,这家的老爷们儿直接关门,用门板把我往外推。 我是真着急,就说这狗血事关人命,这次只要一点儿就够,就一点儿。 见我挤着门口不肯走,这男人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估计也是冻得够呛,最后只得开门放我进去,给我弄了点儿狗血,非常少的一点儿,但也够了。 我说给他点儿钱,这人打着哆嗦也没心思要了,把我赶出来,就又插门儿回屋了。 我拿着抹在塑料袋上的一点儿狗血,急匆匆的回了李大爷家,把这驴车赶进院子,我也没着急进屋,而是关上大门,把院子的出水口也堵上,确定了这四下墙根儿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 这才推门进屋。 可我一推门,才发现这屋门插上了,推不开。 我就纳闷儿了,喊道,“李大娘,开门儿,我回来了!” “小周啊?”李大娘问了一句。 “嗯啊!”我应道。 “你这都回来多少趟了啊?有完没完了?” “啊?”我有点儿懵逼。 就听李大娘说,“小周说了,这门不能开。” 我赶紧说,“我是说不能开门,可也没让插门啊!” “你不挠门,我能插门吗?” 我没挠门啊? 我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李大娘家这门是往里开的,这要是来个大点儿的黄皮子,给捯两下,说不定还真能捯开。 垫着脚,我把手伸到了门天窗上,打开天窗,给李大娘看,说,“大娘,你看看,我真是小周,快点开门吧!” 可这屋里突然就没了音儿。 我把手缩回来,透过门缝往里看,外屋没人。 “大娘!大娘!”我砸着门又喊了两声。 屋里还是没音儿。 我正想钻窗户进去,这门突然就打开了,李大娘往外瞅了瞅,说,“真是小周啊?” 我说大娘你这反应速度慢得够吓人的啊。 心里嘀咕着,我就跟大娘进屋了。 往里走着,我发现大娘走路一瘸一拐的,就问她这腿咋了。 大娘说是刚才出来的急,在锅台角子上磕了一下。 我随手关上门,点点头,没吱声。 进屋之后,我见李大爷倒在炕上,身上依旧绑着绳子,嘴里也还叼着抹布,正在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这老爷子看上去挺急的,脑门子都冒汗了。 我看看炕上那光溜的鸡骨头,这心里顿时就有底了,把衣兜里那塑料纸捻开,沾了一手的黑狗血,就问李大娘,“大娘,那鸡肉塞牙不?” 李大娘傻呵呵的一笑,说,“不塞牙,可……可香了。” “是吗!”我咬牙说着,抬手就把这黑狗血糊大娘脸上了。 顿时这屋里的柜子下边儿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只老大的黄皮子吱哇叫着就蹿了出来,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是一通乱撞。 这黄皮子的后腿让李大爷的驴车给轧坏了,蹿了一会儿,发现这门被我关上了,根本就出不去,逐渐也就停了下来。 我凑过去,把手上的黑狗血抹在黄皮子的脑门儿上,防止这东西再闹事儿。 这李大娘也被我糊了一脸的黑狗血,这会儿清醒过来,却也顾不上害怕,抱着门框就哇哇的吐出了好些半生不熟的鸡肉。 我上炕把李大爷身上的绳子解开,这老爷子也是扒着炕边儿,好一顿吐。 李大娘说之前我走了之后,她听我叫了好几次门儿,都没开,后来就听到了一阵挠门声,再后来发生了啥,她就不记得了。 听李大娘提起这个,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这是我大意了,没注意这门是往里开的,更没想到这黄皮子个头儿那么大。 找了块儿红布头儿撕成一条一条的,我把这黄皮子捆了个结实,见李大爷老两口儿都没事了,我帮着收拾了屋子,就拎着那黄皮子回家了。 黄皮子这种东西,很少有道行多深的,因为嘴馋,经常把命扑在吃食上,所以,这只黄皮子能上人身,在它的同类里应该算是厉害的了。 我没有杀它,也是因为它没有害李大爷的命,更没有狗急跳墙的伤害李大娘。 虽说这是只畜生,贪嘴上了李大爷的身,但也是李大爷轧断了它的腿在先,我估摸着这个黄皮子还没害过人,可也不敢贸然放它回去,怕这玩意儿再来报复李大爷。 于是我就用铁框把这黄皮子扣在了外屋,每天给它喂点儿吃食,偶尔也会炖个鸡,分它点儿鸡骨头。 时间一长,黄皮子脑门儿上那黑狗血都嘎巴得有些脱落了,我也没注意。 这眨眼就到了年关,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冷清的年,竟然只有一只黄皮子陪我。 大年三十的前半夜,我包了点儿饺子,然后到院子里放了俩炮仗,觉得无趣,也就回屋了,裹着大棉被,翻起了那本《周氏驱邪录》。 因为要守岁我就一直没睡,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因为要煮饺子,我得上院儿里抱柴禾,可推开屋门一看,我却是吓了一跳。 这院子里不知啥时候竟然蹲了大大小小的十多只黄皮子,还有几只正从墙头上跳下来。 第十章 偷尸贼 - 狐祸 - 九怜 这些黄皮子不声不响的蹲在院子里,虽然没祸害我家的鸡,可我家那鸡也吓的缩在鸡窝里不敢出来了。 我也有点儿害怕了,跟老爷子平事儿这些年,我也没见过这阵仗。 开门瞅着院儿里不对劲儿,我赶紧缩回屋,又把门给关上了。 这时候就听我身后传来咣啷啷的声音,回头一看,被我扣在铁框里那黄皮子正在那框里乱窜。 见我回头看它,这东西立马就蹲那儿不动了。 可我一错眼神儿,它就继续在那儿乱窜。 我一瞅它,它就老实。 “你想出来?”我问那黄皮子,虽然这玩意儿被我扣在铁框里有些日子了,可也没说乱窜乱叫的想出来过。 这会儿想想院里那些黄皮子,我是巴不得把这块烫手山芋给扔了。 听我问,那黄皮子赶紧又在框里是一通乱窜,然后蹲在那儿瞪着一双黑豆儿似的小眼儿看我。 “那咱得说好了,我是看在你没有害过人命的份儿上,才留了你一命,现在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不能再找李大爷家的麻烦,也不能再来找我麻烦。” 我站到那铁框前,跟这黄皮子打商量。 听我这么说,黄皮子立刻又是一通乱窜,看上去就像一条讨好主人的小狗,我怕它反悔,就又吓唬了它一通,说再被我抓到干坏事儿,我就把它喂大黑狗。 这黄皮子老实儿的蹲在框里,似乎是在表示不会闹事了。 见它妥协了,我赶紧把那框拿起来,就打开了屋门。 这黄皮子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不过它那条被轧过的后腿还是有点儿跛。 蹿到院中央,黄皮子回身,蹲在地上瞅我。 我被它盯得一阵紧张,手放在门把手上,随时做好了关门的准备。 但是,这小畜生并没有为难我,只瞅了我一会儿,就朝那院墙跑了过去,后边儿那些黄皮子也一窝蜂似的跟了过去,然后挤在墙根儿,让那只跛脚的黄皮子当垫脚。 我站在屋门口,看着这些小东西跟头轱辘的往墙外翻,这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阴阳先生不是和尚,不讲究不杀生啥的,但碰着这些带道行的小畜生,只要它们没有孽障在身,我们还真不好随便下杀手。 否则与杀人无异。 送走那只黄皮子,我煮了饺子,吃完就睡觉了。 因为我爷不在了,也没人会来我家拜年,我原本打算睡到中午,可八点多的时候,院门就被砸的咣咣响。 怕是谁家有急事儿,我就穿衣服出去看了看。 这刚打开门,我还没瞅清外边儿是谁,一把积雪攘到我头顶,不少都灌进了我衣领里,给我冰得一个激灵。 “新年惊喜!” 林淼穿着红艳艳的小棉袄,站在门外,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张瓷白的小脸儿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小棉袄映的,红扑扑的。 在新年的第一天,终于迎来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我这心里也很高兴,就问她,“你怎么来了?林大叔呢?” “咋?不想我来?”林淼的语气有些抱怨,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继续说,“我爸在家呢,同村有来这边拜年的,我是跟车过来的。” 看林淼站在门口冻得直呵气,我这才想起赶紧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进了屋,我给她抓了糖和瓜子儿,想起没热水,又赶紧烧水,见我屋里屋外的忙叨,这姑娘也不拦着,悄默儿声的上炕,把我那被窝给叠上了。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家里没啥亲戚,所以才想睡会儿懒觉来着。 林淼却是笑笑没说啥,转而问我外屋那大铁框是干啥的,说有没有亲戚,过个新年,这屋里可得收拾利索了,不然影响财神爷进门儿。 我看她还挺迷信,也不管她这是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就把那大铁框搬出去了,顺便也把黄皮子的事儿当故事讲给她听。 林淼听得一愣一愣,说三坡岗子那儿黄皮子多,她也知道,还说林家庄以前也闹过黄皮子,那东西可凶了,害死了一家人呢。 我跟她说这种有灵性的小畜生其实跟人一样,也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就这么闲唠着,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林淼是撸胳膊卷袖子的弄了俩菜,不过我没吃上,村里来了俩人,说有人在村边子上搞事,让我去看看。 这俩人是村里的护林员,没事儿就得上山去转转,尤其是年根儿这会儿,三十那天人们都得上山祭祖,怕山上跑了火,还有就是小孩子玩儿炮仗,也怕烧了林子。 所以大年初一,也还是得轮班儿。 就在今天早上,这俩人出村上山的时候,发现山口儿那片野地里,让人挂了块大红布,俩人纳闷儿啊,就上跟前儿瞅了瞅。 这一瞅却发现,地上刨了老大一个坑,还扔着一些纸扎的小玩意儿。 二人这么一说,我就问了问那片野地的具体位置,这一问,我就着急了,因为那正是我埋了吴老坎儿儿子的那片野地。 让林淼自己先吃饭,我就跟着二人来到了村边上。 到那野地一看,这确实是我埋那孩子的位置,也确实如那二人所说,这地儿被刨了一个大坑,那孩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旁边儿的大树上还挂了块大红布,地上那些纸扎的小玩意儿看上去像是孩子的玩具,有拨浪鼓,小木马啥的,已经烧的残缺不全了,不过看样子偷走尸体的人应该很急,没等这些纸活烧完,就把尸体弄走了。 我把那树上的大红布扯下来看了看,发现上边儿是用朱砂画了符咒,因为每个人画的符咒都有自己的特点,就像每个人的笔迹不尽相同一样,所以我一时间也看不好这是什么符咒。 而且那朱砂画的符咒跟这红布是顺色的,又挂在大树上抖喽了一宿,已经花啦的看不清了。 这会儿那俩护林员也是才看到这红布上画了东西,顿时更紧张了,问我这会不会是哪个缺德的要坏大梁村的财路,给村子下了咒。 我把那红布卷起来,看这俩人想得还挺多,就说不是啥大事,让他们先回去,他俩还挺不放心的,说要是有啥用着他俩的地方,随时说话。 我点点头应下之后,这俩人才离开。 等人走了,我就赶紧跳到那个土坑里,用手往下扒了扒。 因为冬天这土层冻得很深,所以当时我埋那孩子的时候,没能埋太深,那偷尸贼却刨这么大个坑,八成是在下边儿埋了啥东西。 果然,我用手扒了几下,就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一看,这是个小泥人儿,泥人儿脑袋上沾了一撮儿头发茬子,身上裹着一块儿破布,看这破布的颜色,我认出这是那孩子尸体上的衣服。 偷尸贼把尸体偷走,却在这儿买了个泥人儿,八成是怕那孩子的魂魄找上他。 我把泥人儿埋回去,就回家了。 林淼见我回来,忙叨着又给我端饭菜,问我出啥事儿了,还说这菜在锅里热的都变味儿了。 我洗洗手,就边吃饭边把这事儿说了一遍。 “偷尸的?”林淼俩眼一瞪,那表情却是有些不好看。 我问她咋了,就听林淼说,她二叔以前就是个偷尸贼,但出过一次事之后,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事儿了。 我问她出了啥事儿,林淼就把她二叔‘三刨空坟撞邪尸’的事儿给我讲了一遍。 我是真没想到,这姑娘听这种故事有瘾,讲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给我吓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十一章 三刨空坟 - 狐祸 - 九怜 林淼的这个二叔其实不是个迷信的人,他就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之所以会干偷尸这一行,也是因为这是一个无本万利的来财之道。 尤其是放到这八九年前,这行刚刚兴起的时候,风险低,有经验的偷尸贼,那是很少被人发现的。 而这行之所以会一下兴起来,那是因为在一些半穷不富的村子流传着‘死了的光棍儿汉不能入祖坟’的说法。 于是,那些家底还算殷实的人家就会用钱财来换女尸,俗称结阴亲,那些钱财说是聘礼,但其实就是买卖女尸的钱。 但是随着人心的攀比,这结阴亲的聘钱也是越抬越高,到最后比娶个活婆娘也差不多了,而且农村这种地方光棍儿汉多,又哪有那么多女尸? 不过有需求就有供应,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想出了偷尸体换钱的门道儿,偷来的尸体自然比本家卖的便宜,当然被偷的尸体大多都是女尸。 林淼的二叔就是这样一个偷尸贼。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这林二叔偷尸体也没去过远处,就在这片儿,因为知根知底的好下手,说起来他出事儿那次还是在我们隔壁村儿。 那村姓孙的是大户,在后山有老大一片坟地,这片坟地林二叔是光顾过不止一次了,小媳妇儿老婆娘的偷了不少,也给他换来不少钱财。 那年冬天,林二叔又联系上这样一桩买卖,偏巧这孙家刚死了个婆娘,前脚下葬,这林二叔后脚就去挖了。 可他累个臭死,最后把那崭新的大坟扒开,里边儿却啥都没有,只有一口空棺材,而且那棺材梆子上还用血写着一行小字儿。 “找到我,我就跟你走” 林二叔纳闷儿,他是看着孙家人下葬的,这咋是口空棺材呢? 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可因为林二叔不是个迷信人,所以也就没往歪了想,只当是有人发现这坟地被偷尸贼盯上,把他给耍了。 这么想着,林二叔怕被人抓住,也不敢在这坟地多待了,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但是他接下那买卖还是得做完,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就换了个村子偷尸。 这个村子的女尸不是新死的,埋了得有半个月了,但这玩意儿不讲究新鲜,只要能看出是男是女就行。 其实林二叔也不想偷这已经腐烂的尸体,可他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最后林二叔发现,他又白忙活了,因为这坟里还是空的,而让他头皮发炸的是,这口空棺材里竟然也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还是没找到” 这回林二叔是真害怕了,坟坑子都没埋,就慌里慌张的跑回了家,吓得病了三四天,就想着把这买卖推了,可买主那边死活不干,说付了定金,林二叔要是不给女尸,就把他偷尸体的事儿说出去。 林二叔也怕啊,这种缺德事儿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周围村这些丢尸体的户主还不得把他打死。 琢磨来琢磨去,林二叔决定去更远的村子守着,看哪家死了女人,一定要看着这尸体进棺材下葬,再挖出来。 打定了主意林二叔就出发了,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终于找到一家办丧事儿的,就假装是死者的远方亲戚,花钱上了份儿账,轻轻松松的就混到了这丧葬队伍里。 一切都很顺利,林二叔是亲眼看着这家人把那女尸装到了棺材里,一直守到那棺材下葬,林二叔跟丧葬队回去吃了顿饭,夜里拿了家伙事儿就摸进了坟地。 找到那新坟头子,刨开一看,林二叔就乐了,这次这坟不是空的,那棺材里躺了个婆娘。 林二叔这个高兴啊,把那尸体弄出来,也没埋坟头子,背着就往家跑。 可这村子离林家庄很远,林二叔背着那死沉死沉的尸体赶了很久的夜路,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把尸体放在地上,歇了一会儿。 这一歇不要紧,那林二叔就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一个坟头子上,气的嘴里直骂晦气,回手想背着那女尸挪个地儿。 可回头一看,这后边儿哪有什么女尸,他身后的地上扔着个纸扎的小人儿。 林二叔吓坏了,站起身这么四下一看,发现自己跑了半天,竟然还在这片坟地里,而被他挖开过的坟头子,就在不远处。 那棺材里确实是有一具尸体,林二叔看得真真儿的,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壮着胆子就又到那坟坑子的棺材那儿瞧了瞧。 这一看,林二叔直接坐地上了,那棺材里竟然是空的,而且那棺材梆子上也用血写着几个字。 “这次找到了” 林二叔害怕啊,摸着地皮连滚带爬的就想跑,可这一摸,原本在远处那坟头子上的纸人儿,不知道啥时候竟然立在了他身后。 当时林二叔就吓得厥过去了。 林淼一惊一乍的给我讲完这事儿,还说她二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回家的路上,周围根本就没有坟地,也没有那个纸人儿。 但这件事之后,她二叔再也不敢去偷尸了,赔了买主三倍的价钱,才把这事儿平下去。 不过可能是被吓破了胆,不管是清明,中元,还是年底祭祖,她二叔都从来不去坟地,出门看到坟地也是绕着走。 我听林淼讲得邪乎,给我整的饭都吃不下去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我就说这肯定是她二叔添油加醋吓唬她的。 林淼也没跟我争辩,只是奇怪,我埋的那个孩子是男孩儿,男尸在偷尸贼的眼里是很不值钱的,她二叔就从来没偷过男尸。 听她提起这个,其实我也很奇怪,因为这偷尸贼和林淼的二叔不一样,这人明显是个行家。 会画符咒,还懂骗术,也就是那个用来做尸体替身的泥人儿。 可别看那泥人儿个头不大,起到的作用却是很大的,如果尸体的魂魄没有去阴间,有了这个泥人儿,就算是那魂魄本身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尸体被偷了。 这样可以避免被尸体的阴魂找上。 当然,我估摸着那孩子和吴老坎儿应该是已经去阴间报到了,可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一来这孩子的死我本来就有很大的责任,心里过意不去,二来这偷尸贼是有备而来,我埋在野地的尸体他都能找到,说明他就是冲着这孩子来的,绝对不是偷尸体卖钱这么简单。 寻尸这种事和招魂差不多,都是大海捞针,而且寻尸更难,想要找到一具指定的尸体,那必须有这尸体的生辰八字,即使这样也只能确定个大概的方位,真找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总不能一路刨坑刨过去。 由此可见,这个偷尸贼的本事并不小,不过他偷走那孩子尸体的时候,走得很急,摊子没收拾干净,我想找到这人,还是得从那片野地下手。 午饭过后,我和林淼去那野地转了一圈儿,把那些没烧完的纸活儿收起来,到附近村镇的花圈店打听了一下,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扎这些纸活儿的人。 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娘,听我问起那个买纸活儿的人,这老大娘还挺生气的,说那人带着条大黑狗,也不知道栓条链子,走的时候,那狗扑坏了不少纸活儿。 大娘让那人给赔点儿钱,那人也不赔,说那是狗捯坏的,让大娘跟狗要钱。 给大娘气的,差点儿没当场厥过去。 确定这大娘不认识那人,我就问大娘那人长得有没有啥特征,这老大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啥,最后只说那大黑狗的前腿儿上缠了个布条儿。 第十二章 焐被窝 - 狐祸 - 九怜 这十里八村的土狗不少,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上百条,当然这里边儿也包括了不少大黑狗,不过这老大娘跟我说起那大黑狗的前腿儿上绑了个布条儿,我顿时就想到了之前被我买过狗血的那只大黑狗。 于是就问大娘那狗身上是不是全黑的,有没有杂毛儿。 可这大娘眼神不太好,也有点儿怕狗,所以没留意这个,但是从她那形容来看,这只大黑狗身上肯定是没有大片的杂毛儿,一根儿半根儿的她就不知道了。 我离开这花圈店,和林淼回家的路上,这心里就琢磨,这事儿不会这么巧吧? 上次李大爷被黄皮子缠上,我去讨黑狗血的时候,我记得那家的老爷们儿就是在那大黑狗的前腿儿上给我放的血。 而且这人十分宝贝他那只大黑狗,我前后两次去讨狗血,他都不愿意卖,每次都是被我缠的没办法了,才给我一点儿。 说起来,难怪这个偷尸贼能找到那孩子的尸体,八成是这大黑狗找到的。 我和林淼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匆匆吃了两口饭,我就想去养大黑狗那家看看,琢磨着怕时间一长,那孩子的尸体再出啥事儿。 因为那村子离林家庄很近,也就不到十里地,我就说要去找那只大黑狗,问林淼回不回家,说我可以顺路送她回去。 这姑娘一听,那小脸儿瞬间就不好看了,用手指搅着衣角儿,坐在炕边儿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我这着急走,就问她咋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林淼突然抬起头,怒视着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有点儿泛红。 我给她嚷得一愣,心说这姑娘什么毛病? 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一脸懵逼,林淼吸吸鼻子直接说,“我不走!” 感觉到这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我咽了口唾沫,也不知道这姑娘为啥突然就生气了,只能说,“那我给你锁上门儿,你自己在家别害怕,十二点左右我就能回来。” 听我说完,林淼应了声,又低头不说话了。 我看她心情不好,怕惹这姑奶奶不待见,就赶紧溜了。 背上那帆布兜子,我跑到李大爷家借了小驴车,虽然这会儿天色已经黑透了,但是时间并不晚,冬天嘛,夜总是会长一点儿。 李大爷见天黑了,我还要赶车出去,怕我一个毛头小子出啥事儿,就问我去哪儿,还要帮我赶车来着,但是被我拒绝了。 虽然我这赶车技术不行,但李大爷的运气实在是不好,赶个集都能轧着黄皮子,这大晚上的我哪敢让他赶车。 推辞了李大爷的好意,我就赶着小驴车来到了养大黑狗这家,到门口儿的时候却发现这家锁了门。 我在外边儿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人回来,那院儿里也没有狗叫声,就敲开隔壁那户人家问了问,一问才知道这家这门锁了一整天了,说可能是出去拜年住亲戚家了。 这一打听,我才知道,我要找的这人是半年前搬到这村儿的,名叫李千五,平时不咋正干,就爱带着他那大黑狗进山逮兔子玩。 再问这李千五原本是哪里的人,那村民就不知道了,只说这人说话办事儿都挺差劲儿的,在这村儿里很不招待见。 等着这人跟我唠扯完走了,我还是偷偷翻进李千五的家找了一圈,可这家里确实没人,狗也不在,我也没找到那孩子的尸体,甚至没找到一点李千五就是偷尸贼的证据。 不过,空跑了一趟不要紧,我就怕这李千五再也不回来了。 这心里乱糟糟的,我赶着小驴车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拿钥匙开了门,把驴车赶到院子里,琢磨着明儿一早再给李大爷送过去,我就插门儿进屋了。 林淼已经钻被窝了,半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儿,和一条绑着红头绳的大辫子。 我怕吵醒她,就赶紧上炕,钻到自己被窝里,又关上了灯。 然后就听这炕上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就纳闷儿啊,就小声问了句,“被我吵醒了?” “没,我还没睡。”林淼小声回话,声音闷闷的,听上去还捂在被子里。 “哦,那早点睡吧。”我顺嘴回了一句,却听林淼那边儿扑棱一声,像是撩被窝坐了起来,于是赶紧问她,“咋了?” 林淼没回话,可很快我的被子也被掀开了,我这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滑溜的身子就挤到了我被窝里。 我这身子一僵,顿时就懵逼了,这手挨着林淼光溜的身子,突然意识到她今天没穿秋衣秋裤,我是瞬间就跟让火炉烫了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人也往旁边儿躲了躲。 “没事,早点睡吧!”大概是回应我之前的疑惑,林淼用一种赌气的语调说着,又往我这边挤了挤,直到她那热乎乎的身子贴到了我身上。 我已经被林淼挤到了墙根儿,再想躲也没地儿可躲了,这时候我就是在这方面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事不对劲儿。 可被林淼这么热乎乎的贴着,我只觉得浑身发烫,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四处乱窜,憋得我浑身难受,脑子都烧麻了,这手也是没着没落的,张开又攥上的想往林淼身上摸。 但我从没干过这种事儿,而且林淼似乎没想搭理我,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最后还是攥上了拳头,侧过身子背对着林淼,硬生生的憋了这大半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不过,就算是睡着了,在梦里我也还是被林淼贴着,憋得非常难受,但是梦里的林淼并没有不搭理我,而是像只小猫一样偎在我怀里,来回的蹭。 导致我最后……还是没憋住。 早上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我这脑子有点儿懵,听着外屋忙忙叨叨做饭的声音,才猛地想起了昨晚的事儿,就觉得这裤裆凉飕飕的有点儿湿。 我正撩被子往里瞅呢,林淼打开帘子就进屋了,说,“赶紧起被窝,吃饭,一会儿送我回家。” 她突然进屋吓了我一跳,赶紧捂上被子,磕磕巴巴的说,“知…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林淼看看我,也没说啥,就去外屋了。 我赶紧下炕,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裤头和秋裤,穿好衣服之后,这脑子才清醒了几分,一脸窘迫的去外屋找林淼。 这姑娘正坐在灶台旁烧火,也不知是在想啥,那锅烧的哗哗开,她也不管,还在可劲儿往灶膛里添柴。 我赶紧把锅盖掀开,一瞅那里边儿的苞米粥都冒上来了。 “……吃饭吧!”林淼的表情有些尴尬,灭掉火就放桌子吃饭了。 我洗了把脸,坐到饭桌前,这才小心翼翼的说,“昨晚……” “昨晚没啥,我只是怕你半夜回来凉,给你焐焐被窝。”林淼冷冰冰的说完,就埋头吃饭,不搭理我了。 我话都还没说就被林淼给噎回去了,看她冷着张脸,顿时也不敢吱声了,主要是看这姑娘正在气头上,怕自己说出那些话会被她一气之下拒绝。 是碍着面子,也是担心会闹得无法挽回。 不过上午的时候李大爷要用驴车出去走亲戚,我就没能送林淼回家,下午李大爷走亲戚回来就直接把驴车给我送过来了。 我把林淼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大叔留我在那儿吃了饭,似乎也是看出林淼心情不好,送我出来的时候,话里话外的就跟我说林淼这姑娘死心眼儿,过两天就好了,让我有啥矛盾担待着点儿。 其实我觉得,可能死心眼儿的那个是我,赶着驴车往家走,我也想了很多,觉得林淼这姑娘其实挺好的,就是有些话,我还是薄着个脸皮说不出口。 可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就在这回家的路上,我差点儿再也没机会跟林淼说那些话。 第十三章 纸人儿 - 狐祸 - 九怜 这天才初二,连个月亮地儿都没有,我赶着车也纯属是摸瞎赶路,心里没啥把握,就没敢走太快。 可走着走着那拉车的毛驴突然一个惊乍就站那儿不动了,紧接着我就听前边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女人哎呦哎呦的喊着,像是被小毛驴给碰着了。 意识到这是撞人了,我也没琢磨这大半夜的路上怎么还有人,就赶紧下车过去瞅了瞅。 凑近了一看,我发现这是个年轻女人,头上绑着个红头绳儿,乌黑的大辫子垂在一边儿,正坐在地上揉脚脖子。 这女人身上穿着件红底金花儿的大棉袄,看上去有点儿奇怪,可能是这衣服的裁剪有问题,不止花样很老气,也不怎么显腰身儿,把那女人裹得就跟个水桶似的。 “这天黑,我是没瞅着路上有人,对不起啊,你没事吧?”见这是个大姑娘,我也没敢贸然伸手去扶。 “小兄弟,俺脚疼。”这女人着急的说着,抬头就朝我看了过来。 她这一抬头我却吓了个激灵,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这女人那眉毛粗的就跟个男人似的,还是个非常明显的大小眼儿,那鼻子也小的跟没有似的,老厚的大嘴唇子倒是抹得红彤彤的。 再配上一张老爷们儿的国字脸,这真是……吓人呐。 我往后挪了挪,就说让她别着急,问她家是哪里的,我送她回去,也会赔她医药费。 这一说话,我才知道这女人也是林家庄的,就在前边儿那村的绣坊做工,没准儿还和林淼是一个绣坊的,不过她不是被毛驴碰倒的,而是因为从小就怕这种家畜,所以吓得不小心崴了脚。 我估摸着李大爷家这毛驴子看到这女人的模样,也吓了个够呛。 心里想着我也就没再多问,可这女人死活不敢坐驴车,非让我背着她,想到我出了林家庄也没多远,背着个女人这点儿脚程也不算啥,于是我背上这女人就往回走。 可走了没一会儿,我就发现这女人是真沉,比我爷爷还沉,累得我都冒汗了,抬头瞅瞅那林家庄,确实没多远,我就咬咬牙没吱声,背着这女人继续走。 直到走了好一会儿,这林家庄也没到,我就着急了,再看那村子,离我还是那么远,好像这半天我一直在背着这个女人在原地踏步似的。 发现不对劲儿,我这脑子嗡的一声,就是一阵头皮发炸,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眼熟。 再想刚才我下车那地儿,那不就是林家庄的小庙儿么? 上次林淼就是在这儿撞着了脏东西,想到这个我就更紧张了,但脚下没停,继续背着那个女人往前走,嘴里聊天儿似的,随口就问这女人叫啥名字。 可这个女人趴在我背上,半天都没说话。 我问她多大了,她也还是不吱声。 顿时,我这脑门子就冒汗了,虽然我确实没见过像这女人一样丑的人,但是年前帮林淼平事儿那次,我给缠着林淼的脏东西烧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纸人儿。 那个纸人儿和我背上这个女人非常像,是一样的难看。 再想起林淼给我讲她二叔背纸人儿的那怪事儿,给我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尤其,这次出门是送林淼回家,我根本就没带着爷爷的帆布兜子,能驱邪的朱砂、符咒我是一样儿都没有,而且现在我被这鬼东西迷了眼,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朝哪儿走,反正这肯定不是去林家庄的路。 我琢磨着得尽快把这女人驱走,不然迟早得出事儿。 说到驱邪的法子,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我就想到了上次在刘嫂身上驱走吴老坎儿的鬼魂,其实只用了我的一点血。 想到这个,我瞬间就有底气了,胆儿也肥了,背这女人噌噌的走着,就偷偷咬破了舌尖儿。 也不知是因为舌尖儿疼的,还是沾了自己血的缘故,我眼前一花,一直也走不到的林家庄就消失了,而我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断崖。 我的脚就踩在了这断崖边儿上,另一只脚还在往前迈。 我惊得一个哆嗦,就停住了脚步,那断崖边儿上的石子儿哗啦啦的滚下去好些。 我甩胳膊就把身后那女人扔在了地上,转身就朝她,吐口水。 其实是嘴里的血沫子。 可我吐完这血沫子,才发现,被我扔在地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它只是个纸人儿。 我凑过去仔细打量,发现这纸人儿和我上次买的那个确实是一样,但这肯定不是我烧掉的那个,因为那个已经烧成了灰,是不可能变回来的。 这要是碰上个外行,看到自己烧的纸人儿找回来,没准儿真得吓个半死,可我偏偏很懂这些骗术,虽然我也是吓得够呛,不过那都是因为太紧张了,谁让林淼没事儿给我讲什么二叔背纸人儿的故事,给我吓得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而且,说起骗术,我爷爷可是个行家,骗神骗鬼那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里说的神,不是指神仙,而是神棍,也就是同行,说讲究点儿,这叫斗法。 我这阵儿清醒过来,把那纸人儿拿起来一看,果然在这纸人儿背后发现了一道符咒。 这是有人故意在林家庄的小庙儿等着我,给我下绊子。 这事儿说起来,应该和缠过林淼的那个脏东西脱不了干系,并且,给我下绊子这人八成就是林家庄的。 因为他知道我来了林家庄,晚上才会回去,所以才有机会在我回家的路上使坏。 我回头看看那老陡的山坡子,依旧是心有余悸,我要是再晚醒半秒,这一脚踩下去,就真下去找我爷爷了。 这人摆明了是想要我的命,给那脏东西出气,说不定上次林淼被那脏东西缠上,也是这孙子搞得鬼,这回要是能把我弄死,那下个倒霉的就是林淼。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我也没立刻回去林家庄,而是赶着驴车回了趟家,心里怕林淼会出事儿,我这一路是火急火燎的赶,到家拿了帆布兜子,又抓了只大公鸡,就又赶紧往回跑。 这一路上,李大爷的小驴车都快让我颠散架了,反正天黑看不到路,我索性也不看,全靠这毛驴子自个儿找道儿,只要大方向没错,我是拉都没拉一下。 这么一来,时间节省了不少,不过我还是没直接去林家庄,而是把驴车停在林家庄的小庙儿附近,拿出了那个被我喷了血沫子的纸人儿。 我擦掉了纸人儿身后的符咒,又点了支牛毛香,用手扇着,让那青烟往纸人儿身上飘,不过为了防止引来多余的孤魂野鬼,我只扇了两下就赶紧把这牛毛香灭了。 很快那个纸人儿就无风自动的抖了两下,因为纸人儿身上有我的血,我怕把这引来的脏东西再给驱走,于是立刻咬破手指,又在这纸人儿身上画了道定魂咒。 做完这一切,我拎着那纸人儿抱着大公鸡就进了林家庄。 虽然我这一路上都很赶,但这会儿也已经过了十二点,林家庄早就熄了百家灯火,林大叔一家也早就睡了。 为了抓住那个惦记着林淼的神棍,我也就没惊动林大叔,自个儿翻墙进了院子,就躲到了这林家的小厢房里。 时间也是赶得巧,我才藏好没多久,这院子就又翻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大棉袄,裹得跟个狗熊似的,笨手笨脚的翻进院子,就溜到了林淼那屋的窗户根儿下,然后在窗台上放了个小纸人儿。 不过这个纸人儿并不是纸扎的那种,而是用黄表纸裁出来的,那纸人儿上用朱砂画了符咒和林淼的生辰八字,还栓了根儿红绳。 把纸人儿放好,这人又点了一炷香,抽出符纸,用这香点燃,往天上一甩,单手掐了个指诀,那口中就开始念念有词的念叨,“庚子,丁亥,甲子,戊辰,现召,林家庄杨姓男丁,杨永成,速速归来!” 这时,我手里那纸人儿突然抖了两下,我忽然意识到,这人是在招魂,而且是个老手。 “杨永成,杨永成,速速归来……”那人似乎是发现没动静,就保持着这姿势又念叨了几句。 我抱着大公鸡,拎着这纸人儿,就从小厢房出来了。 第十四章 老神棍 - 狐祸 - 九怜 这神棍眯着个眼,还在摇头晃脑的搁那儿嘀咕着,直到嘀咕得有些不耐烦了,也没把杨永成的魂魄召来,这才撩眼皮往四下这么一看,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你是在找它吗?”我随口问着,就把手里的纸人儿拿起来给他看。 这人看着得有六七十岁了,那脸上都是褶子,见我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没死?”老神棍咬牙切齿的问我,眼神也盯在我身上,并没瞅那个纸人儿,八成他以为这还是原本害我的那个‘纸人儿’。 “他是叫杨永成是吧?”我不答反问着,晃了晃手里的纸人儿,继续说,“生辰八字是,庚子丁亥甲子戊辰。” 听我这么一说,那老神棍眼珠子一瞪,立刻朝这纸人儿瞅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之后,颤声喊了句,“成子啊……” 那纸人儿顿时就是一抖喽。 一看杨永成的魂魄被我困在了这纸人儿身上,那老神棍的脑门子都冒汗了,赶紧安抚说,“没事啊,大哥一定救你,你别怕!” 说完,他就又对我是一通威胁恐吓,说他知道我,我是周铭恩的孙子,还说我爷爷已经死了,我是斗不过他的,让我识相点儿,把这鬼放了,他就绕我一命。 我听他说完,觉得好笑,这鬼明显是这老神棍很重要的人,现在被我抓在手里,他让我放我就放? 我也没搭话,拎着这纸人儿就是一阵抖喽,那纸人的胳膊腿儿都让我给抖喽变形了。 那老神棍伸着两只手,想拦着,还不敢下手,估计是怕不小心把这纸人儿撕了,这样杨永成的魂魄也会被一起撕开,受到等同的伤害。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神棍急眼了,伸手就从那大棉袄里掏出了俩小纸人儿,纸片儿那种。 这俩小纸人儿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和林淼窗户上那纸人儿一样,也画了符咒,写了生辰八字,老神棍把这纸人儿托在手中,单手掐诀,嘴皮子是一阵哆嗦,嘀嘀咕咕的念起了咒。 不过似乎是吸取了被我偷听到生辰八字的教训,这次老神棍的声音非常小,最后我只听他大喊了一声,“起!” 就见他手里那俩纸片儿人抖了两下,然后居然像个活人似的站了起来,在老神棍的手上一阵扭动,像是俩在打懒腰的小孩儿似的。 我瞅着奇怪,可也没掉以轻心,琢磨着这纸人儿身上有生辰八字,可能是这老神棍养的小鬼儿。 这么一想,我就不能等了,赶紧掐了一把怀里的大公鸡,本来这大公鸡是用来对付杨永成魂魄的,我怕这是个厉鬼,招魂不成,于是留了个后手儿。 这可倒好,真成后手儿了。 大公鸡被我掐的一个激灵,抻着脖子就‘咯咯’的叫了起来。 它这一叫,老神棍手上那俩纸人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就又瘫回去了,就连我手里困着杨永成魂魄的纸人儿也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老神棍嘿然,又把手伸到那大棉袄掏了掏,我也不怕他弄更多的纸片儿人,只想给这人整的心服口服,让他以后不敢再打林淼的主意。 却不想,这次老神棍没再掏纸人儿出来,而是从棉袄里拎出一只黄皮子。 看到这玩意儿,我就知道坏事儿。 果然,那黄皮子一出来,我怀里这大公鸡瞬间就没音儿了,蔫儿啦吧唧的脖子一缩,就差没钻我胳肢窝里去了。 老神棍嘿嘿一笑,又念起了咒,很快他手里那俩纸片儿人再次站了起来,并从他手上跳到地上,眨眼之间爬上了我的肩膀。 那纸人儿往我身上爬的时候,我扒拉了好几下,但这东西就跟大蝴蝶儿似的,连扑棱带跳的,我根本就逮不住。 等站到我肩膀上,这纸片儿人倒是不动了,可我也动不了了,这身上就像压了两块大石头,两个肩上沉甸甸,阴嗖嗖的,连带着我僵成了个大石头,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那老神棍见我中招了,赶紧过来,掰开我手指,就把困着杨永成魂魄的纸人儿给拿走了。 我就跟他说,“你拿走这纸人儿也没用,我已经知道杨永成的生辰八字,就算你把他救了,只要他找林淼麻烦,我就招魂收拾他!” “小子,你都动不了了还在这儿嘴硬?”老神棍却是毫不紧张,嘿嘿一笑,说道,“等我兄弟和那小丫头牵完灵媒,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他这一说,我这心里顿时也没底了,毕竟一开始这老神棍就想弄死我,现在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他更不会放过我了。 老神棍说完,就用手去刮那纸人儿后边儿的定魂咒,可他刮了会儿才发现,这是血,不是朱砂,而且一刮那纸人儿就直哆嗦,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慌,把这纸人儿身上的定魂咒凑到黄皮子面前,也不知是要干嘛,反正那黄皮子没啥反应,这回老神棍就有点儿着急了,问我,“臭小子,你用什么画的咒?” 我一看这货救不了杨永成的魂魄,心里是一阵幸灾乐祸,就说,“那是十八年的黑狗血!” 诶?怎么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劲儿? “放屁!哪有能活十八年的老黑狗!”老神棍面露凶相,把黄皮子塞回大棉袄,就又抽出一把刀子,把那刀尖儿杵到我眼前,咬牙切齿的吓唬我,“告诉老子怎么解咒,不然老子先剜你一个眼珠子!” 我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尖子,也是一阵害怕,可我还是咬着牙没吱声。 就在这时候,老神棍后边儿那屋门突然被推开了,林淼穿着一身秋衣秋裤,手里拿着把菜刀,就朝那老神棍劈了过来。 老神棍不慌啊,抬脚就把林淼踹了个跟头,可紧接着林大叔和林大婶儿也拿着擀面棍和烧火棍冲了出来,见自己闺女被踹倒了,对着那老神棍就是一顿揍。 给这老家伙砸得抱头乱窜,因为他怀里还护着那个纸人儿,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是好不容易才打开这大门的门栓跑出去。 见那人跑了,林大叔还想追,我赶紧把林大叔喊住,让他别追了。 这个老神棍确实是有点儿本事,就算林大叔追上去,一旦让他缓过手来,怕最后吃亏的还得是林大叔。 知道那人没跑远,我就又喊了一嗓子,“想解咒,来大梁村找我,别再找林家麻烦。” 也不知那人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反正我身上这纸片儿人是也扑棱棱的跳下去,跑了。 见暂时没事儿了,我是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两条腿也不知是刚才被刀子吓的,还是赶活这半宿累的,是又酸又软的好一阵哆嗦。 林淼爬起来,赶紧过来扶我,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看这姑娘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差点儿就摔死在林家庄外不远处的断崖那儿,更是觉得一阵后怕,一把搂过林淼,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直到院儿里冻得直哆嗦的林大叔咳嗽了一声,我这才想起人父母还在这儿呢,赶紧就松了手,很是尴尬的挠挠头,不知该说啥。 林淼却是拉着我进屋,抱怨林大叔胆子小,说要不是林大叔拦着,她早就出来揍那个老坏蛋了,虽然她这么说,不过显然,最后把那个老神棍打跑的不是她,是林大叔。 听林淼抱怨着,林大叔和林大婶儿也跟着进屋,开了灯,关上门,这林大叔就跟我说,不是他不想出来帮我,是刚才那个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就纳闷儿啊,那老神棍虽然有点儿本事,但乍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有啥可吓人的,林淼也说不就是个老头子吗?人多一吓唬,照样给吓跑了。 林大叔却说,那可不是个老头子,还问林淼记不记得这村儿有个叫杨永忠的。 这杨永忠是林家庄的本家,但是好几年前就从村儿里搬走了。 从林大叔口中我得知他是杨永成那个鬼魂的亲哥,今年也就三十左右,也不知为啥回村的时候就跟个老头子似的了,这人年前就回来过一次。 说起来就是林淼撞着脏东西那事儿的前两天。 杨永忠回村儿说是要迁祖坟,但因为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又老得跟个妖怪一样,这村里就有人笑话他是在外边儿混不下去了,才回村来装大半儿蒜。 还说他弟弟到死也没落着个婆娘,看他这样八成也活不了几天了,肯定也是个没婆娘的命,等死了又不能进祖坟,还迁个屁的祖坟哦。 这话在村里传来传去就出事儿了。 那天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坐在街边儿上晒着老烨烨儿扯闲篇儿,有俩老头儿就说起了杨永忠的闲话,倒霉的是,这话就被路过的杨永忠给听到了。 俩老头儿也没怕。 可当天晚上这俩老头儿就都死了,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两家人都吓坏了,因为那俩老头儿不止死了,这嘴还被人用针线给缝上了,而且死人那屋里门窗都上着栓,根本就没进去过人。 第十五章 请黄皮子 - 狐祸 - 九怜 死掉这两个老头儿,白天才说了杨永忠的坏话,晚上就让人给缝了嘴,虽然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儿,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猜测这事儿可能是杨永忠干的。 再加上杨永忠老的不正常,这林家庄的人更怕他了,也没人再敢说他的闲话。 不过,不知道是为啥,这杨永忠回村待了这么三四天,祖坟也没迁,就又走了,是过了年,初一才回来的。 我听林大叔说完,这心里就更确定了,上次林淼出事就是这杨永忠搞的鬼,这次回来八成是他那个鬼弟弟跟他告了状,他发现给自己兄弟找的婆娘没成事儿,才给我下绊子,又朝林淼下手。 但是,从林大叔的形容来看,这个杨永忠真是个亡命之徒,不拿人命当回事儿,我要是想把这事彻底解决清,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这天晚上我就留在了林家庄,这后半夜林大叔一家也没睡,尤其是知道杨永忠要把林淼牵给他那个鬼弟弟当婆娘,这林大叔和林大婶儿是急的直转圈儿,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一个劲儿的问我该咋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我又不是杨永忠那种亡命之徒,也没杀过人,总不能把这个神棍弄死。 我爷活着的时候可从来不干这种事儿,也没教我拿着人命当儿戏。 更何况,我就是想弄死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把杨永忠留在林淼窗台上用来牵灵媒的纸片儿人烧毁,我琢磨着这事儿还得从他那个死了的兄弟身上下手。 不过,为了防止杨永忠来找林大叔的麻烦,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林大叔转了好几个村子,买了几条小黑狗,虽然这玩意儿没有大黑狗来的厉害,可一般的黄皮子也受不了。 而且黑狗的叫声也可以震慑鬼魂,杨永忠就是再想使坏,没有那身邪术所助,他也得掂量着来。 安排好这一切,我就跟林大叔告辞了,说杨永忠一定会找我来给他兄弟的魂魄解咒,我不能留在林家庄,这样他们一家还是会有危险。 见我要走,林大叔还是很不放心,看样子恨不得我能在他家住到杨永忠嗝儿屁,林淼也是一脸担心,问我会不会出啥事儿,甚至想跟我一起走。 我把杨永忠引走,就是为了保护她,那哪儿能让她跟我回大梁村? 于是在我一番安抚和劝说之下,这一家子也只能无奈的目送我离开了。 我回到家想着那杨永成的魂魄还困在纸人儿上,这杨永忠应该不会把时间拖得太久,于是这天晚上,我就跑到李大爷家,让这老两口儿帮我炖了三只鸡。 自从上次啃了一顿生鸡肉之后,这老两口儿也是不吃鸡肉了,但也比我强,至少还能帮我炖熟,我是连杀鸡都不敢,看到那鸡脖子喷血,就觉得头皮发麻。 等这鸡炖好了,我就回家拿了个小篮子,装上一瓶上好的赖茅儿,又把三只鸡排好,盖了块儿小花布,就连夜赶到了三坡岗子。 这块儿地之所以叫三坡岗子,不止是因为这段路有三个挺陡的大土坡子,还因为这地儿原本有个村子,这村儿就叫三坡岗子。 但六十多年前,这个村子一夜之间就搬空了,倒也有人看那房子闲着,想要捡便宜占点儿房产,往这村子里搬过,可据说这村里闹鬼,那些搬来的人都被吓走了。 再后来这块儿不知为啥招来很多黄皮子,逐渐就成了个享誉十里八乡的黄皮子窝。 我拎着那老沉的菜篮子,顺着道边儿的陡坡往下出溜,因为积雪太厚,还滑了俩屁墩儿,不过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这片废弃村子。 老时候的房子没有砖,都是那种土坯房,这村子废弃六十来年早就已经塌没了,再被这枯枝灌木遮盖,老厚的积雪一压,要是不知道这儿以前是村子,还真认不出来了。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尤其是当我发现这雪地里到处都是黄皮子的脚印,甚至能听到那灌木丛里悉悉索索的蹿动声,我这心里也是非常紧张。 壮着胆子走进去,找了片儿还算干净的空地,我就把那菜篮子放到了地上,掀开盖在上边儿的小花布,顿时那香喷喷的鸡肉味儿就飘了出来。 紧接着我周围那些灌木堆子里就躁动了起来,这动静儿可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听上去得有上百只黄皮子在里边儿乱窜,可始终没有一只蹿出来。 这黄皮子可馋,尤其是对鸡,那是半点儿抵抗力都没有,要不也不至于老在这吃食上栽跟头。 我提溜着个心等了一会儿,见没有黄皮子蹿出来扑这鸡,这才放心了几分,就说这些吃食是给那个小跛脚的。 我这话刚说完,顿时那灌木丛里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就跟这些黄皮子都蒸发了似的,虽然我之前也猜测那个被李大爷轧断腿儿的大黄皮子在这里很有地位,但也没想到能有地位到这种程度。 原本我还想等见到那小跛脚再回去,可我等了会儿,这地儿实在是太冷了,而且那些黄皮子也都老实的待着,没来祸祸我的鸡和酒,我也就先回家了。 临走也关照了声,说等小跛脚回来,告诉它我来过,有事相求。 往家走着,我也怕这杨永忠没等我做好准备,就已经在家门口儿等我了,可这一夜却相安无事,杨永忠并没有找上门。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院门的时候,发现门外的柴禾堆上扔了块儿小花布,就是昨晚我用来盖菜篮子那块儿,不过这上边儿的鸡肉味儿已经被黄皮子特有的臭味儿给盖过去了。 这股子怪味儿我太熟悉了,八成是那只小跛脚,要是别的黄皮子,肯定直接给我叼进院儿了。 但那小跛脚腿脚不利索,钻出水口又体型过大,可能是因为进不去,才把这小花布给我扔门口了。 既然它肯跑这一趟,我估摸着应该是愿意帮我的意思。 于是这天我也没出去,就在家等那小跛脚,同时,也在等杨永忠。 可等来等去,我就把林大叔和林淼等来了,这姑娘还是不放心我,担心我昨晚出了啥事儿,就缠着林大叔把她送了过来,而且死活不走了。 我劝了半天,林淼就是死心眼儿的要盯着我,林大叔也不说话,后来干脆被林淼给赶走了。 林大叔一走,这家里又只剩我俩了,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其实我这心里憋着好些话想跟林淼说,就是这话一到嘴边儿上,就又说不出来了。 见我支支吾吾的,林淼突然有些紧张,就问我咋了。 我这一肚子的话,憋了半天,最后脑子一抽,不知咋的就冒出了一句,“还能焐被窝不?”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说我这脑子里都在想啥? 林淼愣愣的看着我,好像没反应过来,呆了那么两秒,那瓷白的小脸儿就跟让火烤了似的,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见她别开脸看别处,我也是一阵尴尬,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就在这时,却听林淼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这喉咙一紧,突然有点儿发干,正琢磨着这时候该说点儿啥,就见林淼慌里慌张的站起身说要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就忙忙叨叨的出去了。 不过,这天晚上我这被窝没焐成,因为九点多的时候,杨永忠就找来了。 我让林淼躲在屋里,尽量不要出去,就到院里把这杨永忠给拦下了。 这才两天不见,杨永忠却又老了很多,不止脸上都是褶子,那头发也都白透了,甚至走起路来都是颤巍巍的,看上去就像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 他手里抱着那个被我下了定魂咒的纸人儿,身上还穿着那晚的大棉袄,估计里边儿也还藏着那只黄皮子。 见我从屋里出来,杨永忠眯着双老眼,说他知道林淼就躲在屋里,让我也别藏,说是今天这事儿一次了清,要么他死,兄弟两个任我处置,要么我死,林淼给他兄弟做婆娘! 我并不想闹出人命,尤其是不想自己手上沾人命,更不想死,于是就好言相劝,说这鬼想娶婆娘可以结阴亲,不一定非得找个活人牵灵媒。 杨永忠却朝我吐口水,说让我少废话,麻利儿的把鸡亮出来!是孙子是爷手上见真章! 看样子他知道自个儿身体不行了,打不过我,还是想用斗法来解决这事儿。 不过,我又不是傻子,他怀里揣着个黄皮子,我还会用大公鸡对付他?是他脑袋让驴踢了,还是他觉得我脑袋让驴踢了? 这会儿大公鸡肯定是不行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我请的那只跛脚黄皮子还没来,杨永忠却已经找上门来叫阵了,我也是有点儿抓瞎。 见我不说话,也没动手的意思,这人还真当我是怂了,反过来劝我,说只要我愿意帮他兄弟解咒,不再插手这牵灵媒的事儿,他也可以放我一马,甚至愿意给我一笔钱,来平息这事儿。 我听他头头是道的说着,也没立刻拒绝,可也没答应,这人说完就又开始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开窍儿的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杨永忠唾沫横飞的说着,我始终没搭话,直到这院门口蹿进来一只跛脚黄皮子。 第十六章 油尽灯枯 - 狐祸 - 九怜 虽然我文化不高,但该识的字儿也都认识,那都是爷爷在家教的,而且我很喜欢看书,尤其是那种武侠小说,这时候我是深刻体会到了,反派都败于话多。 跛脚黄皮子蹿进院儿就朝我跑了过来,一溜烟儿的扒着我裤腿、胳膊,就爬上了肩膀,在我肩上兜兜转了俩圈儿,就蹲那儿不动了。 杨永忠看的一愣啊,话也不说了,一指那黄皮子,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生?道行不够趁早滚蛋!别为这闲事儿搭上小命儿!” 小畜生? 这跛脚黄皮子可不小,它蹲在我肩上,我都觉得沉甸甸的,而且杨永忠棉袄里那只黄皮子我见过,绝对没这只小跛脚大。 可见这杨永忠是在虚张声势,想吓跑跛脚黄皮子,而且他跟我白话这半天还不动手,我琢磨着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到了极限,一旦动起手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毕竟都是人,谁都怕死,他也想这事儿能靠嘴皮子解决,就是认准了非得牵林淼这个灵媒,不然我俩没准儿还真能把这事儿说道说道。 这时候有了底气,我也不跟他废话,见他还是迟迟不动手,我干脆就走了过去,想把他手里那纸人儿抢回来,只要超度了杨永成的魂魄,就是他想用林淼牵灵媒,也牵不成了。 杨永忠已经老的走路都发颤了,见我往跟前儿走,果然是紧张的退了退,可能是意识到我不会服软,这神棍直接从棉袄里掏出了那两个纸片儿人,又开始哆嗦着个嘴皮子念咒。 那俩纸片儿人很快就站了起来,我也是早有准备,不等纸人儿跳下杨永忠的手掌,就从口袋里抓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朱砂,抬手我就扬了过去。 朱砂这种东西产于可吸纳日月精华的矿脉,正气极强,要是把朱砂石窝在手里,就会发现这东西不同于玉石,它握在手心里是暖的,这是因为朱砂本身就带有极强的阳气。 而平时用来画符的朱砂,有的是用白酒调制,有的是用公鸡血调制,我爷爷常年用的是白酒,因为这老爷子其实很少杀生,所以我也用酒砂。 不过,这会儿我扬过去的是早就磨好的朱砂沫子。 这一大把朱砂就让我近距离的摔那俩纸片儿人身上了,顿时,刚站起来的纸片儿人又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虽然这纸片儿人身上也画了符咒和生辰八字,但这东西是用来招鬼的,也不可能是朱砂所画,因为论起克制鬼魂的利器,这朱砂可是排在第一位。 杨永忠也被这朱砂沫子迷了眼,赶紧甩着手,就想把那纸片儿人身上的朱砂甩下去,而我早已一把抓向了他另一只手里的纸人儿。 可我这手刚碰到那纸人儿,杨永忠的棉袄袖子里突然就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是那只黄皮子。 这黄皮子从杨永忠的袖子里钻出了半个身子,扒着他的手,龇牙咧嘴的朝着我就是一通唔唔。 我乍一看到他袖子里有东西,也迟疑了一下,就这一下的功夫,杨永忠已经反应过来,马上把纸人儿护在身后倒退了好几步,跟我拉开距离。 然后我就看到那只黄皮子从杨永忠的后背爬了上来,依旧是龇牙咧嘴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唔唔的威胁声。 我突然有点儿紧张,是不是我这只跛脚黄皮子的道行不够高,根本没想到杨永忠那只黄皮子还敢出来。 这时候就听我耳边传来了‘咔咔’的叫声。 顿时杨永忠肩上那只龇牙咧嘴的黄皮子一拨楞脑袋瓜儿,就跟盯贼似的,警惕的看向了我肩上的跛脚黄皮子。 咔咔的叫声就是这小跛脚发出的,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头子被鱼刺卡了,正在往外咳鱼刺似的,跟我以前听到的那些黄皮子的叫声略有不同,给我也是弄得耳朵根子一阵发麻。 杨永忠肩上那只黄皮子顿时支棱了起来,那身上毛儿都乍起来了,弓着个身子,喉咙里发出了更大的唔唔声。 一看这小黄皮子没怯场,杨永忠顿时又来了底气,把纸人儿身上的朱砂沫子抖喽干净,再次念咒,只是没等那俩纸人儿再站起来,这老头子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就连那鼻孔里也开始哗哗的往外淌血。 “小畜生!”杨永忠大骂一声,抬手就把他肩上那只黄皮子给拽下来,摔在了地上。 这黄皮子被杨永忠摔的发出了尖戾的叫声,但很快就爬起来,依旧支棱着,唔唔的闷叫,只是这次它支棱的对象竟然变成了杨永忠。 我也闹不清是这小黄皮子临阵倒戈了,还是它被小跛脚给控制了,反正杨永忠是着了这小黄皮子的道儿,口鼻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是用手捂都捂不住了。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永忠瞪着一双发黄的老眼珠子,声音变得非常凄厉,不过很快他就捂着口鼻朝院门口跑了过去。 见他要走,我也不想拦着,可那个困住杨永成鬼魂的纸人儿他得留下! 我紧追了上去,同时追上去的还有地上那只小黄皮子。 可这杨永忠也不知是又使了什么邪法,冲出院门口往野地里跑了一会儿,就不见了。 照理说,我应该能追上他,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比我跑的快,可就是没追上,这人找不到了,那小黄皮子也没了。 这时候,蹲在我肩上的跛脚黄皮子突然朝北边儿又咔咔了两声,我赶紧往北追,直到追进了山里,在一颗枯死的大树下找到了困着杨永成魂魄的纸人儿。 却没看到杨永忠,只在纸人儿旁边的雪地上看到了一滩血,还有进山的脚印以及一串黄皮子的小脚印。 我拿起那纸人儿,确定杨永成的魂魄还在,也就没再继续追。 这杨永忠衰老的速度如此之快,怕就是他使那种邪法的后遗症,而且这黄皮子不是随便就能养的。 跟我用吃食换来的帮助不一样,这玩意儿要是常年养在身边,那必定会有其它的约定,最常见的就是换尸,所以就算杨永忠油尽灯枯的死了,那只小黄皮子也不会放过他。 往家走着,我就琢磨一会儿该怎么把这杨永成超度了,如果他不愿意去阴间,那这也是个麻烦事儿。 我这正想着,肩上的跛脚黄皮子却是突然蹿到地上,蹲在我面前挡住了去路。 我脚步一顿,就问它咋了? 小跛脚立刻东蹿西跑的在这野地里是一阵狂奔。 这片儿地是村里农户的庄稼,冬天光溜的也没人来,所以那积雪非常的平整干净,我以为这黄皮子是在跑着玩儿,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很快我就发现,这小东西跑过的脚印子,在雪地上组成了个字儿,是五。 这个五还算工整,而且把这字儿跑出来之后,那黄皮子就蹲我面前不动了。 我就纳闷儿啊,就问它,五个? 黄皮子还是不动。 五只鸡?我以为这小跛脚是在跟我要价。 结果虽然它很明显的抻了抻脖子,像是在咽口水,但还是没动。 我又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初五? 闻言,这小跛脚立刻撒欢儿似的在我面前是一通乱转。 初五咋了? 我还是有点儿懵逼,见我问,那小跛脚立刻朝着三坡岗子那边儿一顿咔咔的叫。 我就问它这意思是不是让我初五去三坡岗子? 小跛脚又是一通乱蹿。 我也不知道它这是要干啥,因为它今晚帮了我,我就没敢拒绝,黄皮子这玩意儿事儿多,小心眼儿,我要是拒绝了,没准儿它又带着一堆黄皮子来我家拜年了。 想着,我就说初五我一定会去三坡岗子,说话算数。 听我答应,小跛脚撒欢儿似的围着我绕了一圈儿,就跑了,看样子是回去了。 我也回了家,进门儿就见林淼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这点儿她跟林大叔是真像,一紧张就满屋子乱转。 “你没事吧?”见我回来了,林淼赶紧凑了过来,摸脑袋抻胳膊的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受伤。 这一检查,不等我说话,她就看着我手里那纸人儿了,莫名的就是一哆嗦,问我把这东西拿回来干嘛? 我说这纸人儿上有杨永成的魂魄,杨永忠跑了,我得想法把这个鬼超度了,这样它就没法再惦记着跟她牵灵媒了。 其实杨永成要是死活不愿意接受我的超度,我也可以直接把这纸人儿烧了,让他魂飞魄散,就是这么做有点儿缺德。 不过,我也不介意吓唬他一下。 可谁知,我把纸人儿立在屋子里,只用一张超度魂魄的牵引符试了试,这纸人儿上的鬼就被我超度了。 看到这么简单就把事儿解决了,我还挺不适应的,但估摸着也能猜出,八成是杨永忠在我之前已经吓唬过他了,应该是没说我好话。 可能是杨永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才把这纸人儿留下,因为只有我能解开这定魂咒,超度杨永成去阴间,他这么做显然是已经力不从心,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超度了杨永成的魂魄,我就把那个纸人儿拿到院子里烧了,然后回屋准备睡觉,却发现这林淼没铺被窝。 我有点儿懵逼啊,随口就问她咋还没铺被窝?说着呢,我就上炕去拽被褥了。 这被褥也拽下来了,话也问完了,就看林淼站在地上,红着个小脸蛋儿,不好意思的半低着头小声问我,“咋睡?” 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 狐祸 - 九怜 咋睡? 我瞅瞅手里的被褥,再瞅瞅林淼,突然就想起了她答应给我焐被窝的事儿?这脸上也是一阵烧得慌,不过最后我还是铺了俩被窝,但是把这俩被窝紧挨到了一起。 这种事儿虽然嘴上不好说,但我心里也是溜甜,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 要知道这年头娶个婆娘可难,这大梁村正当年的光棍儿就得有十多个,像林淼这种水灵灵的大姑娘那是挤破脑袋也抢不上的。 尤其是这农村人多少都有点儿势利眼,倒不是多贪钱,但给姑娘找婆家一定要找人丁兴旺的,怕以后姑娘嫁过去在村里受气。 而我就是典型的哥儿一个,不止没有兄弟姐妹,连叔伯堂亲都没有。 再加上我这弥漫着神棍气息的行当,想找个老婆那是很难的。 就比如我爷和我爸,他们成家都很晚,所以我这个年纪也从没想过那些事儿,以至于之前林淼对我示好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在意。 这会儿想起来,我觉得我当时可能是让老寒风给吹傻了。 这林淼可水灵,端端正正个大姑娘,还勤快,也体贴,这么个人儿上赶着跟我好,我哪能不动心? 见我铺完被窝,就忙忙叨叨钻了进去,林淼在地上扭捏了一会儿也上了炕。 直勾的瞅着林淼脱小棉袄,我这心里激动的直突突,可这姑娘磨蹭半天,里边儿的秋衣秋裤没脱,还把她那个被窝往旁边挪了挪,顿时我这心就凉了半截。 心说,姐姐,这时候你矜持个啥?你拿出之前的勇气行不行? 可林淼根本听不到我内心的咆哮,甚至没敢看我一眼,很是矜持的钻进被窝,睡觉了。 我黑着脸关上灯,心情十分的失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脑子里老是想着上次林淼给我焐被窝时,贴在我身上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有梦里她像只猫一样蹭来蹭去的软糯身子。 这一想,我更睡不着了,这身上和心里都火烧火燎的难受。 “小周,你是不是没睡?” 可能是听到我翻来覆去的,林淼小声问了句。 我心里是一阵狂点头,可嘴上却不好使的回了句,“这……这就睡了。” 林淼却是突然转移话题,说,“我可比你大三岁呢,你真愿意跟我在一起?” 这姑娘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儿伤感,自卑,我稍愣之后,赶紧说,“那没事儿,我奶奶也比我爷大,我爷说了,女大三抱金砖!” 我这话刚说完,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摸进我被窝,顺着胳膊抓住了我的手,林淼没再说话,就这么抓着我,逐渐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依旧没睡着,可不知为啥,这心里突然就不燥得慌了,回握着这姑娘的手,我心里非常踏实,可我身上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就这么欲哭无泪的挺了大半夜,可能是困急了,我就觉得这眼皮有点儿沉…… 林淼是个绣娘,这手是非常的好看,摸上去也很舒服,又软又嫩的,这身上更软。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啥,就忍不住把一双大手放在林淼身上划拉,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划拉着划拉着我就摸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捋着这东西一摸,好像是个大尾巴。 大尾巴? 我心里一哆嗦,睁眼就看到我枕头边儿躺着只大黄皮子,这黄皮子的脑袋就跟个人脑袋似的躺在枕头上,个头儿大的吓人。 见我瞅它,直接恶狠狠的咧开一张血盆大口,就把我吞了进去! “啊!” 我惊叫着猛地坐了起来,四下一看,这屋里黑咕隆咚的,很快旁边儿也传来了林淼紧张的询问,“怎么了?” 说着这姑娘就爬过来,把屋里的灯打开了。 我这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是一阵哆嗦,这手也还是轻微的有些颤抖,心有余悸的看看时间,这会儿才后半夜两点。 “做噩梦了?别怕,这梦都是反的,你赶紧去换换衣服,这秋衣都湿透了。”林淼赶紧凑过来,安抚的说着,用手挽着袖子给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我却是一个激灵,问林淼,“今天是不是初五?” 林淼也是看看时间,点头说,“是啊。” “坏了!” 我赶忙起身,穿上衣服,下炕拿了帆布兜子就往外跑,告诉林淼插上门,我可能得天亮才回来。 这姑娘也是一阵着急,大喊着问我去干啥,我说有点儿事,也已经没时间细说了。 这几个小时前,我才跟那跛脚黄皮子约定初五去三坡岗子,可我以为是初五晚上,那还记得这初五凌晨? 刚才那个噩梦,我也说不准是那跛脚黄皮子的事儿,还是最近被黄皮子吓着了,总之我心里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时间我也不好去李大爷家借驴车,是一路狂奔着就跑到了三坡岗子,还没到地儿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事了,因为老远我就看到了一片火光。 等走近了一看,我直接一屁股摔在了道边儿的雪地上。 这山道下的黄皮子窝,早已成了一片火海,狰狞的火焰就像只贪婪的野兽,在肆虐的寒风中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枯木断枝,以及无处逃窜的生命。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缓过神儿之后,赶紧顺着雪坡子出溜下去,在边儿上踹了个大树枝子,就去扑那不断扩大的火势。 可这火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这是冬天,三坡岗子这块儿虽然没连着山,但这火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想靠人力来扑灭,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在这大火边儿上烤得脸生疼,手也被树枝子扎破了,头上身上更是挂了老厚一层的草木灰,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还是无法阻止这场大火。 天亮的时候,三坡岗子的皮子窝,已经焦黑一片,四处冒着浓烟,我拿着个木棍儿在这尚未褪去余温的火场里四处翻找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者说想找到什么,总之我这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有点儿空落落的,更有点儿发慌。 这么大的火,就是人也烧成灰儿了,最后我连一只黄皮子的尸体都没找到,虽然知道这些黄皮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我还是自欺欺人的想着,也许那些黄皮子都逃到山里去了。 毕竟这地儿没有围墙啥的,起了火可不就得跑吗?应该可以跑吧?会跑吧? 我心里正琢磨着,远离火场的那山坡子上突然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动静,这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静悄悄的废墟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果然,这些黄皮子都没事儿。 我赶忙朝那边看过去,这心却是忽的一沉,因为我看到那边的山坡子上蹿出来十多只大狗,这些狗都是成年的狼青,体型非常的壮硕,而让我愤怒至极的是,这些狗的嘴里叼着不少黄皮子。 紧接着我就发现那山坡上,还有很多这种大狗陆陆续续的蹿出来,前前后后竟然有三十多只。 看到这些狗,我都有点儿怀疑这到底是狗群,还是狼群了。 不过,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因为从这一大群狼青的后边儿跟着一只大黑狗,这大黑狗雄赳赳气昂昂的追赶在后边儿,正在把这些狼青往山下赶,在它后边儿还跟着个人。 这人穿着脏兮兮的军大衣,带着翻皮帽儿,手里拎着个小篮子。 李千五! 还真是冤家路窄,我眼前一瞪,立刻就朝那边跑了过去,可跑到半路,那些狗突然狂吠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从小就怕这些玩意儿,一般的土狗还好,这种体型壮硕的成年犬就不行了,原本我还抱着一腔热血,想给那些黄皮子讨个说法,这会儿却是掉头就往回跑。 那些大狗就跟疯了似的,追在我屁股后边儿,是一通狂吠加狂奔。 知道一声尖戾的哨响划破长空,我身后突然就没音儿了。 回头一看,我就见那些狼青都停在了原地,那只跟在后边儿的大黑狗已经冲到了狗群里,四处转悠着,跟个巡逻员儿似的,见哪个狼青不老实,就在那狼青跟前儿支棱一下。 “是你啊?这造制的,乌漆嘛黑的,老子差点儿没认出来。”李千五走过来,嘿嘿一笑,看上去傻啦吧唧的。 我的注意力却在他手里那小篮子上溜了两圈儿,心说,这个禽兽,不止偷尸体这么变态,竟然连皮子窝都敢掏? 他手里那篮子,就是初三晚上我给小跛脚送吃食的篮子,这会儿那瓶上好的赖茅儿还在里边儿躺着。 “这些黄皮子都是你杀的?”我指着那些狗嘴里的黄皮子,气的手上直哆嗦。 李千五一阵大笑,问我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厉害,连三坡岗子这个大马蜂窝都敢捅,言语之间是十分的得意。 我看他笑的欢,猫腰从地上捡起块大石头就呼他脸上了。 “哈哈哈……哎呦卧槽!”李千五被我砸的一个踉跄,抬手捂住脑袋,瞪着俩大眼珠就骂我,“你他娘是不是有病啊?哎哟卧槽,我这脑瓜子,哎呦……” 李千五脸上那表情是一言难尽。 我见没把他砸晕过去,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毕竟人家狗多势众,那边儿还蹲着三十多只虎视眈眈的大狼青呢。 第十八章 黄皮子换尸 - 狐祸 - 九怜 从刚才那哨声来判断,这些狼青都很受李千五的摆弄,我这一激动把他脑袋瓜子给开了,这会儿他要是再吹吹哨子,把我喂狗咋办? 想到这个,我又把石头举了起来,这种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你还来?”李千五一惊,立刻抬手示意我,别动手,很是不解的就问我,“不是,你是要打劫老子的狗还是咋的?我可跟你说,我这狗卖血不卖身,你劫也劫不走!” 似乎是为了回应李千五的话,那大黑狗冲过来,拦在我俩中间,就朝我支棱了起来。 我心里犯怵,嘴上也没服软,就问这李千五,说做人留一面,赶尽不杀绝,他把这一窝子的黄皮子弄死,就不怕遭了报应? “你他娘……”一听我是为这事儿跟他动手,李千五这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是捂着脑袋一阵抓耳挠腮,骂道,“真他娘是倒了血霉了,这年头儿吹牛逼都有风险!” 我听这是话里有话,一问才知道,这李千五是昨晚从县城回家,路过这块儿,就见这片儿起了火,那老多的黄皮子被百十来只狼青追得四处乱窜,他就让大黑狗下去把那些狼青给赶跑了。 但黄皮子已经死差不多了,有的被烧死,有的被咬死了,还有一些被狼青追着逃进了山里,于是他就带着大黑狗进山遛了一圈儿,把这些狼青都赶了出来。 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想起他可能还是个偷尸贼,我就警惕的问他手里那篮子是咋回事儿,还有为什么这些狼青会听他摆弄? 李千五把那篮子拎起来给我看,说那是他在下山路上捡的,当时他还看到一只跛脚的黄皮子跑远了,说可能是那黄皮子丢的。 而且这些狗也不是听他摆弄,之所以听到哨声就会停住,是因为这些狼青都是被人驯养的,他只是懂一些驯兽的小技巧,主要还是靠那只大黑狗压场面。 我听他捂着个脑袋,说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尤其是他提到那跛脚黄皮子的时候,我也有点儿相信他了。 这篮子里的赖茅儿是我给小跛脚的,现在到了李千五手里,他又能说出跛脚黄皮子的特征,可见确实是见过小跛脚,而且这酒怕不是小跛脚丢的,而是它故意留给李千五的谢礼。 不过瞅瞅这焦黑一片的皮子窝,我还是感到一阵悲凉,小跛脚没事儿,但它的子孙后代怕是已经死绝了。 这事儿解释清之后,李千五又对我放下了戒心,让那大黑狗赶着狼青往山道上跑,他跟我就走在后边儿,一边走就一边就问我咋会在这儿,还说我把他脑袋开了,得负责,什么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不能少了。 这人就跟个话痨一样,嘟嘟囔囔说着,就撅着个腚往山坡子上爬,我跟在他后边儿,手里的大石头始终没扔,瞅那些狗都上了山道,赶紧举起大石头就往李千五那后脑勺上拍。 哪知这孙子脚下一滑,出溜了个跟头,我这一石头就拍雪地上了。 李千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骂道,“瘪犊子玩意儿,你他娘真想劫老子的狗?” “呸!”我朝李千五啐了口唾沫,扑上去就把他压在了雪窝子里,骂道,“你个偷尸贼!别以为这火不是你放的,就没事儿了,你把那小男孩的尸体弄哪儿去了!” 本来啊,我是想掐他脖子,可这人穿的实在是太厚了,那脖子上还缠着个大围脖儿,掐也没掐成,这李千五也挣扎着反抗,我俩就从山坡子上滚了下去。 扭打中那酒瓶子也飞了,菜篮子也丢了,不过最后我没打过李千五,毕竟身形没他魁梧,这方面也没啥经验,很快就被这人给压在了雪地上。 李千五很是语重心长的问我,咱有话好好说,别老偷摸儿的动手行不? 我被他制住了,无话可说,李千五却没揍我,也没让狗咬我,见我老实了,就把我放开了,说他虽然是个偷尸贼,但从来不干丧良心的事儿,还说他可以带我去找回那小孩的尸体。 难道真是我误会这人了? 跟着李千五上了山道,见他始终也没跟我计较下黑手的事儿,再想想之前我被刘大胆儿开了脑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这时候,李千五从不远处的草窝子里推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挎斗摩托,招呼我上车。 我是彻底放心了,可刚走过去,就听李千五又骂了句娘,说把那瓶赖茅儿丢山坡子上了,让我去帮他捡回来。 看他捂着个脑瓜子,好像不太舒服,我这良心作祟,只能下山坡子去给他捡那瓶酒。 可我刚把酒瓶子拿起来,就听那道上传来了一阵半死不活的摩托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长哨。 我往那道上一瞅,大黑狗已经赶着那群狼青跑了,看方向是要去镇上。 那李千五也把车头调了过来,却是朝我竖了个中指,骂道,“等老子处理完这群狗崽子,再来找你算账,娘的,敢朝老子下黑手?哎呦,我这脑瓜子……” 说着,李千五捂着脑瓜子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然后骑着摩托就跑了,不过这挎斗摩托跑起来一溜歪斜的,估摸着是他脑袋让我砸的有点儿懵,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傻啦吧唧的在雪坡子上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论脚程,我这两条腿肯定是追上摩托车,也忌惮着那群狗,我就没敢追,憋着气就回家了。 到家林淼一看我这身上又是灰又是泥的,就问我到底干啥去了,还给我烧了一大锅水,让我洗洗。 我脱了光膀子,在屋里擦着身子就把三坡岗子的那事儿给林淼说了,这姑娘听我说完,就有点儿着急,又说黄皮子这东西真的很凶,让我小心着,别这次没帮上那跛脚黄皮子的忙,再让它给记恨上。 说实话,我也是怕这个,所以这心里一直发慌。 下午的时候,林大叔又跑来了我家,说杨永忠回村里了,怕我俩出了事儿,来看看。 我一听这心头又是一紧,就问林大叔,杨永忠有没有找他麻烦。 林大叔却是摇头说,杨永忠已经死了。 这人是今天早上回到林家庄的,说是直接砸开村边一户人家的门,进屋就要鸡吃,这户人家看杨永忠跟个老妖怪似的,手上脸上也都是血,吓得不行,就给他炖了好些鸡。 那杨永忠也不说话,就坐在那家的炕头上,没完没了的吃,直到那肚皮撑的老大,最后活活给撑死了。 我听林大叔说完,是彻底的放心了,这就是我所说的黄皮子换尸。 其实不止黄皮子,狐狸、刺猬、蛇这些有灵性的小畜生,活的年头长了,都会长些或招财或保家的本事,但是想得到这些山精野怪的帮助,那必然会付出等同的代价。 这换尸就是黄皮子里最常见的一种。 今天早上回到林家庄的杨永忠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被那只小黄皮子上了身,不过这东西管不住自己的嘴,估计这会儿也撑死了。 这事儿解决了,林大叔就问林淼回家不,说是破五之后绣坊就要上工了,要是她不回去,林大叔好去绣坊说一声。 闻听这个,林淼瞅瞅我,最后还是点点头说这就回家,不过走之前把我拽到一边,是好一顿叮嘱,让我没事的时候去找她玩。 我摸着林淼那滑溜溜的小手,根本就不想她走,看得出来她也是这意思,可她扭扭捏捏的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跟林大叔离开了。 这之后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我时常会梦到三坡岗子那片焦黑的皮子窝,梦到那小跛脚蹲在山坡上瞅着焦黑的大地流眼泪。 这样的梦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也去三坡岗子找了几次,可始终没再见过那只跛脚黄皮子。 元宵节那天我带着礼物去林淼家过的节,吃过饭,我俩闷在屋里腻了好一会儿,林大叔林大婶儿好像也不反对我俩交往,不止没来打扰,反而出去串门子,老晚才回来。 瞅着时间晚了,林大叔就说让我住这儿,说实话,他要是让我跟林淼睡一屋,那我肯定住这儿了。 离开林家庄,我赶着车往回走,又顺道儿去李千五家逛了一圈儿,这家里依旧是没人,这么一折腾,再回到大梁村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顶着老大的月亮地儿,我还没到家,老远就看那门口停了辆驴车。 走近一瞧,这驴车上坐着俩人儿,正搁那儿吧嗒吧嗒的抽烟。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这俩人也朝我看了过来,这一瞅我就认出来了,这俩人姓孙,是隔壁河子村的。 以前这孙大爷经常来我家找爷爷下棋,尤其是老爷子这些年腿脚不利索,孙大爷是常来,逢年过节的这孙大叔,也就是孙大爷的儿子,还会来我家送礼拜年啥的。 说起来,我爷死的时候,这俩人还来上过账。 这会儿都半夜了,孙大爷父子像是在我家门口等很久了,知道这是有事儿,我就赶紧问出啥事儿了。 孙大爷连驴车都没下,直接就说让我跟他走,说是家里诈尸了! 第十九章 起尸 - 狐祸 - 九怜 孙姓在河子村是大户,那要是家里有个红白事儿,大半个村子都得跟着忙活,非常热闹,可这些日子我没听说那村儿有死人的啊? 跟着孙大爷的驴车往河子村去,这路上孙大爷就跟我讲了他家的事儿。 说是家里确实没有白事儿,村里也没死人,但也确确实实是诈尸了,而这诈尸的人是他的大儿媳妇。 孙大爷的大儿子叫孙壮兵,因为以前家里条件不好,这孙壮兵年轻时一直也没说上个婆娘,后来生活好了,孙壮兵也老了,还得了病,体格是一天不如一天,更没人上门说亲了。 就在前年冬天,这人就给病死了,孙大爷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想起这个大儿子到死也没娶上个婆娘,那心里就跟有个疙瘩似的,十分难受。 于是,孙大爷就想到了结阴亲这法子,转过年来,花钱从这阴媒先生手里给孙壮兵娶了个死人媳妇儿。 这小媳妇儿虽然也是个死人,但当时也才死不久。 送来的时候穿着大红的喜服,那模样不止水嫩嫩的年轻,长得也很漂亮,是瓜子儿脸,小鼻梁,那圆润饱满的小嘴唇儿上还长着颗小红痣,瞅着就跟个活人似的。 孙大爷看后是非常满意,当时就把结阴亲的聘钱给清了,顺带着让这阴媒先生给挑了个日子,定在正月十五这天,刨开孙壮兵的坟,把二人给合葬了。 当时也没出啥事儿,可这事都过去一年了,今天晚上,孙大爷和二儿子出去放灯,回来的时候就见家门口站了个人。 这是个身条儿很瘦的女人,头上盘着发鬓,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孙大爷家的门口,面朝门板的方向,站得非常的近,那脸几乎就贴在了门板上,可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始终也没去推门。 孙大爷就纳闷儿啊,走过去正要问这人找谁,却忽然发现这女人的衣服很眼熟,毕竟那种大红的华丽喜服在农村是很少见的,孙大爷几乎是一瞬间就记起了那个花钱买来的大儿媳妇。 偏巧这天又是十五。 孙大爷就害怕了,没敢走近了去搭话,就拉着二儿子,躲到了隔壁邻居的院儿里,让孙大叔爬墙回家,跟屋里的人知会了一声,说门外有东西,让他们别开门出去。 然后这爷儿俩就赶着车来找我了。 我听孙大爷说完,这心里也是一阵犯怵,我可没见过诈尸的,这孙大爷也不是外人,我干脆实话实说的推脱了起来,说让他去找个有本事的先生来看看,我怕是不行。 孙大爷却是不信,说我爷爷那么有本事,我肯定也能帮他把事儿平了,还说上次他们老孙家的祖坟诈尸,就是我爷爷给平的。 我记不起有这回事儿,就问孙大爷哪有这回事,让他别忽悠我。 这老爷子却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雨季他们孙家的祖坟被冲出好些个大坑,填坟的时候就发现这些坟坑子里空了一半儿,扒开一看,那里边儿的女尸都没了。 后来请我爷爷去看了这坟地,我爷爷说等孙家再有丧事儿,就来找他,不过,那得是女眷的丧事儿才行。 于是孙家死了女人的时候,孙大爷就又来找我爷爷了,我爷就让他们把尸体藏起来,下葬那天埋了口空棺材。 据孙大爷说,这之后,孙家祖坟的尸体再也没走失过。 走失? 见孙大爷提起我爷爷时,那一脸的钦佩,我是顿感一阵无语,心说这孙大爷真是外行,估计这辈子也想不到,我爷爷那是飞鹰捉地鼠,一行吃一行。 说话间,这事儿我也没能推掉,因为孙大爷这驴车已经到家了,不过他家这门前却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我下车到这门前瞅了瞅,在紧挨着门槛儿的地上发现了两个很深的小脚印,这脚印并排着站的非常整齐,看这大小也确实是女人的脚印。 可再往四周找,就一个这样的脚印都没有了。 我跟孙大爷父子进家看了看,确定没人开过门,这屋里的人也都没事,只好扛着铁锹和孙大叔到孙家的祖坟跑了一趟。 这路上我就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孙大爷得罪了人,有人在扮鬼唬他,可到这孙家坟一瞅,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了。 因为孙壮兵的坟头子后边儿多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这窟窿就像是让耗子盗得似的,它是从里往外刨出来的,不过比一般的耗子洞可大多了,那硬邦邦的老冻土上,甚至还有被人手抓过的痕迹。 孙大爷这个儿媳妇,这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啊! 瞅着那盗洞里的一道道手印子,我就觉得这脊梁骨儿一阵发凉,不过这女人突然诈尸,偏巧不巧的正是在下葬后的一年整,这事儿本就很奇怪,所以我和孙大叔还是扒开这坟头子看了看。 这一看,我就知道孙大爷是让人给骗了。 那坟头子里有两口棺材,一口是孙壮兵的完好无损,另一口就是他这个鬼婆娘的,这口棺材却是已经被嗑出了一个大洞。 没错,是嗑出的洞,上边儿还有牙印儿。 而且我在棺材底子上发现了一层黑乎乎的糯米,和一些破碎的黄符纸屑。 显然这女人不是在这坟里尸变的,八成是卖给孙大爷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僵尸了。 也难怪孙大爷说瞅着这大儿媳妇就跟个活人似的,她当时没动动胳膊给孙大爷掐死就不错了。 从棺材里这些糯米来看,那个卖尸体给孙大爷的阴媒先生显然是知情的,不过,这人为了挣钱,竟然用黄符和糯米把这女人压在了棺材里,也就是孙大爷发现的及时,要不他们这一家怕是都要遭殃了。 这时隔一年,糯米被尸毒浸透,黄符也失去了效用,这女人自然是重新起尸,从这棺材里爬了出来,循着和孙壮兵类似的气味儿找到了孙大爷家。 只是,这会儿不知是去哪儿了,坟地里没有,我就又去孙大爷家等了很久,直到天亮那具女尸也没出现。 早上我就想回家睡一觉,这孙大爷死活不让我走,我俩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就听村里有人喊,死人了。 我和孙大爷过去一看,这心里都是一阵紧张。 这人露着腚蛋子死在了街边儿的柴火垛上,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那身上的大棉袄都被抓烂了,脖子上还被啃了好几个血窟窿,可这尸体上却没留下太多血迹。 这时候就听人群里有人嘀咕说,昨晚看到这汉子和个穿红衣服的小婆娘在胡同口那块儿摸乃子玩儿,这咋还让进村的狼崽子给掏了? 一听这话,好些人上来打听是谁家的小婆娘出来偷汉子,还问那人有没有看清小婆娘的模样儿,俊不俊,根本就没人关心这个汉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多久,这汉子的家里人就来把尸体收走了,我听孙大爷说这汉子姓马,是村里的独户,平时好喝好赌,还打婆娘,不是啥好人。 可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思琢磨他是不是好人,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死人,还是被诈尸的女人给咬死的,不知道有没有中尸毒,会不会变成僵尸? 关于僵尸,我只知道一些皮毛,虽然《周氏驱邪录》上也有记载,可我并没有细看过,指着这点儿皮毛对付僵尸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我还是跟孙大爷告辞,匆匆回了趟家,整理准备了一些对付僵尸的法门符咒,这才又赶回了河子村。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没去孙大爷家,直接来到了这户姓马的人家。 这马家的外屋已经布置成了灵堂,进屋我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俩孩子跪在地上,正在往那火盆里添烧子,从那女人念念叨叨的哭声中,我能听出死掉的这个汉子叫马轴子。 至于这外号,还是名字,那就不知道了。 见这屋里也没别人,我就把这来意跟那女人说了一下,说我是个阴阳先生,因为她男人是被僵尸咬死的,所以我要做一场法,来超度她男人的亡魂,防止马轴子尸变。 这婆娘根本不信,还说我这是看她男人死了,上门来欺负她这孤儿寡母的没见识,想骗她手里的钱。 我看她嚷得凶,就赶紧解释说不要钱,只是做一场简单的法事,不会影响她家办丧事儿。 哪知我这话还没说完,这婆娘突然就朝我动起了手,抓着我是又打又挠的往外赶,嘴里直骂小神棍,死骗子…… 我一个男的也不好朝个婆娘下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屋里突然传出了两个孩子的尖叫声。 那婆娘回头一看,也是双腿一软,扶着门框就瘫地上了。 只见那祭桌后边儿的草席子上,马轴子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第二十章 黑驴蹄子 - 狐祸 - 九怜 可这会儿天才刚黑,就算这马轴子被女尸咬了,也不至于这个点儿起尸,除非…… 我这脑门子也冒汗了,原本是想趁马轴子还没尸变,先驱除压制他身上的尸毒,哪知都被这婆娘给耽误了。 可别看刚才这婆娘还挺着个大胸脯子,对我又抓又挠的往外赶,这会儿却也哆哆嗦嗦的瘫在地上,吓得起都起不来了。 “孩子!孩子……快出来”马轴子的婆娘回过神,赶紧朝屋里那俩孩子招手。 可她自个儿都吓得腿软了,更何况那两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俩小孩儿坐在地上,哇哇哭着也是吓得浑身哆嗦,两个小姐妹抱在一起抖成了一团。 我赶紧从兜子里掏出了早就备好的童子尿,拧开这酒瓶盖儿,憋着气就倒在了自己身上,带着一股子尿臊子味儿冲进屋,把那俩孩子抱了出来。 这童子尿是我用糖块儿和村里不到十岁的小男童换的,原本是想抹在马轴子的尸身上,防止尸变,没想到这会儿却倒在了自个儿身上,这股子味儿,险些没把我熏死过去。 冲到门口,我就把那俩孩子塞到了那婆娘怀里,顺手把她拽起来,说让她们娘儿仨赶紧走,最好找户门槛儿很高的人家避一避,天亮之前都别出门。 刚才还对我很凶的婆娘这会儿却没自己跑掉,搂着俩孩子,喊我一起走。 我还指望着这具尸体能帮我把那女尸引出来,更何况这会儿马轴子已经起尸了,我就更不能走了。 见我坚持不肯走,那婆娘着急啊,可最后也只能带着俩孩子先离开了。 这马轴子的尸体还直挺挺的坐在祭桌后边儿,我时不时的瞄一眼,直到那娘儿仨出了院门,这才拿出朱砂,准备在马轴子的尸身上画咒。 可我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本坐着的马轴子已经站起来了,像块木头似的背对着我,往那儿一杵,看上去还是一动不动的。 我这心却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从《周氏驱邪录》里,我了解到这起尸的过程,分为坐尸,站尸,和行尸,虽然这坐尸和站尸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这尸体一旦站立起来,是很难再躺下了。 尤其是,能够快速站立的僵尸,会很快变成行尸。 不过,这会儿我是没有退路了,要是不管这马轴子,他肯定也会跑出去啃别人的脖子,而被他咬死的人也会变成僵尸。 说起来这尸毒就跟狂犬病似的,咬谁谁中招,到时候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就真不好收拾了。 想到这个,我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进屋用手指沾了朱砂,就想在马轴子的脑门儿上画咒。 转过来,抬眼一瞅,就见这马轴子闭着眼,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呈现出了一种灰败的暗青色,那脖子上被啃烂的血窟窿,皮肉外翻着,漏出了一层白花花的肉膘子。 我可没见过几次死人,除了我爷爷,更没这样近距离的跟死人接触过,这会儿一看那马轴子的脖子,给我恶心的,转身抱着里屋那门框就吐了起来。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儿我是连苦水都吐出来了,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一看,却见这屋门口不知啥时候站了个人。 这人穿着黑色的大棉袄,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只露了两只小眼睛,那鬼祟的眼珠子正在我和马轴子之间打转儿。 “你找谁?”我看他瞅着马轴子起尸,也不害怕,顿时警惕了起来。 可这人没搭话,而是转身就跑了。 我追到门口,就见那人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上还扔着一捆鼓囊囊的棉被,这大棉被被扎成了捆儿,朝着车屁股这边儿因为没扎好,露出了两只小脚。 这小脚也就比我巴掌大点儿,穿着一双大红的绣花儿鞋,绷得僵直。 我赶紧追过去拽那马车梆子,但这马车可比驴车劲儿大多了,那人蹿上马车,甩鞭子朝马屁股上一抽,这一人多高的老壮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拽着车斗蹿出去老远。 这我哪还拽得住,顾虑着屋里还有个起尸的,我也没敢耽搁时间去追,估计追也追不上,这人敢明目张胆的赶着车进村来弄尸体,肯定也是有把握能跑掉。 而且,这是个啥人,我也猜出了个八九。 急匆匆的回到屋里,我见马轴子还老实的在那儿站着,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过去就在他脑门儿上画了一道定尸咒,可这咒文还没画完,这马轴子突然睁眼就抬起了一双手臂。 这两条大胳膊就跟弹起来得似的,直挺挺的就怼我身上了,那老大的劲儿给我按在墙上,紧接着马轴子张开大嘴就朝我咬了过来。 我心说坏了,立刻放弃画咒,赶紧伸手到兜子里摸出了一个大黑驴蹄子。 这黑驴蹄子是我从爷爷那好些年的破箱子里找到的,都干巴了,但《周氏驱邪录》上说,越老的黑驴蹄子土气越重,可以压尸。 本来这是我留着的大杀招,用来对付那具女尸的,可这会儿那女尸应该是被刚才那人给弄走了,我干脆抬手就把这驴蹄子朝马轴子的大嘴杵了过去。 马轴子才尸变不久,那牙齿还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可他这嘴却张得异常的大,瞅着就跟要把半个脑瓜子咧开似的,瞪着那翻白的大眼珠子,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我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也是吓坏了,可这驴蹄子戳进马轴子的嘴里之后,这尸体突然就僵住不动了。 我赶紧抬手把他脑门儿上那定尸咒画完了,可瞅他这副翻着大眼珠子,张着大嘴的模样,还是没敢把驴蹄子拿出来。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马轴子的婆娘就把孙大爷给找来了,可能是想起收尸的时候看到我和孙大爷在一起,知道我们认识,就去找孙大爷帮忙了。 这老爷子带了十多个孙家的人来,虽然手里都拿了家伙事儿,也都是正当年的壮汉,可这些人进院儿的时候还是你推我搡的,有些犯怵,最后还是孙大爷和那婆娘带头进了院子。 我听到有动静,就从屋里出去了,跟他们说已经没事了,然后问那婆娘,说这马轴子是彻底尸变了,问她这尸体能不能烧掉。 这个年代的农村思想还很迷信,普遍觉得死后火化,那死者的魂魄会一直在大火中煎熬,或是魂飞魄散,所以烧尸这种事一定要争得其家人同意。 那婆娘听我一问,果然是面露难色,不过她这会儿已经相信我是有真本事了,就问我,说这尸体要是烧了,会不会让九泉之下的马轴子不能瞑目。 我是真想让这大姐进屋看看那马轴子翻着大白眼珠子的样子,看过之后她就会明白了,这老哥这会儿就没瞑目,还惦记啥九泉之下? 不过,我还是摇头给了这婆娘一颗定心丸儿。 见我说不会,马轴子的婆娘咬咬牙,也就点了头。 于是,支走一部分人去村外准备柴禾,我就招呼剩下的人跟我进屋,把马轴子的尸体捆了起来。 这些人原本听我说已经没事了,胆子也都大了起来,可进屋一看到马轴子那张狰狞的死脸,一个个也都是吓的面如菜色,那手哆嗦的,绳扣儿都系不上了。 我还惦记着把那驴蹄子拿回来,怕这些人捆不好,就让他们多捆了几条绳子,直到把马轴子捆成了个大粽子,这才让他们把尸体抬出去。 用驴车拉到野地里,那些人已经架好了木头堆子,我又指挥着他们把尸体抬到木头堆子上,这才拔出了马轴子嘴里的黑驴蹄子。 这小毛驴儿纯黑的可不多,比黑狗还少,这驴蹄子我得好好放着,之后还有用。 其实我也挺紧张的,怕这驴蹄子一拔出来,马轴子再次起尸,毕竟那定尸咒我也没用过,还是头次画这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不过,那驴蹄子被我拿下来之后,马轴子并没有起尸,我立刻招呼人点火,在这木头堆子周围一起点。 很快这火就烧起来了,瞅着面目狰狞的马轴子瞬间被大火吞噬,这些人也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只有马轴子的婆娘瞅着大火出神。 可就在这火半烧不烧,还没烧透的时候,那火里的马轴子突然就坐了起来,给这些人吓的一激灵,不少都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那马轴子的婆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哭了。 我朝那火堆里仔细瞅瞅,见那尸体只是坐起来,很快就被烧成了焦黑一片,就安慰那婆娘说,马轴子不会魂飞魄散,而且只有烧死在大火里的人,魂魄才会一直忍受火焰的煎熬,让她别想太多。 那婆娘哭着点点头,可还是止不住的流眼泪。 这时候孙大爷就把我叫到了一边,问我他那大儿媳妇咋办,是不是也得烧了? 看这老爷子的脸色,似乎很不情愿。 我干脆直接跟他说,想烧也烧不成了,因为他那个宝贝儿媳妇让人给抓走了。 孙大爷一听就急了,说那不行,那姑娘他可是下了好些聘钱呢,这一定得找回来,还问我抓走他大儿媳妇的人长啥样儿,说他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人找出来! 我跟孙大爷说,那人长啥样儿我没看到,但他肯定认识,因为这人就是给他大儿子办阴亲的那个阴媒先生。 第二十一章 养尸人 - 狐祸 - 九怜 为什么我就能这么确定抓走那个女尸的就是那个阴媒先生呢? 因为孙大爷的儿媳妇起尸这才一天,除了我和孙大爷一家,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还有就是这马轴子,今天天刚黑的时候就起尸了,明显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导致他提前起尸,再加上那人肆无忌惮的直接找上门。 我很难不怀疑这人有问题,尤其是当追到门口,看到那马车上躺着孙大爷家的大儿媳妇,我就知道,这人是个养尸的。 估计也是发现被这女尸咬死的是个男人,所以才放弃了马轴子的尸体,只把女尸带走了。 毕竟做阴媒这一行,男尸真的很不值钱。 我把这猜测跟孙大爷一说,这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大儿媳妇已经下葬一年了,如果那阴媒先生想把尸体弄回去重新卖钱,那咋早不下手呢? 这事儿我也想不通,但还是跟孙大爷打听了一下那阴媒先生的住处。 孙大爷说那个阴媒先生,叫窦发财,在镇上有个棺材铺子,平时卖些白事儿上的丧葬物件儿,也连带着做这阴媒买卖儿,就是在这棺材铺子里,孙大爷跟窦发财搭上的话儿。 这有名有姓还有庙的,那想找到这人岂不是很简单? 似乎孙大爷也这么觉得,说明天就带人去镇上找窦发财,要是他认账肯把尸体还回来也就罢了,要是不认账,就砸了他的棺材铺子。 我见孙大爷真是气够呛,也不想泼他冷水,可这窦发财要真是个养尸的,孙大爷这点儿家底怕是还真惹不起。 于是我就跟孙大爷说,这事儿让他别管了,我去给他把那女尸弄回来,但这事儿不能声张。 孙大爷问我咋弄,我也没说,只说让他安心在家等着,就回大梁村了。 转过天儿,我就搭村里的顺风车来到了镇上,趁天没黑,照着孙大爷的描述就找到了窦发财的棺材铺子。 不过,我没进去。这人见过我,要是让他看到,会引起他的戒备不说,还会给孙大爷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就算我能把女尸偷回去,这人怕还是会找去河子村。 所以,我得不声不响的带走那女尸。 这棺材铺子对面儿是个屠宰场,那大院儿可宽敞,买卖猪肉和牲口的人不少,很适合我藏身,就是这血淋淋的场面让我有点儿受不了。 在人群里一直晃荡到天黑,我就随着散去这些人出了屠宰场,也没胃口去吃饭了,就躲到了那棺材铺子旁边儿的小胡同里。 这窦发财的棺材铺子是个门房儿,就是大门和铺子是连在一起的,再往里走,那里边儿还有院子和住人的房屋。 我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多,那铺子里和院儿里都熄灯很久了,这才扒着东边儿的墙头子爬上去。 可等我爬上墙头儿往院儿了这么一瞅,却发现,这小院儿的东北角儿竟然蹲了个人。 这人穿着个军大衣,正撅着腚偷偷摸摸的用手戳西屋的窗户纸,看身型,这人肯定不是窦发财。 我琢磨着这又是唱的哪出儿?就见那人鬼鬼祟祟的回头四下看了看,他这一回头,被月亮地儿一照,我就认出了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这不是李千五么? 他在这儿干什么? 这李千五可是个偷尸贼,难道也是来偷尸体的? 说起来,如果这窦发财真是个养尸人,那他家里这尸体可多,说不定还都是漂亮的大姑娘,确实是值得偷尸贼好好惦记一把。 心里想着,我手上扒住墙头儿,脚下蹬着墙,就进了院子,落地时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声响。 不过,这李千五也不知在瞅啥,扒着那窗户纸上的破洞,往里瞅得那个起劲,根本就没在意这点儿动静。 我偷偷摸过去,站到李千五身后,也往那窗户纸上的破洞里看,但是那屋里关着灯,我又离的太远,瞅不太好,就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些白花花的东西。 想看清楚点儿,我就往前凑了凑,这一凑肩膀就挨到了李千五身上。 这李千五顿时就是一哆嗦,猛地回过了头。 “狗血周!”看到是我,李千五低声喊了句,瞪着个眼珠子,似乎很吃惊。 虽然不知道他是咋知道我姓周的,但这外号我不喜欢,我削了他一眼,干脆把他挤到一边儿,直接扒着那窗户往屋里瞅。 却见刚才我看到那些白花花的东西,都是光着身子的人,而且还都是漂亮的大姑娘! 虽然和林淼钻过一个被窝,可我还没见过这光溜溜的大姑娘,这一瞅,那眼神儿就有点儿拉不回来了,尤其是这些姑娘长得也都是非常标志,那身条儿宽胸细腰的,就跟一个个小葫芦似的。 我这脑子里突然就幻想起了林淼光溜溜的样子,可想着想着,我就发现,屋里那些大姑娘都直挺挺的站在地上,光着脚,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再一想孙大爷那大儿媳妇,我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他娘的,这些姑娘不会都是僵尸吧? 我细细一数,这屋里足足有七具尸体! “看够了没?” 被我挤到一边儿的李千五搭住我肩膀,小声问了句,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站好身子,把他这手甩下去,就问他,“你在这儿干啥?” 李千五就奇了怪了,纳闷儿道,“这话老子问你才对吧?你这小子又是来干啥的?” 我俩彼此瞅瞅,都没再说话,那还能是干啥?找窦发财的麻烦。 不过我没从那些女尸里找到嘴边带痣的女人。 白天我已经见过这窦发财,从精瘦矮小的身形和那双贼眉鼠眼的小眼睛,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我在马轴子家看到的那个人。 孙大爷的大儿媳妇肯定是被他带回来了,可并不在这屋里,难道别的屋里还有尸体? 想着,我就要朝东边儿那窗户去,李千五拽住我,问我想干啥,还说不能去那边,说窦发财就在那屋睡觉,要是过去会被发现。 这人都睡着了,他还能发现个锤子? 我甩开李千五,就扒到了东屋的窗台上,照着李千五的样子,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窟窿,然后透过这窟窿就往那屋里瞅。 屋里却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我正想把这纸窟窿再戳大点儿,就见那纸窟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大眼珠子。 这发黄的大眼珠子半凸在眼眶外边儿,滴溜溜的一转,就盯在了我脸上。 我是一阵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这眼珠子有多可怕,而是我突然发现这长着眼珠子的眼眶上是一层厚厚的黑毛,根本就看不到半点儿脸皮。 不过,那个大眼珠子盯住我之后,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那屋里就闹腾了起来,像是有啥东西在挠墙,还时不时的往这窗户纸上撞,但不知为啥,一直也没撞开。 听那屋里传出动静,李千五是掉头跑到西墙根儿,扒着这矮墙头子就要往外爬,看他这慌劲儿,我也害怕了,赶紧扒着东边儿的墙头子也往外爬。 这时候,那屋里的窦发财就被吵醒了,骂骂咧咧的推开窗户,用手电往院子里照了一圈儿。 我和李千五还在扒墙头子,是瞬间就原形毕露了。 窦发财光着个膀子,眯着那双小眼儿左右一瞅,却没搭理我,突然一指那李千五,骂道,“给我咬死他!别让这狗娘养的跑喽!” 李千五听到这话,顿时更慌了,扒着那墙头子是干蹬腿儿,就是上不去了。 我手脚麻利的爬上去,蹲在墙头子上看着对面儿的李千五,幸灾乐祸。 却不想这时,窦发财推开的那窗户里,蹿出了一只黑毛儿大狐狸,这狐狸跳出窗户,根本就看都没看李千五一眼,直接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再想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那大狐狸从墙头子上扑下来,就摔在了外边儿的胡同里。 那狐狸就跟疯了似的,按着我,在我肚子上就是一阵撕咬,不过我身上背着个帆布兜子,这兜子正好就被这狐狸给叼嘴里了。 直到那胡同口蹿进一条大黑狗,这狐狸才猛地松开嘴,像是回过神儿似的,跳起来蹿上了墙头儿,不过这狐狸没走,就这么蹲在墙头儿上用一双发黄的眼珠子死盯着我。 那只大黑狗蹿过来,支棱在墙根儿下边儿,对着那狐狸就是一阵狂吠。 我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惊动了窦发财,这事儿怕是不好弄了,就想先回去再做打算,可就在这时候,那只大黑狗突然掉头,又朝我支棱了起来。 大黑狗的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带有威胁的唔唔闷响,却出溜着开始往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见这状况,我就知道走不了了,回过头,果然就看到窦发财穿着个敞怀儿大棉袄,露着个瘪肚皮已经站在了胡同口儿。 在他旁边儿还站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 这时候,我却没慌,直接抬手用手电往那女人脸上照了照,瓜子儿脸,小鼻梁,还有那嘴边的小红痣,没错了,就是她! 第二十二章 百年老尸 - 狐祸 - 九怜 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孙大爷的大儿媳妇马小翠,当然这是不是真名儿就不知道了。 我用手电在那马小翠脸上扫了一圈儿,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被窦发财发现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这女尸抢回去。 “妈了个巴子的,畜生就是畜生,这人话老也听不懂,老子让你抓那个狗娘养的,你他妈这是往哪儿蹿!”窦发财还是没把我当回事儿,用手电照着墙头子上那大狐狸就是一通骂。 这狐狸也不搭理他,在强光的照射下,还是瞪着那双昏黄的大眼珠子死盯着我,给我盯得身上有些发毛。 狐狸这东西可不是黄皮子,心眼儿多,也狠,被这玩意儿盯上,可不是拿些吃食,给点儿好处就能打发的,那非得是闹出人命不可。 想到这些我又想起了爷爷,这心里是一阵发酸,对这狐狸也多了几分警惕,甚至觉得这东西比那具女尸更可怕。 窦发财见怎么骂这狐狸,这狐狸就是死盯着我,不动,就把注意力也放到了我身上,上下这么一打量似乎才想起见过我。 就问我是哪家的小子? 说上次在河子村看我是个小娃娃,就没跟我动手,没想到我这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追到他家里来,问我是不是活腻了? 想了想,我就用手电一照那女尸,说,“这女尸你已经卖给河子村的光棍儿汉孙壮兵当婆娘了,哪有抓回来的道理?我是来带她回去的。” “孙壮兵?”窦发财一愣,随即就是一阵嘲讽说,“我是把这女尸卖给他做婆娘了,可死人就是死人,还要个几把的婆娘,意思意思也就得了,他搁那坟头子里一躺,有婆娘也睡不了!” 窦发财这话糙理不糙,其实我也知道,结阴亲啥的那都是瞎扯,有个名分又能咋地,到了阴间还不是分道扬镳去投胎? 而且像孙壮兵这种,他爹给他办阴亲的时候,说不定他都已经投完胎了,还有那马小翠儿,没准儿也早就投胎了,就算把俩人的尸体埋到一起,那也只是孙大爷在自欺欺人。 不过,即使这样,窦发财收了孙大爷的钱,也不该再把尸体弄回来。我就跟他说,要么把女尸给我,要么把孙大爷的钱还回来。 窦发财看我是个毛头小子,哪会听我在这儿叫嚣?见我执意要给孙大爷讨个说法,这人突然就冷了脸,抬胳膊把手从棉袄袖子里伸出来,就抖了两下。 他这一抖,胡同口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紧接着,窦发财旁边儿的女尸脑袋突然抖动了一下。 我赶紧把手伸进兜子里,抓住了那黑驴蹄子,可这时候,支棱在我旁边儿的大黑狗突然‘吱嘤’一声,夹着尾巴就顺着这胡同跑了。 我回头一瞅,那狗歪着个屁股,都快出了胡同口儿了,心里就知道这事儿要凉。 果然呐,都不等我把头扭回来,就被那黑毛大狐狸给扑了个跟头,这大狐狸学精了,也不发疯似的乱咬,张嘴,露着一口獠牙,就往我脖子上啃。 我赶紧用手掐着这狐狸脖子往外推,这时候就听胡同口传来了李千五的叫骂声,“王八蛋!说谁狗娘养的,说谁狗娘养的!” 我扭头一看,就见窦发财已经倒在了地上,李千五拿着个木头棍子,正在踹昏死过去的窦发财,而那具女尸已经睁开了眼,支棱着两条胳膊,正歪着个脖子,目光呆滞的扭着脸四处闻。 好像失去了铜铃的驱使之后,只能靠气味来判断攻击目标了。 李千五在窦发财的身上踹了十多脚,这才抢过他手里的铜铃,转身就往街对面儿跑,头也不回的喊着说,“你她娘快点儿解决了那畜生,我先把这女尸引到屠宰场,你赶紧过来!老子一个人可顶不住!” “不是,你顶不住你引个屁啊?咱俩换换行不?我去对付女尸,你来弄这狐狸!”我死命推着那狐狸脖子,再抬头一瞅,李千五已经跑没影儿了。 就连原本站在胡同口儿的女尸都不见了。 这会儿这狐狸好像也着急了,估计是怕那大黑狗再回来,被我推着脖子不行,干脆跳开,又朝我扑了一次。 这只狐狸并没有我爷爷弄死那只老狐狸大,但也是一只成年狐狸了,而且体型非常的壮硕,我也不敢怠慢,伸在兜子里的手,赶紧把驴蹄子换成了刀子。 在这狐狸第二次扑过来的时候,我抽出刀子,就捅在了这狐狸肚子上。 顿时这黑毛大狐狸就吱吱的叫了两声,可这东西就跟疯了似的,那肚皮都冒血了,也不罢休,还是往我身上扑。 为了保命,我一咬牙又给了这狐狸好几刀,直到这只黑毛大狐狸软趴趴的不动了,我立刻把它掀到一边,就追到了屠宰场。 往里走着,一路找过去,我就听到了一种嘎吱嘎吱,嚼东西的声音。 顺着这声音,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具女尸。 这是个宰杀鸡鸭的摊子,旁边儿的地上扔着不少鸡鸭的内脏。 这会儿马小翠儿就背对着我,蹲在这堆血淋淋的内脏跟前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我赶紧把驴蹄子掏了出来,只是不等我想好该咋下手,那马小翠儿却突然直了直身子,就像是一只警觉的活物似的,缓缓的侧身,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就见孙大爷这漂亮的儿媳妇,脸上都是血,嘴里还塞着好些鸡鸭的内脏,一些塞不开的肠子就滴啦当啷的挂在她嘴边儿。 而更恐怖的是,不知道为啥,这马小翠儿的脖子被撑得老粗了,而且那嘴虽然被血淋淋的内脏撑的老大,却根本就没动,但她的嘴里依旧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就好像有啥东西躲在她的嘴里吃那些内脏一样。 我本来就对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很反感,一眼看到娇滴滴的美艳女尸,成了这副样子,给我吓得头皮都快炸飞了。 马小翠儿已经站了起来,眼神依旧很呆滞,却很有目标的面朝着我的方向,我这心里是一阵紧张。 这时候就听对面儿传来了李千五的声音,这货大喊了一声,“接着!” 我抬眼一瞅,就见李千五跳上个铁笼子,甩过来一块大红布。 我俩之间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李千五这一甩,那大红布瞬间被风吹开,唰的一下就遮住了月光。 这红布的一角栓了块大骨头,所以并没有被风吹飞,我抬胳膊就抓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李千五跳下铁笼子,拽着红布的一头,从另一边绕过那女尸就跑了过来,他这一跑,那女尸就被这大红布蒙头盖腚的给裹里头了。 李千五拽着大红布跑了好几圈儿,直到把那女尸缠成了个大茧子,这才抬手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嘴里直骂娘。 我瞅瞅立在地上那个大茧子,就问李千五,“这就完事儿了?” 李千五嗤笑一声,用一种非常看不起那女尸的语气,说,“就这,小菜儿一碟!你五爷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事儿?” 李千五是非常的得意,估计是忘了自个儿之前还让我赶来帮忙,说他一个人顶不住来着。 不过,他这边儿才得意洋洋的吹完牛逼,身后那裹成茧子的女尸就突然扭动两下,嘶啦一声,从这大茧子里挣了出来! 眨眼的功夫,刚缠了好几层的大红布,这会儿已经成了碎布头子! “我艹!”李千五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躲到我身后,往那女尸身上瞅着,就说,“这他娘不行了,老子先跑了,你走不走,不走鸡儿都得被啃掉喽!” 说着,李千五还拉了我两把,似乎真想让我跟他一块儿跑,可我不能走,这窦发财被李千五打晕了,女尸要是没人管,今晚这镇上怕是也要出人命。 于是,我就说,“这马小翠儿的尸体我得带走,受人之托,不能言而无信,你自己走吧!” “啥马小翠儿啊?你是不是傻?这是具百年的老尸,是窦王八从老坟里扒出来的,轻易治不住,赶紧走赶紧走!”说着李千五还是拉着我走。 可这时候,我的另一条胳膊突然就被扯住了,我回头一看,就见这女尸不知何时,竟然站到了我身后。 那女尸嘴里的东西已经没了,老粗的脖子也瘪了下去,是拽过我的胳膊张嘴就咬。 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手臂上顿时就传来一阵剧痛,连惊带吓的,我这身上瞬间就冒汗了,赶紧甩开李千五,抬手就给了这女尸一拳。 这一拳头打在了女尸的太阳穴上,可能是咬了一口没啃到肉,再被我这拳头一怼,那女尸歪着脑袋就踉跄了一步。 我抓住机会,扑上去掐着女尸脖子就把这女尸给压在了地上。 顿时那女尸就挣扎了起来,眼珠瞪得都快凸出来了,张着个大嘴,对我又抓又挠的,想要咬我。 那女尸嘴里的牙齿已经脱落成了尖利的獠牙,手上的指甲也是又黑又长,估摸着这不管是被咬,还是被挠,都会沾上尸毒。 李千五说这是一具百年老尸,这尸体也确实是尸变的很严重,不知道这驴蹄子还能管用不? 我心里琢磨着,抬手就把这黑驴蹄子塞她嘴里了。 第二十三章 川里的老坟 - 狐祸 - 九怜 这女尸确实是厉害,嘴里塞了驴蹄子也是不停的挣扎,不过那动作却僵硬缓慢了很多,我看多少管点儿用,就压着那女尸死活没起来,直到这女尸逐渐停止挣扎,彻底僵住。 这时候我身上这棉袄早就被女尸给挠烂了,身上也被挠了好几个大血印子,咬在胳膊上那一口虽然没啃下一块肉,却也是见血了。 李千五一直没走,站在旁边儿傻愣愣的,看着我活活把这女尸给压老实了,那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又问了我一遍,“你是不是傻?” 我知道他是指尸毒的事,被僵尸咬了挠了,那是会被传染的。 不过我没搭李千五这个话,起来把那女尸拽巴拽巴背到身上就要走。 “你等会儿!”李千五却是突然拿出个铜铃,挡住了我的去路,说,“咱谈个买卖怎么样?” 我不想跟他谈买卖,虽然这次是他帮了我,可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个偷尸贼的事实。 见我绷着脸没说话,李千五摆弄着手里的铜铃,就威胁说,“这东西可以控制这女尸,你要是不答应,那老子可就摇了啊!” 我就问他,“你这会儿是不怕她啃你鸡儿了?” 听我搭话了,李千五挠头,却是把那铜铃拿给我看,岔开话题说,“你瞅瞅,这可是个几百年的宝,不是五爷我忽悠你,就在这山沟沟里,有老坟,那老坟里的东西,弄到外边儿可值钱的很。” “我爷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儿!”我削了他一眼,背着女尸继续往屠宰场外走。 李千五知道吓唬不住我,也不拦着我了,就在后边儿紧跟着问,“那你就不想发财?” 我又不是窦发财,为了钱,刨坟坑子玩儿,要是让我爷知道,我爷非从坟头子里爬出来削死我不可。 见我又不说话了,李千五就着急啊,干脆说,“就算你不干这活儿,那你这驴蹄子卖不卖?我可以出大价。” 我就跟他说,这驴蹄子塞在女尸嘴里,不能拿出来,不然这女尸还会起尸,等把尸体带回河子村,我就连人带蹄子一块儿烧了,这样就算是窦发财再找来,也没治了。 李千五一听我要把这驴蹄子跟女尸一块儿烧了,急的直拍大腿,骂我是败家子儿,说他在这破山沟子找了半年多,好容易把这老坟坑子给找着了,就差这能降尸的,就发财了,怎么就碰着我这么个死心眼儿。 我对这事儿却不是很感兴趣,转而就问他到底是把那小男孩的尸体偷哪儿去了,说那孩子身世可怜,是被人害死的,问他能不能把孩子还给我。 这李千五虽然是个偷尸贼,偶尔说起话来也很差劲儿,但瞅着确实也不像是个恶人。 听我提起这事儿,李千五皱眉想了会儿,就把这事的前后跟我讲了一遍。 据李千五自己说啊,他原本不是偷尸贼,而是走尸的,也就是把死在外地的尸体送回这死者老家,以此来谋取生计。 大概是一多年前,他在一次走尸的过程中认识了个同行,这人就是吴老坎儿。 这吴老坎儿虽然也走尸,可他走的不是那种普通尸体,而是老坟里的干尸,连带着还卖些老物件儿。 这一聊,俩人还挺投机,李千五就发现这吴老坎儿是个直肠子,虽然办事儿不咋地,但非常讲义气,这一来二去的就拜了个把子。 后来各忙各的也没咋联系,就在半年前,这吴老坎儿突然就找上了李千五,说他找到了真爱,不能再干这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了,可手头儿还有个发财的路子,想来想去只能把这活儿给李千五了。 于是半年前,李千五就和吴老坎儿一样,搬到了这川里,开始在山里找老坟,不过这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他也没找出些头绪。 再想问问吴老坎儿的时候,却发现这人联系不上了,直到年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李千五老是做恶梦,梦到吴老坎儿站在一家老院子里,不停的拍这窗户。 那窗户纸都拍烂了,也不走,而且每次李千五一跟吴老坎儿搭话,这吴老坎儿回头的时候,不是一张腐烂的脸,就是一张骷髅脸,把这李千五给吓醒喽。 直到李千五梦到吴老坎儿在这老院子的门口儿堆小坟头子。 这李千五就知道这是出事了,赶到县城一打听,果然这吴老坎儿已经死了,还听说吴老坎儿那个真爱霸占了他的家产,把他和前妻的儿子赶出去露宿街头。 而就在李千五找来的前些天,那孩子也不见了,有人看到是被他那个后妈给抓走了。 李千五着急啊,追到这大梁村的时候,那刘大胆儿夫妇都惨死好些天了,更没找到那孩子。 于是他就想‘寻尸’试试,不过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开始他还庆幸也许是那孩子没事儿,可年三十儿这天,寻尸的符咒突然有了反应。 顺着符咒指出的方向,李千五带着大黑狗,就在大梁村把这孩子的尸体给找着了,不过想到这孩子惨死的后妈,他也怕惹事上身,保险起见,就在那坟坑子里埋了个替身。 不过挖尸体那天,李千五说是不知为啥这村子里跑出一群黄皮子,他也是怕被人发现,那坟坑子没收拾利索,就背着尸体跑了。 这之后,他在窦发财那棺材铺子里买了口小棺材和寿衣鞋袜,穿戴装好,就把这小孩儿的尸体送回县城,偷偷埋到了吴家祖坟里。 也正是这次买棺材,李千五在这棺材铺子里就闻到了老干尸的味儿,他是摸到窦发财家里不止一次了,不但知道这孙子养了好些大姑娘的尸体,还知道,这人进过牙儿山的老坟。 李千五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挺不耐烦的,因为我只是问他把那孩子弄哪儿去了,他却一直跟我说川里有老坟的事儿,可当他提起牙儿山的时候,我这耳朵瞬间就支棱了起来。 因为这牙儿山可是个好地方,我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周家祖坟迁到牙儿山。 不过现在那山是国家的,提倡封山育林,不可以随便进山建坟,我想往山里迁坟,就得先把这山买下来。 可没想到这地儿竟然招贼,得亏我还没把祖坟迁进去,不然没准儿也被这些偷尸贼给刨了。 心里犯嘀咕,我就问李千五是不是也找到了那牙儿山的老坟。 李千五就说前些天跟在窦发财后边儿,偷偷去过一次,已经知道那老坟的位置了,不过那坟里像是有东西,就连窦发财也不敢钻太深。 说到这个,李千五又瞅了瞅我背上的女尸,说女尸和铜铃上都有那老坟的味儿,应该就是窦发财从那老坟里扒出来的,说着这货还蹭了蹭鼻子。 我听他讲着这些事儿,背着那女尸也已经离开了屠宰场,走到镇子边儿上,李千五见我也没个脚程,就说送我回去,不过,他希望我能好好考虑一下他说的那事儿。 我问他是偷老坟的事儿,还是卖驴蹄子的事儿,这货咂巴了两下嘴没吱声,看样子俩件事都想我答应。 他不说话,我也没立刻答应或是拒绝,最后李千五用他那辆挎斗摩托把我送到了河子村。 就是那挎斗给大黑狗坐了,我是抱着女尸坐在李千五后边儿,搁了一路的尾巴骨儿。 等到地儿的时候,我这屁股都颠麻了。 把这女尸弄回来,我也没拾捯拾捯,就直接给孙大爷送家里去了,看到那娇滴滴的美娇娘弄得血赤呼喇的,胸脯子上还沾着不少鸡毛,而我身上也跟让狗刨了似的,可把孙大爷给吓够呛。 问我有没有事儿,我说没事儿,就是这尸体不好弄,我得在他家住几天,让他准备个屋儿。 孙大爷一听我没让他把这女尸烧了,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说他是自己住,让我和女尸住他这院儿。 于是这天晚上李千五离开之后,我就睡在了孙大爷家。 第二天一早,我让老爷子在院儿铺了张席子,就把这女尸搬了出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这一晒,那女尸身上就散发出了阵阵恶臭,原本水嫩嫩的皮肤也迅速枯黄,干瘪了下去,就连那张精致的小脸儿都瘪成了鞋拔子脸。 等到晚上,我就把尸体搬回屋,早上再去晒,如此反复了三四天,直到这女尸彻底风化,变回一具正常的尸体。 再到晚上,我就把她嘴里那驴蹄子拿了出来,然后用鸡血抹在女尸嘴上试了试,确定这女尸再也不会起尸了,我这才跟孙大爷说,可以把尸体埋回坟里了。 解决了这事儿,孙大爷给了我五百块钱。 虽然这些钱跟刘嫂那会儿给我的三万比不了,但在这年头,这已经是正常价了,我爷爷那会儿平一次事儿,也就是这个数儿。 拿着这钱回了家,我这心里其实也很纳闷儿,因为这事儿都过去四五天了,我身上被那女尸咬过和挠过的地方已经定痂开始愈合了,可这尸毒却始终也没发作。 就连这伤口也一直是正常的色泽,没有染毒迹象。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血比朱砂还管用,可以驱邪这个事实,当然这是不正常的,以前我也没这毛病。 第二十四章 祸事上门 - 狐祸 - 九怜 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爷爷塞我嘴里那个肉疙瘩,那时候爷爷说这是好东西,吃了对我有好没坏,也许这就是老爷子说的好处。 可万物究其本,有利必有害,虽然我得到了一些神秘的好处,但也惹了大麻烦。 从孙大爷家回来这天晚上,我睡了个好觉,可早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却见院子那地上,到处都是山狐狸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遍布了整个院子,就差进屋了。 而且我家鸡窝里那些鸡都不见了,只在鸡窝附近留下了一点儿血迹。 这些鸡明显是被山狐狸给叼走了,可昨晚我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难道是我睡太死了? 心里犯嘀咕,我也长了个心眼儿,到村里借了两条黑狗,拴在了院子里,虽然这狗不如李千五的老,但也是皮毛全黑的恶犬,一般的小狐狸肯定还是能镇住的。 可这天晚上,我刚想钻被窝,这外边儿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到院里开了大门儿,就见林淼揣着手,跺着脚,一边哈着冷气,一边抱怨的问我,“你搁屋里干啥呢?这会子才来开门?” 我立刻往门外瞅了瞅,没看到林大叔,就奇怪了,就问林淼,“这么晚了,你是咋过来的?” “和我爸生气了,让二叔送过来的。”林淼冻得说话都有些打颤了。 我看她真像是出来的急,身上穿得也单薄,就赶紧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往屋里走的时候,我也留意了院儿里那两只黑狗,发现这狗老实的在那儿趴着,顿时也放了心。 把林淼带进屋,我说让她去火炉那烤烤,就到外屋拿了俩红薯,琢磨着给这姑娘热热吃。 结果,等我进屋一看,林淼已经钻被窝了,而且是直接钻我被窝里了。 我拿着红薯,当时就僵在了门口。 “小周,你愣着干啥呢?这被窝里真暖和,你也快进来吧!”林淼仰头瞅着我,那白嫩嫩的小手拽着被子,却是小半个身子都露在外边儿,顺着光溜溜的肩膀看过去,我就瞅到了林淼那鼓囊囊的身子。 圆溜溜的在这被子边儿上若隐若现。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把那红薯就放到了一边,在身上蹭蹭手,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凑过去,把手伸到了被窝里,好一通摸。 这林淼开始还很配合的哼唧几声,后来就有点儿不耐烦,问我咋还不进被窝。 我又在她身上狠捏了几把,说这院子里的狗还没喂,让她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林淼立刻点了点头,催我快点儿。 我转身就出了屋,到院儿里就把那黑狗身上的狗链子解下来一个。 把这狗链子藏在身后,我就跟林淼说,给她拿来个好玩意儿,让她闭上眼。 林淼在被窝里都等得不耐烦了,还是催我钻被窝,我说她闭上眼,我就钻。 这姑娘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就把眼给闭上了。 我瞅她是真听话,立刻就把那狗链子拿出来,按在她脖子上,一勒,就给扣上了。 这林淼吓了一跳,睁开眼,就拽这狗链子,着急的红着眼圈儿,问我这是干啥? 我把狗链子的另一头拴在门框上,也没搭理她,就出了屋,锁上门到李大爷家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我再回到家的时候,就见那屋里的狗链子上拴着个小狐狸,这狐狸把这门框捯出了好些爪子印儿,也没能把狗链子给捯开,见我回来了,就弓着个身子,龇牙咧嘴的朝我闷叫。 我搓搓手,就说,“省省劲儿,你这么喜欢变大姑娘,那就留下,天天给我变大姑娘吧!” 瞬间那狐狸耳朵就耷拉了。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这种事过过手瘾就得了,当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就带着这狐狸来到了林家庄。 这只狐狸虽然可以迷人眼,但白天却没这本事,说明它道行有限,那这就很奇怪了,这段时间林淼并没有来过我家,可这狐狸扮林淼扮得是真像。 要不是它太着急跟我钻被窝,我没准儿还真就上当了,尤其是这狐狸进院儿的时候,两只小狗崽子没叫,单是这方面就让我放下了很大的戒心。 不过,我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怕还是发生了。 进了这林家庄,我就把那小狐狸牵到了林淼家,这姑娘一早就去绣坊了,家里只有林大叔和林大婶儿,跟这俩人我也没多说,只说抓了个小狐狸,瞅着好看,就弄来给林淼玩儿了。 说要是嫌养着麻烦,宰了得个皮毛也是好的。 这俩人都表现的很高兴,还要留我吃饭,我也没从二人脸上看出不对劲儿,可这心里终究是结了疙瘩,在屋里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到家也没多久,那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半死不活的摩托声,一听这音儿,我就知道,是李千五找来了。 果然,没多久这院儿里就传来了李千五的声音,“狗血周!老子来看你了,还活着不?” 这货嚷嚷着,也不敲门,自个儿就进了院儿,往屋里走着,这音儿逐渐就小了,似乎是发现我这院子瞅着眼熟。 “在屋呢。”我随口招呼了一声。 李千五进屋见我好端端的坐在火炉前看书,就纳了闷儿了,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问道,“你不是被那女尸咬了么?” 我点点头,合上书问他,“还是为那老坟来的?” 一听我提起这老坟,李千五立刻凑过来,有些着急的说,“既然你没事儿,那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昨天我去了趟镇上,你猜怎么着?窦王八死了!” 李千五说着,一脸遗憾的拍了下大腿,就好像死的是他小情人儿似的,痛心疾首的说,“这王八羔子,也不是把这老坟的事儿说出没有,我听说他是让人给捅死的,也不知是谁下的黑手,把窦王八的那玩意儿还给割了。” “哪玩意儿?”我装傻的瞅着李千五。 李千五不耐烦的回了句,“鸡儿!” 我就说,“那你就不怕?” 经我这一提醒,李千五下意识的夹了下裤裆,说,“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我怕他奶奶个腿儿,这老坟你必须跟我走一趟,我得在那人动手之前,把好东西捞出来!” 我不是很在意的没搭话。 李千五看我不着急不着慌的,他是急的脑门子都出汗了,就说,“啥条件,你就说吧!只要老子能做到的,都依你!” 闻言,我撩眼皮瞅了瞅地上那大黑狗。 “这个不行!”李千五立刻把那狗护在屁股后边儿,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我就要这个。”我盯着那大黑狗,琢磨着这玩意儿的血连阿绣那只狐狸都能弄死,要是养在身边,就不怕这些狐狸精再上门闹事儿了。 至于我院里那两条黑狗,还是年头太浅了,不顶用。 见我真把主意打到了这大黑狗身上,李千五那脸瞬间就不好看了,说这是条老狗,跟他十多年了,要是我真对狗血有啥特殊癖好,他可以花钱去市场上给我买,但是不能拿他的狗开刀。 后来听我说不动刀子,就是想放在家里养着,李千五这才转着个眼珠子想了想,点头说行。 这人说话办事儿可差劲儿,也不知会不会反悔…… 不过就算他不答应,这牙儿山的老坟,我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将来周家的祖坟得迁过去,我可不想老爷子的坟也被扒喽。 在大梁村的南山跟儿,有趟通往老深山的山沟沟,这样的山沟有很多,连接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那牙儿山就是这老深山之一,是由好几个小山峰连在一起形成的,这些小山峰都有个弯曲尖利的山尖子,看上去就像大地冒出的一口獠牙,这山也是因此而得名。 这早些年,牙儿山那块儿狼群特别多,也有人进山去狩猎过,但后来就出了事儿。 这事儿还是我爷爷讲给我的。 这话说起来,得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爷爷才成家不久,在这十里八乡的刚有点儿名气。 那会儿日子不好过啊,不止我家,别人家也是吃不饱穿不暖,年头也乱,啥山匪子马溜子的到处都是。 这大梁村也有那么几个马溜子,就是骑着大马,专门儿在路上打劫的人,这些人是抢钱夺粮,也祸害姑娘,在村里那是横着走的主儿,没人敢得罪。 那年,就是这些人进山去掏狼窝子,去了这一天一宿,第二天却只回来了一个人,这人进了村子就到处嚷,说在牙儿山看到了山神娘娘,还说那山神娘娘可骚,把他哥儿几个伺候的咋咋舒坦。 这村里没见过婆娘的光棍汉可多了去了,听那人嚷,嘴上说着不信,背地里却也拉帮结伙的偷偷去了牙儿山,然后再也没回来过,就连那个活着回到村里的马溜子,也不见了。 丢了兄弟儿子的村民就着急啊,说这些人怕是碰着山魅子了,也不敢去牙儿山找,最后就找到了我爷爷,求他去山里看看,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来求这事儿的人很多,我爷爷看在这不少钱粮的份儿上,就进了趟山。 第二十五章 山魅子 - 狐祸 - 九怜 那也是爷爷第一次进牙儿山,不过,爷爷说他没看到啥山神娘娘,也没瞅着山魅子,但在山里那雪窝子上确实是瞅着不少女人的脚印,那小脚印也就巴掌大小,一串串的,整个老林子里到处都是。 爷爷拎着煤油灯,在这山里找了一天一宿,不止没找着那些马溜子和村民的尸体,连一头狼崽子也没遇着。 后来回到村里,爷爷就把那些钱粮退给了村民,说他没找到那些人的尸体,但是牙儿山确实是有很可怕的东西,他不会再去找那些人了。 这些村民见我爷爷都怕了,更没人敢去山里找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爷子跟我讲这事儿的时候,我也问过爷爷,那山里真有山魅子吗? 爷爷跟我说,那山里的东西可比山魅子厉害多了,却又说,这牙儿山是个好地方。 我再往深了问,老爷子就不说了,吧嗒吧嗒的叼着旱烟袋,也不知在想啥。 不过,现在回想起这事儿,我琢磨着,后来我爷爷肯定又进过牙儿山,而且不止一次。 我跟在李千五后边儿,顺着这山沟沟,往老深山里走,就问他,“你上次偷摸儿跟着窦发财进山,就没发现这牙儿山有啥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李千五莫名其妙的扫了我一眼,说,“那能有啥不对劲儿?这半年老子都快把这牙儿山踩遍了,也没瞅着有啥不对劲儿的。” 那我就问他啊,“你就没瞅着女人的脚印子啥的?或者这山里没有狼,你没发现?” “你可别瞎掰掰了,这老林子里哪会有女人的脚印子,想婆娘想疯了吧你!就算有,那也是窦发财养的女尸,咱可不能惦记。”李千五一阵摇头,又笑我是不是傻,说山里咋可能没有狼崽子,他就遇着好几次呢! 我也有点儿糊涂了,虽然知道爷爷很少骗人,但李千五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没准儿那好些年前,爷爷看到那些小脚印子,就是那老坟里跑出来的女尸留下的。 可这个想法并没有在我脑子里逗留很久,快中午的时候,我和李千五就进了这牙儿山的老林子。 因为这片林子是在牙儿山坐南朝北的山坡子上,整天也见不到阳光,所以即使过了年关,这天儿暖和了很多,这林子里的积雪也是一点儿没化。 刚进了这老林子,我就觉得这周围冷飕飕的,直往身上蹿凉气儿,紧接着,没走几步,跟着李千五那大黑狗突然就朝林子深处叫了起来。 李千五问那狗咋了,这狗又不会说人话,就是撅着个腚,朝着那老林子使劲儿叫唤,说啥也不走了。 我问李千五这是咋了,李千五也是挠头,说这狗跟他进牙儿山好些回了,也没出过这情况。 说着他就抱着那狗脖子往林子里拖,这狗就跟要上刑场似的,吱吱嘤嘤的,撅着屁股往后蹭。 折腾了好一会儿,看这狗是真不进林子,李千五也只能放弃了,说让这狗在林子外边儿等着,别到处乱跑。 那大黑狗就赶紧跑到林子边儿上,蹲一棵大树下边儿就不动了,瞅我俩继续往林子里走,还叫了几声。 李千五朝它摆摆手,往林子走着,这嘴里就嘟囔着,“老帽儿这顿叫,这里边儿怕不是真有啥东西吧?” 李千五说的老帽儿,就是那只大黑狗,也不知他这名儿都是根据啥起的,一个比一个奇怪。 我没吱声,可我俩往里走了没多远,就从这雪地上瞅着不少脚印子。 都是那巴掌大小的小脚印子。 一看这脚印子,李千五就愣住了,赶紧往四下瞅了好几圈儿,又往山两侧张望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脸懵逼的问我,“这是牙儿山?” 我点点头,表示没错。 这李千五却抬手搓了搓脸,又往四处看看,问我,“那他娘我之前去的那是哪儿?” 我一听,怎么着?这牙儿山,跟他说有老坟的那个还不是一个? 听他这话,我也有点儿懵了。 李千五却是突然抬手,示意我别说话,说他得好好捋捋这事儿,可他捋了半天也没捋出个结果。 我这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拿了块干粮,自个儿垫巴了一下。 李千五见我还有心情吃东西,这个着急啊,就问我这到底是不是牙儿山,还说他没从大梁村的山沟沟进过山,问我是不是指错路了。 我往左右一看,这牙儿山连着好些小山峰,确实是没错,就跟他说,那吴老坎儿在大梁村做工,不就是惦记着牙儿山里的宝贝么? 如果他真觉得现在这地儿,跟他之前找了半年老坟的牙儿山不是一座山,那肯定也是他之前找错了。 李千五懵逼啊,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而且他之前跟踪窦发财进山,找到老坟那地儿他也没见过,不过那也是从另一趟沟进的山。 这么一想,李千五也就放心了,过来从我手上掰了块干粮,啃着就说,“那得快点儿进林子,这老坟的位置怕是不好找了,而且这山里可有狼,老帽儿不跟着,咱得在天黑之前找到那老坟。” 我把剩下那块干粮塞到嘴里,拍拍手就跟李千五继续往林子里走,走着,我也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这林子的雪地上只有那一串串的小脚印。 这些脚印交错在林子里,似乎就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走,而且除此之外,不止没有李千五之前留下的脚印,就连其他小动物的脚印都没有。 李千五一直担心这山里有狼,没有老帽儿跟着,怕遇着狼群,把我俩给掏了,可这一路上我俩连个狼脚印儿都没瞅着。 更诡异的是,我俩在林子里一直转悠到天黑,也没走出去。 这老林子可不是那种稀稀拉拉的秃山坡子,一眼望出去,能瞅着外边儿的山尖儿就不错了,除了这山尖儿,也没啥可以帮助我俩辨别方向了。 可这半天我俩一直在朝着那山尖儿走,走了这好几个钟,却也没见近。 刚发现这情况的时候,我就偷偷咬了舌尖儿,怀疑是不是被啥给迷了眼,但这次和林家庄那次不同,就算我咬破了舌头,也还是没啥改变。 我跟李千五说这林子有问题,不能再走了,这货还不信,直到在前边儿看到了我俩留下的脚印,李千五这才喘着粗气骂道,“他娘的,真是邪了门儿了,这大白天的还能遇着鬼打墙?” “白天是不可能遇着鬼打墙的,”我瞅瞅天色,琢磨着这会儿也就才五点多,就跟李千五说,“这个老林子可能是被人布下了奇门遁甲。” “我艹,那不是坏事儿!老子可不懂这玩意儿,”李千五掐着腰,急的直打转,突然就回过头来问我,“不是,你这一天天又是买狗血,又是斗僵尸的,这么个小阵法就没治了?” 我瞅瞅李千五,纠正说,“这不是小阵法,整个林子,可能连整个牙儿山都有问题。” “它就是整个川都有问题,你也得找到出路,你可是周铭恩的孙子啊,狗血周。我可跟你说,这地儿连个鸟儿都没有,咱要是出不去,早晚都得饿死!” 李千五是真着急了,连捧带吓的给我一顿忽悠,指望着我能想出个法子。 我就跟他说,别急,今晚肯定是不行了,但是明早我可以想法子试一试。 听我这意思,虽然得在林子里过夜,但这林子肯定不能把我俩困死,这李千五又是一顿拍马屁,说就知道遇着我,那是捡着宝了,还很是殷勤的让我歇着,他去捡了好些干树枝来架火。 这一晚,我俩在那火堆旁用树枝铺了个窝,原本也没想睡觉,就坐一块儿聊了会儿那吴老坎儿的事,到这时候我也清楚了,那吴老坎儿是个挖坟掘墓的主儿,倒卖的干尸和老物件儿,那都是从老坟里弄出来的。 不过这活儿可挣钱,刘嫂得了吴老坎儿的财产,那是拿着三万块都不当回事儿了。 李千五就说他瞅着吴老坎儿这活计是真眼红,我却跟他说,这人不能做缺德事儿,尤其是这种损阴德的黑事儿,会遭报应。 可能是想到了吴老坎儿的下场,李千五突然就不说话了,我俩这一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就犯起了困。 李千五说不能睡,问我还有没有吃的,我就把那帆布兜子扔给了他,说让他守夜,我眯会儿。 但是,就在这时候,那老林子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千五还在翻我的兜子,嘟嘟囔囔的说,“行啊你,狗血周,这兜里还藏了瓶赖茅儿……” 我立刻用胳膊肘子怼了李千五一下,把他拽起来,就远离了这火堆子。 这时候李千五明显也是听见老林子深处那脚步声了,立刻闭嘴,把兜子还给我,就躲在了我身后。 我俩蹲在一棵老树后边儿,是屏住了呼吸,紧盯着火堆子对面儿的林子。 伴随着那种踩在雪地上咔咔轻响的脚步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从老林子里走了出来。 加更通知 - 狐祸 - 九怜 仓促之间,这书要上架了,也就是后面的章节会收费,一章大概一两毛钱。 但是今天开始会多更。 老哥就少抽两包烟吧,老妹儿也少吃两顿麻辣烫,给我和这本书一次机会。 九怜不是第一次写书了,知道读者追书都非常的辛苦,尤其是紧追着作者等更,这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所以以后我会体谅大家的心情,尽力多更。 也希望大家不要抛弃我,能追到这里,我相信大家是真爱。 还有就是,谢谢一直投票的朋友,跪谢。 这上架上的有点儿赶,我都还没准备好,也是忙活了一上午,才搞定,这吃了两口方便面,就赶紧来发章节了。 你们一定一定要留下啊,前面的章节有岩币红包,先到先得,晚来的老哥,老妹儿,就只能坐等下次发红包了! 还有,最后戳一下心窝窝,都追到现在了,总不能连主角名字都不知道就走吧?? 来来来,企鹅群,狐狸窝子走一走,259666414 【然后下面是充值岩币的教程】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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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的仔细,那女人生着黑指甲的手抓在老树上,就跟那老铁爪子似的,一把就掏进了树皮里。 虽然那白嫩嫩的小手顿时就刮得血肉模糊了,但这女人就跟没知觉一样,很快就把手抽了出来,继续仰着个鼻子四处闻。 我赶紧把李千五拽起来就跑,这货吓坏了,一边跑还一边哎呦呦的叫唤,我让他闭嘴,他就颤声问我,“这他娘到底是个啥,这好像是个活的啊!” 我没回话,拽着李千五,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女人紧追在我俩后边儿,竟然没被甩开多少。 “不行了,这不能喘气儿,憋一会儿!”我拽着李千五蹲到地上,捂住口鼻,就息了声儿。 李千五被我拽的一个踉跄,也赶紧捂住了口鼻。 几乎是在我俩蹲下的同时,那女人已经追到了这块儿,但是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又开始放缓了脚步,在这块儿来回徘徊。 这诡异的女人在我俩眼前徘徊了一会儿,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俩没开手电,所以那女人走出一段距离,就看不到了。 李千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扒着我那帆布兜子,拿出来个酒瓶子,拧开了就往嘴里灌。 我一看,赶紧阻止他,可还是晚了一步,我这手刚伸出去,都没抢回那酒瓶子,李千五是‘噗’的一声,就把灌嘴里那黄汤子给喷出来了。 “我艹了,这啥啊?”李千五扭着脸这嘴里就是一通呸。 我赶紧把他手里那酒瓶子拿回来,拧上盖子,说,“童子尿。” 这还是上次想整治马轴子的尸体,准备的童子尿,剩下了这么一点儿。 一听这里边儿是尿,李千五撑着地皮,就干呕了起来。 我没搭理他,站起身,打开手电,就往四周看了看,这不看还没事,用手电一照,给我吓了一哆嗦。 那个诡异女人竟然没走,就在我俩后边儿站着,这会儿已经朝我扑了过来,我往后踉跄几步,就给躲开了。 可李千五还搁那儿趴着吐呢,这女人转身就一爪子搭住了李千五的肩膀,我看的喉咙一紧,这手就赶紧伸到兜子里掏驴蹄子。 这时候,李千五被那女人一把拽过来,俩人的脸就给磕一块儿了。 等我把这驴蹄子掏出来,却见那女人竟然没咬李千五,反而后退几步,把嘴张得老大,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很是沙哑的啊啊声,那手是不停的在嘴皮子上蹭。 “麻痹的,这到底是个啥啊,老子连大姑娘都还没亲过呐,咋就跟这鬼东西啃一块儿了……”李千五都哭了,那手也是在一个劲儿的蹭嘴皮子。 我一看,立刻冲上去,左手抡起这装着童子尿的酒瓶子,就砸这女人脑袋上了,顿时那酒瓶子啪的一声炸开,小半瓶黄汤子顺着那女人的脸是哗哗的往下流。 果然,这女人怕这玩意儿,张大嘴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看她把这嘴张得老大,赶紧把另一只手里的黑驴蹄子就给她塞了进去,不过,这驴蹄子好像没管用。 这女人发疯似的抓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就朝林子深处跑了。 我追了两步,听后边儿李千五说等会儿,别走散了,就这么一顿的功夫,再找那诡异的女人,却是连影子都没了。 我俩也没跑出来多远,就又回到了那火堆子附近,把火架旺,一直等到早上,那个女人也没再出现。 李千五问我那到底是啥,我说可能是山魅子,他又问我啥是山魅子,这个……我也不知道。 反正在这片儿的村子里就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说是老山窝子里有山魅子,被山魅子勾走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传说这山魅子都是水嫩嫩的小婆娘。 关于这水嫩嫩的小婆娘,我是没看到,不过李千五估计深有体会。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被吓着了,天亮之后,这李千五就催我赶紧找出去的路,说是这牙儿山忒邪门儿了,他已经想清楚了,这邪财不能发,不然迟早跟吴老坎儿一样,得遭了报应。 李千五打了退堂鼓,我却没想就这样一走了之,还是那句话,将来周家祖坟得迁到牙儿山,这到底是个什么邪地儿,我必须得弄清楚。 见我不肯走,李千五也不着急了,就说让我自个儿看着办,估计是知道我不走,他也没治。 然后我就找了个棵比较高的老树,爬上去看了看,这一看,就瞅着了这牙儿山的好几个山尖子,这些山尖子遍布在这林子的周围,几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昨儿个我就琢磨着这山尖子有问题,今天一看果然如此,我俩这一路往山里走,时不时的抬头看那山尖子,以为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却不想早就换了好几个山尖子,一直是在这林子打转儿。 而且这老林子里的树也有问题,不过这奇门遁甲使得就是障眼法,想出去,彻底蒙上眼就是了。 不过,这人闭着眼走路,会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倾斜,最后不管是大圈儿还是小圈儿,都会一直绕圈子。 所以一个人的话,破开这种障眼法,那就得很懂奇门之术,我暂时是没这本事的,不过我有李千五。 于是我就让他蒙上眼,我拽着他袖子,不错眼珠的盯着一个山尖子,给他指方向,让他一直往前走。 这样我俩就跟盲人摸路似的,也就两个钟就出了这林子,在林子边儿上,我还捡到了昨晚被我塞到山魅子嘴里的黑驴蹄子。 看来,这驴蹄子对那女人,确实是没什么用。 不过,既然在这里捡到了这驴蹄子,昨晚那诡异的女人,应该也在附近。 因为是白天,我和李千五的胆子都大了很多,就开始在这老深的草坑子里找那个女人。 一直摸到了南边儿的石砬子,我俩就在这石砬子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女人,这女人就像个小婴儿一样,卷缩成了一团,偎在这角落的一个小土坑子里,像是睡着了。 即使我俩走近,也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琢磨着这女人可以迷住李千五,却迷不住我,说不定我的血可以治住她,于是,我咬破手指,抬手就想在这女人脸上画咒。 可就在这时,一根削尖的木棍不知从哪儿飞来,直接就扎在我脚边,没入了地皮一大截。 我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四处看,就见我前边儿那石砬子上站着个汉子。 这人也就三十出头,身上穿着件儿狐皮大坎儿,脚踩一双皮毛短靴,外系的腰带上还别着把弯刀,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岔着两条大长腿,正在居高临下的打量我。 看上去像是个猎户。 但是,能在牙儿山这种地方打猎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还在打量这人,那李千五却是拽了我一把,小声说,“窦王八好像就是被那种弯刀捅死的……” 这李千五话音未落,那人却是看着我,沉声问了句,“你就是周步洲?” 第二十七章 小婆娘求事儿 - 狐祸 - 九怜 这人居然知道我名字? 我是真有点儿意外。 因为我这名儿太绕嘴,所以村里村外的也没人叫我这个,就连我爷爷都从没喊过我名字。 我心里奇怪,就问这人,“你是谁?” 闻言,这人就从那小石砬子上跳了下来。 李千五立刻拽着我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嘀咕着,“你可长点儿心,这人下手可狠,那窦王八死的时候,身上可是被捅了好几刀!” 我没吱声,心里却也暗暗提防了起来。 这会儿我和那人之间也就不到两米的距离,这样近距离一看,我才发现,这人是真高,比我高出了一头多,身形看着却不咋魁梧。 长得那是明眸剑眉,高鼻梁,国字脸,非常的英俊,这么近距离一瞅,我更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瞅着我眼生?”那人黑亮的眸子盯在我脸上,好一顿瞅,末了又补上句,“跟你妈妈真像。” 李千五赶紧拿手戳我,很欠揍的嘀咕说,“我艹,这人跟你妈有一腿?” 我一胳膊肘子,给李千五怼的抱了抱肚子,心里却也有些犯嘀咕,因为我的父母十七年前就双双离世了。 那时候我还是个月孩儿崽子,对这父母没啥印象,虽然这导致我在这父母亲情上比较淡薄,可也问过爷爷,爸妈是咋死的。 但每当我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爷爷都是叼着大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烟,不说话。 后来我觉得可能是戳着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处了,也就没再问过。 这会儿,站在我眼前这人虽然比我年长,但年纪却也不算大,推到十七年前,他也就才十多岁,和我妈应该……不会。 我心里犯着嘀咕,就问这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是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弯刀上,继续说,“这个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我劝你离开这里,三年之内不要再进牙儿山,以免惹祸上身!” “这山你家的啊?凭啥听你的?”李千五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估计是又想到了牙儿山老坟里的宝贝,不甘心被这人独吞。 那人却没搭理他,而是一直看着我,眼神十分的沉着。 我想了想,还是问他,“这山里到底有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名字?” 其实我想问他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妈,可也怕这人说出啥让我接受不了的事,所以就拐了个弯儿。 不过,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抽出了腰上的弯刀。 这是一把双面开刃的弯刀,有小臂长短,锋利的刀刃儿泛着寒光,那刀柄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干枯的血迹。 “你爷是让你往牙儿山迁祖坟,不是让你来送死的,如果你执意不肯走,那我就得替周老伯给你留点儿教训了。” 这人抬手,不慌不忙的抚摸着手里的刀子,眼神和语调中都带上了一股子肃杀的匪气。 我把手摸在帆布兜子上,压压兜里要小上好几个号的刀子,这心里有点儿发虚,同时也更加疑惑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我要往牙儿山迁祖坟的事儿都知道。 不过,就算他手里有刀子,身形也比我高大,可他只有一个人,我这还有李千五,真要是动起手来,二打一也没必要怕他! 我正盘算着一会儿动起手来,会不会吃亏,可谁知,这李千五已经拉着我,认怂说,“大哥,咱不动手啊,我们这就走。” 说着,李千五就把我往林子那边儿拽,我一边挣,一边问他,“你他娘干啥?他就一个人,有啥可怕的!” 李千五脸上那表情却是都快哭出来了,小声说,“我滴个小祖宗,这地儿咱不能待了,这老北风里刮着一股子狼腥子味儿,怕是有大堆的狼群过来了。” 狼群? 我并没有闻到啥味儿,可还是往四周看了看,就见远处那老深的草坑子,簌簌晃动着,似乎真是有成群的野狼朝这边摸了过来。 李千五还在拽着我往林子里跑,生怕那些狼追上来。 我俩刚跑进林子,李千五就说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儿,估摸着刚才那人已经被狼群给撕巴了。 听他这么说,我这心里反而有些着急了,虽然刚才那人看上去很有问题,可也许他真的认识我爸妈和我爷爷。 但现在说啥都晚了,那人很可能已经死了,怕狼群追过来,我和李千五紧赶慢赶的就穿过了这老林子。 见我俩出来,等在林子口儿的大黑狗是一通撒欢儿,扑到李千五身上蹭过来蹭过去的。 这李千五和大黑狗一碰面儿,也瞬间有了底气,之前身上那股子怂气一扫而光,叫嚣着要回山里去收拾那些狼崽子。 可那大黑狗还是不肯进林子,我这时候也没了心情,转身就往山外走,李千五看出我心情不好,也就不闹了。 我俩往山外走着,一直走到那山沟沟的入口,我又回头望了望已经被甩出老远的牙儿山。 却见之前劝我离开那人,就站在这老林子外边儿的大石头上,他脚边还蹲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山魅子。 李千五见我僵在原地不走了,立刻也朝那边张望,问我咋了。 可就这会儿功夫,那边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已经跳下大石头,不见了。 我跟李千五说,我又瞅着刚才那人了,李千五却不信,说那不可能,还说就算这人有本事能杀一两只狼崽子,那也不可能从这么多的狼群里活下来。 可我还是觉得,那人肯定是没死,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个山魅子。 心里这样想着,我也没跟李千五争辩,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我还是听那人的,暂时离开了牙儿山。 我俩回到村子的时候,也才下午,因为这老坟没扒成,路上李千五就跟我说了,说这大黑狗不能留给我,但是他可以付我一些跑腿儿费,赶明儿给我送过来。 其实在那老林子里我就见识到了,这李千五是个没狗怂,早也猜到他会赖账,就没跟他计较这事儿。 往家走着,老远我就见那门外站了个小婆娘,走近了一瞅,是马轴子的婆娘。 这婆娘挎着个小包袱,站在我家门口儿,东张西望的,似乎有些着急。 我走近了,就问她有啥事儿。 这婆娘见我回来了,立刻凑上来说最近老是梦到马轴子来找她,说想让我给看看。 李千五见我这儿来了请事儿的人,也没再久留,进院儿推了那挎斗摩托,就告辞了。 我把这婆娘领进屋,就让她把这事儿详细说说。 可谁知,这婆娘进屋就从后边儿一把抱住了我,那鼓囊囊的大胸脯子贴在我背上,软绵绵的,急促的喘着气儿,说她想我想得厉害,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干这一回,还说她会保密,不让人知道。 说着,这婆娘就无比熟练的拽我裤腰。 我顿时就慌了,赶紧提着裤子,往一边儿挣,就说让她别冲动,多想想家里的孩子和死掉的马轴子,可不能跟我干这事儿。 这个婆娘虽然凶起来的时候就跟个泼妇似的,可臊起来那也真是生猛,我这还一脸懵逼的没弄清这都哪儿跟哪儿,她都已经唰唰两下,把那老肚兜子都给拽下来扔了。 顿时我这眼珠子就盯在那婆娘身上挪不开了。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尤其是被林淼那姑娘勾起了那种欲念之后,我是时常会梦到那姑娘,也在梦里对林淼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儿。 见我瞅着她那胸脯子发愣,这婆娘红着个眼圈儿,就蹲到了我面前,拽着我裤腰,哀求说,“就这一次,你就当是行行好,帮帮我,我肯定也让你尝着好儿。” 第二十八章 母狐狸 - 狐祸 - 九怜 这会儿想起林淼那姑娘,我赶紧把这婆娘的手扒开,重新系好腰带,就劝她,“你还是快回去吧!以后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别再串门子干这种事儿了。” 可这婆娘却突然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她这放声一哭,我是彻底慌了,心说我又没把她怎么着,不就是不让她睡么?她至于么? 这天大地大的,俩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仨腿儿的光棍儿汉满村子都是,排队上炕,能让她三天三夜下不来,她搁这儿跟我较个啥劲儿? 心里没品的想着,突然意识到这事不对劲儿,我就赶紧问这婆娘,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听我问,这婆娘就止住了哭声,可还是拽着我的裤腿儿,泪儿叭嚓的说,她知道自己是个寡妇,我肯定看不上,但是让我一定救救她孩子。 我看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就捡起那小棉袄给她盖上,让她有话慢慢说。 这一问,我才知道,昨晚这婆娘家里闹狐狸了,她说家里那俩孩子都让狐仙给上身了,那狐仙说了,只要她能上了我的炕,跟我干成那事儿,它们就放过她的孩子。 这真是牛了逼了,这山狐狸长本事了,派个小狐狸来勾引我不成,竟然使坏,找人来祸祸我? 前天晚上,找上门的那只小狐狸扮成了林淼的样子,原本我怀疑是林大叔这两口子不知谁有问题,教那小狐狸扮成林淼来祸祸我。 现在看来,有可能是我误会林大叔两口子了,这山狐狸找上门儿之前,明显是已经提前摸了我的底儿。 见我不上‘林淼’的当,就又找了这小寡妇来。 可这事儿我还是有些犯嘀咕,琢磨着以后找机会,还是得看看林大叔这一家的脚心到底有没有符纹,毕竟林淼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她的父母将来也是要成为我父母的人。 而脚上长有符纹的人,很可能和爷爷的死有关,所以这种事还是趁早弄清比较好。 心里如此盘算着,我就从院子那黑狗身上弄了点儿狗血,就跟这小寡妇来到了河子村,想看看她那俩孩子到底是咋个被‘狐仙’上身法儿。 因为河子村离大梁村不远,我俩到地儿的时候,这天还没黑透,可太阳也早就下山了。 这婆娘把我领到门口儿,就没敢进去,哭着跟我说,让我千万要救她的孩子。 我点点头,就进屋了。 走到里屋这门口儿,就见那屋里两个小丫头踩着凳子,扒在那柜边儿上,在照镜子,那手里拿着胭脂水粉,正在往自个儿脸上抹。 一边抹,那个妹妹就问,“脸上抹了这个,真能变漂亮?” “反正……人类肯定是觉得漂亮!”那个姐姐就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 我透过那镜子一瞅,差点儿没厥过去,这俩小姐妹把自个儿那脸摸得跟猴屁股似的。 不过显然呐,这不是那俩孩子自己抹得,而是上了孩子身的山狐狸觉得好玩儿,就你一把我一把的往这脸上糊了老厚一层。 “谁?”可能是从镜子里看到了我,两个小姐妹立刻回过了头。 从二人刚才的交谈来看,这俩小狐狸八成也是刚出山不久,对人类的东西都还很好奇,而且有点儿傻啦吧唧的。 所以我也就没躲,大大方方的进了屋,就问,“你俩认识我不?” 这两个小姐妹转着眼珠子,互相看看,那个姐姐就说了,“你是周叔叔,前些天抱过我。” 妹妹赶紧点头。 我见这俩货还能认识我,想了想,就说,“我这是刚从山里来,你妈妈在家不?我找她有点儿事。” 可能是闻着我这身上真有山里的土味儿,这俩小狐狸也没怀疑,那个姐姐就说,“我妈妈去你家了,你赶紧回去吧!” 妹妹又是一阵点头,说,“对对对,赶紧回去!” “哦,”我也点了点头,转身假装要走,就把那黑狗血从兜子里拿出来了,倒在了手上,又像是想起啥似的,回头跟这俩小姑娘说,“你俩这胭脂抹得不对,这么瞅着跟猴儿屁股似的,哪里好看了?” 听我这么说,两个小姐妹彼此瞅了瞅,似乎也是觉得不咋好看,那个姐姐就问我了,“那你说说这咋抹?” “这说不清,来,叔叔帮你俩抹一下。”说着,我就走了过去。 这俩小狐狸还挺高兴的,赶紧把胭脂递过来,眯上眼等着我给她俩抹。 我是搓搓手心儿,把这俩手的黑狗血,就糊了两个小姐妹一脸。 这俩孩子顿时就是一哆嗦睁开了眼,随即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同时,那柜子里是一阵吱吱乱叫。 我一把推住这柜门,用手电往那柜缝里一照,就见这里边儿有两个小狐狸,正抻着个舌头,疯了似的,在里边儿嗖嗖乱蹿,撞得这柜门直响。 一直等到里边儿逐渐安静下来,我这才打开一点儿缝隙,伸手进去拎出一直小狐狸,把这黑狗血抹在了这狐狸脑袋上,用绳子捆好,又去弄另一只。 等把两个小畜生都扎好,我这才拎着狐狸出去。 院门外的小寡妇听到屋里孩子哭,已经急得不行了,我跟她说孩子可能是有点儿吓着了,不过没大事,以后进出院门可要把门关好了,院子的出水口也不能开太大。 那婆娘是一阵点头,都不等我说完,就急匆匆的进屋去看孩子了。 我笑了笑,也没再久留,拎着这两只小狐狸,就回家了。 这俩狐狸可不老实,一路上蹬蹬踹踹的,一个劲儿叫唤,不过进院儿之后,那两只黑狗一叫唤,它俩就老实了。 我琢磨着这俩狐狸挺弱的,应该是没有前天晚上那个道行高,不过,进屋之后,我把它俩扔在炕上,还是连吓带唬的给恐吓了一顿,让它俩给我变林淼。 但这俩狐狸哆哆嗦嗦的抖得跟三蹦子似的,一直也没变出来。 看它俩是真没这本事儿,我还有点儿泄气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这俩狐狸,来到了林家庄。 怕林淼去绣坊,我是特意赶早来的,林大叔见我又抓了狐狸过来,那脸色却非常的不好看,就跟我说,“小周啊,你下次再来就别带礼物了,尤其是这狐狸,这玩意儿忒吓人了。” 因为进屋的时候我没瞅着上次抓过来那只小狐狸,就知道这是坏事儿了,就略带歉意的问林大叔,“上次那狐狸没伤着你们吧?” 林大叔一言难尽的看着我,说,“那倒没有,就是前天晚上,这院儿里进了一堆狐狸,用一只死狐狸把那个小狐狸给换走了。” “换走了?”我诧异的看着林大叔。 林大叔点头,还把我带到院子里,从那小厢房里拿出了一只冻得邦邦硬的死狐狸。 这是一只成年的黑毛狐狸,那狐狸肚子上还被捅了好几刀。 几乎是一眼,我就认出了这狐狸是我在镇上捅死那只。 “它们拿这死狐狸威胁你们了?”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也很后怕,幸亏林大叔一家没事,不然我这一时的误会,可能就酿了大祸。 听我一脸紧张的这样说,林大叔立刻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把那小狐狸放了,这些狐狸还朝我拜了拜呢,像是谢谢我手下留情,没杀了那只小狐狸。” 这怎么可能? 我很是诧异,可再一想,自己不也是被黄皮子拜过么? 不过这事儿还是很奇怪,仔细想想,这些小狐狸接二连三的来找我麻烦,却也没朝我下杀手,那它们到底是想干啥? 说起来,找上门这些,好像都是……母狐狸? 第二十九章 山狐狸闹春儿 - 狐祸 - 九怜 我瞅瞅被我拎在手里的两只小狐狸,又想了想这些狐狸的所作所为,莫不是……春天到了? 可它们来找我干啥,而且上次在窦发财的棺材铺子,这只黑毛狐狸可是想咬死我……来着。 如此想着,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黑毛狐狸的腿叉子,看到好大一个鸡儿。 见我跟林大叔守着院子里的死狐狸瞎嘀咕,林淼也从屋里追了出来,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儿暖和了,这山里的狐狸都跑出来了,前些天,她们那绣坊还进了几只狐狸。 说这狐狸进了绣坊,也不怕人,就扒着院子里那水井照影影玩儿,走的时候还偷了几块儿绣坊里的帕子。 林大叔也说这村子里也是能时常看到狐狸,不过这些狐狸可不好逮,一个个儿都贼精贼精的,村里好几个猎户盯了三四天,是一只都没逮到。 哪里贼精了? 我瞅瞅手里那俩傻啦吧唧的小狐狸,觉得这能找到我身上的,肯定已经是狐狸窝子里有点儿道行的了,可这前前后后的三只小狐狸,好像脑袋瓜子都不大好使。 不是说这山里的狐狸天生狡诈,阴狠么? 见我瞅着那俩小狐狸出神,林淼就说,“这狐狸皮子是值钱,可也是条小生命呢,你还是把它俩放了吧!别回头又招一窝子狐狸回来。” 听她这么说,我就点点头,说回去就放了。 这天林淼没去绣坊,所以我又在林大叔家待到了很晚,这姑娘听我说喜欢看武侠,就从林大叔那屋给我抱过来一摞,说这些都是她二叔扔这儿的,平时没事的时候她也会看。 然后我俩就背靠怀的倚在那小床铺上看起了书……看毛的书?姐姐,这时候咱俩难道不该干点儿奇奇怪怪的事吗? 林淼瞅着书,我瞅着她胸脯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小狐狸迷我眼变成林淼的时候,琢磨着,那小狐狸肯定是偷看林淼洗澡了,这尺寸简直就是原版。 回想着那晚的手感,我这手就有点儿痒痒,磨磨蹭蹭的往林淼那胸脯子上挪了挪,还没等摸到正地儿,就听地上被我捆成粽子的那俩小狐狸一顿吱吱。 听到这动静,林淼就坐起来,问我它俩咋了。 我瞪了那俩狐狸一眼,顿时这俩小玩意儿又安静了,可我再想干啥的时候,那俩小狐狸就又开始吱吱叫,就跟我摸得是它俩的婆娘似的。 被这俩小玩意儿闹得啥也没干成,九点多的时候,我就被林淼给赶了出来,说她明天还要去绣坊,得早点睡。 林大叔又问我要不要住下,我摇摇头,最后还是拎着那两只小狐狸出来了。 赶着小驴车往家走,我过了也就俩村子,就听这道边的枯草坑子里多了好些动静,时不时的就传来一些簌簌的骚动声,就连被我扔在板车上的那俩小狐狸也开始吱吱的躁动不安。 心里纳闷儿,我就用这手电往四周照了照,这一照,吓我一跳,只见道路两旁的草坑子里都是狐狸,这些狐狸不紧不慢的跟着我的驴车,像是把我给盯上了。 这一两只我还不怕,它一来就是几十只,我顿时也紧张了起来,赶紧扯过那俩小狐狸,解开绳子,就给它扔下了车。 可这些狐狸好像不是为这俩小玩意儿来的,并没有因为我放了那两只狐狸,就离开,反而追我追得更紧了,有些甚至直接跟在了我这车屁股后边儿。 这他娘是咋回事儿,难道是把我当公狐狸了?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是爷爷给我吃的那个肉疙瘩的事儿,可那个肉疙瘩也是从母狐狸肚子里剜出来的啊! 我赶着驴车一路往家跑,到家的时候就见门口停了辆挎斗摩托,就知道这是有救了。 果然呐,这些狐狸追到我村子边儿上,可能是嗅到了大黑狗的味儿,没敢进村儿。 这李千五是来给我送跑腿儿费的,见我没在家,就在门口儿等了一会儿,这会儿看我回来了,这货给了钱,就想走。 我想想村外那一窝子一窝子的大小狐狸,就赶紧说屋里有两瓶上好的赖茅儿,是以前别人给我爷送礼送来的,我自个儿喝不了,问他喝不喝,要是喝干脆拿上两瓶儿。 李千五一听有便宜酒喝,那眼珠子顿时就瞪起来了,大步流星的就往屋里走,嘴里直说我够意思,还说以后需要狗血,尽管吱声。 这大黑狗执为这句话,还不满的吱嘤了两声。 我笑而不语的把李千五领进屋,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暖和会儿,说那酒藏在地窖里,有半年多了,我得找找。 李千五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我就赶紧出了屋,偷偷溜到院门外,把李千五这挎斗摩托的车带给扎了好几个大窟窿。 瞅着这车带瘪得不能再瘪了,这才到地窖里拿了两瓶赖茅儿给李千五。 这货拿了酒就想走啊,可到外边儿一瞅那车轱辘没气儿了,猫腰撅腚的一检查,找着好几个大窟窿,就骂街了,说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我过去假模假样的也瞅了瞅,就说这大窟窿扎的忒有技术了,估计是打不上气儿了。 李千五就问我这村里有没有补带的。 我点点头说有,但是现在时间太晚了,这都快半夜了,人早睡了,就说让他住这儿,明儿一早再补带。 李千五是一点儿都没怀疑,还一个劲儿的说我够意思。 于是,这晚李千五就住我家了,不过这都大半夜了,村子边儿上那些狐狸也不知是不是疯了,是一个挨一个的嚎,吵得我俩根本就睡不着。 这李千五就从被窝子里坐了起来,说让我开灯,还问我,我们这块儿是不是有狐狸窝子,咋这山狐狸闹春儿都闹到村里来了。 我敷衍说这正常,每年都这样儿。 打开灯之后,李千五就把我送他的赖茅儿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咂巴着个嘴,喝了起来。 我看他不睡了,就下地给他抓了盘儿大花生,也拿了那本《周氏驱邪录》坐在一边儿看,着重翻找了一些关于野仙儿的记载。 这翻着翻着,我就找到了一篇周家先人招黄仙上身的事儿。 这黄仙,就是黄皮子。 根据《周氏驱邪录》上的记载,当时这周家先人是为了给一个孩子治病,就把这孩子伪装成了出马弟子。 在这孩子身上招来了一只黄仙,虽然送走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导致这位周家先人险些丧命,但最后也是有惊无险。 其实我从这本手抄书里,看到不少杂七杂八的请仙法子,但只有这一个,是用别人的身体来请仙,这样万一出了事,我还有余力可以赶走这野仙儿。 关键,我盘算着请狐仙儿,是想问一问这些狐狸闹春儿为啥来找我,还有我吃的那个肉疙瘩,到底是个啥。 所以我有话问这狐仙儿,就不能把它请到我身上来,而且现在我是特殊情况,更得防止它用我的身体去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 我是把这篇记载上下看了三遍,最后就把这主意打到了李千五身上。 这李千五见了酒,那真就跟不要命似的,不喝还没事儿,喝起来就止不住了,越喝越上瘾,这会儿已经跟醉妈似的了。 我琢磨着可以用他的身体来请仙儿,就赶紧下地,又给他端了盘儿腊肉干儿,坐在一边儿瞅着他喝。 直到这货喝的一个跟头翻在炕上打起了呼噜,我就用剩下那些腊肉把大黑狗骗到院子里,插上了门,防止这大黑狗跑到屋里来坏事。 然后,照着那篇记载里的秘术,用朱砂在黄表纸上画了一张假的保家仙牌位。 第三十章 请狐仙儿 - 狐祸 - 九怜 在东北偏僻的农村,这保家仙几乎是家家供奉,但是真正的出马弟子却很少。 据说,这正牌儿的出马弟子写出的保家仙牌位,可以招来真正的仙家。 不过,我没见过,我家里也没有这个,连道家的三清祖师我家都没供奉,我家外屋供的那是家神,也就是周家的老祖宗。 虽然供着这么个家神,但我看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没拿这家神当回事儿,就是逢年过节的上个贡就完事儿,也看不出有多虔诚,所以这家神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个谜。 那保家仙也是如此,家家供奉,也没看哪家真就无病无灾了,这不供奉的也没见有多倒霉。 所以说,这保家仙到底有没有也很难说。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我肯定是请不来真正的仙家,我画这张冒牌仙位,只能招来一些野仙儿。 说白了,就是没来头的山精野怪,而且前提还是得献上这野仙儿稀罕的祭品。 那本手抄书上,周家先人请的是黄仙,用鸡肉做祭品,再拿黄皮子的血在当事人身上画请仙咒,冒充出马弟子,就请来了一只道行很高的黄大仙。 而我要请的狐仙,照理来说,这鸡肉应该也可以,但是我家的鸡早些天都被那些野狐狸给叼没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处找去。 于是我就弄了点儿腊肉凑合着。 手里没有狐狸血,我就拿自己的血把这书里招仙儿的咒文抄在了李千五的脑门子上,然后在那张假的保家仙牌位跟前儿,多点了几炷香。 我从那书上看到,说这野仙儿和鬼魂一样,也是很吃香火的,但是这时候不能点牛毛香,因为牛毛香召来的只能是鬼魂。 再准备上一面送仙儿用的镜子,我就静悄儿的等上了。 大概是因为我家这片儿山狐狸太多,这香刚点上,也没多久,李千五突然就一个哆嗦坐了起来,睁开眼四处瞅瞅,那双大眼珠子就盯我身上了。 毕竟我之前连鬼魂都招过,这段时间也见识了不少野仙儿,所以也没慌,立刻就问李千五,“你是哪个?” “呦,胡三爷,你都不记得人家了嘛?人家是张姑娘,就是上次跟你钻柴禾垛那个……你还叫人家小宝贝儿来着。” 李千五却是掐着个嗓子,搔首弄姿的说了一堆。 “……”我有点儿懵逼,瞅着李千五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在这搔首弄姿,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赶紧问她,“附近这些狐媚子都是咋回事儿?” “那还能是咋回事儿,这不是又到季儿了吗?姐妹们都赶着来跟您求个欢,保着今年也能道行猛长,说不定还能给三爷下几个小崽子……” 李千五面若娇羞的说着,捂着嘴一阵咯咯的轻笑。 这笑声有点儿渗人啊……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就问她,“这胡三爷……是谁?” 听我这么问,那狐媚子却是突然一愣,脸上那恶心人的娇笑也没了,直勾的看着我。 好像才察觉出,我不是她要找的胡三爷。 瞅这情况不对,我赶紧掐灭了香火,拿过镜子就往这李千五脸上一照,顿时那狐媚子一个激灵,像是吓跑了,这李千五也倒在炕上不动了。 我这心里纳闷儿啊,问了一回,不但没问出个啥,反而更糊涂了,于是我又不甘心的点上了香火。 果然,没一会儿,这李千五又坐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搔首弄姿的跟我冒酸话儿,瞅着有点儿呆啦吧唧的。 于是我又问他,“你是哪个?” 听我问,这个狐媚子却是打了个激灵,像是有点儿害怕,而且没回话。 我瞅着它想了想,就说,“咱俩不会是见过吧?” 李千五立刻是一阵狂摇头,还是不说话,不过看它这神色好像确实是有点儿怕我。 我就猜啊,“你是昨天被我抓住那两个小狐狸里的一个?” 李千五那脸突然换成一种非常明显的震惊表情。 这么蠢,还真是…… 这回我连猜都不用猜了,直接连唬带骗的一通吓唬,这小狐狸就把我想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这些狐狸下山还真是因为闹春儿,不过这些都不是普通狐狸,全都是山里修出了道行的精怪,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小本事。 而他们要找的那个胡三爷,据说是个正儿八经的地仙,得有好些年道行了,还说跟胡三爷干那事儿,能增长道行,要是怀了胡三爷的崽儿还能被三爷留下,当回三奶奶。 我就不明白了,就跟她说我又不是胡三爷,你们这些小畜生围在我家附近叫唤个啥? 听我这么说,那小狐狸却说,它也没见过胡三爷,只听那些姐姐说,我身上有胡三爷的味儿,就想来试试。 在我周围溜溜好些天,就瞅着有个姐姐被我给戏耍了。 猜着我可能是还没尝过女人,不知道这里头的好儿,这俩小狐狸就想了个主意,找人来教我干那事儿,但不能找我喜欢的女人,不然我就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盘算着等我对这事儿上瘾了,这俩小狐狸再轮番儿上。 这小狐狸说,它俩也猜着我可能不是身经百战的金枪胡三爷,但也还是想在我身上尝个鲜儿,说它们这些新来的跟那些姐姐不一样,还没伺候过胡三爷,也得练练。 这才有了小寡妇上门来勾搭我那档子事儿。 至于我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胡三爷的味儿,我想来想去,它们要找的那个胡三爷,可能是被我捅死那只黑毛大狐狸。 毕竟那是一只公狐狸,弄死那狐狸的时候我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而且也是在这狐狸死了之后,我才被这些母狐狸给盯上的。 我就问这小狐狸,那胡三爷是不是只黑毛狐狸。 这小狐狸一阵猛点头,还傻啦吧唧的说胡三爷可威猛了,咋咋强壮,姐姐们都说跟胡三爷干那事儿可舒坦了。 我听它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前后这么一捋,也就没再多纠结这事儿,更没想到我会被这只装疯卖傻的狐狸给骗了。 因为知道了这些狐狸都是有所图,最后我也没敢跟这狐狸提那肉疙瘩的事儿,就用镜子把它给照走了。 早上李千五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屋里和他那脑门子都收拾干净了。 这货从炕上爬起来,就说浑身酸疼,脑子也有点儿懵,开玩笑似的跟我说,这感觉简直就跟喝了假酒似的。 为了补偿李千五默默无闻的献身,我又给了他两瓶赖茅儿。 这天上午,李千五补好车带,就走了,说是过几天还想再去牙儿山一趟,问我去不去。 那牙儿山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确实是很好奇,也很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守山人到底是谁,可再去,怕是那人已经早有防备,这山更不好进了。 见我不吱声,李千五以为我是怕了,就说这回他肯定准备全科儿了再来,保证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儿了。 我最后也没说是去还是不去,这李千五就走了,说过几天再来找我说这事儿。 瞅着那挎斗摩托走远,我就套了驴车,又往林家庄跑了一趟。 林大叔瞅我这黑天回去白天来的,还开玩笑说,让我干脆住这儿得了。 我有点儿尴尬,就说这次不是来找林淼,实际上,那姑娘也已经去上工了,我是来跟林大叔要那只黑毛狐狸的。 琢磨着只要把这黑毛狐狸亮出来,那些追着我的狐媚子,知道这胡三爷死了,肯定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可听我说要那只黑毛狐狸,林大叔干笑了两声,也没给我去拿。 第三十一章 狐媚子张姑娘 - 狐祸 - 九怜 我以为林大叔是舍不得那张皮毛,就说我只是用用,明天就给他送回来。 林大叔支吾了半天,似乎是想不出有啥理由不给我,这才勉强把那只死狐狸拿了出来。 得了这狐狸,我也没多想,就赶紧回家了,不过,这回家的路上,我这会儿也犯起了嘀咕,因为那些狐媚子说是冲着胡三爷来的,其实是为了得胡三爷身上的道行。 那照理说,这胡三爷得是个老狐狸精了,可这只黑毛大狐狸好像没那么大本事,被我捅死了不说,连李千五那只大黑狗都能把它给吓唬住。 这黑毛狐狸真是胡三爷么? 回到家,我就把这黑毛狐狸拿到屋里化了冻,也没再用刀子给它那肚皮开新口子,就顺着之前被我捅的那些伤口,伸手指掏了掏,最后也没找着那种肉疙瘩。 果然呐,这黑毛狐狸不是那些狐媚子要找的胡三爷。 是我自己误会了,还是那只小狐狸故意骗我? 这天晚上,我就有了答案。 因为李千五带着大黑狗走了,这天刚一擦黑,村子周围就又响起了那山狐狸闹春儿的嚎叫,给我叫的心烦不已,不过今天这叫声却比昨晚的少了很多。 开始我以为是有些狐狸等得不耐烦,已经去找别的公狐狸了。 可晚上我才知道,这些不叫的狐媚子,根本就没走,而是彻底摸清了我的底细。 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我这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院里那两只黑狗,也是好一通叫。 我琢磨着没准儿又是有狐媚子找上门了,也没怂,出去就打开了院门。 可往这外边儿一瞅,我就傻眼了。 这院门外,竟然站着七八个姑娘,大的也就才二十出头,小的才十几岁的样子,而且,这些姑娘我都认识,都是大梁村没出嫁的姑娘。 虽然心里知道这些人可能是狐狸整出的幻觉,可我还是瞅着带头的那个问了句,“你是谁?” 这大姑娘抬手理理发丝儿,十分娇羞的说,“张姑娘,小哥儿你还记得不?” 张姑娘? 这大姑娘就是大梁村的,叫刘晓玲,这会儿她自称姓张,看来真是个狐狸,而且它也没想隐瞒自己是狐狸这回事儿。 我再这么细细一想,瞅着这张姑娘那副搔首弄姿的样子,顿时就想到了昨晚被我请到李千五身上的那个狐媚子。 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昨晚它还叫我胡三爷,今天却叫我小哥儿,知道我不是胡三爷,还找上门。 带着这一群的狐媚子,不会是想给它们那个胡三爷报仇吧? 抓着门板,我这会儿也不敢托大了,随时准备着关门。 却听这张姑娘又说,“小哥儿,你别紧张,人家跟那胡三爷也是露水夫妻,这会儿胡三爷不在了,你看,你就给我们姐妹救救急呗?” 难道那只死掉的黑毛狐狸真是胡三爷? 听她说胡三爷不在了,我就纳闷儿啊,就问这张姑娘,“你咋知道胡三爷不在了?” “人家咋知道,小哥儿你心里还不跟明镜儿似的吗?”这狐媚子抬手就在我心窝窝上戳了一下,千娇百媚的朝我眨眼。 我给它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这刘晓玲是个大姑娘,但这姐姐可英气,平时在村里不苟言笑的,突然整这么一出儿,瞅着有点儿渗人。 见我盯着它不吱声,这狐媚子又是一通挤眉弄眼儿,时不时的用这大眼角子瞟身后那几个小姑娘,似乎有些话避着这些狐狸,不能说。 见状,我琢磨了一会儿,就说让她有话屋里说,但只能它自己进来。 这狐媚子一听,可高兴,回头安抚那些小狐狸,说让它们在外边儿等着,小声嘀咕说等它完了事儿,再让这些妹妹上。 偷摸听到这话,我这鸡儿就是一阵发凉,可还是壮着胆子,把这个张姑娘领进了屋。 提防着这狐媚子扑我,我也一直跟它保持着距离。 进屋之后,这狐媚子倒沉稳了起来,也没急着朝我的鸡儿下手,而是说要跟我商量个事儿。 说它跟外边儿那些小狐狸不一样,说那些小狐狸都是迷人眼,弄个幻觉出来糊弄我,要是跟那些狐媚子干那事儿,瞅着是过眼瘾,实际上就是跟真正的狐狸滚被窝子。 而这张姑娘道行比较高,是上了刘晓玲的身过来的,说我要是愿意和它睡,不但可以睡到真正的大姑娘,还能睡到个身经百战的雏儿。 最后这话,听着矛盾,可一细琢磨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我现在还有事没问清楚,所以吊着这狐狸的胃口,我也没立刻拒绝,就问它,到底是咋知道这胡三爷不在了?这胡三爷又到底是哪个狐狸? 听我还是问这事儿,这张姑娘眼珠子一转,也是有些纳闷儿的问我,“你真不知道?” 我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狐媚子想了会儿,又说,“这胡三爷是只红毛儿大狐狸,都不知道活多少年了,那皮毛都生出白尖儿了。” 我顿时一惊。 这脑袋呼啦一下就清醒了。 这张姑娘也不管我是啥反应,接着说,“你能把胡三爷害了,抢了它的宝贝,肯定也很有本事,只要你愿意跟我睡,我就每天换不同的黄花儿大姑娘来给你尝鲜儿,以前胡三爷就可好这口儿了。” 说着,这狐媚子就开始脱刘晓玲身上的衣服,那小手麻利的,扎眼那棉袄扣子都解开仨了。 这刘晓玲和之前那马寡妇可不一样,她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狐媚子用来勾引我的,况且人家还是个活生生的黄花儿大闺女,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于是,我立刻别开脸,偷偷去拿帆布兜子里的黑狗血,这是上次去马寡妇家抓那两只小狐狸,使剩的,也不知能不能治住这个狐媚子。 可我手刚摸进这帆布兜子,都还没摸着那狗血瓶子,就听院儿里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探头这么一瞅,坏了,刘晓玲的老爹带着一群人,已经冲到屋门口了。 “呀!小哥儿,我先走了啊,这事儿咱下次再干!” 这狐媚子也是轻叫一声,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竟然会被人发现,于是赶紧就开溜了。 我一听这不行啊,你他娘说走就走了,把这么个大姑娘丢我这儿,我咋办? 可这狐媚子上身快,下身也快,这话刚说完,那刘晓玲已经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瞅着这姑娘就要磕炕檐子上了,赶紧过去把人就给抱住了。 这时候,刘老伯一群人已经闯进了屋,刚好看到我抱着衣衫不整的刘晓玲,像是要往炕上压。 这老伯和刘大胆儿那是真亲戚,这会儿脾气上来,抡起手里的锄头就往我身上砸。 我赶紧抬手,一把就抓住了这锄头,跟刘老伯说,让他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刘晓玲是自个儿来我家的。 这话我不说还没事,一说出口,刘老伯顿时就急眼,骂我是胡说八道,还说他家晓玲是个正经大姑娘,都还没出嫁,哪会半夜来找我这个野小子! 说一定是我这个小神棍,使了啥邪法儿,把他闺女给勾过来了。 他这话一出,我这喉咙也堵住了,瞬间明白,这刘老伯这么快找来,肯定是看到刘晓玲来我家了。 但他得保住自个儿闺女的名声,所以才带人来污蔑我。 这时候,被我搂在怀里的刘晓玲也是悠悠转醒,睁开了眼。 这姑娘四处这么一看,再瞅自己这衣服敞着怀儿,里边儿的老肚兜都露出来了,顿时一个激灵,推开我就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阴险的老狐狸 - 狐祸 - 九怜 她这一哭,我更解释不清了,这时候人群里又有人提起之前我和刘嫂在屋里摸腚蛋子玩儿的事,说刘大胆儿两口子死的邪性,没准儿跟我也有关系。 听着这些人把话头子越扯越邪乎,我也不解释了,干脆一把拽过刘老伯手里的锄头,吓唬这些人说,今天这事儿谁也不准说出去,不然他们就是下一个刘大胆儿。 果然是软的怕硬,硬的怕横的,这横的怕不要命的,可哪有这么多不要命的人? 这些人被我一吓唬,顿时就没声儿了。 刘晓玲捂着脸,呜呜的哭着,从人堆里挤出去,跑了,刘老伯一看,也赶紧追了上去。 这些刘家的人也就都跟着走了。 我没过多的解释,也是不想坏了刘晓玲的名声,干脆就默认了,只希望这些人能长点儿心,别出去瞎掰掰。 这些人走后,我也是一宿没睡,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狐媚子说的话,又把那只呆啦吧唧的小狐狸说的话捋了一遍,很快就确定了,那只小狐狸骗了我。 这黑毛狐狸肯定不是胡三爷,而那个狐媚子说的,红毛儿白尖儿的胡三爷,应该就是跟我爷爷一起死在院子里的那只老狐狸。 至于我身上为什么会有那只老狐狸的味道,想想那老狐狸肚皮上狰狞的大疤瘌,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也许我吃的那个肉疙瘩,原本就是这只老狐狸的。 想通这事儿,我这心里一下子,又沉重了很多,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最早找上门,扮成林淼的小狐狸,和马寡妇家那两只小狐狸,道行没有这个张姑娘高。 可它们却先一步找到了我,而且后来那两只小狐狸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我的欺骗,明显只是为了使我打消对林大叔一家的怀疑。 再想到今天我跟林大叔要这黑毛狐狸,林大叔明显不情愿的样子,我这心是彻底凉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咬咬牙,就把这黑毛狐狸就给林大叔送了回去。 但也没敢打草惊蛇,只说今天想带林淼去镇上赶大集,也想给林大叔林大婶儿买身衣服,让林大婶儿也跟着去给挑挑。 这老两口儿一听我要给他俩买衣服,是一阵推脱,还说让我别破费,只要跟林淼好好的,他俩就放心了。 林淼这姑娘红着个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儿,一直没说话。 我又喊了林大婶儿好几次,可能是想让我和林淼单独处处,林大婶儿最后还是没跟我走。 怕林大叔起疑,我就用小驴车把林淼拉到了镇上,赶了一天的大集,给这姑娘买了好些小玩意儿。 林淼很开心,这一天都有说有笑的,直到回家的时候,我把她拉到了大梁村,并没有回林家庄。 这林淼就问我咋不送她回去?还说没有提前说一声的话,太晚到家她爸妈会担心。 听她念叨着,我呆愣愣的在驴车上坐了很久,直到林淼晃着我,问我咋了,我这才回过神,有些突兀的,就把憋在心里的事儿一股脑儿都跟林淼说了。 其实,我从小没有父母,跟林淼处这段时间,对林大叔和林大婶儿也生出了亲情,我也不想相信林大叔有问题,可我爷爷死之前写下了一封信,让我注意脚底长有符纹的人。 说明这人和爷爷的死有关。 听我把这事儿说完,林淼就急了,使劲儿晃着我的身子,说让我送她回去,还说林大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啥也不懂,也没害我爷爷。 这姑娘说着说着就急哭了,似乎是猜到了,我把她骗出来,是想干嘛。 看她哭的凶,我心里也很难受,可还是狠着心,把这姑娘给打晕了。 林淼一头栽在我怀里,就安静了。 我搂着她在驴车上坐了好一会儿,心里也很害怕,怕今晚之后,林淼再也不会原谅我。 天擦黑的时候,我把这姑娘抱到屋里,锁了门,赶着驴车来到林家庄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却也不是很晚。 可这林大叔家却是大门紧闭,院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屋里也没开灯。 我推门进院儿之后,发现栓在院子里那几只小黑狗已经死了,就知道这林大叔八成是发现那黑毛狐狸被我掏过肚子了。 猜到我已经起了疑,他这是准备先下手为强。 我把手摸进兜子里,握住了兜里的刀子,虽然我没杀过人,看到杀鸡都害怕,但屋里这个人,害死了我爷爷。 让我失去了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亲人。 就算他是林大叔,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踢开屋门,我就走了进去。 这屋里没开灯,但透过月亮地儿,我也能看到在外屋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椅子,林大婶儿就被绑在了这椅子上。 林大叔蹲在旁边儿,正用手在林大婶儿脸上轻轻的抚摸着,这周遭还蹲着很多小狐狸。 这些狐狸看着个头儿都不大,估摸着也都是些母狐狸,从这里边儿我还看到之前被我逮过的那几只。 听到我踢门进屋,林大叔也不慌,依旧抚摸着林大婶儿的脸,慢悠悠的说,“你说,这人和狐狸是不一样啊,哪怕这狐媚子能偷来女人的身子,也还是扮不出真人身上这个味儿。” 林大婶儿的嘴里塞了一团布,过度的惊吓已经让她面色苍白,只有眼圈儿红红的,正流着眼泪一个劲儿的朝我摇头。 看到这个情况,我也是皱紧了眉头,问他,“你不是林大叔,你到底是谁!” 话是这么问,可我现在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占了林大叔身子的,怕就是那个红毛白尖儿的老狐狸,胡三爷。 闻听我问,林大叔扭头看了过来,站起身,就笑着说,“林大叔?我的乖女婿,你的林大叔都不晓得你是哪根儿葱,早去阴曹地府投胎了!”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这老狐狸跟我说,在它上林大叔身的时候,林大叔就死了,还说原本它是想上我的身,但是都怪我爷爷搅了它的好事儿。 说完这些,老狐狸又笑了起来,说不过现在也不晚,它还是可以上我的身,到时候我就可以去阴曹地府和那个林大叔团圆了。 不过,它说这些话,我不信,如果它真可以上我的身,把我也害死,他早就动手了,还用畏畏缩缩的藏到现在? 一定是爷爷死的时候,在它身上下了咒,所以老爷子才让我注意脚上长有符纹的人,可这事爷爷为什么不和我直说? 难道我找到这人也没有办法给他报仇吗? 我不信,我一定可以杀死这个老狐狸! 心里这样想着,我就抽出了兜里的刀子,可这时候院子里就传来了林淼的叫声,“小周,你别伤害我爸妈!” 林淼哭着跑进院子,这老狐狸就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说太好了,该到的都到齐了,然后回手一把就掐住了林大婶儿的脖子。 我这心头顿时就是一紧,赶紧回身去挡林淼,可我还是晚了一步,林淼冲到屋门口,就愣住了,那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儿一片煞白,惊恐的看着屋里,瞪大了双眼。 林大婶儿的脖子被老狐狸给掐断了,整颗头都失重的歪在了一边,因为嘴里堵着那团布,鲜血直接从林大婶儿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妈!” 林淼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我赶紧一把拽住她,把她给推了出去,回手锁上屋门,拎着刀子,就朝那老狐狸冲了过去。 顿时屋里那些小狐狸,就跟疯了似的往我身上扑,逮住我就是一通撕咬,这老狐狸却始终在那儿站着没动,直到我把这刀子插进了他那心脯子。 老狐狸依旧是笑眯眯的,最后留了句,“我还会来找你的。” 这林大叔一头就栽在了地上,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尸斑,膨胀,然后干瘪,成了具半腐不烂的干尸。 第三十三章 狐媚子三顾茅庐 - 狐祸 - 九怜 瞅着活生生的林大叔眨眼之间就成了一具干尸。 我也顾不上情绪上的失落,赶紧拽掉这林大叔的一双鞋袜,就在他的左脚心,看到一幅殷红色的符纹,只是转瞬之间,这符纹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千五经常会问我的那句话。 你是不是傻? 怎么就忘了这老狐狸早就已经死了,普通的刀子怎么可能杀死它? 这时,林淼撞开了门,屋里这些小狐狸都跟疯了似的,一通乱蹿,冲出门口,就跑了个精光。 我赶紧站起身,把林大叔的尸体挡在了身后。 可林淼还是看到了,她傻愣愣的问我,“那是啥?” 我这喉咙就像堵了块大石头,突然不知该说啥。 突然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甚至是亲眼目睹了父亲是怎么杀死的母亲,林淼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突然抱住头,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来。 这姑娘的惊叫声惊动了四周的邻居,不少人纷纷跑来林大叔家看出了啥事儿,指指点点的,就有人去把林淼的二叔喊来了。 林淼二叔赶来的时候,这姑娘已经昏了过去。 之前经常来林淼家,我也见过这个林二叔,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人告诉林二叔,出了人命,但是进屋之后,林二叔看到林大叔的尸体,还是吓了一跳。 毕竟这尸体看上去太不正常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刚死的人。 不过,当着这些人,林二叔也没问我到底是咋回事儿,只说让我带林淼去他家待会儿。 我把林淼抱到二叔家,一直等到了后半夜,这林二叔才安顿好林淼父母的尸体,赶了回来。 进屋就问我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说他大哥的尸体为啥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就把林大叔早就被老狐狸害死的事儿说了,说从林大叔第一次去我家开始,这个林大叔就一直是那只老狐狸。 林二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不信我,只是我说完这些的时候,发现林淼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 这姑娘直愣愣的躺在炕上,瞅着屋顶,也不吱声,我凑过去想安慰她几句,林淼却是翻身,把脸扭到了另一边,似乎不想搭理我。 我知道,这件事究其根本,都是因为我,不管是林大叔这两口子,还是我爷爷,都是因为我,才会死掉。 是我太没用了。 林二叔似乎看出了我和林淼之间微妙的气氛,也没打算留我,就说让我先回去,有啥事儿等这姑娘缓缓再说。 我和林二叔也不是很熟,见他说话不冷不热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也心怀芥蒂,只能暂时离开了。 这天晚上,那山狐狸闹春儿的叫声又弱了很多,但零零散散的还是一直持续到了早上。 天亮之后,我又去了一趟林家庄,却连林家的灵堂都没能进去,林二叔很明确的摆清了态度,说林淼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和我不是一路人,希望我和林淼不要再有任何往来。 我站在大门外,往灵堂里张望,林淼也瞅了我一眼,但也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她这冷冷的一瞥,让我如堕冰窟,这林淼似乎是真要跟我断绝往来。 我不甘心啊,这姑娘明明那么喜欢我,还主动钻过我的被窝,上赶着跟我好,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可这时候她家里在办丧事儿,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不少,我也不好把事闹大,于是,写下三千块的白账,就离开了。 这事儿弄得我心里很不好受,就算知道林大叔两口子的死是因为我,可一想到林淼为这事儿要跟我一拍两散,我这心里还是十分冤屈。 回到家,我抱着两瓶酒,自个儿灌了一下午,傍黑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行了。 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就觉得这房子天旋地转的,迷迷糊糊的就听有人在说话。 这声音时远时近的,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然后我就看到林淼凑到我跟前,端详着我,那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在说啥。 又做梦了…… 如此想着,我一把搂过林淼,就把这姑娘压在了炕上,连亲带摸的好一通搓摸,直到我这侧腰火辣辣的一疼,我顿时就清醒了。 察觉到这不是梦,我赶紧捂着肚子,打开灯一看。 发现这炕上躺着的人也根本就不是林淼,而是刘晓玲。 这刘晓玲支棱着两只手,不咋锋利的指甲上还沾着我的血肉,再低头一看我这肚皮,那侧腰上已经被她抓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刘晓玲媚眼如丝的瞧着我,把手指探到嘴边一下下的舔着,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我拽了个七七八八,却一点儿都不害羞,甚至还用手主动往下拽那大棉裤。 嘴里管我喊着小哥儿,娇滴滴的喘着气儿说让我别停。 我顿时就认出了这是那个叫张姑娘的狐媚子,又上了刘晓玲的身,来勾引我,可这好端端的,它挠我肚子干嘛? 摸着皮肉里流出的血,我这手上是黏糊糊的一把,突然就想到了那只老狐狸尸体上的大疤瘌,这脑子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赶紧起身,退下了炕。 这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那只老狐狸的肉疙瘩八成就是这么被阿绣那只狐媚子给掏走的。 这狐媚子见我醒了酒,也不怕,直接就爬了起来,一边撅着小腚蛋子往炕边儿上爬,一边妖娆的扭摆着腰肢,细声细语的说,“你躲个啥?这可是男人都稀罕的好事儿,乖乖躺着,本姑娘能让你舒坦的上天。” 我赶紧抄起柜子上的帆布兜子,就掏出了那半瓶黑狗血。 那狐媚子又骂,“傻缺,你以为这小狗崽子的血能镇住本姑娘?” 刘晓玲咯咯的笑着,那松垮垮的老肚兜子被她笑的一颤一颤的,里边儿那白花花的肉也是跟着一阵抖喽。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还是强作镇定的把这狗血给倒在了手上。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本姑娘采补起你的精血,弄得你服服帖帖,到时候看你咋哭着求饶!” 这狐媚子嘀嘀咕咕的说着,突然就直起了身子,似乎是要扑我。 但是,它现在上了刘晓玲的身,行动不像那狐狸的身子一样方便,这腿儿还没抻利索,炕都还没下来,让我一脚就给踹回去了。 似乎是没想到我还敢踹她,刘晓玲一个跟头翻在炕上,就骂街了,“哎哟……你个傻缺,竟然还敢踹本姑娘!” 我何止敢踹你! 扑上去,我就把这狐媚子给压炕上了,骑在刘晓玲身上,把她的双手抓到头顶,就抬手在她脑门儿上画了一道定魂咒。 虽然这小黑狗的血不够劲儿,但配上咒文,就不一样了。 就跟把那鬼魂困在纸人上一样,我把这狐仙儿困在刘晓玲的身体里,那它就不能自由离开了,而且如果我杀死刘晓玲,它也会死。 当然我是不会杀人的,但这狐媚子哪里知道。 见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会画咒,这狐媚子顿时就急眼了,挣扎着求饶说,“小哥儿小哥儿,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快放了人家,人家害怕……” “我放你奶奶个腿儿!”低骂一声,我这定魂咒眨眼之间已经画完了。 画完之后,我也没放开这狐媚子,就问它胡三爷在哪儿,这狐媚子苦巴巴的忽闪着一双大眼,就问我胡三爷不是死了嘛,说它真的啥都不知道。 解释说,来讨好我,是因为发现胡三爷的宝贝疙瘩在我身上,觉得是我弄死了胡三爷,肯定很有本事,就打上了跟我滚被窝子的算盘。 可后来观察两天,又发现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才壮着胆子来抢那宝贝疙瘩。 听它这样说,我就问,它说的那个宝贝疙瘩到底是啥? 第三十四章 托梦 - 狐祸 - 九怜 我知道这狐媚子说的宝贝疙瘩,就是爷爷给我吃的那个肉疙瘩,但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吃了又有啥用,我还是摸不清。 原以为问问这狐媚子,肯定就弄清了,可这狐狸却说那是赤狐才能修出的宝贝,它只知道狐狸吃了能延长寿命,长好些本事,至于人吃了会咋样,那它就不知道了。 还说,这宝贝疙瘩可稀罕,说它认识好些有几百年道行的赤狐,那肚子里都没有。 我压着这狐媚子,问了好些,也没得出个啥结果,只知道这胡三爷丢了这宝贝疙瘩却一直没声张,应该是怕别的狐狸也来抢。 这狐媚子一叨叨,我忽然就想起,那老狐狸驱使的似乎都是些没本事的小狐媚子,八成就是因为这些新出道的小狐媚子还不大懂那宝贝疙瘩的好儿。 说起来,这个老狐狸虽然阴魂不散的惦记着夺我的肉身,但它失去了这宝贝疙瘩,连肉身都毁了,现在的处境估计比我还危险。 心里如此想着,我就盯住了这狐媚子,琢磨着要不要弄死这只狐狸灭口,毕竟如果它把我身上有胡三爷宝贝的事儿说出去,也会给我招来很大的麻烦。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这狐媚子赶紧又是一通求饶,说愿意听我使唤,以后天天给我偷大姑娘,只求我别杀它。 其实我也不想随便杀生,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这狐媚子的肉身在哪儿,总不能真把刘晓玲一起弄死。 于是,见这狐媚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最后我也只是吓唬了这小畜生一通,就擦掉了刘晓玲脑门儿上的定魂咒。 这狐媚子走之前,还说会给我留下信物,下次请仙儿,念咒的时候,拿着这信物直接喊张姑娘,它就来了。 看这狐狸说的还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我也很配合的嘱咐了一句,说让它别老给我送大姑娘,我不稀罕这玩意儿。 给狐媚子上身的刘晓玲又是对着我一阵挤眉弄眼,然后哆嗦一下,这狐媚子就离身儿了。 也是这刘晓玲哆嗦的时候,我才想起,还没给这姑娘把衣服穿好。 可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这刘晓玲醒过神儿来,就开始哭哭啼啼的挣扎。 这时候我还骑在这姑娘身上,抓着她的双手,这…… 我赶紧把这事儿跟刘晓玲解释了一遍,她一直哭着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反正我放开她的时候,她也没声张,裹巴裹巴那乱糟糟的衣裳,就抹着泪儿跑了。 我跟着出去,插了大门儿,往屋走的时候,就见那台阶子上扔着个小帕子。 拿起来一抖喽,一个老大的指甲盖儿就掉地上了,这可不是人的指甲盖儿,瞅着像是山狐狸的指甲,这根儿上还带着血,好像是生生咬下来的。 想起那狐媚子离身儿前,说会给我留个信物,我不禁暗暗抹了把汗,这‘张姑娘’是真实在…… 我赶紧把这指甲盖儿包好,收了起来。 这件事之后,这个狐媚子也没再上门找过我,刘晓玲也没把那晚的事儿说出去,就连夜夜来闹春儿的山狐狸也逐渐的不嚎了。 也就八九天的时间,我又去了林家庄两趟,第一次没见着林淼,第二次,这林淼倒是大方的到街上跟我谈了谈,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 我问她为啥,是不是怪我连累了林大叔,还没能救下林大婶儿。 林淼没承认,可也没否认,只说就这样吧,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就转身走了。 看着林淼在街道上越走越远,我突然觉得这个姑娘很陌生,也很可怕,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就一股脑儿的扑了进来,可现在她不要我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我又该怎么出去? 人都是有自尊的,被林淼当面拒绝之后,我也没再缠着她,只是,早些天的时候,会偶尔守在她去绣坊的路上,在远处偷偷的瞅上那么两眼。 除了这远远的两眼,也就剩午夜梦回中,那个软绵绵的身子了。 不过,这样的清净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这麻烦事儿是一件件的找上了门,让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伤春悲秋。 最早来找我的是李千五,这货不知从哪儿淘换了两把猎枪,还有一些土雷子,和几只大狼狗,死活又拉着我去了趟牙儿山。 不过,这次我俩连那老林子都没能进去,因为那山口被人布了奇门遁甲,我俩试了很久,也还是没能破开。 李千五不甘心,就带我走了几次别的山口子,哪知这些地方也都被布了各种奇门阵法,想进牙儿山,不请个这方面的高人,那绝对是没戏了。 碰了好几鼻子灰,这李千五都快气炸了,嚷嚷着要去烧山,我却端起了平常心,说他敢烧,我就去护林员那儿举报他。 见我一副老神哉哉,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儿,这李千五鼻子都快气歪,说我没出息,被那个挎弯刀的神经病一吓唬,就怂了。 我没搭理他,当时到底是谁怂了,他自个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见这牙儿山去不成了,李千五就说还是得去干老本行,找这半年老坟,把他那点儿家底都快败光了…… 嘟嘟囔囔说着,这货就上了挎斗摩托,把那几条狗塞在那小斗斗里,正要走,就看那村里呜呜泱泱的过来一大帮子人。 这些人不是扛着锄头,就是拖着铁锹,还有拿棒槌的。 李千五一看就乐了,跟我说,“哎?你们这村儿挺带劲儿的,这有偷鸡摸狗扎车带的,还有扛锄头拉把式干架的?” 这时候我却乐不出来了,因为我发现,这群扛着家伙事儿过来的,都是刘家的人,而带头那个,是刘晓玲她爹! “咋了?”李千五瞅我脸色不好,就又往那人群瞅了瞅。 这时候,这群人已经走到了近前,那刘老伯指着我鼻子,就问,“姓周的,你把我闺女弄哪儿去了?” 一听这话,李千五挑着眉毛,在我和这老伯之间瞄了瞄,小声问我,“你拐他闺女了?” 我说没有,那刘老伯就朝我吐口水,可能是嘴里少颗门牙的缘故,这口水就吐李千五裤腿子上了。 这李千五就不乐意了,但也没恼,就问刘老伯,说他闺女是啥时候丢的,说这些天我都跟他在一起,他也没瞅着有啥大闺女。 刘老伯自然不会相信李千五,但还是把这事儿说了一下。 也难怪他怀疑我,刘晓玲失踪那天,正是我和李千五去牙儿山那天,因为这两天我俩换了好几个山口子试图进山,所以我一直没回家。 这刘老伯就怀疑是我把刘晓玲给拐走了,还问我是不是把他闺女给卖了,说他夜里老是梦到刘晓玲哭哭啼啼的说想回家。 听他这样说,我就问刘老伯,有没有看到梦里刘晓玲的样子,或者她是在什么地方说想回家。 听我啰啰嗦嗦问这些,刘老伯还挺不耐烦的,就说那梦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还让我别装蒜,赶紧把刘晓玲的下落告诉他。 这时候,李千五却毫不避讳的说了句,“你闺女都给你托梦了,怕不是死了吧?” 他这话一冒出来,刘老伯顿时就愣住,似乎也是想起那梦里不对劲儿的地儿了。 刘老伯带来那些堂亲就用锄头指着李千五,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他别逮着啥说啥。 这李老伯却是赶紧拦了这些人,让他们别吵吵了,这才说,刘晓玲给他托梦的时候,他老是被一把把的黑头发吓醒,说那头发糊在脸上,哪哪儿都瞅不见,也拽不开。 第三十五章 水底立尸 - 狐祸 - 九怜 刘晓玲失踪了,再听刘老伯详细说起这托梦的事儿,我和李千五彼此瞅瞅,都知道,这姑娘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过,我想确定一个人死活,那得招魂儿,现在是大白天,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李千五的老本行是寻尸的,把客死他乡的尸体带回家落叶归根,所以利用这死者生辰八字,来寻找尸体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于是这货就跟刘老伯要了刘晓玲的生辰八字,说让他们在外边儿等着,他得去屋里卜一下尸位。 见我在这儿站着没走,刘老伯就点了点头。 我们在大门口等了有十多分钟,这李千五就从屋里出来了,就问我们这村子西南边儿有没有水潭子。 其实,我们这条川里是有条河的,这河从川里到川外,贯穿了整条川沟,但现在不是雨季,所以河里只有一层浅冰。 这个,李千五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在这川里也住了半年多了,但他现在问的是水潭子。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刘晓玲估计是真的死了,而且有可能是淹死的。 心里这样想着,我也没戳破,这刘老伯就赶紧点头,说那边儿确实是有个水潭子,因为那山脚下有个小泉子,所以以前有人在那块儿养过鱼。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千五也不外道,直接让刘老伯带路过去,说这水潭子深不深。 这会儿刘老伯才反应过来,红着一双老眼问李千五,说他闺女是不是真出啥事儿了? 李千五还是那直巴楞的性子,直接说刘晓玲可能是在那水潭子里给淹死了。 他这话一出口,刘老伯那眼泪儿就下来了,赶紧带着人往那水潭子走。 这会儿开了春,老寒冬的冷气儿还没散,可水潭子上的冰层也早就被这毒辣辣的老烨烨儿给破开了。 赶到这水潭子边儿上,这好些人就围着水潭子找了好几圈儿,可谁也没瞅着有浮尸。 就有人问李千五是不是在忽悠人。 李千五也很纳闷儿,说卦象上看,就是这块儿,琢磨了一会儿,又说会不会是这尸体被水底的啥东西给缠住了? 听他这样说,刘老伯那些堂亲都不说话了,毕竟这老冷天,没人愿意下水,更何况是去捞尸体。 这刘老伯也不傻,就过来问李千五,说他能找到尸体在哪儿,是不是也能把尸体捞上来,说如果真是晓玲的尸体,他愿意付给李千五一点儿劳务费。 我和这李千五也算是打过点儿交道了,知道这人虽然是个认钱的主儿,但从来不拿小钱当回事儿。 于是,果不其然呐,我就听李千五拒绝了刘老伯,理由很简单,他不会水。 这个我是不信的,我琢磨着八成是这货看出刘晓玲的尸体有问题,不想冒这个险。 见李千五是个旱鸭子,这刘家的人也没人吱声,刘老伯就把这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照理说,我是没义务帮他的。 但也怕这刘晓玲的死和我有关,毕竟前些日子,这姑娘在我家,差点儿让我给拽巴光了,以刘晓玲的性子,要是为这种事而想不开,那也不意外。 想来想去,我就把这事儿应下了,脱掉上衣,活动了一下筋骨,往身上撩两把凉水,就直接跳进了水潭子。 这水潭子不小,也很深,但这会儿天还冷,所以没人来搅合,水底不混,现在又是大白天,下边儿的能见度也很好。 我下水之后,先是被冰的打了个激灵,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就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 四处这么一瞅,很快就看到了一具女尸。 不过,这尸体非常奇怪,竟然直挺挺的立在水底。 因为憋气的时间有限,我壮着胆子就游过去看了看,却发现这尸体上也没缠着水草之类的脏东西,更没绑着重物,可她就是直挺挺的立在水底,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浮动。 这女尸的头发四处飘散着,导致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瞅这身形应该就是刘晓玲。 我瞅了个大概,就赶紧浮上水面换气,顺便把这情况跟李千五说了,这李千五却说,让我抱抱尸体,看能不能拉上来。 这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刘晓玲的尸体明显是有问题,我贸然去拽,万一出啥事儿,咋整? 看我浮在水面上,没有立刻下去,李千五就又说没事儿,这会儿是白天,就算我把尸体拎起来抡着玩儿,也不会有啥危险。 我扫了这逼一眼,可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就又钻进水里,抱住刘晓玲的尸体就往上拽。 可这尸体就像长了根似的,两只脚扎在水底,就是拽不动。 拽了会儿,我又浮上水面换气儿,这李千五见我无功而返,就问我是不是这女尸身上穿的太多了,让我把她衣服脱两件儿。 这时那上边儿的刘老伯不干了,说刘晓玲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让我可不能这么干。 李千五就说,这人都死了,你还黄花个毛?说要是再这些破事儿,就不给他捞尸体了。 一见李千五有点儿着急,这刘老伯也不说话了。 于是我再次潜到水里,就把这女尸身上老厚的花棉袄给脱了。 裤子我没动,就挪到这尸体后边儿,抱住刘晓玲的腰,蹬着水,往上拽,可还是拽不动。 这刘晓玲都在水里泡了两三天了,头一次拽尸体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这会儿我身子贴着她光溜溜的后背,只觉得是一阵滑腻。 可这种滑腻和女人身上那种滑溜溜的触感不一样,它黏糊糊的,一点儿都不得劲儿,还有点儿恶心。 我又浮上水面,潜下来试了好几次,可始终没能挪动这尸体半分。 最后也只能就这样上了岸。 刘老伯着急啊,说不能让他闺女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就招呼他那些堂亲,一起下水打捞。 可这些人有本事起哄,这会儿瞧出事儿里的邪乎,一个个的都打起了退堂鼓,没一会儿就走了个七七八八,没啥人了。 留下的也都是些没啥亲戚的,在这儿看热闹。 我没管这些人,上了岸,就把李千五拽到一边儿,问他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李千五就说那尸体肯定是有大问题,不过,虽然白天打捞不动,可没准儿晚上它自己就漂上来了。 我听他搁这儿胡咧咧,身上冷啊,就自个儿回家洗洗换了身衣服,又在《周氏驱邪录》里翻出好些和水鬼有关的记载。 没等我看完,天擦黑的时候,这刘老伯又找来了我家,说是尸体已经浮上来了,李千五喊我过去。 这玩意儿还真能自个儿漂上来? 我心里也很好奇,就赶紧跟刘老伯又回到了这水潭子边儿上。 那李千五正在这块儿急的直打转儿,那脸色也是非常的不好看,我问他咋了,这李千五就一指水潭子,让我自己看。 我就朝那水面上看啊,可乍一瞅,我啥也没瞅着,就问他,不是说那尸体漂上来了吗? 李千五这才端端正正的给我指了个位置,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我眯了眼有会儿这才看出那水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浮着一层头发。 然后就听李千五说,这人是漂上来了,可还是立着啊,那头朝上,脚朝下的,明显是一具立尸。 还说这立尸不能打捞,让我跟刘老伯说说,这事儿就算了得了。 这刘老伯一听,抱着我胳膊,就要给我跪下,那脸上老泪纵横的就说,这晓玲是个好孩子,可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在水里泡着。 求我一定要把刘晓玲的尸体捞上来。 第三十六章 抓‘鬼’ - 狐祸 - 九怜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这是指那些正常死亡的尸体。 我从《周氏驱邪录》上看到,说非正常死亡的人会生出煞气,也就是容易闹事儿,而这其中就包括了淹死鬼。 说这地为阳,水为阴,淹死在水里的人,如果没人引渡,这魂魄就会一直泡在水里,没有办法离开。 直到变成水鬼,害了人命来做替身儿,才能离开淹死的水域。 不过,这水里闹事儿的水鬼一般都是死了好些年的魂魄,这刘晓玲才淹死不到三天,照理说是闹不起啥事儿的。 可这会儿她就是直挺挺的立在了水里,白天我还亲自打捞过,根本就拽不动,说没闹事儿,那鬼都不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刘晓玲不是意外死亡,也不是自杀,她是被害死的。 瞅着刘老伯哭的稀里哗啦的,我赶紧把他搀住,说让他别急,这尸体泡在水里也丢不了,让他赶紧回家去拿个刘晓玲常用的物件儿,等我招魂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见我没有撒手不管,刘老伯感激的抹抹老泪儿,就回家拿东西去了。 李千五见我还要管这破事儿,就跟我说这立尸可凶,不见人命,上不来,说我咋瞎搞都行,就是千万别在晚上下水捞尸。 我点点头,记在心里,也没闲着,就从这兜子里拿出黄表纸,裁了一张小纸人儿,又把刘晓玲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 没一会儿刘老伯就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兄弟。 这人叫李富贵,下午捞尸的时候,就说肚子疼跑了,这会儿回来瞅着脸色倒也真是不太好,像是强撑着过来的。 见面儿,刘富贵就先威胁了我一通,说别看他哥年纪大了,让我也别想忽悠他哥的钱,有真本事先把尸体弄上来再说。 刘老伯看他说话冲,就赶紧过来打圆场,递给我一支木梳子,说这东西是刘晓玲的。 我也没跟那人计较,拿过梳子,在手电前照了照,确定不是桃木梳子,就把梳子放在地上,压了画着刘晓玲八字的小纸人儿。 然后点了一支牛毛香,用手把这一缕缕的青烟,往那纸人儿和梳子上扇。 开始我怕这牛毛香劲儿太大,引来其它的脏东西,就只扇了两下,可那纸人儿迟迟也没动静。 于是我又扇了好几下,一直等到这牛毛香烧没了三分之一,我实在是不敢再等了,就赶紧把香熄了。 但这纸人儿始终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八字和牛毛香肯定是不能有问题,难道是这梳子不行? 我心里琢磨着,也没声张,就说招魂这事儿没成,我还得再准备准备,明晚再来试试。 说完,我收拾了东西,就喊着李千五走。 刘老伯着急啊,但我执意不肯下水,他也没治。 我和李千五往家走着,这货就小声嘀咕说,瞅着我就不靠谱儿,没见过干这事儿还有临时抱佛脚的。 他哪儿知道,我这临时抱佛脚都抱出经验来了。 没搭他这话茬子,到家吃了两口饭,我瞅时间差不多了,就和李千五,又偷偷溜回了那个水潭子。 然后,用树枝子,我就把刘晓玲那件漂上水面的花棉袄给捞上来了。 李千五问我这是要干啥,我说抓鬼。 李千五这个激动,说是背了好些年尸体,也没见过鬼,问我用不用给他开个眼啥的。 我跟他说不用,让他老实待着。 拎着这花棉袄,我俩找了个柴禾垛,一蹲就是大半宿,给李千五冻得一个劲儿打哆嗦,说鬼毛儿都没看到一根儿,他倒是快被冻成鬼了。 我没搭理他,就在这货嘀嘀咕咕一个劲儿抱怨的时候,那村口鬼鬼祟祟的冒出来一个人影。 我赶紧让李千五闭嘴,说这鬼来了,你可别瞎吵吵了。 听我这么说,李千五顺着我这眼神一瞅,顿时又嘀咕了一句,“哎?这不那老头儿他兄弟么?” 只见,村口儿那边,刘富贵揣着个棉袄袖子,身上还背着一大捆绳子,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就朝这边儿来了。 我就小声跟李千五说,“刘晓玲八成就是被这人害死的。” “你咋知道啊?”李千五很是纳闷儿。 起初我也只是猜测,因为刘老伯给我那个梳子,可能是让人给调包了,才导致我没能招来刘晓玲的魂魄,而跟刘老伯一起拿梳子过来的人,只有刘富贵。 而且,这人见面就诚心给我找麻烦,说我在忽悠他哥,可最后我没能招来魂魄,他也没闹,这不是很奇怪? 我把这事儿给李千五一捋,这货摸着下巴点点头,像是明白了,又像是还有点儿迷糊,但是我懒得跟他解释了,因为刘富贵已经走到了跟前儿。 我俩藏身这个柴禾垛离水潭子很近,主要是离那具尸体漂浮的地儿很近。 刘富贵站到这水潭子边儿上,先是啐了两口唾沫,管刘晓玲叫小破鞋,说她死了也他娘不老实,早知道给她扔山里喂狼羔子,一了百了。 骂完,这人还嘿嘿的笑,也不知是不是在给自个儿壮胆儿,说现在就把她弄上来,让她老实点儿,别他娘搞事儿。 嘴里像个神经病似的骂骂咧咧的,这刘富贵就把身上背的绳子拿了下来,这绳子又粗又长,那头儿上还拴着个大铁圈儿。 只见刘富贵把拴着铁圈儿的绳子抡在手里,使劲儿甩了两下,朝那水面儿上一抛,这铁圈儿就噗通一声沉下去了。 我看那位置,应该是刚好套在那女尸身上。 然后这刘富贵把绳子往身上一背,就玩儿了命的往上拉。 却见他只是在那儿干使劲儿,吭哧瘪肚的搞了半天,是一点儿都没拉动。 这时候就听旁边儿的李千五小声嘀咕,“这傻缺,要是能用绳子拉上来,老子早动手了。” 我瞄了李千五一眼,小声说,“我不用绳子,都能把尸体弄上来,你信不信?” “可别瞎说了,就你那两下子,招魂儿都招不来。”李千五拧着个鼻子,一脸嫌弃。 我从地上捡起块儿小石头,在手里颠了两下,就说让他好好瞧着。 说完,我一抬手,就把这小石子儿扔水潭子里了。 这刘富贵背着个绳子拉了好久也不见动,那慌得脑门子都冒汗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趴地上。 喇岔两下腿,这人就赶紧转身往水面儿上瞅,一边儿盯着荡起水纹的潭子心儿,一边儿还哆哆嗦嗦的骂,“你个小破鞋,敢他娘闹事儿,老子把你剁巴了喂狗!” 骂完,刘富贵瞅着水面等了一会儿,见没啥动静,这才又转身背着绳子使劲儿拽。 我赶紧又找了块中等大小的石头,抬手就扔水潭子里了。 又是‘噗通’一声。 这刘富贵立刻回头,又朝水面看,这次那水纹子是从尸体附近荡开的。 刘富贵盯着那块儿瞅了很久,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也没敢再骂脏话,就赶紧背起这绳子,抓紧时间继续往岸上拖拽尸体。 当然,由始至终,这绳子他是一点儿都没拽动。 这时,我又回手捡起了一块大石头,瞄准了,就扔那水潭子的边儿上了。 潭子里又是‘噗通’一声,在紧贴着岸边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儿的水纹子。 刘富贵回头一瞅,发现这荡起水纹子的地儿是离他越来越近,同时,那声音也越来越大,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瞅着那水面好一会儿,这刘富贵还是没放弃,但他也不敢再背对着那水面背绳子了,就这么拽着绳子,盯着水面儿,倒退着往上拉。 见状,我拎着那件儿湿哒哒的花棉袄,就站到了刘富贵的身后。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七章 脸皮 - 狐祸 - 九怜 这刘富贵被越来越近的水声吓了个够呛。 我悄么声儿地站到刘富贵后边儿,把那件儿湿哒哒的花棉袄拎起来,就把这两只袖子搭到了刘富贵肩膀上。 掐着个细嗓子说,“你回头看看我……” 这刘富贵顿时就是一激灵,僵在原地,抖喽着两条腿儿,就打起了摆子。 “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 “别…别闹,晓玲儿,叔知道错了,我是让黄汤子给灌傻了,才会对你干那事儿,你可别怪叔啊……” 刘富贵吓的都快尿裤子了,我越是让他回头,他越是不敢回头,那尸体也不拽了,手里的绳子也扔了。 我把手伸到刘富贵的腰上,轻轻抚摸着,继续掐着个细嗓子装模作样的说,“你倒是回头看看我……” 这刘富贵‘嘛呀’一声怪叫,乍岔着两只手,就连滚带爬的朝村子跑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没追上去,冷眼瞅着这人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村子。 李千五从柴禾垛后边儿出来,就问我这是搞啥嘞?咋不抓了那老畜生揍一顿? 我就跟李千五说,揍一顿这刘晓玲也活不过来了,这人三更半夜冒险捞尸,肯定是刘晓玲的尸体上,有他害命的证据。 一听我说这个,李千五直接拿那大眼珠子斜楞我,就问我,“你是不是傻?就刚才,你一脚给他踹水潭子里,这逼就再也上不来了。” 我当然知道李千五的意思,可刘晓玲要是害了人命,她就真成了个厉鬼,以后不管是去阴间,还是投胎,都会受到影响。 这刘晓玲和吴老坎儿可不一样,这是个正经的好姑娘,我不能任由这件事朝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 而且,刘富贵虽然是刘晓玲的亲叔叔,却管刘晓玲叫小破鞋,话里话外,好像是把这姑娘给强睡了。 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琢磨着有可能是,刘晓玲被狐媚子上身那事儿给引起的。 所以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这个刘富贵肯定是不能留的,但这件事得由我来解决。 这样想着,我又瞅了瞅水面,却见漂着大把头发的水面上突然咕噜噜的冒起了很多气泡。 李千五听到这动静,也看向了水面,这一瞅,立刻就躲到了我后边儿,嘴里直念叨,“完了完了,你把那老畜生放走,这大姑娘要炸锅!” 这李千五可能就是个乌鸦嘴,他这话才说完,那水面儿上就冒出了刘晓玲的半个脑袋。 我也没慌,直接从兜儿里拿出牛毛香,点了香火,用这手往水潭子那边儿扇了扇。 对魂魄来说,这牛毛香可是个好东西,就跟人们抽的大烟袋一样让人上瘾。 之前刘晓玲的尸体泡在水里,是接触不到牛毛香的,这会儿尸体浮出了半个脑袋,顿时就被这股青烟给吸引了过来。 这刘晓玲的半个头浮在水面上,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朝我滑了过来,在平静的水面划出了一道道明显的水波纹。 李千五抬手搓了搓头皮发炸的脑瓜子,嘴里一个劲儿的问我是不是傻,急的那是兜兜转圈儿。 我让他往后去,这货也是真不矫情,转头就又眯那柴禾垛后边儿去了。 瞅刘晓玲的尸体漂过来,我端着牛毛香,就站到了水潭子边儿上。 这立尸到底是咋回事儿,我说不太清,但现在的刘晓玲被困在水潭子里,不管是尸体,还是魂魄,没有别人的帮助,那都是出不来的。 否则她早去找刘富贵报仇了,哪还会在这儿漂着。 被牛毛香引过来,吸光了水面上的青烟,这刘晓玲又从水面浮出了一些,仰着头,探着身子,往我手里的牛毛香上凑。 我干脆俯身,把这牛毛香递到了刘晓玲跟前儿,眨眼之间,这牛毛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到了底儿。 吸光了牛毛香的刘晓玲僵在水面上没动。 虽然她脸上糊着大把的头发,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一双呆滞麻木的眼睛,透过这头发的缝隙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牵引符,犹豫片刻,还是抬手贴在了刘晓玲脑门儿上。 这是超度鬼魂去阴间的符咒,可这会儿贴在刘晓玲脑门儿上,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拒绝接受我的牵引,也不想去阴间投胎。 我就跟她说刘富贵的事,我会帮她解决,让她安心走。 可刘晓玲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在水面僵了一会儿,就又缓缓的沉了下去,那张被我贴在脑门儿上的牵引符,也掉下来漂在了水面上。 刘晓玲的尸体依旧立在水里,披头散发的脑袋顶着水面,又漂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不接受我的牵引超度,那我就没法儿了,这是任何一个阴阳先生都无法强迫的事儿,即使我爷爷活着,他也没法子强迫一个鬼魂去投胎。 唯一的办法就是了却这鬼魂的心愿,让它自愿接受牵引。 见刘晓玲又立着不动了,我只能暂时回去,再做打算,往家走的时候,这李千五就跟我抱怨,怪我没把刘富贵给踹水潭子里去。 让他给我念叨的,我都有点儿后悔了。 可这天晚上,我梦到了刘晓玲。 这姑娘趴在那水潭子边儿上,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白嫩嫩的上半身儿只挂着个老肚兜,把脸垫在胳膊上,是一个劲儿呜呜的哭。 我就问她,哭啥啊? 刘晓玲不搭理我,还是呜呜的哭。 我走过去,蹲到了刘晓玲跟前儿,就跟她说,别哭了,我可以超度你去阴间,投胎,咱不害人命,来世还是个好姑娘。 听我说这话,刘晓玲突然就不哭了,但还是低着个头趴那儿不动。 我纳闷儿啊,就问她咋啦? 这时候,刘晓玲突然就抬起了头。 这回她脸上可没糊着头发,而是血淋淋的贴着一张脸皮。 给我吓了一跳,可我还是壮着胆子仔细瞅了瞅,估摸着这也是个姑娘的脸,瞅着这脸皮子粉嘟嘟的,那左眼角还挂着颗小泪痣。 可这眼眶子周围和脸边儿上都翻着白肉,还在往外淌血。 就是这脸再漂亮,我瞅着也还是乍起了一身的汗毛儿…… 一个激灵从炕上坐起来,我抹着脑门子上的汗,就睡不着了,琢磨着这到底是咋个意思? 刘晓玲不肯投胎,却来找我托梦,还糊着个血淋淋的脸皮吓唬我。 我是咋也想不通。 就在这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大梁村迎来了这开春儿的第一场雨。 听着外边儿那雨水哗哗的冲刷着大地,我这心里十分焦躁,赶紧起床,披了件儿雨衣,就想去那水潭子边儿上看看。 走出院门的时候,却见刘老伯也披着个破雨衣正在往这边儿赶。 我就迎了上去,问他是不是水潭子那边儿出啥事了。 刘老伯瞅着挺着急的,却说他还没来得及去水潭子瞅瞅,这天儿还没亮的时候,刘富贵就找上了门儿,说昨晚晓玲给他托梦了,不让捞尸体,还把刘富贵给吓着了。 他来这儿是想请我去给刘富贵收收魂儿。 这刘老伯的婆娘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孩子倒是不少,有一儿两女,但是只有刘晓玲在家,那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在他那大舅哥的包子铺做工,这铺子在县城,离家很远,所以那俩孩子很少回来。 这家里有个重活儿累活儿的,刘老伯年纪大了,干不动,没少指着他那兄弟,可以说这哥儿俩的关系非常好,至少村子里都这么觉得。 可能刘老伯也这么觉得。 但是那个刘富贵,竟然对自己亲侄女做出那种事,不止害了人命,还想毁尸灭迹,这种人和禽兽有啥区别? 心里琢磨着,我还是跟刘老伯去他家瞅了瞅,到门口的时候却见院儿里停了辆三蹦子,一个裹着大雨衣的小姑娘,正在抬着门板子使劲儿关门。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八章 尸身有孕 - 狐祸 - 九怜 这刘老伯家的院子没有院墙,是那种篱笆扎的小院儿,那门也是木棍钉起来的大篱笆门,非常的沉重,开门关门的时候,都得抬着点儿。 见院儿里有车,刘老伯赶紧过去,颤着声跟那小姑娘说,“你俩可算是回来了,你哥呢?” 听声儿,这猫腰撅腚抬着门板子的小姑娘就抬头瞅了过来。 她这一瞅,我站在刘老伯身后,却是愣了个神儿。 因为我发现,在这姑娘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儿上,左眼角的位置挂着颗小泪痣。 紧接着,我就听这小姑娘管刘老伯喊爸,着急的问她姐找着没有。 这时候,那三蹦子的车篓子里也出来个人,这人我倒是眼熟,他是刘老伯的大儿子,刘晓军。 这么说,这小姑娘是刘晓梅? 我瞅着那小姑娘,依旧在发愣,不止是因为她眼角那颗小泪痣,还因为我和这姑娘认识。 因为我俩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儿,但是,直到八九岁那年,她妈妈去世,这姑娘就被送到县城舅舅家,给她舅妈照顾了,逢年过节的都很少回来。 逐渐的生疏了,我也就没咋再见过。 这会儿一看,小时候那个抹着大鼻涕,穿着破棉袄,成天混在小子堆里,管我喊小神棍的脏丫头,竟然出落得我都认不出了。 听刘晓梅提起她姐,刘老伯那眼泪儿又开始哗哗的往下掉,说她姐死了,就淹死在村儿边儿的水潭子里,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捞上来。 “爸,你说啥?晓玲死了?”走过来的刘晓军听到这话,本就着急的脸上,这会儿又难看了几分,似乎并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刘老伯点点头,可能是乍一看到这儿女都赶回来了,这心里的难受劲儿一上来了,哽着个嗓子,话都说不清了。 但也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这好几年不见,刘晓梅听他爸说,我是周步洲,还挺意外的,红着个眼圈儿往我脸上瞅了瞅,也没说话。 我给她瞅的有点儿不自在,又想起了昨晚梦里,贴在刘晓玲脸上,那张血淋淋的脸皮子。 原来这刘晓玲失踪一天多的时候,刘老伯就托人去县城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晓军,说刘晓玲可能是跟我私奔了。 当时那意思是让他回来帮着把晓玲找回来,最好是再打断我一条腿儿。 但是刘晓军哪会听他爸的,以为这不是啥大事儿,那铺子里也忙,就晚回来了两天,哪知道到家的时候,这私奔都奔出人命了。 刘老伯这猜测和打算,他可没跟我说过,这会儿当着这兄妹的面儿从他嘴里扑拉出来,虽然知道这是误会,但也给我弄得老不自在了。 因为一个多月前,刘晓玲半夜去我家,跟我‘偷情’被抓到,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是个事实…… 我跟在这一家三口后边儿往屋里走,听他们巴拉巴拉的说这事儿,这心里也有点儿打鼓了。 虽然我知道刘晓玲可能是刘富贵害死的,但这些人可不知道,别一会儿说着说着,再把我给当成杀人凶手。 我这正琢磨着,就已经进了屋。 那刘富贵裹着个大棉被,正窝在刘老伯家的炕上,打哆嗦。 可能是早就听到院儿里有三蹦子响,知道是刘晓军回来了,所以也没表现的多意外。 只是哭的鼻涕一把泪儿一把的,说刘晓玲死的冤屈,让他可一定得给晓玲报仇。 这人昨晚被我吓了个半死,说是发了半宿的烧,感觉浑身没劲儿,老是发冷。 刘老伯找我也是为了这事儿,所以进屋,简单的问了两句,我就在炕上画了个圈儿,念着假咒,随便给这刘富贵捧了两把。 刘晓军在屋里就待不住了,说要去水潭子把刘晓玲的尸体捞上来,一听这话,刘富贵撩了撩眼皮,也没敢再说刘晓玲托梦不让捞尸这话。 但是,这货是做贼心虚,发着烧也还是跟我们来到了水潭子。 可站到这水潭子边儿上一看,昨晚漂上来的尸体,竟然已经不见了,我琢磨着可能是又沉到水底去了。 这刘富贵一瞅,那可是放心了,这才继续撒谎,说昨晚刘晓玲给他托梦,不让捞尸。 不过他这话才说完,那水潭子里突然就翻了两个气泡,紧接着,刘晓玲的尸体就漂了上来。 大雨还在哗哗的下,豆大的雨点子打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圈儿的水纹。 这刘晓玲的尸体和昨晚不一样,她是平躺着浮在水面上的,身上还套着昨晚刘富贵拿来的那个铁圈儿,拴着铁圈儿的绳子也还扔在水潭子边儿上。 见状,我和刘晓军赶紧拉住这绳子,就把刘晓玲的尸体拽了过来。 但是在把尸体拖上岸之前,我又用一张牵引符试了试。 把符纸贴在刘晓玲尸体的脑门儿上,念着往生咒,很快这符纸就从下往上,逐渐的萎成了一张纸灰。 刘晓玲走了。 不过,她到底为啥突然就愿意去投胎了? 瞅着那纸灰被雨水打散,我偷偷瞄了刘晓梅一眼,又看了看刘富贵,琢磨着,可能这刘晓玲不肯去投胎,不是因为要找刘富贵报仇,而是不放心刘晓梅,怕她妹妹也和她一样,被刘富贵给祸害了。 刘晓玲的尸体被拖上了岸,这天下着大雨,水潭子边儿上,也只有我和刘老伯一家三口,以及刘富贵。 这四个人正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千五裹着个大雨衣就从村里追了出来,抱怨说我早起出来,咋不喊他一声。 这货可能是昨晚冻感冒了,说着还打了个打喷嚏。 到跟前儿一看,这尸体已经被捞上来了,再一瞅刘富贵还活着,李千五就问我这是咋弄上来的。 我没搭他这话茬子,说让他赶紧看看刘晓玲的尸体有没有啥不对劲儿。 毕竟昨晚刘富贵来捞尸很可能是想毁尸灭迹,说不定这尸体上有他害人的证据。 听我说,李千五就蹲到刘晓玲的尸体前,又是扒眼珠,又是翻舌头的检查了一遍,然后用手按了按刘晓玲的肚子,直巴楞的冒出一句,“她肚里有娃了” 李千五这话一冒出来,最震惊的还不是刘老伯一家,也不是刘富贵,而是我啊! 现在算算这刘晓玲最后一次去我家,到现在,也就才一个多月,那时候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咋就怀孕了? 我瞅着刘晓玲那瘪瘪的肚子,就问李千五是不是摸错了,说这瞅着也不像是怀孕的。 李千五却说不会错,说他干这行好些年了,这方面就没出过错,还说从尸体的表象症状来看,这刘晓玲怀孕也就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我还是觉得这货在胡咧咧,刘老伯也赶紧说李千五,说让他别胡说八道,毁他闺女的清白。 李千五这杠头,倔脾气上来,就要扒刘晓玲的大棉裤,说他没扯谎,不信让他们自个儿看。 这刘老伯和刘晓军哪里会让他这么胡来,赶紧上来就是一阵拉扯推搡,刘富贵也是跟着上手,只有刘晓梅站在一边儿哭的不行。 这李千五壮啊,可刘晓军也是大小伙子,我怕这俩人真打起来,就赶紧把李千五拉到了一边儿。 说他这是喝多了,没醒酒,让刘老伯赶紧把尸体带回去。 刘老伯也没再说啥,让刘晓军背上尸体,就走了。 等人走远了,我直接给了李千五一个脑崩子,问他瞎扯个啥,说刘晓玲一个月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算怀孕,这能看得出来? 李千五,却是捂着大脑袋瓜子,急赤白咧的跟我说,“你个毛儿都没长齐小崽子懂啥?这死人是把不出喜脉,但老子能从尸体的症状看出这刘晓玲最少得有一个半月没来血份了。” 我就懵逼了,问李千五,“啥血份?”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九章 黄皮子哭坟 - 狐祸 - 九怜 李千五拧着个鼻子,给我科普了一下这个‘血份’到底是啥。 等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在那本《周氏驱邪录》里,我也看到过,那书里写的叫癸水。 说这小姑娘将笄之年,后每月都会来一次癸水,那书里记载了很多和癸水有关的禁忌。 不过,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这癸水是啥,这回被李千五一说,是彻底明白了。 李千五也不是郎中,但这人常年背尸,那有身孕的尸体是不能背的,所以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掌握了一门儿摸宫骨的手法。 就是之前他按刘晓玲尸体肚子那几下,其实不是在摸胎儿,而是在检查刘晓玲的宫骨。 这方面我就不太懂了,只觉得可惜,刘晓玲好端端一个姑娘,就这么给刘富贵祸害死了,而且这事儿还不能说出去。 看刘老伯的态度,不管这晓玲是不是真有身孕,这事儿他肯定是不会声张的。 毕竟是没出嫁的大姑娘,而他家里还有个刘晓梅,这事儿说出去,会坏了晓玲的名声,也会影响刘晓梅以后说婆家。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人把刘晓玲的尸体弄回去之后,也没办丧事儿,转过天来,等雨停了,就把这尸体弄到野地里烧了。 就地掩埋,弄了个孤坟。 也幸亏这刘晓玲的魂魄已经去阴间投胎了,不然看到家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尸身,心都得凉透了。 这两天,我也一直偷偷盯着刘富贵,似乎是上次被我吓破了胆,这人夜里很少出门,直到刘晓军离开村子,回县城的铺子去做工。 这刘晓梅大概是怕刘老伯心里难受,就留在了村里。 刘富贵这个逼似乎是在刘晓玲身上尝到了甜头儿,就又盯上了这丫头,开始是白天的时候老去她家串门子,后来胆子大了,晚上也去。 不过,刘老伯一直在家,所以刘富贵一直也没逮着啥机会。 他没逮着机会,我就逮着机会了。 那天赶着是大集,我就去镇上置办了一套摆戏摊子的行头儿,晚上就等在刘富贵串门子的道儿上,戴了假发,穿上件儿花棉袄,给他演了出鬼拦街。 把这刘富贵给吓的,都尿了裤子啦,一路让我赶着就出了村子。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刘富贵一路疯癫疯跑的就蹿到了淹死刘晓玲的水潭子边儿上。 等发现这地儿不对,刘富贵更慌了,赶紧往后退着,想离开这地儿。 可前些日子才下过大雨,水潭子边儿上又滑,刘富贵抖喽着两条腿,脚上一个不跟劲,就给出溜水潭子里去了。 等我追过来的时候,刘富贵正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 我扯下脑袋上的假发,冷眼旁观的看着,刘富贵是怎么活活淹死的。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却不想这晚我从水潭子回村儿的时候,被人给看到了。 当时也才九点左右,还没到家家关门闭户的时候,我刚进村儿就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村边儿的胡同里。 但当时天太黑,我没瞅清是谁,追上去的时候人影儿都没了。 毕竟这刘富贵是淹死在村边儿的水潭子里了,我这个时候从水潭子回来被人看到,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 可第二天刘富贵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那个看到我去水潭子的人却始终没动静。 就好像是我自己疑神疑鬼,根本就没这个人似的。 不过,下午的时候,我家来了个请事儿的老头儿,这事儿逐渐的也就被我给忘了。 这老头儿大概六十多岁,长得那是黝黑精瘦的,一双绿豆似的小三角眼子有那么点儿斜眼儿。 进院儿这人也不吱声,走到屋门口了,才喊了句,“我找狗血周,在家嘛?” 听到这绰号,我还以为是李千五又回来了,这出屋一看是这么个老头儿,我就纳闷儿了,问他找我干嘛。 这人见我出来搭话,就上下瞅瞅我,说他是个郎中,前些日子,晒药的老房子出了怪事儿,有个叫李千五的让他来找我,说我可以帮他。 这李千五前些日子在我这儿冻感冒了,骂骂咧咧的说我可能是铁打的骨头,钻那水潭子溜了一圈儿都没感冒,他就跟我冻半宿,这大鼻涕就止不住了。 于是,雨停那天他就走了,说是要去镇上拿点儿药,也得找点儿活计挣钱。 也不知道这货找没找着挣钱的活计,这咋还连带着给我找了个活儿? 琢磨着,我就问这斜眼儿老头儿,是出了啥怪事儿。 这老头儿见我真要管这事儿,赶紧就跟我说。 说他姓丁,是个郎中,在镇上开着个不大的小药铺,平时给人们看病,连带着卖些中草药。 这些药材也都是他自己去山上挖的。 平时就晾在镇子外边儿的老院儿里,可就在前些天,他晾的那些药材丢了好些,而且都是些值钱的补药,其中还有好几根儿老山参。 这老伯以为是招贼了,就去派出所报了个案,可这镇子里的派出所调解个矛盾纠纷还行,抓贼,那是真指不上。 人只在小本本上记了一下,就去抽烟打屁唠闲嗑了,根本就没管这老伯。 老伯瞅着也是没戏了,就只能认倒霉了,可过了两天,他晒在院儿里那些补药又丢了好些。 琢磨着自个儿这是被盯上了,这老伯就搬到了那老院儿,想看着这些药材,别再被偷了。 可他搬进老院儿那天晚上,就听这院子里有人哭,听着像是个老头儿的声音,一边哭还一边咳嗽,动静可不小。 丁老伯就生气啊,心说这贼痞子胆儿真大,三天两头的来偷药材,还敢在院儿里哭! 于是,丁老伯拿了棍子,就推开了屋门,用手电往这院儿里一照,却连个人影儿都没看着,那哭声也没了。 以为是那贼跑了,丁老伯瞅瞅药材没少,就回屋了。 可他进屋没一会儿,那院儿里又传来了带着咳嗽的哭声,这声音是一点儿也不收敛,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丁老伯就又去院子里瞅了一圈儿,还是啥都没看到,而且他一开门儿,那哭声就消失了。 更诡异的是,这哭声如此反复的持续了一整晚,后来丁老伯都不敢去院子里看了。 躲在屋里听着外边儿那哭声,是越听越瘆得慌,这亮了一整宿的灯,都没敢睡觉。 等天亮之后,丁老伯出去一看,院儿里那药材又丢了好些。 这老头儿是真心疼了,就把剩下那些药材搬到了屋里,白天打开窗风干,晚上锁紧门窗。 院子里倒真安生了两天,可就在下雨那天,他夜里睡着觉,又听到了那种带着咳嗽的哭声,而且这声音非常清晰,好像就在他枕头边儿上。 丁老伯害怕啊,就赶紧伸手去开灯,可拽着灯绳拉了好几下,这屋里的灯也没亮。 外边儿又下着雨,连个月亮地儿都没有,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听着身边儿那哭声,丁老伯壮壮胆子,就往旁边儿摸了摸。 可他却发现,这传出哭声的地方,竟然啥都没有。 这可给老头儿吓坏了,也顾不得外边儿还下着雨,这些药材也不要了,雨衣都没拿,就急匆匆的跑回了药铺。 等天亮之后,雨停了,这才壮着胆子回到老院儿,想看看他那些药材咋着了。 这一看,丁老伯就发现晾药那屋的窗户纸破了个大窟窿,地上还有好些泥印子,瞅着像是黄皮子的脚印儿。 这些脚印儿歪歪斜斜的,丁老伯就说可能是这黄皮子的腿有毛病,所以才来偷药。 他就顺着那黄皮子留下的脚印儿,一路追到了一片坟地里。 然后,这大白天的,丁老伯站在坟地边儿上,竟然又听到了那种诡异的哭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章 小跛脚 - 狐祸 - 九怜 因为是白天,丁老伯这胆子也大了很多,就顺着这哭声,找进了坟地。 走进去也没多远,就在一个大坟头子上,看到一只老大的黄皮子。 这黄皮子蹲在坟头子的半腰儿,手里捧着一根儿老山参,正在边哭边啃。 要说这黄皮子又不是人,那咋还会哭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丁老伯说它在哭,眼泪儿叭嚓的,抽搭着个嗓子,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这丁老伯说,当时他就觉得这黄皮子是成精了,也没敢再近前儿,就赶紧出了坟地,回家了。 知道这种东西小心眼儿,不能招惹,到家之后他还把治腿伤的补药都拿出来,放到了门口儿。 这天晚上丁老伯睡了个好觉,也没再听到那种诡异的哭声。 可早上醒来的时候,丁老伯就觉得这嘴里发苦,咂巴两下嘴,像是老山参的味儿。 再坐起来一看,这炕边子上真扔着好些没啃完的老山参。 丁老伯就觉得这肚子里非常的难受,又扎又撑的,他知道自己这是老山参吃多了,因为柜子里那些晒好的存货,几乎都被他给啃光了。 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事儿。 丁老伯跟我说,要是那黄皮子只求些药材,也就罢了,可现在那黄皮子简直是要他的命。 这要是隔三差五的上身,让他啃那些药材,最多再来两次,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这些事儿,丁老伯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小跛脚。 得知这只帮过我的跛脚黄皮子真的还活着,这心里很是庆幸,可再一想这小跛脚有家归不得,游离在外,整日整夜的哭,我这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赶紧让丁老伯带路,我就跟他来到了这个远离镇子的老院儿。 我俩到地儿的时候,这天已经黑了,丁老伯这院子,真是离镇子不近,往四周看过去,孤零零的也只有这一个小院儿。 丁老伯说他以前在这山上种过药材,这房子就是那时候盖得,后来开了药铺,才搬到镇子里的。 听他这样说,我也没怀疑,就跟丁老伯进了屋。 进屋之后,我就问这老伯,发现那黄皮子的坟地在哪儿,说今晚那黄皮子要是不来,我想去坟地看看。 丁老伯却说不急,让我歇会儿,然后就去烧水,给我泡了杯茶,还找来一些小点心,说是辛苦我跑这一趟了,晚饭都没吃上,让我先垫吧垫吧肚子。 这会儿,我确实是有点儿饿,可瞅着这些白啦吧唧的小点心,是一点儿都不想吃,感觉这点心就跟干面团儿似的,肯定没啥味儿。 就连丁老伯给我这茶水,闻着也一点儿茶香都没有。 见我瞅着这些东西不吃也不喝,丁老伯就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说家里暂时就这些吃食,让我先将就一下,明儿一早再带我去镇里吃好的。 我推脱说不饿,让他先带我去那坟地看看。 可丁老伯还是推脱不去,说再等会儿,说不定那黄皮子就找来了。 我觉得这老伯有点儿不对劲儿,是他让我来抓黄皮子的,这会儿咋又不着急了。 就算他是怕坟地,晚上不想去那种地方,给我指个路总行吧? 丁老伯一直推脱,我这心里奇怪,却也憋着劲儿没吱声,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就这么在丁老伯家干坐着,我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又说让丁老伯带我去那片坟地。 可这时候,丁老伯却突然说肚子疼,要去茅房,让我在屋等会儿,别到处乱跑。 说完,他就出去了,我是左等右等,这丁老伯也没回来,怕老头儿是出了啥事儿,我正要去看看,开门儿的时候,却见丁老伯就在门外站着。 我一开门儿,他就进来了。 我问他咋去这半天,丁老伯也不说话,进屋抓过那药架子上的老山参,就啃了起来。 瞅着不对劲儿,我就猜这老头儿是被上身了,就关上门儿,没敢再搭话。 可这老头儿进屋的时候,我看了,他那脚不瘸,而且也不认识我,难道上他身的不是小跛脚? 我琢磨着,是一阵失落,可就在这时,那院子里突然就传来了一个老头儿的哭声。 这哭声撕心裂肺的,哭的那叫一个惨,时不时还带着些‘咔咔’的咳嗽声。 一听这音儿,我立刻又推开了房门,就见这院子门口外边儿立着个大黄皮子。 这黄皮子色儿都差不多,可这个‘咔咔’声我认识,和其它黄皮子的叫声不大一样,这只大黄皮子就是小跛脚。 而且,我开门之后,这小跛脚看到我,顿时就不哭了,愣在院门外立了好一会儿,这才突然放下前脚,半趴着,朝我支棱了起来。 看它突然露出敌意,我又想到了自己上次爽约的事儿,三坡岗子被一把大火烧的焦黑。 这小跛脚,虽然一直也没来怪我,可它也没再见我,说明它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我就跟它说,让它别生我的气,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还说我可以给它买很多山参,让它别缠着这丁老伯了。 可这话说一半儿,我自个儿都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丁老伯被黄皮子上身了,小跛脚却还蹲在门口哭,这上了丁老伯身的是啥? 心里发愣,我就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扎到了我眼前。 我赶紧抓住了丁老伯的手腕。 这老头儿六十多岁,年纪也不算大,劲儿也不小,被我抓着手腕是根本不慌,抬腿就在我肚子上顶了一下。 给我怼的,顿时就弯了身子。 挨了这一下,我也看出来了,这老头子根本就不是被黄皮子上身了,他是装的。 明白过这事儿,我也不客气了,抓着丁老头儿拿刀的手腕,就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这人似乎练过,下手可比我黑多了,手里又拿着刀子,我是真讨不着便宜,混乱中,我俩就滚在了屋里的地上。 小跛脚支棱在院门口一个劲儿‘咔咔’的叫,似乎也很着急。 直到我被这老头子压在了地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子眼瞅着就要扎我脖子上了。 这小跛脚突然就蹿进了院儿,扑到屋里就啃丁老头儿的脖子,我吓了一跳,这黄皮子要是杀了人,可是要毁修行的。 这地仙儿和精怪可就在这一念之间。 但是,我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余力去阻止小跛脚,甚至,它是为了救我才扑过来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丁老头儿见小跛脚扑过来,竟然直接转身,把这刀子捅向了小跛脚。 看他在我这儿懈了劲儿,我赶紧一个翻身,把丁老头儿给掀了出去。 这小跛脚却没停,疯了似的咔咔叫着,又朝着丁老头儿扑咬。 “小畜生,敢进来,就别走了!”丁老头儿翻身坐起,就掐诀念上了咒。 他这嘴里嘟嘟囔囔的,小跛脚突然就瘫在了地上,嘴里却还是发疯似的朝这丁老头儿‘咔咔’的叫。 我顿时就觉得这眼前一花,再往这四周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晒药的小院儿,这根本就是一片大坟地。 一眼望出去,四处都是老大的坟堆子,和灰蒙蒙的雾气,刚才我和丁老头儿坐的那炕檐子,就是个大坟头子啊,那上边儿还放着好些大小不一的土块子。 这土块子就是丁老头儿给我吃的小点心和茶水。 而且我发现周围不少坟头子上都压了符咒。 更让我紧张的是,不止小跛脚中招了,我自己身上竟然也是有些发软。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一章 弯刀汉子 - 狐祸 - 九怜 我又不是山精野怪,照理说这符咒对我是没用的,就算这地儿被布下了障眼法,或是别的奇门遁甲,那也就是遮遮我的眼。 甚至连我的嗅觉都没瞒过去。 这怎么还能让我提不起劲儿了? 心里纳闷儿,我也意识到,最一开始打不过这老头子,也不全是因为他动起手来很有经验,而是我在这符咒的阵法之中,根本就提不起原本那些劲儿。 这会儿被丁老头儿一念咒,身上更没劲儿了。 可我要比小跛脚好些,这坟地里的符咒大阵,应该是冲着小跛脚来的,所以它才蹲在外边儿不敢进来。 我这思绪千回百转,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见小跛脚突然瘫在地上干叫唤,不能动了,我也没盲目的上手帮忙,而是把离我最近的这些符咒,挨个儿扯起来撕了个稀碎。 丁老头儿见我手脚麻利的把这些符咒都给撕了,顿时也着急了,就跟我说,“这小畜生害人,你再这么坏事儿,会后悔的!” 我没搭理他,继续撕周围这些符咒。 我又不傻,刚才这老头子可是拿着刀子想要我的命,说起害人,他可一点儿都不差劲。 没准儿就是防着我坏了这符咒大阵,他才先对我下手。 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要把我骗到这里,但我肯定是不会眼瞅着他收拾小跛脚的。 身边儿这些符咒,眨眼之间就被我撕了个七七八八,小跛脚又从地上蹿了起来。 这丁老头儿一看坏事儿了,也不念咒了,立刻从兜子里掏出了半瓶儿酱油。 我这一琢磨,那可能是黑狗血,可不等他把盖子拧开,小跛脚已经把这老头子给扑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上嘴就啃。 执为这么个老头子,坏了自己一身修行,那是真不值,于是我赶紧过去,先抢过了老头子手里的黑狗血,塞到自个儿兜子里,又把叼着老头子半个脸巴子的小跛脚抱了起来。 这大黄皮子可沉,一个劲儿的挣扎,喉咙里‘咔咔’的叫着,龇牙咧嘴的,就跟疯了似的,非要把这丁老头儿给咬死。 那丁老头儿一看我把黄皮子给抓走了,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把手伸到兜子里,掏出了一瓶老陈醋。 我是真没想到,这逼居然还有两手儿准备。 丁老头儿也不管自个儿那血赤呼喇的脸,咬开这醋瓶子的盖儿,就要往我和小跛脚身上洒。 可就在这时候,一把锃亮的弯刀,贯穿了丁老头儿的肚子,这黑红的老血顿时就顺着那弯刀的血槽,哗哗的流了一地。 我都没看清是咋回事儿,这丁老头儿瞪着一双斜眼儿,已经死不瞑目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而在他身后,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收回弯刀,正在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上边儿的血迹。 看清这人的长相之后,我这心头就是一紧啊,这人竟是阻止我进牙儿山的那个神经病! ……不是,是弯刀汉子。 不过李千五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个神经病。 虽说这镇子上的派出所就跟个摆当儿似的,可这毕竟是法制社会,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拿着刀子到处捅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要是跟这丁老头儿一样,眯在没人的地方下黑手也就算了,可我还在这儿站着呢,他抬手就把丁老头儿给捅死了。 不知道会不会也杀了我灭口…… 我抱着小跛脚,这心里突然就犯起了嘀咕,尤其是这会儿小跛脚也老实了,就趴在我身上,抽抽搭搭的像是在哭,却一点儿音儿都没有。 看把他给能耐的,连黄皮子都吓哭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还是傻啦吧唧的说了句,“我啥都没看到。” 闻言,那人朝我看了过来。 虽然我强作镇定的不想承认心里犯怂,但头次看到这么杀人的,我还是止不住的发怵。 上次李千五跟我说,窦发财有可能就是被这人给捅死的,我还觉得没啥,不就是杀过人吗?那宰鸡杀猪的我见得多了。 但是,言传永远都没亲眼目睹来的刺激。 这会儿神经病擦完刀子,又看向了我,给我瞅的脊背一阵发凉,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真饿了,我这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就看这人把手伸到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油纸包,朝我递了过来。 迫于他手里那把大弯刀的威胁,我老老实实的接过这油纸包,打开一看,里边儿是俩油酥饼儿。 这是让我垫吧垫吧再送我上路吗? 我一脸懵逼的抬头瞅这人,却见这神经病已经转身走了。 再瞅瞅丁老头儿那凉透了的尸体,我也没敢追上去,抱着这小跛脚就急匆匆的出了这片坟地,直到看见镇子里的灯光,我这才稍稍缓过来。 这时候,小跛脚从我手上挣了几下,我赶紧就把它放到了地上,却见这黄皮子一瘸一拐的往镇子里跑。 我跟着它进了镇子里的一个中药铺子,在这药铺后边儿的隔间儿里,找到了李千五,这货嘴里堵着破抹布,被捆成了个大粽子,连他那狗都被绳子绑了个老实。 我刚给他把绳子解开,这李千五就骂街了,说这世道儿真是没法儿弄,看个病都能碰着黑店。 我问他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李千五就说来这儿拿药的时候,这老帽儿一个劲儿冲着那丁老头儿叫唤。 这老头儿就跟他说自个儿被黄皮子给缠上了,问他能不能把这大黑狗给他用用。 听那丁老头儿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李千五还真就动了恻隐之心,俩人聊着聊着,这李千五是连吹带唠的就把我咋咋厉害的事儿给丁老头儿说了,说让他来找我,比那大黑狗可管用多了。 但是,等这该说的都说完了,李千五就觉得有点儿头晕,然后连人带狗就都给翻地上了。 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个儿被绑了,这一问,李千五才知道自己被这老斜眼儿盯上好些日子了。 说他上次带着一群狼青来屠宰场卖的时候,这老斜眼儿就把他给盯上了,因为三坡岗子那把火和这些狼青,都是这老斜眼儿放的。 李千五说,听这老斜眼儿的意思,干这事儿的不止他一个,这是一伙儿人,说是三坡岗子那块儿有宝贝,但被黄皮子给占了。 只要再除掉这最后一只老皮子,他们就可以挖宝了。 这老斜眼儿原本是想骗李千五的狗用用,但不知为啥,李千五把我的事儿一说,这老斜眼儿就另做打算,把这人和狗一抓,放了两瓶子狗血,就走了。 听李千五说完,我这一细琢磨,那丁老头儿确实是被小跛脚给缠上了,这三坡岗子烧毁之后,我又去找了这小跛脚几次,这丁老头儿八成是猜到我和小跛脚有关系,才骗我来当诱饵。 不过,这事儿和那个弯刀汉子有啥关系?难道他也觊觎那三坡岗子的宝贝? 我心里想不通,但还是抓紧时间,和李千五离开了这药铺,毕竟那丁老头儿死了,我俩得避嫌。 我把那弯刀汉子杀了丁老头儿的事跟李千五一说,这李千五也是咂舌,说那人脑子有问题,让我可别招惹他。 还问我记不记得那窦发财屋里的好些个女尸,我说记得啊,那白花花的…… 我好好回想了一下,这李千五就跟我说,说那窦发财死后,家里那些女尸都不见了。 很可能就是被这个拿弯刀的杀人狂给弄走了,说他是个变态,让我可小心点儿,别被盯上。 这货在这药铺被捆了好些时间,那都饿的不行了,嘟嘟囔囔的说着,又把手伸到我这帆布兜子里掏啊掏,就把那油酥饼给掏出来了。 二话不说塞嘴里就吃,还问我这饼哪儿买的,味儿挺正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二章 三坡岗子 - 狐祸 - 九怜 我琢磨着这油酥饼又不是上次那黄尿汤子,而且那弯刀汉子也没逼着我吃,应该是没毒,就没拦着李千五。 这会儿,他塞巴个差不多了,问我这饼哪儿买的,我这才说,就是他说那个变态给我的。 “我艹,有毒吧你?” 一听这话,李千五惊骂一声,转身抱着那电线杆子,就抠起了嗓子眼儿。 我跟他说没毒,他还不信,可抠了半天是啥也没吐出来。 那小跛脚看他搁那儿折腾,似乎是想告诉他没毒,就把李千五扔在地上那半个油酥饼捡起来给吃了。 李千五还是不放心啊,防着半夜毒发没郎中,这晚就没送我回大梁村,而是在镇上找个小旅店住下了。 这旅店可破,就是那种老坯房改建的大间儿,又叫大通铺。 老宽的屋里就一张大炕,可以睡十多个人,按人头儿收费,所以很便宜。 但是,这狗和黄皮子肯定是不能进屋的,而且这俩玩意儿它也不对付,所以到旅店外边儿的时候,那小跛脚就走了,老帽儿也让李千五给拴在了院子里。 那小跛脚走的时候,我也跟它说了,说让它别在去找烧了三坡岗子的人报仇,这些人惦记着岗子里的宝贝,肯定会自己送上门儿的。 让它别走远了,这小跛脚听我说完,兜兜转了俩圈儿,就跑了。 然后,我和李千五就睡在了这个破旅店的通铺间儿。 说实话,在这小破镇子,人们吃饭都难,哪里还有来住店的,所以这屋说是通铺,其实没啥人,除了我和李千五,就还有爷孙两个。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个老爷子没睡着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老咳嗽,那李千五本来就感冒了,一看这老爷子咳嗽起来没完,就挤着我往炕尾挪了挪。 都快给我挤墙根儿去了。 因为这老房子墙上有股子霉味儿,我就甩开了一两个人的地儿。 可这晚上,我迷迷糊糊的就听炕尾这边儿有动静,我以为是李千五起夜,回来换了个被窝儿,也没当回事儿。 可我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戳我大腿上了,给我硌的生疼。 伸手这么一摸,好像是个扁扁的玩意儿,跟个大月牙子似的,捋着这玩意儿往炕尾摸,不等我摸到头儿,就听耳朵边儿上传来个冷冷的声音,说“别摸我的刀。” 这话让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赶紧从帆布兜子里摸出手电,往炕尾一照。 就见这边儿多了个人,但这人不是李千五。 是那个带着弯刀的汉子,这人冷着张脸,似乎是被手电晃的有些不耐烦,皱了下眉头,就把身子侧到了另一边。 这老铁杀了人,还敢来镇上住店? 我瞅这杀人犯直接睡我旁边儿了,一想到不久前那丁老头儿死不瞑目的样儿,顿时忍不住往李千五这边儿挤了挤,给李千五挤得一阵动糗。 我就拿这手电戳他腿,可这货睡的跟个死猪似的,也不醒。 这时候就听背对着我那人说,“睡觉。” 我哪还睡得着,可看他把手摸在了刀上,顿时也老实了,只能关上手电躺了回去。 这脑袋皮子刚沾上枕头,我就回过味儿来了,心说我又没干啥亏心事儿,我怕他干啥? 于是我就问他,“那丁老头儿跟你有仇?” 这人沉声说,“没有。” “那你杀他干嘛?”我纳闷儿的很。 “他要杀你。”那人回的理所当然。 我有点儿懵,那丁老头儿要杀我,跟这老铁有个锤子关系? 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这人咋知道丁老头儿要杀我?再说了,那老头子不就是想拿我当诱饵祸害这小跛脚么? 也不至于让这人上来就一刀捅死吧? 我琢磨了一会儿,就猜测说,“你不会一直在盯着我吧?” 这人没吱声,可我这脑袋皮子顿时就炸了一下儿,他这是默认了? 可我再问他啥,这人就没音儿了,像是睡着了。 我就琢磨着,这人知道我要往牙儿山迁祖坟,还挡在山外,不准我进山,话里那意思是不想我冒险,说不定他真跟我爷爷认识。 但我从没听爷爷提起过这样一个人,尤其这人狠辣的性子,那和我爷爷绝对不是一路人。 我这心里犯着嘀咕,也不知啥时候睡着的,早上起来的时候,这个杀人犯已经不见了。 我跟李千五说起这事儿,他还说我瞎比比,觉得我是被那人给吓着了,一定是做的梦,让我没事儿给自个儿捧捧。 听他在这儿胡咧咧,我就去找了店老板,问半夜住进来的人是谁,叫啥名儿。 这真名假名的,他住店总得留个号子吧? 可这一问,那店老板也纳闷儿了,说昨个儿半夜没人来住店,我和李千五进店之后,没多久他就插门睡觉了。 听他这一说,我这身上突然有点儿发毛,李千五也给我嘀咕,说上次在牙儿山,那人就应该被狼群给咬死了,说我昨个儿瞅着的,没准儿是个鬼。 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就是丁老头儿那药铺竟然没关门儿。 这铺子里的郎中都死了,药铺却没关门儿,还有人进进出出的买药。 早上我和李千五出去吃饭,就见那铺子里有个老头儿在看诊,但这老头儿不是姓丁那个。 心里奇怪,赶着是大白天,我和李千五就进去瞅了瞅,这人乐呵的给李千五看病,拿了感冒药。 李千五就问他,说昨天看这铺子里是另一个郎中,问他今儿个咋换人了。 这老头儿笑呵呵的说,这铺子是早些天盘下来的了,说是原本那丁郎中有事儿,昨个儿回老家了,以后这铺子是他的了。 回老家了? 我和李千五彼此瞅瞅,知道那丁老头儿昨晚就死了,也没揭破这层窗户纸。 从药铺出来,我就带李千五去昨晚那片坟地瞅了瞅,可这丁老头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就连地上那血迹都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哪怕是被我撕碎的那些符纸也都不见了。 这丁老头儿的尸体一定是他的同伙儿收走的,可我不明白,这些人为啥不声张,还把杀人现场打扫这么干净。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小跛脚也不见了,昨晚这黄皮子明明答应了我,不会走远,可这一早到现在我也没见着小跛脚。 琢磨着这事儿不对,我和李千五就赶紧跑了趟三坡岗子。 哪知这三坡岗子已经被人刨开了好些大土坑子。 这些土坑子应该是昨晚刨出来的,因为丁老头儿骗我去镇上,路过三坡岗子的时候,这地儿还好端端的。 “这些老皮条,真他娘来这儿挖宝了。”李千五带着老帽儿,急吼吼的跑下了山坡子。 可他急也没用,这会儿那土坑子都是空的,也一个人影儿都没有,那些人怕是早就挖完东西,跑了。 倒是那小跛脚,也不知出事了没。 我四处寻找小跛脚无果,却听李千五说,这土坑子里怕是啥也没刨出来,说不定,那些老皮条今晚还得来。 于是,我俩就在不远处的山坡子上,一直眯到了天黑,那都饿的不行了。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就见小跛脚从山道坡子上蹿了下来,李千五正要出去,我赶紧拉了他一把,让他别动。 就见那小跛脚下了山道坡子,就在那地上撒尿,跑一段儿撒一点儿,然后疯了似的在这些土坑子周围绕圈儿。 直到那山道上出现好些穿着黑雨衣的人,小跛脚就立刻跳进一个土坑子,藏了起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三章 黄皮子遮眼 - 狐祸 - 九怜 我躲在山坡后边儿数了数,那山道上一共下来了六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又肥又大的黑雨衣,有的肩上扛着铁锹,有的扛着木棍和绳子,还有搬箱子的,那后边儿还跟着几条成年的大狼青。 下了山道之后,人群里背着绳子的那个就说,让他们赶紧挖,说是都长点儿眼,别再被骗了,不然,回去都得挨收拾。 这人可能是带头的,一声令下,另外五个人,立刻抡起铁锹就开始在三坡岗子这块焦黑的大地上刨坑。 不过,这些人刨坑好像没啥规律,就是随便找个地儿就刨。 甚至有一个人跑到了昨晚就刨开的土坑子里,接着往下刨,而这个土坑子,就是小跛脚藏身那个。 这老大一只黄皮子就蹲在土坑坡子上,那人呢,就在另一边儿的坡子上刨,就好像没看到小跛脚似的。 李千五纳闷儿啊,就问我这跛脚黄皮子是不是反水了,咋还跟这些老皮条混在一起了? 我就跟他说,这叫黄皮子遮眼,丁老头儿死了,这些来挖宝的人里,八成是没人懂这些,着了小跛脚的道儿。 李千五还不信,说那不能,那不跟着好些大狗子嘛?这些狗子咋也不叫不咬的? 听这话,我不禁伸手捋了捋旁边儿的老帽儿,说这小跛脚可不是一般的小黄皮子,年头儿不够的小黑狗子都镇不住,更何况是这杂毛儿狼青。 我这正说着,在小跛脚那坑里刨土的人就大喊了一声,说“挖着了挖着了!” 那些人就都聚了过去,也没人质疑这是不是昨晚就挖开的坑,拿了箱子,垫上绳子,一群人就蹲在这坑里开始七手八脚的往这箱子里装大土疙瘩。 直到把这大箱子塞满,就赶紧盖上盖子,捆好绳子,用大木棍抬了起来。 这时候,小跛脚这大黄皮子就直接跳到了箱子上,端端正正的往那上边儿一蹲,这些抬箱子的人就哎呦一声,说这箱子老沉了,抬着费劲。 那个带头的和另一个人扛起铁锹,就骂他们没吃饭,说这都是金疙瘩,你他娘不使点儿劲儿能抬得动吗? 可抬着箱子那几个,像是真抬不动,走着路那脚上就直打摆子,但也不敢吱声了,只能抬着这老沉老沉的大箱子,往山道坡子那边儿走。 走到这坡子下边儿的时候,几个人还放下箱子,歇了歇手。 李千五嘿嘿一笑,嘴里直骂活该,骂着骂着也回过味儿来了,眼珠子一瞪,就瞅着我,说,这土里埋了金疙瘩! 我赶紧给了他个脑崩子,说不管有啥,那都是黄皮子看着的东西,这小跛脚虽然是个老皮子,但还没害过人。 要是把它给惹毛了,盯上你,你开着那挎斗摩托在光溜的大道上跑,都能摔死你! 没别的,这玩意儿记起仇来就是这么狠。 李千五狐疑的瞄了我两眼,好像不大信。 我却没再搭理他,因为那边儿的山道上又来了两个人。 这是一个穿着布衣褂的老头儿,和一个穿着棉服的年轻人,老头儿得有七八十岁了,穿得单薄,身上也是瘪瘦瘪瘦的,有点儿驼背。 那个年轻人也就二十多岁,身上穿的不像是村里人,我琢磨着可能是城里来的。 这俩人一冒头儿,那老头儿就喊了一声,说让那些抬箱子的人,把箱子放下。 顿时,原本老老实实蹲在箱子上的小跛脚,一个激灵,抬头只瞅了一眼,立刻跳下箱子,就想跑。 “丁有年这个废物,让他收拾个小畜生,都他娘收拾不了,死了真是活该!”那老头儿骂着,回手就从后边儿拎出来一个大网兜子。 站在那山道坡子上,就跟撒渔网似的,抡起来往这下边儿一扔,铺天盖地的就给小跛脚扣里头了。 这小跛脚被网罩住之后,顿时就趴地上了,那嘴里是‘咔咔’的直叫唤,龇牙咧嘴的,就是动不了。 这时,原本被黄皮子遮眼的那些人也都清醒了过来,一看这老头儿扣住个老大的黄皮子,就赶紧掀开箱子瞅了瞅,这一瞅,几人都是骂起了娘,说又被耍了。 我看这网绳子黑不溜秋的,像是让黑狗血给泡过了,那绳子上还七七八八的挂着好些符咒,知道这是要坏事。 就赶紧戳了李千五两下,跟他说让老帽儿去把那网兜子撕开,说这小跛脚要是被这些人抓了,那肯定是活不了了。 李千五这嘟嘟囔囔的还惦记着埋在三坡岗子的金疙瘩,听我说那黄皮子有可能被这些人弄死,也没动弹。 我知道他是惦记着黄皮子要是死了,那金疙瘩就可以随便儿挖了,于是又给他泼了盆冷水,说这小跛脚要是死了,那金疙瘩铁定会被这些人弄走。 他连个渣渣儿都得不到。 顿时这李千五就不干了,赶紧一拍老帽儿的屁股,着急的说,“赶…赶紧的,去把老子的小财神救出来!” 这大黑狗被李千五拍的顿时就支棱了起来,可站起来没一会儿,就又趴下了。 我问他这是咋了,李千五朝山道铺子那边儿瞅了瞅,拧着个鼻子说,“真他娘操蛋,这些人里有杀狗的。” 我没咋明白,这杀狗的咋了?就也往那边儿看。 却见就连那些人带来的狼青,这会儿也都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抬头瞅着山道坡子上那老头儿和年轻人,一动不动的。 想到那老头儿的网兜子可能是用黑狗血泡出来的,我顿时也明白这老帽儿是在怕啥了。 瞅它指望不上了,那边儿那些穿着黑雨衣的人已经扛着铁锹朝小跛脚去了,顾不上许多,我就赶紧从这山坡子上跑了下去。 一边儿跑,我就一边儿喊,“等会儿!你们等会儿!” 李千五在后边儿捞了我一把,但没拽住,只能也跟着我下了山坡子。 那些人听有动静,往这边儿一看,顿时都纷纷停了下来。 我跑到跟前儿,就跟山道坡子上那老头儿说,“这跛脚黄皮子偷我家的鸡,我都找好些天了,你们行行好,就把它给我,让我卖个皮毛钱吧!” 原以为,扯个谎,这些人忙着挖三坡岗子的宝,也不会追究太多。 却不想,我这话才出口,那老头儿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周铭恩的孙子!” 老头儿那双贼亮的老眼紧盯着我,简直比逮到那跛脚黄皮子还高兴。 可他那语气,却让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这时候李千五也追了过来,小声跟我嘀咕,“你他娘是不是傻?这些老皮子又是铁锹又是棍子的,咱俩连个家伙事儿都没有,过来找捶啊?” 这李千五真是个乌鸦嘴,他这嘴里嘟囔着,那老头儿已经招呼了一声,“给我抓住他,活的不行弄死也没事儿!” 顿时,原本那些举着铁锹想要把小跛脚拍死的人,纷纷朝我围了过来。 李千五紧挨着我,骂骂咧咧的说,要不是车上那些猎枪土雷子都被姓丁那老斜眼儿给拿走了,这些人堵枪眼子都不够。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那老帽儿趴在山坡子上不敢过来,小跛脚也给狗血网抓了,我和李千五更是手无寸铁。 这会儿要是真被这些人给拍死,再来个就地掩埋,那也只能认倒霉了。 尤其是,山坡子上这老头儿竟然知道我爷爷,听这口气好像还有仇,八成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些穿着黑雨衣的人围上来,带头儿的那个抡起铁锹就朝我脑袋上拍。 我也没见过这阵仗,心里那是比李千五紧张多了,赶紧抬手抱住了脑袋。 可就在这时,‘噹’的一声,那铁锹板子,像是给啥弹开了,我睁眼一看,带头儿那人举着铁锹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些人也都纷纷朝我和李千五的身后看了过去。 见状,我也回头瞅了一眼,这一瞅,却发现,那个挎着弯刀的汉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那手里还颠着俩小石子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四章 活尸看病 - 狐祸 - 九怜 我就说昨晚那不是做梦,这会儿瞅他脚下有影子,那肯定也不是鬼了。 不过,这弯刀汉子就是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这会儿冒出来,怕不是要跟着我俩一块儿挨拍。 我心里琢磨着。 却见这些穿着黑雨衣的人,看到这弯刀汉子,都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似乎认识他。 这时,就听山道上那老头儿喊了声,“守山的,这里可不是牙儿山,老头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那弯刀汉子也不吱声,走近了,就把罩着小跛脚的狗血网给踢开了。 这大黄皮子立刻钻出来,躲到了弯刀汉子的后边儿,就听这人说,“你们趁我不在,烧了三坡岗子,弄死这些我养的黄皮子,这会儿还想拍死我老姜家的家仙儿,说我多管闲事?怕你是年纪太大,活腻了吧?” 这人姓姜? 我听弯刀汉子自称是老姜家的,这心里顿时突突了两下,因为我母亲也是姜姓。 老头儿一听,立刻朝旁边儿那年轻人看了两眼,似乎并不知道这三坡岗子的黄皮子是人养的。 别说他不知道,我在这块儿活了这些年,都不知道。 这三坡岗子就是个黄皮子的野窝,谁也说不好是哪年开始,这里的黄皮子突然就多了,也没看有啥人在这片儿晃荡。 我琢磨着可能是这弯刀汉子诈那老头儿的。 却听老头儿身边那年轻人吹起了话风儿,跟老头子说,“甄伯,你怕他做什么,这又不是在牙儿山那个鬼山窝子,我们在这儿弄死他,回头再去牙儿山,可就没人拦着了。” 闻言,这甄老头儿往四周瞅了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最后还是一甩袖子,掉头就走了。 他旁边儿那年轻人似乎没啥本事,见老头儿走了,还挺着急的,赶紧就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劝老头儿回来撑场子,可老头儿根本就没听。 这主心骨儿都走了,山坡子下那些举着大铁锹的也一个个的往后退。 这弯刀汉子,却是拦了句,说让这些人把坑都填上,不填就给他们埋进去。 也不知这些人为啥怕这弯刀汉子,反正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就把坑给填上了。 他们填坑这会儿,弯刀汉子就不远不近的盯着。 我心里憋得慌,就凑过去,问这人,说他是不是豁子沟老姜家的。 这豁子沟老姜家是我母亲的娘家,但因为这家人不赞成我爸妈的亲事,后来我爸妈又死得早,所以和我家直接断了来往。 我没去过豁子沟,却也知道这豁子沟就在牙儿山南边的老川里,我们大梁村这是北川,中间儿就隔着那片老深山。 听我问,那弯刀汉子瞅着我想了会儿,跟我说,就算跟他攀亲戚,也别想进牙儿山。 我心说,把这庙套牢喽,那和尚还跑得了? 于是,就赶紧点了点头。 短暂的询问之后,我从这人口中得知,他叫姜山,是豁子沟老姜家,我这姥姥门儿上的亲舅。 也就是我妈的亲弟弟。 据说我这个小老舅生下来就体格不好,两三岁的时候那些郎中就说活不了了,直到一个晚上,豁子沟来了个姓周的老先生,说可以治他的病。 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将来周家上门儿求事,他们不能拒绝。 因为我这个小老舅是姜家的独苗儿,所以老姜家想都没想就把这事儿给应下了。 于是,那天晚上这个周老先生就在姜山身上请来一只黄大仙儿,就是很有道行的黄皮子,骗这黄仙儿治好了姜山的病。 把黄仙儿送走的时候,还出了点儿意外,搞得这一家子都挺紧张的,怕这孩子的命刚救回来,再搭上一条人命。 不过好在没事儿,可这晚睡觉的时候,姜山的父亲,也就是我姥爷,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他和这周先生睡的一个炕,可这屋里却静悄悄的,好像只有他自个儿喘气儿的声儿。 他就有点儿犯嘀咕,咋也睡不着,后半夜的时候,听这周老爷子连动都不动一下了,他就偷偷摸了摸这老头儿的鼻子。 这一摸可给他吓坏了,因为他发现这老头儿是没呼吸的,更吓人的是,周老爷子被他给吵醒了,竟然还睁眼瞅了瞅,问他咋了。 我姥爷吓的不行,也不敢戳破了这事儿,就说没咋,出去撒泡尿。 说完他就急匆匆的出了这屋子,真到茅房蹲了一会儿。 琢磨着那老头儿大半夜的找上门,不吃不喝的,睡觉还不喘气儿,这不对劲儿,不过这老头儿救了姜山的命,他又觉得不是来闹事儿的。 可等他这琢琢磨磨的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那炕上的老头儿不见了,只在被窝里躺着个纸扎的小人儿。 这之后,我姥爷这一家子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可那个老头儿再也没出现过,直到十年后,我爷爷找上了门儿。 说要把他老姜家的小女儿给我爸做媳妇儿。 那时候也没计划生育,这家家户户的可能生,我这小老舅上边儿有五个姐姐,我妈排行老五。 我姥爷一听这人是周家的,而且我爸比我妈大好些岁,顿时就不乐意了,可他不乐意有啥用,我爸妈一见面儿,俩人就瞅对眼儿了,最后我姥爷也没拦住。 后来,我出生不久,我爸妈就死了,老姜家来大梁村奔丧,我爷爷就把这姜山给留下了,说他的命是我太爷爷救的,这恩不能不报。 我姥爷就不干了,说闺女的命都搭给老周家了,还想要他儿子? 但是我爷爷说不会亏待姜山,会教他本事,将来长大了,姜山会是个大人物,还说他要是不留下,我太爷爷会找去他家,收回姜山的命。 我姥爷给他连忽悠带吓的,只能垂头丧气的留下姜山,自个儿回去了。 这事儿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发现,这老舅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再加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个老舅,顿时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我爷爷骗了老姜家,可能他真教了姜山不少本事,但这十八年,我这个小老舅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儿。 之后的事,老舅没细说,但那意思我也听出来了,几年前他这翅膀硬了,也不服我爷爷的管了,就自己回了家。 虽然我太爷爷没上门去收他的命,但那个给他治过病的黄大仙却找上门来讨命了。 似乎我爷爷也早就猜到了这个,先一步上门,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条件就是,将来他死之后,姜山得保我平安。 说出来我都不信,老舅说当年救了他命的那个黄大仙儿,就是小跛脚。 因为几乎是一命换一命的治好了他的病,所以这个黄大仙儿的道行几乎是消耗没了。 后来我爷爷去解决这事儿,说和之后,就让小跛脚做了这老姜家的保家仙,说是生前死后都能享受姜家后人的供奉,这才把事儿平下去。 而我那个太爷爷,其实在我爷爷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但是老舅却说,当年找到他家,招来黄大仙儿给他治病的人,就是我那个死了的太爷爷,那是个死人。 说到这个,我不禁想起了这个太爷爷。 因为爷爷死前留下的那张遗愿单子上,就有一条儿是“给父亲收尸”,也就是给太爷爷收尸。 这太爷爷的坟里可是空的,那是一座衣冠冢。 不过,老姜家遭遇这事儿,和《周氏驱邪录》里那周家先人骗黄仙儿上身,给人治病的故事很像。 我琢磨着那故事应该是我爷爷写进去的,所以爷爷应该是见过太爷爷的尸体,却没能收回来。 至于是在哪儿见到的,我猜,八成是……牙儿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五章 小姑娘拦车 - 狐祸 - 九怜 说到牙儿山,为什么刚才那个老头子和年轻人也想进牙儿山? 总不会是也想往山里迁祖坟。 瞅着那些穿黑雨衣的人已经填好土坑子,纷纷逃命似的跑了,我干脆套近乎的管姜山喊老舅,问他那些人是不是也去过牙儿山。 这姜山却没回答我的问题,只说让我别叫他老舅,那意思还挺不待见我。 不叫就不叫吧,看他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我还懒得叫了,问题是这之后我再问牙儿山的事,他也还是不说。 于是,我只能转移话题,问他,说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姜山想了会儿却是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估计也只是在牙儿山打过照面而已。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儿偷听的李千五,见我俩都不说话了,立刻凑上来,瞪着双大眼珠子有点儿着急的问姜山说,“我滴个亲娘舅,这三坡岗子真埋了金疙瘩?” 我一听,直接削了李千五一眼,心说这姜山都不让我喊舅,你他娘还凑个啥热闹? 却不想,姜山根本没在意,直接说,“三坡岗子以前是个土匪窝,这些土匪白日里打家劫舍,黑天刨坟掘墓,应该是有点儿家底。” “这土里埋的是土匪的家当?”李千五那俩眼珠子都快冒光了。 “不止。”姜山扫了他一眼,脸上挂了点儿冷笑。 这李千五一听,乐得都快开花儿了,掂着手说,“这宝贝埋在土里那多浪费,要不……咱挖出来分了吧?” “有命挖,没命分。”姜山随口念叨一句,转身就走了。 看方向,他是要去山里。 我赶紧追上去,就问他,“你这是去哪儿?” 姜山却是头也不回的摆手,说,“回牙儿山,你自个儿当心,最近这幺蛾子有点儿多,” 话说到这里,姜山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瞅着我说,“有啥难事儿让黄仙儿来山里找我,你的手,别沾人命。” 他这话说的我一愣,忽然就想到了前两天被我间接害死的刘富贵。 似乎是看出我在想啥,姜山沉声说了句“那不算”,就转身走了。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李千五咂巴着个嘴过来,问我,“狗血周,你说这啥叫有命挖,没命分?我要是挖出来,咱这亲娘舅不能弄死我吧?” “你可以试试。”我削了李千五一眼,转身朝小跛脚摆摆手,就往山道上走。 可走了两步,才发现,这小跛脚一直在原地蹲着没动。 我只好劝它,“你不能继续在这儿守着,万一刚才那老头儿杀个回马枪,又把你抓了,咋办?” 可小跛脚还是不走,就蹲得端端正正的看着我。 李千五抬手在嘴边打了个响哨儿,那山坡子上的大黑狗顿时蹿了过来,李千五就半开玩笑的跟小跛脚说,“你要是不走,我可让老帽儿叼你了啊。” 一听这话,小跛脚突然站了起来,瘸着个腿,跑到远处一片焦黑的坎子下边儿,就在这地上使劲儿的刨。 瞬间,这李千五的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也不知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就念叨了句,“死就死吧,这横财老子发定了!” 我还想再拦李千五,这货却说,我可以不挖,但不能阻止他发财。 说完,李千五就去藏好的摩托上拿了把铲子,这还是早些天想去牙儿山准备的,一直在这车上绑着,就没用上。 拿了家伙事儿回来,李千五就抡开了膀子,在小跛脚刨坑那地儿,一顿挖,小跛脚蹲在一边儿,那叫一个老实。 我瞅着这俩货,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儿突突,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 虽说这是小跛脚让挖的,可这三坡岗子没出过啥灾,原本住在岗子里的人那都是搬走了,如果这土里真有宝贝,为啥那些人搬走的时候不带着? 我这正琢磨着,李千五突然说挖着了,这土里真有东西! 听他嚷,我也过去瞅了一眼,这一瞅,却发现李千五挖开的土坑子里有个红木箱子。 但这会儿,箱子只挖出了一点儿边儿,看着这个头儿可是老大不小的。 李千五摸了摸这大箱子,就跟我说,“这他娘可是老东西,你赶紧的,回家去赶辆车,就算这是个空箱子,弄到城里都卖不少钱呢!” 我瞅瞅时间,这都半夜了,我上哪儿给他弄驴车去? 见我不愿意去,李千五还挺着急的,连带着那小跛脚也兜兜的围着我转圈儿。 李千五就问我是不是又犯傻了,说我咋连个黄皮子都不如,说这东西要是不弄走,迟早被那些老皮条偷了。 我一听他这话也有道理,只能回村子去找驴车了。 原本我让李千五骑摩托去借驴车,可这货说自己没那好人缘儿,而且这大箱子还没挖出来,他得接着挖箱子。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骑过那挎斗儿摩托,只能穿过野地,抄近路走回了村子。 我到村里的时候,那都快十二点了,这家家户户都关灯睡觉了,不过,那村口儿的灵棚里还亮着灯。 这是刘富贵的灵棚,算算日子,赶明儿出殡,这会儿棺材应该已经停放到灵棚里了。 那得有守灵的人。 琢磨着,我就撩帐子钻进了这灵棚。 这会儿虽然开了春,但晚上还是挺冷的,不过灵棚四周遮了帐子,里边儿点着火盆儿,倒还暖和。 我钻进灵棚一瞅,这里边儿没别人,只有刘老伯。 这老头儿看我突然钻进来,也是一愣,也不知是不是死了闺女又没了兄弟的关系,这老头儿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说话的语气也很不耐烦。 直接问我来这儿干嘛? 我就跟他说想帮哥们儿拉点儿东西,问能不能把驴车借给我用用。 刘老伯皱着个眉头,说让我去别家借。 我说村里都熄灯了,算是租的也行,我可以给他钱,但这车我真是着急用。 刘老伯黑着张脸,见我始终不走,只能起身带我回家去套驴车。 可能因为家里只有刘晓梅一个姑娘,所以这门是上锁的,刘老伯开了锁,也没进屋,进院儿就套驴车。 这动静弄得大了点儿,就把屋里的刘晓梅给吵醒了,这姑娘就问了声,“谁啊?” “梅子,是我,没啥事儿,有人借车。”刘老伯回了句。 刘晓梅应了声,但还是开了灯,不一会儿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进院儿就问,“这晚了,套车干啥,出啥事儿了?” 她这问着,一抬头就瞅着了我,顿时就是一愣。 刘老伯不咋乐意的说,“说是要拉东西,算是租他的,外头冷,你赶紧回屋去,锁好门闩,睡你的觉。” 闻言,刘晓梅又瞅瞅我,也没再说啥,就匆匆回屋了。 我咋觉得,这俩人儿好像不咋待见我呢? 我这还没回过味儿,刘老伯已经套好了驴车,说让我赶紧走,他还得回去守灵。 见他挺着急的,我就赶着驴车走了,不过为了方便拉那大箱子,我又回家拿了捆绳子和毡子。 等我再赶着车出村的时候,就见那村口儿的路上挡了个人。 我拿手电一照,那人紧张的抬手挡了一下。 再一细瞅,我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是刘晓梅? 刘老伯不是让这姑娘在家睡觉么? 难不成又是狐媚子来找我闹事儿了? 我心里犯嘀咕,就咬了下舌尖儿,可刘晓梅还在那儿站着,没变成大狐狸,这不是障眼法,但这也不排除她是被狐媚子上身了啊。 “小神棍!你别照了!晃眼!”刘晓梅用手遮着双眼,急的跺了两下脚。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六章 报仇 - 狐祸 - 九怜 听她叫我小神棍,我顿时就放心了,这姑娘起外号的水平可比李千五高多了,不过这外号已经有好些年没人叫了。 我瞅着刘晓梅,就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追在我屁股后边儿喊小神棍的假小子,顿时就有点儿走神儿了。 “哎?我说你呢!别照了!” 见我不动弹,刘晓梅干脆走过来一把抢过了我的手电。 我回过神,瞅她站的这近,顿时这嗓子眼儿有点儿发紧,毕竟好些年没见了,一时间不知该说啥,就磕磕巴巴的问了句,“你…你在这儿干嘛呢?” “等你!”刘晓梅说着,直接把我拽下来,自个儿上了驴车,往那毡子上一坐,就问我,“你这是去干嘛?” “我有事儿,你赶紧下来,一会儿刘老伯找不到你,该着急了。”我赶紧让她下车。 琢磨着这好些年不见,这姑娘冒傻气儿的毛病是真没变,这大半夜的,她跟我出村子,要是让她爹知道,又该说我拐着他闺女私奔了。 “我爸在守灵,没时间盯着我。”刘晓梅一脸不在乎的看着我,拍拍身上的小包袱,说,“我带了好吃的,你要不要?” “不是,梅子,我是真有事,你要是没啥事儿,就先回去吧!”我摇摇头,坚持让她下车。 “梅子?你以前都叫我梅梅的……”刘晓梅皱着两条柳叶儿眉,似乎有些不乐意,噘了噘嘴,又说,“我不给你捣乱,就是在家这两天,我爸看我看的可严了,你带我出来放放风,他又不能知道。” “可是……” 这不是小时候了,我俩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孤男寡女,大半夜的…… 我这话到嗓子眼儿,突然不知该咋说了,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儿生分。 支支吾吾的,我这还在想这话该咋说,刘晓梅却是催我,“你不说有急事吗?不着急啦?” 我急啊,着急。 见她在车上坐的这个安稳,我只能上车,赶着车出了村子,琢磨着,我快去快回,只要不被刘老伯发现,就没啥事儿。 可这驴车跑出来老远,还没到三坡岗子的时候,这刘晓梅就问我,说,“听我爸说,你和我姐偷偷处对象了?” “……”我这心里顿时就是一哆嗦。 “你是不是和我姐睡了?”刘晓梅又试探着问我。 我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你可别听刘老伯瞎说,这都是误会,我跟你姐没啥,平时连话都不说,咋会处对象?” “那我姐肚里的娃是谁的?”刘晓梅凑过来,瞪着双大眼,问我。 我顿时就哑巴了,这娃是刘富贵的啊,可这话我该咋跟她说,说她姐被她叔给睡了? 这种事儿…… “我听老叔说,我姐是被你给控制了,你在她身上施了法,让她对你神魂颠倒的,你把她睡够了,就把她给害死了。”刘晓梅凑在我跟前儿,说的这个一本正经,就跟真事儿似的。 我心说这真是哔了狗了,这刘富贵死都死了,还给我抹一身灰。 正在琢磨着该咋解释这事儿,我扭头一瞅,就见刘晓梅从她那小包袱里拿出一把大剪子。 我顿时就吓了一跳啊,就问她,“你干啥?” “我要给我姐报仇,你这个小流氓!”刘晓梅凶巴巴的说着,就把手里那大剪子朝我扎了过来。 我这着急赶路,驴车跑得老快,见她突然拿剪刀扎我,我一边伸手去抢她的剪刀,一边就拽了这缰绳。 可这刘老伯家的毛驴子我还是第一次赶,哪知这缰绳一拉,那小毛驴子直接给我来了个急刹车,晃得我差点儿趴到驴屁股上。 我那手也一把抓空了,没能把剪刀抢过来,这刘晓梅也不知是被驴车给晃得,还是真想下死手,一剪刀就扎我屁股上了。 当时,我这惨叫声,估计连三坡岗子的李千五都听到了。 梅梅,你变了…… 我捂着屁股,回头看刘晓梅,却见这姑娘也是吓得够呛,那剪子还在我屁股蛋子上扎着,她就松手了,乍岔着两只手,磕磕巴巴的说,“你…你是坏人,我爸不敢得罪你,我来给我姐报仇……” “报你大爷的仇啊?我都说了,我没睡你姐!”我这屁股疼的很,急赤白咧的就把这剪刀拽下来扔下了驴车。 刘晓梅一看她的家伙事儿给我扔了,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往后退着问我,“你……你想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吧? 我这屁股疼的脑门子都冒汗了。 可这荒山野岭的也不能让她下车,只能继续抽着这毛驴子赶车。 刘晓梅在板儿车上缩着,见我不说话了,又问我这是要带她去哪儿,还说我要是敢把她咋样儿,她哥不会放过我的。 我都无语了,心说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坐我的驴车,还拿剪刀扎老子的屁股,现在有危险的是我好吗? 心里抱怨,我也没搭理她,直接把这驴车赶到了三坡岗子,因为那块儿的山坡比较陡,还没到地儿的时候我就把驴车赶到野地里去了。 这刘晓梅一看,我带着她往野地里去,顿时就吓哭了。 好几次想跳车,但这驴车跑得快,她又怕摔,又怕我真把她咋样儿的,坐在这驴车上是哭哭啼啼的嚎了一路。 给我嚎得脑仁儿疼。 直到这驴车到了三坡岗子,这刘晓梅也还在嚎。 李千五挖宝的那坑都刨下去老深了,听到动静,就贼模溜眼的把脑袋探出来,拿手电四处照了照。 “吓老子一跳,还以为闹鬼了呢,这鬼哭狼嚎的……”李千五一瞅是我,车上还嚎着个刘晓梅,那语气似乎有点儿不乐意。 我捂着半个腚蛋子下了车,防止刘晓梅把车赶走,就给她也拽下来,拖着她胳膊往这土坑子旁边儿走。 刘晓梅一看这地儿还有个人,坑都刨好了,以为要把她给活埋了,哭得更厉害了。 “别嚎了,再嚎给你塞棺材里头!”李千五心不耐烦儿的嚷了一句。 这货嗓门儿大啊,那胡子拉碴的一副土匪样儿,给刘晓梅吓的一缩脖子,就不敢出声儿了。 听他说棺材,我这心里就知道要来事儿,果然呐,紧走两步,我就看李千五刨开那老大的土坑子里,躺着一口红色的大棺材。 这红棺很少见,因为在以前只有年近百岁的喜丧,才会用红棺,还有就是结阴亲,娶鬼媳妇儿,也会用红棺。 不过,这棺材好像不大对劲儿,我让李千五看着刘晓梅,就跳到这土坑子里又是闻又是摸的,研究了好一会儿。 李千五似乎是有点儿着急,就催我说,“刨出个棺材是真晦气,可也是这老皮子让刨的,里边儿肯定有宝贝,赶紧的先弄回家再说,一会儿天亮了,过个人儿啥的,就不好弄了。” “弄回家?弄谁家去?”我抬头瞅李千五,就跟他说,“这棺上漆的是朱砂,里边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你赶紧把它埋回去!” “我把你埋回去!这好不容易刨开的,你可别瞎逼逼了,赶紧的,跟我抬出来。”李千五把刘晓梅推到一边儿,瞪着双大眼珠子,恐吓说,“你也别闹事儿啊,老子现在的心情非常之操蛋,敢把车弄走,小心找你家去!” 刘晓梅这会儿也不哭了,瞪着李千五,使横的撅了撅嘴,倒也没吱声。 李千五去车上拿了绳子,铺在地上,又用铁锹在土坑子的坡儿上铲了两个坎儿,跟台阶子似的,方便落脚。 我摸摸这实木的大棺材,就问李千五,“这棺可不小,瞅着也老沉的,咱俩……能抬得动?”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七章 大红棺 - 狐祸 - 九怜 抬棺这种事儿,那平时出殡,那没个十来人,是抬不动的。 李千五瞅瞅我这小身板儿,似乎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拧着个眉头子想了会儿,还是说,“先试试,实在不行,咱就把这棺材梆子扔了,只要里边儿的宝贝。” 看那样儿他还挺舍不得大红棺材的。 我还是跟他说这棺材上漆了朱砂,里边儿可能是有啥东西,让他想清楚。 李千五却说没事儿,先把这棺材弄回去,他白天再打开,就算有啥东西,被这老烨烨儿一晒,都作不出啥幺蛾子。 看他执意要弄这口棺材,小跛脚也站在他那边儿,我也就没再说啥,跟李千五棺头棺尾的站着,琢磨着这棺材要是抬不动,他就得死心了。 可谁知,这瞅着老沉的大棺材,我俩使劲儿一抬,就给抬起来了。 这感觉比一口空棺材还轻。 李千五就骂了句娘,说这棺材里可能没啥值钱玩意儿,皮子都这么轻,估计也不是啥值钱的木料。 我没搭话,还是觉得这棺材不对劲儿。 更奇怪的是,我俩抬着这棺材出了土坑子之后,这棺材好像变得更轻了,等放到驴车上的时候,那轻的简直就跟纸片子似的了。 那铺在地上的绳子也没用着,我瞅着李千五用毡子遮盖棺材,又拿绳子捆了个结实,就跟他说,“这棺材是真有问题,抬在手里越来越轻,我以前可没听过这种事儿。” 李千五却是瞄了我一眼,继续捆绳子,嘴里就嘟嘟囔囔的说,“啥越来越轻?你他娘又在吓唬老子,我可跟你说,这棺材都抬出来了,我肯定是不会再放回去了。” 我就问李千五,说“这棺材都轻的跟纸片子似的了,你没发现?” 闻言,李千五用力推了推那口大棺材,是一点儿都没推动。 见状,我也过去推,却发现,这棺材真是纹丝不动的。 心里奇怪,我就招呼李千五跟我抬起来试试,他嫌我事儿多,嘴上不乐意,但还是抻手试了试。 可这个时候,这口棺材竟然沉的跟块大铁疙瘩似的,我俩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没能抬起来。 这会儿,李千五也有点儿紧张了,就问我这是咋回事儿。 那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啊,反正这棺材肯定是有问题。 见我不说话,李千五拍了拍这毛驴子,看这驴子还能拉动车,顿时也不着急了,就说,“爱咋咋地吧,先弄回去,天亮一晒,肯定就没事儿了。” 说着他就把那缰绳塞我手里,又问我,“这丫头片子是跟你走,还是坐我那摩托?” 这会儿刘晓梅溜溜着一双大眼,也在瞅这棺材,听李千五问,立刻指着我,说“我坐他的驴车!” 瞅那样儿她胆儿还挺大的,也不怕这棺材。 可我怕啊,摸摸这老疼的腚蛋子,赶紧说,“你送她回大梁村吧!这棺材我给你送家去。” 说完,那小跛脚立刻就蹿上了驴车。 李千五却不拉着脑袋瓜子,说不行,说他那房子都快到期了,这棺材弄家里不知啥时候能卖出去呢,就说让拉我家去。 我心里不乐意,可瞅刘晓梅要上我的驴车,只能赶紧抽着毛驴子,甩下刘晓梅,就朝大梁村回了。 李千五那摩托肯定比我快,收拾完东西,没一会儿就超了我的驴车,那挎斗里蹲着大黑狗,后座儿上,刘晓梅捏着个鼻子,好像还嫌这狗脏。 我瞅着这挎斗摩托超过去,渐行渐远,是一阵纠结,心说这俩祸头子要是都翻沟里多好。 等我到家的时候,刘晓梅已经走了,这大门口儿只有李千五在等我,见我下了驴车,这货就一个劲儿往我屁股上瞅,傻咧咧的说,“那丫头片子把你腚给扎了?” 我这都瘸半天了,身残志坚的给他抬棺材,合着他就一直没瞅着? 嘴里抱怨两句,我就开门,把驴车赶了进去。 怕这棺材太沉,我原本是想把车斗子从毛驴子身上弄下来,这棺材要是抬不动,直接从车上推下来也行。 可李千五不干啊,说这棺材是古董,那要是磕坏个边边角角儿,都是要掉价的。 他不乐意,非说再抬抬试试,实在不行,等天亮顾俩人来帮忙。 于是,我俩又抬这棺材试试了,结果这轻轻一抬,这棺材就起来了。 把这棺材放到地上,李千五就挠了脑皮子了,说“真他娘是邪了门儿了啊……” 我说得把驴车给刘老伯送回去,让他关上点儿大门儿,也别碰这棺材。 李千五一阵点头,心不耐烦儿的说知道知道,让我赶紧去。 我就把这驴车赶到了灵棚那块儿,拴在电线杆子上,知会刘老伯一声,就回家了。 可还没到家门口就听那院儿里老黑狗叫得凶。 赶紧进院儿一瞅,我就见李千五手里拿着个大铁钎子,正在撬这棺材盖子。 老帽儿支棱着个身子,是一个劲儿的朝着李千五叫唤。 那小跛脚也是趴在棺材上,朝李千五支棱着,咔咔的叫。 我走到近前儿一瞅,这李千五是一脸呆滞,手上使劲儿撬那棺材,脸上却没啥表情,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 于是,我赶紧咬破手指,在李千五的脑门儿上抹了一下。 顿时这货一个激灵,就坐地上了。 那老沉的大铁钎子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李千五像是也吓够呛,喘着粗气儿,半天才缓过来,说刚才这身上就跟压了大石头似的,沉得手脚都不好使唤了。 我跟他说这是被上身了,问他刚才是不是抠擦这棺材了。 李千五却说没有,说他就是在这儿点了根儿烟,刚抽两口。 其实,之前抬棺材的时候,发现这大红棺材时轻时重的,我就琢磨着这棺材里的东西不好弄,倒也没想到,这棺材封着朱砂漆,那东西还能出来闹事儿。 瞅我看着这棺材发愁,李千五就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刀子,说,“没事儿,反正这血能治棺材里的东西,老子放点儿出来,吓尿它。” 说着李千五就要在自个儿手上割口子。 我赶紧拦了他一把,说他的血不行,要是抹到棺材上,说不定又得被棺材里的东西上身。 李千五抹了把脑门子上的血,瞅瞅是血没错,就问我,“为啥啊?” 我直接拿过他手里的刀子,比划了半天,才忍着疼在手腕上划了个不深的口子,然后把这血滴到了红棺材上。 想想不放心,我又用手指沾着血,在棺材盖子上画了一道定魂咒。 李千五就问我,说“你这血跟老帽儿那狗血似的,还能驱邪?” 我摇头表示没这回事儿,李千五好像不大信。 不过这晚也没再出事儿,我俩回屋补了一觉,七点多的时候,老烨烨儿晒腚了,这才起来,塞了两口饭,准备开棺。 可就在我俩拿着大铁钎子,撬那棺材盖子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这棺材不能开!” 我顺着声儿往门口一看,就见昨天在三坡岗子见过的那老头儿和年轻人已经进了院子。 这老头儿黑着一张脸,见我瞅他,就半嘲讽的说,“你这小子真是比你爷还胡来,尸煞的棺都敢开,是不是傻?” 李千五一看这俩人找上了门,立刻挡住了棺材,说,“你可别在这儿瞎比比了,也别惦记这棺材,当心老姜收拾你!” 老头儿愣了一下,似乎才想到李千五说的是姜山,就笑了笑说,“你还真当那守山的是啥好人?正好,老头子我,也是为这事儿来的。” 老头儿说着,他后边儿那年轻人就把一个发黄的档案袋扔了过来。 我顺手一接,不解的打开袋子瞅了瞅,却见里面是一份死亡证明,而这份死亡证明上的名字,正是姜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八章 尸煞 - 狐祸 - 九怜 说是死亡证明,其实只是一张盖了派出所印章的纸,这玩意儿我可没见过,连这个派出所的戳儿我都没见过,瞅不出是真是假。 但这张纸上贴着一张两寸黑白照,那照片里的人瞅着也就二十多岁,身穿军装,身姿挺拔的站在一座大山前,而那张不苟言笑的刚毅俊脸,正是我那小老舅,姜山。 这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姜山,可这死亡证明和派出所的戳儿都是可以造假的,弄张照片往上一贴,我就得信? 这老头子的脑袋怕不是让驴给踢了吧? 我直接把那张照片撕下来,就揣进了口袋,然后把这档案袋扔回去,就问这老头儿,“你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这老头儿看我挺淡定的,那脸上顿时就闪过了一丝诧异,就问我,“他可是个死人,你就不怕?” 一听这话,我就乐了,说,“他是死人,跟我有啥关系?我为啥要怕?” “为啥要怕?”老头子冷眼瞅着我,低声说,“要是老头子我告诉你,他是被你爷爷杀的,你怕不怕?” 我压根儿就不信这张死亡证明是真的,这会儿老头子又说我爷爷杀了姜山,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可不等我反驳,就见老头儿旁边那年轻人抬了抬手里的档案袋,跟我说,“这是公开处刑的死亡档案,你爷爷就是当年的刽子手,这件事你可以去镇上县里,随便查。” “刽子手?”我这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因为我记得小时候,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时候有几个高高大大的人找到我家,把爷爷给带走了,好几天之后这老爷子才回来,憔悴消瘦了不少。 我问爷爷干嘛去了,这老爷子说是去替刽子手干了点儿活儿,已经没事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刽子手是啥,后来听村里人说,就是给死囚行刑的。 不过,因为爷爷一直很少杀生,再加上阴阳先生这行当很容易被人误会,所以我也就当老爷子是去平事儿了,从没想过,他是真的替刽子手杀人去了。 我还在发愣,这年轻人赶紧又说,“我和甄伯也是昨晚才知道这事儿,这不连夜来瞅瞅你还活着没。” 那老头儿也说,“这个守山的跟你家可有杀命之仇,这会儿又在牙儿山那片儿养了不少活尸,就算是你爷爷活着,怕也不是对手了。” 那我爷爷的本事,在我心里那是很厉害了,说他不是姜山的对手,我不信。 可这事实也摆在眼前,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愿,就是把祖坟迁到牙儿山,可他到死也没能做到,虽说钱财上是一方面,可也保不准是因为这牙儿山蹲着个守山的。 我撩眼皮瞅瞅这俩人,心里忍不住就对那小老舅生了疑,但是,倒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把这俩货当好人。 见我不说话了,那俩人彼此瞅瞅,这年轻的就跟我套近乎的说,“这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跟甄伯是有点儿不对付,但同行是冤家,有点儿小摩擦那也很正常,这都不是啥大事儿。” 那个被称作甄伯的老头儿也说,“这三坡岗子的宝我俩也不要了,昨晚那事儿就当是两清了,是我不该跟你这小辈计较老一辈儿的事,但也希望你能抻抻手,和我联手,把这姜山再弄死一次。” 甄老头儿这话刚说完,院儿里的小跛脚突然支棱在地上冲着他‘咔咔’了两声,随即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院子。 我赶紧回头看了李千五一眼,这货带着大黑狗就追出去了,可最后啥也没追回来。 之前也没注意这黄皮子还在院儿里,这会儿见小跛脚跑了,那甄老头儿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儿绿了,就问我,“这事儿到底成不成?” 我心里没想跟这俩人同流合污,毕竟他俩打着牙儿山的主意,我也想要这牙儿山,但关于小老舅和牙儿山的事,我还得从他俩嘴里套出来,所以也没拒绝。 想了想,就问这老头儿,说,“我可不是我爷爷,没啥本事,你想再弄死姜山一次,是咋个弄死法儿?” 老头儿顿时眯起了一双老眼,贼溜溜的说,“他这会儿没杀你,肯定是还念着那点儿血脉亲情,不如你就趁此机会,下个黑手,只要他一死,那些活尸也就好对付了。” 看他把这事儿想的挺美,我就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这李千五一看,就不乐意了,拿那大胳膊肘子怼了我两下,朝我挤眉弄眼的,看那意思是在提醒我别被这俩老皮条给骗了。 他还真当我是傻子了? 其实,不管是李千五,还是这俩老皮条,可能都觉得我这个年纪就是个毛头小子,不经世事,啥也不懂。 他们说两句好话儿,我就得听着,随便一忽悠,那就没跑了。 这不是周铭恩的孙子,这是二傻子。 琢琢磨磨的想着,我也没理李千五这个茬儿,直接跟那老头儿说,就说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但是眼下,他们得帮我把这红棺材弄开,如果不行,那要另付我一笔请事儿钱。 说攀啥关系,说啥利害都没用,不如钱财来得踏实,装出一副贪财的样子,我还给这俩人开了个高价。 一听我开的价,那年轻人就朝老头儿瞅了瞅,看样子是不想另拿钱。 老头儿却也是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就跟我说,这棺材里是尸煞,虽然可能是有宝贝,但开了棺,煞气外泄,肯定是要出事的。 虽然我没见过尸煞,其实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那甄老头儿刚一进院儿的时候,就说这棺材里是尸煞,虽然我表面上没啥反应,但这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哪怕是在大白天,听到尸煞这俩字儿,我这脊梁骨儿也是冒了冷汗。 这东西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僵尸,这会儿棺材还没打开,我也不知该怎么辨认,但这甄老头儿还指望着我帮他祸害姜山,所以这件事儿应该不会骗我。 这李千五可不信,一听老头儿打退堂鼓,就瞪着双大眼珠子,问他,“你他娘是不是骗爷爷?说把这三坡岗子的宝给我们,又说这棺材不能开,不开咋把宝贝拿出来?” 顿时,这甄老头儿也哑巴了。 紧接着李千五又说,“再说了,你们在三坡岗子那块儿刨来刨去的,不就是为了这口棺材?这要他娘是你们挖出来的,也不开馆?” 李千五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这老头儿肯定是有办法对付尸煞,所以才被那些人请来挖宝。 老头儿转着个眼珠子想了想,大概是怕引起我的不满和怀疑,也就没再拒绝,只能点点头说,“那……行吧,正午开棺,我来对付这尸煞试试。” 李千五就纳闷儿,把我拽到一边,小声问我,尸煞到底是个啥?说他背尸这些年也没听说过。 我就跟他说,年头短的尸体那都是成不了煞的,他背那些,大多数都是克死他乡的新尸,而这尸体想要成煞,那得在风水极差的阴地埋上几百甚至是上千年。 根据年头的长短,这尸体会生出各种不同的煞,有的是凶煞,有的是霉煞,还有灾煞等等。 而且尸煞和僵尸不同,它是不会起尸的,说起来,更像是一种诅咒。 这种煞气纯粹就是风水所成,无形无影,开棺之后,便会释放而出,对周围的一些人,或者是事物,造成影响。 我就在那本《周氏驱邪录》上看到过,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周家先人就碰上过尸煞,而那是一只灾煞,被无知之人开棺之后,那方圆百里是大旱三年,滴水不下,河枯井干。 哪怕是把这尸体烧掉,也不能解决这事儿,只能等这煞气自个儿散尽,想要不受这灾煞的影响,那些村子最后都搬出了这百里之外。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九章 开棺 - 狐祸 - 九怜 不过,我猜这口红棺里,应该不是灾煞,因为三坡岗子那块儿根本就不是啥阴地,这棺材应该是当年那些土匪从其他地方挖出来,又埋到三坡岗子的。 而且他们应该是开过棺,为了防止煞气外泄,还用朱砂漆棺,压制了一下,只是,看这样子是没压好。 但是三坡岗子那块儿没闹过啥灾荒。 那些土匪搬离三坡岗子之后,别人搬进去,也只是说这地儿闹鬼,八成就是这口红棺作的妖儿。 我把这些事儿,悄声跟李千五这么一分析,说这棺材里不能是灾煞,凶煞的可能也不大,但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这种钱财,不好拿。 可李千五那大眼珠子一溜溜,就说,没事儿,不好拿,反正也不用咱俩拿,就让那老头子试试吧! 说着这李千五还一副不咋在乎的大爷样儿,看这样子哪怕是这老头子被尸煞给诅咒死,他也不会生出半点儿愧疚,还得勉勉强强的说给了他这个被尸煞诅咒的机会。 这人的脸皮之厚,真是吓人。 说中午开棺,这会儿其实已经快晌午了,我让这老头儿和年轻人进屋坐了一会儿,沏了点儿茶水,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么一聊。 从这俩人口中得知,这老头儿叫甄九,和我爷爷一样,也是个阴阳先生,不过人家是在城里混的。 而那个年轻人姓张,家里很有钱,在县城和周围这些镇上经营着不少买卖,也是意外听说那三坡岗子有宝,所以就想挖了看看。 可那块儿黄皮子太多了,请丁有年来看,说是想挖宝,得先把这黄皮子弄干净,要不这土不好动,于是这才有了放火驱杀皮子窝这事儿。 他自个儿提起这事儿,我这心里听的是一阵反感,就转移话题问这俩人为啥想进牙儿山。 可听我问起这事儿,二人都是彼此瞅瞅,就低头喝茶,不说话了。 李千五憋不住啊,就问他俩,说这牙儿山里是不是也有宝贝? 被这货追问的紧,这甄老头儿只能很勉强的回了句,可能吧? 见他不想说,李千五拧了拧鼻子,这个不乐意,可也没法儿。 中午的时候,瞅瞅时间快到十二点了,这老头儿就站了起来,说可以去开棺了。 闻言,我和李千五,还有那年轻人都坐在炕边子上没动。 甄老头儿瞅瞅我仨,又说了一遍,“可以开棺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 我嗯了一声。 李千五直接说,“那你还不快去?” 这甄老头儿顿时就懵逼了,瞅着我仨问,这意思是让他自个儿去啊? 我仨都没吱声。 老头儿苦着个脸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只能自个儿出去了。 我赶紧起身,到外屋的门口,推开点儿门缝儿,往这外边儿瞅。 李千五和那年轻人也挤过来往外看。 就见甄老头儿围着棺材转了好几圈儿,又是摸又是敲的,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进屋就说那棺材盖子上的咒文瞅着像是新画的,问是不是我画的。 我寻思着这会儿说不是,他也不信,就没否认,反正是爷爷教的本事,也没啥不能见人的。 谁知,这老头儿紧接着又问,那是用啥画的,瞅着不是朱砂,也不像是公鸡血。 被他这一问,我这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吃了那个胡三爷的宝贝疙瘩,我这血变得可以驱邪了。 但是,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他娘就跟唐僧肉似的,怀璧其罪,这词儿我在里看过。 李千五瞅瞅我,不等我说话,就甩着个大嗓门儿说,“那是我这大黑狗的血,你这老头子,到底是想咋着?我可跟你说,是你自个儿愿意帮我俩开棺的,别想用我的狗血。” 闻言,这甄老头儿眯了眯那双老眼,不过,也没再说啥,就回院儿里去开棺了。 老头儿走的时候,李千五还在提醒他,别把棺材盖子撬坏了,说是能卖钱的。 那年轻人却是不屑的说李千五没见过世面,说是等看过这棺材里的东西,他就不觉得那破棺材是个值钱物件儿了。 我回头瞅瞅这人,虽然这棺材他们一直没挖出来,但这人好像早就知道那棺材里有啥,就算是意外听说三坡岗子有宝,那也不能知道的多详细。 除非,告诉他有宝的那人,就是当年埋宝的人,可这都多少年了? 心里琢磨着,我也没多问,就又看向了院子。 只见这甄老头儿站到那大红棺之前,就脱掉了上衣,然后拿了朱砂,抬手在自己身前画了一道符咒。 李千五就拿胳膊肘子怼了怼我,小声问,他这是在干啥?是不是也被上身了,这棺材还没开,咋就在自个儿身上画开咒了? 我就跟他说,那老头儿画的是天罡真阳符,据说可以握阳拒阴,有镇邪驱煞的作用,这符我爷爷也会画。 李千五还就当回事儿似的,问我,是真的还是假的,还问我会不会画。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符,我会画,但做阴阳先生这行,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呢?说是管用,没准儿就是自欺欺人。 给自个儿壮胆儿罢了。 见我扯扯嘴角,没说话,李千五那大眼珠顿时一削眯,就骂了句,“又他娘忽悠老子。” 我没搭理他。 这时候,院儿里这甄老头儿已经画完符咒,用那大铁钎子撬开了那口红棺材。 别看这老头儿精瘦精瘦的,年纪也不小了,但这体格是真不错,一把瘦骨嶙峋的身子,竟然还能暴起一点儿腱子肉,瞅着可是挺有劲儿的。 撬开棺材,用力一推,这棺材盖子咣当一声,就掉地上了。 随即这老头儿也是猛地向后跃开,跟这大红棺材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这李千五顿时就不乐意了,心疼他那棺材盖子啊,嚎着说这一摔,好几千可就没了啊。 院儿里那甄老头儿却没搭这话茬子,从身上的背包里,掏出了一面小铜镜,还有一个写了生辰八字儿的小木人儿。 一瞅这木人儿,李千五就愣住了,赶紧又往门缝儿跟前儿扒了扒。 这李千五虽然不懂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但作为一个背尸人,一些必要的本事还是有的,尤其是这做替身儿的骗术。 不管是骗自己,还是骗鬼吧,遇到一些横死的尸体,总要用上一用。 这会儿看甄老头儿拿出个小替身儿,这李千五就问啊,说那小木人儿身上的八字儿是谁的? 这话他是问那年轻人的,不过这人和甄老头儿也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哪里会知道? 于是,我就跟李千五说,那可能是他自己的八字儿,说常年做这行的人,都会备着这种东西,关键时刻可以挡灾。 当然,挡灾和挡伤不一样。 李千五听这话,不禁咂巴了两下嘴,说原来这玩意儿还可以这么用啊? 我赶紧提醒他,说让他可别胡来,说这要是弄不好的话,说不定挡不了灾,还会招来脏东西。 李千五点点,没再说啥。 这时候,甄老头儿已经抬手把那小木人儿扔进了棺材,然后很是谨慎的走过去,把这小铜镜,镜面儿朝下,就探到那棺材上边儿,往里一照。 顿时,那老头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们离得远,位置也不好,所以看不到那小铜镜上照出了啥,但很快就知道了,这老头子怕是治不住棺材里的东西。 因为被他扔进棺材的那个木人儿替身儿,又被扔了出来。 这他娘可够吓人的了,且不说这棺材里的尸煞应该不会像僵尸一样起尸,就单说,现在可是大白天,这里边儿到底是啥鬼东西,连正午的大太阳都不怕?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章 金蛇盘尸 - 狐祸 - 九怜 甄老头儿只站在棺材边儿上,用那小铜镜往里边儿照了一下,就赶紧又退到了后边儿,再一瞅被他扔进去那替身儿,又被扔出来了,顿时那脸色就更难看了。 李千五着急啊,就喊那甄老头儿,问他躲个几把,那棺材里到底是啥? 甄老头儿却始终没搭话,一直盯着那大红棺的棺材梆子,往后退。 直到这棺材里传出了一阵‘嘶嘶’的吸气儿声。 这声音可大,我站在屋门口这块儿都听得真真儿的,这心里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李千五却像是啥都没听到,一个劲儿的问那甄老头儿咋了,说那棺材里到底有没有宝贝? 说着,他还急吼吼的待不住了,就要出去看宝贝。 我赶紧一把拽住他,就问他,你没听到那棺材里有声音?这会儿出去找死啊? 李千五却是大眼一翻,回头问我,啥音儿?说没音儿啊。 就连那年轻人也莫名其妙的看我,好像是我听错了似的。 可这绝对不是我听错了,因为这会儿那个声音还在。 我赶紧又凑到门缝儿前,继续往那院儿里看,也不知那甄老头儿是不是也听到了这声音,立刻就从兜子里拿出了一把刀。 这刀瞅着可没啥杀伤力,锈迹斑斑的,而且还不是市面上那种刀子,倒像是自个儿用铁板磨出来的。 他这刀子一拿出来,这蹲在屋里的大黑狗顿时吱嘤了两声,李千五也骂,说这老梆子,逼能耐没有,狗倒是没少杀了…… 这李千五嘟嘟囔囔的骂着,我就见那大红的棺材里,突然直挺挺的坐起了一个人。 这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也就十多岁儿的模样,闭着眼,身上穿着喜庆的红棉袄,脑袋上还戴着个老大的绒绒花儿,这大红花簪在耳朵边儿上瞅着跟个新媳妇儿似的。 可这会儿,我们谁也感觉不出这喜庆劲儿,只觉得浑身这汗毛都诈起来了。 这可是大白天,这老棺材里的尸体不腐也就罢了,这咋还顶着大太阳就起尸了? 甄老头儿自然早就知道这棺材里有啥,盯着那女尸,就拉开了架势,却始终也没往上蹿。 这会儿李千五也不嚷嚷了,直勾的看着那个女尸,小声跟我嘀咕,说,这尸体瞅着咋不像是几百年的老腊肉? 被他这一提醒,我也才注意到,虽然这尸体如果不腐,乍一看分不出年份,但这衣服可不一样,这女尸穿的确实是不像是个老尸。 我俩盯着那女尸瞅,这尸体已经把胳膊搭到那棺材梆子上,摇摇晃晃的爬了出来。 这大姑娘长得确实是漂亮,五官精致,柳眉朱唇的,那小脸儿也是白嫩嫩,就跟能掐出水儿来似的,可她动起来的时候,却歪歪拧拧的,脑袋歪在一边儿,那身上也很臃肿。 从上到下都鼓囊囊的,尤其是当她姿势怪异的往这棺材外边儿爬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这衣服的年头儿太长了,那都糟的不行了,女尸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儿,这红彤彤的棉袄棉裤就都裂开了。 已经有些发霉的黄棉花就从这棉衣里漏了出来,耷拉当啷的,等她整个儿站到棺材外边儿的时候,甚至有一条裤腿子直接断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根子。 可这时候,我却发现,她那腿上缠了东西,金灿灿的,被阳光一照,还反光来着。 李千五也是一阵激动,这门板子都给他推开了,这货指着那大姑娘的腿根子,就问我,“那是不是金子?” 我瞅着那金灿灿的东西,却是没说话,因为我发现,那个东西好像是会动的。 不等我再细看,那具女尸却是突然鼓动两下,那张娇嫩嫩的脸皮瞬间就干瘪了下去,就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被啥给吸干了似的。 这时候,甄老头儿终于有了动作,立刻从他那兜子里掏出了一把粉末,抬手就全攘这女尸身上了。 顿时那破破烂烂的棉袄棉裤鼓动的更厉害了,紧接着那耷拉着烂棉花的破衣服突然炸开,一团金灿灿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蛇?”李千五吓了一跳,顿时就是一声惊叫。 甄老头儿也是吓得一哆嗦,赶紧后退,又抓出一把粉末洒到了自己身上。 地上那团金蛇纠缠在一起,很快就探出了一个大脑袋。 挺起脖子,就朝四周看了看,不过它没盯上甄老头儿,短暂的扫视之后,吐着那猩红的蛇信子,就朝我们这边儿来了。 “我艹我艹!”李千五吓得,赶紧抬手就拽着门板子要关门。 我立刻拿起旁边儿戳着的烧火棍卡了一下,留了点儿门缝,透过门缝儿,接着瞅这条蛇。 这金黄的大蛇可粗,也很长,尤其是那大脑门盖子上的鳞花儿,柳叶儿细眉,朱红唇的,就跟印着一张女人脸似的。 见门关上了,这蛇也没走,就挺着个脖子,瞪着双猩红的眼缝儿,盯上了这门缝儿。 我这脊梁骨儿顿时有点儿凉飕飕的,感觉这蛇是在盯着我看。 李千五赶紧招呼那甄老头儿,说“老梆子,你他娘还行不行了?赶紧把这东西弄走!” 其实,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甄老头儿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也已经拎着刀子追过来了,抬手就又往门板子这边儿攘了把粉末。 可这蛇虽然讨厌这粉末儿,却并不怕,立起小半个身子,就朝甄老头儿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这老头儿瞅着挺猛,可他也怕啊,一看这蛇要扑他,顿时站在原地,半蹲着个身子,也不敢动了。 可最后,这蛇还是没咬甄老头儿,而是又朝门口这边吐了吐信子,随即匍匐着身子,朝大门口蹿了过去。 这老长的蛇身,一溜烟儿的就蹿到了门口。 甄老头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抹抹脑门子上的汗,也没去追。 李千五就不干了,赶紧把门推开,蹿出屋就问这甄老头儿,“你他娘不把它弄死,它要是还找回来咋办?” 甄老头儿苦着一张脸,为难的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它就是现在把我弄死,我都没办法,要是找回来,你就自认倒霉吧!” “嘿?你这老梆子……”李千五正要跟甄老头儿再说道说道这事儿。 那大门外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尖叫。 听这声儿,我赶紧推开堵在门口的二人,就跑了出去。 刚出大门口,这刘晓梅就迎面跑了过来,连蹦带跳的蹿到我身上,就跟个八爪儿鱼似的把我抱了个结实。 顿时我这耳膜都快让她给嚎破了,赶紧往四周瞅瞅,却见那只金黄的大蛇已经不见了,就问这丫头,“你嚎个啥?” 刘晓梅把脑袋扎在我脖子上,哆哆嗦嗦的说,“蛇蛇……有蛇!” “已经走了!”我揪住她衣领,就把她给拽了下来。 这丫头抓着我衣服往四周瞅了瞅,确定真是没蛇了,这才松开手。 想起昨晚她拿那大剪刀扎我屁股的事儿,我还是很警惕的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就说她姐真不是我害死的,让她别再缠着我。 刘晓梅溜溜着一双大眼,往院儿了张望了两下,却没搭我这话茬子,也没再提她姐的事儿,就问我这是在干啥呢? 我也就没瞒着,说昨晚拉回来那棺材打开了,刚才那蛇就是棺材里爬出来的。 我俩正搁门口儿这说着,院儿里那李千五却是一阵嚷嚷,说是发财了发财了…… 听这声儿,不等我说话,刘晓梅就进了院儿,往红棺材那儿一瞅,先是被地上的干尸吓了一哆嗦,随即就直眼了。 我也瞅过去,就见李千五站在这大红的棺材里,手上拿着好些金灿灿的金疙瘩。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一章 人皮蛇蜕 - 狐祸 - 九怜 金子,我只见过女人戴的金首饰,这会儿看李千五拿着几个大石头似的金疙瘩,乐得那嘴都合不上了,我还挺纳闷儿的。 因为这些金疙瘩实在是太难看了,疙疙瘩瘩,一坨一坨的,瞅着就跟锈疙瘩似的,虽说被阳光一照是挺亮的,但到跟前儿一瞅,这乌蒙蒙的,好像也没那么金灿灿了。 不过,这红棺材里的金疙瘩倒是真不少,塞了得有二十多块。 我正琢磨着这些是不是真的金子,李千五已经脱下大棉袄,把这些金疙瘩捡吧捡吧就兜了起来,费劲白咧的抱在怀里,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跟我说,“发财了,发财了啊,狗血周,这次是真发了……” 李千五乐得合不拢嘴,旁边儿那甄老头儿和年轻人的脸色却是有点儿不大乐意,虽说这俩人答应了不跟我俩抢这棺材里的宝贝,但瞅着这些金疙瘩,似乎也是有点儿眼红。 就连刘晓梅都傻呆呆的看着李千五怀里的金疙瘩念叨了句,“金子……” 我就问李千五,这金子咋长这样儿的? 李千五直接笑我没见过世面,说这些金疙瘩都是金矿里的原石…… 李千五这话一出,说到一半儿,自个儿就消音了。 随即,那脸上的笑都僵住了,愣了那么两秒才猛地回过味儿来,惊诧说,金矿?! 矿我知道是啥,在这趟川往里,过了林家庄那块儿,就有一座萤石矿,我们这趟川有不少老爷们儿就在这矿上做工。 但金矿,我可没见过,也没听说这附近有金矿。 不过李千五这话一出,我俩大概是瞬间就想到了同一个地方,于是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了甄老头儿和那个年轻人。 没开棺之前,甚至是这棺材还没挖出来之前,这些人好像就知道棺材里有金疙瘩,但当时那些穿黑雨衣的人说金疙瘩的时候,我也没成想它真是疙瘩,以为那是金子的另一种说法。 这会儿一看,就难怪这俩人放话说不跟我们抢这棺材了,他们想要的八成是金矿。 见我俩往那边儿瞅,甄老头儿和那年轻人也没慌,脸上也还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跟我俩聊这金矿的事儿。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千五愣了一会儿,竟然很少见的没揪着这话头子往下追问,只是把这些金疙瘩抱到了屋里。 我喊院子里的几人进屋坐,那年轻人是要跟我进屋的,但被甄老头儿给拽住了,这老头儿说还有事,就先走了,临走还叮嘱我,别忘了姜山那事儿。 让我自个儿小心,别被那小老舅看出我心怀二心。 我敷衍的点点头,这甄老头儿和那年轻人就赶紧走了,瞅上去,走的有点儿急。 把人送到门口,我回院儿就见这刘晓梅一脸惊恐的瞅着地上那具干尸,就问我,“这是啥?” 我给她问的莫名其妙的,就说,“这是死人啊,干尸,知道不?” 说着,我也走了过去,之前被那金疙瘩吸引了注意力,我也一直没细看这干尸,听刘晓梅问,就也走近瞅了瞅。 这一瞅,却给我吓的脑袋皮子都发炸了。 因为我发现这干尸瘪的有点儿厉害,好像连骨头都没了。 再一细看,这干尸的皮肤上竟然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鳞片。 心下骇然,我赶紧找了个木棍来,把这干尸翻来覆去的戳了戳,结果我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尸体,而是一张皮。 但是我说不好这是人皮,还是蛇皮。 因为这皮质看着像是蛇蜕,可它是人的形状,甚至还长有头发和指甲。 这些东西,蛇身上是没有的。 见我扒拉那烂棉花里的东西,刘晓梅一脸嫌弃的往后躲了躲,似乎是觉得很恶心。 我扒拉完了,就拿出打火机,把这堆烂棉花连带着这张皮一起烧了,完事儿见刘晓梅还不走,我就问她有啥事儿。 结果,这丫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药膏,说是来给我道歉,说昨晚回家之后,她好好想了想这事儿,觉得我昨晚没对她做啥,肯定也不会伤害她姐姐。 我瞅着刘晓梅那双贼溜溜的大眼,总觉得这丫头没安好心,虽然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支药膏,但我也没敢用啊,她前脚走,我后脚就给扔了,生怕她再给我下点儿毒啥的。 这李千五得了一堆金疙瘩,回屋就在炕上码了一圈儿,坐在这金子堆里,乐得没法儿,瞅我进屋了,就赶紧问我,说,“狗血周,你说这些金疙瘩是不是从牙儿山里挖出来的?” 一听这话,我撩眼皮瞅了李千五一眼,心说这货看着傻啦吧唧的,这心眼子倒也不少。 见我没说话,李千五就说,“我看你不能听那老梆子的,咱得进山跟这亲娘舅好好探讨一下金矿的事儿。” 提起这小老舅,我就是一阵头疼,似乎是看出我心情不咋好,李千五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抱着他那些金疙瘩继续傻乐去了。 要说钱财,那没人不稀罕,我也爱财,只是远没到李千五这种走火入魔的程度,这货晚上睡觉,都把那金疙瘩塞到被窝子里去了。 我就吓唬他,说当心那大金蛇半夜来找他。 李千五还说没事儿,说把这窗户门儿都锁好了,就算那大金蛇来了,也进不来。 其实我就是随口吓唬吓唬他,毕竟这蛇已经走了,我也不认为它还会回来。 可这天晚上,我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有个女人一直在喊小三儿,只有这声音也就罢了,我当是做梦没当回事儿,可不一会儿就有一双凉冰冰的手摸在了我肚皮上,从下往上,就顺着我这身子摸了上来。 给我冰得一个激灵,就醒了。 睁眼我就瞅着有个婆娘背着窗口的月光,跨在我身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着炕就要起来,可这婆娘瞅我醒了,一屁股就坐我身上了,娇滴滴的说,“小三儿,你咋换了个人皮?” 我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听她说话,下半身给压的动都动不了,就赶紧打开了灯。 这开灯一瞅,我这脑袋皮子就是一阵发炸,坐在我身上的这个婆娘,竟然是白天棺材里那具女尸。 长得那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没有衣服。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到了棺材里那条大金蛇,知道是被这东西给迷了眼,就赶紧咬了一下舌尖。 顿时这嘴里一股血腥味儿就冒了出来,因为太紧张,我这一口咬的狠了点儿。 可我再瞅这婆娘,她还是光溜溜的坐在我被窝上,媚眼如丝的拿眼神儿撩我。 我的血都没能破开这障眼法,我顿时就有点儿慌了,赶紧喊李千五,可这货睡的就跟个死猪似的,呼呼的打着呼噜,是动都没动一下,再瞅地上那大黑狗。 这老帽儿倒是醒着,可它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都没敢吱声。 “你别吵了,咱俩都多久没见了,可想死老娘了……”这光溜的婆娘,娇滴滴的说着晃了两下腰,突然凑上来抱着我脑袋,嘴贴嘴的就是一顿嗦啦。 “唔唔……”我拿手推这婆娘摸哪儿都是滑出溜的,推了半天也没推开,反而被这婆娘给嗦啦的脑子有点儿发懵,只觉得这舌头都快让她给嘬掉了。 可能也是觉得不得劲儿,这婆娘松开我,用那小舌头扫了一圈儿红彤彤的小嘴唇儿,就问我,“你这都多久没折腾那些小狐狸精了?咋连嘴上的活儿都不会了?” 嘴上的活儿? 我懵逼的瞅着这婆娘,想了一会儿…… 她倒是有些不乐意的说,“老娘都憋这些年了,你可得让我舒坦舒坦,不然我就只能把你的血吸干了,谁叫小三儿的血那么香呢?”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二章 金花娘娘 - 狐祸 - 九怜 小三儿? 我这脑袋瓜子,轰的一声。 心说这逼说的不会是胡三爷吧? 这他娘都叫个啥事儿,那老畜生害死了我爷爷,杀了林大叔林大婶儿,我不但报不了仇,还他娘得替他还风流债? 这找上门的要是张姑娘那种小狐媚子也就算了,这他娘咋连蛇皮子也上门来讨债了,这老狐狸真是为了一根鸡儿,荤素不忌啊,你跨越物种了你知道不? 我瞅着这光溜溜的婆娘,都快哭出来了。 对付这种山精野怪,朱砂没黑狗血好使,可这会儿那大黑狗都老实了,这婆娘还管胡三爷叫小三儿,可见这年头道行得有多深。 估摸着我就弄了老帽儿的血,也还是治不住她。 可我要说我不是胡三爷,这蛇精没准儿就真把我血给吸干了。 我这儿还不知如何是好,那大金蛇倒是鼓鼓捣捣的一直没闲着,那手是划拉来划拉去,在我身上没完没了的划拉,还说,“你这皮子可好看,赶紧的,让老娘尝个鲜儿,弄得得劲儿了,就放过你。” 我瞅着眼前那俩大胸脯子,琢磨了一会儿,这婆娘要是真惦记胡三爷的血,刚才趁我睡着就把我吸干了,可见她只是想跟这老狐狸打情骂俏儿,重温旧情。 于是,我赶紧抬手就扶住了这婆娘的肩膀,唉声叹气的说,“别闹了,我已经遁入空门,决定以后都不近女色了。” 一听这话,那婆娘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你这又是闹得哪出儿?又搁这儿装雏儿,想骗老娘自个儿上?” 我耷拉着个脑袋摇了摇头,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瞅我真是没啥兴致,这婆娘果然也没强迫我,而是往后挪了挪,低头问我,“咋了啊?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我还是摇头。 这婆娘就着急,问我到底是咋了。 于是我就把胡三爷急近女色,被小狐媚子掏了肉疙瘩,这肉疙瘩又被我吃了的事儿说了。 但是我说完这些又给它在后边儿补了点儿,说我肉身已毁,没有办法,所以才夺了这小子的肉身,勉强算是拿回了自个儿的宝贝疙瘩。 这过程曲折,但大部分都是事实,所以这蛇精倒没怀疑,反而摸着我的脑袋嘀咕,“我说,你咋还跟我似的,也换了个皮子呢……” 听她没怀疑,我赶紧添油加醋,摆出一副非常失落的样子,就跟这蛇精说,“我这皮子跟你的可不一样,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困在这身子上了,这小子体格可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就不能跟以前似的瞎搞了。” “一次也不行吗?”这婆娘撩着双细长的丹凤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似乎还是不想放弃。 我赶紧拽过旁边儿的大棉袄,就给她披上了,说,“你可别再诱惑我了,谁来我都能忍住,唯独你……跟它们不一样。” 是的,你们不一样,它们都是狐狸,你是只老蛇精啊姐姐,你得有自知之明。 我心里嘀咕着,还是装出了一副难以忍耐,却还要死活忍着的样子,为了让这婆娘相信,我迫不得已还给了她点儿反应。 好像是感觉这屁股下边儿突然硌了个东西,这婆娘那脸突然就红了,抬手在我胸口拍了一下,娇滴滴的说,“讨厌!不跟你玩儿了,老娘先去别处解解馋。” 说着,我就是眼前一花。 再一瞅,我这被窝上哪有啥婆娘,根本就是盘着一条金花大蛇,这蛇歪着个脑袋瞅瞅我,又瞅瞅窗口,似乎还舍不得走。 我赶紧挤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 似乎是怕我忍得难受,这大蛇,还是扭扭身子,从窗口钻了出去。 临走还拿那尾巴尖儿,在我这鼓鼓的被窝子上扫了一下儿,瞬间我就给它下蔫儿了。 等这金花大蛇走了,我瞅着被钻了个大窟窿的窗户纸,决定明儿就把这窗户换成玻璃的。 这后半宿,我就一直没睡,生怕那蛇精再找回来,赶紧下地拿了《周氏驱邪录》想翻翻跟这蛇精有关的事儿,但这书上对此是一点儿记载都没有。 我反倒是从其它的古籍上看到了一篇有关金花娘娘的记载。 当然,我说的这个金花娘娘,可不是送子娘娘,而是一条修成地仙儿的金花大蛇。 不过,那书上记载的内容很有限,只写着西周曾有一术士,助金花成仙,大蛇念其恩德,还报其子孙后代,福泽了一方土地。 记载中,这条金花大蛇,是身覆金鳞,头顶人面,身长十丈有余,可幻为美貌女子。 只是后来在宋时期,这金花大蛇似乎是被高人给盯上了,找了一群术士来对其围捕绞杀,随后大蛇销声匿迹,也不知是被绞杀了,还是逃入了深山。 这是一份手抄古籍,年头并不长,虽然不知道这事儿是从哪儿抄来的,但应该是宋朝时所记载的内容。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蛇到底是不是书里说的金花娘娘,但从这书上对那金花娘娘的形容来看,出了长度上差了点儿,确实是很像。 于是我忍不住拿出周家的老黄历推算了一下,恍然发现,这西周距今已有三千年左右了…… 这要真是那个金花娘娘,那它……难怪会叫胡三爷小三儿。 震惊这金花大蛇的道行之余,我这心头也是压了块大石头。 这要是被胡三爷找到这金花娘娘,把这事儿跟她一念叨,这婆娘再为了老狐狸那么姘头,来把我给收拾了?可咋办? 这大蛇可不是张姑娘那种狐媚子,似乎对胡三爷很有感情,或者说是对它的身体很痴迷。 虽然这会儿那老狐狸的肉身是毁了,可它有附到人身上的本事,万一找个漂亮小伙儿,也不耽误跟这金花大蛇来个一夜风流,就给它收买了啊。 我这心里犯嘀咕,可也想不出啥应对之法。 眼瞅着这天就亮了,李千五一早起来,也没发现我有啥不对劲儿,还在惦记着那金矿的事儿,嘀咕着说那甄老头儿和姓张的小子奔着牙儿山去,肯定是这金矿就在牙儿山。 不过他也没念叨着要去牙儿山挖金矿,而是着急把这些金疙瘩出手,一早吃了饭,就用那挎斗摩托拉着金疙瘩和大黑狗走了。 说是要去县城,把这些金疙瘩出手一卖,回来分我一半儿钱。 我现在命都悬着了,也没惦记那些钱,就没管他。 李千五跟这老帽儿一走,家里又清净了,小跛脚也一直没回来,我估摸着这老皮子是缺心眼儿的去跟姜山告状了。 可这都一天一宿了,咋也没个动静? 姜山不上门来找我说道这事儿,我反而不安了起来,越发觉得那甄老头儿说的都是真的。 再加上那金花大蛇的事儿,给我紧张的都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了。 下午的时候,这刘晓梅又找来了我家,说是想看看我屁股上的伤好了没有。 那我能让她看? 提喽着个心跟她说没事儿,让她赶紧回家,别总是老往我这儿跑,容易被人误会。 可这刘晓梅就是不走,在屋里翻翻捯捯的,摸摸这儿,戳戳那儿,没话找话说的,跟我问东问西的。 我见她不走,也不好硬往外赶,只能敷衍的回答着,直到刘晓梅从那针线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手帕,就说我,“小神棍,你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是不少,这又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啥花花肠子,我啥时候花…… 我不耐烦的瞅刘晓梅,就见她手里那小手帕有点儿眼熟,直到被她抖喽出那手帕上绣着的字儿,我顿时就是心头一紧,立刻过去一把抢了过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三章 补身子 - 狐祸 - 九怜 这是林淼给我的手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姑娘对我怀着啥心思,回来随手塞在这针线盒子里也没当回事儿。 这会儿被刘晓梅给拎了出来,瞅着上边儿那个娟秀的‘淼’字儿,我这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见我紧张兮兮的把手帕抢了过来,刘晓梅贼溜溜的瞅着我,问,“这谁送的?” 我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跟她客气了,把手绢儿塞进口袋,就说这跟她没关系,让她赶紧走。 “相好儿送的?”刘晓梅猜着问。 我这心窝子让她戳的老疼,瞅了她一眼,没搭话。 刘晓梅噘了噘嘴也没再细问,又在屋里溜溜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知咋回事儿,我老觉得这个刘晓梅很奇怪,虽说还是跟小时候似的没心没肺的,老是冒傻气儿,但总觉得这丫头贼溜溜的好像没安啥好心。 也可能是让她那一剪子给我扎出啥心理阴影儿了。 反正我是不想跟她有啥任何走动了。 等刘晓梅走后,防着那金花大蛇再来,我就到村里的木匠家定了定这玻璃窗的事儿,这木匠说下次赶大集就给我弄玻璃来装上。 把这事儿说定了,我就回家了,哪知道,昨晚才被我骗走的金花大蛇,今晚又钻我家来了。 也就才八点多的时候,我就听外屋一阵门响。 这大门我都插上了,屋门却传来了敲门声,当时我就有点儿紧张,但还是壮着胆子去门缝儿瞅了瞅。 这一瞅,就见昨晚来找我那蛇精,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外,手上挎着个小包袱,可身上还是没穿衣服。 “小三儿,快开门,瞅姐姐给你带啥来了。” 门外的蛇精似乎很高兴啊,美滋滋的说着,还朝门缝儿抛了个媚眼儿。 给我瞅的一激灵,心说这他娘也不行啊,就算我换上玻璃窗,这蛇精要是来敲门,我也不敢不开啊! 门外这婆娘,是金花大蛇使出的障眼法,这些成了精怪的动物或是靠气味儿,或是靠声音,总有办法让人产出一些幻觉,我瞅着那是个光溜溜的婆娘,这心里也明白,那其实就是一条蛇。 可这门我不敢不开,尤其是听她还管我喊小三儿,说明她还没识破我的谎话,在找到收拾这蛇精的办法之前,我得拖住她。 于是,我只能抬手打开了门,还得装出一副挺高兴的样子,问她,“今个儿咋又来了?” 这蛇精一步三扭的走进屋,就把手里那小包袱往炕上一方,打开包袱说,“姐姐来给你送点儿好东西,你快吃了,壮壮身子,说不定还能补上来!” 我不远不近的站在旁边儿一瞅,发现那蛇精的小包袱里,都是血淋淋的蛇胆,和一些新鲜的老山参。 不等我反应过来,这蛇精直接就叼了一个蛇胆,媚眼如丝的瞅着我,就把那朱红的小嘴唇儿递了过来。 虽说这白嫩嫩的小婆娘是假的,可这蛇胆可是货真价实的,我是最见不得这种血淋淋的东西,顿时就是一阵恶心。 可更怕被这老蛇精识破我不是胡三爷,不止不能表现出一点儿恶心,还得乐呵的过去,把这蛇胆嘬过来,闭着眼就给整个儿吞下去了。 “多吃点儿,这都是大补的,咱身子弱没事儿,等姐姐给你补回来,我小三儿照样可以万花丛中过。”蛇精赶紧把那小包袱往我这边儿推了推。 我心里苦巴巴的,可也只能千恩万谢的,在这老蛇精的注视下,把这些蛇胆和老山参都吃了。 等我吃完了,这蛇精就迫不及待的问我,说,“咋样儿?” “没…没啥感觉……”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总觉得这婆娘那双狭长的细眼儿盯着我,是想给我生吞活剥了。 “那咋能没啥感觉呢?”蛇精还挺纳闷儿的,嘀嘀咕咕的在我屁股上捏了两把,说,“你等着,姐姐再去山里给你弄点儿,可能得晚几天,别急着哈。” 说完这光溜的婆娘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不急啊,你最好再也别回来了。 我站在外屋门口儿,瞅着那个光溜的背影走到院门附近,突然就成了一条金花大蛇,然后无比熟练的从这出水口钻了出去,这心里忍不住默默流泪。 这天晚上我倒是想睡个踏实觉,可半夜就流起了鼻血,身上也燥得难受,我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跑圈儿一直跑到了天亮。 这白天想补个觉,也还是燥得睡不着,天刚黑的时候,这刘晓梅就又找来了,进屋就拽着我往外走。 我这会儿身上还烧得难受,不耐烦的问她干啥。 这丫头急赤白咧的拖着我往外走,说她家出事儿了,刚才往水缸里抽水的时候,抽上来好些红汤子,看着就跟血似的,她爸拿着个水瓢,还非要喝。 说她实在是拦不住了,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儿,说让我看在她姐的份儿上,也得帮帮她。 看她是真着急,我就挂上锁,跟她走了一趟。 到这刘老伯家的时候,就见那院门口儿站了好些人,都是在附近的街坊四邻,那屋里也是吵嚷的厉害。 我和刘晓梅挤进去一看,就见几个刘家的叔伯已经把这刘老伯绑了起来,这老头儿还在挣那绳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他渴啊,他要喝水。 但是,那些人给他干净的水,他又不喝,非要喝那水缸里的脏水。 听这些人吵得厉害,我进屋先到那水缸跟前儿瞅了瞅。 还没走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腥臭味儿,往这缸里一瞅,这里边儿确实是灌了大半缸的血。 我就问刘晓梅,说这血真是井里抽上来的? 刘晓梅一阵点头。 我纳闷儿,就拿过抽水管,又往缸里抽水试了试,可这水管子好像只是有点儿血沫子,很快流出来的水就变干净了。 刘晓梅说刚刚还是红汤子来着,问我这是咋回事儿? 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放下这血汤子的事儿,转而先去看了看刘老伯。 这老头儿坐在地上,身上绑着绳子也还是不老实,一个劲儿的喊渴。 我看他像是中邪了,就拿出朱砂,在他脑门儿上画了一道驱邪咒,顿时这老头儿就不闹了,但是也没恢复正常,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老眼只是从愤怒变成了呆滞。 刘晓梅就着急的问我,说她爸这是咋了。 我心里也是有点儿犯嘀咕,找不出啥头绪,可如果缸里那些血汤子真是从井里抽上来的,那这刘老伯会不会是被刘富贵给上身了? 可那老畜生淹死在水潭子里,照理说,没人牵引这魂魄是离不开的,又怎么能到刘老伯家的水井里闹事儿呢? 不过,我还是招魂试了试,但是并没能把刘富贵的魂魄招来,那刘老伯也没啥反应。 我想不通这是咋回事儿,刘晓梅已经急哭了,屋里这些刘家人跟她家也不是多近的亲戚,瞅着这事儿邪门儿,也就一个个都躲了。 就连院门外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说够了闲话,也都逐渐散了。 我帮她把刘老伯扶到了屋里的炕上,就说这事儿也只能先这样了,等天亮之后,我再来看看刘老伯,说不定就能清醒了。 刘晓梅一听我也要走,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抓着我的袖子,哭着说,“小神棍,我可不气你了,也不找你报仇了,你别走,快把我爸爸治好……” 她抓着我哇哇的哭,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把她爸给弄成了这样儿似的。 可看她哭的厉害,我也没跟她计较这话头子,琢磨着要不就等会儿再走,但是,还没等我拿定主意,这刘晓梅突然就扑我身上了,说只要我能放过她爸,让她干啥都行。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四章 别有用心 - 狐祸 - 九怜 我给她扑的一个踉跄就倚在了门框上,赶紧把她推开,就说他爸中邪真跟我没啥关系,让她别这样。 可刘晓梅还是瞅着我哭,那泪儿叭嚓的,一张小脸儿哭的除了鼻涕就是眼泪,看着有点儿……惨不忍睹。 我默默低头确定身上没让她蹭了鼻涕,这才让她别哭了,说她爸没事儿,天亮晒晒太阳,就缓过来。 但这刘晓梅是真不信啊,越哭越凶,我怕她把街坊四邻再招来,别人再以为是我把她咋着了,也是着急,就吼了她一句,说别哭了! 被我一吼,刘晓梅瞬间就没音儿了,撩眼皮瞅瞅我,还是抽抽搭搭的。 我就把之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只听刘晓梅小声问我,“那你能不能别走了,我一个人害怕……” 想到那外屋还有一缸的血水,而且这事儿有可能是刘富贵的鬼魂闹的,所以我也是有点儿犯难,最后还是没忍心拒绝,就点了点头。 看我点头了,刘晓梅赶紧就出去了,说是给我收拾个房间。 这农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中间厨房,两侧卧室,有的卧室里再加个套间儿,这刘老伯家就是典型的四间平房。 这会儿我和刘老伯就在主卧室,有个大炕,两边儿是厨房和套间儿。 刘晓梅给收拾出的房间是西屋的偏卧,而且这屋没炕,只放着一张老床铺,可以睡开三四人的那种。 刘晓梅把那床铺收拾出来,给我拿了被褥,就催我去休息,说她看着刘老伯就行,要是有啥事儿再叫我。 我也觉得跟她在一屋待着很尴尬,就先到西屋躺了会儿,琢磨着昨晚没睡好,先眯一觉也行。 可那蛇精给我吃的蛇胆山参这劲儿也忒大了,我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这心里和身上都很浮躁,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听外屋有动静,正要起身去看看,就见这屋的帘子被打开了,我一紧张,闭上眼,就躺着没动。 “小神棍,你睡了没?”刘晓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非常的轻,似乎并不想把我吵醒,应该是没啥急事儿。 于是,我躺在床上,没吱声,可晓梅问完这话,却没走,而是悄悄溜了进来。 我想瞅瞅她要干啥,又不敢睁眼,怕她发现我在装睡,所以只能支棱着两只耳朵听着。 结果,刘晓梅这脚步声就朝着床铺这边儿来了。 我僵着身子没动,却也提防着这小丫头对我干啥。 可我提防了半天,刘晓梅站到床边就不动了,也不知是在干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睁开一点儿眼缝儿,偷偷瞅了一眼。 这一瞅,我浑身汗毛都乍起来了,就见这刘晓梅站在床头,手里拿着把大菜刀,这刀口朝着我这脖子就劈了下来。 这给我吓的,一个激灵就滚到了床里边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就问刘晓梅,说,“梅子,你这是干啥?” 刘晓梅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还醒着,脸上短暂的慌了那么两秒,紧接着就用菜刀指着我,说,“你个小流氓,明明害死了我姐还不承认,现在又来害我爸,我砍死你!” 说着,这刘晓梅就跟个小疯子似的,蹿上了床铺,抡着菜刀就往我身上劈,看上去她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想把我砍死啊。 那老沉的大菜刀劈在墙上,砍在被摞上,把这床上弄得到处都是土和烂棉花,我左躲右闪的跟她解释。 可这刘晓梅就跟听不着我说话似的,打定了注意要弄死我。 没办法,我只能跳下床铺,先出了屋子。 跑到院儿里的时候,刘晓梅还拎着菜刀追了出来,可我出了门口以后,她就没再追了。 我这连吓带急的出了一身的汗,可往家走着,一细琢磨这事儿,好像不大对,这刘晓梅求我留下过夜,就为了拿菜刀砍我? 我又没说不帮她,也没对她做啥过分的事儿,一直中规中矩的,说起来她可比我过分多了,再说了,就算要砍我,那也可以等我帮完忙再下手。 这会儿把我吓跑了,她自个儿在家就不怕了? 觉得这事儿不对,我又偷偷摸回去,进了这篱笆院子,就猫到窗户根儿下边儿,在那窗户纸上戳了个洞。 往这屋里一瞅,就见刘晓梅背着个手儿,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那脸上苦大仇深的,两条小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然后就听炕上那刘老伯娇声细语的掐着个嗓子说,“三爷,实在不行,就找姐姐们来帮忙吧?” “闭嘴!”刘晓梅狠厉的瞪了刘老伯一眼,似乎很是烦躁。 刘老伯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我蹲在窗户根儿,是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没冲进去。 竟然是那只老狐狸,他到底是啥时候上了刘晓梅的身? 还是说,这个刘晓梅始终就是那只老狐狸? 我忽然想到这刘晓梅刚回来的时候,对我那是非常的冷淡,甚至都没多看过一眼,是后来她才主动跟我说话的。 虽说那时候拿报仇当幌子,还在我屁股上扎了一剪子,但细细一想,她确实是有故意接近我的意思。 也许是,他刚上刘晓梅身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和刘晓梅是发小儿,后来听说了这事儿才大着胆子直接接近我,想找机会夺了我的肉身。 可这也不对啊,这老狐狸才接近一半儿咋就动手了?而且,他可是在用菜刀砍我,难道他不想要我的肉身了? 还有这刘晓梅,是不是和林大叔一样,也已经死了? 想到刘晓梅,我这脑子里猛然又想起了刘晓玲给我托的那个梦,梦里刘晓玲的脸上糊着刘晓梅的脸皮,血淋淋的盯着我。 难道刘晓玲不是让我保护刘晓梅,而是提醒我,刘晓梅已经被害了? 想到这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里对那老狐狸憎恨到了极点,可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急着进屋去莽撞行事。 这老狐狸虽说害了刘晓梅,潜伏到了我身边,可他除了这具弱到不行的女儿身,似乎也没啥本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弄不死他。 我得想法儿把他困在刘晓梅的身上,至少不能让他再跑了。 想罢,我就悄声退出了院子,回家在这书堆里翻了一整夜,最后找到一个不咋靠谱的办法。 而且,我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我一直担心这胡三爷和金花大蛇勾结到一块儿来害我,可我就没想过,这金花大蛇是稀罕这老狐狸,但这老狐狸可不一定稀罕那蛇精。 现在仔细一想,那天金花大蛇从院子里爬出去的时候,那老狐狸来给我送药膏套近乎,肯定是看到了,但他并没有跟那金花大蛇表明身份。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我被那金花大蛇给缠上了,想到就算他夺了我的肉身,也逃不出那金花大蛇的温柔乡,所以才连我的肉身都不要了,只想挖回那宝贝疙瘩,尽快离开这地儿。 把这事儿想透了,虽然我还是很憎恨这老狐狸,可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悲哀,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不管是那老狐狸,还是我,现在都被这金花大蛇给盯上了,老狐狸是避之唯恐不及,我又何尝不是呢? 天快亮的时候,我也是困急眼了,就睡了一觉,到中午才起床。 琢磨着昨晚找到那法子,我想治这老狐狸,还是得先接近他,于是我起床之后,打着去刘老伯家继续平事儿的心态,就出了门。 不过,推开这院门儿,我就见刘晓梅蹲在外边儿拿着个小树枝子,已经在等我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五章 将计就计 - 狐祸 - 九怜 听到院门响,刘晓梅就赶紧站了起来,甩着手里的树枝,就往我身上打,嘴里骂我是小骗子,问我到底是使了啥邪法,为啥天亮了她爸也还没好。 我抓住这丫头抡过来的树杈子,心说,你爸为啥不好,你他娘不知道吗? 可我打着将计就计的主意,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而是抱怨说,“我说刘老伯天亮能好,你就拿菜刀砍我?我都说你姐不是我害死的了,你咋就是不信?” “我信你个鬼,你个小骗子坏得很!” 说着刘晓梅就往回拽这树枝子,但扯了好几下,也不知是故意不用力,还是真扯不回去,撅着个腚往后退了半天,也没从我手里拽出去。 被我用力一扯,反而整个人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撞我身上了。 我就问她,“那你还用不用我给你爸治了?” 这刘晓梅似乎是把脸给撞疼了,抬手揉着脸巴子,半天没说话。 “梅梅,咱俩从小的情分,我是啥样儿的人你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会害你姐?”瞅她不说话,我赶紧又扇了两句风儿,说,“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但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我这就跟你去把刘老伯治好。” 说着,我拽着手里的树枝子,就往刘晓梅家那边儿走。 这刘晓梅果然就顺坡下了,也没再跟我闹。 我俩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就说让刘晓梅在外边儿等着,我自个儿进去给刘老伯驱邪,这过程不能让普通人看到,不然她也会被脏东西上身。 刘晓梅装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往屋里走着,这心里就是一阵恶寒,昨晚忙着找治这老狐狸的办法,我都没细寻思这事儿,这会儿一看,那个睡狐狸睡人,连蛇都睡的老流氓,扮起小姑娘来,这真是撒泼卖蠢无所不能…… 屋里的刘老伯还在炕上绑着,我从帆布兜子里拿出朱砂,在他那脑门儿上,随便画了几笔,装模作样的喊了声急急如律令,这老伯一个哆嗦,就倒炕上了。 我上去摸摸,瞅这老头儿没事儿,抹掉他脑门子上的朱砂,就出去跟刘晓梅说,她爸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就能醒了。 刘晓梅还装的挺关心,先进屋瞅了瞅刘老伯,这才出来抠着个手指,跟我道谢,问我这请事儿钱是多少,说她回屋去给我拿。 见她又搁这儿装可怜,我立刻很配合的说,“这不是啥大事儿,只要你和你爸都好好儿的,也别再拿我当坏人就行了,钱我就不要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 刘晓梅赶紧追上来,小声跟我说,“小神棍,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乱来了,你可别生气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脸上也只能笑着说,“你可别瞎想了,我不生气,赶紧回去照顾你爸,我就先回家了。” 可能是看我乐得没心没肺,这刘晓梅也放心了,没再说啥。 我转身出了院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回头跟她说,“梅梅,赶明儿我家装玻璃窗,你要是没事儿,能来帮着做顿饭嘛?” 虽说装玻璃窗我是要付木匠料钱和工费的,但毕竟是一个村儿的,中午管顿饭,那是在所难免的。 见我说这事儿,刘晓梅先是愣了一下,这才点头把事儿给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村儿里买了两只鸡,快中午的时候这刘晓梅就来了,我把她领到屋里,就跟她念叨,说我不吃鸡肉,也怕看到杀鸡的,所以这活儿就交给她了,完事儿弄点儿土豆放一起炖炖就行。 这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虽说这刘晓梅是在县城长大的,但她舅舅家是做包子铺的,所以这对她来说不是啥难事儿,至于这老狐狸会不会炖鸡,那我就不管了。 反正我告诉他了,我不吃鸡肉,你下毒也没用。 瞅刘晓梅点头,我就把她自个儿扔屋里,出去帮木匠干活儿了。 因为昨天下午这木匠就量了窗框的尺寸,把框架做了个差不多,所以装起来倒也蛮快的,还没到中午就已经弄好了。 我进屋瞅刘晓梅,这货的鸡肉也已经下锅了,正猫腰撅腚的添柴禾架火,瞅那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也是昂,毕竟人家是名震山野的胡三爷,这会儿屈尊来给我个毛头小子做饭,确实是屈才了啊。 为了表扬一下这老狐狸,我就猫腰,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很是亲昵的说,“梅梅,你这咋弄得满脸都是灰?” 刘晓梅的身子顿时就是一僵,扭头瞅我,那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奇怪,但很快就被傻呵呵的笑给藏了起来,略显尴尬的说,“好长时间没干这活儿了,也不知这鸡炖的咋样儿。” “肯定没问题。”我朝她笑笑,转身就冷着脸进了屋。 从柜子里拿出两瓶赖茅儿,招呼那木匠回屋来歇会儿。 这老木匠收拾完家伙事儿,就进屋了。 刘晓梅毕竟也是大梁村的孩子,这些日子她家又没少闹事儿,所以这木匠也认识她,进屋就小声跟我嘀咕,说,“这小姑娘不错啊,小小年纪会做饭,长得也水灵。” 我点点头,给老木匠递过一支烟,应和道,“确实是不错,挺好一姑娘。” 哪知道这木匠随口就说了句,“那你以后可享福儿了。” 我干笑两声,没搭话。 就听这外屋‘咣’的一声,吓了那老木匠一跳,我赶紧出去瞅了瞅,就见刘晓梅把菜板子给碰倒了,这会儿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 我过去瞅瞅刘晓梅没事儿,就回屋又跟那老木匠聊了会儿,这鸡肉就炖好了,帮着刘晓梅收拾上桌子,我就给那老木匠倒了酒。 这老头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酒,一闻到这赖茅儿的香味儿,就端起了小啜了一口,直说这是好酒。 刘晓梅站在旁边儿咽了两口唾沫,就跟我说,“小神棍,这饭做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老狐狸摘了围裙就想走。 我一把揪住刘晓梅的胳膊,说,“还是吃了饭再走吧!咱俩也好些年没坐一块儿好好说过话了,正好今个儿就着酒儿唠唠,就当谢谢你帮我做饭了。” 说着,我拿起酒瓶子也给刘晓梅倒了一杯酒。 这山里的精怪,游离的野鬼,甭管它道行多高,最忍受不了的诱惑,就是这敬上的美酒,上好的香火。 顿时,这刘晓梅瞅着那满满当当的酒杯,眼就有点儿发直了,可还是推拒说,“你别闹,我一个小姑娘哪会喝酒?还是你们自个儿喝吧……” “谁说小姑娘就不会喝酒的?我家那丫头比我还能喝,咱老北方的姑娘婆娘,哪儿来这些穷讲究?”那老木匠适时的扇了两把风儿。 顿时这刘晓梅就不往外挣崴了。 我赶紧拉着她坐在我身边儿,又给她夹了个鸡腿儿放在碗里。 老木匠嘿嘿一笑,啃着鸡肉说都是一个村儿的,你跟他客气啥,该吃吃,该喝喝,这饭不能白做喽。 闻言,刘晓梅也扭捏了,拿起那鸡腿儿,端着酒跟这老木匠是你一口我一口的,没一会儿就喝多了。 我不吃鸡肉,酒量也有限,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这老木匠扯话头子玩儿,也没咋喝。 不过,刘晓梅尝着这酒的香味儿,就停不住了,也没留意我,自个儿得喝了一瓶多。 那老木匠都没她能喝,不一会儿就脸红脖子粗的说不行了,得回家去睡一觉。 我赶紧就把这老木匠给送出了院儿。 等我再回屋里的时候,这刘晓梅干脆扔了杯子,正迷迷糊糊的拿着个空酒瓶往嘴里倒那点儿酒末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六章 定魂 - 狐祸 - 九怜 那酒瓶子是连一滴酒都没了,于是我转身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赖茅儿,拧开盖子,就放到了刘晓梅面前。 这会儿管他是啥百年千年的狐狸精,都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 这刘晓梅是瞅都没瞅我一眼,拿起这酒瓶子,就往嘴里灌。 我也不急,就坐在旁边儿,吃着小花生,等这老狐狸醉的不省人事。 可这货一个劲儿的喝,就是不倒,眼瞅着这一瓶子酒又要见底了,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这酒品差的人我可是见多了,村里有红白事儿的时候,这些管不住嘴的,也经常会闹些笑话。 有些人喝多了,就会哭,可这老狐狸也有这毛病? 我心里纳闷儿,抬手去摇刘晓梅的肩膀,想瞅瞅她是不是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就试探的喊了两声“梅梅,梅梅?” “滚!”刘晓梅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用抓着酒瓶的手怼了我一下,紧接着又灌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要走。 我这好不容易才把老狐狸骗来,能让他走了? 于是,我赶紧起身去拽刘晓梅的胳膊,可这老狐狸不让我拽啊,我俩拉扯了两下之后,我一把没拽住,这刘晓梅一头就栽在了炕上。 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捂着脸,这老狐狸就无声的哭上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绣绣……” 绣绣? 我凑到跟前儿听了一会儿,他是在喊绣绣没错,难道是罗阿绣? 这老狐狸真是死性不改,肚子里的宝贝疙瘩都让阿绣那个狐媚子给掏了,这会儿竟然还对那个狐狸念念不忘? 我盯着刘晓梅瞅了一会儿,等这老狐狸彻底睡着了,就赶紧上炕,拿出昨晚找出的古籍,从这书上照葫芦画瓢的,用朱砂在炕上画了一道符咒大阵。 这本古籍,可不是我周家的《周氏驱邪录》,可信度并不大,尤其是这书里的符咒大阵,是转生阵,就是借尸还魂用的,听上去不是很靠谱。 而且我是想用这个阵法,把老狐狸的精魂彻底困在刘晓梅的身体上,所以使用这阵法的时候,还要加以改良,这样一来成功率就更低了。 但试试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 我把这符咒大阵里的咒文都换成了周家的定魂咒,细细勾勒,最后再三检查,确定没有纰漏之后,这才到炕边儿上,把这刘晓梅抱了起来。 老狐狸确实是喝多了,被我抱起来的时候,还把脑袋贴在我身上蹭了蹭,嘴里喊着绣绣,甚至还用手在我腰上划拉了两把。 这老色鬼,要不是现在还没找到彻底除掉你的办法,老子摔死你! 心里愤恨的想着,我还是怕他突然醒过来,也只能轻手轻脚的忍着,把刘晓梅放到了这符阵中央。 然后,咬破手指,在刘晓梅的额头上画了一道定魂咒。 那古籍上记载,是得用魂魄的精血,但是这会儿老狐狸的尸体八成早就烂没了,我搞不来他的精血,只能用自己的血试试了。 毕竟连那金花大蛇都分不出我俩的血有啥不同。 画完这定魂咒,我又取了一张黄表纸,同样用指尖血在纸上也画了一道定魂咒,退到炕边儿,抬手就把这符咒丢到符阵之中,低念了句,“急急如律令。” 这符纸凌空飘落,掉在刘晓梅的身上之后,突然抖动了起来。 我见这符阵起了作用,也是很紧张。 紧盯着那张不停抖动的符纸,生怕这符纸会突然碎裂。 但是,片刻的抖动之后,这符纸就由下而上逐渐化为了一张纸灰。 这说明定魂符被收了,而且我在刘晓梅脑门儿上画的定魂咒,竟然隐入她白皙的额头,不见了。 这符阵肯定是起作用了。 但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困住老狐狸的精魂,还很难说,所以我又蹑手蹑脚的把刘晓梅抱起来放到了炕边儿上,然后把炕上那些朱砂尽数抹去,擦了个干干净净。 收拾干净之后,我就把地上的碗筷也一起收拾了。 这刘晓梅一觉睡到了五点多,醒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是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就往四周瞅,一双贼溜溜的大眼里透着点儿戒备。 这时候,我正靠在炕尾看书,见她醒了,就很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晓梅抬手扶了下脑袋,似乎是有点儿头疼。 “你这喝的也太多了,头疼也不奇怪。”我赶紧起身下地,给她倒了杯热水。 “我睡着了?”刘晓梅拧着一对儿小眉毛瞅我,伸手把我搭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边儿,似乎是想下地。 我就跟她说,“可不是睡着了嘛,这都五点多了,你睡了整整一下午,喝多了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绣绣,这绣绣是谁啊?你舅舅家的小姐妹?” 我假装不在意的问刘晓梅,这老狐狸活了多少年了,自个儿啥酒品还能不知道?我要说他没耍酒疯儿,他自个儿都不信。 听我提起这个‘绣绣’,原本要下地的刘晓梅瞬间就蔫儿了,坐在炕边子上没动。 “醒醒酒,我这就送你回去,都这个点儿了,刘老伯怕是该着急了。”我随口说着,就把这热水递了过去,同时近距离的瞅了瞅这刘晓梅的脸。 发现她额头那道定魂咒,若隐若现的浮出了一点儿,但很快又消失了。 心里发虚,我就问正在喝水的刘晓梅,“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闻言,刘晓梅放下水杯,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脸色不大好看的说,“没,就是头有点儿疼……” 瞅这老狐狸没发现我在刘晓梅身上下了定魂咒,我就放心了。 等她回回神儿,我就把刘晓梅给送回了家。 虽然现在我还没本事除掉这个老狐狸,但只要他待在我眼皮子地下,被我收拾掉那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而且,我知道了这老狐狸的弱点,也不怕他翻出天去。 这天晚上我睡了个好觉,大概是两天后的晚上,李千五就从县城回来了,那些金疙瘩他是真卖了不少钱,也真分了我一半儿,但这会儿我对这些都不咋感兴趣了。 拿庆祝当借口,我就把李千五给灌醉了,然后拿出那狐媚子张姑娘的大指甲,又在李千五身上请了一次仙儿。 这张姑娘被我请来之后,是好一通套近乎,一边儿抛媚眼儿一边儿问我这段时间咋都没找她,说那山里的日子可难熬,可没劲了。 我赶紧让她收收这股子媚劲儿,说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朝我抛媚眼儿。 听我这么说,张姑娘还把手伸到自己裤裆摸了摸,娇滴滴的抱怨说,“小哥儿,你这也忒不地道了,下次就不能找个没把儿的给我当身子嘛?” 我干咳了两声,赶紧转入正题,就问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绣绣的狐媚子?” “绣绣?”张姑娘媚眼一睁,随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咋?不能说?”看这狐媚子转着个眼珠子,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我就追问了一句。 却听这张姑娘说,“也不是不能说,以前胡三爷在的时候,可不让我们提这个字儿。” 我琢磨着这胡三爷的肉疙瘩被挖走之后,应该就再也没敢跟这些有道行的老狐狸打过照面儿,而在这之前,他跟那个叫绣绣的狐媚子不应该是如胶似漆的嘛? 所以才会被那个狐媚子掏了肚子里的宝贝。 心里奇怪,我就问这张姑娘,说,“这个叫绣绣的狐媚子很特别?” 哪知张姑娘却是小声跟我嘀咕,说,“这绣绣可是胡三爷的心头肉,而且她也不是狐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七章 矿车里的棺材 - 狐祸 - 九怜 罗阿绣不是狐狸? 这怎么可能? 那个狐媚子进村儿害人,被我爷爷除掉,就埋在了赵老三家的院子里,那可是我亲手埋的。 这念头儿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很快我就回过味儿来了,这狐媚子的名姓,甚至是皮形,那都是偷来的。 就比如上了李千五身的这个张姑娘,它就是一只狐狸,并不是真的姓张,这姓氏是她从真正的张姑娘那儿听来的。 就连迷人眼的时候,使出的障眼法也会是这个张姑娘的模样,并不能凭空幻化出一个不存在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世上,确实是有一个叫罗阿绣的姑娘。 只是我爷爷除掉的那个狐狸,是个假的罗阿绣,也许正是因为这狐媚子假冒了那个罗阿绣,才有机会掏了胡三爷的肚子。 想到此处,我就问这张姑娘说,“那个绣绣是不是姓罗,她是哪里人?是不是还活着?” 我问的详细,这张姑娘却是没答上来,说她只知道胡三爷的心尖子上有绣绣这个人,但她没见过,至于这绣绣的全名,她也不知道。 她这样一说,再回想那老狐狸醉酒哭泣的事儿,我琢磨着这个罗阿绣很可能也已经死了。 不过,那个狐媚子肯定是见过真正的罗阿绣,不然它不可能模仿的连胡三爷都瞒过去。 既然它见过,那肯定就有其它的狐狸也见过。 于是我就让这张姑娘回去帮我打听一下,这个‘绣绣’到底是哪里人,最好是把底细都摸清楚。 张姑娘这狐媚子转了转眼珠子,还是问我为啥要打听这个‘绣绣’,还说胡三爷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事儿我当然不能跟她细说,敷衍两句就把这狐媚子给打发走了。 第二天,这李千五宿醉一直睡到了九点多,醒了搓着个大脑瓜子,就问我,“哎?这几天那老皮子回来没?” 听他提起小跛脚,我就摇了摇头。 看我兴致不高,李千五憋了一会儿,还是说,“这事儿老拖着也不是个法儿,要不咱俩再进趟牙儿山吧?” 我知道他是惦记着想看看山里到底有没有金矿,就直接给他泼了盆冷水,说这牙儿山的事儿不能急,不管这姜山有没有问题,我俩要是真插手,那就是给甄老头儿那些人当枪使了。 反正姜山不来招惹我,我就打算把这事儿拖下去了。 李千五嘀嘀咕咕的,还是着急,我也没再搭理他。 下午的时候骑了李千五的摩托,我就去找刘晓梅了。 这老狐狸倒是消停了两天,一直也没来找我,我这两天等着李千五的摩托,也没急着招惹他。 这会儿到刘家院门口儿一看,就见这刘晓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那是一脸的苦大仇深,拽着那两件儿衣服在那儿较劲。 我赶紧招呼了她一声,说我刚学会骑摩托,问她敢不敢坐,带她出去兜风。 这刘晓梅见我主动来找她,愣了一会儿,又瞅了瞅那一盆子冷水,赶紧蹭蹭手上的水,就跑出来了。 我俩骑着摩托出了大梁村,我就把这摩托车朝川里骑了过去。 刘晓梅就问我这是去哪儿。 我说这边儿人少村子少,车也少,很适合练车,骑一圈儿就回去。 然后我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穿过林家庄,就来到了这条老川深处的矿场附近。 这地儿离大梁村已经很远了,而且这摩托车虽然破,那也比驴车快多了,这老狐狸就算有小狐狸守着,这腿脚儿也早就跟不上,被我给甩下了。 到矿场附近的时候,我就说这车好像坏了,不走了,让刘晓梅下车,我检查一下。 这老狐狸也没多想,赶紧就下了车。 可瞅我下车之后,拔了车钥匙,也没修车,就直勾的盯着她瞅,这刘晓梅似乎是发现不对劲儿了,就问我咋了? 我凑近了跟她说,“没咋,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刘晓梅一脸懵逼啊,赶紧后退了两步问我,“你想干嘛?”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害了你姐姐吗?知道我不是好人,还跟我出来,你说我想干嘛?” 语调发狠的说着,我一把抓住刘晓梅的胳膊,就把她往路边的树林子里拽。 这刘晓梅一开始还没咋挣扎,毕竟这老狐狸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我不会随便对女人做啥。 可等我把刘晓梅拖进林子,按在树上,说着下流话,扒她衣服的时候,这老狐狸终于是踏不住了,使劲儿挣扎着,说让我放手。 我当然没想真把这老狐狸咋着,就是想吓吓他,看他能不能从刘晓梅的身上逃走。 毕竟这胡三爷是个老爷们儿,如果被我这样羞辱都不弃尸逃魂,那说明他是真被我困在刘晓梅身上了。 我两把就扯开了刘晓梅身上的扣子,继续拽里边儿的衣服,老狐狸都急了眼了,挣扎着对我又抓又挠的,脸色也是突然变得非常难看,似乎是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精魂,无法离开刘晓梅的身体了。 甚至狗急跳墙的想要咬我。 我看这老狐狸是真跑不了了,就彻底放心了,正想着该咋把这事儿解释一下,就听林子外的大道上传来了‘轰隆’一声闷响。 这声音很大,仿佛震得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我给这声音吓了一跳,想到李千五的摩托还在道边儿上,就赶紧放开刘晓梅,往林子外边儿跑。 跑到这林子边儿上的时候,我猛地刹住脚,就蹲在了一棵大树后边儿。 只见我停着摩托车的道边儿上,翻了一辆大卡车。 这种车在农村并不多见,可在这块儿见着也不稀奇,因为前边儿不远处就是萤石矿的矿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大卡车来川里拉萤石。 而这会儿翻在地上的大卡车也确实是洒了一地的萤石。 只是,这些萤石里竟然滚着一口大棺材。 那是一口捆着铁索的黑棺,扎在这萤石堆里,似乎也是从车上翻出来的。 这块儿路段因为常年拉矿石的缘故,轧的坑坑洼洼的,可能是这车开的并不快的缘故,那车厢里的人并没有出事。 这会儿车翻了,那车厢里就爬出了两个人,这俩人下车先瞅了瞅翻出来的大棺材,确定这棺材没摔开,这才往四周环视,似乎是看到了我停在路边的挎斗摩托。 两人一番嘀咕,其中一个就回矿场了,另一个拿出刀子,给我把车带扎了。 一个拉矿的,还随身带着刀子? 而且,他扎我车带的目的也很明显,是不让我走了。 估摸着是因为怀疑我看到这大棺材了。 我正搁这儿蹲着琢磨呢,就听后边儿传来了踩断枯木树枝的脚步声,这声音非常轻,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 回身,我就一把抓住了刘晓梅的胳膊。 这老狐狸竟然捡了块大石头,想朝我下黑手,这会儿被我抓了,也还是把那石头往我头上砸。 让我抢过来就给扔了,把刘晓梅拽得也蹲下身子,就小声跟她说,“你别闹了,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瞅那道上是啥?” 刘晓梅那脸色一直铁青铁青的,从我手里挣了两下,也没能挣出去,就往那道上瞅了瞅。 “咱俩这是看着不该看的了,那人扎了摩托车的车带,怕是不好走了。”我用下巴指了指守在大卡车旁边儿的人。 老狐狸似乎还是对我心存芥蒂,没吱声。 于是,我就问她,“你是你自己走回去?还是跟我摸进矿去瞅瞅?” “你要去前边儿的矿场?”刘晓梅皱着个小眉头问我,不等我回答,就又摇着脑袋瓜说,“那地方不能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八章 诡异的矿洞 - 狐祸 - 九怜 大卡车翻在地上这口棺材,肯定就是从矿场里拉出来的。 而这个萤石矿距离牙儿山的山脉,并不远。 之前从李千五嘴里,我得知牙儿山这条山脉周围确实是有不少老坟,那窦发财挖过的老坟坑子就是其一。 琢磨着挖出这口棺材的老坟和牙儿山有没有关系,我就想去瞅瞅。 但这老狐狸竟然拦着我,说不能去。 可等我问为啥不能去的时候,老狐狸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啥,最后也只是说那矿里有人,偷偷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我瞅瞅刘晓梅那张铁青铁青的脸,心说这老狐狸,肯定没说实话,一定是知道这矿里有啥。 虽然不听劝,一意孤行是一种冒傻气的行为,但这矿场里还有这么多做工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啥危险。 所以我没听刘晓梅的,还是绕着林子,就接近了这矿场。 这老狐狸可能是觉得自个儿走回村不符合刘晓梅的性格,怕露馅儿了,就没走,跟着我一起往矿场这边儿来了。 到这矿场边儿上的时候,我俩躲在林子里,就看一群人拿着铁锹铲子,跟着两辆空车出了矿场,应该是去收拾翻了的那辆大卡车了。 不过,我突然发现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似乎并不是附近村子的,连一两个面熟的都没有。 心里奇怪,我瞅矿洞附近没人了,这会儿天色也晚了,趁着将临的夜幕,我就偷偷摸进了那个矿洞。 一进这洞口,我就觉得这身上有点儿发紧,以为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紧张的,也就没当回事儿。 可这时候,刘晓梅突然拽了拽我,仰头问我,“那是啥?” 被她这一提醒,我才看到,在这矿洞往里,正上方的横梁当中挂着一面八卦铜镜,铜镜两侧还贴着两张黄符。 瞅这符文好像是一种镇宅符。 这他娘又不是住人的地儿,在这儿贴啥镇宅符啊? 一瞅这就是外行人干的事儿,我也没在意,拽着刘晓梅就往里走。 老狐狸倒是没挣,就是一个劲儿的跟我嘟囔,说这地儿瞅着怪可怕的,说想回家。 我一想到这个在我面前装的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畜生,我就是一阵恶寒。 可还得恶心巴拉的说,没事儿,有我保护你,你怕啥? 其实在确定了这老狐狸的精魂被困在刘晓梅身上,无法离开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我杀了这老狐狸,它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死掉了。 可我也怕,这刘晓梅的身子一毁,老狐狸的精魂还能再找下家,于是,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没打算要他的命。 瞅我一脸关切的说会保护他,这老狐狸好像也是被我给恶心到了,傻啦吧唧的干笑了两下,没再说话。 我俩顺着这矿洞往里,没走出多远,这矿洞就劈了个叉。 贴在矿洞的墙壁上,能听到右边的矿洞里有开采矿石的动静,和轻微嘈杂的人声,虽然这声音很远,但是我静下心来还是能听到。 而左边这矿洞就相对安静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矿洞里的横梁上,我又看到了那种类似镇宅符的符纸。 这些符纸在洞口倒是没几张,可往里走就见贴在横梁上的黄符,是七七八八的,越来越多。 等走出去几十米的时候,那里边儿的横梁上简直是秘密麻麻了。 虽说这黄符是瞅着不靠谱,但既然这个地方贴了这么多,那说明这矿洞深处肯定是有脏东西。 可能是瞅我也有点儿紧张了,这老狐狸就赶紧吓唬我,问我说这矿里会不会有鬼? 我琢磨着刚才跑出去那些人应该就是左边这矿洞里挖老坟的,就跟刘晓梅说,就算有鬼,也没啥可怕的,那些普通人都不怕,我可是个先生,鬼怕我还差不多。 这大话放出去了,刘晓梅噘了噘嘴,没说话。 不过,我倒是真担心那些挖老坟的人回来,要是把我俩堵里头,就麻烦了,于是我拽着刘晓梅加快了步子,穿过这矿道,视野就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这矿道的尽头,被挖开老大一个洞子,这洞子周围的山壁里除了未开采的萤石,还有几口棺材。 以及一些做工的家伙事儿。 这棺材有的已经被挖出来了,有的还在洞壁里半嵌着,唯一不同的是,挖出来那两口棺材上绑了铁索,还贴了黄符。 见状,我就走过去摸了摸这棺材,突然就听那棺材里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老狐狸显然也听到这音儿了,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抓着我的胳膊,说,“那里边儿有动静,你可别摸了,咱还是快回去吧!” 我跟她说没事儿,就到另一口棺材那儿听了听,结果这棺材里也有动静。 于是我赶紧到嵌在墙壁里的棺材边儿上,挨个儿敲了敲,这些棺材里也都有声音。 都是那种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猜测这些棺材里,可能跟窦发财从牙儿山老坟里挖出来的一样,里边儿有上百年的老尸,可还没开棺,不至于这就起尸了吧? 心里奇怪,知道那尸毒对自个儿没用,我就壮着胆子,扯开了其中一口棺材上的铁索。 捡起地上的镐头,就撬这棺材盖子。 这会儿那老狐狸也不拦我了,估计是知道拦也拦不住,我让她躲远点儿,这手上也没使多少力,这棺材盖子就轻轻松松的被我给撬开了。 顿时,棺材里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拿出帆布兜子里的手电,推开棺材盖子,往这棺材里一照。 就见那里边儿躺着具二十多岁的男尸,这男尸发冠高挽,身上穿的也是古代那种锦袍,只是这衣服经过时间的打磨已经糟的不行了,那破破烂烂的就跟让耗子盗了似的。 我正盯着这棺材瞅,就见那男尸的脖子突然鼓动了一下,瞅着就跟活人咽了一口唾沫似的。 以为这男尸是要起尸了,我赶紧伸手去帆布兜子里掏朱砂,可这时候那男尸却突然整个儿干瘪了下去,瞅着就跟那被抽干水分的老腊肉似的,睁眼之间,那尸体已经变成一具黑乎乎的干尸了。 这僵尸它就是再厉害,如果不能保持尸身的湿度,一旦成为这种干尸,那就再也不可能起尸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啥,但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干脆把手探到棺材里,在那男尸身上摸了摸,想找找有没有啥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矿洞外边儿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似乎是那些挖老坟的人已经重新装完车回来了。 那得有二十多口子人,装车肯定快,收拾起人来,那肯定也很麻利啊,我怕的就是被这些人堵在矿洞里,顿时也有些慌了。 瞅瞅半开的棺材,我赶紧拽过刘晓梅,就把她往棺材里推,这老狐狸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说,“这棺材不能进。” “你是哪儿哪儿都不能进,我可跟你说,要是让这些矿工看到你,你就完了……”我小声嘀咕着,还是把刘晓梅往棺材里塞。 这话我没说太明白,但这老狐狸又不傻,顿时就知道我指的是啥了,估摸着也是觉得这刘晓梅的身子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为了防止被那些矿工摧残,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钻进了棺材。 我赶紧也挤进去,侧着身子就把这棺材盖子给拉上了。 这棺材盖子刚合上没多久,那些脚步声就近了,我听这些人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抱怨司机不好好开车,害他们又重装了一次车。 可就在这时,刘晓梅突然动了动身子,似乎很不自在,那手捣捣鼓鼓的也不知是在干啥。 我正要让她别动,就听外边儿有人诧异的问了句,“哎?这棺材上的铁链子咋开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九章 摊牌 - 狐祸 - 九怜 躲进棺材之前,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虽然我能合上棺盖,但被我拽开的铁索肯定是绑不上了。 不过,这些人要是敢开棺材,就不会在这棺材外边儿缠上铁索了。 果然,那人只问了一句,这人群就炸锅了,说会不会是有啥脏东西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却也没人敢来开棺瞅瞅。 最后也不知是谁说了句,这事儿不能让东家知道,而且这棺材盖子不是盖着呢嘛?赶紧的,把这铁索捆回去。 这人一说话,那些犯嘀咕的也都没声儿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这棺材外边儿传来了绑铁索的声音。 刘晓梅还在悉悉索索的,在这棺材里动来动去的,紧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怪味儿。 听棺材外那些人捆完铁索就继续去挖棺材了,这矿洞里一下子嘈杂了起来,我这才小声问刘晓梅在干啥。 老狐狸立刻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嘀嘀咕咕的小声说没啥,就是撒点儿药沫沫,怕这棺里有虫。 我忽然想起这味儿好像是甄老头儿用过的雄黄粉。 这老狐狸,估计是随身带着防那金花大蛇的。 不过,这之后刘晓梅也还是一直很紧张,时不时的动动身子,也不知是在怕我,还是真怕有虫子。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就有人来把这棺材抬走了。 听声音似乎是抬出矿洞,装到了大卡车上。 棺材外边儿缠了铁索,我从里边儿肯定是打不开了,但我也没着急,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困在里边儿,这老狐狸看上去比我着急多了。 果然呐,等这大卡车开出一段路之后,这棺材外传来了哗啦啦的刨石子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铁链的摩擦声,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安静。 我赶紧用手推了推这棺材盖子,轻而易举的就把这棺材给推开了。 盖子一打开,埋住半个棺材的石子儿就哗啦啦的灌了进来,我赶紧钻出棺材,把刘晓梅也拎了出来。 “你没事吧?”我坐在这大卡车的车斗儿上,抓着刘晓梅的手,表现的十分关切,又装傻的嘀咕说,“这铁链子咋还自个儿开了?” 刘晓梅溜溜了我两眼,赶紧把手抽了回去,敷衍说,“可……可能是颠开的吧?” 我还想再恶心恶心这老狐狸,却不想刘晓梅突然一个哆嗦,抓着那车邦就开始使劲儿往上爬。 见状,我往用手电往她那脚下一照,就见那灌了半棺材的石子儿堆里,钻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这玩意儿瞅上去就跟个大蜘蛛似的,通体油黑锃亮的,张着好些粗粗细细的触手,正扒在石子儿堆上,探着几只触须,追刘晓梅的脚丫子。 我赶紧抬脚就把这恶心玩意儿给踩住了,可这东西竟然踩不死,那些触角缠在我脚上,就顺着我脚脖子探上来,扎了我好几下。 这东西瞅着软趴趴的,扎起人来是真疼,而且扎完也不松开,还往我肉里钻。 我不敢拿手抓,就用手电去怼这黑不溜秋的大虫子。 这会儿刘晓梅已经抓着车邦,趴到了石堆子上边儿,回头看我还坐在棺材旁边儿捣腾,就喊我躲那虫子远点儿。 可现在躲怕是已经晚了。 我见这东西缠在脚上就弄不下来了,一时间,这脑门子也是冒了汗。 刘晓梅见我不吱声,赶紧扔了一包雄黄粉过来,说让我撒到脚上。 这老狐狸突然善心大发,都给我整懵了,可这雄黄粉也是真管用,往脚上一撒,那大虫子立刻缩成一团,跟个鸡蛋似的,很快就被石子儿给压住了。 “小神棍,你还瞅啥?赶紧躲那虫子远点儿!”刘晓梅见我还是不动,就喊我。 我用手电把那大虫子周围的石子儿扒拉开,赶紧拿出兜子里的酒瓶子,拧开盖儿,把瓶口对准这团成球的大虫子,用力一按。 这虫子都让瓶口给挤成长条形,硬是生生让我给按到了酒瓶子里。 我拿起来拧上瓶盖儿,装回兜子,这才抓着车邦爬上去,往四周瞅了瞅,就跟刘晓梅说,“前边儿路过林家庄的时候,有个水塘子,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跳下去。” “跳下去?”刘晓梅赶紧不拉着个脑瓜子,说,“不行不行,我不敢!” 不敢个锤子,你杀人的时候咋没看你这么怂? 我瞄了刘晓梅一眼,没吱声,只等这车路过那水塘子的时候,一把抱住刘晓梅,就跟她一起跳了下去。 这水塘子里冷飕飕的,老狐狸好像是真不会游泳,扑腾着灌了好几口水,抱着我的脑瓜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按,就跟只掉进水里的野猫子似的,急于找个可以踏脚的地儿。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逃出这货的魔爪,搂着刘晓梅的身子游到了岸边。 这会儿还没过清明,夜里冷得很,我俩又泡了水,爬上岸就止不住的打起了激灵。 李千五的摩托让我给丢了,这块儿又没车可以搭,我瞅瞅不远处的林家庄,最后咬咬牙,还是带着刘晓梅进了这村子。 可到林淼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这大门挂了锁,门口也脏兮兮的落着很多大风刮来的烂柴禾,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想着这姑娘可能是搬去她二叔家了,我就又带刘晓梅到林二叔家敲了敲门。 这会儿都十点多了,林二叔似乎还没睡,很快就到院子给我开了门,但是,一看站在门外的是我,旁边儿还跟着个小姑娘,这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不过,瞅我俩身上湿漉漉的,这林二叔还是让我俩进了屋,给我们找了两身儿衣服换上。 我进屋没看到林淼,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就问这林二叔那姑娘去哪儿了,说刚才去她家看,那门好像锁了有些日子了。 林二叔瞅瞅我,又瞅瞅刘晓梅,略显不快的说,“林淼出去打工了,年底才回来,你们没事儿就赶紧走吧,我这儿不方便留人过夜。” 见林二叔态度极差的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厚脸皮的留着,谢过林二叔,就和刘晓梅出了林家庄。 往大梁村这边儿走着,想到林淼一家,我这心里是越来越难受,尤其是想到这只害死了林大叔两口子的老狐狸,这会儿就跟在我旁边儿,我是越看刘晓梅越不顺眼。 她身上还穿着林二叔给的棉衣,不止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揣着兜儿,瞅上去这心情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是一点儿悔过之心都没有。 见我突然站住不走了,这刘晓梅就回头看我,似乎是也发现我瞅她的眼神不对劲儿,顿时也愣住了。 我俩就这么瞅了一会儿,最后这老狐狸眯了眯眼,就皱眉问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已经换成了男声,只是这声音听上去不带半点儿苍老,似乎这个胡三爷并不似我想象的那样是个糟老头子。 我突然觉得很是无力,瞅着刘晓梅,就问这老狐狸,“到底怎样才能杀了你?” 可能我是傻了,这种问题,我问出来又能怎么样?他又不会告诉我。 心里自嘲的想着,我把手摸进帆布兜子,抓住了刀子。 却不想,这老狐狸突然笑了起来,瞅着我说,“杀了我?刚才落水的时候,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刘晓梅一张娇滴滴的小脸儿,笑的那是非常开心,只是不等我把刀子拿出来,老狐狸又说,“但是,如果我死了,这个小姑娘就也死了,你要杀了我吗?” 说着,老狐狸朝我走了过来,眉目嬉笑的,又换做刘晓梅的声音,喊了我一声,“小神棍?”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章 狐丹 - 狐祸 - 九怜 什么叫他死了,刘晓梅也会死? 我瞅着老狐狸,已经握住刀柄的手顿时就微微僵了一下。 “小神棍,咱俩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的,你真舍得杀我吗?”刘晓梅走过来,嘴角带着笑意,两条小眉毛却是垂的非常可怜,就连那双贼溜溜的大眼也覆上了一抹失望。 这老狐狸还能不能要脸了,你身份都暴露了,还搁这儿跟我玩儿攻心计? 瞅着刘晓梅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顿感一阵恶寒,直接问这老狐狸,“你当我是傻子?以为你装成刘晓梅,我就不杀你了?” “啧啧,禽兽啊,”老狐狸很是唏嘘的摇摇头,语调十分慵懒的指责我,“这小姑娘水灵灵的,我都舍不得杀,你居然想杀了她?亏得她知道你拐走刘晓玲,还万分不信,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这姑娘怕是眼瞎了。” “刘晓梅还活着?”我质疑的瞅着这老狐狸。 老狐狸却是冷笑一声,没说话。 我一瞅这逼还敢搁这儿摆架子,抬手就把他给拎了过来,皱眉说,“老子敢捅你第一次,就敢捅第二次,刘晓梅是不是活着,我不关心,你不说,那就直接死吧!” 说着,我就把刀子掏出来,直接抵在了刘晓梅的脖子上。 顿时这老狐狸就闭上了眼,用极快的速度说了句,“活着!” 看他吱声了,我这才松了松刀子,问他,“真的?” 老狐狸怒视着我,重重的“嗯”了一声。 见状,我凑过去,低声说,“你最好是没说谎,不然…” 把刀子一路下滑,落到刘晓梅的胸脯子上,我用刀尖轻轻按了按,继续小声说,“不然…老子就把你先X再杀。” 老狐狸往后缩了缩身子,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是快气炸了。 我松开刘晓梅的衣领,恢复心平气和语气,说,“不过,只要你不闹事,就还是我的好梅梅,但是,你得想办法给我证明一下,这刘晓梅还活着,要是不能证明,那我只能当说谎处理了。” 怒视着我,这老狐狸咬了咬牙,也没说话。 见他还不服气,我只能继续往上浇冷水,说,“刘晓梅身上被我下了周家的定魂咒,你也别想一走了之,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困在刘晓梅身上了。” 老狐狸似乎这才回过味儿来,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是想到了上次醉酒的事,不禁低骂了声,“卑鄙小人!” 这我就不爱听了,反问他,“我有你卑鄙?害死我爷,又杀了林大叔,就连跟你朝夕相处的林大婶儿都不放过,说起卑鄙,那我可是差远了。” “你爷爷自己要死,关我啥事儿,我就是上门想要回自己的狐丹,他就把我给弄死了,我招谁惹谁了?” 说起这事儿,老狐狸也是一脸气愤,瞅那表情,还觉得自个儿挺屈得慌。 不过,我也是被他给说的愣了一下。 确实啊,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爷爷活着时常说,世间本无相,万物皆相等。 若是真站在这万物相等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老狐狸似乎真的没错,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可他不该滥杀无辜,林大叔和林大婶儿可没霸他的狐丹,也没杀他。 短暂的愣怔之后,我直接无视了这老狐狸的狡辩,冷声说,“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证明这刘晓梅到底是死是活!” 谁知,这老狐狸却说现在不行,让我给他三天时间,他一定让我看个清楚。 我顾忌着刘晓梅的死活,也不敢真给他一刀捅了,思索片刻也只能点了头,虽然怀疑这老狐狸是想用这三天来破开我的定魂咒,可我手里还抓着‘绣绣’这个把柄。 但愿张姑娘那个狐媚子能给我带回个好消息。 而且,刘晓玲投胎之前给我托了梦,让我照看刘晓梅,我是真不能无视这丫头的生死,哪怕是退一万步说,冲着儿时一起滚土坑,挖泥鳅的情分,我也不能害死这丫头。 见我收了刀子,这老狐狸垂下眼皮,也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儿衣服,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想要说啥,可最后还是憋回去没吱声。 我以为他这是想起自己杀了林大叔林大婶儿,现在又穿着林二叔给的衣服,所以终于有点儿良心发现了,也就没多问。 回大梁村的路上,我俩一直不远不近的走着,始终也没说话,直到快进村子的时候,这老狐狸突然就不走了。 我问他又作什么幺儿? 只见这刘晓梅凑上来,小声说他那狐丹可是个好东西,和女人睡的越多,道行长得越快,尤其是和很有道行的精怪交欢,那对双方都有很大的好处。 听他突然语重心长的跟我提起这个,我顿时就是一愣,只是不等我回过神儿,老狐狸已经拍拍我的肩膀,朝刘晓梅家去了。 我瞅着刘晓梅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这老狐狸上林大叔身的时候,那是想方设法的往我炕上送小狐狸送女人,难道是想将计就计,用我的身子来养狐丹? 心里琢磨着,我就也回家了,可一进屋,我这脑袋瓜子就大了。 那条老蛇精又找上了门,正光着个身子,和屋里的李千五‘谈心’。 我打帘子进屋的时候,就见这李千五只穿着秋衣秋裤抱着个手,缩在炕边子上,和他脚下那大黑狗,抖成了一团,似乎是想钻被窝子,还没钻进去。 这蛇精就坐在炕头儿这边儿正娇滴滴的跟李千五念叨着,“你说我俩这是不是天造地设的缘分?这小三儿可称我心,就是这孩子心太花,要是愿意跟我长相厮守,那我铁定也好好待他……” 我一眼瞅着这屋里的情况,顿时暗骂了一声,赶紧转身就往外走,心里打着鼓骂那老狐狸不是东西,进村的时候他肯定是感觉到这老蛇精又找来了,才跟我说那些话。 可我刚转身,这胳膊就被勾住了,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拽了回来,那蛇精媚眼如丝的挽着我,就问我,“小三儿,你这是去哪儿了?姐姐都等你老半天了。” 你别等我,你等我干啥啊? 我欲哭无泪的撩眼皮,瞄了瞄李千五,就见李千五正在朝我狂眨眼,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是怕我惹怒了这婆娘。 于是,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赶紧解释说,“被我上身这小子是个阴阳先生,我刚才去旁边儿那村子平事儿去了。” “以后咱可不能这么熬夜,姐姐又给你找了些老山参,你可得着心儿的补补身子,要不姐姐瞅着可心疼。”说着那蛇精直接从炕上给我拎过来一捆老山参,那是老大一掐啊。 我想想上次吃了她给我的东西,那浑身燥得睡不着的难受劲儿,这脑袋瓜子就有点儿犯怵,心说,我也不想熬夜,可你他娘能不能别一个劲儿的给我喂这些东西? 心里犯怵,我也不敢不要,要是说我这身子不用补,怕是这个瞅着我就双眼放光的婆娘会直接把我按在地上给圈圈叉叉喽…… 干笑着点点头,我接过那捆老山参,就放到了柜子上,说“这小子体格儿太弱了,补太猛,也受不了,我留着以后慢慢吃。” 那蛇精瞅我不吃,还挺不乐意的,但也没强迫我,而是说,“那你可不能浪费了昂,这可是姐姐千辛万苦从牙儿山偷出来的,和你之前吃那些可不一样,这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我赶紧敷衍的点了点头,直到李千五咳嗽了一声,我这才猛地回过神,念叨了一嘴,“牙儿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一章 金花那些事儿 - 狐祸 - 九怜 以为我是不知道牙儿山。 这老蛇精就贴在了我身上,软绵绵娇滴滴的说,“就是南边儿,那老山里的一个小山脉,那山脉灵气儿可足,长着不少受天地滋养的好药材,就是姐姐不懂药理,只能敢弄点儿老山参来给你补身子。” 我正要问她这牙儿山的事,却不想这婆娘似乎是想起了啥生气的事儿,突然直起身子,嗔怒的说,“就是这山里有个守山的,可烦人,把那林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姐姐绕了好久才绕出来。” “额,那个守山的……”我正要问问这婆娘,有没有把我那小老舅咋样。 却听这婆娘又恶狠狠的说,“上次姐姐就是被个守山的老头子给逮住了,还好这次是个年轻的实心眼儿,可好骗,要不是看在他皮子好看的份儿上,姐姐就把他嚼吧嚼吧吃了。” 闻言,我这心里就是一阵抽搐,有点儿怀疑,当年把这蛇精封到棺材里的,会不会是我太爷爷,可也还是很关心姜山的死活,毕竟只要有他在,别人就动不了牙儿山。 想到此处,我就问这蛇精,说,“你没把那个守山的咋样儿吧?” “啊?”听我问,这婆娘轻叫一声,捂住嘴,来回的溜了两下眼珠,敷衍道,“没咋没咋,姐姐心里只有小三儿,哪会看上那种实心眼儿的呆子。” 小舅妈,受我一拜…… 瞅着蛇精这明显敷衍的态度,我在心里默默给那小老舅点了根儿蜡。 这时,李千五似乎是憋急眼了,瞅我俩在这儿‘打情骂俏’的,就是不说金矿的事儿,于是壮着胆子插了句嘴,就说,“那……金花儿姐姐,牙儿山里是不是有老些金子?” 这婆娘立刻回头瞅了李千五一眼,就说,“提起那些金子,那可是姐姐的嫁妆,你给弄哪儿去了?” 一听这话,李千五顿时又缩了缩脖子,指着我说,“在…在他那儿,我可没动。” “那就行,”蛇精扭扭身子,又偎到了我怀里,嘀咕说,“还是我小三儿好,贴心儿。” 我那小老舅不贴心儿嘛? 我这心里还在冒风凉话儿,只见李千五突然一个跟头栽在炕上不动了。 我正要过去瞅瞅这货咋了,却被这蛇精抓着腰,按到了炕上,就听这婆娘娇滴滴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啥金子不金子的,都没我小三儿值钱。” 说着这婆娘就动手动脚的拽我腰带。 给我吓得,赶紧推拒说不行,让她冷静一点儿,可也不敢动手去拦,生怕这蛇精看出我不是胡三爷。 可能是看我真着急了,这蛇精倒也没真把我咋样儿。 只是用手摸了摸,咽着唾沫说,“那你可得快点儿补补身子,这些老山参咋也能让你跟那守山的一样强壮,不然我小三儿空有一身活儿计,体力跟不上,那可糟心。” 小舅妈…… 我这心里都快哭出来了,心说我可是你大外甥,你想干那事儿,还是去找我那强壮的小老舅吧! “我一定好好补身子,”赶紧点点头,我就跟这婆娘说,“这些老山参够我吃小半年的了,就麻烦姐姐再去牙儿山给我找些,也不急着回来,慢慢‘找’就行……” “小半年?”这婆娘一愣,扭着身子想了想,直接说,“那可不行,就半个月,你得尽快把这些老山参吃净了,姐姐可等不到那时候,别怪姐姐没提醒你昂,要是你自己不吃,到时候滚被窝出了啥事儿,可别怪姐姐。” 老蛇精说完这话,好像还有点儿生气了,立刻收回障眼法,睁着双猩红的眼缝儿盯了我一下,就转头摆着身子,钻出了屋。 我给她盯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可还得假装很上心的点头,应和着,送这老蛇精出去。 不过,直到这金花大蛇钻出了院子的出水口,她都没再看我一眼。 似乎是真生气了。 这金花大蛇给我的时限和反应,让我想到了老狐狸跟我说那些话,可见,这蛇精也不是一心扑死在胡三爷身上,至少也怀着合欢修炼的心思。 而且,这蛇精可能有三千年的道行,虽说修成人形啥的,很不切实际,但这蛇从红棺里出来的时候,确实是留下了一张人皮蛇蜕,也说不定她真有幻化人形的本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八成是她这身子出了啥问题,不止蛇身短小了许多,就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了,所以才着急从胡三爷身上修补道行。 可我又不是胡三爷,更不想抱着条金花大蛇滚被窝。 送走这金花大蛇之后,都后半夜了,我瞅瞅李千五没事儿,就是昏过去了,于是给他拽了个被子,就也上炕睡觉了。 可这觉睡的,我在梦里追着林淼跑了半宿,好不容易把这姑娘逮住,塞被窝里了,让李千五一嗓子就给我嚎醒了。 我睁眼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继续梦里那事儿,可咋也睡不着了。 就听李千五问我啥时候回来的,还说他可能是想金子想疯了,昨天梦到一个光屁股的大姑娘来找他聊天儿,还提到牙儿山来着。 我给他吵得心不耐烦儿的,只能撩被窝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不是梦,说那个大姑娘就是红棺里的金花大蛇。 顿时,这李千五就愣住,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缓过来,赶紧又嚎了一嗓子,“那条蛇看上你了?” 我扫了李千五一眼,心说这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转身下地,就没搭理他。 大概是觉得我这是默认了,李千五转了转眼珠子,还是欲言又止的问了句,“狗血周,你……你真是只老狐狸?” 听他问这个,我也是一愣,就问这李千五,“昨晚,那蛇精都跟你说啥了?” 李千五想了想,还是说,“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人,还是狐狸。” 我赶紧说是人,但这李千五好像不咋信,心里是认准了我是个狐妖,却还是把金花大蛇跟他说那些事儿,给我讲了讲。 说昨天晚上,李千五都铺被窝睡觉了,就听这外边儿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我回来,就出去把这屋门给打开了。 哪知道开门一看,外边儿站着个光溜溜的大姑娘。 当时李千五这个激动啊,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他突然认出这个大姑娘,和那天红棺材里出来的女尸长得那是一模一样。 开始他以为是那大姑娘的鬼魂来找他要金子了,那是吓的不行啊,可后来一听,那大姑娘客客气气的说自个儿是金花娘娘,还说从棺材里出来那天,见过李千五,知道他认识我,就问李千五我在不在家,说是来找我的。 这李千五一脸懵逼的听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金花娘娘是那红棺里的大金蛇。 可这想明白之后,他更害怕了,两条腿都止不住的有点儿打摆子。 不过瞅这大姑娘说起话来很客气,他也只能战战兢兢的把这人给请到了屋里,然后往那炕边子上一缩,怕话多惹恼了这蛇精,是屁都不敢放了。 这一人一蛇就这么在炕边子两头儿坐了好一会儿,可左等右等,我也还是没回来,这蛇精就有点儿耐不住性子,跟李千五聊了起来,当然是单方面的聊,她说,李千五听着,时不时的就点点头。 这蛇精先是念叨自个儿的事儿,让李千五别害怕,说她是地仙儿,得过老道的恩,还在佛寺里修炼过,虽说不戒杀,但也不会胡乱害人。 然后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这胡三爷身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二章 狐蛇往事 - 狐祸 - 九怜 这老蛇自称是金花娘娘,也不知是在哪座山哪座庙修出的道行,反正说她自个儿受过道恩佛礼,和一般的山精野怪不同。 给这李千五是好一顿忽悠,忽悠完这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胡三爷身上。 说这大概是六七十年前的事儿了。 那会儿正是雨季,偏巧又是这金花娘娘三千年一跃的修行大劫,为了躲避雷击,这大蛇就提前出了深山,想到生人较多的镇上避劫。 可当时天太晚了,这金花就没找到一户开门的人家,只能暂时躲到了镇子外边儿的娘娘庙。 这庙里供的是送子娘娘,就是传说中司管人间子嗣的神仙,那座庙现在还有,而且香火一直很旺盛。 虽然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但据那金花大蛇说,这庙确实是给她挡了一夜雷劫。 于是第二晚的时候,这金花就没去人家里叨扰,毕竟她若是欠了人情,也是要还的。 所以就打算在这娘娘庙待着,直到避过这三日雷劫。 可这天晚上这庙里就来了个躲雨的男子。 金花说,那男子长得可美,像个大姑娘似的,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身上穿着藏青的道袍,一把及腰的长发却披散着,整个人都被雨水给淋湿了。 瞅着那是十分落魄,神色也很是呆滞。 当时金花就躲在送子娘娘的祭桌下边儿,那男子进了庙,就径直走过去,靠着祭桌坐到了地上。 金花说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皮子,尤其是近距离瞅的时候,那都看傻了,一不留神儿,那老粗的大蛇尾巴,就从祭桌下边儿给甩了出来。 当时金花就害怕了,怕把这男子给吓走,于是赶紧往回藏那大尾巴。 可这男子只扫了那尾巴一眼,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不逃,也不吱声。 金花好奇,就从祭桌下把脑袋探了出来,最后却也只得了那男子不经意的一瞥。 然后那男子就闭上眼,靠着祭桌像是睡着了。 金花说她活了这些年,就没见过不怕她的人,心里好奇,就化作人形,往这男子身边偎了偎。 可这男子根本就不搭理她,依旧闭着眼,半死不活的在那儿靠着。 这金花是越瞅这男子越好看,瞅着瞅着,就忍不住趴到了这男子身上,说这只是蛇类的本能,瞅到稀罕物件儿,就想把身子盘上去。 哪知这盘着盘着,就盘出事儿了。 稀里糊涂的,这金花就跟那男子睡了一夜,事后,这金花就非常担心啊,说是怕这男子回过味儿来,知道她不是人。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天亮之后,她猛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只红毛儿白尖儿的大狐狸。 这狐狸蜷着身子,把自己团的像个大毛球,赤红的皮毛浮着一层白尖儿,煞是好看。 因为天亮之后,就有人来庙里上香了,瞅这狐狸睡得香,大蛇就把它盘住,又藏到了祭桌下边儿。 这金花盘算自个儿这是捡着宝了,避过三日雷劫之后,就把这傻呆呆的大狐狸带到了山里,想跟这狐狸好好过日子。 李千五说,那金花娘娘讲到这里的时候,是好一阵唉声叹气,说这大狐狸确实是个宝,也就过了个两三天就不那么傻呆呆的了。 那真是让她好好领教了一番,说这狐狸不止床上那些活儿计了得,又会甜言蜜语,而且跟他睡还能增长道行,要说唯一不好的地儿,就是这狐狸太花心了。 跟她滚着被窝子,还老喊着个‘绣绣’的名字,隔三差五的还老去山里招惹小狐狸,为了这也没少挨收拾,可就是改不了这臭毛病,后来这金花也就不管他了。 李千五给我讲这事儿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的猥琐,说完就问我,是不是真跟那金花大蛇睡过,还说那婆娘说我第一次装的可像个雏儿了,后来再干那事儿,那简直是把金花往死里折腾。 听他问我这个,我赶紧不拉了好几下脑袋瓜子,再次强调,我不是那只大狐狸,但我也跟李千五说了,这事儿不能告诉那条金花大蛇。 李千五半信半疑的眯了我两眼,没吱声。 我就跟李千五说,“这事你当个故事听听也就得了,蛇就是蛇,不可能变成人,现在这金花大蛇是念着和胡三爷的那点儿旧情,才没为难咱俩,要是让她知道我是个假货,那咱就别活了。” 这李千五似乎是想到了昨晚那金花大蛇问他金子下落的事儿,于是赶紧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出去乱说。 那蛇讲故事,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什么变成人形啊,躲进娘娘庙避劫啊,我觉得都不咋靠谱儿,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那就是金花大蛇说这是六七十年前的事儿了,而那个时候这老狐狸身边就已经没有‘绣绣’这个人了,如果真是这样,按照时间推算,就算这个‘绣绣’还活着,今年那最少也得七八十岁了。 我这还惦记着拿‘绣绣’当把柄,威胁那老狐狸自裁,现在看来是没啥希望了。 琢磨着这事儿,我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这李千五跟我嘀咕完这些,出去上了趟厕所,似乎这才发现,我是回来了,他那摩托不见了。 就问我把他那座驾弄哪儿去了,于是我就把昨天带刘晓梅兜风,不小心看到那萤石矿秘密的事儿跟他说了。 李千五先是心疼了一通自个儿的摩托,又问我那棺材里有没有宝贝。 我就把兜子里装着大虫子的酒瓶拿出来扔给了李千五。 说上次在镇上的屠宰场,收拾那个百年老尸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具女尸的身体里好像是有啥东西,现在一想,可能就是这玩意儿。 李千五晃了晃瓶子,那大虫子就跟个球似的在瓶子里来回弹,也没啥变化,这货就拧开瓶盖儿,把那大眼珠子凑到瓶口上去瞅。 我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把李千五的脑袋扇到了一边儿。 几乎是同时啊,那瓶子口探出了一根又细又尖的触角,差点儿就扎这货眼珠子里的。 一把抢过瓶子,我就拧上了瓶盖儿,顿时那触手又缩了回去。 李千五吓了个激灵,也不惦记那萤石矿里的宝贝了,搓着膀子,只说那摩托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有钱买新的了。 我瞅瞅他那怂样儿,没吱声。 盘算着那老狐狸和刘晓梅的事儿,我也没空琢磨那萤石矿的棺材了,可我翻了一整天的书,也没找到啥有效的办法,可以把那老狐狸从刘晓梅身上揪出来。 不过,这天晚上,我和李千五吃着饭,这货突然就一个激灵,眨着眼朝我抛起了媚眼儿。 我一瞅这是那张姑娘不请自来了? 果然,不等我问,李千五就改口管我喊小哥儿了,说她已经打听过那个‘绣绣’的底细了。 听她提起这个绣绣,我实在是不抱啥希望了,就问这狐媚子,说,“这胡三爷念着绣绣是不是有几十年了?” 闻言,张姑娘赶紧点了点头。 见状,我是彻底泄气了,嘀咕说,“那这绣绣应该已经很老了,或许早就死了吧……” 却不想,这张姑娘赶紧摇头说,“没有,这绣绣可真不是一般人,我听族里的姐姐们说,这个绣绣还活着,而且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怎么可能? 我诧异的瞅着张姑娘,让她继续说。 却听这张姑娘说,让胡三爷念念不忘的这个绣绣,确实是叫罗阿绣,不过,这罗阿绣可不是啥普通人,听说是个挺有本事的小道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三章 鬼唱戏 - 狐祸 - 九怜 顿时我就有点儿懵了,心说这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儿,那个老狐狸可是几十年前就在念着绣绣这个名字了,难道那时候的‘绣绣’和张姑娘说的罗阿绣不是一个人? 可这张姑娘不也承认胡三爷念叨这‘绣绣’得有几十年了吗? 一个活了七八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难不成这罗阿绣还能懂不老之术? 这咋可能? 我心里琢磨着,却听这张姑娘说,那罗阿绣和胡三爷的情分本就好些年了,可不止这几十年,就为这,胡三爷连这狐狸窝子都不回了。 后来不知咋的,这胡三爷突然就自个儿回了深山,从此性情大变,是整日醉卧美人膝,和山里这些狐媚子钻柴禾垛,滚被窝。 就是不许这些狐狸提一个‘绣’字,可又特稀罕这些狐媚给他迷来的人类女子,尤其是那种没被睡过黄花大闺女。 于是,有些道行比较高的狐媚子就想去跟这个罗阿绣,学点儿狐媚功夫,好让胡三爷也能对其念念不忘。 可是,张姑娘听她那些姐姐说,它们在罗阿绣修行的道观等了很长时间,也没再见过这个罗阿绣,但是就在几年前,这个罗阿绣又出现在了道观里。 还说那段时间,这胡三爷经常会去那道观外边儿偷看,却从来没跟这阿绣说过一句话。 直到前不久,这胡三爷好端端的失去了踪迹,也没再去过那个道观。 我听张姑娘说完,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心说这胡三爷被假冒的罗阿绣掏了肚子,心里防着这些狐媚子害他,连面儿都不敢露了,这会儿,老狐狸附在刘晓梅身上,更是想露面儿都没可能了。 虽说没弄清这个罗阿绣到底是咋回事儿,但这张姑娘却把罗阿绣待的那个道观告诉了我,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不管现在这个罗阿绣到底是不是胡三爷念叨的那个‘绣绣’,这人在老狐狸心里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只要我把这个绣绣抓来,肯定能威胁住老狐狸。 心里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我就打算去一趟县城附近的道观,见一见这个罗阿绣,可这一早,没等我出门,一辆绿皮小货车就堵在了我家门口。 那车上还拉着李千五的挎斗摩托。 看到这摩托被人送了回来,我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琢磨着肯定是萤石矿的人来找麻烦了。 可这摩托我就骑了那一次,这也才过了一天,他们就查到我头上了? 不过,这会儿我是在村子里,就算这些人找上门,应该也不敢咋样,而且不过就是一口棺材,看到又咋了?大不了我跟他们保证不说出去就是了。 心里琢磨着,我就见那车厢里只下来了一个人。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强体壮,肤色黝黑,一看就是矿上干活儿的。 这会儿我正要出门,那人一下车就也看到了我,往院儿里张望了几眼,就问我,“周步洲在家嘛?” 我听他还知道我名字,心说这打听的可够仔细的,就笑了笑,问他,“你找我有事儿?” 闻言,这人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这才说,“我是西边儿矿上做工的,这矿里出了点儿事,昨个儿工头从附近的村子打听了小先生的大名,所以想请你去矿里看看。” 我一听,他不是来给我送摩托的,也不是来找我麻烦的,不禁愣了一下。 见我空站着,也不说话,那人赶紧又说,“出来时工头给了不少钱,小先生要是有时间这会儿就去看看吧!这钱可不少,不挣白不挣。” 说着,这汉子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票子,递给我,又说,“我还要去镇上把这破摩托卖了,就劳烦小先生自己过去了。” 我瞅瞅车上那辆废铁似的挎斗儿摩托,就接过这人手里的票子,抽了几张递回去,说,“这摩托不用卖了,就留这儿吧!你现在就带我去矿上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这矿上的事儿自己找上门了,我只能把找阿绣的事暂时往后拖了拖。 我进屋知会了李千五一声,让他出来帮着把这摩托弄下了车,听我要去矿上,李千五还想跟着看热闹,我说那矿里都是虫子,他要是不怕,那就去。 这李千五回过神儿,是赶紧不拉了两下大脑袋瓜子。 出村之前,我又去了刘老伯家一趟,把老狐狸手上的雄黄粉都要了过来,这老狐狸还特么不愿意给我,说啥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硬是从我手里抠了好几张票子出去。 我瞅他多拿了好些票子,也没吱声,就跟这矿上的汉子出了村儿。 路上,我就问这汉子,说那矿里出啥事儿了。 可这汉子就是个司机,平时也不下矿,所以啥也不知道,只说是工头让他来找我的。 见这人是真不知道,我也就没再多问。 到矿场的时候,也才九点多,我刚下车就见到了那司机说的工头。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工服,脸上胡子拉碴的,瞅着那可比李千五糙多了。 这工头一看司机带回来的先生是我这么个毛头小子,那脸上恭维的笑顿时就僵住了,但还是给我递了根儿烟,说那矿里的事儿可不好整。 话里话外,可能是觉得我瞅着不咋靠谱。 我把那烟推了回去,就跟这人说,要是这矿里的事儿我平不了,会把钱尽数退还。 这工头一听这话,再瞅我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似乎也是有些摸不准了。 见他不说话了,我就让他把矿里的事儿,先跟我说说。 其实,我前天才来过这矿场,当时除了矿场外不远处翻倒的大卡车,和被我踹开铁索的棺材,这矿里可没听说出啥事儿。 工头见我主动问这事儿,就打发了那司机去干活儿,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前天晚上这矿里闹鬼了。 我就问他咋个闹法儿,心说这矿里只有一些棺材和棺材里的老尸,以及那大虫子。 它闹还能闹哪儿去?莫不是这些人作死开棺,被那种大虫子上身了? 我这琢磨着,却听这工头说,打前天后半夜,这矿里就老有唱戏的音儿,咿咿呀呀的,可闹腾。 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风声,大伙儿干着活儿,也没当回事儿,可后来这音儿可是越来越大,变得又尖又细,那听着可扎耳朵,这会儿那矿里都待不住人了。 我瞅这工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这矿里真闹鬼了? 工头咂巴了两下嘴,又叹气说,“实不相瞒,这些日子,矿里挖出了不少棺材,那棺材里就时常有些动静,所以我让那些矿工把挖出来的棺材都绑了铁索。” 我点点头,就装模作样的说,看附近的山脉走势,这块地儿确实是块埋骨的阴地,挖出棺材也不奇怪。 却听这工头又说,“怪就怪在,前天晚上,有一口棺材的铁索自个儿开了,虽然我让矿工把铁索捆了回去,但昨个儿听运送棺材的司机回来说,前天晚上运送的那口棺材,在路上又开了。” 听他把话说到这儿,我就随口问了句,“你们把这棺材运哪儿去了?” 闻言,那工头瞅瞅我,却是没说话,似乎是,我问了啥不该问的事儿。 瞅这人的神色很是戒备,估摸着这矿里的棺材是没上缴,八成是偷偷摸摸的给私藏了。 我只得解释说,“也许那唱戏的脏东西,就是那口棺材里出来的,如果能把棺材弄回来,我可以招魂把这脏东西除掉,能省不少事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四章 棺中活尸 - 狐祸 - 九怜 听我这么说,那工头的神色却还是没有丝毫放松,而是跟我说,那口棺材肯定是弄不回来了,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法儿,可以除掉这矿洞里的脏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矿里到底是出了啥幺蛾子,就没放大话,只说那就得先进去看看再说了。 可能是瞅我虽然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儿还算沉稳,这工头对我也改观了不少,进矿洞之前,还叮嘱我那矿里的棺材很危险,让我尽量别碰,更不要打开。 不过,虽然这工头叮嘱我注意安全,却也跟我说了矿洞的位置,看那样儿是有点儿犯怵,并不打算跟我一块儿进去。 我反而觉得一个人好办事,也没强求,就自个儿进了矿洞。 这前脚刚进矿洞,我就听到了一种刺耳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很遥远,并没到那种不能忍受的地步。 可那工头之前跟我说的是,过了那个分叉口再往里走一段,才会听到这鬼唱戏的音儿,这可还老远了。 我掏掏耳朵,也没当回事儿,奔着前晚我去过的那个分叉口就去了。 等我走到这分叉口的时候,却已经受不了这种刺耳的尖啸了,心说这他娘哪是唱戏的音儿,分明就是尖戾的惨叫嘛。 我这儿犯着嘀咕,就贴在左侧的洞口听了听,这边的普通矿工似乎还在采矿,并没有受这声音的影响。 这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要是这些矿工出入洞口的时候听到这声音,哪还敢上工? 难道这块儿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我捂住耳朵又松开,倒腾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好几次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就是我总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金花大蛇那次。 我躲在屋门口都能听到棺材里有‘嘶嘶’的声音,可李千五和那个年轻人却啥都听不到。 现在想来,似乎也不是啥邪门儿事,而是我的听力要比他们好很多,但以前可没这样儿过。 心里犯着嘀咕,我捂住耳朵,就进了上次那个矿洞,等我到这山洞子里的时候,已经被这声音震的脑仁儿疼了。 不过,这山洞子里的棺材这会儿还嵌在山壁里,只有挖出来那两口被运走了,看上去是我离开后不久,这怪音儿就出现了。 于是我挨个检查那些棺材,最后在一口新挖出来的棺材边儿上停住了脚步,虽然这棺材只露了一个角,但明显和其它棺材不一样,而且这块儿的声音格外大。 于是,我捡起一个镐头,就在那棺材上使劲儿敲了两下。 顿时回荡在山洞子里的刺耳尖啸就消失了。 见真是这棺材的事儿,我赶紧抡着镐头又往里狠挖了两下,以前觉得采矿是个体力活儿,可这会儿,那棺材眼瞅着都被我挖出了大半个,我也没觉得累。 而且,这棺材整个被我挖出来的时候,从那山壁上滑下来,眼瞅着就要摔地上了,怕把这棺材摔散了,跑出啥治不了的东西。 我是下意识的用手拖了一下,可又觉得我一个人肯定托不住,怕砸了手,就又赶紧松开了。 可也就是这一托,一放,我猛然发现,这棺材是真沉,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这山洞子都起了回声儿,但是,很奇怪,我刚才托那一下,并没觉得这棺材有多沉。 我瞅瞅自个儿的手,又试着去抬了一下棺材的一角,果然,这棺材虽然沉,却能被我抬起来。 尽管我没法整个搬起来,但能挪动几分已经是奇迹了,就这老沉老沉的大棺材,没六七个人,那肯定是挪不动的。 我这还在纳闷儿自己这劲儿都哪儿来的,那口老沉的大棺材里却是又发出了那种刺耳的尖啸。 震得我一个激灵,赶紧捡起镐头又使劲儿敲了一下,顿时这棺材里就又没音儿了。 于是我拿出朱砂,在这棺材盖子上,画了一道定魂咒,想瞅瞅能不能压住这棺材里的东西,可过了一会儿,那种声音又出现了。 我再用镐头把这音儿敲没,又咬破手指,用我的血画了道定魂咒,可还是不管用。 这说明,棺里发出尖叫的东西,很可能不是鬼魂。 不过,我也没多想,干脆找了根儿铁钎,就把这棺材给撬开了,但为了防止这棺材里也有那种大虫子,所以在推开棺盖的一瞬间,我就撕开包着雄黄粉的纸包,伸手把这些雄黄粉洒了进去。 可就在这时,一只干巴巴的手,突然从棺材里伸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给我吓的,抡起那铁钎子就往那皮包骨的胳膊上抽,可这铁钎子才抡过去,就被这尸体的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我拽了两下,没拽出来,就赶紧松手,到这帆布兜子里掏那驴蹄子。 可就这会儿功夫,那棺材里的东西已经坐了起来。 我撩眼皮一瞅,这是一具干瘦到,几乎脱了人相的尸体,那尸体的皮肤似乎早就干裂成了青灰色,扁平的鼻子已经看不到鼻孔了,只能看到那大张的嘴里是一口发黑的利牙。 不过这尸体的半张脸被乱糟糟的发鬓给挡住了,所以我看不清整个面貌,但从尸体的衣着来看,这应该是一具男尸。 我这还在手忙脚乱的找那大驴蹄子,却听这男尸的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哈气声。 顿时我这脑袋皮子就是一炸啊,赶紧扭头去看这男尸,猛然想起,他这口利牙可眼熟。 死尸是不会喘气儿的,可这具尸体…… 我这刚摸出点儿头绪,那男尸已经抓着我的手腕,往自个儿嘴里塞了,给我吓的,赶紧蹬着棺材往外挣这手。 也不知是这男尸瘦的实在是没啥分量了,还是我这劲儿使大,这么用力一挣,棺材里的整个尸体都被我给拽出来,砸在了我身上。 一屁股翻在地上,我赶紧翻身就把这男尸给压住了,用手压住男尸的胳膊,就使劲儿往外扯另一只手。 这男尸似乎是饿疯了,发现始终咬不到我的手,就又张着大嘴,发出了那种刺耳的尖戾叫声。 这时候,我也把手给挣出来了,摸出兜子里的大驴蹄子,就塞这男尸嘴里的。 顿时这尸体就不叫了,可他却没像普通的僵尸那样僵住,还是使劲儿挣扎着,想要起来咬我。 我往四周瞅瞅,发现那些矿工用来捆棺材的铁素就在不远处,于是赶紧拽过来,就把这男尸的双手给缠住,捆了个结实,又把他嘴里那大驴蹄子往里着实按了按,这才放心的起身,想把他的双腿也绑上。 可就在这时,这空旷的山洞子里又响起了那种尖戾的惨叫声,我赶紧又去按那男尸嘴里的大驴蹄子,可按着按着,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声音好像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心头一紧,我赶紧回头朝这山洞子的入口看了过去,就见那矿道里,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一个左右摇摆的人影,已经朝我急冲了过来。 那速度快的,我看过去的时候人影还在矿道里,等看清,这人影已经冲进山洞子了。 一瞅这来人,我立刻抬手就捂住了口鼻。 是那只牙儿山的山魅子。 这婆娘依旧是光着下半身,上半身还套着那件儿露棉花的破袄子,披头散发的,仰头探着鼻子,正在四处闻。 这可是大白天,那矿洞外边儿还有好些装载矿石的工人,这山魅子是咋进来的?就没人拦一下? 我心里犯怵,瞅这山魅子朝男尸这边儿来了,赶紧蹲着身子,朝旁边儿挪了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五章 养尸 - 狐祸 - 九怜 微张着一张朱红的小嘴唇儿,这个穿着破袄子的小婆娘凑过来,使劲儿嗅了嗅鼻子。 那距离近的几乎贴到了我脸上。 我这心顿时就蹦到嗓子眼儿了,心说这大白天的山魅子不窝在牙儿山睡大头觉,难不成是给这男尸的叫声招来的? 我这正想着,那小婆娘凑在我跟前儿闻了好一会儿,就转头面朝男尸的方向,伸手在这男尸身上是好一通划拉,最后摸到那大驴蹄子,拽下来就给扔了。 可紧接着,这小婆娘的手就被那男尸的一口老黑牙给叼住了。 我近距离的蹲在一边儿,就见这小婆娘也不躲,那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而那个男尸的脸则逐渐饱满,有了半个人样儿。 这男尸在吸那小婆娘的血? 我刚想明白,这男尸已经松开了嘴,那口黑乎乎的利牙上还沾着粘稠的血丝,弓起身子就去咬缠在手腕上的铁索。 没撕扯几下,这还没绑牢的铁索,就被他给拽开了。 然后这俩瞎子也不走,好像是找不到出口了,一个劲儿的在这山洞子里四处转,我实在是憋不住气了,就从旁边儿捡了个矿工喝水的大茶缸子,站到墙根儿往里撒了泡尿。 虽说这个小童子的童子尿比不了,但好歹也算是童子尿吧? 我这琢磨着,那俩活尸好像已经闻到了尿味儿,躲我躲的老远,躲着躲着就退那山洞子的出口去了。 我一看这俩玩意儿要溜,赶紧追上去,就把这一茶缸子尿往那俩活尸身上泼,可那小婆娘躲得快,就没泼上,那男尸倒是沾上点儿,但也没受啥太大的影响。 只是张大嘴又发出了两声凄厉的尖啸,就跟那女尸一起顺着矿道出去了。 那速度快的,眨眼之间,就蹿出去十多米。 这矿场里可到处都是人,我怕这俩东西蹿出去,再闹出人命,于是拎着这半茶缸子尿就也追了出去。 等我跑出这山洞子的时候,那俩活尸已经出了矿场,往南边儿那山上去了。 矿场里原本装车的矿工和那工头都挤在那大卡车后边儿,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儿瞅,见我出来了,这工头就赶紧喊我,说那个要饭的婆娘到底是个啥,进了矿场那是见人就挠,连抓带咬的。 我这会儿急着去追那俩玩意儿,哪有时间搭理他,就说让他把那些被咬的人关起来,要是这些人闹事,就用这茶缸子里的东西治他们。 一边往南边儿追,我说着,就把这茶缸子顺手放车斗儿上了。 之后那工头又嚷了啥,我也没心思听了,是一路紧追,就上了这矿场的南山。 虽说这俩活尸跑得快,可这会儿毕竟是白天,老烨烨儿足的很,又快中午了,那俩玩意儿就是再能跑,应该也跑不远。 我一路追过这山尖儿,翻到山里这半山腰的时候,就见那俩活尸蹲在山下的一块大石头后边儿,似乎是在躲避阳光,蹲得那叫一个老实。 于是,我赶紧把手摸到兜子里,想找个可以接尿的东西,可摸了半天,除了那装着大虫子的酒瓶,我这兜里可没啥家伙事儿了。 想来想去,我只能屏住呼吸,先接近了这俩活尸,站到这大石头边儿上,我就脱裤子,想直接往这俩活尸身上尿。 这裤子都脱了,我才想起刚才尿过了,这会儿根本就尿不出来了,可尿不出来也得尿啊。 我正搁这儿使劲儿呢,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冷飕飕的声音,问我,“你在干嘛?” 这话问的我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赶紧提上裤子,扭头一看,就见姜山从那大石头后边儿走了出来。 这小老舅用一种怪异的眼光上下瞅瞅我,最后这眼神就落在了我还没系好的裤腰上。 我赶紧系上腰带,这心里有点儿发虚,这时候见着姜山,我是突然不知该说啥了。 却见小老舅瞅了瞅那俩活尸,抬手把个竹节似的哨子放在嘴里吹了两声,这活尸立刻就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啥,于是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小老舅扫了我一眼,却是没吱声,又吹了两声哨子,那俩活尸立刻蹿进山下的老林子,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收起那哨子,小老舅又看了我两眼,就问我,“那些人说我和你有仇,你信了?” 我想了想,还是直言说,“他们说,你早就死了,是被我爷爷杀的……” 姜山的脸上没啥表情,明显已经知道了这事儿。 于是我咬咬牙,直接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姜山似乎并不想解释,或是追究什么,转身就要往山里走。 我脑子一抽,伸手就抓了他胳膊一把,想把这事儿说清楚。 哪知,这小老舅顿时就嘶了一口凉气儿,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这条胳膊,回头瞅着我皱紧了眉头,似乎那胳膊上有伤。 这会儿再瞅他那脸色,也是有点儿苍白,我就这么细细一打量,发现他那脖子上似乎也被啥给咬了,有好大一块儿咬痕,皮肉外翻着,咬的挺狠的。 这瞬间我就想到了吸小婆娘血的那个男尸,就问他,“你在用自己的血喂养活尸?” 姜山却是把胳膊扯了回去,说,“没有。” “那你这脖子……”明显就是人的牙印,不是那些活尸咬的还能是啥? 见我瞅着他脖子上的伤口了,姜山赶紧拽拽衣领,把这咬痕给遮挡了起来,敷衍说,“山里活尸多,这是不小心被咬的,没大事儿。” 这人明显在说谎,可我也没想再追问他养尸的事儿,就说这伤口不处理,会感染,说我这兜子里有药,可以给他处理一下。 这人却说不用,似乎很着急走的样子。 我低头一看,就见他那只被我扯了一下的胳膊上已经出血了,那鲜红的血顺着手臂,就从手上流了下来,很快连衣服都浸透了。 我也没再说啥,直接从兜子里掏出了药和绷带,说让他把袖子褪出来,我给他止血。 想了想,这小老舅也没再推拒,就把这上衣褪掉了一半儿。 我扯着绷带,这撩眼皮一看,就见他那身上从脖子被咬的这一侧,一直到手肘的位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咬痕,那皮肉几乎都被咬烂了。 这还叫‘没大事儿’? 他这胳膊没废了吧? 我问他这胳膊到底是咋弄的,这小老舅就是死活不说,只说是不小心被活尸给咬了。 我可不信他一个不小心,就能咬成这样儿。 一边给他处理伤口,我这就脑子发麻的琢磨了一会儿这事,想来想去,就想到那蛇精身上了。 心说,难道这是被那金花娘娘给咬的? 但是,看这咬痕可不咋像。 手脚麻利的擦干血迹,我撒上止血药,就用绷带把这伤口给缠上了。 这时候就听小老舅说,“去找你那些人都不是啥好人,你自个儿多长个心眼儿。” 我这会儿离小老舅挺近,听他提起这事儿,不禁愣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是没有呼吸的。 见我眼神发愣的瞅他,小老舅这脸色也是一僵,随即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故意喘着气儿问我,“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觉得小舅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感觉他伪装出的呼吸都是冷冰冰的,却也没戳破,干笑两声,就跟这小老舅拉开了一些距离。 姜山也没在意,整理好衣服,似乎是想起了啥事儿,就问我,是不是把三坡岗子那口棺材给打开了? 我听他问这个,再一想他身上那伤口可能就是棺材里那大金蛇咬的,于是赶紧把这黑锅丢出去,摇头说,那棺材不是我要开的,是小跛脚让我开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六章 闹出人命 - 狐祸 - 九怜 我说的也是事实,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姜山听我说完,却没追究那大金蛇的事,而是问我把棺材的东西弄哪儿去了。 他说的是那些金疙瘩?我琢磨着也不是啥重要物件儿,就说让李千五给拿到县城给卖了。 一听这话,小老舅又是皱紧了眉头。 我问他咋了,他却说没啥,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追了两步,就问这小老舅,说牙儿山是不是真有金矿。 姜山却是头也不回的说没有。 不知为啥,虽然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却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可那些金疙瘩又是哪里来的? 我脑子里还想着那些金疙瘩的出处,一时间有些发懵,完全没意识到,那些金疙瘩流入市井,给牙儿山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从南山回到矿场,我到矿洞里把那大驴蹄子捡了回来,出来之后,却没瞅着那工头,找人一问才知道,这工头也被那活尸给咬了。 因为我说让他把那些被咬的都关起来,他就把自己和几个被咬的矿工都关到了宿舍里。 这些外地打工的,在这矿上一待就是一整年,所以这矿场外边儿也盖了宿舍,就是那种不值钱的土胚房,老长一溜,里边儿都是大通铺。 听我要找工头,那人就把我给带到了关着那些人的宿舍门口儿,这些人倒是听话,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还把门给挂了锁。 我往那屋里瞅了两眼,那工头看我回来了,赶紧端着那大茶缸子就凑到了门口,隔着门板,问我有没有把那个要饭的疯婆子抓住。 我瞅了瞅他手里那茶缸子,捏住鼻子,就问这工头,哪里被咬了。 工头赶紧把脖子歪了歪,给我看他那后脖颈。 那脖子上确实是被啃了个口子,这时,屋里那些人也都凑到了门口,七嘴八舌的,有的说手被咬了,有的说胳膊被挠了,脸被抓了。 我瞅这些人身上真是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口,而且这些伤口大部分都是深可见骨啊,这些人也就仗着人多吧,这会儿又是白天,不然在那山魅子手里可没个活头儿了。 见我不说话,那工头顿时紧张了起来,就跟我说那疯婆子长着一口诡异的黑牙,不会有毒吧? 我就问他这伤口是痒还是烧,这工头却是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说不痒也不烧,就是丝丝拉拉的疼啊。 那都被咬的皮开肉绽了,能不疼嘛。 我又问了另外几人,确定了真没有其他症状,这才说让他们把那茶缸子里的东西抹到伤口上试试,要是能挺住,那就说明没事儿,上点儿药就能好。 闻言,这工头很是为难的瞅了瞅那茶缸子里的黄尿汤子,就问我,那要是挺不住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说让他先试试再说。 这工头拿着茶缸子照量了半天,也还是犯怵,最后就让俩矿工试了试。 瞅这俩人没啥反应,我就开锁把这些人放了出来,工头赶紧把我拽到一边儿,就问我有没有抓住那疯婆子,还有跟在疯婆子后边儿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个啥。 我就跟他说,那是矿里的棺材起尸了,之前那怪音儿就是这尸体发出的,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事儿了,虽然我没抓住这俩玩意儿,但它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工头看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没怀疑,捂着个血赤呼喇的脖子,又给我拿了点儿钱。 我也没客气,收了钱,还劝这工头,说那矿里的棺材并不是啥好玩意儿,最好还是别挖了。 可这工头却说他也是受雇于人,这东家要挖,他不挖,也会有别人挖。 看他不听我的,我也就没再多话,中午就回了大梁村,原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可这天晚上,那工头开着车就找我家里来了。 当时都后半夜了,我和李千五也早就睡了,硬是被这咣咣的砸门声给吵醒的。 我穿了衣服,出去开门,一见这工头,我就知道出事了。 这人连衣服都没穿,下边儿套着个大棉裤,光着膀子就开车过来,见着我,二话不说,就先把我这衣领子揪在了手里,是唾沫横飞的骂我是活够了,连他的钱都敢骗。 我看他手上都是血,问他出了啥事儿,这工头还说我装傻,没本事还搁这儿跟他充大半儿蒜,今个儿非让我偿命不可。 一听他这话头子,我就猜着那矿上怕是出了人命,而且这工头出来的急,怕是矿上那事儿还没过去。 于是,我赶紧跟他说,偿命的事儿回头再说,让他先带我去矿上看看,不然会死更多的人。 这工头儿还是觉得我在骗他,但等我回屋拿了帆布兜子回来,依旧是把我给揪上了车,话里话外那意思,今个儿我要是不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就也别想回来了。 这年头儿山里人的手可黑,那矿场又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他就是真动手弄死几个,那也没谁会追究。 不过,我也没怕,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一路上看着工头急的脑门子都冒汗了,听他骂骂咧咧的,情绪一直非常激愤,我也就没问到底是咋回事儿,反正问了,他也说不出个啥。 到了矿场之后,这工头就把我带到了白天关着那些矿工的宿舍,那屋里关着灯,门儿却大开着。 我还没到门口儿就听那屋里乱糟糟的,夹杂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不禁顿住了脚步,就回头问这工头,那屋里有婆娘? “屁的婆娘!你他娘少在这儿装蒜,今儿个要是不能把那妖怪弄死,老子就弄死你!”工头骂骂咧咧的,却是把这声音压低了很多,似乎是怕屋里那‘妖怪’听到。 难道是山魅子那个婆娘又回来了? 想到上次在牙儿山,李千五被那山魅子迷了眼的事儿。 我这心里不禁突突了两下,有点儿不相信,这山魅子可是小老舅养的活尸,有他看着,怎么能出来害人呢? 但屋里那高亢的喘息声又那么真实。 心里怀着一丝疑惑,我从帆布兜子里拿出手电,就进了屋,那工头见我没怂着不动,顿时也不骂了,可消了音儿,也没敢跟我一起进屋。 不知道屋里是啥情况,我也没直接往里走,走到门口,听那乱糟糟的方向,就打开手电往那边儿照了一下。 只一下,我就立刻又把这手电给关上了,转身,就身子发软的靠在了门框上,这脑子里炸的嗡嗡直响。 那屋里滚在男人堆里的婆娘……为啥是林淼? 听着屋里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一种无法接受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可能的,林淼不是那种人…… 我目光呆滞,心中却是颤抖着一味的否认,就听那工头又骂我,“你他娘倒是去治那妖怪啊,这屋里都是些跟了老子好些年的兄弟,他们,他们……” 说着,那工头抬手,瞅了瞅自己手上的血,声音也逐渐沙哑,消失了。 血,妖怪? 没错的,这个婆娘一定不是林淼。 我顿时醒过神儿来,咬破了舌尖,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就听这屋里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叫声,哪里还有啥婆娘的喘息声。 我赶紧转身又用手电往屋里照了照,却见之前滚在男人堆里的林淼,根本就是一只山狐狸。 这山狐狸滚在男人堆里,竟跟个婆娘似的,正在干那事儿。 那人堆旁边儿还躺着两具尸体,可这些矿工就跟看不到的似的,围着那山狐狸折腾的可起劲儿了。 我晃着手电往那两具尸体上照了照,就见这俩尸体都被抓挠啃咬了好些大口子,那血顺着炕边子,都流到地上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七章 害人的小狐狸 - 狐祸 - 九怜 那工头手上的血,应该就是这二人的。 可这屋里咋会好端端的进了山狐狸? 照理说这山里的畜生,如果没点儿道行是很少主动招人闹事儿的。 我疑惑着,又用手电往那人堆里照了照,这一照,却发现这山狐狸的脖子上是套了项圈的。 瞅到这项圈,我顿时就是一愣,可同时那狐狸似乎也从群欢求乐的情事中警醒了几分,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缝儿,朝我这边扫了过来。 不过,被手电光照着,那狐狸应该看不到我才对,可这狐狸只瞄了一眼,就赶紧挣扎着想要从人堆里起来,似乎是害怕了。 我一瞅,这畜生还有危机意识,也没敢再耽搁。 趁它滚在男人堆里,既无还手之力,又没得跑,赶紧冲进屋,我掏出刀子,就给了这山狐狸一刀。 果然呐,这只狐狸其实也没啥本事,被我这一刀扎下去,顿时挣扎着抽搐了起来。 毕竟就是一些山精野怪的障眼法,这障眼法一破,它也不过是个小畜生,一刀下去,别说障眼法了,那命也要悬了。 这山狐狸半死不活的抽搐着,那障眼法自然是彻底破了,那些抓着山狐狸找乐子的矿工也都醒了神儿,一瞅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成了只山狐狸,也都是吓的不轻。 眨眼之间,是一哄而散,闪出了好大一块儿地儿,拽被子的拽被子,穿裤子的穿裤子,再瞅着炕上那俩死尸,这些人的脸色可想而知。 我就跟他们说,这事儿还没完,让他们先出去避避。 顿时,这些人你推我搡的就挤出了屋儿。 等人都走了,我这才到那山狐狸跟前儿,仔细瞅了瞅这狐狸,又摸了摸它脖子上那项圈儿。 这狐狸还没死,我也没打算杀它,虽说害了人命的畜生不能留,但这只狐狸与我有一面之缘,曾经还用障眼法变出个林淼,钻过我的被窝,它脖子上那项圈,还是我给拴上的。 更何况,这些矿工也不是啥好人,这也就是只山狐狸罢了,要真是个大姑娘,这一晚,也非得让他们折腾死不成,丢了命,那也是咎由自取。 我瞅了瞅旁边儿的两具死尸,虽说心里如此想着,可也还是有些心虚,尤其我最见不得这血赤呼喇的场面。 于是我赶紧扯了个被单,把这山狐狸裹起来,就要走。 可出了屋门口,那工头却拦住了我的去路,说让我把这狐狸留下,他要剁了这畜生,给他兄弟报仇。 我就跟他说,这狐狸已经活不了了,但是如果他杀了这狐狸,会有更多的狐媚子,来矿上闹事儿,所以最好还是把这狐狸交给我处理。 工头这会儿也知道了是这山狐狸进矿害人,跟白日里那俩活尸没啥关系,看我真给他把这事儿处理了,可能也是想起之前对我骂骂咧咧的,又有点儿局促,最后也没硬拦着我。 可我让他安排个车送我回去,这工头也没答应,估摸着是看我把这狐狸裹的严实,怕我再救了这山狐狸。 瞅他不肯送我回去,我就抱狐狸,自个儿出了矿场,往东边儿走着,等远离了矿场,就把那狐狸放到地上,从兜子里拿出了止血药。 一边给这狐狸上药,一边就骂它是小畜生,好好的山里不待着,非要出来招惹是非,这一刀算是给它点儿教训,下次再有这事儿,直接要它命。 那狐狸翻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等我上药,嘴里却是一个劲儿的吱吱叫唤,听上去有点儿着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在回骂我。 反正我也听不懂,就没当回事儿,可就在这时,一张大网突然兜头压下来,把我和这狐狸都罩了进去。 这可给我吓了一跳,这黑灯半夜的大道边儿上,又不是捕猎的山沟子,这咋还能有人下网? 我拽着这黑糊的网兜子,猛地站了起来,不等挣脱,就听旁边儿那大石头上传来了甄老头儿的冷笑声,“老夫就觉得你有问题,真没想到啊,周铭恩的孙子,竟然跟这些狐媚子蛇鼠一窝。” 寻着这声儿,我抬头一瞅,就见那甄老头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会儿正站在石头上,冷眼瞧着我。 我和这人又不熟,除了三坡岗子牙儿山那点儿事,更没啥往来,也懒得跟他解释,抬手就把身上这网兜子给撩到了一边儿,理都没理他一下,抱起地上那山狐狸,就想走。 这甄老头儿可能是把我当狐妖了,看我随手就把网兜子给掀了,还挺吃惊的,但也没想放我走。 赶紧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就搁他那兜子里掏出个大酒瓶子,冲上来就往我脑袋上磕。 我这会儿还没回过味儿来,以为就是偶然碰上了这老头子,也没当回事儿,发现他要拿瓶子磕我脑袋,我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原以为已经躲不开了,却不想,这甄老头儿一酒瓶子砸空,还给晃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我能躲开。 不过,这老家伙果然是经验老到,很快就反应过来,掰开那瓶子盖儿,就甩了我一身一脸的黑狗血啊。 顿时我怀里那狐狸吱嘤了两声,似乎是受不了这股子膻味儿。 可我又不是狐妖,沾了狗血也没啥感觉,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就骂这老头子是不是疯了?这咋逮谁咬谁? 那甄老头儿也不搭话,看我竟然不怕这黑狗血,立刻就扔了那酒瓶子,又从兜子里掏出了他那把杀狗的大刀片子,拉开架势,抡起来就往我身上砍。 瞅这老头儿是要跟我动真格的,我也没客气,更不会怕他这把老骨头,躲开他这一刀,抬脚就给甄老头儿踹了个跟头。 也不知是这老头子年纪大了,体格中看不中用了,还是我用的劲儿太大了,这老头儿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捂着腰哎呦两声,也没再起来。 我看他认怂了,也没搭理这老头子,抱着那狐狸就回了大梁村,一路走到村里的时候,这天都快亮了。 也是快到村里的时候,我才琢磨出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劲儿,于是直接把这狐狸抱到了刘晓梅家这院门外。 也没用我喊门儿,我就在这外边儿站了一会儿,可能是听到了这山狐狸的叫声,被胡三爷上身的刘晓梅就从屋里出来了。 一瞅是我站在篱笆门外边儿,这老狐狸还嘲笑了我几句,问我这是咋了,弄得浑身都是狗血,还说这可应了李千五给我起那外号儿。 听这胡三爷笑的欢实,我就揭开怀里的被单子,给他看。 顿时刘晓梅脸上那娇俏的笑脸儿就僵住了,紧接着,赶紧开门,就把这狐狸给抱了过去,问这是咋回事儿。 不过,这胡三爷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那只半死不活的山狐狸。 这山狐狸见着刘晓梅,那简直就跟找着亲娘的小娃子似的,吱嘤着抽搐了两下,一激动就给厥过去了。 顿时,胡三爷那脸色就不好看了,冷眼瞅着我,说让我有啥仇有啥怨冲他来,为难这没本事的小狐媚子,算啥男人? 这矿场的事,我琢磨着像是那甄老头儿试探我,给我下的套儿,带这小狐狸过来,原本是想让这胡三爷帮我问问这狐狸都遭遇了啥,可没成想这小畜生,把事儿吱嘤一半儿就厥过去了。 我琢磨着这事儿也没法解释,那狐狸身上的刀子确实是我捅的,于是我只能说是这狐狸进矿场害人在先,我才下的狠手,没要它的命就已经不错了。 哪知,一听我说这小狐狸跟矿场里那些人滚被窝子,这胡三爷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直说我是胡说八道,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八章 胡三爷的血 - 狐祸 - 九怜 我说这小狐媚子去矿里勾引男人,那老狐狸却跟我说不可能。 我琢磨着,是不是这老狐狸跟那小狐媚子也有一腿?这会儿让小狐媚子给戴了帽子,接受不了了? 暗戳戳的想着,我就仔细瞅了瞅这老狐狸。 “你这眼神儿是怎么个意思?”老狐狸皱紧了眉头,连带着刘晓梅那张略显稚嫩的脸,都严肃了几分,就跟我说,“狐媚子耍事儿那也是挑人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让狐仙看上?” 我被这老狐狸说的一愣。 就听他又很是嫌弃的说,“那矿上的汉子,又脏又臭,这水水要是能看上,不用你动手,我就把它掐死!”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胡三爷的念叨,刘晓梅怀里那狐狸,缩了缩脖子。 我瞅瞅那狐狸,忽然想起这小狐媚子用的障眼法,那可是林淼的模样,下意识的就没忍住,嘀咕了句,“水水?” 却听这老狐狸又说,“那个矿场本就不安生,早些时候就请过先生了,你还真以为自个儿是啥香饽饽,让人上赶着来请去平事儿?” 说着,老狐狸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我啊,“你这般年纪,还是嫩了点儿,又蠢又傻,不知人心险恶。”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说起犯蠢,这老狐狸比我,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还差得远呢。 不过,他这话倒也是提醒了我,确实啊,那个萤石矿的矿道里早就贴了不少符咒,还挂了一面八卦铜镜,不管这些物件儿有没有起作用,也足以说明,这矿里早前就请过先生。 没理由这会儿出了事,来找我这个不知根不知底的毛头小子。 见我不说话了,这老狐狸又说,“上次你进那矿道的时候,就没发觉身上有啥不对劲儿?” 要非说有啥不对劲儿的,那就是刚进矿道的时候,被那横梁上的八卦铜镜一照,我觉得身上有点儿发紧,那是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 我仔细想了想,忽然记起,那时候也是这老狐狸提醒了我一声,我才看到那个八卦镜的。 于是,我就问这老狐狸,“你这话里的意思是……” 似乎是看我已经察觉出了啥,这老狐狸抬手用手指,在我心口一下一下的戳着,说,“你身上现在流的可是我胡三爷的血,被盯上也是活该。” 我就有点儿懵了,心说我就是吃了他的一块肉疙瘩,还是从别的狐狸肚子里挖出来的,这咋就流他的血了? 那我要是吃个家雀儿,还不得上天了? 似乎是见我不信,这胡三爷就说,那矿道里的八卦铜镜对外不对里,说明照的是进矿的东西,而不是在防这矿洞的里边儿。 还说那八卦铜镜可以压制道行较低的山精野怪,如果我当时感觉身上不对劲儿了,那说明他的狐丹在我体内已经起了作用。 我被这老狐狸忽悠的一愣,就问他,起啥作用了? 老狐狸也不说,只说让我以后躲那种八卦镜远点儿,虽然他已经不想要我这个身子了,但他的狐丹还在我体内养着,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可别再被谁给抢了他的宝贝疙瘩。 这老狐狸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说着,看上去果然是有点儿犯蠢。 我也没跟他较那话头子上的真儿,细细一琢磨,我就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了。 上次这甄老头儿来我家,八成就发现那大红棺材上画咒的血不是黑狗血了。 那矿道里的八卦铜镜是不是针对我的,那很难说,但这次请我去矿上平事儿,肯定是那甄老头儿的主意。 说不定就连我和小老舅见面的事儿,他也知道了,晓得利用不了我,干脆就朝我下手了。 不过,那老头儿应该是把我当狐妖了,或者是被狐狸上身了,至于到底知不知道这狐丹的事儿,还得等这个叫‘水水’的小狐媚子醒了才能知道。 见我沉着个脸也不说话,那老狐狸似乎也懒得跟我废话了,抱着那小狐媚子就要回屋。 我赶紧揪住这刘晓梅的后衣领,让这老狐狸别想蒙混过关,这会儿已经第三天了,他得向我证明刘晓梅还活着。 老狐狸那表情顿时就有点儿懵了,因为当时我俩约定的是三天后,这会儿才第三天,我这就理直气壮的找上了门,这老狐狸可能都怀疑当时说的是三天后还是第三天了。 看他搁那儿撩着眼皮子想,我也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就说现在必须证明刘晓梅的死活,如果这丫头真活着,那我愿意破开刘晓梅身上的定魂咒,放他出来。 可这老狐狸还是不拉脑袋瓜子,说不是他不想,是暂时做不到,最迟今晚后半夜,他就能证明给我看了。 对这老狐狸来说,证明刘晓梅活着,只要他还附在刘晓梅身上,我就不能把他咋样儿,可他要是不能证明,那我会杀了他给爷爷报仇。 所以如果他没有办法解开定魂咒,一定会找办法证明。 其实无论这刘晓梅是死是活,我都不怕,我怕的是他真能解开定魂咒,到时候要是再害了刘晓梅,逃走,那我就白忙活了。 可现在,我瞅这老狐狸也不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说现在做不到,我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不过,这会儿再去县城附近的道观找罗阿绣,那也来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这老狐狸敢跑,我把那罗阿绣抓来,也不怕他不现身。 心里盘算着,我就回了家。 却不想,这甄老头儿并没打算就此作罢,下午就带着一群人来了我家。 跟这老头子一起来的,都是那矿上做工的,打着杀人偿命的旗号,这些人把我家这院门口就围了个严实。 我就纳闷儿了,昨晚死那俩人,是给狐媚子咬死的,关我啥事儿? 李千五也是让这些人吵的脑袋瓜子都大了,就把我拽到一边儿问我这是咋回事儿,这咋平事儿还平出人命了,还有那甄老头儿,这逼不是冲牙儿山去的嘛?这咋又找家里来了? 听他问,我就把这甄老头儿知道我这血有问题,以为我是狐妖的事儿给说了。 李千五挠挠脑袋,也没说啥,似乎也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狐妖,毕竟我这血确实是有问题。 连我自个儿都有点儿怀疑了。 我俩搁这儿嘀嘀咕咕的,那院子门口儿堵住老些人,很快就把村里人也都给引来了,有看热闹的,也有替我说话的,说我从小在这村儿长大的,不能是狐妖。 听人群里,说这话的挺多,那甄老头儿就说,“是不是狐妖,用这八卦铜镜一试便知,就怕他不敢试。” 说着,这老头子就从他那破兜子里掏出了一面八卦铜镜。 我一瞅这八卦镜的大小,与那矿道横梁上挂的一模一样,顿时就松了口气,心说被这镜子照一下,不过是周身发紧而已,又能证明个啥? 于是,我也没怕,站出来跟这老头儿说,“试就试,但如果你试不出个啥,得给我赔礼道歉。” “哼,等老夫让你现了原形,看你还嘴硬!”甄老头冷声说着,点点头,抬手就把这八卦镜照到了我身上。 顿时,那人群是乱糟糟的往院儿里挤,想看我是不是真会变成一个大狐狸。 我瞅瞅他手里那八卦镜,身上却连那种发紧的感觉都没有,就问他,“然后呢?” 甄老头儿见我依旧行动自如,音容不变,顿时那脸色也是一黑,赶紧把那八卦镜翻过去瞅了瞅。 他这一翻,那八卦镜晃过西落的阳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顿时我就感觉这镜子反射出来的光,扫在身上那是非常的疼。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九章 灼伤 - 狐祸 - 九怜 八卦铜镜折射的太阳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那甄老头儿正闷头捣鼓那铜镜,并没瞅出啥异样。 可我这身上疼啊,尤其是敞着外套的胸口那块儿,尽管这里面儿也穿了衣服,可还是觉得这胸口就像是让油给泼了似的疼。 但我强忍着没吱声,动都没动一下。 就见那甄老头儿,把铜镜拿到嘴边儿哈了一口气儿,又卷起袖子擦了擦镜面儿,翻手又用这破镜子照我。 虽然这次没晃上阳光,但我这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 瞅我还是没啥变化,甄老头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似乎也很是纳闷儿,认定了我是个狐妖,这镜子不该没有作用。 于是,这老头子又从兜子里拿出了一张符咒。 就是矿场那矿道里贴的那种类似镇宅符的符咒,老头儿抬手就把这符咒贴在八卦铜镜的背面儿,接着用这镜面儿照我。 这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身上又出现了那种发紧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种感觉,并没有对我造成啥伤害。 看这老头子倒腾了也有一会儿了,觉着差不多了,我就问这老头儿,“甄先生,你到底试够了没?我知道你跟我爷爷有点儿旧怨,但也不能看我年纪小,就在我身上找旧账吧?” 顿时村里来围观的人,对着这甄老头儿就是一阵指指点点,说我爷爷可是个好人,活着时也没见有谁敢上门来闹事儿,说这老头儿跟我爷爷有旧怨,一定不是啥好东西。 跟甄老头儿一起过来那些矿工倒是没说啥,但这些人跟这老头子明显也不是很熟,所以也没人替他说话。 甄老头儿往四处瞅瞅,也没慌,还是一口咬定了我就是个狐妖,就跟这些人说,“你们别被这小子给骗了,就算他不是狐妖,那也肯定是被山狐狸给上身了,昨晚他养的狐狸,可是跑到矿场害死了人!” 一听甄老头儿说这个,那些跟来的矿工立刻张嘴证明,说我昨晚去矿上救走了害死人命的狐狸精。 这时,那甄老头儿又说,“你们这村子前些日子没少见了狐狸吧?别说老夫没提醒你们,那些狐狸八成就是他招来的!” 说着,那甄老头儿抬手就指了指我。 前段时间,那山狐狸闹春儿,好些狐媚子围着大梁村儿嚎了几个晚上,这村里的人都听着了,可也没人研究这是咋回事儿,现在被甄老头儿拿出来说事,也有些人信了个七七八八,说就我家这边儿闹腾的厉害。 我就跟他们说,那是因为我杀了只狐狸,所以才引来好些小狐狸报仇,还有我爷爷那也是被狐狸害死的,我找这些畜生报仇还来不及,又咋会救狐狸精? 而且,院儿里这些人我都能叫上名字来,要真是被山狐狸给上了身,那可不会认识这些人。 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挑着几个人,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甄老头儿看我在这儿解释的头头是道,顿时就有些急眼了,说反正昨晚矿上那小狐狸是被我给抱走了,一定是我养的狐狸精。 说着,他还让那些矿工进我屋里去找那只山狐狸。 一瞅这些人要往屋里闯,这李千五不干了,往台阶那儿一站,扯着个大嗓门儿就说,“咱这脑子是不是挖矿都给挖没了?这老皮条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那我还说害人那狐狸精是这老皮条养的呢!” 李千五堵着台阶子,那些矿工也没生往里挤,纷纷回头瞅那甄老头儿。 甄老头儿就不耐烦了,呵斥说,“别听他胡说八道,那狐狸精肯定在屋里!” 闻言,我就跟这甄老头儿说,“不在。” 甄老头儿顿时一愣,随即就皱紧了眉头,也不说让那些矿工进屋去抓狐狸精了,而是咬咬牙,说迟早会抓住我的把柄,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我赶紧叫住了这老头儿,就跟他说,“咱之前说好的,我这也让你试了,你也没试出啥,你可得说话算数,赔礼道歉。” 甄老头儿很是气愤的瞪着我,却没吱声,似乎是拉不下这个老脸赖账,可也拉不下这张脸来给我一个毛头小子道歉。 见他不吱声,我就说,“要不这样,咱赔礼,道歉,二选一。” 大概是觉得我想黑他点儿钱,这甄老头儿很是看不起的问我,“怎么个赔法儿?” 我瞅了瞅老头儿,说他那个镜子不错,问能不能借我玩儿两天,要是他需要,再来讨要,我一定还他。 听我没提钱,而是要这八卦镜,甄老头儿眯了眯老眼,冷笑说行啊,然后拿了镜子也不递过来,看样子是让我自个儿过去拿。 我瞅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就琢磨着这八卦镜应该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儿,但还是多了个心眼儿,瞅这老头子已经站在了阴凉地儿里,这才放心过去,伸手去拿那八卦镜。 甄老头儿见我真过来拿镜子了,那手一翻,还很是突然的又照了我一下。 我假装没发现,顺势就把这镜子拿了过来,还放在眼前照了照。 再瞅那甄老头儿,这老东西气的脸都绿了,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走了。 顿时,那些矿工也脚前脚后的跟了出去,没一会儿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我关上大门,李千五就凑了过来,抢过我手里的铜镜好一通瞅,最后撇了撇嘴,说,“还以为你讨了个啥宝贝,这他娘又不是啥老物件儿,镇里赶大集那算命摊子上,几块钱一个,还他娘是开过光的,这有个屁用?” 说着李千五就又把那铜镜扔了回来,我一个不留神,铜镜直接砸在了我胸口上,给我砸的顿时猫腰弯了弯身子。 李千五瞅我不大对劲儿,就问我咋了。 我这胸口疼的厉害,忍了这半天,好容易等人都走了,身上那汗唰的一下就都冒了出来。 撩开这里衣一瞅,就见没被外套遮住的胸口上有一大片灼伤似的红印子。 李千五顿时一愣,就问我这是咋弄的。 我把手里那铜镜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李千五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面普通的八卦镜。 见我琢磨这铜镜,李千五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我,“你不是吧?让这铜镜给照的?” 我没吱声,李千五直接当我是默认了,咂巴了两下嘴,也没再说啥,似乎又在琢磨我到底是不是狐妖。 别说他了,这会儿我也琢磨上了。 不过虽然我胸口被这铜镜反射出的太阳光照出了一片红印子,但被外套遮挡的地方却没大事儿。 只有胸口这片儿,因为里衣太薄,灼伤的有点儿严重。 这八卦铜镜是避凶驱邪的玩意儿,有些方位不好的家宅,或是格局不顺的房屋,都会吊上一面八卦镜。 比如与家宅相冲的路口,院门所向的野地,一般都是镜面所向之地。 不过,神话传说中那种照妖镜是不存在的,就算这八卦镜能对宅气风水造成影响,那也没理由能把我给照成这样儿。 再说了,我又不是妖怪。 这心里琢磨着,恍然间,我又想起了那老狐狸跟我说的话,他说我这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 可一个人怎么能流着狐狸的血? 难道我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还是说那老狐狸又在给我耍啥把戏? 但是,不管怎样,我是相信爷爷不会害我的,他跟我说那肉疙瘩是好东西,那这肉疙瘩就肯定不会让我变成妖怪。 我心里一直如此坚信着。 可就在这天晚上,后半夜,上了刘晓梅身的胡三爷如约而至,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章 老狐狸的报复 - 狐祸 - 九怜 说好了,这后半夜,老狐狸就来给我证明刘晓梅的死活。 我是前半夜补觉,后半夜刚过十二点,就起床出了院门口儿。 等了也就十多分钟,这刘晓梅就从那村里走了过来。 不过,她瞅着可有点儿不对劲儿,好像迷迷糊糊的,那手扶着额头,走起路来都有点儿打晃。 难道那老狐狸已经不在刘晓梅身上了? 我心头一惊,赶紧过去想瞅瞅这人到底是刘晓梅,还是那只老狐狸,却不想刘晓梅一脚踩空,直接就朝地面摔了过去。 见状,我是下意识的就扶了她一把。 这丫头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头疼,嘴里一个劲儿的嘶凉气儿,就算勉强站直了身子,也还是使劲儿搓着脑门儿,抬头瞅了瞅我,然后发懵的问了句,“这是哪儿?” “梅子?”我试探着喊了这刘晓梅一声。 却见刘晓梅捂着头晃了晃脑袋,很是虚弱的问我,“你是谁?咋知道我名儿?” 我瞅着刘晓梅,还是有点儿怀疑她是不是装的,于是,我干脆把刘晓梅扛起来,就放到了路边儿的大磨盘上。 这刘晓梅着急啊,一边头疼的抓着额头,一边使劲儿挣扎,对我是又踢又打的,低声吵着让我放开她,说我要是不放手,那她就叫人了。 小姑娘总是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一点,瞅她没直接大喊大叫,我也是有点儿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刘晓梅了。 可等我把她放到磨盘上,动手脱她鞋子,想看看她脚上还有没有符纹的时候,这丫头却突然一脚蹬在我肩膀上,把我踹了个屁墩儿。 我坐在地上,抬头一瞅,就见这刘晓梅不吵也不闹了,就安稳的坐在那磨盘上,低头看着我,脸上笑盈盈的。 刘晓梅的双手拄着身子两侧的磨盘,已经不捂着额头了,这会儿我才看到,她那脑门儿上,被我画的定魂咒已经浮现了出来。 紧接着,就听这刘晓梅装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垂眼瞄着我,娇滴滴的说,“小神棍,你脱人家鞋子干嘛?” 说着,这刘晓梅额头上的定魂咒就由下而上,逐渐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刘晓梅却是不屑的冷笑两声,坐着没动,这声音却已经是胡三爷的调调,这老狐狸百无聊赖的瞅着我,就说,“真是没意思,原想再跟你这傻小子多玩玩儿,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见那道定魂咒果然是已经被这老狐狸给破了,就赶紧拿出了那面八卦铜镜,咬破手指,在这铜镜上画了一道符咒。 就是白日里,那甄老头儿所用的符咒,虽然不知道这符咒到底是干啥用的,但这咒文配合八卦镜确实是可以压制山精野怪。 我是照葫芦画瓢的,把这符文就给画上了,琢磨着,这胡三爷就是再厉害,他现在只是一道精魂,说不定这道行还不如普通的山精野怪。 如此想着,我将镜面一翻,就照到了刘晓梅身上。 可这时候,我才发现刘晓梅已经倒在那大磨盘上不动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紧接着身子就是一阵发软,眼瞅着手里的八卦镜‘咣啷’一声掉在地上,我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事儿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到了这村儿外的大道上,身上是光溜的,啥都没穿,手里还拿着个婆娘的红肚兜儿。 我一瞅,这心里顿时就突突上了。 琢磨着刚才一定是被那老狐狸给上身了,这老流氓也不知用我的身子都干了啥,把我衣服都弄哪儿去了?这肚兜儿又他娘是谁的啊? 我瞅着那件红彤彤的小肚兜儿,只觉得这手一直在哆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后怕吓的。 这会儿天还没亮,我赶紧趁着夜色,就溜回了家。 到家门口儿的时候,我往不远处那大磨盘上瞅了瞅,刘晓梅已经不在了。 顿时,我这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有点儿怕是这老狐狸报复我,用我的身子把刘晓梅给咋样儿了。 要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回屋打了个转儿,这后半宿,我也没睡,蹲在院子里,拿着那个红肚兜儿,是抽了半宿的烟。 直到天亮,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硬着头皮找到了刘晓梅家。 这院门是开着的,我一进院,就听到了屋里刘晓梅的哭声,当时我就松了一口气,因为刘晓梅还活着,可想到那个红肚兜儿,在听刘晓梅这哭声,我这心里突然又有点儿发虚了。 但是,走到门口儿,却听刘晓梅和刘老伯是在说刘晓玲那事儿。 这丫头被老狐狸上身,这会儿如梦初醒,听闻她姐姐已经死了,很是伤心,但刘老伯跟她说这事儿都赖我,这丫头根本不信。 刘晓梅正哭着跟刘老伯争执这事儿,我就打帘子进屋了。 一瞅我找上了门,刘老伯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冷声冷气的问我来干嘛? 刘晓梅看到我也是止住了哭声,抹抹眼泪,把脸扭到一边,却是没和我说话。 于是,我就跟这刘老伯说,“我找梅子有点儿事。” “滚!”估计刘老伯这会儿也是让刘晓梅气的没法儿,正在气头儿上,骂了我一声,就说,“这大梁村的婆娘姑娘这老些,你这痞子,咋就非盯着我老刘家的姑娘不放?” 我就赶紧岔开话题,问刘老伯,说,“梅子是不是不记得前些日子那些事儿了?” 听我提起这个,这父女二人都是一愣,刘晓梅就怯怯的问了句,“你咋知道?” 于是,我就说,她前段时间有可能是被山狐狸给上身了,我现在得确定一下,那狐狸还在不在,以防万一。 但是为了防止刘老伯阻拦,我就没说要看脚心来确定,毕竟人们的思想都很封建,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 听我说要跟刘晓梅单独待一会儿,这刘老伯也是很不乐意,但刘晓梅似乎也有话要跟我说,所以还是把刘老伯给劝走了。 这老头儿气的那脸都绿了,叼着个大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就去院儿里了,说让刘晓梅有事儿叫他。 我瞅刘老伯当着刘晓梅的面儿,防我就跟防贼似的,也是有些尴尬。 这丫头却没说啥,转身进了屋,说让我坐会儿,还要去给我倒杯水。 我赶紧拦了她一声,说,“不用了,我还有点儿事要办,这就得走。” 闻言,刘晓梅回头看了看我,显得有些局促。 见她不说话,我只得直接问她,“你那脚心,能不能给我看看?” 刘晓梅一愣,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坐到了炕边儿上,不过看上去有点儿扭捏,似乎是不好意思。 我这儿着急去县城,她不脱,那只能我自己来了。 想罢,我赶紧蹲过去,就把刘晓梅的鞋子和袜子都拽了下来。 这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可干净,别说啥符文了,连个痦子点儿都没有。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咬破舌尖瞅了瞅,怕这是障眼法。 最后确定了刘晓梅这脚心真的没有符文,我这才彻底放心,随手拿起那袜子,就想给她穿上。 刘晓梅愣愣的,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脚往后缩了缩,很是局促的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我撩眼皮一瞅,刘晓梅那脸好像有点儿泛红,顿时也是一阵紧张,赶紧松开了她的脚,脑子里嗡嗡的,一个劲儿琢磨昨晚到底发生了啥。 瞅着刘晓梅俯身自个儿穿上了鞋袜,我最后还是没忍住,就试探着问她,“你醒过来的时候……这身上,没觉着有啥不对劲儿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一章 山神显灵 - 狐祸 - 九怜 我还是怀疑醒过来时,抓在我手里那个红肚兜儿,是刘晓梅的。 更怕,昨晚我俩之间真发生了啥。 毕竟那好长一段时间,我的身子都被那老狐狸给霸占了,这老流氓对滚被窝子这种事儿可是乐此不疲,又在刘晓梅身上憋了这老长时间,再为了报复我,保不准就…… 这话问出口,我瞅着刘晓梅,这心里就直犯嘀咕。 刘晓梅被我问的一愣,随即摇摇头,说,“没啊,就是头有点儿疼,这会儿已经好了。” “那…你有没有丢啥东西?就是那种,比较贴身儿的物件儿之类的。”我又追问。 可刘晓梅还是摇头,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村里的大磨盘上,认出这是大梁村,就自个儿回家来了。 那我手里的肚兜儿是谁的? 这我就更纳闷儿了。 却听这刘晓梅突然喊了我一声,“小神棍。” 我回过神儿瞅她。 刘晓梅就问我,“你是不是真跟我姐在一块儿了?” 一听又是这刘晓玲的事儿,我这脑袋顿时有点儿大,赶紧说,“你可别听刘老伯的,这事儿真是误会,我和晓玲姐不是那种关系,事情也绝不是刘老伯猜测的那样。” 我以为好不容易送走了那老狐狸,这刘晓梅又要来找我报仇。 哪知,这丫头也没再说啥。 我看她点点头不吱声了,于是就说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刘晓梅送我到门外,一直也没再说啥,这刘老伯看我俩出来了,很是警惕的盯着我,就把刘晓梅拽他身后去了,说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找刘晓梅了。 我看了刘晓梅一眼,也没吱声,转身就往外走。 那刘老伯看我没搭理他,似乎是来气了,就在院子里骂,“你就是个煞星,害死了晓玲,和我兄弟,还要来害梅子,想想你爹你妈,还有你爷,都是让你给克死的!” “爸!你说啥呢!”刘晓梅赶紧拦了刘老伯几句。 我顿顿身子,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虽然刘老伯是随口一骂,我也不信自个儿是个煞星,可我听到这些话,心里也还是很不好受。 尤其是想起,林二叔也是因为我身边太危险,才不许我和林淼交往。 或许他没有做错,林淼离开我,才能活的更好。 但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只老狐狸。 不过,我有点儿想不明白,因为我被这金花娘娘缠上,那老狐狸已经不想直接附到我身上了,原本是打算挖回他的宝贝疙瘩,另找一具肉身。 可这次他为啥没动手? 我心里琢磨着,回到家的时候,这李千五刚起被窝子,我就说想去县城一趟,问他那摩托还能骑不? 可能是让我给祸祸出心理阴影了,这李千五一听我又要借摩托,赶紧说他正好要去县城找活儿,可以带我过去。 于是这天早上,吃过饭,我就把家里挂上锁,跟李千五一起来到了县城。 这县城距离大梁村还是很远的,到地儿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 正好赶上是城里的大集,李千五请我吃了顿饭,说下午带我四处逛逛。 这头几年,我爷体格还好着的时候,也带我来过县城,但那都是平事儿来的,所以我对这县城其实并不熟悉。 听李千五说要带我四处转转,我就问他这县城边儿上,是不是有个叫清心观的道观。 可说起这道观,那李千五那是一个劲儿的不拉脑袋瓜子,说那道观不让外人进,想去也去不成,让我还是跟他去那大集上转转,新鲜玩意儿可多了。 这会儿,我哪有那心思,也是有点儿奇怪,那道观本就是上香祈福的地儿,讲究的就是一个香火旺盛,哪有不让人进的道理? 大概因为我揪着这道观不放,李千五就跟我说,那个道观里都是女道士,不是不让人进,是不让老爷们儿进。 我就是奔着这清心观来的,它不让老爷们儿进,那我也得去看看。 可这天下午,我还是被李千五拎到了大集上。 这货带着我好一通转,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转啥,也没瞅着这县城的大集有啥不同。 走着走着,我就被一阵摇铃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李千五那唾沫横飞的白话着,也没留意,就走了,我转身朝那传出铜铃声的摊位瞅了瞅。 就见那是个看事儿算命的摊儿,一个留着山羊胡儿的老头儿正坐在这摊位后边儿,手里摇着个铜铃。 在那摊位前,还坐着一对母女,那个婆娘约莫有四十多岁了,小姑娘也就十多岁。 此时那婆娘正哭哭啼啼的求那个老头儿救她闺女。 可这老头儿却瞅都没瞅这母女一眼,脸上那表情还很不耐烦,嘴里说的话也是非常难听,让这对母女没钱就赶紧滚,别影响他做生意。 我走过去,瞅了瞅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发现这姑娘目光呆滞,一双好看的杏核眼儿直视着正前方,粉薄的小嘴唇儿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是在念叨啥。 似乎这神智不咋清醒。 于是我就问这大婶儿,说这姑娘瞅着像是撞着啥脏东西了,问她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这大婶儿回头瞅了我一眼,也没琢磨我是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就说,昨个儿带这孩子赶夜路,进了坟岗子,出来的时候就这样儿了。 我就跟这大婶儿说,在这县城边儿上有个清心观,那里的女道士肯定比这些练摊儿的强,让她带姑娘去那地儿瞅瞅。 却不想,我不提这事儿还好,这会儿一提起这清心观,这大婶儿顿时哭的更厉害了,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们母女赶夜路来城里,就是想去这清心观求事儿。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路上就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好容易今早赶到了清心观,那观里却大门紧闭,不管她咋敲门,喊人,也没人来开门,也是没办法,这才想找个先生给看看。 我俩搁这儿嘀嘀咕咕的说,那摇着铜铃的老头儿就不乐意,一个劲儿的赶我们走,说影响他做生意。 那大婶儿还是不动,似乎是赖上这老头儿了。 我就小声跟这大婶儿说,街上摆摊儿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让她跟我走,说我可以给她闺女驱邪。 这大婶儿又上下瞅了瞅我,似乎还不咋相信。 但这山羊胡老头儿说话真是非常的难听,最后这大婶儿还是扶着她闺女跟我离开了这个老神棍的摊位。 我往四处瞅瞅,就把这母女带到了街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然后咬破手指,在这小姑娘的脑门儿上,画了道驱邪避祟的咒文。 很快这小姑娘就清醒了,但精神还是很不好,瞅着就跟十天半月没睡过觉似的,脸上出现了两个黑眼圈儿,单薄的小眼皮儿也是撩不开似的,瞅着十分的憔悴。 这可不像是最近才撞着脏东西的样子。 于是我就问这大婶儿,说她们母女去那清心观求的是啥事儿。 这会儿,我把她闺女给治好了,这大婶儿看我是有真本事,也没隐瞒,说她们村儿那后山有个山神庙,前些日子这山神突然就显灵了,说要娶个山神娘娘。 搁她们那村儿里闹腾好几天了,一连几晚,这村儿里,姑娘婆娘的死了好几个,那都死的不光彩,身上给挠得破衣烂衫的,下身儿都是血。 这村儿里人就害怕了,想找个合山神心意的姑娘,嫁给这山神,好让山神放过她们这村子。 结果,在后山那山神庙请了愿之后,这山神就挑上她闺女了,还定了日子,让她家备上喜酒,说要来娶她闺女当山神娘娘。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二章 诡异的道观 - 狐祸 - 九怜 被那山神爷盯上的姑娘,那是死的一个比一个惨,这大婶儿哪会愿意把闺女送给那山神糟蹋,当时就拒绝了。 但这娘儿俩,在村里可没啥靠山,这大婶儿家里的爷们儿又窝囊,那些村民为了图自个儿安生,就上门儿逼这一家子把这姑娘交出去。 就为这事儿,大婶儿没少往这镇上的派出所跑,可那派出所只是去村里说合了两次,这人一走,那村里的还是该咋着咋着。 这两天甚至已经忙叨着,帮她家把这嫁闺女的事儿都安排差不多了。 这大婶儿也是没法儿了,才带着闺女逃了出来,是连夜赶路,就到了这县城,想到那清心观找个有本事的,去和那山神爷说说,放她闺女一条生路。 我听这大婶儿说完,就有点儿懵。 就问她那山神长啥样儿? 这大婶儿却说不知道,说没人见过,就连那山神是咋挑上她闺女的,她都不知道,都是村儿里那些人说的。 我这一细琢磨,似乎这事儿里的猫腻儿还不少,且不说这山神爷肯定是个冒牌儿货,这村里的人也他娘都是落井下石的玩意儿,这是要拿大婶儿家的闺女挡灾,要是别的啥也就算了,这可是人命。 再瞅这小姑娘,不止长得漂亮,也就才十六七的年纪,躲在她妈妈身后怯生生的瞧着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或许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娇弱胆怯的小姑娘,在花儿一样的年纪,竟然会有人忍心把她往死路上逼。 可这偏僻山沟子里的刁民,有时候就是这么愚昧,不吃点儿教训,他就没法儿活的像个正常人。 于是,我就跟这大婶儿说,让她在县城等我一天,赶明儿我就跟她回村儿里,去会会这‘山神爷’。 这大婶儿听我要管这事儿,还挺不放心的,说那山神可厉害,看我年纪还小,要是不行,可别往这事儿里搅合。 我让她别担心,又拿钱领这母女找了个包食宿的旅馆,等再回到集口的时候,就见李千五正跟在那大黑狗后边儿往我这儿来。 “哎哟我艹,你他娘跑哪儿去了?老子还以为把你给弄丢了。”李千五抹抹脑门子上的汗,似乎是真有点儿着急。 我瞅老帽儿一个劲儿往我腿上扑,就用手搓了搓老帽儿的狗头,还是说,“我得去趟清心观。” 李千五一愣,晃着个大脑瓜子问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那道观不让老爷们儿进。” “我就在外边儿瞅瞅,找个人。”说着,我想起那大婶儿说清心观没开门儿,好像观里没人的样子。 就又问李千五,说,“你以前有没有去过清心观?我听说这道观没开门儿,今儿个好像拒接香客,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儿?” “你是不是傻?都说了不让老爷们儿进,我哪去过?”李千五似乎十分不愿意去这清心观,不过,话说一半,他摸了摸下巴,又说,“这道观初一十五,上香的肯定多,虽说平时的香客肯定不多,但也不至于关门儿吧?” 嘀咕完,他又说,“这道观都关门儿了,你他娘还去干啥?” 我还是跟他说,找人,让他带我过去瞅瞅。 这会儿我连那罗阿绣是不是真的还活着都不知道,至少得先确定这个道观和罗阿绣到底是咋回事儿。 李千五还是不愿意去,说去也是白跑一趟,但最后也没拧过我,还是骑着摩托把我带到了这清心观的山脚下。 再往里就是上山的石阶路了。 李千五还是嘟囔我会白跑一趟,干脆就没跟我上山。 我顺着那老长的石阶走了一半儿,怕被人看到,就钻进旁边儿的林子,从这林子里摸到了这道观附近。 这个清心观已经很破旧了,但建筑规模却不小,那三米多高的青砖墙圈出了老大一片儿地,一直连到了后边儿的山壁上。 正门是一对儿朱红的大木门,门上高悬‘清心观’的挂匾,瞅着倒也气派,只是此刻这门缝紧闭,似乎真是没开门的样子。 我在这道观门外躲了小半个下午,是连一个香客都没看到,那院门也一直关着,没听道观里有啥动静儿。 我就琢磨着,这道观不小,我要是找个犄角旮旯的翻墙进去也不一定就会被人发现。 不过,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啥可怕的,这道观又不是土匪窝子,抓住一两个翻墙的贼,还能打死不成? 心里盘算好了这事儿,我就围着这道观的青砖墙转了半圈儿,最后找了个好下手的地儿,就爬上了挨着院墙的老树。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那道观里也是一点儿灯火都没有,看上去好像真是没人。 可不等我跳上那青砖墙,这乌漆嘛黑的道观里,突然就响起了沉闷的钟声,这声音像是从挨着山壁那后院儿传来的。 未过三声,道观里的前殿后殿,就都亮起了灯火,随即是殿门大开,一些道姑从殿里走了出来。 瞅这道观院儿里光溜的,也没个藏身的地儿,我赶紧蹲蹲身子,偎在这大树上就没动。 殿里走出来那些道姑尽数身着藏蓝道袍,发鬓高挽,头戴木簪,毫无喧哗,并且井然有序的分成两排,点燃了院儿里灯柱。 然后整齐的站在这两侧,面相了院子中央。 那院中央是一只方口石鼎,里面都是灰扑扑的香灰,还有些烧剩的断香。 我正纳闷儿这些人是要干啥,就见那殿里又走出了一个小道姑,这道姑也就才十八九的模样,身上穿着与别人不同的暗红色道袍,也是发鬓高挽,手里端着一把长香。 瞅到这人,我顿时就是一愣,只一眼就确定了这个小道姑,就是罗阿绣。 因为,无论是那鼓囊囊的身子,还是精致的眉目,她都和那个嫁给赵老三的狐媚子,长得那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小道姑的神色十分清冷,透着一股子蓬勃的英气,完全没了那狐媚子装出的楚楚可怜,自然也不见了这骨子里的妩媚。 虽然眉目上都差不多,可还是能很明显的区分出来。 也不知当时那老狐狸是咋上当的,竟然被那样一个连三分像都学不来的狐媚子给掏了肚子。 这要换成是我,那肯定是不会上这种当的。 我自信满满的想着,对那老狐狸又多了几分鄙夷,可也放弃了闯入道观绑走这罗阿绣的想法。 一来是这罗阿绣在道观的地位似乎与众不同,二来,我觉得这事儿其实可以明办。 毕竟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除魔卫道,那不正是她该做的事么? 如此想着,我正要离开,却见那小道姑把手里的香插进香炉,行了个道礼,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念叨了啥,念完就转身回殿里了。 连同其她那些道姑也回到殿里,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殿门,顿时这灯火通明的道观,突然一下子又黑了。 不止殿里那灯火灭了,就连刚刚点在院子里的灯柱也灭了,整个道观又变得乌漆嘛黑的,只有那大香炉里的一把香,还亮着点点星火。 我这脑子顿时就有点儿发懵了,心说这是啥毛病? 这道观咋整的跟鬼屋似的? 心里奇怪,我扶着树干的手用力捏了两下,还是没忍住,跳上青砖墙,就翻进了这道观。 双脚落地,我就立刻到那灯柱前摸了摸,这石柱的灯罩上还留有余温,确实是被点亮过。 瞅那殿里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我就偷偷摸到了这殿门口,想要进去看看,却发现这殿门上了门栓,根本就推不开,而且抬手一摸,这门上是老厚的一层灰。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三章 釜底抽薪 - 狐祸 - 九怜 这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吧? 我捻捻手上的灰尘,心里很是犯嘀咕,但我还指着那罗阿绣主动帮我治那老狐狸,这时候总不能硬闯进去。 所以,还是决定等天亮,再来正式登门拜访。 想罢,我只能暂时出了这道观,一路走下山,这心里总觉得这清心观很是古。 李千五还在山下等我,似乎是见我迟迟没有回来,急的那是兜兜转,这会儿看到我,赶紧嚷着说,“你他娘到底去干啥了?这老半天不回来,老子还以为你给那些小道姑抓了呢!” “被抓了,你也不去救我?”我随口回了句。 李千五却没搭这话茬子,赶紧上了摩托车,就说,“你可别瞎比比了,老子都快饿死了。” 瞅那大黑狗也跳到了挎斗儿里,我就也上了摩托,跟这李千五说,“找个热闹地儿,我得打听打听这清心观的事儿。” 李千五这老大不乐意的,非说我这是没事儿找事儿,说那有啥好打听的? 于是我就把刚才看到的事说给他听,末了还下了个定论,说这些道观里的道姑,瞅着就跟鬼似的,突然一下子冒出来,又突然一下子都没了,连点儿动静都没留下。 李千五不信,说我这肯定是在忽悠他,还说那可是道观,那哪能有鬼?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这货还是把摩托停到了一家不小的饭馆子外边儿。 可这都快半夜了,我俩进屋就见在这馆子里吃饭的也没几个了,而且大部分都是酒局喝一大半儿,一个个醉醺醺还没散的酒鬼。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找这馆子里的伙计问了问那清心观的事儿。 这一问,却听这伙计说,那清心观都关门闭户好长时间了,有不少来观里请香祈福的香客都吃了闭门羹。 我就问他这具体是啥时候的事儿,这伙计却说不知道,说他不迷信,也没去过道观啥的,这些也都是听来这里吃饭的那些香客说的。 不过,他却说自己是过年前后听说的这事儿,因为那段时间,上香不成来这里吃饭的香客很多。 这过年前后的事儿,到现在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清心观变得冷冷清清,说不定还是更早的时候。 之所以过年那时候才传出这事儿,没准儿只是因为年节来上香祈福的人很多。 我琢磨着这事儿,跟李千五吃过饭,就回到了之前给那对母女办住宿的小旅馆,盘算着今晚就先住这儿,明天天亮再去那清心观看看。 可我才见着这店老板,不等说办住宿的事儿,就听这店老板说,“小兄弟,下午你带来那母女俩,走了。” 我顿时一愣,就问这店老板说,“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估摸着,得有三个钟儿了?”店老板瞅瞅时间,又很是纳闷儿的跟我说,“是那个小姑娘先走的,然后那大姐追出来,就跟我说,她闺女吵着要回村儿去当山神娘娘,她实在是拦不住了,让我看到你就告诉你一声儿。” 我一听,这是坏事儿了。 也忘了问那大婶儿,山神定下的娶妻日子是啥时候,这会儿看来,八成就是今晚。 急匆匆的出了旅馆,李千五跟在我后边儿,就问啥小姑娘,啥山神娘娘的,说哪来的母女,他咋没看到。 我也没搭他这话茬子,就赶紧跟他说让他送我去盘口镇的张营子村,问他认不认识这地儿。 这村子是下午那大婶儿跟我说这事儿时,告诉我的,盘口镇我倒是听说过,这村子却是真不知道。 李千五瞅我是真着急,就上了摩托,说那盘口镇和张营子都在这县城西边儿,他也没去过那村子,但走过这条路。 听他那意思,这村儿虽然没大梁村那么远,但是,只靠两条腿走路的话,那四五个小时,肯定也是到不了的。 我就让他把这摩托车搂快点儿,我俩是抄最近的路,就到了这张营子村边儿的路口。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这村子里却是灯火通明,锣鼓喧天的,吵吵嚷嚷的那是十分热闹。 李千五往那路口里张望了两眼,就傻呵呵的乐着说,“嘿,这真是办喜事儿呢?这年头儿的姑娘眼光可真高,还有惦记着嫁给山神爷的。” 我削了这货一眼,就说,“屁的山神爷,那小姑娘是被啥给迷住了,这哪是要出嫁,根本就是上赶着送死,回头儿都不用天亮,这喜事儿立马变丧事儿。” 那李千五还跟我较劲,说这世上真有山神爷,说他们这些背尸的,靠的就是这龙王爷,山神爷,和土地爷的庇佑,保他们走遍大江南北,不出事儿。 我也没跟他抬这个有没有神仙的杠,只说这山神爷是个冒牌儿货,进村儿糟蹋死了好些女人,问他可听过有这样儿的山神爷? 顿时,这李千五也不说话了。 我正要跟他说这冒牌儿货是咋作妖儿的,就见村外那野地里走过来一个人。 拿出手电,我往那地儿一照,正是那中邪的小姑娘,于是赶紧过去,抬手就把这小姑娘给打晕了,又让李千五在老帽儿身上放了点儿狗血,抹在这小姑娘的额头上,就把人抱到了挎斗儿摩托的车斗儿里,拿个破帆布给盖上了。 我俩这刚拾捯完,就见那大婶儿哭的泪儿叭嚓的也追到了这村口儿。 一瞅我在这村口儿等着,大婶儿顿时就精神了,赶紧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问我有没有瞅着她闺女。 这会儿那小丫头就在摩托车上,我也不着急了,就掀开这破帆布给大婶儿瞅了瞅,让她也别急,然后问她那包袱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这大婶儿摸摸那小姑娘的脑袋,瞅她脑门儿上那血不是受伤了,这才愣愣的问我,啥衣服? 我赶紧说,“就是女人穿的衣服,一会儿我装成你闺女,跟你进村儿,你可别露馅儿了。” 大婶儿赶紧不拉脑袋瓜子,说,“小兄弟,这可不行,你装也装不像啊,万一被山神爷给发现那……” 瞅这大婶儿都到这时候了,还瞻前顾后的,我就跟她说,别紧张,让她别管了,赶紧把衣服拿出来,我好换上。 我俩在这儿嘀嘀咕咕的说,那李千五挤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了俩大白馒头,搁手里搓搓,往我胸口一按,就跟那大婶儿说,“你瞅,我这兄弟,这不是挺像个大姑娘的嘛!” 我抬手就给他扇一边儿去了。 那大婶儿见我俩搁这儿闹,顿时也不紧张了,赶紧从那包袱里找了两件儿那小姑娘的衣服给我。 不过虽然我和这姑娘年纪相仿,但我毕竟是个男的,裤子还行,那上衣肩膀的位置就有点儿紧了。 李千五说,这不行,一会穿完了,馒头塞不进去。 我瞪了这货一眼,那大婶儿赶紧又给我换了件儿她的上衣。 七手八脚的把这衣服套好,又拿了条围巾把脑袋裹上,只露着一双眼,脸肯定是看不出来了。 李千五却说必须把那俩馒头塞上,才能男女不分,不然这肯定会被看出来。 我低头瞅瞅这大平胸,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俩凉馒头塞到了秋衣里。 然后,我让李千五和老帽儿留在村口儿看着这小姑娘,就挽着这大婶儿的胳膊,迈着小碎步跟她一起进了这村子。 原本,我也想以阴阳先生的身份出面,直接把这事儿压下去,可这人要真迷信起来,那就跟疯子一样,现在这些村民眼里只有山神爷,连派出所都没治,我这么个毛头小子要是冒出来跟山神爷作对。 说不定,不等那冒牌儿货出手,这些村民就得先朝我动手。 所以,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釜底抽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四章 山神爷娶亲 - 狐祸 - 九怜 其实,主要是还是因为我没啥名气,就算是我爷爷,那也只是在我们那片儿小有名气,这盘口镇的张营子村是在县城西边儿,和我们那大梁村正好在相反的方向。 所以想指着我爷爷的名气让这些人信服,那八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我先把这‘山神爷’给除掉,那就另当别论了,到时,这些人不信服也不行。 我挽着这大婶儿的胳膊,脚下迈着小碎步,走进村子,没多远,就看到了一户张灯结彩的人家。 这山沟沟的村子,大都很穷,就算是办喜事儿,那也是很节俭的,也没书里写的那些凤冠霞帔,顶多就是做身儿喜庆的红衣裳,穿上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我看这些村民对这事儿是真上心,那门上不止贴了喜字儿,还弄了俩大红灯笼挂上,门口儿不远处的空地上,更是聚了一群人,敲锣打鼓的,似乎正在等着接新娘子。 这搞得就跟那县城的大户人家要嫁闺女的,八成这些傻叉都没少摊了钱。 我这心里琢磨着,大婶儿已经带我走到了这门口。 那人群立刻就闹腾起来了,一个个儿都高兴的没法儿,说这山神爷还真没骗人,到娶亲的时候,这新娘子自个儿就回来了。 说着,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我就小声跟大婶儿说,让她该哭还是哭,可别让人瞅出有啥不对劲儿。 经我一提醒,这大婶儿赶紧又抹上了眼泪儿。 这时,就见那人群里,挤出了一个矮瘦黝黑的干巴老头儿,这老头儿往我和大婶儿面前一站,就不耐烦的说,“这大喜的日子,你嚎儿个啥?过了今晚,你闺女就是山神娘娘了,以后山神都得管你喊丈母娘,有啥可嚎的?” 大婶儿瞅了这老头儿一眼,还是抹眼泪。 这老头儿就回头朝身后那些人说,“还愣着干啥!赶紧带新娘子去换衣服!” 一听这话,我赶紧掐着嗓子咳了两声。 大婶儿回过神,就说,“这孩子怕生,还是我来吧!等她出了嫁,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说着,这大婶儿是哭得声泪俱下的,那老头儿似乎不大乐意,可在他身后站着那些人也没反对,就把那大红的喜服递了过来。 大婶儿抱着喜服,就把我领到了院儿里,进屋之后,我就见到了这大婶儿的男人,那是一个低眉塌眼儿的汉子,正揣着手,坐在小板凳上走神儿。 这汉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不久前被人给打了。 瞅我和大婶儿进屋,这汉子就骂骂咧咧的说大婶儿是傻娘们儿,问大婶儿把这死丫头弄哪儿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他说的‘这死丫头’大概就是指那个小姑娘,也就是我。 不过,大婶儿进了屋,也没搭理这汉子,直接把我带到里屋关上了门。 看样子因为山神娶妻这事儿,大婶儿跟那汉子没少闹了别扭,我听那外屋‘咣当’一声,像是那汉子把小板凳给踢门上了,我就问大婶儿这人是不是那小姑娘的后爸。 大婶儿却摸了两把眼泪,说,“哪啊?就是亲爸,可亲爸顶啥用?就会给我们娘儿俩使厉害,出了这门口儿,人家让他咋着,他就咋着……” 这话说一半,大婶儿抖开手里的喜服,瞅了瞅,就说,“这些丧良心的,为了讨好山神爷,是真舍得花钱。” 我一瞅,这喜服还不是一般的新衣服,而是一件儿大红的长裙,胸口那块儿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整的那叫一个精致。 大婶儿搁在我身上比了比,说这裙子够大,但我这里边儿肯定是不能套衣服了。 我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胸前那俩大馒头,怕这东西掉下去,就让大婶儿找个布条子,给我勒上了。 然后光着膀子,把这裙子往身上一套,低头瞅瞅,好像还挺像回事儿的。 就是那绣鞋肯定是穿不上了,不过裙边儿盖着脚面,应该也看不出来。 穿巴好,蒙上个红盖头,我就把那帆布兜子绑到了大腿上,用裙子盖好,就说可以走了。 出门之前,那大婶儿还跟我说,可小心着点儿,别让刚才那老头儿看出来,说那老头儿可精,是山神爷点出来办这事儿的,要是漏了馅儿,怕我有危险。 我点点头,心里记下,就跟这大婶儿穿过外屋,出了院子。 这村子里可没啥大花轿之类的,一般成亲都是男方背媳妇儿出来,用毛驴儿或者小驴车接回家。 可这山神爷娶媳妇儿,自然是不露面儿的,所以这些人还是用木棍架着椅子,绑了个小轿子。 我也没客气,那老头儿让我坐轿子,我就过去,坐到了这小椅子上。 大婶儿还是哭啊,抓着那老头儿说让他多跟山神爷说点儿好话,可别亏待了我。 老头儿十分不耐烦,推开大婶儿,喊了句,起轿。 然后,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锣鼓声,这轿子一路颤巍巍的就到了这后山的山神庙。 老头儿让人把我抬到了庙里,只说了句都散了吧! 那些人就跟逃命似的都跑了。 我透过那盖头下边儿的缝隙,就瞅这老头儿跪在了地上,朝那庙里的仙位拜了拜,点了几炷香,念念叨叨的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好话儿,就也走了。 这人是都走了,可山神爷还没来,我就在这轿子上坐着没动。 过了也就半柱香的时间,这庙里的烛火突然就被一阵阴风儿给刮灭了。 我也给这凉风儿扫的,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就听这门口儿传来了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直接往轿子这边儿来了,我顿时绷直了身子,也是有点儿紧张。 虽然猜这玩意儿应该是个在庙里偷香火的野仙儿,但毕竟没摸清对方的底细,也怕被一眼识破。 我僵着个身子,怕有啥扑过来,是随时准备着躲开。 可那脚步声到了这轿子的近前,却没直接往我身上扑,而是绕过来,蹲到了我面前,紧接着这‘山神爷’就把手放到了我这脚上。 抱起来就是好一通划拉,一边摸着我这大脚丫子,就有一个尖细尖细的声音问我,“咋没穿本座给你备下的绣花儿鞋?” 我让这货划拉的一阵儿恶心,但还是掐着个嗓子说,“那鞋子太小了,穿不上。” “…这…脚丫子好像是有点儿大?”那‘山神爷’似乎也发现了这事儿,语气之中略显不满。 我赶紧说,“他们都说,大脚丫子有福气,以后能找个本事的男人,好像还挺准的……” “那你这福气可是真真儿的,本座这本事那是大了去了,虽说不能上天入地,但上个炕,折腾个婆娘啥的,保准儿让你舒坦的求饶。” 说着,这山神爷就把我鞋给脱了,我这还没反应过来,连袜子都给我拽掉了。 这他娘有点儿悬啊,我只听那大婶儿说被‘山神爷’糟蹋死的女人那下身儿都是血,我可没问那‘下身儿’指的是哪儿啊。 我这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拽起长裙,就摸出了兜里的刀子。 克制野仙儿,自然是黑狗血最管用,可这黑狗血只能压制野仙儿,还得看道行来,要说真把这东西弄死,远没一把刀子来的痛快。 摸出刀子,我就咬破了舌尖儿,想破开这‘山神爷’的障眼法,弄清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可这舌尖儿咬破之后,我却发现,这‘山神爷’竟然没有显出原形,还是用一双人手捧着我的脚。 而且已经把我这脚趾塞到他嘴里,嗦啦了起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五章 冒充山神爷 - 狐祸 - 九怜 顿时,我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它要是真咬我一口,那我这一刀肯定是下去了,可这货竟然抱着我脚丫子,一个劲儿的嗦啦,给我痒痒的这手上都懈劲儿了。 这‘山神爷’似乎也是尝着不对味儿了,突然停下来咂巴了两下嘴,就问我,“小美人儿,你这小脚丫……” 瞅这障眼法没破开,我这会儿也是有点儿懵。 琢磨着这‘山神爷’有可能是道行比较高,我的血没有办法破开他的障眼法,就像也不能破开金花娘娘的障眼法一样。 可也有可能,蹲在我面前的根本就是一个人类。 不过,这个人有可能是被‘山神爷’给上身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我一心想着对方毫无防备,一刀子就能了结喽,根本就没准备黑狗血。 这会儿,我总不能连这个被上身的人也一块儿捅死。 我这心里琢磨着,就把握着刀子的手伸到了一边,掐着个嗓子继续装大姑娘,就跟这山神爷说,“人家赶着来成亲,脚也没顾得洗,山神爷可不能嫌弃……” “啊哈哈,不嫌弃不嫌弃……”这山神爷十分猥琐的轻笑两声,却还是放开了我的脚,转而起身,凑过来就一把拽掉了我脑袋上的红盖头。 这庙里乌漆嘛黑的,我俩是谁也瞅不见谁,可这会儿那‘山神爷’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那一双大手搁我这脑袋瓜子上,是好一通划拉,就问我为啥把头发给剪了,这整得跟个假小子似的,说他都没法儿薅我头发了。 我就纳闷儿啊,心说我这他娘又不是羊毛,你薅我头发干嘛? 可也没细问,就说我妈妈不愿意我当山神娘娘,就把我带到寺庙里,想让我当小尼姑,但头发没剃完,我就偷偷跑回来了。 听我这么说,一副死心塌地要当山神娘娘的样儿,这‘山神爷’可高兴,一个劲儿的傻乐,那手是顺着我这脖子,又往下划拉。 这划拉着划拉着,就摸我那衣服里边儿去了。 我也没阻止他。 然后就听这山神爷“诶?”了一声,似乎是捏着这俩大馒头有点儿发愣。 不等他回过味儿来,我张嘴就呸了他一脸血沫子,又在那老裤裆上补了一脚。 这‘山神爷’吭哧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晃晃手里的刀子,也没急着追上去,就恢复原声儿,问这山神爷,“这大脚丫子的味道咋样儿?” 原本,我是猜着这‘山神爷’上了人身的可能比较大,想激怒这货,以免它脱离人身,逃走。 却不想,这话刚出口,那‘山神’突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喊了声,“三…三爷。” 听他这称呼,我不禁有点儿发愣。 大概是见我坐在这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这‘山神爷’更紧张了,就说它不是有意害人,实在是村儿里这些小婆娘太勾人了,它只是一时没忍住,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琢磨着这货是把我认成胡三爷了,那这八成是只闹事儿的狐狸,可它怕胡三爷干嘛?难不成那老狐狸不许这些小畜生闹事儿? 那咋可能?他自个儿还溜街串巷的睡婆娘呢。 想罢,我也没多话,就问它这原身在哪儿。 可能是因为我呸在它脸上那血沫子,这狐狸是认准了我就是胡三爷,是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嘀咕着说,它那原身就在祭桌下边儿,这就回去,用原身来见我。 我赶紧说这倒不用,让它搁这儿跪着别动就行。 这狐狸倒是真听话,往这轿子边儿上一跪,除了身上一个劲儿的哆嗦,撞得这椅子有点儿咣啷以外,那真是一动不动的。 于是,我拿出手电往这狐狸身上照了照。 赫然发现这个被野狐狸上身的人,正是送亲那个干瘦黝黑的老头儿,怕说多了露馅儿,我就问这狐狸到底是咋回事儿。 却听这野狐狸说,它是被这老头儿请仙儿请来的,后来发现这山里有座空庙,就占了这地儿的香火,每日给老头儿托梦,让老头儿带人来上香。 这人气儿一多了,它瞅着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婆娘,就有点儿憋不住了。 说到这儿,这野狐狸还冲我挤眉弄眼儿的,那意思好像我应该懂他那难受劲儿似的,然后还抱怨说这些婆娘不禁折腾,和山里那些狐媚子差远了,稍微一折腾,都没使劲儿呢,人就死了。 但是因为村里一直死人,这老头儿也怀疑到了它头上,就说给它找个婆娘,让它别去村儿里糟蹋人了。 这野狐狸娶媳妇儿可稀罕,它是觉得新鲜,就把这事儿给应下了,也是怕第一晚就把这小姑娘给折腾死,才想出了上老头儿的身,来睡婆娘这个法儿。 我听这狐狸说完,得知这老头儿可能是个出马弟子,这事儿虽然是老头儿导致的,但这老东西也是无意之过,甚至想出了这个馊主意来弥补。 虽说老头儿这人性不咋地,但也罪不至死。 清楚了来龙去脉,我就起身到那祭桌前,撩开桌布,往下边儿照了照,却见这祭桌底下确实蜷缩着一只大狐狸。 我猫腰撅腚的就把这狐狸给拖出来了。 因为这狐狸上了老头儿的身,所以这原身就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的。 “三爷……”那野狐狸见我来揪它的肉身,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头。 我就跟它说,“我可不是你的胡三爷,那老狐狸早就死了。” 说完,被野狐狸上身的老头儿面露大惊之色,随即那老头儿的身子就是一抖。 这狐狸是赶紧回到了自个儿身上,吱吱叫唤着,想要挣扎着逃走。 它脖子都让我给按地上了,我还能让它走? 两刀下去,就把这糟蹋人命的畜生给捅死了。 说啥不会有下次了,那是断然不能信的,这些山里的畜生,一旦开了杀戒,那就跟尝了甜头儿似的,我要是真放了它,就算这村子以后安生了,也保不准这个畜生还会去祸害其他村子。 那野狐狸瘫在地上,最后蹬了两下腿儿,就不动了。 我关上手电,就站在这祭桌旁等了一会儿。 很快那个被野狐狸上身的老头儿也醒了过来,不过这老头儿刚醒就吭哧了两声,似乎是被我踹那一脚的疼劲儿还没过去。 听这老东西醒了,我就假模假样的沉声说。 “老匹夫,你招了这畜生来抢本座的香火,罪无可赦。不过念在你阴差阳错给本座讨了个山神娘娘的份儿上,暂且饶你一命,以后这娘娘在村儿里,你得给我照看好了,不然早晚取了你这狗命。” “山…山神爷?”那老头儿似乎是趴在地上,又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一个劲儿的解释,“这…这不关我的事儿啊,都是这狐仙自作主张,霸了您的山神庙,您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狐仙?”我低声冷笑,就跟这老头儿说,“那畜生已经成了本座这祭桌前的祭品,你若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就记住本座今日与你所说,日后照办,方可保你一命。” 一听那野狐狸已经死了,这老头儿更害怕了,是一个劲儿的喊山神爷,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肯定好好照看山神娘娘,不让她们一家在村儿里吃亏。 “滚吧!” 我放了话,这老头儿立刻摸着黑就连滚带爬的出了这山神庙。 估摸着这老头子天亮之后,肯定会来看那野狐狸的死活。 为了掩饰那狐狸身上的刀伤,我就又在这狐狸身上划了好几刀,让这伤口看起来像是被锋利的大爪子捯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六章 道观相见 - 狐祸 - 九怜 之后,我就回到了村口,那大婶儿已经来这儿等我了,她那闺女昏睡着,还没醒。 瞅我回来了,这大婶儿和李千五就都急着问我咋样儿了。 我就跟那大婶儿说,害人这个‘山神爷’是野狐狸冒充的,现在已经死了,但我替她闺女出嫁这事儿,她不能说出去,不然会给家里招来麻烦。 大婶儿赶紧点头,一个劲儿的跟我道谢,我就说那不用谢我,说这狐狸是被山神爷杀的,我只是看到了而已。 但这大婶儿还是对我千恩万谢的,问我到底是哪里的小先生,说以后手头儿缓缓,一定登门道谢。 听这意思,还惦记着给我点儿酬劳。 我肯定是不图她那点儿钱财的,可还是跟她说,我姓周,家在东山镇大梁村,让她以后再有麻烦事儿,可以去那里找我。 大婶儿点点头,似乎是记下了。 我让李千五把她闺女给背回了家,自个儿在摩托这换了衣服,等收拾完这些事儿,再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 赶着时间,我回旅馆补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就把李千五拎起来,带我到县里的澡堂子,洗了个澡,换上身儿干净衣服,好好拾捯了一番,瞅着像那么回事儿了,这才让李千五送我去清心观。 李千五一听我这起个老早,折腾这半天,就是为了去那道观,顿时就不乐意了,翻着个大眼珠子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说我缺俩大馒头,就是那道观没关门儿,那也不能让我进。 我让他少废话,说我自个儿去,他在山下等着就行。 李千五也没再说啥,就又把我送到了这清心观的山脚下。 我就自个儿上山了,来到了这道观门口,抬手叩了好一会儿门。 那道观里始终也没人出来开门。 我又等了一会儿,见手都敲疼了,也还是没人来开门。 干脆就光明正大的翻墙进了这道观。 这和夜闯道观就不同了,我真的是来正式拜访的。 进了这道观之后,我也没瞅着人,就直接往那殿门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见这门是虚掩着的,那门栓已经打开了,而且昨晚那门上老厚的灰尘已经不见了。 门板上还有些湿,似乎是才被人给打扫过。 心里纳闷儿,我就透过门缝儿往这清心殿里瞅了瞅。 就见一个穿着藏蓝道袍的小道姑,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发现这道观里有人,我抬手就要推门进去,这时那小道姑回过身子,把那抹布放到木桶里搓了两下。 瞅到这小道姑的长相,我顿时就僵在了原地,抓着门板的手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是林淼…… 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这心里一空一空的,急于想找点儿东西把它填满,可很快我就回过了神。 想起林二叔说林淼是去打工了,那怎么可能出现在道观这种地方?那身上还穿着道袍。 看着屋里的‘林淼’洗完抹布,用手腕蹭了蹭额头的汗,又转身去擦地,我就觉得,这‘林淼’会不会和昨晚那‘山神爷’一样,也是个冒牌货? 难道这又是那只叫水水的小狐狸? 再想昨晚这道观里诡异的一幕,联合那饭馆伙计跟我说这道观已经关门很长时间了,我突然就有点儿怀疑,昨晚我看到的那些道姑,会不会都是狐狸? 或许……这是胡三爷思念阿绣,特地让一群狐媚子扮成这样儿的? 那就可以解释,为啥这胡三爷常来这道观外边儿偷看阿绣,却不上前搭话了,因为那个阿绣本就是他为了安抚自己,制造的假象。 昨晚,我还笑胡三爷这老狐狸蠢,竟然会被连三分像都学不来的狐媚子,给掏了肚子。 可这会儿,我却笑不出来了。 透过门缝看着那个勤勤恳恳擦地的身影,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一只狐狸在按着抹布擦地。 我却还是没用自己的血破开这障眼法。 甚至有那么一两秒,宁愿相信,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林淼。 呆愣了许久,我还是没忍住,推门儿就进了这道观的清心殿。 那小道姑擦着地似乎是有些走神儿,也没留意有人进来,依旧是猫腰撅腚的跪在地上擦地板。 我站到她身后,这心里是扑通扑通的一个劲儿的跳,也跟自个儿说,这是幻觉,她不是林淼。 可说着说着,也不知咋,就给变味儿了,琢磨着反正又不是林淼,我拿这小狐狸解解相思之苦,也没事儿。 谁让她又撞我手里了呢? 我还是觉得,这狐媚子就是我从矿场救出来那个‘水水’。 于是,俯身把这狐狸抱在怀里就是好一通搓摸,又是揉又是掐的,也没收着手劲儿。 这狐狸可能是被我给掐疼了,是一阵尖叫和挣扎,翻过来一瞅是我,倒是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抬手甩了我一个大嘴巴。 这大嘴巴给我抽的,脑袋嗡嗡直响。 我抬手揉揉下巴,心说,娘的,这两天不见,这小狐媚子咋还长本事了? 见她抱着那鼓囊囊的身子往后躲,装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我就笑着嘲讽了两句,说,“连我的被窝都钻过了,又不是第一次摸了,你装个啥?” 顿时那小狐媚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眼圈儿也是唰的一下就红,那水汪汪的眼泪就在那眼眶里打转儿,站起身指着我,就气恼的说,“小周,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算是我瞎了眼,看错你了!” 我一看这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心说,这不是那个小狐媚子嘛? 我可能是让‘占林淼便宜’的想法给冲昏了头脑,都他娘忘了,那小狐媚子被我捅了一刀,这会儿应该还在养伤才对。 那这个小道姑,是真的林淼? 我一脸懵逼的瞅着林淼,就见她指责完我,还不解气,拎起地上的水桶,就往我身上泼。 我赶紧闪身躲到了一边儿。 瞅这水没泼上,林淼干脆把整个水桶都砸了过来。 我赶紧抱住这水桶,跟她解释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林淼一听更气了,皱眉,冷声冷气的说,“你行啊你,这才多久没见,这被窝里就钻过别人了?” 这话说出口,林淼似乎也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是她自己要跟我分手的,可能是觉得我被窝里钻没钻别人她也管不着。 于是撇撇嘴,也懒得再跟我废话,扔掉手里的抹布,就往这清心殿的后边儿跑。 我一看,好不容易又见到她,赶紧放下水桶,就追了过去。 这道观分前殿后殿,还有个老大的后院儿,前殿可能是迎香客,供祈福的地儿,后殿是破签待客的大厅。 林淼才跑进这短廊,就被我一把就拽住了,我就跟她说这真是误会。 可这误会,我他娘竟然解释不清了。 拉拉扯扯的,最后只能半真半假的解释说,有个小狐媚子冒充她钻了我的被窝,我当时没认出来,就摸了那狐媚子,但我和那狐媚子啥都没发生,就摸了两下。 这话说出来,我这心里是一个劲儿的突突,可总不能说明明认出了那狐媚子不是她,我惦记着占她便宜,还是摸了那狐媚子吧? 听我解释的着急,林淼还是挣开了我的手,但也不跑了,就靠在那走廊的墙上,冷着一张脸跟我说,“这关我啥事儿?你爱摸谁摸谁。” 她这话说的,我又抬了抬手,好容易才忍住,没往上摸。 琢磨着,她这是信了我的话,但还是刻意和我保持着距离,似乎依旧不想跟我有啥关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七章 失窃的经书 - 狐祸 - 九怜 我就问林淼,她为啥会在这道观。 林淼瞅了我一眼,却是把身子扭到一边儿没说话,像是还在为刚才那事儿生气。 我攥攥手心儿,琢磨着刚才林淼身上那软绵绵的手感,还是动手把她身子给掰了过来。 林淼撩眼皮瞅了我两眼,似乎是有些紧张,就小声说,“你还是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 她话都没说完,我低头就在她嘴上,用力啃了两口。 林淼这身子顿时一僵,随即就用那手推我。 我干脆把她整个人压到了墙上。 可就在这时,那后殿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呵斥,“你在干嘛!” 这会儿我才想起这还在人家地盘儿上,赶紧又使劲儿啃了两口,这才松开林淼的嘴,扭头往后殿那边瞅。 就见呵斥我的人,正是那个穿着暗红色道袍的小道姑,罗阿绣。 这罗阿绣后边儿还跟着几个小道姑。 林淼傻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是有点儿发懵。 我抬手,给她蹭蹭嘴角的水渍,这才转身朝那小道姑拱了拱手,问她可是姓罗。 这罗阿绣冷着一张脸,却没搭我这话,就跟身后那道姑说,“把他赶出去。” 她话音刚落,那几个小道姑转身就回里屋去拿了棍子,就朝我来了。 林淼赶紧拽了我一把,说,“你快走,这道观不让男人进的。” 说着林淼就把我往外推。 这时那几个小道姑已经到了近前,走在最前面的抬手就把棍子往我身上砸,但因为林淼转身推我,这棍子是眼瞅着就要磕她头上了。 我把林淼搂进怀里,抬手抓住这棍子,就跟罗阿绣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事相求。” 罗阿绣却站在走廊的那头,根本就没过来,也还是不搭我这话。 我瞅后边儿那几个小道姑也把棍子往我身上砸,干脆拉着林淼就退出了这短廊。 这姑娘却是挣着手腕,甩开我说,“你别闹了!” “我没闹,这个罗阿绣和害死林大叔那个老狐狸是旧识,我来这里是想让她跟我去收了那老狐狸。” 一时间,我这情绪也是有些激动,林淼被我吼的一愣。 这时,那些小道姑已经从短廊里追了出来,罗阿绣走在后面,就问我,“什么狐狸?” 我听她终于搭话了,赶紧解释说,“就是一只红毛儿白尖儿的大狐狸,我听那些狐媚子,都管他叫胡三爷。” 罗阿绣皱眉,似乎是在想啥,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冷声说,“胡说八道。” 说完,她就转身回后殿去了。 那几个小道姑,又挥舞着棍子,往外赶我。 林淼赶紧拦了一下,说我不会再闹了,她这就把我赶出去。 说着,这姑娘转身就推着我往外走。 我瞅那罗阿绣头都没回一下,只能暂时跟林淼出了道观。 我还是觉得不甘心,这个罗阿绣肯定是装的,她一定认识胡三爷。 林淼回头,瞅那些小道姑在后边儿盯着,并没有追过来,这才小声问我,“小周,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应该不会有错,我听那些狐媚子说,这胡三爷和罗阿绣有旧情,而且这老狐狸现在对阿绣还念念不忘的,”说着,我这心里也气,就说,“她不帮我就算了,那我就绑了她,不信那老狐狸不现身受死。” 听我这话,林淼赶紧又把我往远处拽了拽,小声说,“你可别犯傻,这绣绣姑瞅着年纪不大,在道观的地位可高,你这样做要是被抓住,怕是会被打死的。” “打死?”我狐疑的瞅着林淼,心说这姑娘在道观里这是都经历了啥? 却见林淼一个劲儿的点头,说虽然她来这道观没多久,但这个绣绣姑的本事可大,道观里那些老少姑子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我可没瞅出那罗阿绣有啥本事,我就看她吆五喝六的使唤那些小姑子了。 瞅瞅林淼,我是不咋信的。 林淼见我不吱声,就又说,让我别急,这事儿交给她去办,让我等话儿。 我瞅她这阵儿也不说跟我划清界限了,还要给我帮忙,这心里也是瞬间软了几分,就问她,“你不生气了?” 闻言,林淼嗔怪的瞅了我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了啥似的,小声嘀咕说,“你这小子,刚才在殿里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是认错人了,莫不是想对那小狐媚子动手动脚?” 我赶紧说不是啊,可林淼还是拿眼剜我,瞅着像是认准了这事儿。 我只得改口说,“那也是因为……那小狐媚子变成了你的样子,我才……” 林淼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紧推着我往山下去,让我别说了,赶紧走。 我还是说,让她跟我一起走,说这道观瞅着古古怪怪的,那些道姑明显是欺负新人,让她一个人打扫,那不能在这儿待着了。 林淼却说,去年冬天这道观里像是丢了很重要的经文,现在观里那些老少道姑都在后山抄经造册,所以才没时间开门接待香客。 平日里连打扫都顾不上了,因为她是新来的,又不懂经文,才被安排到殿里打扫的。 我就问林淼这具体是啥时候的事。 林淼想了想,说可能是初冬那会儿,我就琢磨着这好像是赵老三家里闹狐仙儿之前的事儿。 也就往前推一两个月的样子。 再加上那个狐仙儿会扮成罗阿绣的样子,莫不是这狐狸从道观里偷走了啥? 可那狐狸早就已经死了,我得回村子去赵老三家翻翻。 林淼瞅我发愣,又回头看了看盯在后边儿的几个小道姑,就说让我先回去,她去跟那罗阿绣说说这事儿。 我见她不肯走,只能点点头,就先离开了。 也是到了山下,我才想起,没问问这林淼来道观干嘛?难不成真是想青灯相伴,了此一生? 瞅着也不像啊。 下了山之后,我就让李千五跟我回村儿一趟,说有点儿事要办。 我俩回县里吃了午饭,李千五非说犯困,不能疲劳驾驶,又回旅馆补了一觉,这才送我回大梁村,这再到村儿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冒充罗阿绣那只狐媚子害死的赵老三是个老光棍儿,家里没啥亲戚,人死之后,这房子就空了下来,就这大门上的锁,还是我埋完那只死狐狸,给挂上的。 李千五见我从个破房子跟前儿下了车,还干这溜门儿撬锁的事,翻着俩大眼珠,就贼么溜眼的往四处瞅,问我这是要干啥。 我进了院儿就跟他说,这老房子里有宝贝,让他跟我一块儿找。 一听有宝贝,这李千五瞬间就来精神了,问我有啥宝贝。 我是顺嘴胡扯,说可能是藏宝图,瞅着应该是本经书之类的。 李千五赶紧进屋就是一通翻,我说让他找仔细点儿,就要去别的屋找,这门口都还没迈出去,就听这货嚷着说,“找着了!” 我回头拿手电照了照,就见他手里真拿着一本儿很破旧的经书,正搁那儿使劲儿抖喽。 我一瞅那书都要让他给抖喽散架了,赶紧说让他别抖了,正要说根本没有藏宝图,这书里却突然掉出好些纸片儿。 大概有五六张的样子,这些纸片儿像是被人给撕开的,而且已经发黄了,应该是有好些年头儿了。 李千五赶紧把这些纸片儿捡起来瞅了瞅,傻啦吧唧的乐着说,“真他娘是藏宝图啊!” 我也凑过去看,就见这碎纸片儿似乎真是一张被撕开的图纸,只是这碎片太少了,肯定不是一张完整的图。 心里想着,我就跟李千五嘀咕,这货却是踹了踹旁边儿的箱子,乐呵的说,“这里边儿还有好些呢!” 我一瞅,那是一个一米多高,不到两米的大木箱,那箱子里是码了满满一箱的经书。 可就在这时,那大木箱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八章 捷足先登 - 狐祸 - 九怜 “着耗子啦?”李千五探头探脑的瞅着,伸手就要进去掏。 我赶紧一把给这货拽了回来。 就听那箱子里悉悉索索的音儿是越来越大,李千五还嘀咕这肯定是絮窝了。 可他这话刚说完,那箱子里就扑啦啦的蹿出了俩小纸人儿,这纸人儿也就巴掌大小,是黄表纸裁出来的,上边儿还画了八字儿和符咒。 之前我也见过这种纸片儿人,可会操纵这种邪术的杨永忠已经死了,那尸体都被黄皮子撑坏了,肯定不可能再爬出来闹事儿。 这俩纸片儿人是哪儿来的?这种邪术似乎并不好操纵,还会给施术者带来一定的伤害,会的人应该不多。 虽说我也有办法把魂魄附到这纸人儿身上,但我却没法儿让这纸人儿像活物一样动起来。 所以,这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有特色的述术,那会使这个术法的人即使不是杨永忠,那肯定也和杨永忠认识,或者有某种关系。 瞅到这俩纸人儿的一瞬间,我想了许多,可很快就发现这俩纸人儿身上破破烂烂的,像是被啥给蹂躏了一番。 “我艹,这书都成精了?”李千五瞪着那俩纸人儿,抡起手里的经书就往纸人儿身上拍。 可这会儿,那俩纸人儿已经跟俩大蝴蝶儿似的,翻出箱子,扑棱棱的跑到窗口,从那窗户缝儿里挤了出去。 我转身正要追出去,却听李千五‘啊呀’一声,抖喽着个手就把那经书给扔了。 我问他咋了,这货急得一个劲儿蹦高儿,那手甩的跟风火轮儿似的。 拿着个手电,我照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他那手上缠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让他别甩了,李千五赶紧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这手腕,骂骂咧咧的就说,“艹它姥姥的,这甩不掉,它一个劲儿往老子肉里钻!” 他这一停下来,我就彻底看清了,这是之前萤石矿棺材里出来的那种黑虫子。 只是这个虫子比我抓住那只要小很多,瞅着十分的干瘪,黏在李千五那手背上,就跟块儿黑色儿的大鼻涕似的。 但这虫子探出的一半儿触手已经钻进了李千五的皮肉里,眼瞅着这整个干瘪的小虫子,就鼓了起来,似乎是在吸食李千五的血肉。 “完了完了,今个儿老子可能要撂这儿了……”李千五哭丧着一张脸,嘴里说着丧气话,那大眼珠子却一个劲儿往我脸上翻。 我也想帮他,可我身上没有雄黄粉,动手肯定也会被这虫子钻了的。 而且这时候,那个装满了经书的大木箱里还在不停的传出动静儿,这说明那里边儿的虫子可不止这一只。 我赶紧揪着李千五出了屋子,说让他把手腕掐住了,千万别让这虫子彻底钻进去。 然后把这院子重新挂锁,拎着这货就找刘晓梅家来了。 这会儿天刚黑没多久,也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我进屋找刘晓梅的时候,那刘老伯正靠在炕上叼烟袋,刘晓梅坐在一边儿缝缝补补的,正在拾捯针线活儿,就是那针脚使得真是不咋地。 我往她手上瞅了两眼,就说找她借点儿东西。 那刘老伯见我进屋,就从炕上坐起来了,一脸防贼似的瞅着我。 不过,这父女俩之前可能是沟通过了,这老头儿也没再跟我说难听的话。 刘晓梅问我借啥。 我就说让她找找家里有没有驱虫的雄黄粉。 刘晓梅嘀咕说不记得家里有这东西,但还是下炕去她那屋儿给我找了找。 这一找,就从那床铺下边儿翻出了半斤多。 我一瞅这老些,心里也是一阵发颤,有点儿纳闷儿这金花娘娘到底是给那老狐狸留了啥心理阴影,才能让他如此防备? 刘晓梅拿了雄黄粉,送我出来,走出屋门,似乎是看院门外还有人等我,突然抬手拽了我后衣襟一下。 我回头瞅她,想问她有啥事儿。 却听刘晓梅小声问我,“小神棍,你有要好的了吗?” 瞅这丫头那小脸儿红扑扑的,抠着个手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顿时抽了抽嘴角,赶紧说,“啊,有个不错的哥们儿,这门口等我呢!” 说着我就往外走。 李晓梅还是喊我,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等她说明,我就回头装傻充愣的笑着跟她说,“梅子,快回去做活儿吧!不过,你这针线活儿可真不咋地,我认识个手巧的姐姐,回头介绍你认识。” 闻言,刘晓梅那着急的脸色顿时僵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我瞅她没再说啥,就赶紧出了院子。 推着李千五走出好远,心有余悸的回头瞅瞅那院门口,见刘晓梅并没有再追出来,这才抓了一把雄黄粉,洒到了李千五的手上。 那只黑不溜秋的虫子立刻扭动几下,玩儿命的向往李千五手里钻。 我拿出刀子,扎在这虫子身上就往外剜,只拉扯出来了一点儿,这虫子立刻就缩回触手,团成个球儿掉在了地上。 李千五上去就踩了好几脚,可这虫子却没踩死,踩扁之后,一松脚,它还是圆的,就连我之前剜那一刀,也没剜出血。 瞅着李千五在那儿白费劲,我就跟他说点火试试。 结果这虫子给几根儿干柴禾一燎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就烧成了一块儿焦炭。 我瞅着那虫子,心里却在想刘晓梅这事儿,听这丫头刚才那意思,好像是对我有啥想法。 其实,如果没有林淼,我可能真就…… 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义,儿时一去不复返,值得回忆的事儿还是很多的。 但这人也不能总活在过去,还有以后不是? 现在早些把话说明了,对她,对我,都没坏处。 当然,为了照顾她的面子,我装傻充愣的没直说,但这丫头虽说偶尔冒傻气儿,但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弄死那只黑虫子之后,我和李千五就又回到了赵老三那栋了老房子。 拿了雄黄粉来驱虫,弄走这些经书就不成问题了。 可谁知,我俩刚到院门口,却发现这门是开着的,老帽儿在院儿里一个劲儿的叫。 我进院儿一瞅,这老帽儿被一张大网兜子给套在了鸡窝那块儿,那屋门四敞大开着,等我再进屋,却见装满了经书的那个木箱子,已经不见了。 原本放木箱的炕边儿上还残留着一些雄黄粉的粉末。 看样子,这捷足先登,带走木箱的人是有备而来。 李千五追在我后边儿进屋一瞅那箱子没了,顿时就急眼了,说这木箱子可大,又老沉的,偷箱子的人肯定跑不远。 嚷嚷着,这货就出了院子,似乎是要骑摩托去追。 可这摩托的车胎,又被扎了…… 我不着急不着慌的走出院子,就跟他说别急,就算那木箱里真的还有其它图纸碎片,得不到我们手上这些,那也是张残图。 说既然这木箱已经被偷走了,就让这人去费力整理,反正迟早他得来找我俩讨要其余的碎片。 而且,我猜这些图纸碎片,在清心观应该还有一部分,所以那些女道士才没日没夜的整理经文,大概是想找找缺了多少碎片。 听我这么说,李千五咂巴了两下嘴,还是着急。 我又回院儿里瞅了瞅逮住那大黑狗的网兜子,只一眼,我就确定了这是甄老头儿那个泡过狗血的,黑网兜子。 毕竟我也被这网给套过,肯定不会错。 不过,那大木箱里装满了经书,也绝不是一个人就能搬动的。 再加上之前出现的那纸人儿,我琢磨着,最少得有俩人。 只是,这木箱里的虫子,和那萤石矿棺材里的虫子是一样的,难道清心观和牙儿山有啥关系? 那张图纸上记载的会不会就是牙儿山的秘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九章 斗篷人 - 狐祸 - 九怜 可这清心观远在县城。 牙儿山又在这穷乡僻壤之间,久久无人问津。 这之间又能有啥关系? 而且甄老头儿那些人是咋找到这赵老三家的? 我这心里琢磨不清,回家也是一晚都没睡好,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我让李千五带我去县城,可还没出村,就看那村口乱糟糟的,一些婆娘妇人哭哭啼啼的,还有好些人套了驴车,似乎是要往川里去。 心里奇怪,我就过去问这些人去干啥,却听带头的汉子说,川里那萤石矿出了事故,矿塌了,砸死了不少人,他们是去收尸的,瞅瞅这尸体要是弄不回来,咋滴也得让矿上赔个钱。 矿上出事那不新鲜,尤其是这年头长的老矿,可那萤石矿我前些日子才去过,瞅着好端端的,咋会塌了? 我这纳闷儿,就跟着这些人,一起去了矿场。 却见这地儿冷冷清清的,就那小门房儿钱站着几个人。 而且这几个人还不是矿上的矿工,其中有两个穿的很讲究的城里人,手里拎着小皮包,还有几个年轻的打手,以及甄老头儿,和那个姓张的年轻人,最后边儿的小板凳上,还坐着个穿黑斗篷的人。 别人我倒是不在意,看这甄老头儿也在,不禁就想到了昨晚那箱子被偷走的事儿,看样子我没猜错。 那箱子八成就是这老匹夫偷走的,至于他那个同伙。 我挨个儿打量之后,觉得应该是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其实来矿上收尸,要赔偿的,不止大梁村这些人,最近处林家庄那些人早就堵在这矿场门口了。 还有好些附近村子的老少爷们儿,也是来讨说法的。 矿塌了,他们不关心,这些人在意的是自个儿的兄弟亲人死在这矿里了,那这矿老板至少得给个说法。 主要还是奔着钱来的。 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们到这矿场的时候,那俩穿着很讲究的城里人已经在个小桌子前登记造册,挨个儿给这些讨说法的人发抚恤金了。 我听这些人说,那矿是后半夜塌的,那会儿天都快亮了,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三个小时。 那这些人的应对措施,倒是够快的,难道随身都带着这些抚恤金? 我看看那几个打手守着的钱箱,心说,这哪是抚恤金,这明明就是买卖人命的钱。 这矿,八成是人为搞塌的。 来讨说法的人群,有一大部分在排队领抚恤金,可也有少部分想去扒扒那塌了的矿洞,瞅瞅还能不能把尸体弄回来。 可那矿洞外边儿也拦了人,说是进去收敛尸体的人,不管最后能不能把尸体弄出来,或者是发生了啥意外,那矿上是不赔偿抚恤金的。 那意思就是,想要尸体,那就一毛钱都别想拿到了。 美其名曰是为了这些村民的安全着想,其实就是不想人进矿看到里边儿的情况。 我也想进矿洞去看看,但洞口那些人守的严实,最后也只能放弃了这想法,却听跟在我后边儿的李千五小声说,这地儿有一股子火药味儿。 嘀嘀咕咕的跟我念叨,说那矿没准儿是炸塌的。 还说这帮孙子一定是挖完了矿里的宝贝,这会儿就杀人灭口了。 我赶紧让他小点儿声,就跟李千五挤出了人群,到这矿场边儿的林子里眯了起来,说等这些人散了,瞅瞅到底是啥情况。 这些领抚恤金的,一直排队到了下午,还发生了几次冒领和多领的事儿,也有人嫌钱少,跟那些打手支棱了两下,但都被打跑了。 就这么闹腾了一天,六点多的时候,天刚擦黑,这抚恤金总算是发完了。 那俩负责登记造册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走了。 甄老头儿和那个姓张的年轻人赶紧凑上去,是拍了一通马屁,又客客气气的把这二人和那些打手都送上了车。 等这些人都走了,这矿场里就只剩甄老头儿,年轻人和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了。 不过,这甄老头儿和那人的关系似乎不大好,始终也没过去跟那人说话。 送走发抚恤金的人,就和年轻人进了矿洞,我拽拽李千五,正要摸过去,跟到矿洞里看看。 只是不等我俩摸到近前,那俩人已经急匆匆的从矿洞里跑了出来。 紧接着这矿里就是一阵轰隆隆的闷响,犹如声声炸雷,由远及近,朝这洞口滚了过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这洞口就冒起一阵灰尘,整个儿矿洞都塌了。 我给这动静儿震的耳朵嗡嗡直响,感觉这地皮都跟着晃了三晃。 李千五堵着个耳朵,搁我旁边儿一个劲儿的骂这老皮条操蛋,说自个儿发完财,连渣都不给人剩。 我不拉两下耳朵,缓缓劲儿,再瞅那甄老头儿,已经和那年轻人去找那个穿黑斗篷的人。 这俩人也不知是和那人说了啥,看样子是要走,可那穿黑斗篷的始终没动地儿,连头都没抬一下。 然后,我就见甄老头儿伸手过去,像是摸了摸那人的鼻子,看样子是怀疑这人已经死了。 这瞅得我莫名其妙的,正纳闷儿这仨货是在搞啥,突然就觉得这肩上一沉。 我猛地回头去看,就见一个黄表纸裁出的小纸人儿站在了我肩上,正面朝我的方向,抖喽着个小脑袋瓜子,像是在偷笑。 顿时我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抬手去抓这纸人儿,同时瞅了李千五一眼,却见他身上已经爬了不少纸人儿,这会儿僵在我旁边儿已经动不了了。 就连那大黑狗的脑袋上也压了纸人儿。 我眼疾手快的一扫,瞅这情况不对的同时,也已经把肩上那纸人儿抓了下来,同时远离了李千五,低头确定我身上已经没有其它的纸人儿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听矿场里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早就听闻大梁村的周铭恩本事了得,身负奇术,不知这周先生的孙子,本事如何?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我寻声看过去,就见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已经很是不屑的把甄老头儿扒拉到一边儿,站了起来,正在面朝我的方向说话。 显然,这些纸人儿是他弄出来的,而且早就发现了躲在这林子里的我和李千五,包括老帽儿。 这人似乎是真有些本事,他这话说完,压住李千五和老帽儿的那些纸人儿,就扑棱棱的下了婶儿,翻着身子跟头轱辘的都回到了那黑斗篷旁边儿。 瞅这意思,是让我们自个儿走过去。 李千五活动了两下肩膀,似乎是给那纸人儿压的挺累的,就翻着个大眼珠子,跟我说,“这不能过去,要不咱跑吧!别一会儿想跑都跑不了了。” “瞅你那怂样儿,你以为现在就能跑得了了?” 猫在这林子里躲了一整天,现在想想早就被人发现了,我这心里也是一阵不痛快。 李千五见我心情不好,撇撇大嘴也没再说啥。 我俩和那大黑狗走出林子,就进了矿场。 一瞅林子里的人真是我,这甄老头儿顿时就来劲儿了,嘿嘿笑着,嘲讽说,“小狐狸,这次看你还往哪儿跑!能修成人形,连八卦镜都不怕,你这狐狸血可值钱。” 果然这甄老头儿是因为我的血能驱邪,才认定了我有问题。 我瞅瞅那老匹夫,没搭理他。 却听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冷哼一声,呵斥说,“你这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连这小子是人是狐狸都分不清?” 甄老头儿给这人说的一愣,可还是坚持说我就是个狐狸精。 我瞅这穿斗篷的还是个明白人,这心里顿时就打起了鼓,琢磨着今儿这道儿怕是不好走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章 窝里反 - 狐祸 - 九怜 心里琢磨着该咋脱身,我和李千五就走到了这三人面前,到了跟前儿,我才看清,这个穿着黑斗篷,说话十分沙哑的人,是个女人。 外表瞅着三十多岁,脸上画着浓妆,打扮的十分妖艳。 可说话的时候,这嗓子却苍老的像个老头子,比甄老头儿那嗓子还沙哑。 我在打量这个女人的时候,她也在看我,上下扫了一遍,就问,“杨永忠就是你弄死的?” 这女人虽然是在问我,可这语气却好像不咋在意,也不像是要给杨永忠报仇的样子。 我琢磨着不能让她当软柿子捏喽,就默认着也没解释。 那女人却是走到我近前,绕来绕去的看了两圈儿,突然就是一阵冷嘲热讽,说,“不过,我瞅你可没啥本事,这甄老还说你咋咋厉害?到底是咋个厉害法儿?” 说着,这女人突然抬手很是轻佻的在我这下巴上蹭了一下。 我让她蹭的一愣,心说这他娘是啥毛病,难道城里人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瞅我发愣,那女人又说,“还真是个傻小子,这个年纪估计也不懂啥讨好女人的活儿计,不过看你长得还行,以后跟姐姐好好学,姐姐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大娘,你都一把年纪了,搁这儿勾搭谁呢?”不等我说话,李千五就是一阵奚落。 就连那甄老头儿也是赶紧拦着,说,“这可不行,这小子是狐妖,你不能让他这皮相给迷惑了,弄回去养虎为患。” 这话说的,就跟这女人想把我弄回去,就真能把我弄回去似的。 我撩眼皮瞅了瞅这老头儿。 却见这甄老头儿站在那女人身后朝我挤眉弄眼儿的。 这又是啥毛病?眼皮抽筋儿了? “闭嘴,是不是狐狸,我还能分不清?”那女人却是头也不回的呵斥了一句。 甄老头儿撇撇嘴,也不说话了,但还是一个劲儿拿眼皮撩我。 “还有你,说谁是大娘?”那女人抬手一指李千五。 那好些纸人儿就又开始往李千五身上爬。 我从兜子里掏了把朱砂,就扬了过去。 顿时那些纸人儿就跟没魂儿的纸片似的,都飘到了地上。 这女人一愣,皱眉看我。 我就跟她说,我可不是一般人,想当我姐姐,那也得瞅她本事够不够。 闻言,这女人却是笑着,一抬手,低声说,“那得看你说的是哪方面的本事了,姐姐可是床上床下,都不差事儿。” 话音未落,那些被我用朱砂砸下去的小纸人儿又都纷纷立了起来,抖抖身子,就把那些朱砂粉末尽数抖掉了。 不过,这些纸人儿没再朝李千五下手,而是扑棱棱的就朝我来了。 我抽出刀子,就在手心划了个大口子,把这血往身上一抹,就见那些已经爬到我脚面上的纸人儿又纷纷退开了。 那女人一看,脸上也笑不出来了。 甄老头儿赶紧凑到那女人身边,就说,“你看,老夫说的没错吧?这小子真有问题,他一定是狐妖。” 瞅着我身上的血,这女人皱紧了眉头,只是不等她说话,那甄老头儿突然从那兜子里掏出了那把大片儿刀,是毫不犹豫的就一刀捅进了这女人的后腰。 女人闷哼一声,回手就去推那甄老头儿,可这手被甄老头儿一把抓住了。 李千五赶紧拿胳膊肘子怼我,问我,“这咋回事儿?窝里反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这是在干嘛!”始终站在后边儿那年轻人也是懵逼了,凑上两步想过来拦,但还最后还是没冲动。 这甄老头儿却没搭理他,而是阴阳怪气儿的跟这女人说,“是不是狐狸,你分这清楚,那你瞅我是狐狸不?” 咬牙切齿的问着,甄老头儿手上用力一拧这大片儿刀,那女人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甩开这甄老头儿捂着后腰,是一连退了好几步。 那年轻人左右瞅瞅,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那个女人,过去一把扶住了这女人,就问这老头儿,“姓甄的,你是不是活够了?这事儿要是让我爸知道,你就等死吧!” “等死?”甄老头儿却是把那刀子往脖子上一横,慢悠悠的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血顺着刀口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可这老头儿还是站着,阴森森的笑着瞅那年轻人,问他,“是这样吗?” 那年轻的脸色顿时都绿了,就连那个女人的脸色也是绿了几分,让那年轻人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让这些纸人儿拦开距离,这女人就跟那年轻人上了一辆小卡车,打着车子就跑了。 我和李千五瞅着这一幕,都是一阵莫名其妙,再回过神儿,却见那割了脖子,还在哗哗流血的甄老头儿正蹲在地上,用那大片儿刀戳地上的纸人儿。 一个一个,一下一下的戳。 我俩也是瞅的一阵头皮发麻,我见过起尸的,还没见过有人能把自个儿杀了的。 李千五则是一阵咂巴嘴,说这老皮条,炸矿砸死这些人,八成是遭报应被鬼上身了。 听他提起上身俩字儿,那甄老头儿突然抬头瞅了瞅我俩。 他这一抬头,那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厉害了。 瞅两眼,这甄老头儿就站了起来,李千五赶紧往我身后躲,我也是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却听这老头子说,“你俩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今儿就留在这儿别走了!” 说着老头儿抡起手里的大片儿刀,就往我身上砍。 我也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了,赶紧抬手就把手心这血往他脸上糊,可是没管用,不过这甄老头儿被我糊了一脸血,看我缩脖子,倒也没真下手砍我,反倒是停手,嘲讽的笑了笑。 笑完,往那地上一摔,就不动弹了。 我顿时就回过味儿来了,刚才这老头子是跟那女人说,让她瞅瞅‘他是不是狐狸’来着。 于是,我赶紧过去,就把这甄老头儿的鞋袜给拽了下来,却见他这脚上一道朱红的符纹已经逐渐消失了。 真是哔了狗了!是那只老狐狸? 可这老狐狸咋上了甄老头儿的身? 我皱眉一想,可能是因为这甄老头儿拿‘水水’那只小狐狸祸害着玩儿,让这老狐狸不高兴了。 这老东西还真是杀人不眨眼。 瞅瞅甄老头儿那血赤呼喇的脖颈,我这胃里是一阵翻腾,但我还是强忍着反胃,从这老头儿身上翻找了一遍。 就从他那兜子里找出了夹着好多碎片的一本经书。 这些碎片应该是他们从那大箱子找出来夹到这本书里的。 李千五一瞅这碎片都在这儿,乐得没法儿,就说这老皮条,白忙活一通,最后不知自个儿是咋死的。 我也没跟他说那老狐狸的事儿,就说赶紧离开这儿,那个女人和年轻人想起这碎片,肯定还会带人回来拿。 捡了个便宜,我就让李千五直接送我去清心观,我得见见林淼,问问那罗阿绣的事。 她要是没把这事儿谈妥,说不定我可以拿这碎片跟那小道姑换笔交易。 可我俩这摩托刚跑到半路,就他娘没油了,李千五急的兜兜转,最后没法儿,我俩只能去附近的村子,想花钱借辆驴车。 可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刚到这村口儿,我就看到那道边子上停着一辆小卡车。 就是那年轻人带那女人跑路时开的那辆。 一瞅这车停在村口,李千五就有点儿犯怵了,问我这村子还去不去? 我往小卡车那边儿望了望,隐约能看到有个红点儿,似乎是有人在那儿抽烟,就跟李千五说,那婆娘受了伤,不去镇上治伤,把车停在这村口,指不定又在作啥幺蛾子。 这必须得去看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一章 南派奇术 - 狐祸 - 九怜 李千五咂巴了两下嘴,似乎不咋愿意去,但最后还是把摩托扔在路边,跟我偷偷摸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我就听那小卡车的车厢里传来了痛苦的挣扎声,听这沙哑的声音,就是那个穿黑斗篷的女人。 这女人一直在让那个年轻人去给她弄人血。 可这年轻人蹲在车外的地上,是吧嗒吧嗒的抽烟,始终没动地儿。 那女人突然就把车门给推开了,说他要是再不去,就拿他将就了。 年轻人似乎是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远离了小卡车,在那道边儿上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捻灭烟头儿,就朝那村子去了。 我拽了拽李千五,示意先去收拾那小子,我俩就绕开小卡车,悄声跟了上去。 只见这年轻人,进了村子,也没往里走,在这村边儿比较破旧的宅院外溜溜了一会儿,扒着墙头儿就要往里跳。 瞅他这是真要去给那婆娘抓人,我赶紧追过去,一把抓住这小子的脚脖子,就给他又拽了下来。 这小子吓了一跳啊,趴在地上就摔了个结实,我也没等他回头,压上去,就给他后脖子来了一下。 顿时这人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厥过去了。 李千五跑过来,还着急忙慌的帮我按着,一瞅这人都不动了,这才松开说,“你这手够黑的,一下就解决了?” 这叫手黑心不黑,我瞅瞅李千五,也没搭他这话茬子,转身蹲在地上,让他把这孙子扶到我背上,然后就给他背了回去。 快到小卡车附近的时候,我让李千五就在这块儿等着,然后自个儿背着这年轻人,就走到了小卡车边儿上。 车里那女人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就着急的问,“这么快?是老的还是小的?” 我清了清嗓子,就压低声音说是,“年轻的。” 顿时这车里就没音儿了,我也没贸然过去,过了会儿,这女人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又问我,“你这声音怎么怪怪的?” “可能刚才抽烟呛着了吧?”我又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接着就看那车门被推开了,女人有些急躁的说,“扔进来!” 我背着这年轻人,捏了捏这货的大腿,心说,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 然后走过去,我转身,就把这年轻人递向了车门的方向。 也没使啥劲儿,这人就被那女人一把拎过去,拖进了车厢。 这车也没开着灯,黑灯瞎火的,我也瞅不着里边儿是啥情况,正琢磨着是不是再等会儿,就听这女人又说,“张兵,你过来。” 我知道这年轻人姓张,听这女人喊,自然以为这就是那小子的名儿,就推脱说,“这血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抓个。” 哪知这女人还是喊我上车,见我迟迟不动,就呵斥说她后腰不舒服,让我给她瞅瞅伤口。 我琢磨着反正这黑灯瞎火的,她也瞅不清我是谁,就也没怂,一只手摸进兜子,握住刀,就钻进了这车厢。 瞅我进来了,那女人横卧在座椅上也没动,这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清哪儿是哪儿,伸手就过去划拉了一把。 这一划拉却摸在了这女人肚皮上,心里纳闷儿,她让我瞅伤口,咋不翻过身去。 我这儿刚察觉出不对劲儿,这女人抬手在我脑袋上薅了一把,同时一脚蹬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出了车厢。 这一脚给我蹬的车门子都没拽住,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真是本事,还敢追上来干这偷梁换柱的活儿。”女人冷嘲热讽的说着,就也跳出了车厢。 瞅这事儿被识破了,我也没慌,翻身站起来,就摸出了手电,往那女人身上一照。 就见这女人虽然还能行动,可她那张脸已经苍老的犹如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连那头发都白透了。 也不知是被手电晃的,还是怕人看到她这副样子,这女人赶紧抬手就挡住了这手电光。 见她遮蔽,我也没犹豫,抬腿就把这一脚给踹了回去。 顿时,这女人闷哼一声,摔出了两米多远。 我以为她体力不济,追上去就想把人压在地上。 却不想,这女人虽然看着老了,但根本不像杨永忠似的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尽管后腰有伤,体态苍老,也还是手脚麻利的翻起来,就从那黑斗篷里拿出了两个小纸人儿。 端在手心,低念了两句,这俩小纸人儿就动了起来。 从这女人的手心儿跳到了地上。 我这身上还有之前抹的血,也没怕这纸人儿,照旧是往这女人身上招呼,结果那俩纸人儿根本就没朝我来。 跳到地上,其中一个纸人儿回身就给了另一个纸人儿一个大嘴巴。 这会儿我刚冲到这女人面前,还没琢磨清这是咋回事儿,就觉得这脸上一疼,像是被谁给甩了个大巴掌。 这手劲儿可大,给我甩的差点儿没原地转了个圈儿,不过,疼了这一下也没觉得有啥。 可紧接着,又是一拳怼在了我胸口,这拳头给我怼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女人始终站在车斗儿旁边没动,我也没瞅着有别人,顿时就想到了那俩纸人儿,拿手电照过去。 就看那纸人儿,一个站着不动,另一个正在挥着胳膊往这小纸人儿的左脸上怼。 我抬手往左边儿一挡,果然有东西想从这边儿打我,再往那站着不动的小纸人儿上自习一瞅,就见这个纸人儿身上只画了一道符咒,并没有生辰八字,但在它那脑门儿上粘了一撮儿头发茬子。 想到刚才那女人把我骗进车厢在我头上薅那一把,我也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了。 忽然记起,在《周氏驱邪录》里,其实我看到过与这类似的术法,这是南派奇术中的巫蛊之术。 和李千五用那泥人儿做替身儿骗鬼,以及甄老头儿那种保命替身儿,道理差不多,但这属于邪术,是害人用的。 不过,好在这女人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却没法通过这纸人儿直接把我弄死。 而且现在,她把我当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竟然还当着我的面使这术法,以我现在的体质,完全可以格挡开那小纸人儿的任何攻击。 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不会这种操纵之术,不然老子打爆她的纸人儿。 心里琢磨着,我抬手又挡开了那纸人儿的几个拳头。 这女人瞅自个儿的术法被我识破了,赶紧又从斗篷里掏出了几个纸人儿,端在手上就要念咒。 我一瞅,她那一把足有十来个纸人儿,顿时这身上就是一阵发紧,心说,这他娘还带群殴的嘛? 要是这些纸人儿真一起上,我就是再眼疾手快,那肯定也顾不过来了。 我想打断这女人施咒,就赶紧把手电砸了过去,结果不等被手电砸中,这女人突然自个儿停了下来,收起那纸人儿转身就往山上跑。 看上去像是已经无法驱使太多纸人儿了,就连地上那俩纸人儿也是抖了两下,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你往哪里跑!” 我这个着急啊,之前为了林淼,和那个杨永忠斗法,那老东西斗不过我开溜的时候,那也是跑的非常快,我最后都没追上。 这会儿,见这女人开溜的速度也是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跑出了十多米,我赶紧追上去,伸手就在这兜子里掏家伙事儿,想再给她一下。 可掏来掏去,就只摸出个酒瓶子。 这是我装那只大黑虫的酒瓶子,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我他娘还有点儿舍不得,可眼瞅着那女人越跑越远,我还是抡胳膊给她砸了过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二章 诱敌 - 狐祸 - 九怜 这女人跑得可快,眼瞅着就要看不到了,我也只看那酒瓶子磕她脑袋上,像是碎了。 可这都没把这老疯婆子砸晕,等我跑到近前的时候,那地上只有一些崩落的碎玻璃碴子,这女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我在四周找找,也没瞅着那个黑虫子。 心里这个郁闷,原想抓住这女人问问她是从哪儿知道那经书里图纸的事,这会儿给她跑了,只能去找那个张兵问了。 回到那小卡车旁边儿的时候,那个张兵已经被李千五给捆上了,我用车里的冷水把这小子泼醒。 张兵睁眼一瞅是我,顿时就急眼了,骂骂咧咧的说,“周步洲,你他娘敢绑老子?你赶紧给我弄开,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搁这儿威胁谁呢?威胁谁呢?”李千五上去就在这小子屁股上踹了两脚。 给这张兵踹的吭哧吭哧的,那脸都不是正色儿了,似乎这会儿也瞅出形势不对,没敢再放硬话。 我就蹲到他面前,慢条斯理的跟这小子说,“你说咱无冤无仇的,我也不会故意害你,这会儿就是想打听点儿事,你要是老老实实说了,那我俩就把你放了,咋样?” 张兵撩着个眼皮,来回瞅我,却始终没应声。 李千五上去又是两脚,直到踹的这货答应了,一个劲儿说行,这才把那大脚丫收回来。 “那你先跟我说说这经书的事儿,你们是咋知道这经书在大梁村的?”我直奔主题。 这小子却一脸为难,支支吾吾的说,“这不能说,要是让娟儿姐知道,她会弄死我的!” “娟儿姐?那个穿斗篷的老婆娘?” 张兵赶紧点了点头。 我就跟他说,“那你不用怕,她已经死了,赶紧说吧!” “死了?”这小子一脸不信的模样。 “要是没死,她能不救你?”我随口一说。 似乎还觉得我这话挺有道理,这张兵想了想,就说,“这娟儿姐年前就开始在这趟川四处溜溜了,像是在找啥东西,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她是要找那些破书,但不知为啥,这俩人翻完书,就把这些书都给烧了。” “你就不知道书里有啥?”我瞅着张兵,这心里不咋信。 可这小子就是摇头,我见问不出个啥,就又问了问他那三坡岗子大红棺的事儿。 却听这小子说,他爷爷以前就住在三坡岗子,是后来搬到城里的,不过他爷爷现在已经死了,那大红棺材据说是从牙儿山挖出来的,说那山里有金矿。 所以他爸才想进山,但雇了好些人,这山也没能进去,于是就找了几个有本事的先生来看,这些先生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但有那个守山的在,也还是进不了这山。 我就纳闷儿了,心说你爷都死了,你这‘据说’是哪儿来的? 可这张兵也说不知道,反正这事儿他是从他爸那儿听来的。 说完,还问我能不能给他放了,说这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可都说了。 我和李千五彼此瞅瞅,也没说话,上手给他嘴里塞了块擦车的破抹布,就连拖带拽的把这货抬到了车斗上。 又去村里摸了块木板,把摩托推上去,干脆就开着这小卡车到了清心观。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我下了车,让李千五看着张兵,就要上山,却听李千五说让我长点儿心,说这山上有血腥味儿,但是离得太远,他也闻不好,不过这味儿能飘到山下,可见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血。 瞅他不像是开玩笑,我顿时就有点儿着急了,那林淼还在道观里,这地儿可不能出啥事儿。 一路跑到这道观门口的时候,我这不好的预感是越发强烈了起来。 因为这个白日里都会关门闭户的道观,此刻却是门户大开的。 那院子里倒依旧是冷清,可这时候就算是我也闻到了道观里那种难闻的血腥味儿。 急匆匆的跑进道观,我就要进可殿里去,可刚跑到这院子中央,那道观前殿的正门推开,罗阿绣就站了出来,紧接着一些老少道姑也是纷纷跑到院子,把我围了起来。 我一瞅这些姑子都没事儿,顿时更担心林淼了,就问她把林淼咋样儿了。 却听这罗阿绣冷声说,“你不用装了,之前就用这方法骗我出道观,如今又来故技重施,有意思嘛?三哥。” 三哥? 我往四周瞅瞅,前后左右都是把我围起来的女道士,哪有男的? 稍一愣神,就听那罗阿绣又很是决绝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三哥。” 她这话一出,我才反应过来,她是把我当胡三爷了。 可他娘……这都能认错的嘛? 我莫名其妙的瞅着罗阿绣,正要解释,却见把我围起来那些道姑,纷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符。 用双指夹住,就念起了咒。 这嘈杂的念咒声,扰的我一阵头疼,就连眼神儿都有些发花了,用力眨了两下眼,才发现,我脚下这原本光溜溜的地面上,竟然用血画了一道八卦法阵。 发现这是陷阱,我顿时就是一惊,毕竟之前有过被八卦镜灼伤的经历,可这时候我再想离开,怕是已经晚了。 于是赶紧就跟这罗阿绣解释说,“我不是胡三爷,你认错人了。” 这罗阿绣却依旧是冷眼瞧着我,说,“有没有认错人,我心里有数,等把你打回原形,毁了这千年道行,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你有个锤子数啊你! 我感觉这身上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可这脚就像生了根似的,粘在地上,咋也抬不起来。 我着急啊,我要真是个狐妖,打回原形就他娘打回原形了,可我不是啊,也没有这千年的道行,一会儿让这些老少姑子给我把命抽干了可咋整? 我这正着急,就听门口儿那边传来了一阵狗叫声。 掰着脖子瞅了一眼,就见是李千五慢悠悠的走到了道观门口,他后边儿还跟着老帽儿,就是老帽儿这大黑狗在一个劲儿的朝李千五叫唤。 叫得那叫一个凶,一边叫着还往这货身上扑。 李千五回身一脚,就把这老帽儿给踹了个跟头,这老帽儿爬起来还是冲他叫。 我正纳闷儿这是咋了,却见李千五站在门外,也不进院儿,就瞅着那罗阿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绣绣,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来叨扰,也算是做到了,但你不该用这种办法逼我现身。” 罗阿绣却不搭他这话茬子,直接问他,“你杀人了?” 这会儿我也看出来了,这李千五是被老狐狸给上身了,而罗阿绣假装把我认作胡三爷,只是为了逼他现身。 难道林淼真的说服了这小道姑帮我?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就是这老狐狸明知有诈,还现身来见,那……那他的千年道行真在我身上? 我这儿脑子还有点儿懵,却听老狐狸笑着回答说,“你我不是一路人,我就是个修成气候的精怪,杀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闻言,这罗阿绣是皱紧了眉头。 老狐狸这会儿似乎也是自暴自弃了,直接说,“我不止杀人,这些年还睡了好些女人,山里的狐媚子,村里的大闺女,那折腾起来都比你爽快多了,早知如此,我该早些年离开你才对。” 老狐狸明明是对罗阿绣念念不忘,这会儿装啥大半儿蒜? 当着这些老少姑子的面儿把这话蹦出来,我要是罗阿绣,绝对先弄死再说。 可不想,那小道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又问了句,“你真的死了?” 她这话一出口,胡三爷却是不吱声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三章 问心无愧 - 狐祸 - 九怜 那肯定是死了,尸体都在我家院儿里扔了好些日子。 我琢磨着,也没插这话。 就听那罗阿绣又说,“想想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是不是报应?” 老狐狸怔怔的瞅着罗阿绣,突然就自嘲的笑了笑,转而说,“我生性风流,放荡不拘,极好女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至于我杀的人,我问心无愧,如果你非说这是我自食恶果的报应,我也无话可说。” 冷声说完,老狐狸抬脚就蹬住了这道观的门槛,继而说,“但这不关你的事,我来这里只是劝你,别妄听人言,最后害人害己,至于这小子,你若想毁我千年道行,他必死无疑。” “虽说我一个山精野怪,死不足惜,但坑害人命,可不是你道家该干的事儿。”老狐狸的语调很是无所谓。 这罗阿绣却是看了看我,似乎是衡量利弊。 这会儿我也有点儿懵逼了,原本是想用这罗阿绣要挟老狐狸,这咋变成罗阿绣用我要挟这老狐狸了? 以我对这老狐狸的了解来看,难道不应该是,这罗阿绣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才对嘛? 这罗阿绣想了一会儿,似乎也并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信这狐狸,就疑惑说,“妄听人言?你的意思是这个姓周的说谎了?” 我一听这风向要变,赶紧摇头,正要解释。 可不等我说话,那老狐狸就先摇头说,“没有,但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老狐狸很是不在意的说完,转身就要走了。 我这个着急,心说这老畜生,都他娘到门口了,可不能让他走了,就跟这罗阿绣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老畜生杀人不眨眼,害了可不止林大叔一家。” 罗阿绣却没再说啥,只是抬了抬手,这些念咒的女道士顿时停了下来。 我见身子能动了,也懒得再跟这小道姑徒费口舌,直接就追出了这道观。 被老狐狸上身的李千五顺着那道观门前的台阶子,正在往下走,那老帽儿还跟在他屁股后边儿一个劲儿的叫。 显然这老狐狸还在李千五身上。 我赶紧追上去,一把就拽住了李千五的后衣领子,就问他,“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敢做不敢当?” 老狐狸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说,“我问心无愧,你就没害过人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啥意思?我懂你啥意思? 我心里这个来气,揪着李千五的衣领子,就把他往后拽,心里恨不得直接把这老狐狸勒死,可他上了李千五的身,我又不能把他咋样。 李千五被我拽的踉跄几步,一屁股就摔在了台阶儿上,顿时惨叫了一声,“哎呦我艹,老子的尾巴骨儿……” 顿时那老帽儿扑在李千五身上,就是一顿蹭。 那老狐狸已经走了。 可我看李千五这脸上,湿啦吧嗒的,像是哭过了…… 见我瞅着他发愣,李千五龇牙咧嘴的,歪着个腚,搓着尾巴骨儿,就问我这是咋回事儿。 我他娘也想知道是咋回事儿,虽然我也觉得这老狐狸是在花言巧语,装模作样,可尽管在那罗阿绣面前装的人模人样,这老东西转头就鼻涕眼泪一把把的。 这整得跟真事儿似的,难不成还能是冤枉他了? 还有他最后那话是啥意思?他是说林大叔和林大婶儿本就该死吗? 我是没杀过人,可我为了给刘晓玲报仇,也间接害死过刘富贵。 刘富贵是该死之人,他那意思是林大叔两口子也是该死之人么? 我瞅着李千五发愣,这林淼就从道观里追了出来,到了近前就问我,“那个狐妖呢?我听绣绣姑说那狐妖来过了?” 我回头瞅瞅林淼,突然不知该说啥了。 林淼抓着我衣服,就问我,“那个狐妖害死我爸妈,为啥绣绣姑不杀了他?” 看她一副失望,撕心裂肺的样子,我这心里也是一阵抽疼,把这姑娘拽到怀里搂着,就安抚说,“没事的,我一定会给林大叔林大婶儿报仇的。” 林淼还是抽抽搭搭的哭。 我只得带她去找罗阿绣。 这小道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已经在道观门口等我了。 只是她瞅我和林淼的眼神,已经变了几分,之前只是冷漠,这会儿却成了漠然。 果然不等我开口,这罗阿绣就说这事儿她已经尽力了,让我不要再强人所难。 我就问她是不是相信那只老狐狸的话。 罗阿绣却说,那狐狸跟她之间的情义不止百年,她有什么理由不信? 我被她说的一愣,心说这罗阿绣和老狐狸见面的时候明明一直冷嘲热讽的互相伤害,这会儿调过头来,一个哭的稀里哗啦,一个是无理由信任。 是我刚才眼瞎看错了? 林淼却是突然就跪到了地上,说她亲眼看到那只狐妖杀了她的妈妈,这肯定不会有错,让罗阿绣一定要除了这祸害。 可阿绣冷冷的看着她,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扶她起来,而是很没人情味儿的转身就要回道观。 我赶紧转过去,拦住这罗阿绣的去路,就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闻言,罗阿绣也不恼,直接说,“如果你想报仇,也很简单,没听他说吗?毁了你身上的千年道行,他就死了,但是你也会死,如果真这么急于报仇,那你不妨试试。” 不是很在意的说完,阿绣用拂尘将我拨到一边,就抬步进了道观,看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瞅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一阵气恼,就说,“你不是要找失窃的经书吗?书里的东西都在我这儿,只要你帮我杀了那只老狐狸,我都给你!” 在听到这话之后,罗阿绣猛地停住了脚步,可最后还是没回头,只强作无所谓的说了句,“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为了护着那老狐狸,她连这藏宝图都不要了? 我难以置信的瞪视这罗阿绣的背影,却见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姑走出来,对我说,“小友,这林淼姑娘还烦请你带回去吧!绣绣姑说,她不能留在这道观里了。” 闻言,林淼赶紧跪爬着去抓那老道姑的袍子,哭着说,“我不走,你们别赶我走,我要学本事,给爸妈报仇,求求你,别赶我走……” 这老道姑也是一脸为难,只能任由林淼拉着,抬头瞅我。 我赶紧把林淼给拽了起来,就跟她说,“人不留你,你哭也没用,想要本事哪里学不来,这些人不值得你低声下气!” 说着,我就拉林淼往山下走。 可她还是一个劲儿的往道观里挣,最后没治,我只能把她打晕扛下了山。 其实这个时候,连我都有些怀疑这林大叔两口子的死到底是咋回事儿了。 但碍着林淼的面儿,我也不好出言质疑,但这事儿,我肯定得好好查查。 虽说我和这老两口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我认识的那个林大叔是老狐狸扮的,至于林大婶儿我就没啥接触了。 照理说,这林淼的二叔以前是个偷尸贼,林大叔作为他亲哥,实在是没理由就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人。 可要说这两口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也是很难信服。 心里琢磨着,我扛着林淼和李千五下山之后,就见停在山下的小卡车已经不见了。 连带着绑在那车斗儿上的张兵也没了,可那辆破摩托却被人给扔在了路口,上边儿还贴了张纸条儿。 那纸条儿上写着,“想知道林家庄的事,拿图纸碎片来换。” 下边儿还写了个县城里的地址,是有街有道有门号的。 李千五瞅了瞅这纸条儿,就问我,“林家庄的啥事儿?” 我这心里却是一阵突突,我是想知道真相,可又怕这真相是林淼接受不了的。 更没想到,这真相来的这么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四章 鬼推磨 - 狐祸 - 九怜 留下纸条的人应该不是那个披着斗篷的老妖婆,她就是跑得再快,这会儿也不可能追到县城。 可留下纸条这人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那些图纸碎片?还知道林家庄的事? 难不成刚才在道观外,有人偷听? 心里惦记着这事儿,我也没急着去看个究竟。 这摩托车没油了,我把林淼背到了县里的旅馆,李千五自个儿打了油去开摩托。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林淼醒过来之后,似乎冷静了许多,可还是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我瞅着心疼,就跟她说别哭了,报仇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日子还长的很。 林淼却是点头,跟我说她知道,可她好不容易才求清心观收留了她,原想学些本事,可现在啥都没学会,就又被赶出来了。 我看她是为这事儿哭,也是一阵哭笑不得,就跟她说,“想学本事你去啥道观?那些姑子就会使唤你干活儿,跟我学多好,包吃包住包分配。” 林淼抹抹眼泪,抬眼瞅我。 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表示我是认真的。 可李淼还是搁那儿抹眼泪,呜呜咽咽的说,“就是不想给你当累赘,才去道观修行,可是……” 原本瞅着林淼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我很是心疼,可这会儿听她说这话,我这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激动,赶紧把她拽到怀里,抱了个满怀,就跟她说,“不累赘,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咋样都行。” 我再也不想有那种躲在远处偷偷看她而不敢露面的经历了,更不想再体会那种午夜梦回之后的失落和空虚。 林淼偎在我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的抽抽搭搭。 直到李千五推门进屋,这姑娘才慌忙直起身子,用力搓了搓眼睛。 这林淼到底是咋回事儿,来旅馆的时候我就跟李千五说了,所以他进屋瞅我俩抱一块儿也没奇怪,就很是猥琐的笑了笑,让我俩吃点儿东西,下午带我们出去换换心情。 说是这县城西边儿来了个杂耍班子,看戏不要钱,好些人都去看热闹了。 林淼怔怔的吃着饭,没吱声,我点头就应了下来,说一会儿就去。 这是我和李千五商量好的。 所以吃晚饭,洗了把脸,我仨就出门了。 这县城西边儿确实是来了个杂耍班子,这玩意儿其实以前我也没看过,这会儿瞅着,还挺新鲜的,林淼也是瞅的出了神儿,尤其是那些变戏法儿的,她一个劲儿问我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会法术。 我跟她说那是骗术,投机取巧的,她还不信,瞧得可认真。 就这么陪着林淼傻看了大半天,瞅她没啥事儿了,我拿胳膊肘子怼了怼李千五,示意他照看林淼,然后就悄声挤出了这人群。 拿出口袋里的纸条儿,又瞅了瞅上边儿的地址,没有李千五带路,我只能找人问了问这地址。 那人说这是县城的老街,就在西边儿,说这条老街上都是些废弃的破房子,早就没人住了。 听我打听这街道,那人瞅瞅天色,还说这天儿都晚了,劝我还是别去那条街上晃荡,说那地儿邪门儿,晚上去了容易出不来,这一转悠就得一宿。 那人说的邪乎,我也还是得去,但他这话我是记心里了。 循着他给我指的方向,我就找到了那纸条儿上写的老街,然后顺着街口进去,挨个门口儿瞅那门号。 其实有好些房子门框都塌了,保存完好的也没多少,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那纸条儿上写的地址。 这是一栋高门大院儿的老宅子,我站在门前,抬手就敲了敲门,这门却是虚掩着的,自个儿就开了。 我在外边儿站了会儿,透过门缝瞅也没人出来。 这老院儿里满是枯草,又长出了新的草芽,瞅着确实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不过,留纸条的人约我来这里是谈事儿的,没人住也正常。 琢磨着,我就自个儿推门进了院儿,走到这屋门口,就听那屋里传来了一阵硌楞楞的摩擦声。 听这声音是里屋传来的,我进去往那屋里一瞅,就见这里屋空荡荡的地上装着一只大磨盘。 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正在背对着我推磨。 抱着那老粗的磨杆,似乎推的很费劲。 我却没敢上前搭话,因为我发现,那磨盘之所以会发出格楞楞的动静,并不是因为这石板之间的摩擦,而是那磨盘之间压了一具尸体。 这会儿那尸体已经看不出人样儿了,只能看到半条手臂,和两只小腿垂在血淋淋的磨盘边儿上耷拉着。 从这衣服布料,瞅着像是那个张兵啊。 这是咋回事儿,带走张兵的人,难道不是要救他吗? 我瞅着这十分血腥的一幕,顿感一阵反胃,强烈的呕吐感让我有点儿心浮气躁。 就听那推磨的人头也不回的问我,“图纸拿来了?” 我瞅着这人的背影,没吱声,突然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 没等我想起这声音是谁,那个推磨的人已经推着磨盘转了过来。 瞅到这人的脸,我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脸上是没有五官的,只有一张光溜溜的脸皮,连嘴都没有,这他娘是咋说话的? 我愣怔的瞅着这个没有脸的怪物。 就听他又问我,“小淼呢?” 他这话一出口,我恍然记起,这是林大叔的声音啊。 可林大叔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眼前这个没有脸的怪物,是鬼? 我瞅着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发愣,却见他突然从磨杆后面绕了过来,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说让我把图纸碎片给他。 “你是林大叔?”我狐疑的后退两步,把手探到兜子里握住了刀柄。 闻言,这怪物却是用那血淋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嘲讽说,“如果我说是,那你愿意把那些图纸当聘礼给我这个老丈人吗?” 这一瞬间,我抓着刀子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却听这没脸的怪物又说,“那些图纸对你来说没用,你交给我,林淼就是你的了,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我这心口顿时就是一紧,追问说,“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不然怎么带走我的乖女儿?”林大叔冷笑着,又说,“你应该感谢我,至少给了你重温旧情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这失而复得,再失去的滋味儿如何?” 说着林大叔是好一阵笑,可很快又阴晴不定的收了声,骂道,“那个死丫头,老子好不容易托梦把她骗进了道观里,可她连书阁都没进去就让人给赶了出来!我留她何用?” 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放过,我留你何用? 我无声的瞅着这个没皮没脸的怪物,还是横了心,他不拿林淼当闺女,我又何必拿他当个老丈人。 而且,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大叔,尽管我认识那个憨厚的林大叔是老狐狸伪装出来的。 可也远不及眼前这个怪物阴狠的让人头皮发麻。 看看压在磨盘下的尸体,我仿佛已经料到林淼如果落在他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不管他现在是不是真的抓了林淼,留着这个鬼东西,迟早是个祸患。 想罢,我松开手里的刀子,转而从兜子里摸出了两张符纸。 看我拿出来的是黄符,而不是他要的图纸,这怪物立时便呵斥我,“你当真不想要林淼那死丫头了?” “要啊,”我抖抖符纸,转而说,“收拾了你,林淼又不会知道,到时候我假装没见过你,就是了。” 说着,我脚下发力,冲过去,就将其中一张定魂符拍在了这鬼东西的脑门儿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五章 顺水推舟 - 狐祸 - 九怜 原也不怕这鬼东西,我只是顾及着林淼,才不想与之发生冲突,可这个‘林大叔’对林淼竟然一点儿父女之情都没有。 那我还顾及个锤子? 更何况,我并不想今天我所目睹的惊吓,有朝一日会出现在林淼面前。 虽然不知道这林大叔到底是啥来头,但显然在他眼里那些破碎的图纸,远比林淼重要。 我这一掌拍在鬼东西的脑门儿上,却觉得这手下一空,那没皮没脸的鬼东西低骂了一声,“卑鄙小人。” 骂完就仰面倒了下去。 只是倒在地上的时候,它已经不是那没皮没脸的怪物了,而成了个纸扎的小人儿。 我赶紧过去,捡起来一看,这纸人儿似乎扎的很仓促,就是用黄表纸折出了个大概的形状,连作为身骨的竹竿儿都没有,拿在手里那真是轻飘飘的。 虽然这纸人儿的脸上没有画五官,但身上却是画了不少的咒文。 看到这些咒文,我就是一阵气恼,那定魂符八成是没管用,让这鬼东西给跑了。 意识到这事儿不妙,我就赶紧出了这老院子,跑回了那杂耍班子附近,可找了一大圈儿也没找到李千五和林淼。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心里着急,找了许久看不到这二人,只得回旅馆去瞅瞅。 结果一进这旅馆的门儿,就见那李千五和林淼正在旁边儿那饭桌上吃饭。 瞅我回来了,李千五就装模作样的问我跑哪儿去了,我说人太多就给走散了,还找了他俩半天。 和李千五搭了两句话,我就偷偷瞄了林淼两眼,瞅这姑娘没啥不对劲儿,这才稍稍放心。 但还是得提防着那个‘林大叔’来找林淼,所以吃过饭,我让李千五再去办个住宿,就把林淼带回房间,反锁了房门。 林淼这会儿瞅着心情似乎是恢复一点儿了,但还是有些愣愣的,看我锁门,顿时有点儿紧张,就问我,“你干嘛?” 我从兜子里摸出了朱砂,小声跟林淼说,“我怕那狐妖来找你麻烦,给你画个护身符。” “找我麻烦?”林淼还是有些发愣。 “嗯呐,你就别管了,反正就是个护身符,你赶紧把衣服脱了。”我点点头,急不可耐的说。 林淼傻啦吧唧的瞅了我一会儿,忽然就回过了神,问我,“画护身符为啥要脱衣服?” “额……”我想了想,小声说,“因为画在身上比较管用。” “真的?”林淼似乎不咋信。 我赶紧点头。 瞅我这满脸的一本正经,林淼狐疑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解着扣子问我,“往哪儿画?”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说背上就行。 然后,眼瞅着,林淼就把这衣服往下拽拽,露出了半个后背给我,问我,“这样行了吧?” 我瞅着林淼那光滑的后背,一阵头脑发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小周?”林淼的身子抖了一下。 “额,我摸摸在哪儿画好。”我心虚的回了句,这手僵了一下,还是趁机多划拉了两把。 直到林淼又喊我,语气听上去有些愠怒,这才赶紧停手,可也没用朱砂,而是咬破手指,把这指尖放到林淼身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把我名儿写上去了。 反正这血是驱邪的,画啥都一样。 写完,把这血迹吹干,就给她拽上衣服说行了。 林淼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问我画的啥,说咋感觉像是写了啥字儿。 我敷衍了两句,林淼也没再问。 其实,我想在她这屋睡,可跟林淼商量了半天,这姑娘大概是想歪了,一个劲儿的说不行,最后就把我给推出来了。 这一晚,我在林淼隔壁的房间躺着,也一直没睡实,可这一宿也没出啥动静,早上我看林淼脸色还行,似乎昨晚睡得不错,也就彻底放心了。 吃过早饭,我就想回大梁村了,琢磨着可以在林二叔身上下手,查查这事儿。 可我仨刚出了旅店门口,那街上就围过来一群人。 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盘扣儿布褂,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仨,然后就见这些人后,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他身边儿还跟着那个身穿黑斗篷的老妖婆,只是这会儿那老妖婆已经恢复了三十多岁的模样,但头发还是白的。 看我瞅她,那老妖婆发狠的瞪了我两眼。 我见她只是瞪瞪我,也没把这老妖婆放在眼里,转而去打量那老男人。 这老男人长得是肥头大耳,身材矮胖,挺着个大肚囊子,穿得倒是十分气派,就是脸色瞅着不咋好,见我瞅他,就直接开口说,让我把张兵交出来。 我一瞅这人是来找张兵,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心说,那小子压在老街的磨盘下边儿,那都磨成血汤子了,我咋把人交出来? 李千五不知道这里边儿的事,还跟这些人叫板,说他们是贼喊抓贼,那人都救走了,还搁这儿裹乱,就是成心找事儿。 结果,人就成心找事儿了,一群人上来七手八脚的按住我仨,就要往那路边儿的小汽车里塞。 林淼在这儿,对方又人多势众的,我琢磨着这事儿可以解释解释,反正那张兵也不是我杀的,但有关林大叔的事儿我不能当着林淼的面儿说。 而且,这个穿着黑斗篷的老妖婆一定很林大叔有关,因为她和林大叔都是为了那图纸。 心里琢磨着,我干脆顺水推舟的就上了这车,跟那老男人说,我知道张兵在哪儿,但是你得把我朋友放了,好让他们去把张兵带来。 可能是觉得我还在他手里,也耍不出啥花招,这老男人想了一会儿,就把李千五和林淼给放了。 我赶紧朝李千五招招手,把这货喊过来小声耳语了几句。 让他立刻带林淼去牙儿山找小老舅。 要是林淼不肯去,就打晕了带过去,千万不能让她回林家庄。 李千五点了点头,似乎是不放心我,正要问我去哪儿找张兵,就被那些人给拽到了一边儿,那老男人就说有话放到明面儿上说,别嘀嘀咕咕的。 我瞅了李千五一眼,说该嘀咕的都嘀咕完了,让他给李千五留个地址,就可以走了,一会儿李千五自然会把张兵送过来。 老男人瞅着我说的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也没多想,留了地址,就带我走了。 林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往上追了两下,却还是被李千五给拦了回去。 我回头瞅瞅,也没吱声。 那老男人把我带到了县城外的一栋大宅子里,让人给我绑了绳子,就在这前厅等上了。 是左等右等的,这李千五也不来,就有点儿踏不住了。 这时候,我就听那老妖婆跟这老男人说,“张老板,这小子肯定是骗你的,这会儿张兵很可能已经被害了,您可不能放过这小子。” “你闭嘴!老子花钱雇你来干嘛的?我儿子要是死了,你他娘也别活了!”这个张老板,听这老妖婆说张兵可能死了,顿时怒火中烧,对着这老妖婆唾沫横飞的就是一通吼。 顿时,那老妖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阴狠的盯了老男人一眼,也不说话了。 我瞅瞅二人,就跟那老男人说,“这老妖婆可没说错,您儿子是真被害了。” “你说啥?”这老男人急赤白咧的一把就拽住了我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说一遍!” 我依旧是说,“张兵已经死了,但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看到了他的尸体,不过,如果您想知道他是咋死的,我可以招他的魂魄来问问。”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六章 藏宝图 - 狐祸 - 九怜 我跟这张老板说张兵死了,也不知是接受不了,还是真的不相信我,这张老板揪着我这衣领一个劲儿的说不可能。 说他儿子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家业要继承,咋能说死就死了呢? 他这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个劲儿揪我衣领,这要是比我高,揪也就揪了,可这张老板是个小矮个儿,仰头拽着我衣领,勒得我这后脖子生疼。 我就把张兵尸体的地址告诉了这张老板,说他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看看。 这老男人狐疑着,还是照做了。 也就半个多小时,那些人就把张兵的尸体抬回来了。 这张兵都被大磨盘给磨扁了,别说模样了,连人样儿都快看不出来了。 可毕竟血浓于水,张老板撩开遮尸布之后,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这眼珠子上就布满了红血丝,似乎已经认出了这就是张兵。 我就跟张老板说,天黑之后,我就可以招魂,让他再见张兵一面,到时自然能问出是谁杀了张兵。 可不等这张老板说话,那老妖婆就冷嘲热讽的说,“这人昨晚落在你手里,今早就成了尸体,不就是你杀的?” 我扫了那老妖婆一眼,没吱声。 这个张老板在尸体前站了好一会儿,似乎这才回过神,重新盖好那遮尸布,转头问我,“这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要是想杀他,可以半路抛尸,带他来县城做什么?他是被个穿黑斗篷的人害死的。” “穿黑斗篷的人?”张老板有些质疑,但也瞅了那老妖婆一眼。 我点点头,就说,“如果不信,可以等到晚上,我招魂来问。” “不必了,”这张老板却是冷声回了句,转而看向那老妖婆,说,“你们不是说只要我给钱,就愿意帮我吗?为什么出尔反尔,害我儿子?” 这老妖婆看上去似乎并不知情,但听我提起这张兵是被个穿黑斗篷的给杀死的,也没有太意外,这会儿听张老板问,也只是说,“我们能让你长生不老,你还纠结这子孙后代做什么?” “你……”张老板看这老妖婆竟然没有否认,顿时气得那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这时候,就听老妖婆又说,“不过,张老板你可不能信这小子的一面之词,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也说不定是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不如把他交给我,让我来好好问问这事。” 说着,这老妖婆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瞅她都被这张老板怀疑了,也还是一副毫不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婆娘是要朝我下手。 想起那些图纸碎片还在我身上,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试着挣了两下身上的绳子,感觉没咋用劲儿,这绳子就被我撑开了一些,似乎能挣断。 “你给老子站住!”张老板瞅这老妖婆不服管了,呵斥一声,那些打手立刻都围了上来。 这会儿那老妖婆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也还是不慌,转身就跟这张老板说,“你儿子已经死了,肯定是活不过来了,到底是给你儿子报仇重要,还是长生不老重要?可要想清楚。” 闻言,这张老板立时便愣住了,似乎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挥挥手让那些打手都退了下去。 我一看这是要坏事儿,就想挣脱绳子开溜。 却听那老妖婆说,“既然张老板想清楚了,那还麻烦借个房间用用,我得给这小子好好松松筋骨。” 我瞅瞅围在院子里这些壮汉,自然是这个婆娘比较好对付,于是又松了劲儿,想等等,再找机会逃脱。 这张老板喘了一口长气,脸色那是十分的难看,但还是让人给这婆娘安排了房间。 然后这老妖婆就拎着我身上的绳子,把我牵到了那房间里,进屋还反锁了房门。 瞅我老老实实的跟她走,也不吱声,这老妖婆还挺奇怪的,回手在我脸上捏了两下,说,“这嘴皮子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我说话你就放了我?”我反问。 这老妖婆却是一阵怪笑,冷声说,“别跟老娘装傻,甄老身上那些图纸碎片是不是在你这儿?” 厉声问着,这老妖婆就把手伸到我这帆布兜子里掏了掏,一看那些破碎的图纸果然在,笑得那个开心。 我站在旁边儿瞅着,故意酸溜溜的说,“不就是一把破纸片儿么?这有啥可稀罕的。” “别装傻!这可是藏宝图,别说你小子不知道!”那老妖婆瞪视了我一眼。 我装作不是很关心的样子,就问她,“刚才你说能让张老板长生不老,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老妖婆拿了那些碎片,心情似乎非常好,很是随意的回了我一句,忽然像是想起了啥似的,收好那些破碎的图纸,转而问我,“你也想长生不老?” 我赶紧点了点头。 “那你得讨好讨好姐姐,让姐姐爽到了,姐姐就教你这长生不老的法子。”老妖婆转着一双眼珠子,一个劲儿往我身上瞄。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我沉声说着,直接挣开了身上的绳子,把这婆娘抱起来就扔到了床上。 原本这婆娘看我挣开绳子是吓了一跳,可瞅我没跑,还扑到床上压着她,顿时是一脸娇羞的说,“你…你轻点儿,姐姐腰上有伤……” “知道。” 我随口回了一句,就把这手伸到了这婆娘的老肚兜里,狠狠掐了两把,又往下划拉,使劲儿捏着这婆娘的皮肉。 就跟这婆娘说,“姐姐,你身上真滑溜。” 这婆娘让我捏的生疼,瞅着脸上都冒汗了,可还是强忍着说,“那…那是自然,不过,你这手能不能轻点儿?” 我也怕把这婆娘掐急眼了,只得放轻了点儿手劲儿,转而问,“姐姐,你要那些破烂图纸干嘛?难不成还能真是藏宝图?” 这婆娘似乎是让我捏得舒坦了,垂着两条眉毛,很是享受的说,“你个毛头小子知道啥?这图里可藏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秘密。” “哦,我还以为这是牙儿山的图呢……”我假装不在意的嘀咕了一句。 这婆娘撩眼皮瞅了我一下,说,“谁说不是了?” 闻言,我皱了皱眉头,就问这婆娘,“那姐姐认识林淼吗?” 顿时这婆娘的身子就僵了一下,睁开眼冷声嘀咕,“说起这小丫头,你跟她是有一腿吧?滚过被窝了?” 我傻笑着没吱声。 却听这婆娘说,“你可别傻了,她那个爹你高攀得起嘛?哪有姐姐这儿来的实在?” “她爹?她爹不是死了嘛?”我继续问。 “林家庄那破事儿想想就糟心,还是你这皮相让姐姐瞅着顺心,咱不说了,春宵一刻值……” 老妖婆猴急的伸手就把我往身上搂。 我顺势过去,一把就掐住了这婆娘的脖子,从兜里掏出刀子,抵在她这光滑的小肚子上,就说,“我觉得,姐姐还是继续说说这林家庄的事儿吧!” “你!”老妖婆顿时一惊。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姐姐。”我往下按了按刀尖儿,眼瞅着这婆娘光滑平坦的小腹就冒出了血丝,我就问她,“你说我这一刀要是扎下去,和后腰那伤口能不能捅个对穿?” 说着,我就往手上用了用劲儿。 顿时这婆娘就绷直了身子,一个劲儿的让我住手。 “那姐姐可得给我好好讲故事,”我松了手劲儿,用那刀尖儿在这婆娘的肚皮上轻轻的划着,继而说,“不然,我这心情不好,手上抖一抖,姐姐的肠子可是要出来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七章 邪教 - 狐祸 - 九怜 颤抖着,憎恶的看着我。 这婆娘尽量吸气瘪着肚子,最后还是闭眼点了点头。 我就这么趴在她身上,用这刀子在她肚子上画着圈儿,把这林家庄的事儿听了个遍。 这不打听是真不知道啊。 这川里的牙儿山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眼里,那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头子,可在这川外,却是块很有名的风水宝地,早在几十年前,甚至有当兵的盯上过这山头子,还带人进山挖过宝。 上有兵下有匪的,那些年这牙儿山可没安生过。 不过始终没人找出牙儿山的秘密。 除了这些兵匪,也有一些道家术教一直盯着牙儿山,这婆娘所在的教派名为奇术门,大概是五十多年前,由一些懂巫蛊之术的闲散之人所创立。 创立教门的初心,在早一辈儿的人逐渐销声匿迹之后,也早就没人知道了。 大概因为修习巫蛊之术的大多心术不正,逐渐的这奇术门就成了个乌烟瘴气的邪教。 不过,听那婆娘的意思,这教门里没有门主,只大概分为巫术与蛊术两个流派,时不时的还老是发生内斗。 基本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但是,这些人又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牙儿山。 可他们和那些光明正大进山的兵不一样,是放不了火,也点不了灯,上有兵哥管,下有道爷阻,别说进山了,想知道一点儿和牙儿山有关的消息都难。 为此,早年间,有不少奇术门的人走街串巷,在我们那趟川,或留人,或收人的,偷偷撒了不少种子。 也就是往村子里安插他们的人,或是干脆将村里的人收入教门之中,只为能多多打听牙儿山的消息。 这林家庄的林大叔,就是这邪教在刺探牙儿山的过程中所早就的畸形产物。 为啥说他是畸形产物,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听这婆娘说着说着,我就逐渐明白了。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奇术门派了个年轻教徒来这林家庄发展教派,这教徒就是林淼的母亲。 这老且原本是冲林二叔去的,可不知咋的,最后就成了这林大叔的婆娘,俩人成家还有了孩子。 原本,这是那些教徒的惯用套路,用亲情和肉体来俘获人心。 不过,这种在许多村子里重复上演的套路,到了这林家庄,突然就变味儿了,这林大婶儿竟然为了林大叔叛出奇术门,不止教了林大叔许多奇术,还把林家庄的其他同门尽数害死了。 这两口子就跟那土霸王似的,霸占了这林家庄,别的不说,这奇术门是连只苍蝇都安插不进去了。 可这两口子越是防贼似的防着这些人,那就越证明这林家庄有问题。 那杨永忠兄弟两个就是这老妖婆发展的眼线,就连那清心观藏宝图的事也是这老妖婆从杨永忠嘴里听来的。 听她说这些,我就问她,那林启仁跟奇术门对着干,他们就没想法儿把这人收拾了? 但是,这婆娘却说,问题就在这儿,说这奇术门就是一盘散沙,谁的本事大谁称王,那林启仁虽然是后来的,但那本事却比他们都强,就连他婆娘都差了好几条街。 说也不知他那本事都是哪儿学来的,再加上这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久而久之,不止很少有人敢去招惹,还在这奇术门里造就了一定的威信。 听她这意思,那林大叔最后还是奇术门的一份子,于是我就继续问她,说现在这林启仁是个啥情况,到底是死是活。 可这婆娘却说不知道,照理说应该是死了,但这人神出鬼没的,现在是人是鬼根本就没人知道。 而且不管是人是鬼,也都不影响林启仁在奇术门里的地位,至少最近这段时间,那些擅使巫术的门徒为了长些本事,还都倚仗着林启仁,整日溜须拍马的。 嘀嘀咕咕的把这些事都跟我嘟囔完,这婆娘像是唠嗑儿还唠出感情了,拉家常似的问我,“你说你是不是死心眼儿?这林启仁心狠手辣的,你惦记上他闺女,还能有好儿?” 我瞅她一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样儿,就没搭这话。 随即这婆娘就得寸进尺的把手放到了我胸口,轻轻划拉着又说,“男人嘛,有一两个女人也很正常,其实姐姐也不是很在乎你身边儿有没有别的女人,露水夫妻也是可以做一做的……” 她搁这儿嘟囔着,我抬手拽过被单子,给这婆娘裹巴裹巴就捆了个结实。 “诶?你这小子,当真是不听劝?我比起那小丫头哪里差了?”老婆娘还挺不甘心,瞅我不搭理她,干脆诅咒似的说,“林启仁不会让你俩在一块儿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撕了块布头子,又塞了这婆娘的嘴,这才说,“管他让不让,我睡的是他闺女,又不是他,他闺女让就行了。” 说完,我从那婆娘身上摸摸,又把那些破碎的图纸都拿了回来,然后披上这娘们儿的斗篷,就出了屋子。 那张老板已经不在院儿里了,张兵的尸体也已经被抬走了,两个打手还在清理地上的血迹。 不过,我披着那老妖婆的斗篷低头往外走,也没人拦我。 就这么出了宅子,时间也已经中午了,我琢磨着这会儿李千五应该已经把林淼带到牙儿山附近了。 我也没再去县城里,而是徒步往东走,想找找看有没有顺风车,可以带我回大梁村,到镇上也行。 出去也就四五里地吧,我就到了这县城边儿上的一个老村子,这村儿虽然离县城很近,但瞅着可穷,那房子破破烂烂的还不如大梁村呢。 我琢磨着可以拿钱雇个驴车送我回去,进村就找了户门口拴着毛驴儿的人家,在院门外,喊了两声。 听我喊,这屋里就出来了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身上还穿着老厚的棉衣棉裤,拄着个小拐棍儿就颤巍巍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就着急的喊,“等会儿,等会儿!小伙子,你可别进院儿!” 我瞅着奇怪,心说这他娘都开春儿多久了,这老太太咋还捂这厚? 听她不让我进院儿,我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往四周瞅了瞅。 这才发现这院门角儿摆着一只陶碗,里面儿装了满满的一碗水。 随即,我这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见那老太太晃晃悠悠的可算是走到门口儿了,我就问她,“大娘,你这门角儿为啥摆了碗水?家里出啥事儿了吗?” “哎呦,小伙子,让你可吓死老婆子了……”那老太太走路跟蜗牛儿似的,好像还累个够呛。 一边缓气儿,就一边跟我说,说她孙子被脏东西给缠上得了怪病,前些日子请了个老道来作法。 作过法事,那道爷就取了这深井的水摆在这门角儿,说是七日之后,那脏东西就再也不会来缠着她孙子了,但这七天不能让任何生人进院儿,不然她孙子会立时毙命。 我一听,这老太太是为这事儿着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门口,好让她放心。 不过听这老太太的话,她请这道爷倒是个货真价实的,这深井的水可阴,摆在门口能遮蔽院儿里的人气儿。 让这脏东西以为她孙子已经死了,最多七日,这鬼也就放弃了。 这方法我以前也听爷爷讲过,一般是用来对付一些回魂儿探亲的鬼。 这些鬼魂大多没有很清醒的意识,甚至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凭着对家人的一些执念,而弥留人间。 这无意之中难免就会给活着的亲人带来一些伤害,严重的甚至会致其死亡。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八章 骗鬼的老道 - 狐祸 - 九怜 这种鬼魂其实是很难超度的,因为它没有自我意识,做不到自愿去投胎,但是破了这执念,它自个儿就去阴间了。 而这道爷用的方法,等于直接蒙骗了这鬼魂,让它以为这老太太的孙子已经死了,从而不再纠缠。 也就是说,这鬼魂很可能就是那孩子的至亲。 这若是碰到个不明事理的半吊子,或者心狠手辣的道爷,直接就把这鬼魂飞魄散了,哪还会费这劲,冒着风险来避灾? 足以说明,出手这道爷是个明白人,而且也有真本事。 我琢磨着,就问那老太太,说她是从哪儿请来的这道爷。 老太太却说就是街上请的,说那是个走街串巷,帮人看事儿的老道,来她家里平事儿,也只是要了顿饭吃,钱都没收。 听我打听这老道的来处,那老太太就问我,是不是家里也有事儿,要找这老道。 我就点了点头。 然后老太太就跟我说,今儿个就是避灾的第七天了,晚上那道爷还会来她家看看,说我要是也想请人平事儿,可以在这儿等会儿。 因为是白天,我也不担心林淼跟着李千五会出啥事儿,只要到了牙儿山,小老舅肯定会帮我照看。 所以也就没急着回去,想试试这道爷的本事到底如何。 但我还是跟这老太太说了说雇用驴车的事儿,可这老太太却说,她儿子儿媳半月前出车祸死了,这会儿家里就她和那小孙子了,没人能赶车。 说我要是想用,她倒是可以低价卖给我。 瞅她似乎也正是缺钱的样子,我想了想,就多给了这老太太一些钱,把这毛驴儿给牵走了。 因为那驴车在院儿里,我就不要了,说让她再卖给别人,还可以另得一份儿钱。 拿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见我牵着毛驴儿要走,这老太太就问我不等那道爷了嘛? 我朝她摆摆手,示意不等了,然后就牵着这毛驴儿出了村子,然后找个林子,把毛驴儿栓了起来。 在这小山坡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天擦黑之后,我就又偷偷溜回了村子。 这农村可不比县城,到了晚上又黑又暗的,别说路灯了,这人家里为了省电,连门灯院灯都不会随便亮着。 再加上我穿着个黑斗篷,往那院儿外的柴火垛旁边儿一蹲,轻易也就瞅不出来了。 就这么偎在柴火垛上,我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就看打村儿西边儿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打着手电,时不时的往四处照照,那手电光晃来晃去的,我就把这人瞅了个大概。 这老道约莫得有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儿脏兮兮的藏蓝道袍,肩上挎着个破兜子,袖口高挽,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儿,似乎是刚喝完,走路的时候都还有点儿打晃。 瞅他那邋里邋遢的造型我突然就想到了李千五,莫名就觉得这人不靠谱儿了。 然后就瞅那老道晃晃悠悠的就朝我这边儿来了。 我赶紧又往柴禾垛的墙根儿那边儿躲了躲,我这刚挪完地儿,就见那老道一屁股就坐在我刚才蹲的位置,砸吧着嘴又灌了一口酒,揣揣袖口,就窝在这柴禾垛上打起了呼噜。 这身上老大一股子酒臭味儿,给我熏得脑仁儿疼。 我又蹲了会儿,瞅这老道始终也没动弹似乎是真睡着了,也是觉得一阵无语,正准备走人,却听那老太太家的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躲在这柴火垛的最里边儿,因为这柴禾垛和墙根儿是紧靠在一起的,所以我也看不到门口那边是啥情况。 然后就听那院儿里又传来了老太太着急忙慌的喊声,“等会儿,等会儿,你可别进院儿……” 这老太太家是那种半人多高的矮墙,虽然是比篱笆墙好点儿,但也不影响院儿里院儿外的看,想进院儿,那随便一翻就能进去。 虽然这会儿那院门关了,这老太太似乎还是怕有人闯进去,坏了救她孙子命的事儿。 所以还是很着急。 到这院门口,这老太太也没开门,就问了句,“谁啊?这老晚的了,有啥事儿啊?” 可门外的人却不搭话,还是一个劲儿的敲门。 我心里奇怪,就慢慢站起身,从这柴禾垛上边儿往门口看了一眼。 却见那大门上的门圈儿在自个儿咣啷咣啷的动,这门外可是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 那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突然就缺心眼儿了,听没人回声儿,竟然就要开门。 我听到那老太太拨动门栓的音儿,正想开口提醒,她那门外的东西不是人,这肩膀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 我惊了一跳,回头一瞅,就见那个醉醺醺的老道,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正在眯着一双醉眼瞅我。 瞅是这老道,我也没在意,转而回过头,还是想提醒那老太太一声,却见门口那边儿,咣啷咣啷敲门的声音突然就停了。 那老太太虽然拨开了门栓,但最后也还是没有开门,就这么在门里站了一会儿,就又插上门,拄着小拐棍儿默默的回屋里去了。 往屋走的时候,我瞅那老太太抬着胳膊,似乎是在抹眼泪。 “生死有命,避过的灾是福气,避不过的难就是命。” 老道慢悠悠的说着,捏紧我肩膀,就把我拽到了旁边儿的空地上。 这人下手可狠,给我捏的这肩骨一阵酸痛,赶紧抬手把他这胳膊挡开了。 然后就见这老道跳开两步,拿着个手电在我身上是来回的照,然后问了句,“你是奇术门的人?” 我一听他还知道奇术门,就问他,“道爷如何称呼?” 却不想这老道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似乎还没醒酒儿,回手就从那破兜子里拿出了一张黄符,嘀嘀咕咕的说,“这奇术门啥时候连狐狸精都收了?我说这咋老远就闻到一股子狐臊味儿呢?” “……”我赶紧抬胳膊闻了闻,心说这哪有味儿? 这时,那老道却抬手就把这黄符拍到了我身上。 我这身子确实是有点儿问题,顿时也是紧张了一下,可这黄符却屁用都没有,被那老道拍在我身上,粘都没粘住,就掉地上了。 老道瞅瞅我,又瞅瞅那黄符,眨了两下眼就说这小狐妖本事还不小。 说着,就又拿出了一张黄符,似乎是怕粘不住,还往这黄符后边儿啐了两口唾沫,抬手就又往我身上拍。 我赶紧闪身躲开,那老道扑上来踉跄了几步,让我一脚就给踹柴禾垛上去了。 原以为这是个有本事的高人,还想请他帮个忙来着,这会儿瞅来,那真是不靠谱儿。 瞅那老道趴在柴禾垛上就打起了呼噜,也没再起来,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回到村外的林子,骑着这小毛驴回了大梁村。 这驴蹄子可不如大马脚程快,上边儿又连个马鞍都没有,给我硌的屁股生疼,还跑不快。 是走走停停的赶了一夜的路,才到镇上。 瞅天亮了,我就找了个早点摊子,要了屉儿包子和苞米粥,坐在街边儿喝着,就琢磨是回大梁村,还是从前边儿那山口直接去牙儿山。 我这正琢磨着,那镇子口儿就开过来一辆三蹦子,这车直接就停在了早点摊子旁边儿。 车门打开,我就见昨晚见过的那个老道从车篓子的副驾驶上下来了,装模作样的跟那司机行了个道礼,道了声谢。 那司机傻呵呵的乐着应和了两句,就开车走了。 我撩眼皮瞅了这老道一眼,也没做声,继续低头吃包子喝粥。 却不想,这老道直接过来,就坐在了我这桌边儿的长凳上,是开口就问我借钱,“小友,可否借贫道一顿饭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九章 捉鬼 - 狐祸 - 九怜 小友? 我装傻的往四周瞅瞅。 却听这老道又说,“贫道看小友骨骼清奇,气宇不凡,想必也很乐于助人,这饭钱当然也是有借有还的……” 骨骼清奇?气宇不凡? 我低头瞅瞅自己,心说这老梆子,昨个儿晚上还说我一身的狐臊子味儿,说我是狐狸精来着。 这会儿是醒酒忘了,还是搁这儿跟我装蒜呢? 心里琢磨着,我没搭理他,继续低头喝粥。 “小友不吱声,那贫道就当小友答应了啊。”老道自顾自的说着,就跟那早点摊的伙计,要了一屉包子和一碗粥,说这钱记在我头上。 闻言,那伙计也知道我俩是一前一后来的,知道不是一块儿的,就扭头瞅我。 我撩眼皮看看,就说来碗粥就行了,不要包子了。 “诶……小友……”那老道的肚子顿时传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我就把吃剩那俩包子推到了他面前,说,“这里有,别浪费了。” 老道看看我,似乎是有些发愣,但也没嫌弃,道了句谢,就吃上了。 我瞅这人吃的挺踏实,也没再说啥,到伙计那儿结了账,就牵着小毛驴要走。 却听这老道喊我,说,“小友不是有事要平吗?” 我回头瞅这老道。 就见他放下手里的粥碗,就指了指这小毛驴,问我“这是那大婶儿家的小驴子吧?我听她说你找我?” 合着他搭顺风车来川里,是来追我的? 我瞅瞅那毛驴子,又瞅瞅这老道,想了一会儿,这才说,“是有点儿事,想让道爷给看看,就是这事不好办,本事不够肯定是平不下来,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闻听,我真是有事,这老道就起身走了过来,说让我把这事儿先说来听听。 我看这老道先打听事儿,也不放大话,忽然又觉得昨晚这人不靠谱是不是醉酒的原因,至少这会儿瞅着还算是一本正经的。 琢磨着,我就说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让他跟我走。 然后我俩就牵着这小毛驴出了镇子,往大梁村的方向走着,我就把那金花娘娘上门找事儿的来龙去脉,稍作修改之后,就跟这老道说了。 说那那金花娘娘看上我这皮相,想与我行夫妻之事,而且这蛇精有三千年的道行,一般的老道先生,肯定是治不住的。 我给这老道讲这事儿,老道就捋着胡须,听得这个认真。 我就琢磨着,要是这老道真有本事,连三千年的蛇精都不怕,那对付别的那些事儿也就小菜一碟儿了,可他要是没本事,干脆就被这蛇精的事儿吓跑去球儿。 也省得他一直缠着我。 我想得倒是挺好。 却不想,这老道听我说完,捋了那么一会儿,就嘀咕说,“如此说来,那蛇精对小友还蛮有情有义的,若真是只图这男女之事的爽快,那小友怕是早就死了。” 我点点头,心说,这金花娘娘确实不是只图爽快,她是想拿我这身子炼道行。 却听这老道又说,“这金花娘娘为了能和小友长相厮守,还给你送山参蛇胆补身子,当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地仙,小友何不就从了这蛇仙?” 我牵着小毛驴的手,猛然就僵住了,停了脚步瞅这老道,心说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道儿,有本事的你就是仙家,没本事的那就只能是精怪了。 看老道这意思,张嘴地仙闭嘴蛇仙的,他这是要犯怂。 似乎是瞅我这脸色不大好,老道却是干笑了两声,便说,“不过,若是小友实在不肯与这蛇仙共结连理,那贫道倒也可以去劝上一劝。” “劝?”我就很是诧异的问这老道,“你就不怕她吃了你?” “贫道乃是道门子弟,行于世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老道捋着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看他还嘴硬,也没拦着,直接说,“那麻烦道爷去我家里住上一段时日了。” 因为当时那蛇精说给我半月的时间让我补身子,所以我也不确定她到底啥时候会来,只能先把话撂这儿了。 这老道一听我邀他去我家住着,立刻就点了点头,似乎很是乐意。 我俩回到大梁村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把这老道带回家,正琢磨着给他弄点儿啥吃食,就听院儿里有人喊我。 出去一瞧,是村里那木匠的婆娘,就是前些日子给我家换玻璃窗的那个木匠。 “哎呦小周,你可是回来了,赶紧跟我回家去瞅瞅。”这大婶儿着急忙慌的已经进了院儿,拽着我就往外走。 那老道听动静儿就也出来了。 我就问她,“咋了?” “可别提了,昨个儿我那老头子上坟烧祭日,拜错坟头子了,这都闹腾一宿了,今个儿一早我来找你,你家一直锁着门,可急死我了。” 这大婶儿是头也不回的拽着我往外走,急得那脖颈子都冒汗了。 “慢着!” 我点点头就要跟着大婶儿走,却听那老道招呼了一声。 这大婶儿才留意我这儿有别人,回头一瞅还是个有模有样的老道,顿时就愣了一下。 这时候,那老道就走了过来,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就跟这大婶儿说,“还是贫道随你去看一看吧!” 闻言,那大婶儿就瞅我,似乎不咋相信这老道。 我也是想瞅瞅这老道是不是有真本事,就没拦着,索性挂了锁,就一块儿去这木匠家了。 到屋一瞅,那老木匠正蹲屋子那东北角儿上,抱着脑袋呜呜的哭。 瞅着就跟个受气包似的。 我过去拽他也拽不动,想把手掰下来都掰不开,就问大婶儿他就一直这样? 这大婶儿却说,晚上这老木匠在屋里是上蹿下跳的蹦跶着玩儿,这是早上天亮之后,才蹲到那角落的,这都哭一上午了。 老道也走过来看看,然后就从那破兜子里就拿出了一面八卦铜镜。 我一瞅这铜镜,顿时就是心头一紧,莫名觉得这胸口有些难受,下意识的往旁边儿退了退。 果然,我刚挪开两步,就见那老道把镜面儿放到了炕上那太阳地儿里,反照出一道白光,将这镜面儿反射出的光往那老木匠身上一照。 这老木匠顿时一个哆嗦,就不抱着脑袋哭了,抬头往四处瞅瞅,似乎是好了。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这鬼魂是不能被阳光照射的,就算是八卦铜镜里反射出来的光,那照在我这个假狐妖的身上,都痛的可以,要是照在鬼魂身上,这鬼还不得魂飞魄散了? 我这犯着嘀咕,却也没当着人问,等从这老木匠家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我就问这老道,是不是把那小鬼儿给魂飞魄散了。 这老道却是又把那八卦铜镜拿了出来,放到我面前,说让我自个儿看。 他突然把镜子伸过来,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就闪了闪身子。 可仔细一瞅,却见这镜面儿是朝下的,就听那老道说,“别拿镜面儿照太阳。” 他这一说,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把那青铜镜又推了回去,说,“那还是回去之后再看吧!” 等回家进了屋儿,也不知这老道是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本事,就又把这镜子拿了出来。 我瞅他也避着阳光,就过去看了两眼,这一瞅却发现那镜面儿上有个红色儿的小影影。 这小影影瞅着就跟身儿非常小的小衣服似的,在那镜面儿上映着,不是很清晰,有点儿雾蒙蒙的。 我抬头瞅瞅房顶,那房顶上是啥都没有。 心里奇怪,我就问这老道,说,“这是那小鬼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章 谣言四起 - 狐祸 - 九怜 老道听我问,就点了点头。 我瞅着镜面儿上那身儿诡异的红衣服,却瞅不见这小鬼儿的头身,突然觉得有点儿头皮发麻,虽说这小鬼儿没啥可怕的,但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鬼魂。 以前也只听爷爷讲过一些吓人的鬼事儿,虽说我这手里超度过魂魄,也治过鬼,可就是没见过。 见我盯着那镜面儿瞅,这老道就说,“小友,贫道看你家这外屋还供着家神,想必也是有点儿家底儿的,都是吃这行饭的,你这不会连鬼都没见过吧?” “……”我从这老道慢悠悠试探的语气之中,察觉出了一丝鄙夷。 我就是没见过鬼咋了?这鬼又不是大白菜,没见过很奇怪嘛? 撩眼皮削了这老道一眼,我就跟他说,“这小鬼儿瞅着像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你打算把这小鬼儿咋着?” 闻言,老道盯着镜面儿瞅了一会儿,就说这一年之中的清明节、中元节、冥阴节和祭祖日,是可以强行超度鬼魂的。 说这四个日子,都是阴间鬼门大开的时候。 我听老道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倒是没咋信,这周家历代那是经历不少奇事儿的,可那《周氏驱邪录》上也没写这四大鬼节可以强行超度鬼魂。 倒是有不少跟这些鬼节有关的乱子。 瞅我不说话了,那老道大概彻底把我当个半吊子子了,懒得跟我多说,就直接转移话题说饿了,让我赶紧弄点儿吃的。 自从上次被那八卦镜灼伤之后,我是瞅着这东西就犯怵,而且这老道手里的八卦镜显然和甄老头儿那地摊儿货不一样,这应该是真正的道家法器。 这会儿看他终于把这镜子收起来了,我也乐得安生,就到这村里的铺子想着多买点儿好菜,这中午倒是没事儿,晚上我得把这老道灌醉了,去趟牙儿山。 在这铺子里挑菜的时候,我就听铺子门口儿那块儿有人在说迁坟的事儿。 原本我也没当回事儿,付了钱,就要走,可走到这门口的时候,就听门外那人很是嘚瑟的说,“你们是不知道,这牙儿山可是风水宝地,我爹说了,清明就把祖坟迁过去,有这老祖宗的风水罩着,以后我家就发达了。” 闻听这人提到牙儿山,我出门口的时候,就往旁边儿唠嗑儿那人堆儿里瞅了一眼。 这会儿正赶上中午做饭的时候,老娘们儿都在家忙活着午饭,搁这儿唠嗑的都是些老爷们儿。 而那个说要往牙儿山迁祖坟的人,是大梁村村长的儿子,年纪比我大点儿,姓李,叫李二奎。 可能是他爹的缘故,这人在村里可招摇,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的,也不知他家那钱都是哪来的,反正比这些普通百姓富有的多。 这会儿听他要往山里迁坟,就有人溜须拍马的问啊,说现在这山都是国家的,没俩钱儿肯定是买不下来的,就问这李二奎,说你家条件儿都那么好了,还迁坟干啥? 顿时这人堆儿里就是一阵附和声,都说这穷不搬家,富不迁坟,说他家现在有钱有势的,没那必要。 这李二奎就跟个缺心眼子的似的,也听不出人家是在拍他马屁,直接就跟这些人杠上了,说等把祖坟迁到牙儿山,现在这点儿家底根本就是毛毛雨了。 我站在人堆旁边儿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不对,那牙儿山有山魅子,在村里人看来,那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地儿,这李家咋想起要往那山里迁坟了? 我这正想着,那李二奎也不怎么一撩眼皮就瞅着我了,就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就说,“呦!这不是咱村儿的小先生么?来来来,小周,奎哥给你讲讲这牙儿山的事儿。” 我听他那语气很是嘲讽,也没在意,就走到这人堆里,问他,“奎哥,你是从哪儿听说这牙儿山是块风水宝地的?” “这还用听说?镇上都传开了,不少人都打着这算盘呢!倒是你爷爷,这老头儿不是挺有本事的嘛?在这大梁村活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还进过山,这咋就没看出牙儿山是块风水宝地?” 李二奎这话可不是啥好话,说的十分轻蔑,可见我一副面不改色也不是很在意的模样,想了想,突然回过味儿来,骂道,“我艹,那老头儿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因为手里没钱,没法儿往山里迁坟,才放出话说那山里有山魅子?” 一听他这话,围在这块儿的人堆儿纷纷扭头看向了我。 “不知道,我爷没跟我说。”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其实这大部分人也就是看看戏,哪家也没那个闲钱往深山里迁坟,不说买下大山的钱,就是雇人挖坟,抬棺,都雇不起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活儿计,带着晦气,那价钱可高的很。 所以,大家也就是看看热闹,并没有人真正关心我爷爷是不是真的知道这牙儿山是风水宝地。 我也不想跟他们争辩,琢磨着你就是敲锣打鼓的到了那山根儿,有小老舅和那些山魅子当着,你他娘也进不去,就让你搁这儿嘚瑟会儿。 我这儿装傻充愣,那李二奎还真当我是个傻子了,一会儿说我爷爷没本事,看不出牙儿山是风水宝地,一会儿又说我家没钱,迁不起这坟,是好一阵奚落。 瞅瞅这些人跟着笑话,我也没当回事儿,就回家了。 有点儿怀疑这话是不是奇术门的人放出来的,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这些人惦记牙儿山的宝贝都老长时间了,却一直都很低调,没理由这会儿大张旗鼓的把这事儿抖出来。 那这话儿风是谁放出来的? 心不在焉的回了家,我匆匆弄了俩菜,这饭是咸一口淡一口的,给老道吃的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老道就一边儿说我这手艺不咋地,一边问我那蛇精给我的山参,都吃了没? 被他这一问,我才稍稍回过神,就问这老道,“道长,你听说过牙儿山没有?” 闻言,这老道顿时就是一愣,夹在筷子上的菜都‘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我瞅瞅那菜,再看这老道,却见他把筷子就给放下了。 “小友,实不相瞒,贫道来这边儿有一半的原由就是这牙儿山。”老道抬眼,很是一本正经的看向我,继而说,“看你年纪不大,但你的父辈应该是有点儿本事的,又世代住在这山沟子里,那牙儿山到底是啥地方,应该比贫道清楚吧?” 父辈?我爹死的早,哪有啥父辈。 不过,显然这老道没来过这地儿,不然不可能不知道我爷爷的大名。 我还是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随口就把今天买菜,在铺子门口听到那些人想要往牙儿山迁坟的事儿给说了。 还跟这老道说,那蛇精送我的老山参,就是从牙儿山挖出来的,问这老道,牙儿山是不是真是块风水宝地。 说着,我还起身把柜子里那捆儿老山参都拿了出来,给这老道看。 老道瞅着这些山参,那眼都直了,盯着这捆儿老山参,是半天都没说话。 我瞅他一副没见过山参似的土包子样儿,突然有点儿后悔把这山参拿出来了,俗话说的好,财不外露,宝不示人。 这段时间我忙,也没把这山参当回事儿,可现在想想,我吃过那蛇精给我的山参和蛇胆之后,似乎这体格真是强壮了不少。 可见这药劲儿有多大。 若是常人,说不定就真是虚不受补了,可我身体里有那老狐狸的宝贝疙瘩,倒是很好的消化了这些药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一章 风水宝地 - 狐祸 - 九怜 看老道盯着这些老山参,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赶紧又用布头儿把这些山参包好,放了起来。 瞅我把东西拿走了,这老道才回过神,也不掩饰自己刚才那贪念,只尴尬的说,“小友这些山参可都是上品,若是拿来炼制丹药,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我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装傻充愣的说,“炼啥丹,我都当大萝卜啃了。” “……”老道的眼神看上去很是痛心疾首,可也只是抽了抽嘴角,没说啥。 看他有点儿走神儿,我就问他,“你是从哪儿听说这牙儿山的?” 这老道是跟我脚前脚后到镇上的,总不能也是从镇上听说的。 我原想能打听出点儿不一样的,却不想这老道说,他是从县里一家古玩铺子听说的。 说是这铺子前段时间收了不少金疙瘩,也不知是从哪儿打听来的,说这些金疙瘩都是从牙儿山挖出来的。 老道觉得好奇,就搁那铺子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了这川里有牙儿山这么块刀枪不入的地儿。 因为这山被那些人传的是神乎其神,说山里有山神爷守着,这山神爷是软硬不吃,没人能进山。 所以老道就琢磨着来这川里看看那牙儿山,到底是啥风水宝地,也想会会这山神爷。 虽然这老道来的有些奇怪,但我看他也不像是说谎,主要他并没有猴儿急的进山,来这牙儿山的路上,还搁那县城边儿上平事儿,要不是追我,估计再过个十天半月的他也晃荡不到这地儿。 刚才听我提起这山,老道还以为我知道啥,这会儿看我迷迷糊糊的,还给我讲起了这川里的风水。 说在那县城边儿上,看这道川,那真是穷山恶水,断不会有啥风水宝地,可到那镇上,跟我往里走的时候,再往这四周一看,就不一样了。 说这趟川虽然瞅着是山贫水竭,却以贫托宝,这在风水上叫,呈龙台。 也就是说,在这趟川的周围一定有一块可与龙脉比拟的风水宝地。 这呈龙台要是放在山脉连绵的南方,那是必出龙脉的。 我听老道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像是在忽悠我,就问他这风水是不是明眼。 风水宝地,分很多种,有的适合活人居住,有的适合埋葬死人,甚至有的适合被修成道路,凿渠成河,是各有不同。 但风水宝地也分明眼,暗穴,普通人肯定是不懂啥风水的,只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能被阴阳先生轻易看出的风水宝地,就叫明眼。 而站在这风水宝地都看不出这地儿是块宝的,这叫暗穴。 这暗穴一般都是适合修墓砌坟的,而且轻易不会被人看出来,这也很大程度的防止了,墓葬被盗。 听我还懂这明眼暗穴,这老道反倒是笑了笑,说若不是早就知道有牙儿山这块宝地,他就是进了山,估计也看不出这呈龙台的风水。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这老道在自吹自擂,愣是跟我说,这看风水他是行家,他看不出的,别人肯定也看不出,但是他能看出来的,别人却不一定能看出来。 听他那意思,这牙儿山是暗穴,哪怕是有本事的风水先生来走上一遭,也不一定能瞧出啥。 说起这个,老道还说,这深山老林里有金疙瘩,那没啥,那是地质变化的产物,但能长出那种修精养气的上品老山参,就冲这山里的灵气儿,也足以断定这是块上好的风水宝地了。 说着说着,这老道就又把话头子扯到了那老山参上,我听他一个劲儿惦记我的老山参,就使劲儿给他灌酒。 这老道喝的,说话那嘴都发瓢了,嘟嘟囔囔的跟我扯了一下午这老山参炼丹的事儿。 我看这货还挺能喝,一个劲儿的说胡话,就是不醉,干脆又给他弄了俩菜,把晚上这顿酒儿一块儿给续上了。 老道是饭没吃多少,灌了一肚子的酒,天刚黑的时候,总是一头栽在酒桌上打起了呼噜。 我瞅他睡着了,这才抹了把汗,起身把柜子里那些老山参都拿了出来,洗了几根儿啃着,就把那布包里换了几棵大萝卜。 然后将剩下那些老山参都藏到了地窖里。 收拾完,我把这老道扶到炕上,给他扯了条被子,就拿了那老妖婆的斗篷,蒙在身上,偷偷出了村子。 从这村边的山口子去牙儿山还有一段路,我着急去见林淼,就折了个柳条子,使劲儿抽那小毛驴。 这毛驴子也不认路,主要这山沟子里它也没路。 又黑灯瞎火的,我骑在毛驴子身上,进了深山之后,这驴子就跑不起来了,但咋也比我走的快,呱嗒着几个小蹄子,往那牙儿山走的倒也安稳。 我啃着那老山参,就琢磨,这李千五也不知是从哪个山口子进的牙儿山,以小老舅的性格肯定不会放他俩进去,顶多就是在山口那块儿帮我看着二人的安危。 这李千五要是从镇上那口子进的山,那可远了去了。 我这正琢磨着,这毛驴子已经把我驮到了这牙儿山脚下的林子外边儿。 四下瞅瞅没人,我就赶着这毛驴子继续往林子里走。 这刚进林子,那手电光的影影儿里就照出个人。 这人蹲在前边儿的老树下,背对着我的方向,身上那是破衣烂衫的,也不知是在啃啥,只听传来了一阵咯嘣咯嘣的咀嚼声。 我勒住这毛驴子的缰绳,就喊了一声,“我找姜山,他在不在?” 这话喊出口,我都觉得自个儿有点儿犯傻了。 心说这林子是姜山养活尸的地儿,这他娘就算有人,那也不能是正常人,前边儿蹲这鬼东西要是能听懂我说话,那真就是见了鬼了。 可我这心里正犯着嘀咕,却见前边儿那活尸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也不回头瞅我,就脚步僵硬的往这林子里走。 见状,我愣了一下,赶紧抽着这小毛驴就跟了上去。 这活尸似乎真是给我带路的,一路上也没回头来找我麻烦,就一直在林子里七拐八拐的,带我穿过这林子之后,就突然跑没了。 我见前边儿那石砬子下有火光,再瞅这地儿是上次我和李千五来过那块儿,顿时也放心了。 下了毛驴子,就从这干草坑子里趟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李千五的声音。 “你说可咋办?要是狗血周找来,知道出了这事儿,还不得把我劈了?”李千五那音儿听上去很是愁闷。 但是并没人回他的话。 这李千五就又说,“你就不能想个法儿?一直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还是没人回他话。 我这心里突然就打起了鼓,紧走两步就牵着这毛驴子出了草坑,往那火堆旁一瞅,果然,这火堆旁边儿坐着俩人,是李千五和我那小老舅。 林淼不在。 听到草坑里有动静,那二人就都看了过来。 李千五一瞅是我来了,那脸顿时就绿了,站起身往后退了退,低头歪着个大脑袋瓜子,似乎是不敢看我,但还有话想说的样子。 我就问他,“林淼呢?” 小老舅站起身,瞅了瞅我俩,不等李千五吱声,就说,“那小丫头被抓走了。” “抓走了?”我是万万没想到,这李千五和林淼来牙儿山的时候可是白天,青天白日的,就算这林启仁要抓林淼,应给也没机会才对。 听我问,这二人却是都不吱声了。 我就问他俩,“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抓哪儿去了?” 小老舅低头瞅着那火堆子,还是不说话,但我瞅他那手不自觉地搓了两下手指,似乎是有些紧张。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二章 斗蛇 - 狐祸 - 九怜 就听这李千五磕磕巴巴的说,“就……就刚才的事儿……” “啥?”我顿时就急眼了,扔了那毛驴子,就问他俩,“林淼是在这儿被抓走的?” 李千五瞅了小老舅一眼,还是点了点头,为难的说,“拿我俩也想救她,可……” 我哪还有心思听他搁这儿解释,就问小老舅,“那姑娘被抓哪儿去了?你为啥不拦着?这不是你的地盘儿吗?你那些本事呢!” 越说,我这情绪越激动,一下就急眼了。 这小老舅黑着一张脸,瞅了我一眼,然后抬手一指那石砬子上边儿,就跟我说,“这山里危险,你别走太深。” 我顿时就有点儿懵逼了,心说林淼被抓山里去了? 这不能啊,那林启仁不是进不了牙儿山么? 可我也没时间多想,就从旁边儿那斜坡爬上了石砬子。 李千五着急啊,还喊了我好几声,我急着去追林淼,也没细听。 这石砬子上边儿是一片空地,只有半人深的枯草,连那牙儿山的山根子都瞧不见,可见这块儿距离真正的牙儿山山峰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我这心里发慌,就朝那山根儿的大概方向跑了过去。 倒也没跑出太远,就听前边儿传来了水声。 这山里并没有向外流的溪水河子,我就琢磨着这可能是有个水塘子,湖泊之类的,可这死水是不会传出这么大动静儿的。 那肯定是有东西落水了,才扑腾出这动静儿的。 我怕是林淼掉水里了,就朝这声儿跑了过去。 穿过这老厚的草坑子,我就觉得这脚下一滑,差点儿出溜倒了,那手电光也是一阵晃悠。 顿时那水声就停止了。 我稳住身子定睛一瞅,这是个不大的小湖。 就在这湖边儿,铺着一层老厚的干草,林淼那姑娘这会儿就趴在这干草堆上,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正抓着干草哆哆嗦嗦的往上爬。 她那身上白花花的,上边儿可没穿啥,连那小肚兜都不见了。 更让我头脑发热的是,林淼身上还趴着个光溜溜的身子,正在抓着林淼的头发,把她往那水里拽。 这光溜的身子,我可眼熟,是那金花娘娘。 这蛇精,扭着个水蛇腰,半撅着那小腚蛋子,一边儿薅着林淼的头发往水里拽,一边儿还娇声娇气的骂着,“你个小骚货!你给老娘松开!” “啊!你放开我头发啊!”林淼吃痛,尖叫着反抗。 “你先放手!”金花娘娘手上一使劲儿,拽得林淼仰起了半个身子。 “我就不放!我不会水,你想淹死我……”林淼大声叫嚷着,连哭带喊的,是可劲儿抓着那干草往岸上爬。 我瞅着林淼那挺起来的小胸脯,这鼻血哗哗的就下来了…… 这俩婆娘薅头发滚个儿似的在那水边儿上挣扎着,被这手电光一晃,也是顿时就息声儿了。 片刻的安静,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来了,这林淼又是一声尖叫,赶紧用双手抱住了自个儿的身子,她这一松手,顿时整个人都被那金花娘娘给拖到了水里。 “金花姐姐!你可别杀她!”我吓了一跳,赶紧喊着,就要下水去救人。 可我还没到沾到那水边儿,就见这金花娘娘勒着林淼的脖子,就又浮出了水面,呵斥我说,“站住!” 我这腿一抖,顿时就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生怕这婆娘一使劲儿被林淼脑袋拧下来。 林淼这姑娘呛了好几口水,抓着那金花娘娘又是喘气儿又是咳的,似乎是想说话,可就是顺不过来这口气儿了。 就听这金花娘娘酸溜溜的说,“小三儿,你行啊,让你跟姐姐滚被窝,你是推三阻四的不肯,你不是说遁入空门了嘛?这小骚蹄子身上的血是咋回事儿?你倒是挺会玩儿啊?” “……额”我抬手抹抹这鼻血,正琢磨着该说点儿啥。 这金花娘娘就把林淼给拎出了水面,往那干草堆上一扔,抬手就在这姑娘背上是一通搓,一边儿搓还一边儿酸溜溜的说,“让你写名儿让你写名儿……” 我一瞅这蛇精没想弄死林淼,这多少松了一口气,赶紧过去,脱了这斗篷就给林淼盖上了,又脱了外套披到了这蛇精身上。 “哼!”这蛇精还挺娇气的扭了扭身子,瞅着湖面儿不搭理我了。 我站在她后边儿是真想一脚给她踹下去,但是我不敢。 这林淼估计是吓坏了,拽着斗篷,把身子遮好,回头瞅瞅我俩,抹着眼泪儿,也不敢吱声儿了。 我瞅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可要抱了林淼就走,那老蛇精非拿尾巴抽死我不成。 考虑再三之后,我只能把这蛇精拽了起来,说,“都这些年了,我是啥性子,姐姐还能不知道?你可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 这金花很是不乐意的拧了下肩膀,但最后还是被我拉拉扯扯的拽了起来。 我偷偷瞅了林淼一眼,这姑娘还坐在那干草堆上低头抹眼泪,既没瞅我,也没多话。 我心里一阵难受,可想她安全,也只能先带这蛇精离开了。 回到那石砬子下边儿之后,我却没瞅着小老舅,那火堆子旁边儿只剩李千五了,我也不敢明说让他照看林淼,就说让他待在这山里,先别回村儿。 李千五大概也知道是啥意思,就朝我点了点头。 我琢磨着先把这金花娘娘糊弄走,那老道不说能给我劝劝嘛,他要是劝不了,那我也只能跟这老蛇精摊牌了,到时候生死由天吧就。 因为那毛驴子瞅着这金花娘娘吓得都不敢动弹了,我只能把毛驴子扔在山里,就跟这婆娘走回了大梁村。 这到村儿里的时候都后半夜了。 一路上我俩也没咋说话,这蛇精似乎还在生气,我也不知以前那老狐狸都是咋哄她的,怕说多了露馅儿。 到了这家门口,我就跟这金花娘娘说,“那屋里有个客人,喝多了正在睡觉,姐姐可不要吓着。” “吓着?老娘活这些年,啥没见过?”金花娘娘翻了我一眼,扭着这水蛇腰就进了院儿。 你是吓不着,我是怕你吓着那老道。 我跟在后边儿进院儿,随手关了门,刚走到这院中央的时候,那金花已经进了屋。 等我走到这屋门,还没等进屋呢,东屋那玻璃窗‘咣’的一声,就哗啦啦的碎了一片。 那老道从窗户摔出来,在地上滚了个跟头,翻身跃起,手里拿着一根儿长矛,很是警惕的盯着窗口,是一阵龇牙咧嘴,似乎是摔疼了。 见状,我就停住了脚步,正琢磨这老道不是睡着了么?金花娘娘进屋这才多会儿,咋就打起来了? 可不等我想明白,那窗口已经探出了一条金花大蛇,这蛇身上缠着好些绑了铜钱儿的红绳,扭动蛇身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大蛇蹿出窗口,张嘴就朝这老道扑了过去。 老道把那长矛往前一送,用力挑起,翻身一摔,直接就把这蛇头摔到了另一边。 这金花大蛇重重的摔在地上,就痛苦的打起了滚儿,似乎是被那些绑了铜钱儿的绳子缠得很难受。 不过她身上那鳞片似乎很厚,老道的长矛并没能戳出任何伤口,而且看这蛇精在地上来回的滚,那老道也没敢再上去下杀手。 瞅他那脸色也是吓得不轻。 我站在门口儿这块儿发愣,耳朵里突然就响起了那金花娘娘的声音。 “小三儿,你当真是不顾这多年的情分,竟然请了老道布阵来整治姐姐,你这狐皮子,良心何在啊!” 布阵? 那老道在屋里布下了阵法? 可我没跟他说今晚这蛇精会来啊,而且这老道不是喝醉了么? 我扭头瞅那老道,忽的想到,这老家伙,布下的阵法不会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三章 引狐出洞 - 狐祸 - 九怜 果然呐,我看向这老道的时候,这老道刚好一个转身,抖手,就把那长矛朝我刺了过来。 我可不是那金花娘娘,这一下要是怼我下巴上,那非给我穿了糖葫芦儿不可啊。 也幸好,我是早有防备,转身一挪就给躲开了。 不过,那老道手里的长矛足有两米多长,是又细又软,他这手上猛地一抖,那矛尖儿直接就抽在了我后背上,给我抽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身子也是被这股巨力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果真是蛇鼠一窝!早就知道你这小狐妖,将贫道骗入家中没安好心。”老道冷声说着,抖手就又是一个横扫,把这长矛朝我脑袋抽了过来。 我赶紧避开,心说这老道没毛病吧?我啥时候把他往家里骗了?不是他自己要跟来的嘛?还他娘喝我这么多酒…… 见我又躲开了他的长矛,这老道嘶了一口凉气儿,似乎是没想到我还能躲开,这手上一抖,我就见他那长矛唰的一下就抽了回去。 不是拽回去的,是这长矛瞬间就成了支短矛。 老道手持短矛,脚下噔噔两步,发力就朝我冲了过来,到了近前,是以矛做剑,对着我就是一刺。 可这矛就是矛,它咋也变不成剑,我抬手一推这矛身,将矛尖向上,抓住就是一拽。 这老道也不松手,被我拽的一个踉跄,就到了我跟前儿,抬手往我这心口就怼了一拳。 这一拳给我怼得,闷哼一声,半个肩膀都麻了,只能一脚蹬在那老道的小肚子上,松手往后退了退。 那老道也是被我蹬得倒退了好几步。 随即,我俩都僵持着,没再动。 这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儿,那金花大蛇还在院子里打滚儿,甚至用嘴去撕咬那绑了许多铜钱儿的红绳。 我对这蛇精是心有余悸,可刚才她问我那句良心何在,也是让我止不住的有些心虚。 这蛇精虽然把我当成了胡三爷,但也确实没害过我。 被我欺骗了感情,还进山里去给我捕蛇胆,挖山参,要是这老道真一下就把这蛇精弄死了,也就罢了,可现在眼睁睁的瞅她受罪,我这儿难免也过意不去。 尤其这会儿,我看这老道本事一般,可不觉得他真能弄死这金花娘娘,万一被这蛇精挣开了那些铜钱儿红绳,那我俩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将目光在这老道和大蛇之间游移片刻,我还是从兜子里掏出短刀,跑到这金花大蛇身边,就动刀子给她把那些缠住的红绳挑断了。 这金花大蛇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用尾巴抽了我好几下,我就听这耳朵里一直响着那婆娘的叫骂声。 说我没良心,故意害她,还想落井下石挖她的蛇胆。 等我挣扎着把她身上那些绳子都挑开,这金花大蛇挺起身子瞅了瞅我,还是说我是个没良心的狐皮子,可能是真觉得自个儿屈得慌。 说我不把心放在她身上,也就得了,以前好歹还愿意搁她身上使劲儿折腾,可现在她觉得自个儿连个黄毛丫头都不如。 这金花娘娘说着,那声音就带上了一点儿哭腔。 她现在还是那副大蛇的模样,没再朝我使障眼法,可也没跟我动手,更没朝那老道使厉害。 想到那老道,我赶紧回头瞅了一眼,却见这院子里哪还有那老东西的身影,估计是我给这大蛇挑绳子的时候,他早就翻墙跑了。 金花娘娘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委屈中带着许多指责,可那条蛇只是怔怔的看着我,嘴巴动都没动一下。 我原想这蛇精话里冒酸水儿,一会儿自个儿说生气了,没准儿就气跑了。 哪知这金花娘娘大概是活的年头太长了,是一个劲儿的叨叨,把这胡三爷睡过的小狐皮子大姑娘小婆娘的拎出来挨个儿说。 我瞅她这是老母猪想起万年糠来了,这会儿觉得委屈,就把以前的账都翻出来,顿时也是一阵头疼。 别说我不是胡三爷了,就算是,估计这胡三爷自个儿也不记得那些风流债了。 听这金花娘娘越说越上瘾,我干脆打断了她这些话,直接问她,“那你到底是想涨道行,还是想滚被窝?” 金花娘娘突然就没音儿了。 “金花姐姐,如果在涨道行,和跟小三儿滚被窝,之间选一个,你选那个?就只能选一个。”我强调着,朝这金花大蛇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蛇精反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我这意思,很是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跟小三儿滚被窝了。” “好,”我打了个响指,就说,“那你可以去找胡三爷了。” 金花大蛇顿时就是一愣啊,忽的把那老大的蛇脑袋探到我面前,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小三儿?” 我瞅着这蛇精,没说话。 金花娘娘却是又猛地不拉了一下脑袋,说,“不可能,你身上流着小三儿的血,这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金花姐姐,”我壮着胆子,摸了摸这金花大蛇的脑袋,小声说,“我吃了胡三爷的狐丹。” 顿时,这金花大蛇就僵住了,又歪头瞅我,似乎觉得莫名其妙。 于是,我就跟她解释说,“我之前跟姐姐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吃了胡三爷的宝贝疙瘩,但他还没夺走我的肉身,所以,我现在还是周步洲,那个胡三爷……” “你把小三儿咋了?”金花娘娘厉声询问着,老长的尾巴一个横扫,就勒住了我脖子。 是瞬间就给我勒得上不来气儿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这金花大蛇就朝我下手了,我他娘就是想告诉她,我把胡三爷咋了,她也得先松开我让我说话不是? 我抓着这溜滑的大尾巴,使劲儿拽,想让她松开一点。 可这蛇精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而越缠越紧,我感觉这脖子都快让她勒断了。 心说,这胡三爷要是再不现身,我可就要被勒死了。 被大蛇的尾巴缠着,我是说不出话,也喘不出气儿,这肺都快憋炸了,大脑极度的缺氧,让我出现了短暂的晕眩感,手上也逐渐使不上力气了。 可就在这时,之前偷摸逃走的老道,又从那院墙上翻了回来,落在地上就朝这蛇精喊,“金花姐姐,你可不能杀了这小子,要不小老弟就真是要死了。” 我一听这是胡三爷的声音,顿时就松了劲儿,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果然呐,那大蛇回头瞅了老道一眼,听到这声音,就猛地松开了那溜滑的大尾巴。 我失力的往后退了两步,揉着脖子,大口的喘气,是一顿猛咳。 “小三儿?你是小三儿?”金花大蛇凑过去,就围着老道绕了个圈儿,似乎还有点儿质疑。 这胡三爷赶紧说,“姐姐别慌,小老弟一时找不到能上身的,就拿这老道将就了。” “那你为啥不上这小子的身?把肉身抢回来。” 这老相好儿重逢,那金花大蛇也还不忘了惦记着我,扭头就瞅了过来。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却听这胡三爷说,“这小子的爷爷死前在我身上下了咒,我上不了他的身,哪怕是强行上去,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对我的精魂会造成很大的消耗和伤害。” 闻言,这蛇精又用障眼法变成了婆娘的模样,就给这胡三爷出主意,说,“要不姐姐帮你把这狐丹挖回来,再找副好皮子装进去?” 说着,这金花娘娘就要往我这边儿来。 胡三爷是赶紧不拉着脑袋瓜子,拽住这蛇精的胳膊,说,“这可不行,之前我上过这小子的身,发现那咒是下在狐丹上的,要是挖出来,那必然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尽,我也会魂飞魄散的。” “那……”金花瞅着胡三爷,似乎是也想不出啥解气的法儿了。 我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却听这胡三爷又说,“不过,姐姐要是想恢复道行,倒也可以与这小子行云雨之事,只要别把他弄死,就行了。” 死狐狸,我艹你大爷……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四章 老狐狸谈合 - 狐祸 - 九怜 原想着,那罗阿绣说,这老狐狸的千年道行在我身上,要是我死了,这胡三爷也就完了。 所以我若是有生命危险,这老畜生肯定比我还着急,连去清心观面见罗阿绣他都肯现身,见见这金花娘娘又何惧? 不过,我可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明目张胆的把我往这火坑里推。 金花娘娘听了老狐狸的建议,想了会儿。 就听这老狐狸又说,“姐姐放心,那狐丹上的咒印,不会对这种事儿造成啥影响,况且这小子皮相也不错,就是在姐姐眼里,应该也没到那种难以下咽的程度吧?” 你才难以下咽,你全家都难以下咽! 我瞪视这老狐狸,却不想这金花娘娘是真听了这老畜生的鬼话,一把揪住我胳膊,就把我往屋里拽。 我挣扎着,往回抽胳膊,就威胁这蛇精,“你要是真敢对我做啥,我就自杀。” “我要是死了,这老狐狸也得死!” 我使劲儿把这胳膊往回挣,退着身子不跟这光溜溜的蛇精走。 哪知这蛇精也不跟我吵闹,转身朝我吹了口气儿,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我是顿感一阵头脑发懵,眼神儿也不咋好使了,瞅哪儿都是双影儿的。 身上也逐渐懈了劲儿,嘴上不乐意,可还是被这蛇精拉拉拽拽的给拖到了屋儿里。 进了屋,这蛇精用力一甩,我直接就摔在了炕上,头昏脑涨的想要起来,可真是一点儿劲儿都没了,只能躺在炕上瞅着这满屋子耷拉当啷的红绳铜钱儿,感觉天旋地转。 同时这身体里就像是着了火似的,浑身上下是烧得格外厉害。 那金花娘娘知道我不是胡三爷,也不跟我废话了,上来就拽我衣服。 “金花姐姐……”我头脑发蒙,撑着炕还是想起来,说两句好话,让这蛇精放过我。 可我不止身上使不出力气,就连话都说不清了。 呜咽了两声,也不知自个儿是在说啥,迷迷糊糊的只觉得眼前发花,只感觉这蛇精在扯我腰带。 只扯了两下,这腰带就开了,但是这蛇精突然就停手了,愣怔的跪坐在一边儿,迟迟没有朝我下手。 我身子烧得厉害,脑子也迷糊了,就只知道遵循潜意识的想法,动动身子,费力的往旁边儿爬。 爬了半天,似乎也没爬出多远,就听这蛇精很是气愤的喊了一声,“小三儿!你到底把我当啥了!” 闻言,我回头一瞅,模模糊糊的就见这蛇精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顿时我这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赶紧咬牙爬到那窗口去看。 只见这婆娘已经冲到院子里,一把揪住了那老道的衣领,就呵斥说,“刚见面你就把我往别的男人怀里送?你真当我为了恢复道行,就不择手段了?” “诶?蛇仙娘娘,刚才那事儿真是误伤,贫道以为是那小狐妖,才对你出手的!”可被金花娘娘揪住衣领的老道却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这话。 “小三儿?”金花娘娘揪着老道的衣领,是好一阵晃。 可这老道举着双手,面对金花娘娘那光溜的身子,都不敢往她身上瞅。 见不管咋晃,这老道也没那老狐狸的声音了,更没有再叫她金花姐姐,这老蛇精顿时急眼了,推开老道,就追出了门口,似乎是去找那老狐狸了。 瞅这金花娘娘走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瘫软的靠在这窗台上,还是缓不过劲儿。 这时那外屋就传来了脚步声,那个老道晃悠悠的进了屋。 我见他又伸手去那破兜子里掏,顿时一阵紧张,赶紧解释说,“道长,我是人,真不是狐妖。”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狐妖。”那老道笑着,却还是胡三爷的声音。 “你……你没走?”我顿时一愣。 却听这老狐狸说,“不骗骗那婆娘,她能饶了我?” 老狐狸翻了我一眼,从那老道的破兜子里摸出一根儿白萝卜,横在嘴里啃着萝卜皮儿,就一脚踏上了炕。 蹲在这炕边儿上,无比操心的跟我说,“你说你就不能好好活着嘛?能不能别老作死给我找这些麻烦事儿?人生嘛,逆来顺受一点儿,会比较好过。” 我削了这老狐狸一眼,没说话。 却听这狐狸又问我,“那林启仁到底是啥人,知道了?” 我还是不想搭理他。 哪知这老狐狸看我不说话,就拿那啃下来的萝卜皮儿砸我,一个劲儿往我脸上扔。 我只得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那还给你那小情人儿报仇不了?”老狐狸嘎嘣嘎嘣的吃着大萝卜,就问我。 “你到底想说啥?”我身上还是烧得厉害,是一阵心浮气躁。 老狐狸痞里痞气的瞅着我,就说,“我都救你好几次了,别说你爷他是自个儿死的,就算是我弄死的,这人情我也还清了,你这身子我暂时也拿不回来,咱就暂时安生一段时间,你也别作死了,成不?” “你想谈合?”我冷声问这狐狸,心里也是有些嘀咕,有点儿犹豫,到底该咋处理和这狐狸之前的恩怨。 却听这老狐狸呸了一声,把嘴里的大萝卜吐到炕上,皱眉说,“咋叫谈合?这是给你的忠告,金花儿这小蹄子知道了我现在还是一道精魂,我得防着她把我封到哪个小白脸儿的身子里,所以我要走了,回族里休养生息。” “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再盯着你了,你可把这狐丹给我好好养着,别让人给挖了去。”老狐狸不耐烦的说着,就要把手里那大萝卜往我身上砸。 可他这手刚举起来,就僵住了。 这老狐狸看看手,又着急的对我说,“这老家伙要醒了,记住我的话,这段时间可别再作死了,还有狐丹的事儿不能随便说出去,小心惹祸上身。” 说完,那老道就低了一下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脸上已经没了之前那副痞子样儿。 “道长?”我赶紧喊了这老道一声。 老道看我倒在这炕里边儿,又皱眉瞅了瞅四周,随即问我,“刚才贫道是被啥东西给上身了?” “是……狐妖。” 想到那老狐狸不让我把狐丹的事儿说出去,再加上这老道确实是有点儿贪便宜,所以我就胡编乱造的解释说,“我这是被狐妖给缠上了,真不是狐妖,刚才那狐妖上了道长的身,已经走了。” 老道摸了摸脑袋瓜子,似乎是对这事儿还有点儿印象,回过神就是一阵尴尬,扔了手里的大萝卜,看我瘫在炕上不动,就问我这是咋了? 我就把那蛇精对我施法的事儿说了。 琢磨着这老道虽然贪小便宜,惦记我的老山参,但现在知道我不是狐妖了,那就没理由再对我出手了。 果然呐,听我说完,这老道就从那破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走过来,扒开甁塞儿,将瓶口儿放到我鼻子下,给我闻了闻。 顿时我就觉得一股凉气儿钻进了鼻孔,是直冲脑门儿,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瞅东西不发花了,身上也逐渐有劲儿了。 “小友,你这到底是招了啥祸,咋缠着你的都是些老妖精,那蛇精贫道就不说了,这狐妖又是哪儿来的,贫道可是修道之人,这狐妖连我的身都能上,应该也不是啥小妖精吧?” 老道面色沉着的说着,还挺替我上愁的。 我就跟他说那狐妖和蛇精都走了,暂时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事儿算是暂时消停了,可这祸事刚过,麻烦上门。 第二天一早,我家门口就堵了一群人。 我出去一瞅,是隔壁那河子村的孙大爷,就是上次坟里起尸的那家,这老头儿带着不少人,等在我家门口儿。 听我打开了门栓,就赶紧凑了上来,跟我说,想让我去帮河子村的孙家迁坟。 把这孙家坟迁到牙儿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五章 扎堆儿迁坟 - 狐祸 - 九怜 我一听这老爷子是挺能作妖儿的啊,这是买了牙儿山的百年老尸当儿媳妇不行,还想钻山里去? 送他那大儿媳妇回娘家嘛? 我摇头就想拒绝这老爷子,却不想老头儿这是凑了钱来了,塞给我一大把花花票子,就说,“小周,大爷知道这村儿的李家也要往牙儿山迁坟,照理说,你肯定是要帮他家,可我跟你爷爷那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看在这份儿上,你也得帮我。” “孙大爷,我不是这意思。”我赶紧把这钱推了回去,心说我管你是孙家还是李家,我惦记着往那牙儿山迁坟,都还没动弹,你这老爷子跟着凑啥热闹? “你是不是嫌钱少?”孙大爷颤巍巍的把这往我这儿推,就说,“他家现在是有钱,可以后这孙家要是真能发达了,大爷一定念着你的好儿。” 我和这老爷子你推我搡的在这儿推这点儿钱,我就跟他说,那李家没雇我进山迁坟,我也不想帮他迁坟,说那牙儿山不安生,迁坟进山是要出人命的。 这孙大爷不信,还说别的村儿有手快的,一早已经往牙儿山去了,说他们也早就安排好了,就差我这个压事儿的带他们进山了。 “啥?”我顿时就有点儿着急,就问这孙大爷,“哪村儿的往牙儿山迁坟了?” 孙大爷却说,“那好些村子呢,我听说镇上还有两户儿,昨晚起坟的时候,打起来闹出了人命,咱也别搁这儿废话了,还是紧着去占个地儿,别去晚了,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 我这心里瞬间就骂娘,心说这到底是那个缺德鬼的放出的话风儿,这他娘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我听这孙大爷说,已经有人往那山里去了,赶紧回屋收拾了东西,就要去牙儿山。 这要是一家两家的也就算了,可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往山里迁坟,就算小老舅布了奇门遁甲,他们哪家要是请到个有本事的先生,那还不是分分钟破开。 到时候不管是迁坟的这些人,还是小老舅,怕是总有边儿要出事。 那老道看我要去牙儿山,就也跟着我出来了。 孙大爷也不管我是去拦人,还是去干架的,赶紧招呼他那些堂侄堂弟,说拉上棺材,让跟着我走。 我一听,就朝那些人去的村口瞅了瞅,只见这村口的大道上,驴车牛车的停了好些,车上都遮了草席子,那席子下边儿是些挖出来的老棺材。 我他娘,我真是服气了,这些人真是…… 那孙大爷瞅我站着不走了,还催我,说得赶紧的,一会儿去晚了。 几个年轻的也上来催我,是连推带搡的就给我架那驴车上去了,老道跟过来,也上了驴车,还打趣儿的跟我说,“你年纪不大,在这片儿挺有名的啊?外村儿迁坟都来找你。” 啥都别说了,我头疼。 我瞅了瞅老道,没吱声。 这大梁村进老深山的山口子是没有路的,想把车赶紧去,那要么去李千五租房子那村儿,要么就得往镇上那片儿走,在三坡岗子那块儿,有条可以进山的路。 去牙儿山的路上,我也没少劝了这孙大爷,可这老头儿一直拿别人说事儿,说他们能去,为啥他孙家就不能去?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指的那个‘别人’到底是有多少,可等到这三坡岗子的时候。 我算是彻底见识了,这些人怕是穷疯了,真信迁个祖坟就能发财? 那拉着棺材的车,在那山口都挤得走不动道儿了,这些人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发生了口角,看上去应该是好几拨儿人。 就连大梁村的李二奎,也在那车堆里挤着。 孙大爷急得没法儿,一个劲儿说来晚了。 我干脆下了驴车,也不管这些人了,直接徒步顺着那山口子就朝那老深山去了。 老道跟在我后边儿,也不知是真没见过这阵仗,还是调侃我,还问我,“瞅着没?贫道就说这牙儿山是块宝地,这些人为了占地儿怕是要挤破脑袋了。” “挤破脑袋也白搭,这山他们进不了。”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这老道就问我,“为啥?” 因为老子不准,这山是周家的,谁他娘也别想动! 我没回老道的话,一路往山里走着,发现就山口儿那块儿挤,到了这里边儿,那迁坟的车队就零零散散的,瞅着没这么吓人了。 这山里的路不好走,就是这车队来的再早,也没徒步抄近路来得快。 之前我跟李千五二次进山的时候,也走过这条路,这会儿我和那老道虽然是后来的,但脚程不慢,还是先一步到了这牙儿山附近。 可那些车队虽然没到,但已经有几个人在这块儿等着了。 看衣着打扮,都是些先生和道爷,估计都是迁坟那些人家雇来的。 我是个生面孔,身边儿这老道又是个外来的,也不认识这些人,自然也没人认识我俩。 我也是忽然想起,昨晚带那蛇精离开牙儿山的时候,没瞅着小老舅,这老舅是不是来这边儿盯着山口子了? 想到此处,我就往那山下的老林子瞅了瞅,连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呵,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是哪家不长眼,连这种毛头小子都请来了?” 大概是看我往那林子里东张西望的,可能以为我是着急进林子,顿时那些神棍里就冒出一个看我不顺眼的。 说话这人是个穿着明黄色道袍的老道,脑袋上还戴着方帽儿,这人堆儿里一眼望过去,就他扎眼,不只穿得跟个唱戏的似得扎眼,长得那也跟个猴儿似的。 大嘴巴,小眼睛,两条老粗的弯刀眉,那真是非常的难看。 他这一说话,就有个矮个儿先生跟上了,说,“你知道个啥?这一看就是要迁坟的主家,没瞅人身后跟着老道了么?” “这位道长瞅着眼生,怕不是这片儿的吧?”一个同样穿着藏蓝道袍的老道倒是很随和的朝我身后这老道行了个道礼,自我介绍说,“贫道清虚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我回头看身后的老道,就见他朝那清虚子也回了个道礼,回答说,“贫道无为散人,是前些日子才游走至此,听说了这山中有宝地,特来见识一番。” 那清虚子闻言,点了点头。 那穿着明黄道袍的骚包老道看看这边儿,又嘲讽说,“见识见识?这林子里布了奇门遁甲,我看今儿个大伙儿见识到这块儿也就到劲了,干脆就都散了吧?” “散了你咋不走?”那矮个儿先生又跟着骚包老道呛火。 却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从人堆后边儿走了出来,呵斥说,“都别吵吵了,一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会儿天亮了,那林子里的山魅子应该不会出来了,你们有劲儿在这白话,不如进去试试。” 这老先生话刚说完,就听那小矮个儿又跟他呛上了,说,“吴老鬼,你算个什嘛东西?还搁这儿吆五喝六的,要不是那周铭恩死了,你他娘连这趟川都不敢进吧?” 听这小矮个儿提起我爷爷的名字,我便多瞅了这人两眼,虽然这人个头儿不大,瞅着那气势倒是不差,仰着脸也不耽误他鄙视别人。 而那老先生听到我爷爷的名字,那脸色也是瞬间就不好看,斜了这小矮个儿一眼,冷笑说,“我不敢进川?你们就敢进了?” 顿时,没人说话了。 然后我身后那老道就戳了戳我,小声问我,“这周铭恩是你啥人?我看你家供着那家神,也姓周来着。”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六章 先人一步 - 狐祸 - 九怜 老道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人听到朝我瞅了过来。 这会儿我也不想惹事,于是就假装没听到,东张西望的瞅了一会儿,这才回头看老道,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事儿。 老道莫名其妙的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这时候最早进山的一支车队也已经到了这林子外,这支过来迁坟的看着像是镇上的,用来拉棺材的车,那都是拖拉机和三蹦子。 车队到了底儿,前边儿那车篓子里就下来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这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梳着油光锃亮的偏分,一看就不是来刨坑掘土的,应该就是这支车队的主家。 “戴先生,可找着进山的路了?”这偏分汉子下了车,就朝这人堆迫不及待的询问句。 闻言,我往这边儿瞅瞅,就见那小矮个儿不耐烦的回话说,“这山脚周围都是老林子,路肯定是没了。” 偏分瞅这小矮个儿态度不咋好,也不生气,反而上赶着说,“没路也没事儿,我这儿带了人呢,咱可以抬着棺材走进去,烦请戴先生给带路,指个方向。” “嘿嘿,听到没,人让你带路指方向呢!”骚包老道立刻拿手里那拂尘戳了小矮个儿一下。 小矮个儿拿眼珠子翻他,梗着个脖子,却也无话可说。 这时,就听被小矮个儿喊做‘吴老鬼’的老头儿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戴德金,你这得了金可得办事儿。” “跟你有嘛关系?你他娘还是担心自个儿吧?我瞅你那主家也快到了!”小矮个儿回头望望不远处的另一只车队,给吴老鬼来个五十步笑百步。 吴老鬼也往那边儿瞅了一眼,顿时不说话了。 那偏分汉子瞅瞅这二人,就凑到那小矮个儿旁边儿说,“戴先生,这可不能等了,后边儿的人要赶上来了,再说也没有大中午迁坟的,这坟棺哪能暴晒?” “谁让你们一个劲儿在道儿上磨蹭,赶在中午也没法儿,”小矮个儿没好气儿的说到这儿,语气突然缓和了很多,就小声跟这偏分说,“这林子里让人画了道儿,先进去的肯定得吃亏,咱再等等。” “可……”那偏分还是着急。 小矮个儿就朝他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的,这偏分只得闭上了嘴,搁旁边儿一站,老实待上了。 我看这些人搞得声势挺大,可到了这林子外边儿又都犯起了怂,不禁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琢磨着说不定是我大惊小怪了,这牙儿山立在这块儿也不是一两天了,也许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儿。 可随着陆陆续续赶到这里迁坟的车队越来越多,我这种侥幸心理也逐渐崩塌了。 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偏分汉子似的那么好说话。 当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揪着那骚包老道,逼他带路进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要崩。 扎在一堆儿的这些先生道爷自然知道这牙儿山老林子里的凶险。 可雇他们过来的这些主家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啥也不懂,这出了钱,雇来的人不办事儿,有几个能吃得下这亏? 最后还是那个穿着明黄色道袍的骚包老道先被大胡子的人给架进了林子,后边儿的汉子抬着棺材就跟了上去。 这是第一支进了老林子的迁坟队。 有了开头儿的,后边这些人也就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谁也不想跟那骚包老道似的,大喊大叫着被那样架进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那无为散人见我站着不动,就问我,“还要等孙家的车队?” “道长,”我回头看这老道,反问说,“依道长看,这些人能不能穿过林子?” 老道却是笑了笑,一直南边儿,说,“最快两个小时,不懂奇门遁甲就得从那边儿出来,略懂皮毛的,是北边儿,精通的,倒是说不定能穿过林子。” 说实话,我只知道这林子里有奇门遁甲,之前我和李千五也从这边试着进过山,但始终就是无法穿过这片林子。 不管我俩咋绕,最后都会从林子北边儿出来。 听这老道说的很是胸有成竹,我不禁皱了眉头,没想到这老道身手不咋地,在这阵法,风水上的造诣却是真的非同常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又问这老道,“那依道长看,刚才那些先生道爷,有几个能穿过这林子?” 闻言,这老道却是摇头了,低声说,“贫道不懂看相,不过那些人里,清虚子和那个叫戴德金的年轻人,肯定有本事穿过林子。” “戴德金?”我顿时就是一愣。 心说那清虚子瞅着是个正门儿道观出来的,有本事不奇怪,这戴德金除了嘴贱犯呛,还能有这本事儿? 看我有些意外,老道捋了两把胡子,小声说,“人不可貌相,小友不也是深藏不露么?” 闻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说,“那烦请道长带路了,我要去追那二人。” “不等孙家迁坟的车队了?”老道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外。 我摇头说,“来这里,我不是帮孙大爷迁坟的,我是怕这些人触怒了牙儿山的山神,招来杀身之祸。” 听我提到这山神,老道似乎也猜出了啥,也没再多说,就进了这林子。 林子口还有许多车队陆陆续续的赶到,但这林子外的空地有限,已经被先来的车辆占满了,长长的排出去了老远。 有些来晚的,看没戏了,就干脆掉头回去了,也有硬着头皮往里挤的,可这些人估计都过不了这林子。 我回头瞅了一眼,也没在意,就跟在这老道后边儿,穿过了这老林子。 原本我俩刚进林子的时候,后边儿也有鸡贼的迁坟队跟着,可那老道拽着我是三转两转,就把这些人给甩开了。 而且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穿过了林子。 这林子里边儿是好大一片空地,再往里走,没多远就是这牙儿山的第一座山峰了,这个地儿可比大梁村那山口子距离牙儿山近多了。 不过,我俩走出这林子的时候,那空地上是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虽然这无为老道觉得那清虚子和戴德金有点儿本事,这二人带的迁坟队也是早一步进了林子。 可和这无为散人比,还是差着劲儿。 出了林子,那老道也不着急往里走,就打趣儿似的问我,“小友,贫道带的这路可还行?” 那是相当行…… 我一瞅自个儿晚来的还得了个头筹,也是一阵暗喜。 只是,我这刚跟老道点完头,那清虚子带的迁坟队,就出了林子。 这老道出林子一看,我和无为散人已经等在这块儿了,还挺意外的,似乎是觉得慢了一步,这脸上有些无光,也没过来跟我俩说话,只是拿出罗盘,便看起了这山势走向。 跟在他后边儿的雇主是个年轻人,瞅着也就二十七八,这人就跟清虚子说,让他一定得选个最好的阴宅福址,压后面那些人一头。 清虚子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也没吱声。 那无为散人就戳了我两下,跟我说,“看这牙儿山像是个自成一脉的小山脉,主位不在这边儿,这些人迁坟怕是走错路了。” 我扭头看老道,心说这老东西还真是有两下子,之前镇上那棺材铺的窦发财就是从这片儿挖老坟,偷走的尸体。 照李千五的意思,这山里有大坟,但窦发财挖的老坟,只是些普通的坟坑子。 也就是说,这边的都是陪葬坟。 还有最西边儿的萤石矿,那边应该也是陪葬坟。 算起来这老道说的主位,应该是在大梁村那块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七章 暗度陈仓 - 狐祸 - 九怜 果然,这无为散人刚说完没多久,那个清虚子就皱了眉头,跟那年轻主家说,这牙儿山,脉长地广,说是得再往里走走,才能寻到好的穴位。 闻言那主家也不怵头,赶紧回头就招呼后边儿抬棺材的,说让跟着这老道走。 我见这清虚子真是打算带着这帮人继续往里走,正要站出来说话,却听身后这老林子里响起了一道悠长的哨声。 顿时那清虚子僵在原地,就猛地回头朝这林子看了过来,那脸色也是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了。 跟在他后边儿那年轻人一头就撞在了他后背上,赶紧就问,“道长,咋了?” “这……林子里有人。”清虚子盯着幽深的老林子,是一脸紧张。 “道长你说啥呢?这林子里当然有人了,好些人都被咱甩后头呐。”说起这个,那年轻人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只是不等他笑完,这清虚子就赶紧一把给他拽到了身后。 瞬时就见那年轻人原本站的位置多了几根削尖的木钉,这木钉大概有巴掌长短,没入了地皮三分。 若不是清虚子那老道早有提防,怕是那年轻人的脚就要被钉在地上了。 听那哨声,我就知道,这些人想进山不过了小老舅这一关是没可能的。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低头瞅着地上的钉子,就问,“这,这他娘是谁干的?” 说着,那人就瞅向了我俩,只是不等我俩否认,又是三根木钉打过来,直接钉住了那年轻人的右脚。 顿时,这人就是一声惨嚎。 “想进牙儿山,问过我了?”小老舅手里把玩搓弄着几根木钉,就从这林子里走了出来。 “姜山……”清虚子上来就喊出了小老舅的名字,似乎是之前就认识,随即便解释说,“贫道只是带这些人往山里迁坟的,可与三清祖师起誓,不会带走牙儿山的一草一木,你何苦阻拦?” 小老舅瞅瞅放在林子边儿上的那些棺材,顿时林子里就蹿出了好些活尸,这些活尸有男有女,大都蓬头垢面,蹿出来就纷纷跳到了那些棺材上。 对着那些抬棺的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抬棺材这些瞅着都是些壮汉,可也都是些普通人,顿时吓得纷纷松了手。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这些人出去,但是,他不能走。”说着,小老舅抬手,又往那年轻人的左脚上打了根木钉。 顿时这年轻人又是一声惨嚎,这会儿他已经坐在了地上,可也只是捂着脚丫子,没敢说啥。 瞅小老舅不止阻拦他往山里迁坟,还不肯放这雇主走,那清虚子也是皱紧了眉头。 以他一个正门儿道士的身份,肯定是不能置人命于不顾的。 那边儿僵持着,这无为散人就用胳膊怼了我两下,小声问我说,“这人是谁?” 我撩眼皮瞅瞅小老舅,就回了句,“牙儿山的山神爷。” 闻言,这无为散人嘶了一口凉气儿,似乎有些意外。 我怕这货跳出去坏事儿,就拉了他一把,说,“这人是我亲娘舅,不是坏人,道长可莫要冲动,且看看再说?” 无为散人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没吱声。 这时就听那小老舅冷声问,“不走?” 他这话音未落,就又抬起了手,清虚子紧张的僵了僵身子,却见小老舅只是把手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响哨。 随即,蹲在棺材上的一只活尸,突然一把抓在那棺材板子上,把那老厚的棺盖抓了个透心凉。 随即那棺材里就传出了惊恐的叫声。 这棺材里有活人? 我顿时一愣,那清虚子似乎也不知情,听到这动静,便回头瞅了那雇主一眼,眼神已经不咋好看了。 再看那棺材,就见这活尸用力一拽,那本已糟旧的棺材板子瞬间就碎了。 一个穿着黑色工装服的汉子被这活尸给揪了出来,在那棺材板子上是划了个头破血流。 不过,这人和那些抬棺材的可不一样,反应那是快的吓人,刚被这活尸揪出来,就一刀捅进了活尸的肚子,手上用力一剜,就把刀子抽出来,又连续捅了好几刀。 这也就是具活尸罢了,要是个活人,怕是瞬间就成死尸了。 肚子上被捅了好几刀,这活尸的手也还是抓着那人的衣领,低头瞅瞅肚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然后把沾了血的手放到嘴里用力吮吸两下。 又抬头瞅这汉子,随即就一把掏进了这汉子的肚子。 那汉子惨叫一声,瞬间,这肚子和嘴里都流出血,表情痛苦的挣扎了两下,这脑袋一歪,就彻底不动了。 那活尸却仿佛不知道一般,是继续掏这汉子的肚子。 我瞅的一阵反胃,无为散人也是捂住嘴,往一旁侧了侧身子。 那些抬棺材的汉子应该都是年轻人从村里雇来的普通村民,这会儿瞅着出人命了,杀人的还是个怪物,那都是吓得不行了,好些人都纷纷朝那老林子跑了过去。 清虚子一看,赶紧呵斥这些人,“别乱跑,那林子里迷了路就再也出不来了!” 说着,这老道就要去追那些人。 “道长,道长你可不能走啊!”这时,一直没吱声的年轻人,也是害怕了,赶紧抱住这老道的腿,就拽他身上那道袍。 清虚子回头,面目憎恶的狠踹了这人一脚,咬牙切齿道,“贫道是相信你,才来助你迁坟,哪知你心怀鬼胎,想要这牙儿山,那便留在这儿吧!” 很是气愤的说完,这清虚子又瞅了小老舅一眼,只抱拳说了句打扰了,便转身去追那些抬棺的村民了。 这霎时间,林子边儿的空地上,就只剩我们几个,和那些棺材了。 虽说剩下这些棺材都没打开,但那里边儿显然也不可能是死尸,更不会是空的。 小老舅走过来,就蹲到那年轻人面前,把那弯刀抽出来,架在了这年轻人的脖子上,就问他,“奇术门的?” 年轻人这会儿已经吓得不行了,听小老舅问,只能哆嗦着点了点头。 “后边儿还有多少你们的人?”小老舅又问。 却见这人苦着张脸摇头说不知道,说他们都是自个儿管自个儿,为了抢牙儿山,那都挤破脑袋了。 听小老舅提到奇术门,这无为散人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在这块儿瞅着了,而是转而去旁边儿观望这牙儿山的山脉走势了。 我瞅瞅那人,还不知他这是咋了,等再回过头的时候,却见那个年轻人已经被小老舅给割了脖子,瞪着一双眼珠子,就倒在了地上。 瞅着那鲜红的血从那人的脖子上流出来,我是一阵反感,可看那无为散人都不管,想来这奇术门的人也是死有余辜了。 可那边儿还有这老些棺材呢,小老舅不会是想把这些人都杀了吧? 我这心里正琢磨着,那林子里已经吵吵嚷嚷的又走进来一队送死的。 这支迁坟队,是戴德金领路的那只,这货是在骚包老道之后,第二个进林子,却比这清虚子慢了好些。 这会儿刚出林子,就瞅着小老舅抹了那年轻人的脖子,那小矮个儿是掉头就往林子里跑。 “站住。”小老舅喊了一声,这戴德金顿时就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连带跟他一起出林子的那支迁坟队也都站住不敢动了,一个个都跟瞅着阎王爷的小鬼儿似的,哆哆嗦嗦的来回瞅。 这些人似乎真的只是来迁坟的,看这刚出了林子,就闹出人命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那都吓得不行了。 尤其是那个雇主,哆哆嗦嗦的抱着棵老树,那腿都抖得跟面条子似的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八章 正主儿露面 - 狐祸 - 九怜 之前就瞅这梳着偏分的雇主胆儿小,被戴德金吼两句就不敢说话的主儿,这会儿更是吓了个半死。 “话我就说一遍,带这些人出去,然后你回来,听到没有?”小老舅站起身就朝那边儿的戴德金说了句。 这小矮个儿回头瞅瞅我老舅,立刻点点头,拽过那雇主,就慌忙喊着那些抬棺材的赶紧跟他走。 我心里奇怪,就走过去问老舅,说,“这小矮子也不是好人?你让他回来,他要是跑了咋办?” “这人没问题,也不会跑。”小老舅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说是从西北边儿转过山脚,有个山洞子,李千五和林淼都在那儿。 我想到林淼,这心里也是一紧,可还是摇了摇头,跟小老舅说,等他这边安生了,我再过去看看。 闻言,小老舅却是避开眼神,想了会儿,嘀咕说,怕是安生不了了。 这会儿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琢磨着这些带头儿进山的看到他都害怕,还有啥安生不了的。 可天黑之后,我才知道,这正主儿还没来。 戴德金是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的,他磨磨蹭蹭走出林子的时候,我刚捡了柴,在这空地上清理出一片地儿,架了个火堆。 这人回来,左右瞅瞅,既没有去找小老舅,也没去跟无为道人套近乎,而是巴巴儿的蹲到了我身边儿,跟我一块儿架火,往那火堆上添着柴,就问我,“他啥时候才能放咱走?” 我看这人突然过来跟我说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摇了摇头。 “咱搁这儿待下去准没好事儿,要不你跟他说说,让他先放咱回去?”戴德金还是跟我嘀咕。 我就纳闷儿了,往旁边儿挪挪,跟这人拉开距离说,“你别老咱咱的,我跟你不熟,有话你自个儿去说。” 这戴德金却又挪挪凑了过来,小声说,“那我说跟你说能一样嘛?你俩不是有那关系嘛?” 说着,戴德金还朝我挤了两下眼皮。 “不是,我跟他啥关系?啥叫‘那关系’?”我都懵逼,心说我也没见过这人,难道他知道姜山是我亲娘舅? “你就别装了,”戴德金嘿嘿一笑,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自个儿眼前戳戳,说,“我会看相,这守山的是你姥姥门儿上的亲戚吧?” 我顿时一愣。 却听这戴德金又说,“我瞅你这小兄弟面相偏善,应该比较心软,就当帮帮我,你说我又不是啥杀人害命的恶徒,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呵,那你这命也挺值钱的,没干过坏事儿你怕啥,我小老舅又不会杀你。”我听这人说话还挺有趣儿,就回了两句。 听我喊姜山小老舅,戴德金也不意外,而是说,他不是怕姜山杀他,他是怕姜山会让他干一些送死的事儿。 说上次被姜山逮住的时候,他才十六七,这小老舅就逼他看了不能看的相,害他折了三年寿命。 然后这货就嘬着牙花子跟我说,“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而且算命这行,本就命短,今儿他抓着我不放,我就知道没好事儿。” 那也没办法,你怕还自个儿送上门,能怪谁?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就问这人,说,“上次是给谁看相了?” 闻言,戴德金的身子一僵,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没说话。 我正要继续追问,却听那边儿的林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我这耳朵要比常人的灵敏许多,白日里还不觉得,尤其是到了这晚上,四周都静下来的时候,那脚步声虽然很轻,却还是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我便朝传来脚步声的方向看了一眼。 立时小老舅就打了声响哨,这好几只活尸就朝那边儿去了。 不等我看清,一个老头子就从那林子里摔出来,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嘿,吴老鬼,你他娘也在啊?”戴德金顿时就乐了。 吴老鬼撑起身子,呸了口嘴里的干草,回头瞅瞅那些活尸没再追出来,这才挨个儿瞅了瞅我们几个。 大概是看我和无为散人,以及这戴德金都活的好好儿的,这货也没怕,赶紧爬起来就拍了拍身上的土,但这站起来之后一瞅不远处那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这老头儿顿时就僵住了。 这时,就听小老舅问他,“周老伯说不准你进这趟川,你是忘了?” 听小老舅提起这事儿,吴老鬼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没吱声。 这边儿没动静,小老舅突然就站了起来。 我以为他要对这老头儿出手,琢磨着人都一把年纪了,就也站起了起来,正想劝劝,却见小老舅是在瞅林子的方向。 难道又有人来了? 我也往那林子里张望,可这来人应该还很远,所以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那林子远处就出现了亮光。 小老舅赶紧吹了一声长哨,立时连棺材上蹲着的那些活尸也都蹿进了林子。 之后我听着那边儿像是出了事,可那一长队的亮光并没有停留很久,还是朝这边来了。 见状,小老舅皱紧了眉头,就跟我说,“你先去山里避避。” 闻言,另外那三人都瞅我。 “……我不去。”我梗了梗脖子,蹲回地上继续往火堆上添柴。 小老舅瞅了瞅这三人,最后将目光就落在了无为散人身上,想了想,还是用比较恭谨的语气说,“那麻烦道长带这小子进山避避?” “额,”老道顿时一愣,反应了一会儿,过来就把我给拎了起来,点头说,“那我就往里走一点,不会太远。” 小老舅点了点头,这戴德金和吴老鬼赶紧都凑了过来。 似乎是要跟我俩一起进山。 却不想小老舅呵斥一声,把二人都给留下了。 无为散人拽着我往山里走,我要是不想走,他也拽不动,可他说不会走太远,就在暗处盯着。 我也就没再僵持,跟他趟过这草坑子,找了块大石头,就躲这石头后边儿了,这个位置不远,也不影响往小老舅那边看。 我俩刚藏好,那林子里就走出了一队的人。 这仔细一瞅,我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这些人不是来迁坟的,根本没抬着棺材,倒是都穿着黑斗篷,手里打着白灯笼。 走在前边儿带头的,是个身披黑斗篷的无面人。 就是我在县城那破房子里见着的林启仁,当时他就是这副没有五官的样子,这个无面人肯定也是巫术做的傀儡。 难怪小老舅让我躲起来,是怕我横在中间为难? 我心里琢磨着,就见那无面人抬了一下手,顿时,他身后便走出了两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女人。 这俩女人长得那是一模一样,瞅着像是双胞胎,身上穿着那种耷拉当啦的衣服,吊着好些亮片儿,动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叮叮当当的脆响,煞是好听。 我正上下打量这两个女人,却听身边儿的老道说了声,“坏了。” “咋了?”我莫名其妙的问。 可这话才出口,就听那边儿响起了一声长哨。 我回头看过去,才发现这哨声不是小老舅吹的,而是那其中一个女人的手上,拿着那种和小老舅手里一样的竹节短哨,正放在嘴边吹。 霎时间,这老林子里就是一阵簌簌之声,蹿进林子里去的那些活尸,已经速度极快的冲出了林子。 “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这些活尸会为他人所用,我是真吓了一跳,起身就想冲出去。 那老道却是一把压住了我的肩膀,小声说,“别急,你这山神爷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活尸的体内有蛊虫,听到驱蛊的乐声会动起来,但不一定会攻击养它的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九章 斗尸 - 狐祸 - 九怜 老道跟我说,这活尸是被蛊虫入体养成的,可随驱蛊之声而动,却不一定会攻击养它的人。 我这心里却还是犯嘀咕。 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这些活尸不一定就是小老舅养的,我瞅那好些活尸身上都挂着老时候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应该是上百,几百年的老尸都有。 这姜山也就才三十多岁,所以这些尸体,大部分应该是牙儿山老坟里的。 我不放心,却也只能听暂时听这老道的,先看看再说。 哨声戛然而止,那十多具活尸已经蹿出林子,蹲在了地上。 “守山的,听门里人说,你不是挺本事的吗?就靠这些尸蛊?”之前吹哨子那女人,嘲讽的挑衅了两句。 小老舅扫她一眼,没做声。 却听另一个女人也是冷声说,“既然都是修习蛊术之人,我姐妹二人也不与你为难,你让开路,留你一命。” “那倒是不必,我不懂蛊术,这命有本事你们就来拿。”小老舅无所谓的说着,还是把手里那竹节哨子放到了嘴边。 这时,那没皮没脸的林启仁便与这双胞胎姐妹说,“你二人也不必与他废话,这人骨头硬的很,不吃这套,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破山为重。” 小老舅也不听他搁那儿比比,把哨子放在嘴边就打了一声长哨。 这哨声可响亮,也不似之前那般绵软转折,犀利刺耳的仿佛穿透了半个牙儿山。 蹲在我旁边儿的老道,左右瞅瞅,突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回头问他咋了,就见他抱着自个儿的兜子摇了摇头,没吱声。 觉得莫名其妙的,我也就没在意,转而再去看林子外那些人,却见蹲在地上那些活尸,是一点儿都没动。 见状,那个吹哨的女人便笑了起来,这咯咯的笑声宛如银铃般好听,言语却依旧很是嘲讽,“看来你还真是不懂蛊术,等小妹抓了你,在你体内养只情蛊,好好教你如何?” 说完,这女人就又把哨子放在了嘴边,轻轻一吹,那些活尸便随着这绵软悠扬的哨声站了起来,短暂的僵硬片刻,便猛地蹿起,尽数朝小老舅扑了过去。 我腾地就站起了身,这次老道却没拦着我,只是不等我冲出去,这耳边便听到了一阵飒飒的风声。 这动静,犹如平地而起的狂风,从远处急扫而来。 速度快的,我刚听到一点声音,下一秒,这飒飒的遥远风声,已经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数不清的影子犹如根根利箭,纵横跳跃着就朝那林子边儿去了。 我啥也没看清,只瞅这半人深的草坑躁动之后,留下几支扬起的枯叶,便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什么? 我吓了一跳,汗毛竖起的瞬间,那些黑影已经从我身边掠了过去,吓得我赶紧又蹲回了地上,撩眼朝小老舅那边看。 却见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那些扑向小老舅的活尸,都被这些黑影击中,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被这些黑影压了个老实。 “怎……怎么会这样?”吹响竹节哨子的女人面如土色,赶紧把这哨子又放在嘴边,模仿小老舅刚才那种响亮的哨声。 可那些出现的黑影并没有听她的指挥,依旧是把那十多只活尸压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同时,这四周的飒飒风声赫起不断,还有更多的黑影从两侧蹿了过来。 我仔细打量压住活尸的那些黑影,发现这也都是些穿着黑斗篷的人,但显然不可能是活人,想必也是行尸。 大概,这些才是小老舅养得尸体。 短短片刻之间,这半人深的草坑子,就蹿出了数十个黑影,或蹲或站的,将这些奇术门的人围了起来,就连那林子的树上都蹲了好几个。 站在小老舅旁边儿那吴老鬼和戴德金都吓得不行了,似乎是之前见识过这些黑衣行尸的厉害,哆嗦着个身子,就往小老舅身边儿靠。 而那些奇术门的人,除了那对儿双胞胎姐妹,其余人倒是还算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似的,尤其是那林启仁,他是一点儿都没意外。 “姐姐……”那个吹哨的女人也是害怕了,后退着就喊了一声。 “别怕,无非就是些行尸。”旁边儿那说话很是冷冰冰的女人拿过了这小妹手里的哨子,便放在嘴边,用双手捂着吹了起来。 在以声驱蛊的造诣上,这个女人明显要比那个小妹熟练很多,哨声响起的同时,这纤长的手指便是一阵灵动,将这音节敲打的断断续续,急促而快速的乐声响起。 被那些黑衣行尸按在地上的活尸顿时开始疯狂的挣扎。 抬手就在那些黑衣行尸的身上是一通狠抓,抻着脖子想要咬对方。 这些活尸的口齿和利爪,我可是见识过的,那是一口比钢牙还结实的利齿,手上锋利的指甲也是能一把掏穿树干。 可谓是凶残至极。 如今受了这乐声的驱动,更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攻击这些黑衣行尸。 可这些黑衣行尸,就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般,尽管小老舅那边哨声已停,也还是及时做出了应对。 那反应快的,几乎是在这些活尸开始挣扎的一瞬间,便动手拧断了这活尸的双臂和脖子。 是真的拧断了,扯下来就抛出了老远。 这不动声色的狠厉,还真是小老舅的风格,顿时这夜风中就弥漫起了阵阵腥臭的血腥味儿。 到了这个时候,那对双胞胎姐妹,是彻底傻眼了,但斗不过这些黑衣行尸,他们今个儿肯定是走不了了。 于是这姐妹二人彼此瞅瞅,又从那身上的绣花小布包里拿出了两只手臂长短的竹筒。 拔开这竹筒上的木塞儿,就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我就见细细碎碎的像是撒出了一把黄土,就莫名的嘀咕了一句,“那是啥?” 却听身边儿的老道说,“那是蛊虫。” 说着,这老家伙从兜子里摸出了一支长香,点燃之后,戳在了我俩旁边儿。 就跟我说,这蛊虫看着虽小,一旦寄生到人的身体里,就会以血肉为食,快速成长,不过蛊虫的种类很多,这儿距离太远,一时间他也看不出那二人撒出的是啥蛊。 但是老道点的这香,说是有驱虫的功效,一般蛊虫都不会靠近。 闻言,我瞅瞅这香,又朝小老舅那边看了看,却见那吴老鬼也拿出了几支香,忙不迭的分给戴德金,俩人就要点上。 只是不等二人点着这驱虫香,那对儿双胞胎姐妹却是惊叫了起来,纷纷后退,赶紧从那绣花兜子里的掏出一些粉末,洒在了地上。 似乎是二人撒出的蛊虫朝她们自个儿去了。 这双胞胎吓得一惊一乍的,急着往后躲,可她俩周围那些人却始终没啥动静,甚至连原本还会说两句话的林启仁,这会儿也没音儿了。 小老舅似乎也是看出了不对劲儿,扭头就朝这吴老鬼使了个眼色。 吴老鬼面露难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从这兜子里抓出一把朱红的粉末就攘到了那些奇术门的人身上。 想来是要试试这些人是不是巫术造出的傀儡。 结果,他这一攘,除了那对儿双胞胎姐妹,这些打着灯笼的斗篷人立时便化作一些纸折的小人儿,倒在地上,被摔翻的灯笼,烧成了灰儿。 这吴老鬼顿时就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些人都是纸人儿。 同时愣住的还有这纸人儿堆里的双胞胎姐妹。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其中那个小妹是瞬间就慌了。 却见那个比较冷静的女人此刻的脸色也是变得异常难看,低骂说,“使巫术这些卑鄙小人,拿你我当枪使,给这守山的来了个调虎离山,林启仁这个骗子,当真是下作!”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章 攻心计 - 狐祸 - 九怜 林启仁拿这对双胞胎姐妹当枪使,这摆明也不会回来救她俩,这会儿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儿,这二人顿时就慌了。 小老舅倒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跟这吴老鬼和戴德金说,让他俩把这二人绑了,在这儿看着,哪儿也不准去,不然这些行尸要杀了他俩,可怪不着他。 交代完,小老舅丢下那二人,就朝我这边来了。 迫于那些黑衣行尸的威胁,吴老鬼和戴德金只能硬着头皮去把那俩女人给绑了。 至于那对双胞胎姐妹,大概是看出反抗也没用,见小老舅没朝她俩下杀手,这二人倒也服气,就任由吴老鬼和戴德金把她俩绑了。 “你去找那姓林的小丫头,我进山看看。”小老舅走过来,知会了我一声。 “林启仁进山了?”我起身询问。 却听小老舅说,“他没那本事,这山里怕是来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除了林启仁,还有别人? 瞅我发愣,小老舅突然抬手搭住我肩膀,小声说,“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这女人虽好,可性情多变,你可要长点儿心,别被林家父女抓在手里耍。” “……”我回瞅着小老舅,琢磨他这话是啥意思,小老舅却是拍了我肩膀两下,便走了。 我赶紧问他,“那山里不会有事吧?” 小老舅头也不回的摆了下手,就走了。 见人走了,这无为散人也是跟我嘀咕,说啥色字头上一把刀,跟我念叨说他年轻时可没少在这女人身上栽跟头,撇着个嘴劝我最好是听这‘山神爷’的话。 我瞅了他一眼,心说你知道个啥? 小老舅走出没多远,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我回头瞅瞅那边儿的四人还被那些黑衣行尸盯着,也没多管,赶紧就朝西北边儿,去找小老舅说的那山洞子了。 之前他跟我说林淼和李千五都在这边儿,这会儿小老舅又说林启仁没本事进山,那他只能是冲着林淼来的? 我在林淼身上写的血字已经被金花娘娘给洗掉了,这会儿小老舅又护着牙儿山,无暇顾及,那林启仁怕是已经找到林淼有一段时间了。 李千五这个不靠谱的,也不知能不能护住林淼。 顺着小老舅之前给我指的方向,我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那山洞子。 见我直接就往那山洞子里去,这老道就拽我,说让我看看情况再进去小心有诈。 感觉这老道说的有道理,我就蹲在这洞口边儿,想瞅瞅情况再说,可我这刚蹲下,那山洞子里就传出了林淼的尖叫声。 顿时我又站了起来,也顾不得想那许多,就冲进了山洞子。 老道也不敢喊我,只能在后边儿跟了上来。 进了山洞子,转过个大拐角,我就看到了这山洞的尽头。 里边架了火堆,这林淼就坐在火堆旁边儿,捂着耳朵,正在歇斯底里的尖叫,而在火堆的另一边站着林启仁,那李千五和老帽儿却都不在。 这会儿林启仁已经不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了,而是恢复了生前那副憨厚慈和的模样,正在和林淼说,“这姓周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这周铭恩害死我,他孙子还想睡你,你可是我一手养大的亲闺女,怎么能吃里扒外的跟这小子滚被窝?”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这都不是真的……”李淼捂着耳朵,卷缩在地上,甚至不想抬头看她父亲一眼。 见林淼一副不肯接受这事实的模样,林启仁眯了眯眼,就骂道,“你这死丫头,老子一手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忘恩负义的,我可是你爹!” 说着,这林启仁抬脚就朝林淼踢过去一块石头。 那石头足有拳头大小,要是就这么砸在林淼头上,这姑娘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我赶紧冲过去,就挡在了这丫头面前,那石头砸在我腿上,就是一阵酸麻。 林启仁见我追来了,也不意外,而是冷笑了一声,骂了句,“小赖子!” “你在干嘛?她可是你闺女!”我皱眉瞅着这不人不鬼的林启仁,很是不理解。 “老子知道她是我闺女,你也知道,可她自个儿好像不大清楚。”林启仁瞪圆了眼珠子,几近疯狂的看着我,说,“要不是你爷,我能死?竟然想跟杀父仇人的孙子厮守终生,这死丫头怕是早忘了我这个爹!” “你别胡说八道,你是被老狐狸害死的,跟我爷爷有个锤子关系!”我竭力的想要证明这是林启仁为了挑拨我和林淼的关系,故意胡说八道的。 可这反驳的话说出口,却又是那么苍白。 林启仁却是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转而问我,“你准就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连你爷是咋死的都不知道吧?” 闻言,我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你爷可厉害,杀儿子,杀儿媳,杀了姜山,连自己都杀,这股狠劲儿,我可是比不上。”林启仁瞅着我,说得就跟真事儿似的。 可我不信,我爷不是那种人,就算是也一定有理由,就像甄老头儿说我爷爷杀过姜山,可这小老舅张口周老伯,闭口周老伯,对我爷爷从没有半分不敬。 就算事情真的是那样,那爷爷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我还是无法忍受他这样污蔑我爷爷,便呵斥林启仁说,“你闭嘴!” “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个守山的。”林启仁收了笑声,说得一本正经。 不等我说话,那无为散人却是从那破兜子里拿出了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就说,“小友,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是在朝你使攻心计,你可莫要乱了阵脚。” 我当然不会信林启仁的话,可林淼不一样,这个人是她爸,我更怕她信了这些,以为我不是啥好人。 老道见我没吱声,也不再废话,将手里那铁棍一甩,顿时唰啦一声,这铁棍就成了支短矛。 “你起开,让贫道来会会这主儿。”老道说着,冲上去就将短矛刺向了林启仁。 虽说这会儿林启仁有了人样儿,可他也还是附在傀儡上的魂魄,而且,有可能只是一部分魂魄,这样即使他被魂飞魄散,另一部分也不会出事。 老道的短矛刺出,林启仁立刻后退两步,随即这老道就攘了一把朱砂过来。 林启仁依旧是闪避,游走之后,转向洞口的方向,就跑了出去。 “哪里跑?”老道大喝一声,立刻就追了上去。 我赶紧转身,把林淼扶了起来。 “你放开我!”林淼尖叫着,抬手就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扇得我这脸火辣辣的疼。 “你为什么骗我?你早就知道我爸是你爷杀得?”林淼流着眼泪质问我。 我赶紧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他是骗你的,我爷不是那种人。” “骗我的?谁骗我?是我爸还是你啊?”林淼颤声问我,身子都止不住的在发抖。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林启仁都跟她说了啥,但这会儿林淼像是恨透了我,可我不明白,她爸本就不是好人,就算是被我爷爷杀的,那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周步洲!你这个满嘴谎话的流氓!你骗我,骗我……”林淼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后退,很是决绝的说,“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这个骗子!” 看林淼这副样子,我脑子里开始不断重复着上次她转身就走的画面,心里像是插了一把刀,在用力的剜,把我心里的血肉挖空,疼得我空落落的。 这时,沉闷的轰隆声乍起,似乎是附近发生了爆炸,这山洞子开始崩塌,不停的滚落碎石。 林淼抹了把眼泪,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往这洞口跑。 “你不准走!”我一把揪住林淼的后衣领,就把她给拽回来,粗暴的甩在了地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冲动是魔鬼 - 狐祸 - 九怜 林淼尖叫着摔在地上,还想挣扎着起来。 我扑上去,抓着她的肩膀就朝她喊,“你不准走!不准走!” 林淼推搡着我,惊叫挣扎着,“你干嘛?你放开我……” “你不准走。”我压低了声音,盯着林淼。 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如果现在让她走了,那我俩就彻底完了,她就真的再也不会看我一眼。 我不想卑微的乞求什么,可这个姑娘,她是我的,我无法忍受她这样三番两次的靠近再离开。 她把我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 心里极端的想着,我把林淼按在地上,就拽她身上的衣服。 林淼吓坏了,推搡了我一阵,见推不开,便一手推着,一手往回拽自己的衣服,哭着喊,“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好人……” …… 轰隆的闷响依旧在牙儿山回荡,我压在林淼身上清醒过来的一瞬,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操蛋,为什么这个山洞没有彻底塌掉,为什么要让我面对清醒之后的现实。 林淼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儿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身上到处都是被我啃咬的伤口和在碎石上摩擦留下的血痕。 我他娘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放开林淼的身子,我跪坐在地上,看着被我折腾到血淋淋的林淼,心里对自己是一阵厌恶。 这不是我,我不会这样对林淼的。 自欺欺人的想着,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对林淼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拿出了兜子里的绷带和止血药,我颤抖着双手,帮昏迷不醒的林淼擦拭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有人在这座山峰附近用了炸药,导致山体崩落,这个山洞子的出口也被堵住了。 林淼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帮她处理完伤口,穿好了衣服,但我怕她会因为这事儿想不开,所以也没敢离她太远,就坐在她旁边儿盯着。 睁开眼,林淼动动身子,似乎是很疼,不禁嘶了一口凉气儿,我赶紧摆出认错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林淼看我往她身前凑,立时便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好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却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你别这样,我不是有意要那样对你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她害怕,我懊恼的收回手,没敢再靠近林淼。 林淼却低头,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小声的抽泣着,没吱声。 “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还能活着出去,我想……” 我想娶你。 我将话憋在嘴边,局促的攥紧了拳头。 或许我真的就是个卑鄙小人,为了拴住林淼,竟然不择手段的对她做出这种事,但我是真心的,也一定会娶了这姑娘回家,一定。 暗暗想着,我不想给林淼太多的压迫感,就往后挪挪,退到了黑暗中,静静的看着林淼。 良久之后,蜷缩在不远处的林淼逐渐停止了抽泣。 我问她饿了没,说我没带水,但是有点吃的。 林淼没做声,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山洞里的火堆已经逐渐熄灭了,只留了一些摇曳的小火苗,照不太清林淼的脸。 但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解脱的意味,不禁又是一阵愧疚。 听我不吱声,林淼又问我,“她是谁?” “谁?”我莫名其妙的朝昏暗的四周瞅瞅,这山洞里除了我俩,那是啥都没有。 见我东张西望的,林淼就吸了吸鼻子,说,“你别装了,我爸都告诉我了,说你和那个刘晓梅卿卿我我的,还和个大姑娘睡……睡了。” 我赶紧摇头,解释说,“这不是真的,当时刘晓梅被老狐狸上身了,我是为了试探他,更没和啥大姑娘睡过,我发誓,除了你我真的没睡……” 我这话说一半,突然就哽住了,猛地想到了塞在我这帆布兜子里的那个红肚兜。 我艹你大爷啊,老狐狸,你他娘到底拿老子的身子干啥了? 见我话说一半突然不做声了,林淼又说,“还有那个金花娘娘,你是不是和她也睡了?她说你,说你……” 说我嘴甜活儿好是不是? 可他娘那不是我啊,是那老狐狸,是那傻逼老狐狸! 我很是蛋疼的看着林淼,再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非常之操蛋。 要不怎么说,自作孽不可活,这人浪得多了,总是要还的。 我突然就懈劲儿了,这些事儿都是我自个儿作出来的,想解释都解释不清,可这心里却也是松了口气。 就问林淼,“你是为这些事,生我气?” 林淼沉默着没做声。 我解释不清,可又急于解释,只能说,“我可以发誓,我周步洲对林淼是认真的,如有半点三心二意,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淼还是沉默着没做声。 我还想再说啥,却听这山洞外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山洞子里又崩落了好些碎石,林淼缩在地上也不知道躲,我眼瞅着一块大石头就要砸她身上了,赶紧过去用自己挡了一下。 那块石头砸在了我脑袋上,我只觉得脑子一阵发胀,就压在林淼身上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山洞外边儿了,睁眼便是刺目的阳光。 小老舅面无表情的坐在我旁边,见我醒了,就过来摸了摸的脑门儿,问我身上有没有其它的伤。 我头脑发昏的坐起身,往四周看看,就见我还在牙儿山,这是那个山洞子外边儿的空地,可这里除了小老舅,和一个背对着我俩坐在石头上的人,就没别人了。 想起我最后是被石头砸昏的,我就抓紧了小老舅,问他,“林淼呢?她有没有出事?” 小老舅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把我手扒开,冷声说,“她整个人都被你护在下边儿,能有什么事?” “那她去哪儿了?”我没留意小老舅的不快,继续追问。 小老舅却是说,“走了,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顿时就僵住了。 “那小丫头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你还惦记她做什么?”小老舅皱眉说着,起身便朝不远处背对着我俩的那人走了过去。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这一瞬间整个人都恍惚了。 就听小老舅跟背对着我那人说,“人没事,这次饶了你,别再进山来了。” 那人却是不甘心的问,“我偏要来呢?你杀了我?” 小老舅没吱声。 我扭头瞅那二人,却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耳边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我,脑子昏沉的厉害,最后又一头栽在了地上。 “胡仙爷爷?胡仙爷爷?” 我睁眼,便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跪在我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抬眼偷偷瞅我。 “……”我这头还是很疼,往这四周看看,却见这地儿已经不是牙儿山了。 觉得这身上凉飕飕的,我低头一看,自个儿光着膀子,身上被朱砂画了好些咒文。 让我心惊的是,这些咒文我在李千五的身上也画过,是出马弟子所用的请仙咒。 而且,我发现自己这身子瘦如枯槁,双手布满了年迈的皱纹。 意识到不对劲儿,我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彻底断定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脸,也不是我的身子,这是个长着山羊胡的老头儿。 这他娘到底是咋回事儿?我不是在牙儿山么? 跪在我面前那小男孩儿瞅我东摸摸西看看的,就赶紧回手拿过了一只小篮子,打开那篮子上遮盖的布头,很是紧张的说,“胡仙爷爷,这是我给您的祭品,求求您,救救我爹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出马弟子 - 狐祸 - 九怜 我掐了自己一把,这不是做梦。 难道我是被这老头儿请仙儿请来的? 可我又不是狐仙,之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我诧异的看看跪拜在我面前的小男孩儿,再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破庙,庙顶已经塌了大半,是四处透风,垂着一些破败的绸帘。 而被我上身的这个老头儿身上也是穿的破破烂烂的,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似乎是个老乞丐。 再瞅庙外的明媚阳光,我不禁有些恍惚,就问这小男孩,“这是什么地方?” 小男孩见我搭话了,很是高兴,但也还是跪趴在地上,不敢直起身子,管我喊着胡仙爷爷,说这个村子叫娘娘庙,是他把我请来的。 一听这话,我还挺意外的,低头瞅瞅身上这些歪歪扭扭的咒文,我就问他,“这是你画的?” 小男孩赶紧点头,说他识字不多,这些咒文都是照着他爹那书本画的,还说幸好有胡仙爷爷的狐狸毛,不然他是没可能请来胡仙爷爷的。 说着,他还朝我脑袋顶偷偷瞄了一眼。 见状,我赶紧抬手在脑袋上抓了一把,这一抓,我就摸下来一撮儿狐狸毛,这狐狸毛赤红锃亮,带着点儿白尖儿,似乎真是胡三爷的狐狸毛。 这胡仙只会将招仙的信物留给自己信任的出马弟子,像胡三爷这种有身份的狐狸,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儿,显然与这小男孩的父亲交情匪浅。 我拿着这狐狸毛愣了一会儿,就问这小男孩,说,“你刚才说让我救你父亲,你父亲咋了?” 小男孩好像是第一次干请仙这种事儿,一时激动就把正事儿给忘了,这会儿听我问,赶紧说,前些日子,他和父亲路过这村子,赶上这村儿出殡。 说这村子里死了好些人,那出殡拉棺材的车从村口排到了村里。 他父亲奇怪,就在村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死这些都是年轻的男丁,全是晚上在家中暴毙而亡,还听那些村里人说,这几天晚上,老是听到敲门声。 但因为那一两天之内就死了好些人,就没人敢开门了。 他父亲想看看这事儿,可昨晚守在村里之后,人就找不到了,说他只在村口找到了父亲丢下的背包。 小男孩说着,抹了把眼泪,又从身后搬过来一个很沉的背包,放到我面前。 听他话里这意思,他父亲应该是个给人看事儿的出马弟子,不过这父子二人与那无为散人一样,是走到哪儿,这事儿就看到哪儿。 稍微理清了一点儿情况,我拽过那背包看了看,果然这里边儿除了换洗衣物和干粮,大多都是些罗盘符纸之类的东西。 “胡仙爷爷,你可要救救我爹!”小男孩赶紧又趴在地上朝我磕了个头。 我琢磨着,就算这会儿我跟他说,我不是胡三爷,估计他都不会信。 我自个儿都有点儿不信了。 这小孩儿请胡三爷上身,可为啥把我请来的? 之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儿,照理说他请的是老狐狸的魂魄,就算我吃了老狐狸的狐丹,我这魂儿也还是我的魂儿,而且那老狐狸的魂儿也还在不是。 这咋还能搞错了? 而现在最蛋疼的是,我他娘不知道该咋从这老头儿身上离开,回到我那远在牙儿山的肉身。 这会儿我正急着找林淼,魂儿就被招这儿来了,脑袋上带着伤,小老舅再以为我死了,把我埋了可咋整? 虽说这狐狸被请仙,就跟睡着了似的,可我不是狐狸啊。 这人的魂魄离体,那可不就是死了么? 我瞅着那个朝我磕头的小男孩,再一次感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却也只能先找到这小孩儿的父亲再说了,说不定那人有办法送我离开。 想到这个,我忽然想起这小孩儿说他是照着书本画的这请仙咒,说不定那边儿送仙的法子。 于是,我就问这小男孩,说那本书在哪儿。 因为我并没从背包里看到有什么书。 闻言,这小男孩就撩开衣服,从里边儿那大口袋掏出了一本书,递过来。 我接过来只看了个书皮儿,就知道没戏了。 果然呐,这书翻开之后,里边儿都是些我看不懂的字儿,我就纳闷儿了,就问这小男孩说,“你没拿错?这书里哪有请仙咒?” 小男孩赶紧凑过来,把这书往后翻,然后我就看到后面几页上没有字儿,是画的图。 第一幅图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画咒,第二幅是一张完整的符咒拓印图,第三幅图的时候,这个被画咒人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颗狐狸头。 我看得一阵不自在。 这是几幅用铅笔素描下来的仿图,不过依旧能看出原画那诡异的画风。 之前这种在他人身上请仙的事儿,我是从《周门驱邪录》里看到的,那里边儿记载的请仙咒是用来请黄仙的。 后来我往李千五身上请胡仙的时候,做了一些改动。 此时看来,我改动之后的请仙咒,竟然和这诡异图画上的咒文,相差无几。 这是巧合? 我皱眉想了会儿,就问这小男孩,说这图是谁画的。 小男孩却摇头说不知道。 我看他一直盯着这书,好像很宝贝的样子,只能把这本书又还了回去,问他叫啥名字。 听我问这个,小男孩就奇怪了,说,“胡仙爷爷不知道嘛?不是胡仙爷爷给我取得名字嘛?” “……”我顿时一愣,随即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爷爷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闻言,这小男孩就悻悻的说句,“胡说。” 我撩眼皮看他,心说这小崽子胆儿大了?敢说胡仙爷爷胡说了? 却听这孩子又嘟囔说,“他们都问我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八道……” 听这小孩儿的语气是有些抱怨的,但也没敢表现的明目张胆,说明还是很怕这胡仙爷爷的,不过,听他这话,我也是一阵汗然。 心说这老狐狸什么毛病?哪有人取名叫‘胡说’的? 想到此我不禁就是一愣,就问他,“你姓胡?” 小孩儿点点头,说他爹是个没名没姓的,所以他是随了母姓。 虽说这名姓就是个号子而已,可这世上哪有没名没姓的人? 我心里奇怪,可也怕这小孩发现我不是真正的胡三爷,所以也只能忍着没问。 就听这小孩又说,“胡仙爷爷要是喊着不顺口,可以喊我野小子,我爹就一直这么喊我的。” 这怕也不是亲爹吧? 我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就拎起这背包,跟他说,“你也别跪着了,带我去找到这背包的地方看看。” 闻言,这小男孩赶紧起身,把装了酒肉的小篮子重新遮盖好,带我出了这破庙。 这就是一座废弃的娘娘庙,出了庙门往西没多远,便是个村子,那小孩把我带到村口外的西南角,说他就是在这块儿捡到他爹那背包的。 这个村子可不像大梁村那样光秃秃的,村边儿就是老大一片杨树林,这孩子说的地儿就是林子里一棵老杨树的下边儿。 我循着那孩子指的地儿仔细查看了一番,扒开这枯草在地上找着不少山狐狸的脚印。 因为这会儿开了春,林子里的地皮十分潮湿,所以这些脚印还算清晰,但我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瞅着人的脚印。 有点儿怀疑这背包可能是那些山狐狸扔在这儿的。 不过,这对父子和胡三爷有些交情,敢动这孩子的爹? 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是有意而为之? 那些山狐狸的脚印,只在这老杨树附近有,瞅着像是村儿里过来的,把背包扔在这儿之后,那脚印就消失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回魂 - 狐祸 - 九怜 当然,这活生生的狐狸肯定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想来应该是扔了这背包之后,脚印就变轻了。 不过,我琢磨着这狐狸应该还在村里,它这是欲盖弥彰。 可它这是要盖谁?是防胡三爷那老狐狸?那这狐狸的胆子可不小。 我瞅着那脚印琢磨了一会儿,就跟这孩子进了村儿。 这会儿正是中午,村里的人家大部分都升起了炊烟,有些刚办完丧事的人家门上还贴着黑纸,小孩儿问我,说他爹会不会也死了。 没有尸体就是没死,我如此跟那孩子说着,走到这村里一处老宅子附近,就听那院儿里传来了说话声。 “我们为啥不出村去抓那小杂种?”这是个小丫头懵懂的声音。 “你傻啊?那小杂种身上有胡三爷的味儿,把他抓来,那不是明着和胡三爷过不去么?”回话的语调倒是娇滴滴的。 随即,那小丫头又后怕的说,“可这事要是被胡三爷知道,他怕是也不会放过咱俩……” 闻言,那娇滴滴的声音赶紧打断了这话,就说,“那小杂种又不会请仙儿叫仙儿,等胡三爷找来,咱俩早吃干抹净挪窝了,他上哪儿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哦哦……”小丫头傻愣愣的应了两声。 就听那娇滴滴的声音又说,“我瞅这村子里也没啥壮丁了,想早日修成人形,咱俩还得换个更大的村子才行。” 小丫头又是担心的问,“真能修成人形吗?我看秀儿姐寻这法子好像不咋靠谱,她这都半年多没有音讯了,怕是出了啥事儿。” “你这小媚子,胆子小不敢修炼也就罢了,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行不行?你秀儿姐这会儿没准儿成了三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哪还顾得上惦记咱俩?”那娇滴滴的声音抱怨着,似乎很是不甘心。 我搁这院儿外的墙根儿站着,把这俩狐媚子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恍然觉得,这二人说的‘秀儿姐’很可能是掏了胡三爷肚子的那只赤毛狐狸。 除了那个狐媚子,可没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名字里带个‘绣’字儿。 而这俩狐媚子说的小杂种应该就是我身边儿这小男孩了。 见我站在墙根儿不走了,这小孩儿却好似根本就没听到院儿里那声音似的,就问我,“胡仙爷爷,怎么了?” 他这一说话,那院儿里瞬间就消声了。 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就推开了这院门。 却见这长满了杂草的院子里,两个年轻姑娘侧躺在这草窝窝里,愣愣的瞅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晒太阳。 这两个姑娘,一个穿着黑色的旗袍,浓妆艳抹的盘着发鬓,一个穿着白底黄花的小布褂,披散着一头秀发,模样倒都是精致的很。 知道这是障眼法,我条件反射的就咬了一口舌尖,可这一口咬下去,我才想起,这不是我的肉身。 但已经晚了,我就觉得这脑子一懵,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已经回到了牙儿山自己身上。 小老舅拖着我的脑袋,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在掐我的人中,这手劲儿大的,怕不是要给我掐下一块肉来? 见我醒了,小老舅赶紧把我扶了起来,跟那人说,“水。” 闻言,这年轻人很是不快的拿出水壶,拧开盖子就递给了小老舅。 我这喉咙渴的像是冒烟了一样,直接抢过那水壶,就灌了好几口。 冰凉的冷水灌进喉咙,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可还是不确定自个儿刚才是真的魂魄离体了,还是做了一场梦。 我这还在纳闷儿,小老舅就问我,“你刚才去哪儿了?有人拘你魂?” “没有……”闻听这话,我摇了摇头。 却听旁边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冷声说,“姜山,你整日装神弄鬼的有意思么?” 小老舅抬眼瞅了瞅这人,说,“你可以走了。” 那年轻人面色不善的扫了小老舅一眼,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壶,转身就朝远处那老林子去了。 我瞅着那人的背影,就问小老舅,“这人是谁?” “来炸山的。”小老舅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额……”我眨眨眼,觉得有些奇怪,这想要进牙儿山的人落在小老舅手里,可没啥好果子吃,这人都闯到山里去了,还炸了牙儿山,小老舅就这样放他走了? “真的没人拘你魂魄?”小老舅还是问我,似乎有点儿不放心。 我赶紧摇头,解释说,“没人拘魂,是有个小孩儿请仙儿,把我给叫到了一个老乞丐的身上。” “请仙儿?”闻言,小老舅是皱紧了眉头。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吃了狐丹的事儿跟小老舅仔细说了一遍,不过看他那反应,他似乎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出马弟子请仙儿上身,竟然会对我管用。 这我也没想到,我吃了那狐丹都好长时间了,也没见有事儿,我也不知这是咋了。 我这脑子里乱糟糟的,林淼那儿我还没解释清楚,那小男孩也还等着我去救他父亲,可我现在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在哪儿,也从没听过这个叫娘娘庙的村子。 愁眉苦脸的,我摸了摸涨疼的脑袋,就听小老舅冷声问我,“你是不是和那小丫头睡觉了?” 小老舅的话让我瞬间就僵了身子,这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 他咋会知道?林淼告诉他的?可这种事,林淼一个姑娘咋说得出口? “你这小子……你!”小老舅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咋突然就想起问我这事儿了,只得赶紧解释说,“我是一时没忍住,我不是有意强迫她的,我……” “你还强迫她?”小老舅似乎有些震惊,一脸不认识我的表情瞅着我。 “……”我是不是说了啥不该说的,我赶紧避开小老舅的眼神,低着头没敢吱声。 见我低着个头不吱声,小老舅冷声说,“你倒是真出息,小小年纪就干这种事,要是让周老伯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我不是有意的,……我俩之间只是有点小误会,我跟她还有一辈子要过。”我小声嘀咕。 小老舅似乎还是有些生气,但也不想管我这破事儿,只说,“狐妖大都生**荡,你吃了这狐丹,多少会染上狐妖的性子,以后在这方面多注意点儿。” 闻言,我不禁一愣,抬头看小老舅。 小老舅又说,“若不是你破了身子,这狐丹起了作用,请仙儿这事儿怎么也请不到你头上,以后的麻烦事怕是会更多。”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我这身上的麻烦事还少吗?反正这狐丹是爷爷塞我嘴里的,我相信老爷子不会害我。”我破罐子破摔的嘟囔着。 小老舅却是皱眉说,“这狐丹确实是好东西,可你要是为了长本事,敢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我撩眼皮瞅瞅小老舅,没敢吱声。 “那丫头片子,我让李千五送回家了,她爹身上那些事儿,你最好早些说清,不然迟早出事。” 小老舅似乎还是不咋待见林淼,说起这姑娘的时候,也还是一副冷声冷气的样子。 可比起之前的不快,现在倒是看我更不顺眼一点。 闻听了林淼的去向,我赶紧起身,但瞅瞅小老舅,我也没急着走,就问他,“这山里没事了?” 小老舅摇头。 我想起刚才他放走那人,还是觉得不放心,就问他,“那个炸山的到底是什么人?” 见我一副不弄清楚就不会走的模样,小老舅只得说,“那人是我以前的战友,来山里找人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事的。” “找人?”我有些奇怪,就问小老舅,“这山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四章 进过山的人 - 狐祸 - 九怜 小老舅闻言沉默了一下,可还是拿出那竹节哨子吹了一声。 顿时不远处那林子里便蹿过来好些穿着黑斗篷的行尸。 昨晚天黑,我也没看清,这会儿一看,这些行尸身上穿得都是军装。 我忽然想起那老妖婆曾跟我说,这牙儿山进过兵。 难道那人要找的,是这些行尸? 见我瞅着那些行尸出神,小老舅便说,“牙儿山的事,不用你管,若是在林子外遇着刚才那人,也不必理会。” “可万一还有人要往山里迁坟呢?”我追问。 却听小老舅说,“你是怕我守不住牙儿山,还是怕我枉害人命?” 这小老舅要是不想聊天,这话真是分分钟就能把人给噎死。 我只得解释说,我没有不相信他,我只是不放心。 小老舅问我这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彻底无语了,还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没啥不一样,让小老舅噎得没话说,我只能悻悻的进了这老林子。 牙儿山的林子是出山容易,进山难,在林子里随便转转,顺着林子我就走出来了。 可我刚出了林子没走几步,就听有人喊我,“小子。” 我寻声看过去,就见是那个被小老舅赶出来的年轻人,蹲在林子外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也不知是拎着个啥,正在那儿甩着玩儿。 想起小老舅说不让我理这人,我就想装作没听到,也是着急见林淼,这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呢。 于是我瞅了那人一眼,就赶紧往山外走。 却听那人跳下大石头,就走了过来,跟在我后边儿就说,“姜山好像很紧张你的样子?” 我回头瞅了他一眼。 这一瞅我顿时就愣住了,因为我看他手里抡来抡去的东西,竟然是小跛脚儿。 这老黄皮子让这人困得跟粽子似的,两条不协调的腿儿还在一蹬一蹬的,那尾巴都给缠上绳子了。 这会儿小跛脚张着个嘴,舌头耷拉在外边儿,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见我瞅着那黄皮子发愣,这人就转过来,站到我面前,笑着问道,“你也认识它?” “……你把它放了!”我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绳子。 可这人很轻巧的就躲开了,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着跟我说,“你说我要是把你抓了,姜山是不是就老实了?” 我这身手不慢了,一般人肯定是躲不开的,我见这人一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这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却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那你还真是想多了,听说你和我小老舅是战友,他是啥性子,你不知道?” 闻言,这人顿时一愣。 我瞅他不做声了,便说,“这黄皮子是我老舅养的保家仙,对他有救命之恩,既然你不放,那要杀要剐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那小跛脚顿时就急眼了,是咔咔的一通乱叫。 “等会儿!” 我这刚转身,那人也是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他,却见这人抬手就把小跛脚给扔了过来,嫌弃说,“这黄皮子臭死了,你愿意要就给你了。” 我接住小跛脚,就瞅这人。 却听他又说,“姜山是你舅,你在这山里有没有见过别人?” 闻听这人跟我打听牙儿山的事,我也没敢直说,这人敢冒着被小老舅捅死的危险去炸山,八成也是个疯子,要是让他知道这山里没活人,他还不得找小老舅拼命? 虽然就算他拼命,也不见得真能把小老舅咋样,可毕竟也是个麻烦。 我如此琢磨着,便说,“见过,一些穿军装的人。” “你说真的?”顿时,那人黑亮的双眼仿佛多了些许异样的光彩。 我点了点头,没敢告诉他,我见到的都是尸体。 这人想了想,却还是有些狐疑,说他进山不止一次了,可在这牙儿山,除了姜山,他是一个人都没见过。 这……不可能吧? 就算没见过那些穿军装的,山魅子那种活尸在牙儿山可遍地都是,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进山,撞上一两只,那还不是正常么? 心里奇怪,可我也没说出来,抱着小跛脚便转身走了。 走到这山口的时候,我回头看,那人还站在林子外边儿,也不走,可也没进林子,也不知是在想啥。 给小跛脚解了绳子,我就问它咋被那人给捉住了,说它这本事老大的,使个障眼法不就跑了么?被人抡在手里玩儿,可是有够丢人的。 小跛脚却是一个劲儿的不拉脑袋瓜子,随即我就听耳边有个声音,嘟囔说,“姓姜的不让我朝他使障眼法,我有啥法儿?” 听着这声儿,我顿时就是一愣,掰过小跛脚的脑袋瓜子,就问,“你刚才说话了?” 小跛脚也是一愣,随即我这耳边又想起了那个苍老年迈的声音,“你能听到?” “……”我赶紧抬手不拉了两下耳朵。 小跛脚却是骂道,“真他娘不容易,你这小子可算是能听声儿了。” 我看它一副挺激动的样儿,也是有些懵逼,琢磨着可能是那狐丹起了作用,导致我能听到这些山精野怪的声音了。 其实之前,我也能听到金花娘娘的声音,可那是因为金花道行高,跟我没关系。 但这小跛脚的一身道行几乎都在小老舅身上消耗光了,这会儿能听到它说话,自然不可能是这黄皮子口吐人语了。 而且之前被请仙儿到娘娘庙那村子,我也是能听到那俩狐媚子的耳语,而那个小男孩却啥也没听到。 这说明,是我本身有了这个能力。 瞅我有些发愣,这小跛脚就在我怀里钻来钻去的闻,然后就跟我说,“小子,你这身上的狐臊子味儿可是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和狐媚子滚被窝了?” 噗!我滚你大爷啊,为啥老子睡个婆娘,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他娘能看出来?还能不能有点儿隐私了?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瞅着小跛脚,却见这黄皮子弹弹腿儿,就把身子蜷在了我怀里,纳闷儿说,“这才多久没见,你这小小年纪就干那事儿,可过分了昂。” 咱能不提这事儿了么?我一脸蛋疼的瞅着小跛脚,往山口子走着,就转移话题问他,“你还有脸说?三坡岗子那红棺材是你让挖的吧?我差点儿被那棺材里的蛇精给按在炕上摩擦了,你咋不说过分了?” 小跛脚尴尬的咳了两声,敷衍说那是意外。 我听它一副心虚的语气,便又问它,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为啥会落在刚才那半疯子手里。 闻言,这小跛脚就是一阵长吁短叹。 说那天它离开我家,回了牙儿山,把我家发生的事儿跟小老舅说了之后,小老舅却没当回事儿,只说让它在暗处盯着我和李千五,得防着我俩把棺材里的金疙瘩抖喽出去。 可防来防去还是没防住,小跛脚说李千五带着那些金疙瘩去县里换钱的时候,它就偷偷追去了,但一直也追不上那摩托,等到县城,好不容易有机会使障眼法把那些金疙瘩换掉了。 却又在古董铺子碰上了那个半疯子。 听小跛脚说,这人叫温白,它都不是第一次见了。 说是这温白是唯一一个三番两次闯进牙儿山,还能从姜山手里活着出来的。 小跛脚说的这个‘闯进牙儿山’,可不是像我跟李千五似的,穿过林子而已,他是真的进过山。 顺势我就问这小跛脚山里到底有啥,小跛脚却瞪着一双豆豆眼儿瞅了我一下,没搭理我,接着说它的。 说是因为姜山发过话,不准对这人使障眼法,也不能伤了这小子,所以在那古董铺子撞上的时候,这小跛脚当时就做瘪子了。 让这温白抓住给关进笼子,饿了好几天。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五章 命硬 - 狐祸 - 九怜 不过,听小跛脚那意思,这温白是个行外人,不懂那些神神鬼鬼儿的事儿也就算了,可这人是一点儿都不迷信。 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从不信那些神仙庙宇,就更别提啥山精野怪的了。 听小跛脚这样说,我就奇怪了,这人啥门道儿都不懂,是咋进牙儿山的? 这山脚下的老林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 小跛脚却说是古董铺子的人带他穿过林子的。 可我除了这人也没见着别人,难道……那些人? 我瞪视着小跛脚,这老黄皮子却是说,“你这是啥眼神儿,姓姜这小子也不是啥人都杀的,在他手里过不去的,那准不是啥好人。” “跟温白一起进山那些人都死了?”我还是问这小跛脚。 小跛脚却是一副大惊小怪的语气说,“这些人炸了牙儿山,把牙儿山炸了你知道不?要不是姓姜那小子欠着温家的人情,他连温白都得宰了。” 闻言,我顿时一愣,就问小跛脚啥人情? 小跛脚却不拉着个脑袋瓜子说不知道,只说那是小老舅年轻时的事,说是那会儿它还没吃这姜家的供奉,也不大清楚。 听小跛脚说完,我突然替牙儿山东边儿那些心怀鬼胎迁坟的默哀了几秒钟,心说那些人怕也是没活路了。 不过,提起这保家仙的供奉,我忽然就想到了给我献祭品的那个小男孩儿,再低头瞅瞅这老黄皮子,脑子里灵光一闪,就问这小跛脚,说平时你们这些仙家都咋上身的? 小跛脚问我,问这干啥? 我琢磨着,这老黄皮子怎么也是当过正儿八经的地仙儿,连我身上这狐臊味儿都能闻出来,肯定也早就知道我吃了胡三爷的狐丹。 于是我就把被小男孩儿请仙上身的事儿,跟这老黄皮子念叨了一嘴,说那孩子求我救他爹,虽说我不是个真正的胡仙,但得了胡三爷的道行,对他的旧识见死不救有点儿说不过去。 而且,我回魂的时候,那孩子被我带到了两个狐媚子面前儿,这会儿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闻听我说这些,小跛脚想了想,就说,“这仙家上身是很伤神的,再说,你又没有胡仙的本事,就算再去一次,也做不了啥。” “胡仙啥本事?”我也是有点儿懵逼,想到之前傻逼呵呵的咬舌尖,把自个儿给咬回来的事儿,也是一阵蛋疼。 却听小跛脚说,“那我不知道,这个胡三爷,我可没咋接触过,这不同的仙家,本事也不一样,我们黄仙,治病的本事居多,但也有一些是靠打杀本事度日的。” “但是,那些修成打杀本事的,大多会因杀孽,而不得善果。”小跛脚说着,抬头瞅了瞅我,就说,“这胡仙的本事,那同类里肯定是媚术居多。” 媚术?我这儿还没明白小跛脚指的啥。 就听它又很是不屑的嘀咕了句,“那都是些床上伺候人的本事。” 我反手就把这老黄皮子给拎了起来,跟它说,“你说那是普通的胡仙,这个胡三爷能修出狐丹,我可不信他就是个床上使厉害的。” 小跛脚给我拎的蹬了好几下腿儿,我赶紧又把它放下,就听这货咳了两声,酸溜溜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那胡仙本事大,行了吧?” 虽然它是这么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细细回想,我他娘和胡三爷那老狐狸纠缠这许久,除了招狐媚子,还真没见他使过啥本事。 瞅我愣着不吱声了,小跛脚又说,“既然那狐丹在你体内起了作用,你应该能感觉到这狐仙是啥本事才对。” 我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狐丹才起作用没多久,我是真的啥都感觉不到。 不过,我跟小跛脚说,就算使不出胡三爷的本事,我还有自个儿的本事,咋也得再去一趟,确定那孩子的安慰。 小跛脚倒是提醒我,说我要是上身过去,那是啥都带不过去的,还说就算那边儿有黑狗血,我也不能沾,要沾到身上,必然会瞬间打回原身。 我点头,一一记下。 就听这小跛脚又说,这上身还是近前来的容易,瞅对眼儿就能上,至于像我这种,隔着老远,想要上身的话,就得凭自个儿的意识去办了,说我被那小孩招过去一次,肯定是留有记忆的。 就像一个人走自己走过的路,循着那记忆,就能再上那人的身。 可我他娘啥都不记得啊。 我摸摸缠在脑袋上的绷带,除了疼,我是啥都不记得,之前被那小男孩请仙的时候,也是一闭眼,一睁眼,就到那破庙里了。 瞅我一脸苦闷,小跛脚就安慰说,上身这事儿伤神,你一个新手儿,咋也得恢复恢复,等脑子清醒点儿,会记起来的。 这会儿没法做到,我只能暂时回了大梁村,到村儿里的时候,那往牙儿山迁坟的李家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和大多数迁坟的一样,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瞅着那些拉棺材的车停在村口,那些人乱糟糟的,我也没心思听他们在吵些啥,就急匆匆的回了家。 这家门是开着的,进院儿,我就看李千五划拉着老帽儿的狗头,坐在台阶子上抽烟。 “林淼呢?”我抱着黄皮子,上前,就要进屋。 “你小子这命可是真硬,”李千五看到我顿时一愣,嘟囔着站起身,似乎是想到了林淼,又说,“也是真能耐,睡个觉,都能把人睡成那样儿?老子真他娘是服气了。” 闻言,我默默的咽了一口老血,心说有完没完了?我干那事儿,为啥谁谁都知道? 见我一脸着急进屋的样子,李千五却说,“你等会儿再进去,姓刘那丫头给林淼擦身子呢。” “刘晓梅?”我悄声询问。 李千五点点头就说,“把你俩从山洞子里扒拉出来的时候,这姑娘就发烧了,你那亲娘舅让我把人背回村子找个郎中,可这破村儿上哪儿找郎中去,我又是个老爷们儿,没治才叫这刘晓梅过来帮忙的。” “发……发烧了?”我一紧张,就使劲儿勒这怀里的小跛脚,这老黄皮子让我勒得一阵咳嗽。 我忽然想起,这老黄皮子不是会治病吗? 低头瞅小跛脚,小跛脚却是眼神惊悚的缩了缩脖子。 就听李千五撇着个嘴说,“你这也忒没谱儿了,把人搞成那样儿,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搞不好都没下次了……” 这个乌鸦嘴,我削了李千五一眼,没搭理他,就跟这黄皮子说,让它去给林淼治伤,可这黄皮子却一个劲儿的不拉脑袋瓜子。 李千五瞅我跟个黄皮子说话,就说我是不是傻,我这儿正急得团团转,那刘晓梅就从屋里出来了。 这小丫头出屋看我也等在外边儿,顿时紧张的攥了攥衣角,小声说,“这个姐姐应该没事了,我给她吃了退烧药,清理过身子也换了干净衣服。” “谢谢你啊,梅子。”我道了声谢,就要进屋。 这刘晓梅看我往门口走,赶紧瑟缩的往后退了退,似乎很怕我的样子。 我也没在意,扔了那黄皮子,就急匆匆的进了屋。 东屋那窗玻璃碎了还没整治,屋里也乱七八糟的,所以李千五把林淼安置在了西屋。 我进屋这会儿林淼是醒着的,但好像是身子烧得太厉害了,躺在炕上盖着个被子也还是冷得有些瑟瑟发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林淼?”我凑过去,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听我喊,这姑娘就睁眼瞅了我一下,立时又把眼闭上了。 我以为她是不想见到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林淼又睁眼看我,突然伸手就一把搂住我脖子,哭了起来,呜咽着说,“他们说你被砸死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六章 再次上身 - 狐祸 - 九怜 我被林淼搂的身子一僵,赶紧伸手回抱着,说,“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林淼却还是一个劲儿的哭着说,“这一定是做梦,是做梦……” 我这脖子让她勒得都快上不来气儿了,就赶紧把林淼拽开说,“谁说我死了?你仔细摸摸,我是不是活的。” 我把她那手塞到我衣服里,给她摸肚皮。 林淼愣了一下,随即又哭了,颤声说,“凉的……” 我滴个姑奶奶,你发烧了,当然摸哪儿都是凉的…… 我这个无语,只得又把她那手放到我鼻子下边儿,摸摸,告诉她我还有气儿。 林淼这才勉强止住哭声,迷迷糊糊的瞅着我,可能还是觉得在做梦,还使劲儿晃了两下脑袋。 我就问她,“谁跟你说我死了?” 似乎是确定了我真是活的,这也不是做梦,林淼赶紧把手抽了回去,别扭的瞅着被角,小声嘀咕说,“是你老舅说你死了,回来路上,李大哥也跟我念叨,说你为了护着我,被好些石头砸中,脑浆子都快出来了,肯定是没救了……” 说着,林淼还止不住的抽嗒了两下。 “……”有这种事儿嘛?我脑浆子快出来了? 闻言,我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儿这脑袋,这后脑勺儿是挺疼的,身上也是有些酸疼,可远没到把脑浆子都砸出来的地步吧? 林淼偷偷瞄了我一下,撇了两下嘴,突然又哭上了。 我知道她是又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冤得慌,赶紧把人搂到怀里,抱了个结实,可我没有道歉,虽然我不该那样做,但我不后悔。 林淼扒着我胳膊,哭着就睡着了,我摸摸她那额头,可能是退烧药管用了,这姑娘的脑门儿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怕她在闪着风儿,就把人放回被窝,塞好了被子,这才起身出去找李千五。 我到院子里的时候,刘晓梅已经走了,李千五看我出来,就问我,“咋样了?” 我摇头说没事了,就问他,没事儿跟林淼说我死了干嘛? 闻听我问,李千五斜了我一眼,说是把我和林淼从碎石头堆里扒拉出来的时候,我那脑浆子都快出来了,他只是实事求是。 说着李千五还拽着我,瞅了瞅我那后脑勺儿,嘀咕着问我,都那样儿,咋能没死呢。 我正想反驳两句。 就听李千五又一本正经的嘀咕说,“那姑娘醒了,就问你咋样了,是你那亲娘舅没好气儿的跟她说你死了,我就是背她回来的时候,以事实分析了一下你的状况而已,我可没吓唬她。” 分析你个大头鬼啊?你这叫没事儿胡咧咧。 我削了李千五一眼,也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事儿,问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老道。 李千五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昨晚那无为散人追着林启仁出了山洞,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我这琢磨着,就听耳边又传来了小跛脚的声音,问我,“是不是一个穿着蓝色儿道袍的老道?” 我赶紧点了点头,就问它,“你瞅着了?” 小跛脚却说,“温白那个鳖孙儿把我挂在林子外的树枝儿上,昨晚我是瞅着个老道来着,他追着个纸人儿往东边儿去了。” 小跛脚说那纸人儿应该是林启仁的傀儡。 我琢磨着,那老道也有点儿本事,出事的可能不大,但凭他那些本事,想抓住林启仁这个老滑头,也不容易。 我得防着林启仁再来找林淼。 于是,我赶紧咬破手指,就在西屋这窗户上画了好几道符咒,连同墙壁,屋门,和西屋的门框都画上了。 画完了我还是不放心,就又在林淼身上画了道符咒。 等我拾捯完,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林淼一直昏睡着,我担心请我仙的那孩子,就跟这李千五打听知不知道一个叫娘娘庙的村子。 可这村子似乎真的很远,李千五摇头说没听过这村子。 小跛脚就跟我说要是实在着急,就试试能不能再上那老乞丐的身,说多试两次,总能成功的,但如果感觉力不从心,一定要停下来,不然有可能会回不来魂儿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就听小跛脚又说,让我闭上眼,仔细想上次上身的感觉。 我赶紧瞅了李千五一眼,这货瞅我跟个黄皮子点头晃脑的,这会儿正在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我。 我就跟他说,一会儿我可能会灵魂出窍,瞅着就跟死了似的,让他一定要看好我的肉身。 李千五以为我跟他闹着玩儿,就说,“瞅把你给能耐的,还会灵魂出窍了?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我是说真的。”我一本正经的强调。 李千五眯了眯眼,瞅着我,还是闹玩儿似的说,“那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你这臭皮囊看得紧紧儿得。” 我懒得跟他闹,就照小跛脚说的,盘膝坐在炕上,使劲儿回想中午那会儿被小男孩请仙儿,上身的那种感觉。 可我回想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啥反应,只得又睁开了眼。 这李千五凑过来,就嘀咕说,“这就回来了?这可够快的……” “滚犊子!”我瞅他还是一副不当真儿的样,也是有些着急。 却听小跛脚说,“你得静心,那不能心浮气躁的。” 闻言,我瞪了李千五一眼,让他躲我远点儿,就又闭上眼试试,这次,没多久我这脑子就传来了一阵昏沉的感觉。 虽然闭着眼,但我眼前却好像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画面,就是这屋里的样子,我能看到昏睡的林淼,撇着大嘴的李千五,还有紧张兮兮盯着我的小跛脚。 我再努力回想上那老乞丐身的感觉,这模糊的视野突然一晃,就急速移动了起来,好些模糊的场景都从我眼前一掠而过,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整个人都在以飞快的速度移动。 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清都经过了那些地方,直到我这脑子猛地一晃,我睁开眼,这身子都止不住跟着晃了两下。 再瞅这周围,却见这会儿我已经回到了上次醒来的那个破庙里。 我做到了? 低头瞅瞅我这身子,确实是中午被我上过身的那个老乞丐,可这会儿那小男孩却不在这破庙里。 我四下瞅瞅,赶紧出了这庙门,就朝那村里藏着狐媚子的老宅去了。 到这院门口的时候,我就听那院儿里一阵孩童的哭声,听这声儿嗓子都哭哑了。 这俩禽兽,对那孩子做啥了? 我心头一紧,踹门就跳进了院儿,却见那小男孩儿坐在院儿里的草窝子里,正在哇哇的哭,白日里我见着那俩狐媚子,却没使障眼法,这会儿正搁那小男孩儿面前扭着个屁股,摆造型。 这他娘一定是在施展啥邪门儿的法术! 我如此想着,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就往那俩狐狸身上砸。 那黑狐狸一看,赶紧就躲到了树后边儿,那个白狐狸就傻愣愣的在那儿站着,让我一砖头给砸了个跟头,倒在地上吱吱的叫唤了起来。 它这一叫唤,我就听那黑狐狸说,“三爷三爷,这不关我的事儿,都是这小媚子出的主意,是她抓了小少爷,跟我可没关系。” 那白狐狸倒在地上好容易挣扎着起来,似乎是想辩解,可她却说不出人话了,只能发出一些吱吱的叫声,急得是一个劲儿用爪子捯自己的嘴。 我瞅着躲在树后的黑狐狸,琢磨着这黑狐狸说的‘小少爷’应该是指这小男孩儿,大概是白日里把我认作了胡三爷,知道坏事儿给我撞破了,就没敢害这孩子。 这会儿又拿那白狐狸出来顶包,她倒是不傻。 可‘小少爷’这种称呼,怕也不是乱用的吧?这孩子和胡三爷到底是啥关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七章 死有余辜 - 狐祸 - 九怜 虽然这小孩儿自个儿说他是随了母姓,可也保不准又是这老狐狸搁哪儿欠下的风流债。 不然,这俩狐媚子咋不敢朝这小孩儿下手? 我琢磨着,往四下一瞅,也没瞅着这孩子的爹,怕说多了露馅儿,就问这黑狐狸,“你把那人弄哪儿去了?” 黑狐狸躲在树后边儿,鬼鬼祟祟的瞅着我,就小声说,“在…在屋里……” 我进了院子,冷眼瞅了瞅这黑狐狸,就朝那屋子去了。 这小男孩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喊着胡仙爷爷,就跟着我也进了屋。 这会儿天还没黑透,进了里屋我就瞅那墙根儿的椅子上绑着个人。 不过这会儿,那人低着头像是昏过去了,也没准儿死了…… 我搁门口站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发现这人比这老乞丐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身上穿的是破破烂烂的,是补丁摞补丁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修剪过了,那乱得跟鸡窝似的,都擀毡了。 小男孩进屋,喊着爹就扑过去了,抓着那人的胳膊就是一通晃。 我垂垂眼,就见这人的裤腰是开着的,心里一阵汗然,心说这老哥不会被这俩狐媚子给玩儿死了吧? 我暗戳戳的想着,这后背就是一阵柔软,两只软绵绵的小手从我腰侧摸过来,在我结实的小腹上就是一阵揉捏。 “三爷,我可没害这人,这些事儿都是那小媚子哄骗我干的,你可不能怪人家……”那黑狐狸娇滴滴的说着,温热的气息扫得我耳朵一阵发痒。 这黑狐狸口味儿可是够重的,虽然那金花娘娘说胡三爷长得好看,可这会儿站在这黑狐狸面前的可是个又脏又臭的老乞丐,这他娘都能下得去嘴,我估摸着,八成是‘真爱’。 我捏住这狐狸爪子,拿下来,就把这黑狐狸给拎到了院子里。 “三爷三爷……”黑狐狸娇滴滴的喊着。 我回头瞅她,这狐媚子立刻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 我抬手就指了指之前她藏身的那颗老树,就说,“去,那边儿撅着。” 闻言,这狐媚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着那老树就把小屁股撅了起来。 额…… 我瞅着那狐媚子,愣了一会儿,就说让她收了这障眼法,瞅着不顺眼,还是那副黑皮子好看。 听我这么说,这狐媚子回头朝我抛了个媚眼儿,想都没想,真就变回了黑狐狸的模样,还娇滴滴的说,“三爷,你可轻点儿,人家是第一次……” 我信你个鬼哦。 悻悻的扫了这黑狐狸一眼,猫腰就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砖头。 “其实人家仰慕胡三爷的大名很久了,只是,只是一直没机会……”黑狐狸还在无比娇羞的嘀咕着。 我走到她后边儿,抬手就把这大砖头往那黑狐狸的脑袋上砸。 哪知,那只被这狐媚子拿来顶包的白狐狸,突然扑过来,把这黑狐狸给撞了个跟头。 黑狐狸一个跟头翻在地上,正好瞅见我要拿砖头砸她,顿时挣扎着就要起来。 我一脚踹开那白狐狸,冲上去就踩住了这黑狐狸的尾巴。 “三爷,三爷我再也不敢了,您可饶了我……”黑狐狸吓坏了,吱吱叫唤着四处乱窜。 可我还是一砖头把这狐狸给砸死了。 这些山精野怪,修出道行不容易,可她不该进了村子,祸害人命。 黑狐狸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彻底不动弹了。 这狐媚子一死,那只白毛儿小狐狸也能说话了,喊着姐姐就扑到了这黑狐狸身上,用那狐狸爪子是好一通捯。 我瞅了瞅这白毛狐狸,就说,“咱胡仙,修出道行不容易,但不能凭着点儿本事就枉害人命,这村里的年轻人,哪个没有父母兄弟?如今丢了性命,哪个的父母兄弟又不会心疼?她这是死有余辜!” 白毛狐狸趴在那黑狐狸的身上,傻愣愣的瞅着我,身上雪白的皮毛染了不少鲜血,也不知是怕胡三爷的名气,还是给我说老实了,这小狐狸趴着始终也没动。 “若做个正经胡仙,将来还可在那出马堂里享受香火供奉,咱仙家的命可长,不能为了一时爽快,毁了一辈子,以后的路该咋走,你自个儿想清楚。”我跟那小狐狸说完,就回屋去瞅那对儿父子了。 等我背着那脏兮兮的汉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那只白毛儿狐狸已经不见了,连带着地上那黑毛狐狸的尸体也没了。 我把这对父子弄回村外的娘娘庙,又是掐人中,又是泼水的,这孩子的爹就是不醒,要不是这人还有气儿,我真以为这人是死了。 等来等去,这人一直也不醒,我只能跟那孩子说,要是再有麻烦,就用之前的方法请我过来,我那边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闻听这话,那小孩儿点点头,又喊着胡仙爷爷跪在地上跟我道谢。 我摆摆手,让他起来,找了个离这父子俩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到地上,就咬了一口舌尖儿。 “你把他咋了啊?” “没咋啊,是他自个儿说要魂魄出窍……应该,应该没死吧?” 我这还没睁眼,就听到了林淼和李千五的吵闹声。 随即,我就觉得一阵胸闷,睁开看,大口喘着气,咳嗽了起来。 “哎?醒了醒了!”李千五赶紧嚷嚷。 这林淼赶紧扶我起来,就问我这是咋了?这半天不喘气儿,还以为我死了。 我捂着胸口,这肺里是一阵抽疼,感觉我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说不定就真死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吱声,让我缓缓。 李千五赶紧出去给我倒了杯水。 那小跛脚趴在炕边儿上,半条腿耷拉在炕檐子,就是一阵咂舌说,“啧啧,你们人类真是脆弱,这才多会儿就不行了。” “你这老皮子,真是趴着说话不腰疼,这事儿咋不早提醒我,我他娘要是再傻呵呵的等会儿,就真死了。”我抱怨着翻了小跛脚一眼。 它倒还是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嘀咕说,“我哪儿知道会这样,再说,你被请仙儿的时候,不也没死么?就算死了,也可以让姓姜那小子,把你搞成活尸嘛。” 我抬脚就把这老皮子给踹下去了,小跛脚嘿嘿一笑,就蹿出了屋。 李千五把水递给我,就嘀咕说,“这老黄皮子味儿太大了,咋赶也不走,这会儿倒长眼力见儿了。” 说完李千五没劲搭撒的撩眼皮瞅瞅我俩,突然抬手划拉了一下锃亮的大脑门儿,迈着八字儿步就出去了,拉着长音儿说,“那村儿里敲锣打鼓的,也不知在闹啥,老子去看看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昂。” 闻言,我这才听到,那外边儿确实是敲锣打鼓的,不久前好像还没动静来着。 见我瞅窗外,林淼动手就把我脑袋给掰了过来,瞅着我,小声问,“小周,你这脑袋……是不是砸坏了?” 我看她一脸担心,赶紧摇了摇头。 可林淼的手挤在我脸上,我也没咋摇动,就听林淼说,“那你咋跟个黄皮子说话?刚才还摔在炕上装死,你要是有啥不对劲儿的,可要说……” “我真没事儿。”我赶紧把林淼捂在我脑袋两边儿的手拿下来,转身把她往墙边儿推。 “怎……怎么了?”林淼扭头瞅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瞅我家这墙是不是该修修了?”我把林淼拽起来,就指着低处那墙面儿说。 林淼莫名其妙奇妙的瞅瞅我,就猫腰去瞅那墙面儿。 我瞅她这猫腰撅腚的,跟那狐媚子不咋一样,就赶紧抬手把她这小腰往下压了压。 “咋了?”林淼半直起身子回头瞅我。 “没……没咋,我就看看……” “呀,你咋流鼻血了?”林淼顿时一惊,赶紧过来给我擦鼻血。 我捂住鼻子,傻呵呵的笑了两声,说,“没事,可能是老山参吃多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八章 阴气 - 狐祸 - 九怜 林淼抬手摸摸我脑袋,就问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瞅着林淼瓷白的小脸儿,这身上就是一阵燥热,赶紧推开窗子,站到窗口想要吹会儿冷风。 可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 以前也对这姑娘冲动过,可也没跟现在似的,有点儿控制不住。 这姑娘站在我后边儿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又说了啥,我这脑子里整个儿都白花花的,是啥也没听进去,直到院门口传来招呼声。 我这才回过神,朝门口瞅了一眼。 却见是李二奎和他爹在门口儿站着。 琢磨着我俩再这么待下去,非出事儿不可,我就朝那二人摆了下手,让他们在外边儿等着,就关了窗,跟林淼说,她刚退烧,让她再睡会儿。 见我穿鞋下炕,林淼就问我,“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回头看她神色有些紧张,就赶紧解释说,“我真没事,外面有人找,听这村子里的闹腾劲儿,可能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林淼回头看了看窗口。 我抬眼瞅着她,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提了句,“林大叔的事……” 闻言,林淼这身子顿时就是一僵,随即低下头就不说话了。 我就继续说,“我和林大叔没仇,也不想管那许多,只是他现在很危险,我怕他会伤害你,如果他来找你。” 我把帆布兜子里那些破碎的图纸拿出来,放到了林淼手里,无比认真的说,“这是他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他,但是,你不能跟他走。” 林淼微微一怔,似乎是想说啥,可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攥了攥林淼的手,跳下炕,让她早点儿休息,就出了屋子。 这林启仁肯定会再来找林淼的,可我也不想林淼为难,毕竟那是她亲生父亲,这会儿她没追着我讨这杀父之仇,已经让我很是庆幸了。 尽管,我相信,就算真是爷爷害死的林启仁,那老爷子肯定也是问心无愧的。 可这种事,林淼作为林启仁的亲闺女,让她欣然接受属实太难,就算她现在一直避免提及这件事,可以后这事也会成为我俩之间的疙瘩,这时候我得防着林启仁再来挑拨林淼。 至于那些破碎的图纸,他拿了又能怎样,另一部分还在清心观,我可不觉得他有本事去挑衅罗阿绣。 出了屋子,我在门口儿站了一会儿,不知咋回事儿,这身上还是一阵阵的燥热,我琢磨着可能过会儿就好了,便到这院门口,问这李家的父子有啥事儿? 这李二奎是斜着个眼瞅我,一脸的不乐意,他爹倒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跟我念叨,说是原想往牙儿山迁坟,哪知那山里进不去。 这会儿棺材拉回了村子,想埋回坟地,可这拉棺材的车在村口是死活都不走了。 那牲口就跟定了桩子似的不走,这车上的棺材,也抬不动,就连拉棺材的拖拉机,三蹦子,也都熄火儿不行了。 我想起下午从牙儿山回来的时候,那些拉棺材的车好像就已经停在了村口,就问这李二奎的爹,说,“这是啥时候的事?” “这都一天了,我请的那先生说这迁坟的,没有把棺材挖出来,再原封不动埋回去的,说是晚上作场法事,安抚一下李家的老祖宗,再往回迁就没事了。” 说到这儿,李二奎和他爹的脸色儿都不大好看了。 我再一问,才知道,刚才外边儿那敲锣打鼓的就是那先生在作法,但这会儿,作法那先生,已经死了。 听这父子俩话里的意思,是害怕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别的先生,就想请我去办事儿,看能不能想法儿把这些棺材埋回老李家的祖坟。 我看村口那边儿还围着不少人,就说过去看看再说。 其实,这新棺远比老棺凶,尤其是这家坟里的棺材,只要不尸变,一般那些年头很长的老棺材是很少闹事儿的。 因为人死之后,这魂魄会去阴间投胎,他们迁坟挖出的棺材里不过就是一把白骨,早已无魂无魄,照理说是不能出事的。 更没有迁坟出来不能往回迁的说法。 而且听他俩那话,这棺材在村口堵了一整天了,那青天白日的晒着,照理说不能有鬼闹事儿。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可我跟这父子往那村口走着,就觉得这身上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凉意。 就连浸透肝胆的那股燥火,被这凉意包裹的,也逐渐好受了些。 我不知这是咋回事儿,但这些棺材肯定是有问题。 远处瞅着,围观的人还不少,可到了近前一看,我也就瞅着十多个,而且还都是这李家的本家男丁,和几个雇来抬棺材的。 这些人三三两两围起来的空地上,躺着一具死尸。 这会儿李千五拎着那老黄皮子,正搁这尸体跟前儿蹲着,见这李家父子把我喊来了,这李千五就跟那二人说,这人找来了,就算是一村儿的,平事儿钱也不能少了。 合着是这货让这父子俩去找我的。 那李二奎,听了这话,也不怵,说钱不是问题,得看我俩有没有这本事拿了。 李千五搁那儿跟他犟犟,我就过去瞅了瞅这尸体。 发现这是个带着方帽的老道,大约得有七八十岁了,瞅着这身面儿倒是挺像回事儿的,就是这会儿,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人是用一把木剑把自个儿扎死的,这剑从他那肚子里穿过去,扎了个透心儿凉。 而那剑柄就抓在他自己手里。 再瞅这人的脸,虽然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可他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他手里那木剑,可不是刀子,既不锋利,也不咋尖锐,这都能在肚子上捅个对穿,肯定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那他是被啥东西给上身了? 我莫名的就想到了,胡三爷上甄老头儿的身,给他抹脖子的事儿。 再加上这些棺材是从白天开始就挪不动了,我觉得不可能是鬼魂在闹事。 可这时,不等我下定论,那老黄皮子又冒话儿了,就跟我说,这块儿阴气很重,怕是这些人拉着死人棺材到处乱转,招了厉鬼回来。 闻言,我就瞅了瞅小跛脚。 它还在李千五手里拎着,但还是使劲儿朝棺材那边儿蹬了两下腿儿。 虽然我能听到它说话,可当着这些人,也不好问它话,就跟那李家父子说,这地儿太危险,让他们先回去,等我把这事儿处理干净,再来抬棺材就行。 那李二奎不相信我有啥本事,听我这样说,还不愿意走,可那些被迫留在这儿抬棺材的,可不想搁这儿等死,见村长点头了,就纷纷撂挑子走人了。 连带着把这李二奎就给弄走了。 见这人都走了,我朝棺材那边儿看了看,就问这小跛脚,说,“你确定这儿有厉鬼?” 李千五以为我是在跟他说话,就说,“那我哪儿知道?不过这事儿是挺邪门儿的,我是瞅着这老家伙把自个儿捅死的,真他娘吓人。” “吓人你还给我找事儿?”我皱紧了眉头。 “有钱不挣白不挣,再说这地儿离你家又不远,万一这脏东西进了村子,你迟早都得出手,现在有人掏钱雇你干活儿,你还比比个啥?”李千五撇着个嘴,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这时那小跛脚才慢半拍的说,“现在,你应该能感觉到这地儿的阴气。” 听它说,我顿时一愣,心说难道这股子挺舒坦的凉气儿是阴气? 我这还在发愣,停着棺材的那车队里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窃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零九章 下咒 - 狐祸 - 九怜 李千五顿时一愣,就小声问我,“啥响?” 我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往下按按手,示意他蹲在这儿别动。 然后站起身就说,“不比比了,你搁这儿看着,我去撒个尿。” 李千五翻着大眼珠子,点点头,没吱声。 我转身就朝那道边子走了过去,绕个弯儿,就钻到了这一长溜的车队里。 那种几不可闻的窃笑还在继续,我寻声摸过去,发现这是一辆三蹦子上传出的声音。 心里奇怪,我扒着这车斗儿,瞅了一圈儿,也没看着有啥东西,就凑到那车厢的玻璃窗上瞅了一眼。 这一瞅那笑声瞬间就消失了。 我就见那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个布娃娃。 这布娃娃长得可磕馋,瞅着像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布头子拼凑起来的,缝制的手工也不咋地,那老大的针脚子,棉花都漏出来了。 而且这娃娃的脑袋是用一沓白纸裁出来的,大概是缝娃娃那人不会绣制五官,便用这毛笔在那纸脑袋上随便画了张笑脸儿。 不过,这娃娃脑袋上粘的头发,却像是真的。 我拉开车门,就把这破娃娃给拿了出来。 原本走到这三蹦子附近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块儿凉飕飕的,可拉开这车门,那种凉气儿突然就消失了。 这娃娃拿在手里好像也没啥特别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咬破手指,在这娃娃身上画了道定魂咒,这才把这玩意儿拿给那老黄皮子看。 可小跛脚只说那阴气消失了,它也瞅不出个啥。 李千五听我怀疑那厉鬼在这破娃娃身上,就跟我说,管它那些呢,你把这破玩意儿直接烧了不就行了? 小跛脚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儿。 我瞅这俩货都一脸膈应的盯着这破娃娃,也是一阵反感,索性拿出打火机,就把这破娃娃给烧了。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那娃娃脑袋上的头发被火苗子燎得噼啪作响的时候,我这心里就感觉毛飕飕的。 烧完这娃娃,李千五赶紧去那车队找个驴车试了试,发现这毛驴子也不愣着不动了,就跟我说事儿成了,说他这就去把那老村长找来,让他给钱。 说完,李千五就带着那大黑狗进村子了。 之后那李家父子,倒是老实的给了钱,我又盯着他们把这些棺材埋回了李家坟,再回到家的时候,都后半夜两点多了。 我到西屋瞅瞅,林淼已经睡着了,怕把她吵醒,就和李千五弄了张塑料纸,先粘在东屋窗户上将就了一下,琢磨着天亮之后,再修这窗子。 可这后半夜,我一直也没睡踏实,躺在这炕上,就老是觉得这身上沉甸甸的,肉皮子发紧,是浑身不自在。 四点多的时候,我就躺不住了,穿衣服到院儿里,一直坐到了天亮。 等早上的阳光照在身上,我以为会好一点儿,可这身上还是沉甸甸的。 林淼早起,从屋里出来,瞅我在外边儿坐着,吓了一跳,就问我这是咋了,说我这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头疼了。 我搓搓脸,也是觉得没啥精神头儿,就回屋照了照镜子,这一照,我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我这脸就跟让人揍了似的,挂着俩青黑的大眼圈儿,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这才一晚上,我他娘都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我。 李千五被我给吵醒了,抬头问我咋了。 我又仔细照照镜子,就回头跟李千五说,“我可能让昨晚那脏东西给缠上了。” “不是,那鬼东西不是烧了吗?”李千五瞅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昨晚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那个破娃娃上沾的肯定是死人头发,我把自个儿的血画上去,这他娘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么?”我摇摇头,就觉得这眼皮子发沉。 这要真把那鬼烧的魂飞魄散了,肯定不会出这事儿,怕就怕我的血压不住那厉鬼,反而给自己下了咒。 林淼那脸色比我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这会儿瞅我不舒服,还劝我,“实在不行,就找个先生老道的,看看吧?” 李千五也赶紧点头说,“对对对,医者不自医,你不能仗着自个儿有点儿本事,就小看这些鬼玩意儿。” 我瞪了李千五一眼,心说要不是昨晚他建议我把那破娃娃烧了,我能这样儿? 给我一瞪,李千五悻悻的晃了晃脑袋,也不吱声。 我这正琢磨着是听这二人的去找先生,还是自个儿想想法子,那老道就自个儿送上门,打帘子进屋了。 “……诶,小友?”无为散人进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一下没认出我。 我一看这老道回来了,这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怕他当着林淼的面儿提林启仁的事儿,就赶紧先一步跟这老道说,我被鬼上身了,浑身难受。 “你被鬼上身了?”老道莫名其妙的瞅着我。 我赶紧点点头。 老道抬手摸摸我脑门儿,就问我,“哪儿难受?” “哪儿都难受。”我随口回了句,就把这老道拽出了屋子,哪知林淼又跟了出来。 那老道倒是实在,听我说被鬼上身了,浑身难受,就又把那八卦镜从兜子里掏了出来。 我一看,这没让厉鬼收拾死,一会儿再让他给我照秃噜皮喽? 于是赶紧把老道拿着八卦镜的手往回推,说,“这不行,道长你换个法子。”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法器,咋就不行了?”老道还是把这镜子给掏了出来,反手映着早晨的阳光,就照到了我身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抬手遮住脸。 可我身上并没有出现上次那种被炙烤的灼烧感。 我挪开手臂,瞅着那镜面儿反出的光,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心说上次我被那甄老头儿照到的时候,这心口可是灼伤了一大片,这会儿直接照在脸上,咋没事儿了? 我心里还在纳闷儿这事,那老道瞅着镜面儿,却是一愣,随即就问我,“你给自个儿下咒了?” 听他提起这事儿,我就也凑过去看了看,这一看,却发现那镜面儿照出的人影儿,不清不楚的。 可老道照在这镜子里的影子是很清楚的,我就指着镜面儿上那模糊的人影问他,“这是上我身那厉鬼?” 闻言,老道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转而说,“这是你。” “……你可别忽悠我,我长这么糊的嘛?”闻言,我顿时抽了抽嘴角。 心说上次,这老道用这镜子一照,就把那小鬼儿收进去了,这咋照在我身上没把鬼收了? “道长,他真被鬼上身了?”林淼瞅瞅那镜面儿,就着急的问了句。 “这可比鬼上身严重多了,他这是拿自个儿给那鬼当替身儿了,这么下去,迟早会耗光了阳气,一命呜呼的。”老道也是面露难色。 我撩眼皮看了老道几眼,就说,“道长,你可别吓我,我就是画咒烧了个破娃娃,不至于吧?” 无为散人皱眉看着我,却是没吱声。 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林淼就跟这老道说,“道长,你可救救他,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 林淼这话还没说完,那身子晃了两下,突然就朝地上栽了过去。 我赶紧把人搂到怀里,晃着喊了好几声,这林淼也没反应。 我以为她是身子弱,这会儿还没缓过来,那老道过来瞅了瞅,却是说,“别喊了,有人在拘她魂儿。” “不是,这大白天的……”我顿时就有点儿慌了。 “小友,你这气运可不咋地,这咋惹上这么多破事儿?”老道一个头两个大的念叨着就从兜子里抽出了几炷香,说让我先把人扶到屋里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章 换魂术 - 狐祸 - 九怜 我反倒觉得,我这不是气运差,我这是学艺不精,本事够用,也就不怕碰事儿了。 把林淼扶到西屋的炕上,老道从兜里拿出个小香炉,摆在林淼脑袋旁边儿,插了五炷香,就说,“这大白天,都能拘魂儿,施法的人肯定知道这姑娘的生辰八字,说不定还有她身上的物件儿。” 闻听老道的话,我是瞬间就想到了林启仁,不禁皱紧了眉头,就问这老道,“她会不会出事儿?有没有办法把魂魄抢回来?” “你当这是大白菜呢?说抢就抢,生人的魂魄那是很脆弱的,”老道捋着胡子想了想,又说,“不过,这魂魄离体时间过长,也是有生命危险的,这肉身可挺不了太长时间。” “不行,我得去把她找回来。”昨晚我就差点儿因为离魂太久而死掉,不能让林淼重蹈覆辙。 林启仁不就是想要那些破碎的图纸么?我去跟他谈,答应给他就是了。 他自个儿没胆子找上门,竟然用这种法子朝自个儿闺女下手,属实卑鄙。 老道莫名其妙的瞅着我,就问我,“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气呼呼的。 “不知道你上哪儿找去?再说她丢的是魂魄,人就在这儿,这你要都能找回来,那贫道是真服气了。”老道半揶揄的瞅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概是觉得我急昏头了。 我瞅瞅老道,就悻悻的说,“那你可别想多了。” “嗯?”老道挑了下眉毛,就问,“怎么个意思?” “我能魂魄离体,上别人的身。”我装傻充愣的显摆了一把。 “?”老道纳闷儿的瞅着我。 “我是说真的。”我朝他点点头。 老道捋捋胡子,也没不相信,就问我,“为啥?” 我赶紧摇头说,“这我不知道,反正我能做到。” 老道扭头想了想,又上下看看我,再次确定道,“你没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嘛?”我这儿急的都快冒烟了好么? “……”老道瞅着我愣了一下,转眼一想,就说,“那你试试。” 我瞭了老道一眼,还是朝李千五使了个眼色,这他娘一会儿我要是真魂魄离体了,这老道再把我当妖怪给宰了,我得让李千五盯着点儿。 见我朝他使眼色,李千五赶紧点了点头,示意会看好我的肉身。 不过,虽说我能上别人的身,可我却不知道咋上身啊,上次主动上身靠得是被请仙儿时的记忆,这会儿我上身,往哪儿上? 不上身的话,这魂魄真能离体去追林淼的魂魄吗? 我盘腿儿坐在炕上愣了一会儿,琢磨着还是得问问小跛脚,可这老皮子,打这老道回来,我就没见过了。 像是怕这老道,给躲起来了。 瞅我在这儿干坐着,老道就跟我说,“这姑娘的时间有限,你可得抓紧了,生魂是很难找,也很难带回来的。” 听他催我,我只能硬着头皮闭上眼,想要离魂试试。 可我试了好长时间,也还是不行。 老道看我搁这儿白使劲,也没啥作用,便坐到我旁边儿,试探着问我,“小友,你到底是不是狐妖?” “……不是。”我僵着身子,摇了摇头。 闻言,老道眯了眯眼,又问我,“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贫道手里的八卦镜?” 这牛鼻子老道,先就怀疑我了? 我瞅着他正要解释,却听老道又说,“你是不是怕这镜子照出你的原形?” “没有这回事儿,道长你不是照过了嘛?”我反问他。 哪知这老道却是点头说,“是啊,啥都没照出来,你在这八卦镜里瞅着可不像是正常人,就算被厉鬼当了替身,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模模糊糊,连人样儿都照不出来的。” “不像正常人嘛?”我心虚的嘀咕了一句,攥攥拳头,就想把这罗里吧嗦的老道先打晕再说。 就在我想动手的时候,这老道突然又说,“不管小友你是怎么个情况,既然你紧张这姑娘,那贫道给你出个法子。” 说着,这老道就从那破兜子里,拿出了一张黄表纸。 将这张纸七折八折的就问我,“你知道这姑娘的生辰八字吧?” 闻言,我赶紧点了点头。 老道又拿出了朱砂,就跟我说,让我把自个儿的八字儿和林淼的八字儿写到那张黄表纸上。 听他这话,我顿时就僵住了。 这生辰八字可不是随便就能示人的,林淼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这八字落在我们这种人手里,要是存了害人之心,那是轻易就能要人命的。 我相信这个老道也有这本事,而且我跟他认识才不久,对这人并不了解,万一他拿了我的八字,对我不利怎么办? 见我愣着不动,那老道便问我,“小友,不信贫道?” 我信你大爷,我凭啥信你? 我撩眼皮瞅着老道,没吱声。 那老道就把那黄表纸拿了回去,继续折他的,嘀咕说,“那你只能看着这姑娘咽气儿了,贫道若是没猜错,招她魂的人,应该是昨晚那个使傀儡术的鬼物,这邪祟都是没有人性的,你可要想清楚,是冒险一试,还是见死不救。” “……”我咬了咬牙,还是抢过那老道手里的黄表纸,把我和林淼的生辰八字都写了上去。 老道拿回纸张,扫了一眼我俩的生辰八字,眼神短暂的一愣,却也没说啥,而是又在这纸上画了一道符咒,另写了一副生辰八字,然后将纸张折成了一只纸鸢。 随即跟我说,“如果真有离魂的本事,那小友可朝这纸鸢试试,待找到这姑娘的生魂,便可呼喊她的名字,三声,若是三声之后,她依旧没有跟你走,你可切记,不能再喊,立时便要回来,另想他法。” “你让我上这纸鸢的身?”我顿时就是一愣,心说是我听错了,还是这老道脑子坏掉了? 就算是林启仁的巫术,也没这种本事吧? 这无为散人到底是啥来头,总不能是个活神仙? 我莫名其妙的想着,瞅我不咋相信,那老道便解释说,“不是上这纸鸢的身,这纸鸢只是一个媒介,这叫换魂术。” 换魂术? 我愣怔的瞅着老道,忽然想起在《周氏驱邪录》里,也有和这种术法相关的记载,说是可以将两者之间的魂魄互换,这远比离魂要来的安全很多,因为这样可以保证肉身不腐,等生魂回体。 于是我就问这老道,“道长这是让我跟谁换魂?”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老道捋了两把胡须,随即又说,“换魂之后,可要当心,莫要丢了性命,还有事成之前,不能沾水,遇水则法破,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那要是下雨咋办?” “那是天要亡你,谁也没办法,至于怎么找到这姑娘的生魂,就要看你俩之间的缘分,和气运了。”老道很是坦然的瞅着我说。 我扭头瞅瞅外边儿那刺眼的老烨烨儿,心说,我的气运不会差。 想罢,那老道已经将纸鸢放到了我面前,拿出一张黄符,引燃,绕着这纸鸢甩了一圈,便说,“去吧!” 我平心静气的盯着这纸鸢,随即猛地闭上了双眼,就觉得这眼前是一阵恍惚,扫过了许多模糊画面,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这身子却是猛地一晃,就垂直摔了下去。 这下落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他娘是在天上,顿时吓得是屁滚尿流的骂那老道,“你大爷啊!” 可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阵叽喳的鸟语。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伪装 - 狐祸 - 九怜 这牛鼻子老道是他娘在耍我? 瞅着急速接近的地皮,这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老道用的换魂术,竟然把我换到了一只鸟儿身上,还他娘告诉我,让我见到林淼之后,只能喊她三声,我现在是连人话都说不出来了,还喊个鬼哦? 恼气的想着,我赶紧伸平了‘双臂’,顿时这身子猛地一轻,便被这山川里的老北风兜上了天。 瞅瞅两侧的大翅子,我试着扇了两下,可摇摇晃晃的,也飞不稳,只能靠着这气流勉强滑翔一下。 感觉就像怎么扑棱也上不了天的大公鸡。 我这会儿简直是糟心透了。 就这么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东撞西撞,扑棱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找到一点儿窍门。 稳住身子之后,我往四下一瞅,发现这地儿离大梁村并不远,再往东边儿去,就是镇上了。 大概是那纸鸢上也写了林淼生辰八字的缘故,我这会儿莫名就觉得林淼的生魂应该就在这镇上。 而且,那林启仁离开牙儿山也没多久,他惦记着我身上那些破碎的图纸,应该不会回县里。 我心里琢磨着,已经朝那镇子去了,仿佛知道林淼在哪儿似的,我一路猛冲,就落到了一户人家的窗棱上。 这是一处农家小院儿,屋里的地上摆着作法的祭桌。 林淼的生魂就瑟缩在地上,而林启仁正甩着一根沾了血的柳条,抽打林淼的魂魄,一边抽打,一边就骂,“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老子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林淼抱着头卷缩在地上,那魂魄被抽的时明时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了似的。 我赶紧照那老道说的,喊林淼的名字,可我一连喊了三声,这姑娘的生魂,也还是没反应。 眼瞅着林启仁就把柳条子往林淼脑袋上抽,我是想都没想,冲进屋就扑到了林启仁脸上,逮住就用这大爪子是好一通捯。 这林启仁肉身已毁,不过就是上身了个纸扎的傀儡,似乎也没想到这窗外的鸟儿会突然扑进来,一时躲闪不及,那脸就被我给抓破了。 那都是纸糊的,被我一抓,破了好几个大窟窿,可那窟窿里也没有血肉白骨,就只是黑洞洞的。 捂着脸一把将我甩开,林启仁气急了眼,抬手就把那柳条子往我身上抽,嘴里骂,“哪里来的畜生?” 我赶紧躲开,冲到林淼的生魂旁,一把抓住了这姑娘的肩膀。 林淼目光呆滞的瞅了我一眼,随即眉目一软,便消失了。 我就觉得这鸟儿身上一凉,像是钻进来一股凉气儿。 “你是周步洲?”林启仁见那生魂被我收走了,顿时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就把那柳条子,又朝我抽了过来,同时跳上炕,就要去关窗户。 这屋门是关着的,林启仁在屋里作法,大概是因为乌烟儿瘴气的才开了窗。 那窗户要是让他给关上,凭我现在这小身板儿,怕是真就出不了这屋子了。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躲那柳条子了,迎头冲上去,就想从窗口钻出去。 可这柳条子打在我身上,那真是万分的疼,那感觉,简直比沾了盐水还疼。 我这一哆嗦,就掉在了炕上,紧接着又被林启仁给抽了好几下。 “竟然可以上活物的身,你这小子果然和那狐妖有一腿,”林启仁像是发现了啥宝贝一样,几近疯狂的盯着我,挥舞着手里的柳条子,继续往我身上抽,咬牙说,“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也好教教我这法子。” 我被这柳条抽的一阵翻滚,那真是疼的死去活来的,我这魂魄有狐丹护着,尚且如此,更何况林淼那种普通的生魂?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否则我和林淼都得死。 老道说的没错,林启仁这邪祟是没有人性的。 我撑起身子,又朝林启仁的脸扑了过去,这货吓了一跳,赶紧用柳条子抽我。 我也没躲,这一柳条子狠狠的抽在了大鸟儿的翅子上,但他大概是怕我抓脸,紧张的用手臂遮挡着躲了一下。 他这一躲,我便歪歪扭扭的冲出了窗户,在院子里,东撞西蹭的摇晃两下,扑棱着翅子勉强翻出了墙头,蹿出胡同口,就冲到了这大街上。 这天刚好是镇上的大集,这街上到处都是人。 我从胡同口扑棱着出来,想蹿上天回大梁村,可事实证明这天不是想上就能上的,我这翅子疼得很,又控制不好这身子,是东撞西撞的,一脑袋就扎到了人堆里,闹得这大集上鸡飞狗跳的。 不过这地儿人多,又是大白天的,那林启仁被我抓破了脸,就算换个傀儡,应该也不敢追出来。 我正庆幸的想着,一脑袋扑在人身上,都给我撞歪脖儿了。 七荤八素的动动身子,我就想跑,可这翅子却被人给抓在了手里。 “嘿?哪儿来的大肥鹰?”这人拎着翅子,就把我给提娄了起来。 我歪着个脑袋一看,这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温……温白? 想到小跛脚说被这人抓住关在笼子里饿了半个来月,我顿时就急眼了,赶紧挣扎着想要逃走。 这林淼的生魂可不能离体太长时间,否则是会死的。 可两只翅膀都被这人拎着,我是干蹬腿儿,也挣不开。 “你受伤了?”温白掰着我的翅子瞅了瞅。 我是欲哭无泪,心说你他娘放开老子,这翅子没事儿,一会也要给你掰断了。 我搁这儿挣扭着,那温白也不管,直接把我拎到了街边的饭馆儿,说是饿了,瞅着我,就想到了馆子里的烧鸡。 他搁那儿嘟嘟囔囔的念叨着,我吓的都快厥过去了,心说这疯子不是要把我炖了吧? 这要是给我拔毛儿下锅了,那林淼也活不成了。 我心惊。 这人进门儿却没把我递给那伙计拿到后边儿炖了,而是点了个烧鸡,找个角落,就静静的等上了。 一边儿等那烧鸡,一边儿还嫌我脏,用那桌角的破抹布擦了擦我身上血。 这抹布干得嘎嘎的,蹭在身上剌剌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得劲儿,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怪味儿。 不过,大概是因为那柳条子沾的血迹,被抹布给擦掉了,我这身上逐渐的也就不疼了。 歪着个脑袋,我瞅了瞅这人,却见这半疯子正盯着桌面儿发呆,也不知是在想啥。 于是我憋了股子劲儿,等那伙计端菜上来的时候,就用力扑棱了两翅子,从这人怀里挣脱,蹿出这小饭馆的门口,用力扇两下,就迎着风,蹿上了半空。 不过,我没立刻离开,而是在这块儿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原想再确定一下林启仁藏身的宅子,却不想这货缩在斗篷里,就站在这饭馆儿的门口。 不过,这会儿他却没再看我,而是走进饭馆儿,坐到了温白对面儿那桌的位置。 我又在这上空盘旋了一会儿,这心里突然有点儿着急,心说这温白三番两次的闯山,我小舅都没跟他计较,想必这温家对小老舅来说确实是有莫大的恩情。 这林启仁也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是盯上温白了,怕是会对小老舅和牙儿山不利。 可我现在这幅样子,也阻止不了什么。 我得尽快回去,再来一趟。 我这心里猜测着打定了主意,那饭馆儿里,林启仁还真就套近乎的和温白坐到了一桌。 那真是伪装的一脸憨厚,笑呵呵的也不知是在跟温白说啥。 让我头皮发炸的是,这温白竟然也一脸温和的朝他笑了笑,这伪装的简直比林启仁这个老不要脸的还要憨厚。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套近乎 - 狐祸 - 九怜 我瞅着这俩疯子,就闹心,也没再多做逗留,带着林淼的生魂就回到了大梁村。 那老道似乎认识这鹰,瞅窗台上有动静,就打开了窗子。 进屋,我就见我那肉身正蹲在地上,跟只老母鸡似的,蜷着两只胳膊,东看西看的。 这会儿占了我身子的,大概就是这只鹰。 那老道见我瞅那肉身,便问我,“找回来了?” 我赶紧点头,闻言,老道立刻拿出了两张黄符,将其中一张引燃,在林淼的头顶晃了一下,念着林淼的生辰八字,喊她的名字。 顿时我就觉得这身上有啥被抽走了。 老道点了点头,又将另一只黄符引燃,在那纸鸢上转了一圈儿,随即我眼前一花,就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但我一回来,这身上就是一阵抽疼。 我卷起那袖子一看,就见我这胳膊上,出现了好些被抽打的淤痕。 见状,我赶紧去看林淼的身上,这姑娘的胳膊上也都是,我撩开一点衣角,发现她身上也都是。 想起之前这老道说,普通人的生魂是很脆弱的,这会儿我换回了肉身,不觉得有啥,可林淼却一直躺着没醒,我就着急了,问他林淼为啥没醒? 老道也是过来,给林淼把了把脉,有查看了一下瞳孔,便跟我说,“生魂离体容易伤神,这姑娘只是太虚弱了,没有生命危险。” 语毕,这老道又看了看那只翅子上还沾着少许血迹的老鹰,回手一扇,这老鹰扑棱两下,就蹿出窗口飞走了。 我就问这老道说,“真没事?那林启仁用个柳条子,也不知是沾了啥血,抽在我身上,疼的我都死去活来的,这林淼可只是个普通魂魄,这身上都被打成这样了,我……” 看我一副糟心的样子,老道却还是摇头,说,“那叫马血鞭,对魂魄起作用很正常,修养一段时间,自然会好起来。” 我还是不咋相信,抓着林淼的手,就跟这老道说,“那林启仁是她爹,要是再用这招魂的法子治她,怕是还会出事。” “暂时应该没事了,这生魂太弱,招魂也会招不动。”老道安抚了我两句,便又说,“不过,那邪祟确实是有点儿本事,昨晚贫道破了他的傀儡两次,也没能伤到他,想必这些傀儡只是分身,想要彻底除掉这邪祟,还是得找到他的本魂。” “怎么找?” 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我也懂,可这会儿连个傀儡分身都不好找,上哪儿找本魂去? 听我问,老道却还是摇头。 李千五抢过这话茬子就说,“那咱也可以招魂啊,把他那魂儿招过来,用柳条子沾着马血也给他抽一顿,不就行了?” “……”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这人懂巫术,没有生辰八字,这魂儿怕是招不来。”老道给我俩泼了盆凉水。 我又是一阵糟心,虽说这林启仁肯定是有生辰八字的,林淼应该也知道,可这老鸡贼哪可能会把真的生辰八字示人? 把林淼的手塞到被子里,掖好了被角,我就跟这老道说,“麻烦道长照看一下,我得出去一趟。” “去找那邪祟?”老道问我。 李千五就说,“狗血周,我跟你说,你可别犯傻啊,你这脑瓜子上还有伤,身上又缠了脏东西,这浑身不得劲儿的,就算你找到那人又能咋样?” 我摸摸脑袋上的绷带,想了想,还是觉得我得去一趟,这事儿必须提早解决,我不能让林淼再遭遇今天这事儿了。 想罢,我把给林淼那本夹着破碎图纸的经书找了出来,塞到兜子里,就把李千五拽出了屋,小声跟他说,我和这老道不熟,让他好好看着林淼,这姑娘不能再出事儿了。 也不是我不相信这老道,实在是人心隔肚皮,而且我也不想李千五跟我去冒险,留他在这儿照看林淼,我还能放心一点儿。 李千五瞅瞅我,也没再说啥,只说咋样都行,人别出事儿。 我点点头,到村里借个驴车,就回到了镇上。 循着最后看到温白和林启仁的地儿,就找到了那饭馆儿。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又赶上这大集,饭馆儿里人可多,我在门口张望了两眼,就瞅见了里边儿角落里坐着那俩大神。 这饭……他俩吃的可是够慢的,我这都跑了来回儿了,还没吃完? 我心里纳闷儿,也没耽搁,直接就走进饭馆儿,坐到了那桌的空位上。 温白和这林启仁同时抬头看向我,都是一愣。 “额,大外甥……”温白稍作愣怔,便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的调侃了句。 只是不等他说完,这林启仁就装傻充愣的问了句,“你俩认识?” 然后抬手搭住我肩膀,假装很熟络的样子,这手上却很是用力的捏了一把。 我这肩膀两侧,都是被这老鸡贼用柳条子抽的淤痕,这会儿他用力一捏,疼的我顿时僵了下身子。 “他小舅跟我是战友,”温白瞅瞅我俩,人畜无害的笑着问,“林大哥也认识这小子?” 林启仁干笑了两声,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儿,“这臭小子,跟我闺女处对象呢。” 说着,这老鸡贼就扭头朝我眯了眯眼,一脸的威逼利诱。 我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急着戳穿他。 却听这温白故作大惊小怪的恍然道,“那我可见过你闺女,挺漂亮一小姑娘,可惜…现在这年轻人都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林启仁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 我想起小老舅把我和林淼从那山洞子里挖出来时,这温白也在,顿时一阵窘迫,心说够了,可他娘不要再到处宣传这事儿了。 于是赶紧打断了这半疯子的话,就问他,“你俩认识?” 温白瞅瞅我,便摇头说,“刚认识不久,不过,说起来咱都是一家人,这顿算我请的。” 谁跟你一家人?这老鸡贼连人都不是,还一家人? 我这个无语,却听林启仁干笑了两声,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对对对,都是一家人。 我瞅瞅这俩玩意儿,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这饭我没吃,只喝了两口水,其余的时间,就瞅着温白搁那儿慢条斯理的吃那烧鸡了,这林启仁干脆是连水都没喝。 他一个纸扎的傀儡,这水要是下肚,怕是会直接从下边儿漏出来。 心里奇怪的想着,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却见这老鸡贼的手搁下边儿哆哆嗦嗦的,抖喽着个手指头,也不知是在干啥。 “……”羊癫疯了? 我愣了一下,抬眼瞅瞅这林启仁,老鸡贼正一脸憨厚可掬的瞅着温白,套话儿说他也懂点儿卜算之术,问这温白方不方便把八字儿告诉他,他可以给温白看相,算下命。 之前那小跛脚就说了,这温白根本就不迷信,更不信些神神鬼鬼儿的,我听这林启仁要他的生辰八字儿,这心里还紧张了一下,却不想温白随口回了句,“我没有那种东西。” 林启仁就纳闷儿了,笑着问,“这人出生的时候都是有时有晌的,咋能没有生辰八字呢?” “我家不信这个,也没人记那时辰。”温白无所谓的说着,继续用那筷子戳盘儿里的烧鸡,挑挑拣拣的,那是吃的十分认真。 老鸡贼嘴角一抽,那桌下的手还是一个劲儿的抖喽。 我看他那手抽抽的都跟个鸡爪子似的了,心里纳闷儿,一时没忍住,就伸手摸了一下,就小声问这老鸡贼,“岳父大人,你是要控制不住这洪荒之力了嘛?” 林启仁那手顿时就不哆嗦了,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也不怕他,从桌下把这手翻过来一看,就见他那手心儿里网着好些细线,这些细线不是绑在手指上的,而是连着指尖和手心的皮肉。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牛毛香 - 狐祸 - 九怜 瞅着那些连在皮肉里的细线,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再一想,这林启仁不过是附在傀儡上的魂魄,这些线其实是连在这傀儡体内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见我抓着他的手看,林启仁赶紧把手抽了回去。 难道林启仁是想对温白使巫术? 幸亏这温白是个真白,连自个儿的八字都不知道,这回老鸡贼想骗八字儿都骗不出来了。 我幸灾乐祸的想着,温白突然停了筷子,放弃虐待那只烧鸡,转而问,“你俩不吃?” 闻言,我和林启仁都是摇了摇头。 这温白就纳闷儿了,“那你俩进这馆子干嘛?” “额,赶集累了,进来歇歇脚。”林启仁很是鸡贼的回了句。 温白又瞅我,“你也是来歇脚的?” 那我又没啥可心虚的,于是摇头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温白了然的点点头,也没问我找他干啥。 他不问,我也就没说,但这林启仁又不是傻子,我从这饭馆儿蹿出去的时候,他可看着了,我也是瞅着他进饭馆儿的,这会儿去而又反,当然是怕他对温白不利。 主要那小跛脚说小老舅欠了温家的人情,我怕这老鸡贼抓了温白去威胁小老舅。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要对温白下手。 这会儿生辰八字没忽悠出来,指不定一会儿就直接动手了。 我这心里琢磨着,这温白就结了账,说要去集上转转。 我赶紧就站了起来,说跟他一块儿去,这林启仁也说歇够了,还没转完。 温白也没在意,出了那小饭馆儿,就顺着这大街往东走,这集上其实已经没多少人了。 越往东走,这摊位就越少了,可温白一直也没停下,连头都没回一下,而且他这赶集的也不瞅那摊位上的东西,基本就是直巴楞的就过去了。 我跟在后边儿,时不时瞄一眼旁边儿的林启仁,都他娘有点儿怀疑,这温白是不是已经被下了巫术,这咋瞅着跟没魂儿似的。 林启仁冷眼瞅了我一下,动动嘴皮子,没出声,看那嘴型,是说让我别多管闲事。 我晃晃眼珠子,假装没看到。 我俩就这么尾随在温白后边儿,走着走着,就出了街口,可这人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心里着急啊,他要是出了镇子,到了没人的地儿,这林启仁肯定是会动手的。 虽说我不怕这老鸡贼,可这会儿抓不住他的本魂,我也不想在明面儿上得罪他,万一他又拿林淼出气,咋办? 我这儿瞎捉摸着,那林启仁似乎是怕我提醒温白,也一直在盯着我。 可就在这时,一直走在前边儿没啥动静的温白,突然回头,一脚怼在那林启仁的肚子上,就把这人给踹出去了。 我吓了一跳,再看那林启仁是捂着肚子摔在地上,被阳光一照,直接成了个披着斗篷的纸人儿。 “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这温白却是瞅都没瞅那纸人儿一眼,继续顺着这路往镇子外走,随口问我,“什么问题?” “那个纸人儿啊,那是巫术造出来的傀儡。”我条件反射的就解释了一句。 却不想这温白就跟断片儿了似的,问我,“什么纸人儿?” “……”我扭头瞅瞅不远处那报废的纸人儿,心说这他娘装的也太敷衍了吧? 这人见我不吱声了,转身继续往镇子外走,我追上去,就跟他说,“这林启仁是个懂巫术的鬼魂,你这是被他盯上了,以后可要小心点,别被抓了,给我小舅找麻烦。”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温白却是自顾自的回了句,继续往前走。 我看他是脑子不大正常,这鬼都让他一脚踹了个跟头,变成纸人儿了,这怎么叫‘没有鬼’呢? 心里奇怪,于是我就跟他说,“那刚才坐在饭馆儿里,和你聊天的人就是鬼,你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 温白翻了我一眼,没吱声。 显然他不是不记得了,只是他娘的不想承认这个世上有鬼。 这他娘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都震惊了。 心说,我那小老舅还特么傻啦吧唧的瞒着他,尽量不让他接触这些神神鬼鬼儿的,闹了半天这人是装瞎呢? 我瞅他一脸不想搭理我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我就问他,“你这是去哪儿?” 温白却是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回家。” 看他这身面儿,他家里应该是县城的吧?走回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人,也没再追上去,只是把刚才那话又提醒了他一遍。 他也没搭理我。 站在原地瞅了一会儿,我就回去把林启仁用过的那个纸人儿傀儡捡了起来。 又回到镇子里,找到了之前林启仁作法招魂的那个农家小院儿。 翻墙进去,我就见敞着窗户那屋的祭桌都还没有收拾。 这招魂的祭桌都差不多,不过我没有林启仁的生辰八字,只能拿这傀儡试试了。 琢磨着,反正这老鸡贼附到傀儡上的也不是本魂,我没治他,他自然也不会害怕,所以,应该会来。 想罢,我进屋就拿出了一支牛毛香。 将这纸人儿傀儡摆在祭桌前的地上,点燃牛毛香,用手往那傀儡上扇了好几下,一直等这傀儡猛地颤动起来,我这才赶紧掐灭了牛毛香。 那纸人儿使劲儿抖了两下,我这眼前一花,林启仁就又出现在了屋里。 这老鸡贼四下一瞅,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不禁放松了几分警惕,嘲讽说,“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招我的魂?” 我也懒得跟他犯呛,捡着正事儿说,就把那兜子里夹着破碎图纸的经书拿了出来,跟他说,“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林启仁那眼珠子都瞪起来了。 我把经书拿到炕边儿上,使劲儿抖喽了两下,顿时里边儿那些碎纸片儿,都掉到了炕上。 “这是给我的?”林启仁眯了眯那双老眼,并没有急着把这些纸片儿收起来。 “你也知道,这只是图纸的一部分,给你也无妨,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把经书扔在那图纸上,就从祭桌上拿了根儿白蜡,点燃了说,“你不能再见林淼,这是唯一的条件。” 看我要烧了那经书和图纸,林启仁顿时一阵紧张,赶紧说,“只要你把图纸给我,那死丫头就给你做婆娘了,我保证不再为难你俩。” “你说话可要算数,”我冷眼瞅着林启仁,就说,“别的我不管,若是你再朝林淼下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启仁瞅着我,似乎有些不快,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我也就熄了这白蜡。 林启仁脸上那点儿不快,顿时就没了,转而一脸兴奋的去捡那些碎片。 我摇摇头就出了这宅子,回到街上,牵了驴车,看看藏在手心里的两张碎片,我拿出打火机,就把这两张图纸烧成了灰。 这张牙儿山的图纸,怕是永远也凑不齐了。 我回到大梁村的时候,这天刚黑,老道自个儿忙叨着做了饭,我倒是吃了口现成的,唯一让我糟心的事儿就是这林淼一直也没醒。 怕晚上出事,我就睡在了她那屋,老道和李千五睡的东屋。 可能是最近几天太累了,我躺被窝没多久,就睡着了。 就连昨晚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了,但是我这踏实的一觉,睡着睡着就被呛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却发现我已经不在被窝里了,而是蹲在这炕边儿上,手里拿着一大把牛毛香,这会儿正把那突突冒烟的牛毛香凑在鼻子跟前儿,使劲儿的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婆子沟 - 狐祸 - 九怜 我这嗓子让牛毛香呛得生疼,也幸亏这些青烟都被我吸走了。 这要是飘到四处,不知得引来多少孤魂野鬼。 回过神,我就把这牛毛香扔到地上,穿鞋踩灭了。 这后半夜,我也一直没睡,翻着那《周氏驱邪录》找了好些被厉鬼上身的例子。 却发现不是所有鬼魂都能上人身的,尤其是这种两不相识的人和鬼,若不是生人闯进了孤魂野鬼经常游荡的领域,几乎是不会被上身的,即使闯了不该闯的地儿,被鬼魂上了身,这鬼魂也会惧怕阳光,白日里是不敢上身的。 这个孤魂野鬼经常游荡的领域,自然是指阴气极重的坟地,或者经常死人的医院,以及年头很长的空房子。 可我的情况和这些不同。 这个厉鬼是附在那破娃娃身上的,而那娃娃的脑袋上又粘着头发,说明这鬼很可能是被人养的。 而且这厉鬼并没有上人身的本事,只是被我用定魂咒封在了我身上。 这他娘简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我一定是脑子抽筋儿了,当时才会听李千五的,把那娃娃给烧了。 不然,就算那厉鬼能上我的身,我也可以破开这定魂咒。 可这会儿那咒术和破娃娃一起烧成了灰儿,我想破都有点儿困难了,除非能找到这厉鬼的其余肢体发肤,哪怕是几根儿头发丝都成,这样我就可以破开这定魂咒了。 或者是生辰八字也行。 可我连这鬼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那破娃娃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之前我就问过那三蹦子的司机,这人却说没留意啥破娃娃。 照理说那娃娃挺扎眼的,就这么端端正正的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那司机不可能看不到,可也没准儿是被鬼遮眼了。 毕竟这是个厉鬼,它附身的时候,连阳光都不怕,阴气也是极重,就连老狐狸的血都压不住,遮个普通人的眼,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就连那作法的老道,说不定也是死在了这鬼遮眼上。 可这破娃娃到底是咋上了那三蹦子的? 当时这李家迁坟的车队,也在三坡岗子那山口挤了很久,我琢磨着,有可能是别人放到车上的,也没准儿是这娃娃自个儿上的车。 但这鬼肯定是那些车队里雇来的先生老道养的。 可当时人那么多,那些先生老道,我又不认识,这会儿一哄而散了,我上哪儿找去? 这活人和缝制的布娃娃可不一样,厉鬼阴气太重,要是换做一般人肯定是承受不住的,而我可能是沾了这狐丹的光,也只是觉得身上不自在,并没有当场丧命。 估计那老道也是从这方面看出了我有问题,至少猜到了我不是个正常人。 这厉鬼的阴气,和那狐丹引起的燥热,这会儿在我体内算是相互制衡了。 可我也不知道这狐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这狐丹的底蕴比那厉鬼深厚,那我就算是啥都不做,肯定也不会有事,就怕这狐丹干不过那厉鬼,到时候,我就彻底凉蹄子了。 翻着书,我是把这事儿理了个明明白白,觉得还是得去找养这厉鬼的人。 第二天早上,这老道说得去县城一趟,李千五也说要去镇上,说他那挎斗摩托,还在那边儿的山口子藏着,他得去骑回来。 我琢磨着这老道也治不了我身上的厉鬼,就没强留,吃过早饭,就带这二人到村里找了个去镇上的顺风车。 等我从村里回来的时候,却见我家门旁的墙头儿扒了个人,这人抱着墙头子,吊在墙上,正在朝院儿里张望。 我走过去,在他后边儿站了一会儿,他也没发现,于是我就也扒到了墙头儿上,问他,“你在干嘛?” 闻言,这人扭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奇怪,只说,“我找人。” “不是,找人有你这样找的?”我纳闷儿。 仔细打量,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瞅着比我大上那么两岁,也有限。 长得倒是白净,就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看着有点儿冒傻气。 那人却是回答说,“他家锁门了,我就看看屋里有没有人。” 我就问他,“那你找谁?” “一个毛头小子,好像是叫走不走啥的?”这人呆头呆脑的回了句。 他趴我家墙头儿上,说是来找我的,可我这会儿就在他面前,我不认识这人,他好像也不认识我? “你找他平事儿?”我就奇怪了。 却不想这人很是不屑的说,“一个毛头儿小子能平啥事儿?” “……额,那你找他干嘛?”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我找他干嘛,关你什么事儿?”这人顿时就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瞅着他愣了一下,便说,“我就是周步洲。” 这人一僵,那墙头子都抱不住了,紧抓了两把,可还是掉下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跳下来,却见这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和我有仇的样子,盯着我说,“把人偶交出来!” “人偶?”我微微一怔,这心里却是豁然开朗,不禁笑问,“那个破娃娃?” 我是真没想到,这破娃娃的主人,竟然还会自个儿送上门。 “什么破娃娃?那是人偶,老子亲手缝的,哪里破了?”这人瞪着我,却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似乎是看我年纪小,想先唬住我再说。 我还管他那个,直接转身,开了门锁,就问他,“你咋知道这破娃娃在我手里?” “那不是破娃娃!”这人又强调了一句。 我没搭理他,直接推门进了院儿,这货赶紧跟进来,就说,“我听说这村儿有个娃娃杀人了,让你给收了?” “这破娃娃上的厉鬼,是你养的?”我回头反问这人。 “那不是破娃娃,”这人很是执拗的再次强调,随即回答说,“那也不是厉鬼,那是我家的家仙,你赶紧还给我!” 一听这话,我倒是愣住了,站在这屋门口,就问他,“家仙?” 这人赶紧点了点头,说他姓苏,是南川婆子沟的人,叫苏强,说他家里世代都是做阴阳先生这行当的。 附在人偶上那个厉鬼,是他家的老祖宗,前些日子,这边儿镇上的一户人家,花了重金,雇他来看事儿迁坟。 他是带着这家仙来的,可在三坡岗子那块儿,这人偶就不见了。 说他在那些迁坟的车队里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后来这车队散了,他是四处打听。 昨天下午听说这大梁村迁坟的车队出了幺蛾子,说是有脏东西闹事儿,把这李家雇的先生给弄死,他今天一早就跑这村儿来打听了一下。 这一问,果然是有个人偶闹事儿,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偶已经被我给收了。 这人说话着三不着两的,他说那婆子沟,我倒是知道,就在南川,和我小老舅家那豁子沟紧挨着,不过这婆子沟可不是个普通的地儿,我之所以会知道这村子,是因为这村儿里盛产神婆。 也就是那种天生体质偏阴的女人,说正经点儿,这‘神婆’就是女的阴阳先生,说通俗点儿就是,跳大神儿的。 做这行的大多数都是骗子,可这婆子沟不一样,听说这村儿出来的‘神婆’,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这个村子很另类。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这婆子沟的男丁是非常不受重视的,而且这村子里男丁也很少。 这孙强说他是婆子沟的人,就够奇怪的了,还说这镇上有人去婆子沟请他来看事儿迁坟,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婆子沟离我们这镇上可远,是翻山无路,绕路就得去县城那边儿绕,这一条道儿跑下来,就是开车也得大半天。 请个先生至于跑这老远?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显灵的‘家神’ - 狐祸 - 九怜 这苏强瞅着年纪不大,处事儿也不咋稳重,那婆子沟又老远的,这镇上的会跑这老远请他来看事儿迁坟? 我不信。 请他还不如来请我呢,好歹我爷爷在这块儿也是小有名气的。 更何况,没听说,这出门平事儿还有带着家神的。 而且,我家也供了家神,也没瞅这家神牌位儿上有半点儿阴气。 那人偶上的分明就是个厉鬼,哪里来的家神? 这个苏强的来历很可疑,那厉鬼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家神。 如此想着,我便招呼这苏强进屋,说一会儿就把人偶还他。 可能是听我不管那人偶叫破娃娃了,这会儿态度还不错,这苏强也没多想,就进了屋。 我猫腰从这门板子后边儿拿了个沉甸甸的小板凳,抬手就往这小子的后脖子上磕。 “哎?你家这也是供的家神吧?”苏强进屋指着那正堂上的供桌,就回头问我。 我这儿正准备下手呢,他突然一回头,给我吓了一跳。 这苏强也是一惊,立刻躲开,警惕的看着我,问道,“你想霸占我家的家神?” “我霸占你个鬼啊!”我甩手就把这凳子砸了过去。 苏强闪开,那小板凳摔在地上就散架了,这人生气的踹了一脚那小板凳,还是说,“你果然是贪图我家的家神!一看你家供的这个就没啥灵气儿!” 那叫灵气儿嘛?你那‘家神’冒出来的是阴气啊! 我都无语,可这会儿手里也没啥趁手的家伙事儿了,摸摸兜子,就把那短刀拿了出来。 顿时,这苏强的脸色就变了。 我就问他,“你身上是不是还有那种破娃娃,给我一个,我就放了你这‘家神’。” “那不是破娃娃,”苏强再次强调着,回手捂了下身上的兜子,摇头说,“就那一个,身上没了。” “拿出来!”我用刀尖儿指着这货,往前逼近了两步。 “真没了。”苏强赶紧摇头。 “我说让你拿出来,你到底拿不拿?”我这刀尖儿都快戳苏强肚子上了。 这货终是点了点头,哭丧着一张脸,颤声说,“咱文人不动武粗,你先把刀子放下……” 我往回挪了挪刀尖儿,还是说,“赶紧拿出来。” 苏强瞅了瞅我,只得把背包拿下来,朝着地面儿一抖喽,里边儿掉出来好些个破娃娃,这娃娃缝的是一个比一个难看,还有好些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用脚趟了两下,发现这些娃娃,没有头上粘着头发的,就问这苏强,“哪个是给你那‘家神’藏身用的?” 闻言这苏强莫名其妙的瞅着我,就说,“藏身那个不是已经被你给拿走了吗?” “少废话!我要和那个一模一样,带死人头发的!”我以为他是在跟我在这儿耍滑头,便呵斥了一句。 哪知这苏强却是纳闷儿说,“死人头发?啥死人头发?” “就是那破娃娃脑袋上粘着的头发。”我很是不耐烦的解释。 “额……”苏强一愣,拽过背包,又从那小兜子里掏出一顶假发,就问我,“这个?” “……”那是一把很长的黑发,乌黑锃亮的,我也不确定这和那破娃娃脑袋上粘的头发是不是一样的。 见我瞅着这头发没吱声,苏强却是突然就把这假发给甩出去老远,蹭着手一脸惊恐加嫌弃的问我,“这是死人头发?” 卧槽,你不知道的嘛? 我瞅着这呆头呆脑的小子,就问他,“那破娃娃脑袋上粘的头发,是这假发上的?” 苏强哭丧着一张脸,点头说,“嗯啊,这我都买了一个多月了,在脑袋上戴了一个多月啊……” 这小子嚎着,都快哭出来了。 “你这‘家神’显灵,不会也才一个多月吧?”我嘴角一抽,心说这人是不是傻?比我还傻那种。 “你咋知道?”苏强哭丧着脸问我。 我反手收了这刀子,就过去把那假发给捡了起来,跟这苏强说,“你那个‘家神’怕是被厉鬼给顶替了,你可别告诉我,这一个月你都在供奉这个厉鬼。” “不可能!”苏强却是一挥手,执拗的说,“我给它烧香点经,它可是都收了的。” “……”我特么都无语了,心说这人这么蠢,到底是咋活到现在没被这厉鬼给弄死的? 咬牙切齿的想着,我就从兜子里拿出了一张黄表纸,咬破手指,在这纸上画了道解定魂咒的符文,贴在那假发上,就把这假发给烧了。 顿时,我这身上就是一轻,也不发紧了。 我这正庆幸着没事了,却听旁边儿那小子是一阵惊叫。 我扭头瞅他,这人正指着我,哆哆嗦嗦的颤声问,“你你…你身上那是啥啊……” 说着他自个儿还闭上眼不敢看了。 我回头左右瞅瞅,这脖子都快拧断了,也是啥都没看见。 “啊,鬼啊,鬼啊……”苏强很是惊恐的大叫着,就往门口跑。 我让他给我嚎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赶紧上去就把这小子给拽住了,问他,“什么鬼?哪儿有鬼?” 苏强往门口那边挣着,头也不回的说,“你,你背上啊,你背上有鬼啊!” 说着,这人就把外屋的门撞开了,这老烨烨儿照进屋里,我就跟着苏强说,“你回头,瞅瞅那鬼还在不在!” 苏强被我拽着,也挣不出去,就回头瞅了一眼,顿时就又是一哆嗦。 我看他也不像是装的,就问他,“那鬼还在?” 这小子却是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回头瞅瞅,后边儿是啥都没有,这人到底是瞅着啥了,能吓成这样儿? 我心里奇怪,就把苏强给扶到了里屋。 又到他那背包里翻了翻,发现这里边儿除了被他倒出来那些破娃娃,还有好些香火纸经,和几身儿衣服。 不过,他这衣服很奇怪,是有男有女的,还有双女人的大号绣花鞋。 我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又装回去,就到里屋又端详了一会儿这苏强,这人长得确实是白白净净的,可也不能是个大姑娘吧? 心里奇怪,我搁炕边儿站了会儿,还是蹭蹭手,把手伸到他那衣服里摸了摸。 “这……”一马平川的。 哪知,我这儿才把手伸进去,那苏强突然就醒了,然后我就被他那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了将近两分钟。 干咳着岔开话题一问,我才知道,这人确实是婆子沟的,还是那村儿里族长的独生子,但因为这村子重女轻男,族长一直是由女人来担任的。 所以,他家里人为了保住这族长的位子,是一直把他当闺女养的,还给起了名儿叫苏蔷,那村里人都不知道他是男的。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苏强自个儿就受不了了,前后离家出走了两次,但都被他那个当族长当疯了的亲妈给抓回去了。 大概是在半个月前,这小子意外发现他家那‘家神’突然就显灵了,这货是如获至宝,带着这‘家神’,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成功离家出走了。 琢磨着闯出点儿名堂,再回去,得让那村里人知道,男的也是很有本事的,也可以做这婆子沟的族长。 如此,苏强才溜达到这附近,听那镇上重金悬赏先生看事儿迁坟,他就去凑了个热闹,因为有这‘家神’罩着,是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这事儿。 再之后,就是搁那三坡岗子,把这‘家神’给弄丢了。 说到这儿,这人似乎是忽然就想起了刚才的鬼,愣怔的瞅着我,突然就没声儿了。 虽然很残酷,但我还是朝他点了点头,说,“你那显灵的‘家神’其实就是个厉鬼。”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厉鬼 - 狐祸 - 九怜 听我这样说,这人倒是没再反驳,只是那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昏倒前看到的东西。 不过,我可是啥都没看到,难道这人有阴阳眼? 我探究的瞅着苏强,就问他,“刚才……你吓成那样,是看到啥了?” 这苏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苍白中透着一股子难看的菜色。 “看到那个厉鬼了?”我追问。 这苏强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我半信半疑的瞅着这人,就问他,“你真能看到鬼?” “遗传,”苏强点头,继而说,“就为这,我家往上三代都是婆子沟的族长,到我这儿,我是继承了这阴阳眼,却偏是个男的,我姥姥看我不顺眼,要不是我小姨拦着,我刚出生那会儿可能就被我姥姥给掐死了。” 苏强悻悻的说着,似乎并不以此为荣,反而觉得这是个累赘。 说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用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我这会儿可没工夫同情他,也不想了解一个老爷们儿装了二十多年大姑娘的辛酸史,拽着这人就往地上拖,说,“这不行,你得再跟我出去看看。” 瞅他这副淡定的样子,那厉鬼肯定没跟到这屋来,但这会儿是白天,那鬼肯定是无法离开这房子的。 我得先下手,把这鬼制住。 可这人一听我让他出去看那鬼,是一个劲儿的不拉脑袋瓜子,说他从小就怕这些东西,不敢看。 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儿,你怕啥?我都不怕,再说这不是你那‘家神’嘛?你之前就没见过?” 哪知这小子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也没搭理他那套,直接把人给拽出了屋子,就问他,“那鬼在哪儿?” 苏强半睁着眼,瞅了一圈儿,却是僵着个身子摇了摇头。 我又带他到西屋和西屋的里间看了看,这人还是摇头。 虽然我没感觉到那种凉飕飕的阴气,但那厉鬼肯定还在我家,可它又没有上身的本事,这是躲哪儿去了? 我拽着这人转了两三圈儿也没找着那厉鬼,这苏强就问我炕上躺着那人是谁? 闻言,我才注意到这货一直在往林淼身上瞄。 “你可别瞅了,这是我媳妇儿!”我伸手就把这货的脑袋瓜子不拉了过来。 这苏强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脑袋,但还是止不住的老往林淼那边儿瞟,瞟着瞟着那脸还红了。 我削了这人一眼,也没再说啥,回手就把兜里那牛毛香掏了出来。 照理说,这鬼连我的血都不怕,我是不敢招它的,可这会儿它竟然躲着我,不敢出来,肯定是我烧掉那些头发,对它造成了伤害。 所以,这事儿不能拖,我得趁它病要它命。 点了这牛毛香,我拿着这香就要去外屋,总不能在林淼这屋折腾。 可我刚转身,这苏强突然就抓住了我胳膊。 差点儿把我手里那香晃掉了,我回头看他,却见林淼身上盖着那被子,突然就鼓了起来。 那鬼在被子里? 我顿时一惊,把这牛毛香塞到苏强手里,拿出朱砂,就在手心画了一道定魂咒。 可不等我朝那厉鬼下手,我就见那被子里伸出了一只青紫色的手,这手细长枯瘦,探出被子就一把抓住了林淼的脖子。 顿时,我就僵住了。 紧接着,那被子里就探出了那厉鬼的半个身子。 这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身上穿着件儿破破烂烂的暗红色戏服,那脸藏在头发里,我一时间没看清,但她那鼓囊囊的大胸脯子从林淼身上蹭出来的时候,我很是没出息的有点儿瞅直眼了。 脑子一抽,也想趴林淼身上去蹭蹭。 见我瞅着那女鬼是干咽唾沫,不动手,这苏强都急眼了,一直拿胳膊肘子怼我。 可那女鬼的手掐在林淼脖子上,我哪敢动? “我胆子可小,你俩最好是别乱动,不然我这手一抖,这小姑娘的脖子可就断了。”那女鬼窃笑着,慢条斯理的说着,就抬起了头。 我这胃顿时就翻到了嗓子眼儿。 这女鬼的脸像是被刀子划烂了,一只眼眶还是空的,可偏偏那脸上是一点儿血都没有,那一道道伤口,外翻的皮肉,和眼眶里猩红的血肉,那是看的分外清晰。 我突然有点儿理解这苏强为啥害怕了,这女鬼看着确实是挺恐怖的…… 瞅我僵在这儿真就不敢动了,这女鬼很是得寸进尺的说,“把那香拿过来!还有你包里那些,都拿出来点上!” 我瞅了瞅苏强,这小子哆嗦着个手,把牛毛香递到了我面前。 我只得接过来,插到了炕边儿上,又伸手去兜子里拿其它的牛毛香。 这些牛毛香都是昨晚被这厉鬼烧剩的了,都是些半截的,我拿出来点上,就递到了那女鬼面前,瞅着她一脸陶醉的吸食这牛毛香冒出的青烟。 这女鬼为了得到这牛毛香,竟然不惜现身见我,可见这香火对鬼魂的吸引力有多大。 我瞅她沉浸在这香火的味道里,有些飘飘然,于是便又往跟前儿凑了凑,将香火拉高了一些。 那女鬼抻着脖子往牛毛香跟前儿凑,也只是睁开眼缝儿瞄了我一下,没当回事儿,甚至连抓着林淼脖子的鬼手都松了几分。 等她再闭上眼的时候,我一把抓住这女鬼的肩膀,转身一个背摔,就把这厉鬼给砸到了地上。 这苏强就站在炕边儿上,那女鬼是从他身上穿过去,摔在地上的,给这小子吓得,抬手就抱住了脑袋。 我顿时就是一愣,这会儿我用定魂咒抓着这女鬼,照理说她是不可能从活人身上穿过去的,可为啥苏强没有被她撞倒? 女鬼摔在地上,被我手心这朱砂烧得是一阵挣扎,抬手就往我这胳膊上抓。 这会儿我应该把这女鬼魂飞魄散了才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拖到阳光下,就算她本事再大,肯定也受不了这阳光的炙烤。 可我拽了好一会儿,是死活都拖不动这女鬼。 就见这苏强跑到外屋拿了个布娃娃回来,将这人偶拖在手里,就嘟嘟囔囔的念了几句咒,等他念完,喊了句“收”。 顿时那女鬼就化作一道虚影,不见了。 我只觉这手上一松,下一秒就看苏强一个哆嗦把那布娃娃就给扔地上了。 似乎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搓着手不敢上前。 我伸手把这人偶捡了起来,这女鬼似乎很不甘心,又散出了那种冷飕飕的阴气,可也仅此而已了。 我将人偶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就跟这苏强说,“你这胆子不大,本事倒是不小,这厉鬼说收就收了?” 苏强的脸色却是异常难看,说是之前不小心把那假发缝到了这人偶里,还说刚才他念的锁魂咒,是一种招魂的咒术,这女鬼是被强行招到了这人偶身上。 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的,但时间一长,这娃娃也就成了个阴物,就跟成了精似的,还是会闹事儿,所以得尽快烧掉,把这女鬼也一块儿烧了。 说着,这苏强还很着急的从兜子里翻出个打火机。 我赶紧跟他说,这个鬼是烧不死的,之前我已经烧过了。 苏强却说不可能,哪有鬼魂不怕火的? 于是我就给他举了个例子,死在火里的鬼魂是不怕火的,而且这人死后火化,也不影响鬼魂投胎,足以说明,这火虽克阴,但并不能治鬼。 至少普通的火是不行的。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啥法子,就让这苏强把这人偶拿到深山里,找个偏僻的山沟子埋了,这样它就是有再强的阴气,再会耍幺蛾子,也耍不出个啥了。 可这小子一个劲儿的不拉脑袋瓜子,死活不敢,我又不放心林淼,实在走不开。 最后没法儿,只能找根儿红绳绑在这人偶身上,把这招了鬼的人偶,放到了窗外,晒着。 又画了好些镇压鬼魂邪祟的符咒,统统都贴到了这人偶身上,这会儿是白天,它肯定是不能闹事儿的,就怕晚上出来折腾人。 但我也只能盼着李千五能早点儿回来,好让我有时间赶在天黑之前,把这女鬼给埋了。 可这货,也不知是跑哪儿浪去了,我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没回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骗取香火 - 狐祸 - 九怜 那个贴满了符咒的人偶就摆在窗台上,一直放到了天黑。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林淼醒了过来,我熬了点儿山参给她喝,虽然她只喝了两口,但那气色是立马就见好了。 不过被林启仁拘魂的事儿,她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这身上疼,脑袋也昏沉沉的。 我只跟她说是被人给拘了魂儿,也没说那人是她父亲。 林淼倒也没多问,直接找那老道,问我老道是不是把我身上的厉鬼给治住了。 闻听她这话,我便指了指那窗台,说那厉鬼已经被封到了人偶上。 可这一指,我却愣住了,因为那个人偶不见了。 林淼瞅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也是奇怪的问我,哪里有人偶? 我赶紧下地,到窗外瞅了瞅,地上也没有,那个人偶确实是没了。 我回屋就问那苏强那人偶哪去了? 可这人却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知道,掂着个手说,“坏了坏了,这鬼东西肯定会来找我,报复我的。” 听他说这个,我忽然想起,那厉鬼是触碰不到他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这呆头呆脑的小子才没被那厉鬼给弄死。 心里想着,我就把这事儿跟苏强说了,问他身上是不是带着啥特别的物件儿。 可这小子偏说没有,我搁他身上翻了一遍,也是啥都没找到。 那就是个人体质问题了。 这人不止天生能见鬼,还不会被鬼魂攻击,这种优越的条件,却又偏偏是个胆小鬼。 “你说那鬼又碰不到你,你怕个啥?早些拿到山里埋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我不禁抱怨。 苏强却是撇着个嘴说,“可是我瞅着害怕啊,万一没走到山里,把我吓死了咋整?” “你是真出息……”我都无语了,想想又问他,“这之前,你就没见过这厉鬼?” “见…见过……”苏强支吾着回了句,又强调说,“可我上次见她,她不是这样的,挺漂亮一大姐,她说是我家的家神,让我给她供奉,她能保我心想事成。” 林淼似乎是听着新鲜,就问他,“你真心想事成了?” 闻言,苏强那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但还是闷头点了点头。 “那这鬼会不会真是你家……家神?”林淼似乎并不知道家神是啥,但还是追问了句。 苏强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我就跟林淼说,那个厉鬼之前用鬼遮眼杀了李家父子请来的先生,那肯定不能是家神,如果是家神哪能随便害人? 而且瞅那鬼的死相,这是个惨死之人,怨气极重,而且这鬼至少也得有几十年了,还懂得骗取香火供奉,增长道行。 听我说得严重,这林淼也是害怕了,一个劲儿往窗外瞅。 我干脆起身,把窗帘子给挂上了。 这一晚,我仨坐在屋里都没睡,可那个女鬼始终也没出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苏强就跟我说,“那鬼是不是怕你,所以跑了?” 我琢磨了会儿,觉得不大可能,像这种怨气极重的厉鬼,肯定是很记仇的,我烧了她的本体,也就是那把假发,她肯定是不会就此作罢的。 可我又提防了一天一夜,那女鬼还是没回来找我报仇。 瞅着好像是真没事儿了,这苏强一直闹着要走,我也就没再拦他。 但是,第三天李二奎突然找到了我家,说要买牛毛香。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心说这牛毛香可不是啥人都知道的,这李二奎突然来买香,会不会是那厉鬼跑他家里去了? 心里狐疑着,我就问他要牛毛香干嘛,但这人十分的不耐烦,横拉吧唧的问我到底卖不卖。 我还是追问,他家是不是去了个人偶?说那人偶是附了厉鬼的阴物,让他可不能信奉那玩意儿。 但这李二奎却还是一脸作死的,问我到底卖不卖那牛毛香。 我瞅他根本听不进我说话,只能说那些香都被那厉鬼给糟蹋净了,我家没有了。 这李二奎似乎知道我是故意不卖给他,骂骂咧咧的在我家门口儿堵了半天,那嘴里是啥脏话都往外冒。 林淼听到动静儿,从屋里出来瞅了瞅。 顿时,这李二奎看着林淼就瞅直眼了。 我看他这眼神儿不对,赶紧回院儿里,就把门给关上了。 心说,你他娘爱咋咋地吧!让那厉鬼收拾死才好。 关上院门儿之后,那李二奎也没再继续骂脏话,似乎是在门外站了会儿就走了。 林淼看这人是上门闹事儿的,有些担心,就问我那人是干啥的? 我跟她说那是个傻逼,让她别当回事儿,就扶她回屋了。 这两天,我给林淼熬了不少老参汤,她这身子倒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这脸色还是不大好。 我这心里惦记林淼那光溜的身子,可也顾着她身上有伤,一直憋着没敢再碰她,这白天还好点儿,可到了晚上,那对我来说,真的是煎熬。 之前苏强在的时候,还好些,这会儿那小子也走了,我和林淼孤男寡女的搁一屋儿待着,要说我没啥想法,那鬼都不信。 平时我还能忍着,可这天晚上,想起李二奎看林淼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儿,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等林淼睡着,就偷偷钻她那被窝去了。 把手伸到这姑娘的肚兜里,轻轻的掐捏了两下。 可也不知是不是我没控制好手劲儿,这林淼的身子一僵,就给醒了,转过身来,就往外推我,小声嘀咕说,“你干嘛?” 我把她往回搂着,哄骗说,“你别动,不动,我就啥也不干。” 顿时林淼就僵住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嘀咕说,“你怎么这样?” 我没吱声,抬手就把林淼那手拽了过来,这身子我肯定是不敢碰了,但用用这小手,应该没事吧? 半晌后,林淼生气的在我身上擦着手,嘟囔说,“瞅你平时一本正经的吓人,就不能一直正经下去嘛?” “额……这没办法,我瞅着你,这脑子里就没正经东西,我咋正经?不过,你放心,这种不正经,我肯定是不会对旁人耍的。”我悻悻的说着,也没制止她拿我衣服擦手的行为。 “胡说,你明明……”林淼突然掐了我一把。 但她那手上溜滑的,也没掐住,防止她再给我一下,我赶紧抓住了这姑娘的手,强调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之前或许我还不能肯定,甚至怀疑被老狐狸上身那次,可能是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这会儿我这心里倒是有底了。 因为在林淼之前,我体内的狐丹从来没起过作用,不管那老狐狸咋坑我,这林启仁都跟林淼说了啥,我肯定都没碰过别的女人。 听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林淼抽回手,不吱声了,似乎也是在想这事儿。 我正想再跟她解释一下,一只冷冰冰的手却突然伸过来在我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额,你是不是也想……”我顿时僵了一下。 听我问,林淼却是呆头呆脑的回了声,“嗯?” 我以为她搁这儿跟我装傻呢,伸手就拽她衣服,林淼吓得惊叫了一声,赶紧扯着裤腰往回拽,嚷着说,“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我害怕我害怕……” 这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因为我突然发现林淼的两只手都在往回拽那裤腰。 那放在我屁股上这只手是谁的? 心头一颤,我赶紧起身就撩开了这被子。 林淼见我松手了,也是赶紧坐起来,拽着衣服往墙根儿躲了躲。 我俩这会儿都坐了起来,可我却见那炕上还躺着一个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八章 牛眼泪 - 狐祸 - 九怜 这会儿屋里黑着灯,我也只是瞅着个人影儿,可那只手刚才确实是摸在我身上的。 林淼像是也瞅着这人影了,赶紧伸手就去摸灯绳。 可等她把这灯打开,这屋里已经只剩我俩了。 那个人影始终在炕上躺着没动,像是凭空消失了。 林淼揉揉眼,就问我,“刚才那是啥?” “没啥,你先睡。”我赶紧下炕,拎了兜子和手电,到院儿里一照,就见那门边儿的院墙上站着个破娃娃。 但是这手电光一晃,那娃娃就没了。 “小周,你去哪儿?”林淼从屋里追了出来。 我让她在屋待着,就追出了院儿,开了门四处照照,就见那娃娃站在不远处的石磨上,传来了一阵那厉鬼的窃笑声。 我赶紧就追了过去,可没到近前,这破娃娃就又挪了个地儿。 脚上发力,我追得已经够快了,可始终就是赶不上这被厉鬼附身的破娃娃。 一直追到这村子里边儿,我见这人偶没往李二奎家里跑,而是去了反方向,顿时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赶紧掉头又往家跑。 着急火燎的跑回家,却发现这门被反锁了。 我翻墙进了院子,就见那屋门大开着,屋里充斥着林淼的尖叫声,和李二奎的骂声。 “你个浪蹄子,都让这神棍给睡了,还装个啥?老子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李二奎大声叫骂着,林淼却是惊叫着没回话。 我冲进屋,就见李二奎这个作死的正掐着林淼的脖子,把她往炕上推。 林淼是一脸惊恐,瞅那表情都快吓疯了。 我赶紧一把揪住李二奎的衣领就把他给拽了过来。 这小子吓了一跳,正回头瞅我,就让我一拳给打了个跟头。 “哎呦卧槽!”李二奎坐在地上,捂着嘴,骂着啐了两口血沫子,吐出来两颗牙,顿时就急眼了,骂道,“姓周的,你他娘是不是活够了?” 我这脑子都快炸了,心脏砰砰的跳着,冲过去就把这小子给拎了起来,连拖带拽的把人拖到了院子里。 李二奎挣扎着想起来,可挣了好几次也没能从我手里挣出去,我把他拽到院子里,一脚踹下台阶子,就关上了屋门。 “麻痹的,你给我记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李二奎在地上滚了个跟头,爬起来,指着我骂了句,就想走。 “那你还是先活着回去再说吧!”我冲过去,就又给了李二奎一拳。 这一拳直接怼在了李二奎的鼻子上,顿时他那鼻子就出血了。 李二奎捂着鼻子踉跄了几步,这嘴里还在骂脏话,我一脚蹬在他肚子上,把人踹了个跟头,紧走两步,冲上去,就踩住了这李二奎的裤裆。 从兜子里拿出刀子,就把这刀尖捅到了他喉咙上。 可就在这时,那女鬼的窃笑声又传到了我耳朵里,就听这女鬼慢条斯理的嘲讽着,“啧啧,你这小白脸儿,骨子里果然是够狠。” 锋利的刀尖儿,已经划破了李二奎的脖子,那血顺着他的脖颈就淌了下去,我只要再往前推一点儿,他就死了。 可这会儿李二奎似乎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弓起身子,双手抓着我那只踩在他裤裆上的脚,正在一脸痛苦的惨嚎。 我抬头,便见那人偶又回到了墙头儿上。 顿时一股冷飕飕的凉气儿迎面而来,让我瞬间就冷静了几分。 见我瞅它,那厉鬼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冷嘲热讽的说,“不过可惜,你就是再狠也没用,心里有了挂念,这可是件很痛苦的事儿,难道你能在这小丫头身边寸步不离的守一辈子?” 闻言,我收回刀子,直起了身子。 却听这厉鬼又说,“她太弱小了,你应该找个我这样儿的女人,愿意陪你承欢,又能让你无后顾之……” 我用力踩了这李二奎一脚,冲过去,就把手里的刀子甩向了那个人偶。 那女鬼还在冷嘲热讽,似乎根本就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话都没说完,这刀子扎在那人偶身上,就把这人偶给撞了下去。 我紧冲两步,脚下一蹿,扒住墙头子,手脚麻利的翻出墙,却只找到了那把刀子,人偶已经不见了。 而且,等我再回到院儿里,李二奎也不见了。 这院门还上着门栓,李二奎是翻墙出去的? 猜测着,我突然觉得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这逼居然还能翻墙头儿? 心里乱糟糟的,紧着林淼,我也没再去找这李二奎,回屋的时候,林淼缩在墙角,还是一脸惊恐的样子,瞅我蹿进屋,吓得哆嗦了一下。 我瞅的一阵心疼,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这天晚上,李二奎从我家跑了之后,就彻底失踪了。 第二天一早,他爸还找来我家问了问,说是昨晚有人听到他儿子在我家惨叫,我直接否认了,说没有这回事儿。 这老村长还是怀疑我对他儿子做了啥,带人到我家屋里翻找了一通,但他是啥也没找到。 不过,李二奎在我家惨叫的事儿,好些人都听到了,这事儿在村儿里传的风言风语,说啥的都有。 可这事儿过去没三天,就有人在后山的田埂子上,看到了李二奎的尸体。 村里好些人都去看热闹了,我琢磨着这李二奎肯定是被那厉鬼给害死了,就也去瞅了瞅。 这一看,却把我惊了一跳。 李二奎的尸体整个儿都是干瘪的,像是被吸干了血肉,趴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抓进了地皮里,死的时候似乎是非常的痛苦。 而让我意外的是,那个被厉鬼上身的人偶就扔在这尸体旁边儿。 只是这个人偶已经被撕烂了。 我捡起那人偶瞅了瞅,发现缝在人偶里的头发已经不见了。 那个厉鬼破开了苏强的锁魂咒? 可它带走了李二奎,为啥要杀了他? 还是说因为杀了李二奎,那厉鬼才破开了锁魂咒? 从后山回来,我这心里就打起了鼓,觉得这是要出事儿,便提早准备,到村里那老木匠家,买了根桃木。 这老木匠看我买桃木,就问我是不是要削成桃木剑,说他可以帮我免费加工。 我想了想,就说不要剑,给我修成尖长的棍子就行。 老木匠这手脚也麻利,立刻就去了树皮,给我修成了一根儿笔直的长棍,把其中一头削尖。 我给了钱,把这棍子拿回家,就照着那《周氏驱邪录》上的天罡符文,在这桃木棍上刻了个一模一样的,又用我的血搅了朱砂灌上。 等风干了,便拿在手里抖了两下,回想着当初无为散人朝我使出的长矛招数,挑刺扫摔了几下,觉得还挺顺手,就是这棍子比老道的长矛短了点儿。 这天罡符文是正阳之咒,附在这桃木上,说不定能刺伤那厉鬼。 我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天黑之后,就等在了屋门口。 可我没把那厉鬼等来,倒是李千五骑着挎斗摩托回来了,骂骂咧咧的就进院儿,说那老道净忽悠他,为了坐个便宜车,把他给骗县城去了。 完事儿还放他鸽子,实在是不地道。 他这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停好摩托,就带着那大黑狗走了过来,见我一脸不快,跟个瘟神似的堵着个门口子。 这李千五还纳闷儿了,问我这是在干啥。 我是真想拿这桃木棍子戳死他,心说老子用你的时候,你不在,这会儿你跑回来添啥乱? 我就把之前那厉鬼被封在破娃娃身上,我想去山里埋了的事儿说了。 李千五前前后后的听了一遍,末了下了个定论,说我可能是傻,以后这种事儿花钱雇个人去办就行了,干嘛非得亲力亲为? 我听得一阵来气,似乎是见我这脸色不大好,李千五也不想再惹毛我,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了个小药瓶儿,递给我,说,“看我给你偷了啥好东西。” 偷的?你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我顿时一愣,李千五却是拧开那瓶盖儿,嘚瑟巴拉的说,“这是从那老道手里偷来的牛眼泪,听说摸到眼皮子上,可以见鬼,要不……你试试?”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斗鬼 - 狐祸 - 九怜 牛眼泪? 我顿时一愣,朝那小药瓶儿上瞄了两眼。 林淼听到这话,从屋里挤出来,也是凑到跟前儿瞅了瞅,问李千五,“真的?” 李千五倒是很实诚的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说,“这我哪儿知道?我就是听那老道念叨了一嘴,也……没试过。” “那你先试试,再给小周用。”林淼瞅着李千五,说的无比认真。 “不是,你俩一个鼻孔出气的是吧?”李千五顿时就泄气了。 我拿过他手里那小药瓶瞅了瞅,好在不用滴在眼睛里,抹眼皮上试试倒也没事儿。 我正拿着那小药瓶瞅,这院门口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个人。 “救救救……救命!”这人磕磕巴巴的就进了院儿,瞅那样儿是有点儿喝多了,跑进院子就摔了个跟头。 没等这人从地上爬起来,我就认了出来,这是村里那光棍儿汉李阔,上次这人被狐媚子缠上,我爷给他平了事儿,钱都没收到。 李阔喝得跟个醉妈似的,爬起来睁着双布满了血丝眼,瞅着我,就哭咧的指着院门儿说,“有鬼啊,有鬼啊,这村里有鬼啊……” “那鬼在哪儿?”我赶紧就走了过去。 “街上,就在街上!”李阔往门外指,哆嗦得跟上了三蹦子似的。 我赶紧出了院门,这李千五和林淼跟在后边儿,我也没制止,有了上次那经验,我觉得,把这俩人带在身边反而更保险一点。 反正那个厉鬼不会上身,我只要找到她,确定这附了咒文的桃木能对她造成伤害,就可以制住这鬼。 还有我得看的到这鬼才行。 琢磨着,我还是把手指伸到那小药瓶里,沾了点儿牛眼泪,抹在了眼皮上。 之后出了院门,往村里去,没跑出多远,我就见那街边儿的柴禾垛上,躺着个人。 这人仰面朝天的躺着,那脸已经干瘪的瞅不出是谁了,嘴巴大张着,显然是已经没气儿了。 李千五过去摸了摸这人的脖子,就跟我说,“才死没多久。” 那这鬼应该就在这块儿,她进了村子竟然继续害人,显然是还没有彻底恢复。 我稍作思索,便从兜子里拿出了牛毛香,点上,就插在了街边儿的空地上。 这地儿有个木桩子,是平时村里人用来栓牲口的,所以很宽敞,我琢磨着一会儿那鬼来了,场子大点儿,我也好下手。 然后就带着李千五和林淼躲到了这街边儿的胡同口。 这牛毛香和普通的香火不同,对鬼魂是有特殊吸引力的,而且这香很珍贵,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 也很少有人会制这种香。 从之前这女鬼为了吸这香火不惜现身,就可以看出这牛毛香对她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仨躲在胡同口儿,这李千五往后踹了踹老帽儿,就小声问我,“咋着?那牛眼泪管用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也没着急,说那鬼还没来,主要因为这牛毛香冒出的青烟是正常的,并没有被啥吸走的样子。 闻言,李千五这心里似乎也有些痒痒,就说,“要不你给我也抹上一点儿试试?” 林淼也赶紧凑过来说,“我也想看。” 原本我是想给李千五的,但是听林淼也要,我立刻就摇了摇头,说,“你俩又不会抓鬼,凑啥热闹,搁这儿等着就行。” “不是,关键时刻,老子也是可以帮忙的,你这小子咋瞧不起人?”李千五撇了撇嘴。 “我要是治不住那鬼,你上去也是白搭,不如在这块儿消停会儿,把我婆娘护好了。”我抬手搭了搭李千五的肩膀。 李千五一听,那鼻子都气歪了。 只是不等他再说话,这街边儿空地上牛毛香冒出的青烟,突然就朝墙根儿飘了过去。 我赶紧压了李千五一下,示意他别出声。 这货赶紧就闭上了嘴。 我回头瞅瞅林淼,她这会儿有点儿发愣,见我瞅她,赶紧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她没事儿。 于是我朝二人做个了噤声的手势,便拎着这桃木棍子出了胡同口。 走出胡同口,我就见那女鬼贴墙站在墙根儿,正抻着个脖子使劲儿吸飘过去的牛毛香。 这一看,我倒是愣了一下,这女鬼已经不像之前我见的那样皮开肉绽的了,那脸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瞅着倒是个年轻漂亮的。 听到脚步声,这女鬼睁眼便朝我瞅了过来,顿时也停止了吸取香火。 但她在哪儿站着没动,似乎是以为我看不到她。 她搁那儿装透明,我只能跟着装瞎,又掏出牛毛香,点上,就朝女鬼那边儿走了过去,在快走到这女鬼面前的时候,我就把这牛毛香插到了那栓驴的木桩子上。 女鬼贪婪的咽了口唾沫,赶紧凑上来,抱着那木桩子,几乎把那鼻子怼到了香火上。 我假装没看到,走出去两步,这才突然回头,一棍子捅在了这女鬼的肚子上。 尖利的棍子直接扎在了女鬼身上,顿时我就觉得这手劲儿碰到了一股阻力。 说明这一下是扎实了,这棍子确实是能碰到这女鬼,现在就看能不能打出伤了。 这女鬼被这桃木棍子扎的顿时一声惊叫,就用双手抓住了这棍子。 我又用力往前刺了一下,随即双手抓稳桃木棍,一个背摔,就把这女鬼腾空抡起,转身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顿时这女鬼就被甩在地上,划出了好几米。 我手里的桃木棍没啥变化,但那女鬼却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了起来,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瞅这桃木棍真能伤到女鬼,我赶紧冲上去,又刺了一下,但这一下却刺空了,那女鬼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我用牛眼泪开了眼,但对方毕竟是鬼,这说没就没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顿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身看都没看,就又往那木桩子的方向,刺了一下。 果然,这女鬼躲到了我身后,又去吸那牛毛香了,而且这香似乎对她的伤势有很大的帮助,就这眨眼的功夫,她肚子上被我戳出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所以这次戳中之后,我没再把她甩开,而是用力推着直接把这女鬼给戳到了墙上。 “饶了我……”女鬼表情痛苦的看着我,那嘴角已经流出了血。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饶他们?”我没有心软,又用力推了一下,将这女鬼扎在了墙上。 这削尖的桃木棍应该是把女鬼的肚子给捅穿了。 却听这女鬼还是垂死挣扎的说,“阴气可以帮你压住体内的燥火,你留着我,对你也有好处……” 闻言,我顿时一愣。 “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害人,就是了……”女鬼赶紧服了软。 “鬼话,能信?”我冷笑一声,伸手就从帆布兜子里拿出了一张牵引符,沉声说,“你若是认命,我就渡你入阴曹地府,若是不认命,那今天你只能在这儿魂飞魄散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能帮你压住体内的燥火……”女鬼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整个儿变得忽明忽暗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这个不用你管,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我冷声说着,抬手就把那牵引符打在了这女鬼头上。 短暂的沉默片刻,瞅女鬼也没再挣扎,便念了段往生咒。 顿时那符纸由下向上,逐渐变成了一张纸灰,那女鬼也逐渐消失了。 “你会后悔的。” 这是那女鬼去往阴间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我并没觉得这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不就是身上的燥火吗?我压它干嘛?有火我撒出来就是了,却不想这个问题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章 清明 - 狐祸 - 九怜 李千五和林淼看我戳着个木头棍子也不折腾了,就走了过来。 这李千五瞅瞅地上的纸灰,瞪着个眼珠子,问我,“那厉鬼魂飞魄散了?” 我摇头说,“没有,我把这厉鬼引入了阴曹地府,她害人的事,自有恶果。” “那这鬼还会不会找回来?”林淼还是有些担心。 “这肯定是不会了。”我给二人吃了颗定心丸,就回家了。 本来那李二奎死的莫名其妙,村里好些人就都怀疑是我干的,这会儿街上死了人,我也不想掺和。 可我到家的时候,那李阔还在我家院子里,搁那台阶子上蹲着。 这时候瞅我们回来了,这小子的酒儿似乎也是醒了个差不多,赶紧站起来就问我,“嘎子是不是死了?” 他说那‘嘎子’应该就是死在柴禾垛上那人了,这人也姓李,和李二奎是堂兄弟,因为那尸体都干瘪的没了人样,之前我也没认出来。 这会儿被李阔一问,这才约莫能认出个大概。 于是,我便点了点头,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 闻言,这李阔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台阶子上。 我知道他为啥害怕,这李嘎子的爹,和李二奎的爹是亲兄弟,虽然李二奎的爹是这村的村长,瞅着挺正派的,但这李嘎子的爹可是个杀人犯。 几年前就因为他儿子在学校被人打了,就把人家那小孩儿给弄死了,后来装疯卖傻的逃过了这牢狱之灾,这会儿倒是不在村里待着了,不过听说在外边儿混的很好。 经常会让人给李嘎子和他妈送钱来,这会儿他这宝贝儿子死了,是跟李阔喝酒出的事儿,要是李阔跟他说嘎子是被鬼给弄死的,我琢磨着这人能直接把李阔的脑袋瓜子扇飞喽。 不过,这事儿就与我无关了。 李阔在我家这台阶子上坐了一会儿,我就跟他说,那尸体死的不正常,只要他好好解释,不会有事的。 李阔瞅瞅我,也没再说啥,就心不在焉的走了。 第二天,这李嘎子被吸干了,死在柴禾垛上的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 这李二奎的丧事儿还没办完,那灵棚里就又多了一口棺材。 这事儿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李千五一早出去转了一圈儿,大概是没听着啥好话。 回来就骂街了,皱着个眉头子跟我说,“你说这李阔是个什嘛东西?那人明明是被鬼给害死的,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说实话也就得了,这咋还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 “可能是因为说了实话,也不会有人信。”我不在意的回了句。 却也是有些糟心,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李嘎子那个爹是当天下午回来的,不过只在村里待了三四天,等丧事儿办完就走了,也没来找我麻烦。 这倒是让我挺奇怪的,李千五还是提醒我得提防着点儿,说那村里把我传的跟妖魔鬼怪似的,这人没准儿是去请世外高人来‘降妖除魔’了。 我骂他是乌鸦嘴,让他少比比这些没用的。 李千五却一本正经的跟真事儿似的,末了又唉声叹气的问我,到底还挖不挖那牙儿山的金矿了? 说是他手里那些钱都快败光了,得紧着找点儿财路。 我被他这话嘀咕的一愣,心说前些时候那些金疙瘩可换了不少钱,我的都还一分没动,这货的钱咋就花没了? 可我问他那些钱都干啥花了,这李千五却一直不拉着个脑袋瓜子不肯说,我说他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他,但是他得告诉我,拿了这些钱是要干啥。 结果,这货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跟我借钱,也还是没告诉我那些钱都花哪儿去了。 我俩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又不是他爹妈,又不是他婆娘的,自然也没理由管这宽,见他不肯说,我也就没再问。 但是,他想指着牙儿山发财,那肯定是没戏了。 这之后又过了两天,眼瞅着就清明了,李千五说要回老家祭祖,我怕他手里没钱,还是给他拿了三千,他死活不要,但我还是给他塞到了背包里,说我不缺钱,他啥时候有钱啥时候再给我就行。 李千五也没再矫情,拍拍我肩膀,就走了。 清明祭祖,在我们这儿就是添坟土,摆祭品,不过因为我家供了家神,所以家里这供桌上也不能少了香火供奉。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去了坟上,给太爷爷和父母的坟头添了土,因为我爷爷下葬未满三年,所以这坟是不能添土的,我只摆了祭品香火,磕了个头,就回家了。 等我把外屋那供桌上的香火供奉打点完,时间也才四点。 我瞅瞅差不多了,就把她叫了起来,问她要不要回家去给她爸妈上个香。 照理说这清明祭祖没这女子的事儿,但林启仁没有儿子,虽然我对这个老丈人不咋感冒,但也得照顾林淼的心情。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林淼就拾捯着穿衣服,听我问这话,却突然停了手,坐在被窝里回了好一会儿神,这才摇头说,“还是不了,有二叔呢。” “真…不回去看看了?”我倒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之前林启仁跟林淼说,是我爷爷害死了他,我不知道林淼信了没有,也看不出她有没有察觉出这个林大叔,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憨厚老爹了。 但我却知道,这段时间,林淼一直在逃避,她在尽量避免提及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想面对这件事。 拽拽被子,林淼就又躺回了被窝,闷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回了句,“我想睡觉。” 她可能是在纠结,现在和杀父仇人的孙子有了扯不清的关系,但也可能是不想承认,疼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完全不是她所认知的那样。 我不知道此时的林淼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她在被窝躺着,我坐在炕边,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林淼似乎是闷不住了,就偷偷露出了半个脑袋。 发现我一直盯着她,顿时尴尬的翻身,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我瞅她不想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便跟她说,“睡不着就起床,我教你画符,学不学?” 闻言,林淼瞅瞅我,就赶紧起了被窝。 其实那个厉鬼说的没错,林淼太弱小了。 有时候,我真的是分身乏术,根本就顾不过来。更何况,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哪就没个意外了? 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为其遮蔽风雨,不如教她撑伞,这样即使哪天,我真的不在了,她也还能在风雨中走下去。 教林淼画符,我是认真的。 她似乎也很感兴趣,而且这姑娘比我有文化,学起东西来很快,有模有样的。 我瞅她画符的时候,似乎就忘了那些糟心事,也安心了几分。 这之后的几天,我教她画符,早起锻炼身体,那老山参熬的汤也一直没断过,短短一个星期,这姑娘就脱胎换骨一般,精神了不少。 不过,我自个儿也是个半吊子,完全是现学现卖,更不懂啥武功路数,唯一见过的,也就无为散人使出的那几招,还算是像模像样的。 可林淼符咒学得虽快,这舞刀弄棒的事儿,却是咋摆弄咋不行。 一连教她好几天,也是一点儿进步都没有,我这头都大了。 而且我在这方面也很差劲,就琢磨着想去山里找小老舅讨点儿便宜功夫学学,可这天早上,不等我带林淼去牙儿山,这小老舅就牵着我丢在山里的小毛驴找上了门。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温家的信 - 狐祸 - 九怜 我瞅小跛脚那老黄皮子也在毛驴子身上蹲着,还以为小老舅知道我被厉鬼缠上来救我了。 正想抱怨他这来的也忒晚点儿了,却听小老舅说,“你最近闲着没事儿,去趟县城吧?” “啊?”我回头瞅瞅林淼,就问他,“去县城干嘛?” 小老舅回手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封信,跟我说,“找温白。” 说着,他就把这信递了过来。 我心里纳闷儿,拆开看了看这信里的内容,顿时就有点儿懵逼了。 这信是温家寄来的,说是前些日子清明节的时候,温白突然要去温家的老坟祭祖,然后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写信这人想让我小老舅去找找温白。 信里的内容不多,没头没尾的,我琢磨着信纸肯定不止这一张,其余的大概是有啥不能给我看的,所以被小老舅给藏起来了。 我心里犯着嘀咕,就问小老舅,这人找不到了,他家里人不去找,找你干嘛?再说,他都多大人了,还能把自个儿弄丢了不成? 小老舅却说,这都过去好些天了,他家里人不是没找,是没找到,而且请了先生去看过,那先生也给走丢了。 一听这话我就乐了,心说这温家的祖坟又不会吃人,请去那先生怕是卷着钱跑了吧? 瞅我笑,小老舅却冷着脸,削了我一眼。 我立刻把这笑意憋了回去。 就听小舅说,温白去的是温家的老坟,这片祖坟在县城的南山上,已经好些年没人去了,说是这事儿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让我去看看那山里是不是进了脏东西。 我一听这好像不是啥好事儿,就问他自个儿咋不去,然后瞅了瞅林淼,嘀咕说我这出门不方便。 可小舅说那牙儿山的事还没过去,他得盯着山口子,走不开,还说我要是不放心林淼这小丫头,他可以帮我看着。 我这正要找他讨点儿本事,他就自个儿送上门了,我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也还行。 可林淼似乎并不想去牙儿山,但听我跟小老舅讨价还价的,说让他教林淼一些防身的本事,这林淼张张嘴,也就没拒绝去牙儿山的事。 温家的事儿,似乎挺着急的,小舅是早上来找我的,中午之前,我就被他催着出发了。 在村里租了个三蹦子,天黑之前就把我送到了县城。 然后照着小老舅给我的地址,我就找到了这个温家。 这真是大户人家了,高墙大院儿的,双开的大木门上挂着‘温宅’的牌子,院儿里院儿外都透着一股子浓厚的书香气息。 我背着那帆布兜子,手里戳着桃木棍,朝敞着门的院儿里瞅了瞅,没见着人,于是便敲了敲门,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那院儿里还是没动静。 我只能用手里的棍子用力敲了两下门。 这时,那屋里才出来个略微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人站在屋门口的台阶子上,朝我这儿看了看,就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小老舅也没告诉我写信的人叫啥,于是我便说,“是姜山让我来帮着找温白的。” 闻言,这人又打量了我一下,似乎是见我是个毛头小子,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但还是让我进了屋。 这人让我管他喊温伯,也没问姜山为啥没来,只说这温白是温家的独苗,不能出事,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山。 从清明节那天算的话,这温白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虽然我没说,但我还是觉得这人要是出了事,那肯定已经死了,要是没出事,也不差我晚去这一会儿。 可这话,我不能说,瞅这温伯对我的态度不咋好,我也不敢得罪人家,毕竟是小老舅的恩人,只得点头说这就进山。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听我要进山,这温伯也不拦着,是赶紧雇了车,就带路把我送到了这南山脚下。 这个南山并不是单指这县城的南边儿,而是这山的名字,就叫南山。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座山,竟然就是清心观所在的山头儿。 只不过,这温家的老祖坟在山后边儿,也就是清心观的后山。 温伯把我送到山脚下,就说他不方便上山,让我自己去找那祖坟,还说从东山沟儿绕过去,能避开那道观。 这老头儿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可他就不能找个别的温家人给我带路吗? 我心里抱怨,也没好吱声,下了车,就悻悻的进了这东山沟儿。 找到那些老坟包子的时候,这天都黑透了。 这些老坟在南山后山的一片石砬子上边儿,是长了一层的灌木茬子,要不是之前进山那些人留下了不少痕迹,我就是找到天亮,估计也找不到。 而且这温家的老坟,竟然在这南山占了半个山坡子,我拿着手电在这坟地里大概瞅了瞅,这些坟包子那是多的根本就数不过来。 可这片儿坟地里并没有树林子,能一眼望出去老远,咋瞅也不像是能迷路的地儿。 山就这么大,那温白这么大个活人,还能平地消失了不成? 我拿着个手电在这黑咕隆咚的坟地里转悠了好一会儿,走到这深处,就见不远处一个坟头子前边儿摆着不少祭品。 进了这坟地,我一路走过来,也没瞅着啥祭品,而且这些坟头子也没啥标记,这温白祭祖是冲着眼缘儿来的嘛? 看哪个坟头子顺眼,就在哪个跟前儿摆祭品? 我蛋疼的想着,就朝那坟头子走了过去,只是没等我走到近前,一只手突然从那坟头子后边儿探出来,快速的抓了一把点心。 那小手不大,黑不溜秋的,给我吓了一跳。 我顿时就停住了脚步,支棱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就听那坟头子后边儿传来了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 这温家的老祖宗从坟里爬出来吃祭品了? 我愣了两秒,紧接着那边却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像是跑远了。 我赶紧就追了上去,用手电往那脚步声的方向一照。 却发现,这是个小孩儿。 看我拿手电照他,他还回头瞅了我一眼,嘴里叼着块点心,是一脸的惊恐。 他这一回头,我顿时一愣,想都没想,就把手里那桃木棍给扔了过去。 棍子扎在地上,就把那小孩儿给绊了个跟头。 “哎呦!”小孩儿摔了个实着,嘴里那点心也掉了,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我走过去,把这桃木棍子拔起来,就挑着那小孩儿的下巴,瞅了瞅,没错,这是上次请仙儿,把我请到老乞丐身上那小男孩儿。 小孩儿凶巴巴的看着我,也不怕,爬起来就说,“你抓了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我爹去哪儿了!” 说完小孩儿噘着个嘴,脖子一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怎么?有人要抓你和你爹?”我问了句。 小孩儿瞅瞅我,就说,“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别以为我是小孩儿,你就能哄骗我,我不吃这套。” 嘿?这小子几天不见,长能耐了? 我瞪着小男孩儿,想了想,只得说,“我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人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那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可能是穿着件连帽的黑色皮大衣,白衬衫,黑裤子……” 努力回想着最后一次见温白时,他身上穿的衣服,我就问这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却理都没理我一下。 我琢磨着一个小孩子,没准儿吓唬吓唬就说了,于是就把手里这桃木棍的尖儿戳在了这小孩儿的肚子上,威胁说,“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可把你杀了。” 哪知这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是张着个嘴,可劲儿的嚎,哭咧的说,“你敢杀我,我就让胡仙爷爷把你变成粑粑……” “……”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二章 落井 - 狐祸 - 九怜 野小子,你胡仙爷爷可没这功能…… 我抽抽嘴角,便呵斥这孩子说,“别哭了!再哭,我就真把你杀了!” 说着,我还用那木棍戳了戳他那肚子,以示威胁。 顿时,这小孩儿撇着嘴就收了音儿,抽抽搭搭的看着我,是一脸的不服气,嘴里还是嘟嘟囔囔的,说迟早让他那胡仙爷爷来找我报仇。 我就是你胡仙爷爷,我就是你胡仙爷爷,你知道嘛你! 我有心里嘀咕着,又用棍子戳了戳这小孩儿的肚子,就问他,“你是不是找不着你爹了?” 小孩儿一脸气愤的瞅着我,没吱声。 “你跟我说说,你爹是在哪块儿失踪的,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我又用木棍戳戳小孩儿的肚子,让他说话。 “你们都是坏人,我才不给你说!”小孩儿凶巴巴的说着,转身就跑。 也就是我得了,这要真是个坏人,在后边儿给他一下,他就死翘翘了。 我上前两步,一把就拎住了这小男孩的后衣领,问他,“你说的坏人,是啥人?” 我进了这坟地半天,除了这小男孩儿,也没瞅着有别人。 “找大哥哥的人,都是坏人!”小男孩儿挣扎着嚷了一句。 他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之前跟他们父子一起进山找温白的人,都是另有所图? 这细细一琢磨,我忽然觉得今天我去温家,见到的那个自称是‘温伯’的老头儿,其实有点儿奇怪。 明明是温家人给我小老舅写信,让他来帮着找温白的,可这人却问都没问一下,那信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这人写的? 那老头儿是个假货? 那温家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儿? 如果那封信是真的,那说明之前确实是有人进山找过温白,可这小孩儿又说找温白的都是坏人。 难道这温家窝里反了?话说这温家到底是干啥的?我小老舅也没跟我说啊。 我琢磨着,就用手电往四下照了照,突然觉得这黑漆漆的坟地里,很可能藏着别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偷看我和这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还在使劲儿挣扎,我关上手电,就捂住了这孩子的嘴,小声跟他说,让他别闹了,说我真是来帮他们的,但那些坏人可能是要利用我。 让他别出声,我带他甩开这些人。 听我这样说,这野小子顿时就不挣扎了,愣了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看他妥协了,我就松开了他的嘴,猫腰,把人扛到肩上,就朝这坟地的深处走了过去。 之前在坟地边儿上,我用这手电照着,是看这大半个山坡子都是坟包子。 但这手电光的能见度是有限的,这会儿我跑出了这老远,这脚下依旧是坑洼不平的到处都是坟包子,我特么都害怕了。 真怕这整个南山都是他温家的坟包子,那清心观总不能是盖在坟头子上的吧? 我心里纳闷儿,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突然一脚就给踩空了。 我吓了一跳,这温家的坟地在南山很高的位置,边儿上是一排陡峭的石砬子,要是掉下去,非得摔死不可。 我以为这是跑到了坟地边儿上,从那石砬子上掉下去了,是吓了一身的冷汗,可很快我就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那野小子也让我给扔在了地上,摔的一阵哼哼。 我赶紧爬起来,打开手电照了照,瞅这孩子只是坐在地上捂着屁股,没啥大事儿,这才往四周照了照。 这地儿像是口老井,横梁不到两米左右,越往上这口儿是越小,瞅着就像个倒过来的漏斗儿。 我是真怀疑这外边儿有人盯着,于是只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就赶紧关上了。 那孩子哼哼两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声跟我嘀咕,说他爹是不是也掉进这种井里了,说之前他爹也是好端端的走着路,突然就找不见了。 可他摸着那地皮找了好一会儿,是连个地缝儿都没找到,要真是有一口井,那不能看不到的。 谁说不能看不到,我不就没看到么? 我悻悻的想着揉了揉摔疼的胳膊肘子,就起身在这石块儿砌成的井壁上摸了摸。 那温白和这孩子的父亲,要真是掉进了这种井里,那这井肯定不止是一口井,不然随便呼救两声,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也许这下边儿有啥暗门呢? 我心里琢磨着,这手推的石头突然就陷了下去。 听着井底有石板摩擦的声音,我立刻打开手电照了一下,然后发现那井壁上半敞了一扇石门。 那小男孩儿赶紧就凑了过来。 我俩搁这门口儿往里,照了照,彼此瞅瞅,就进了这石门。 走进石门没几步,那门口就自个儿又关上了。 不过这通道里有风,应该闷不死。 我心里嘀咕着,就把手电光往四处照了照,这是一条修建十分工整的走廊,而且,看上去应该有好些年了,那墙壁上是厚厚的一层干苔藓。 我就说这人不会平地消失,那温白和这野小子的爹,肯定都是进了这个地方。 用手电照着,我就朝那走廊的转角快步走了过去。 这野小子在我后边儿紧跟着,可拐过这转角,我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那野小子一头撞在我背上,就问我咋了。 我回手推了他两下,让他赶紧回去。 这小子也不知道,还是探头探脑的往拐角这边看,随即我就听到了这孩子的一声尖叫。 别说他了,我都想叫啊。 那拐角的走廊上,一个身穿道袍的女人背对着我俩,僵直的站着。 这女人的脖子可能是被割断了,整个头都垂到了后背上,一双圆睁的眼珠子正在盯着我俩的方向。 这人肯定是死了,可死人是不会站着的,除非她是个僵尸。 想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之前清心观丢失的那些经书里有那种会钻到人体里的虫子,这地儿又是在清心观的后山,难道这个道姑也是被那种虫子害了? 可这脖子都让人给割断了,应该动不了了吧? 我如此想着,还是得防着那种虫子,于是从兜里拿出了雄黄粉,但是我身上也没带多少,只够一个人用的。 犹豫片刻,我还是把这些粉末都抹到了那孩子身上。 这野小子都吓傻了,也不管我往他身上抹的啥,是一个劲儿的哆嗦。 我把他往后推推,就用手里的桃木棍子戳了戳挡在走廊上的尸体。 这尸体的脖子被割断,似乎真的是动不了了,被我一戳,就朝地面倒了过去。 我上前用棍子扒着瞅了瞅,却发现这尸体的脖子是被一刀割开的,脊椎骨都断了,喉咙似乎也被那种虫子撑坏了,但那虫子应该是已经不在这尸体里了。 粗略的查看了一番,我便问那野小子,“你爹本事咋样儿?能一刀割断人的脖子?” 闻听这话,那野小子却是捂着嘴,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是想吐,强忍着没吐,但话肯定是说不出来了。 不是这孩子的爹?那是温白? 下手的人确实本事不小,可万一被那虫子缠上,那…… 这个温白,是咋看也不像是会随身带着雄黄粉的人。 要真是被这虫子缠住了手,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把那野小子拽过来,躲过尸体,就穿过了这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顶较低,里边儿却很宽敞,但是这地儿之前似乎发生过崩塌,四处有不少崩落的碎石。 我正拿着手电,四处照,却听身边儿这孩子突然喊了声爹,就朝那远处的石头堆子跑了过去。 紧追着过去,我赶紧用手电往那石头堆子上照了照,就见这石堆后边儿蹲着个衣着破烂的人,可这人肯定不是那孩子的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洞里的活尸 - 狐祸 - 九怜 那人蹲在石头堆子后边儿,只露了半个身子,虽然那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却并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衣服。 我赶紧喊那野小子,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孩子就跟听不到我说话似的,直接就蹿到了那人身边儿。 我紧走两步,抬手就把这桃木棍子朝那野小子的身前刺了过去。 野小子似乎还是认为这人是他爹,依旧是兴冲冲的往上扑,而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人’,突然就转身,也朝这孩子扑了过来。 不过却被我先一步刺过来的棍子顶住,用力推回去,给怼在了地上。 这时,我也看清了,这是一只蓬头垢面的活尸,身上穿的似乎是古代那种袍子,就和那些牙儿山的活尸一样,这个活尸也是鸡窝头,遮着半个脸,嘴里是一口发黑的钢牙。 这会儿他正抓着我那桃木棍子,朝我龇牙咧嘴的。 “你干嘛?你放开我爹,你这个坏人!”野小子回身对着我就是一顿捶。 这孩子个头儿不大,劲儿都是不小,差点儿给我捶岔气儿喽。 我赶紧咬破舌尖,朝这孩子的脸吐了一口血沫子。 “呀!”野小子惊叫一声,一边骂我恶心,一边在脸上使劲儿擦了两下。 “你可别傻了,睁眼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爹!”我呵斥一声。 那野小子下意识朝那活尸看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激灵。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之前李千五也被这种活尸迷惑过,似乎这活尸能让人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却对我无法造成这种影响。 不过,这东西的力气极大,一双精钢似的爪子和利牙,破坏力十足,我这一根木棍肯定是顶不住的。 于是,趁那活尸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这孩子的肩膀,就抽回桃木棍,向后退出了好几步,拽着这孩子,四下看了看,转身就朝那不远处的大石头跑了过去。 这孩子都吓哭了,那嘴里哭咧的,我让他别嚎了,得憋住气,说那活尸看不到东西,是靠这气息来确定活物位置的。 听我这话,那孩子又颤抖着抽咽了两声,尽量的憋了憋气,但人在快速奔跑的时候,原本就会呼吸加重,尽管我能做到憋气,可这孩子还是憋一下喘一下。 我支棱着个耳朵,就听这身后是那活尸快速移动兜起的凛凛风声,尤其是在这空旷的山洞里,这股紧追在我俩身后的劲风,是愈显清晰。 我看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便用手电照了前边儿那大石头一下,跟他说,“看到那块石头没有?” 野小子哭咧的应了一声。 “一会儿你上去,必须把气憋住,找准机会,朝这活尸撒尿!”我低声说着,为了让他缓过这口气儿,就猫腰一把搂住这孩子的腰,把他给拎了起来。 到了这生死关头,这野小子倒是很配合,被我拎起来之后,很快就不喘粗气了。 眼瞅着那大石头是越来越近,我把这孩子夹在胳肢窝里,这移动速度慢了不少,耳听那活尸是越来越近了。 也没得跑到那石头跟前儿,我用那桃木棍子,戳着地面,用力一串,就腾空跃起,把这野小子给扔到了那大石头上,然后用力蹬了这石头一脚。 立时我便横跨一步,跃到了另一个方向。 这野小子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把他扔上去,吓了一跳,但是立刻就抬手捂住了嘴。 我没有憋气,那活尸快得犹如一道疾风,直接拐了个弯儿,就朝我抓了过来。 落地,我连冲几步,也没跑远,回手就用这桃木棍子,顶在了活尸身上,用力一推,撞得他退了好几步。 我立刻抽回棍子,接连撞击三下,已经将这活尸怼到了那大石头附近。 这活尸的攻击速度很快,但毕竟没有脑子,只是一味的往上扑咬,这会儿有这桃木棍子挡着我也没怕,而且就算这活尸是铁齿钢爪,不给他抓住棍子的机会,那他也白搭。 我将这木棍当做长矛,在这活尸身上,连刺几下,用力将他怼到了那大石头上,这才用棍子顶住,呵斥那野小子,“脱裤子!” 这小孩儿那都吓得不行了,但是这会儿倒也是真听话,赶紧脱了裤子,都没酝酿一下,这新鲜的童子尿,就兜头浇在了这活尸身上。 顿时被我顶在大石头上的活尸双手抱头,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挣扎着,似乎是想跑。 这之后我还要在这儿找温白的下落,要是让他跑了,岂不是留了后患? 我顶着那桃木棍子,没松手,这活尸抓着脑袋上鸡窝似的头发,那凄厉的惨嚎声回荡在这山洞子里,听着那真是无比的刺耳。 野小子撒完尿,提上裤子,就堵住了耳朵,往后躲躲,也没敢再看这活尸。 这尸体就是尸体,即使他会喘气儿,能走能动,也已经不是活人了,那种虫子利用无处不至的触手,控制维持着尸体的生命机能,甚至可以靠吸食血肉来维持尸体的新鲜。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尸体算是变相的“长生不‘死’”了,可却沦为了那种虫子的皮囊,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意识。 想要彻底弄死这活尸,只能朝那虫子藏身的喉咙下死手。 掏出匕首,我照量了两下,也是有点儿紧张,怕那虫子蹿出来,会扒到我手上。 稍作犹豫,我还是把这刀子放回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咬咬牙,就把那活尸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给点了。 虽然这活尸被野小子浇了童子尿,但也没浑身湿透。 很快这火苗就顺着活尸的衣摆向上燃烧了起来。 就算他是具尸体,可毕竟也是活人的样子,作为同类,看着这活尸在火里挣扎,也还是让我觉得很是残忍。 但这点儿火肯定是不能把他烧成灰儿的,顶多就是些烫伤而已。 我见火烧起来了,便双臂用力,将这桃木棍挑起,把活尸横扫摔在了地上。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冲上去,就把这桃木棍的棍尖儿戳进了活尸喉咙靠下的位置,用力一捅,一挑,就把那尸体里的黑虫子给挑了出来。 把这虫子挑出来可废了我不小的力气,感觉那虫子和尸体是完全缠在一起的。 要不是有尸体上的火苗烧着,估计我根本就没法把这虫子和尸体分开。 这个黑虫子可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大。 足有两个拳头的大小,身子是椭圆形的,它身上探出那触手细长的就像是人的发丝,又多又密。 被我拉出来的时候,那些触手足有一米多长,若不是这桃木棍够长,这东西又怕火,那我怕是要成了这虫子的第二个皮囊。 不过,这些触手被尸体上的火苗一烧,也没攻击我,顿时都缩回了那虫身里,连那黑不溜秋的大虫子也瞬间干瘪缩小,眨眼的功夫就被这尸体上的火烧成一块焦炭,散发出了阵阵恶臭。 虫子被烧死了,那具活尸已经成了死尸,倒在地上是迅速的干瘪成了一块老腊肉。 我又用棍子戳了戳这尸体,确定这玩意儿不会再动了,这才转身,伸手想接那孩子下来。 却见这野小子,愣怔的瞅着这山洞子的顶部,是动都没动一下。 我循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是愣住了。 地上那干瘪的尸体上,还跳跃着妖冶的火苗,这火光映亮了小半个山洞。我抬头便见,就在不远处那洞顶上,一口硕大的黑棺,被粗壮的铁链倒挂在洞顶,封了不少黄符。 而此时那朝下的棺盖突然松动了一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养尸地 - 狐祸 - 九怜 这人下葬的时候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哪有趴着下葬的? 倒吊着黑棺的铁链是连同那个棺材一起绑着的,所以这棺盖松动的时候,我也没慌。 但是,即使这棺材被粗壮的铁链缠了个结实,那棺盖也还是出现了松动的情况,可见这棺材里的东西,力气可不小。 应该是之前这活尸发出的惨叫惊动了黑棺里的东西。 “那里面是啥啊……”野小子站在大石头上,颤声问我。 “棺材里的当然是死人,”我随口说着,抬手就把这野小子给拽了下来,问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这小孩儿赶紧点了点头。 我用手电往四周扫了扫,看不远处有个天然形成的洞口,就跟他说,“我带你去找你爹,但你不能再到处乱跑了,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记住一句话,必须待在我身边。” 小孩儿又是一阵点头。 我又用手电照了照洞顶那口倒吊的棺材,发现这棺盖已经又松动了几分,便赶紧带这孩子进了那洞口。 这洞口比我俩出来那人工修造的走廊要宽敞很多,往里没走出多远,就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这个山洞里的湿气很重,地上有个不大的水潭子,洞顶锥形的岩柱上正在往这潭子里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 虽说这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但我老家这边儿的气候很是干燥,基本没有这种自成湿气的天然溶洞,不过,这种湿气是可以用风水养出来的。 但如果是作为墓葬地,自然干燥为好,湿气重了反而容易尸变,回想之前吊在那洞顶上的黑棺,我有点儿纳闷儿,难道这是个…人为修造的养尸地? 这南山外看正气凛然,尤其是那半山腰还修着个道观,道观里那些老少姑子也并不是庸碌之辈,如果这真是个养尸地,照理说,那些道姑没理由不知道。 我和那野小子走进山洞,就到这水潭子边儿上,往里照了照,这潭子里的水很是浑浊,就像是被狠狠翻搅了一通似的,翻着好些黄汤子。 “这水里有大鱼啊!”那野小子这会儿似乎缓过来了,凑到水潭子边儿上,就指着那潭子跟我说,表情很是惊奇。 我也凑过去朝他指那地儿瞅了瞅,可啥都没瞅见。 见我看他,这野小子就瞅着我说,“真有一条大黑鱼……”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见那潭子里的黄汤子使劲儿翻搅了一下,不等他这话说完,一道黑影已经快速的破开水面,朝这孩子掠了过来。 我赶紧踢了块脚边的石头,把这石头踢进水里,拽着那孩子,往后躲了躲。 那条黑影,啪的一声抽在地面上,就迅速的缩回了水里,随即水潭里那翻滚的黄汤子也消停了不少。 虽然只是有一瞬,但我还是看清了,刚才抽在地上的黑影,就是那种黑虫子的触手。 可这条触手足有拇指粗细,那水底的虫身肯定更大。 我拽着那野小子,就绕开了这水潭,心里也是一阵突突,可我俩走出去没多远就听那水潭子又传出了一阵哗啦声,像是有啥东西在水里使劲儿扑腾。 那野小子害怕,就拽着我往后躲,可我听这声儿好像不大对,于是便用手电往那水潭子里照了照,这一照便见一个光着膀子的人挣扎着浮出了水面。 可很快又沉了下去,在那水潭子里挣扎着,似乎是被水底的大虫子给缠住了。 我看那是个人,顿时这心头就是一紧,虽然知道这水里的人怕是没救了,但我还是下意识的跑过去看了看,想确定这人是不是温白。 果然呐,等我跑到这水潭子边儿上的时候,那水底已经翻起了滚滚的血水。 那个在水里挣扎了没两下的人,已经被拦腰扯成了两段,这会儿他那上半身,正漂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耷拉着几根儿肠子…… 我赶紧朝那野小子抬手,说让他别过来。 这小孩儿往这边张望两眼,似乎是害怕,并没有靠近。 我盯着那水面,等这半截尸体的脸浮上来的时候,却是一愣,发现这人不是温白,也不是那野小子的爹,这个人我不认识,也没见过,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 也没等我再细看,漂在这水面上的半截尸体已经被拉到水底不见了。 我再次远离了这水潭,心里有些奇怪,这留着络腮胡的汉子要原本就是具死尸,倒还好说。 可他竟然是活的,而且还是从这水里冒出来的,这之前我可没看着有人下去。 那水里又有这么个庞然大物,他不可能在水底憋气这么久还不死。 那这水潭子下边儿……难道连着别的地儿? 我又用手电在这山洞子四处照了照,可并没有看到其它的水潭子。 于是我就问那野小子,说,“除了你们要找那大哥哥,还有你爹,还有别人也在这山上失踪了?” 可这孩子却摇头说没有。 我就又问他,“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叔叔?” 闻听这话,野小子倒是赶紧点了点头,说,“领我爹进山找大哥哥的人里,就有个大胡子。” 虽然不知道野小子说的那个大胡子,是不是水里死的这个,但这山洞子里肯定是进来别人了。 除了温白,野小子的爹,和我俩,还有别人。 我稍一愣神,却听那山洞子外边儿,突然传来了‘咣’的一声。 野小子也听到了,朝我俩刚刚走过来那洞口看了看,不过他肯定没我听得清楚,我听到了铁链绷断的声音。 这回头路肯定是不能走了,我拽着野小子,就往这山洞深处紧走了几步,跟他说以后看到那种水潭子躲远点儿。 这孩子还挺奇怪的,跟我嘀咕说这哪能有好些,说这山上旱得很,有个水洼洼已经很稀奇了。 我没出声,支棱着耳朵听了听,这山洞子的入口,已经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一顿一顿的,就像是砸在地面上似的。 听这动静不对,我回手就用这手电照了一下,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支棱着两条胳膊,已经从洞口蹦了进来。 这东西有人的形状,却发霉了似的,覆了一身的黑毛,连眼睛鼻子都看不出来了。 “那是啥?”野小子也瞅着这东西了,便小声问了句。 “是僵尸。”我沉声说着,就见那东西已经朝那水潭子蹦了过去,似乎是闻到了水潭子里的血腥味儿。 站到这水潭子边儿上就不动了。 听我这话,那野小子赶紧往我身后躲了躲,我就问他,“你水性怎么样?” 他也没回我,直接拒绝说,“你可别祸祸我,我才不下那水洼洼!” 我暗戳戳的瞅了这孩子一眼,没吱声。 那水底的大虫子似乎是因为这僵尸是个死物,始终也没破开水面,对其展开攻击。 我等了会儿,眼瞅着五六分钟过去了,那水里也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就拎着这野小子,让他憋住气,又回到了那水潭子边儿上。 站到这僵尸后边儿,那孩子是吓的一个劲儿哆嗦,我拿手里的桃木棍子戳了戳这僵尸,那比我高出一头多的魁梧尸体却是一动不动的。 我戳不动,他也没反应。 于是我就喘了两口气儿。 似乎是才起尸不久的原因,这僵尸的行动很是缓慢,察觉到身后有活物,也只是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转身,但我闭气之后,他就又不动了。 如此带着那野小子反复了几次,终于引得那水潭子里又翻起了浑浊的黄汤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棺中人脸 - 狐祸 - 九怜 看那水里有动静,这野小子憋着气就想往后退。 我赶紧把他给拎了回来。 这是那水潭子里‘哗啦’一声,一道黑影破开水面朝我就蹿了过来。 我赶紧闪到了这僵尸后边儿。 顿时好几条粗壮的触手唰唰几下就缠住了这僵尸脑袋,似乎是在往水里拖。 不过,这僵尸力气可大,连铁链都能挣脱,又哪里是这软趴趴的触手能拖动的? 我如此想着,已经把那帆布兜子系紧,桃木棍也别到了后腰的腰带上。 等我打点清楚,再瞅那水潭子,却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庞然大物已经被这僵尸给扯出了水面。 被扯出水面的虫身,足有半人大小,恶心的是,这虫身还包裹着之前那半截尸体,缓慢的蠕动着,传出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大概是被这浓厚的血腥味儿吸引,那僵尸立刻就把这大虫子拖上了岸,随即扑上去,就去争抢那半截血淋淋的尸体。 而且这僵尸身上的皮毛似乎很硬,这触手一直也扎不透,反而被那僵尸给啃咬了好几口。 是老僵尸刚醒过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行动迟缓僵硬的,只能重复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是吸食了新鲜的血肉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嗅觉和动作都会更加灵敏。 瞅这僵尸抓着那庞大的虫身,是连尸体带这虫子一块儿的啃,我顿感一阵恶心,拽起这野小子,就指了指那水面,示意他下水。 可这孩子害怕啊,死活不敢,我干脆拎着他跳下去,一直潜到了水底。 这水里都是黄汤子,眼都睁不开,我只能撞大运似的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游了过去。 这水潭子不大,倒是很深,而且我游出一段距离之后,这手划过的水似乎已经没有沙子了。 感觉这水似乎是清亮了,我赶紧睁眼看了看,可这一看我却是吓了一跳。 原以为这水底肯定有通往另一个水潭的入口,却不想,这岔口不止一个。 就我这个位置看出去,就有四五个。 再往前似乎还有。 但是我怕这小崽子撑不住,就随便挑了个水域清亮的钻了进去,然后一路上潜,拎着野小子就浮出了水面。 这清亮的水潭子里肯定是没有东西的。 可我脑袋刚探出水面,就被狠狠砸了一下,差点儿没给我砸晕过去。 重新沉到水底,我四下一瞅,发现砸我的是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儿。 我心里纳闷儿,琢磨着这水潭子外边儿可能是有人,但这会儿已经憋不住气了,没法再回去换个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浮出了水面。 猛地蹿出水面,我抬头一瞅,就见这水潭子边儿上站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这人手里正举着一块大石头要往我头上砸。 “爹,爹!是我爹!”野小子浮出水面,兴冲冲的喊着,就麻利儿的游到了岸边。 那人也是一愣,不过他是在瞅着我发愣。 我便朝他笑了笑,自我介绍了句,“同行,我也是来找温白的。” 闻言这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看我。 而是转身去把那野小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了把水,架到火堆旁烤着,又把外套脱给了这孩子,责备说,“你这野小子又不听话,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又忘了?” 野小子悻悻的瞅了我一眼,没敢吱声。 我上了岸,也没在意,就问他有没有找到温白,这人却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我是空气似的。 瞅他不搭理我,这我就有点儿不乐意了,心说我不止救了你儿子,之前还从狐媚子手里救过你,你这人咋跟个白眼儿狼似的? 我冷眼盯着那人瞅了会儿,可这人始终也没再看我一眼,我顿时就有点儿泄气了,抖开这帆布兜子,掏出手电往四处照了照。 这个山洞子不大也不小,似乎除了这个水潭子,就没别的出口了。 不过这山洞子里堆着不少棺材板子,那水潭子边儿上生的火堆,似乎就是烧的这些木头。 可这些都是散了架的棺材,并没有尸体。 我拿着手电在周围转了一圈儿,确实是没找到其他出口,觉得有点儿冷,就又回到了这火堆边儿上。 那帆布兜子是防水的,但我这衣服和脑袋上的绷带可不防水,我靠近这火堆,只是想烤一下。 却听这人很是冷漠的说让我躲他远点儿。 我心说这人脑子有病吧?我既没招他,也没惹他,烤烤火也不行? 心里不快,我就瞅了那小男孩一眼,却见这孩子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似乎是想跟他爹说啥,但张张嘴还是没敢吱声。 看得出来,这野小子很怕他爹。 我瞅瞅这爷儿俩,干脆收拾收拾,又跳到了水潭子里。 “哎?你去哪儿?”那孩子看我气呼呼的走了,顿时追了过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是来找温白的,走了!”我冷生生的回了句,就潜到了水里。 这水底的口子有好些,我也没离开太远,就找了个清亮的钻了进去,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水潭子跟之前那两个不一样。 这是个人工修凿的水池,也就四米见方的样子,水池外边儿也不是那种天然的山洞子,而是一处砌着石砖的规整墓室。 墓室中央摆着一只巨大的石鼎,再往里便是一口架在高台上的黑棺。 让我在意的是,这水池边儿上有不少染了血的脚印,而且看这脚印的方向,这人也是从水池里出来的。 我爬出水池,仔细瞅了瞅那脚印,血迹已经干了,似乎是几天之前的了。 我蹲在这水池边儿上,正在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这墓室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咣咣’的闷响。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警惕的朝那发出声响的地儿照了照。 恍然发现,这闷响是那黑棺材里传出的。 瞅那棺材附近也有血脚印,我就赶紧过去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听了听。 可这棺材突然就没声儿了。 “温白?”我喊了一声。 那棺材里还是没动静。 于是我用手电敲了敲这棺材,紧接着却听那棺材里也是敲了敲。 我就纳闷儿啊,心说这棺材里肯定是有东西啊,但要是个僵尸应该没脑子搁这儿跟我敲棺材玩儿啊,可要是温白,他咋不出声儿呢? 琢磨了一会儿,我推推这棺材盖子,发现这棺盖是松动的,并没有钉死,于是便壮着胆子,推开了一点儿缝隙。 也是怕里边儿有啥危险的东西,我没敢把缝隙开的太大,就用手电往里照了照。 可我瞅着这棺材里是空的,啥都没有。 我顿时就是一愣,它就是没有温白,也没有僵尸之类的,那也得有具尸体吧? 我心里纳闷儿,就用手电照着,贴在这缝隙上使劲儿往那棺材底子上瞅,想看看是不是被啥给盖住了。 可我这儿瞅得正认真,那缝隙上却是突然贴上来一张人脸,给我吓得一哆嗦,赶紧闪到了后边儿。 那是啥? 这棺材里没有尸体,哪来的人脸? 我瞅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缓了好一会儿,瞅这棺材里还是没有动静,我也给自个儿壮了个胆儿。 心说,那顶多就是颗人头,没啥可怕的,我连半截子的尸体都见过了,还怕个啥? 吃了颗定心丸儿,我就又凑上去,用手电往那缝隙里照了照。 可那张人脸已经不见了。 这人头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人头还会动…… 我头皮发炸的想着,还是把这棺材盖子又推开了一些,贴着边儿瞅进去,却见那人脸紧贴在棺材梆子上,正在朝我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道观禁地 - 狐祸 - 九怜 连人头都没有,真的只是一张脸,这就过分了,哪有脸皮厚到自己能动的? 这是一张青灰色的人脸,双目紧闭,却没有眉毛,可也是有鼻子有嘴的,瞅着就跟从人脑袋上剥下来的一样。 但是,这张脸的边缘很是圆滑,这要真是从人脸上剥下来的,那这可是个技术活儿。 我瞅着那人脸,心里正琢磨着,也没等我缓过劲儿,那人脸突然就裂开了。 那张青灰色的脸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儿,就跟那大瓢虫的两个翅子一样,支棱起来,突得就朝这棺材缝子蹿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想合上棺材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用手电往那‘人脸’上砸了一下。 顿时,一声闷响,那东西就被我给砸了回去。 我又往棺材里照了一眼,发现这是一条顶着人脸翅子的黑蛇。 这蛇被我砸的摔回棺材里,正在拧着个身子来回盘旋,似乎是想盘起来再弹一下。 我看它盘成一坨,顶着个大盖子,就跟个老蘑菇似的,顿时也不紧张了,抬手就用手电把这蘑菇盖子给顶住了,用力往下一压,就想把这蛇脑袋怼开花。 却不想,这墓室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 我站在这棺材边儿上,下意识的就关上了手电。 只见那水池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缝隙,那里似乎是一道向上拉动的石门,这会儿应该是有人打开了石门。 因为我看那缝隙里有影影绰绰的光照进了缝隙。 不过,可能是因为年头太长了,这石门‘咯啦啦’的闷响着,打开的速度非常缓慢。 “姑姑,书阁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那经书里的图纸大概少了三分之一。”这是个小姑娘的声音,说起话来还有点儿奶声奶气的。 “把那些图纸依次编号,看少了哪些。”紧接着石门外就传来了罗阿绣的声音。 我顿时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推开这棺材盖子,就想往这棺材里躲,可那条黑蛇,脑袋上的人脸翅子就跟个王八盖子似的,又硬又滑,那手电一出溜,这蛇就给弹了出来。 这时候,墓室的石门,已经拉高到了半截。 我一把抓住那黑蛇的脖子,捏住蛇嘴,翻身就躺进棺材,拉上了棺盖。 原想再听听这二人会说啥,可那石门发出的摩擦声停止之后,那二人却不说话了。 我这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忽然想起,我是从水池子里上来的,那地上肯定有我留下的脚印。 这时候,我是突然就有点儿后悔躲到这棺材里了。 如此鬼鬼祟祟的躲着,若是被罗阿绣揪出来,那我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毕竟这清心观是个不让老爷们儿进的地儿,我这明知故闯,就是有啥理由,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对这个罗阿绣,我确实是有点儿发怵,别的不说,就冲她对我知根知底,有本事制住我,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上次被她用阵法困住的难受劲儿,我可还记着。 心里犯着嘀咕,我把手电放回兜子,掏了掏,要不是怕这蛇有毒,我是真想把这蛇头上的王八盖子撬下来,扣到自己脸上。 不管咋样,只要别让这罗阿绣认出是我就行啊! 听着墓室里的脚步声已经朝这棺材走了过来,我伸在兜子里的手掏着掏着,就把那不明来历的红肚兜给拽出来了。 管它了,先把脸遮上再说。 我掏出刀子,就把这黑蛇给钉在了棺材梆子上,随即快速的用这肚兜蒙住半张脸,刚在耳朵后边儿系好绳扣儿,这棺材盖子就被推开了。 我拔起匕首,就朝推开棺材那手刺了过去。 顿时,我只看那手腕一晃,我拿刀的手,就被横推一把撞在了棺材梆子上,给我磕得一阵麻疼。 那黑蛇卷缩在棺材里,被我那一刀钉的像是有些缓不过来了。 我赶紧趁此机会,蹬开这棺材盖子,就跳了出去。 这墓室里的石鼎亮着火焰,罗阿绣就站在这棺材旁的不远处,看着我。 而之前跟她说话那小道姑,似乎根本就没进来。 我翻身落地,怕那黑蛇出来捣乱,就又一脚把这棺材盖子给蹬上了,然后很是放心的用手整理了一下捂在脸上的肚兜。 却不想这罗阿绣面无表情的瞅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问了句,“周步洲?” 卧槽?我捂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我愣怔的抽了抽嘴角,却听这罗阿绣又问我,“你脸上捂的那是什么东西?” “……”咱可以忽略这些细节嘛? 我突然觉得有点儿丢人,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故意粗着个嗓子否认说,“你认错人了!我知道你是清心观管事儿的,我来这里是找人的,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瘦高的小白脸儿?” “找人?”罗阿绣扯扯嘴角,玩味的瞅着我,便说,“擅闯我清心观禁地的人,都得死,你要找的是死人么?” “……死的也行。”我点了点头。 闻言,罗阿绣愣了一下,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除了我,还有别人闯进了这后山的地界儿。 所以也没在这问题上,过多的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就问我,“上次……你是说道观失窃那些经书里的东西,都在你那儿吧?” “……”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示意不知道什么经书。 “周步洲,把那些图纸还给我,今天我就放你走。”罗阿绣沉声说着,将手里的拂尘别到腰上,就从桶靴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你冷静一点儿,你们道家子弟哪能随便打打杀杀的?再说了,我真不是那什么周步洲,不是。”我赶紧哑着个嗓子,摇头否认着,心说不带这样儿,我上次提这事儿的时候,也没看你要生抢。 可这罗阿绣,却是冷声说,“我们道家子弟,不戒杀。” 说着,这婆娘已经咬破手指,在那刀柄上画了一道符咒。 我赶紧后退两步,想找机会跳到那水池子里,逃生。 但是,这个罗阿绣可不是个一般的小姑娘,虽说我不信这世上有人能长生不老,但这人既然承认了她与那胡三爷有不下百年的情义,那必定是有此一事。 论起经验老到,这罗阿绣可甩了我几十、甚至是上百年。 我这刚退两步,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先一步挡在这水池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看这想走肯定是没门儿了,可那些图纸都被我交给林启仁了,我上哪儿还她去? 罗阿绣也没给我再做打算的时间,抬手便将倒握的匕首朝我挑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只得动手给她格挡到了一侧,不得不说,这婆娘的伸手确实是不错,那速度与反应都快的吓人。 握刀的手,才被我推开,转身便是一个横扫,随即将手里那刀子翻转,就又朝我刺了过来。 我慌手慌脚的跳开,用手里的刀子横扫。 顿时‘噹’的一声,两把匕首就架在了一起,我再次否认说,“我真不是周步洲,你认错人了!” 罗阿绣却是冷着张脸,抬手就要扯我蒙在脸上的肚兜。 我赶紧收了劲儿躲开,可这婆娘却没收手,抓住机会,挑刀子,就在我手腕上划了一刀。 顿时我这手就是一阵刺痛,似乎比平时的伤口要疼上好几倍。 想起罗阿绣在那刀柄上画了符咒,看她是要动真格的,我也是一阵紧张,立刻回手抽出别在后腰的桃木棍,转身就是一个横扫。 罗阿绣匕首的攻击范围有限,此时紧跟在我身后,被我这长棍一扫,躲避不及,也是挨了一下。 我是单手甩的这长棍,照理说没有太大的气力,可这罗阿绣的侧腰被桃木棍扫中之后,竟然闷哼一声,踉跄了好几步,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撞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成双成对 - 狐祸 - 九怜 捂着腰侧稳住身形,罗阿绣便皱眉,看向了我手里的桃木棍。 我这手上是真没使多大力气,也没想到这婆娘是如此不经揍,照理说就算是个普通人,被我扫这一下,也不该这样。 我瞅着罗阿绣愣怔片刻,突然就回过了神儿。 这婆娘不会是和那厉鬼一样,怕这附了咒文的桃木吧? 若真是这样,那倒也不奇怪,毕竟这罗阿绣本就不是啥正常人。 想罢,我也没给她缓劲儿细想的机会,把刀子插回兜里,抖手,就把这桃木棍子刺了过去。 罗阿绣连忙跳开,果然很是忌惮我手里的桃木棍子。 我紧追上去,又是连刺数下,这婆娘躲得倒是麻利,可她除了用那匕首格挡两下,是彻底没了还手之力,不消片刻便已退到了这水池边儿上。 “我只是来这里找人的,无意冒犯,小姑娘,你若肯退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啊。”我哑着个嗓子调侃了一句。 “休想!”罗阿绣却是挡在这水池前,执意不肯让开,冷喝一声,便招呼说,“给我抓住他!” 她话音未落,那水池后的墓室门口便冲进来两个小道姑。 这俩小道姑看着也就才十六七,是手持木棍,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似乎是之前罗阿绣没有发话,她俩也不敢进来,这会儿得了令,第一时间便已经冲入墓室,挡在了罗阿绣身前。 “你自己打不过,就叫帮手,这可不地道。”我悻悻的嘀咕了句,也留意瞅了瞅那俩小道姑。 这二人步伐稳健,瞅拉开那架势,似乎都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 “抓住他,打死也没事。”罗阿绣冷声说着。 这两个小道姑立刻便朝我冲了过来。 有那狐丹的帮助,我这体格确实强健了不少,在力道和速度上都被普通人要强很多,但一打二,对面儿还都是练家子,我顿时就有点儿慌了。 左躲右闪的避过这二人的木棍,我反手在其中一个小道姑的肚子上的怼了一下。 这木棍是削尖的,我不敢闹出人命,所以没用太大的力气,但短暂的试探之后,我发现,这二人并不怕我的桃木棍。 而且她俩是奔着要我命来的,长时间纠缠下去,对我没有好处。 我得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是转身就往这墓室里紧跑了好几步。 看我往回跑,罗阿绣赶紧招呼那二人不要追。 但是已经晚了,这两个小道姑紧跟在我身后,已经跑到了这墓室的最里边儿。 我赶紧撑棍子,猛地跃起,在那口黑棺上狠狠蹬了一脚,翻身就从这二人头顶跃到了身后,落地,便脚下猛冲,朝站在水池边的罗阿绣刺了过去。 这婆娘顿时一惊,抬手想用匕首格挡,但是我一抖手,便把直刺换做横扫,在这婆娘胳膊上狠狠敲了一下。 罗阿绣痛呼一声,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我也没理她,抓住机会,就从她闪出的空档里,蹿过去,跳进了水池。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婆娘可是够狠,愣是揪住我衣领,跟我一起跳了下来。 我回身想用这桃木棍子把人挑开,可这水池虽大,但底部却很狭隘,这棍子拿在手里根本就挥舞不开,再加上水里的阻力,我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我这挣扎着,往水底潜,那罗阿绣揪着我衣领,就在后边儿给了我一刀。 这一刀直接扎我腚蛋子上了,我心中顿时一阵哀嚎,心说这婆娘不愧是和那老狐狸有一腿,之前刘晓梅被那老狐狸上身的时候,也是在我屁股上扎了一剪子。 这下可好,这腚上的疤怕是成双成对儿了。 欲哭无泪的想着,我怕罗阿绣再给我两刀,也不敢继续下潜了,赶紧摸出兜里的刀子,翻身一甩,就把拽着我衣领的罗阿绣给甩到了水底。 让我震惊的是,这婆娘好像不会水,被我甩开之后,在水底是一阵挣扎,我翻身之后已经浮到了她身后,干脆一把勒住罗阿绣的脖子,把这刀子架在她脖颈上,压了压。 顿时这罗阿绣就不动了。 我这才用桃木棍子在水底撑了一下,带着这婆娘掠过几个浑浊的水口子,正要钻到前面儿那清水里。 我这脚却被那黄汤子里探出的触手,给缠住了。 我心道不好,赶紧松开这罗阿绣,用力一推,把她给推进了那清亮的水口子里,这才转身用匕首去挑那根触手。 之前我经过这些水口子的时候,并没有这些黄汤子,这会儿突然翻腾起来,似乎是我身上的血味儿吸引了那些黑虫子。 我刚挑断一根儿,便又有其它的缠了过来。 这东西在水里的速度极快,力道也是很大,拽着我就往那浑浊的水口子里拖。 我用手里的棍子撑在通道里,就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不知为啥,这些黑虫子突然就全部缩了回去。 但是,很快我就见后边儿那水里一张裂开的人脸正在急速向我靠近。 卧槽! 我吓了一跳,赶紧钻到那清水口子里,就玩儿了命的往这水面上蹿。 可那罗阿绣不会水,被我推到这水口里也没能浮上去,这会儿正在水里挣扎着,乱蹬乱踹的,我这眼瞅着都要浮出水面了,让她两脚就给我蹬下来了。 没等我再上去,这屁股上就挨了一口。 我回头瞅瞅咬着我屁股不放的那条黑蛇,是欲哭无泪,默默祈祷着希望这蛇没毒,我也顾不得再用匕首去刺它。 眼瞅着就憋不住气了,那罗阿绣也终是灌了好几口水,停止了挣扎。 我赶紧蹿上去,拎着罗阿绣,就浮出了水面。 这外边儿黑漆漆的,似乎还是在山洞里,我游到岸边,就把这婆娘拖上了岸。 掏出手电照了照,发现这个山洞很大,而且有不小的风声,应该是有出口。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我回手就用刀子去挑那屁股上的黑蛇,但是这蛇却先一步松嘴,掉在地上,朝着我支棱了两下那脑壳儿上的人脸翅子,然后掉头就钻到了罗阿绣的衣服里。 “……” 我也不知道这蛇到底有没有毒,不敢过去生拽,怕它再咬罗阿绣一口,万一这婆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老狐狸还不得找我拼命? 罗阿绣身上那道袍早就被水浸透了,这会儿紧贴在身上,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条蛇顺着她的胳膊一路上去,就趴到了她那心口上。 瞅那黑蛇趴那块儿不动了,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捏那黑蛇的脖子。 我这探着个手,正要下手,这罗阿绣却突然撑起身子,侧在一边儿咳了两下。 她这一动,那条黑蛇直接掉下去,就从她腰襟那块儿钻出来跑了。 可我这手却一个没收住,就按她身上了。 这……我要说,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她信不信? 我赶紧把手给缩了回来。 罗阿绣猛咳着吐出了两口水,随即便一脸愤恨的瞅着我,骂了句,“下流胚子!”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我悻悻的想着,攥攥手心儿,没敢吱声。 “拿来!”罗阿绣却是冷声冷气的朝我伸出了手。 这会儿我脸上蒙着那肚兜儿早不知丢哪儿去了,想硬着头皮否认都不行了,只能实话实说,“那些图纸都被林启仁拿走了。” 闻听这话,罗阿绣瞬间就皱紧了眉头,冷声问我,“你来这里是找其他图纸的?” 我赶紧把这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解释说,“没这回事儿,我真是来找温白的。” 我这话音未落,却听这脑袋顶上突然有人回了句。 “嗯?谁找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借刀杀人 - 狐祸 - 九怜 闻声,我抬头就把手电往上照了照。 这才注意到这山洞子的洞顶,用粗壮的铁链吊着好些棺材。 这一眼望出去,得有十多口。 而温白就趴在我头顶那口棺材上,正睡眼惺忪的探头往下瞅。 “……你在干嘛?”我愣怔的问了句。 “睡觉啊,这大半夜的……”温白瞅瞅我俩,嘟囔着又缩回了那棺材上边儿,悉悉索索的似乎是在穿衣服,听这语气还有点儿抱怨,我俩吵着他睡觉了。 “大哥啊,你那家里都翻窝了,救命的信都送牙儿山去了,你搁这儿睡哪门子大头觉啊你?”我真是服气了我。 “牙儿山?”闻听我这话,罗阿绣却是诧异了一句。 我瞅了罗阿绣一眼,就见温白已经从那倒吊的棺材上跳了下来,抖抖那皮大衣,穿上,不是很在意的问,“救命?救谁的命?我啊?” “嗯啊。”我很认真的点点头。 温白却是略显诧异的瞅瞅我,又问,“你跑这老远,就是来跟我开玩笑的?” “……”我瞬间就无语了。 这时,罗阿绣站起身,抖了抖贴在身上的道袍,便问我,“你进过牙儿山?” 我一看这婆娘的眼神很是不善,赶紧摇了摇头,说没有。 真正进过山的人,是温白,可他也不傻,瞅瞅我俩,干脆就没吱声。 罗阿绣皱眉想了会儿,忽然回过神,就问我,“那个守山的是你舅?” 听她还知道姜山,我顿时一愣,没敢承认。 可这婆娘还是当我默认,不过好在她和姜山似乎没啥仇,只想了想,便说,“那我这次饶了你,不过那图纸你得帮我找回来,这东西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这可能找不回来了……”我悻悻的回了句,见罗阿绣冷眼瞅我,只得解释说,“有两张被我给毁了。” “你……”罗阿绣瞬间气结。 照理说,这图纸毁了,那就彻底安全了,但罗阿绣一听这话,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似乎就差直接气死了。 那温白支棱着耳朵听了会儿,就问我俩,“什么图纸?” 我瞅瞅他正要说话,却被这罗阿绣拽住胳膊,给拉到了一边,这婆娘警惕的看了看温白,见他没跟过来,这才跟我说,“这图纸的事你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会给清心观带来灭顶之灾,尤其是这温家人,不能说。” 清心观和温家的老祖坟,根本就在一座山上,罗阿绣知道温家,自然也不奇怪,但这图纸的事,奇术门早就知道了,那林启仁甚至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图纸,也没看罗阿绣如此紧张。 这温家又不是我们这些行里人,有啥可让她忌惮的? 我心里奇怪,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当然她说的‘温家’和温白不一定就是一回事儿,而且这温白对牙儿山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事实上,那山他都去过好几次了,要是真惦记这牙儿山,我小老舅肯定不会这样纵容他的。 不过,这种事说多了也是白搭,我自个儿心里明白就行了。 瞅我点头,罗阿绣这才转而说,“行了,既然这人找到了,你二人便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看这婆娘终于不再纠缠我了,我是见好就收,赶紧点了点头。 哪知温白却歪歪身子靠到了旁边儿的大石头上,嘀咕说,“你说走就走?走得了么?” 闻言,我莫名一愣,就问他,“这个山洞没有出口?” “有,”温白翻了我一眼,就说,“这出口外边儿就是断崖,要是能出去,我早走了。” “那没事,可以从这水潭子里钻出去,我们回那个墓室,直接从道观出去不就行了?”我觉得这不是啥大事儿,有进来的路,自然就能出去,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可那罗阿绣却是厉声说了句,“不行!” 我就问她为啥不行,罗阿绣却说这是道观的禁地,若是被道观里那些人看到,就是她也护不住我俩。 “不是,你们这禁地除了虫子就是蛇,那有啥可禁的?”我顿感一阵蛋疼。 温白却是撩眼皮瞅了瞅我俩,小声跟我说,“这地儿连着道观的书阁。” “……”你不说话能死吗?我瞪了温白一眼,这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罗阿绣那脸都气青了,就问他,“你进过书阁了?” 温白点着头,却厚脸皮的拉着长声说了句,“没有。” 罗阿绣那刀子在水潭里挣扎的时候已经掉了,不然我瞅她这劲头儿,非得给温白两刀不成。 不过这人确实是挺气人的,你说知道就知道吧,说出来干啥? 我瞅瞅二人,赶紧打哈哈的拦了两句,是各种打包票,说我俩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的。 这罗阿绣气的小脸儿铁青,可她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会儿要是动手,只会吃亏,就是我这关,她都过不去。 于是她咬了咬牙,也没再说啥,抬手便在嘴边打了个响哨儿。 顿时那条顶着人脸翅子的黑蛇就从不远处的石缝里钻了出来。 看到这蛇,我是下意识的摸了下屁股上的伤口,就问罗阿绣,“这王八盖子是你养的?” 阿绣冷眼瞅了我一下,便说,“送我回去,这蛇可以带你们出去。” 我赶紧就问她,“这蛇没毒吧?” “没有。”阿绣冷声回了句。 “那水里有东西,能行?”温白挑眉瞅了瞅那长相怪异的黑蛇,似乎不咋放心。 罗阿绣却是说,“那水里的是蛊虫,会避开这条蛇,但是出了水面,就不行了,你俩好自为之。” 说罢,罗阿绣又打了一道响哨,那顶着人脸翅子的黑蛇立刻回应似的扇了两下翅子,竟然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随即扭头就蹿到了水潭里。 “走吧!”罗阿绣招呼一声,憋气就下了水。 我知道她不会水,赶紧就跟了上去,随后温白也跳进了水潭。 我俩把罗阿绣送回墓室的时候,那两个小道姑已经不在了,似乎是去找人来帮忙了,不过,我们回来这一路上也确实是没再见过那种蛊虫。 出了墓室的水池,阿绣缓了两口气,便朝那黑蛇又打了几声响哨,跟我俩说,可以走了,还说一定要跟着这蛇,若是走错了,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点点头,和温白一起,就跟着那蛇潜到了水底。 然后这蛇就朝我来时的方向游了过去,不过游到一半的时候,它突然拐进了旁边儿的口子。 这个水口子瞅着清亮,但那水底的泥沙上散落着很多白骨。 我稍稍一愣,正要跟过去,温白却是突然拽了我一把,朝正前方指了指,然后就朝那边儿游了过去。 我看他没再跟着那黑蛇,又瞅了瞅散落在水口子里的那些白骨,顿感一阵脊背发凉。 难道阿绣是想借刀杀人? 故意让那黑蛇把我俩引到这有危险的水口子里? 这不能吧?虽说这婆娘是挺狠的,气急了那是真下黑手,但也不至于真要我的命,这会儿我和那老狐狸可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她不能真想害死我。 尽管我如此想着,可也没敢继续跟着那黑蛇,而是一路跟在温白后边儿,浮出了水面。 这水下的水口子,多得就跟马蜂窝似的,我从那对父子的水潭子再次下水之后,就已经分不清哪儿对哪儿了。 可偏巧,温白带我钻出的这个水潭子,就是我和野小子下水的那个,我俩探头探脑的浮出水面的时候,不远处,那长了毛儿的僵尸还在跟那硕大的蛊虫纠缠着。 不过,这僵尸吸食了那蛊虫的血肉之后,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迟钝了。 这会儿,察觉到活物的气息,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甩开那蛊虫,蹿到了水潭子边儿上,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面朝我俩的方向,就抻直了脖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僵尸 - 狐祸 - 九怜 我憋住气,缩了缩脖子,就要往这水里沉。 可温白却一把拎住我,朝岸边游了过去。 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就被这人给拽到了水潭子边儿上。 朝我摆了下头,示意上岸,温白就先出了水潭子。 我回头瞅瞅那浑身是毛的僵尸,这心里是一阵紧张,但没有哪条黑蛇带路,我再回水底,那些蛊虫肯定会再被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引来的。 思索片刻,我只能硬着头皮,也爬上了岸。 这时候,温白已经朝着洞口走出了一段距离,那僵尸始终没朝他下手,显然这货在水面上换气之后,还一直憋着。 可我这肺里却是一阵炸疼,紧走两步,还是憋不住喘了两口气,顿时一道疾风掠过,那黑毛儿僵尸蹿过来,就一把抓向了我的脖子。 我赶紧抬手,用桃木棍子,在这僵尸的肚子上捅了一下,可这玩意儿刚硬如铁,又力大无穷,我这一下就跟怼在了一座大山上似的,那僵尸是分毫未动。 心中一惊,我赶紧后跳躲开,再次憋住了气。 可距离太近,也不知这僵尸是闻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儿,还是能感觉到活物的体温,并没有停止攻击,那大手猛地探过来,就抓向了我的脑袋。 恢复了行动力的僵尸,那动作当真是奇快,我眼瞅着这都是黑毛的大手就要抓我脸上了,可已经躲不开了。 顿时我这心里就是一凉,心说完了。 可就在那大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嘭’的一声乍响,那僵尸的手突然就歪了一下,我趁此机会,赶紧转身躲到了一旁。 扭头一看,已经跑到洞口的温白单手端着手枪,另一只手已经从那皮衣里掏出了两个土雷子,但这土雷子似乎已经湿的不能用了。 温白只掏出来看了一眼,便骂了句脏话,把这土雷子扔到地上,就招呼了我一声,“快走!” 我也想走,可这僵尸哪能放我走? 我脚下急冲,朝洞口跑了几步,那僵尸就追上来了。 温白是连开数枪,我是听着这子弹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打在那僵尸身上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可这还是一把抓在了我后背上。 这一把给我挠得,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我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踉跄几步差点儿趴到地上。 温白那手枪似乎已经没有子弹了,干脆把枪扔过来,砸到了这黑毛僵尸的脑袋上,随即回手就从后腰上,抽出了一把弯刀。 “不能近战,这僵尸身上有尸毒!”我赶紧提醒了他一声。 但是温白根本就没听我这话,眨眼之间,已经猛冲过来与我错身而过。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皮大衣抖起的风声未落,我转头的瞬间,这温白已经速度极快的冲到了这黑毛僵尸的面前,猛地蹿起,用那弯刀勾住僵尸的脖子,同时双脚蹬在那僵尸身上,腾空就是一个转身。 这巨大的冲力,让温白的弯刀,瞬间就没入了僵尸那粗壮的脖子里。 这只僵尸的身子原本是向前半倾着的,看样子是要往我身上扑,但是被温白这弯刀一勾,便猛地朝一旁倒了过去。 不过,即使是借了很大的冲劲儿,温白这一刀也没能直接把僵尸的脖子割断,那刀尖儿勾过僵尸的脖子,也只是留下了一道非常深的豁口。 温白已经最大程度上的避免与这僵尸发生触碰了,但他翻身落地的瞬间,那僵尸却没倒在地上。 而是一把撑住地面,又猛地蹿了起来,挥手就朝着温白的后脑抓了一把。 我立刻把这桃木棍子刺过去,挡了一下。 温白瞅我这动作,便第一时间跃到了一旁。 顿时‘啪’的一声,我这桃木棍子,就被那黑毛僵尸给一把抓断了。 不过这僵尸的脖子被砍了一刀,似乎也很是痛苦,仰头那喉咙里便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嘶吼。 它这一吼,那没有五官满是黑毛的脸上,倒是张开了一张大嘴,那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岔子后边儿,那嘴里都是细长尖锐,倒钩着的獠牙,密密麻麻的好几层。 这给我看的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僵尸仰头嘶吼了两声,似乎还能分辨是谁割了他的脖子,立时便朝左侧的温白抓了过去。 “你个阴阳先生,就没个法子治这鬼东西?”温白疾步后退,似乎也是忌惮这僵尸身上的尸毒,不敢与之过多纠缠。 我赶紧伸手去兜子里掏那黑驴蹄子,就跟他说,“稳住,把他引过来,最好是再给他一刀。” 闻言,温白咂了下嘴,似乎是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但还是猛冲几步,蹬着山壁,从这僵尸身上翻跃而过,落地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嘴!你得让他张嘴!”我赶紧提醒他。 温白却是已经从我身边一掠而过,一把抢过了我手里那根断了的桃木棍子,然后憋住气,就跑远了。 这僵尸追过来,失去了温白的踪迹,那是一把就朝我抓了过来。 你大爷的温白…… 我是欲哭无泪,赶紧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两步,就听身后那僵尸已经停了下来,我回头一看,却见温白从后边儿,用那桃木棍勒住了僵尸的脖子,双脚蹬在这僵尸身上,便问了句,“这样行了不?” 那僵尸被桃木棍勒得仰起脖子,张着一张大嘴,正在挥舞着双手想要把后边儿的温白揪下来。 其实,只要他把那桃木棍子折断,温白自然就掉下来了,可僵尸都是没有脑子的。 除了一味扑咬,和追击,哪会想事儿? 我瞅这是个机会,琢磨着反正我都让这僵尸给抓了,也就不怕了,冲过去,撑住这僵尸的肩膀,就把那驴蹄子从上向下,直接怼在了这黑毛僵尸的嘴里。 顿时这个张牙舞爪的大家伙就像个雕塑似的不动了。 我和温白纷纷松手,跳下来,又警惕的盯了这僵尸一会儿,确定这东西确实是不会动了,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温白却是抽出弯刀,又在这僵尸脖子上砍了两刀,这才把那黑毛僵尸的脑袋割下来,一脚踹到了旁边。 我一看,我那黑驴蹄子还在那僵尸嘴里怼着呢,赶紧过去踩着这僵尸的头,就把那驴蹄子给拽了出来。 站起身,就听温白问我,“你被这僵尸抓了,会不会也变成僵尸?” 我回头看他,温白已经拎着刀子朝我走了过来。 我这后背,被僵尸抓破的地方确实是又痒又疼的,就连摸过那僵尸的左手心,也是一阵痛痒。 可我搓搓手心,不等我低头去看,这脑子却是恍惚一下,突然就一头栽向了地面。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身上那种痛痒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这对我来说,却并不是啥好消息,因为我发现,我又回到了之前找到温白的那个大山洞子里。 但是温白已经不见了,蹲在我面前的人,是那个十来岁的野小子。 瞅这小子哆哆嗦嗦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喊胡仙爷爷,我特么就知道坏事儿了,低头一看,果然呐,这身子也不是我的了。 更让我糟心的是,这个山洞里那洞顶上吊着的十多口棺材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松动声。 我是真想咬了舌头,丢下这父子不管了,我特么又不欠你俩的,可看那孩子一脸惊恐,却满眼期待的看着我,我顿时又不忍心了。 站起身便朝身边那水潭子看了看,想着,还可以下水躲避。 可这一瞅,我就傻眼了,因为那水潭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翻起了浑浊的黄汤子,显然那水底已经不安全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章 救人 - 狐祸 - 九怜 退路没了,这洞顶倒吊的十多口棺材,眼瞅着也是要撑不住了,别说十多个了,就是再来一个那黑毛僵尸,我都没治啊,这父子俩八成是要凉蹄子了。 我是有心救人,可奈何没那本事。 “胡仙爷爷,我爹说你能救我俩,快想办法!”野小子拽着我胳膊,显然也是怕那棺材里都是黑毛僵尸。 我这个有气,就问他,“你俩本事可不小,这好端端的,咋就惊动了这些棺材?” 之前温白还在那倒吊的棺材上安窝睡觉来着,也没看出啥事儿,这爷儿俩怕不是霉运缠身的命?这咋走哪儿哪儿出事? 我万分蛋疼的瞅着这野小子,却见这野小子是一阵摇头,就跟我说刚才那些棺材都还好端端的,是突然就这样了。 我顿时一愣,转而问他,“你俩真没惊动这些棺材?” 野小子赶紧点头。 “那就奇怪,照理说这棺材里的黑毛僵尸,不能好端端就起尸……”我兀自嘀咕着。 这野小子却也是一愣,就问我,“胡仙爷爷咋知道那棺材里是僵尸?” “你胡仙爷爷,神通广大行不行?”我翻了这小子一眼,心情是极度的不好,估摸着这些僵尸突然起尸,有可能是和那个被我和温白合力干掉的僵尸有关。 但这会儿,也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带这孩子尽快离开。 于是我就问这小子,这山洞是不是还有其他出口。 野小子说,刚才他爹已经带他去看过了,说是往里走有个洞口,但那洞口外边儿是个山崖,没有路,所以他爹才请我上身,来帮忙。 说完这些,那野小子低着头扣了扣手指。 我看他不咋对劲儿,就问他咋了。 野小子又抬头瞅瞅我,小声嘀咕说,“我爹说,只要你救我,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但是……胡仙爷爷,你能不能别杀我爹?” 我是听的一阵莫名其妙,心说我跟你爹又没仇,杀他干嘛? 可很快我就回过了神,我是跟这人没仇,但这人要请的仙儿那也不是我啊,难道是说给胡三爷听的? 但是,不管咋看这父子俩也不像是和胡三爷有仇的样子,这里边儿到底是有啥事儿? 我摸着下巴,端详了这孩子两眼,还是说,“这些等出去再说,你先带我去那洞口看看。” 闻听这话,那孩子赶紧指着那山洞子里边,就走了过去,我拎起他爹的背包,跟上去也没走出多远,转过两个拐角,就看到了这个洞口。 这洞口周围生着好些树杈子,遮蔽的倒是严实。 我凑过去,扒开茂密的树杈子,用手电往下照了照。 这个断崖却是又陡又高,这要是掉下去,怕是得直接摔死。 但是往上看,也是陡立的石砬子,根本就上不去。 山洞子里的棺材咯吱咯吱的挣动着,已经传出了铁链开裂的细碎声响。 我打开这人的背包瞅了瞅,里边儿倒是有绳子,虽然这绳子不够长,但我还是在旁边儿茂密的树墩子上打了个绳扣儿,然后背着那孩子用绳子把我俩绑在一起捆了个结实。 瞅我要背着他从这断崖下去,这孩子虽然没拒绝,却也是害怕的不行了,就颤声问我,“胡仙爷爷,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我沉声说着。 那山洞里已经连续传出了数声棺材砸落的巨响,我赶紧提醒这孩子憋住气。 虽然绑了绳子,但也不能直接跳下去,否则就是不撞死,也会被这绳子勒掉半条命的。 我攀着山洞子外陡峭的岩壁,就往下顺了一段绳子,这才用手臂缠住绳子,一路滑下去,并没有滑出多远,也就十多米的距离,这绳子就到头了。 拿手电往上下四周照照,确定了这个位置,我便跟这孩子说,“一会儿你爹醒了,告诉他,别割断绳子,一会儿会有人来救你们。” 一听这话,那孩子顿时就着急了,赶紧拽着我脖子说,“万一没人来救我们咋办?” “会有人来的。”我把手电掖到裤腰上,回手抓稳了这孩子的手,示意他安心。 便咬了口舌尖。 我也是着急,毕竟昏过去的时候身上染了尸毒,我怕温白这小子把我当死尸割掉脑袋给处理了。 所幸我咬了舌头之后,还有机会睁眼看看这个世界。 而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那地下的山洞子里了,而是回到了这温家的老坟地,温白背着我,正在往山下走。 似乎是察觉到我醒了,这人很是粗暴的就把我给扔到了一边儿的坟头子上,抽出弯刀蹿上来就压住了我脖子。 “等等等……等会儿!”我赶紧阻拦了一句。 见我还能说话,温白这才收回刀子,又用手电照着细看了我几眼,问我,“还活着?” 我赶紧点头。 温白似乎有些奇怪,嘀咕说我刚才明明没气儿了,还以为我这是尸变了。 我没搭这话茬子,往四周看看,就问他是咋出来的。 虽然那僵尸被处理掉了,但掉进山洞子那入口是漏斗形的,哪怕是攀墙那也是出不来的。 闻听这话,温白就说他从外边儿那山洞子捡到个背包,说里边儿攀岩用的索绳,是用这绳索爬出来的。 说着,这人就把那背包扔到了我面前。 这是个鼓囊囊的帆布背包,上面沾了好些血迹,估计这背包的主人是凶多吉少。 我赶紧打开这背包看了一眼,发现里边儿是一些吃食,和盗墓的家伙事儿,以及大捆的绳子。 瞅着这些东西我顿时就是一愣。 温白却跟我说没啥大惊小怪的,说这南山上都是温家的老坟,会有盗墓贼光顾,也正常,不过这个贼的运气好像不咋好。 听他嘀咕,我赶紧起来,拎起那背包就往这坟地西边儿的石砬子跑。 温白追上来问我去干啥,我就把那边儿断崖上还吊着父子俩的事儿说了,温白奇怪,就问我咋知道的? 我支吾两声,动了动手指,说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温白莫名其妙的瞅着我,就跟过来,到我说的那地儿看了看。 往这老深的石砬子下边儿一照,温白顿时就是一愣,就问我,“这不是我之前待那山洞子外的断崖么?” 我点点头,就说,“那山洞里的棺材都开了,这会儿有不少僵尸,那父子就吊在山洞外的半山腰,我得下去把人弄上来。” 说着,我就把这绳子绑到了一棵老树上。 “你身上有伤,要不我下去?”温白瞅瞅我,似乎还是有些狐疑。 “不用,你看好这绳子,别被人割断了就行。”我说着就把这绳子的另一端绑到了自己身上,见温白点头了,便用胳膊绕着绳子,从这块儿滑了下去。 五六米的距离,我就到了那山洞子的洞口附近,用手电往洞口照了照,确定这块儿没有僵尸,我便荡过去,憋着气,把身上的绳子和绑在树墩子上的绳子捆到了一起。 使劲儿拽了好几下,确定不会开了,这才割断了树墩子上的绳结。 顿时这绳子就垂直绷紧了。 我抓着绳子重新爬上去,琢磨着可以让温白和我一起把这父子俩拉上来。 但是我拽着绳子攀到这断崖边儿上的时候,温白却是不见了,那绑着绳子的老树下,反倒是有个胖墩墩的人,正在用刀子割这绳子。 “你在干什么!”我顿时一惊,赶紧撑着石砬子就蹿了上来。 那胖子似乎没想到我回来的这么快,也是吓了一跳,刚回头看我,就被我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胡姓 - 狐祸 - 九怜 我跑到近前,瞅了瞅那绳子,见没割动多少,这才一脚踹在这胖子的屁股上,问他,“温白呢?” 那胖子趴在地上,扭了两下,就说,“跑……跑了。” 跑了?温白是那种会跑的人? 我稍稍一愣,这胖子却是猛地一个转身,掏出了一把枪,也没顾得瞄准儿,对着我就是砰砰两枪。 我赶紧闪开,这胖子的枪都打空了,但人也已经爬了起来,狞笑着,说,“小子,你这腿脚儿倒是挺好使的啊?” 说着他就又朝我腿上开了两枪。 我再次跳开,就从兜里摸出了刀子,劝这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跟你无仇无怨,不想死赶紧滚!” “呵?你是真牛逼啊,拿着个小刀子,搁这儿跟老子叫板,怕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胖子拿枪指着我,撇着个嘴是一通嘲讽。 “你到底走不走?”我也不想跟他废话,那父子俩还在断崖下吊着,我着急。 “我走你大爷!”胖子低骂一声,狞笑着,就端平了枪口。 不等他开枪,我抬脚便趟起了一把黄土,将这砂石踢到了那胖子脸上。 “艹!”这人顿时恼怒一声,赶紧揉着眼睛就胡乱开了几枪。 “让你走你不走,那就死在这儿吧!”我闪到一旁,抬手就用这刀柄在那胖子脑袋上狠捶了一下。 这胖子被我捶的有点儿懵,踉跄几步,打了个晃儿,我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翻身就又是一脚,踢在了这胖子的脑袋上。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你全家都被驴踢了!”我低骂两声,朝倒地不动的胖子啐了两口唾沫,突然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也没真要他的命,这会儿看他倒在地上不动了,我转身拽住这绳子,就要往上拉。 可我拉了没几下,那父子俩就自个儿爬上来了。 “大哥!”从那石砬子下边儿冒出头,那野小子一看是我,立时便惊喜的叫了一声。 这辈分差的有点儿多啊,又是爷,又是哥的…… 我暗戳戳的想着,撩眼皮瞅了瞅这野小子的爹,却见这人解开腰上的绳子,也在看我。 “这地儿不太平,还是尽早离开吧!”我知会一声,便转身要走。 “你找到温白了?”那人背着野小子,却是跟上来问了句。 我点点头,说,“他刚才还在这儿,应该是被人给引开了,不过他这么大人,没事儿的。” 我有事,他都不会有事儿。 感觉着左手心和后背越来越严重的痒痛,我这心里是一阵突突,我得尽快下山去找点儿糯米,把这尸毒拔出来才行。 我着急下山,也没多瞅这父子,那人背着野小子跟在我后边儿,却是突然道了句谢。 我还挺奇怪的,回头瞅瞅,这蓬头垢面的汉子却还是一脸冷漠的样子,似乎依旧不咋待见我。 我回了句不谢,也没多想,这人却是跟在我后边儿说,“你得找到温白,告诉他,他那家不能回去了。” “他家里真翻窝了?”不知为啥,我这没心没肺的,突然有点儿幸灾乐祸。 却听这人说,“雇我来山里找人的,是他父亲,但跟我一起进山的人,有一多半都是别有用心,我不知道这温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这些人想抓温白。” 我停住脚步,瞅瞅这人,便问他,“你和温家很熟?” 这人却是摇头,只说,“一饭之恩,我这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这特么不挺讲究一个人嘛?咋就死活看我不顺眼呢? 我挑挑眉,没再多问,可这南山那么大,我身上带着伤,这尸毒随时都可能发作,哪还有心思去找温白? 而且那人身手比我强多了,我完全是多余来这里找他。 悻悻的想着,我还是往那山下走,就跟这人说,“他没事儿,我估摸着他家里翻窝的事儿,他自个儿心里也有谱。” 闻听这话,那人也没再吱声。 不过,显然他也让这南山折腾的不轻,没想再去找温白。 我们一行三人出了南山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这身上痒的厉害,开始忍不住的老是用手去挠。 “你…被僵尸挠了?”这时,却听一直跟在我身后那人试探着问了句。 我警惕的回头看了看这人,便说,“不用你管,我自己能拔毒。” 其实之前我也被起尸的伤过,不过那次伤我的是从牙儿山挖出来的尸体,那种尸体起尸似乎是因为体内的蛊虫,所以我才没染了尸毒。 这会儿我这浑身刺痒的,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真正的尸毒,尽管嘴硬,这心里其实也是有点犯怵了。 毕竟这伤口拖了大半宿,也不知这毒还能不能拔干净。 看我满是提防,那人也没再说啥,只提醒我,说东边儿不远处有个镇子,可以去那镇上的粮油铺子讨点儿糯米。 我看这人终于善心大发的拿我当个人看了,便很是感动的跟这人搭起了话,打听了一下这父子俩是哪里人。 可听我问这话,那人却是愣了一下,就问我,“你不知道吗?” 不是,我为啥会知道?我跟你又不熟? 我也是一愣。 却听这人又说,“你身上有股子狐臊味儿,是胡三哥让你来的吧?” “……”我愣怔片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人看着我,也没再说啥,不过瞅那表情,是认准了我是老狐狸派来的。 我只得解释说,“我来这山里,是找温白的,遇到你俩纯属是巧合,你可别想多了。” 闻言,这人想了想,便侧头瞅了瞅趴在他肩上的野小子,这孩子连惊带吓的折腾了一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顿了顿脚步,瞅野小子也没醒,这人才叹了口气,跟我道歉,说之前都听这孩子说了,在进山洞子的时候,我救了这孩子两次。 说他不该用那种态度对我,但这都是因为他把我误认成了狐妖,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静静地听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可也还是很好奇,这人跟胡三爷到底是恩是怨,便又多问了几句。 问他说的那个胡三哥,是不是一只红毛儿白尖儿的大狐狸,说我也认识那狐狸,问他跟这狐狸是啥关系。 听我说认识胡三爷,这人也没奇怪,大概是早就从我身上闻到了胡三爷的味儿。 虽然我一直没觉得自己身上有啥怪味儿。 然后这人就把自个儿身上的事儿跟我念叨了一下。 也是从他那话里,我才知道,这人姓楚,名叫楚惊风,算是半个广州人,三四岁的时候,就跟父母搬来了东北,因为小时候掉到河里差点儿淹死,被当地一个老弟马救了性命,自此便拜入出马堂,成了个正儿八经的弟马。 也就是能够请仙上身的出马弟子。 而他所拜的出马堂便是东三省最有名气的胡仙堂。 这东三省深山老林的精怪是不少,但真正能称‘仙’的却不多,就拿这狐狸仙来说,大部分狐妖都不敢自称姓胡,因为只有真正的胡仙,才当得起这个‘胡’姓。 而且拜入这胡仙堂的弟马,也不能姓胡。 闻听此话,我顿时就愣了一下,因为我忽然想起,这楚惊风的儿子,那野小子是被胡三爷给取了个名字叫‘胡说’。 虽说这名儿听着逗乐儿,但既然这个‘胡’姓在胡仙眼里这样重要,那胡三爷肯定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心里纳闷儿,我也没吱声,继续听这人说。 果然呐,没出几句,这人便说出了这孩子为啥姓胡。 因为这个楚惊风,睡了胡仙堂的胡仙,也就是胡三爷的亲妹子,这孩子,就是他跟那胡仙生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尸毒发作 - 狐祸 - 九怜 听这人说,那胡仙因为触犯了族规,被族里给处死了。 这孩子是胡三爷带回来交给他的,这老狐狸是恨透了这姓楚的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可这人又何尝不憎恶胡三爷没能救下那胡仙。 这是九年前的事了,也是这楚惊风最后一次见胡三爷。 但是,这九年间却有不少狐媚子来缠着他。 不过听他话里那意思,这些狐狸缠着他都是为了那云雨之事,并没有害过他的性命。 也正是为此,这人一直觉得是胡三爷让那些狐狸来的。 原本要不是有这孩子惦念着,他早就不想活了,胡三爷应该也是因为这孩子,才留了他一命,可却让那些狐媚子来折磨他。 这人啊,面对那些情啊爱啊的,总是忠贞不渝的,可楚惊风深深惦念的胡仙,已经死了。 这九年,他是有心赴死,却又不能死,身边赘着这孩子,还要忍受那些狐媚子的纠缠。 他并未深说,但我能想象的出,在他被迫与那些狐妖发生关系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样的痛苦。 这对他来说,或许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摧残。 不过,这种卑鄙的报复方式,倒确实像是那老狐狸能干出来的。 我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却听这人又说,为了躲避那些上门纠缠的狐媚子,他才带着这孩子四处流浪。 但就在前些日子,途径一个叫娘娘庙的村子时,他意外落入了两个邪修的狐妖手中,这孩子为了救他,竟然请仙找来了胡三爷。 说到此处,这人糟心的叹了口气,说胡三爷确实是救了他,还杀死了害人的黑狐,并训斥了另一只小狐妖,当时他在屋里听的清楚。 也是第一次怀疑,这些年的狐媚子,有可能不是胡三爷派来报复他的,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更对不起那死去的胡仙了。 我支棱着耳朵赶紧摇头,心说,你可别把那老狐狸想那么好,这他娘救你的人是我啊!是我! 我就纳闷儿那天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冷水的,这人咋就不醒呢?闹了半天是搁那儿跟我装死呢? 激愤又郁闷的想着,我也没戳破这窗户纸,只安慰他说,“不管那些狐妖是不是胡三爷派来的,发生过的事都是无法改变的,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徒增烦恼。” 闻言,这人撩眼皮看了我一下,还是问我,“那你到底是不是胡三哥派来的狐妖?” “……不是。”我还是摇头,心说我不止不是那老狐狸派来的,我特么也不是狐妖啊。 楚惊风又是叹了口气,没再说啥。 我也知道,他说我身上有狐臊味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之前被困在那山洞里的时候,我冒充胡三爷跟那野小子说,会有人来救他们,然后我就去救他们了。 可我要是跟胡三爷没啥关系,这世上哪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过,这事儿我硬着头皮不承认,他也没治。 说话间,我俩已经进了个不大的小镇子,楚惊风说腿脚有点儿累,就把那孩子抖喽醒,在镇子口儿的早点摊子要了点儿吃喝,等我。 我照着他给我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镇里那家粮油铺子。 这会儿天还没彻底亮透,这铺子可不是早点摊子,自然也还没开门,我是砸门砸了好一会儿,那店老板慢吞吞的给我开了门,似乎还没睡醒,撩开门板子就很是不快的骂了句,“这一大早,敲敲敲,报丧呢!” 我这身上实在是痒的厉害,也懒得跟他计较,便拿出了钱,说我要买糯米。 看我浑身脏兮兮的,一副落魄模样,伸手却是大把的票子,虽然这些钱都是湿的,但可不是假钱。 顿时这店老板的眼珠子就瞪起来了,赶紧乐呵的招呼我进屋,说这就去给我拿。 我跟在他后边儿进了铺子,就觉得这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再瞅那铺子外的大街上,已经亮起了一束清晨的阳光。 “小兄弟,你要多少糯米啊?”店老板从后仓拎出了半口袋糯米,就放到了柜台上。 我是觉得浑身发僵,喉咙里也是一阵干渴,也没顾得回话,把这钱扔到柜台上,就伸手去抓口袋里的糯米。 但是我这手刚伸出去,都还没抓到那口袋,突然就不听使唤的一把揪住了那店老板的衣领。 我想喝血啊! 心里咆哮着,我咬牙瞅着这人那满是肥肉的大脖子,是一阵膈应,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啃上两口。 然而,就在我几经犹豫,还是张口要下嘴的时候,这后脖子一疼,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光着身子坐在一口大缸里,肩膀以下整个儿都被糯米给埋了起来。 这些糯米因为拔出了我身上的尸毒,已经有些发黑了。 “大哥,你醒了?”野小子赶紧扒着缸边儿凑上来,是一脸的兴奋。 我往四下看看,发现这是在温宅那大院儿里,那姓楚的和温白就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也不知是在说啥,那地上还跪着个绑了绳子的胖子。 听这边野小子喊叫,那三人便朝我这儿瞅了瞅。 那姓楚的走过来,一把将这野小子拎了下去,从旁边儿拿了个大勺子,翻搅了两下缸里的糯米,便问我,“能动么?” 我抬胳膊,就把手抽了出来。 这人看看我的左手心,又绕到后边扒开后背处的糯米看了看,便说,“你这体质不错,应该是没大碍了,晚上再拔一次毒,就可以全清了。” 说着,这人便从旁边儿的假山上拽下一身衣服,扔到了我头上。 我拿下来一看,发现这是一身儿很旧的军装。 把衣服扔给我,这姓楚的就回到了石凳那块儿,温白和那胖子也不瞅我了,似乎是这温白在问话,那胖子一脸苦逼的一个劲儿的解释着啥。 我赶紧撑着缸岩儿,就起身穿上了衣服,这时却听那跪在地上的胖子管温白喊小叔,说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白却是端着茶水,不是很在意的轻泯了一口,便说这人,“你是真出息,有本事朝我下手,这骨头倒是硬点儿,这样是很丢人的。” “小叔,我真是再也不敢了,我这都是受奸人挑唆,你不能一时气愤,就拿我开刀啊,我可是你亲侄子。”胖子赶紧跪着往温白跟前儿蹭了蹭,是一脸的衰样儿。 温白瞟了这人一眼,却是没做声。 那姓楚的便问这人,“你把温老先生抓哪儿去了?” “哎呦,那是我亲爷爷,我哪敢抓他啊?就是想请到家里小住几天,你俩放了我,我这就去把老爷子送回来。”胖子一脸犯怂的解释着,都快哭出来了。 温白却是放下茶碗,很是不在意的说,“不必了,就让他在你那儿住着吧!我也可以饶了你这次。但是,你得把挑拨咱叔侄情分的人交出来。” 温白朝这胖子笑了笑。 那胖子却是一脸的为难,嘀咕说,“那…那人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闻言,温白也没再说啥,回手就从那皮大衣里把弯刀抽了出来。 “等等等……等会儿!”那胖子赶紧弹着个腿儿往后退,躲出了老远,这才说,“他在城南的小树林儿,说只要我把你抓住送过去,以后这温家就是我说了算了。” “你这草包,就是我死了,这温家也轮不到你说话,以后可别再让人当枪使了。”温白无比操心的骂了句。 这胖子却还是嘀咕,“可那人是有真本事,我也是看他能撒豆成兵,一时间才受了蛊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冤家上门 - 狐祸 - 九怜 温白抬手就用那弯刀敲了下胖子的脑壳,语重心长的说,“说你是草包,你还还不服气,那人要是真有本事,怎么自己不来抓我?” 闻言,这胖子顿时就是一愣。 温白无奈的摇摇头,继而说,“找你这个草包来抓我,那人估计也是个草包。” “……”这胖子顿时没话了。 我上前两步,瞅瞅这人,就是在南山石砬子上被我一脚踢晕那个,心里好奇,我就问他,“你说那人能撒豆成兵?” 胖子斜眼翻了我一下,似乎很是懒得搭理我。 温白抬手就在他那脑壳上又敲了一下。 这胖子顿时就泄气了,往哪儿一萎,嘀咕说,“就是撒豆成兵嘛,反正就是看上去很厉害那种!” 说到撒豆成兵,我就琢磨着,这胖子说的人可能是林启仁,这老鸡贼怕是想进牙儿山想疯了吧? 我这细琢磨的功夫,却听这楚惊风好声好气的问胖子,“那人姓甚名谁?” 这胖子却是一阵摇头。 温白糟心的扶了下额头,似乎对这个犯蠢的大侄子很是头疼。 我就说,“那长啥样儿你总得知道吧?” 可这胖子憋了半天,却也只是垂头丧气的冒出句,“没看清……” “我看你不是没看清,你是少根儿筋!”温白忍无可忍,回手就又狠狠敲了一下这胖子的脑壳,随即反手挑开他身上的绳子,不耐烦道,“走走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胖子拧拧身子,挣掉了绳子,又喊了两声小叔,看温白捂着个脑袋,也不搭理他,只得悻悻的溜出了院子。 瞅着那人出去,还很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院门,我是一阵汗颜,转而跟温白说,“他说的那个人,可能是林启仁。” “林启仁?”温白回头瞅瞅我,问道,“那是谁?” “……”大哥,你这么健忘的嘛? 我顿时一愣,只得又提醒了他一下。 这温白想了想,随即有些好笑的说,“这人抓我就为了要挟姜山?” 这很好笑嘛?就凭你进山好几次都没被我小舅给捶死,那你也得被盯上。 我悻悻的想着,却没解释太多,只说,“他盯上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不行你就花钱请个有本事的先生老道,来收了这老鸡贼。” 别说我不地道,我是看在林淼的面子上,没再跟这林启仁对着干,但他要是被别人给收拾掉,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闻听我这话,温白却是没当回事儿,只说,晚上去看看再说。 他要去那城南的小树林,我不好跟着,但也怕他大意着了道儿,就跟他说林启仁只是附在傀儡上的魂魄,是杀不死的,让他探个虚实就回来。 还有这傀儡术,用水火可破。 末了,我还挤了点儿血给他,说关键时刻我这血能破开障眼法。 温白瞅我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点了点头,可看那样子,也还是没当回事儿。 这天晚上,温白就去了南山的小树林,原本我想让那姓楚的跟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但实际上我和这人没啥交情,他自己不说去,我也没好开这个口。 天黑之后,我换了糯米,又把自己埋到院子的缸里拔了一下尸毒。 起初,这父子俩还在院儿里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但九点多的时候,那野小子似乎是困了,楚惊风就跟我说,这毒应该是拔的差不多了。 我心里不踏实,就让这父子俩先回屋去休息了,说我再待会儿。 可这父子俩走了没多久,我就听那院墙上传来了一阵‘扑啦啦’的轻微声响。 睁开眼,我侧头瞅了一下,却见那院墙上光溜溜的,是啥都没有。 稍稍回过神,我这正纳闷儿是不是听错了,这两侧的肩上却是忽然一沉。 随即一个人影就翻身跃上了墙头。 瞅到这人,我顿时一愣。 “小流氓,好久不见呐?”上次在张家被我戏耍了的那个老妖婆这会儿蹲在了墙头儿上,哑着个嗓子笑了笑。 这婆娘还是那副三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却是花白的,身上披着件儿宽大的斗篷,见我瞅着她没吱声,便直接跳下了墙头儿。 走到这装满了糯米的大缸旁边儿,用手在那糯米上轻轻的划了两下,调笑着问我,“这是在做人肉米糕嘛?” 我脸上没啥表情,可身子被这两个纸人儿压的不能动弹,心里也难免着急。 “哟~没穿衣服?”老妖婆故作惊诧的说着,就用手往那糯米下边儿扒了扒。 “这米缸里有尸毒,你小心一点儿。”我冷声回了句。 这婆娘顿时一愣,眨着双浓妆艳抹的大眼看看我,还是把手往米堆里使劲儿掏了两把。 可这糯米堆得瓷实,我在里边儿埋着喘气儿都费劲,她掏了两把,也是没掏到底儿,似乎是弄疼了指甲,干脆就把手给抽了出来。 “姐姐,你费这力干啥?把这纸人儿收了,我自然就出来了。”我不冷不热的嘲讽了句。 这婆娘却是瞬间就皱紧了眉头,一甩手,就骂了句,“小流氓,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老娘还会上当!” 我哼笑两声,没说话。 似乎是想起了上次被我戏耍的事儿,这婆娘看我笑,顿时那脸都气绿了,转身就从那花池子里搬出块大石头,阴阳怪气的说,“别以为这次还能跑,老娘非吃了你这口肉不成!” 说着,那婆娘举起石头,就给我来了个司马光砸缸。 我这心里是瞬间一阵凉凉,心说,这婆娘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这世上天大地大的,她咋就非缠着我不妨? 装着糯米的大缸,被这婆娘砸了个稀碎,那糯米哗啦一声,就洒了一地。 这婆娘几近疯狂的笑着往我身上一看,发现我下边儿是穿了裤子的,顿时就是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了神儿,扑上来,就拽我腰上的皮带。 可这时,那院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温白蒙着皮大衣的帽子,举着个火把,哼着小曲儿进了院儿,随手关门之后,都走到院儿里了,才注意到我这儿不大对劲儿。 “……” 片刻的沉默,温白盯着我俩瞅了那么两秒,这才回过神,冲过来就用这火把往那婆娘身上扫了一下。 这老妖婆自然是立刻就躲开了。 紧接着,温白又用这火把在我双肩晃了一下,那俩纸人儿立时便从我身上跳了下去。 我活动一下肩膀,就站了起来。 那婆娘一看,转身就往墙根儿跑,似乎是要翻墙出去。 “你这是玩儿啥呢?”温白半笑着,低头瞅了瞅我那被拽了一半儿的皮带,抬手蹭蹭鼻尖儿,想的似乎有点儿多。 我也没搭他这话茬子,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火把,就砸到了那婆娘身上。 这会儿那婆娘已经蹿起来,扒住了墙头子,被这火把一砸,那斗篷瞬间就烧了起来。 她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摘这斗篷,我冲上去,猛地一蹿,就按住这婆娘的肩膀,又把她给压了下来,扯掉她身上那着火的斗篷,便朝温白招呼了一声,“绳子!” 这人听我喊,倒是麻利,赶紧把下午那胖子身上割下来的绳子扔了过来。 我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婆娘给捆上了,怕她再使巫术,甚至还在她身上搜了个遍,把那些纸人儿都弄出来,扔到那斗篷上,一块儿给烧了。 这婆娘气的眼都红了,可这会儿也没敢吱声。 见我把人绑了,这温白便凑上来看了看,问我,“这也是你相好儿的?” 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就问他,“你去那小树林,瞅着林启仁了?” 这温白却直接回了句,“烧了。” “……烧了也没用,那只是个傀儡,烧不死的。”我愣怔的回了句。 却听温白说,“傀儡?没烧傀儡。” 我就问他啊,“那你把啥烧了?” “林子啊,我把林子烧了,那林子老大的,我上哪儿找人去?干脆烧了干净。”温白呲着一口小白牙,朝我笑了笑。 不是,你们姓温的是不是脑子里都缺根儿筋啊?这咋不按常理出牌?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陷阱 - 狐祸 - 九怜 之前,在那南山的山洞子里,我看这温白斗僵尸的时候,那真是靠谱儿,竟忘了这人就是个疯子,连牙儿山都敢炸,还有啥是他不会做的? 我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心平气和的问他,“你怎么能放火把那林子烧了呢?万一这火引到村子里怎么办?也说不定那林子里还有别人……” 温白却是挑了我两眼,说,“哪有这么多万一,那林子烧不到村子,而且这都后半夜了,能在林子里晃荡的怎么可能是好人?” 我让温白堵的没话说,这心里一阵气结,却听那老妖婆嘲讽说,“就算烧了林子又能怎么样?奇术门的人是杀不绝的,而且你们抓不住林启仁,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们破开牙儿山。” 说完,这老妖婆就是一阵发疯似的怪笑。 听她这话,我就问那婆娘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已经找到破开牙儿山的办法了?” 似乎是察觉到说漏了嘴,这婆娘立时便闭嘴不吱声了。 难道是因为我给林启仁的那些图纸? 照理说不应该啊,那些碎片有两张被我毁了,而且还有一大部分在清心观的书阁里。 书阁? 我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这温白掉入南山的山洞子,通过那水潭子误打误撞的似乎是闯进过清心观的书阁,而那林启仁急于抓住温白,怎么可能不亲自去南山找人。 难不成那老鸡贼也混到了书阁里? 可就算如此,至少昨晚之前,他应该还没得手。 这书阁若是一直有罗阿绣守着,就算他混进去,自然也干不了啥,但是昨天晚上,有一段时间罗阿绣被我拐到了其他的山洞子。 送她回去的时候,原来那墓室里的俩个小道姑已经不见了,保不准是那书阁里出事了。 我细细一想,越琢磨这事儿越不对劲儿,便把拴着那婆娘的绳子塞到了温白手里,拎起旁边儿的褂子和帆布兜子,就要走。 温白愣怔的瞅了瞅手里的绳子,便问我,“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得再去趟清心观。”我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这图纸的事,我答应了罗阿绣,不会说出去,也不知该咋跟温白解释。 只能先走一趟看看再说了,若真是所有图纸都丢了,那这事儿,我还得提前知会小老舅一声,不能让他措手不及。 穿着衣服往外走,那温白似乎也没打算跟我一起去,就问我,“那这大娘咋办?” “大……娘?”老妖婆一听这称呼,整个人气的都哆嗦了。 “随便吧。”我回头瞅了一眼,就急匆匆的出了院门儿。 这大半夜,街上连个车都没了,我是带着伤一路跑到清心观的。 到地儿一看,我就知道出事了,这会儿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可一向黑灯瞎火的清心观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的。 我跑到这院门口,只砸了几下门,这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子,这人一看外边儿敲门的是个男人,顿时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施主,深夜到访可有急事?” “我找阿绣。”我赶紧回了一句。 听我直呼罗阿绣的名字,这老姑子立时便警惕了三分,直接问我,“你是什么人?” “我姓周啊,之前来过这道观的。” 不过,这老姑子似乎真的是没见过我,听我如此说,便说让我在门口等一会儿,她进去问问。 我又等了五六分钟,这老姑子回来,就让我进院儿了,跟我说去正殿。 然后这老姑子关上门,守在院儿里也没领我进去。 见状,我也没寻思这大半夜的她守着个院门干啥,就急匆匆的进了道观的正殿。 罗阿绣此时就盘膝坐在这正殿的蒲团上,似乎是在打坐。 我瞅她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顿时也放心了几分,就问她,“那书阁里的图纸没出事吧?” 罗阿绣依旧是坐着,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也没吱声。 我又喊了她两声,她还是不回答我。 难道这人不是阿绣?不能啊,这个道观里应该只有她是穿暗红色道袍的。 我心里纳闷儿,就绕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坐在正殿,静心打坐的人,是没有脸的。 林启仁! 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时间,我就抽出刀子,在手上抹了一刀,沾上我的血,就要往这无面人身上刺。 但是,我突然注意到,这人虽然没有脸,但她的身形确实是罗阿绣没错。 主要这阿绣发育的确实是很夸张啊,这身形,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过之后,都不会轻易忘掉的。 心头猛地一怔,我倒是没贸然下手。 而那个没有脸的‘阿绣’,就那样僵直的坐在蒲团上,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朝院子里望望,那个给我开门的老姑子,还站在门口那块儿,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难不成这人没发现这个‘阿绣’有问题?还是说,这老姑子根本就不是道观的人? 我心里琢磨着,这耳边却是忽的兜起了一阵风声。 循着风声的来处,我扭头一看,就见一张黑色的大网从天而降,把我给罩了起来。 这网似乎是泡了黑狗血,带着一股子很浓的膻味儿,我让这怪味儿熏得是一阵头疼。 可挣了两下才发现,这网已经被人给拉住了,根本就挣不开。 等我再往这四周看,也不知是哪里冒出了七八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这些人拽着网边的绳子,围着我转了大半圈,看这样子是想把我缠起来。 我力气肯定是挣不过这些人,但我手里有刀子啊,唰唰两下,就把这绳网给划开了。 正要朝那些拉网的斗篷人下手,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了林启仁的声音,“我劝你别动手。” 我扭头一看,这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穿着黑斗篷的林启仁就站在我身后,那手里拿着一个小纸人儿,这纸人儿身上则是写着林淼的生辰八字。 “你答应过我,拿了那些图纸,就不会再伤害林淼的!”我朝林启仁呵斥。 这老鸡贼却是冷笑一声,说道,“那得是在你不捣乱的前提下。” “好,那我放弃,这就离开道观。”我举起双手,示意不会再动手。 “想走?那可不行,你的血得借我用用。”林启仁说着,便朝旁边的斗篷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上来两个人,一个抢了我手里的刀子,另一个则是用绳子把我给绑了起来。 我冷眼瞅着林启仁手里的纸人儿,是咬着牙气的浑身直哆嗦。 可这人却没再搭理我,而是拿了我的刀子,走到这没有脸的‘阿绣’面前,抬手就在这无面人的身上狠狠扎了一刀。 这个无面人,似乎是林启仁为了对付阿绣,而制作的傀儡。 他拿的那刀子上沾了我的血,照理说,对阴邪之物是有一定伤害的,但林启仁若是想拿我的血来克制罗阿绣,那未免也太智障了。 就算阿绣忌惮附了咒文的桃木棍子,但她可不怕胡三爷的血。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林启仁一刀子扎下去,就在正殿西北角的横梁上,吱嘤一声,掉下来一只红毛儿大狐狸。 林启仁也是一愣,瞅了瞅眼前的傀儡,又看了看那只摔在地上的狐狸,随即眯着老眼嘀咕了一句,“原来是只狐狸精!” 这他娘绝对不可能啊,就算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狐狸,那罗阿绣也不能是狐狸。 我震惊的看着那只红毛儿狐狸,却见这大狐狸摔在地上,也没死,慢吞吞的爬起来,便朝林启仁龇牙咧嘴的发出了一阵呜呜的闷吼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妖物 - 狐祸 - 九怜 “给我抓住它!扒了皮,烤肉吃!”林启仁冷笑着狞声吩咐了一句。 顿时那些斗篷人立刻拎着那破网兜子,就把这红毛狐狸给罩起来,收紧了网绳。 “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我皱眉看着这些人,心里一阵反感。 “报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若真有报应这回事儿,我还能有机会站在这儿跟你废话?”林启仁哼笑,随即又说,“倒是你,没干啥坏事儿,还不是一样要受制于我?” 我咬紧了牙没吱声。 这些人抓了那只狐狸,抽出刀子,就在这狐狸身上捅了好几刀。 顿时那只红毛狐狸就倒在血泊之中,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珠子,死透了。 我糟心的闭了下眼,听着那些人抖开网绳,唰唰两下就扒了这红毛狐狸的皮,心里是一阵恶心。 这些人倒是真听林启仁的话,扒完皮把那狐狸开膛破肚,真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火,要烤这狐狸肉吃。 林启仁把我推出了正殿,让我看着那些人是如何烤了那只狐狸,见我闭着眼不看,还笑着问我,“你没吃过狐狸肉?这野畜生的肉可又嫩又香的,一会儿也给你一块儿尝尝。” 我把拳头攥的咯咯直响,是真想挣开这绳子,把林启仁给弄死。 可林启仁的本魂不在,手里还攥着林淼的命,我是有心无力,不敢出这个手…… 我这心里乱糟糟的,那火堆上已经飘出了一阵阵的肉香。 那七八个斗篷人围着火堆,撕了那半生不熟的狐狸肉,就啃上了。 林启仁一阵布满,赶紧招呼了一声,“有没有规矩?先给我女婿来块儿尝尝!” 那些斗篷人,却还是七手八脚的撕着那狐狸肉,抢着啃。 直到林启仁又呵斥了一声,其中一个,这才撕下一块大腿肉,给我俩拿了过来。 这人低着头,捧着那块带着血丝的狐狸肉,就递到了我面前。 我身上绑着绳子,别说没有手可以去接那狐狸肉了,就算是有手,我也不会吃的。 林启仁见这人是半点儿激灵劲儿都没有,顿时就来气了,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肉,转身就要往我嘴里塞。 可他刚转身,送肉过来那人,突然就抬手掐住林启仁的脖子,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躲开。 那边围着火堆啃狐狸肉的人,被这声音惊动,也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可这些人把脸扭过来之后,我是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哪里是人呐? 这些人分明都长着一副狐狸的嘴脸,那脸上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狐狸毛,眯着细长的眼缝,只扫了这边一眼,便又回头甩着一口獠牙,继续去啃那半生不熟的肉了。 我打了个激灵,以为是自己瞅花眼了,赶紧咬了口舌头,腥咸的血味儿在嘴里弥漫开。 我再瞅向那火堆的时候,却看那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确实是长了一张狐狸脸,但是架在火堆上那只被扒了皮的死狐狸,却根本就不是狐狸,那是人的尸体啊。 我心中一惊,低头再瞅被那斗篷人扑倒在地的林启仁。 这老鸡贼就是个附在纸人儿身上的魂魄,此时还没离魂逃走,被那斗篷人掐着脖子扑倒在地,是一脸惊诧的抬手就扯掉了这人身上的斗篷。 那宽大的斗篷下边儿,确实是个人呐,可这人却长着一颗狐狸的脑袋,斗篷被拽下来之后,索性直接扑上去,摁着林启仁的脖子就是一通撕咬。 眨眼之间,这林启仁已经被撕碎,成了个破烂的纸人儿。 我瞅着那些烂纸被夜风吹的四处散落,这心里顿感一阵发凉。 立刻挣开绳子,盯着这人不人狐不狐的怪物,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可这东西只是抬眼用细长的眼缝儿瞄了我一下,那眼神似乎是有些狐疑,但是,这怪物也没在我身上多做耽搁,很快便又着急的回到了篝火旁。 可就在这时,这怪物连同那些围着篝火的怪物突然站起身,拔出身上的刀子,就往自个儿身上捅。 几乎是眨眼之间,这七八个人,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这时再看他们的脑袋,却又都变回了人样。 “……”我震惊的看着地上那些尸体,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看这状况,这些人应该是被狐妖给上身了,但是,不止我的血没能破开这些人身上的障眼法,就连林启仁也没看出来。 这些狐妖到底是哪儿来的? 会吃人肉的怪物,自然不会是啥好玩意儿。 我心里纳闷儿,恍然发现,架在那篝火上的尸体,似乎是那个给我开门的老姑子。 这人既然死了,那给我开门的人是谁? 我顿时一愣,扭头再朝那院门望过去的时候,却见罗阿绣捂着心口,低头扶着墙,站在门边儿,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那些狐妖是你请来的?”我捡起地上的刀子,装回兜里,走近了便问阿绣。 可罗阿绣张嘴就吐出了一大口血,随即便是一阵猛咳。 我看她脸色苍白,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便从那帆布兜子里拿出一截老山参,递了过去。 罗阿绣的身子一直在哆嗦,似乎是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但看到我递过来的老山参,这婆娘却是颤着个身子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大,可听上去却有些疯狂。 “阿绣……”我看她不大对劲儿,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没了…都没了……”罗阿绣的嘴里都是血,这会儿失魂落魄的笑着,挥手便把我的手打到了一旁,朝那正殿走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果然呐,这婆娘走出去没两步,就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我赶紧把人扶起来,用刀子削了片儿老山参,塞到了罗阿绣的嘴里,这才把人抱进后殿。 可我在后殿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啥回应,心里猜测着那些姑子怕是都出事了。 转过后殿,便是通往两侧的长廊,这长廊上似乎都是住人的房间,我也怕林启仁去而又反,所以跑到最里面的房门前,才踹开门,把罗阿绣抱了进去。 琢磨着就算再来人,也可以多藏一会儿。 把人放到床上,我大概检查了一下,看没有外伤,这婆娘含着参片,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气息,我这才转身去关门,打量了一下这房间。 可这一细看,我却是冒了一脑门子的汗,才注意到这房间的墙上挂了很多画像。 这些画像上大多都是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画的那是眉清目秀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要不是这人衣襟宽松,露着大片的胸肌,我还真当这是个婆娘了。 不过也有几幅浓墨泼出的狐狸画像,这画风刚劲,瞅着这狐狸倒是跟狼似的。 我大概扫了一眼,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敢在这道观里明目张胆的挂着男人的画像,那这八成就是阿绣的房间。 不过就是些画儿,我也没细瞅,发现这是阿绣的房间之后,便偷偷到那书桌和书架上翻找了一通。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还真让我给翻出了一些东西。 那书架上有不少关于这清心观的史记。 我看罗阿绣昏睡着,始终也没醒过来的意思,便坐在这书桌前,翻起了这些野史。 根据那书上的记载,这清心观是四百年前修成的,当然后来也翻盖修缮过,不过我所在意的是,在这四百年之前,这南山上是没有清心观的,而这个道观的旧址,是个丹房。 也就是古时候那些老道用来炼丹的地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炼丹的老道 - 狐祸 - 九怜 那书中记载,这丹房的修造者,是一名来自北宋的老道,那时,这片地界儿还属辽营所管。 据说这老道不止懂阴阳异术,还精通药理,有炼出长生不老药的本事,这丹房就是当时那辽兵为其修建的一座三层宝塔。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老道曾带人在北宋之地,猎回一条金花大蛇,书中记载这金花大蛇有千年道行,可幻化人形,取其血液,锻出的金丹,就是长生不老药。 只是后来这老道私藏金丹,连同那金花大蛇一起消失了,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这辽兵又接连找了好些老道来此处炼丹,但一直也没成功。 直到这辽代亡国,金兵四起,这件事传入坊间,慕名而来的得道之人是越来越多,但却没有哪个真的能炼出长生不老药。 后来随着朝代更替,这长生不老药的传说也就逐渐被人们所遗忘了。 当初重金修造的三层宝塔也是在几经战火之后,成了一片废墟。 大概是四百年前,突然就有人出重金,在这丹房的旧址,修造了清心观。 但是这道观修成之后,却是空置了二十余年,期间倒也有游走的老道想要入驻这道观布法,但不知为何,一直也没人真能留下,这些搬入道观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 再后来,这道观就莫名其妙的有主儿,而这观主,却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便抬眼瞅了瞅躺在床上的罗阿绣,虽然我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但我就是莫名觉得,这书里说的那个小丫头,是罗阿绣。 阿绣躺在床上,那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却依旧是没醒。 我收回目光,又往后翻看了几眼,期间所记载的大部分都是这道观的女道士帮这附近的城镇村落,驱邪除祟的事迹。 不过,这书只记载到了,清心观修成百年的时候,再往后的页数似乎是被人给撕掉了。 我心里奇怪,又在那书架上翻找了好一会儿,可找出的书本,也没有这之后的记载。 翻来覆去的找不着,我也是泄气了,干脆整理好,又把这些书本都塞回了原位。 心里也琢磨着,那书上说的金花大蛇,可能就是我见过的那个金花娘娘,我记得在我家那古籍上,也是记载着说这金花娘娘在宋朝的时候,遭到了一位高人的围捕,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和这清心观的史记完全能够接上,如今,这金花大蛇也确实是在这附近出现了,还对牙儿山有一定的了解。 而且,之前那奇术门的老妖婆,曾跟我说过,那牙儿山里藏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秘密。 如此来看,被撕掉的那些史记,很可能是跟牙儿山有关的内容。 难道当初那炼丹的老道带着金丹和金花大蛇,藏到了牙儿山? 这金花大蛇是还活的好好的,可那老道呢? 如果真有长生不老药,那老道应该也还活着才对。 不过,我还是不咋信这长生不老的事,觉得那老道必然是死了,说不定那牙儿山的坟墓,就是这老道的。 如此想着,我又想到了小老舅,不明白,这牙儿山与他,与周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守着那座山?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山是块风水宝地,这是霸了山头儿,不让别人碰么? 这要真是做金山银山,那还说得过去,可既然小老舅说那山里没有金矿,为个风水之地而成年累月的守在山里,那怕是说不过去。 我心里乱糟糟的猜测着,却听那床上传来了一声轻咳。 回头看过去,我便安心了几分,阿绣醒了。 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屋里显得柔和了几分。 就连阿绣那张苍白的小脸儿,看上去仿佛也没有那么冷淡了。 不过我深知,这道观之所以会出事,说起来,都是我和温白惹的祸,所以也没敢贸然上去搭话。 阿绣坐起身子,张嘴便把那老参片吐到了地上,然后盘膝打坐,紧闭双目,皱着个双小眉毛,却是没搭理我。 我看她把我当空气了,也没在意,就在书桌这块儿坐着等了会儿,可她一直打坐到了中午,才吁出了一口长气。 搞得好像这半天她都没喘气儿似的。 我听到动静,便又扭头瞅了瞅,这一瞅我就是一愣啊,突然发现这罗阿绣的气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随便打个坐就能治伤的?那不可能,武侠里还要别人帮着疗伤呢,这罗阿绣咋说好就好了? 我很是惊诧的上下打量这婆娘,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还真没见过活了百年能不老不死的人。” 罗阿绣却是抬眼瞅了我一下,很是敷衍的回了句,“我不是人,我是神…” …经病,你是神经病吧?这世上咋能有神?就算有,也不能是你这样的! 我垂眼瞅瞅阿绣那身子,心里一阵嘀咕。 阿绣却是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道袍,语调有些发闷的说了句,“这房间里看到的东西,不许说出去。” 我偷看史记的事儿,她肯定是不能知道的,那她指的是……这些画像? 我又扭头瞅了瞅房间里那些坦胸男子的画像,是一阵哑然。 这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立时便很是惊诧的问了句,“这骚爷们儿,不会是老狐狸吧?!” 被我问出口,那罗阿绣瞬间便冷眼瞪了我一下,要挟说,“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卧槽?这画像上的真是老狐狸? 我很是震惊的又回头瞅了瞅那些画像,虽然之前也听金花娘娘说过这胡三爷是个美貌男子,可他娘我一直觉得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金花大蛇稀罕那老狐狸,所以看那毛茸茸的卑鄙大狐狸也顺眼。 可没想过,这老狐狸真能有个人样儿。 但是细一琢磨,似乎也没啥好奇怪的,这老狐狸咋说也有近千年的道行了,能使个人形的障眼法有啥可稀奇的。 就是真能变成个人,我觉得也不是无法接受。 虽然脑子里闪过了这样一个想法,但这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摇了摇头,觉得狐狸就是狐狸,就算能使出障眼法,那也不可能变出真正的人形。 见我瞅着那些画像发呆,罗阿绣似乎是有些生气,便呵斥说,“出去!” “……额,我就看看,答应你不说出去就是了。”我又悻悻的瞄了两眼,这才收回目光,转而问她,“这道观的其他人呢?” “死了。”阿绣冷声回了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但这会儿看她一脸冷漠的说出这两个字,我还是一阵不自在。 莫名觉得这婆娘也太没人情味儿了,那些姑子的性命和图纸比起来,似乎分文不值似的。 我瞅着罗阿绣,没再作声,至少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是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的。 甚至因为这些姑子是遭了林启仁的毒手,而感到了一阵内疚。 这时,却听罗阿绣问我,“奇术门在什么地方?” 她要去找林启仁?我顿时一愣,但也只能摇着头,实话实说,“不知道。” 罗阿绣却是眯了眯那狭长的眼缝,便问我,“他不是有个女儿么?在哪儿?” “……”我警惕的看着罗阿绣,没做声。 阿绣却是一把拉开了房门,冷声说,“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找。” 我赶紧追了上去,就跟这阿绣说,“林淼是林淼,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儿,林启仁也不会为她而受你要挟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意为之 - 狐祸 - 九怜 闻言,阿绣回身瞅着我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那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阿绣的眼神盯在我脸上,看的我一阵不自在。 见我依旧不肯说,便狐疑的猜测了句,“牙儿山?” 顿时我这心就哽到了嗓子眼儿。 似乎是察觉出了我的神色有些不对,阿绣的脚步却是踉跄了一下,转而看向地面,彻底沉默了。 “阿绣,你别紧张,林淼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和林启仁不一样,也不会做对牙儿山不利的事。”我怕她去找林淼,于是赶紧解释。 阿绣却是低声呢喃着,“我就知道……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说着,阿绣转身就出了门口,我追上去,问她去哪儿,她却说要去找那个守山的。 也就是我那小老舅。 听阿绣这语气,是要找我小舅去算账,于是我急忙跟她说,就算林淼在牙儿山,我小舅也不会让她去山里,说连我都没去过山里。 闻听这话,阿绣却是冷声说,“你少骗我,没去过山里,这山参是哪儿来的?” 我被阿绣问的一愣。 就听这婆娘又说,“别说是那人给你的,那个守山的答应过我,不会动牙儿山的一草一木。” 虽然这老山参不是小老舅给我的,但我那小舅在牙儿山就跟个土霸王的似的,他说不动山里的一草一木,你就信? 温白连山都炸了啊,你知道不? 我很是诧异的看着罗阿绣,还是解释说,“这老山参,是一条金花大蛇给我的,我真没去过山里。” “金花?”罗阿绣顿时一惊,回手就抓住了我的肩膀,略显激动的问,“你说金花?它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没吱声,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琢磨着该咋跟她说这事儿,这罗阿绣似乎认识金花娘娘,可那婆娘睡了胡三爷,这关系,他娘的有点儿乱啊。 我滴溜溜的瞅着阿绣,咽了口唾沫,只得撒谎说,“那蛇精看我长得好看,非要跟我结亲,这山参是她送给我补身子的,但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哪儿。” 阿绣狐疑的看着我,似乎不是很信我这话。 不过,这事有点儿奇怪啊,这罗阿绣似乎很紧张那金花大蛇的样子,而胡三爷跟罗阿绣也是交情匪浅,但是那金花大蛇和胡三爷在之前似乎并不认识。 照理说,只要阿绣随便提上一嘴,这二人都得留点儿印象,但她为啥不说? 还是说,这阿绣和胡三爷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金花了? 阿绣真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吗? 我瞅着眼前这活生生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嘀咕。 阿绣想了想,却是说,“算了,我还是回趟牙儿山,亲自去看一趟。” 回?她说‘回’牙儿山? 我愣怔的看着阿绣,见她往道观外走,便也跟了上去。 阿绣回头瞅了我一眼,说了句,“你跟不上的。” 说完就跑了出去,我是一阵紧追,但之前还气若游丝的阿绣,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即使是我这被狐丹强化了的体质,也还是没能跟出多远。 到南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连阿绣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这他娘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我掐着腰站在山下穿粗气,是空有一身的力气,不知该咋使,累倒是不累,就是喘的厉害。 瞅这阿绣找不到了,我也没着急,她不是要去牙儿山嘛?我他娘租个车,就不信她还能跑得过三蹦子。 不过,回去之前,我又去了趟温宅,琢磨着知会温白一声,但这人却不在,连那老妖婆也没了。 我问了那姓楚的,才知道这温白牵着那老妖婆去掏林启仁的老窝了。 这老哥好像是半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我都跟他说那林启仁弄不死了,他咋就不听? 我心里着急,可顾着牙儿山,我也没时间管他了,再说了,那林启仁得了图纸,第一时间应该也是去牙儿山了。 思索片刻,我就跟楚惊风说让他帮我转告温白,就说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知会一声,我就到街上租了个三蹦子,下午的时候,我就回到了大梁村,见家里确实没人了,这才从山口子,进了老深山。 原想着那林子不好进,可我到这片林子外的时候,就见小跛脚窝在那大石头上,正在晒着西斜的老烨烨儿睡觉。 我在这老皮子脑袋上弹了一下。 小跛脚立刻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支棱着脑袋四处瞅瞅,我耳边便传来了老皮子那苍老的声音,“臭小子,回来的倒是挺快。” “不快了,这都两三天了,你这是搁这儿等我呢?”我拎起老皮子,就问了句。 老皮子蹬了两下腿儿,很是不快的说,“别没大没小的,你舅搁我面前儿都得低声下气的,给我放…放开!” 我嘿笑一声,就把这老皮子扔在了地上,跟它说,“赶紧带我去找小舅,我有急事。” “你能有啥急事,还不是惦记那小丫头了?”老黄皮子悻悻的哼哼了两句,但还是掉头就瘸着个腿,颠进了林子。 我赶紧就跟了上去,也没反驳,这小跛脚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惦记林淼多于这牙儿山,着急回来,也是怕罗阿绣迁怒于林淼。 跟着小跛脚,我是轻易便穿过了这老林子,到那片石砬子附近的时候,却是没有看到小老舅和林淼,小跛脚从那石砬子旁边儿的斜坡蹿上去,回头瞅了瞅我。 可等我跟上去,却听这老皮子是在纳闷儿,“这是去哪儿了?之前说好在这里等的。” 我心里却是一阵坦然,琢磨着这个时间,东边儿那山口子怕是已经来人了。 至于来的是林启仁,还是罗阿绣,那就不知道了。 但小舅肯定是带林淼去那边儿了。 早知道,我也从那边儿进山好了。 我如此想着,便让小跛脚带我过去,这山里到处都是活尸,我可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 可等这老皮子把我带到东山根儿的时候,这边却还是没有小舅和林淼的身影。 那老林子里也静悄悄的,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天已经黑了,我心里着急,就拎了那老黄皮子,问它这人到底去哪儿了。 小跛脚把脑袋扭到一边,却是没吱声。 我顿时一愣啊,原本随手拎起这老皮子,我也是病急乱投医,随便问了一嘴,可看它这反应,它好像知道我小舅和林淼在哪儿,是故意不带我去的? 也许,它在林子外边儿等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 这事儿不对,我这是着了小舅的道儿,他这是有意为之,故意支开我的? 小老舅拿温白当幌子,把我支到县城,还主动提议说要帮我照看林淼,其实他就是为了林淼才来找我的吧? 心中恍然,我忽然想起那温家的来信,小舅只给我看了一半儿,使劲儿抖抖手里的老皮子,我就着急的问它,“你们把林淼咋了?” 老皮子抬眼瞅瞅我,还是没吱声。 “带我去找她!现在立刻马上!”我朝小跛脚吼了两声。 小跛脚缩缩脖子,却是叹了口气,应声说,这就带我进山。 听它说要去山里,我是顿时一愣,琢磨着,这小舅咋可能把林淼这个外人带到山里? 心里奇怪,我还是立刻跟着小跛脚进了牙儿山。 这牙儿山是一条小山脉,山峰陡峭连绵,但能进山的地儿,只有和大梁村冲着的那个山峰,所以不管是从哪个山口子进来,想去山里边儿,都得经过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小湖泊。 所以小老舅平时也是守在那湖泊和石砬子附近。 可等我再回到这块儿的时候,却见那湖泊附近的草坑子里站了好些身穿黑斗篷的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进入牙儿山 - 狐祸 - 九怜 以为是奇术门的人,我吓了一跳,可小跛脚却跟没看到这些人似的,就从那湖边蹿了过去。 我脚步没停的紧跟上去,从这些斗篷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才发现,这是那些身穿军装的行尸。 这些行尸身形挺拔的站立着,犹如一尊尊瘟神,面无表情的守在这牙儿山的入口,似乎是在等啥人。 我提着个心,迅速的在这些行尸之间穿梭而过,却没遭到阻拦。 穿过这大片的野地,小跛脚就把我带到的牙儿山主峰的脚下,带我进了个山洞子。 说是山洞子,其实这就是山体开裂分崩而出的裂缝,这裂缝十分狭窄,入口只能供两人并肩而行。 是越往里越窄,没出多远就已经窄到只单人通过也很费劲了。 但是我用手电照着,在前方已经发现了一处断口。 那是一条方形石廊,大概是因为山体开裂,而被这山缝撅断成了两半。 小跛脚快速的钻过去,就蹲在了这断口。 我紧走两步,跟上去,便用手电左右照了照,不等我看清,小跛脚招呼一声,就朝右侧跑了过去。 这右侧的石廊很短,没走出多远,就进了个很大的山洞子。 因为牙儿山的山体形如根根立锥,这山是又高又陡,此时我看到的这个山洞子,地形为圆,顶高无边,拿手电照着,根本就看不到山洞的顶部。 但是勉强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下款,上窄的山洞,犹如倒扣的漏斗。 而这山洞的底部,是一高一矮,分为了两个半圆,我此时出来的地方便是低处,在对面的石壁上,还有一个像这边一样的石廊入口,只是那边石廊的门是关闭的。 而另一半高出很多的地势,似乎是个庞大的祭台,这祭台上修着一尊身高足有二十米左右的石雕。 这个高度再加上那本就高耸的石台,我举起手电,也还是看不清这雕塑的模样了,但从身形来看,这似乎是一尊女性石雕。 小跛脚进了山洞子也没停,直接就蹿上山壁旁的台阶,朝上面跑了过去。 这样的石阶,在祭台的另一边还有一条,又陡又长,两侧是对称的。 我看小跛脚上去了,就也立刻跟了上去。 攀上这祭台,小跛脚便蹲在地上,不动了。 我用手电照照四周,这祭台上除了那尊高大的石像,便啥都没有了,但是在这半圆形的山壁上,有很多通往别处的高大石门。 只是,这些石门尽数紧闭,门板上都生了厚厚的苔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见小跛脚蹲在这块儿不动了,我便问它,“我小舅呢?林淼呢?在哪儿?” 小跛脚傻啦吧唧的瞅着我,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它也不知道我小舅去哪儿了。 我心里着急,便拿着手电,到那些石门前挨个儿转了一圈儿,依旧是没有看出哪个有打开过的痕迹。 可就在我转身想去下边看看入口对面儿那个石门的时候,这身后的石门里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嘎啦声,像是墙壁里有铁链在摩擦转动。 有人要打开这石门? 我心头一颤,正盯着发出响声的石门看,却听小跛脚突然咔咔的轻叫了两声。 我扭头看过去,小跛脚已经蹿到了这高大的石像下边儿,很是惊慌的扒着那石像的脚就往上爬。 这尊石像雕刻的非常精致,那身上是凌风飘舞的长裙,整个石像都被石雕的绸带围绕着。 可那石像的脚上却没穿鞋,光溜的腿脖子,自然也不会有啥装饰品,小跛脚扒着那柱子似的脚脖子爬了半天也是没爬上去。 我看它害怕,心里也是一阵紧张,觉得这石门里一定是来了啥恐怖的东西,立刻过去,拎起这小跛脚,把它扛到肩膀上,就关掉手电,扒着石像爬了上去。 顺着这石像一路往上,我也没爬太高,一来视野不好,二来也是怕掉下来摔个半残。 于是我在这石像缠绕的石雕绸带上找了个折角处,便藏了起来。 我这刚蹲好,就听那下边儿传来了沉闷的摩擦声,伴随着逐渐响亮的嘎啦声,一道亮光从那石门后照了出来。 看到这亮光,我不禁回瞪了小跛脚一眼,因为那是一道手电光。 会打手电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怪物,这老皮子一把年纪了,咋啥都怕?害的老子都跟着一起紧张。 见我瞪它,小跛脚却是没吱声,而是抻着脖子往下边儿看了看。 反正躲都躲上来了,我也没再多想,就也低头看了过去,随后便见罗阿绣脚步匆匆的从那石门里走了出来。 拿着手电在这四下照了一圈儿,张嘴便喊,“守山的!” 可她那清亮的声音在山洞子里是一阵回荡,哪里会有人回答她? 这婆娘果然是比我慢了一步,我幸灾乐祸了几秒,突然又是一阵沮丧,心说我来的早有个屁用,还不是没找到小舅和林淼。 那二人也不知是去哪儿了。 我这心里琢磨着,阿绣在那下边儿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竟然和我一样,也开始在那祭台上转悠着检查其余的石门,有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这阿绣肯定是从其他入口进来的,看来这山里的通道很是繁复,内部还有很大的空间。 而石像所在的地方,应该只是外部而已。 那清心观丢失的图纸,想必就是这牙儿山内部的地形图了。 我这儿细琢磨着,就听那石阶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顿时一愣,我歪头便朝那边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罗阿绣也被这声音惊动,立刻关上手电,静止听了听,似乎是发现这脚步声不对,这婆娘立时便朝这石像冲过来,跃起紧蹬两步,听那动静是攀着那石雕的绸带也躲到了石像上。 只不过,她躲在了石像的另一侧。 我心中一阵汗然。 这时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又近了几分,随之摇晃的手电光也从石阶那块儿照了上来。 我赶紧往角落里躲了躲,等那手电光从石像身上闪过去,这才又探出头来看。 这一看,我却是愣住了。 这来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手里拿着手电,和一卷纸张,身后还背着一捆东西,大概就是那东西太沉的缘故,才导致他走路的脚步声十分沉闷。 不用想了,这人必然是林启仁。 不过他身后背的那是啥? 看上去像是被破布包起来的尸体。 我仔细端量他身后那东西,却见林启仁展开手里那纸张,站到这石像下方,对着那几扇石门,在图纸上看了很久。 林启仁手里的图纸,是由很多碎片粘起来的,不顾那图纸的中央有个大窟窿,似乎是少了被我烧掉的那两张碎片。 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图纸上的内容,却能隐约看到,缺失的两片图纸,似乎是这牙儿山地形图的中心点。 林启仁对照着那几扇石门,瞅了会儿,便到那扇打开的石门前,看了看,似乎是有些奇怪这石门为啥是开着的。 这老鸡贼先是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又在门框附近检查了一下,大概是意识到这门也是才打开不久,顿时就是一愣。 紧接着猛地一个回身,就把手电朝这石像照了过来。 我一个不留神,就没躲过去,可那林启仁也没发现我,因为在他把手电光照过来的一瞬间,石像另一侧的阿绣,就把手里的手电给砸了过去。 顿时咣的一声闷响,那手电直接就砸在了林启仁的脑袋上。 这老鸡贼让手电砸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是有些发懵。 我也懵了,这林启仁只是个魂魄,顶多有个纸傀儡给他撑着,这会儿被手电砸中,咋还能发出这声响? 听这声儿就跟砸在真人身上似的。 我心里奇怪,便朝掉在地上的手电看了看,隐约看到那手电上是画了符咒的。 咒文略微反光,湿迹还没干,是刚画上去的。 我盯了那手电几眼的功夫,阿绣已经从这石像上跳了下去,落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瞬时就闪到了这林启仁面前。 反握匕首,就在林启仁的脸上上挑划了一刀,随即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又是一个回推,就把这匕首刺向了林启仁的喉咙。 这老鸡贼脸上吃痛,顿时痛呼一声,立刻闪身躲到了一旁,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伸到斗篷里,就拿出了两个小纸人儿。 抬手,林启仁便将这纸人儿打向了阿绣,眼瞅着那纸人儿落在阿绣的肩上,立时抬手掐诀,念了声,“镇!” 顿时那两个小纸人儿的身子就是微微一蹲,似乎是在努力压阿绣的肩膀。 这鬼压身的伎俩,我可体验过,被这阴气儿压住,那基本就不能动了。 可这阿绣的身手如此麻利,刚才那纸人儿打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咋不躲呢? 我心里一阵着急,生怕这罗阿绣被林启仁治住,那这婆娘就必死无疑了。 心里犯着嘀咕,我撑身子正想跳下去,却见这阿绣是完全没受那纸人儿影响,回身就是一个横踢,狠扫向了林启仁的脑袋。 老鸡贼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抬起手臂格挡。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祭台 - 狐祸 - 九怜 照理说,这一脚,他肯定是能挡住的。 但罗阿绣这一脚抡过去,踢在林启仁的手臂上,这手臂连带着阿绣的腿还是一起撞在了林启仁的脑袋上。 顿时,这老鸡贼就被阿绣扫的翻倒在地滚了两个跟头。 也不给他起身的机会,阿绣冲上去,单膝跪地,便又是一刀。 这一刀直接戳在了林启仁的肚子上。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不管是林启仁那被刀子划破的脸,还是这会儿被阿绣戳破的肚子,竟然都像活人一样流出了血。 之前这老鸡贼上身傀儡的时候受伤,可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难道这会儿的林启仁,是他的本魂? 我心中一喜,恨不得阿绣再给他两下,直接把这老鸡贼戳得魂飞魄散拉倒啊。 也免得他再找林淼麻烦,也省得我夹在这父女俩之间为难。 可阿绣这一刀扎下去,下一秒,便被林启仁一脚给蹬开了。 虽说阿绣功夫不错,但也毕竟是个女人,这些武功路数靠的都是冲劲儿,以她这种娇小的体型,就算是个练家子,那力气肯定也没林启仁大。 毕竟这老鸡贼可是个鬼魂。 阿绣被林启仁蹬了一脚,顺势起身,也只是往后踉跄了几步,但是等她稳住身形,再想朝这老鸡贼下手的时候,林启仁却是已经爬了起来。 也不多做纠缠,立刻转身,就朝左数第三个石门跑了过去,冲到近前,在那石门旁的按板上,很有规律的上下连按了数下,这石门里立刻便传出了一阵嘎啦啦的闷响。 不过,石门彻底打开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会儿阿绣已经又追到了近前。 林启仁立刻闪到了一旁,似乎是想拖延时间,便对这罗阿绣说,“你拦着我也没用,这牙儿山早就被周铭恩摸了个透,至少那老匹夫肯定是已经进去过了。” 阿绣冷着一张小脸儿,却是根本就没听他这话,挥手臂就又是连刺数刀。 却都被林启仁给躲过去了。 我看的着急,索性就从这石像上跳下来,一脚就把林启仁踹向了阿绣的刀口。 可这老鸡贼也没等那石门彻底打开,猫腰躲过阿绣的刀口,顺势一个翻滚,借着我这一脚的冲劲儿,直接就滚到了石门里。 阿绣紧追上去,想往里钻,可那老鸡贼似乎是在里边儿启动了机关,这石门刷的一下就摔了下来。 阿绣赶不及进去,扑到那门板上,就在旁边的暗格,连按了数下。 但是这门板却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啊!”阿绣急躁的嘶吼着,狂按那些暗格,最后干脆一刀戳在了暗格上。 大爷的,我是不是又作祸了?我瞅着急躁的阿绣,这心里是一阵发颤。 可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我俩身后传来了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却见是林淼摔在了地上。 她也在这石像上? 我正要抬头,小老舅却是冷着张脸已经从上边儿跳了下来。 见状,我也没再多想,赶紧过去扶林淼,问她,“有没有摔伤,看看还能动不?” 林淼撑着身子爬起来,抬起头的时候那脸色却很是苍白,但依旧是看着我挤出了一丝很是勉强的笑意,说,“我没事儿。” “不是,小舅你没事儿带林淼爬那么高干嘛?万一掉到祭台下边儿,那就……”我皱眉抱怨了两句。 可不等我把话说完,小舅便冷声说,“是她自己要上去的。” 闻言,我便纳闷儿的看向了林淼,但林淼也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我正想问林淼爬那么高干嘛,却听罗阿绣冷声呵斥了句,“守山的!” 小舅看向罗阿绣,挑了下眉,却是没吱声。 “你就躲在这石像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进了石门?”阿绣很是失望的质问小舅。 小老舅却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那不是人,而且就算他进去了,也不一定有本事出来。” “他偷了我的图纸!”阿绣气急。 “我相信,你能抢回来的。”小老舅却是抬手,很是沉稳的拍了拍阿绣的肩膀,那态度就像一个老大哥对小妹表示信任一般。 但这会儿,罗阿绣可不稀罕他这份儿信任,反而问,“你是不是已经进去过了?” 小老舅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瞅小舅这个态度,罗阿绣似乎气的不行了,但还是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 恢复冷静,便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跟小舅说,“守山的,就算你进去过,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带我进去,我要去师父的墓室,那个林启仁,必须死!” “那这小子和这丫头也得跟咱俩一起进去。”小舅瞅瞅我和林淼,慢悠悠的回了句,还是副不着急的样子。 阿绣瞪着小舅,那眼神要是能杀死人,估计这会儿我小舅已经升天了。 我站在一旁瞅着这俩瘟神,心里也是一阵奇怪,这阿绣既然是从石门里出来的,似乎对这牙儿山也很了解,那她为啥要我小舅带她进去,难道她自己找不到那墓室? 还有,她师父是谁?那个抓了金花炼丹的老道? 我猜测着,阿绣却是冷着脸点了头。 见状,小老舅便走到了左侧的第一个石门前,触动机关,便打开了这石门。 瞅小舅开门时那副熟练的样子,阿绣那小拳头是攥的咔咔直响。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就跟小舅说,“要不我俩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是担心林淼啊,不想她掺和这些事,也怕她看到林启仁魂飞魄散,会难受,而且瞅罗阿绣这态度,就怕我们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可小舅却是头也不回的抬脚便进了那是石门,只说了句,“必须去。” 阿绣已经冷着脸跟了上去,林淼抓抓我的手,也是小声说,“我想进去看看。” “可是你父亲……”我话说一半,突然不知道该咋说这事儿了。 林淼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 “赶紧跟上去,一会儿,姜山那小子走远了,你就追不上了。”老皮子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 这时,进了石廊的小舅又招呼了我一声。 我只得硬着头皮和林淼一起跟了上去。 这石廊很长,七拐八拐的,又有很多岔路口,可我小老舅似乎对这里边儿很熟悉的样子,除了在几个几乎相同的岔路口前耽误了一些时间以外,这一路简直是畅通无阻。 可越是往深处走,这罗阿绣的脸色就越是不好看了,盯着我小舅的后背,那手一直攥着刀子。 我生怕这婆娘一个忍不住,就给我小舅一刀。 而且也更加确定了,等到了她想找的墓室,这婆娘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然而,我想多了,因为还没到墓室的时候,这阿绣已经动手了。 不过,我小舅也是早有防备,抵挡两下,就让我和林淼先进了左侧的岔路口,然后跟过来,往里跑了一段距离,便放下了一道石门,把阿绣给挡在了外面。 我这会儿瞅那罗阿绣就跟瞅着活阎王似的,感觉这婆娘一点儿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冷正气,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跟胡三爷那老狐狸倒真是一路货色。 躲到了这石门后边儿,小老舅也没继续往里走,我心里一阵蠢蠢欲动,便问他,“这走廊往里是罗阿绣想找的墓室?” 可他却是摇了摇头。 难怪他不往里走了,我瞬间又泄气了,转而嘀咕说,“这婆娘真没耐性,这还没到地儿,咋就朝你下手了?” “不是没耐性,是到这附近,再往前的路,她就记得了。”小老舅不是很在意的回了句。 闻言,我顿时一愣,随即便追问,“小舅你和这阿绣很熟?” “不熟。”小舅摇头,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那你咋知道她记得哪里的路,又不记得哪里的路? 我悻悻的想着,也没再多问,就说,“那我们还去不去那墓室了?” “原本……”小舅侧目看向我,又看了看林淼,还是说,“周老伯说三年之内,这牙儿山,你来了也是白来,我是想三年之后再带你进山,可现在既然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我心头一紧,正想问这山里到底有什么。 却听小舅又说,“但是,无论你今天看到了什么,都要装作没看到,还有你,也是。” 说着小舅扭头看向了林淼。 闻言,林淼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之后小舅也没再多说,重新拨动机关,便打开了这道石门。 罗阿绣已经不在外面了,应该是着急去阻拦林启仁了。 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小舅就把我和林淼带到了,阿绣要找的那个墓室。 而到这墓室的时候,我和林淼却是有些发愣。 因为这个墓室,和我们进入石门前的那个山洞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那祭台上多了一口石棺,和许多石鼎,而这祭台也高了很多。 不过,这祭台上同样也有一尊石像。 奇怪的是,我们却不是从那祭台的石门里出来的,而是在这山洞子上方的一个洞口,这洞口距离祭台很远,又高又陡的,在往前已经没路了。 高度基本与那石像的肩膀持平。 显然,我小舅真的只是想让我看看,因为在这样高的距离,我若是想下去,非得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若不是那祭台上的石鼎里点了火,我怕是连那祭台上的状况都看不清了。 至于这石鼎里的火是谁点的,自然是林启仁。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章 两个姜山 - 狐祸 - 九怜 姜山似乎是带我和林淼走了近路,这个时候,虽然林启仁已经到了这祭台,但是罗阿绣还没来。 而且这老鸡贼,似乎也才来不久,刚刚点亮那些石鼎里的篝火。 将身上的包裹放到地上,林启仁便去摸了摸这祭台中央的石棺。 这石棺比普通的木棺要大上许多,就摆放在这石像正前方的脚下,虽然石棺上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也雕着许多复古的花纹,只是距离太远,我实在是看不太清。 近乎痴迷的抚摸着那口石棺,林启仁在这石棺前来回走了好几圈,突然就狂笑了起来,然后用力去推那石棺的盖子。 不过,也不知是那棺盖太沉了,还是有什么机关,这老鸡贼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 我心里奇怪,便扭头,小声问姜山,“小舅,你开过这棺材么?” 闻言,姜山看了我一眼,却是没说话。 瞅他对这牙儿山内部的熟悉程度,以人类的本性来看,他如果说没有开过,我都不信。 可能他自己也不会信。 我直接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又问他,“那棺材里是啥?” 这次姜山却是看都没看我一眼,瞅着那祭台上的棺材,似乎是有些出神。 同时走神儿的还有林淼,这姑娘瞅着祭台上的林启仁,也不知是在想啥,一脸傻愣愣的表情。 我瞅瞅这二人,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只得闭上了嘴。 祭台上的林启仁推不开石棺,便很是气愤的踹了两脚,然后把那包裹拖到了石棺近前,打开包裹上的破布,看了看。 那破布包裹的是一具干尸,这尸体就像是风干的老腊肉似的,十分的干瘪,身上却穿着一身儿崭新的寿衣,似乎并不是念头很长的老尸。 我正瞅着那尸体端量,林淼却是突然往前凑了凑。 我怕她掉下去,赶紧伸手搂了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林淼抬眼看我,那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紧张。 我问她,“咋了?” “那是我爸……”林淼又看向了下面的祭台。 你爸?我当然知道那老鸡贼是你爸。 我愣怔片刻,突然意识到,林淼说的,似乎是那具尸体。 那是林启仁的干尸? 他带着那尸体,费尽力气找到这祭台,难道是想复活自己? 这怎么可能? 那尸体都干巴成那样儿的了。 我惊诧的看向又去石棺上摸索机关的林启仁,觉得这老鸡贼可能是疯了。 这时却听小舅低声说,“看到那石棺没有?”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祭台和石棺,在牙儿山的每座山峰之下,都有,就连我们进来的那个空祭台,原本也是有石棺和石鼎的。” 小舅沉声说着,看向了我,继而说,“传说,这牙儿山是风水宝穴,山底石棺内的尸体可万年不腐,更是藏有长生不老的秘密,在这山中能够寻到活死人肉白骨的良方。” 说完,见我有些发愣,小舅又问我,“你觉得这传说有多少是真的?” 闻言,我想了想,还是摇头说,“这传说本身就很矛盾,如果这山里真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良方,可以让人长生不老,那这石棺里又怎么会有尸体?” 在一个埋着死人的地方,说什么长生不老,本身就是个笑话。 看我不信,小舅却是没再多说,只无声的扯出了一抹笑。 也不知他是在笑我说的有道理,还是在笑我胡搅蛮缠。 我正要问他这是啥意思,便听那祭台上又传来了石门错动的声响。 “是阿绣来了?”我心头一紧,便朝那祭台上看了过去。 小舅却是不紧不慢的低头念了句,“是该来了。” 那石门错开,阿绣还未出来,便先朝林启仁甩过去一把匕首。 这老鸡贼早就听到石门后的响动了,可尽管早有提防,那把匕首还是扎在了他左肩上。 匕首上应该是画了符纹,林启仁伸手想要拔出来,可碰了那匕首一下,就又赶紧把手给缩了回来。 同时传出了痛苦的闷哼。 阿绣冲出石门,抽出拂尘,甩在这林启仁的脖子上,用力一扯,便把老鸡贼甩出去,踉跄了好几步。 阿绣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抓紧时机冲上去,一脚就把林启仁给踹下了祭台。 这魂魄应该是林启仁的本魂,此时他那身上又扎了附有符文的匕首,等同活人一般,摔下祭台便是一生惊恐的惨叫。 可这惨叫声之后,便彻底没了声音。 这个祭台要高出地面许多,从这上面掉下去,尽管看不到底部,但是那林启仁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心头一松,却是不安的瞅了瞅林淼,然而林淼依旧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看着那祭台出神。 罗阿绣将林启仁踹下祭台之后,似乎也是觉得这老鸡贼必然会魂飞魄散了,也没去追,而是转身把林启仁的尸体拖到石鼎旁边,抬手就给掀了进去。 顿时那石鼎里的火焰黯淡又明亮了许多,传出了一阵劈啪作响的动静。 这下就是林启仁没魂飞魄散,想复活自己也不可能了。 烧了那尸体,阿绣转身便在那石棺前站了好一会儿。 抬手摸摸石棺,走到棺头的位置,在那棺盖下方大概是触动了机关。 “师父,师父……”阿绣急切满怀思念的念叨着。 那石棺沉重的棺盖已经缓慢的划开了一道缝隙。 “一会儿,让老皮子带你俩原路返回,离开这牙儿山,三年之内便不要再回来了。”姜山走到这洞口的边缘,头也不回的知会了一声,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卧槽! 我心中一惊,想伸手去抓却是已经晚了。 这个高度下去,我小舅怕是要摔成鸡蛋饼了! 心中震惊,林淼也是吓了一哆嗦,赶紧抬手捂住了双眼。 可姜山跳下去,直接落在了那石像周围缠绕的石雕绸带上,随即回手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本破书,将这书本抖开,从里面抖落了一张黄符。 那黄符从书里掉出来,小舅也没去接,扔了手里那破书,便顺着石雕的绸带一路急冲了下去。 这速度快的,那符纸还在空中翻落,眨眼之间,姜山却已经几个起落跳下了石像。 这时候,那口石棺还未彻底打开,滑开的缝隙也不过是扩大了几分。 然而阿绣却已经看到了石棺里的尸体,顿时一惊,脚下是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随即便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守山的!” 伴随着阿绣的怒斥,我也看到了那石棺里的尸体。 顿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因为那石棺里躺着的人,竟然是姜山。 可我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滑开的棺盖,便被翻身落地的姜山一脚给踹上了。 ‘嘭’的一声巨响,棺盖瞬间合闭,又将那尸体封在了石棺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姜山? 我震惊的看着站在石棺旁的姜山,心里一阵发颤。 林淼听到这巨响,这才松开手,往下看了看,声音有些发颤的说,“小周,我想回去……” 此时林淼的脸上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我扭头看看祭台上的阿绣和姜山,还是说,“不行,再等一会儿。” 闻言,林淼也没再急着走。 那老黄皮子却也是提醒我,“你继续看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的,至少让我知道,这二人的结果…… 小舅在石像上方抖落的黄符还在空中旋转飘落,与小舅的雷厉风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把我师父……”阿绣咬牙,颤声想要询问,可这话说一半,她似乎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抖手便将那拂尘甩向了姜山。 而我这小老舅,此时也已经冷着脸,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一章 石化 - 狐祸 - 九怜 罗阿绣是老狐狸的心头肉,我小舅这是想干嘛?杀了阿绣吗? 黄符凌空,‘唰啦’一声翻转,姜山拔刀,将那弯刀甩在手中,舞出两个刀花儿,便将阿绣甩过来的佛尘割了个稀碎。 阿绣这个气啊,索性把手里的拂尘直接朝姜山砸了过来,翻身跃起就是一脚。 这婆娘显然是被气昏了头,完全是胡乱出招,早已没了对付林启仁时的章法路数。 就她这一脚,哪怕是我也能一刀给她割回去。 可姜山却没顺势还手,而是闪开,抬头瞄了一眼空中的黄符,便朝这石像跑了过来。 看姜山没有下死手,我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虽然这阿绣处事极端,但总觉得若是小舅把她害死,是做了一件错事。 思忖之间,姜山已经几个跳跃,蹿到了这石像的半腰。 阿绣紧追其后,可不等她彻底跟上姜山。 那飘落的黄符已经与姜山擦肩而过,这石像的上方有点黑,我也没开手电,看不太行这二人的表情,但那黄符落到阿绣附近的时候,姜山却是突然翻身,倒摔了下去。 阿绣似乎是惊了一跳,猛地停住了继续攀爬跳跃的身形,然而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姜山用手中的弯刀拍在那黄符之上,便将这黄符直接打在了阿绣的身上。 顿时阿绣便僵着身子朝后仰了过去。 她后边便是那祭台边的断崖,之前林启仁从那祭台上摔下去,都没音儿了,这阿绣要是从这么高的位置掉下去,那…… 我往前站了几步,以为阿绣还在愣神,慌忙打开手电往她身上照了一下,想她能回过神,避免掉下去。 可这一照,我却是傻住了。 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个活生生的阿绣并不是在发愣,而是她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那精细白皙的皮肤仿佛被墨水晕染了一般,出现了一块块石灰色的斑点,并且这些斑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几乎是眨眼之间,阿绣便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石雕。 尽管她身上的衣物,还保持着原样,但是她整个人已经彻底石化了,从皮肤到发丝,甚至是眼球,都变成是石雕。 我心中惊诧,可也没来得及细看,手电光晃过的同时,阿绣已经仰面从石像上摔了下去。 拎着个心,我又用手电往下照了照,果然如我所担心的那般,阿绣摔下了断崖,砸在祭台下的石板上,传出了一声巨响,和无数碎石崩落的声音。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个活生生的罗阿绣竟然变成了一尊石像,掉下祭台,摔了个粉碎。 石像崩碎的声音还在这山洞子里回荡着,久久未散,我再转头看向姜山的时候,他却已经跳下那石雕的绸带,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那祭台旁的石门。 “走吧!”小跛脚蹲在我肩上,知会了一声。 我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的问了句,“阿绣死了?” 小跛脚却是沉默了片刻,等我回过神,牵着林淼的手,转身要往回走的时候,这老黄皮子才转头朝那深渊般漆黑的祭台下方望了一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了我一句,“她会回来的。” 我侧头看看小跛脚。 小跛脚收回目光也看了看我,却是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轮回吗?” 我被它问的一愣。 “最少二十年。”小跛脚意义不明的嘀咕一句,便从我肩上跳下去,走走停停的带起了路。 我牵着林淼的手,跟在小跛脚身后,想着它那话是个啥意思。 难道这罗阿绣还会轮回重生吗? 所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这个罗阿绣只不过是一世又一世的活着。 但是,一个正常人,投胎转生之后,是没有前尘记忆的,可阿绣看上去,似乎知道以前的事。 至少从她对那老狐狸的情义就能看出来,她是有前世记忆的。 而且这阿绣为什么会变成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毕竟我没有体验过死亡,不知道这人死之后,是如何投胎转生的,也从没听说有人会变成石像的。 小跛脚把我和林淼带出石廊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我在入口附近的空祭台上等了许久,姜山也没再出来。 老黄皮子劝我回去,说有些事,姜山不方便跟我说的太清楚,让我谨记姜山的嘱咐,不要与之为难。 我知道,姜山是怕我问他那石棺里尸体的事,我也确实是想问这个。 既然他避而不见,我只能带林淼出了这山缝子。 出山时,经过那湖泊的时候,那些身穿黑斗篷的行尸也已经尽数不见了。 但是夜风扫过山林,我能感觉到,在这山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将我和林淼送到山下的林子外,小跛脚便转身要回去了。 我心中踌躇,还是最后问了句,“我小舅……到底是死是活?” 闻言,小跛脚顿了下脚步,却是没有回答我,瘸着个腿,紧蹿两步,便消失在了这茂密的老林子里。 我和林淼也没再久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已经回到了大梁村。 我总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不着边际。 可恍惚间,我也明白了,爷爷的心愿是要把周家的祖坟迁到牙儿山,这个牙儿山指的可不是那块地皮,而是那山里的祭台,他想把周家的先人全部迁到那些石棺里。 而昨晚我所见的那两个祭台,也只不过是这山内的一小部分。 牙儿山的事,让我心里乱糟糟的,懵了一整天。 比起我,林淼倒显得安稳了许多,也没跟我问林启仁的事,仿佛那不是她爹似的。 可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完,林淼便坐到了院子的台阶上。 我出去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心里难受,说让她有啥事说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 林淼却是回头瞅了瞅我,又转过头,将脸埋在臂弯里,小声嘀咕了句,“我爸没死。” “嗯?”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会来找我的,但这事我想自己解决,小周,”林淼又回头看我,很是认真的说,“让我自己解决,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林淼说的‘没死’,大概是指林启仁还有一缕魂魄。 这倒是没啥稀奇的,那老鸡贼最擅长的就是留后手儿。 可他的本魂已毁,就算留有一丝魂魄,没有本魂的支撑,那肯定也是虚弱无比,随时都会魂飞魄散的。 只是林淼要单独面对这老疯子,还是很危险的。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林启仁还留有一缕魂魄的? 我心里奇怪,也想拒绝林淼这不靠谱的请求,但这姑娘摸摸我的手,是一脸希望我能理解她的样子。 最后,我还是没有拒绝,只得回屋,站在了门后。 隔着这门板,我是支棱着耳朵听外边儿的动静。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启仁的最后一缕残魂果然是来找林淼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鸡贼是哭着来的,透过门缝,我甚至能看到他面对林淼时,那一脸的慈蔼,说是来见林淼最后一面的,希望还可以再抱她一次。 说着,这林启仁就开始念叨,说林淼刚出生的时候才多大一点点,还说她小时候又蠢又笨的,把以前那些事儿拎出来一件件的说。 我站在门后,听的一阵紧张,我不知道林启仁是不是装的,或者是真的人之将死,有了悔过之心,但我不想林淼听信他的话。 不管他此时的表现是真是假,他已经要消失了,对林淼来说那些儿时的回忆,都是一种痛苦。 可不等我破门而出,林淼便起身跑了过去。 此时林启仁那张满怀慈蔼的脸,突然闪过了一抹狞笑,抬手就朝林淼的脖子抓了过去。 但是,没等他抓到林淼的脖子,林淼突然矮身闪过,抽出一把刀子,就捅在了林启仁的心口。 “对不起,爸,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让女儿送你最后一程吧!”林淼站起身子,低声呢喃着。 林启仁僵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淼,这魂魄的身形却是已经瞬间崩碎,变成了一个瘫倒在地的小纸人儿。 低头看着那纸人儿,林淼久久未动。 这会儿,我已经冲出了门口,看到这样一幕,却又猛地刹住了脚,林淼扎在林启仁残魂上的刀子,是画了符文的。 我不知道这两天小老舅都跟林淼说了什么,但无疑,这姑娘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林启仁不是个好东西,死有余辜,可为什么这一刀,偏偏要林淼下手,就算知道了林启仁的真面目,林淼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我走过,将林淼拥入怀里,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只能将这柔弱的身子抱紧,希望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不过,让我头疼的是,每次一接近林淼,我这身上就热的难受,虽然一直强忍着,但这他娘迟早要出事啊。 而且这会儿人家的爹刚魂飞魄散,我也没想那不该想的,可这身上就跟犯病似的,它自个儿就烧得慌。 怕被林淼察觉出来,我紧张的侧了侧身子,东张西望的想要转移注意力,正琢磨着,该说点儿啥,好放开林淼,却见那西边儿的墙头子上,扒了个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讨婆娘 - 狐祸 - 九怜 这人双臂趴在墙头子上,只露了个脑袋,这会儿正盯着我俩,瞅的津津有味的。 我家东边儿的邻居是李大爷家,西边儿紧挨着的是个空院子,那家人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这会儿那院子里黑着灯,照理说是不能有人的。 那这墙头子上扒的是谁? 我瞅着那人,就是一愣。 那人发现我在看他,一松胳膊,就赶紧缩了下去,但是,我这刚把林淼松开,正要过去看看,那人却又蹿上来,扒着那墙头子尴尬的问了句,“是周先生吗?” 听声音这人年纪不大,我拿出手电就往那人脸上照了照。 被手电光一晃,这人便迷糊的闭了下眼。 确实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年纪与我相仿,却是个生面孔,似乎不是这片儿的。 “你是在隔壁偷东西的,还是来找我看事儿的?”我关上手电,便问了句。 那人却是麻利的翻上墙头说,“我是来找小先生讨婆娘的。” 说着,这人便跳进了我家的院子。 我回头看看林淼,林淼的脸色似乎还是不大好看,但她也只是把地上那纸人儿捡起来,拿在手里看着,却没有过多的悲切。 或许在她心里,她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当然这原本也是事实。 这会儿见我看她,林淼便也侧头看了看这年轻人,摇头跟我说,“不认识。” “哎?你俩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找事儿的,”小伙子赶紧解释,然后就问我,“小先生可还记得张营子村的张悦?” “张营子?”我顿时一愣,随即便问他,“盘口镇那个张营子?” 虽然我印象中并不认识名叫张悦的人,但这个张营子我印象很深啊,那之前我和李千五去过那村子,给一对母女平事儿,惩治了一直害人的野狐狸。 当时那狐狸冒充山神爷要娶那村里的小姑娘当山神娘娘。 虽然我一直也没问那母女姓甚名谁,但那村里我就认识这二人,这张悦,应该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吧? 我思索着,便直接问这年轻人,说,“是那大婶儿让你来找我的?她家里又出事了?” 可这人却摇头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你找我?”我心里奇怪,之前也没听那大婶儿说有这么个大儿子,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 见我诧异,那人却是说,“是你说张悦成了山神娘娘的?” 我点了点头,心说没错啊,当时怕那请了狐狸的老头子再找这大婶儿一家的麻烦,我就冒充山神爷,把那老头子给吓唬了一通,让他照顾山神娘娘。 难不成是这老头子作啥幺蛾子了? 可不等我问,那年轻人却是质问我,“你怎么能胡说八道?那山上根本就没有山神爷,张悦也不是什么山神娘娘,你这样说,是想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吗?” 闻言,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心里顿时有谱了,原来这小子是来找我算账的。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欠考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嫁过山神爷的女人,那自然就是山神娘娘了,哪还有人敢娶?就算有人愿意娶,这家人怕也是不敢再嫁啊。 不过…… 我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惊诧,嘀咕说,“那小姑娘年纪不大,这会儿谈婚论嫁的也忒早了点儿吧?” “你年纪就很大吗?我看小先生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人说着,意有所指的斜眼瞄了林淼两下。 林淼自然知道他那话是啥意思,顿时那苍白的小脸儿便浮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呐。 我这心里也是一阵窘迫,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转而问这人到底是咋回事儿,又需要我怎么做? 看我态度还不错,拿出了要解决这事的诚心,这人便把那张营子的村事儿跟我念叨了一下。 这小子姓杜,家里是跑皮毛生意的,虽然也是张营子土生土长的人,却因为常年和父亲在外地倒卖皮毛,而很少回村子。 不过,他和张悦的关系很好,那是打小儿的情分,也是打小儿就盘算好了,以后要娶张悦当婆娘。 可年后,这小子跟他爹出去收皮毛,前两天回村子之后,却发现他的小婆娘成了‘山神爷’的婆娘。 这小子就不干啊,找媒人也没人敢去,干脆自己拿了钱,拽着他爹,到张悦家去提亲。 要说钱,在这年头儿那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张营子那破村儿,姓杜这家虽然是独户,但那条件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家里又只有这小子一个宝贝儿子,他要的婆娘,他爹自然是横了心给他砸钱。 但是,这张大婶儿是死活不愿意啊,甭管多少钱,就是不嫁闺女,找人就把这父子给赶了出去,还放话说让这小子以后都别再缠着张悦,不然逮到一次,就打断他一条腿。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是挺意外的。 一来,在我的印象中,那大婶儿是很疼她闺女的,也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泼妇;二来,大婶儿家条件有限,爷们儿没能耐,上哪儿吆五喝六的找人去? 就算她找又有谁会听啊? 我这心里纳闷儿,却听姓杜这小子又说,他不服气,就到那山神庙去会了会那传说中的山神爷,但那庙都让他砸烂了,也没瞅着有啥山神爷。 说完,这人就问我,“你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山神爷!” 我被他问的心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山神爷,我不知道,但他要找的那个山神爷肯定是没有的。 非要说有,那就是我了。 见我不吱声,这小子就斜眼看了看林淼手里的纸人儿,似乎是之前林淼把林启仁一刀捅成纸人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墙头子上扒着了。 所以虽然问我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的,但也还是有些疑惑。 于是便又追问说,“就算有,这山神爷躲着不敢见我,那肯定也是觉得理亏,哪有抢人婆娘的山神爷?” 不是,这你未婚,她未嫁的,咋就成你婆娘了? 我心里犯嘀咕,瞅这小子火气还挺大的,连山神庙都敢砸,就调侃说,“你连山神爷都不怕,家里又有钱,非要强娶了张悦,她家还真能打断你的腿?” 这小子一愣。 我继而说,“以我对这家人的了解,张悦的父亲是个窝里横,她母亲虽然很有主见,但也很疼这个女儿,只要张悦愿意,她肯定是不会棒打鸳鸯的。” “你知道个啥?”那小子却是瞬间皱紧了眉头,很是糟心的说,“那是以前,要搁以前,她爸妈可乐意让她跟我玩儿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山神娘娘了,山神娘娘你懂不?” 这小子把手拉高,很是夸张的说,“那就比我这种普通人高了一大截,村里人见着张悦,那都是低声下气的,她爸妈现在都拿鼻孔瞅人,哪里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说完,这人也是泄气了,又歪着脖子嘀咕说,“再说了……我是认真的,不想伤了两家的情分,怕张悦为难,也干不出那强取豪夺的事儿。” 我看这小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儿,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他说那些也有可能是真的。 “那这样,我们跟你去张营子看看,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这事儿我帮你办。”我点头便把这事应下了。 “你要办成了,我给你钱。”姓杜这小子也应了句。 我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可不保媒,只负责把‘山神娘娘’这事儿解决了。”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 我还是觉得那小姑娘年纪太小,这会儿谈婚论嫁也忒特么早了,这小子瞅着有情有义的,怕也是个禽兽级别的。 悻悻的想着,我侧眼看了看林淼,林淼却是条件反射的把手里那纸人儿抱在了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我,就跟看透了我在想啥似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诡异的戏班子 - 狐祸 - 九怜 还是我淼比较成熟,哪哪儿都比那种小丫头片子有看头。 林淼把纸人儿抱在胸口,遮挡的有些徒劳,看我还是一个劲儿往她身上看,干脆随口招呼了声,说让我俩有话去屋里说,然后就逃开我的视线,回屋了。 听声音,是忙叨着去倒水沏茶了。 我就问那小子是住下,还是走人。 看我说话如此直接,这小子也没客气,说他都来村里两天了,是因为我家一直锁着门,才躲在隔壁那户等我的。 说是那家连个被褥都没有,光板儿床不好睡。 看他说着就进屋了,我便也跟了上去,问他咋没直接摸进我家等我。 这人却是回头看看我,没说话。 不过看那表情,似乎一开始,这小子没打算跟我好话好说,怕就是为了张悦那事儿,来收拾我的。 但是刚才扒在墙头子上,见识了林启仁傀儡术被破的一幕,这小子八成也是惊到了。 所以才过来跟我好好说道这事儿。 朝这人扯了下嘴角,我也没多问。 这晚,姓杜这小子就睡在了我家,我跟这人睡的一屋。 原想不挨着林淼,身体里的燥热总会消失的,可这种燥热,似乎是狐丹引起的,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还是没放过林淼。 后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我这儿春梦初醒,扭头瞅瞅旁边儿那小子,还睡的跟头猪似的,这心情很是微妙啊! 起床换了身衣服,我到院子里抽了两根儿烟,感觉身体里那种燥热让我很是烦躁,不禁想起了被我超度那厉鬼,曾说过的话。 那鬼说她可以压下我体内的燥热,不把她留下,我一定会后悔。 这会儿我倒是没后悔,就是想起,也许我可以用阴气来压制体内的燥热。 只是我去哪儿找阴气? 坐在台阶上,叼着烟,吧嗒吧嗒的抽到了天亮,林淼一早起床看我坐在院子里,还挺意外的,问我不困吗? 毕竟前天晚上在牙儿山,我是一夜没睡,昨天白天也没补觉。 瞅林淼有些担心,我便起身说睡了,就是早醒了一会儿,让她收拾一下,跟我去趟盘口镇的张营子。 我没再提林启仁的事,只希望能忙起来,让林淼无暇再顾及多想那破事儿。 点点头,林淼回屋去收拾了衣服,做了早饭。 姓杜那小子倒真是自来熟,一直睡到了七点多,这才爬起来,顶着个鸡窝脑袋吃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人叫杜兴,今年十八,比我小一岁,但社会阅历可比我丰富多了,说是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跟他爸在外边儿跑皮毛生意了。 能说会道的,这会儿熟了,跟我是张口周大哥,闭口周大哥的,还管林淼喊嫂子。 虽然让林淼一句话给堵回去改成了淼姐,但他这声嫂子,喊得我心里舒坦啊。 感觉,瞬间就看这小子顺眼了。 这天上午,我和林淼就坐着这小子的三蹦子离开了大梁村。 那张营子可远,我们到县城的时候就已经中午了,在县里吃过午饭,出县城的时候,在那道口儿,差点儿撞上一辆大卡车。 杜兴开车确实是有点儿毛楞,也幸亏那卡车的司机反应快,最后也只是被这三蹦子给拐了一下,并没有撞上。 但是那司机也不乐意了,追上来,是挡在杜兴的车前,来回左右的别他车。 不过这小子也没当回事儿,前边儿的车挡着,他就跟在后边儿慢慢开他的车,既不超车,也不跟那人着急。 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我也没事儿干,干脆就瞅着前边儿那卡车,研究这是个干啥的车。 这车要比矿里拉石头那种大卡车小上两号儿,但是又比杜兴的三蹦子大,后车斗儿上是个老大的黑车厢,就跟个大棺材似的。 那车尾还遮了块儿大红的布帘儿,把那车厢里的东西挡了个严实。 这会儿我是站在这三蹦子车斗儿上的,看前边儿那卡车的帘子被风兜的凛凛作响,可就是掀不起来,这心里纳闷儿,是一阵着急。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一辆拉家具的大车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冷风,瞬间前边儿那卡车的帘子就被掀起了一角。 看到那车厢的里边儿,我顿时愣了一下。 因为这车厢里似乎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坐着七八个男女。 大概是因为车厢内部太过拥挤,这些人便分成两排挤在了车尾,不过诡异的是,这些男女面朝后方,却是个个儿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也不知是出于啥心理,我朝那些人做了个鬼脸儿,但这七八人的眼珠子明显发直,就跟看不到我似的,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过一瞬,被风兜起的红布帘子唰的一下,又落了下去。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都中邪了? 我顿时一愣,心里十分奇怪,但这车上的帘子没再掀起来。 不过好在这辆车和我们似乎是顺路的,一直挡在前面,就到了这盘口镇。 然后这大卡车就停在了镇子外边儿的一块空地上。 杜兴开着车穿过镇子,继续往张营子那边儿走,我就赶紧敲了两下车篓子。 听到动静,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淼回头透过后车窗看我,我便朝她摆了摆手,告诉她停车。 这林淼就知会了杜兴一声。 这三蹦子还没停稳,我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杜兴和林淼就也下了车,问我咋了。 我说想去看看刚才那辆卡车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杜兴就不乐意了,问我,“你看那玩意儿干嘛?愿意看,先去张营子给我把那糟心事弄明白,回来你愿意咋看就咋看。” 我就跟他说那车厢里的人瞅着不对劲儿像是中邪了。 闻言,林淼似乎也是看到车厢里那些人和东西了,便说,“那车上拉的好像是个戏班子。” “你俩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就回。”说罢,我转身就朝那镇子走了过去。 林淼却是跟上来,说要跟我一起去。 我也没拒绝,让杜兴在这儿等着,我和林淼穿过镇子,就到了停着那大卡车的空地上。 这会儿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就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从那车厢后边儿往下搭东西。 那老的约莫有五十多岁,小的二十左右。 刚才开车的就是这个小伙子,老头儿是坐在副驾驶上的。 他俩从车里搬下来的都是搭戏台子的木板和铁棍。 没有看到车厢里那七八个男女,我心里奇怪,可和林淼偷偷绕到这车厢后边儿的时候,却发现那车厢里也是没有那些人。 这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而且不止我,之前林淼也看到那些人了,这大白天的不能是活见鬼了。 我俩往那车厢上巴望两眼,过来抬木板的小伙子,却是呵斥我说,“你干嘛的?看戏去那边儿!” 说着这人指了指人群的方向。 闻声那老头儿也侧身子瞅了瞅我俩。 “你们这是戏班子?”我顺势便问了句。 老头儿点了点头,很是老道的套近乎说,“小兄弟也看戏?有钱赏俩,没钱赏个人气儿也行啊。” 我笑了笑,就问他,“这两个人怎么唱戏?” 被我这话问的一愣,老头儿却是忽然笑了起来,说,“不是两个人,老头子我还有七个徒弟,去镇上吃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徒弟? 那些人不是中邪了么? 这中邪的人可没法儿自个儿去吃饭,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心里奇怪,林淼却是在后边儿偷偷戳了我两下,我回头看她,就见她正在看那车厢里边儿。 见状,我便朝林淼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却见那车厢角落的大箱子上码着一排很小的小棺材。 大约这么一瞅,正好是七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人是鬼 - 狐祸 - 九怜 见我俩往那车厢里巴望,老头儿笑呵呵的过来挡了一下,说,“两位要看戏,还是去那边等着吧,我俩还得搬弄家伙事儿,别碰着两位。” 我朝老头儿笑笑,便和林淼朝人群走了过去。 这林淼就小声问我,“那小棺材是不是养鬼用的?我记得爷爷那书里好像有写,用棺材养的,那都是厉鬼吧?” “爷爷?”我侧目看看林淼,知道她说的是我爷爷,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一句。 林淼那脸微微一红,随即抬手掐了我腰一把。 我慌忙抓住这姑娘的手,就跟她说,“厉鬼附在普通的物件儿上,时间久了,这物件儿会变成阴物,本身就会自带邪气,招惹是非,所以养厉鬼,确实是得用棺材,这个比较保险。” “那棺材就不是普通物件儿了?”林淼奇怪。 我便跟她解释,“这棺材不一样,有的人甚至图这‘官财’、‘寿财’的谐音,会故意在家中摆放这种小物件儿,寻求祥瑞,虽说棺材都是埋葬死人的,但懂行人打造出来的棺材是可以带动风水气运的。” 又回头瞅瞅那卸车的一老一少,我继续跟林淼说,“不过,你这次应该没看错,就算是求祥拜瑞,也没有一下弄七个棺材的,这老头儿怕真是个养鬼的。” “厉鬼?”林淼追问。 我点点头,也觉得那棺材里养厉鬼的可能比较大。 毕竟我之前被厉鬼缠上过,林淼见我点头,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问我,“那咋办?这里这么多人,会不会被那些鬼害死?” “应该不会吧?”我瞅瞅周围,转而说,“也许这老头儿只是想求财,也说不定养的那些厉鬼确实是用来唱戏的。” 主要,我感觉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真要是出了事,那老头儿的戏班子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闻言,林淼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似乎不咋明白,这咋还有养鬼来唱戏的。 其实这种事并不少见,就跟那些请仙上身的出马弟子一样,这养鬼的,自然也可以请鬼上身,来完成一些本人所做不到的事,当然,这前提是必须跟这鬼之间有某种契约,不然很可能会被这鬼直接害死。 可说起来,这老头儿的情况又不一样了,看上去他似乎是让这厉鬼上了他那几个徒弟的身,如果那些人是自愿的。 那我自然没理由多管闲事,天下之大,人各有命,不是找上门的事儿,我自然是不能管的。 可那些人若是被迫的,那就不一样了,撞在我手里,也是一种命。 养鬼的法子其实有很多,偏偏上人身这种是最要命的,就算当时不死,折寿也是在所难免,多来那么几回,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就比如那奇术门的巫术,也是一种养鬼的法子,不过那些人养的都是些小鬼儿,用纸人儿就可以做那鬼魂的承载体。 而且那种养鬼的巫术,鬼魂是很听话的,基本主人让东就不会往西。 可若是养在人身上的厉鬼,那就不一样了,这厉鬼和养鬼人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有的厉鬼甚至会高出养鬼人一头,这就要看这厉鬼的本事有多大了。 我和林淼穿过人群,往镇子里走着,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林淼听得似乎更是发懵了,就问我,“那这个戏班子,你不管了吗?” “管啊,”我朝林淼笑笑,便说,“不过,咱得先去瞅瞅那些人到底是人是鬼,是被这老头子拐来的,还是自愿当这厉鬼傀儡的。” 林淼皱眉,嘀咕,“哪有人明知会短命,还会去招惹那些厉鬼的?” “人都是有贪性的,哪怕是一辈子都不想,不敢,不会去做的事,只要达到了某种条件,足以诱惑人心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变得没有原则。”我扭头看林淼。 闻言,这姑娘却是一愣,似乎并不喜欢我这种说法,皱眉追问了句,“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是。”我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林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也不知是在想啥。 但在每个人心里,所珍视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或许我不是那种用金钱和权利就可以撼动的人,但我眼里也有很重要很重要,足以诱惑我犯错的宝物。 我紧盯着林淼,看得无比认真。 这些话我闷在心里没说,是不想我的珍视会成为林淼的负担。 说话间,我俩已经又回到了这镇子,盘口镇不大,街上能吃饭的只要两个早点摊子,和三四个小饭馆儿。 我只是挨个儿在店门口,留意张望了几眼,便找到了那戏班子来吃饭的七个人。 主要这人多了在哪儿都扎眼,这些人又都是些长相俊俏的男女,身上也都穿着一样的布衣裤。 所以即使这些人坐在很角落的位置,也还是被我一眼就找到了。 我和林淼进了饭馆儿,却也没惊动那些人,只是在紧挨着的隔壁桌坐下,点了两个小菜。 这些人都在闷头吃饭,彼此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交流。 我坐在桌旁,对这些人毫不掩饰的打量了一番,留意到这七人是四男三女,年纪都不大,二十左右的样子,甚至更年轻一些。 不过他们吃饭的时候,却一个个都细嚼慢咽的,很是有模有样,一点儿年轻人的躁气都没有。 那神情举止,看着与这年龄是极度的不符。 看着那些人,我这心里突然就漏跳了一拍,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坐在这里的七人,明显都是被鬼上身了,但现在可是大白天,这些鬼附到人身上,就是为了吃饭?难道这些人自己不能来吃饭吗? 再说,就算是人养的厉鬼,也不是什么鬼都能附到活人身上的,难道这七个人,都是死人! 我端详着那几人出神,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戏子,却是突然抬头,就朝我看了过来。 紧接着我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兄弟,过来一起吃吗?” 那女戏子还在细嚼慢咽的吃饭,也只是媚眼如丝的瞟了我两下,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知道她这是在试探我,于是干脆装作没听见,瞅着她假惺惺的咽了口唾沫,把自个儿伪装成了一个贪图美色的小流氓,甚至朝她挑了挑眉毛。 那女戏子,又瞟了我两下,便低头吃饭,不搭理我了。 像我这样瞅着她流口水的人,在这小饭馆儿里可不少,毕竟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如此俊俏的男女是很少见的。 尤其是这一个个儿长得是肤白貌美的,又是正当年的岁数,瞅着那可馋人。 当然,我都是装的,见那女戏子不再看我,我便也收回了目光,侧头看看林淼,却发现这姑娘也在瞅那七人。 不过她看的是那桌子下面。 见状,我也朝那地上瞟了两眼,忽然发现,这七人的脚上都挂着个雕有符文的铜铃。 林淼瞅着奇怪,就用筷子戳戳我,小声问,“他们那脚上是啥?” 那是镇魂铃,用来防止尸体回魂起尸的。 不过,这东西比较鸡肋,只能震慑一般的小鬼儿。 在白事儿上也是很少用到,但是,如果李千五在这儿,他肯定会知道,因为这是走尸人常用的物件儿之一。 我心里琢磨着,却没敢说出来,那七人很可能都是厉鬼,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是个懂行的,怕是还没管这闲事,就先惹祸上身了。 于是我朝林淼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县城里的新鲜玩意儿,下次带你去县城,咱也去买俩。” 林淼也不傻,见我这话回的驴唇不对马嘴,顿时也没敢再多说话,只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 可哪知,那边吃饭的七人中,一个瞅着不过十七八的男戏子突然起身,就朝我俩走了过来,站到近前,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镇魂铃,递给林淼,很是温和的说,“姐姐,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看鬼戏 - 狐祸 - 九怜 这个戏子长得可好看,是明眉大眼儿,那白白净净的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满脸柔和的看着林淼,实在是让人没理由拒绝他的好意。 我却是瞅的一股子醋味儿,心说,这鬼东西真是不长眼,看不见这妞儿已经有主儿了嘛? 就是要害人,也他娘把眼睁开了再来成不? 我这正要把他那手里的镇魂铃打掉,却听林淼故意找茬的问了句,“你叫谁姐姐?我看上去很老吗?” “……额”那戏子顿时一愣。 林淼却是冷眼瞅了瞅他手里那铜铃,假装很是酸溜溜的骂了句,“小屁孩儿的玩意儿,我才不稀罕。” 见状,这戏子似乎也没想多做纠缠,看林淼不上这个套儿,便要收手回去。 “哎?小姑娘,你可别生气,她不要我要。”我赶紧凑上去,一脸轻浮的抓住这戏子的手,摸了摸。 顿时那戏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说道,“我是男的。” “啊?哦,我说这咋剃着个小子头呢?不过男的也没事儿,来来来,咱俩唠会儿,哥哥手上有的是钱。”我拽着这戏子就往我们这桌儿上坐。 那戏子却是慌忙把手给拽了回去,没好气儿的瞪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又喊了那戏子两声,他也没搭理我。 这我就纳闷儿了,林淼长得是白净好看,老子也不差啊,他们这发展下线儿的咋还挑人呐?难道是不需要男的? 看我一脸纳闷儿的坐回来,林淼偷偷掐了我一下,小声嘀咕了句,“没正行。” 我却是把手放在林淼手上摸了摸,顿时这姑娘就愣住了。 我这手心是冰凉冰凉的。 刚才摸那戏子的手,我就觉得像是抓着个大冰块子似的,但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却非常的舒服,感觉那凉气儿直接透过我的手心,顺着我胳膊就把我体内那燥热的火气压下去了。 是阴气。 尽管这些鬼都压制着自己体内的阴气,但发生肢体接触的时候,这些阴气还是会外泄出来。 至少对我这个浑身燥热的人来说,这阴气是十分明显的。 而且很是醇厚,这七个人,是死人没错了,这会儿之所以能吃能喝,也只是因为被厉鬼给俯身了。 或者说是,借尸还魂。 但这些厉鬼肯定不是真正的活过来了,不然那些阴气早就消失了。 之后,我和林淼没再瞅那些人,点了两个小菜,也没咋吃,等这些人吃完饭离开,我俩便也结账出了饭馆儿。 看那些人走远,出了镇子朝那搭戏台的空地去了,林淼便问我,“他们都是鬼?” “不止是鬼,这七个被上身的人,已经是死人了。”我皱眉回了句。 闻言林淼惊了一跳,“死人?” “不奇怪,我曾经从古籍上看到过,利用新鲜尸体完成转生之术的阵法,也就是真正的借尸还魂,而且之前加以修改,曾经用那阵法把老狐狸的魂魄封在了刘晓梅身上。” 我细细回想着,又跟林淼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些厉鬼借了死人的尸体不稀奇,奇怪的是这些鬼想做什么?” “不是唱戏吗?”林淼又迷糊了。 我也是有点儿迷糊,摇摇头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俩在饭馆儿门口嘀咕,那街上杜兴就找了过来,急赤白咧的问我俩在干啥,说再不去张营子,这天都黑了。 我瞅瞅他,便说让他先回去,我和林淼看会儿戏,完事儿自己过去就行。 听我还要看戏,这杜兴老大不乐意的,但也没理由不让我看,咂巴了两下嘴,只得说让我去张营子的村北边儿找他,说他家是新起的砖房,两开的大门,很好认。 见我点头,这小子就气呼呼的走了。 其实,我是想让林淼跟他一起走的,但我跟这小子不熟,林淼又是个女的,我怕他对我淼图谋不轨,于是没放手。 暗戳戳的想着,我就和林淼又回到了那看戏的人群里。 这会儿那戏台子还没搭好,但是那七个人回来之后,也不帮着这一老一少去搭戏台子,就在那大卡车旁边儿的阴凉里坐着,彼此之间依旧是没啥交流。 似乎并不待见彼此。 这天快黑的时候,那戏台子就已经搭好了,老头儿挂上灯笼,是挨个儿点。 那个年轻的就和这七个戏子回到了车厢里,放下帘子,看样子是在换戏服化妆。 准备了很久,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那些人才从车厢里出来。 不过这会儿穿了一身行头,画了戏装,哪个对哪个我已经分不出了,只是发现少了一个人。 除了那个打杂的小伙子,这唱戏的只回来了六个。 见状,林淼也是问我,“怎么少了一个?” 我瞅瞅那车厢里,灯已经灭了,难道有一个鬼回去休息了? 这不可能啊,晚上正是鬼物活动的时间,哪有这时候回去休息的? 我猛然一愣,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去休息了,那就是出来活动了? 想到此处,我赶紧往四下看了看,这周围都是人,也看不出有啥异样。 稍作愣怔,我便拿出了兜里的牛眼泪,拔开甁塞儿,在我和林淼的左眼上抹了一下,就跟她说,“小心一点,如果不确定是不是鬼,那就闭上左眼试试。” 说着,我又递给她一盒朱砂。 这牛眼泪只抹在左眼上,所以只要不是那鬼有意现身,闭上左眼,那右眼肯定是看不见的。 林淼点点头,接过朱砂,就自己在手心画了一道驱邪的咒文。 我看她这副像模像样,一脸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这时,那戏台子上已经传来了响亮的铜锣声。 我扭头看过去,就见那老头儿站在戏台子上,乐呵的说了通讨喜的客套话儿,那意思是让大伙儿有钱的出个票价,没钱的也捧个人气儿,说这戏越往后越精彩,可别看一半儿走了,错过了好戏。 老头儿连说带闹的,这台下的人群里也有几个老爷们儿跟着鼓掌喊了两嗓子。 我以前没咋听过戏,毕竟这戏班子都是镇上县里才有的玩意儿,在我们那破村子根本就没有,而且我爷爷也没这嗜好,所以对戏曲啥的并不了解。 只看那老头儿和小伙子坐在戏台的角落里,一个拉二胡,一个敲着小鼓,那戏子便上来一男一女,咿咿呀呀的唱上了。 这戏子本就身段儿好看,扭两下,拔个调调倒也好听。 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俩唱的啥,就连我旁边儿那些老戏迷也是交头接耳的说没听过这是哪出戏,可还是说那俩戏子唱得好,一个劲儿的鼓掌。 我和林淼在人群里听了会儿,觉得无趣,就往大卡车那边儿挪了挪,但也没离开人群。 很快那台上唱戏的就换了人,退下来个女戏子,又上去两个,其余的也是在戏台子边儿上守着,似乎一会儿也是要上台。 而这唱完戏下来的女戏子便拎着裙子,转到了那大卡车后边儿。 我和林淼正要跟上去看看,却见这人群里一个体型肥硕的中年汉子抹了抹胡子拉碴的大嘴,就嘿嘿笑着偷偷摸到了那卡车后边儿。 林淼赶紧戳了我一下,也不知是在担心那厉鬼伪装的戏子被调戏了,还是在担心这缺德汉子被弄死。 讲真,不管哪个出事儿,那都是活该啊。 我暗戳戳的想着,但还是在那汉子后边儿,和林淼偷偷跟了过去。 这卡车的车厢里没有开灯,那个戏子转到车厢后边儿,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但也只是把上半身钻到了帘子下边儿,那人还是站在地上的,瞅着就像是弯腰趴在那车斗儿上,似乎是在摸黑找啥东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阴之人 - 狐祸 - 九怜 那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紧走两步凑上去,就从后边儿抱住了那戏子。 林淼还在往那边走,我赶紧一把拽住了她,顿住脚步,没再靠近。 因为那个戏子趴在车斗上,即使被那中年汉子抱住,也是分毫没动,那是一具死尸。 尸体上的厉鬼肯定是已经不在了。 林淼被我拉住,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和我一起往回看,因为这会儿我俩已经站到了人群之外,所以很快便从那人群里看到了两个身穿戏服的人影。 这人影是一男一女,男的个头很高,身形细长,女的就比较矮了,体态娇小,瘦弱,两个鬼都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游走在人群里,似乎是在挨个儿摸那些人的天灵盖儿。 林淼先是惊了一跳,随即小声问我,“这两个鬼是在干嘛?” “找人。”我低声回了句,便从帆布兜子里拿出朱砂,在手心画了道定魂咒。 林淼一把抓住我,紧张的问,“你要干嘛?” “去抓那个男鬼。”我贴在林淼耳边,轻声回了句。 林淼的耳朵似乎有些发痒,抬手揉了两下,嘀咕说,“你等他落单再去不行吗?” 我扯扯嘴角,说,“他很快就落单了。” 林淼一愣。 这时抱着那死尸可劲儿搓摸的中年汉子突然惊叫了一声,“死…死人!死人啦!” 他这一嚷,顿时那人群里就炸锅了,那台上的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戏,人们一时间也分不出这是哪里冒出的声音。 我赶紧拉着林淼往人堆里躲了躲。 等那汉子再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此时那中年汉子已经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具死尸还半趴半站的挂在车斗儿上。 身上的戏服已经被汉子掏了个乱七八糟,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死…死人了……”中年汉子坐在地上,抖喽着两条腿,是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听戏那些人群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胆儿小的带着孩子要走了,胆儿大正要凑过来看热闹,那个挂在车斗儿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却是突然站了起来。 我再瞅人群里那两个鬼,果然已经只剩那个男鬼了。 车厢后的戏子站起身,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戏服,从帘子后边儿钻出来,瞪那中年汉子一眼,便娇嗔的骂了句,“登徒子!” 这汉子让她骂的一愣,随即咬牙也回骂了句,“臭丫头,你是装的?” 戏子抬手捂嘴轻笑两声,便转身到了戏台旁边儿,恢复了一脸麻木的样子。 看戏的众人对那汉子是一阵指指点点,毕竟都是这附近的,彼此之家都认识,那汉子也是臊的一脑门子汗,爬起来就跑了。 我朝林淼耸耸肩,示意她看,林淼却是一阵无语。 按按她肩膀,我就快步朝人群里那男鬼走了过去。 这几个厉鬼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那个女鬼被迫回到了尸体上,这男鬼也是看都没看一眼,依旧在人群里,挨个儿摸那些人的脑袋顶。 被他摸过的,大都是一激灵,会不自觉的往四周看看,似乎是觉得有些冷。 毕竟这厉鬼身上的阴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紧跟上去,在那厉鬼后边儿盯了会儿,等他走到这群人边儿上的时候,我用画了定魂咒的手,一把抓住这男鬼的肩膀,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这鬼吓了一跳,回头看我,随即便是一愣,“是你?” 我一看这鬼还认识我,也没觉得奇怪,手上又是用力一推,就压着这男鬼的肩膀,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这定魂咒不一定能定住这厉鬼,我只是利用咒文让自己可以触碰到这只鬼。 把他按在地上,我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儿,这才问他,“你在找人?” “你在找死!”这厉鬼呵斥一声,反身甩开我的手,便给了我一拳。 我用手掌推开这拳头,赶忙掏出了兜里的刀子,咬破手指,就在这刀柄上画了一道天罡符文。 可这厉鬼似乎没有恋战之心,给我一拳之后,便猛地转身朝那车厢蹿了过去,那速度快的就像是一团让大北风给刮走的布头子,唰的一下就朝那边儿去了。 我正想去追,却见这人群里突然戳过去一根长矛,直接击中这厉鬼的肚子,就把这鬼又给怼了回来。 厉鬼捂着肚子很是狼狈的摔在了我脚边。 我朝那人群一看,无为散人拿着尖细的长矛走出了人群。 老道? 我顿时一愣,那老道倒是一点儿也没意外,似乎是早就看到我了。 走到近前,老道拿出八卦铜镜一照,那厉鬼顿时便消失了,似乎是被收到了铜镜里。 “小友,”老道招呼一声,上下看看,便问我,“身上的厉鬼除了?” “嗯,道长为何在此啊?”我回问了句,这时林淼也从人群里跑了过来。 “贫道盯这戏班子有些日子了,”老道瞅瞅我俩,抬八卦镜,说,“这些厉鬼似乎是在找九阴之人,这是收住的第三只。” 我心里奇怪,林淼也是问老道,“什么是九阴之人?” 闻言,老道便带着我俩远离了人群,小声说,“这是指带有九阴命格的人,这种人天生阴阳眼,对阴气有种特别的亲近感。” 听老道这样说,我顿时就是一愣,突然就想到了之前为那破娃娃找到了我家的苏强,那小子似乎就是天生的阴阳眼。 思索片刻,我就问这老道,“身负九阴命格的人,除了阴阳眼,可还有其他特别之处?” 老道想了想,继而说,“要说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鬼魂是无法触碰到九阴之人的。” “无法触碰,那还找九阴之人做什么?”林淼很是奇怪的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厉鬼可以通过九阴之人的尸身,还阳。”老道直言不讳的告知。 我这心里却是有了几分底,那个苏强说不定真是个九阴命格,记得之前我用咒文抓住女鬼,扔了个过肩摔,可那鬼从苏强身上穿过去,却并没有撞倒那小子。 苏强确实是满足了阴阳眼和鬼魂无法触碰这两个条件,可虽说这鬼魂碰不到他,但要是想害死他还是很简单的。 当时那个厉鬼为什么没有制造一场意外,要了苏强的命?这样她就可以得到苏强的尸身了。 我细细琢磨着,忽然意识到,那厉鬼是女的,而是苏强是男的,难道是因为性别不同? 我搁这儿闷头子想着,就听老道又说,“这九阴命格的人很少见,这些厉鬼虽然在四处寻找,但似乎也不是找来给自己用的,他们背后应该还有更厉害的鬼物。” 说着老道抖手,将那长矛收成了短棍,和八卦镜一同塞进兜子,便看向了那戏台子上还在唱戏的几个厉鬼。 这些鬼东西,也不知是没有察觉同伴被抓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依旧是唱戏的唱戏,看戏的看戏,谁也没朝这边张望一眼。 林淼看老道收了手,就问他,“道长不去把这些鬼都抓了吗?” 闻言,老道也是毫不避讳的面露难色,为难的说,“小姑娘,你可高看贫道了,那是厉鬼,我哪里对付得了这么多?这几次也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 “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帮你布阵,困住剩余这六个厉鬼。”我提议了句。 “这倒不必,那九阴之人没有这么好找,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些厉鬼的背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易操之过急,断了线索。”老道摇头,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也没再强求,琢磨着,这事儿既然有人管了,便要带林淼离开,但是走之前,我还是小声知会了老道一下,说在我们大梁村的南川,有个叫婆子沟的地儿。 让老道留意一些,这戏班子若是去了那块儿,怕是真会找到九阴之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山神悔婚 - 狐祸 - 九怜 闻听我这话,老道愣了一下,可也没多问。 我和林淼回到镇子里,没找到可以租赁的车,只得步行朝那张营子村走了过去。 路上,林淼还挺不放心的,就问我那老道会不会出事儿。 我让她别多想,说这老道抓鬼靠的不是本事,是经验,心眼儿多长几个,比啥都强。 林淼将信将疑。 我俩到张营子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村里大都关门闭户的休息了,但老远我就见张悦家那大门还亮着两盏大灯笼。 短短一些时日不见,这大婶儿家的院墙,已经全部翻新,还换了副朱漆大门,那鲜红的门板,被这红灯笼一映,显得那是十分气派。 要不是对这地儿印象太深,我还真以为是认错门口了。 不过,这朱红的漆门可不是普通人家用的,那是只有庙门才会用的鲜红朱漆。 看来这大婶儿一家真当自己成了这‘山神爷的亲家’。 我没敲门,只到近前瞅了瞅,便转而去了杜兴家。 这小伙子住的是个新盖的砖瓦房,这会儿还给我和林淼留着门儿,屋里亮着灯,估计也是糟心的睡不着。 不过,我进屋之后,倒是没见着这小子的父母,据说是县城的皮毛铺子有笔大生意,他父母是去谈生意了。 心不在焉的给我和林淼倒了茶水,这杜兴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周大哥,你到底啥时候去找张悦的父母说说这事儿?” 我瞅瞅外边儿的夜色,好笑道,“这会儿大婶儿一家应该早就睡了吧?你就是再急,也不差这会儿,而且我也没想去找那一家。” “不是,你不找,你咋解决这事儿?”杜兴一听,那脑门子瞬间就冒汗了。 “你们这张营子,是有个老神棍吧?”我放下茶水,问了句。 闻言,杜兴是一阵点头啊,说就是那老头子说的‘山神娘娘’是有身份的人,是不能随便嫁人的。 我一听这小子对那老头儿是一肚子怨气,便说,“这样,你带我去那老头儿家看看。” “看老头儿?看那老梆子干啥?”杜兴是十分的不情愿。 “他是替山神爷传话的人,不找他,怎么让那大婶儿相信,她闺女当不成这山神娘娘?”我反问了句。 杜兴似乎这才回过味儿。 上次我冒充山神爷,让那老匹夫照顾村儿里的‘山神娘娘’,原只是怕那村子里传这大婶儿一家得罪山神爷的事儿,却不想这老头子给我照顾的是真周到,都特么周到过头儿了。 让杜兴带路,找到这老头儿家之后,他和林淼在外边儿等着,我就翻墙进了院子。 这件事肯定是没法儿正面协商的,我得让那老头儿相信是山神爷来找他了。 于是翻墙进了院子,我也没进屋去找那老头儿,只咬破手指,在窗户纸上写了几个血字。 让他来山神庙,参拜山神。 写完之后,我使劲儿敲了两下窗户,就翻墙出了院子。 让杜兴回家等着,我和林淼就去了后山的山神庙。 这庙虽然被杜兴砸过了,但这会儿已经翻新修缮的更加气派了,只可惜它就是再气派,也只是一座空庙。 进了庙门,用手电四处照照,我和林淼便躲到了这山神庙的祭桌后边儿。 等了也就半个多小时,那老头儿就拎着个篮子,哆哆嗦嗦的进了山神庙。 老头儿是拿着手电的,但似乎是怕对山神不敬,进庙之前就把手电关上了,迈过门槛儿,就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从那小篮子里拿出了香火蜡烛,似乎是想给这山神点上。 我怕庙里太亮,漏了馅儿,便轻咳了一声。 老头儿吓的一哆嗦,立刻又趴在了地上。 “老匹夫,这香火就免了,本座找你前来,乃是有事要问。”我沉声说了句。 这老头儿赶紧点头,说,“山神爷爷尽管问,小老儿定然是知无不答。” “你给本座找那山神娘娘最近咋样儿了?”我慢悠悠的问了句。 “嘿,山神娘娘好得很,我把她一家都照顾的很好啊!”老头儿听我问这事儿,便笑了笑。 听他笑得美滋滋的,我便冷声质问了句,“那前两天,是谁砸了本座的庙?” 听我追究这事儿,老头儿立刻又趴到了地上,哆嗦着个身子,解释说,“这不关我的事啊,也和山神娘娘无关,是那村子里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贪图娘娘的美色,山神爷若是生气,就把那小子收拾了吧!免得他老是对娘娘图谋不轨。” “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你给本座找这娘娘尘缘未了,就随她去吧!一个婆娘而已,本座也不稀罕。” 冷声说着,我抬手就挠了挠林淼的侧腰。 林淼跟我蹲在一块儿,也没个防备,我一挠,一时没忍住,扭着身子就笑出了声。 意识到被那老头儿听到了,林淼回手掐了我一把,只得装模作样的,娇滴滴的喊了句,“山神爷,这还有人呢……” 林淼娇滴滴的声音,虽然是装出来的,但还是喊得我一阵走神儿。 那老头儿也是顿时一抖,发现这‘山神爷’已经有了新欢,但也没立刻就走。 支吾了好一会儿,还是为难的解释说,“山神爷爷,砸庙的事儿真跟山神娘娘无关啊,这事儿真的只是那小子在纠缠山神娘娘啊!” “本座说不要那婆娘了,你没听到?以后再拿着山神娘娘的名头招摇撞骗,本座吃了你!”我冷声呵斥,随即又放缓了语气,低声说,“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事儿便就此作罢,以后本座与那张家姑娘两不相欠,你也照样不许为难那姑娘一家。” “可是……”老头儿似乎还是想再解释。 “滚!”我心里一阵焦躁,哑着嗓子骂了句。 那老头儿见‘山神爷’真的动怒了,立刻连滚带爬的就出了庙门。 林淼站起身,奇怪道,“这人真傻,这世上哪有什么山神爷?你在这儿随便装装,他也信?” “……”我蹲在地上没吱声。 “嗯?你在干嘛?”林淼看我没有站起身,便回头奇怪了句。 我一把拽住林淼,又把她给拉了回来,迫不及待的说,“这会儿没人了……” 林淼吓了一跳,怕那老头儿没走远,只得小声说,“你别胡闹,这可是山神庙!” “你不是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山神吗?怕什么?” …… 我俩从山神庙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林淼扶着腰,一边艰难的往外走,一边哀怨的问我是不是属狗的? 我赶紧说好话,哄了哄这姑娘,说不该乱咬,下次肯定不会再这样儿了。 林淼翻了我一眼,似乎根本就不信。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看到她那身子,我这牙就痒的厉害,总想狠狠啃上一口,不过,这次我没失去理智,也留心放轻了力道,但似乎还是把林淼给弄伤了。 看她捂着腰一副要散架的样子,我紧哄两句,上去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林淼倒也没推辞。 把人抱下山,回到杜兴家的时候,这小子等在炕上已经睡着了。 我也没喊他,直接把林淼抱到了另外的房间。 林淼还是一脸抱怨,翻翻身子,就扭到了一边,似乎不想搭理我。 我凑上去,挨着林淼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瞅着房顶,贱兮兮的调侃了句,“是我技术不好嘛?让我淼不开心。” 原只是想逗逗林淼,却不想这姑娘很是耿直的回了句,“非常差!” “……要不,咱俩多练练?”我愣了两秒,随即翻身而起,很是期待的看着林淼。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抛尸 - 狐祸 - 九怜 林淼抬手一把捂在我的脸上,就把我给推了回来,调侃说,“你还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你淼年纪大了,可不经折腾!” 听她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知道这姑娘也不是真生气,我笑笑,睡了个安稳觉。 可第二天一早,这杜兴就把我俩给吵醒了。 我睁眼看看时间,才六点多,顿时就有点儿抱怨了,跟这小子说,“咱能不能有点儿待客之道?” 这杜兴却是拽着我胳膊,就把我给拎了起来,问我,“你昨晚到底都干啥了?我是让你来解决事儿的,可不是让你杀人的。” “杀人?”我顿时一愣,随即问他,“谁死了?” “你还问谁死了?那老头子身上被捅了好几刀,你敢说不是你干的?”杜兴疾言厉色的看着我,似乎认定了这人就是我杀的。 “你别胡说,我们可没杀他。”林淼着急的辩解了一句。 杜兴看看我俩,还是很受打击的跟我说,“周大哥,我请你,是来解决事的,可不能杀了人,我没想害人……” “我没杀人。”我都无语了,心说你他娘不想我杀人,还一个劲儿说我杀了人? “那你俩昨晚回来那么晚,不是杀人抛尸去了?我听验尸的郎中说,那人是后半夜死的,”杜兴糟心的抓了两把头发,很是着急的说,“那派出所都来人了,一大早这事儿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人肯定不是我杀的,而且昨晚大半宿我和林淼都在山神庙里亲热,哪有时间去杀那老头子。 不过,这老头儿离开山神庙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如果真是后半夜死的,那也不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遇了歹徒。 他离开山神庙,肯定还去了别的地方。 可这黑咕隆咚的他能去哪儿? 我想不明白,就问杜兴这小子,说,“你刚才说杀人抛尸?那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杜兴抬头说,“山神庙附近,那尸体明显是被拖过去的,但拖拽的痕迹没有多少,这会儿那验尸的郎中和派出所的正在那块儿找线索呢!” 闻言,我便让这小子带我俩去看看。 我们赶到那抛尸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派出所的人搭到担架上抬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正在跟派出所的人汇报那尸体的情况。 我瞅瞅这附近,发现凶手抛尸这地儿就是昨晚我和林淼回杜兴家经过的路段儿。 可昨天晚上,我和林淼也是后半夜回来的,当时临近天亮,这地上是没有尸体的。 奶奶个腿儿的,杀人抛尸可以理解,但这山神庙里有山神爷,这事儿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人人都信,那凶手杀了人咋还敢把这尸体搬来山神庙? 难道这人不信庙里有山神爷? 还是说,昨晚我和林淼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我心中狐疑,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看杜兴,琢磨着会不会是这小子贼喊抓贼,可我既然答应了帮他解决这事儿,他应该没必要多此一举才对,而且杀了那老头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 我搁这儿瞎捉摸,那山上便过来了两个派出所的人,这二人后边儿还跟着妇人。 那妇人我认识,正是张悦的母亲,那个大婶儿。 此时,那妇人看到我也是一愣。 我便主动打了个招呼,“大婶儿,好久不见。” 可那人却只是看了我两眼,便缩缩脖子也不知是跟派出所那二人嘀咕了啥,这两人便朝我来了。 这两个民警,一个体格魁梧,长得五大三粗的,另一个身形瘦高,戴着副黑框眼镜,走到我面前,便拿出了个小本本,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是本村的吗?” 我摇摇头,很是老实的实话实说,“我是东山镇大梁村的,名叫周步洲,是个风水先生,来看事儿的。” 为啥说是风水先生?因为在这个时候,封建迷信还是很受抨击的,尽管只是个名头上的差别,那待遇可是极度的不同。 “风水先生?”小眼镜儿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番。 杜兴那小子赶紧凑上来,点了点头,解释说,“这周先生是我请来,给我家看风水的。” 那民警似乎是之前已经问过杜兴话了,倒也没多问他,只是继续问我,“昨晚,午夜到凌晨四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山神庙。”我毫不隐瞒的回了句。 闻言,那民警顿时就皱紧了眉头,指了指不远处那破庙,问我,“就是这个山神庙?” 我点头。 那民警又问我,“在庙里干嘛?” “额……”我蹭蹭鼻尖,偷偷看了林淼一眼,见这姑娘那脸几乎红到了脖子,只得把这民警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也没干啥,就是和我对象在庙里凉快凉快。” “?”民警狐疑的瞅了瞅我,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林淼,思索片刻,就问我,“一直在庙里待着?” 我点点头,转而说,“我俩是凌晨三点多回的杜家,当时这路上还没有尸体来着。” 说完我又问这民警,“这事儿是谁报的案?” 被我问的一愣,那民警瞅着我,想了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婶儿,却是没做声。 难道是那大婶儿报的案? 我心头一颤,心说,昨晚那老头子离开山神庙,不会是直接去找这大婶儿说山神爷悔婚的事了吧? 可就算是,这事儿,不至于杀人啊? 我震惊的看着那婆娘,这大婶儿瞅瞅我,也没给啥回应,就跟不认识我似的。 我琢磨着,如果真是这大婶儿杀的人,没准儿后半夜的时候,这婆娘去过山神庙,发现了老头子说的山神爷是我装的,所以想栽赃嫁祸给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刚才肯定是跟民警嘀咕我了。 不过,这派出所的民警似乎很是精明,并没有听信那大婶儿的一面之词,也没对我这个外来人深究,似乎是看我坦言相告的态度不错,所以只简单的问了几句,便把我晾在了一边儿。 毕竟死那老头儿是村里出了名的神棍,自从出了山神娘娘这事儿,这老头子和那大婶儿一家走动的也很是密切,这会儿又是大婶儿报的案,她自己也难免惹人怀疑。 那两个民警又找那验尸的郎中嘀咕了一会儿,便和那大婶儿去村里了。 这老郎中却是朝我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这郎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便问我说,“你是大梁村姓周的?” 我点了点头。 那郎中便又说,“那周铭恩是你啥人啊?” “额……那是我爷爷。” 我有些发愣,这张营子距离大梁村可不是一般的远,没想到这地儿还能有人知道我爷爷。 却听这老郎中套近乎的问我说,“那周老哥的身子骨儿可还好?说起来,我俩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也不知这老哥是不是还记得我……” 提起我爷爷,这老郎中似乎很是兴奋,尽管一把年纪了,那眼神之中也是满溢着崇拜和期待。 可我只能让他失望了,小声回了句,“我爷爷年前就去世了。” 闻听我这话,那老头儿一副热泪盈眶的激动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人活着,总也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的嘀咕了一句。 那老郎中沉默了很久,似乎才缓过劲儿来,叹了口气。 看他也是一副很在意的样子,我便询问说,“老伯和我爷爷很熟?” 闻言,老郎中点了点头,跟我说,“之前在一起共过事儿,但自从姜山出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周老哥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秋梦一场 - 狐祸 - 九怜 “姜山?老伯也认识姜山?”我追问说。 老郎中却是摇头说,“谈不上认识,只是知道而已,当年温亦儒和姜山带领的一个连,都是由我验尸,提交的死亡报告。” “……”我知道姜山当过兵,再回想牙儿山那些身穿黑斗篷的军装大佬,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那些行尸,大概就是老郎中所说的那‘一个连’。 而温亦儒,应该就是温白多次进山,想要找的人。 看这老郎中还是个知情人,我顿时便来了兴趣,问这老郎中方不方便跟我去喝杯茶。 这人明显也是个话痨,而且对于和我爷爷有关的话题,那是十分的感兴趣,想说也想听。 大概是把我定为了嫌疑人之一,在两个民警大哥的陪同下,我和林淼、杜兴、以及这老郎中一起回了杜兴家。 短暂的询问交谈之后。 我得知,老郎中说的那一个连,大约有百十多号人,连长是温亦儒,我小舅是个副连。 之前,这支连进了牙儿山,但回来的时候却是死了一多半儿,包括那连长,都死了。 是姜山和仅存的几十人把尸体带回来的。 老郎中对这里边儿的事,似乎也不是很了解,只说当时都传死掉那半个连,是活着回来那些人杀死的。 姜山不服刑法处置,于是带着剩下那些人逃回了牙儿山,可后来还是被我爷爷抓回来,给处了死刑。 不止姜山,所有进过牙儿山的兵,都被处死了。 我就问这老郎中,姜山是怎么死的? 这老郎中却说是枪毙的,那脑袋都被子弹打穿了。 可我不信。 如果他真的被一枪爆头打死了,那牙儿山的小老舅是谁?躺在石棺里的姜山又是谁? 暗自琢磨着,我接着问那郎中,后来他验尸之后,那些尸体都弄哪儿去了? 这老郎中却是不知道了,说是我爷爷亲自带人处理的那些尸身。 也是从那之后,他便没再见过我爷爷。 老郎中对我爷爷的崇拜之情,主要就是因为他制服了姜山,据说当时派了不少兵去牙儿山抓人,却是毛儿都没带回来一根儿。 而且那些人被抓回来处死之后,那停尸房还闹过事儿,当时险些没把他吓死,也是我爷爷一出手就解决了。 嘀嘀咕咕的跟我念叨着,那老郎中又唉声叹气的,说我爷爷看着挺平易近人的,但又跟谁都不会走的太近,不然他觉得,会和我爷爷成为不错的朋友。 听这老郎中的话,我尴尬的笑了笑,心说我爷爷本就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而且不爱跟人计较事儿,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故作高深,大概做先生这行的都这样吧? 老郎中又问了问我,爷爷是咋死的,我只说爷爷是被山狐狸害死的,也没讲太多。 然后我俩就说到了这张营子的事儿,我觉得也没啥可隐瞒的,就把那老神棍请仙儿,招来狐妖,祸害村子后来被我给处理的事儿说了,连带着冒充山神爷的事儿也交代了个清楚。 听我从头到尾的说完,这老郎中摸摸下巴,就问我,“那这死者很可能是蔡慧芹杀的?” 老郎中说的蔡慧芹,八成就是张悦母亲了。 那大婶儿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她面对我时,那种装作不认识的态度,很奇怪。 可这种事是要讲证据的,并不是谁随便猜测一下,就能定罪的。 杜兴不希望张悦家的任何人出事,我也不想相信那大婶儿会为了‘山神爷’这点儿事去杀人。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这天中午,去大婶儿家的两个民警把我叫了出去,似乎是那老郎中跟他俩说了我之前冒充山神爷的事儿,这二人又把这事儿了解了一遍。 那小眼镜儿还做了笔录,看他俩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我没忍住就问了句,“民警大哥,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二人看看我,却是没说话。 我想了想,又问,“那我能跟那大婶儿谈谈吗?” 小眼镜儿在纸上刷刷的做着记录,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暂时是可以的。” 闻言,我赶紧道谢,就朝那大婶儿家去了。 其实,我跟这大婶儿也没啥交情,甚至在这之前,连她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会儿我也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爱女心切的妇人变得如此狠辣。 张悦家的院门外,守着不少民警,我进院儿就见张悦和她爸坐在院子里。 小姑娘低着个头似乎是在抹眼泪,而她爸还是那副窝囊样子,往院儿里一坐,苦着个脸,吧嗒吧嗒的抽闷烟。 二人身边都守了民警,我却没看到那大婶儿。 跟我过来的是那个魁梧的民警,有这人领着,倒也没人拦着我进屋。 可到这屋门口一瞅,我却是自己停住了脚步。 虽然张悦家的房子还没来得及翻修,但这屋里已经收拾过了,外屋弄了个神堂,上边儿还挂着山神娘娘的牌匾,祭桌上摆了不少金银首饰,和一些吃喝,整个屋里也是乌烟儿瘴气的一股子香火味儿。 就这状况,哪怕她没啥人,也得被民警当邪教组织给抓了啊。 那大婶儿就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双手已经带了镣铐。 她身边儿还有两个年轻的民警,正在做笔录问话。 看我站在门口,没往里走,那大婶儿突然笑了一下,冷嘲热讽的说,“来看我笑话的?” “真是你杀了那老头子?”尽管心里一直如此猜想着,可这会儿看她戴着手铐,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儿,我还是觉得这婆娘和我认识的那个大婶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闻听我问这话,大婶儿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即又猛地收住笑,咬牙切齿的吼道,“都怪你!明明给了我优越的生活条件,为什么还要亲手夺走它?” 我被她吼的一愣,随即问道,“你所说的‘优越的生活条件’就是用张悦来招摇撞骗,让她终身不嫁?” “不嫁又怎样,她是山神娘娘,本就高人一等,享受信徒的供奉,吃喝不尽穿戴不愁,何苦嫁了人,跟我一样受公婆丈夫的气?” 大婶儿依旧是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于是我便跟她说,“可是,这世上是没有山神爷的,张悦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山神娘娘,而且有个很喜欢她的小伙子,即使嫁了人,也不一定会像你一样不幸。” “会的!会的!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全是没良心的废物!”大婶儿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忽然收了劲儿,平复了两口气,又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你跑来坏事儿,谁会知道山神爷是假的?” “哪怕是梦……”大婶儿略显迷茫的看着院子里那对闷头不语的父女,兀自嘀咕,“我也不愿意醒过来……” 所以说,人都是有贪性的,仅是些小小的钱财利益,点点的地位尊崇,就将一个慈爱的母亲,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出神的瞅着那大婶儿,最后还是没有进屋。 或许这件事真的怪我,不该给她一场华丽的泡影,更不该擅作主张的打破她这场美梦。 可她但凡清醒一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更何况,杜兴家的条件已经很好了,配张悦,那是绰绰有余的,她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当这山神爷的丈母娘? 为了隐瞒事实,朝那老头子下刀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 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我转身出了院子,没和张悦说话,那小姑娘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怨恨。 却分不清她是在怨恨我给她母亲带来了牢狱之灾,还是和她母亲一样,在怨恨我给予却又夺走了这场衣食无忧的美梦。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章 借血 - 狐祸 - 九怜 之后,我没在张营子久留。 虽然这事儿出了岔子,但杜兴还是给了我一笔不小的请事儿钱,但是我没要。 只忠告了他一番,说这小麻雀虽然可爱,但尝过肉香的麻雀也可能已经长成了伪装的秃鹫,让他以后自己多长点儿心。 杜兴不是个傻人,也知道我是指的啥,点点头,似乎是记下了这事儿。 我看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便也没再多说。 蔡慧芹,那大婶儿被民警带去了派出所,我和林淼也拉着那老郎中的关系,搭了段儿顺风车。 回到镇上林淼就问我,“回家是不是得租车?早知道让小杜送咱俩回去好了。” “我滴个小姐姐,你可别闹了,人家现在忙着安慰那小相好的,哪有时间理咱俩?”调笑两句,我转而说,“而且,我也没想回家。” “不回家?你还要去看戏吗?”说着,林淼像是又想起了那养鬼的戏班子,便朝镇子外的空地张望了两眼。 可那边早就没人了,戏台子也已经拆了,看样子是那戏班子挪窝了。 “看什么戏?我想去豁子沟。”我牵着林淼的手往镇子外走,随口就回了句。 林淼似乎是不咋知道这地儿,就问我豁子沟是个啥地儿。 我跟她说我母亲的娘家是豁子沟的,那个村子也是姜山出生长大的地方,我得去那村儿里打听一下,我这个小老舅,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活人除了使用傀儡分身和障眼法那些骗术,是不可能真有分身的。 在牙儿山里的祭台上,我看到了两个姜山,一个躺在石棺里,一个站在祭台上,这件事,之前我也想过,那棺材里躺的不一定就是姜山的尸体,一来距离太远,看不清,二来哪怕是,那也可能是假的。 可今天又听那老郎中说,姜山早就被执行了枪决,还是他亲自验尸确定的死亡。 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老舅是真会分身之术,还是本就有胞胎兄弟,亦或者那也是假死。 因为豁子沟距离这块儿很远,我租车也没人愿意去,干脆花钱买了个驴车。 这车跑的可没有三蹦子快,我俩回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不想带着林淼赶夜路,于是我干脆在上次住过的那小旅馆办了住宿。 这旅馆是有后院儿的,我把驴车赶进去,却见之前在镇子上搭戏台子的那卡车也在这旅馆院儿停着。 这他娘好巧不巧的,这不是找事儿么? 林淼看到那黑咕隆咚挂着个大红帘子的车厢,也是一愣,随即小声问我,“要不咱换个地儿?” “没事,各睡各的房间,不怕它。”我拴好驴车,和林淼去吃了饭,然后就回房休息了。 原本这姑娘怕我半夜折腾她,非要两个房间,但这会儿看那养鬼的戏班子也住在这旅馆,也不敢吵着分房睡了。 那我又不是禽兽,能控制的时候,当然也不会强迫她,问题是控制不了嘛! 可这天晚上,我刚爬上林淼的床,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这个糟心啊,瞅瞅躲在被窝里的林淼,这姑娘直接拉上被子,挡住了半张小脸儿,只露出了一副月牙似的笑眼,眉眼弯弯的瞅着我,像是在偷笑。 我一脸郁闷的,爬起来,随手整理着衣服,就到门口问了句,“谁啊?” “小友,是贫道啊……”门外传来了无为散人,鬼鬼祟祟的声音。 我脑门儿一汗,打开了一点门缝,往外瞅瞅,真是那老道,便跟他说,“你等会儿,屋里不方便说话,我穿个外套,出去说。” 老道很是识趣儿的点了点头,也没往屋里张望。 那林淼已经脱衣服睡觉了,哪怕是穿了里衣,这会儿让老道进屋,也不大方便。 于是我知会林淼一声,让她小心一点,有事在窗口喊我,然后就跟老道出去了。 这老道似乎没在这旅馆住店,跟我往外走的时候,那店里的伙计,都没给他好眼色。 出了这旅店门口,我俩也没走远,就在林淼那房间的窗下,停了脚步。 可这老道似乎是怕被旅馆里的鬼戏班子察觉,便拉着我又往马路牙子那块儿挪了挪。 “道长,这天都黑了,咱有事儿快说。”我看他这拖拖拉拉的,就有点儿着急了。 老道却是尴尬的搓了搓手,跟我说,“小友,你看咱这老碰上,也是个缘分,你那血能不能借我用点儿?” “我的血?”我抬眼盯着老道瞅了会儿,琢磨着他要是想害我,那手里早就有我的生辰八字的,也不差这点儿血。 于是,我便问他,“要多少?” 见我没说不给,老道赶紧从兜里掏出个酒瓶子,嘿嘿一笑,说道,“一瓶儿就行……” “……”我看着那老大的酒瓶子,顿时就不乐意了,抱怨说,“道长,你当这是放狗血呢?是来要血的,还是来要我命的?” 见我面如菜色,十分的不乐意,老道为难的挠了挠脑袋,就很是勉强的说,“那要不……半瓶儿?也行。” 我这会儿是一滴都不想给这牛鼻子老道了,直接问他,“你要这么多血,是想布阵?” 老道很实诚的点了点头,说,“贫道得留个后手儿,万一那些厉鬼真找到九阴之人,贫道不能没个对策,眼瞅着它们害人性命。” “所以你的对策就是来借我的血?”我调侃着问了句。 老道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这不是碰上了嘛?” 你是想说,我撞你手里了吧? 悻悻的想着,我又瞄了瞄老道,心里也有些纳闷儿,这老道怎么就肯定我的血能治住那些厉鬼? 难道我昨晚用血在匕首上画天罡符文的时候,被他给看到了?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下这定论。 见我沉默着不吱声了,老道有点儿着急啊,就说,“实在不行,贫道拿东西跟你换也成。” 说着老道就把他那兜子,撑开给我看,嘀咕说,“除了那八卦镜,和天机矛,其他的法器物件儿,你随便挑。” 我往他那兜子里一瞅,发现里边儿乱七八糟的装着好些玩意儿,似乎都是些古朴的道家法器。 但我也没着了这贪念的道儿,看这老道也是下了血本儿,便直接问他,“道长怎么会觉得我这血能治住那些厉鬼?上次我用血画定魂咒,和厉鬼附身的娃娃一起烧了,可是差点儿被那鬼给害死。” 看我是怕惹祸上身,那老道赶紧解释说,“那是你用的方法不对,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小友如今应是体内燥热难耐,身炙血热?” 闻言,我愣怔的看着老道,说,“道长如何知道?” “你这是阳火过盛,放点儿血给贫道,会好受很多。”老道一副很懂的样子。 可我不放血,找林淼也可以好受很多,那肯定比放血好受…… 悻悻的想着,我没做声。 老道眼巴巴的瞅着我,还在撑着兜子,等我挑里边儿的物件儿。 我又看看他手里那大酒瓶子,勉强说,“四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闻言,老道低头看了看这酒瓶子,嘀咕说,“那不行,这点儿都不够布阵成形的。” “不够的,你拿朱砂补上,不就行了?之前我用这血搅的朱砂,把那厉鬼揍得半死不活的,保证能行。”我信誓旦旦的打了保票。 老道琢磨了一会儿,咂巴了一下嘴,只得点头说,“那行吧!” 见他点头了,我直接把手伸到他那兜子里,拎出了他那个可以拉长,变成长矛的法器。 顿时,这老道一愣,伸手就想往回抢。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上身 - 狐祸 - 九怜 “哎?道长,你说的。可以随便拿。”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老道扫过来的大手。 “可也说了,八卦镜和天机矛不行!”老道似乎很是着急啊。 “我又不知道这是个啥,反正就它了。”我把手里那其貌不扬的棍子,翻来覆去的瞅了瞅。 老道是彻底急眼了,追过来,就是探手一抓,呵斥说,“给了你,贫道用啥?” 我赶紧闪身躲开,直接威胁说,“那我这血,你还要不要了?” 闻言,老道攥攥手,也没再往回抢。 可我这手上一抖,那棍子突然传出了咔的一声脆响,这声音不大,但原本小臂长短的棍子里突然就蹿出了一大截,差点儿直接戳老道眼珠子上。 老道吓了一跳啊,赶紧躲开,抹了把汗,说,“这天机矛实在危险,小友也不会用,不如还给贫道,换个别的。” 我把那天机矛拿在眼前仔细瞅了瞅,发现这是一节一节套在一起的金属管,但这金属看着像是铁,却绝对要比铁坚固很多。 毕竟棍身就是一层皮,上面还调了不少符文,若是不够坚硬,那战斗的时候,肯定会被撅断的。 “不会用没事,道长可以教我啊,教会了,我多给你一点血。”我把那长矛抖来抖去的,捣鼓了一会儿,也还是没能收回去。 老道听我说愿意多给他一点儿血,顿时也不说往回要那长矛了,想了想,就试探的问我,“半瓶儿?” “……”我下意识的瞅了瞅那大酒瓶子,就是一激灵,摇头说,“三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老道欲言又止的瞅着我,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那你再补贫道点儿钱财,贫道总得去寻个防身的……” 我扯嘴角笑了笑,便拿出一把钱票子,塞给了老道。 老道收了钱,这才教我如何使用这长矛上的卡簧。 原来只要拧动这第一节棍身上的机关,就可以自由伸缩长矛的长度,老道跟我说,熟练之后,把握了卡簧的力道,用手劲儿抖一抖就能做到伸缩自如。 说着老道还给我演示了几下。 瞅他耍着上劲,引来不少过路人的侧目。 我直接把这长矛拿过来,收好,塞到了自己兜子里,老道还是一个劲儿往我这兜子上瞄,那眼神巴巴得。 我怕他后悔,就赶紧在手心割了个口子,给他把那酒瓶子装了三分之一的血。 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大概也是怕被旅店那鬼戏班子发现,老道也没敢在这块儿久留。 他走之后,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淼已经睡着了,我看她睡的熟,也没忍心把她闹醒。 那老道给我的法子似乎真是管用,放了些血出去,我这体内的燥热感确实减轻了不少。 关了灯,挨着林淼躺下,我这刚闭上眼睡觉,却听房门那边儿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起初是在门外,我以为是其他房客路过,也没在意,可紧接着那脚步声就进了屋,而且径直朝我和林淼睡觉的床边来了。 这脚步声又轻又急,进屋之后几乎是唰的一下就到了近前,走路带风似的,动静也不大,可我耳朵好使啊。 听那脚步声停在了床边,我也没睁眼,支棱起耳朵等了会儿,却忽的感觉一阵凉气儿迎面而来,仿佛有个大冰块儿贴在了我脸上似的。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凉飕飕的气息正在一下一下的往我脸上扑。 僵着个身子,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睁眼,却感觉紧挨着我的林淼打了个激灵,似乎是冷了,往我身边挤了挤。 这一瞬间,贴在我脸前的凉气儿忽然就弱了很多。 感觉这鬼东西像是往林淼那边去了。 我这心头一颤,便挣开眼缝瞅了一下。 屋里没开灯,可街上的路灯亮着,透过窗帘映在屋里,让我勉强看到了个人的轮廓。 这人站在床边,弯着腰,正凑在林淼的侧脸上,也不知是想干啥。 屋里的门我是反锁的了,这会儿也确实还关着,所以这‘人’肯定不是个人。 我提防着那鬼东西,就偷偷攥了下拳头,顿时不久前那手心才止住血的伤口就又裂开了,温热的血液很快就浸透了绷带。 那鬼东西凑在林淼跟前儿,盯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张开了嘴。 映着窗影,瞬间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就从那鬼东西的嘴里涌出来,扑在林淼的脸上,甚至朝我这边流了过来。 这是个厉鬼? 我心头一颤,心说,难不成是那个戏班子里的鬼? 我是有狐丹护体,阳火旺盛,不怕这阴气,可林淼不一样,这姑娘家本就体质偏阴,哪里受得了这股子阴气? 察觉到这是非常醇厚的阴气,我也没再装睡,翻身而起,一把抓在那厉鬼的脑袋上,跃过床板,就把这厉鬼的脑袋给狠狠怼在了地板上。 我没抹牛眼泪,这鬼是现身状态,可被我一掌怼在地面上之后,那厉鬼突然就不见了。 就算我的血再厉害,没有符文辅助,那肯定也是没法瞬间就把厉鬼魂飞魄散的。 我赶紧起身打开了屋里的灯,拿过帆布兜子,就掏出了牛眼泪。 正要往眼上抹,躺在床上睡觉的林淼却突然坐了起来,揉揉眼,问我,“怎么了?” “你别乱动,这屋里有脏东西。”我拔开瓶盖儿,就把牛眼泪抹在了眼皮上。 可往四周一看,这屋里除了我和林淼,是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林淼奇怪的问我。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没看清,至少也得是个厉鬼,不过,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害人,可能更难对付……” 我嘀咕着,扒着床铺就往床下瞅了瞅。 这一瞅我瞬间僵住了身子,因为我忽然发现林淼映在床边的影子,是两个。 这人若是站在很多明暗不同的灯光下,确实是会出现多个影子,但这房间里,此时只有一盏灯啊。 “找到那脏东西了?”林淼问我,这语调却很是冰冷。 我心道不好,猛地抬头,却在这一瞬间,被林淼一把抓住脑袋给狠按在了地板上。 “脏东西?你说谁是脏东西?”林淼冷声质问。 我这后脑勺子磕在地板上,这脑子顿时就是一阵发懵,抬手就抓住了林淼按住我脑袋那只手的手腕,用力撑开,咬牙说,“我说……你是,脏东西!” 呵斥一声,翻身而起,就把林淼给摔回了床上。 随即扑上去,咬破手指,就在林淼的脑袋上画了一道驱邪的咒文。 可这个厉鬼身上的阴气,比我想象的还要重,我的血根本就无法直接压制它,尤其是它竟然有能自由上身的本事。 没等我这符咒画完,那厉鬼已经从林淼身上脱离了出去。 但是为了防止这鬼东西再上林淼的身,我还是抓紧时间,把那咒文给画完了。 林淼被我和这厉鬼一折腾,这会儿也醒了过来,睁眼看我压在她身上,顿时就是一惊,随即那小脸儿就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呸!狗男女!”那厉鬼站在床边的不远处,使劲儿朝我这边啐了一口唾沫。 当然,作为一个鬼,它是没有唾沫的。 这鬼似乎是现行的状态,所以林淼也听到了这骂声,赶忙扭头看了过去。 我也是这才瞅向那厉鬼,发现这鬼是个十多岁小丫头的模样,梳着两个羊角辫儿,此时正攥着拳头,一脸愤恨的瞅着我和林淼。 不过,幸亏,这鬼长得不丑,没有吓到林淼。 但是,这鬼肯定也不是那戏班子里的厉鬼,主要那些厉鬼看上去都很有教养,没见有这么撒泼的。 “你是哪里来的小鬼儿?道爷门前班门弄斧,是不想混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先唬了这厉鬼两句。 却听这鬼张口便骂道,“呸!你个小王八!还不是你把姑奶奶给招来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婴 - 狐祸 - 九怜 我一听这厉鬼还挺厉害,下意识的就瞅了瞅我那帆布兜子,心说那兜子里是还有点儿牛毛香,可我也没点啊。 林淼却是左右看看,问我,“你招它来的?” 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就跟这厉鬼说,“没那事儿!” 厉鬼眯着眼又往我俩身上瞅了瞅,说,“整个旅馆,就你一个小道士,不是你招的姑奶奶,还能是谁?” 还……还能是那戏班子啊! 我猛然间回过神,便跟这厉鬼说,“这旅馆里有个养鬼的戏班子,都是厉鬼,是不是那班主儿招你来的?” “戏班子?”小厉鬼顿时一愣。 “你看,你进屋的时候,我俩都睡觉了,那咋能是我俩招的你?”我悻然辩解。 “那你带我去戏班子看看!”小厉鬼嗖的一下就凑了过来,惊了我一跳,先动手把林淼护在后边儿。 我摇头跟这小厉鬼说,“那不行,我是个阴阳先生,跟那戏班子不对付,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是他们招的你。” “呸!”小厉鬼又朝我啐了一口唾沫,便朝门口的方向飘了过去。 “哎?”我赶紧喊了一声,就问这厉鬼,“你是咋找上我的?” 那小厉鬼回瞪了我一眼,只没好气儿的回话说我身上有很旺盛的阳气,一看就是修道的道家子弟。 这我还真不是…… 不过,也没准儿那老狐狸是。 我没再深问,小厉鬼斜了我和林淼一眼,就飘走了。 林淼倒是操心了句,“这小鬼丫头,不会被戏班子的人抓了吧?” “还真没准儿,那戏班子的厉鬼被老道收拾了几个,鬼手不够,肯定是想再找几个帮手,”我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便又说,“不过,这小丫头片子那大嗓门儿,肯定是不会唱戏的,指不定也会被嫌弃,赶走。” 闻言,林淼就是一笑。 可这时,我俩楼上那房间突然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吵闹声。 那桌椅板凳掀飞的阵阵闷响,窗玻璃碎裂的哗啦声,不绝于耳。 很快就惊动了这旅馆的老板和伙计,那走廊里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是去楼上了。 我和林淼抬头瞅瞅那房顶,顿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仿佛浸透楼层直扑在了我俩身上。 “打起来了?”林淼诧异。 我没想多管闲事儿,便说,“那小厉鬼性子野的很,戏班子那些人和厉鬼,要是真想抓她,她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不过,很快那楼上就安静了。 然后我就听那班主儿老头赔礼道歉的跟着店老板从我们这门口走了过去,似乎是去谈赔偿的问题了。 这之后,便没啥动静了,我俩一觉睡到了七点多,早上起床到店里吃了早饭,让林淼在外边儿等着,我就去后院儿套车了。 不紧不慢的刚把驴车套上,我就见那戏班子的一行男女老少走了过来。 但是,不管是被厉鬼借尸的那些俊俏男女,还是打杂的老少二人,那一个个儿都是鼻青脸肿的,而且看上去情绪不高,一个个儿蔫儿拉吧嗒的,就跟没睡醒似的。 我也没多看,见这些人朝车子这边来了。 便转过身,背对着这些人,调过车头,出了这旅馆的后院儿。 显然呐,昨晚那野丫头确实是跟这些倒霉鬼撒泼了,而且,这边儿六个厉鬼竟然没制住那一个,真是废物。 我心里凉凉的想着,出了院门,便招呼林淼一声,赶着车离开县城,奔着南川去了。 但是,刚进川口的时候,就被那鬼戏班子的大卡车给超了车。 主要是这车厢后边儿的红布帘儿,实在是太扎眼,我一眼就认出了这辆卡车。 这南川婆子沟可能有九阴之人的事,林淼也知道,这会儿看车朝川里去了,便问我,“那位道爷呢?他不是要盯着这个戏班子嘛?” 那老道……可能是去买趁手的家伙事儿了吧? 我猜测着,便回了句,“他会找过来的。” 其实我也没来过这趟川,但那豁子沟既然和大梁村正对着,那肯定也近不了,包括挨着豁子沟的婆子沟。 这会儿天还早,那些厉鬼只能躲在尸体里,不能出来乱飘,我也没着急,赶着驴车慢悠悠的往川里走。 路上就把苏强可能是九阴命格的事跟林淼念叨了一下,林淼却跟我嘀咕,说那苏强已经离家出走了,就算这戏班子找到婆子沟,也不一定会撞上苏强。 可现在的问题是,苏强说他那阴阳眼是遗传,也就是说,这婆子沟的九阴之人,也许不止他一个。 听我这样说,林淼微微一怔,问我是不是得去婆子沟看看。 这个时候,其实我也没当回事儿,一来我和苏强不熟,这小子除了给我惹了个麻烦,差点儿把我害死,跟我实在是没啥交情。 二来,即使老道没有找来,这婆子沟的婆娘可不是吃素的,哪怕那戏班子的一窝厉鬼有本事找上门,那也得有本事出来才行。 但是,我俩赶着驴车经过那婆子沟的时候,却被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拦住了去路。 这妇人长得是柳叶眉儿杏核儿眼的,那是非常的漂亮,这怀里却抱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站在这烈日之下,挡在了路中央。 我看到了近前,她也不闪开,只得勒紧缰绳,停车对这妇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的脸色十分苍白,便问了句,“这位姐姐,可是有事儿?” “我孩子病了,不知小兄弟方不方便送我去镇上一趟?”妇人面露焦急之色,凑上来好言相求。 我探头瞅了瞅那襁褓中的婴儿,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了半张小脸儿,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是发烧了,脸上红的吓人。 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我也没好拒绝,就让这妇人上车,又朝那镇子上返了回去。 车上,林淼就跟这妇人搭话,说,“姐姐,这孩子几个月了?看着好小,肉嘟嘟的。” 说着,林淼还是伸手去那孩子身上摸了两下,似乎很是喜欢的样子。 那妇人却是脸色苍白的说,“哪有几个月?这孩子才出生没两天。” “啊?”林淼顿时一愣。 我也是愣了一下,就听林淼又问她,“那这是你的孩子?” 妇人点头。 “生了孩子,不用坐月子的嘛?”林淼很是惊奇。 却听这妇人说,“哪有那条件?我公婆死得早,家里的男人年后就出去打工了,我现在只希望这孩子健健康康的,不要出事儿。” 妇人念叨着,就红了眼圈儿。 “孩子肯定会没事的,”林淼看自己似乎提了不该提的事儿,便赶紧安慰了那妇人一句,岔开话题随口问道,“这孩子取名儿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闻言,妇人抹了把眼泪,点头笑着说,“取了,叫阿绣,是个小姑娘。” “……”闻听此话,我心头一颤,猛地就拉住了缰绳。 回头看这妇人,妇人被驴车晃的差点儿磕到林淼身上。 林淼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把妇人扶好,脸色不咋好看的,和这妇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妇人见我突然停车,便不明所以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说,“刚才这路上蹿过去一只兔子,没磕着吧?” 妇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紧张。 可这时候,我和林淼比她还要紧张百倍,重新赶着驴车往镇上走,林淼陷入了沉默,始终和那妇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看林淼不说话了,便笑着问了句,“姐姐,你家这孩子名儿挺好听的,姓啥的?” 大概也察觉出了这气氛不大对劲儿,那妇人看我跟她搭话,似乎是想缓和几分,很快便回了句,“我夫家姓罗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夺胎 - 狐祸 - 九怜 罗阿绣是个很普通的名字,碰上个同名同姓的,也不咋稀奇,可偏巧为什么是在阿绣消失的时候,就冒出了个同名同姓的女婴? 这真的是巧合? 还是说……这女婴就是转生的阿绣? 但那婆娘出事儿才没几天,就是投胎,也没这么快的吧? 可要说这真是个巧合,我又觉得不大像,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妇人故意说这孩子叫罗阿绣的。 想到此处,我便回头又瞅了瞅那妇人。 她正把脸贴在那女婴的小嘴上,一脸的焦急和担忧,这种母亲特有的慈爱,是装不出来的。 林淼始终没再说话,或许她也在跟我想同样的问题,而且,对罗阿绣,我不知道她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毕竟林启仁的本魂和尸体都是阿绣毁的。 可她自己不也送了那个‘父亲’最后一程吗? 我回手,偷偷握了下林淼柔软的小手,示意她安心。 我把那怀抱女婴的妇人送到镇上,看着她进了药铺,琢磨着这镇子上车多,一会儿她自己就能回去,也没想等她,正要继续往豁子沟赶路。 却听身后突然有人招呼了我一声,“这小兄弟,真是好巧。” 闻言,我回头一看,竟是那鬼戏班子里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拎着一摞中药包,刚从药铺里出来,似乎是看到那妇人从我车上下去了,便问我,“那是你亲戚?” 看这老头儿留意那妇人,我是一阵闹心,只得硬着头皮回了句,“那是我姐,孩子生病了,我带她来镇上找郎中。” 说罢,我把手里的缰绳递给林淼,便问这老头儿,“来这边摆戏台子?” 老头儿呵呵一笑,点头说,“戏台子就在东边儿,小兄弟爱听,要不再给捧个场?” “我这不有事儿嘛,还是不去了。”我干笑回了句。 老头儿又扯了两句没用的,话里一直在打听我家是哪里的,我琢磨着他是想知道那妇人是哪儿的,就随便指了个镇子东边儿的村子,蒙混了过去。 老头儿没再多说,但离开时,又往那药铺里张望了两眼,眼神有点儿冷冰冰的。 “那姐姐是婆子沟的,这老头儿怕不是看出啥了?”林淼凑上来,担忧的问我。 “她是外嫁到婆子沟的,本身不见得有啥问题,怕就怕她身上沾了九阴之人的气息,被那老头子给察觉到了。” 皱眉想了会儿,我俩还是没走,在这药铺外边儿一直等到那妇人给孩子看完病出来。 听我俩说要顺路带她回婆子沟,这妇人是一阵感激。 因为给那孩子看病没少耽搁时间,我们离开镇子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我有点儿担心会被那戏班子盯上,就和林淼偷偷抹了牛眼泪,琢磨着要是有个生吹草动的,也可以第一时间警觉到。 不过,这一路上倒也没出啥事儿,可等这驴车到了婆子沟那沟门儿的时候,那道上突然就刮过来一阵冷风。 我猛地一惊,回头去看,却见这驴车往后十多米的大道上,站了个身穿戏服的人影。 娘的,到底还是找来的?我暗骂一声。 示意林淼看好这妇人,就又抽了那毛驴两鞭子,直接把车赶进了婆子沟。 那妇人见我把车赶进了村子,还挺高兴的说,“这会儿太晚了,你俩就住在我家吧!” 我回头看看那厉鬼只是站在大道上,并没有追进沟门儿,这才苦笑着点了点头,回了句,“那就打扰了。” 照着那妇人指的路,我就把驴车赶到了她家的门口,只是到地儿的时候,这门外已经站了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儿。 见到这人,那妇人赶紧下车,抱着孩子,低着头喊了声,“族长。” 听这声音,似乎是有些胆怯。 闻言,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中年大婶儿,发现这人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年纪应该比我想象的要大上几岁,不过这妇人既然叫她族长,那她应该是苏强的母亲? 那这大婶儿生孩子可是够晚的。 想到苏强,再看这人,莫名觉得这母子长得还是有点儿像的,不过,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是精明,少了苏强身上那股子呆头呆脑的傻气,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冷冰冰的。 这婆子沟的族长也在打量我和林淼,目光沉着的扫视一遍,倒也没多问,只问那妇人说,“你这孩子可有何异样?” 妇人顿时一愣,随即摇头说,“没,就是今早发烧了,下午我带她去镇上看过了,郎中给喂了药,已经没事了。” 听这妇人说着,那族长便伸手,扒开包裹着婴儿的小被子,看了看这孩子的脸,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没多说,查看过后,便告辞了。 目送这人离开,那妇人却是松了口气,递给我一把钥匙,我转身就打开了院门的锁,问她,“刚才那大婶儿是你家亲戚?” “那是婆子沟的族长,这孩子就是她帮我接生的。”妇人小声回了句,这语调听着却是没有半分感激之情,反而心不在焉的。 我琢磨着应该是跟这小婴儿有关。 果然呐,进屋之后,那妇人打开包着孩子的小被子,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孩子的脑门儿上画了驱邪的咒文,而且这咒文是用血画的。 看到这咒文,林淼扭头瞅了瞅我,我朝她点头,她这才问那妇人,“姐姐,这孩子的脑门儿上是什么?” 闻言,那妇人抬眼瞅了下,脸色不咋好看,却故作不在意的说,“这是驱鬼的符咒,用族长的血画的。” “她为什么要给孩子画这个?”林淼继续问。 提起这事儿,那妇人脸上浮现出了对那族长明显的不满,回话说,“她非说我这孩子是被鬼魂夺胎了,所以画了符咒,还不准我擦掉,可这都两天了,孩子还活的好好的,她怕是嫉妒我有女儿。” “……夺胎?”林淼微微一怔。 “嗯,”妇人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换着尿布,嘀咕说,“就是胎儿出生之前被别的东西抢了胎身。” 林淼扭头看我,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询问我,还能有这种事儿? 看来她还是不想相信这小婴儿就是阿绣。 其实,我也不想相信,毕竟这说出去太邪乎了。 我朝林淼压了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转而念叨说,“世上哪会有那种事儿?姐姐可别瞎想,不如跟我俩说说,这孩子的名儿是咋来的?我真是觉得这名字非常不错,以后我俩有了孩子,我好也学着点儿。” 林淼听这话,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瘪瘪的肚子。 却听那妇人情绪忽然转好,笑着说,“哪有什么来头,就是梦里想起来的,随便就取了个阿绣。” 听罢,我和林淼都是笑了笑,可我这心里却是有了谱,这小婴儿怕真就是让罗阿绣给夺了胎,这婆娘如此急着投胎,怕是要去牙儿山找我小舅报仇啊。 凑上前看着,炕上那个光溜溜的小婴儿,小胳膊小腿儿,白嫩嫩,胖嘟嘟的,正垂着一双长睫毛,睡的香甜。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家伙,长大了会变成个阴狠的小婆娘。 至于她脑门儿上那道驱邪的符文,对阿绣来说,怕也是没啥作用的,因为她很可能不是鬼魂。 我估摸着,没准儿正是因为这孩子身上有九阴之人的血,这妇人才引起了鬼戏班子那老头儿的注意。 如今被那厉鬼盯上,找到了婆子沟,这目标自然不会是这妇人和婴儿,而是那个九阴命格的族长大婶儿。 不过看样子,这大婶儿真不是吃素的,连罗阿绣夺胎的事都能看出来,应该……不会出啥事儿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厉鬼害人 - 狐祸 - 九怜 这婆子沟毕竟是那些神婆的地盘儿,想在这地儿闹事,就算是那些厉鬼也得掂量掂量。 我和林淼送回家的这个妇人,姓吴,娘家是县城边儿上的,这姐姐倒是真热情,大概是感激我借车给她,晚饭非要弄俩菜。 她这身子还在月子里,我说自己煮点儿面吃就行了,可就是拦不住,最后只得林淼抢着帮她去做饭,我留在屋里抱孩子。 原本这孩子是睡着的,可外屋传出点儿切菜的动静就给闹醒了,看她哭,我只能抱着掂了掂。 从小长这么大,我他娘还是第一次抱孩子,这手没着没落的,感觉胳膊一个劲儿的哆嗦。 但是这小屁孩儿,被我抱起来之后就不哭了,眨着一双狭长的眼缝儿,盯着我瞅了会儿,突然就笑了。 那笑声咯咯的,铜铃一样,可是好听。 但一想到这是阿绣那个处事极端的小婆娘,我就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啊。 就跟她嘀咕,“你笑什么笑?再笑把你给老狐狸送去!” 听我说,那小孩儿也听不懂,还是看着我一个劲儿的笑。 我心里痒痒,就用手摸了摸这小婴儿的脸蛋儿,嫩嫩的,滑滑的。 抱着那孩子,我正用手指戳她那脸蛋子玩儿,林淼就急匆匆的进了屋,过来抱我手里的孩子,跟我说,“吴姐出去抱柴,这都好一会儿了,也没回来,你去找找她。” 闻言,我这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赶紧把孩子递给林淼,就出了屋门。 林淼在屋里招呼我,“可能是去房后了,你拿个手电照着点儿。” 这吴姐家的宅子,是三间土房儿,周围圈了个大院子,不过这院儿里的灯像是坏了,所以吴姐出去抱柴也没开灯。 我听了林淼的话,便拿出手电,直接往后院儿去了。 转过墙角就看到后院儿的东北角上有个大柴禾垛。 而此时,那妇人就侧趴着,倒在那柴禾垛下,一动不动的。 “吴姐,吴姐?”我赶紧过去,把人给翻了过来。 可这一翻动,我却发现吴姐的脑袋耷拉在一旁,那脖子骨儿似乎是被拧断了,摸摸口鼻,也已经没了半点儿声息。 我惊了一跳,但也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了,也没害怕,急忙拿出牛眼泪往眼皮上抹了一下,再看吴姐的尸体,却是在她脖子上发现了一个青黑色的大手印。 阴气,这妇人是被厉鬼杀死的? 可那些厉鬼要找的不是九阴之人么?为何连这妇人也不放过? 我心中恼火,环视四周,却是早已没了那厉鬼的身影。 我将吴姐的尸体搬回了屋里。 林淼凑上来,还以为吴姐是昏倒了,说这女人生了孩子,不好好养月子,身体哪里吃得消? 她念叨着,等我把吴姐的尸体放到炕上,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问我,“她…她怎么了?” 我瞅着林淼没说话,林淼仿佛已经猜出了答案,抱着那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似乎是太紧张,手里勒着那孩子了,这小屁孩儿顿时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赶紧拽了床被子,就把吴姐的尸体给遮盖上了,转身再看林淼,却见这姑娘也跟那孩子一块儿哭上了,眼圈儿红扑扑的,念叨说,“咋能这样儿?孩子还这么小……” “她是被厉鬼掐死的,”我咬了咬牙,转而说,“这些鬼东西,真是不拿人命当玩意儿,我这就去把那厉鬼收拾了。” 林淼看我要走,急忙说,“那鬼杀人都避开你,肯定已经知道你是阴阳先生了,这都跑了还去哪儿找?” 我想了想,看看林淼怀里那孩子,便说,“那鬼东西肯定是来找吴姐打听九阴之人的,也许是吴姐不肯说,也许是这姐姐根本就不知道,才会被那厉鬼给害死,我们去找族长,总能等来那鬼东西。” 说着,我就抱过了林淼手里的孩子。 林淼只得去收拾了一堆尿布子,跟着我离开了吴姐家,我俩在村里找户人家问了问,很快便找到了族长家。 这苏家,在婆子沟是大户,高墙大院儿的,看着不是一般的有钱。 我和林淼抱着这孩子,就敲响了苏家的门栓。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这姑娘长得那是眉清目秀的英气,打开门瞅着我就愣了一下。 我起初也没留意,便跟这人说,“这村里出人命了,我想见见你们族长。” “周……周步洲!”那姑娘却是低声惊诧了句。 这声音不大,可我耳朵灵啊,闻声便朝这人脸上多看了几眼,瞅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顿时就是一阵狂汗,问道,“苏强?” “额……”苏强抬眼一瞅,林淼也在,顿感一阵窘迫,抬手就要关门,是柔声细语的回了句,“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你奶奶个腿儿啊,赶紧让开,我找你那族长老娘有急事。”我一看这人真是苏强,顿时也不客气了。 林淼怀里那孩子还在哇哇的哭,我俩搁门缝儿这块儿僵持着,苏强突然就被人拽到了一旁,门板打开,之前我见过那族长大婶儿就走了出来。 一看是我,这大婶儿便奇怪了句,“有事儿?” 我赶紧点头,就把这吴姐被厉鬼害死的事儿说了,也告诉了这族长那些厉鬼是来寻九阴之人的。 闻听我这话,苏强探脑袋过来问了句,“啥九阴之人?” 他老娘却是抬手就把他脑袋给按了回去,随即交代说,“你在家待着,不许踏出一步,否则打断你的腿。” 苏强面露菜色,点了点头,真就没敢再踏出半步。 这大婶儿关了院门,甚至还挂上了锁,说要去吴姐家看看。 我有些担心啊,就问她,“苏强那小子,自己在家不会有事儿吧?” “他不是自己,也没有任何邪祟可以进入苏家的宅院,”那族长侧头看看我,却是颇感兴趣的问了句,“你似乎认识小儿?” “额,之前见过,见过而已。”不知为啥,我被这婆娘盯得一阵脊背发凉。 果然,紧接着这人便警醒了我一句,“他是男儿身的事,你最好是装作不知道。” “那是自然。”我干笑着点了点头,转而问她,“族长可有办法应对那些厉鬼?” “怎么?我没办法,你还能帮我把这事儿平了?”说着,这族长又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嘀咕说,“看你年纪也不大,就算是吃这行饭的,对付厉鬼,总不能比我还有把握吧?” 我扯扯嘴角,便说,“同时对付六个厉鬼,晚辈自然是不行,但族长若是把握不大,倒是可以等上一等,有个道爷也在盯着这戏班子,只是这会儿他还没赶来。” “六个厉鬼?” 果然呐,听我如此说,这族长也是有些吃惊。 我点头,坦言说,“最少六个。” 闻言,苏强的母亲没再说话,我相信她是不怕的,因为鬼魂是无法直接伤害九阴之人的,但这些鬼东西进了村子,没有得到九阴之人的尸身,那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去那妇人家查看了尸体,确定这人真是被厉鬼给掐死的,苏强的母亲沉默了片刻,这才缓了语气,问我,“你说的那个老道什么时候能来?” 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都是个问题啊! 心里琢磨着,不等我吱声,那院子里突然扫过了一阵阴风,把这屋的窗户纸刮的哗哗作响。 顿时林淼怀里那孩子又哭了起来。 “怕是没时间等了。”苏强的母亲眉头微皱,转身嘱咐我俩,“待在屋里,别出去。” 说完,这人便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顿时一愣,心说她还真当我是个不顶事儿的毛头小子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五章 鬼吃鬼 - 狐祸 - 九怜 我用血给林淼画了驱邪的符咒,就跟在那苏大婶儿身后也去了院子。 出了屋门,我便见那院子里站了个身穿戏服的人影儿。 怎么只有一个? 我顿时一愣,随即想到,其他的鬼魂可能还在镇上摆戏台子,这个厉鬼应该就是一路跟着我们那个。 “小子,把这女人交给我,尚可饶你一命。”那厉鬼见我也从屋里跟了出来,便要挟了句。 “把我交给你?”苏大婶儿上下打量了那厉鬼一番,随即冷笑道,“那你还真是看得起这小子。” “……”大婶儿,你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 我挠挠头,有点儿回不过味儿。 就见苏大婶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个小娃娃,不大点儿,也就半个巴掌大小,这娃娃可比苏强缝制那些破烂玩意儿精致多了,那是有鼻子有眼儿的。 苏大婶儿拿出这小娃娃,咬破手指,只在那娃娃的眉间点了一下,也没画咒,随即手指一弹,低念了两句咒语,这小娃娃被抛出去,还未落到地上,便已经瞬间附上了个人影。 等在落地的时候,已经成了个一米五六高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梳着俩羊角辫儿,一脸不耐烦的抱着肩膀,落地便撒泼似的朝苏大婶儿骂了句,“你这小丫头片子!又他娘干啥?” 我看到这小丫头,顿时就是一愣,心说,这他娘不是旅馆里那个能上身的小厉鬼么? “哟,这小王八也在?合着你俩还认识?”小丫头片子看看我,很是促狭的调侃了句,又问我,“你那小相好儿的呢?来我们婆子沟,怕不是盯上我们这儿的姑娘了?” 这小厉鬼,也是婆子沟的? 我愣怔的看着这小丫头,忽然想起苏强说他家是供着家神的,这小婆子不会就是这苏家的家神吧? 我心里纳闷儿,知道这小厉鬼脾气火爆,好呛火,也没好吱声。 这时,就听那苏大婶儿管这小厉鬼喊姑奶奶,说是有厉鬼进村子闹事儿,还杀了人。 见这苏大婶儿能招来鬼魂,站在院门方向的厉鬼倒是有些意外,可听到苏大婶儿跟那小鬼告状,却是忽的冷笑了两声,似乎很是看不起这小厉鬼。 但是很快,它脸上那冷笑就在这小厉鬼回身看过去的时候僵住了,随即大惊失色,转身就要逃。 “嘿?这不是招我魂的那个小哥哥嘛?”小厉鬼嘿然,猛地凑上去,就拦住了这厉鬼的去路,上下看看,就问,“小哥哥是来找我的嘛?” “额……”那厉鬼瞅着眼前这小丫头片子,嘴角抽搐的点了点头。 “你不能信他,他杀了人的。”我赶紧提醒那小厉鬼。 可这小丫头片子,毕竟也是个厉鬼,而且生性暴虐,不懂压制,看我打断她说话,顿时那脸色就不好看,朝我啐口唾沫,就骂了句小王八。 我特么这个无语,心说老子是为你好啊,小心被那小白脸儿骗财又骗色! 心里犯嘀咕,我也没再吱声。 让我纠结的是,那苏大婶儿竟然也没吱声。 这时那厉鬼就嘚瑟的瞅了瞅我和苏大婶儿,转而小声哄骗那小厉鬼,说,“那咱俩玩儿个游戏,你站到那边儿数十个数儿,然后来抓我,怎么样?” 小厉鬼一愣,随即一脸天真的笑了笑,说,“好啊。” 然后真就傻啦吧唧的趴到那墙根儿去数数儿了。 见状,那厉鬼只回头不屑的扫了我一眼,转身便要逃走。 “你站住!”我顿时一惊,这逼杀了吴姐,还想跑? 心里暗骂那小厉鬼怕是个傻子,还有这苏大婶儿,这是想息事宁人嘛?就算这些厉鬼被那小傻子吓跑不敢再来婆子沟,那吴姐就白死了? 听着屋里那孩子的哭声,这不甘的想法从我心中一闪而过,我掏出那天机矛,抖手就追了上去。 这会儿那厉鬼已经犹如一道劲风蹿到了墙头子外边儿。 将长矛撑在地上,我跳出墙头子,甩手就把这矛头怼在了那厉鬼的后背上。 刹那间,我就感觉这手上一顿,知道扎稳了,便又用力往下推了一把,瞬间,那厉鬼便被长矛击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找死!”这厉鬼摔了个狗吃屎,随即翻身而起,咬牙呵斥一声,那身上便溢出了更强的阴气。 这若是个常人,怕是早就被这阴气压的动弹不得了。 虽然我落地没有受到这阴气的压迫,但是,等我再用长矛攻击那厉鬼的时候,似乎是手劲儿用的不对,这长矛嗖的一下又缩成了短棍。 那厉鬼见我这儿出了问题,立时便抓准时机朝我扑了过来。 我着急忙慌的去拧那短棍的卡簧,可就在这眨眼之间,那厉鬼已经犹如劲风一般,猛冲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纯阳之体,也不过如此,”厉鬼冷笑着,随即手上用力,咬牙呵斥了一声,“死吧!” 其实,除了之前苏强供奉的那个厉鬼,我并没有和真正的厉鬼交过手,而当初那个女鬼是伤了元气的。 自然发挥不出作为一个厉鬼的真正实力。 此时我也是没想到,这厉鬼释放阴气之后,能有如此之快的速度,感觉到这喉咙一紧的瞬间,再想还手或是躲避自然是晚了。 被这厉鬼掐着脖子,推的倒退了好几步,就在我感觉它手上用力,已经准备拧断我脖子骨儿的时候。 耳边却是划过了一道,迫不及待的笑声,“时间到了。” 随即,一道更加阴冷的气息,从我身边划过,顿时我这脖子一松,便见那厉鬼,被小丫头掐着脖子推出去,给狠狠按在了地上。 这厉鬼大惊失色啊,挣扎着,还想还手。 但不过瞬间而已,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小丫头给捏碎,变成了一道浑浊的人影,转瞬之间,就被这小丫头给吸到嘴里,吃了。 吞鬼? 这小厉鬼肯定不是苏家的家神,哪有会吞噬鬼魂的家神?这分明是恶鬼增长道行的邪修之法。 我惊诧的看着那小厉鬼,却见这鬼东西闪身就不见了,下一秒却是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探着小手在我身上摸了摸。 “纯阳之体?难怪你身上的阳气如此旺盛。”小厉鬼像是找到个玩具似的,在我身上摸摸,又捏捏的,最后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 我僵着个身子,抽抽嘴角,没敢动。 “姑奶奶!”苏大婶儿追出来喊了一声。 闻声,这小厉鬼似乎还顾及着自己是个长辈的颜面,赶紧就把手给缩了回去,转身朝着苏大婶儿就啐了口唾沫,说,“呸!姑奶奶忙得很,不跟你玩儿了。” 说着,那小厉鬼唰的一下就原地消失了。 “哎?姑奶奶,你等一下,等……”苏大婶儿着急的喊着,可话都没喊完,那地上只剩个精致的小娃娃了。 顿时苏大婶儿那脸色就不好看了,捡起那小娃娃,沉着张脸,也不知是在想啥。 我看她神色不对,便问道,“刚才那是族长养的小鬼儿?” “那是苏家未成道的家神,”苏大婶儿心不在焉的看了我一眼,转而冷声问我,“你手里这天机矛是哪儿来的?” 我被苏大婶儿问的一愣,既然她知道天机矛,那肯定也认识无为散人了? 如此想着,我也就没隐瞒,说是跟个老道换的。 闻听此话,苏大婶儿便追问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盯着这鬼戏班子的老道?” 我点头,跟她说,“无为散人。” 这苏大婶儿的脸色却是有些奇怪,沉声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那他怕是不会来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除掉这些惦记九阴命格的厉鬼,防止它们把婆子沟有九阴之人的事儿传出去。” “额,为什么不会来了?族长认识无为散人?”我有些奇怪。 “……见过。”苏大婶儿却是敷衍了句。 我看她不想说,便又说,“没事,不是还有那小…小姑奶奶吗?有她在,就是那些厉鬼再来,也不成问题。” 哪知,这苏大婶儿却说,那姑奶奶吸收了魂魄是去修炼了,这三天之内,肯定是别想再找她了。 这也是刚才苏大婶儿想拦下那小厉鬼的原因。 原想让那小厉鬼一次吃个饱再走,可不等苏大婶儿说完,那姑奶奶就溜了。 我撩眼皮瞅瞅苏大婶儿,随手将天机矛装回兜子,还是觉得,这事儿得让那老道来。 刚才见识了这厉鬼的厉害,凭我的本事,就算是布阵,那也不可能同时制住剩下那些厉鬼。 但我也有些担心,毕竟那无为散人至今没有露面儿,而这苏大婶儿又说那老道不会来婆子沟,这二人之间怕是有啥恩怨。 细细琢磨一番,我就跟苏大婶儿说,“要不……族长帮我照看一下林淼和那孩子,我去镇上找找那老道?” “不行!”苏大婶儿却是冷声呵斥了一句,随即很是反感的说,“不用他!我自己也能行。” 你行个锤子啊行?万一出事儿,那老子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我悻悻的瞄了苏大婶儿一眼,琢磨着,干脆带林淼跑得了,反正这婆子沟的事儿跟我俩也无关,那吴姐的仇也报了。 可那还没掐奶的孩子……咋办?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召鬼之术 - 狐祸 - 九怜 这世上的事儿,都讲个因果报应,苏家会摊上这事儿,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可我明明不想管这鬼戏班子的事儿了,却总是往里绕,这又何尝不是个命数? 心里打着鼓,我就琢磨着今儿这事儿就算是我想走,怕也是走不了了。 跟在那苏大婶儿后边儿往屋里去,我就跟她说,那孩子的母亲死了,问这孩子在村里还有没有啥亲戚? 苏大婶儿回了句没了。 我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硬着头皮说,“那这孩子咋办?要不,族长先给养着?” 闻言,苏大婶儿回头瞅了瞅我,便直接问我,“你想走?” “我……”我特么又不是你婆子沟的上门儿女婿,为啥不能走? 心里反驳,我却干笑着,没敢直说。 这苏大婶儿倒是没拦我,只说,“走便走吧!反正我与你也不相熟,但是这孩子你不能扔给我。” “这是婆子沟的孩子,你就先养着呗,等她爹回来,再还给她爹就是了。”我悻悻的嘀咕。 “婆子沟的孩子?”苏大婶儿冷笑,进了屋,继而说,“她就是个被夺了胎的怪物,留给我,我就掐死她。”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我内心咆哮,可也知道苏大婶儿不是说笑的,便也没再强求,但是,我跟她打听吴姐的娘家,想把这孩子送她姥姥家去,这苏大婶儿却说不知道。 我倒是知道这吴姐娘家是县城边儿上的,但是那附近村子可多了去了,我上哪儿找去? 这时,苏大婶儿就建议我,说是如果实在不想把这孩子掐死,就带回家先养着,让我留个地址,说是等罗忠回来,她会让罗忠去我家找这孩子。 苏大婶儿说的罗忠,应该就是吴姐的男人了,这孩子的爹。 可这娃儿还没掐奶啊,也特么没长牙,让我弄回去养活,那不得饿死? 我一阵郁闷。 说话间,我俩就进了屋,林淼赶紧抱着孩子凑上来,就跟我说,“小周,这孩子好像饿了。” “不是,她饿了,你找我,我也没奶啊!”我悻悻的嘀咕着,瞄了瞄林淼鼓鼓的身子。 林淼顿感一阵窘迫,小声说,“我……我也没有。” 说完,我俩都看向了苏大婶儿。 这苏大婶儿却是笑笑,说,“去我家,有羊奶,就是……我家现在被厉鬼盯上是很危险的,你不走了?” 苏大婶儿狡黠的看着我,眼神中是询问,也是幸灾乐祸。 “……” 和林淼带着这孩子回到苏家,苏大婶儿就把我俩带到了后院儿。 这院子可比吴姐家大多了,可一路走来,这前后院儿都冷冷清清的,没看有别人。 之前这苏大婶儿不是说,苏强不是一个人在家么? 这会儿苏强就坐在后院儿祠堂的门口,哪里有别人。 “你,跟我进来,”走到这祠堂附近,苏大婶儿便回手指了林淼一下,转而跟我说,“让苏强带你去找羊奶,就在旁边儿那圈里。” 我瞅瞅那羊圈也不远,就朝林淼点头,让她跟苏大婶儿先进屋了。 苏强似乎很怕他老娘,赶紧起身,就带着我往那羊圈去了,边走,边眼神怪异的问我,“你要喝奶?” “我喝你大爷,那是给孩子喝的!”我没好气儿的回了句。 “我没大爷。”苏强悻悻的说着,已经推开了羊圈的门儿。 我转转眼珠子,跟进去就问他,“哎?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无为散人的老道?” 闻言,苏强却是呆头呆脑的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我怎么看你老娘好像认识这人?”我奇怪。 苏强却是说,“那不可能,我妈最讨厌的就是老道,说这道家子弟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你爹呢?你们这家门不小,咋冷冷清清的?”我继续打听。 苏强却是说,“其他人都搬出去住了,这老宅是我姥姥留给我妈的,现在就我仨住,所以才看着冷清。” 我琢磨着可能是这苏大婶儿怕别人发现苏强是个男儿身,所以才把那些人都打发到这宅子外住的。 “至于我爹……”苏强想了想,很是没心没肺的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看他不拉脑袋,我就奇怪的问了句,“你爹失踪了?” 苏强干笑两声却是没回话。 我俩抓了只奶羊崽儿的母羊,绑了绳子,苏强又找块布给那羊擦了擦奶嘴子,这才跟我一起抬到祠堂里。 这苏家的祠堂很大,里边儿成梯形的摆台上都是已逝先人的牌位。 供桌上也是摆了很多新鲜的水果肉祭,看着可比我家那家神的供桌气派丰盛多了。 但是,我注意到这摆台上牌位的姓氏很是杂乱,这里供奉的似乎不只是苏家的先人,而是整个婆子沟的历代族长。 这祠堂的两侧,打着帘子,里边儿是休息的静室。 我和苏强循着那孩子的哭声,抬羊进去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娘正在扒着那小被子看里边儿的孩子。 这老大娘应该就是苏强的姥姥了。 瞅我俩进来,这大娘看看我,便对苏大婶儿说,“这孩子确实是被夺胎了,但应该没啥大问题,身上没见有半点儿鬼气。” 闻言,林淼赶紧抱孩子站到了我身边,小声抱怨说,“这奶奶好凶,她拧这孩子的脸,你瞅瞅给拧的……” 闻言,我朝那小婴儿的脸上看了看,就见这孩子一侧的脸蛋子被掐出了个暗红色的印子。 这会儿已经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 这时,就听那大娘又说,“至于那厉鬼的事儿,我年纪大了,你自己看着解决吧!” 说完,这大娘又瞅瞅我和林淼,便颤巍巍的打帘子出去了。 苏大婶儿追了出去。 之后,我听林淼说,苏大婶儿想要请家神对付厉鬼,但那老大娘说,这家神正在历劫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招惹是非。 可现在是祸事上门,又哪是说不招惹就能不招惹的? 我们仨守着那头母羊,七手八脚的给这孩子挤奶喝,我就问苏强有没有见过他家的家神。 毕竟这玩意儿,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供了这么多年,我周家的家神,我是毛儿都没见过一根。 苏强却是嘀咕,要是见过,他就不会被厉鬼骗了,说是婆子沟的家神只有族长才请得动。 我俩正搁这儿嘀咕着,外边儿的苏大婶儿突然喊我出去。 我示意二人照顾好孩子,就出了祠堂。 刚到院儿里,苏大婶儿便递给我个精致的小人偶,跟我说,“这个可以召来修炼鬼道的厉鬼,但是得用人血献祭,你敢不敢用?” 啥叫我敢不敢用?我他娘为啥要用啊? 我一脸忌惮的瞅着那个浑身画满了符文的人偶,虽然这小人偶看着很是精致好看,可还是让我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赶紧推脱说,“我这气血阳火太旺,怕是不方便,族长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或者让苏强那小子试试也行……” “明晚之前,我都不能再用这种术法了,至于苏强,他胆子太小,不行。”苏大婶儿摇着头。 还是把那小人偶塞到了我手里,皱眉说,“这召鬼之术,召来的都是婆子沟未修成神道的厉鬼,你的血灵气越旺召来的鬼就越厉害,虽然第一次使用会有点儿不适应,但以后习惯就好了。” 原本我已经接过那人偶,一听这话,赶紧又塞了回去,说,“这还有以后?不是召一次就完事儿了嘛?” “这是鬼契,用你的血召鬼,这鬼若是同意了,那以后自然也是随叫随到,这其实是件好事,只要你胆子够大,别被那鬼吓死,就等于多了个帮手,终身的。”苏大婶儿万分认真的说着,拽过我的手,把那人偶塞在我手里,还很是操心的拍了拍,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是哭的心都有了,心说这婆娘好像是在忽悠我养鬼啊!用血养鬼,这可是很伤身的。 我这满脸的不情愿,那苏大婶儿却跟没看到一样,嘀嘀咕咕的把那召鬼的咒语,教了我好几遍。 开始我也没听,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养鬼,但是后来听这大婶儿说,用这人偶上的符文和咒语,也可以请家神,只要知道家神的名字就可以。 其实,我也会招魂,但是我招来的魂魄,是无法控制的,只能将其固定在一些死物之上,却不能让其动起来。 这养鬼的就不同了,林启仁和那老妖婆用的纸人儿,戏班子老头儿借的尸体,以及这苏家用的人偶,其实都是一种养鬼之术。 只是献上的祭祀不同,这养出的鬼,实力也各有不同。 和戏班老头儿的借尸还魂,苏大婶儿的召鬼之术相比,奇术门那种用纸人儿来支使小鬼的术法,就显得小儿科了很多。 要说我一点儿都不艳羡这养鬼之术,那是骗人的,毕竟谁都想拥有超凡的实力,可这东西搞不好是会反噬的。 尤其这大婶儿那话里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我会召来个什么鬼,万一是个杀人不眨眼,把我也弄死咋办? 这不是挖了坑自己跳么?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我还是不自觉地记下了那大婶儿教我的口诀。 就在这苏大婶儿反复向我确认有没有记住那些咒语的时候,这苏宅之外突然传来了柔声细语的小调。 像是有人在哼戏。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魂地魂 - 狐祸 - 九怜 拿着那只画满了咒文的小人偶,暗暗记下苏大婶儿教我的召鬼咒语,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坑,跳下去可能就上不来了。 可这时候,我也没时间多想了,以为这苏宅的院墙外,那哼着小调的厉鬼已经找上了门。 虽然,苏大婶儿说没有邪祟敢进苏家的宅院,但这宅子外边儿还有大半个村子,那些生活在村子里的人,这时候就是这厉鬼手上的筹码。 苏大婶儿若是执意躲在屋里,那些厉鬼自然也是拿她没办法,但是这婆子沟就要遭殃了。 不知有多少人会像吴姐一样,被厉鬼害死。 听到这诡异婉转的调调,苏大婶儿倒也没让我跟她一起出去,这召鬼之术的使用方法她是教给我了,却没逼我跟她一起去面对那些厉鬼。 可见,她还是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这哼戏的调调就在这苏宅后院儿的院墙之外,苏大婶儿去前门绕了过去。 我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扒着墙蹿上了墙头儿。 这墙头儿外边儿是片不小的空地,似乎是人们平时唠嗑的地儿,有几个大磨盘,空地旁是棵挂了灯笼的老槐树。 此时这树上的灯笼是亮着的,那五个找上门的厉鬼,是四女一男,身穿戏服,或坐或站,在这老槐树的上下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苏大婶儿。 我蹲在墙头上,朝那些厉鬼打量了一番,发现哼戏的这个是坐在树干上的女鬼。 和其他面露喜色的厉鬼比起来,这个鬼魂显得冷静很多,那婉转悠扬的调调,一直诡异的哼唱着,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大婶儿走近了,不等那些厉鬼有所动作,老槐树的树顶上却是哗啦一声,飞走了一只大鸟儿。 黑暗中我也没看清,那好像是只鹰。 我没在意,那些厉鬼和苏大婶儿更是没在意。 苏大婶儿是不怕这些厉鬼的,既然他们想要她的尸身,自然不会对其造成破坏,而且这些鬼也无法直接伤到苏大婶儿。 见苏大婶儿到了空地上,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女鬼立刻过去,在苏大婶儿的脑袋上摸了一下,随即阴阳怪气的咂舌说,“啧啧,找了这好些日子,可算是找到个九阴之人,就是这岁数儿好像有点儿大啊,也不知鬼王能不能满意。” “又不是找姘头,它连是男是女都不在乎了,还会在意年纪大小?”树下站着的男鬼调侃了句。 这时,树上那个哼着小调的女鬼突然收了声。 多话的那一男一女彼此瞅瞅,顿时也都是收敛了笑意,不敢多说了。 “你叫什么名字?” 见这俩话痨鬼闭嘴了,哼戏女鬼的旁边,另一个身形娇小的女鬼,便柔声问了句。 “苏岚。”苏大婶儿面色沉着的回了句。 那小女鬼继续问,“找来这里的魂魄是被你魂飞魄散了?” 她问的似乎是害死吴姐的那个厉鬼,这鬼已经被苏大婶儿召来的小厉鬼,给吃了。 戏班子这些厉鬼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此时询问这事儿,怕也只是想知道这婆子沟还有没有其它有本事的先生老道,或是九阴之人。 反正不会是为了给那男鬼报仇。 苏大婶儿虽然不知道这层关系,但也没否认,毕竟本就是事实嘛,可点头之后,这大婶儿却是问那小女鬼,“你们胆子可是够大的,就不怕也被魂飞魄散了?” 闻言,这几个厉鬼彼此瞅瞅,地上那一男一女更是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可那个哼戏一直没说话的冷脸女鬼却是突然哼笑了一声,很是不屑的说道,“你若真有那本事,还会跟我们这些鬼物在这儿废话?” 苏大婶儿也是一笑,伸手就从衣兜里拿出了两个小娃娃,将指尖血点在这小娃娃的眉心,说道,“我是没本事,你有本事,倒是来杀我呀!” 话音未落,苏大婶儿便将那两个小娃娃抛了出去,随即双手掐诀,默念咒语,眨眼之间,那两个小人偶,便化作一黑一白两个鬼影落在了地上。 这二鬼,一个身穿白袍,粉面瘦高,手持哭丧棒,面带诡笑,头顶高帽,上书‘一见生财’四字。 而另一个则是,身穿黑袍,肤黑矮胖,手持锁链,面露怒气,头顶高帽,上书‘天下太平’四字。 黑白无常? 看这两个鬼魂的扮相,我顿时一愣,但很快便认出了,这是两个冒牌儿货。 这阴差,是鬼魂的克星,不管你是什么鬼,落到阴差手里,那只有被锁到阴间的份儿。 所以阴差身上的阴气,那是带有很强压制力的,虽然这两个鬼魂身上也溢出了冷飕飕的阴气,但和这些厉鬼比,似乎还差着几分。 顶多也只能算是个恶鬼,连厉鬼都算不上。 我一个活人都能分辨出这区别,那几个厉鬼又怎会看不出? 率先开口嘲讽的便是摸过大婶儿脑袋的那个高挑女鬼,这厉鬼瞅着那俩鬼魂就是咯咯的一阵娇笑,随即说,“你弄这两个玩意儿出来,是搞笑的吗?” “造假也请认真一点儿。”那男鬼也是嘲讽。 苏大婶儿却没理这些厉鬼,口中继续默念咒语,这假冒的白无常,立时便发出了一阵刺耳阴冷的怪笑声,甩起手里的哭丧棒,便往离他最近的那个高挑女鬼打了过去。 那女鬼还在嘲笑这两个冒牌阴差,根本就没把这俩小鬼儿当回事儿,更没有大惊小怪的躲开,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那假冒的白无常瞅着没啥特别的,可他手里那哭丧棒却是着实的厉害,砸在那女鬼身上,这女鬼顿时惨叫一声,半个身子都变得透明了。 连忙后退几步躲开,身形高挑的女鬼怒视着这个假冒的白无常,却也没敢再贸然上前。 我也感觉出来了,那高挑女鬼被哭丧棒打中之后,身上的阴气骤减,而这‘白无常’身上溢出的阴气则是浓厚了很多。 ‘白无常’一击命中,顿时又是一阵诡异的怪笑,瞅着可比这几个俊俏的厉鬼恐怖多了。 那‘黑无常’自然也不敢落后,较劲似的,抡起手里的锁链,甩出去,往那槐树下那男鬼的脖子上缠。 这厉鬼见识了‘白无常’哭丧棒的厉害,自然是吓了一跳,赶紧后退躲开。 可鬼魂就是一团幻化出人形的阴气,那‘黑无常’手里的锁链,自然也是阴气,尽管那男鬼已经快速的躲开了,可还是被突然拉长的锁链给缠住了脖子。 ‘黑无常’怒视着这男鬼,用力一扯,那鬼魂的脖子,瞬间就被勒断了,脑袋掉在地上顿时化作一股阴气就消失了。 这身子,也被那锁链给尽数吸收,转瞬之间就没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两个嘲讽‘黑白无常’的傻鬼,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两个冒牌儿货瞅着那不是一般的挫,要是我,我肯定也会轻敌的。 但是,这苏大婶儿不是说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召鬼之术吗?这怎么又一下子召出了两个? 我震惊的看着这俩其貌不扬,却出手不凡的小鬼儿,琢磨着,难道是因为这两个鬼魂不是厉鬼? 还是说,他俩根本就不是鬼? 我细细端量那两个鬼魂,忽然发现这俩小鬼儿的表情虽然都非常的扭曲,但那眉目之间却与苏大婶儿长得非常相像。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苏大婶儿本人。 只是被这扮相遮盖的,已经看不出了。 “阴差?”之前哼戏的冷面女鬼低声念了句,忽的眯眼,就从那老槐树上跳了下来,顿时一股霸道的阴气四溢开来,将这空地周围的枯草震的飒飒作响。 就连那‘黑白无常’都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身子。 “是天地之魂吧?”女鬼一语道破,转瞬之间便已化作一道虚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黑无常’的身后,抬手便是一掌,打在这了‘黑无常’的后背上。 顿时这小鬼儿便飞摔出去,滚倒在地,现出了原形。 果然是大婶儿的三魂之一。 瞅着这个和苏大婶儿长得一模一样的魂形,我心头一紧,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这人的三魂若是受损,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殒命啊。 这大婶儿也是糊涂,这不是拿出软肋让人戳吗? 冷面女鬼朝‘黑无常’出手的时候,也被‘白无常’的哭丧棒给打中了,但这个冷面女鬼很是精明,被哭丧棒打中手臂之后,立时便自断臂膀,闪开了。 而且几乎是眨眼之间,便用阴气又幻化出了一条手臂,而断掉的那只臂膀则是被‘白无常’给吸收了。 “当真是好本事。”冷面女鬼沉声叹了句,也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赞。 苏大婶儿却依旧是在掐诀念咒,没有理这女鬼。 让我和众鬼都没想到的是,那‘黑无常’被冷面女鬼击倒之后,显出了大婶儿的原本面目,却既没有起来,也没有反击,而是甩手就把那锁链缠在了旁边高挑女鬼的脖子上。 也就是那冷面女鬼断臂躲开白无常攻击的一瞬间,这倒了血霉的高挑女鬼,已经被那锁链给吸收了。 冷面女鬼一句‘当真是好本事’,话音未落,便又闪身到白无常的身后,抬手就又是一掌。 但这一掌,她却击空了,因为大婶儿那天魂地魂伪装的‘黑白无常’已经瞬间消失,回到了本体之内。 两个傀儡娃娃摔落在地,这大婶儿猛地睁开双眼,一股压制众鬼的霸道阴气,便从她的体内暴涨了出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阵起阵灭 - 狐祸 - 九怜 强横的阴气从苏大婶儿身上扩散开来,将那冷面女鬼压的后退了几分。 立时,树上那两个女鬼跳到这冷面女鬼的身后,抬手便将自己的阴气渡了过去,三鬼联手,这才勉强扛住了苏大婶那压迫感十足的阴气。 “你撑不了多久的。”冷面女鬼看着苏大婶儿,面色很是淡然。 果然,那阴气炸开的瞬间过后,便弱了几分,苏大婶儿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把匕首,笑道,“那是因为,我是活人。” 说着,苏大婶儿横匕首便朝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 冷面女鬼大惊,立刻呵斥说,“阻止她,不能让她破坏了肉身。” 一时间,三个女鬼都朝大婶儿扑了过去。 可这苏大婶儿是九阴之体,那鬼魂扑过去,也不过是从苏大婶儿的身上穿了过去。 我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看出了苏大婶儿有吸收控制阴气的本事,但也没想到她会选择自尽。 尽管这样变成鬼魂的苏大婶儿可以继续保护婆子沟,但是她就死了啊。 这是要和那些厉鬼同归于尽吗? 更蛋疼的是,她死亡之后,短时间之内,魂魄是无法成形的,她就不怕这些厉鬼一气之下屠了村子? 我心中焦急,撑住这墙头子,正要跳下去阻止大婶儿自杀,却听噹的一声脆响,大婶儿手里那刀子被个石子儿给弹飞,扎在了空地上。 “跟我走!” 空地旁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了无为散人的低喝。 他这声音不大,但由远及近不过一瞬间,我就见一个人影唰的横扫而来,抓住苏大婶儿的腰,便把这人带进了林子。 这速度快的跟鬼似的,吓了我一跳。 那三个厉鬼也是一愣,随即便朝那林子追了过去。 我滴个乖乖,这牛鼻子老道敢来的再晚一点儿不? 我也跳下墙头,急忙跟了上去。 林子里可没有灯笼,四处都黑咕隆咚的,我小心跟进林子,听着前边儿的动静,感觉那老道停下了脚步,便也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儿,躲了起来。 这三个厉鬼明显能感觉到苏大婶儿身上的阴气,追至附近,便放缓了脚步。 不过,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能彼此有个照应,这三个厉鬼并没有分开太远。 就在这些厉鬼搜索到我附近不远处的时候,这林子里又传出了无为散人的低喝声。 “天道昭昭,幽魂寥寥,五行聚阳,八卦镇魂,急急如律令!” 老道话音刚落,一道石子的破风声划过,那三个厉鬼的脚边忽的便亮起了一堆篝火。 将周围照亮,同时一道黄符打在地上,我便感觉一股热风迎面而来。 这才留意到那些厉鬼所站的地方是画了阵图的。 被篝火照亮之后,我看出这是个五行八卦阵,就连这阵角的老树上,也是贴了黄符的。 随着那黄符入阵,这阵势瞬间启动,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阳气,即使躲在阵法之外,我也感觉到了这扑面而来的热浪。 被困在阵中的三个厉鬼也是瞬时便传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其中两个女鬼几乎是瞬间就化作泡影消失了。 而那个冷面女鬼双手呈爪,仰面大叫着,白嫩的皮肤逐渐被阵势中的阳气灼伤,出现了一块块丑陋的黑斑。 但是这个女鬼竟然没有魂飞魄散。 那道五行八卦阵,爆发出惊人的阳气之后,便逐渐削弱了下去。 我伸手摸了摸旁边画出阵法的猩红液体,这液体却是已经干了,只剩了一块块的朱砂粉。 看到这情况,我莫名的嘴角一抽,心说,早知道多给这老道一点儿血了,这他娘半路掉链子,是挺难受的。 五行八卦阵聚出的阳气逐渐变弱,那被阳气灼伤的女鬼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已经变得丑陋无比,却还是嘶吼着,释放出大量的阴气,将这阵法中的阳气彻底压灭了。 这会儿我就是想给老道血,那也已经来不及了。 压灭阵法中的阳气,这仅剩的厉鬼猛地跃起,面目狰狞的便朝那老道传出声音的方向抓了过去。 不过眨眼之间,无为散人便被这厉鬼从一棵老树上扯了出来,连带着苏大婶儿,一起被狠甩在了地上。 老道皮糙肉厚的倒是没大事儿,但是苏大婶儿本就伤了三魂,体内又负担着太多的阴气,摔在地上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苏岚!”老道惊了一跳。 这大婶儿却是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声嘶力竭的吼骂道,“你这没皮没脸的老道,不要再缠着我,滚啊!” “苏岚……”老道被她吼的一愣。 “滚啊!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苏大婶儿一把推开了伸手扶她的无为散人。 那被灼成一块焦炭似的冷面女鬼却是哼笑着说,“真是感人呐,你以为你骂他两句,我就会放过他了?” 说着,这女鬼瞬间便冲到这二人面前,一把掐住老道的脖子,就把老道给推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老道被女鬼掐着脖子怼在了一棵粗壮的老树上。 这老道是有点儿本事,身上法器不少,道家学识也很高,可他毕竟也是个普通的活人,被这厉鬼身上爆发出的阴气一压,顿时僵着个身子便动不了了。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只要这冷面女鬼手上轻轻的拧一下,无为散人的脖子就断了。 “你别杀他,我跟你走!”跌坐在地上的苏大婶儿,忽然喊了一声。 女鬼很是满意的松了松手,转头看向苏大婶儿,说,“我怎么相信你?若是放了这老道,你还会破坏自己的肉身,对不对?” 苏大婶儿神色紧张的看着女鬼,却是没做声。 这个时候就算苏大婶儿说她没这个想法,那女鬼也不会信的。 见苏大婶儿不说话了,女鬼便哼笑说,“那就只能劳烦这道爷跟你我走一趟了。” “不……能去。”老道面色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或许这女鬼会信守承诺,放过老道,但这苏大婶儿若是跟女鬼走了,那必然会死掉的,因为有个自称是‘鬼王’的东西,想要借用九阴之体复活。 我躲在黑暗中,看着那边儿的两人一鬼,觉得这是个找到‘鬼王’的机会,可我却没把握能收拾掉这个可以驱使众多厉鬼的‘鬼王’。 更何况,苏大婶儿和老道落在了女鬼手中,就算找到那鬼王,怕也是会处于被动。 我不敢冒险,万一到时救不出苏大婶儿,反而也害了老道的性命,就不好了。 心中思索片刻,我还是觉得,不如灭口。 杀了这女鬼,除掉戏班子那养鬼的老头儿,就没人知道这婆子沟有九阴之人了。 想罢,我一手拿着大婶儿给我的小人偶,一手拿着天机矛,最后保险起见,还是用了那人偶,毕竟之后,还要去找那戏班子的老头子。 在这个法律社会,我是不能杀人的。 有个厉鬼可以代劳的话,自然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林子里,不远处的女鬼抓着老道正要带苏大婶儿走,我便在人偶的眉心点了一滴我的指尖血,抬手就把这人偶砸了过去,然后照着大婶儿教我的咒语,念起了咒。 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时差也没把握好,导致那人偶直接砸在了女鬼头上,可我这咒还没起作用。 冷面女鬼被砸了一下,身子一顿,原也没当回事儿,但低头一瞅砸在她头上的是个精致的小人偶,顿时吓了一跳。 赶紧拽着苏大婶儿和老道躲到了一旁,先是盯着那人偶看了一会儿,这才四处扫视,并且很快就发现了我。 “是你?”这女鬼似乎认识我,先是诧异了一句,随即便一掌将老道击倒在地,如劲风一般,朝我这边抓了过来。 这会儿大婶儿教我的咒语,我已经念完了,见那厉鬼朝我来了,也不知那人偶是否会有反应,我也是一阵紧张,弹出天机矛,便先朝那迎面而来的女鬼刺了过去。 这女鬼的速度非常之快,身形灵巧,轻易便避开了我的攻击,顺着这长矛的棍身便冲到了我面前。 可就在她那手快要抓到我脖子的一瞬间,一道白绸横扫而来,瞬间就缠住了这女鬼的脖子,狠狠一勒,便将其拽回去,摔了个跟头。 烧成一块焦炭似的冷面女鬼仰面摔倒在地,在她头顶的位置,一个身穿白色裹身旗袍的女鬼,目光流转,正在四处打量。 这个鬼魂看上去似乎很是柔弱的样子,尽管那身形也是玲珑有致,可无论是面色,还是那过于纤细的手臂腰肢,都给人一种很是虚弱的感觉。 那苏大婶儿不是说,这血的灵气越旺,召来的鬼魂就越厉害吗? 我这血可是老狐狸那胡仙的血,这会儿除了那纯种儿狐狸,没谁的血比我更有灵气儿了吧? 可这个女鬼的身上,却没有很明显的阴气,若不是知道她是个鬼魂,即使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觉得她是个生病的普通人,这样的鬼,能斗过那个厉鬼? 我质疑这女鬼实力的同时,也很是庆幸,被我召来的并不是个长相恐怖的怪物。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家家神 - 狐祸 - 九怜 被阵法灼伤的冷面女鬼摔在地上,也是一惊,随即便瞬间消失,出现在了身穿白色旗袍的女鬼身后。 “小心啊!”我顿时一惊。 毕竟这鬼是我召来帮忙的,这忙还没帮完,可别魂飞魄散了。 我提醒那白衣女鬼的时候,她身后的厉鬼已经化掌为爪,狠掏向了白衣女鬼的后心。 然而,没等她触碰到这白衣女鬼的魂体,便猛地一怔,犹如破碎的玻璃,整个焦黑的魂体瞬间震碎,化为了一道浑浊的阴气,眨眼之间便消散了。 这整个过程,不过瞬间而已,我依旧是没有感觉到白衣女鬼身上有任何阴气。 那个被阵法灼伤的厉鬼,实力或许受了法阵的影响,但毕竟也是厉鬼,就这样被除掉了? 还是遁身逃了? 我心中狐疑,无为散人立刻过去,把苏大婶儿扶了起来。 这大婶儿却是朝那白衣女鬼抱拳,低头喊了声,“族长。” 身穿白色裹身旗袍的女鬼,这才回头看向苏大婶儿,柔声细语的问了句,“小辈,你有难事,为何不直接找我?” “是……是母亲说,族长在历劫期,不宜招惹是非。”苏大婶儿面对这女鬼似乎很是毕恭毕敬。 而在历劫期的不是苏家的家神么? 这个女鬼是享苏家供奉的家神? 这玩笑可开大了,我用鬼契召来了个家神嘛? “哎……”白衣女鬼哀叹一声,低眉垂眼之间摇了摇头,便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怕生,抬手幻出一把小扇挡了下脸,这才小声说,“既已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苏大婶儿赶紧点头,没敢加以阻拦。 “等等!”我赶紧上前两步,喊了一声。 闻声,苏大婶儿侧头瞪了我一眼。 那女鬼却是紧张的往后退开,垂眼四下看着,不敢与我对视。 “那个……”我犹豫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称呼那女鬼说,“前辈,我还有事相求。” 苏大婶儿朝我是挤眉弄眼的,一阵使眼色,可我还指着这女鬼去收拾了戏班子那老头子,得防止那老头子回去通风报信。 心里盘算着,我也没理大婶儿这茬儿,就把这厉鬼要抓九阴之人,以及那养鬼的老头子还活着,的利害关系给她讲了一遍。 但这女鬼,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一直是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东瞅西看的,偶尔轻轻叹出一口气,貌似很是着急离开。 听我分析完这里边儿的利害关系,这苏大婶儿大概也是觉得那戏班子的老头子不能留着,也没再拦着我说话。 最后等了好一会儿,这白衣女鬼才点了点头,便消失了。 我也没弄懂她这个点头是啥意思,这是答应了,还是知道了?这咋说走就走了? 我糟心的挠了挠头,却听无为散人问苏大婶儿,“这是?” 苏大婶儿这会儿似乎也很糟心,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不善,也没回答老道的问题,只质问我,“你这小子,怎么可以召我苏家的家神来掺和这事儿?” “不是,这人偶是你给我的,咒语也是你教的,我都是照做的,她自己来的,我有啥办法?”我悻悻的嘀咕着。 “你!”苏大婶儿气的够呛,一时气结,捂着心口又吐出了一口血。 “苏岚,你息怒,息怒啊……”老道慌手撂跤的扶着大婶儿往村子那边儿去,我赶紧也识相的从兜子里削了片儿老山参递过去,让苏大婶儿含在了嘴里。 苏大婶儿还是气呼呼的,好像我真干了啥不可饶恕的事儿似的。 但这又确实是不能怪我。 回到苏宅之后,苏大婶儿就让苏强把我和林淼带去了客房,说是夜深了,孩子得睡觉,让苏强也早点儿去休息。 我们走了之后,那祠堂里就只剩苏大婶儿和老道了。 也不知那俩人说了啥,反正这大婶儿似乎不想让苏强跟那老道产生任何交集,甚至都没彼此介绍一下。 苏强这傻小子本就反应迟钝,也没觉得有啥,给我和林淼安排了房间,就也回屋睡大头觉去了。 林淼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便皱眉问我,“你这脸色好像不大好,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抬手蹭蹭脸,召了那女鬼之后,确实是感觉这身上有点儿脱力,体内那种燥热的感觉也弱了很多,但应该没有大碍。 嘀嘀咕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跟林淼说了,这姑娘嗔怪的掐了我一下,说我不该去冒险。 我跟她说,这不都没事儿了吗? 林淼还是一脸担忧,问我那个白衣女鬼会不会来缠着我? 这我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个家神,哪会跟我个毛头小子过不去? 安抚林淼几句,我这手上不老实,让林淼拍了好几下,这姑娘看我没个正行,也不想跟我说了,上床,挨着那孩子就睡觉了。 我瞅瞅躺在床中间那个小不点儿,突然很怀念我家的大炕。 躺在那孩子的另一侧,没多久我就也睡着了。 可后半夜的时候,我耳边突然传来了,水滴砸在地板上的滴答声。 大概是我听力比较好的原因,这声音在我耳边重复着,没多久,我就猛地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却是给我吓了一跳。 虽然屋里没开灯,但苏家的门窗都是玻璃窗,那月光照进来,犹如白昼一般。 我睁眼便见面前不远处,那鬼戏班子的老头子正瞪着一双翻白的眼珠子,口齿微张,面露死相的盯着我。 这给我吓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等我坐起身,这时,才注意到,那只是老头子的一颗脑袋,而这脑袋是拎在白衣女鬼手里的。 这女鬼见我突然坐起来,连忙后退两步,把那人头往我这边儿递了递,面色怯懦的小声问了句,“这样可以了吗?” 大概是我搞错了‘恐怖’的定义,这女鬼瞅着一副病弱怯懦的模样,这咋半夜冒出来吓人玩儿? 我震惊的看着那女鬼手里血淋淋的人头,赶紧起身,穿上外套,朝这女鬼摆了摆手,示意她有话出去说。 似乎也是知道这床上还躺着别人,女鬼也没做声,脸色哀愁的点了点头,便跟我出了房门。 到了院儿里,白衣女鬼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往这院子里一站,胆怯的拎着那个人头,也不敢看我,像是在等我发话。 “前辈……”我为难的瞅瞅这女鬼,你灭口就灭口,就不用拿来给我看了,但话到嘴边,我还是改口小声问了句,“还有个年轻的呢?” “也…也死了,人头被戏台砸坏了,没法子拿来了。”白衣女鬼小声嘀咕着,听上去还挺内疚的。 但不是内疚把人弄死了,而是内疚砸坏了人头,没法儿拿来给我看了。 我滴个天,这苏家养的鬼都是些什么邪门儿玩意儿? 我嘴角抽搐的看着这女鬼,突然不知该说啥好了。 这时却听那女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句,“我……我能走了吗?” 我赶紧点头,跟她说,“那这人头就麻烦前辈找个没人的地儿,扔了吧。” 白衣女鬼茫然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没走。 “?”我看她说走,又不走,就试探着问了句,“前辈还有事儿?” “那个……”白衣女鬼支支吾吾的看着我,犹豫了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叫何因。” “额,哦。”我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 “别叫前辈了。”女鬼小声嘀咕着,还是不走。 我依旧是点头,看她犹犹豫豫的慢着个性子,似乎是没说正事儿,便有些着急的说,“你有话直说就行。” “那个……”白衣女鬼低头紧张的捏了捏手里的人头,那手指绷劲儿绷的指尖儿都白了,我真是怕她再使使劲儿,能把这老头子的人头给捏爆了。 只得再次确定道,“有话直说。” 白衣女鬼抬眼瞅瞅我,这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句,“能给我一点你的血吗?” “额,”我顿时一愣,犹豫片刻还是谨慎的问了句,“要多少?” “一口就行。”白衣女鬼紧张的舔了舔舌头,这神色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副胆怯的样子,没敢动。 一口?那也不多啊! 毕竟这女鬼很是听话的帮我灭了口,这点儿血,还是可以给的。 如此想着,我便点了点头,只是没等我再说话。 看我点头,那白衣女鬼忽然扔了手里的人头,便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脑袋和肩膀,扒在我颈窝上,就啃了一口。 这速度快的,我都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这女鬼一口给吸干了似的。 眼瞅着那老头子的人头滚落在地上,我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昨晚那白衣女鬼和那血淋淋的人头,已经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血迹,和我这浑身无力的不适感。 林淼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站在旁边,问老道,我这是怎么了? 老道扶着我,还在掐人中。 我瞅瞅这二人,便坐起了身子,感觉脑袋有些发懵,回想起昨晚的事,赶紧说那老道,看看我的脖子,是不是被咬破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章 豁子沟 - 狐祸 - 九怜 可奇怪的是,这老道一番查看之后,却说没有。 我不信啊,就问他,“一点儿都没破?” 闻言,老道瞅了瞅林淼,这才凑到我耳旁,小声说,“没破,就是有个淤痕印子,像是被嘬了一口……” 看他那意思,以为这印子是林淼给我嘬的。 昨晚我摸摸小手都让林淼给我拍回来了,这印子是那白衣女鬼给我咬的,肯定没错了。 林淼瞅我俩在这儿嘀嘀咕咕的就凑上来问,“这过了一晚,你这脸色怎么更差了?还有屋里院子里那些血都是哪儿来的?” 老道也是有些纳闷儿的瞅着我。 我看看二人,怕林淼担心,这嘴上一瓢,就嘟囔说,“昨晚流鼻血了,出来洗了洗,可能是血流多了,就昏过去了。” “小友,你这是流了多少鼻血?能把脸流成这个色儿的?”老道很是讶异。 “没事,已经好了。”我干笑两声,赶忙起身,觉得这脑子是一阵发懵,好像真是有点儿失血过多了。 这二人看看我,不等再多问,那苏强牵着母羊过来给孩子喂奶了,于是林淼便抱孩子去屋里了。 看苏强进屋,我正要进去帮忙,却被老道一把给拽了回来。 “道长,有事儿?”我愣怔的问了句。 却听这老道跟我打听,“刚才进屋去那小姑娘,是不是苏岚的闺女?” 这老道和苏大婶儿之间有啥关系,这时候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听老道打听苏强那小子,本不该多这个嘴,但还是问了句,“道长和苏大婶儿是旧识?” 看我故意转移话题,老道似乎已经猜出了答案,便看着屋里的苏强念叨说,“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她闺女都这么大了……” 是啊,你更想不到的是,这不是闺女,这是个儿砸! 我心里默默念叨着,撇了撇嘴。 老道却是又问我,“咋没看到这孩子的爹?” “我哪知道?”我悻悻的回了句,用下巴指指屋里的苏强,嘀咕说,“他都不知道。” 老道却是一愣,忽的转身就去后院儿了。 我搁门口儿站了会儿,突然发现,我是不是说了啥不该说的? 想想苏大婶儿那暴脾气,我是一阵紧张,赶紧进屋给那小屁孩儿灌了一肚子的羊奶,然后牵上这老母羊,就带着林淼开溜了。 苏强看我走的急,还挺奇怪的,说让我等会儿,他去知会苏大婶儿一声。 我直说不必了,然后给苏强留了点儿钱,说是让他把吴姐的尸体安葬了。 然后就到吴姐家门口,牵了驴车,拉着那只母羊,和抱孩子的林淼出了婆子沟。 林淼跟我跟逃难的似的走得这着急,连吴姐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安葬,就问我是不是有急事儿。 我是没急事儿,但我觉得这苏家马上就要鸡飞狗跳了,而且那苏家的家神也不知是个什么鬼,差点儿一口把我给嘬死,我可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随便安抚了林淼两句,我便赶着驴车直接朝豁子沟去了。 这豁子沟和婆子沟说是紧挨着的,那也只是地形上的说法,从这村名儿就能看出来了,都是小山沟沟,但这两个村子,同川不同沟。 这两个村子都是卧在大川里的小山沟里的。 说是挨着,可也隔了山梁子。 但是,赶车脚程快,半个小时都没用,我和林淼就到了这村子。 在村口,我找个老大爷问了问,这村儿里姓姜的。 听我打听姜家,老头儿也没奇怪,点点头就给我指了个地儿,说就在这村儿西头,让我自个儿过去就看到了。 原本,我还挺纳闷儿的,我这姥姥家应该是个小门小户,难不成还和那苏家似的挂了个门匾不成,还过去就能看到? 心里奇怪,我就赶着驴车继续往村子里走。 这小山沟里的村子,房屋错落,道路七拐八拐的,等我穿过了半个村子,才发现,这村儿西头在办丧事儿。 而出殡那家,正是我姥姥家。 虽然我的记忆中没见过这姥姥姥爷,但这会儿听说姜家死了人,也是一阵紧张。 把那驴车停在不远处,我让林淼在车上等着,找个明白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我姥爷死了。 这会儿我那些姨妈姨父正在里边儿哭丧,我就问这人,“那这家的小儿子,姜山回来没有?” 听我问姜山,这人却是一愣,随即调侃说,“你这小兄弟,闹呢?他家那儿子早就死了,咋回来?” “死了?”我顿时一愣。 这人却是点头,然后放低了声音,凑在我跟前儿说,“听说是在外边儿犯了事儿,枪毙了,这都好些年了。” 我始终还是觉得牙儿山那个小老舅不是个冒牌货,他就是我亲舅,可诈死这些年,他就没回过家? 我心里奇怪,便继续问这人,“那这姜山有没有孪生兄弟?” 这人很是奇怪的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没,就哥儿一个,上边儿倒是有五个姐姐。” 似乎是看我打听的有点儿多,这人就奇怪了,“瞅你不是这片儿的,也是来奔丧的?” 闻言,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那就奇怪了,你来奔丧的,咋连人家几个儿子都不知道?”这人疑惑着嘟囔了句。 我赶紧说,这信儿是给家里长辈的,长辈出门不方便,我是来代劳的,所以不太清楚。 听我如此说,那人点点头,便也没再多问。 我回到驴车旁,就把林淼扶了下来。 这姑娘颠着怀里的小屁孩儿,就问我,“是这家吗?” “是,死这人就是我姥爷。”我低声回了句,转而跟她商量,“你说我是不是该买点儿纸钱,进去吊唁一下?” 林淼点头说,“理应如此。” “可这老两口儿跟周家断道儿了,这些年也从没去看过我,甚至可能以为他们的儿子是被我爷爷杀死的,我这贸然进去,万一被赶出来……”我心里没底,很是犹豫。 闻言,林淼也沉默了,想了会儿,这才说,“那你可以冒名进去,别说你姓周不就行了?若是这姜家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姜山战友的弟弟。” 我也觉得,这都到门口儿上了,明知道亲姥爷死了,也不进去吊唁,这事儿说不过去。 林淼所说也不失为个好办法,想罢,我便去旁边儿的铺子里买了把纸钱,到账房写了二百块钱的白账,名字留的‘温白’。 然后跟在进院儿吊唁的亲戚后边儿进去行了个礼。 完事儿出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便跟着出来的,看样子跟我一起进去这些人,都是这人认识的。 招呼了这些戚客去饭棚吃饭,这中年人回院儿里的时候,留意到我没去饭棚,便很是热情的上来问了句,“你是哪家的小子,咋不去吃饭?” “额,不吃了,家里还有事,我这就走了。”已经打听清了姜山没有胞胎兄弟,我就想回去了。 可这中年人却是愣了愣,瞅瞅饭棚的方向,问我,“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难怪看着眼生,哪里人?这是你媳妇儿和孩子吗?这冷呵呵的,不去吃饭,也进屋暖和暖和吧!呦,这孩子还没满月吧……” 这个中年人明显是个话痨,到了近前儿,是一通唠扯,最后瞅见林淼怀里的孩子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还吓了一跳。 赶紧把被他拽开的小被子遮盖好,奇怪的看向我,说,“小兄弟,你和我老丈人是啥亲戚,这咋拉家带口的,连没出月子的媳妇儿和未满月的孩子都带来了?” “我……”我正想解释。 却听这人紧接着又很是局促的说,“你也别怪没人招呼你们啊,实在是太忙了,有点儿顾不过来,赶紧的,进屋歇歇脚。” 听他那意思是把我当成啥着真儿的亲戚了。 而且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我的四姨父,他不是本村人,所以不清楚姥姥和姥爷的那些外戚也很正常,似乎是觉得疏忽怠慢了我这‘一家三口’,于是更加热情的就把我给拽院儿里去了。 我想装作是顺路路过的解释两句,可这人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直进了那厢房的屋门口,这才又问,我和他那老丈人是啥亲戚。 毕竟我这年纪在这儿摆着,不觉得奇怪也说不过去。 可这老铁奇怪的也太晚了点儿,都给我拖屋里来了,才想起深问这事儿。 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只得按照原本编排好的,说我是姜山战友的弟弟,叫温白,是路过这地儿,知道姜老爷子去世了,顺路来吊唁一下。 “姓温的?”四姨父眼前一亮,是一阵点头,说,“听过听过,以前姜山那小子回家的时候,常提起你哥哥,叫啥……温啥来着?” 我看他想不起,还在那儿使劲儿想,只得提醒了句,“温亦儒。” “啊对对对!温亦儒。”四姨父赶紧点头,随即那激动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姜山死得早,这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了。 抬手蹭了两下发红的眼圈儿,四姨父拍拍我的肩膀,就跟我说,“不管是路过的,还是专程过来的,既然到了家门口儿,这拉家带口的也理应进屋儿歇歇脚,你俩坐着,我去找忙活人给你们安排酒菜。”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一章 骂丧 - 狐祸 - 九怜 我赶紧就跟这四姨父说不用了,说我俩歇歇就走。 “你走啥走?这到家门口了哪有不管饭的?你俩就踏实歇着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四姨父把我按回去,就匆匆出了门。 我是一阵着急啊,林淼倒是笑了笑,很是促狭的说,“不就是吃口姥姥门儿上的饭?我们小周不怕昂。” 我看她一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模样,还有心情调侃我,顿时也冷静了几分,确实,这有啥好怕的,我都说了我是温白,反正他们也认不出我,这会儿着急走,反而不好解释。 可我这刚坐踏实了,觉得这饭可以吃,就听那院儿里传来一阵打梆子的声音,然后就听个语调尖细的声音数来宝似的,念着说,“豁子沟,姜门游,白头人来儿孙走,老爷子不服命,打了道爷,砸了卦,笑嘻嘻,乐哈哈,道爷登门再来看,你是进了棺材又撞煞……” 听这声儿没好话,我便推门看了眼。 发现这院儿里进来个三十多岁儿的小道士,这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破旧道袍,扎着黑带束腰,手里呱嗒着个小梆子,指着那灵堂里的棺材就是一通数落。 这老铁……怕不是来找抽的吧? 果然呐,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老道,进院儿就骂丧话,这院儿里的人还能让他指着棺材数落? 顿时一帮老少爷们儿就从灵堂里窜出来了,后边儿还紧跟着几个脸色铁青的妇女。 估摸着这是我那些姨妈姨父和表兄弟。 “小王八羔子,你说啥?你他娘又上门找揍是不是?”人群里年纪最大的一个站出来,就骂了句。 听旁边儿那俩中年人跟这老头儿叫大姐夫,可见,这人是我大姨父,那个小矮个儿是我二姨父,光头的是三姨父。 “有本事你就揍,今天你敢动手,明个儿就有你求小爷的时候。”这小道士,掐着个腰,瞅着就跟个流氓痞子似的。 往那儿一站,用手里的小木头梆子,点指着眼前这些人,很是嚣张的说,“一个两个,小爷我可都记着呢,到时看你们咋求……” 那小道士的话还没说完,我那光头三姨父,上去一圈就怼在了这小道士的眼眶上,“我求你奶了个腿儿!” 那小道士身板儿偏瘦,这细腰细腿儿的哪禁得住这大拳头,‘哎呦’一声,就一屁股磕在了院门槛子上。 我这光头三姨父可装,又是正当年的年纪,似乎脾气也很暴躁,上去就骂着街就又补了一脚,顿时,这小道士刚坐在门槛子上,就让他一脚给蹬了出去。 从门槛子上滚下去,小道士捂着眼眶,爬起来,就指着这光头,骂道,“算你狠,有本事出了人命也别来求小爷!” 说完,看那光头还往前窜,这小道士立刻捂着眼眶就跑了。 “妈了个巴子的,有本事你他娘别跑!”光头还想追出去。 但被大姨父给拽了一把。 顿时这光头就老实了,回头气呼呼的说,“妈的,这小瘪三,是不是给咱爹下咒了?瞅着这小子就他娘晦气。” “你可改改这暴脾气,把人打坏了,是要进派出所的。”大姨父很是操心的摇了摇头。 可看他那副模样,似乎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时出去给我安排饭菜的四姨父从外边儿回来,瞅门口这块儿聚着一群人,就问光头说,“三姐夫,那小子又让你揍了?” 光头削了四姨父一眼,悻悻道,“他自找的,再来,老子断他一条腿儿,谁他娘让他嘴欠!” 说完,这光头又问四姨父干啥去了,四姨父就把温家来人吊唁的事儿说了。 他这一说,那大姨父小姨妈就都朝我这边儿看了过来,紧接着围上来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从这些人口中,我得知,小舅当兵那几年,似乎没少受了温亦儒的照顾,所以这老姜家才对‘温白’如此热情。 不过,我这话说的多了,那几个舅妈也嘀咕说我跟姜山形容的不大一样,瞅着还是蛮平易近人的。 闻听这话,我这个冒牌儿货也不敢瞎咧咧了,顶着温白的身份,跟这些姨妈姨父称兄道姐的扯了会儿闲话,这才打听刚才那是出了啥事儿。 那个小道士是上门骂丧的,干这事儿挨揍也不冤,但听光头三姨父刚才那意思,这人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见过找揍的,还真没见过找揍上瘾的。 不过,这一问,我才知道,那人找上门也不是没理由的。 听四姨父说,半月前,这小道士路过豁子沟,进村儿来看事儿讨饭吃,也不知是不是赶巧儿,偏就撞进了我姥姥家。 要说迷信,我姥爷那是比谁都迷信,之前经历过我太爷爷活尸看病的事儿,家里又供奉着黄仙,说他不迷信,也没人信。 可因为我爸妈和小老舅那糟心事儿,我姥爷是明明迷信,还不想信这些,尤其是这种自己找上门的先生老道,总是能让他想起‘缺德的周家’。 是的,我那些姨妈姨父就是这样称呼周家的,可见他们确实不待见这姓周的。 第一次登门,这小道士为了讨口饭吃,是拿着卦盘进院儿就先给我姥爷算了一卦,说这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个断子绝孙的命,而且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年轻时接了白头鬼进家。 那小道士说的白头鬼,可能是指我太爷爷。 我姥爷就生气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拎着扫把就砸了这小道士的卦盘,把人给赶了出去。 那小道士走的时候就说我姥爷没几天活头了,还不干善事儿,一顿温饱也不肯施舍,早晚不得好死。 当时发生这事儿的时候,这家里只有我姥爷和姥姥,这些姨父姨妈毕竟也有自己的家,但嫁的也都不远,三天两头的就会回娘家看看这老两口儿。 可自从这事儿之后,我姥爷就病倒了,是一病不起,半个月都不到,就咽了气儿。 这小道士上门咒骂的事儿自然也早就被我这些姨妈姨父知道了,只是这人不是本地的,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所以想给老爷子出气也是没找着门路。 可就在我姥爷死那天,这小道士就又找来了,大半夜的,是扒着墙头子念刚才那套话儿。 那会儿我姥爷刚咽气儿不久,寿衣棺木也都还没准备,这一家子正伤心着,看这小道士露头了,当时我那光头三姨父就出去把这小子给揍了个乌眼儿青。 要不是大姨父和四姨父拦着,这小道士怕是当天就被揍死了。 这事儿过后,这一大家子都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可也算是给老爷子出了口恶气,便忙着丧事儿也没再多想。 三姨父和四姨父是连夜出去买了寿衣寿材,可等回来我那几个姨妈给老爷子换完寿衣,这老头儿突然就睁眼又活了过来。 我听四姨父说到这儿,也是有些奇怪,就问他,“活了过来?能喘气儿能说话的?” 我这几个姨父都是一阵点头,大姨妈抹了两把眼泪,就说我姥爷醒了之后,就说饿啊,说他要吃饭。 当时这一家子就觉得这是回光返照,可也没听这人死了两个钟头还有能活过来的。 但家里也没人懂这个,瞅老爷子说饿,就捡着我姥爷爱吃的,做了一桌饭菜。 这老爷子是一通胡吃海塞啊,酒足饭饱之后,往这炕头儿上一坐,瞅瞅自个儿身上这寿衣,就骂开了街了,是指着我这些姨妈姨父,连我姥姥都算上了。 说他们这是在咒他死,没良心,还说就算他是真死了,也会拉他们坐垫背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天 - 狐祸 - 九怜 当时他这话一出口,我姥姥就不乐意了,问我姥爷是不是死过一次就长能耐了,当着闺女女婿的面儿,这老两口儿还吵了一架。 可吵着吵着,我姥爷一个跟头翻在炕头子上,就不动弹了。 大姨父赶紧上去摸了摸,当时,我姥爷那身上是冰凉冰凉的,已经又没气儿了。 这二姨父就嘀咕,这不是回光返照,是不是诈尸了啊? 他这一说,一家人就都害怕了,尤其是我姥姥,指着我姥爷是卷天漫地的一通骂,说这辈子跟着他就没想过福,是闺女儿子的给他生,可最后连个好都落不着。 说我姥爷死了还要拉她做垫背的,到底有没有良心? 姥姥是‘损鬼’‘缺德根儿’的骂,啥难听骂啥。 开始我姨妈姨父还拦着,可后来听姥姥说,那些邪门儿东西都怕骂,就没再做声。 也不知是不是我姥姥这骂声管用了,姥爷的尸体躺在炕上,一直安稳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众人就七手八脚的安排棺材,把姥爷的尸体放到了棺材里。 但怕这尸体再闹啥幺蛾子,也没敢在村儿里闹腾这事儿。 当时村里还没人知道我姥爷已经死了。 可是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院子外突然有人砸门,三姨父去开门,就见又是那找揍的小道士。 这小道士作死似的敲着个小梆子,还是在门口唱那套词儿,也还是被三姨父给打了一顿,就跑了。 诡异的是,天黑之后,我姥爷躺着的那棺材里就传出了一阵砸棺材板子的声音。 可问话,棺材里也没回应,这大小一家子守着那棺材,也没人敢去开,一直等到天亮,那棺材里‘咣咣’的敲动声才消失。 等中午的时候,三姨父壮着胆子打开棺材看了看,棺材里的姥爷依旧是一具死尸,只是他那双手握成了拳头,关节处已经磕烂了,棺材盖子里边儿,还沾着被敲打的血迹。 可我姥爷确实是死了,而且那尸体已经出现尸斑,开始腐烂了。 一家人吓得不轻,赶紧又把棺材钉死了,二姨父就建议说可以去找个先生老道来看看。 但姜家以前吃过这方面的亏,我姥姥是执意不肯,再三商量之后,最终大家决定尽快出殡,办完这丧事儿把棺材埋了。 可就是再快,到小庙儿报丧之后,也得停灵三日,算上报丧这天,再加上之前耽误的两晚,这六天就过去了。 今天是我姥爷死后的第七天,之前这六天,每到晚上,我姥爷的尸体就会在棺材里不停的敲,白天就会恢复安静。 所幸的是,这几天一直也没出事儿,而今天就是这丧事儿的最后一天了,下午出殡,这棺材就要下葬了。 在我这些姨妈姨父松了口气,说晚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事儿诡异的有些奇怪。 我姥爷的尸体如果真的已经开始腐烂了,那是不会诈尸的。 于是我就问他们,这几天有没有再开棺看过? 众人都是一阵摇头。 不过,这会儿已经晌午了,再过三四个小时,那棺材就可以下葬了,我倒也没必要,一定要纠结棺材里是尸变了还是咋的了。 细细一琢磨,我也就没再多问这事儿,可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 说实话,人死之后,没有停灵七天的,因为这三日聚魂,七日回魂,丧事儿上死者闹事一般都是在三天或者七天的时候,三天还好说,熬过一晚就没事儿了。 可若是七天的回魂夜出事,那这家里怕是真会被拉上个垫背的。 当然,并不是每个魂魄都会在回魂夜闹事,因为三日聚魂之后,这死者的鬼魂大部分都会被阴差拘走。 只有个别情况,这鬼才会真的回魂,回家。 但是,我姥爷这情况,明显他那魂儿一直在棺材里,并没有被阴差拘走,更让我担心的是,他的尸体竟然停灵留了七天。 这要是赶上回魂儿,只会闹得更凶。 我得盯着姥爷的尸体下葬,不能让这姜家再出啥祸事。 也亏得这些人不知道我是姓周的,对我那是分外的热情,中午好吃好喝的招待,四姨还帮着林淼带孩子,喂羊奶,直说我俩这个年纪就有孩子,着实是早了点儿。 说我们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咋会带孩子? 对此,林淼只能尴尬的笑笑没做声。 这拉家常似的聊天却没持续太久,也不知是赶巧,还是真有大麻烦,这刚过晌午,就突然变天了。 好端端的天儿那是说黑就黑,也不知哪儿飘来的老黑云,把那老烨烨儿遮了个严实。 照理说刚过清明,正是雨季,这会儿下雨也正常,可这老黑云上来的也太快了点儿。 眼瞅着亮堂的屋儿就黑下来了,四姨起身开了灯,说这是要闹天儿,得赶紧安排出殡,不能赶上雨。 我跟出去要帮忙,四姨却说让我俩在屋里待着就行,看好孩子,别的不用管,说是人手儿多着呢。 我当然不是担心她没人手,我是怕这棺材里的姥爷要闹事了。 院子里此时已经忙做了一团,我跟在四姨后边儿就进了灵堂。 这男的奔丧吊唁,都是在院子里磕头行礼的,我还是第一次进摆着棺材的灵堂。 这前脚迈进门槛儿,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儿。 这味儿可不好闻,屋里我这些姨妈姨父也是一个个的面如菜色,似乎是被熏的不轻。 进了屋,四姨这姐儿几个就商量着提前出殡的事儿,我没事做,就到那棺材旁边儿看了看。 这是一口普通的木棺,照理说,这么大的腐尸味儿,我姥爷的尸体肯定已经腐烂的很厉害了,是不可能诈尸的,那每到晚上,棺材里的动静应该是鬼魂制造出来的。 但是,这口普通的棺材肯定是无法困住鬼魂的,如果我姥爷的魂魄真想拉老姜家的做垫背,咋早不动手呢? 我心里奇怪,就伸手摸了摸这棺材板子,这一摸,却是吓了我一跳,这口棺材很凉,凉到了冰手的地步,摆放在这灵堂里就像个大冰块儿似的,虽然并没有散发出凉气儿,但里面的阴气一定很浓郁。 难道是这棺材里边儿有问题? 我心中诧异着,这姜家已经把出殡的事宜安排了个七七八八,就有人进屋来抬棺材了。 抬棺的有十多个人,拿着绳子和棍棒,三两下就绑好了绳结,撑开棍棒,两人一头,就开始使劲儿往起抬这棺材。 这些人动作熟练,绳扣儿拴的那是很有技巧,一看就是常干这活儿的。 可今天,这些人愣是没能挪动这棺材半分。 “卧槽了,这姜老爷子瘦的跟个猴儿似的,这咋一咽气儿变秤砣了?”抬棺材的人抱怨了一句。 几人面面相觑,可也只能啐口唾沫继续干。 可喊着号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棺材也依旧是分好不动的。 我站在棺材后边儿瞅了一会儿,趁那些人使劲儿抬棺材的时候,我就咬破手指,在这棺材后边儿,画了道镇魂符。 顿时,这口老沉的大棺材,唰的一下就起来了,给那些抬棺材的晃了一下,前边儿那两排差点儿窜出去。 “诶?”抬棺材的几人,略显诧异的掂了掂肩上的扛棍,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这时候,我大姨父催他们赶紧的,这些抬棺材便也没再多想,抬着棺材就出去了。 这会儿外边儿那黑压压的云层已经低得几乎压到了人头上,大片的老黑云就跟那被搅浑的黑水汤子似的,快速翻滚着,怕是要起大风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三章 煞 - 狐祸 - 九怜 这时,我跟在那棺材后边儿,就听那几个抬棺材的说,“这他娘不会被雷劈吧?” “不知道啊,听说前些天县城附近,有个村子就是,迁坟让雷给劈了,那棺材里当时就诈尸了,咬死了好几个抬棺材的。”旁边儿一汉子撇着嘴嘟囔了几句。 顿时,旁边儿几个汉子,都是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 我也是跟着汗了一把,心说这几个老哥闻不到那棺材上的味儿嘛?这要是还能诈尸,那就真是够惊悚的了。 几个抬棺材的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抬着棺材就窜了出去,到外边儿,把棺材往那驴车上一放,这些人赶紧就躲出去了老远。 不过,躲也没用,到了坟地,还是得他们来抬棺材进坟。 出殡的驴车只有两个,一个拉着棺材,另一个拉着纸活纸钱,随着丧葬队就出村儿去了。 我想了想,赶紧回院子,又叮嘱了林淼一声,说让她留在这儿盯着点儿我姥姥。 虽然这半天我一直没看到这老太太,但她肯定是在屋里的,姨妈们肯定也留了人陪着她,可这是非常时期,我怕那‘姥爷’回来找事儿。 到时我往回现赶肯定是来不及了。 叮嘱完,我就出门,追上了丧葬队,跟在后边儿,朝着姜家的老坟去了。 这地儿离村子不近,走了得有将近半个多小时,才看到那坟边子,可在这块儿这拉车的驴突然就不走了。 那车夫,用鞭子很抽了驴两下,这驴就跟傻了似的,直巴愣的往那儿一站,是一动不动的。 顿时整个丧葬队都停了下来,人们开始一起去推赶那驴车。 可根本没用,而且这天色阴的是越来越沉,忽然就起了大风。 大姨父赶紧招呼那些抬棺材的,说让他们把棺材抬到另一辆车上。 可顶着风,也不知这些人是真没听见,还是在装没听见,不止没过来抬棺材,反而三三两两的开始往后退。 三姨父和四姨父赶紧凑到那人堆儿里,跟那些抬棺材的扯着嗓子的嚷。 可就这会儿功夫,那辆拉纸活驴车上的东西已经都被风给刮跑了,就连那驴都跟见了鬼似的,拖着那车板子就颠没了。 顿时,这些人又嚷着去追那驴车,我那些姨妈一看出殡的路上真就闹天了,顿时是哭的哭,闹的闹,一时间这去往坟地的道上是鸡飞狗跳的,乱做了一团。 我跟在这车队的最后边儿,这会儿看那棺材又闹事儿了,坠着个腚不肯走,就想紧追两步,再给它补上两道镇魂咒。 可就在这时,我头顶那黑压压的老黑云突然就划过了一道闪电。 那我姥爷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总不能真要挨雷劈吧? 我挤在人群里往那棺材跟前儿蹿着,一看这黑压压的老乌云真就要劈那棺材,急忙提醒了众人一声“快闪开”,立刻又往回躲。 聚在一起的人听有人喊,也不知是发生了啥事儿,跟头咕噜的就四散着跑开了,但都是远离了那拉着黑棺的驴车。 不管往哪儿跑,散开总是对的。 如此想着,可我跑出去没多远,这一道闪电劈下来,直接打在了我旁边儿的一棵大树上。 顿时这树就被劈焦了,大半个树岔子都掉下来砸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啊,回头看看离我很远的那口棺材,心说这他娘是不是劈错人了? 可我回头的时候,却见这雷劈下来,又打在了那口棺材上。 眨眼的瞬间,我姥爷那棺材盖子就被劈飞了。 没等这劈成两半儿的棺材盖子掉在地上,又是一道闪电朝我打了过来。 这他娘是不是也太随便了?你到底是要劈我,还是劈我姥爷?有毒啊? 我闪身狂奔着躲开,那到闪电直接劈在了空地上,随后,这空中的雷云却是突然消停了下来,就连这地皮上狂扫而过的冷风,都弱了很多。 我再回头看那棺材,瓢泼的大雨忽然就洒了下来,那拉着棺材的驴车附近已经没人了。 不管是来抬棺材的,还是车夫,亦或是送葬的,连我那些姨妈姨父都吓跑了。 我伸手从帆布兜子里掏出了天机矛,抖手甩开,就朝那棺材跑了过去。 快到近前的时候,那棺材里突然就伸出了一只青紫色浮肿的大手,这手伸出来就一把抓在了那棺材梆子上。 真是起尸了? 可看这手的状态,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才对,这僵尸和人其实,是差不多的,身体机能破坏的太过严重,肯定就不能动了。 这就好比一滩烂泥,怎可能站起来? 我猛冲两步,就把这长矛刺向了那口棺材。 我先一步刺出长矛,果然,下一秒这棺材里的尸体便迅速的坐了起来。 这尸体不止已经生出了大片的尸斑,而且已经浮肿的十分严重,可他确实是尸变了。 姥爷那张青紫色浮肿的老脸上,皱纹都被撑开了几分,眼皮也肿胀的厉害,已经看不到眼珠了。 这是我姥爷的尸体,尽管我没见过这老爷子,但在亲情上多少还是存在过一些幻想,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还是这副恐怖的样子。 雨水哗啦啦的砸在地上,无数水珠溅起的声响,让我耳朵有些发胀,脑子一时间也是懵的。 手中长矛递出,刚好尸体坐起的一瞬间,这长矛的矛尖便扎向了这尸体的脑袋。 那颗肿胀的头,若是被长矛一击刺穿,那画面…… 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可下一秒这手上长矛一顿,却没有感觉到长矛贯穿头颅时,那种想象中该有的顺滑贯穿感。 猛地睁开眼,我顿时心中一惊。 这尸体竟然抬手抓住了我手里的长矛。 这他娘是怎么回事儿?这尸体已经腐败成这样了,东西肯定是看不到了,难道还能听到风声? 这个距离,就算是可以嗅到我的气息,也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抓住这长矛才对。 我心中惊诧,但是这时候不能慌,见那尸体抓住长矛,把头扭向了我的方向,我抬手用力一挑,就想把这尸体从棺材里挑出来。 可我这手上一使劲儿,那长矛猛地绷弯,下一秒却没能把那尸体挑起来,而是唰的一下就把这尸体的胳膊给挑飞了。 长矛弹起绷直,紧随其后的猛颤,震得我双臂是一阵发麻。 这他娘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不是起尸了? 暴雨中,长矛微颤的嗡声未止,我愣怔的看着坐在棺材里的断臂尸体,可那尸体确实是会动的。 而且能握住我的长矛,这尸体是有点儿力气的,可这胳膊咋被我‘轻轻’一挑就断了? 正常的僵尸,无论攻击力如何,这尸身却大多都很坚实,这…… 难道我姥爷是被鬼魂借尸了? 可这又是什么傻鬼?哪有借老头子尸体的,而且这尸体已经腐烂了啊,根本发挥不出这鬼魂的实力。 回想之前那棺材上冰冷的触感,还有这黑云滚滚的雷击,我觉得这棺材里的东西,肯定不只是鬼魂借尸这么简单。 愣怔的片刻,棺材里那具断了一条手臂的尸体,却是忽然站了起来,面朝我的方向,不动,也没从棺材里走出来,我只觉得这暴雨是越来越大,淋得我都有点儿睁不开眼了。 就在我想要使劲儿看清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就倒了下去,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朝我猛扑了过来。 这他娘是……煞? 我顿时一惊,瞬间就慌了,这不是僵尸,也不是鬼魂,它是个霉运,是诅咒,卧槽它奶奶的,这咋躲?!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四章 聚煞阵 - 狐祸 - 九怜 说到煞,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三坡岗子挖出来的那口红棺,当时甄老头儿就跟我说,那棺材里是煞,可开棺之后,里边儿是条金花大蛇。 那口红棺材肯定是从牙儿山挖出来的,里边儿的煞气必然是在第一次开棺的时候已经被放出来了。 说起这煞气,那是一种类似于诅咒的东西,虽然煞的种类有很多,是各有不同,但这东西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形成的。 我姥爷才刚死不久,这棺材都还没下葬,这煞气一定是有人封到棺材里的。 可这时候,我已经没时间去想这煞气是谁封到棺材里的了,怎么躲开这东西才是关键。 上次那甄老头儿是用替身儿来提防棺材里煞气的,但是我身上没那东西,这会儿现做肯定也来不及了,也不知用符咒能不能挡住,伸手从兜子里抽出几张黄符。 我也没来得及看都是什么符,抬手就往自己身上贴。 可就在我慌手慌脚的往身上贴黄符的时候,那道急冲到我面前的煞气却是突然偏了方向,朝我右边儿去了。 这送葬的队伍早就被吓散,跑得连个人影都没了,这附近应该没人了才对。 我猛地扭头朝右边看过去,就见,那边的雨地里,之前被我三姨父打成乌眼青的青衫小道士,正端着个贴了黄符的稻草人儿,搁那儿念咒。 这煞气是看不到的,但从卷起的雨幕中,我能看到这股煞气直接冲过去,就钻到了那稻草人儿的身上。 青衫小道士立刻掐诀,就在那稻草人儿的头顶点了一下,可随即,那拿着稻草人儿的手一抖,他就又把这稻草人儿给扔地上了。 瓢泼的大雨还在哗哗的下,那个稻草人儿掉在湿哒哒的雨地里,却是忽的燃起一道蓝火,瞬间连带着那黄符,一起烧成了灰烬。 这小道士顿时是面如菜色,连退几步又拿出了个稻草人儿。 我看这人制不住那股煞气,也是一阵着急,把手伸在兜子里一通乱摸,可也没个像样的家伙事儿,最后就掏出个军用的绿皮水壶。 管它行不行了,先试试再说。 咬破手指,我在这绿皮水壶上随便画了道全阴的八字儿,想把那煞气引过来,封到水壶里,可才画完,这血就被雨水冲没了。 我拿着个水壶正在这儿捣鼓,那小道士却是突然就朝我这边儿跑了过来,是边跑边喊,“兄弟,你干啥呢?过来帮个忙啊!” 这人已经拿出了第三个稻草人儿,估计也是最后一个,所以拿在手里一直没舍得用,但是他跑着,那煞气被这稻草人儿身上的符咒吸引,就一直在后边儿追着。 这人肯定是跑不过煞气的。 听这人主动跟我搭话,之前引走煞气也算是帮了我一把,我也没多想,直接说,“把你手里那稻草人儿扔过来!” 其实,这会儿他已经快跑到我近前了,但那煞气也已经追上这人了。 小道士也没犹豫,抬手就把那稻草人儿朝我丢了过来。 稻草人儿早就被雨水给浇透了,身上的黄符却没湿。 我也没时间奇怪这是咋回事儿,伸手接住,就把这黄符裹在稻草人儿的身上,朝着那水壶口儿一戳,使劲儿一摁,就给它生塞进去了。 果然呐,下一秒,这汹涌的煞气就迎面而来,尽数都钻进了水壶里,看样子是要附到那稻草人儿身上。 等着煞气钻进去,我赶紧把壶盖儿拧紧,附身挡着雨水,用指尖血,在水壶上一连画了好几道镇压邪祟的咒文。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那小道士大概也是觉得我那咒文不一定靠谱,跑过来猫腰撅腚的,就又补上好几道。 我看他画的那咒文和我一样,也是每样一道,顿感一阵恶寒,心说你他娘也是个半吊子,搁这儿装啥大半儿蒜。 等画完符咒,我拿着那水壶等了会儿,虽然这壶身变得冷冰冰的了,但封在水壶里的煞气却是没了动静。 怕壶身上那些咒文被雨水冲没,我就赶紧把这水壶装进了帆布兜子。 看我赛巴塞巴就把这封了煞气的水壶装起来了,那小道士伸伸手,一脸不乐意的说,“你这小子,懂个先来后到不?这煞气是我先盯上的,也是我那稻草人儿引住的,凭啥你伸手就揣起来了?” 我瞅瞅这人,还是把帆布兜子的口儿扎紧了。 “你!”小道士鼻子都快气歪了。 但是,这人似乎在这附近躲了有一会儿了,知道我有点儿身手,也没敢硬抢。 我就问他,“这煞气就是害人的东西,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小爷有收藏癖,你管得着吗?”小道士没好气儿的回了句,掐着腰,转着个眼珠子,瞅着就是在打坏主意。 我也没理他那茬儿,扎紧兜子,转身就去追那拉棺材的驴车了。 这驴车之前被煞气镇住,这会儿煞气被收了,那毛驴子早就蹽了,可顶着雨,也没跑出去多远。 我紧追上去,把这驴车拽住,就拴在了路边的大树上,然后跳上车板子,往那棺材里看了看,这会儿那棺材里已经惯了好些雨水,姥爷的尸体倒在里边儿,已经被水泡了。 我看的一阵心酸,可这也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赶忙动手扯开铺在棺材里的敛尸布,我就在这棺材梆子上看到了一道朱砂画的阵法图。 这副图应该是遍布了整口棺材。 “人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还能知道这棺材里有问题?”青衫小道士揶揄着,抬手就把被我挑飞那只手臂扔进了棺材。 然后在身上蹭了蹭手,朝我嘿嘿一笑,问道,“你是这家人雇来的先生?” 我很是戒备的摇了摇头,就问这道士,“你知道这棺材里的阵法图是谁画的?” “嗯?难道你不觉得是我画的吗?”道士没正行的问了句。 “我是觉得你没这本事。” 开玩笑,可以在七日之内滋养出煞气的阵法,没两把刷子肯定是做不到的,要是这小道士真有这本事,还会制不住那煞气? 听我这样说,小道士那没正行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才干笑着说,“这姜山仇人可多,谁知道是哪个下的黑手。” 姜山?这人认识我小老舅? “小爷途经此地,是好心提醒这老头子,要出事儿,哪知他砸了我的卦盘,还揍我一顿,要不是看在他儿子的面儿上,小爷早走了!管这闲事儿呢?”小道士悻悻地说着,瞄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又是叹气摇了摇头,嘀咕说,“妈的,老子还是头回上赶着要给人看事儿,挨这些揍。” “你堵着人家的门口子,骂丧话,人家不揍你才怪。” “我那是提醒他们,这老爷子进了棺材会撞煞,哪知这些彪子,屁都不懂,就知道打人!”小道士蹭蹭鼻子,跟我说,“我劝你也别管他家这破事儿,还是把那煞气交给我来处理比较好。” 我就问这人,“你是怎么知道进了棺材会撞煞的?我听着姜家那些人说,你第一次去姜家数落这些话的时候,那老爷子刚死不久,可还没进棺材,如果你提前知道这棺材有问题,肯定是知道有人在棺材里画了聚煞阵,要用这煞气屠姜家满门。” “额……”小道士咽了口唾沫,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摇头说,“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我再次确定。 “我真不知道。”小道士还是摇头。 “那你和那人就是一伙儿的!”我装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就把这刀子给拿了出来,诈呼这人说,“那你可是够缺德的,害死了老头子,还想把这煞气收回去,你那同伙儿呢?在哪儿?” 这小道士看我突然就要动手,赶紧不拉着脑袋瓜子,解释说,“真没这回事儿,我是从镇上那棺材铺子听……” 小道士话没说完,突然就闭上了嘴,面色难看的往后退了两步。 “听人说,有豁子沟的来买棺材,就把这口棺材卖给他?”我猜测着掂了掂手里的刀子。 小道士一愣,就问我,“你咋知道的?” “这不用你管,你就告诉我,干这事儿的是谁,就行了。” 我是胡猜的,这聚煞阵肯定不是棺材铺子的老板自己画的,否则出了事儿,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一定是有人给钱,让他这么做的。 这得是多大的仇?要灭我小舅满门。 小道士看我黑着一张脸,拿着个刀子也没放下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这才问我,“你和这姜家到底是啥关系?” “没关系,我哥和姜山是战友而已,但是就算如此,有人要害姜家,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还是顺着温白的身份,说了句。 这人听我这样说,顿时就来了兴趣,凑过来就问,“你哥和姜山也是战友?他叫啥名儿?说出来,指不定我能认识呢!” “少套近乎,回答我的问题,那棺材里的聚煞阵到底是谁画的?”我把刀子往前压了压,这小道士立刻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悻悻的蹭了下鼻子,这才小声嘀咕说,“是……是温亦儒。”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偷姥姥 - 狐祸 - 九怜 温亦儒? 不可能,这人不是早就死在牙儿山了么? 我顿时就皱紧了眉头,跳下驴车,用刀子把人抵在了驴车上,这才冷声呵斥说,“你别胡说八道!” “啥叫我胡说八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嘛?人不说,你就一直问一直问,这说了你又不信,有病啊?”小道士皱着两条眉毛,骂了句。 “温亦儒不是早就死了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认识温亦儒?”我黑着脸继续问。 这人却说,“死了有啥稀奇的?我也知道他死了,可我在他手底下当了好几年的兵,绝对不会认错,收买棺材铺老板的人就是温亦儒。” “你在温亦儒手里当过兵?”我忽然想起这人的年纪确实与我小舅相仿,而且他刚才也说了,他认识姜山的战友。 “啊,当过啊。”小道士张着这个嘴,点了点头。 这我就纳闷儿了,问他,“温亦儒带的兵不是都死在牙儿山了么?” “呃……这个……”小道士咧着个嘴哼唧两声,没说出个咋着。 “是姜山救了你?”我猜测着问。 小道士瞅瞅别处,没吱声。 难怪这人挨了这些揍,还他娘没完没了的往姜家跑。 看他一脸悻然,我就问他,“那你要这煞气干啥?” 听我又提起那股子煞气,这小道士顿时又来了精神,“跟我说,这东西反正你留着也没用,就给我呗……” “我问你这煞气有啥用。”我低着刀子,又强调了一遍。 小道士歪歪脑袋,憋着气回了句,“修炼用。” “修炼?”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问他,“你成精了?” “我成你大爷的精啊,我是道士,道士修炼很奇怪吗?”小道士一脸窘迫,这话说的可不咋理直气壮。 用煞气修炼,怕不是要炼歪了? 我瞅瞅这人,试探着问了句,“怎么修炼?” 我以为这人不会告诉我,却不想这小道士突然挑眉说,“你要学?你拜师啊,拜师我就教你。” 我削了这小道士一眼,随口回了句,“就你这点儿本事,拜我为师还差不多。” 嘀咕完,我收起刀子,解了拴在树上的缰绳,就牵着这驴车往村里去。 既然闹事的不是我姥爷,这尸体肯定不能随便就埋了,更何况这还在水里泡着呢! 看我牵着驴车往村里走,这小道士就跟了上来,又好说歹说的磨着跟我要那封了煞气的水壶。 我也没说不给他,吊着个胃口,就连这人一块儿带回了姜家。 那温亦儒的事儿,我没着急问,这会儿问怕也是问不出个实话。 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我回到姜家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听那屋里哭得正热闹。 小道士就跟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家子就没个顶用的,出了事儿还不找先生,这也就是碰上咱俩了,要不非得翻窝拉倒。” 我回头瞅了这人一眼,就说,“一会儿进屋,你就说这老爷子诈尸了,是你制住的。” “啊?”小道士愣怔的瞅了瞅棺材里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尸体,赶紧不拉脑袋瓜子。 我就说,“你不这么说,你跟我来这儿干嘛?你听那屋里,我保证,这次不用你骂丧话,那大光头都能给你揍一顿,你信不信?” 小道士面色一僵,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把驴车拴在门旁的桩子上,我和这青衫道士就进了院儿。 还没收拾的灵堂里,我那些姨妈姨父正在愁这事儿,正好我那光头三姨父就蹲在门口儿,抱着个脑袋,挨我三姨的数落。 这会儿一看这小道士又来了,估摸着是找着出气筒了,窜过来就骂这小道士是不是来找死的。 这道士也是让他给揍怕了,赶紧就往我身后躲。 我就拦着三姨父,给他说,我俩把老爷子的尸体带回来了,但是棺材被劈坏了,得重新准备一口棺木。 “带……带回来了?”三姨父一愣,似乎还是有点儿紧张。 屋里那些人一听,赶紧就出来了,冒着雨到门口看了看,就听这大姨父略显不快的问了句,“这胳膊是咋回事儿?” “呃,那是不小心……”小道士抹着汗正要解释。 我三姨父一把揪住这小子的衣襟,就问,“你他娘是故意的是不?” “不不不,真不是……”小道士赶紧摇头。 “这老爷子诈尸了,不适用点非常手段,肯定也是制不住的,这道爷出手相帮,冒死把尸体带回来,已经很困难了。”我挡开三姨父的手,便替这小道士说了两句话。 三姨父这人脾气暴,但脑子似乎不咋好使,彪起来,那真是六亲不认,皱眉就问我,“温白,你咋替这人说话,这小瘪三,堵着门口子骂丧,肯定没安啥好心啊!” “温白?”这青衫道士念叨一声,立时便扭头看向了我。 “都别吵吵了!”这时大姨父却是呵斥了一声,吩咐说,“老三,和你二姐夫再去镇上买口棺材,置办身儿新的寿衣,抓紧时间。” 三姨父赶紧点头,就跟寡言少语的二姨父出去找车了。 四姨父和我那些表兄弟,就进屋找了个木头板子,把这尸体从泡水的棺材里收拾了出来。 瞅着这些人忙活,那小道士就把我给拎到了一边儿,问我,“你到底是啥人?小爷可认识温白,你个冒牌货,我可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把那煞气给我,不然小心我拆穿你!” 我就知道,这小子既然在温亦儒身边当过兵,不可能不知道温白。 “我是姜山的外甥。”我压低声音就回了句。 “姜山的外甥?”这青衫道士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瞪着双眼珠子,惊了句,“你是…周…” 我抬手就把这人的嘴给捂住了,沉声说,“既然你不方便跟姜家表明自己和姜山的关系,肯定是有原因的,那我也一样,还望道爷你嘴上留德。” 青衫道士赶紧点着头,就把我这手给扒拉下来了,转着眼珠子想了会儿,这才很是市侩的问我,“那咱都是一家人,你能把那煞气给我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这人顿时抱着脑袋瓜子就蹲地上了,梗着个脖子,那是真着急。 “你要是告诉我那温亦儒是咋回事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看给这货憋得够呛,便放了点儿话锋。 “我哪知道那是咋回事儿?”小道士一脸苦闷。 “你不知道就去查啊,反正这煞气装在水壶里,又没人喝它,你查出来,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是宽心的拍了拍这小道士的肩膀。 小道士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嘀咕说,“我他娘都不敢明着出手帮姜家,你让我去查温亦儒,怕是嫌我活的太长了吧?” 看这人是真怵头,我愣了愣,就问他,“我听小舅说,这温白不懂阴阳之术,那温亦儒总不会很懂这些吧?” “怎么不会?你看那聚煞阵,像是不懂的人能搞出来的?老子都他娘没那本事。”青衫道士猛地抬头,很受打击的嘟囔着,又把脑袋抱上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悻悻的瞅了这人一眼,转身就要进院儿,想去看看林淼。 “不是,你等会儿!”小道士赶紧起身追了过来,嘀咕说,“这一天半天肯定查不出来,那煞气你给我留着,到时我去哪儿找你?” 我看这货妥协,就跟他说可以去大梁村找我。 这人知道牙儿山,知道周家,不可能不知道大梁村。 听我说,小道士点了点头,也没再搁这块儿待着,可能是怕三姨父回来接着收拾他,直接就蹽了。 这姜家的丧事儿,有我盯着,倒也没再出啥幺蛾子,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雨就停了,我姥爷的尸体也重新入殓下了葬。 因为这天下了雨,路上不好走,我这些姨父姨妈就说让我住两天,其实下雨的应该只有豁子沟这一块儿,可为了以防万一,怕这家里再出啥事儿,我就没走。 晚上和这一大家子在一块儿吃的饭,也是第一次见着我姥姥。 这是个又矮又瘦的小老太太,脾气似乎不咋好,那是瞅谁都没好脸色,众人这饭也是吃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的。 晚上,就男的俩屋,女的一屋,睡得觉。 因为提防着再出啥事儿,这天晚上我就没睡实,结果,不到十二点,那院子里就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我姥姥家这院子是土的,没有铺砖,白天被雨水泡过,所以走路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响。 这是人走路发出的脚步声,尽管已经很轻了,但我还是听得十分清晰。 悄声起了床,我就摸黑打开了这厢房的屋门。 顿时院子里那脚步声就停住了。 刚才那脚步声是从屋里出来,往大门口去的,这会儿突然停了,我就朝大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这天还是阴着的,整个院子黑咕隆咚的,我瞅了会儿,也是啥都没瞅清。 估计对方也是,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可我是抓贼的,他是做贼的,我也没怕,掏出兜子里的手电,就朝门口那边儿照了一下。 这一照,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我二姨父,而他的背上,还背着我姥姥。 我顿时就是一愣啊,心说这二姨父啥毛病?大半夜的偷我姥姥干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人 - 狐祸 - 九怜 我打开手电的时候,二姨父正回着头往我这边瞅,这会儿被我一照,立刻转回头,拽开门栓,背着我姥姥就跑了出去。 “站住!”我大喊一声,追上去。 这屋里睡觉的也都被我这一嗓子给嚷醒,纷纷打开了灯,我那光头三姨父衣服都没穿好,就从屋里蹿出来了。 “咋了咋了?”三姨父咋咋呼呼的就进了院子。 “老太太让人给背走了!”我回头嚷了声,就出了门口,也没跟他说是二姨父干的。 蹿出大门,我就用手电往街道两边儿照了照,追着背上姥姥的二姨父就出了豁子沟。 这二姨父的脚程可快,背着个人跑得比我是一点儿都不慢,就我这速度,一般人那就已经追不上了,这个二姨父要是扔了我姥姥,他还不得起飞了? 我是跟在后边儿玩儿了命的追,二姨父出了豁子沟也没顺着大路走,而是直接钻进了北边儿的山林子。 进了这林子是上坡路,二姨父身上又背着个人,眼瞅着那腿脚就不利索了,是三步一滑,两步一晃的,那我姥姥年纪大了,我是生怕他一个跟头,再给这老太太摔掉半条命。 掏出兜里的天机矛,当个拐杖拄着,我就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也是地滑,等我快追上二姨父的时候,他都上到半山腰了。 我抓了棵树,稳住身子,甩手就把这天机矛抖了出来,将矛柄夹在腋下,抓着矛身朝着二姨父的脚脖子就是用力一扫。 因为是在林子里,这长棍没法横扫出太大的范围,无法借这股子冲劲儿,我只能靠自己身上的劲儿,来把这人扫翻在地,同时用力一撑这树身,随时准备着扑过去,接住我姥姥。 可我这一棍子扫在二姨父的脚上,他却只是踉跄了一步,脚下一滑,赶忙拽住了身旁的树杈子,随机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识相的,就给我放下这老太太。”我将长矛一收一放,索性直接刺向了这人的腿,心说就算你是个练家子,腿脚儿结实,不怕打,你还不怕扎吗? 这人背着我姥姥,站在个滑坡子上,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更没法儿躲,这一下就让我给扎实了。 可不等我用力把这二姨父戳倒,他伸手就把我姥姥拽下来,给扔到了地上。 那真是跟扔个东西似的,甩手就扔了。 这小老太太的个头儿也是小点儿,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摔在地上,在那泥坡子上滚了俩个儿,就出溜我脚边来了。 我看这人扔了我姥姥,把腿从我那长矛上挣下去,就往山上跑,赶紧追了几步,又一次递出了长矛,这次我直接把长矛扎在了二姨父的后背上,用力一挑,想把人挑起来。 可憋足了劲儿,我却没觉得用上力,这一长矛明明扎在了二姨父的身上,扎进去一大截,却好像刺空了一般,给我晃了一下,直到我抖手把这长矛挑起来。 这才发现,被我刺中,挑起的,是一张人皮。 而我那个少言寡语的‘二姨父’还站在原地,正回头,用一张血淋淋的脸看着我。 此时,这个‘二姨父’,浑身上下都是暴露在外的模糊血肉,那一双大眼珠子就跟嵌在眼窝里似的,也没个眼皮挡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吓了一跳啊,这手上一哆嗦,被我挑起来的那张人皮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就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这人皮,是我二姨父的,货真价实,那肚子上还有个整齐的大豁口,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又缝上的,这会儿封住豁口的线绳已经绷断了。 我握着长矛,用手电照了下人皮,再看向那血淋淋的‘人’时,这人却是已经手脚并用的攀着林子里的老树,蹿上山坡,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这速度快的简直就不是人。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想去追,忽的想起我姥姥还在地上躺着,就赶紧去把这老太太扶起来,摸了摸鼻子和脖子。 这小老太太滚在地上,是裹了一身的泥,我摸摸她那动脉还噔噔的跳着,鼻子也喘着气儿,这才稍稍放心了几分,把地上那人皮卷起来装进兜子,背起这老太太就赶紧往山下走。 走出去也没多远,我三姨父四姨父就寻着脚印追了过来,这俩人一看老太太造制成这副模样了,都是一阵紧张,问我这是咋了。 我就跟他俩说没事儿,只是摔倒,滚了一身泥。 听我这样说,四姨父就问我有没有看到二姨父,说是刚才看他不在屋,问是不是跟我一起追出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二姨父让我卷成个卷儿,塞兜子里了…… 把这小老太太背回家,三姨父去找郎中,我就把二姨父的人皮拿出来铺在了地上。 当时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大姨父惊恐的问了句,“这是二妹夫的人皮?” 其实这不难认,因为那人皮下边儿铺着二姨父的衬衫。 只是,一时间或许没人想到,也或许是想到了,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大伙儿都没吱声。 直到大姨父此话一出,我点头之后,二姨父家的两个表哥顿时就跪倒在地哭上了,二姨也是哭喊着往这人皮上铺,嘴里嚷着说不可能,说我二姨父吃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睡了一觉就成了张人皮? 虽然她嘴上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她的行为已经表现出,她认出了,这就是我二姨父的人皮。 这屋里闹哄哄的,顿时乱做了一团,大姨父就问我,“温白,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二妹夫睡觉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这咋……” 我想了想,便说,“可能,这个和我们一起吃饭,睡觉的二姐夫,始终就是个冒牌货。” 闻言,众人一愣,大姨父诧异说,“你这话是啥意思?” 于是,我就把去追那贼人,挑下人皮的事儿说了,而且这张人皮的肚子上确实是有个被缝合过的大豁口。 听我说,有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东西钻在二姨父的人皮里,伪装成了二姨父和我们一起吃饭睡觉。 这一家子都是吓得不轻,尤其是我那几个姨妈,连带着林淼一起,听了这话,都是拉着我二姨往后退了几分。 大姨父就问我,“那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可能是人,”我琢磨着回了句,又说,“但是我也说不好,甚至是死人还是活人,都不能确定。” “那二妹夫去哪儿了?这人皮在这儿,人呢?”大姨父也是有点儿着急了,嘟囔了两句,随后又说,“不行,得把尸体找到。” 这老人不行了,家里排行老大的就得主事儿,大姨父吩咐一声,我这些表兄弟就跟着四姨父出去找尸体了。 我叮嘱他们最好两人一组,别落单,有啥情况回来知会一声,大伙儿再一块儿过去,免得再出啥意外。 等众人都出了家门,我这才问大姨父,说,“这豁子沟北边儿是啥地儿?” 大姨父愣了下,便说,“那没啥,往里是老深山,都是山崖子路,陡得很,那是上不去下不来的。” 牙儿山,这豁子沟的正北边儿,往里走,不就是牙儿山了么? 虽然这边儿都是断崖没法进山,但刚才那个血人的动作十分敏捷,上下攀爬那断崖,应该也不成问题,只是,我还是觉得,他不会去牙儿山的。 因为姜山在。 恐怕最初他的打算是带着我姥姥去要挟姜山,但半路这人被我给拦了下来,这会儿人质没了,就算他是往山上去了,应该也不会再去牙儿山了。 那这血人到底是谁,是温亦儒? 可温亦儒要是长成这副模样,那小道士肯定是没办法一眼就认出来的,而且明显这血人和温亦儒的目的不同。 我正琢磨着,这大姨父也不知是在问我,还是在和我那些姨妈商量,嘀咕说,“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还回来可咋整,这要不……找个先生?” “那不行,咱妈最烦这先生老道了,我看还是去派出所报个案吧!”大姨不安的提了句。 闻言,众人都是一阵点头。 我也没阻拦,毕竟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豁子沟,而且姜山出身在这村儿里,也不是秘密,这好些年都没出过事儿,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处理方式。 众人一致决定去报案,正说完,三姨父就拎着郎中回来了。 郎中应该是本村儿的,这大半夜的,上边儿穿着个厚褂子,下边儿蹬着条小秋裤就让我三姨父给拎出来了。 进了屋,抖喽着两条腿,给我姥姥把了脉,又看了看眼珠儿,说是应该只是睡着了,没啥大问题。 我瞅这老太太睡的呼呼的,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应该只是被迷晕了。 可我这几个姨妈不放心啊,拽着这老郎中是扯过来,拽过去的,问东问西,吵嚷的正厉害。 四姨父和他儿子就急匆匆的跑进了屋,说是找着我二姨父的尸体了。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七章 搜山 - 狐祸 - 九怜 最后大姨父和四姨父就去镇上报案了。 我让三姨父待在家里,守着点儿,就跟四姨父家的小子去看了看二姨父的尸体。 这尸体就在豁子沟村儿边子上的一个破房框子里。 这房子已经废弃了很久,四面只剩了些残垣断壁的土墙子,那房子的屋顶也已经塌了一大半。 二姨父的尸体就在这破房子的角落里,站立着绑在一个木棍钉成的十字架上。 在这十字架的旁边儿还放着张破椅子,椅子上铺着一块白纱布,上边儿摆放了好些精细的刀子,看上去,那血人就是用这些刀子给我二姨父扒皮的。 我是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倒不是二姨父的尸体有多血腥,反倒是他身上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可见这人给二姨父扒皮的时候,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和平心静气。 这还是人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四姨父家的小子也是搓了搓胳膊,说这是案发现场,问我是不是去外边儿待着比较好。 我看他害怕,就跟他出去了。 在这破房框子外边儿等了也就一个小时都不到,我四姨夫就带着派出所的来了。 不过,这很奇怪,大半夜的,且不说派出所有没有人值班,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值班儿吧? 我站在旁边儿,大概数了数,足有二十多口子,而且这些人并不像我之前见过的那些派出所的一样,懒懒散散的。 下车就带着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自动分成两排,将这破房框子给围了起来,然后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拎着个箱子就进去了,似乎是去验尸了。 最后我大姨夫和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才从车上下来。 那中年人下车便四处看了看,然后问我大姨夫,“老哥,温白在哪儿呢?” 这会儿我这个冒牌儿货就站在旁边儿,和四姨父家那小子往那儿一杵,站在这一堆儿训练有素的人里,是分外的扎眼。 见这中年人看着我就跟没瞅见一样,大姨父猛地愣了一下,随机纳闷儿的看向了我。 我这头是瞬间就大了,心说温白那小子是如此招摇的人嘛?这咋哪哪儿都有人认识他? 心里苦巴巴的想着,我就点了点头,琢磨着他还真是那种人。 瞅大姨父看我,那中年人便也仔细瞅了瞅我,随即那脸上愣怔几秒,就很是僵硬的换上了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嘀咕说,“这一段时间不见,陈叔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你特么肯定是认出来了! 我溜溜了这人一眼,但还是很识相的接下这个茬儿,喊了声,“陈叔。” 那人朝我点点头,借口说要去看看尸体,就跟我大姨父一起也进了那破房框子。 我怕这人在背后嘀咕我,就也跟了上去。 陈叔看看我,没做声,也就没人拦我了。 进了破房框子,我就看那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已经把二姨父的尸体放下来,平铺到了一张塑料纸上。 一番检查之后,其中一个稍微上年纪的,便过来跟陈叔说,“所长,这人死了应该有两天了,目前没有检查出任何致命的外伤和毒素,有可能是窒息而死,也有可能是吓死的,这个还需要把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查。” 陈叔点了点头。 我大姨父也是才见到二姨父的尸体,呆滞片刻,回过神,就闭了闭眼,没敢再看,转身跟陈叔说,“这尸体你们可以带回去,只是不知那杀人犯到底为啥害人,还会不会找上门呐……” 大姨父说着,叹了口气。 闻言,陈叔却是安抚说,“这个老哥可以放心,这凶手是个惯犯,在这附近没少犯事儿,一户人家肯定不会去第二次的。” “可是他要抓我那老丈母娘啊,人没抓走,我怕他再回来。”大姨父很是担忧的说。 陈叔却还是敷衍说,“那正常,这杀人犯就是有个古怪癖好,喜欢抓老太太,一次没抓成,肯定不会有第二次了。” “真的?”大姨父将信将疑。 陈叔点头,一本正经的回了句,“真的。” 我信你个鬼哦,哪有这么智障的杀人犯? 我悻悻的瞄了陈叔一眼,看他满是敷衍,倒也没拆穿。 录完口供,打发大姨父几人先回去,陈叔说有点儿话要跟我叙旧,就把我给留下了。 瞅着那几人走远,我就问这姓陈的,“你为什么要敷衍我大姨父,那个血人肯定还会司机下手的。” “大姨父?不装了?”陈叔扭头看我,紧接着背手走到了一旁。 我赶紧跟了上去,皱眉说,“你知道我不是温白,也没拆穿我,那是因为认识我,而且只见过我的照片。” 陈叔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还有这些人,也不是普通的民警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还真就是个小镇子上的民警。”陈叔狡辩了句。 我也没搭他这话茬子,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有法子抓住那血人?” 闻言,陈叔很是一本正经的摇头说,“你不是有法子吗?” 我有法子?我有个锤子的法子啊? 见我俩眼一瞪,瞅着他不说话了,陈叔悻悻的往四处看了看,嘀咕说,“反正这事儿得悄么声儿的解决,不能让老姜家知道姜山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姜山是死是活?也许他已经死了呢?”我扭头压低声音,挑衅的问了句。 我是想套话,可没想到,这姓陈的不上当,直接回我说,“死了就死了呗,我们只负责他家人的安全、保密,他是死是活就跟我们无关了。” 我再问他为啥要保护姜山的家人,这姓陈的却是不说了,还拿话捏我,说我爷爷是个有本事的,我咋就连个贼都抓不住,还问我不抓贼,还在这儿待着干嘛? 这他娘不是你把我留这儿的嘛? 再说了,我也没说不抓贼。 那两个穿白大褂的,把我二姨父的尸体裹起来,就抬着上了车,让俩民警给送走了,这陈叔跟我回了姜家,把那张人皮拿上,就也带人走了。 不过天没亮,他就按我俩商量好的,带人又悄悄摸了回来。 这二姨父死的突然,后半夜大伙儿也都没睡,天没亮,我吃了早饭,让林淼带孩子去补个觉,就出了门。 绕到这房后,就听那柴禾垛后边儿陈叔招呼了我一声,我绕过去,就见这人和俩民警顶着一脑袋的柴禾梗子,蹲在那小旮旯里,正在朝我摆手。 我四下看看,就也蹲了过去。 陈叔抓起一把柴禾梗子,就摁我脑袋上了,这才小声说,“我让人去看过了,北边儿那山上是有不少脚印,但没下山的印子,那血人应该还在山上。” “围了?”我问了句。 “稀松,”陈叔撇撇嘴,跟我说,“这也没办法,人手不够。” “那你在这儿守着,我上山去找?”我嘀咕着问了句,其实有点儿犹豫,主要我怕这陈叔不靠谱儿。 虽然这人看着一本正经的不行,可那也只是看着而已,这骨子里是真没正行。 “行啊,我给你带俩人,这山不小,你自个儿也遛不过来。”陈叔这脸上一本正经,话倒是说的不咋在意。 “陈叔,那血人不是个普通人,你着点儿真,可别出了岔子。”我皱眉提醒了句。 陈叔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我特么还是觉得不放心,可指着他去抓那血人,更白搭。 回姜家,我又叮嘱了林淼一番,这才上山,陈叔给我派的人是俩瘦高个儿,一个叫沈斌,一个叫王战义,瞅着倒是都挺机灵的。 呃,看着比我这毛头小子靠谱儿。 我仨进了北边儿的山,沈斌就递给我几个炮仗,说找到人就先点了,他俩好赶过去。 点点头,我也没拒绝这人的好意,把这炮仗装进兜子,就与二人分头行动了。 不过,这北山林子密,地儿也大,我仨转悠了一天,一直到天黑也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眼瞅着就差山顶没搜了,我也没着急回去。 想把山顶这块儿搜完,要是还没有,说明那血人很可能已经离开了。 我搜到山顶这块儿的时候,就碰上了王战义,这人拿着个手电,往我这边照了照,看出不是沈斌,也没多说啥。 我俩就默不作声的在山顶搜索,一直找到了北边儿的断崖。 站在这断崖边儿上,往里照,那老深山里黑乎乎的,微弱的手电光就像是照进了无底洞,没有半点儿可以聚焦的点。 我正往那山里照,就听王战义忽然喊了一声,“在这儿!” 闻言,我朝他那儿看过去,就见他用手电照着断崖山壁上的一团老树根,正在仔细往那块儿瞅。 这老树根上,趴了个血糊糊的东西,瞅着确实是个没有人皮的人,不过这血人趴在那团老树根上,却是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我赶忙凑到王战义身边,抢着关上了他手里的手电,同时也关上了自己的手电。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留意到,这王战义似乎比我早上见到他的时候矮了很多,而且他这握着手电的手,也是冷冰冰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扒皮客 - 狐祸 - 九怜 虽然我俩在这山顶转悠好一会儿了,可之前我俩离得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身高差异也就不怎么明显了。 但是,现在王战义就站在我身边,那瘦高的大个儿,这会儿瞅着也就跟我闹个平头高了。 意识到不对劲儿,我这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又打开了手电,可就在这手电一关一开的瞬间,王战义抬手就使劲儿推了我一把。 我脚下踉跄一步,顿时踩空,就从这断崖边儿上掉下去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掏兜子,拿出天机矛甩手,就往那山壁上扎。 这老高的陡坡子,我要是掉下去,就是铁打的也得摔瘪了。 那矛尖子扎在山壁上,划出一段距离,就卡进了山缝儿里。 可我怕这长矛撑不住,赶紧用手电往四处照照,见这块儿离那团趴着血尸的老树根不远,我用力荡了一下,收回长矛,就扒到了树根上。 拽着树根,吊在下边儿,我关了手电正要往上爬,就听我原本掉下去那块儿砸下来一块大石头,这石头磕在山壁上,就掉下去了。 妈的,这鳖孙是怕我摔不死? 我朝上边儿张望两眼,就见那个‘王战义’拿着手电在断崖边儿上照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见这人走了,赶紧爬上树根,检查了两眼血尸,这应该是王战义的尸体,没有致命的外伤,大概是脖子被拧断了,但是这具尸体上的人皮,扒的很是仓促,留下了很多粗糙的刀痕。 导致整具尸体都血淋淋的,染红了大团的树根。 摸了一手粘稠的血,我在身上蹭蹭,就顺着这山壁爬了上去。 扒着石砬子,拽着树根,倒也不是很难攀爬,可就在我爬到这山崖边儿上,马上就能上去的时候,一个脑袋突然从上边儿探了出来。 是那个血人,他披着王战义的人皮,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却是挤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随即抬手就又砸下来一块大石头。 你奶了个腿儿啊! 我赶紧闪开,抓着树根的手因为沾了血,滑腻腻的,就往下滑了一大截,顿时我整个手心都被这树根给勒得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王战义’见那石头没有砸中我,转身就又拽过来一根大树岔子,顺下来,就用这树杈子往下怼我。 “我草你大爷,有本事让老子上去!”我赶忙往一旁闪着,骂了句。 这时就听那山崖上边儿传来了沈斌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闻言,‘王战义’直起身子,把手里的大树岔子砸过来,拍了拍手,就说,“没什么,那小兄弟掉下去了,我想拽他一把。” “掉下去了?”沈斌一惊,听这动静可能是过来了。 我赶紧提醒他,“别过来,他是假的!” 听我拆他的台,‘王战义’又瞅了我一眼,便缩回脑袋走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枪声。 我赶紧抓着树根就爬了上去,蹿上这断崖,却见‘王战义’已经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沈斌则是端着枪正凑过去,像是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心有诈!”我再次提醒沈斌。 可这次沈斌却没听,只抬了下手,示意我先别过去,然后便用这枪指着‘王战义’的脑袋,把这尸体翻了过来。 然而就在被翻过来的时候,‘王战义’突然抬手,就把个明晃晃的细长刀子划向了沈斌的脖子。 要说反应,这沈斌绝对是已经够快了,第一时间,便早有防备的朝后跳开了一步,可那刀子还是在他下巴上留了个口子。 沈斌跳开,脚步还未站稳,便朝‘王战义’的脑袋连开了数枪。 这血人钻的是王战义的人皮,又不是铜皮铁甲,照理说,就是个僵尸,这脑袋要是被爆了,那也完了。 可这沈斌却一边开枪,一边后退着招呼我,“快走!” 走?往哪儿走?老哥,咱就是来抓这鳖孙的。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我也没大意,沈斌手里的枪已经打中了‘王战义’的脑袋,可即使如此,沈斌还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沈斌知道,这子弹没有办法杀死这个血人。 果然呐,我刚回过这个味儿,被子弹打中了脑袋的‘王战义’还是站了起来,尽管他那脑袋被子弹打的一顿一顿的,甚至能从那张王战义的人皮上看到一个个的子弹窟窿。 但这个‘人’却还是能动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打不死的人? 震惊之余,我也没贸然动手,而是站到了沈斌旁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打不死。”沈斌那头上都冒汗了,回手拦着我就往后退。 我挡了沈斌的手,跟他说,“也许本来就是死的。” 沈斌一愣,回头看我。 那血人却是已经扯开王战义的人皮,从那张被子弹打烂的人皮里钻了出来。 扒掉人皮的血人,那脸上也是好几个子弹窟窿,但是并没有流血。 我用手电照着这人,就见他那脸上肌肉像是会动一般,蠕动几下,就把没入血肉中的子弹‘吐’了出来。 接在手里,这血人不紧不慢的,用手指点着数了数,这才抬头,用一双没有眼皮的大眼珠子看着沈斌,慢条斯理的说,“我会一刀一刀的,把你的皮活扒下来。” 沈斌顿时皱紧了眉头,也不搭话,抬手就又是两枪,这次子弹打在了血人的心口上,可也是没起什么作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沈斌惊诧的看着这个血人,也放弃了继续开枪。 “扒皮客,”血人慢悠悠的说着,就朝我俩走了过来,“知道什么是扒皮客吗?就是……” 就是个鸡儿! 也没等这鳖孙儿说完,我脚下发力,直接朝这血人冲了过去,速度极快的猛冲到血人面前,抬手抓住这鬼东西的脑袋,用力一摁,就给他磕后边儿的大树上了。 ‘嘭’的一声闷响,那血人的后脑在树干上磕了个结实。 可我这手却像是抓住一把烂泥一般,深深的陷进了那血人的脑袋里,就连他那俩没有眼皮的大眼珠子都被我抓的走形了几分。 这黏糊糊的触感,让我一阵恶心,立时便把手给抽了回来。 后退两步,我头皮发炸的在身上蹭着手,心说,这他娘到底是个什嘛东西,跟块烂泥巴似的。 被我一把按在树上的血人却是站直身子,晃了晃脑袋,顿时他‘脸’上那个大手印子,就被他给甩平了,又恢复了原本那副血淋淋的模样。 “知道什么是扒皮客吗?就是来扒你们这些禽兽皮的神使。”血人摇摇晃晃的站稳身子,很是高大上的睥睨着我俩。 我抬手抽出长矛,就在这扒皮客脑袋上咋了一棍子,骂道,“我去你大爷的神使!” 果然呐,这货不怕子弹,但还是很怵这天机矛的,难怪之前我追着他上山,他也没敢回头跟我嘚瑟。 扒皮客被天机矛敲了一棍子,顿时抱头歪了歪身子,躲开看着我,要挟说,“别多管闲事,小心哪天扒了你媳妇儿的皮!” “我让你扒,让你扒,扒!”我抡天机矛就往这鳖孙儿身上抽。 一连好几棍子都打在了扒皮客的身上,在这血人那血赤呼啦的血肉上留下了一道道焦黑的印子。 这鳖孙儿就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的,是连躲带捂的,眨眼之间,就蹿树上去了。 “你给我下来!”我抖手把天机矛甩开,往上戳了两下,但这扒皮客的动作十分敏捷,在树杈子上,窜来窜去的,躲了个利索。 “凭啥下去,你又不是神仙,管不着我!”这扒皮客往上紧蹿两下,彻底躲出了天机矛的攻击范围,往那树杈子上一蹲,抱着个胳膊,一副死活不下来的样子。 沈斌朝那树上开了两枪,也没管用。 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别开枪了,干脆撑杆子就跳到了树上,抖手把长矛收回,就朝上边儿那鳖孙儿蹿了过去。 这孙子一看我上树了,腾愣一下就站了起来,往四下看看,转身就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我兆量了一眼,正要追过去,却见这孙子手脚并用的扒着树干,紧蹿了两下,就跳到了那断崖下边儿。 他肯定是能抓住那峭壁上的树根,摔那是不可能摔死的,可这样一来,我也没法儿追了。 我跳下树,到那断崖边儿,用手电往下照了照,这不要脸的怂货,就扒在离断崖不远的地儿。 我用天机矛往下使劲儿戳了两下,那扒皮客嗖嗖退了一大截,直到我彻底够不着了,这才安稳的拽着树根,就跟块烂泥巴似的,往那团树根上一挂,等着双贼眼珠子,盯着我瞅。 看那眼神儿,是有点儿害怕。 “你为什么要抓姜家的老太太?”我看这玩意儿怕我,干脆就蹲在了这断崖边儿上,用手电照着,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闻言,这血人逛了逛眼珠子,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没吱声。 我瞅他还嘴硬,从帆布兜子里掏了个炮仗,点了火儿,就扔那血人儿附近的石砬子上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肉太岁 - 狐祸 - 九怜 这血人刚往那边儿看过去,‘噹’的一声,这炮仗就炸了。 给这孙子吓了一跳,往下出溜几分,差点儿掉下去。 扒着树根往上紧爬了两下,这血人见我还去兜子里掏,就苦巴巴的问了句,“我就抓个老太太,你又不是她家的人,揪着我不放干啥?” “你杀人了,你知道不?”我又点了个炮仗扔下去。 又是‘噹’的一声,这炮仗在断崖那峭壁的石砬子上炸开,顿时震得整个老深山里都是空旷的回声。 整个血人连子弹都不怕,之前沈斌开枪的时候,也没看他怕那枪声,可这会儿那炮仗在他身边炸开,却给这孙子吓得又是一哆嗦。 “杀人咋了?人就没杀猪马牛羊?没吃山参鹿茸?你们人类不是管这叫弱肉强食吗?”血人使劲儿扒着老树根,很是理直气壮的质问我。 “你们人类?你果然不是人。”我眯了眯眼,继续伸手去兜子里摸炮仗。 “……我是神使。”血人悻悻的回了句。 我拿了炮仗,这次也没着急往下扔,拿在手里把玩着,就问他,“你抓那老太太是要做什么?” 血人瞟了我一眼,没吱声。 我点炮仗就扔了下去,再去口袋里摸,却是已经没了。 沈斌立刻凑上来,就又从背包里抓了一把给我。 这血人一看,我又拿了一大把,立刻瞪着个眼珠子,说,“你别炸了,别炸了,我说,我都说。” 闻言,我就放下了打火机,瞅着这血人。 血人又扒了扒那树根,就小声嘀咕说,“我是个肉太岁,抓那老太太,是想报仇的,这老太太的儿子,霸占了我的山窝窝,我想回家。” “肉太岁?”我愣怔的重复了一句。 血人点头。 这个肉太岁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知道犯太岁,太岁头上动土,可还没听说过,这太岁能是块烂泥巴的。 我心里奇怪,就多问了几句,那血人就跟我说,太岁是灵参的一种,无根无种,无花无叶,生于泥土之中,它是吸收了牙儿山的天地灵气,修成的精怪。 但是他这点儿道行,还不够化成人形,只能学个形状,不过它可以披上人皮,混在人类之中,也很难被发现。 这灵参说,它也是寻了很久,才找到这报仇的法子。 我捉摸了会儿,觉得这逼可能是个大灵芝,也可能是个大蘑菇,反正就是那一类的东西。 我二姨父和王战义被个大蘑菇扒了人皮? 想想那些精细的刀子,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儿,正琢磨这血人是不是在忽悠我。 沈斌突然呵斥了一声,“谁?” 闻声,我也回头看了一眼,用手电往沈斌所照的方向看了看,隐约也只看到个人影穿梭在林子里。 我没想去追,可等我回头再往峭壁上看的时候,那个血人却是已经不见了。 我愣了两秒,也不知这血人是跑了,还是掉下去了。 沈斌看那人影还在林子里晃,就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血人在断崖下不肯上来,我也拿他没法儿,守着也是没用,只得跟沈斌去那林子里看了看。 可到了近前,却发现这是个掉在老树上的纸人儿,就是那种死人出殡扎的纸活,但这个纸人儿,似乎是仿着成年人大小制作的。 挂在这树上瞅着就跟个上吊的人似的。 而且吊着纸人儿的绳子也确实是拴在这纸人儿脖子上的。 虽然这个纸人儿身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这片林子,之前我和那个假的王战义搜过了,当时是没有这东西的。 这是后来挂上的。 这是谁干的?在这儿挂了纸人儿又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翻看了这纸人儿,也没看出点儿门道,就让沈斌背上这东西跟我下山了。 我俩回到豁子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到村口沈斌就背着纸人儿去找陈叔了,那血人的情况,他也知道,我让他跟陈叔汇报清楚,就先回了姜家。 这会儿虽然已经半夜了,但是这老姜家还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林淼抱着个孩子在厢房来回溜达着。 我进了院儿,听里边儿那正间儿里吵得厉害,觉得闹心,就没去屋里,直接进了厢房,就想睡觉了。 可林淼看我回来了,却是着急的说,“你可是回来了,快去看看,那老太太闹着说不活了,刚才差点儿上了吊。” “上吊?”我顿时一愣。 进屋都没两步,就被林淼拽着,又出来了。 这姑娘把我往屋里拉着,就说,“这不还闹着呢吗?” 她这话说着,我也已经到了这里屋门口,就见那屋里,我姥姥躺在地上,是卷天骂地的嚷,“一个个儿的损根子,缺德种出的缺德鬼,丧良心的玩意儿……” “不是,她这骂谁呢?”我是一脸懵逼,就回头问林淼。 林淼抬眼,扫了屋里这些人一圈儿,没吱声。 我这些姨妈姨父惹着老太太了?不能啊,这些人都挺怕我姥姥的。 我这正琢磨着,就听四姨说,“妈,你别生气了,快起来,地上凉。” 说着,我四姨就去扶老太太。 可这老太太蹬着腿儿就在地上打了个转儿,那后背在地上也不嫌蹭的疼,直接就用那脚踹我四姨的手,一边蹬着腿儿踹,一边说,“别扶老娘,有本事你弄死我!我他娘就不起来!” “呀,”四姨被姥姥踹了好几脚,只得退开,着急的说,“妈,你说啥呢?” “呸呸呸……”这老太太就跟疯了似的,朝着我四姨就吐了一通唾沫。 我一瞅,这他娘不对啊,这老太太本是身瘦体弱,可刚才看她踹我四姨那几脚,可不像是个老胳膊老腿儿的。 稍微愣了那么两秒,我咬破手指,进屋便将这血抹到了我姥姥的脑门儿上。 这老太太不让我抹啊,是转着圈儿的骂闲街,被我按着抹了血之后,倒是瞬间就安静了。 那腿儿也不蹬了,嘴也不骂街了,瘫在地上是捯了好几口气儿,这才伸胳膊想起来。 我赶紧把她给扶了起来,顿时我那些姨妈姨父也都围了上来,就问我这是咋回事儿。 我也没敢说这老太太有可能是让人给下咒了,只说可能是撞着啥东西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把我姥姥扶到炕上,这老婆儿已经只剩捯气儿的能耐了。 我出去,到厢房,用我的血在黄表纸上画了道镇魂符,折叠好,便回屋交给了四姨,说让她缝个小口袋,给老太太贴身戴着,可以镇邪驱祟。 四姨狐疑的瞅了瞅我,看我转身就出去了,倒也没多问。 林淼带孩子回屋去休息了,我到厨房拎了半袋子盐出来,就围着这院子,撒了一圈儿的盐。 大姨父看我自个儿在院儿里忙活,出来一瞅,我在祸祸这老太太的盐袋子,就问我,“你这是干啥呢?” “哦,我撒点儿盐。”我回头瞅了大姨父一眼,不等他问,便说,“是陈叔让我撒的,说害死二姐夫的凶手是个怪物,叫啥扒皮客来着,说这东西怕盐,让我回来撒上点儿。” 闻言,大姨父这才点点头,却还是走了过来,很是语重心长的问我,“那个……温白呀,你…你真是温白?” 我回头看了大姨父一眼,笑问,“不然还能是谁?” 大姨父瞅着我愣了会儿,犹豫片刻,还是跟我说,“我看你长得有点儿像小五。” 我妈在姥姥家是排行老五的。 听大姨父这样说,我愣怔片刻,随即扯嘴角问了句,“是吗?” 大姨父看我没搭这话茬子,便又跟在我旁边儿站了会儿,看着我把院子里都撒好了盐,这才跟我说,让我早点儿休息,然后上了院门的门栓,就回屋了。 看样子,今晚这一家子是睡不着了。 后半夜,我搁着小屁孩儿那个‘第三者’搂着林淼睡了个好觉,一早,便套了驴车,准备离开了。 见我要走,我这些姨父还挽留了我一会儿,但我托辞家里还有事儿,也没再久留,出了豁子沟没走多远,就见那路边儿上,停了辆小汽车。 我把驴车赶过去,那车门打开,陈叔就从车上下来了。 让林淼在这块儿等我,我和陈叔到路边聊了会儿。 那个扒皮客,我觉得虽然他有可能是在忽悠我,但这东西确实不可能是人,而且它怕天机矛这道家法器。 还是有很大的几率,真是个成精的大蘑菇,要真是这样,那些撒在院子里的盐绝对能收拾了它。 我把用盐巴对付那大蘑菇的方法告诉了陈叔,又交给他很多用我的血画的镇魂符,说让他交给姜家人,一人一个,就说是他从庙里找高人画的,可以驱邪,让他们贴身戴着。 总之别说是我画的就成了。 陈叔都一一记下,这才跟我说,我那二姨父的尸体已经检查完了,是被活活吓死的,说那凶手不管是人还是怪物,那都是个变态,让我自己也小心,别被盯上。 我点点头,又看了眼北边儿的高山,便赶着驴车朝川外去了。 昨晚我姥姥中邪,肯定和山上吊的那个纸人儿有关,这纸人儿一定是有人故意吊给我看的。 我不能等那小道士了,得亲自去温家一趟,抓紧时间查查这个温亦儒,到底是个什么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章 包裹里的灵位 - 狐祸 - 九怜 赶着驴车往川外走,也没走出多远,到婆子沟这块儿的时候,我这车就被拦下了。 拦我车的人是这婆子沟的族长,苏岚。 我瞅老道和苏强都不在,就有点儿紧张了。 要不是这块儿路不好走,车上又是林淼孩子,又是羊的,我是真想赶着毛驴子蹿过去。 拽着缰绳,把驴车停下,我正想下车,这苏大婶儿却是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下车,脸上挂着笑过来,就往车上放了个小包裹。 我回头看了一眼,问苏大婶儿,“这是?” “给你的,好好收着。”苏大婶儿放下包裹又瞅了瞅林淼和那小孩子,就跟我说,“下次来婆子沟的时候,记得带回来。” “呃……”我回手就想把那包裹拿过来,看看里边儿是啥。 但是苏大婶儿往后扒拉了一下,没让我看,朝我点点下巴说,“走吧!” 我看这婆娘让我走了,就琢磨着还是先溜为妙,这包裹里要不是啥好东西,大不了一会儿我再给她扔了。 朝苏大婶儿,干笑了两声,我就赶着驴车走了,驴车跑得快,我就听后边儿苏大婶儿说那包裹里的东西,让我别乱扔乱放,之后又说了啥,我就没听到了,只觉得这婆娘最后那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一路赶着驴车到了镇上,我这才找个电线杆子,拴上缰绳,想拿过那小包裹看看。 林淼递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包裹打开了一点儿,抬头看林淼,却见这姑娘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小声跟我说,“这里边好像是个牌位。” 牌位? 我顿时一愣,赶紧拽开那包裹看了看,这一看我这腿都软了三分,这包裹里除了供奉用的牌位,还有个画满了咒文的精致娃娃,而那牌位上的名字,正是苏何因。 这苏大婶儿还说让我下次来婆子沟,把这东西带回来。那我要是再被这苏何因多啃两口,还他娘有命回来吗? 瞅我脸色不大好,林淼就问我,“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看着就是祠堂里摆放的牌位。” “这……这好像是苏家家神的牌位。”我支吾着回了句,不想林淼担心,就又说,“可能是苏大婶儿怕家里出事,所以想交给我保管一段时间。” 这东西肯定是不能扔掉了,估计这事儿也不是扔掉就能解决的。 不过,就算是我把这牌位和娃娃留在身边,不念那召鬼咒的话,这个苏何因应该也不会自己现身吧? 侥幸的想着,我便把那包裹重新系好,放回了车上,让林淼在这块儿等着,我就到附近那棺材铺子转了一圈儿。 我姥爷出殡时被雷劈的那口棺材是画了阵法图的,那小道士说这棺材是温亦儒叮嘱棺材铺那老板给姜家的,我琢磨着能从这铺子的老板嘴里问出点儿啥。 可到这棺材铺子一打听才知道,这铺子里的老板昨晚上死了,这会儿家里正忙着丧事儿,跟我说话这人是铺子里的伙计。 我跟他说豁子沟老姜家买棺材的事儿,他也不知道,说是之前休班儿,没在这铺子里。 我看问不出个什么,只能放弃了,那铺子老板肯定是被杀人灭口了。 有关温亦儒的事儿,或许我可以问问陈叔,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个温亦儒‘还在’的事儿,温家应该不知道。 所以这事儿不宜声张。 从棺材铺子出来,我带林淼去吃了饭,这才赶着驴车往县城去。 这路上,因为多了个孩子,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俩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也没去住店,直接去了温家。 这温宅敞着大门,也没等我去敲门知会一声,就见个胖子哼着小调儿从院儿里出来,回手关门就要挂锁。 “哎?”我招呼了他一声,就问,“温白呢?” 闻言,这人回头看了看我,原本这大晚上的灯光不咋地,但我俩拿手电这么互相一照,顿时都是愣了一下。 这个胖子正是温白那个草包大侄子,之前在南山被我打过。 这人自然也是认识我,愣了那么两秒,就说,“我小叔不在家,你找他有事儿?” 我转眼珠子想了想,觉得这事儿问温白,还不如问这个草包来的简单,至少这人看上去没啥心眼子,应该也不会对我有所隐瞒。 心思一转,我便点头说,“是有点儿事,也不是很重要,那温老爷子也不在?” 胖子不乐意的瞄了我两眼,嘟囔说,“还在我那儿住着呢,不过,这老爷子性格古怪,不喜欢见外人,你要是有啥事儿,就跟我说吧!” 我点了点头,就说,“也行,咱俩找个饭馆儿说,我这拉家带口的还没吃饭呢!” 胖子瞅着我就警惕的摇了摇头,冒着股子傻气说,“……我没带钱。” “没事,我有钱,算是请你的。”我笑了笑也没在意。 “真的?”胖子撩眼皮往那驴车上瞅了瞅。 “又不会坑你,你怕什么?”我皱眉问了句。 这胖子往林淼身上瞄两眼,尴尬的点了点头,就带路朝不远处那酒楼走了过去。 林淼抱着孩子,我牵着羊,拎着大兜子小包袱跟在这胖子身后,到那酒楼门口儿的时候,这伙计闪着那胖子进去,就把我给拦外边儿了,说是畜生不能入内。 我让他给说的一愣。 林淼捂着嘴偷笑了两声,就跟这小伙计说,“大哥,我奶水不好,孩子不能饿着,这羊是给孩子喂奶的。” “那、那也不行,这是吃饭的地儿,你们牵头羊进去,万一它拉了……”小伙计是一脸为难。 这时已经走到里边儿的胖子发现我俩没进去,赶紧又返了回来,拎过那伙计的衣领子,就骂,“你他妈瞎眼了?” 这伙计就被拎了个踉跄,赶紧赔礼道歉,管这胖子喊小爷爷,说不知哪里得罪他了,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胖子就指了指我和林淼,说我俩是他朋友,问这伙计是不是长胆子了,连他的人都敢拦。 他俩这一吵吵,那屋里吃酒的几桌都朝门口这边儿看了过来。 这小伙计似乎是有些奇怪,这胖子为啥会有我俩这样土啦吧唧的朋友,但还是嘴快的朝我道歉,开始嘟囔着说好话。 我也没较这个真儿,怕引起注意,就赶紧说没事儿,让我们进去就行了,问这伙计有没有单间儿,这样就不会影响其他客人吃饭了。 那伙计一听,立刻让开路,说楼上有位置,让我们先上去,他去知会老板一声。 那胖子点头就说,让他赶紧去,然后就带我俩上楼了。 听这意思,温家这个胖子应该是认识这酒楼的老板。 我也没在意,牵着羊和林淼一起上了二楼,刚出了楼梯,转过拐角,那胖子突然一把抱住肚子,朝那走廊里随便一指,就说,“你们自个儿去找个单间儿,我得上趟茅房,憋死老子了,点菜等我,一会儿回来昂。” 这胖子嚷嚷着,捂着肚子,拧着内八字儿就朝走廊的另一边去了。 林淼往那边瞅瞅,就把孩子塞到了我怀里,小声说,“我也想去,你等我一会儿。” 我点点头,林淼就也去厕所了。 我原想是在这块儿等着,但这小月孩羔子突然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琢磨着这小崽子应该是饿了,我就往那走廊里走了几步,随手推开了个单间儿的门。 也没寻思这屋里还能有人。 那门打开的时候,屋里是黑着灯的,但那圆桌上点着四根儿白蜡,这四根儿白蜡占了四角,中央摆着一口小棺材。 此时那棺材盖子是开着的,映着摇曳的烛火,我能看到那小棺材里装满了猩红的液体。 闻着屋里这味儿,像是血。 而这门被贸然推开,屋里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都是猛地扭头朝门口这边儿看了过来。 我抱着个孩子,牵着只老山羊,胳膊上挎着大兜子花包袱的,站在门口这块儿,被那屋里阴冷的气息一熏,那羊还给拉了。 听着那大团的羊粪蛋子砸在地上,我抽了抽嘴角,尴尬着把踏进屋那只脚又收了回来,小声说了句,“走错屋了。” 说完,我拖着那还在拉屎的羊就走了。 这二人一时间似乎也没反应过来,等我拖着那老山羊推开旁边那房门的时候,这二人才追出来。 “站住!”这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操着一口很奇怪的口音,呵斥了一声。 我停住脚步,就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二人。 这二人冷着张脸,踩着羊屎就过来了。 “你是什么人?”两人中的瘦高个儿指着我就问了句。 那个稍矮一点的,却是扭头朝那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正要朝我出手,这林淼正好从厕所回来,就故作抱怨的问了声,“你这是干啥呢?成天傻啦吧唧的,抱个孩子也抱不了。” 闻声,这二人便回头看了眼,林淼却瞅都没瞅这二人,急匆匆的过来,就把孩子给接了过去,低头一看,那羊是拉了一地的屎,这才看向那二人,歉意道,“抱歉啊,让两位踩了羊粪,我家这口子,脑子不大好使,两位别生气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婴 - 狐祸 - 九怜 说着,林淼就用胳膊肘子,怼了我一下。 我瞅瞅林淼,也没稀得装这个傻,那二人见我直巴愣的站在这块儿,也没给点儿反应,干脆真就把我当个傻子了,彼此瞅瞅,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儿,就回他们那屋去了。 我皱眉看那二人进屋,林淼拽过我,就进了旁边的单间儿。 这姑娘似乎很紧张的样子,进屋都还没开灯,就把门给反锁了。 我一把拉过她,把人挤到门板上,用脑门儿顶着林淼的脑门儿,就问,“你说谁脑子不好使?” 林淼顿时一阵局促,急忙说,“哎呀,孩子,你挤着孩子了,快起来……” “就不起来,我媳妇儿说我脑子不好使,我不高兴了。”我又使劲儿挤了挤,那小月孩崽子顿时哭的更凶了。 “呀!”林淼惊叫一声,随即在我脸上就吧嗒了一口,看我不挤着她和那小孩崽子了,这才抱怨了句,“你个坏坯子!我这是为你好。” 我悻悻的蹭蹭鼻尖,摸着墙开了灯,嘀咕说,“不就是两个外地人嘛?我都不怕,你紧张啥?” “外地人?”林淼抱着孩子,坐到圆桌旁,用下巴指了指那老山羊,接着说,“我听这口音,像是日本人,之前在清心观的时候,那观里还去过个漂亮的日本女人,我听说话就是这个调儿的。” “日本人?那就更没啥可怕的了,闹事儿就削他。”我嘟囔着,拿了个杯子,蹲到那膻气吧啦的老山羊旁边儿,就开始挤羊奶,也没当回事儿。 却听林淼有些走神儿的说,“倒也不是怕他,实在是这些日本人不好招惹,之前去清心观那个日本女人,连绣绣姑都没敢跟她使横……” 说到‘绣绣姑’林淼忽然一怔,低头看了看襁褓里的小婴儿,紧接着叹了口气。 这小孩崽子,还在哇哇的哭,这嗓门儿,震得我耳膜疼。 一边挤羊奶,一边就听林淼又说,“那时我听道观里那些小姑子说,日本阴阳师的巫术很厉害,能一夜之间屠灭一村,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把挤好的羊奶递给林淼,就跟她说应该是真的,不过这也没啥可怕的,很多事都是在传言中建造威信的。 巫术是害人的东西,它就是再厉害,也是邪不胜正,不然这个世界早就完了。 听我语调淡淡,没当做一回事的样子,林淼便也点点头,似乎是安心了几分。 我俩用小勺子,喂着那小孩崽子喝奶,就听外边儿传来了敲门声,和那胖子嘟嘟囔囔的声音,“……这小两口儿咋还插门了呢?” 我过去打开门的时候,这胖子正在外边儿扒着门缝儿往里瞅,我这突然开门,他还晃了一下,紧接着尴尬的挠了挠头,就给我介绍说,“这是酒楼的老板,你俩要吃啥,随便儿点,白手起家的厨子,手艺好。” 说着,我顺着胖子往旁边儿看了看,就见这走廊上还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这人正低着头来回瞅地上那些羊粪。 闻言,这人便也扭头看向了我。 他把脸扭过来的时候,我却是一愣,因为我发现这人的眉心,有一道茅山‘诡’字符。 这是一种招魂的符咒,据说用这符咒可以召回阴间尚未投胎的魂魄,甚至是能召来阴差。 这是正宗的茅山符咒,可这咒纹是不能用在人身上的,而且看那咒纹颜色发黑,再看这人的脸色也不大好,应该是被人给下咒了。 瞬间,我便想到了刚才那两个日本人捣鼓的小棺材。 可也没贸然做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能看到这种东西了,但这咒纹普通人肯定是看不到的。 见那人朝我点头,我便也回了下,闪开,让二人进了屋。 随手关上房门,这中年人便拿出了一本菜谱,翻开递给我,问,“小兄弟都喜欢什么口味儿的菜?偏辣,偏咸,还是喜甜?” 这个中年人长得一副慈爱随和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我也没怎么进过这种大饭馆儿,就随便点了几个菜,把那菜谱扔给了那胖子。 这人接住菜谱,又点了几个,中年人拿了簿子,一一记下,就在写最后一道菜名儿的时候,这手突然就哆嗦了起来。 我看他有点儿不对劲儿,抬头再瞅这人眉心的‘诡’字符,却见这咒纹已经成了浓郁的墨黑色,甚至将这中年人的额头和眼窝都染黑了几分。 那胖子看他哆嗦着个手,也不写菜名儿了就不耐烦的催了两句,抬头一看,却也是一愣,问这店老板说,“老邓,你这脸色咋不大好看?身子不舒坦?”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儿冷,可能是发烧了。”邓老板皱眉回了句,想绷绷劲儿,把最后一个菜名儿写上,但那笔都被他给捏断了,这字儿也没写成。 “卧槽,你没事吧?”胖子看他真是不大对劲儿,直接把他手里的断笔和薄子抢了过来,嘀咕说,“算了算了,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找厨子点菜,今儿就不用你下厨了。” 这姓邓的老板倒也没勉强,垂下手,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不过,看这方向,他没下楼,而是直接去了走廊里边儿的房间。 那胖子出门口看了看,也没在意,跟我说他去点菜,就下楼了。 林淼在屋里喂孩子,我就关上屋门,往走廊里边儿走了几步,支棱着个耳朵,很快就找到了那店老板进去的单间儿。 听着里边儿有微弱的动静,像是痛苦的闷哼声,我便抬手敲了敲门。 可那人并没有来给我开门,也没应声。 门没反锁,我敲了两下,没人吱应,便自己推开了门。 进屋,却见这邓老板已经斜倚在椅子上,昏过去了。 这人衣衫半敞,在左边儿心口的位置,扎了几根银针,桌上还摆着别了许多银针的带子。 呵,这大厨还是个老中医? 我奇怪着,抬手咬破手指,便在这中年人的眉心,画了道镇魂咒,将那茅山‘诡’字符,驱散了开来。 眼瞅着这人的脸色逐渐好转,我就偷偷出了房间,重新关好房门,又来到了那两个日本人施咒的房门外。 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可这房间里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俩日本人使的巫术就是在给这邓老板下咒,但这俩逼肯定也没干好事儿。 把耳朵贴在门上,我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索性直接推开了门。 奇怪的是,这个被我误打误撞开过的房门,竟然还没上锁。 推门,我就进了屋。 但是之前那两个穿着中山装的日本人却是已经不在了。 这屋的圆桌上依旧摆着那小祭坛,四根蜡烛已经快要烧完,而那口装满了猩红液体的小棺材这会儿也已经盖上了棺盖。 我看那俩日本人不在了,进屋开灯,就吹灭了棺材四角的蜡烛,然后把那小棺材上的棺盖又拿了下来。 也没在这小棺材上找到任何咒文,不知该如何破开这巫术。 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一声弱弱的提醒,“可以用你的血试试。” 这声音一冒出来,就给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就见穿着一袭纯色旗袍的苏何因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正用一柄小扇子,遮着嘴角,朝这圆桌上的小棺材张望。 见我回头看她,立时便往后退了两步,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满是提防的瞅着这婆娘,是一阵紧张,却听她又小声提醒我说,“用你的血,肯定能把里边的东西引出来,之后,交给我来对付就可以了。” 听她是要帮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过敏了,我和她无仇无怨的,她牌位都在我身上呢,总不能在这时候害我。 犹豫片刻,我便将咬破的手指探到那小棺材上方,往那猩红的液体里挤了一滴血。 ‘嗒’的一声,鲜血滴落,没入进去,这小棺材里的猩红液体荡起几圈波纹,随即便咕噜噜的冒起了泡。 这是怎么个意思?这小棺材里,还能有活物不成? 心中惊诧,我回手就从兜里摸出了刀子,想把这小棺材打翻,看看里边儿到底是个啥。 “你别动。”苏何因提醒一声,便凑到了圆桌边上。 这时,就见那咕噜噜翻滚的猩红气泡中探出了一只猩红的小手。 这手十分的小巧,甚至比未满月阿绣的手都要小上两圈儿。 虽然也是个婴儿的手,却由里向外透着一种诡异的猩红色。 “这是什么东西?”我嗅到一股夹杂着血腥味儿的恶臭,只觉得一阵恶心。 “是东洋人养的血婴,用来给人下咒的。”苏何因轻声回了句,伸手便抓住了那只探出来的小手。 这只手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是蜷着胳膊往回缩。 那血婴的手滑不溜丢的,我看这苏何因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怕是拽不动,让它给跑了,就伸手想去帮个忙。 却不想,这婆娘下手可狠,看那血婴往回缩,揪着那猩红的小手一使劲儿,‘咔吧’一声,就把这鬼东西的胳膊给拽下来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咒 - 狐祸 - 九怜 顿时那小棺材就是一阵哆嗦。 我扎岔着两只手,想帮忙手都没抻上去。 这苏何因见那血婴的胳膊被她给扯断了,还挺意外的支吾了一声,“呀,断了……” 那不是你自己扯断的嘛?有啥好震惊的? 我撩眼皮瞅瞅她,试探说,“要不我再滴点儿血,引它出来?” “不用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抓它!”苏何因小声说完,转身就不见了。 看那小棺材里荡起了一层细密的水波纹,她像是钻了进去。 这棺材就那么大一点儿,想抓那血婴,伸手不就拎出来了?还用整个儿钻进去抓? 我心里奇怪就扒着那桌子,往那小棺材里看了看,这血赤呼啦的,啥也看不见。 就在我拿着个刀子想扎进去戳一戳的时候,这窗外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到窗边,推开窗缝往外瞅了瞅。 有人坠楼了。 街上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的叫骂声,几个路过的行人纷纷躲到了一旁。 但那坠楼的人摔了个脑浆迸裂,还是溅了这些人一身。 我仔细一瞅,坠楼这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但应该是那两个日本人之中的一个。 这酒楼一共就两层,这个高度摔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把那脑袋摔成个烂西瓜,我这正纳闷儿,窗檐儿上又掉下去个东西,‘啪嗒’一声,砸在地上,就成了一堆烂肉。 是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血婴? 我心头一惊,探头到窗外,往上瞅了瞅,可是啥都没瞅到,日本人也从楼顶掉了下来。 看着坠落的速度,像是被扔下来的,伴随着‘嘭’的一声重响,这个死的更惨,砸在地上,那肚子都炸开了。 不用想了,这一定是何因干的,可她不是钻那小棺材里去了吗?这咋又到楼顶上了? 我这儿正奇怪,便听身后,苏何因招呼了我一声,说楼顶还有个祭坛,让我上去拆了。 我回头的时候,这姐姐正一脸娇弱的看着我,就好像那俩日本人不是她摔死的一样。 那两个日本人在楼顶摆的祭坛和包间儿这个是一样的,何因带我找到那祭坛,往那小棺材里滴了血之后,这棺材里猩红的液体就像是被吸收了一般,迅速缩减,干涸了。 我看不懂这是咋了,苏何因却说是别的地方还有更大的祭坛,把这这些废弃祭坛里的血液都给吸走了。 那棺材下边儿又没连着管子,咋吸走? 我嘀嘀咕咕的琢磨着,就听下边儿那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苏何因跟我说,这棺材里的血都是胎血,彼此之间有法阵连接,她从包间儿那小棺材进去,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这楼顶了,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出口,但那些出口都被阵法封住了,不然这血婴还真不好抓。 街上是来了警察,苏何因跟我说着,我便站在房檐儿边上,往下看了看,却见那些警察稍作查看之后,把地上的尸体收拾起来,都带走了。 也没人来这酒楼问话。 出了人命,就算是自杀,例行公事也该问问吧? 只把尸体带走,这就完事儿了? 我心里奇怪着,问何因有没有办法确定其他祭坛出口的位置。 这姐姐却只说那个大祭坛肯定是在深山里,至于那些小祭坛,她也没注意。 不过,苏何因说,这些大小祭坛,只是让那些血婴能自由来回,说是血婴离不开胎血,害人下咒,也还是得东洋的阴阳师亲自出手。 并且用这血婴下的血咒是很难破开的。 我说那邓老板身上的血咒就被我给破开了,好像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苏何因却说那只是压下去了,一旦有血婴靠近,这邓老板身上的血咒还是会被唤醒,之后整个人就会成为一个行走的傀儡,任那些阴阳师摆布。 可那邓老板眉心显出的是茅山‘诡’字符,这些东洋来的日本货,怎么会使用这种符咒? 这原本用来召魂的茅山‘诡’字符,明显是被那些东洋人拿来篡改过了。 这哪是召魂,这他娘是想召人啊。 我细细琢磨着,苏何因便往我身边凑了凑。 用纤细的手指缴着小扇上的流苏,弱弱的小声问,“我帮你除了两个坏人,能再给我一点血吗?” “……不能!”我一把捂住脖子,很是坚决的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苏何因不大乐意的撩眼瞅了瞅我,手上一使劲儿,那小扇的流苏就让她给缴下来了。 我看的一怔,却听她又说,“不行就不行吧!” 说着,这婆娘很是不乐意的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我往四下看看,瞅她真走了,就也赶紧下了楼顶。 回到我们那包间儿的时候,林淼正抱着孩子站在窗边儿往外看,问我那外边儿是出了啥事儿。 我跟她说那俩日本人摔死了,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让她别在意。 林淼点点头,倒也没好奇那俩人是咋摔死的,只说这酒楼好像不咋安生,问我啥时候走。 我俩正嘀咕着,温白那大侄子就咋咋呼呼的端着盘儿菜进了屋,嘟囔说,“真他娘晦气,这老邓家的饭菜贵也就算了,好容易可以免费蹭吃,还特么碰上死人的了。” “谁死了?”我装傻的问了句。 “不知道,楼上掉下去摔死的”这胖子不拉两下脑袋瓜子,把菜放到桌上,喇岔着个腿,往椅子上一坐,甩筷子就吃上了。 “摔死了人,就没来警察?”我嘀咕着就挨这胖子坐下了。 “来了啊,把尸体弄走了,”胖子不是很在意的说着,给我扒拉过来两根儿筷子,点头说,“尝尝,老邓家这菜好吃,价钱也是好价钱,你钱带够没有?” 我看看林淼,叫她过来坐,这才尝了尝桌上的菜,问这胖子,“那些警察就没上来问话?” 闻言,这胖子也是纳闷儿的嘶了一口气儿,摇头说,“没有,说起来是挺奇怪的,这出了人命,咋也得问问,这咋说弄走就把尸体弄走了?” 看他也是一副纳闷儿的样,知道这货不知情,我点点头,便没再问这事儿,转而打听说,“温白去哪儿了?啥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胖子还是不拉脑袋瓜子。 “我看你和温白年纪差不多,这辈分是咋差开的?”打趣儿似的,我就问了句。 这人悻悻的瞄了我一眼,嘀咕说,“我这小叔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似的,我哪知道他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也不知道?”我都震惊了,心说难怪温白叫你草包,你到底知道个啥? 拉扯两句,我瞅这人是啥啥都不知道,顿时对温亦儒的事儿,也不抱啥希望了。 却听林淼问他,“温白有个哥哥?” 一听这话,那胖子的手一哆嗦,筷子差点儿掉地上,扭头看我俩。 “你这是啥眼神儿?这又不是啥秘密。”我嘟囔了句。 这胖子眼珠子一瞪,放下筷子,那是真打开话匣子了,就着这话,是一通吹。 知道的是温亦儒有本事,不知道还以为这温亦儒是天神下凡呢! 别看这胖子不服温白,但对温亦儒,那是真服气,带着一股子十分猥琐的崇拜之情,连吹带捧的就给我胡咧咧了一顿。 我是扒皮抽筋的捡着听,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这温亦儒很牛逼,然后……没了。 我看这胖子一说起温亦儒,就没完没了,干脆直接问他,“那温亦儒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胖子一愣,随即那眼圈儿就红了,抹抹鼻子,说,“死了……老爷子说,是进山剿匪牺牲了。” 剿匪牺牲了?那牙儿山哪来的土匪? 温白好歹还知道温亦儒是在牙儿山出的事,这胖子可好,干脆一句‘剿匪牺牲了’就给打发了? 嘟嘟囔囔的絮叨着,这酒楼的伙计,也把这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末了端来最后一道菜的时候,这端菜的伙计就跟那胖子说,“小爷爷,对面儿那小爷来了,说要见您。” 对面儿? 这酒楼不远处就是温宅,这伙计说的是温白? 我顿时一愣,却听这胖子急赤白脸的问这伙计,谁让你告诉他我在这儿的? “呃……这,那小爷问了,我不说也不对劲儿是不?”伙计抬手抹了把汗。 他这正支支吾吾的跟胖子解释,后边儿温白已经甩着手进屋了,看样子是去洗了洗手,来吃饭了。 进屋一瞅我和林淼也在,这温白就奇了怪了,问那伙计,“这就是你说的,那俩奇奇怪怪的人?” 伙计傻啦吧唧的点了点头。 温白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回手关上门,又瞅了瞅我和林淼,最后就把目光落在了林淼怀里那孩子身上,很是震惊的嘀咕说,“你这可是够快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说着,温白还很是新鲜的过来,扒开那小被子看了看,紧接着就是一阵砸吧嘴,嘟囔说,“这孩子长得那也不像你俩啊,哪儿偷来的吧?” 这小屁孩儿刚吃过奶,已经睡着了,被温白捏着脸巴子一拽,顿时吱咛两声,扭着腚就哇哇的又哭上了。 我这耳膜子顿时一阵嗡嗡,赶紧起身把温白给拽到了一边儿,捂着耳朵问他,“咱能别找事吗?”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丹药秘籍 - 狐祸 - 九怜 温白看我一副头都大了的表情,也没在意。 绕过我,就转身坐到桌旁,瞪了那胖子一眼,顿时这小胖子缩缩脖子,往后挪了挪,是看着一桌子菜干咽唾沫,一口都不敢吃了。 “我听那伙计说,我大侄子跟两个奇奇怪怪的人一块儿上楼来吃饭的,所以来看看,是啥人又来糊弄我这草包侄子。”温白拿了筷子,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戳着眼前那盘儿菜,吃了一口。 点点头,似乎是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听他这样说,那胖子顿时撩眼皮,用眼角儿瞅了瞅我,看那样,大概是在想,我糊弄他啥了。 想了会儿,还真别说,这胖子真就回过味儿来了,告状似的跟温白嘟囔了句,“他朝我打听二叔来着。” 闻言,温白侧目瞅了瞅我,就说,“打听我二哥?咋不直接问我?” “我是来问你的,可你不是没在家么?我听你这大侄子那意思,你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只好朝他打听了。”我也没隐瞒。 温白又看了看那胖子,直接两句话就把这小胖子给支走了。 等这人出去带上门,温白这才放下筷子,问我,“你打听我二哥做什么?” “没事,就是好奇而已,我听你大侄子说,几年前他剿匪死在山里了?可他不是死在牙儿山了么?”我随口嘟囔了一句。 温白却突然把手里的筷子拍到了桌子上,顿时那两根儿筷子就断成了好几截儿。 林淼那儿刚哄好的孩子,直接又吓哭了。 温白瞄了那孩子一眼,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了,但还是不快的说,“他没死!” 话刚说完,温白猛地一愣,抬头看我,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见到我二哥了?他没死对不对?所以你才来温家打听。” 我瞅温白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赶紧摇了摇头,说没这回事儿。 温白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亮,依旧坚信我是见到温亦儒了,才会来这里打听温亦儒的死活,尽管事实与之差不多,但我还是没敢承认。 温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嘀咕说,“他们都被骗了,我二哥不可能死掉的,几年前我还见过他,可他们就是不信,姜山也不信,谁都不信,他们都跟我说,我二哥死在山里了,可又都没见过他的尸体……” “这人死之后,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是会回魂返家探亲的,也说不定你见到其实是鬼魂。”我很是勉强的解释了一番。 可温白却是重新拿了副新的筷子,夹了菜放到嘴里,心平气和的嚼着,似乎是在压制激动的情绪,片刻之后才跟我说,“不可能,我见到的就是我二哥,不是假的,也不是鬼魂。” 或许他见到的真是温亦儒本人。 可若真是如此,那温亦儒还在的话,我小舅不可能不知道的,既然小老舅瞒着温白,没有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沉默着,假装没有听到温白这些话。 见我不吱声,温白就问我,“你在哪儿看到我二哥了?” 我摇头说没见过。 温白瞅着我,猜了句,“牙儿山?” 我怕这祖宗又去找我小舅的麻烦,赶紧摇头说没这回事儿。 温白也不知是两杯酒喝多了,还是真着急,皱眉就要急眼,我赶紧岔开话题,就问他,“你不是带着那老妖婆去找奇术门了么?找到没有?” 闻听这话,温白一愣,随即有点儿发呆的想了想,这才摇头问我说,“这酒楼刚才死了两个日本人?” “你听谁说的?”我有点儿奇怪,这人都死了,从哪儿看出来是日本人的? 温白放下筷子,跟我说,“那是两个日本的阴阳师,身上都带着咒印,我是听派出所那些人说的。” 思索片刻,温白又问我,“这俩人是你杀的?” “呃,”我摇摇头,跟温白说,“我看这两个阴阳师给这酒楼的邓老板下了血咒,正在屋里破咒,那二人就从楼顶掉下去了。” 温白看着我,倒也没跟我较这个真儿,而是问我,“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术法?” “那老妖婆跟你说的?”我嘀咕着问了句。 温白却是跟我说,那个老妖婆就是被这些日本的阴阳师给救走了,说是他就差一点儿,就找到奇术门的老窝了。 原本,我那老丈人林启仁去世之后,我以为这奇术门自己就散摊子了,就算不散,那肯定也没法子再掀起啥大风大浪了,却不想,这里边儿我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这天晚上,我避着温亦儒这个话题,跟温白在饭桌上聊了会儿,他似乎是心情不大好,没多久就有点儿醉了。 我就少说话和林淼吃了点儿饭,扶着温白出酒楼的时候,他那胖侄子就在楼下等着,瞅温白走路有些打晃,赶紧上来帮我扶着,说是让我去结账。 这是我第一次从老邓的酒楼吃饭,也他娘是第一次知道啥叫‘贵’。 一桌子菜,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都吃进去了。 心里悻悻然的出了酒楼,那胖子把我仨送回了温宅,就走了。 温白有点儿醉了,但也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说让我俩自己找房间休息,就回他自己那屋去了。 我和林淼随便找了个客房,就也休息了。 这天晚上我是睡得很沉,早上八点多,林淼喊了我好几遍,才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我睁眼就觉得浑身无力,起了床也是头重脚轻的。 林淼正在给孩子喂奶,说是温白刚才过来说那邓老板找我,让我去客厅看看。 我点点头,洗了把脸,到镜子前照了照,也没看出啥不对劲儿的地方,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眼角扫到这脖子上似乎多了一块淤痕。 我顿时一愣,赶紧凑到镜子前,仔细照了照,发现这是个紫红色的小点儿,看上去就像是让谁给嘬了一口似的。 妈的,那个苏何因趁我睡着,偷喝我血了? 那怪昨晚我睡的那么沉,一整晚是啥动静儿都没听到,合着老子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瞅我在镜子这块儿站着发愣,林淼就问我咋了。 我赶紧拽拽衣领,把那淤痕遮挡了起来。 见状,林淼放下孩子,走过来,拽着我衣领看了看,乍一看到那淤痕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微一红,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昨晚是咋回事儿,夜里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你颈窝那块儿了,不疼了吧?” “这是……”我摸了摸脖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忽然意识到,昨晚那苏何因很可能是上了林淼的身。 我俩正搁这儿嘀咕着,温白就又来喊我了,瞅着心不耐烦儿的,我只得先跟他去了客厅。 这邓老板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常,一早来找我,在这客厅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上去是有些着急的样子。 可这会儿见到我,他却没急着说话。 温白瞅瞅我俩,也没想听这话头子,转身就出了客厅。 见他走了,那邓老板才朝我抱了抱拳,低声问,“昨晚可是小先生帮在下压制了血咒?” 我看这人朝我抱拳,还挺不自在的,尴尬的点了点头,说,“也只是暂时压制了而已,邓老板还是趁早想法子破开这血咒比较好,另外,不知那些日本阴阳师,为何会缠上邓老板啊?” 既然这邓老板知道‘血咒’,从昨晚他用银针封锁心脉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才对。 “这……”邓老板沉吟片刻,这才说,“我听温白说,你是周铭恩老先生的孙子?” 闻言,我就点了点头啊。 却不想这邓老板突然跟我说,“这血咒是没有办法破开的,想要脱离那些阴阳师的掌控,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 “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死,周家的小先生,”邓老板突然就给我跪下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跟我说,“若是哪天我身上的血咒发作了,还麻烦先生来取走我的性命。” 我看这人突然给我下跪,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就扶他起来,可这人跪在地上死活就是不动,而且我这力气可不小,愣是没能把他拉起来。 这邓老板自顾自的说完,就从身上拿出了一本破旧的小册子,是老时候那种手抄的古籍。 塞到我手里,就跟我说,“这是那些阴阳师想要的东西,我听周老先生说,这是一本丹药秘籍,奈何我与之无缘,既然周老先生能看懂,小先生应该也能看懂。” 把那本册子塞在我手里,这邓老板就狠狠的攥了一把,一字一顿的跟我说,“但是,就算是烧了,也不能交给那些日本人。” 我看他一副托付遗物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虽然嘴上劝着说这世上就没有破不开的咒术,可我心里也明白,这咒术可破,但这邓老板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毕竟那些阴阳师,不会给他去寻找破咒之法的时间。 邓老板说的那本‘丹药秘籍’最后我还是收下了,也答应了他,若是他身上的血咒发作,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送他一程。 邓老板跟我交代完这些,便走了,说是如果他被血咒控制了,肯定会再来找我讨要这‘丹药秘籍’,到时便是我该了结他性命的时候了,让我不要手下留情,更加别被表象所欺骗。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狐 - 狐祸 - 九怜 这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这邓老板就是因为这本‘丹药秘籍’才会被日本那些阴阳师盯上。 这东西就像是颗定时炸弹,虽然暂时那些阴阳师不会找到我身上,但是邓老板身上的血咒发作之后,那些阴阳师肯定能从邓老板身上得知这‘丹药秘籍’的下落,到时才是最麻烦的。 邓老板走之后,我打开那本‘丹药秘籍’翻了一眼,却发现这里边儿的字儿我是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看着很眼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之前问这邓老板他是从哪儿得的这丹药秘籍,他也没说。 这会儿,我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也是没想起在哪儿见过这种古怪文字,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这天上午,我知会温白一声,就和林淼离开了,路过昨天那酒楼的时候,却见这酒楼没开门,那邓老板应该是去逃难了。 至于温亦儒的事儿,我也只从那小胖子口中打听了个大概,得知这人虽然很有本事,头脑好使,善于揣摩人心,但这个温亦儒并不懂阴阳之术。 我姥爷棺材里的聚煞阵那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要么是那小道士认错人了,他在棺材铺里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温亦儒。要么就是这个温亦儒身边有个很有本事的术士。 或者是这几年间,温亦儒得到了非同小可的术法传承,不然就是他再聪慧,也不可能在几年间,从一个丝毫不懂的外行人,到连聚煞阵那种复杂的法阵都能随手画出来。 那种阵法,就是我爷爷,估计也画不出来。 心里盘算着那温亦儒如果真是自己长了本事,那他这本事也有可能是从牙儿山得到的。 我和林淼赶着车子出了县城,就直接回大梁村了,天黑之前到家,收拾了一番,晚上我拿着那狐媚子张姑娘的大指甲盖子犹豫了好一会儿。 想让这狐媚子把老狐狸找来,罗阿绣这未满月的小娃娃,我可不想一直养着,那影响我和林淼那啥啊…… 可我跟林淼商量这事儿,这傻丫头最近抱孩子,可能是给抱上瘾了,听我说要把这孩子给老狐狸,她还挺不乐意的,说万一这孩子的爹找来,咋办? 还说那狐狸窝子能是啥好地方?孩子那么小,交给个狐妖养着,再给祸害死,是死活不肯把孩子交出去。 我劝了她好一会儿,林淼就是说不行,抱着孩子就让我收拾被窝,说是困了,要睡觉。 这时候就听院子外是一阵狗叫声。 林淼皱眉往窗外瞅瞅,似乎是嫌吵着孩子睡觉了,我一个头两个大的,赶紧出去看了看。 到院里的时候,就觉得这狗吠声,像是老帽儿的声音,可这半天也没听着李千五那挎斗摩托响,这货走着来的? 这个点儿,都半夜了。 我紧走两步,出去打开了院门,用手电一照,可不就是老帽儿搁外边儿蹲着呢! 这大黑狗见着我,顿时就不叫了,立刻低头从地上叼起个东西就蹿到了我面前。 我猫腰一瞅,那是个毛茸茸的大黑尾巴。 老帽儿叼着这尾巴,就搁我跟前儿可劲儿蹭,吱吱呜呜的,也不知是个啥意思。 我伸手就把那大尾巴从它嘴里拿下来了,拿在手里一看,我才闻到一股子狐臊味儿。 这是狐狸的尾巴? 我顿时一愣,转而看那老帽儿,就问他,“李千五呢?” 老帽儿还是一个劲儿的朝我支吾,然后转身就朝村口跑了过去。 我赶紧招呼这大黑狗,让它等我一会儿,就回屋跟林淼说了一声,让她上了门栓,先睡觉。 我就跟着老帽儿出了大梁村,可这大黑狗一路跑着就朝镇子那边儿去了,我也没想到有那么远,也没顾得找个车,一路靠着两条腿儿,快半夜的时候才到镇上。 老帽儿没停,带着我穿过镇子,就来到了这镇子外边儿的送子娘娘庙,这庙可有年头儿了,可能是因为镇上有大集的原因,这庙是塌了修,修了塌,人气儿倒是没断过。 今天下午我和林淼回来的时候,路过这地儿,我还跟她逗乐儿说,这自己生的绝对比抱来的好,林淼说我没正行。 当时我俩闹着玩儿,也没留意这庙。 这会儿到了庙前,我却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狐臊味儿,这味儿可难闻,比我见过那些狐媚子都要臊气,又臊又臭的,还带着股子呛人的腥味儿。 老帽儿把我带到这送子娘娘庙,就蹲在外边儿不动了,直勾勾的盯着那庙门,偶尔朝那边儿支吾两声。 李千五在这庙里? 闻这股子刺鼻的狐臊味儿,总不是被狐媚子给缠上了吧? 连这大黑狗都不怕,那庙里的狐狸,也不是个吃素的。 我心里正琢磨着,却听那紧闭的庙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随后就听那庙里传出个细声细语的调侃声,“三哥,你可算是来了。” 闻言我四下瞅了瞅,心说这是说我呢? 妈的,我身上真有狐臊味儿?这他娘还没见面儿,里边儿那狐狸已经闻到胡三爷的狐臊味儿了? 我下意识的抬胳膊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还是啥味儿都没闻到。 屋里那狐狸调侃一声,便没了声音,而且也没出来,看这意思是在等我进去。 那李千五肯定是被这狐狸给抓了,就在庙里,所以老帽儿才会带我来这儿,这狐狸不出来,那我也只能进去了。 将手摸进兜子,握住了天机矛,我便打着手电进了这送子娘娘庙。 才踏进门口,便见这庙里站着个身形与我相仿的男人。 这人柳眉细腰,穿着件儿狐皮大敞儿,内搭绸面儿黑袍,腰上紧系的暗红色封带耷拉当啷的挂了好些玉佩,长得那是真好看,就是带着股子邪气,让他盯得我浑身不舒服。 这人在庙里站了个端正,眉梢带着笑意,瞅我进屋,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促狭的笑了笑,调侃说,“这就是你藏了狐丹的臭皮囊?这体格儿看着可不咋地。” 我体格儿不咋地?你他娘瘦的跟个鸡仔儿似的,好意思说我? 话说他咋知道老狐狸没了狐丹? 这种事儿,老狐狸应该不会乱说才对。 盯着这人打量了一会儿,我心里犯嘀咕,也没搭话,琢磨着这人形应该是那狐狸使出的障眼法,于是先咬破舌尖,用手电往庙里照了照,想看看李千五在哪儿。 可伴随着嘴里腥咸的血味儿扩散开来,我眼前这人却没现出原形,而这庙里,我也没有看到李千五,反而看到这人身后站着一群黑毛狐狸。 这些狐狸是个个儿体型壮硕,迈着猫步,便不紧不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这不可能,精怪使出的障眼法,除非道行很高,不然没理由破不开的。这人管胡三爷叫三哥,而且也没认出我根本就不是胡三爷,道行应该没有老狐狸高才对,他使出的障眼法,我怎么会破不开? 难道……这不是障眼法? 我瞅瞅那些在我眼中现出了原形的黑毛狐狸,很确定并不是我体内的狐血失效了。 要么是这小子道行确实和金花娘娘似的,高出老狐狸许多,要么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狐狸,或者……这是他修出的人形? 我瞅着这人,稍稍一愣,却见这人浅笑着,摆了下手,慢条斯理的支使说,“把他的狐丹给我挖出来。” 这人一声令下,那些黑毛狐狸的喉咙里纷纷传出了攻击意味十足的呜呜声。 看得出这些畜生十分危险,待在这狭窄的庙里,我肯定会吃亏,但我还是强作镇定的问了这人一句,“你把李千五弄哪儿去了?” “你不是三哥?”这人却是猛地诧异了句,随即又嘀咕说,“也对,这种时候,他哪里还敢现身?” 我是真没想到,开口便被这狐妖给识破了身份,看来这狐狸和胡三爷的关系十分亲近。 我思索着,却听这人突然笑出了声,语调清脆的说,“这真是送上门儿的狐丹,不要白不要。” 说着,这人闪身便冲到了我面前,抬手就朝我侧腰抓了一把。 我后退跳开,抽出天机矛由下向上狠狠一扫,便把这狐妖的手给挡了上去。 这狐狸似乎没想到我还能躲开,更没想到我会反击,并且有本事伤了他,手腕被打,立时便把手缩回去,用另一只手揉着,气愤的呵斥了一声,“给我抓住他!” 顿时,那七八只黑毛大狐狸都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忙后退,跳出庙门,甩手抖开天机矛,也没逃,刺中一只黑毛狐狸,便挑起反手摔在了地上。 壮硕的大狐狸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我扭头看向其余的狐狸,后跳拉开一段距离,将长矛夹于腋下,便呵斥说,“我虽不是胡三爷,但与他也有几分交情,不想枉伤狐族性命,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我放你离开,否则……” “否则怎样?你个凡夫俗子,还真当自己有本事能翻天了?”穿着狐皮大敞儿的骚包狐狸挑衅的说着,踏出了庙门。 可就在这时,一只饭碗大小的香炉从庙里砸出来,刚好扣在这骚包狐狸的脑袋上,是洒了他一脑袋的香灰。 紧接着,那庙里便传来了胡三爷的质问声,“我看想翻天的是你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割发断义 - 狐祸 - 九怜 穿着狐皮大敞儿的骚包狐狸似乎是被砸傻了,一时间站在庙门外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说话的人从庙里走出来,他这才惊醒几分,扔了脑袋上的香炉,指着旁边要比他矮上一头的人,略显紧张的说,“你……你真敢现身?”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胡三爷冷声说着,抬脚就把这骚包狐狸给踹在了地上。 我看的一阵纠结,因为这庙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刘晓梅。 我说李千五怎么会和这些狐狸搅在一块儿呢?应该是这狐妖抓了刘晓梅,被李千五给撞上了。 可这天都黑了,刘晓梅来镇上干嘛? 看看刘晓梅那有些凌乱的领口,和乱糟糟的头发,我是一阵奇怪。 还有这老狐狸,不是回族里休养生息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穿着狐皮大敞儿的骚包狐狸摔在地上,赶紧又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摆出之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范儿,这才说,“你狐丹都没了,还敢打我,我……” “打你怎么了?”被胡三爷上身的刘晓梅,抬腿就又是一脚。 这骚包狐狸是真的弱,不只是看着像只弱鸡一般,就刘晓梅那点儿力气,蹬在这骚包狐狸身上,就跟踹个小巴棍儿似的,就差直接给他踹成两截儿的了。 骚包狐狸逛荡两下,勉强没摔在地上,捂着腿,就急眼了,指着刘晓梅,呵斥那些黑毛狐狸,“给我咬死他!” 顿时那些大狐狸又都朝刘晓梅扑了过去。 这老狐狸有本事使厉害,却没啥真本事,他现在是没了肉身,也没了狐丹,就剩耍耍心眼子的劲儿了。 我看那些黑毛狐狸都朝刘晓梅扑了过去,顿时一阵紧张,胡三爷现在是一缕精魂,肯定是咬不死的,可刘晓梅不一样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是身上留个疤,以后都是大麻烦。 我是使了全身的劲儿,冲过去把那些体型壮硕的大狐狸都一一挑飞了,这给我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再回头看那老狐狸,这会儿正没事儿人一样,在低头系领口的扣子,似乎是留意到我在看他,便不是很在意的低着头说,“这狐崽子不是啥好东西,杀了,扒皮。” “你敢动我一根毛,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骚包狐狸站得老远,指着刘晓梅,是一阵哆嗦。 “那就把毛剃光了吧!”老狐狸抬头,用刘晓梅那张稚嫩的脸,朝那骚包狐狸笑了一下。 手上也是很认真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他是真让我动手,便也没犹豫,甩长矛过去,就一棍子砸在了这骚包狐狸的脖子上。 这骚包狐狸还躲了一下,但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本来就笨,躲了一下也没躲开,还是被我一棍子压着脖子给砸在地上,摁了个老实。 见状,老狐伸手,驾轻就熟的在我那兜子里掏出了刀子,过去蹲在骚包狐狸的脑袋旁边儿,抓着他那头发,就用这刀子贴着他的头皮一点点儿的剃,嘴上还慢悠悠的说着,“你可别动,我现在没有狐丹,力气小的很,刀子都拿不稳的,别一个不小心再把你脑子剜出来、” “三、三哥……”骚包狐狸老实儿的侧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瞅那样儿,都快哭出来了。 “你可别叫我三哥,哥哥的狐丹没了,以后当不起你这黑狐小少爷的三哥了,今儿咱就割发断义了,割你的发,断我的义,以后你走你的小阴沟儿,我走我的阳关道,见你一回揍一回。” 老狐狸一边儿给这骚包狐狸刮头皮,一边儿嘟嘟囔囔的念叨着,那手倒是挺利索,三两下就给这骚包狐狸剃了个光头。 不过,也仅此而已,胡三爷还是把这骚包狐狸给放走了。 我问他这是咋回事儿,有点儿抱怨,不管是为啥,都不该把刘晓梅卷进这事儿。 胡三爷却说这只是个巧合,说这些狐狸是来这里找狐丹的,刘晓梅路过镇子,要去县城,偏巧那些狐狸闻到刘晓梅身上有他的味儿,才把这丫头给抓到了庙里。 不过,他怕吓坏了刘晓梅,就先一步上了这丫头的身。 说着,老狐狸又摸了摸刘晓梅的领口,小声骂了句,说那骚包狐狸是禽兽,要不是撞上了李千五,他就贞洁不保了。 我汗了一把,心说那是刘晓梅的贞洁,你的贞洁早就不保了。 看来是这老狐狸没了肉身的事儿被其他狐狸给知道了。 我从这老狐狸口中得知,这狐族的胡仙分为赤狐、白狐和黑狐,三族。 只有这族群里的纯种狐狸,才能当上胡仙,其中又只有赤狐能修出狐丹,所以赤狐在胡仙里的地位是很高的,可胡三爷现在不止没了狐丹,连肉身都没了。 那真是棒打落水狗,这货厉害的时候八成也没积啥德,在狐狸窝里作威作福,是一窝一窝的睡狐狸,这会儿遭了难,指不定得有多少狐狸来打上一棒子呢。 更何况还有‘狐丹’这块肥肉吊着。 可倒霉的是,他挨棒槌,我都跟着一块儿倒霉,那狐丹在我身上呢! 我俩蹲在庙门口儿,唉声叹气的嘀咕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帽儿蹿到庙里,又蹿出来,一个劲儿的朝我吠,我这才把李千五想起来。 赶紧回庙里从供桌后边儿,把李千五给拖了出来,这货让那些狐狸绑了绳子,嘴上塞了块破布,看样子已经昏过去有一会儿了。 老狐狸说没大事儿,就是被那狐崽子给打晕了。 然后我在庙外不远处的林子边儿上,找到了李千五的摩托,我把李千五和老帽儿塞到了挎斗儿里,就跟老狐狸说,让他和我回大梁村。 一来,是那些狐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讨要狐丹,我得让他给我挡着,二来是罗阿绣死了,转生夺胎的婴儿就在我家养着,这事儿我觉得,还是告诉他一声比较好。 当然,我怕刺激到这老狐狸,当时没敢跟他直说。 老狐狸想了想说让我先回去,他把刘晓梅送回旅馆,就去大梁村。 听他应下了,我就先带李千五和老帽儿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林淼还没睡,听到敲门声,就赶紧出来问了问,确定是我,这才打开了院门。 我把摩托开进院儿,李千五是昏睡了一路,到我家也还是没醒。 林淼帮着我把李千五扶进屋,就问我这是咋了,我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听我说那老狐狸要来,林淼顿时就有点儿紧张了,着急忙慌的就回东屋要把那孩子藏起来。 我拽着她,跟她说别这样,说那老狐狸也不容易,已经够惨的了,他心里也是真装着阿绣,肯定不会伤害这孩子的,而且他这会儿肉身都没了,甚至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肯定不会抢走这孩子的。 听我这样说,可林淼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搞得好像那小屁孩儿真是她生的似的。 我这正郁闷那孩子塞不出去呢,她倒好还跟个宝儿似的,怕被抢走了。 我俩正搁东屋门口儿嘀咕着,那屋里却突然传出了点儿动静,怕是孩子给吵醒了,我就随手扒开帘子,往屋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见那孩子还睡得好好的,只是这炕边儿上多了个人影。 之前在县城南山的清心观,我就见过这老狐狸的画像,当时以为是罗阿绣臆想出来的,也没在意,可这会儿,那画像里的人就站在炕边儿,正猫着腰,一脸呆愣的看着那襁褓中的小婴儿。 虽然不知道这胡三爷是如何现出魂形的,但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也维持不了多久。 林淼看我一惊一乍的,问我咋了,我赶紧又遮上了门帘,呆愣片刻,这才跟她说是那老狐狸来了,正在里边儿看孩子。 闻言,林淼是一阵紧张,打开帘子瞅了两眼,却什么都没看到,问我在哪儿。 见她看不到胡三爷,我就把手伸到兜子里,摸住了装着牛眼泪的小药瓶,可也只是摸了一下。 斜眼瞟到那老狐狸的长相,我赶紧又把手给缩了回来,悻悻的小声嘀咕说,这是胡仙的魂魄,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而且长得十分恐怖,毛头大耳,血眼獠牙的,没啥可看的。 听我这样说,林淼更紧张了,问我那老狐狸会不会把阿绣给吃了。 我心说,这老狐狸没皮没脸,勾三搭四的,还长了副祸国殃民的皮子,别把我淼也勾跑了,不能让他俩见面! 如此小心眼儿的想着,我借口替她盯着那老狐狸,让她在外屋等着,就自个儿进了屋。 原想问问这老狐狸能不能把这小屁孩儿给弄走。 进屋之后,却见老狐狸已经趴在了炕边儿上,手肘拄着炕檐儿,将一双白皙纤长的大手捧在小婴儿的两侧,正侧脸瞅着那小婴儿流眼泪。 看他搁那儿流眼泪,搞得我这心情也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却不想这老狐狸流着眼泪,突然就抬手捏住了阿绣两侧的小脸蛋儿,不轻不重的拽了两下,嘀咕说,“让你皮!”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胡三爷的蛊惑 - 狐祸 - 九怜 那孩子让他捏的扭了两下,像是要醒。 我紧张的攥攥手心儿,跟老狐狸说这孩子睡着了,让他轻点儿捏,生怕这小屁孩儿又咧着那大嗓门儿哇哇的哭。 闻言,老狐狸松手,起身看向了我。 上下来回的打量了好几眼,也不问我这罗阿绣是怎么回事儿,而是直接说,“那狐崽子还会回来的,带着他老爹来抢你的狐丹,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狐丹?”我愣怔的皱了皱眉没,问老狐狸,“啥叫我的狐丹,你就任由他们来我这儿挖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胡三爷扭头看向炕上的小娃娃,眼神一阵柔软。 “你不会是想带着这小崽子跑路吧?我可跟你说,人你可以带走,但这狐丹的事儿你必须给我解决了。”我小声嘀咕。 胡三爷却是挑眉,也不看我,就也嘀咕说,“那没法儿解决,就算这狐丹在我身上,不也是难逃这刨丹之祸?” 他这话给我说的一愣。 却见胡三爷收回目光,看向我,又补充了句,“怀璧其罪,你懂不懂?” “我懂是懂,可……这狐丹你就不要了?那不行,就算你不要了,也得帮我把这事儿解决了。”我还是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见我如此说,胡三爷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连肉身都没有,遇着族里那些老狐狸,根本就是自身难保,如何帮你?” “你不是胡仙吗?你那些出马弟子呢?还有族里那些赤狐呢?”我略显急迫的追问。 老狐狸却是摇头说,“我没有出马弟子,你也别指望那些赤狐会来帮我,狐丹是可以彼此吞噬的,那些老狐狸不来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总得给我条活路吧?”我也是有些着急了,倒不是多怕那些黑毛狐狸,而是这胡三爷说的没错,怀璧其罪,他有上千年的道行,都难逃这刨丹之祸,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怕是防不胜防。 “什么叫我给你留条活路,这狐丹又不是我让你吃的,我也是受害者。”老狐狸眉毛微皱,很是不快,似乎是又想起了上门讨要狐丹,被我爷爷给弄死的事儿。 可这话说完,他又看了看阿绣,转而跟我说,“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复活肉身,那我倒也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复活肉身?你那狐狸皮子都让你自个儿扒了,我上哪儿给你复活肉身去?”我很是纠结的斜了这老狐狸两眼,心说你他娘要是想借尸还魂还可以,我可以搞个大狼狗,把你塞进去。 我心里悻悻的想着,胡三爷突然微微敞了下双臂,给我看,低声说,“你看,我这魂形都恢复了,肉身能有事?” “你什么意思?”我顿时一愣。 “我把肉身带回狐狸洞了,只要狐丹还在,我那肉身就是被砍得稀烂也能恢复,毕竟是养出狐丹的身子,那有那么容易腐烂,而且这狐丹强大的恢复力,我想你应该也体会过了吧?”胡三爷轻声说着,往前走两步,突然抬手摸了摸我脑袋上的伤疤。 我有些发愣。 却听胡三爷又语调魅惑的小声说,“想摆脱那些打着刨丹主意的胡仙,只有两个办法,你可以把狐丹挖出来,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抢,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刨丹之后,你的身体会变得十分羸弱,更有可能会短命。” 我往后闪开些,问他,“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胡三爷扯嘴角笑了笑,说,“我帮你修炼啊,你看我厉害不?我可以让你和胡仙一样有本事,但条件是,你得帮我复活肉身。” 我是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胡三爷愣怔一下,问我,“你不愿意?” “不是,我是觉得你没啥厉害的……”我小声嘟囔两句。 胡三爷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皱眉说,“你知道什么?要不是被那小狐媚子灌醉,使计刨了我的狐丹,除了族里那些不管事儿的老狐狸,那我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当这千年的道行是白给的?” 胡三爷很是不忿的呵斥两声,忽然又放低声音,低头瞅瞅自己,很是没底气的嘀咕了句,“好像是有点儿白给……” 我撩眼皮削了他两眼。 老狐狸想想,就问我,“你到底要怎么着吧?” 我看他是认真的,便也考虑了片刻,问老狐狸,“那我怎么复活你的肉身?” 闻言老狐狸却是朝窗外看了一眼,嘀咕说,“那个牙儿山,不是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法子么?” “……你咋知道?”听他提起牙儿山,我顿时警惕了几分。 胡三爷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跟我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就不能知道?” “你信?”我诧异。 “不信还有别的法子么?”胡三爷反问我。 “那你要是教我修炼出了本事,我却没能复活你的肉身,怎么办?”我挑眉问他。 胡三爷却是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蛊惑道,“那我就夺了你的肉身。” “你能破开我爷爷留下的咒印了?”我不咋信。 可却听胡三爷蛊惑说,“我是没本事破开,但你能破开啊,不破开的话,怎么修炼?” “……”我沉默了,心说这老狐狸是不是想骗我破开狐丹上的咒印,好夺了我的肉身。 见我不说话了,老狐狸也不急,转而坐到炕边,抬手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小婴儿的脸,慢悠悠的说,“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你。” 胡三爷撩眼,扫了我一下,脸上挂着淡笑,倒真是副不着急的样子。 我琢磨着就算那骚包黑狐知道了我身上有狐丹,应该也不会告诉别人,顶多找了帮手再来抢,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如此想着,我便也没着急给胡三爷答复。 爷爷拼上性命下的咒印,是为了保住我的命,可若是我傻乎乎的破开了咒印,到时没被那些狐妖挖了肚子,反而被胡三爷抢了肉身,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我思索着出了屋,林淼起身就问我,“那老狐妖走了没?” 我摇摇头,把她给拦了回来。 似乎是瞅我脸色不大对,林淼皱眉说,“咋了?” 我思索片刻,还是把这狐丹的事儿,跟林淼说了,一方面是想她有个心里准备,另一方面也是想林淼能给我拿个主意。 现在,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老狐狸了。 听我把整件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林淼却是皱眉问我,“就没别的法子了?” 我摇了摇头,跟她说,“这狐丹确实是个好东西,我也确实是不知该如何使用,那老狐狸用破开咒印做条件,才肯教我本事,我也觉得这里边儿有诈,可若是不听他的,万一那些胡仙都赶着来挖狐丹,那我怕是真就没个活路了。” 我不怕死,但这不代表我想死。 林淼却是不乐意的叹了口气,跟我说,“那没事,你不是说这老狐妖可宝贝阿绣了么?你给阿绣下个咒不就行了?到时他要是敢夺你的肉身,阿绣就没救了。” 我瞅着林淼一愣,忽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林淼咋突然就舍得把那小屁孩儿豁出去了? 我这还在想着,林淼却是用胳膊肘使劲儿怼了我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要挟说,“不过,我可跟你说,不许下真咒,吓唬吓唬那老狐妖就得了,咱不能真干那缺德事儿。” 听她这样说,我顿时又泄气了。 那我不下真咒,万一被老狐狸看出来怎么办?他再来个将计就计,那我不是完蛋了? 可话说回来,这害人的邪咒我也不会,我爷可没教过我害人的法子。 老狐狸一直待在我家没走,我开始还上愁这事儿该咋办,后来愁着愁着就困了,干脆把老狐狸赶到李千五那屋,就和林淼回屋休息了。 困急眼了,后半夜我睡了个好觉,可林淼似乎一直没睡,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着做了饭,我起床出去的时候,也是看她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 我知道她是在介意胡三爷,这也是我没让林淼见那老狐狸的原因之一,这骚狐狸,之前上了林启仁的身,跟林淼的母亲滚了几个月的被窝子,最后还把她母亲给杀了。 就算林启仁夫妇是奇术门的人,作恶多端,但对林淼来说那也是父母,辱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想,林淼的心里一定也很是矛盾。 不过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否则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接二连三的麻烦事,也是让我这心里乱糟糟的,看林淼做好了饭,就去西屋喊李千五了,琢磨着这货昨晚昏睡了一夜,总不会还没醒。 打帘子进屋,我就见老狐狸斜靠在床尾,衣衫半敞的露着大片的胸肌,正在眯着双狭长的狐狸眼,晒太阳。 “不是,现在这鬼都那么嚣张的吗?大白天晒太阳?”我纳闷儿的瞅了老狐狸一眼。 这胡三爷却是懒散的撩了下眼皮,慢悠悠的回答说,“你知道什么?我这是仙魂,修出人形之前,最早就是靠这日月精华先修出的魂体。” 我削了他一眼,没做声,再瞅李千五却是已经被我吵醒,坐了起来。 但他才坐起身,蹲在地上那大黑狗忽然就支棱着个身子,朝他狂吠了起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狐讨丹 - 狐祸 - 九怜 这大白天的,老帽儿嗷嗷一叫,给我吓了一跳,抬脚就把它给趟到了一边儿,可这大黑狗还是一个劲儿的朝李千五狂吠。 看它叫的邪性,我就皱眉瞅了瞅李千五。 却见这货坐在炕上始终没动,就跟诈尸了似的,直挺挺的坐着,也不睁眼,是干捯气儿,不出声。 “李哥?”我喊了他一声,可李千五还是没反应。 “他身上有脏东西。”胡三爷懒散的提醒一句,便起身打了个懒腰。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我下意识的追问。 却听胡三爷说,“不知道,昨晚在镇上就看出来了,忘和你说了。” 不是很在意的说着,老狐狸从我身边儿过去,就出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瞄了老狐狸一眼,也没多想,咬破手指,就想在李千五脑门儿上画道驱邪咒,可这货却突然抬手,一把抓住我手腕,就打了个打喷嚏。 随即抬手蹭着鼻子,翻着大眼珠子就看了看我,像是想起了啥似的,问我,“刘晓梅呢?” “她没事儿。”我回了句,仔细看李千五,这货好像根本就没啥事儿,这会儿那大黑狗也不叫了。 我就琢磨着可能那老狐狸是耍我的,也就没当回事儿。 尤其是听李千五嘟嘟囔囔的跟我抱怨,说我这人脉关系也不咋地,说是昨晚他救刘晓梅被抓了,跟那些胡仙提起我,想套点儿近乎来着,哪知道,直接就被打晕了。 瞅他还记得昨晚的事儿,我是彻底放心了,跟他说那都没事儿了,问他怎么大晚上往川里赶,是不是出了啥事。 听我问这个,李千五却是愣了愣,一边下地穿鞋,一边嚷着说,“有事儿?我能有啥事儿?昨晚饭都没吃上,要饿死了,饿死了……” 我看他没啥事儿,就跟他一块儿出了屋。 林淼已经在东屋放了桌子,见李千五出来,就喊了声李大哥,让他洗脸吃饭。 李千五应了声,就去洗脸了。 我接过林淼手里的菜往屋里端,刚进屋,这手一哆嗦差点儿把这菜盘子扔了,指着那老狐狸,就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他,“你能要点儿脸不?” 老狐狸紧挨着那小婴儿躺在炕上,舔了下那小婴儿的脸巴子,斜着狭长的狐狸眼瞄了我一下,不是很在意的说,“反正又没人知道,你装看不到就行了。” “不是,你个老妖怪在这儿腻摸个小娃娃,让我假装看不见,我自戳双目啊?”我把菜盘子怼在桌上,突然觉得要是真把这孩子交给老狐狸,这他娘很危险啊。 “我帮你戳也行。”胡三爷头都不抬的回了句。 我让他气的直接没话说了。 林淼和李千五进屋来吃饭,我便只能假装看不见这骚狐狸,也坐到了桌边吃饭。 却听胡三爷念念叨叨的跟我说,“昨晚跟你说那事儿,你想好没有?那黑狐崽子,从小体格不好,又是他爹手里的宝贝疙瘩,若是得个狐丹,那可是能脱胎换骨的,我看,指不定今晚,那老黑狐就得来找你。” “今晚?”我顿时一惊。 正在吃饭的林淼和李千五都被我吓了一跳。 “不是,今…今晚咋了?”李千五支吾着问了句,莫名其妙的瞅瞅炕上,也不知我在看啥。 老狐狸斜了我一眼,没做声。 之后,这饭我是吃的味同嚼蜡,虽然想出了用阿绣牵制这老狐狸的办法,可我现在根本破不开爷爷下的咒,说别的都白搭。 破咒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他娘明显来不及了啊。 饭后我挤着那书柜,找了好些封印一类的咒术,可都没看到和爷爷所画咒纹一样的咒术。 倒是找到个同心咒,这用来糊弄那老狐狸说不定是个好东西。 李千五看我一整天都忙忙叨叨的,进屋瞅了我好几眼,却是啥都没说,看看就出去了。 一直到天黑,我也没找到可以破开这狐丹封印的方法。 老狐狸一直是副不着急的样子,像个大哈巴狗似的,林淼抱着孩子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是巴儿巴儿的盯着那小婴儿,时不时舔上一口,瞅得我闹心。 不过,闹心归闹心,这老狐狸可没骗我,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那个骚包黑狐真就带着他老爹找上了门。 原本胡三爷跟我说那老黑狐今晚就会来和我讨要狐丹,我是挺紧张的,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情况和我想象的有点儿不一样。 当时刚吃完晚饭没多久,我就听这外边儿传来一阵唢呐声。 可林淼和李千五却似乎没听到的样子。 胡三爷偎着那小屁孩儿,就懒散的说了句,“来了。” 听这唢呐声还很远,我赶紧起身就要出去。 林淼知道是有事儿,倒也没拦着我,只说让我小心。 奇怪的是,李千五抬眼瞅瞅我,也是啥都没问。 我心里纳闷儿李千五这会儿的话咋那少,可也没时间研究了,背上兜子,就出了家。 寻着那唢呐声,我出了村子,就见远处那野地里走过来一队打着灯的黑狐。 更加诡异的是,这些黑狐都是直立行走的,有的手里打着煤油灯,有的抱着唢呐,还有拎着锣盘敲锣的,老长的一个队伍,中间儿抬着两个用树杈子绑成的小轿。 吹吹打打的就朝这边儿来了。 我用手电照着,看那些狐狸都两条腿儿站着走路,一时间就给瞅出神儿了,直到手电一晃,照到了后边儿那轿子上坐着的小秃瓢儿,这才回过神,赶紧朝那边跑了过去,就招呼那些狐狸说,“别敲了!别敲了!” 这些狐狸哪会听我的,依旧是敲敲打打的吹着唢呐,直到我跑到近前,那小秃瓢儿指着我就着急的喊,“是他是他,就是他!爹,就是他!” 我是真想答应一声。 顿时那些敲锣打鼓的狐狸都消停了,放下轿子,那小秃瓢儿就先从轿上下来,跑到前面那轿子前,把个老头子扶了下来。 这老头儿瞅着年纪可大了,那眉毛都白了,跟个老妖怪似的。 “小兄弟,我听琛儿说,你身上有赤狐的狐丹?”老头子面相慈和的朝我笑了笑。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冲着狐丹来的,也没否认。 却听这老黑狐很是讲究的问我说,“那不知如何,小兄弟才肯割爱啊?我这小儿子从小是身娇体弱,得了人形也未见好转,听说这赤狐的狐丹可令人脱胎换骨,老夫愿以珍宝相换。” 说着,这老黑狐就拍了拍手,顿时这排成一队的黑狐后边儿,就有好几只,扛着木棍,抬过来两个大箱子。 ‘咚’得一声,把箱子放在地上,那黑狐就跟个人似的,两条腿站立,扭着屁股走过去,就把那箱子上挂的锁打开,然后打灯照着给我看。 我这一看,却是愣了几分,那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而另一只箱子则是装着好些青铜古器,这可都是值钱的老玩意儿,要是拿出去卖了,我就是真发财了。 纵使对钱财不咋上心,这会儿我看到这些亮闪闪的财宝,也是有些愣神了。 “这些要是不够,老夫那黑狐洞里还有,只要小兄弟肯割爱,老夫愿意尽数献出。”老黑狐往我这边凑凑,这话说的是十分诚恳。 要不是之前胡三爷跟我说了,刨丹之后我会短命,说不定我真就听了这老黑狐的请求,拿那肉疙瘩换一世荣华了。 主要这老黑狐态度不错,人真是好声好气的来打商量的,这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是带着礼物来的。 被剃成秃瓢儿的骚包黑狐见我不吱声,就有些着急了,拽着那老黑狐的胳膊,是一阵摇,撒娇似的说,“爹,他不给,你再想想办法!” 这老黑狐让他晃得迷迷糊糊的,连连点头,说好好好,然后又问我,“或者,小兄弟给开个条件也行,我尽量满足你,只求这一颗狐丹。” 我瞅瞅这骚包的父子俩,想了想,便说,“那狐丹被我吃了,我听胡三爷说,刨丹之后,我会死的,你就是给我再多的好处,那我也是无法享受的,所以……” 沉吟片刻,我为难的摇了摇头。 “小兄弟当真不肯成人之美?”老黑狐略显失望的问了句。 “不是不肯,是我也没办法,这狐丹给了你,我就死了。”我还是摇头。 老黑狐却是抬手,把那骚包小黑狐的手从胳膊上不拉了下去,收起脸上那慈和的笑,问我,“那你就不能死一死吗?你们人类的寿命也不过才几十载而已,现在死,和几十年后死,又有什么区别?” 老黑狐这是见我不为所动,干脆就原形毕露了? “爹,他就是个凡夫俗子,你跟他费什么话,你看我这头发都被他给剃光了,我也要剃光他的头发!”那骚包黑狐赶紧凑上去,又恶心巴拉的摇着老黑狐的胳膊撒娇。 “胡说八道,那是胡三爷给你剃的,关我啥事儿?”我瞅着那骚包狐狸跟老黑狐撒娇,是一阵恶寒。 老黑狐让这小黑狐给摇的心不耐烦儿的,干脆直接问我,“这狐丹和命,你到底要哪个?” “他都要。”胡三爷的声音却是突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胡仙的实力 - 狐祸 - 九怜 我没有回头去看,但能感觉到,胡三爷就站在我身后,很近很近,几乎贴在了我一侧的肩膀上。 “胡玉璃!”老黑狐皱眉诧异。 这似乎是胡三爷的本名,就是听上去咋有点儿娘里娘气的? 我如此恶寒的想着,那老黑狐却是突然点手指了我一下,呵斥说,“别以为他能保你的命,这会儿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你这凡人,若是识相就乖乖交出狐丹,老夫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老黑狐朝我使厉害,我也没怕,可不等我反驳,胡三爷突然抬手在我身上划拉了一把,懒懒散散的跟那老黑狐说,“你看,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流着我胡玉璃的血,养着我胡玉璃的狐丹,你觉得他会乖乖赴死?” 我让这骚狐狸划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还是强作镇定的僵着个身子没动,毕竟人家是来给我撑场子的,我也不好当着老黑狐的面儿驳了胡三爷的面子。 “胡玉璃,你现在肉身已毁,狐丹不在,你以为老夫还会怕你?”老黑狐冷哼一声,随即又嘲讽道,“你们赤狐,还真是喜欢勾搭这些没用的人类,当年你那小妹,胡玲珑也是为个人类,最后落了个丹身尽毁的下场,这才几年,你又步她后尘,想想真是可悲。” “是吗?我觉得总比你这种整日靠参汤维持性命的糟老头子,要来的逍遥。”胡三爷轻描淡写回了句,随即又问道,“哎?你那黑狐小舞姬可还好啊?这都有些年没见了,她是不是也老了?” “你…你闭嘴!”老黑狐突然咬牙切齿的呵斥了一声。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怕别人知道你戴绿帽的事儿?”胡三爷微微皱眉,故作深思的想了想,又摇头说,“那你倒不必担心,反正这又不是啥秘密。” “胡玉璃,你个贱胚子,老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啥叫天高地厚!”老黑狐气的那真是浑身哆嗦,一抻手,旁边儿立刻有两只大狐狸抬过来一根木杖。 这木杖足有一人多高,通体乌黑,杖头是个自然长成的木疙瘩,那形状看上去就像颗扭曲的狐狸脑袋,上边儿还嵌了块不小的黑宝石。 扯过这木杖,老黑狐甩开拽着他袖子的秃瓢儿小黑狐就朝我这边儿砸了过来。 不过,他是朝我右边儿砸的,很显然已经被胡三爷给气疯了。 这会儿早就忘了我这茬儿。 那胡三爷就在我右边儿站着,不躲也不闪,任凭那木杖砸到了他身上。 老黑狐顿时一愣啊,这木杖从胡三爷身上穿过去,又抽回来,根本就只是砸在了一道虚影上。 他搁那儿发愣,胡三爷抬手就拿胳膊怼了我一下,我立刻反应过来,抽出天机矛就朝那老黑狐的肚子捅了过去。 老黑狐吓了一跳,赶紧抽手用那木杖格挡,可还是被我这一矛怼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啧啧,糟老头,你是真老了,咱都这把年纪了,就别替你这草包儿子出头了,还是回去喝你的老参汤吧!”胡三爷上前两步,甩手幻出一把扇子,点着那老黑狐就是一阵奚落。 说完,瞅那骚包小黑狐过去扶那老头儿,胡玉璃便又用那扇子点着小黑狐的下半身儿,说,“胡琛,你这地儿……的毛,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顿时那秃瓢儿小黑狐的脖子一缩,眼圈儿就红了,紧张的揪着那老黑狐的衣袖,没动,也没敢吱声。 真是禽兽啊,虽说这老黑狐带小黑狐来讨要狐丹,是咎由自取,可我现在咋觉得这胡三爷是在欺老凌幼,咋看咋禽兽呢? 站在胡三爷后边儿,如此想着,我正纳闷儿这老黑狐似乎也没胡三爷说的那么危险,就这点儿本事,就算胡三爷不来,我也能摆平啊! 可就在这时,起初这些狐狸走过来那边儿的野地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类似于狼嚎的低吼声。 闻听这声音,胡三爷便起身朝那边看了过去。 这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我用手电帮着照了照。 这一照却是发现,那边儿的野地里窜过来一只大狐狸,这狐狸可大,足有半大的牛犊大小,比起胡三爷那红毛白尖儿的肉身也差不多,而且明显更加强壮。 那狐狸爪子奔在地上,听着就跟带风似的,眨眼之间,就蹿到了近前,在不到十米的地方直接幻化出人形,朝这边儿跑了过来。 这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与那一老一少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狐皮大敞儿,只是这只正当年的黑狐,明显要强壮许多。 这黑狐跑到近前,看那一老一少缩在地上,顿时就急眼了,也不去扶那二人,指着胡三爷就骂,“胡玉璃,你他娘又对我爹干啥了?” 老狐狸却是指了指我,说,“这不关我事,你老子要抢狐丹,被人揍了。” 闻言,这黑狐就把那冷飕飕的眼神儿盯在了我身上,随即低吼一声,身上暴起大块的腱子肉,就朝我扑了过来。 这可真是个莽夫,那是问都不问,说动手就动手了。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胡三爷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我赶忙后退跳开,甩手将天机矛扫在了这黑狐身上,可这个狐狸幻化出的人形那是真壮,即使被天机矛这道家法器击中,也是丝毫未动,依旧是蹿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肩膀,甩手就给我扔了出去。 看上去那真是不费力,就跟扔个小鸡仔儿似的,就把我给甩飞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用尽全力扫出的一棍子,打在这黑狐身上,竟然毫无作用。 翻身落地,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那黑狐就已经又冲到我面前,收拳便在我胸口狠击一记,翻身一个横踢,便干净利索的将我扫飞了出去。 别说还手抵挡了,我根本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眨眼之间便已经摔在了地上,胸口丝丝拉拉的隐隐作痛,被他踢中的右手臂也是一阵麻木,一时间连知觉都没了。 我这摔在地上,都还没爬起来,那黑狐便已经又冲到了近前,跃起便是跪膝一击,我赶忙滚开,就听这身后‘嘭’的一声,那野地愣是让那黑狐的膝盖砸出了一个坑。 妈的,这要是砸在我身上,非让他给我把屎砸出来不可,那个小黑狐和老黑狐明明很弱,这个狐妖难道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不成? 翻身滚开,我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想与这黑狐拉开一些距离。 可这黑狐的动作极快,我这儿转身刚要跑,他一把就拎住了我后衣领,往后一扯,呵斥说,“哪里跑!” 黑狐话音未落,我便被他拽的一个趔趄,眼瞅着就要摔在地上了,这要是倒下去,那我怕是就再也起不来了。 心里着急,我反手就从兜里把刀子掏了出来,猫腰转身,横扫刀子,松开手里的天机矛,往后一退,便给他来了个金蝉脱壳,直接从外套里钻了出来。 黑狐使劲儿拽着我的衣领,还在往后拖,被我晃得差点儿摔了个跟头。 不等他稳住身形,我抬脚将天机矛踢到空中,伸手跃起,抓住矛柄,便朝那黑狐刺了过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黑狐不躲不闪,抬手就一把抓住了天机矛的棍身,那矛尖明明已经刺到了他眼前,可就是没能伤到他分毫。 “小小伎俩,凭你个凡人肉身,也敢与仙家相斗,怕是活够了吧!”黑狐抓着天机矛一抡,便要再次把我摔出去。 我一时紧张,就松了手,却不想这黑狐直接一推手,将天机矛的矛柄,顶在了我心口上。 这一下给我怼得,差点儿吐了血。 倒退好几步,我还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已经傻了。 甚至觉得,这事儿可能就到此为止了,那个黑狐说的没错,我一个凡人肉身,如何斗得过真正的胡仙,当初为了弄死元气大伤的胡玉璃,我爷爷是连命都搭上了。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全须全尾的强壮胡仙,我拿什么跟人家斗? 傻啦吧唧的摔坐在地上,一时间我想了很多,爷爷、小舅、林淼,还有这段时间遇过的人和事儿,那些熟悉又遥远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之中像是走马灯一样一一闪过。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为什么不听胡三爷的话?早些破开狐丹的咒印,让他传授我胡仙的修炼之法,如果那样…… 或许我是有可能会被他夺了肉身,可即使现在没有被胡三爷夺去肉身,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死? 是我太高看自己那点儿本事了?还是小看了这些胡仙的本事? 心里乱糟糟的想着,我下意识就朝胡玉璃看了过去,这老狐狸还站在原本的位置,始终动都没动一下。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瞅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我看得出,他也很是紧张,抓着扇子的手都绷紧的有些发白了。 可他现在连个普通鬼魂都不如,能不能自保尚且不知,又如何帮我?更何谈保住狐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神斗地仙儿 - 狐祸 - 九怜 我知道,他只是在紧张自己的狐丹,怕被这些黑狐抢走,可那狐丹现在在我身上,我就是狐丹,狐丹就是我。 那他想保住狐丹,就得先保住我啊! 可我想起这事儿就有气,这个骚狐狸,就不能不浪吗?要不是他在这儿欺老凌幼的收拾那一老一少两个黑狐,这个狐妖能发了疯儿似的拿我出气?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 可又能怎样,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挺着了。 黑狐扔了手里的天机矛,便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我走了过来,我瞅着那越来越近的大块头,就是一阵头疼。 看我被揍了,胡三爷杵在旁边儿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那骚包小黑狐顿时就来劲儿了,站起身,指着我就喊,“他肚子里有狐丹,大哥快刨了他的肚子!” “闭嘴!再吵,把你鸡儿也剃了!”胡三爷瞪着骚包黑狐,就低声威胁了一句。 顿时那小黑狐的脸色一绿,又不敢吱声儿了。 我撑着地面站起身,看那黑狐没再对我连续攻击,知道他这次过来是要掏我的肚子,便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黑狐自称是仙家,一般的符咒法阵自然是镇压不住,我没那本事,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握紧刀子闭眼上了。 不怂。 绷紧了气力,我便迎面朝那黑狐走了过去,沉稳的步子越来越快,可就在我和那黑狐快要走到一起的时候,一道白影突然从我身后蹿过来,将那黑狐推了回去。 是苏何因。 她这一掌击在黑狐的胸口,便将这个体型壮硕力大无穷的黑狐直推了出去。 黑狐明显也是惊了一跳,可再想稳住身形却是已经晚了。 我也只看到苏何因那白色旗袍的裙摆翻飞两下,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急速划出去,瞬间钻进了野地外的树林子里。 “这大长腿是谁啊?”胡三爷不知何时又从我身后冒了出来,盯着那边儿的树林子,问了句。 我没好气儿的斜了这祸头子一眼,也没搭他那话茬子,捡起地上的天机矛,就追进了小树林儿。 可在林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苏何因和那黑狐,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逐渐的,我这脑门子就冒汗了,这家神斗地仙儿我是半点儿谱都没有,那黑狐是冲我来的,这苏何因可别出了啥事儿。 我在林子里找不到,回到野地的时候,那些大狐狸也早就抬着东西跑了,只剩胡三爷还站在那块儿。 “那黑狐找不到了,你倒是帮我去找找。”我看他搁那儿站得安稳,便着急的催了句。 这胡三爷却是不慌不忙的说,“他不是大长腿的对手,不然这些狐狸就不会跑了,你也不用急,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是不急,你看你作这祸!”我是真想拿天机矛把这老狐狸戳成马蜂窝。 胡三爷却是斜了我一眼,没做声,忽的又用那扇子朝我点了下,笑笑说,“这不是回来了?” 闻言,我转身,回头一看,却见苏何因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呀!”苏何因抬眼看到胡三爷,顿时用扇子遮着,把脸扭到了一侧。 胡三爷莫名其妙的低头瞅瞅自己那袒着大片胸肌的袍子,只得悻悻的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上两眼。 “你没事吧?”我上下瞅瞅苏何因。 她倒真是副没事儿的样子,摇了摇头,还是用扇面儿挡着脸,露出了两只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 “呃……”我一瞅她那眼神儿,顿时就是心头一紧,可还是忍着歪歪脑袋,把脖子给露了出来,小声说,“你下嘴的时候,往下一点儿啊,别被我媳妇儿看见,不好交代。” 这苏何因见我自个儿就把脖子露出来了,立时便双眼放光似的张嘴凑了上来,哪还有半点儿怯懦矜持的模样,瞅得我这脊梁骨儿都凉了凉。 可一听我这话,苏何因又低头缩了回去。 我瞅她低着个头,没动静儿了,还以为她是良心发现,不打算压榨我这点儿血了。 但不等我说话,她伸手就把我那咬破的手指咬进嘴里,使劲儿嘬了一口。 这他娘……是从手指上吸血比较疼吗? 这疼得我真是一哆嗦。 不过,这次苏何因似乎是控制着并没有吸太多的血,几乎只咬了一口,就转身不见了。 “这大长腿是你姘头?我可都看到了。”胡三爷转回身,挑眉说了句。 我拿眼神儿削了他一眼,转身往村里去。 却听跟在后边儿的胡三爷多了几分正经,劝我说,“不过,你可不能一直这样让她吸你的血,老子这狐丹就是再厉害,也经不起这样耗,她吸的可是老子一点点儿修出的道行。” 闻言,我回头看老狐狸,瞅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问他,“怎么?这道行你留着还有用?” 这骚狐狸,果然还是想夺我的肉身。 哪知胡三爷听我这话,却是不在意的回了句,“我是没用,但这狐丹要是让那大长腿吸干了,你觉得你还能活着?” “……”我让他问的一愣。 原以为有苏何因罩着,我就是不用这胡三爷教我修炼,也能摆平那些胡仙了,却不想这里边儿还有这么一出儿。 当然,我并不觉得苏何因会害我,很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吸的是我体内狐丹的道行,不然她大可以直接挖开我的肚子,自己把狐丹据为己有。 我沉默着,却听胡三爷又说,让我也别指望那大长腿能一直保护我,一来这家神是要享受后人香火供奉的,不能离家太久,二来家神虽然厉害,但对付一般的体修胡仙还可以,遇到道行高的灵修胡仙,那也是白搭。 那什么是体修,什么是灵修呢? 体修,修的是强健体魄,靠纯粹的破坏力来对敌人造成攻击,而灵修,修的是仙法,这个说起来有些玄乎。 但这修过仙法的胡玉璃就站在我旁边儿,也由不得我不信。 用这胡三爷的话来说,他们赤狐一般都是修仙法来的,包括那些山精野怪也都是以灵修作为基础,来修炼的,可有些精怪是修不出内丹的。 比如那狐族之中的黑狐,没有内丹,修炼仙法那是极难的,想要位列胡仙的出马堂,享受供奉,就得以灵修为辅,体修为主,这样才能长得出本事,够得胡仙资格。 不过,体修大多伤身,没有狐丹护体,这黑狐胡仙的寿命,是众胡仙之中最短的。 别看那老黑狐嫌弃人类活的短,瞅着他就跟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似的,其实那老黑狐只有几百年的道行,能幻化出人形,依靠的都是灵丹妙药。 包括今天那只强壮的黑狐,以后老了也难逃快速衰弱的命运。 所以那秃瓢儿胡琛的体格不好,老黑狐才会如此着急,这样下去,黑狐一族迟早会后继无人的。 胡三爷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破开狐丹上的咒印,他就教我仙法,将来也可以和他一样,成为一个灵修,得副长生不老的身子。 不得不承认,别说长生不老了,单是能修炼仙法,就已经很诱人了。 我思索着想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了这家门口,这才站住脚步,很是认真的问胡三爷,“你是不是想我破开咒印,夺我的肉身?” 闻言,这老狐狸却是笑吟吟的看着我,懒散道,“你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肉身,也还指望着你能帮我复活肉身,另外,只要你争气,将来是能修出自己的内丹的,到时我给你我的狐丹,你也不稀罕要了。” “……胡玉璃。”我瞅着老狐狸喊了声。 “能不叫这名字不?”老狐狸顿时皱了皱眉。 “你没有骗我?”我认真的问他。 老狐狸很是确定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愿意用罗阿绣发誓?”我逼迫了一句。 闻言,这老狐狸却是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手,便指着黑漆漆的夜空,说,“我胡玉璃,对天发誓,今日所言非虚,否则终生对罗阿绣求而不得,死于其手。” 胡三爷一本正经的发了誓,从这时开始,我便选择了无条件信任这老狐狸。 因为,不信他,我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我俩一前一后进了院儿,院子和屋里都还开着灯,听我回来,林淼也没出来。 我以为她在哄孩子睡觉,也没想太多,可进屋就见李千五跪在我家那家神的供桌前,挺着个身子也不知是在干啥。 我心里奇怪,正要上前询问,老狐狸却是先一步抬手,用那扇子指了指地上。 我朝那边儿一瞅,顿时惊了一跳,忽然发现这李千五竟然有三个影子。 这人的影子都是灯光照出来的,明暗不同的灯光越多,影子就越多,可这个时候,我家这外屋就亮着一盏灯。 我低头瞅瞅自己脚下,只有一个影子。 可李千五为啥有仨影子?而且那三个影子,看上去胖瘦不一,大小不同,甚至,其中还有个女人的影子。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早上胡三爷跟我说,这李千五身上有脏东西,难道这货真是被鬼上身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章 走阴亲 - 狐祸 - 九怜 我抬手瞅瞅指尖儿咬破的口子,就想挤点儿血来给李千五驱驱邪,可我挤了好几下,愣是啥都没挤出来。 娘的,难道都被苏何因给吸光了? 我正掐着个手指头琢磨事儿,那李千五却是突然蹿起来,就‘咣啷’一声,趴到了我家的供桌上。 把供桌上摆着月饼的盘子划拉到跟前儿,抓着那些干巴巴的月饼就啃了起来,瞅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跟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这月饼都是年三十那时候摆上的了,这都几个月了,那早就硬邦邦的干透了,李千五塞在嘴里,是嚼都不嚼,咬开就往下咽。 这是会把人吃坏的。 我赶紧过去,抢了供桌上的盘子,把那些月饼都砸在了地上。 李千五顿时就跟我急眼了,抡胳膊推开我,就要去捡那些月饼。 我扑上去,反手就把他给压在了供桌上。 李千五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喘着长气,喊了声,“狗血周……” 闻声,我就把他给放开了,李千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李千五却是摇着头,没吱声。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撞着脏东西了呗。”老狐狸嘀咕一声,就去里屋了。 我打帘子朝里看了一眼,见林淼似乎是刚把孩子哄睡,正抱着小屁孩儿往炕上放。 放下孩子,林淼也瞅不见那老狐狸,就径直出了屋子,往地上瞅瞅,就小声问我,“李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摇头,转而和林淼一起把李千五给扶了起来。 坐到那小板凳上,林淼给李千五倒了杯热水,这货想了好一会儿,才跟我说,他是撞邪了。 那我就纳闷儿了,我是个阴阳先生,我俩关系又不错,撞邪有啥好隐瞒的,说出来,我帮他驱邪就是了,瞅他这一天神神叨叨,想说又不想说的。 难不成还是舍不得身上那俩鬼? 听我拿话臊他,李千五撩眼皮瞅了我一下,这才低头说,“我这不是不想给你找麻烦吗?” “不就是俩鬼么?我给你抹点儿血就好了。”说着,我就咬破手指,要往他脑门儿上画咒。 李千五却是一把抓住我,说不行。 我纳闷儿,问他咋了。 李千五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跟我说,前两天,他接了笔帮人走亲的买卖。 李千五是个走尸的,他说的走亲,是送阴亲,把结阴亲的新娘子,送到这娶鬼媳妇儿的夫家。 这种活儿比普通的走尸买卖价钱要高,可也爱出事儿。 我看李千五皱着个眉头子,一脸沉重的模样,就问他,“咋了?你把那鬼媳妇儿的尸体给弄丢了?” “我弄丢个锤子啊弄丢,哪有什么尸体,就是一口小棺材。”李千五用手给我比了下大小,说,“那棺材让我给摔坏了,那里边儿都是血。” 闻言,我顿时一愣。 李千五却是捂着个脑袋瓜子跟我说,“那雇主我可得罪不起,出了这事儿,我都没敢露面儿,就跑你这儿来了。” “雇主是日本人?”我小声问了句。 李千五却是抬头看我,眼神有些纳闷儿,想了会儿,还是摇头,跟我说,“这不知道,反正那些人有枪,瞅着不像是正经人。” 我叹了口气,问他,“知道不是正经人,你还接这活儿?” “我缺钱啊!”李千五着急的回了句,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苦着个脸跟我说,“狗血周,这把命吊在刀尖儿上的活计,没人愿意干,哪个不是迫不得已?” “你要这么多钱,到底是做什么去?真要是缺钱可以跟我……”我皱眉问他。 李千五却是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低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我还想说话,林淼却是抬手拽了我一下。 转而对李千五说,“李大哥,那些事儿以后再说,还是先让小周给你驱了身上的邪祟。” 听罢,我也没跟这死脑筋的李千五置这个气,抬手就要给他画咒。 可李千五还是往后躲了躲,说,“要么你直接把这俩鬼魂飞魄散了,要么就别管我了,不能把他们驱走,不然那些人一定会找来。” 李千五说着,拽开领口给我看了看,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是用朱砂画了咒文的。 “那天晚上摔了棺材,我怕这俩鬼跑了,就拿自己当替身儿,给它锁住了。”李千五松开领口,又嘟囔说,“这就是本事不到家,一到晚上,这俩玩意儿老他娘出来折腾我。” “你见过那两个鬼魂了?”我心里奇怪。 李千五却是点头,说,“那小棺材摔碎的时候,溅了我一身血,当时我就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漂亮女人,和一个通体猩红的小孩儿。” 说到这儿,李千五琢磨了一会儿,又嘀咕说,“那孩子比你养这小孩儿还小,可能是在那女鬼肚子里,让我给摔出来的……” “摔出来个鸡儿,那是日本人养的血婴,这玩意儿你都敢往自个儿身上锁,怕不是嫌命太长了?”我斜了李千五一眼。 李千五却是脖子一梗,嘀咕说,“反正不能让它回去告状。” 虽然觉得李千五干这事儿有点儿冒傻气,但他好像说的也没错。 不过,奇怪的是,那血婴不是挺厉害的么?它就没法子从李千五身上逃出来?还有那个女鬼,是咋回事儿,真是要送去结阴亲的? 心里奇怪,我就问李千五,“这阴亲是往哪儿送的?” 李千五应声说,“就南川那镇上的棺材铺,说是有人在那儿接着,我送到就成了。” “是不是坐北朝南,路口偏西那家?”我赶紧问了句。 我姥姥家就在南川的豁子沟啊,那镇上的棺材铺不会是给我姥爷买棺材那家吧? 我这心里还在犯嘀咕,李千五就点了点头,说,“是啊,你咋知道?” 那日本人往南川送血婴,偏就是往那个棺材铺子里送,难道和温亦儒有关? “不是,那些人为什么不自己送?”我皱眉问李千五。 李千五也是副纳闷儿的表情,挠了挠头,说,“我听说是那川里有人查,他们进川不方便,而且这些人给的钱多,我也没多想,就接了这活儿,可我还没进川呢,就作了这祸。” “那些人有没有告诉你接手的人姓甚名谁?或是有什么特征?”我继续询问。 李千五却是说没有,说是那些人只说他把棺材送到棺材铺,自然会有人去接,但必须得晚上送去。 我一听,不禁汗了一把,跟李千五说,,“老哥,得亏你是作了祸没去成,不然怕是要被灭口了,咱以后能长点儿心不?” “不是,这送阴亲本就是夜里的活计,我长啥心我……”李千五大嘴一撇,歪着脑袋,晃悠了两下脑袋瓜子,似乎也很是郁闷。 我想想也是,只得说,“算了,这些以后再说,我先帮你除了这两个鬼魂。”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我对血婴也不了解,只是仗着自己这血能驱邪,其实也没啥把握。 李千五看我要动手,还是瞪了瞪眼珠子,说,“你可想好了,这俩鬼不好收拾。” “放心,出了事儿不会赖上你的!”我把人拽过来,抬手就要在他脑门子上画咒。 可谁知,李千五突然抬手,一拳就打在了我的耳朵下巴间,给我怼得是脑子一阵发蒙。 林淼吓了一跳,过来赶紧扶我。 我捂着下巴活动了两下,也有点儿冒火了,就急赤白脸的问李千五,“又又又咋了?” “你是周家人?”闻听我问,应声的却是个女人的调调,而且那语调很特别,是个日本小娘们儿不会错了。 林淼一听这人说话,却是瞬间皱紧了眉头。 我忽然想起刚才进屋时,这李千五是在我家家神那供桌前跪着的,也是有点儿发蒙,就回了句,“你是谁?” “这个不用你管,不想惹祸上身,就趁早放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那日本小娘们儿说话怪里怪气的,还特么挺硬气。 “你这会儿都落在我手里了,你知道不?”我很是纳闷儿的问了句。 李千五脸色一变,那女鬼冷笑一声,又说,“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动我分毫,让你死无全尸。”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随即又问她,“那你知道温亦儒是什么人吗?” 女鬼很是得意的冷笑着回了句,“我当然知道。” 可这话才说完,女鬼的脸色又暗淡了几分。 “那些让我这哥们儿把你和血婴送到南川镇上的棺材铺,是给温亦儒的?”我猜测着问。 那女鬼眉目一瞪,却是没回话。 “你不是鬼吧?”我皱眉问了句。 这日本小娘们儿却还是那套话,威胁说,“你最好是放了我,不然我照样有办法找到你!” “那就等你找到我再说吧!”我起身,就把李千五给按在了地上,抬手就要往他脑门儿上画咒。 可这回屋里的老狐狸突然蹿出来喊了声,“慢着!” 我这头都大了,回头不耐烦的问道,“又又又又咋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一章 摄魂阵 - 狐祸 - 九怜 “你这血是治不住血婴的,用朱砂。”老狐狸提醒了我一句,转而又说,“这血婴是东洋人供奉的邪物,凡是享受供奉的东西,都能转化狐血之中的灵气,你可别瞎捣鼓了。” 闻言,我愣了一下,记起在县城邓老板那酒楼里,苏何因曾经让我用血引诱棺材里的血婴来着。 说明我这血对血婴确实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回过神,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跟林淼说,“拿朱砂来,还有,去里屋那箱子里找个纸扎的小人儿,漂亮点儿的,咱得有点儿待客之道。” 林淼莫名其妙的瞅瞅我,见我朝她点头,便立刻去里屋了。 林淼去屋里,我有些纳闷儿的问老狐狸,“是不是因为我吃了你的狐丹,所以才能看到你的魂体?” 胡三爷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那是因为狐丹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时间越久,它起到的作用就会越大,你现在的听觉和视觉应该都灵敏了很多,能看到魂魄那也不奇怪,等彻底融合之后,你连灵气都能看到。” 我微微一怔,林淼已经拿了朱砂,和纸人儿出来。 我接过朱砂,便在手上画了道定魂咒。 “你要做什么?”那日本小娘们儿,立时便呵斥了我一声。 “你猜……”我朝她笑了笑,伸手过去,就一把抓住了李千五的脑袋顶,用力一拽,就从李千五身上拎出了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鬼。 也不知是这女鬼不想出来,还是李千五身上的咒文起了作用,这女鬼让我拉扯的都有些走形,这才彻底拽出来。 李千五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女鬼,年纪也是二十多岁,身上穿着件儿粉红相间的袍子,应该是日本人特有的和服。 不过我也没细瞅,转身就把这女鬼给摁到了那纸人儿里,然后在纸人儿上画了道定魂咒。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日本小娘们儿都被我封在纸人儿上了,却还是能说话。 我心里纳闷儿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却也没时间多想了,因为这女鬼被揪出来之后,那李千五简直就是疯了,蹿起来就往地上扑,伸手去抓掉在地上那些干巴月饼。 虽然林淼已经先一步过去,把那些月饼给踢到了一边,但被血婴上身的李千五,那力气大,动作也快,就像只灵活的猴子,嗖的一下就蹿过去了。 我把这纸人儿的定魂咒画好,赶紧转身,就把李千五给扑在了地上。 林淼就有些着急了,问我,“这咋办?我再去找个纸人儿?” “纸人儿怕是不行了,弄不住这血婴,你去院子里画个摄魂阵,阵图在《周氏驱邪录》里有。”我翻翻身子,把身侧的帆布兜子露了出来。 “我…我能行吗?”林淼不安的瞅着我,没动地儿。 “我说你行,你就行,快点儿。”我催促了一句。 林淼又没着没落的站了会儿,这才过来伸手去我那兜子里翻,我这破兜子不小,里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多。 林淼搁这儿翻着,老狐狸就凑过来,往兜子里瞅了瞅念叨着说,“你爷爷那糟老头,坏的都冒烟儿了,都给你留啥宝贝了?” 你才坏冒烟儿了,你全家都冒烟儿! 我扭头斜了老狐狸一眼,却见这货脸上那笑吟吟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就连那狭长的狐狸眼都睁大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林淼找到《周氏驱邪录》就把这兜子又给我盖上了。 老狐狸被林淼呼扇的一缩脖子,皱眉蹭蹭鼻尖,便站到了一旁,也不知是在想啥。 林淼把书翻开找到我说的摄魂阵,就拿给我看了看,问我是不是那个阵法。 我点头,叮嘱她那阵法得从外往里画,林淼应声,就拿着书本和朱砂出去了。 等林淼出了屋,老狐狸这才蹲到我旁边儿,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我肩膀,问,“你兜里那看不懂的书,是哪儿来的?” 我被他问的一愣,这老狐狸知道我有看不懂得书,难道是认识那本丹药秘籍? 我扭头瞅他,却见胡三爷瞅着我,笑的好看,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诧异,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看过手抄版,但是那抄本被我妹给送人了,你这本借我瞅瞅?” “你认识这书上的字儿?”我愣怔的问了句,猛然间想起,难怪我觉得这丹药秘籍上的古怪文字眼熟,胡三爷说的那个手抄本,我也见过。 那本书现在就在楚惊风身上,这人是胡三爷的妹夫,想必那书是胡玲珑给的。 这文字肯定都是一类文字,但内容是不是一样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并不认识这种文字,除了这个,唯一不同的也就是那本书确实是个手抄本了。 一来是年头看着没我手里这本年头长,二来是那本书上多了些其它内容,其中有几幅请仙咒的铅笔素描图,我是看过的,至于还有啥,我就没翻了。 闻听我问这个老狐狸却是说,“你先给我看看,里面是不是一样的。” 这倒没啥不可以的,但是现在当着这日本小娘们儿的面可不行,那些阴阳师正在找这丹药秘籍,我不能搁这儿露了馅儿,万一出啥纰漏,就对不起那邓老板了。 思索片刻,我点了点头,说,“行,但是你得等我把这事儿处理完。” 老狐狸倒也没着急,笑笑便起身说,“那你慢慢玩儿。” 说完,他就晃荡着去里屋了。 我瞅了那日本小娘们儿一眼,就见这纸扎的小人儿正躺在地上,可劲儿的哆嗦,那婆娘似乎还在试图挣脱纸人儿。 林淼这摄魂阵画了十几分钟,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但好在画的非常规整,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我把被血婴上身的李千五拖出屋门,然后用画了定魂咒的手,把那血婴从李千五身上揪出来,转身就给扔到了摄魂阵里。 这血婴比上次在酒楼摔死的那只还要小,被我甩进摄魂阵的一瞬间,便迅速跳起,张着两只小爪子朝我扑了过来,可他进了摄魂阵,想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这血婴蹿到一半儿,顿时一声惨叫,就又跌在了阵图之中。 李千五这会儿回过了魂儿,正坐在地上缓气儿,林淼却是往这边站了两步,说,“小周,把你那牛眼泪给我用用。” 我知道林淼是想看那血婴,可胡三爷还在我家呢,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那血赤呼啦的没啥好看的,你去屋里把那纸扎的小人儿拿过来,注意别蹭掉了上边儿的定魂咒。” 林淼瞅着我撅了噘嘴,似乎是挺不乐意的,但还是进屋去拿纸人儿了。 我和李千五到房角找了几根儿不成材的桃木杈子,填到摄魂阵里,洒了油,等林淼把那纸人儿拿出来,让这日本小娘们儿瞅着,就点火,把那摄魂阵里来回乱窜的血婴,给烧了。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那日本小娘们儿放了句狠话,便没音儿了。 我瞅着那血婴烧了个魂飞魄散,这才拎着那纸人儿,问,“你看到没?话我就说一遍,你好好回答,我就留你条命,不说实话,那我就把你也扔到这摄魂阵里,让你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感觉。” 闻言,那纸人儿顿时就是一抖喽。 “我知道你不是鬼魂,可人活着虽然有‘天地人’三魂,但其中任何一个被毁,都会导致元气大伤,甚至是神志不清,其中的利害,我觉得你应该也明白。” 我敲打了这日本小娘们儿几分,这才问道,“你去南川,到底是不是去找温亦儒的?” 那纸人儿没吱声,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别装死。”我把纸人儿探到了摄魂阵的边儿上。 被那阵法种的火一烤,这纸人儿顿时就是一哆嗦,不情愿的回了声,“是。” “找温亦儒做什么?”我继续询问。 “给豁子沟姜家那些人下血咒。”这日本小娘们儿阴冷冷的回了句。 “他……”我稍稍一愣,捋了捋,这才继续问,“温亦儒和你们是一伙儿的?” 闻听我问这个,这日本小娘们儿却很是得意的回了句,“当然。” “不可能,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我摇了摇头。 可温亦儒打定了主意要对姜家人下手,这却是事实,但是,无论是从温家那胖子嘴里,还是温白的态度来看,温亦儒应该不是那种会替日本人做事儿的人。 或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人的心中都是有贪念的,不为所动,只是筹码不够。”日本小娘们儿冷笑着,嘟囔了两句。 见我没做声,这娘们儿好像还说上瘾了,冷笑着,继续说,“别以为你们烧了这个血婴就没事了,我们还会再安排其他血婴进川,无法控制姜山,抓了他这些亲人,不怕他还能翻出我们的手心儿。” 我懒得在这儿听她说大话,要真这么容易,这些阴阳师早就得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于是,我便问她,“你的意思是,温亦儒会帮你们这些阴阳师给姜家人下血咒?可是我不明白,他和姜山有什么仇?” “不可能!” 我这话才问出口,没等那日本小娘们儿回答,就听那院墙上传来一声呵斥。 我扭头去看,就见蹲在墙头儿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白。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古文字 - 狐祸 - 九怜 这真是哔了狗了,难道我离开县城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我? 我稍一愣神的功夫,温白已经跳下墙头,跑了过来,到近前二话不说,就一把拽过了我手里的纸人儿。 “装神弄鬼,你到底想说什么?”温白急躁的问着,转身就把那纸人儿给扔进了摄魂阵的火堆里。 顿时那摄魂阵中就传来了那女鬼的惨叫与呼喊声,只是她说的可能是日本话,我反正是没听懂,不消片刻,那纸人儿便被烧成了一把灰烬。 这女鬼自然也被烧的魂飞魄散了。 可在温白眼里,他只是烧了个纸人儿,也听不到这女鬼的话。 不过,刚才我和那纸人儿的对话,他是都听到了,如果他愿意相信,自然是能猜出那女鬼都说了啥,可若是不想相信,那必然就是这副样子了。 “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说我哥的坏话,你是不是有病?”温白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情绪十分激动的吼道,“我哥不可能和日本人有任何关系,不可能!” “你是吼给我听得,还是吼给你自己听得?”我瞅着温白,也没伸手去挡。 温白一愣,随即便自己松了手。 “我既不认识温亦儒,又和你无仇无怨,干嘛要装神弄鬼的骗你?”我看他冷静了下来,便转而说,“温亦儒的事,你我都是耳闻,确实没必要相信。” 温白沉默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温家和我小舅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都在瞒着温白,这会儿在我这儿出了岔子,我也怕这货想不开。 见他没声儿了,便又安慰了句,“至少,你说的没错,他很可能还活着。” 可闻听此话,温白却是低声说,“如果他活着,却站到了命运的另一端……” 温白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看到他攥紧绷白的拳头,也猜出了他想说什么。 “他在什么地方?”见我沉默着没做声,温白又问了句。 我犹豫片刻,只得跟他实话实说,把前些天在南川遭遇那些事都说了一遍,也确实告诉温白,我没见过温亦儒,真的只是道听途说,那人到底是不是温亦儒,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温白听我说完,也没再问啥,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我上前拽了一把,他那皮大衣溜滑的,我手一出溜就没拽住。 “我去看看。”温白头也不回的答了句,便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走到这院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还是走了。 我是有心拦他,也知道拦不住,干脆就由他去了。 林淼见温白急匆匆的走了,便凑上前,问了句,“不会出事吧?” “如果搞事的真是温亦儒,毕竟是他哥,应该不会出事。”我没底气的回了句。 李千五往那火堆里看看,就问我那女鬼是不是彻底烧死了。 那烧肯定是烧死了,这些害人的东西也是死不足惜,就是有点儿可惜,我这话还没问完呢。 这会儿被李千五一问,我也是有点儿郁闷了。 跟他说暂时没事儿了,虽然这女鬼只是那日本小娘们儿的三魂之一,不过以后就算这小娘们儿再找来,那肯定也是找我算账,没他的事儿了。 李千五听了这话,似乎依旧很是不安,我让他早点休息,就和林淼收拾了院子,锁上院门也回屋了。 这屋里,老狐狸侧躺在那小婴儿旁边,正单手拄着脑袋,用另一只手伸在小被子里来回的摸。 “你能要点儿脸不?”我心头一颤,就骂了句。 闻言,林淼回头看我,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瞅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味儿,紧张的问了句,“那老狐妖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我摇摇头,赶紧朝那只坦胸露腰的骚狐狸摆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胡三爷撩眼皮扫了我俩一眼,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跟林淼说那老狐狸出去了,我有点儿事,要跟那老狐狸谈谈,让她早点儿休息。 林淼转身去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那肉嘟嘟的小屁孩儿,这才黑着张脸说,“你可别跟那老狐妖学些不正经的东西。” 我赶紧点了点头。 瞅林淼没再说啥,这才悄蔫儿的出了屋。 胡三爷就瘫在屋门儿外的台阶上,懒散的拄着台阶,摇着手里的扇子,嘟囔说,“林淼那臭丫头管得真宽……” “那是管得宽吗?那是你太丧心病狂了!”我过去,坐在台阶子上,掏出那本丹药秘籍就扔给了胡三爷,扫他一眼,说,“你瞅瞅你穿的这都什么玩意儿,有伤风化,有伤风化你懂吗?” 胡三爷接住书本,低头瞅瞅自己,挑眉说,“你这是羡慕嫉妒,人类就是这么虚伪,喜欢把骨子里的东西藏起来,伪装的一本正经,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这种……是恶狼。” 胡三爷说完,摇头笑了笑。 “……”我竟让他说的无言以对。 瞅我不说话了,老狐狸翻开那书本看了两页,慢悠悠的说道,“我之前见过那本,就是这书的拓本,内容是一样的。” “这书里的内容你能看懂?”我赶紧问了句。 老狐狸却是点头说,“这种古文字,至少得是三千年前的了,我之前在白狐族群里学过一些药理丹文,所以能看懂一二,可若是让我照着这本书来炼丹制药,我还真没那本事,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想看懂这丹药秘籍,我可以给你找个白狐,来教你辨识这种古文字。”胡三爷扭头朝我笑着,说了句。 “白狐?”我微微一愣。 胡三爷点头,笑吟吟的说道,“我们胡仙之中的白狐可是个个文静软糯,讨了做婆娘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不如你把林淼那臭丫头休了吧?我给你找几个白狐妹子,来陪你修炼?” “你可拉倒吧,我可不要那些狐媚子。”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 胡三爷却是莞尔说道,“狐媚子不行,也有男狐啊,那些白狐生性懦弱,除了炼丹制药是啥也不会,只要你想要,我就能给你找来。” 找你奶奶个腿儿啊找,这老狐狸安的啥心? 我憋着一口老血,跟他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说的教我修炼,就是让我去跟那些男狐女狐滚被窝子,要真是这样,那我跟你说,没戏!” 胡三爷弯着眸子,斜眼看我,却是没做声。 “还有,你都一把年纪了,注意点儿形象,那罗阿绣现在不过是个小婴儿,你这成天虎视眈眈的盯着,就算我把林淼支走了,你还真要对那孩子做点儿什么不成?”我瞪着老狐狸质问了句。 胡三爷还是瞅着我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扭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说,“这种痛苦,你迟早也会尝到的。” “你少在这儿咒我,咒我也没用,没戏!”我瞬间就黑了脸。 “那你还学不学这古文字了?”胡三爷回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反正不用你找什么男狐女狐!” 闻言,胡三爷直接把手里那书扔了回来,说,“这书里记载的丹药方子,种类繁多,炼制所需的药材也十分复杂,炼制没有想象的容易,又不知真假,不学也罢,免得再吃坏了。” 你就是抱着这种随随便便的心里,那拓本才会落到楚惊风手里的吧? 我削了老狐狸一眼,就把这丹药秘籍装了起来,却听老狐狸又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破开狐丹上的咒印?” “大哥,这是想破开就能破开的吗?那也得我破得开才行啊!”说起这咒印,我就是一阵头大。 “那你今晚别睡觉了,用用功。”老狐狸起身就把我给拎了起来。 我顿时一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奇怪道,“你能摸到我?” 胡三爷却是笑着,用扇子敲了敲我的肚子。 这天晚上我让老狐狸盯着,翻了一夜的书,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林淼把我叫醒的时候,都早上了。 我就趴在外屋的桌子上,那老狐狸已经不见了,我直起身子是一阵腰酸背痛,屋里屋外的瞅瞅,也没找着那老狐狸。 林淼看我满屋子乱转,就问我,“那老狐妖走了?” 我点点头,有点儿纳闷儿,这货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走了。 可这胡三爷确实是不在了。 八点多吃过早饭,李千五说镇上是大集,问我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是没啥要买的,林淼说得去买点儿布头子和棉花,做几个小被子。 于是我被扔在家里看孩子,她和李千五出去赶集了。 原本有那只老母羊在,我弄着这孩子也没啥问题,可十点多的时候,有个老妇人,带着个年轻姑娘,找来了我家。 这妇人得六七十岁了,走路拄着拐,还颤颤巍巍的,那个年轻姑娘大约二十左右,瞅着与我年纪相仿,就跟在这老太太身后,走路蹦蹦跳跳的,也不知道扶着点儿这老太太,看上去似乎是脑子不大正常。 进了院门,这老妇人就喊我爷爷的名字,跟我爷爷似乎是旧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绝境逢生 - 狐祸 - 九怜 我听她喊,就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了。 稍稍瞅了这二人一番,便跟那老妇人说,“大娘,我爷爷不在了。” “不在了?他去哪儿了?”老妇人奇怪的问了句。 我愣了下,直接说,“呃,年前去世了。” “去世了?”那老妇人也是一愣,但还是带着那姑娘走到了院儿里,问我,“那你家还看事儿不?” “看的,有什么事,大娘你可以跟我说,我也能办事儿。”我点点头。 这老妇人上下瞅了我好几眼,又扒跟前儿瞅了瞅我怀里的孩子,似乎很是怀疑我有没有那本事。 我看这老太太不咋相信我,也不走,只得说,“大娘,有什么事儿咱去屋里说,要是我办不了这事儿,您再去别处也不急。” 闻言,似乎是觉得我这话也有道理,那老妇人便带着那个精神不大正常的姑娘进了屋。 我抱孩子跟进去,搁这屋儿里溜达着,就听那老妇人跟我说了说她那事儿。 这老太太姓徐,那姑娘是她孙女儿。 话头子还没打开,这徐大娘先跟我攀了好一阵子的亲戚,我也没听明白,说她是我太姑奶奶的孙子的啥表亲来着,反正是挺远一亲戚。 让我管她喊表姑奶奶,跟这姑娘叫表姐。 我这儿稀里糊涂的也懒得跟她较真儿,就点点头应了声。 这姑奶奶是城里人,一直住在县城,她这孙女出问题大概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儿了。 说是家里给我这表姐安排了一桩亲事,男方长得好,家里也有钱,开始这姑娘挺乐意的,日子都订好了,今年六月份就成亲,可不知咋的,这没几天,我这个表姐就反悔了。 你说她反悔就反悔吧,还不直说,是闷声闷气的就上了吊,幸亏家里发现的及时,把人给救了回来。 等人醒了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不愿意那门亲事,所以才想不开上吊的。 可在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定下的婚,是很难退的,而且那男方也没啥不好的,这姑娘好端端的不乐意了,家里就怀疑她是不是癔症了。 就是撞邪了。 于是我这姑奶奶就到县城的街上请了个先生,回家给我这表姐看了看。 之后那先生说我这个表姐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需要净身驱邪,至于怎么个驱邪法儿我这姑奶奶也没看见。 反正那先生是去她家给这姑娘治了好几次,可这姑娘却越来越不正常了,后来就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我这姑奶奶说,前段时间她带这姑娘来我家找过,可当时我家里没人,她们就先回去了。 这不又过了些日子,我这个表姐最近好像是生病了,我姑奶奶怕她这小命儿是要被脏东西收走了,就又带人过来,想让我爷爷给看看。 我瞅那‘表姐’,虽然精神不大正常,但面色红润,体态丰盈,精神抖擞的,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儿,就实话实说的问了问。 可那老姑奶奶却说,我这表姐最近经常呕吐,嗜睡,是吃不下喝不下的,就知道傻玩儿,说我要是有真本事,就赶紧把她身上那脏东西给驱了,该收多少钱,她都给。 说着,那老太太还从口袋里拿出个小手帕,打开里边儿是一把花花绿绿的零钱票子。 我干笑了两声,抱孩子过去,就咬破手指,在这‘表姐’的脑门儿上画了道驱邪的咒文。 奇怪的是,这咒文没起作用,那姑娘还是疯疯癫癫的,在屋里傻玩儿。 这就奇了怪了,就算是被厉鬼上身了,被我画了这咒文,也得给点儿反应不是? 我看那咒文没管用,心里很是纳闷儿,可不等我细琢磨,我怀里那小屁孩儿突然就哇哇的哭上了。 瞅瞅时间,我觉得这小家伙儿可能是饿了,就把她抱到屋里,让那老妇人稍等一会儿,去院子里想给这小孩崽子挤点儿羊奶。 可忘了拿擦奶嘴的帕子,就又回屋了一趟。 这进屋一瞅,却见那个疯姑娘,还蹲在外屋的地上玩儿,可那个老太太却不见了。 我心里一颤,赶忙打开帘子就蹿进了屋。 只见那老太太撅着个腚,趴在炕边儿上,那手是放在阿绣脖子上的,看上去是想掐那小家伙儿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我呵斥一声,上去就一把拎住了这老太太的后衣领子,把人给拽了起来。 可这一拽,我却觉得手上轻飘飘的。 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老太太,根本就是一具被掏空了的尸体。 这尸体似乎才死不久,没有半点儿腐烂的气味儿,可那肚子里的血肉也早就被掏空了,一只老大的黄皮子从这老太太的肚子里破口而出,直接扑在了那小屁孩儿的身上。 这黄皮子整个儿吃的胖墩墩的,浑身发白的一层黄毛沾了不少的血肉,趴在阿绣身上,就呲牙叫了一声,那模样十分的狰狞。 似乎是在威胁我,不要靠近。 这阿绣只是个未满月的小婴儿,别说被那黄皮子咬上一口了,就是蹭破一点儿皮,或者再多压上一会儿,没准儿就咽气儿了。 我心里紧张,赶紧扔了手里的尸体,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冷声跟这黄皮子说,“你想干什么?要是来寻个吃喝,我可以好生招待,可若是来找麻烦的,你最好掂量清楚,再干这蠢事儿!” “该掂量清楚的是你吧?” 我这话音未落,外屋却是传来了一声冷笑,随即老大一股子狐臊味儿就窜了进来,给我熏得是一阵头昏脑涨。 这股子臊味儿,一闻就是那窝子黑狐又找来了。 果不其然,我刚扭过头,就见昨晚才被我们打跑的老黑狐又找上了门。 不过,这次找上门的只有他自己。 我心里纳闷儿朝外边儿瞅了瞅,确实是一只狐狸都没有。 这时,却听这老黑狐冷声说,“不用看了,小兄弟,胡玉璃是来不了了,这大白天的,你那正在渡劫的家神怕也不敢现身,现如今,还是乖乖交出狐丹,老夫可饶你一命。” “你把胡三爷怎么了?”我顿时一愣,本就觉得那老狐狸不辞而别有些奇怪,这会儿被老黑狐一说,心里更加没底了。 “老夫可没本事治他,不过有能治的,现在他是自身难保了,就算你不在乎死活,也得替这孩子考虑一下吧?”老黑狐阴险的说着。 那大黄皮子立刻朝哇哇大哭的小阿绣呜呜了两声。 “或者,老夫先弄死这小孩子给你看看?”老黑狐见我不吱声,便又威胁了句。 “这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弄死她,那我倒真敬你是条汉子,你最好是祈祷胡三爷没命回来,不然你那黑狐洞怕是太平不得了。”我冷笑着冒了两句闲话。 那老黑狐见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皱眉想了想,直接一怼手上的木杖,朝我砸了过来。 我看他没敢动那小屁孩儿,心里顿时有了底,抽出匕首,躲闪两下,顺势一脚就把压在小阿绣身上的黄皮子给扫飞了。 这黄皮子横飞出去,直接撞到墙上,又摔在了地上,是一阵吱吱的叫唤。 我扑过去,把那孩子搂过来夹在胳肢窝,晃过那老黑狐的木杖,就蹿出了屋。 带着孩子,我也不好还手,打算先离开再说,可我刚提气跑进院子,小腹之中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强烈的灼烧感,疼的我弓下身子,腰都直不起来了。 老黑狐追出来,见我弯着腰蹲在了地上,冷笑着抬起右手就朝我走了过来。 那只被摔个半死的大黄皮子就跟在老黑狐的身后,呲牙咧嘴,一副憎恶的模样看着我,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也试图起身躲开,可这小腹疼的我是瞬间就冒了一身的虚汗,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腹中那狐丹抽干了一般,虚脱的浑身哆嗦,蹲都快蹲不住了。 “你倒是继续跑啊!”老黑狐冷笑着,抬起来的右手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一层乌黑发亮的狐狸毛,同时那指尖也冒出了尖长锋利的指甲。 眨眼之间,他那只老手就长成了个狰狞的大爪子。 我浑身冒汗的承受着那狐丹带给我的灼烧感,沉默着没做声。 那老黑狐是越发的嘚瑟,“老夫倒是要看看,是你小子的骨头硬,还是老夫的爪子硬!” 老黑狐面相讥讽的说着,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瞅着我,是一脸的阴险。 这老头子长得是面黄肌瘦,身形十分的瘦小,可这时候站在我面前,我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像一座黑色的大山即将要把我压倒了一般。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快被这老黑狐压垮了。 “小子,你别急,老夫这就把你肚子里的狐丹挖出来,不过你放心,暂时死不了的,你还得看着,老夫是怎么给你开膛破肚,把你那肠子一根儿根儿捯出来的!”老黑狐笑呵呵的说着,蹲身就用那大爪子,一把掏进了我的侧腰。 皮肉被生生撑开的撕裂感,疼得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一把就将这老黑狐给推了个跟头。 随即小腹之中那不断抽取我体内气力的狐丹猛的停止了灼痛感,仿佛是瞬间的停滞,便又猛的荡开,将我体内被抽的气力加倍还了回来。 我也说不清身体里这被抽走又还回来的是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血脉喷张,仿佛每一根骨骼都被这股力量震撼了一般,一种酥麻震颤犹如微弱的电流,以我小腹为中心,迅速扩散,瞬间就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四章 破开咒印 【补更】 - 狐祸 - 九怜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浪在我体内回荡着,正在不断冲刷着我的每一根骨骼。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狐丹上的咒印破开了? 小腹中那种绞痛灼烧感已经消失不见,我只觉得这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连被老黑狐掏了一把的侧腰都不怎么疼了。 我低头看看,这侧腰确实是被那老黑狐给抓了个窟窿,却没流多少血。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垂死挣扎,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了!”老黑狐慢腾腾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着,似乎也是恼了。 小阿绣被我夹在胳肢窝里是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我起身把这孩子抱好,她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别哄了,这是在给你哭丧呢!”老黑狐冷笑着呵斥一声,举起手里那木杖就朝我脑袋砸了过来。 他刚起手,我便听到了那木杖带起的风声,似乎是这听觉更加灵敏了,仿佛就连周边空气微弱的流动我都能感觉到。 单手将小阿绣搂在臂弯之中,我反握匕首,就接住了这老黑狐的木杖,用力一抬,直接给他把那木杖挡了回去。 老黑狐脚下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似乎是没想到我还有余力能还手挡开,好不容易才用木杖拄着,稳住了身形。 “给我咬死他!”老黑狐急眼了,喘着粗气就吼了一声。 顿时那大黄皮子就跟安了弹簧似的,嗖的一下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照着那黄皮子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给这黄皮子蹬了个狗吃屎,顿时那黄皮子嘴着地,磕在地上,喇岔着个腿,滑出去了老远。 “这……这怎么可能?”老黑狐震惊之于,又用那木杖朝我砸了过来,似乎是才发现不对劲儿。 我转身一脚,踢中那砸过来的木杖,把木杖连带着那老黑狐一起踢到了旁边。 这老头子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就赶紧从那狐皮大敞儿里掏出了一把药丸子。 抬手就囫囵吞枣似的,一整把都塞到了嘴里。 “小子!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老黑狐嚼着嘴里的药丸子,还在含糊不清的威胁我,一说话那药渣子都喷出来了,赶紧又拿手去捂着,使劲儿往下咽。 我看的心头一汗,回头瞅瞅那地上趴着的黄皮子已经捯着气儿起不来了,可我总不能把小阿绣扔在地上,再去揍那老头子。 我正琢磨着把这孩子往哪儿放,就见门口探头探脑的站着个中年汉子,这人戴着个翻皮帽,揣着手,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正在往院儿里张望。 见我瞅他,这才踏进院子半步,小声问了句,“这是周铭恩老先生的家吗?” 我只瞅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可能是那老妇人的儿子,因为这娘儿俩长得那是太像了。 都是一副垂眉趴鼻三角眼儿的模样。 我抱孩子紧走两步,过去就用指尖血在这人的脸上画了一道。 这中年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他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我这才把小阿绣塞他怀里,说,“周铭恩是我爷爷,这孩子麻烦大叔帮我抱一会儿。” “啊?这这…这不行,我可不会抱孩子,别…别再摔了!”中年人慌里慌张的就往外推。 就在我俩推推搡搡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吼。 顿时,这中年人就瞪大了那小三角眼子,盯着我身后,惊恐的哆嗦了起来。 我瞅他发愣,直接把小阿绣就塞他怀里了,掏出兜里的天机矛,转身就刺了出去。 瞬间,这天机矛一顿,就被一股巨大的阻力推了回来。 我抬眼一看,却见那只老黑狐已经没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是腰身弓起,猛长了一头多高,浑身附满了狐狸毛,变成了一副虎背熊腰,人不人狐不狐的模样。 我刺出去那天机矛就被这老黑狐抓在了手里。 那矛尖是怼在这老黑狐掌心的,却没能扎破这层狐皮。 “小子,老夫有心给你留个全尸,既然你不要,那就死吧!”老黑狐的声音也随着身体的变化粗犷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说着,抓住天机矛的大爪子用力一推,便将我推的后滑了两米多远,直接撞在了院门的门板上。 我这耳朵被老黑狐吼得嗡嗡直响,撞在门板上,却是没啥感觉。 这一切不过是瞬间的事,站在门口那中年人吓得哎呦一声,赶紧退出去,端着哇哇大哭的小阿绣远离了门口,一脸惊恐的怂样儿,却还是忍不住朝这院儿里张望。 老黑狐推着天机矛把我怼在门板上,立时便将另一只大爪子朝我脑袋拍了过来。 我赶忙闪身,躲到了一侧,只听‘咣’的一声,这天机矛的矛柄就怼在了门板上,随即老黑狐那大爪子,就在我家院门的门板上留了几道深深的爪子印儿,那门栓都给挠断了。 一爪子拍空,老黑狐顺势抓向了天机矛的矛柄。 我惊了一跳,急忙松手,就跳开了。 老黑狐没抓住我,顿时怒吼一声,将天机矛抓在手中用力撅了一下。 我看的心头一紧啊,虽说这是我从无为散人手里讨来的便宜,可要是被这老黑狐撅断了,我还是很心疼的。 可这老黑狐瞅着跟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力大无穷,愣是没能撅断这天机矛。 那矛身在他手里弯了弯,一松劲儿就又弹回去了。 老黑狐稍稍一傻,随即又使劲儿撅了两下,可还是没撅断。 一生气抡手就直接用这天机矛朝我砸了过来。 那短矛被老黑狐如此毫无章法的一甩,瞬间整个儿探了出来,卷着凛凛的疾风,就朝我脑袋砸了下来。 听这凛风呼啸的劲儿,我顿时一惊,赶忙闪身跳开。 ‘嘭’的一声闷响,天机矛直接砸在了地上,震起一层浮土,那地面也是瞬间就被抽出了一条长长的印痕。 见我又躲开了,老黑狐甩手又用天机矛朝我身侧横扫了过来。 我这刚躲开,老黑狐的横扫就到了,仓皇之中只能后退,躲开了横扫过来的矛尖儿。 我明明是躲开了,少说也得有半米的距离,可我这腰上还是‘呲啦’一声,衣料破裂,在左腰侧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这幸亏是我躲得快,要是再晚半步,那肠子都出来了。 捂住腰侧,感觉这伤口不深,我抬眼看老黑狐,见他还想回手再来一下,急忙抽出匕首从左侧冲了过去。 见我近身过来,老黑狐不屑的哼了声,“找死!” 这糟老头子,吃了把大力金刚丸,还真当自己能上天了不成? 我脚下发力,猛的提速,眨眼之间,蹿到这老黑狐的面前,抓住他扇过来的大爪子,借力就荡到了老黑狐的后背上。 一把揪住这糟老头子的头发,探手就在他脸上划了一刀。 你就算是铜皮铁骨,这眼眶子里转悠的总不能是钢珠子。 一刀下去,那老黑狐就是一阵惨嚎,甩着个脑袋,捂着被我刺伤的右眼,扔了天机矛,回过手就来抓我。 我用匕首挡了一下,松开老黑狐的头发,就后跳退到了一边。 这一刀本不足以致命,可那老黑狐转身,狰狞的挥舞着那大爪子,再朝我抓来的时候却是突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就见这黑狐妖那老宽的肩膀子,虎背熊腰的腱子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 老黑狐又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样子,而且比之前更老了,只是他那肚子却跟吹气儿似的,唰的一下就涨了起来。 这是大力金刚丸吃多,涨肚了? 我登时一愣。 老黑狐抱着肚子,痛苦的嚎叫着,身子扭动两下,突然就瞪直了眼珠子。 我一看这是要不妙,赶紧转身出了院门,刚躲到这院门外,就听院儿里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 听着就像是个车胎漏气的声音。 “炸…炸了……”端着小阿绣的中年人躲在离门口很远的位置,还在朝院儿里张望。 听他如此说,我便也探头看了看。 就见一只黑毛白领儿的大狐狸,翻着白眼儿,躺在我家院子里,那肚子破了个大窟窿,屎都出来了。 这回是真上天了。 我进门,捏着鼻子过去,用脚踢了踢那狐狸脑袋。 耷拉当啷的,这老黑狐确实是死透了。 “这…这是妖怪啊?”院门外的中年人,端着小阿绣跟在我后边儿走进院儿,过来瞅瞅,缩着个脖子问了句。 那小阿绣还在哇哇的哭,嗓子都喊哑了。 我回过神,赶忙把这孩子给抱了过来。 那中年人又瞅了瞅地上的死狐狸,这才问我,“小先生,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娘啊?就是一个走路不大利索的老太太,还有个疯丫头。” 我看看这人,又瞅了瞅趴在门口那块儿捯气儿的大黄皮子,只得跟他实话实说,说那老太太,已经被黄皮子给害死了,尸体就在屋里。 中年人大惊失色,赶紧又问我,“那我姑娘呢?我姑娘可不能出事儿啊!” “她倒是没事儿,在屋里呢。”说着,我往屋看了一眼,却是没看到那疯姑娘。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五章 胡三爷被困 【补更】 - 狐祸 - 九怜 这中年汉子听我这样说,却是也没敢贸然进屋,直到我说可以去屋里找找,他这才忙不迭的进去,随后我就听到了那汉子哭老娘的声音。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没进屋,到门口了结了那只黄皮子的性命,转身捡起天机矛,试了下依旧是收缩自如,没有损坏,装到兜里就听到了李千五那挎斗摩托的声音。 这货开着个破车,怕是飞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到了院门口,看样子是想开进来,但瞅着院儿里的情况,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 这车刚停下,林淼就下车跑了过来,接过我手里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就颤声问我,“这是出了什么事?你流了好多血……” 我低头看看。 却见腰上被老黑狐掏出来的血窟窿并没有流多少血,反倒是被天机矛隔空扫那一下,划出的口子流了不少血,这血流下来,浸透了我一侧的裤腰。 “没事,受了点儿小伤而已。”我摇摇头,示意林淼安心。 “这还没事儿?肠子都快出来了!”李千五扒着我的肚子瞅瞅,是一脸震惊。 我把他不拉开,就说,“别扯这没用的,赶紧把地上这俩畜生收拾了,弄干净点儿。” 闻言,李千五点点头,说搬完东西就收拾。 我看那摩托上大箱子小包袱的确实是拉了不少东西,老帽儿在那挎斗子上都快挤成麻花儿了,就点了点头。 李千五去搬东西。 林淼说要给我处理伤口,就拽着我也进了屋。 也是进屋之后这俩人才留意到,这屋里还有别人。 那老太太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中年汉子还跪在尸体前抹眼泪。 而那个疯姑娘,则是盘腿坐在这老太太的脑袋旁边儿,正抓着这尸体上的头发编小辫儿。 我三两句把事儿大概说了一下,这二人才回过神。 那小阿绣像是哭大劲儿了,让林淼抱着颠了两下,我说话的时间她就睡着了。 林淼把这孩子放到了西屋,就赶紧拿了医药箱来给我处理伤口。 那中年人抬头瞅瞅我俩,索性转身跪到了这边儿,苦巴巴的说,“小先生,你是有真本事,可以一定要救救我姑娘……” “大叔,你起来说话。”我起身把这人扶了起来。 心里是有点儿内疚的,这中年人不知道状况,我自己却跟明镜儿似的,这老妇人之所以会被黄皮子害死,那肯定和老黑狐有关。 这老东西是为了掏我身上的狐丹,才会干这种事儿。 不然这老妇人也不会死了。 果然呐,把这人扶起来,我一问才知道,这一家三口是昨天中午出的家门,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在旅馆住了一宿。 今儿是起了个大早过来的,因为没有车,从镇上到大梁村这段路只能步行,所以这大叔就带着他老娘姑娘抄近路走的。 可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是走一段儿歇一会儿,唠着嗑儿耽误了不少时间。 可就在快到大梁村的时候。 这老太太突然尿急,说要到那岗子后边儿尿尿,让大叔在路边儿等着。 然后这老太太带着那疯姑娘去尿尿,这一尿就给尿没影儿了。 这大叔是左等右等也没把人等回来,过去找,除了地上那尿印子,也是啥都没找到。 于是这才追来了大梁村,想瞅瞅他老娘是不是走岔路,自己先过来了。 说清了这路上的事,那中年人还是跟我说,让我给他姑娘看看,把这邪事儿平了,说是不能白折腾这一趟,更不能让他老娘白死。 听他那后半句,我有点儿心虚的点了点头,说让他放心,如果这疯姑娘真是中邪了,我一定帮她治好。 可这会儿林淼还在黑着张脸给我处理伤口,我只能老实的坐回去,等包扎完,再给那疯姑娘看事儿。 我让那中年汉子坐下说话,就听这人又跟我攀起了亲戚。 这亲戚攀的比那上老太太身的黄皮子还乱,不过辈分儿没差,说我得管他喊表叔。 我也没听懂这表叔是哪儿排来的,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没驳这个面子,顺带着,问了问我那‘太姑奶奶’的事儿。 啥也没问出来,说是人家早就搬省城去了。 林淼干净利索的给我处理了伤口,包扎完,确定我没事了,这才去屋里看小阿绣。 我起身稍微活动了下身子,就把那疯姑娘叫过来好好看了看。 之前,我已经在她脑袋上画过咒文了,而且还是用我身上这狐血画的,可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就算是现在看着,这姑娘也不像是中邪了,似乎只是单纯的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 我端详着那疯姑娘,用朱砂又给她画了个咒,李千五却是已经搬完东西,把院子里那俩畜生的尸体也都收了起来。 进屋这货蹭蹭鼻子,就跟我说今天赶集碰着个新鲜事儿,说有个孕妇在集上卖孩子,被派出所给抓了。 我听着新鲜,就问他,“贩卖人口的?” 李千五却说不是,好像是两口子吵架,赌气呢。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却是猛的一愣,忽然想起,那老妇人跟我说,这疯姑娘最近得了呕吐嗜睡的毛病。 虽然那老妇人是黄皮子假扮的,但这大黄皮子应该也是做足了功课,跟我扯那些话可能都是真的。 那这姑娘她…… 我见画了朱砂咒文也是没效果,这才跟李千五说,“要不……你给看看?” 李千五一愣,傻啦吧唧的问了句,“看啥?” 我朝他使眼神,瞄了瞄那疯姑娘的肚子。 李千五瞅瞅我和那中年汉子,便装模作样的过来,给那疯姑娘把了把脉。 “不是……大表侄儿,他他是郎中?”中年汉子表示怀疑。 我瞅瞅李千五这身面儿,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应声说,“嗯,祖传的。” “哦……”中年汉子点了点头。 李千五把完脉,就朝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我是没猜错,这疯姑娘有了身孕。 可她还没出嫁呢。 她身上是没有邪祟的,之所以疯疯癫癫的应该也只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刺激。 这事儿我没敢跟那中年汉子直说。 虽然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但越是这种人,执拗起来越是没救,要是让他知道,这姑娘未出嫁就有了身孕,怕是会直接把这疯姑娘掐死。 中年汉子撩着个小三角眼子来回的瞅我,似乎是在等我的话。 我想了想,便说这姑娘确实是被脏东西上身了,不过,这东西厉害很,想把它送走,那得选个阳气刚正的日子。 我让他先把人带回去,给我留个地址,等我看好日子,就上门去给他把这事儿平了。 听我说的头头是道,这中年汉子大概是仗着我跟他还有那么点儿‘亲戚’,也没怀疑。 中午在这儿吃了口饭,我就去村里给他雇了辆驴车,把这一家三口送走了。 等人走之后,李千五才跟我说,那姑娘的身孕也就才两个多月,不显腰身儿,可等月份再大大,那就瞒不住了。 听罢我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事得上门去看,主要得把糟蹋那姑娘的人渣揪出来。 可也不急于一时,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胡三爷,听那老黑狐的意思,胡三爷很可能是被抓走了,或者说是被招了魂。 不然他不可能这样不辞而别的。 但能治住他的肯定不是普通的老道,而且又与那老黑狐有几分关系,很可能是其他赤狐干的。 可说来奇怪,这赤狐为什么只抓了胡三爷的魂魄,却没来找我讨要狐丹? 总不会是相信那老黑狐能把狐丹给他送去。 我琢磨不透这事儿,想帮那老狐狸一把,可又不知道这赤狐的狐狸洞在什么地方。 憋到了晚上,也没能把胡三爷等回来,我就有点儿着急了,翻出了那狐媚子张姑娘的大指甲盖子,想请仙问问狐狸洞在哪儿。 可没等我问,刚把这大指甲盖子找出来,我那小腹就又传来了一阵绞痛的灼烧感,而且比上午疼的更厉害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把烧红了的铁疙瘩放进了我的肚子,简直要命。 给我疼的,当时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李千五吓了一跳,赶紧招呼屋里的林淼出来。 我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林淼和李千五就一个给我摸额头,扒着衣服检查伤口,一个掰着我手腕把脉。 我只听这耳边,林淼不停的喊着我,李千五着急的嘟囔说,这啥都把不出来…… 二人的吵闹声,在我耳边逐渐模糊,仿佛逐渐遥远了。 等我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浑身上下都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着。 我缓了好一会儿的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冻在了一个大冰块儿里。 而这冰块儿外,却不是在我家。 这是个我从未见过的洞窟,周围点了很多火盆。 就在那些火盆围起来的空地上,胡三爷被细长的锁链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脑袋,似乎是昏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做梦了?还是也被拘了魂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狐狸洞 - 狐祸 - 九怜 发现这地儿不对劲儿,我心头一颤,想看看四周,可身子根本动不了。 只能直视着正前方,模模糊糊的看到绑着胡三爷的十字架下面是画了阵图的。 也就是说,这老狐狸确实是被拘魂抓住的,昨晚我睡着之后,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包括我身上那诡异的腹痛,肯定也和胡三爷被抓有关。 我正看着那边昏迷不醒的胡三爷出神,一抹殷红的身形突然闪到了我面前,近距离的凑在冰层前,伸手摸了摸。 看上去像是在抚摸‘我的脸’。 这是个身穿红色长袍,面相妖冶的漂亮女人,一双白嫩纤长的玉手轻轻的抚在冰层之上,略显痴迷的瞅着‘我’,低声呢喃着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我他娘也想知道为什么。 心里嘟囔着,不等我细想,这妖冶的漂亮女人突然甩手在冰层上狠抓了一把。 顿时,这光滑的冰面就出现了几道崩白的划痕,我这眼前的视野瞬间就模糊了。 不过,很快这冰层上的划痕就自己长好了,又恢复了原本那溜光平滑的样子。 我呆愣的瞅着冰层,还没回过神,这女人又抬手,就跟疯了似的,尖叫着在这冰层上是一通狠抓。 眨眼之间,我眼前这大片的冰层都被她给抓花了。 等冰层再次恢复的时候,我却见这个妖冶的漂亮女人,捧着冰层,一副很心疼的样子,仿佛是怕真的抓破了‘我的脸’。 可等看到‘我’分毫未损,又憎恶的皱了下眉头,忽的转身,脚步极快的朝昏迷不醒的胡三爷走了过去。 看着那妖冶女人翻飞的殷红裙摆,我就知道这是要出事儿啊。 果然,这女人气呼呼的走到胡三爷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也不知那女人手里是拿了什么东西,总之这清脆的声响儿,不像是用手打的,听得我都觉得疼。 伴随着‘咯楞楞’的锁链声,胡三爷抬头动了动身子,随即很是懒散的仰头,把脑袋靠在了后边儿的架子上,垂着双狭长的狐狸眼,瞅着那妖冶的漂亮女人,没做声。 “把破冰诀告诉我。”那妖冶女人见胡三爷醒了,便急躁的说了句。 胡三爷却是冷笑一声,依旧没说话。 那女人看他不做声,一甩手不知从哪儿拽出了一条火红的长鞭,啪的一声抽在地上,就问他,“你到底说不说?” “琉玉,你知道这寒冰是用来防谁的吗?”胡三爷笑吟吟的鄙睨着那妖冶女人,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那个妖冶的漂亮女人却是哼笑一声,问他,“你能在这寒冰之中躲上一生一世吗?” 胡三爷懒散的朝我这边斜睨了一眼,没做声。 这女人便继续说,“你的狐丹恐怕早就落入黑狐手中,再也回不来了,你这狐狸洞冷冷清清的,千百年也不见有个喘气儿的敢来,不将破冰诀告知于我,那你这辈子都只能封在冰层之中了。” “恐怕,到时就是你自己想出也出不来了。”妖冶女人抬手摸了摸胡三爷的脸。 可她那手却从胡三爷脸上穿了过去,摸到的不过是一把虚影。 “在冰层中沉睡,也好过与你苟合。”胡三爷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那妖冶女人,语调柔和的回了句。 “这到底是为什么?胡玉璃,你我的姻缘是太爷太奶定下的,我琉玉自认对你不薄,是,你父母早亡,儿时吃了不少的苦头,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纵使过了百年,千年,你也不能忘掉吗?” 这个妖冶的漂亮女人,应该也是一只纯种赤狐,她的名字似乎是胡琉玉,和老狐狸那胡玉璃,听上去确实是一对儿,不过这胡三爷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个名字。 应该就是与这个叫琉玉的女狐有关。 “我为什么要忘掉?这些老狐狸,当年害死了我的父母兄弟,把我当个畜生养着,这会儿断子绝孙了,想起我来了,要我给赤狐留个种儿?想得美,我就是睡狗都不会睡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胡三爷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 “你!你这个疯子!” 琉玉咬牙切齿的骂了句,抬手就用那赤红的长鞭在胡三爷身上抽了好几下。 说来也怪,这老狐狸虽然只是个虚影摸不到碰不着的,可那条细长的索链却能绑住他,这琉玉的赤红长鞭,也能打在他身上。 几乎是眨眼之间,胡三爷那袒露在外的胸口便被抽出了好几道血痕。 虽然这痕迹就跟冰层上那抓痕似的,很快便会愈合消失,但我看得出来,那长鞭抽在胡三爷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很疼的。 可这老狐狸就是半分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都是疯子,胡三爷是,这琉玉也是,我僵在冰层之中,琢磨着这冰里的‘我’应该就是胡三爷的尸身,可就算我有心帮他,别说能不能斗过这琉玉了,我就是出都出不来啊。 只能搁这儿眼巴巴的看着,干着急。 我瞅着那老狐狸脚下的阵图研究了一会儿,觉得这应该是个招魂阵,不知我要是也画一个,能不能把胡三爷的魂魄救出去。 我这心里正琢磨着,耳边突然传来了林淼的声音。 她在喊我的名字。 随即我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抽力将我从这冰封的阴冷压迫感中抽离了出来。 可我眼前的画面也扭曲了,只觉得这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的炕上。 李千五拿着张黄符在我眼前晃了晃,瞅我眼珠子动了,这才喊到,“哎醒了醒了!” 闻言,林淼也从另一侧探头过来瞅瞅我,试探着问了句,“肚子还疼吗?” 我起身,摇了摇头,却感觉这四肢百骸是一阵酸痛,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锤子给砸过了似的,那是真疼。 不过,这会儿小腹之中热乎乎的,倒是不疼了。 而且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就是这些力量有些没着没落的发飘。 林淼跪坐在我身旁,手里还拿着那本《周氏驱邪录》,旁边扔着很多废弃的黄符。 我抖抖身上的纸灰,问她,“你给我招魂了?” 闻言,林淼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说,“你动不动就装死,下次没人管你了。” “……呃”我尴尬的愣了片刻,这才想起那胡三爷的事,赶忙就起身下了炕。 林淼瞅我风风火火的,便不安的问我,“身子还没好,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去?” 我下了地,拿过林淼用剩的朱砂,回忆着那狐狸洞里的阵图就在地上画了个一样的。 然后按照这阵图中的咒文,绘出了一张启阵图。 可将这黄符抛到那阵势之中,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淼问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就把那狐狸洞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说想用这阵图救那老狐狸一把。 闻言,林淼转转眼珠,没做声。 我看她抿着个嘴唇,就不说话了,琢磨着这姑娘可能是在幸灾乐祸,就说那老狐狸还没教我修炼的法子。 怕是下次这狐丹再闹事,我就疼死了。 听我这样说,林淼一愣,看看我,这才说,“那招魂的阵法,不是得用祭品才好使?” 祭品? 我想了想,那招魂确实是得用‘祭品’,确切的说,是得用能吸引鬼魂的东西,可这胡三爷不是一般的鬼魂。 别说管不管用了,就是管用,我拿啥引他?小阿绣吗? 问题是他现在被琉玉锁住了,我就是把小阿绣扒光了引他,也不一定能引得来啊。 不过,林淼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这招魂也分软硬,用祭品等于是哄骗魂魄前来,可如果有这鬼魂的身体发肤,是可以强行招魂的。 虽然胡三爷的尸身不在我这儿,可我身上有他的血啊。 回过神,我赶忙扫了地上的朱砂,又用自己的血混着朱砂,把这招魂阵的阵图重新画了一遍。 重新绘出启阵图,抬手抛入阵中,我就喊了两声这胡三爷的名字。 这招魂阵是真快,我刚喊第二声,胡三爷的魂魄就出现在了阵图之中。 瞅我不在这儿叫魂儿了,林淼和李千五彼此瞅瞅,就问我管用了没? 我点头,过去就把盘腿坐在地上,一脸懒洋洋的老狐狸拎起来,拽着出了屋。 “身上的咒印破开了?”老狐狸不在意的跟在我后边问了句。 我回头看看林淼和李千五没跟出来,这才问他,“这咒印是你破开的?” “你觉得我有那本事?”胡三爷坦然的瞅着我问。 我不觉得,可这咒印也不是我破开的,总不能是我爷爷半夜诈尸跑回来给我破咒了…… 爷爷? 我顿时一愣,没等我多想,这胡三爷却是突然把手探过来,从我腰侧,一把掏进去,狠抓了一把。 瞬间我就觉得这小腹之中有什么东西被他给拽住了。 “我操你大爷的!你干啥?”我顿时一惊。 老狐狸却是笑了笑,用手里的扇子搭住我肩膀,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别紧张,我就是……摸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淬骨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的手一把掏进了我的肚子,倒确实是在仔仔细细的摸着。 可我这脑袋皮子都快炸飞了,我能感觉到他那手在我肚子里一动一动的。 这他娘有点儿吓人啊。 我抬手就要把这老狐狸推开。 这时却忽然发现,虽然肚子里能感觉到这老狐狸的手,但被他掏了一把的腰却不疼。 我低头一瞅,就见他那手是穿过了我的肚子,可并没有跟那老黑狐一样,给我掏个血窟窿出来。 我顿时想起这老狐狸是个魂魄,才惊觉不过是虚惊一场。 见我抬手要推他,老狐狸凑在我近前眯了眯眼,小声说,“这本就是我的东西,还不许我摸摸了?” 我这耳朵让他那阴嗖嗖的凉气儿,给吹的一阵痒痒。 缩脖子我一步躲开,胡三爷也把手抽了回去,想了会儿,问我,“疼了?” 我想起之前那小腹传来的绞痛,赶忙点了点头。 老狐狸又问我,“疼几次了?” “两…两次……”听他这话,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好预感。 果然呐,我这话才说完,老狐狸就将折扇放在手里敲了敲,摇头说,“那还有一次呢?” 瞅他像是在问我,我一脸懵逼的也是摇了摇头,心说,这我哪知道? 见状,老狐狸想了想,却是又问我,“疼不?” 我赶紧点了点头。 那老狐狸又说,“一次比一次疼。” 我脸上强作镇定,心里还是很发怵的。 见我没吱声,老狐狸又说,“你要是怕疼,我可以上你的身,帮你扛过去。” “不…不用了……”我嘴角抽搐的摇了摇头,心说万一你上了身不下来怎么办? 如此想着,我看他也没强求的意思,便问他,“不是,它为啥会疼啊?之前我爷爷没下咒印的时候,它也没疼啊。” “因为你不甘寂寞啊……”胡三爷轻声说着,用扇子在我小腹上敲了两下,凑过来问,“夜夜笙歌了?” 我让他问的一愣,想了会儿才明白他指的啥,顿时脸色一囧,尴尬的摇了摇头。 胡三爷上下瞅瞅我,皱了下眉,说,“你这开荤有一段时间了吧?你可别跟我说,你一直在生憋着。” “……”我撩眼皮瞅了他两下,没做声。 “呵,你这小子,不是挺能浪的么?摆不平林淼那丫头?”胡三爷毫不掩饰的嘲笑了两句。 那你不也没摆平罗阿绣吗?而且你比我惨多了,那根本就是一点奔头都没有。 我琢磨着,正要开口挖苦回去。 却听胡三爷又说,“这是淬骨,修炼的必经之路,原本只有修出内丹的时候才会经历这个,可你没有任何基础就有了内丹,融合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也正常。” 胡三爷说着,就转身出了外屋的门口。 我跟出去,嘀咕说,“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就是疼了点儿……” “这颗狐丹之前就被那小狐媚子吞过,你应该知道吧?”胡三爷确实突然问了句。 闻言,我点头示意知道。 这胡三爷就又问我,“你知道她吞了狐丹,为什么没有立刻融合吗?” “呃,那小寡妇没融合狐丹吗?”我顿时一愣。 胡三爷点头说,“她要是融合了狐丹,还能被你爷爷用阵法活活压死?” “那小狐媚子道行不高,又不是纯种赤狐,知道贸然融合狐丹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急于采补男人的精气。”胡三爷解释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才回过味儿,惊了句,“有生命危险?” 胡三爷点了点头,却是无奈道,“不止你有生命危险,淬骨这关,你要是过不去,那我也完了。” 胡三爷用折扇敲打着我的肩膀,继而说,“你可长点儿心吧,免得到时淬骨失败,狐丹碎裂,你落个筋脉尽断,我落个魂飞魄散,那乐子就大了。” “不是,这我咋长心?我就是成天提防着,它该疼的时候我也拦不住啊。”我很是蛋疼的回了句。 却听胡三爷说,“那你就不会学学那小狐媚子,也去采补精气,好助你度过淬骨这难关。” “那我又不是狐狸精,我采补个锤子?” “我说行,那就肯定行,赤狐的狐丹属阳,当初那小狐媚子不懂修炼之法,胡乱采补,才导致无法融合狐丹,你听我的,去采补阴气,必然能助你度过淬骨期。”胡三爷胸有成竹的打了保票。 可我依旧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找不着头绪,就问他,“那……我到底该咋做?” 胡三爷也是想了想,这才说,“两个办法,其一,去折腾林淼那丫头,采补女人的精气。因为你是人类,也不必担心会损害她的性命,保证有益无害,只是这办法比较耗费时间。” 我想起林淼每次被我折腾之后的惨样儿,顿时咽了口唾沫,问,“那第二个办法呢?” “吸收鬼魂的阴气。”胡三爷言简意赅的说了句。 我忽然想起,鬼魂身上的阴气确实是能压下狐丹引起的燥热感。 见我不做声,胡三爷又说,“你身边不是有个家神么?上次我看过了,那长腿妹子是个阴魂,她身上的阴气可不是凡品,如果能好好利用……” “不行!”我赶忙打断了老狐狸的臆想,转而说,“她在渡劫期,虽然不知道是渡的什么劫,可我跟她无亲无故的,不能让她给我担风险。” 闻言,老狐狸却是说,“那她还吸我狐丹的道行呢,这叫一报还一报。” “总之不行。”我还是摇头。 老狐狸不禁有点儿埋怨了,低估说,“你这,林淼那臭丫头舍不得,那大长腿又沾不得,等死啊?” 我悻悻的瞅了老狐狸一眼,没做声。 这胡三爷,回手就用折扇在我后脑勺上敲了一下,说,“你可想清楚,还有,琉玉那死丫头指不定还会来拘我的魂,你得想个办法,把她给打发了,至少得留住我的魂魄。” 我点头,示意这不是问题,便又问胡三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我度过淬骨期了?” 老狐狸又想了想,说,“要么我上你的身,帮你挺过去,要么我给你找群狐媚子,你自个儿去采补?” 你他娘就不能有点儿靠谱的法子? 我嘴角一抽,问他如果就这么扛过去,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胡三爷却是说只有一成,我很可能会被活活疼死。 看他说的认真,我莫名觉得这浑身上下是一阵酸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觉得还是去找林淼商量一下夜夜笙歌的问题,比较靠谱。 我俩在院子里嘀咕了一会儿,我就用朱砂在这院子周围布了道摄魂阵,如此一来,那胡琉玉再想拘胡三爷的魂,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让我和老狐狸没想到的是,第三次淬骨来的这样快,当天后半夜,我都还没来得及跟林淼说这事儿,这小腹就跟让雷劈了似的,突然就疼的我死去活来的。 那老狐狸是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一个劲儿的跟我说,挺不住了就直说,他可以上我的身。 不过,虽然他一直这样说,但也没有强行干这事儿。 就算他没说明,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要是我真挺不住了,他肯定会在最后一刻夺了我的肉身,可是我相信,他也不想违背我俩之间的约定。 可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只能丢车保帅了,不和我同归于尽也是常情。 第三次淬骨,疼的我想昏过去都不行,开始还只是小腹灼痛,后来浑身的骨头都一阵阵的炸疼,那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疼得我整个人都迷糊了,是从炕上滚到了地上,就觉得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最后直接就黑了,那一瞬间我以为终于能昏过去了,却听李千五着急的骂了句,“这大半夜的停什么电?” 林淼赶紧跟他说,“抽屉里有蜡烛!” 然后我就听到了李千五翻抽屉的声音,可翻着翻着,一声闷响,就没动静了。 林淼还在我身边蹲着,察觉到不对劲儿,站起身正要去看看,却猛的顿了一下。 我浑身冒汗的蜷缩在地上,听到了清晰的拖动声,再伸手去摸林淼,却是啥都没摸到。 “谁?”我咬着牙问了句,黑暗中,却是没人回应。 我喊胡三爷,这老狐狸却也是没了反应。 我想去找蜡烛,可这会儿我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这蚀骨换髓般的疼痛,让我这脑子一阵阵的发懵。 知道有人进了屋子,却连那人的脚步声都无法确定,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直到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这才猛的清醒了几分,可随之,一股阴冷之气就顺着我的右手灌入了体内。 这是阴气? 是谁?苏何音吗? 可这手不像…… 片刻的清醒,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多想,猛灌入体内的阴气,与那狐丹灼热阳的气相撞,一瞬间,我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捏碎了一般。 不止疼,根本是疼的我连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了,不过很快这种碎骨之痛就消散成了一种酥麻的酸痛。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吐纳之术 - 狐祸 - 九怜 痛感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轻飘飘的酥麻酸软,和强烈的疲惫感。 我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就感觉这眼皮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可我还是猛的反手抓住了那只往我体内灌输阴气的大手,虽然很想质问,但这话出口却变成了几不可闻的沙哑。 “你是谁?”我竭尽全力问出了口,得到的回应却是夹带着劲风的一掌。 这一掌劈下来,直接打在了我颈侧。 顿时我这脑子嗡的一声,就磕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我是被小阿绣的哭声吵醒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李千五和林淼倒在旁边儿的地上,还没醒过来。 我爬起身看看时间,也只过了两个多小时。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过去摇了摇林淼和李千五,见二人动动身子醒了,便跨过去,出了屋子。 这院子里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照在我身上,暖融融的,仿佛穿透皮肉,直接泼洒在了我的每一根骨骼上。 这种感觉很舒适,让人忽然有种懒洋洋,想要瘫在地上晒太阳的感觉。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要死了!”胡三爷蹲在院子西南角的阴凉里,见我出来,猛的站起了身。 我抬手遮挡了下刺目的阳光,看过去,就听这老狐狸又说,“你赶紧放我出去!” 我有点懵,站到院子里,往四周看看,才发现,这院子里的摄魂阵被人改动之后,压缩到了西南角的方位。 这老狐狸是被困住了。 我走过去,破了阵法,这才问胡三爷,昨晚那人是谁? 胡三爷却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虽然他是这样说,可这老狐狸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有点儿头绪,但更多的是困惑。 胡三爷没有跟我直说,可我觉得他和我应该是想到了同一处。 彼此看看都没戳破这层窗户纸,胡三爷就凑过来问我,“你感觉怎么样?身子骨儿上有没有哪里不得劲儿?” 闻言,我细细感觉了一下,这才摇头说,“没啥感觉,就是好像和前两次不大一样……” “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不见了?”老狐狸挑眉问我,似乎并不在意那力量消失的事。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那种强劲的感觉不见了,可我现在是通体舒畅,感觉反倒是轻松了很多。 胡三爷跟我说,“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容器,将这日月精华纳于体内,吐出浊气,日积月累,得到的益处,可不止消失的那一点点灵气。” 他那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但这事儿做起来似乎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胡三爷也没急着给我解释,只是把我拽到阳光下,循循善诱的跟我解释这阳光照在身上,浸透骨髓的温热感就是灵气。 被他长篇大论的一说,我仿佛真能感觉到一丝丝电流般的东西,浸透骨髓,不停的在我这四肢百骸之中游走着。 而到了晚上,胡三爷就跟我坐在房顶上,讲这月光和阳光的不同。 其实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月光照在身上,是种清冷的感觉。 几日之内,胡三爷是手把手的教我盘膝打坐,吐纳之术,因为体内有狐丹可以帮我储存这日月精华,很快我便掌握了这其中的技巧。 不止能畅快的吸收日月之气,更是学会了如何从这狐丹之中抽取灵气,用以周身运转,来淬炼骨骼。 白日里,这老狐狸也会教我一些用于近战的体术,以及如何控制灵气。 这体术好学,但利用灵气使出障眼法这种事,我却咋也学不会。 最后那老狐狸都放弃了,说是跟我种族不同,没有共同语言。 我就纳闷儿了,这他娘和共同语言有啥关系? 种族不同倒真是个问题,毕竟我这内丹是颗狐丹。 日子这样静悄悄的过了七八天,几日之内,我这本事是突飞猛进,胡三爷却是越发懒散了起来,除了早上指导我一些体术,那是没日没夜的偎在炕上,腻着小阿绣。 这事儿我都没敢跟林淼说,主要也是觉得这老狐狸骚是骚了点儿,但事实上他是摸不到小阿绣的,更加无法对这孩子做啥禽兽不如的事儿。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老黑狐死在我这儿的事还是东窗事发了。 原本那老家伙死后,我连皮毛都没敢留,都让李千五给烧了,可这个贪财的坑货,竟然把老黑狐那镶了黑宝石的木杖拿到县城的古玩市场给卖了。 偏巧这又不是那没主儿的金疙瘩,他拿到县城一出手,便被这市场里四处打听老黑狐下落的出马弟子给认出来了。 转过天来的晚上,我上次见过的那个浑身腱子肉的中年黑狐就找上了门。 听胡三爷说,这黑狐名为胡瑅,是那老黑狐膝下的大儿子,暂时掌管着黑狐出马堂的大小事宜。 其实,这个胡瑅没什么脑子,是个做事冲动的主儿,平日里也最不待见他那黑狐老爹和他那个草包弟弟胡琛。 可毕竟是一个狐狸窝出来的,那血脉亲情还是有的。 如今这老黑狐失踪了十来天,寻着那木杖找到我家,依然是来讨老黑狐的。 不过,我这院中布了摄魂阵,虽然对活物没有作用,但这个胡瑅似乎不懂这些,看院墙上画了咒文,便没敢贸然进院儿。 是堵着门口子喊我出去,呵斥我交出老黑狐。 如此可见,那老黑狐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和那胡琉玉勾结,想要独吞狐丹。 这会儿胡瑅找上了门,大半夜的堵着我这门口子叫骂,我怕扰了四邻清静,就赶紧出来了。 朝他摆摆手,让他别嚷了。 这黑狐眉头一皱,就质问我,“你是不是把我爹给害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爹原地爆炸了…… 我站在院子里,悻悻的瞅着胡瑅,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怕是没法儿解释了。 而这个胡瑅似乎也没打算听我解释,问完这话,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呵斥说,“一命偿一命,是个有种的,你就出来,咱手底下见真章,不然别怪老子放火烧了你这一亩三分地!” “你们胡仙,不是不能随便杀人吗?”我站在院儿里,戳了一下这货的心窝子。 “你杀了我爹,我这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胡瑅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我,就差没把俩眼珠子射出来,砸我脸上了。 我两手一摊,坦然道,“可我没杀你爹,你若是伤了我,那就是滥杀无辜,会遭业障报应的,那老胡仙是自己吃多了大力金刚丸,胀肚给胀死了。” “大力金刚丸?”胡瑅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骂道,“你少在这儿花言巧语,一定是你为难了我爹,他才会冒死吃那丹药与你一决生死!” “他是自己炸的。”我再次强调。 这时胡三爷从我旁边冒出来,瞅着那黑狐仙,问了句“你爹炸了?” 胡瑅一愣,正要说话。 却听胡三爷又说,“这真是……你妈炸完,你爹炸,你们黑狐怎么都喜欢炸来炸去的?” “你!”胡瑅气的气儿都提不上来了。 胡三爷也不看他,转而问我,“他爹的尸体呢?” “呃,味儿有点大,烧了。”我实话实说。 “好你个小渣子,还敢毁尸灭迹?”胡瑅单手一指,就骂道,“你他娘给我滚出来!看老子不把你的屎打出来!” 胡三爷用手指在我后腰上戳了两下,小声说,“你要是不把他收拾了,这小子肯定会找帮手,卷土重来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我稍一琢磨,回厢房找了个狗链子出来。 胡瑅看我拎着条狗链子出了院儿,顿时气的那脸都发绿了,‘噌’的暴起一身的腱子肉,饿虎扑食一般就朝我抓了过来。 我也没客气,照之前胡三爷教我的,提气,运力,那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这胡瑅给绑了。 这个黑胡仙似乎也是气糊涂了,连上次一半儿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 被我按在地上绑了,还在大喊大叫的嚷,“你放开老子,这次不算,再打一次!” “这还有不算的?你当窝里逗着玩儿呢?”胡三爷笑了声,用扇骨,敲敲我手背,示意我伸手。 然后用那折扇写写画画的,在我手心画了道咒文,说让我咬破手指,给这胡瑅画上,或是用黑狗血也行。 闻言,我也没多想,咬破手指就把这咒文画到了那黑狐仙的身上,顿时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表情狰狞的扭扭身子,逐渐就成了只黑毛大狐狸。 我一看那咒文让胡瑅现了原形,立刻动手就把那狗链子拴他脖子上了。 这大黑狐是一通怪叫。 我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下,脑子发热的说,“别叫了!再叫那街坊四邻都让你吵醒了!” 却听胡三爷说,“你踩他尾巴了……” “……”我一愣,赶忙抬了抬脚,顿时,这大黑狐吱嘤两声就没音儿了。 我拽着那狗链子,就把这大黑狐给拖进院子,拴到了厢房里。 没放他回去找事儿,也没杀了他,我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原想安生两天,等他冷静冷静,再解释那老黑狐的死。 可才过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就又有黑狐找上了门。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圣胎 - 狐祸 - 九怜 这简直是上了贼船啊,虽然后面找来的都是些小狐狸,这些黑狐连人形都没有,可我成天跟逮耗子的猫似的,一天到晚的蹲在墙头子上盯着,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连三四天,我家那厢房都快被这些狐狸崽子塞满了。 我就琢磨要不就把这些狐狸放了得了,再这么下去都他娘要养不起了。 可胡三爷却说,这胡瑅怎么也是黑狐里管事儿的,有些小跟班儿找来也正常。 这正常个锤子啊,再这么搞下去,那整窝的黑毛狐狸都要搬我家来了。 我很是抱怨,胡三爷却说让我再等等,说就当是练手了。 确实啊,这些天抓狐狸抓的我都长出经验来了,行动力也强了很多。 不过,听胡三爷那意思,他是在等哪个胡仙,可这胡仙一直也没来。 这天下午,倒是把小跛脚儿给等来了。 这老黄皮子一瘸一拐的,身上挎着个小包裹,还没到我家门前,我就跳下墙头子,迎了上去。 小跛脚儿是来给我送信的,它那包裹里是一封县城来的书信,署名只有一个温字。 我都没看内容就知道里边儿写的啥了。 肯定又是去找温白…… 当然,我知道,他是去了南川,可温家的老爷子不知道。 瞅我那小老舅是铁了心不见我了,我就跟那小跛脚儿说,让它告诉姜山,说温白去南川的豁子沟找温亦儒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可不小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踏实的在牙儿山守着。 小跛脚儿听我这样说,也是惊了一跳,并未久留,急匆匆的就走了。 我继续回墙头儿上蹲着,天快黑的时候,就见村口那边走过来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拎着个白灯笼,那灯笼画了个丧字儿,亮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这会儿末了太阳,可天还没黑透,这屋外也没到打灯的时候,那老头儿是拎着个诡异的灯笼过来,就站在了我家门口。 更加奇怪的是,他一路走过来,旁人却好像没看到似的。 难道这是个鬼魂? 我瞅着奇怪,便朝那老头儿招呼了一声,“老伯,你有何事?” 闻言,这老头儿撩眼皮,用一副死鱼眼瞅了瞅我,便又将目光收回去,是表情麻木的继续盯着我家那门板看。 我就奇怪了,不管他是人是鬼,那来我家,应该是找我的吧?那我跟他说话,他咋还不搭理呢? 难道这老头儿也是来找胡瑅的? 我心里琢磨着,却是猛的一怔,就见胡三爷从屋里出来,开了门。 面见这老头儿之后,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管这老头儿喊白老,还请他去屋里坐。 我蹲在墙头儿上就不乐意了,心说,这老东西整得跟个丧门星似的,对我还爱答不理的,凭啥请他进屋? 我这儿正不乐意呢,却听那老头儿开口,更加不乐意的说了句,“不必了,你有什么事快说,老夫忙得很。” 我看这老头儿对胡三爷爱答不理的,顿时更多了几分好奇。 “白老,你要的那个丹药秘本,我给你找到了。”胡三爷笑吟吟的说了句。 “在哪儿?”老头儿那死鱼眼顿时瞪大了几分。 闻言,胡三爷抬折扇朝我这边摆了一下,示意我下去。 我摸摸兜子里的丹药秘籍,犹豫片刻,还是掏出来跳下了墙头。 “翻开,给白老看看。”胡三爷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我如此照做,也不知是这老头儿的眼神儿不太好,还是情绪过于激动了,这老头儿凑过来,瞪着俩死鱼眼,都快钻到那书里面去了。 胡三爷用折扇扒拉了我一下,我瞅瞅他,赶忙将书就合上了。 “哎?哎!”老头儿是一阵着急。 “白老,这秘本既然找到了,那就不会再丢了,而且这可是原文,不是你见过的拓本,你想看,也不急于一时,是不?”胡三爷问了句。 老头儿又恢复了那副表情麻木的样子,瞅着胡三爷,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胡三爷笑笑,便将那老黑狐死在我家的事,跟这老头儿说了,说是让他跟胡瑅解释一下,让那黑狐别再找我麻烦。 闻听此话,那老头儿还挺意外的,问了句,“就这样?” 胡三爷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老头儿狐疑的想了会儿,就把这事儿应下了。 随后便跟胡三爷进院儿,到那厢房跟胡瑅把这事儿解释了一下。 包括那老黑狐与胡琉玉勾结,想要独吞狐丹的事,都说了。 这老头儿在胡瑅眼中似乎很有威严的样子。 一样的话,我跟他念叨了好几天,他也听不进去,这老头子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他就信了,而且,有这老头儿作保,胡瑅也答应了以后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这他娘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种族歧视。 息事宁人的送走了这一窝子黑狐,我也是松了口气,可当那老头儿跟胡三爷讨要这丹药秘本的时候,我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倒不是我舍不得这秘籍,而是胡三爷翻脸了。 别说丹药秘籍了,这白胡子老头儿糊里糊涂的进了摄魂阵,这会儿是想走都成问题了。 那胡三爷也不好声好气的管老头儿喊白老了,是一口一个糟老头的叫着,说想要这丹药秘籍,他得自己拿宝贝来换。 想看完就跑,门儿都没有。 那老头儿让胡三爷给气的是一阵吹胡子瞪眼,可他似乎是魂魄离体过来的,还真拿胡三爷没治,哼哼唧唧的在这摄魂阵里跟老狐狸对骂了好一会儿,才气呼呼的离开。 胡三爷也没拦着他,还让我打开阵眼放了这老头儿。 等老头儿走后,我才知道,这是个白狐仙,以前胡三爷在他手里学过本事,这个白老善于制药炼丹,那黑狐一族的‘大力金刚丸’就是这老头儿给的。 所以老头儿在黑狐眼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我看他如此戏耍那老头儿,问他就不怕报复? 胡三爷却说这老头儿古板的很,瞅着凶巴巴的,实际上不会那些坏心眼子。 我点了点头,也没在意,第二天一早,我那个之前和老娘一起带疯姑娘来看事儿的表叔又找上了门。 看那样儿是等不下去,来催我的,而且这人是租车连夜过来的。 我看他来的急,见了面也没废话,直接问他出了啥事儿。 这表叔开始还是一副挺着急的样子,可我一问,他倒是乐呵呵的回了句,“我找郎中给那丫头看了,说是怀孕了。” 那疯姑娘有了身孕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之前怕这表叔想不开,也没敢告诉他。 这会儿看他知道这事儿不但没有受打击,反倒还乐呵呵的,我都让他给乐懵了。 心说就算这表叔开明,那他闺女也是未婚先孕,这有啥好高兴的? 我心里纳闷儿,憋着话没说,那李千五性子直,直接就问了句,“这有啥可高兴的?你家那姑娘不是还没出嫁呢吗?” 李千五一盆冷水浇下去,这屋里的气氛顿时就不对劲儿了,我和林淼瞅瞅他,李千五似乎也是发现这话不好听,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时却听我那‘表叔’说,“可不是嘛,我听请来的先生说,这是圣胎,我姑娘以后生的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不来找表侄子你去给看看,赶紧把那邪祟除了,好让我姑娘安心待产。” “圣胎?”我顿时一愣,皱眉问表叔,“还是之前请过的那个先生?” 这傻呵呵的汉子点了点头,说,“是啊,这先生看事儿挺准的,就是驱邪的本事不到家,我又不好直说,这不偷偷来找表侄子你了吗?就劳烦你今天跟我走一趟了。” “那个先生现在在哪儿?”我皱眉问他。 表叔笑呵呵的说,“那在我家给姑娘安胎呢,说是这圣胎可得好好补着,还给我那傻姑娘买了好些补品,这先生可是个好人。” 我听他说完,赶忙收拾了东西,让老狐狸在家守着,告知了他那摄魂阵的阵眼,让他有事自己破阵去找我。 交代完,我就跟这个‘表叔’去了县城。 他是租车来的,我们到县城的时候才刚过中午。 我这个‘表叔’是住在县城边儿上的,那村子不大,只有几户人家,不过别看这人穿的不咋地,家里条件却也不是很差。 至少这家院儿挺大的。 我跟他进了院门,这‘表叔’原想招呼一声来着,到被我给拦了一把,问清那疯姑娘的房间,我就悄声进屋了。 表叔在我后边儿跟着,以为我这就要开始驱邪了,也没敢出声儿。 结果我打开那里屋的帘子,就撞破了一桩不堪入目的丑事儿。 那个疯丫头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也不知羞,可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却是下了一跳,赶忙整理好衣服就下了地。 我那‘表叔’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傻住了。 可不等他质问,那男人便头头是道的解释了句,“莫要误会,我这是在给圣胎诊脉……” “我诊你大爷啊!”我一把揪住这老小子的衣领,就把人给拖到了外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章 同伙 - 狐祸 - 九怜 表叔愣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想啥,回过神,就赶紧抓我的手,拦着我,着急的,说“表侄子,这可使不得,先生只是在诊脉,你可别想歪了……” 原本瞅表叔拽我,我还顿了下,可听他说这个,我一把就将二人都掀翻在了地上。 “哎呦!你他娘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在这儿多管闲……”那老小子摔在地上,叫骂着就要起来。 我上前一步蹬住这人的心口,把人踩在地上,用手指点着这个祸害人的神棍,呵斥说,“你个老骗子,借着平事儿的名义,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敢在这儿叫嚣,你说,那姑娘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那是圣胎,是圣胎!”这神棍倒在地上,还在不停的叫嚣,抱着我脚还想把我掀开。 “哎呀……表侄子,你可不能这样……”我那窝窝囊囊的表叔也上来拦着。 我把这人推开,就问他,“表叔,你是真傻,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在装傻?他明明就是个骗子!就是他给看事儿之后,这人才疯的。” 表叔让我吼得一愣。 “你别听他的,你闺女肚里的可是圣胎,以后孩子生出来,你是能跟着沾光的!”那神棍倒在地上,起也起不来,就抻着个脖子搁那儿嚷。 我一脚踩实了,俯身就是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给这畜生的后槽牙扇掉了两颗。 这骗子也是骨头硬,被我揍了,也还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啐出一口血沫子两颗槽牙,跟我叫板,“你个毛头小子,有本事今儿你弄死我!” 我抬手就又给了他个大嘴巴子。 “你要是……” 我‘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 “弄不死我,我就……” 我反手就又是‘啪’的一巴掌。 “就……” ‘啪’ 这祸害人的神棍还是一直叫嚣,我就继续扇,直到扇的这神棍再也叫嚣不出来,整个脸都肿成了猪头,是点头磕打脑的认错,这才停了手。 我这一巴掌一巴掌的,可没手下留情,也不知这人哪儿来的底气,愣是挺了这半天。 “现在你认了?”我看这神棍服软了,就问了句。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这神棍肿成猪头的脸上,勉强睁开了一点儿眼缝,呜呜囔囔的说了句。 “嗯?”我抬了抬手。 顿时这神棍一哆嗦,缩着个脖儿就没声了。 我那表叔一直站在旁边儿傻愣愣的看着,这会儿有了个结果,我就问他,“事已至此,是送官还是私了?表叔你拿个主意。” “这…这这……”表叔揣着个手儿,顿时就没主意了。 这人也不是我亲表叔,我也没权利替他拿这个主意,咱担不起这责任。 我踩着那神棍,等话儿,表叔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啥。 却听这神棍哆哆嗦嗦的说,“别送官,我有钱,我可以赔你钱……” 闻言,表叔揣着手转悠了会儿,问他,“你给多少钱?” 其实,如果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是不愿意私了的,就算私了也不会用钱来解决。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又关乎那姑娘的名声,理智上要求用钱来补偿也没错,毕竟那姑娘的孩子不能留,小产之后养身子,和以后的生活,都缺不得钱。 我原想着这‘表叔’懵懵噔噔的,还想帮他争个数儿,却没找到,这神棍是个有钱的主儿,张嘴就说了个我都不敢要的数儿。 我那表叔,听了这些钱,那眼珠子顿时就瞪起来了。 瞅我俩都没往上抬钱,这神棍就又说,“我想要那孩子,你要是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价我还能给你翻个翻儿。” 价?你当这是买牲口呢? 好端端的大姑娘被祸害成这样,还想她冒死把孩子生下来? 我脚上一用力,踩得这神棍是一阵挣扎,那嘴里哎呦哎呦的,是气儿都快上不来了。 “哎哎哎?表侄子脚下留情啊,脚下留情……”我那傻表叔又来拦着,看那样子,他那疯闺女和钱在他的眼里,还是钱重要。 我心里有气,正要指责表叔,事儿不能这样做。 却听他问那神棍,“你这把年纪了,家里有没有婆娘?想要孩子,要不你再添点儿钱,我把闺女嫁你,咋样?就当是彩礼钱了。” “那也行啊,你放了我,我这就回去拿钱。”这神棍应的痛快。 我却是一阵奇怪,心说这神棍要真是个有钱的主儿,何必盯着这个疯姑娘不放,这年头有钱什么样的漂亮姑娘娶不来? 这疯姑娘长得漂亮,可她脑子有问题,以后娶回家是没法正常过日子的。 难道这老神棍是真心想要那孩子?还是他根本没钱,说这话只是为了借理由逃走? 我问那神棍,这人却说他以前有过两个婆娘,可那婆娘都生不出孩子,这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他只是想留个后。 这理由说的通,难怪表叔说这人给买了不少补品,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能圆满解决自然是最好。 可我也还是担心这人是想借理由逃走,他说回去拿钱,我就跟着他一起走了趟。 这个阴阳先生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果然呐,出了表叔这村子,他是往县城去的,我跟着他就来到了一家旅馆。 这人说进去拿存折,让我在外边儿等着。 那我能让他把我甩开? 瞅我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他不放,被我揍成猪头的神棍只能带我一起进了旅馆。 这货的房间在三楼,进屋在那上了锁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真就找出俩数额不小的存折,塞到了我手里。 往外走的时候,这人就跟我说他肚子疼,着急忙慌的就进了旅馆的茅房。 我看他都把钱给我了,也没拦着,拿着存折在门口等了会儿,这猪头神棍就一脸轻松的从厕所里出来了。 随后我俩去把钱取出来,回到表叔家的时候,那天已经黑了。 我这‘表叔’那真是没见过钱,抱着那大兜子,抓着里面的钱是一把一把的数。 那老神棍就顶着个猪头,站在旁边儿瞅着,眼神似乎很是瞧不起我表叔。 说实话,我也瞧不起表叔,这可是卖闺女的钱,看他乐的,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悻悻的想着,表叔那半兜子钱还没数完,就听这院儿外传来了两声黑老鸦的怪叫。 闻声,猪头神棍朝窗外瞅了瞅。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因为我的听觉十分敏锐,这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就听出了,这叫声是人学出来的。 娘的,果然是有猫腻儿,这丧尽天良的,难不成还有同伙? 我心里奇怪,就听这猪头神棍又说肚子疼,要去茅房。 我点了点头,就跟他说,“那去吧!” 猪头神棍转身就赶紧出了屋,他前脚出去,我后脚就悄声跟了上去。 这猪头神棍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也没回头瞅,出了门口就朝那东院墙招了招手。 他这一招手,我立刻扭头就看了过去。 顿时便见那院墙上探着两个脑袋瓜。 这二人都推着平头,正在瞅这猪头神棍,自然也是看到我跟在后边儿出来了。 一瞬间瞅了个对眼儿,这二人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儿,直接扒着墙窜上墙头,就跳进了表叔家的院子。 这时候那猪头神棍似乎才惊觉身后有人,猛的回过了头,我抬手一拳打在这人的眼眶子上,就把人给怼出去了。 这一拳我是用了十分的力,也就是这神棍离我有点儿远,不然我非得给他把脑袋打爆了不可。 一拳怼在那神棍的猪头上,这人是半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一跟头翻在地上,就没动静儿了。 瞅着被我一拳砸晕的神棍,我是恨得牙根儿疼。 不为别的,就冲跳进院儿里这俩穿着中山装的日本人,我也留他不得了。 难怪这货看着穷酸,却出手阔绰,想来都是从这些日本人手里挣的钱。 可不等我再去补上两下,那俩日本人却是呵斥一声,其中个头较矮的一个,伸手就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条白纸,咬破手指,在那白纸上画了道咒文。 将这纸张夹于二指之中,也不知叽里呱啦的都念叨了啥,反正他将那符咒猛的朝地上一指,表叔家这院子忽然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我也就才上前两步,都还没走到那猪头神棍的近前,就觉得这脚脖子一紧,冷嗖嗖的像是被啥给抓住了。 心中惊诧,我低头就见抓住我的是一只苍白的鬼手。 不止我的脚下,这整个院子的地面上都探出了白森森的鬼手,这些手挣扎着穿透地皮,就朝我这边拥挤了过来。 而抓在我脚脖子上的鬼手,眨眼之间就增加了好几只,拽着我就往那地下拖。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看清状况,我抽刀子,就在手心划了一刀,随即攥拳,将掌心的血挤出来滴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顿时,那些抓着我脚脖子的鬼手,都缩了回去,犹如受惊的鱼群一般争先恐后的朝四方退散了开来。 即使已经退到了角落里,那些鬼手也还是一副青筋暴起的痛苦模样,连带着我仿佛听到了来自深渊,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早产 - 狐祸 - 九怜 霎时间,我这周围便被闪出了一大片空地。 这个院子应该是被下了某种阵法,导致那些阴魂受了我这血气的驱散,却也无法逃离出去,只能挤在角落里,承受着狐血带来的灼痛。 个头较高的那个日本人,嗅嗅鼻子,便皱眉念了句,“是你?” 随即这人一抬手,那个矮个儿就收手,收了这阵法,瞬间,这院儿里的苍白鬼手便尽数缩了回去。 我听不懂那个小矮个儿说了啥,但能听出这人有些疑惑,是在朝那个高个儿询问着什么。 二人叽里呱啦的交谈了几句,那小矮个儿便点了点头,抬手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白纸,用血水写画一番,将这符咒托于手中,吹了一口气。 顿时那符咒便无火自燃的烧了起来。 这小矮个儿就跟不怕火烧似的,托着那符咒,待转瞬之间这符咒烧成了灰烬,便搓灰念起了咒。 我警惕的朝四下看看,却没发现任何变化,但在这种时候,这人肯定是不会做无用功的。 警觉以后,我就直接动了手,想打断这人的咒术。 可就在我出手的时候,表叔家那里屋的窗玻璃却是‘哗啦’一声碎了。 我顿时一惊,猛的扭头去看,就见那个疯姑娘破窗而出,朝我扑了过来。 这人还是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怀有身孕,突然扑过来,惊了我一跳。 我是下意识的收招,转身就把这人给接了个满怀! 可没等我缓过手,这脖子上就是一疼。 这疯姑娘是真疯,啃着我脖子,就使劲儿嘬我的血,要不是我先一步往后躲了躲脖子,那动脉都得让她咬破了。 察觉到这疯姑娘是在吸我的血,我抬手掐住她下巴,就把人给推开了,这疯子愣是在我脖子上啃下了一块肉。 甚至还咀嚼两下,给咽了下去。 我看的一阵恶心,掐着她下巴,推肩膀,就把这疯姑娘给按到了屋门旁的墙上。 这疯姑娘还在张牙舞爪的挣扎着想要啃我的脖子,我身后已经疾风近身,随即后腰一疼,一把冷嗖嗖的刀子直接捅进了我的后腰。 “这么喜欢流血,不如献给血婴。”身后那日本人讲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压着我后肩,转手,就拧了一下手里的刀子。 “嗯?”随即那日本人便又诧异了一声。 我收手,一掌就把那疯姑娘给劈晕了过去,把人倚在墙上,随即转身,甩开那日本人,就反手也给了他一刀。 可这高个儿日本人察觉到不对劲儿,急忙后退,躲开了好几步,我这一刀也不过是划破了他的皮肉。 瞅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我冷笑一声,用手指抹了下刀刃上的血,问他,“怎么?你们那血婴要的血没流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高个儿日本人黑着张脸问了句。 “你猜。”我朝他笑笑,脚上发力,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这高个儿身后,动手就在他那后腰上也戳了一刀。 以牙还牙的事,我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握紧了刀柄,我是用力一转,就给他也剜了一刀。 这人可没有狐丹护体,更不懂如何运气止血,是闷哼一声,又朝前踉跄两步,把身子从我这刀上拔了出去。 我看这人捂着后腰,半跪在了地上,便又转而看向了那个使用咒术的小矮个儿。 “妖…妖怪!”这小矮个儿身形略胖,似乎连点儿防身的功夫都没有,见我瞅他,便紧张的拿出了一张符咒。 这符咒是朱砂绘在黄表纸上,早就画好的,看那咒文的精细程度,应该不是这小矮个儿画的。 这是一道茅山镇祟符,专治一些山精野怪,虽然胡三爷的狐丹算是仙家之物,但有过被铜镜灼伤的经历,我也是不敢大意。 还是先一步以快取胜,打晕了这小矮个儿,将他手里那黄符拿了过来。 翻来覆去的瞅瞅,这也不是一张旧符,似乎是不久前才画的。 于是,我将这黄符拿到了那个高个儿日本人的面前,问他,“这是什么人画的?” 那高个儿瞅着我冷哼了一声。 我眯了眯眼,直接把那刀子戳在了他心口上,捅进去了几分,再次问道,“什么人画的?” 那瘦高个儿冷眼瞅着我,有意激怒我似的说了句,“中国人。” “你不说,是吧?”我收回了刀子,回头瞅瞅,见我那怂包‘表叔’被这院子里的动静惊动,出来抱着个门框,正在往院儿里瞅,便招呼了一声,让他给我找捆结实点儿的绳子来。 这人看院子里都快出人命了,被我一招呼,顿时哆嗦了一下,赶忙出来,就去给我拿了一捆粗绳。 我把这俩日本人和那猪头神棍,捆到一块儿,绑了个结实,让我那‘表叔’去派出所报案,这才转而去看那疯姑娘。 这一看我却是吓了一跳,这姑娘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胀得老大了,摸上去圆滚滚的,那里边儿好像还有东西在动。 这孩子长大了? 她怕不是要生了吧? 我是俩眼一瞪,不知道这肚子为什么突然就胀得那么大了,更不知道该怎么接生。 可等我再回头想找那‘表叔’商量的时候,我这个表叔却是早就去派出所报案,跑没影儿了。 我扶着那昏迷不醒的疯姑娘,让她靠坐在墙根儿,就转而进屋了,到炕上胡乱抱了两床被子,拿着盆子,拎了壶热水出来。 这就准备接生了,可等我抱着这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疯姑娘的肚子又瘪下去了。 “?” 我顿时一愣,心说难道是虚惊一场?刚才那是胀肚了? 可也没见过胀肚能胀成那样儿的。 我心里奇怪,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一看,却见这疯姑娘的身子下边儿都是血。 我擦?! 我顿时一惊,赶紧伸手掀起那疯姑娘的衣服瞅了瞅,这肠子都出来了! 生了? 妈的,那孩子去哪儿了?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转圈儿找,可这院子里光秃秃的,哪儿都没有。 就在我趴在鸡窝跟前儿,往里瞅的时候,就听这院儿里传来了一阵‘咔吧咔吧’的动静儿。 我回头,寻声看过去,猛然发现,被我捆起来那俩日本人和那猪头神棍,不知何时竟然成了三具干尸。 那‘咔吧咔吧’的声响,就是从这三人之中传出来的。 我抬手就把刀子甩了过去。 这匕首扎断绳子,顿时那三具干尸就倒在了地上,在这干尸中间,一个通体猩红的小婴儿正抱着块血肉,‘咔吧咔吧’的啃着。 血婴? 这疯姑娘肚子里怀的真是血婴? 我心头一颤,那小婴儿已经跳起,朝我扑了过来。 这东西的动作那真是敏捷,我看它有所动作,已然先一步提防了,可这手臂还是被它给抓伤了。 我运气止血,探手掏出天机矛,甩开反手就扎在了这小婴儿的身上,随即挑起,‘啪’的一声,就给它砸在了地上。 这小东西就跟个烂皮子似的,摔在地上,瞅着都有点儿瘪了,到很快又爬了起来。 我赶紧抬手用天机矛把这玩意儿给扎在了地上。 那小东西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不过,逐渐就没声儿了。 不一会儿,这东西就跟个漏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流出了一大摊血。 我正用个木棍儿戳着这玩意儿看,就听院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很快,我表叔就带着派出所的人进了院儿。 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还带着两个郎中。 让我意外的是,无为散人也在。 原本我是想把这俩日本人交给派出所,可这人被血婴给害死了,于是我只能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我说那疯姑娘早产,肠子都出来了,那俩郎中忍不住回了句,“你可别胡说八道了,那是脐带,是脐带!” 我回头瞅了瞅正在抢救那疯姑娘的俩郎中,一阵无语。 这些派出所的人给我录了口供,就把那三具干尸和那‘血婴’搬走了。 然后那无为散人和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过来,跟我聊了会儿。 从话里,我得知,这无为散人是几天前来县城的,在帮派出所办案,也是这阴阳师四处播撒血婴的案子。 这二人嘀嘀咕咕的,那意思是想我也帮个忙,把这血婴的案子平掉。 原本,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听无为散人说,这七日之内,只在县城中,就诞出了十八名血婴。 连同产妇在内,死了三十多人,而且那些血婴在出生害人之后便没了踪影。 县城派出所,负责血婴案的这个中年人,叫魏景能,这魏大叔倒也痛快,看我是有真本事,似乎是真心想我帮忙,对那血婴案的进度是一点儿没有隐瞒。 说这些阴阳师是年前出现在县城的,当时派出所就有所警惕,可一直也没查出头绪,直到这一月内,又出现了血婴的事。 我看这魏大叔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就问他,“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 闻言,这魏大叔倒是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说,“那都好些年前的事了,当时血婴下咒的事发生在军队里,也不像这次闹得人心惶惶的,很快就压下去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二章 鬼市 - 狐祸 - 九怜 魏大叔提起这事,可我细问的时候,他却说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件事是温家人请先生解决的。 他说的这个温家,就是温白那个温家,听这魏大叔说,这个温家是将门,战乱年代,出了不少带兵打仗的能人。 不过他对温家的了解,也仅此而已了,说是现在的温家,正根儿已经没多少人了,不过这门户还是很有名气的。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县城里,那温老爷子跺跺脚,整个县城都得颤三颤。 说是这县城各行各业有不少都是这门户中的退伍军人支起的摊子。 我估摸着,那个在温家对门儿开酒楼的邓老板应该就是其一。 可我顺着话头子提起温亦儒的时候,这魏大叔却是一愣,只含糊的回了句,知道,说是前些年死在山里了。 末了又补了句,他也是听说的,还说这也不是啥秘密。 可有时候,越是公开的事,越是具有欺骗性,比如这个温亦儒。 也不知温白现在咋样了,有没有找到温亦儒。 我心里琢磨着,那魏大叔就带人离开了,说是让我考虑好了,去派出所找他,不过这人把无为散人给留下了,看那意思是想让这老道劝劝我。 其实没啥可说的,为民除害,本就是阴阳先生该做的事儿,某种意义上来说,阴阳先生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这常人无法解决的麻烦。 可我有心帮忙,却又不想和无为散人一样,挂上个官方的名头,虽然那样是好办事儿,但也容易引起那些阴阳师的提防。 不如这样独来独往的痛快。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老道听,他也没给我啥意见,估摸着之后是把这话转给魏大叔了。 第二天我又去县城录了一次口供,那魏大叔也没再提起让我留在派出所帮忙的事,只说以后我如果有这些阴阳师的线索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自然是应下了。 至于我那表叔,猪头神棍给他的那些钱被派出所尽数回收了,不过魏大叔还是自己出钱,给了那疯姑娘一笔医药费,说是让我表叔带这姑娘去省城看看病,说那省城的大医院有专治精神问题的医生,也许还能治好。 我那表叔认钱,看那大笔的钱财被派出所回收了,还挺不乐意的,拿了魏大叔的钱,也不知道感恩,是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好一会儿。 我估摸着,他是不会带那疯姑娘去省城治病的。 可这是别人家的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我能做的也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她一把。 离开这表叔家的时候,我也给他留了钱,好好拿话敲打了这表叔一通,可他会拿这些钱去做什么,那也只能是凭他自己的良心办事儿了。 我和老道离开这村子,也没急着回大梁村,而是到县城,找了个旅馆先住下了。 主要是我听这老道说,他离开婆子沟,也是追着两个阴阳师到的县城,不过这人进县城之后,他就给跟丢了。 包括那魏大叔也说,这些日本的阴阳师,在县城那肯定是有秘密据点儿的,只是这好几个月过去,也没找到那些阴阳师的据点儿。 偶尔在街上碰到一两个,人家没犯事儿,你也是不能抓的,不过,这些人大都穿着黑色或墨蓝色的中山装,留着平头,很好认。 毕竟在我们这种小县城,是很少有人会这样穿着的。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找机会跟踪这些阴阳师,找到他们的据点儿。 从魏大叔的那儿得到消息,说是这些日本人经常在县城的古玩老街上出现,就是这些人神出鬼没的不好跟踪,他之前找过专职的侦察兵,可也是被那些阴阳师的障眼法给甩开了。 于是,这次我和老道干脆就住进了这古玩老街道口儿的旅馆,转过天来,天刚亮,我俩就去那老街上转了转。 说是古玩市场,其实就是摆摊儿卖老东西的街道,一条坑坑洼洼的老旧街道。 在这街道两侧倒是也有几个古董铺子,和回收老物件儿的当铺。 不过,这种铺子大都十分冷清,没什么人的样子,那些在街上练摊儿的,自然也是冷冷清清的。 顶多就是有些上年纪的老头儿在这街上溜溜鸟儿,听听曲儿,闲散的聊聊老事儿。 一想到李千五就是在这街上卖掉的那些金疙瘩,和老黑狐的木杖,我就觉得蛋疼,看那街上侃大山唠闲磕儿,传着八卦的老头儿,是瞅谁都不顺眼。 心说这些老家伙都是些破锣嘴,藏不住事儿。 我这心里嘀嘀咕咕的鄙夷着,老道却是跟我说,“这条古玩街,真货还是很多的,是三天一个大集,五天一个鬼市。” 闻言,我就问老道,“什么鬼市?” 老道笑笑,便说,“你要是问贫道这大集上都有些什么,贫道或许还不知道,可说起这鬼市,那可有得聊了。” 我心里奇怪啊,就纳闷儿说,“那鬼市还能是卖鬼的不成?” “当然不是,”老道摇摇头,转而说,“这‘鬼市’是黑话,其实就是夜里的大集,集上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在集上卖货的人,大都不是县城本地的。” “外来人?”这我就更不解了,心说这小小的县城,能有多大的市场?就算卖货的多,那买得起的人可少得很。 可那老道却说,这鬼市里的买卖人,大部分都是自产自销,也就是彼此之间做买卖,想我们这种只买不卖的生客是很少,至于这样一个古怪的市场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老道说他也不知道。 究其原因,这老道也不是本地人,他就是比我早些知道这鬼市的存在而已。 我听这不喜言笑的老道说起‘鬼市’,那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问他,最近的鬼市是什么时候? 老道笑眯眯的说,就在今晚。 顿时我也来了兴趣,可老道说那鬼市上宝贝还是不少的,这些买卖生意人,大都带着面具,我要是想买啥,那也得提前备上个面具,免得到时被人盯上,来找我劫这宝贝。 我听他说的悬乎,觉得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再说我也没啥要买的东西,可老道还是带我去街角的铺子,买了个鬼脸儿面具。 这面具是真他娘难看,可也没得挑,那整个铺子里卖的面具都是一样的。 买完之后,我俩又在这老街上转了一圈儿,没看到疑似那日本阴阳师的人,便去吃了饭,下午在旅馆睡了一觉,吃过晚饭,八点多,我和老道就又回到了这老街上。 这时候,街上摆摊儿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确实如老道说的那般,都带着一样的鬼脸儿面具,只能从衣服上来辨别谁是谁。 我和老道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瞅着啥新鲜玩意儿,顿时就觉得这老道说话可能是有些夸张了。 不过,听我嘟囔,这老道却是不慌不忙的在街边那茶摊儿坐下了,要了壶贵的要死的茶水,让我坐下等,说是别急,还没到时候。 反正我俩也是来找那些阴阳师踪迹的,所以我便坐在老道对面儿,踏实的喝了会儿茶水。 我俩相对无言的坐了会儿,就听旁边儿那桌传来了一阵猥琐的笑声,心里好奇,我便支起耳朵听了听。 这桌儿上坐的是两个年轻男子,脸上也都戴着那种鬼脸儿面具,说话的声音是极小的,可我耳朵好使啊,他俩嘀咕着,我想听,便听了个清楚。 其中那个身形略显魁梧的男子一阵猥琐的笑声之后,便说,“那要是真来了,老子就是花光了血本儿,也得买回去,可以拿来享受的,才是真宝贝。” “谁说不是呢?就怕咱俩这身家挺不住,抬不过那些有钱的老头子,到时那美娇娘要是落在那帮老东西手里,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了。”小瘦个儿回了句。 美娇娘?我听的一愣,心说,这还有敢明目张胆贩卖人口的? 这事儿要是让派出所知道,还不把整条街都端了? 我正纳闷儿,却听那魁梧男子又说,“要不……等会儿上上人,咱先出手,把那老物件儿卖了,多攒点儿钱,免得真争不过那些老东西。” “王哥,这物件儿出手早了,可是卖不到高价,吃亏啊!”小个儿似乎不大乐意。 那魁梧男子咂巴了两下嘴,便也不说话了。 瞅这俩人是在真上愁,我便支棱支棱耳朵又朝别处听了听,就听坐在这茶摊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在讨论那美娇娘。 可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这美娇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知道,这美娇娘来夜市已经三次了,好些人都对其垂涎三尺,可奈何那主家叫价太高,而且是变着花样儿的往上叫价,好些有钱的想入手,最终却也是碍于家底不够,没能得逞。 这不,今晚那美娇娘还没来,这些鬼市里的老油条已经跃跃欲试的等上了。 我听那些人嘀嘀咕咕的,对着美娇娘是聊的火热,便看向老道,好奇的小声问了句,“他们说那美娇娘是怎么回事儿?真是贩卖人口的?” 闻言,这老道一愣,脸色是瞬间就难看了几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卖狐仙 - 狐祸 - 九怜 瞅无为散人这脸色不大对,我是更加好奇了,盯着他瞅了片刻,觉得他一定是知道。 果然这老道,忍不住摇了摇头,跟我解释说,“那不是贩卖人口的,是卖狐仙的。” “狐仙?”我惊了一跳,心中也大概猜出了个原委。 听我惊诧,那老道便点了点头,脸上很是不自在的说,“就是好看的狐狸,当宠物卖的。” “你见过了?”我问。 老道点了点头。 “是真狐仙?还是会使障眼法的狐媚子?或者根本就是普通狐狸?”我心里紧张,一连串问出一堆问题。 可这答案是唯一的啊,老道撩眼皮瞅了瞅我,却是小声嘀咕了句,“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狐仙,说白了都是四条腿的小畜生,小友莫要较真。” 老道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说的那‘狐仙’有可能是修出人形的真胡仙。 不过,可以抓住胡仙,并带到这鬼市来贩卖的人,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老道急于在我这儿息事宁人,我倒不觉得他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反之,有可能是得罪不起那抓了胡仙来卖的主家。 更可能,这老道是在那人手里吃过亏,不然他的神色也不至于如此难看。 我心里如此猜测着,也没再多问,只想到时看个究竟。 虽说我不是出马弟子,可跟这胡仙也有数不清的渊源,如果被抓的是个赤狐,那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可这个卖狐仙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老道本就不想我管这事儿,在茶棚坐了会儿,就带我四处转转,说是困了,这鬼市差不多也该散了,想回旅店。 我往四处看看,买卖东西叫价的人确实是少了,可这些人都没走,应该和我一样,也是在等那卖狐仙的主家出现。 老道非要回去,睡觉,我就说在转会儿,我俩搁这儿正闲扯着,就听街口儿那边传来一声喊叫,说是‘独眼’来了。 闻声我朝那边看过去,就见街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汉子骑着一匹黑马进了街口。 这汉子,是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儿,扇面儿的身材,十分健壮,黑色风衣的连帽兜头,遮住他的半张脸,可也看得出他脸上戴的面具,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穿过街口拥挤的人群,这高头大马,便来到了街道的中心。 到了近前,我才看清,这人脸上的面具遮盖的非常严实,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独眼,似乎就是他的绰号。 而就在那马屁股上坠着个铁笼子,那笼子之中便是一只栓了项圈的纯色白狐。 一眼看清,这是一只白狐,并非胡三爷本族的赤狐,也不是修出人形的胡仙,我一时间便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美娇娘’是个漂亮姑娘,却不想只是一只皮毛雪白的狐狸,这买回去应该是煲汤补身子喝的。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说不上残忍不残忍,就像人类会吃猪羊的肉一般,或许老道没有说错,在大部分人类的眼里,这狐狸确实只是一只畜生。 若非必要,我也是不想招惹是非的。 可我这心刚放进肚子,便见那风衣汉子下了马,将铁笼子摘下来,抖手便将那白狐从笼子里给生生拖了出来。 这白狐十分的害怕,是缩着脖子,坠着个腚往后退,但毕竟它只是一只狐狸,最后还是被那风衣汉子很是粗鲁的从铁笼子里拖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早已自觉的闪出了一片空地,瞅这汉子如此粗鲁的对待那只白狐,一些人便小声指责了两句,说这汉子不懂怜香惜玉,可也有人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嘴脸。 我上前两步,往这空地边缘挤了一下,老道却是猛地拽住了我。 我回头看他,老道也没说话,只是铁青着一张脸,朝我摇了摇头。 见状,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这时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不少人前推后拥的往上挤,可这些人都快把自个儿挤变形了,也没人敢踏入那空地半步。 我被这些人挤得脚步不稳,一下子就和老道拉开了距离,我只得朝老道点了下头,示意他安心,我不会贸然出手,这才转头又朝那风衣汉子看过去。 可这次,我却是不禁愣了一下。 就见那汉子咬破手指,在那吱嘤惨叫,不停抗拒挣扎的白狐额前,画了一道咒文。 顿时这白狐便痛苦的卷缩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哆嗦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可最后它还是没忍住,猛地抻直身子,便逐缩减褪去那一身的狐狸毛,两条前腿拉长,长出了纤细的玉指,那后腿也是逐渐伸展成了一双修长的人腿。 这白狐竟当场变成了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 让我瞬间把那心脏提到嗓子眼儿的是,这小姑娘我是认识的。 这小白狐曾经伙同一只黑狐,绑了楚惊风,那也是我第一次被野小子请仙上身,当时我一砖头砸死了那黑狐媚子,这小白狐听了我的劝告,便离开了。 可当时这狐狸是没有人形的,只会使些障眼法,这白狐又蠢又笨,被猎人抓住,倒也不稀奇,可她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修出了人形? 还是说,这人形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我心里奇怪,便咬破了舌尖,可直到这腥咸的血液从我口中弥漫开来,我也没能破开这障眼法。 小白狐道行不高,如果真是障眼法,我没理由破不开,如此可见,她是真的修出了人形。 难道这狐狸精没听我的劝告,那日离开之后,也学着那黑狐媚子去采补男人了? 我心中鄙夷着,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那显出人形,回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的小姑娘却是猛地抬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这不是错觉,她是一眼就盯在了我脸上,这白狐,认出了我? 我站在人群中,瞅着那白狐,没做声,心中还在纠结,这狐狸到底是咎由自取,还是遭了恶人之手。 可我这狐血散发出的腥气,却是已经引起了那白狐的注意,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不止那只白狐,就连那个风衣汉子也朝我看了过来。 这我就纳闷儿了,难不成这汉子也是狐狸? 短暂的对视之后,那白狐是还是低头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瑟缩在地上,没有朝我求救,而那风衣汉子则是冷笑一声,抬手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顿时这躁动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老规矩,价高者得,”风衣汉子语调玩味的说了句,随即又补充道,“今天还是翻倍叫价,抬到最高,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给钱,这狐仙便由其带走,任由处置了。” “独眼,你这都来三趟了,这狐仙一直也没找到买家,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卖,故意在这儿刁难人呢?”人群中一个胡子拉碴的魁梧大汉嚷了句。 那风衣汉子却是笑了笑,玩味的回了句,“当然不是。” 但也只此而已了,他并未作出任何解释,不由得让人很是怀疑他这回答的真实性。 可随后,这风衣汉子便补了句,“不相信我,可以不拍买这狐仙,我独眼,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顿时跟着那魁梧汉子一起吵嚷的几个人,纷纷消了声气儿,就连那汉子都歪歪脑袋,没了声音。 见人群又恢复了安静,这风衣汉子便抬手抻了一根手指,轻笑道,“一毛钱。” 闻言,这空地周围的人,是一通喊价,我只觉得自己这耳膜都快让他们给吵炸了,稀里糊涂的连十分钟都没有,那白狐的身价已经被抬到了千金。 这他娘可不是小数儿了,而且还有人在往上叫价。 我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的翻倍叫价,就是有人出一毛,你想要就得出两毛,下一个出四毛,八毛,以此类推。 这千金是一千两金子,还在翻倍往上叫价的,那是得出两千两真金的。 这些人都疯了吗? 钞票不行,直接上金子了,我琢磨着剩下这几个叫价的老头子,家里可能是挖金矿的。 心里如此想着,那两千两真金的价码,似乎已经抬到了最高,出价的人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子,看不清长相,体型略微发福。 这两千两真金的价码一出,人群里瞬间就安静了,那风衣汉子却是咂巴了两下嘴,似乎对这价钱还是不大满意,但也遵守诺言,把这老头子叫到了空地上。 然后咬破手指,又在那狐仙的眉心画了道咒文,顿时这狐仙便显出原形,变回了白狐的样子。 这狐狸是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蜷成了一团。 风衣汉子,揪着白狐的后脖子,就把这狐狸拎起来抱在了怀里,十分粗鲁的用那手使劲儿揉捏着白狐的身子,态度很是不好的问了句,“这只白狐身上有多少狐狸毛?” 他这话自然不是说给旁人听的,而是向那老头子提出的问题,回答正确了,那老头子才能带走这只白狐。 这独眼……分明是在故意刁难那老头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劫财者 - 狐祸 - 九怜 常年做买卖,跑生意的,那都是什么人? 那是人精。 我能看出这小子是在故意刁难,那老头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相信这在场的每一个都能看出来,这风衣汉子是在故意刁难,可俗话说的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小子故意刁难老头子,这些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是纷纷起哄,让老头子答不出来就赶紧滚蛋。 老头儿那脸都气绿了,抻着个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风衣汉子,最后也只冒出了句,“你把白狐给我,我给你数!” “这是我的白狐,没有交钱,凭什么跟你?”风衣汉子轻笑着回了句,转而又说,“不过,如果你愿意先付钱的话,那我倒是可以给你摸上一摸,让你数数清楚。” “我花两千金,你就让我摸摸?那我要是摸完,还是数不出呢?”老头子气的都快冒烟儿了。 “那就没办法了,钱留下,人就恕不远送了。”风衣汉子不在意的回道,那语气仿佛觉得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老头儿还想再争辩几句,却听旁边不知哪里冒出个老实人,拽拽老头儿,说,“这人就是故意刁难你呢,我看他就没想卖那白狐,你要是不想落个人财两空,还是别在这儿较真儿了。” 老头子愣怔的瞅瞅这人,再转回头看那风衣汉子,却见这汉子已经将白狐装回铁笼,重新挂到了马屁股上。 老头子似乎还是不甘心,赶忙叫喊着说道,“独眼,我知道你每个鬼市都来,却故意刁难着,不肯出手这白狐,是想抬高市价,老头子我是真心想要这白狐,你把心根儿的价位说出来,我买!” 闻言,那独眼却还是头也不回,踏脚蹬,便甩过大长腿,上了那高头大马,勒紧缰绳,这才居高临下的瞅着那老头子,笑道,“说我不想卖,那我就告诉你到底什么是不想卖,这只白狐,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给你的。” “你!”老头儿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是急眼了,抬手一指便呵斥说,“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我站在旁边儿看着热闹,听这老头儿要来硬的,不禁有点儿幸灾乐祸,就算这风衣汉子有点儿本事,可单枪匹马挤在这人群中,双拳难敌四手啊。 老头儿既然开口叫板了,那肯定也是有备而来,应该是带了不少的人。 却不想这独眼是一点儿也没怂,勒勒缰绳,便笑道,“你以为你拦得住吗?” 这时候,周围那些等着捡漏儿的不嫌事儿大,一边儿蹿叨那老头子,说这独眼太狂,事儿都到这份儿上了,不能让他跑了,一边还有给那独眼拱火的,说这老头子闹事儿,想坏他规矩,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他独眼也是个没种的怂包。 两边儿人这么一吵吵,那老头子真就沉不住气了,大概也是有点儿骑虎难下,一摆手,这人群里就蹿出了十多个戴着鬼脸儿面具的汉子。 “鬼市是做买卖的地儿,咱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独眼却是视若无睹的念叨了两句,随即抽马鞭,骑着那高头黑马,便朝那十多人蹿了过去。 “给我拦住他!”老头子急忙闪开,口中却是呵斥了句。 那十多个打手,明显也是有备而来,立刻闪开两旁,拉起了两道绊马索,这长绳横在街道上,是一高一低,一条勒马腿,一条勒马脖子。 这样,就算那马跳起来,也是跃不过去。 可那骑马的独眼,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依旧是骑马朝那绊马索冲了过去,同时甩手挥起马鞭,‘啪’的一声就抽在了那老头子的脸上。 顿时这老头子就是一声惨叫,捂着半边儿的脸巴子翻在了地上。 独眼看都没看他一眼,长鞭甩过,顺势缠住了人群里一买卖长刀的刀客身上的长刀,用力一拽,便将那长刀抽了出来。 顿时这人群,哗啦一下就闪开了,要说那马鞭在半空中甩的呼呼生风,这些人还都挺淡定的,可这时候,那甩在脑袋顶上的可是白花花的刀子,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被削下来了。 独眼见这帮人胆怂,嗤笑一声,挥手便将那马鞭缠住的长刀劈向了那两条绊马索。 两侧拽着绳子的打手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躲避了,可那两条绳子还是被长刀给截断了。 独眼抖手,将长刀甩到身后,看都没看一眼,那白花花的刀子‘噌唥’一声,又回到了那刀客的刀鞘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是转瞬之间,那卖刀的刀客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刀就又回来了。 而那独眼也已经扬长而去了。 围观的人群瞬间并拢,朝那街口望着,大多数都在叫骂,可也有望而生叹的。 那被抽了一鞭子的老头子,面具已经被打碎了,摔在地上,被那些打手扶起来,顿时那脸色就不好看了,随便拽过其中一个打手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这才叫嚷吵骂着,说那些打手都是废物,连个猎户都抓不住。 这些打手受雇于人,自然是不敢吱声。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有的默不作声的走开了,有的则是在嘲讽这老头子自己没能耐,就会跟只狗似的狂吠。 这地儿,人都是戴着面具的,谁也认不出谁,也就没人怕得罪人了,自然是口无遮拦,啥话都敢说了。 老头子被那些人嘲讽的一阵窘迫,便气呼呼的带着那些打手,和拉着细软的马车,走了。 见状,我便悄声跟了上去。 无为散人看我不远不近的跟着这老头子出了鬼市,还继续跟着往街角走,便拉了我一把,小声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笑,不怀好意的跟这无为散人说,“这老头子身上可带着两千金,说不定更多,那可都是钱。” “你…你要打劫?”无为散人难以置信的问了句,随即又反应过来,转而又小声问我,“有人要打劫?” 我朝无为散人点了点头,便说,“我算是看透了,这黑事就是有钱人的生意场,穷人的屠宰场,你看前边儿,跟着这老头子的可不止咱俩。” 闻言,无为散人朝那街道上瞅了瞅。 这时跟我俩一样,或者说跟那老头子一样,朝同一方向走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也就十几人,这些人有的已经摘下了面具,状若无人,一脸赶路的急色。 有的却和我俩一样,还戴着那鬼脸儿面具,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老头子,其中就有那个背着刀箱的刀客。 这老头子带着几千金出门,那可是个肥羊,即使身边有这十多个打手,这些胆儿大的,被钱财吸引,看样子也还是要冒险动手一试。 其实,不止这个老头子,后面那几个叫价的估计都被人盯上了,但都是跑这种买卖的老手儿,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门路来解决这事儿。 我和无为散人是跟在最后面的,仗着耳朵好使,我也不用跟太近,果然呐,这些赶鬼市儿的买卖人,都不是本地人,离开鬼市儿,就都朝县城外去了,到了城外也并没有走出多远,那前边儿就打起来了。 无为散人要上去帮忙,我拉了他一把,还是不紧不慢的往那边儿走,就跟他说,“那前边儿打劫的不是一波儿人,各为己利,成不了事儿。” 闻言,老道就问我,“你咋知道?” 我点了点耳朵,跟他说,“听到的,而且那老头儿和拉着细软的马车已经先走了,想追,不如抄近路。” “不是,小友,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打劫的?这都打起来了,你不管,追那马车做什么?”无为散人不解的疑惑着,停了脚步。 “道长,你可别看我这样子穷酸,也是有俩存款的,不至于靠这路边买卖来糊口,追那马车,自然是为了抓贼。”我随口解释一句,拉着这老道,就转过了道边的山口,抄小路向北边儿的大道赶了过去。 无为散人是一头雾水,可还是抡着两条老腿,跟我急匆匆的穿过了那山口子。 到了这马车会经过的大道边儿上,我便找颗大树,和老道一起爬了上去。 我俩上了树,才稳住身形不久,那山口子便又鬼鬼祟祟的摸出来一人,借着月亮地儿仔细一瞅,我便认出了,这人是那个刀客,主要是他身上背着的那刀箱太显眼了。 这刀客出了山口子,左右看看,便躲到了一块高大的山石后边儿,这山石距离我和老道藏身的大树不远,透过那不太茂密的树影儿,我能看到那货躲在石头后边儿,卸下了箱子,捣捣鼓鼓的不知是在干啥。 就在我想要细瞅的时候,就听那西边儿传来了呱哒呱哒的马蹄声,伴随着车厢的咣啷作响的颠簸,老头子的马车已经朝这边来了。 而同时,在道路的另一头,东边儿的转角一匹快马也朝这边飞奔了过来。 老道眯着眼瞅了瞅,顿时低声惊了句,“独眼?”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交锋 - 狐祸 - 九怜 夜色中,那个穿着风衣的健壮汉子,挥舞着马鞭,犹如一道极影,眨眼之间就从那东边儿的转角蹿出,朝这马车冲了过来。 “看到没,这才是大贼头子,这老头儿不止白狐买不成,千金尽失,估计这命都要留不住了。”我小声跟老道嘀咕着,便朝那马屁股上瞅了瞅,却见那关了白狐的铁笼子已经不见了。 这小子够贼的,出来作案,竟然没带着那白狐? 我心中诧异,那戴着独眼面具的汉子,却是已经将快马赶至那马车之前,抬手甩出马鞭,缠住了那拉车大马。 与这马车擦肩而过,借着冲劲儿,用力一拽,那独眼愣是扯着马鞭,将这拉车的大马,拽了个窝脖儿。 哐的一声,那大马便歪着个身子摔在了地上,连带着那马车也是超前一杵,车头向下,车屁股翘起老高,便栽在地上动不了了。 赶车的马夫似乎也是个练家子,见事儿不好,是先一步跳下了车,可他才落地便被独眼一鞭子抽翻了。 车里的老头子抱着那大箱的金块儿,便从车上滚了出来,明黄的金块儿是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 老头儿一脸发懵的摔坐在地上,回过神便急忙用手去划拉那些金块儿。 独眼则是骑着马不慌不忙的在这马车周围绕起了圈儿,一边绕,一边就问这老头儿,“你不是有人吗?不是要整治我吗?那本事呢?” 老头儿坐在地上,似乎是摔断了腿儿,那是老泪横流啊,开始还憋着劲儿不做声,后来似乎是听这独眼越说越肆无忌惮,也是有些害怕了,忍不住说起了好话儿,说只要这独眼放了他,他愿意把这些金子分他一半儿。 那独眼冷笑了声,抬手便将那马鞭抽在了老头儿身旁的地上,在那砂石路上抽出一道鞭痕,是啪的一声脆响,给那老头儿吓的一缩脖子,赶紧说,“七成,分你七成!” 独眼反手又是一鞭子。 老头儿哭咧的说道,“那不能再多了,我这所有家当都在这儿了,你要是都拿了去,我就不用活了……” “我不要这些金子。”独眼却是轻笑着,回了句,听上去就像是句玩笑话。 那老头子顿时眼前一亮,问道,“那你要啥?只要你说出口,老头子我有的,一定给你。” 独眼却是笑笑,没做声,抬头望四处瞅了瞅,像是知道这周围有人似的。 看他往周围瞅,那老头子也缩着个脖子往四处瞅了瞅,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说不是有意得罪他,让独眼饶了他这一回,以后肯定不会再坏独眼的规矩了。 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风衣汉子却似乎根本就没把老头子那期期艾艾的哀求听进去,环视四周之后,便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这些钱财,也都是不义之财,脏得很,爷爷不稀罕,可你这条老命,今儿得留下,你是自己死,还是我送你一程?” 老头儿一听这独眼是想弄死他,顿时就着急了,赶忙往那马车跟前儿躲着,紧张的说,“这些金子我都不要了,都给你,你饶我一命……” “那不行,我独眼办事儿,向来不走空,说要你的命,你就必须得死。”独眼冷声说着,抬手轻抚了下手里的马鞭,甩手便抽过去,一下就缠住了那老头子的脖子。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老头子急眼了,扯着缠在脖子上的马鞭就要往下拽。 “那马家庄惨死的一十八口,与你有仇?迎你入院,好生招待的猎户,与你有怨?”独眼冷声说着,也没给那老头子回答的机会,用力一扯手中的马鞭,脚上踹了下马肚子,顿时这大黑马便猛地朝前蹿了出去。 老头子拽着缠住脖子的马鞭,就像一个破麻袋,被这大黑马拖出去了老远。 独眼将这马匹驱赶到路边,这是半条盘山道,道路的一侧靠山,也就是我和老道抄近路过来的那个山口子,而另一侧是生满了密林的陡坡。 那独眼倒是没亲手杀了这老头子,可也把人给拖了个半死,拽到那陡坡上,甩手便要将那老头子抽到陡坡下。 这种地儿,摔人肯定是摔不死的,但这老头子的腿在马车上摔断了,要是从这陡坡滚下去,再想上来那是没可能了,更何况,这荒山野岭的,别说是个瘸腿的老头子了,就是个健全的常人,进了那种密林,也会被狼羔子给掏了的。 见他甩手就要把老头子往陡坡下抡过去,我身旁的老道赶忙呵斥了一声,“慢着!” 闻声,几乎是一瞬间,这独眼便扭头朝我们这儿看了过来,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尽管无为散人已经从树上跳下去了,却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独眼,还是抬手臂,一拽,轻而易举的就将那老头子给甩到了陡坡下。 这老头子已经失去了知觉,摔下陡坡,和一堆碎石一起,咕噜噜的就滚下去了,看这样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然后,这独眼才看向了无为散人,随即笑道,“牛鼻子老道,又是你?上次吃的亏还不够?” “你怎敢害人性命?就算事出有因,如此武断伤人,也是要遭报应的!”无为散人赶忙慌手慌脚的朝那陡坡跑了过去。 “呵,这老皮条,多年之前,为了钱财,害了救命恩人的性命,侮人妻女,死不足惜,如果这样的畜生,也能算是人,那我真是要笑死了。”语调促狭的说完,独眼看着老道,哼笑了两声。 无为散人顿时无话可说了。 独眼驱马朝老道面前迈了两步,便嘲讽说,“好人不是你这样当的,好事儿也不是你这样办的,伪君子。” 不屑的说完,独眼勒紧手里的缰绳,调转马头便朝来时的方向去了,倒真是没要那地上的一分金银。 我始终蹲在那老树上,看那独眼跑了,老道也没去追,顿时有些踏不住了,跳下老树,便跑到那马车前。 用匕首割断了那拉车的马鞍,牵起被独眼摔了个窝脖的大马,我就跟那老道说,“道爷,这些金银麻烦你看管好,可要当心那山石后的刀客,我得去救那白狐。” “小友……”老道朝我伸了伸手,可最后还是啥都没说。 我翻身上马,揪着那大马的鬃毛,踹了马肚子两脚,就朝东边儿那转角追了过去。 这是一匹常年拉车的老马,不止跑起来稳,就算身上没有马鞍,它也没把我甩下去,就是这腚颠的有点儿疼,感觉尾巴骨儿都快给我颠劈了。 可我是来追人的,慢了肯定是追不上的,腚疼也还得让这老马玩儿了命的跑。 顺着那大道追过转角,我支棱着耳朵听了听,就跟着那不远不近的马蹄声,进了山角口子的老林子。 可能是林子过于茂密的原因,前边儿那马蹄声进了林子之后,逐渐就慢了下来,我紧追几分,很快便透过林子中那稀疏的月光,看到了跑在我前面的那匹大黑马。 但是,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只是一匹马,而那黑马身上是没有人的。 那个独眼去哪儿了? 我往四处看看,正在回想这马蹄声是何时慢下来的,忽听那头顶突然传出了小枝折断的轻微脆响。 这声音不大,但引起我的注意之后,我便猛然惊觉了,这头顶是有活物的,这会儿骑在马背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活物的气息。 片刻的静默,仿佛整个林子都只剩下了人和马的喘息声。 瞬息之间,我反手抽出匕首,撑马背跃起,在这大马的脊背上,狠蹬一下,便忽的蹿到了头顶的树杈之间。 而就在这时,那树影中,穿着黑色风衣的汉子似乎也是惊了一跳,不过,他的反应速度可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我这刚踏马而起,他抬手一掌便朝我面部打了过来。 这一掌来的极快,我手上虽然有刀子,可这时正借着双臂平衡身形,无暇抵挡,只得抬脚蹬住独眼脚下的树干,借力后退,与这小子拉开距离,又落到了地上。 那匹被我狠踏了一脚的老马,已经跑了,我双脚落地,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过,那独眼似乎也是过于紧张,出招太猛,失去了平衡,脚下的树干又被我蹬了一脚,我这儿前脚落地,他那儿便也摔了下来。 可这小子用马鞭缠住树干,身子落到半截儿,忽然停住,一脚就朝我踹了过来。 我抬手臂挡住,随即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独眼的脚脖子,用力往下一摁,我俩斜上方那树干瞬间‘咔吧’一声,就给断了。 不止独眼失去了重心,连我也一同被晃了下,身形不稳朝前趴了过去。 眨眼之间,我俩就都摔在了地上,独眼在下边儿,我趴他身上了,这小子似乎是后脑勺子磕在地上有点儿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赶忙抓住机会,揪住他的衣襟,就想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 可我这拿着刀子的手都还没抬起来,就被独眼一把抓住,狠狠磕在了旁边儿的树干上。 顿时一阵麻痛袭来,我手上一抖,那刀子就掉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六章 山里的踪迹 【补更】 - 狐祸 - 九怜 独眼翻身而起,抓着我手腕,就把我给压在了地上,骑在我身上,抬手就要拽我脸上的鬼脸儿面具。 我是赶忙身后,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借力一个翻身又把他压在下边儿。 我俩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滚着滚着就滚到了那陡坡边儿上,我对这片儿的地形也不熟悉,黑灯瞎火的也没注意,那独眼压着我似乎是知道再往下滚就是那陡坡子了,用小手臂摁着我脖子,喘着粗气就笑了句,“别动!” 那我哪知道那边就是陡坡子了,一个翻身,正想把他压过去,却觉得这身下一空,独眼突然骂了句,“卧槽!” 话音未落我俩就抱在一起,滚下了山坡子。 这陡坡上也是密林,但没有很粗的大树,都是不到小指粗细的树条子,而且是带刺儿的那种槐树苗子,给我俩扎的,那真是苦不堪言。 不过好在这片山坡子上没有石头,我俩又都带着面具,也不过是身上扎了些口子,划破了皮肉和衣服,倒也没有大碍。 这一路滚下去,唯一难受的地儿就是这脑子给我转的天昏地暗的,那独眼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等我俩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陡坡的最下边儿,是摔的东一个西一个的,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没有受伤,这才准备起身。 那独眼懒散的坐在地上却是动都没动,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都是胡玉璃那骚狐狸的臊味儿……” “你也是胡仙?”我站起身,瞅着独眼,问了句。 这人却很是狂傲的回了句,“老子是人。” “你尾巴出来了。”我瞪着独眼的风衣后边儿说了句,顿时这人急忙回头,就看了过去,那手还慌里慌张的往后捂了一下。 这猛地一划拉,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尾巴,这独眼扭头看着我,没做声。 “你行侠仗义,除害为民,我没意见,也不想管,但是既然都是胡仙,你何苦为难那只白狐,就不能将其放了么?”我见他默认了自己是胡仙的事实,便说明了来意。 “呵,我还是头次见,出马弟子敢这么跟胡仙说话的,胡玉璃那只骚狐狸真是好家教。”独眼却是冷嘲热讽的说了句,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叶,转身便要走。 我紧走两步追上去,正要说话,这耳中却是忽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之一队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便从我的右后方走了过来。 抬手,我就一把打住了独眼的肩膀,用力一按,便将这人压了下去。 蹲身躲在那树条子里,独眼反手推开我的手臂,正要说话,却也是忽的止住了声音,似乎也是听到了那些脚步声。 这陡坡下应该是没有村庄的,这种地方在大半夜根本不可能有人,更何况是整队的人。 我俩彼此对望一眼,便消了声息,躲在这树条子后边儿,朝传来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很快,那边就出现了火把的亮光,我大概数了一下,这一队约莫得有十多人,一部分穿着黑斗篷,举着火把,另外几个则是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手里端着罗盘,不知是在做什么。 “阴阳师?”我看到那些穿中山装的,心中是一阵惊诧。 “你认识这些人?”独眼侧目问了句。 “不认识。”我目光坦诚的摇了摇头。 那一队人从我俩面前走过去,是渐行渐远,我正要去追,却听这独眼说,“那些穿斗篷的,都是奇术门的人吧?” “你还知道奇术门?”我挺意外的。 却不想独眼一副很是促狭的语气说了句,“小屁孩儿,爷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连开裆裤都还没穿过呢!” 这话可能不假。 我瞅着愣了几分,随即问道,“你是黑狐?” “呵,这都能看出来?”独眼笑了声。 “我听胡三爷说,黑狐一族的体术很强,却不怎么懂术法,”我留意着那队人去向,就问这独眼,“就是不知,你是哪一辈儿的?” 我自然是不懂这狐狸之间的辈分排序,我只是想探听一下这独眼的底细。 这小子说话那真不是一般的狂,难不成还能是个道行比胡玉璃还高的老狐狸?可胡三爷不是说这黑狐的寿命没有赤狐长吗? 我心里奇怪,却听这独眼说了句,“胡仙里辈分最小的。” “辈分最小的?”我还是有些诧异,辈分最小还敢管胡三爷叫骚狐狸? 独眼闻听我的诧异,却是没做声,我只得跟他说,“你们黑狐不是需要常年服用白狐的丹药么?你抓了那白狐,就不怕惹祸上身?” “你想的可真多,”独眼摇头嘲讽了句,转而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关,若是看我抓了白狐,心里有气,你大可找那白狐一族管事儿的来抓我。” 我想了想,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小白狐得罪了这独眼,不然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了心智的狐狸,那与人无异,将其扒光了当街示众,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会招来如此三番四次的羞辱。 “去追你的阴阳师吧,老子先走了。”独眼转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眨眼之间便钻入密林,不见了踪影。 我没去追,这独眼虽然瞅着冒坏水儿,但应该也不是个坏坯子,那白狐的事儿可以缓缓再说,这些阴阳师我不能跟丢了。 独眼离开,我便朝那队渐行渐远的人追了过去,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端着罗盘在这山下不停的转悠,那些阴阳师似乎是在观星测位。 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这山中也有古墓,可找了一夜,这些人也是没有丝毫收获。 天快亮的时候,便朝山外撤了出去。 清晨这山里便已经起雾了,我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些人出了山,就见这队人并没有去县城,而是转而去了县城外那大片的老深山。 这片山可野,范围也比牙儿山那片老深山要大。 我跟到山口,琢磨着这些人的老窝应该就是在这深山里,那密林之中说不定有盯梢的,怕会打草惊蛇,便没贸然进去,抓紧时间返回县城,把这事儿跟魏大叔说了。 我到派出所的时候,那无为散人也是刚录完口供出来,说是那个刀客确实是来抢劫的,不过那人身手不错,虽然没在老道这儿讨到便宜,但老道也没能抓住他,最后只能带着这些金银,来派出所备了个案。 魏大叔这会儿也派了人去那陡坡子下找那个被独眼甩下去的老头儿,可一直等到了中午,也是啥都没找到,那些搜山的民警只带回了一只鞋子,说那山下有大片的血迹,那被害人可能是让野兽给吃了。 老道就说五天之后的鬼市,说不定那独眼还会来,让魏大叔带人去街口蹲着。 这魏大叔倒是一脸淡定,说那人在派出所的备案不少,也确实害了不少人命,是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可这些事追究上去,那些人也都是死有余辜。 当然,那独眼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对的,可从省城到县城再到村镇,这些派出所也没少围捕那个独眼,却一直也没成功过。 说是这人神出鬼没的,抓起来可比那些阴阳师还要困难。 那怎么能不神出鬼没呢?他就是一只狐狸,根本就不是人,憋着急了,钻个狗洞子就跑了。 我悻悻的想着,也没做声。 无为散人怎么说也是个行家,经验老到,自然知道那独眼不是个普通人,可见我没做声,他便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大概是知道,就算戳破了这窗户纸,魏大叔也拿独眼没治。 眼下还是查出那些阴阳师的窝点为重。 放下独眼不提,这天下午老道便用换魂术,将自己的魂魄依附到那雄鹰之上,钻进我说的那片深山去探了个究竟。 果然如我所想,那山里是布下了各种暗哨,别看这只鹰飞进去没事儿,那要是人进了山,早就被发现了。 不过,即使如此,老道也没能进山太远,说是那老山深处布了法阵,再往前他就过不去了。 将那山里的情况说出来,魏大叔便找专业的绘图人员,画了个大概的地形图。 这片老深山,还真不好进,就像个双肚儿的大葫芦,只有一个入口,而无为散人探查过的区域,只有这前半段,最里面的葫芦肚儿,他是进都没能进去。 看清情况,这魏大叔也为难了,就问我俩,“这怎么弄?总不能让我现在上报情况,直接带一个队去山里扫荡吧?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 魏大叔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担忧。 我与老道彼此看看,老道没做声,他能做的似乎也只仅此而已了。 我想了想,便说,“那些阴阳师和奇术门的人会到别的山里观星测位,应该是那片山中有什么东西,道长可以跟我去看看,那山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那些日本人,别看端着个罗盘一副很懂的样子,但说起观星测位,风水之术,这无为散人才是个真行家。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圣姑 【补更】 - 狐祸 - 九怜 老道点点头,倒是没反对。 魏大叔提醒我俩,还是尽量不要惊动那些人的好,最好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免得到时那些图谋不轨的阴阳师狗急跳墙,把事儿闹大就不好了,毕竟这地儿离县城近。 闻言,我点头示意知道,会小心行事。 这天天黑之后,我便带老道去了之前和独眼滚落下去的山沟子。 为了避免遇到那些阴阳师和奇术门的人,我俩来的比较早,虽然受时辰的影响,这星辰测位略有不同,可老道也能根据时辰推演出,那些阴阳师要找的星象。 我对这些是不太懂的,跟在老道身边是纯带路,把昨晚那些阴阳师走过的路,带着老道走了一遍。 可老道却说这山里没有古墓,说这并不是个藏风聚气之地,只是个普通的山沟沟。 这我就纳闷儿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些阴阳师端着罗盘在这儿瞎转悠啥? 老道也是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既然不是找古墓,那就是纯粹的观星了? 可这古人观星都是要建观星台的,那是越高越好,哪有钻到这山沟里观星的? 我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老道却是恍然道,“他们会不会是在找山峰?” 闻言,我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 这条山沟很长,因为两侧的山脉距离较近,所以这条山川真的只是一条沟,川里阴冷,一天之中也见不到多少太阳,更是半户人家都没有。 山沟里阳光极少,自然是因为两侧的山峰较高,除去我昨晚滚下来的那个陡坡,这两侧几乎都是无法攀爬的峭壁。 我环视那些陡峭的山峰,瞅了一圈儿,也没瞅出啥头绪,便问无为散人,“道长,你说他们是在找山峰,这四周的山峰可有什么不同?” 闻言,老道也没再观测,只低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推演星辰异位,片刻之后才跟我说,“这山沟里,有个终年无法见光的山峰。” 说着老道,便往南边儿指了一下,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愣,因为老道指的这个山峰很高啊。 这高峰不见光,除非是阴天啊。 可那座高峰,白日里的阳光偏偏就被其他山峰遮住了,我俩盯着那山峰研究了一会儿,眼瞅着都后半夜了,昨晚那些阴阳师和奇术门的人也没再出现。 老道说,这山峰属于阴峰,并不难找,昨晚那些人肯定是已经找到了,所以今晚不会来了,就是来,那也是直接去那山上了。 听他这样说,我忍不住追问,“这阴峰可有什么说道?这些人总不会做那无用功,既然要找这山峰,必然是有用。” “可能是……做祭坛吧?”无为散人不太确定的说了句。 “祭坛?”我忽然就想到了那装满了胎血的小棺材。 老道又琢磨了会儿,似乎也是心里痒痒,便问我,“要不去看看?” 我朝那山峰瞅瞅,没反对。 于是我俩抓紧时间出了这山沟,从另一侧坡道上,绕到了山上,找到无为散人指的那山峰,在上山的路上,确实是发现了不少人为攀爬的痕迹,而且这些痕迹很新。 不过,我俩到那峰顶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 只在这山峰的顶部看到了一个用石块儿垒成的‘小房子’。 这房子可小,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搭起来的,而那里边儿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他娘瞅着可不像是祭坛。 我伸手进那‘小房子’里摸了下,顿时就是一愣,发现这黑洞洞的小房子里有种冷飕飕的感觉,这又不像是阴气。 我这正纳闷儿,老道却是端着个罗盘转了两圈儿,又往四处看看,说这地儿虽然照不到阳光,却能望月,灵气十足,也算是个宝地了。 灵气? 我稍稍一愣,手上运气果然便将那石屋中冷飕飕的气息尽数吸入了经脉之中,这股清冷的灵气儿,可比在我家院子不停吐纳提炼出来的,要精纯多了,吸入体内,根本就不用调息吐纳,便可以直接将其收入狐丹之中。 老道站在旁边瞅了我一会儿,像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待我收手,便低声问了句,“小友何时开始开始修炼道术的?” 这事儿我哪说得清,敷衍两句,说是误打误撞,也没多做解释,老道却是一阵叹息,说自己空有一身到家本事,却与这所谓‘道’无缘,终其一生,也不曾悟出修炼之道。 他的苦闷,我相信大多数道家子弟都会经历,就算是我,若没有狐丹相助,那也是无法修炼的,这没有办法,因为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不等修出所谓的‘道’,便已是黄土一把了。 发现这山峰是个收敛灵气的好地儿,我是不打算走了,打发走了无为散人,我盘膝坐到这石屋前,便开始运气,狼吞虎咽一般吸收这天地灵气,一直打坐到了天亮。 奇怪的是,太阳升起来之后,聚在这山峰上的灵气便尽数消失了。 我意犹未尽的在山顶转悠了一会儿,正要下山,却听一男一女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于是便找了个山石躲了起来。 那说话的男声,听上去,是个年轻的,女的声音十分沙哑,或者可以说是沙哑的非常有特色,一听我就认出了这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我跟我打过几次交道的那个老妖婆。 那些阴阳师和奇术门有瓜葛,就算真是那老妖婆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稀奇。 我躲在山石后边儿没动。 就听那男声似乎是在抱怨,“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娘的,在那些小日本手下干活儿,还不如当初跟林启仁混得舒坦。”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语调沙哑的女声回了句。 随即那男声冷哼了一下,二人到了山顶,听脚步声是去那石屋前了。 我微微侧身,探头朝那边看了看,那二人虽然都穿着斗篷,但我还是从侧面认出了那老妖婆。 这婆娘蹲在那石屋之前,拿出一只葫芦,拧开盖子,便将葫芦口对准了那石屋的入口,然后取出一张白纸符,放到了那石屋之中。 然而那纸符却没有任何变化。 老妖婆奇怪了一声,便问那男的,“怎么回事儿?” “小日本儿的东西,我哪知道?”那男的很是不快的回了句。 老妖婆又低头想了会儿,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去问问圣姑。” 说着,老妖婆把那葫芦盖上,塞到那石屋里,就走了。 那男的似乎很是不服气,揣着个手儿,往那地上一坐,就嘟嘟囔囔的抱怨上了。 这人似乎本就是个打杂儿的,念叨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看嘴里没点儿有用的东西,便悄声过去,抬手一掌就在后边儿把这人给劈晕了。 然后拿起那葫芦掂了掂,这葫芦里边儿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拧开盖子一闻,里边儿是一股腥臭的血腥气。 娘的,这葫芦里装的是养血婴用的胎血。 我嫌弃的把这葫芦拿远了一些,往四周瞅瞅,就走到那断崖边儿上,把里边儿的血倒出去了一多半儿,然后往那葫芦里撒了泡尿,这才把葫芦放回那石屋之中。 又转而把昏倒在地上的小子拖到了山石后边儿,撕了布条子捆上,换了他的衣服,坐到了那石屋旁边儿,小手一揣,就开始嘟嘟囔囔的抱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也没过多久,那老妖婆就回来了。 奇术门的人都是穿着斗篷的,我把兜帽拉低了一些,那老妖婆似乎很看不起这男的,所以也没拿正眼瞅我,只拿起那石屋里的葫芦,招呼了我一声,说是明天再来试试,就和我一起下了山。 我伪装成奇术门的人,跟在这老妖婆后边儿,开始还学着那男的抱怨了几句小日本儿不咋地,可等到山下,我就彻底闭嘴了。 因为那些小日本儿就等在这山下。 穿着中山装的阴阳师有六个,还有一些奇术门的人在这儿给人家抬轿,而那轿子里坐的似乎是个女人。 那老妖婆到了轿子前,就急匆匆的过去,把那葫芦打开,递到了轿子的窗口,小声说,“圣姑,您看看这葫芦里是不是没能收来您要的灵气儿?” 闻声,那窗口的小帘子后边儿便探出了一只白嫩的小手,接过那葫芦便缩回了轿里。 我站在后边儿看的奇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听那轿子里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随即那只葫芦便被扔了出来。 “圣姑?”老妖婆吓的赶紧伏身跪趴在了地上。 “这胎血,为何味道怪怪的?”那轿子里的女人似乎是咂巴了两下嘴,询问一声,也没等老妖婆回答,便又说,“算了,把那葫芦捡起来,拿回去给法师看看。” 老妖婆赶忙连连称是,捡起那葫芦,盖上盖子,就退到了一旁。 我跟在老妖婆往后退,那边的人抬轿子一走,带起的风掀开了几分轿帘儿,一眼看到轿子里的人,我顿时愣了三分。 这个日本小娘们儿,瞅着可有点儿眼熟……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八章 熟悉的阵图 - 狐祸 - 九怜 这人都有三魂七魄,三魂天地人,七魄为脉轮。 三魂之中,的天魂为阳,地魂为阴,人魂为命,命魂常在身,天地二魂则可游离在外。 有时候,人会出现一种错觉,就是明明没有去过的地方,第一次去,却会觉得这个地方十分熟悉,这边是地魂为祟,是为探知。 而有时候也会提前梦到即将发生的事儿,人们称这种现象为预知梦,比如夜里做梦,家里的老母猪下崽儿了,转过天来,它真就下了,这是天魂为祟,是为预兆。 说白了,就是这人类本身就是个能量体,有预知未来和探索四周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十分的微弱,只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感觉到。 修道者,称其为天地二魂,有修为的人,是可以控制三魂的。 比如胡三爷,他便很好的保住了自己的三魂,尤其是命魂,所以才有还阳的希望。 再比如苏岚,婆子沟的那个族长,这苏大婶儿便有驱使天地二魂离体的能力,并能靠这天地二魂来吞噬吸收阴气。 再再比如,之前我从李千五身上揪出的那个女鬼。 此时,我前面那轿子里坐的那个日本小娘们儿,就是那个女鬼的本体,也就是说,那女鬼是这个圣姑的三魂之一。 我估摸着,应该是她的地魂。 这人如果失去了命魂,那自然是必死无疑的,而若失去天魂,则会神志不清,地魂是为阴,若是伤了,损了,是能补回来的。 尤其是我们这种行里人,若是懂得聚阴补气之法,少了那一地魂,倒也不会致命,只是对环境上的认知会迟钝很多。 看来这些人在那阴峰上,收敛月光灵气,是给这‘圣姑’补气用的,毕竟她那地魂在我家被烧了个干净。 我伪装在这队人之中,就跟他们进了那片藏身的老深山,不过,无为散人说过那山里的深处有法阵,我要是就这么跟进去,肯定会露馅儿的,于是进了葫芦口之后,我便小声嘟囔说尿急,想借尿遁去看看老道说的那个法阵,能不能破开。 我是想开溜的,可这老妖婆听我说要尿尿,竟然跟我一起离开了往山里去的队伍,抱怨说,“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快点儿!” 我就纳闷儿了,我一男的尿尿,你个老娘们儿跟着干啥? 那老妖婆倒也讲究,至少没盯着我尿尿,跟我走到旁边儿的密林里,就转身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往身后看看,支棱着两只耳朵听听四周,感觉没人盯着,这才抬手朝那老妖婆的脖子伸了过去。 “你到底尿不尿?”老妖婆等了会儿,似乎是听我这儿也没动静,就不耐烦的问了句。 她这话音未落,我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手勒住她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把人拖得向后趔趄了两步。 老妖婆吓了一跳,那也是有经验的主儿,立时便把手伸到了斗篷里,我知道她是要掏那些纸人儿。 于是,先一步在手上使了力道,拧住老妖婆的脖子,要挟说,“别动,不然,我连半个数儿都不用,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瞬间那老妖婆就僵住了。 我抬眼往四处看看,见没人发现,便拖着这婆娘,往林子的更深处去了。 一直到远离了那些人所走的小路,这才停下脚步,探查了一番四周,确定这块儿没人,这才问那婆娘,“老子撒个尿你都不放心,是因为一般人进不了那山里的法阵?你怕同伴落单,进不去,留下给他带路的?” 老妖婆抬手抓着我的胳膊和手,拽了拽,挣扎着呜咽两声,示意我放开她的嘴。 我想了想,提醒她说,“敢惊动人来,我就先弄死你。” 老妖婆点了点头,我这才把手移下去,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是周步洲?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时候,那老妖婆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言语中显得有些意外。 “我怕你想我,来看看你。”我笑了句,捏紧那老妖婆的下巴,继续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那老妖婆一愣,纠结再三,这才吱声说,“那山里边儿都是日本人,你好端端的进山做什么?” “这不用你管,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办法进那法阵,就得了。”我不在意的说了句。 老妖婆却是冷笑着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你敢信?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可以先试试。” “试?”老妖婆略微一愣,却是想笑,可我手上一用劲儿,那老妖婆还没笑出来,就收了声,随即动手扯开了衣领。 就见她锁骨下方的皮肉上,印着道血红的咒文。 我顿时一愣,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这咒文不是画上去儿,而是在那血肉里的。 “看到没?只有身上下了咒的人,才能进那法阵。”老妖婆语调坦然的说着,尾音扬起,忽的有些发颤。 我就摸摸那咒文,可没别的意思。 听这婆娘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质疑说,“不可能,我撒尿你都跟过来,肯定是因为这个奇术门的人,身上没有咒文,进不了法阵,而你有办法让他进去。” 我皱眉分析着,却听那老妖婆说,“那不一样,他是我男人,睡过的,你又不是,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那我倒也可以牺牲一下。” 老妖婆荡漾的说着,回手就在我腰上划拉了一把。 我让她给划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我不做声了,老妖婆便继续蛊惑道,“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反正是露水夫妻,我这姿色又不差,有便宜你又何苦不占?” 我可不觉得这是便宜…… 而且,这婆娘说的应该不是真的。 我琢磨了一会儿,听这婆娘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见她不说实话,瞅着也麻烦,索性抬手就把她给劈晕了,然后在这老妖婆身上,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 最后从她那袖口里找到一张白纸符。 这是那些阴阳师画的符纸,不会错了,也许这白纸符,就是进入那阵法的关键,不过也得等我见过那法阵,才能确定。 我把那老妖婆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揣到了自己身上,斗篷撕成一条一条的,把人捆了个结实,堵上嘴巴,就拿着那白纸符,朝山里去了。 这山中的地形就像个双肚儿葫芦,当我走到那腰口的时候,便听这附近的人气儿多了起来。 这些人都隐藏在那腰口的周围,听呼吸,比进山那葫芦口的哨子要沉稳很多,应该是那些阴阳师布下的暗哨,都是有经验的练家子。 不过,我这会儿也不用鬼鬼祟祟的,顶着那奇术门的外皮,是大摇大摆的就进了这山口子。 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认识每一个奇术门的人,但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山,反而不会引起怀疑。 留意着那法阵的区域,我倒了阵势的边缘,便假装鞋里进了石子儿,蹲在地上,倒腾着,撩眼皮扫了两眼这法阵。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法阵瞅着也很眼熟,我似乎是在那《周氏驱邪录》上见过这样的阵图。 蹲在山口儿,我只能看到这阵势的一角,可这想法冒出来之后,我便确定了那张白纸符就是进入阵法的‘钥匙’。 提好鞋子,我起身,拿出那张白纸符,展开便探手伸进那法阵之中念了句急急如律令,随即就轻而易举的进了这法阵。 这个阵法果然就是《周氏驱邪录》上的那个阵图,可周家的阵图怎么会落在这些阴阳师手上? 我心里奇怪,进了这法阵之后,便顺着地上的小路,朝这山肚儿的深处去了。 这整个山肚儿似乎都被那法阵笼罩了起来,所以进了这片地儿之后,周围便没了暗哨,我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了那队抬轿的人,这些人抬着轿子,走的不快。 我悄声跟上去,又混进了队伍,也没过多久,这轿子就停了。 我抬眼往四周瞅瞅,发现这是到了山脚下,前边儿的山壁上有个老大的山洞子,洞口插着火把,也有人在守着。 轿子停下来之后,那轿里的‘圣姑’就打帘子出来了,让人扶着下了轿,回头朝我这边看了看。 我让她瞅的心头一紧,虽说她的地魂已经被烧了,应该没能通风报信,可我还是担心会被认出来。 那圣姑瞅着我皱了下眉,略显不耐烦的问道,“那白头婆子去哪儿了?” 看她是在问我,我便强作镇定的低头回了句,“圣姑,她肚子疼,去解决内急了。” “麻烦!”圣姑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见那装着胎血的葫芦,在我手里拿着,便又说道,“算了,你跟我来。”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那山洞,我立刻跟了上去。 同时一起进山洞的还有那些跟轿的阴阳师,不过这些人进山洞之后,走了一段距离,便分成两排,站在了洞口。 我跟在那圣姑身后,继续往山洞里走,并未走出多远,便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冤家聚首 - 狐祸 - 九怜 这‘圣姑’穿着身儿粉红相间的和服,身形又十分的娇小,迈着小碎步儿走在前边儿,慢吞吞的,就跟个蜗牛似的。 我低着头跟在她后边儿,看这前后无人,正盘算着要不要把这小娘们儿给绑了,可也不知这‘圣姑’在那些阴阳师的眼里是个什么地位,万一要挟不住那些人,就白搭了。 我这正琢磨着,不等得出个结论,就听这山洞里边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循声看过去,我便见来人是个身形高猛的汉子,这汉子约莫得有四十左右了,穿着一身儿黑色的盘口布衣褂,模样是种教书先生的斯文脸面,表情却十分的严肃。 我正偷眼打量这由远及近的汉子,便听前边儿这‘圣姑’朝那人招呼了一声,“法师,你这是要去哪里?” “杏子,我有事,要离开一下,”那中年男人走到‘圣姑’面前,背手而立,语调亲热,却有意与这日本女子保持距离,转而说,“我带回来那人,你好生照看着,不许为难,也不可放他离开。” “又走?你为什么总是往外跑?你不喜欢杏子吗?”圣姑略受打击的问了两句。 可那中年男人却没给她任何答案,只说了句,“乖,回头给你买糖人回来。” 说完,这中年男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圣姑转回身,一脸气愤的瞅着匆匆离开的男人,却也没出声阻拦。 我站在旁边儿,低着头,没敢多瞅,直到那男人的背影彻底从这山洞之中消失,圣姑这才叹了口气,转而继续往山洞里走。 我这儿刚跟上去,却听那日本小娘们儿不解的问道,“你们国家的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我凶不行,柔也不行,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那‘法师’。 我悻悻的想着没做声。 那圣姑却像是在问个很认真的问题,听我不做声,便停下脚步,转身朝我看了过来,似乎是在等我回答。 “……”尴尬的沉默了半晌,我只得硬着头皮回了句,“可能是喜欢妩媚一点儿的吧?” “妩媚?”日本小娘们儿想了想,转身继续往山洞里走。 我又跟上去,没走多久,便进了个空旷的大山洞,这山洞内部是人工修砌的,十分工整。 走出洞口,迎面便是一个高大的祭台,那祭台上似乎是个血池,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和那血池里咕噜噜的冒泡声。 再往里便是一处高阶,那高阶之上则是宽敞的卧榻。 而这血池两侧是两排茶几座椅。 只是这地儿空荡荡的,除了我俩,一个人都没有。 那圣姑出了洞口,便径直朝那祭台走了过去,踏上祭台的台阶,便开始脱衣服,一边解着腰上的封带,一边往那血池前走着,就吩咐说,“把吸收了灵气儿的胎血倒回来。” 闻言,我便也跟着她上了那台阶。 眼瞅着这圣姑光溜的进了那血池,泡在池子里,我是毫无负担的就把那葫芦盖儿拔开,把里面儿混合了黄汤子的胎血,给她倒血池里了。 这味儿,我自个儿都快受不了了。 那圣姑似乎也是觉得难闻,可还是强忍着,泡在池子里,闭目养神。 这小娘们儿成天在人血里泡着,有男人敢要她才怪。 我悻悻的想着,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低着头,偷眼打量四周,发现那卧榻的高阶两侧有两个人工修砌的入口,似乎是这后边儿还有别的地儿。 站在祭台上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圣姑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这才悄声下了祭台,进了那入口。 这两个入口是相通的,都连着后边儿黑漆漆的内室。 我走进去,拿出手电照了照,发现这是个书房,连卧室都不算,旁边的桌子上堆着好些乱七八糟的图纸,就连那书架上都挂了很多阵图,和地形图。 我只匆匆扫了几眼,便从里边儿找出了牙儿山的地形图,甚至还有牙儿山内部的地形图,也就是林启仁从清心观夺走的那些破碎图纸拼出的地形图。 只是这书架上挂的是拓印下来图纸,甚至和林启仁手里那张一样,也缺失了一些。 我抬手揭下这牙儿山内部的地形图,折好就藏在了身上,随后在那书架上翻找一通,也不知是碰了哪里的机关,这书架突然‘咔啦’一声,朝旁边儿划开了。 看这后边儿还有密室,我先是紧张的朝外面看了看,确定这声响没有惊动那圣姑,这才悄悄摸了进去。 这书架后的密室可比这书房大多了,只是十分的潮湿,因为在这宽敞的密室中心有个不小的水池子。 此时那水池边还扔着两件儿衣服,似乎是那中年汉子刚换下来的,而地上湿漉漉的也都是水。 我用手电照着,走进密室,四处瞅了瞅,这仔细一照,才发现那密室里边儿的角落里好像是躺着个人。 借着手电光,我只看了个大概,可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让我心头一颤,赶忙走了过去。 到近前,掀开遮住那人半张脸的皮衣兜帽,我这才确定,这人是温白。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小子不是去南川找温亦儒了么? 片刻的惊诧,我猛地回过了神,难道刚才那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中年男人,就是温亦儒? 这温白倒在密室的角落,身上是彻底湿透了,我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这小子的双手被铁链反锁在了身后,那铁链的另一头就锁在这角落的石桩上。 以温白的性格,被温亦儒抓住,怕也是没少吃了苦头。 不过,温白的身上并没有很严重的伤,大概只是闹的太凶,被温亦儒给打晕了。 我看叫不醒他,掐人中也不管用,便从帆布兜子里找了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把锁住温白的铁铐给撬开了。 可就在这时,这密室外边儿突然传来了那圣姑的喊声,这婆娘是在喊‘跑腿儿的’,我琢磨着可能是在找我。 这温白昏迷不醒的,我也带不走他,只能退出密室,将书架推回去,悄声往外边儿看了看,见那日本小娘们儿泡在血池里,没有出来,这才溜回那祭台下边儿,问了句,“圣姑,你找我?” “我后背不舒服,你来给我抓抓。”那圣姑坐起身子,不自在的往那血池边儿上蹭了两下。 我瞅着她那血淋淋的后背,是一阵恶心,可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在那婆娘的后背上抓了两下。 这一抓,那圣姑背上的血就被我的手给擦掉了,顿时露出了大片的血色符文。 我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密密麻麻的符文,都是茅山‘诡’字符,和之前酒楼那邓老板中的血咒,是一样的符文。 只是这婆娘身上有很多。 当然,她是不可能给自己下血咒的,难道这婆娘是那些血婴的母体? 我要是杀了她,是不是那些血婴就都死了? 我如此猜测着,想起那些变异的婴儿,和惨死的产妇,一时间也确实是动了杀心。 可不等我动手,那山洞里便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阴阳师跑进来,叽里呱啦的跟这‘圣姑’说了一通日本话,二人的交谈我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却也看出这婆娘急眼了,呵斥了那阴阳师好几句,那人就又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紧接着这婆娘也踏不住了,赶忙起身,也没擦擦身上的血,就慌里慌张的穿上了衣服,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下了祭台,就往那山洞外跑。 我拎着两只鞋,假装很关心的追在后边儿,就问她,“圣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还光着脚呢……” “有人进山了……”圣姑慌里慌张的回了句。 可不是有人进山了么?这人就在你后边儿跟着呢。 我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闻言,是顿感一阵无语。 可等出了山洞,我才知道,这婆娘为啥如此紧张,因为这洞口已经被一群披着黑色风衣的军装汉子给围住了。 而在这些人之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小舅,姜山。 那日本女人急匆匆的往外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拎着两只鞋,跟在这女人屁股后面跑出去,就一下撞到了小老舅的眼里,顿时我那小舅的脸色就黑了几分。 我也是惊得手上一哆嗦,鞋都掉了。 “姜山?真的是你。”那圣姑喘着气,仿佛看到了姜山,也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小老舅冷眼瞅了我一下,便将目光放到了那圣姑身上,冷冰冰的说了句,“伊藤杏子,让温亦儒出来。” “他…他不在。”这日本小娘们儿的声音突然就弱了几分。 “那他带回来的人呢?”小舅又问。 闻言,那圣姑却是没声儿了。 “我姜山的处事风格,你应该很清楚,把人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小舅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留个全尸……”伊藤杏子却是失神的笑了笑,无力的垂着双手,依旧没有给小舅任何答复。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章 牙儿山往事 - 狐祸 - 九怜 我灰溜溜的站在那圣姑的身后,四下看看,发现这山洞口,那些奇术门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这些日本阴阳师和这个圣姑,约莫得有三十多人。 应该是整个山里的阴阳师都在这儿了。 小舅做事极端狠辣,若是真动手,那肯定也不会只挑着奇术门的人杀,如今那些人不见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温亦儒带走了。 娘的,这不会是调虎离山吧?我小舅不是傻子,怎么连这种当都上? 我心里小声嘀咕着,小舅却是皱眉与这日本女人说,“怎么?你还要怪我心狠手辣不成?那血婴的事,是你们违背诺言在先,怨不得我上门算账!” “姜山……”伊藤杏子忽的攥紧拳头,咬牙呢喃了一声,冷声呵斥说,“别以为法师不在,你就能欺辱于我,法师带回来的人,我不会交出去,血婴的事,你想算账,便放马过来,杏子不怕。” 那日本女人放了话,小舅连这话头子都没接,抬手就在嘴边打了个响哨,顿时那些穿着黑斗篷的军装汉子,便尽数朝那些阴阳师扑了过去。 这些穿着中山装的阴阳师,那也不是无敌的,是大多数的练家子中夹杂着一些纯粹的术士。 那小舅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尸,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便将那些不懂防身路数的术士尽数放倒了。 余下一下体术不错的与那些行尸纠缠着,小舅便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那日本女人见情况不妙,仓皇的后退两步,这才想起呵斥那些阴阳师,“别慌,用阵法对付他!” 可哪有不慌这一说,那些阴阳师被行尸掐脖子的掐脖子,咬脖子的咬脖子,有些身手不行的,直接被撕成了两半,肠子都出来了,哪还有时间准备什么阵法。 瞅着眼前这血腥,惨无人道的场面,我是一阵反感,对于魏大叔来说,端掉这些阴阳师的窝点,那真是前怕狼后怕虎,得瞻前顾后的,毕竟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不能乱来。 可到了姜山这儿,我管你是日本人,还是阴阳师,那也真是先弄死再说。 日本女人叫喊一声,也没人搭理她,姜山却是已经提刀过来给了那圣姑一刀。 “你真要杀我?”圣姑抬手抓住了姜山握刀的手腕,转而说,“我这命是你救的,你真就忍心取走?” 那圣姑语调可怜的询问着,姜山猛地停住,神色一怔,似乎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 那以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自然是不知道,可接下来…… 片刻的愣怔,小舅也没多做犹豫,抬胳膊,就把那女人甩得松了手。 这日本女人光着脚踉跄几步,撞在山洞的墙壁上,看上去有点儿狼狈,而且也没等她反应过来,小舅追上去,一刀就捅进了这女人的肚子。 “我救的是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不是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姜山不急不躁的回了句,拔出刀子,正要往那山洞里去寻人。 温白却已经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似乎是腿骨磕伤了。 “姜山?”看到那洞口外乱做一团,温白的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可看到我小舅的时候,这小子是瞬间就黑了脸,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瘸一拐的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小舅的衣领,质问说,“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我哥死了吗?” 小舅被温白揪着衣领,拽的晃了晃身子,也没回答他的问题,抬手就用刀柄把温白给砸晕了。 随即俯身把人扛在肩上,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而那个日本女人被小舅捅了一刀,捂着肚子顺着那山壁滑坐在了地上。 我看得出来,小舅这一刀没想要她的命,不然她那肠子都得出来。 但是,我可不觉得小舅不杀她是在念旧情,说不定还是跟她身上那些茅山‘诡’字符有关,如果这女人真是那些血婴的母体,那若是杀了她后果只有两种。 要么破开了所有的血咒,要么连带那些被下了血咒的人,都会一起死掉。 这是我一直没敢痛下杀手的原因,怕也是小舅留了她一口气的原由。 我僵着身子站在一旁,扭头看看,洞口外那些阴阳师已经死光了,痛下杀手的行尸便如完成了使命一般,尽数退却,很快就都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这县城距离牙儿山可远,我小舅带着这些行尸来这里找温亦儒讨要温白,可这时候说不定,那温亦儒已经带奇术门的人去牙儿山了。 我心里是这样猜测的,可那些行尸退走之后,我将地上那日本女人扶起来,正要带她回派出所,那温亦儒却是不紧不慢的从那林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人,我顿时一愣,架着那日本女人就僵在了原地,这会儿山里已经几乎没人了,安静的出奇,可温亦儒出现,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包括呼吸声。 甚至连他是去而复返,还是本来就没走,我都分不清。 “跟我来。”温亦儒走近,与我擦肩而过,看那日本女人受了伤,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关心。 我看他擦肩而过进了山洞,顿时有些犹豫,这时候我想带走圣姑这个祸头子,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我要是自己跑,还是跑得掉的。 不过,温亦儒应该不认识我吧? 片刻的犹豫,我瞅瞅已经走到山洞口的温亦儒,见他正在回头看我,只得硬着头皮,把这日本女人打横抱起来,跟着他进了山洞。 “你今年多大了?”走在前边儿的温亦儒,突然拉家常似的问了句。 我转眼珠子想了想,小声回了句实话,“十九。” 温亦儒这种人不一定认识奇术门的每一个人,当然也不会记得每个人的年龄,可他不瞎,我要说我二十多,那他也不能信。 “真是年轻。”温亦儒意义不明的叹了句。 我干笑两声,正不知该不该接话,就听他又问我,“你爷爷教了你不少本事?” “……”闻听这话,我猛地就顿住了脚步。 温亦儒回头看我,严肃的脸上挤不出半点儿笑意,可还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安抚说,“别紧张。” 这是说不紧张就能不紧张的吗? 我皱眉盯着温亦儒,便问他,“你认识我?” “你在豁子沟冒充温白,我只是查了一下而已。”温亦儒并未否认。 “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就认出我了?”我突然很佩服这人,他脑子是有毛病吧?知道我不是奇术门的人还放我进去? 刚才我也就是犹豫了,不然这日本女人早被我杀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或者是本就想借我的手杀了她?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温亦儒却只是‘嗯’了一声,转而继续往那山洞里走,跟我说这个日本女人,叫伊藤杏子。 是血祭神坛上活下来的血婴,日本的阴阳师在她身上下了母体血咒,分离出去的血咒可以用来掌控人的心智。 但是母体一旦死亡,其余被下了血咒的人,也会死。 所以事实确实是如我所猜想的那般,我抱着那女人,跟在温亦儒身后,继续往山洞里走,始终没做声。 就听温亦儒讲故事一般,将那几年前牙儿山发生的事,与我说了。 我细细听着,走到这山洞里边的时候,已经把整件事捋了个清楚。 当时温亦儒带兵进山,破墓,无意中撞上了同去山中破墓的日本阴阳师,这些日本人自然是偷偷进山的,双方在那迷宫一样的山洞子里困了好几天,是都没少吃了亏。 分分合合的交手了几次,这伊藤杏子不知怎么与那些日本人走散了。 是姜山把她从个狭窄的裂缝中拽上来的。 那时候的伊藤杏子,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起中国话来,是笨嘴笨舌的,而且有点儿犯蠢。 温亦儒这些人都觉得不过是个孩子,便没把她当回事儿,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算是优待俘虏吧? 可找到出口的时候,温亦儒这些人又与那些日本阴阳师碰在了一处,伊藤杏子突然就朝姜山下了血咒,不过,这血咒被温亦儒给挡了。 在牙儿山出口的交锋,温亦儒这边损伤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那些阴阳师也是死了一半儿,逃了一半儿。 原以为这便是结果了,可离开牙儿山的时候,温亦儒身上的血咒发作,突然在兵营之中大开杀戒。 温亦儒那严肃的脸上,僵硬的笑着,回忆说,“那真是一场噩梦。” 而且只是噩梦的开端…… 说到这里,温亦儒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抬步上了那砌着血池的祭台,回头看我,似乎是让我也上去。 虽然温亦儒并没把事说的太明白,但我也猜出了个大概,后来,姜山放走温亦儒,带着活下来的兵离开了牙儿山。 而温亦儒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死了’,让他‘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小舅。 温亦儒是替姜山挡了那血咒,救了姜山的命,所以即使被控制着,杀了昔日的战友,我小舅也没忍心对他痛下杀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一章 献祭 - 狐祸 - 九怜 传出温亦儒‘已死’的消息,自然也是姜山为了保全温亦儒的名声,就连牙儿山死掉的那些人命,小舅也都一肩扛了下来,所以才有了后来小舅带兵逃匿,被我爷爷执行了死刑的事儿。 我把那日本女人抱上了祭台,温亦儒便轻手轻脚的接了过去,继续着他那话茬儿,说,“杏子是血咒的母体,她若是死了,我们这些被下过血咒的人,都会跟着陪葬。” 温亦儒坐在血池边,把这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搂在怀里,露出个无可救药的笑,继续说,“不过,没事,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咸不淡的说着,温亦儒看向了我,虽然我从他那话里没有听出恶意,可不知为何,还是被他这眼神盯得一阵发毛。 “……什么办法?”我提着个心,问了句。 “逆咒,这世上的任何一种巫术都潜藏着反噬的危险,”温亦儒将怀里那日本女人扶起了一些,伸手捧着她的脸,低声说,“用我的命,来换那些人的命,是值得的。” 我听他这话锋不对,顿时心头一紧,问他,“你想干什么?” 这时,温亦儒怀里的日本女人却是悠悠转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温亦儒刚毅的脸庞,面色一喜,便喊了声,“法师……” 可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温亦儒那只捧在她脸上的手,却是下滑,很是温柔的捏住了这日本女人的下颚,然后毫无预兆的用力一掰。 ‘咔吧’一声脆响。 那日本女人的声音是彻底消失了。 温亦儒起身,便将伊藤杏子扔进了身后的血池,随即抽出身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了道口子,将大量的鲜血滴在血池里,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咒。 语毕,温亦儒又从衣襟之中抽出了一张早就画好的阵图,这阵图以白纸为底,用鲜血画满了复杂的咒文。 抖开那阵图,温亦儒将这图纸铺在了血池之中,然后转头把手里的匕首递到了我面前。 “这种活儿,本该姜山来做的,可他不在,只能劳烦你代他动手了。”温亦儒见我没有接过匕首,愣是把我的手拽过去,将那带着血槽的军用短刺塞到了我的手里。 继而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是什么好人,也和你不熟,更不是让你杀我,我会自己死掉的,但你得把我的心脏剖出来,放到这血池的阵图之中。” “挖心?”我那被迫握住刀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温亦儒却是没再废话,转身面相那血池,便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目微闭,又开始念念有词的念咒,不过他念的似乎是日本那些阴阳师的咒语,所以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但我能看出,这是个以性命献祭的咒术,无论是怎样的诅咒,过程中被献祭的活物是无法进入轮回的。 说白了,咒术中的温亦儒就是一个祭品,他会与那诅咒同在,永远滞留在那诅咒之中。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温亦儒真的会死掉的,我正要阻拦他干这事儿,那坐在地上的温亦儒却是忽然消声了。 我伸出去拉他肩膀的手,也瞬间停在了半空中,僵持片刻,再抹上他肩膀的时候,轻轻一摇,温亦儒便栽倒过去,脑袋差点儿磕在了血池上。 我把人扶住,赶紧探了些鼻息,已经没气儿了,脉搏也没了。 娘的,这他娘有我啥事儿?为啥这倒霉事儿最后落在了我身上,温亦儒是温白的亲哥,我要是挖了他的心…… 我握着刀子,心里紧张,却还是强作镇定的抓进时间,撕开了温亦儒的衣襟,咬咬牙,便将那短刺扎进尸体的胸口,将温亦儒那尚且温热的心脏挖了出来。 捧着这颗温热的心脏,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温亦儒就这么死了,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山洞里,除了我,甚至没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包括灵魂。 人啊,有时候真的很渺小,有时候却又很伟岸。 我将温亦儒的尸体放平,起身将那颗温热的心脏放到了血池中的那阵图之上。 这阵图是纸质的,被温亦儒铺在血池里,早就被鲜血浸透了,可那镇图上的咒文却加深成了一种黑褐色,我将温亦儒的心脏放上去之后,顿时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温亦儒的尸体上脱离,扑入了血池之中。 不是阴气,也不是阳气,更不是魂魄,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命吧? 铺在血池上的阵图被那颗温热的心脏一压,猛地就沉了下去,同时那血池之中竟然又咕噜噜的冒起了气泡。 大个儿的气泡冒出池面,崩碎,那血腥子,溅的四处都是,我赶忙往后躲了一些,这才留意到,被温亦儒抛到血池之中的日本女人,竟然没有漂上来。 这血池应该只有半人多深,就算那尸体密度大,下去一时上不来,那女人身上的衣摆总不能也沉了底儿。 我心里奇怪,正要伸手进去摸摸,却见这血池里血水的水位忽然急速下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见了底儿。 那日本女人的尸体不见了,就连温亦儒铺在血池里的阵图,和我放进去的那颗心脏,都没了。 我这脑袋皮子是一阵发麻,咬破舌尖又看了看,这不是障眼法,那血池里的东西,确实是没了。 之前在邓老板的酒楼,那小棺材里的血水,也是这样消失的,这他娘难道真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出入口? 我伸手在那血池里是好一通摸索,可最后也还是啥都没摸出来。 也不知温亦儒的诅咒有没有管用,这要是没管用,像邓老板那种被下了血咒的人,可都要死了。 我在血池这转悠了一会儿,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只得搬了温亦儒的尸体,在山洞子里找了个铁锨,把人埋到了洞外的密林之中,堆了个老大的坟头子。 可我却没敢留温亦儒的名字,温白刚找到温亦儒,就让他以为,温亦儒还活着吧…… 不过,这温亦儒身上,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弄清楚,比如他这身阴阳本事是从哪儿来的?还有那些日本的阴阳师,为什么会茅山的术法? 另外这日本女人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也是个问题,温亦儒为了平息这血咒的事件,把命都搭上了,他可不能白死。 我埋了温亦儒之后,又回那山洞转了一圈儿,主要是想看看那高阶后边儿的书房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这书房明显是被收拾过的,除了之前被我收起来的那张牙儿山内部的地形图,是半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 我翻找一遍,无果,便在这山洞里放了把火,在浓烟中出了山洞,这才往林子外去。 走到外边儿那个葫芦口的时候,却见那林子边儿上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夜色下看不太清,起初我以为是小舅和他那些行尸没走,琢磨着毕竟我是他大外甥,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八成是在等我。 可等我兴冲冲的跑出林子一看,这哪是小舅养的那些行尸?根本就是奇术门的那些狗腿子。 我猛地从林子里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的老妖婆。 这老妖婆身上的斗篷被我给撕了,那一脑袋白花花的头发在人群中十分的显眼。 看上去,不止这老妖婆,似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挺忐忑的。 那我以为是小舅的那些行尸呢,也没收声,大步流星的蹿出来,暴露在外的脚步声,顿时便惊动了这些人。 第一个朝我看过来的就是那老妖婆,这婆娘一眼看到我,似乎也很是意外,惊诧了句,“怎么是你?” 我快速认清了眼前的事实,稳住思绪,便笑了句,“怎么不能是我?你在等谁?” “法师呢?”老妖婆上前两步,问了句,显得十分紧张。 见她没有要跟我动手的意思,反而很紧张温亦儒的去向,我便也上前两步,抬手捏住了她衣领的边缘。 老妖婆以为我又要掐她下巴,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她这一躲,那衣领便被扯开的一大块。 就见她锁骨下方那血色的咒文已经不见了,虽然这咒文和邓老板眉心的血咒不同,但这应该也是一种血咒。 “他……走了。”我垂眼瞅着老妖婆没了血咒的胸脯,小声回了句。 “走了?”老妖婆一愣,随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顿时面露喜色,回头跟身后那些奇术门的人说,“我身上的血咒没了,快看看你们的还有没有!” 闻言,那些人纷纷拽开了衣领,查看之后便是一阵喜悦的躁动。 我看也没人搭理我了,琢磨着我一个人,抓这些人去派出所也不现实,而且也不知该不该把人送去派出所,便想开溜了。 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那老妖婆却是一把拽住我胳膊,知会了一声,“等一下。” “?”我回头看她,以为这婆娘是回过味儿来要收拾我,却见不止她,那些奇术门的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怎么?舍不得我走?”我挑眉问了句。 那老妖婆却是脸色为难的小声嘟囔,“法师说……让我们跟着林子里出来的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二章 一群老赖 - 狐祸 - 九怜 “跟着林子里出来的人?”我朝老妖婆笑笑,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呃……”老妖婆一愣,没有继续往下搭话,似乎也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大对。 老妖婆不吱声了,那后边儿,奇术门的其他人却冒出两个说,“应该就是你吧?这林子里还有别人嘛?” 我摇了摇头,心说那倒是没了。 可温亦儒让这些人跟着我是怎么个意思? 我拽拽胳膊,把胳膊从那老妖婆的手里抽了出来,就问她,“你们就这么听那‘法师’的话?” 闻言,这群人十人中得有九人露出了难堪之色,其中一个贼眉鼠眼,年纪不大的小子小声嘟囔了句,“他给我们下了毒,不听也不行啊……” 下毒? 额……温亦儒死了,我可没解药。 我瞟瞟这些人,看样子他们是真觉得自己中毒了,可到底有没有中毒,那就说不准了。 老妖婆撩眼皮瞅瞅我,不耐烦的说道,“法师的话我们得听,你到底想怎么样,吱个声。” “我想怎样,你就真会听我的?”我凑到老妖婆近前,悄声问了句。 这婆娘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听!” “那你们以后不许再干坏事儿了,要改邪归正,尊老爱幼,当然养家糊口的钱,可以赚,但不能昧良心。”我头头是道的说了两句,偷眼瞧这些人的反应。 就见这帮孙子是个个面如菜色,情绪似乎都很低落。 我看这些人一副不咋顺从的样子,便多了个心眼儿,琢磨着这帮孙子要是不听话,我就带魏大叔去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于是又试探着问了句,“诶……你们那老窝在哪儿?” 闻言,老妖婆削了我一眼,指指那冒烟的老林子,说,“可能是被你给烧了……” “……”这就尴尬了。 我琢磨了会儿,又问她,“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跟着你。”老妖婆斩钉截铁的回了句。 “不是,你等会儿,你们都跟着我,我把你们往哪儿弄?我那一亩三分地儿,就是人摞人,也放不开你们这些人。”我皱眉,默默地数了数这人头儿,在场的就有五十多口子,这他娘还不算散落在四处的小喽啰。 这都脚跟脚的跟着我,怕是我刚出了山,就得被魏大叔给抓起来啊。 然而我的抱怨,并没有引起老妖婆和这些人的同情,就听老妖婆说,“那是你的事儿,你不是让我们改邪归正吗?那你得监督啊,我们不跟着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干坏事儿?吃喝住行,你不安排,怎么监督?” 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人是赖上我了? 管吃管住,那不用三天半,我就得让这帮孙子吃的底儿朝天了。 “不如……你们自己去派出所吧?那里有吃有住,还安全。”我笑笑,不在意的回了句。 虽说这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主儿,没啥好人,可要是都送到派出所,估计魏大叔也会头疼,这话我只是说出来逗个乐子,可这些人似乎并不觉得好笑。 一个个黑着脸瞅我,就好像我真要把他们送进派出所似的。 “年轻的小门主,你要是真想把我们送进派出所,那我们也没办法,那就走吧!”这时人群中,一个看上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站出来应了声。 “不是,你们就这么自暴自弃的嘛?咱一个个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就没点儿生存技能?养活不了自己?你们是咋活那么大的?之前挣那些钱财呢?”我震惊的看着这个真要跟我去派出所的年轻人,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通。 “你不是不让我们干坏事吗?不干坏事去哪儿挣钱?” “我们那些钱财都被小日本给搜刮走了!” “我们就只会坑蒙拐骗,也只会靠这个挣钱!” “就是就是,现在整个奇术门都跟你混,你不让干坏事儿,总得给我们个财路。” “不然我们也只能去小门主家里,混吃等死了。” …… 挤在一堆儿的人群,是一阵吵嚷。 我让这些人嚷嚷的脑袋都快炸了,赶忙嚷了句,“别吵了!再吵老子就地挖个坑把你们都埋了!” 顿时这人群就安静了下来,可那些人看我不想管他们的吃喝,还想吆五喝六的,那脸上也都没好脸色。 我想了想,就问那老妖婆,“你们的身上真是半点儿钱财都没有了?” 闻言,老妖婆面色难堪的点了点头,小声说,“其实,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也不会去给你添麻烦,不如……” “不如继续散养是吧?”我抢过话头问了句。 老妖婆抿抿嘴巴,没吱声。 “那这样怎么样?我去县城给你们盘个房子,你们自个儿做点儿正经买卖,当然这钱我是不能白出的,以后生意起来,我拿百分之六十的分红,剩下那百分之四十,你们自己分,这行不行?”我跟老妖婆说着,扭头朝那人群里问了句。 “可是我们不会做买卖啊!” “百分之四十是多少?我们这些人够分的吗?” “你说那是以后,现在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这他娘混的,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时那人群里已经有人想撂挑子了,说是以前加入奇术门,只是觉得好玩儿,没人管,后来冒出个林启仁拿大伙儿不当人,可好歹也能吃饱穿暖刮点儿钱财,后来跟着日本人,钱财没了,也不会饿死,现在可倒好,混来混去,要到街上去讨饭吃了。 一群人嘟嘟囔囔的,声音或大或小的抱怨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奇术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点儿本事的那肚子里还能装点儿墨水儿,那没本事的纯属就是些油嘴滑舌的骗子,那都是靠脸皮和嘴皮子吃饭的主儿。 这种人年轻的时候是小赖子,老了就是老赖子,是儿时吃爹妈,老了吃子女,生存技能基本为零。 要我养活这么一帮人,我是真动了把这群败类都弄死埋了的心。 可就在我着急冒火开始不耐烦的时候,那老妖婆却是站出来喊了一嗓子,“都别吵吵了!这事儿听我的。” “凭什么听你的?”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 “就是,没钱花,你还能去卖,我们卖啥?” 一听这话,那老妖婆的脸都气绿了,赌气似的骂了句,“你们也卖,老娘买,行不?” 顿时,那人群又没声儿了。 老妖婆缓了两口气儿,这才转过头来跟我说,“如果你真愿意出钱,给奇术门安营扎寨,不管是做什么买卖,这生意,我做了,你这门主,我也认了。” 我看这些奇术门的人还真有点儿听这老妖婆的,想了想,便说,“那好,你们在城外等着,我这就去找铺子。” “现在?”老妖婆一愣,话说出来了,可事儿到了跟前儿,似乎又有些发慌。 我朝她点了点头,说,“弄个纸人儿跟着我,等我找到店,让它回来通知你。” 老妖婆手脚不太利索的从袖口里拽出了一个小纸人儿,托在手中,低念几句,那纸人儿便站起身,往四处看看,听了老妖婆的嘱托,扑棱棱的跳过来,就钻到了我衣领里,只在边儿上露了个小脑瓜。 我要这纸人儿,其实也是想让这些人放心,我不会一走了之。 带着这些人离开葫芦口,我让他们在县城外的林子里等着,便回县城了。 这盘个铺子的事儿,我也是一时兴起,对县城也不熟悉,而且回来之后,我先去了趟派出所,等我找合适铺子的时候,那都快中午了。 我转了大半个县城,也没找到正在出租或是售卖的铺子,最后就停在了那邓老板的酒楼外边儿。 这酒楼的地段儿可好,那是在县城的中心街上,要是能把这铺子盘下来,就好了。 不过,邓老板为了躲避阴阳师的血婴,不知躲哪里去了,这会儿这酒楼是早就关门了。 我站在酒楼外,正瞅着那楼门口走神儿,这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温白那个草包侄子,叼着个鸡腿儿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一眼瞅见我在外边儿站着,也是一愣。 “又、又是来找我小叔的?”胖子拽下嘴里的鸡腿儿,磕磕巴巴的问了句。 我摇了摇头,问他,“这铺子里还有人?” 胖子却也是摇头。 “那你这……”我抬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鸡腿儿。 “嘿嘿,老邓私藏的酱腌鸭腿,这老家伙说要回家探亲,走的时候让我给他照看着酒楼,那我还不随便吃?”胖子抹了把油滋滋的嘴。 “让你照看酒楼?那这生意还做不?”我赶紧问了句。 胖子琢磨着,摇了两下脑袋,说,“这……老邓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是回不来,生意肯定是没法儿做了,我又不是厨子,不会这个。” “那不如把这楼盘给我,”我上前两步,认真道,“卖给我,租给我,都行。” 闻言,那胖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奇怪道,“你这小子瞅着土里土气的,不是个阴阳先生嘛?咋?改行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三章 狐妖 - 狐祸 - 九怜 我不是改行了,我是让一帮老赖给盯上了。 心里有苦难言,我回头看看酒楼对面儿的温家大宅,只得说,“没啥,看这地段儿好,想出钱干点儿买卖,我会雇人来这里经营酒楼,只要你愿意把这楼盘给我。” 胖子咬着鸡腿儿想了会儿,这才点头说,“那也行,不过这楼不是我的,我可不敢卖,就按租金算吧!行价我不懂,你自己去打听,别太少就行。” 我点了点头。 那胖子却是继续说,“还有,这酒楼可是老邓的命根子,你雇人做生意没事儿,可别把这楼糟蹋了。” “放心,我会让他们小心些的。”我笑着点了点头。 胖子又琢磨了会儿,就把这酒楼的钥匙给了我一把,这方面我俩都是外行,怕以后出啥误会,干脆找派出所的魏大叔给立了个租赁字据,顺便打听了这条街上的租金大概都是多少。 从派出所出来,我就去银行提钱,一下付了半年的租金。 这胖子看我一副穷酸样儿,出手倒还算阔绰,也是有些意外,拎着那一兜子的钱有点儿没着没落的,一个劲儿说老邓回来,就把这钱给他。 我倒不担心胖子会私吞了这笔钱,一来是以我跟温白的交情,他肯定不敢祸害我,二来这胖子也是大家族门里出来的,说起有钱,那绝对比我富,不会真的在乎这点儿小钱。 等这人拿着租金离开,我便去那酒楼里,查看了一番,天黑之后,才放那纸人儿去找老妖婆那些人,通风报信。 这期间我不止一次朝温家大宅那边儿看过,这高墙大院的,始终锁着门,温白没有回来,也不知是被小舅给弄哪儿去了。 盘了温家对面的酒楼,给奇术门的人做生意用,这些人既然愿意听我的改邪归正,这原也不是啥大事儿,可我也担心温白会来跟这些人打听温亦儒的事。 所以,等老妖婆带着那几十口子人过来的时候,我把这些人聚到一楼的饭厅里,反锁了大门,先给这帮孙子洗了下脑。 说那‘法师’,也就是温亦儒,是兵营派到那些阴阳师里的卧底,告诉他们,无论是什么人跟他们打听那‘法师’的事儿,都要尽量少听,少说,少猜。 得把这事儿闷在肚子里。 这些乌合之众,往那饭厅里一站,一色儿的黑斗篷把这酒楼映的阴森森的,不过我说这些事,似乎本就不是他们所在意关心的,所以这些人答应的很爽快。 等我交代完了,那老妖婆便凑上来问了句,“这酒楼……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我心里有点儿发虚的点了点头,也没跟她说这是租的,租的哪有买的能收买人心? 瞅我点头,不止老妖婆笑了笑,就连那些乌合之众都是一阵激动。 我干脆趁热打铁,跟他们说,天道酬勤,想发财,首先自己就得动起来,要知道天上是不会掉馅儿饼的。 于是,经过一夜的探讨,第二天,这些穿着黑斗篷的乌合之众,便脱掉了那身阴森森的装扮,分离出一部分年轻的去其他饭庄酒楼,偷师学艺了。 剩下一部分年纪稍长的和老妖婆一起打扫酒楼,准备开业的事儿,而年纪太大的那些,还是干老本行,出去平事儿挣钱了。 虽然我说出钱给他们盘铺子做生意,可这活儿并不好干,本钱还是得大伙儿凑的。 不过,瞅这些人为了这酒楼,都挺上心的,我反正是放心了。 丢下这些人不管,我回了趟大梁村,七天后,和李千五一起回到这县城的时候,那老妖婆却是已经将酒楼开张的事儿准备妥当了。 邓老板的酒楼也让这些人擅自做主给换了名儿,叫‘半仙楼’。 这楼还是酒楼,可这名字,一看就是个娘们儿取的,不知道的以为是烟花柳巷的青楼呢…… 我悻悻的想着,但这酒楼的经营权,我是交给老妖婆了,也没想管太多,心说半仙儿就半仙儿吧,这群孙子没把奇术门的名字直接挂上去就不错了。 酒楼开张的事儿,办的很顺利,我在县城待了一天,中午的时候,李千五在酒楼吃过饭,就走了,说是去接活儿,而我看那温家大宅还是一直锁着门,下午便也租个车回了村子。 临走之前,我是再三叮嘱了老妖婆一定要看住了那些老赖,别让他们干坏事儿,说我已经让派出所盯着他们了,要是谁犯事儿,立马就会被抓。 到时若是他们失信在先,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老妖婆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我看她把话听进去了,便没再多说。 这天,我回到大梁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给那司机结了账,看着车子远离村口,这才大步流星的进了村儿,老远就见我家那门口儿蹲着个小道士。 用手电细细一照,我才看清,这是之前我在豁子沟遇着那青衫道士,当时,就是他跟我说,在南川的镇上看到了温亦儒,后来我俩达成了协议,他帮我查温亦儒,我给他煞气。 说起来那封了煞气的水壶,还在我兜里装着呢。 我看清这人,顿时就是一怔,心说,那温亦儒都死了,你他娘才带着情报来找我,是来搞笑的嘛? 青衫道士被手电光晃的挡了两下眼,朝我这边看看,随即就猛地站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惊诈,好像见了鬼似的,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 我让他盯得这身上是一阵发毛,下意识的回头朝身后瞅了瞅,是啥都没有。 “你查清温亦儒的事了?”我转回头,便问了句。 这青衫道士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发愣的瞅着我,没做声。 温亦儒的事我已经弄清了,也不想再为难这小道士,便伸手进兜子摸了摸,拿出装着煞气的水壶,走过去就塞给了这青衫道士,说,“温亦儒的事不用查了,这个你拿走吧!” “给我的?”青衫道士一时间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我点了点头,转身进院儿,顺便招呼这人进屋。 可那青衫道士犹豫片刻,却是一把拉住了我,将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奇怪道,“你学了道家的修炼之术?” “?”我看他一副郑重其事的询问模样,自己却是一脸懵逼。 道家的修炼之术我可不会,那骚狐狸的修炼之法,我倒是学了点儿…… 见我愣怔着没说话,那青衫道士却是伸手,就要摸我肚子。 自从上次被老狐狸‘掏’过肚子之后,我就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看青衫道士把手探过来,第一时间就躲开了。 这人的手没碰到我的小腹,可他似乎还是看出了什么,小声询问了句,“你那小腹之中有内丹?” 不是,他咋看出来的?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明明啥都没看出来。 我皱眉思索着,没做声。 “给我看看。”这青衫道士却是双眼放光的又往我近前走了两步,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看?”我诧异了句,问他,“你不会是想挖开我的肚子吧?” 瞅我一脸提防,那青衫道士也是一愣,赶紧解释说,“我听一位老前辈说,内丹是悬于灵府之中的,虽然我看不到内丹,但你让我摸一摸,我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灵府的。” “灵府?”我奇怪了句。 青衫道士便解释说,“就是你体内,包裹着内丹的灵气,这灵气虽小,却可自成一界,结界,你懂不懂?” 我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那青衫道士还是往我身边靠近,那手没着没落的老是想往我肚子上摸。 我突然觉得这人很不对劲儿,也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忽的就传来了林淼的声音,“这人是狐妖,你可别受了他的蛊惑。” 林淼提醒了我的同时,那一直探手探爪往我身前靠近的青衫道士却是忽然凶相毕露,直接一把抓向了我的肚子。 这是个冒牌货? 我顿时一惊,闪身躲开,再看向那青衫道士的时候,却见这人已经成了个狐首人身的怪物。 这种怪物,之前我在清心观也见过一次,不过那次是阿绣请来狐妖,施的障眼法。 而此时,我眼前这个化掌为爪,招招生风的怪物,却是切实存在的。 我一个躲闪不及,身上的衣服便被对方的爪风扫开了几道口子。 “你是来抢狐丹的?”我闪身退到一旁,低头瞅了瞅身上被扫破的衣服,心头顿时就是一紧。 刚刚这狐妖的爪子并没有碰到我的衣服,这几道口子明显是被它隔空扫破的。 那狐妖现出半个原形之后,却是没再搭我的话,而是一味地攻击,想要挖我的肚子。 我左躲右闪的,拿出了天机矛,动作上却总是受限,根本就没法儿舞开这长矛,那狐妖的战斗经验明显很是丰富,至少在拳脚功夫上,我不是他的对手。 可我的闪避速度也很快,所以一时间他也没能治住我。 林淼抱着个孩子,是急的团团转,一个劲儿的提醒我小心。 也是这时候,我才留意到,胡三爷没在院子里。 这院儿里虽然布了摄魂阵,可破阵的法子我也告诉老狐狸了,这会儿他是自己跑出去了? 那小阿绣都在院子里,胡三爷若是在家,没理由不出来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四章 煞气入体 - 狐祸 - 九怜 如果胡三爷不在,那这狐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见到我时的反应,之前应该并不知道我的身上有狐丹,难不成这妖怪还能是冲着小阿绣来的? 那他到底是上了青衫道士的身,还是伪装成了青衫道士?如果是伪装的,那小道士又去哪儿了? 我仓皇中躲避着狐妖的攻击,心中思绪万千,一个不留神,便被这狐妖给抓住了肩膀。 瞬间那狐妖锋利的指甲,就扎到了我的血肉之中,紧接着这狐妖便扔了手里的水壶,用另一只手一把掏向了我的肚子。 我用天机矛给挡开了,反手就朝狐妖的肚子捅了一下。 不过,对方的反应也很快,仿佛知道我要如何还手似的,甩手抓着我肩膀,就把我给甩了出去。 对方的力气很大,我被这狐妖甩飞出去,直接撞在了门框上,顿时磕得我是一阵头昏眼花。 院儿里那小阿绣也被‘咣啷’这一声响给吓哭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一哭,那原本追上来,想给我补上一把的狐妖却是猛地收住了脚步。 我稳住身子,看了看左肩,连皮带肉的被那狐妖抓出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豁口。 因为有狐丹护体,又有极强恢复能力,这伤口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可还是疼的我冒了一身的冷汗。 那狐妖也不知是在怕小阿绣,还是在忌惮别的什么,一把将我甩在门框上,没再靠近,但紧接着,这狐妖一脚踢中地上的水壶,就把那水壶朝我脑袋踢了过来。 那水壶是金属的,这狐妖的劲儿又非常大,别说脑袋了,我都没敢用手臂遮挡,赶紧低头就闪到了一旁。 是‘嘭’一声脆响,那水壶磕在铁门框上,把笔直的门框砸出了一个坑,同时那壶也裂开了。 这水壶里是装着煞气的,那是我亲自封进去的,这会儿水壶砸在门框上,爆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我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狐妖周旋在我身外三四米的位置,低吼了声,依旧在伺机而动。 而那个爆开的水壶跌落在地上,随之一股阴冷之气就从那水壶里涌了出来。 狐妖似乎是才发现这水壶里有东西,短暂的僵了一秒,随之掉头就跑了。 没跑出多远,这狐妖的身影猛地一缩,那身破烂的青衫道袍唰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而那穿着道袍的妖怪则是现出原形,奔出街口,不见了。 这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赤狐,而在他现出原形的一瞬间,我小腹之中猛地震颤了一下。 仿佛是同类之间的感应,体内的狐丹有些微微发烫。 虽然我只扭头朝那逃走的狐妖看了一眼,可随后我就觉得这身上一冷,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水壶里冲出的煞气却是已经尽数没入了我的体内。 这煞气是温亦儒用聚煞阵养出来,要害我小舅一家的。 这会儿落在了我身上,我自然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煞气控制了,去杀人。 于是煞气入体的一瞬间,我便立刻运气,从狐丹之中抽出了大量的灵气,用这些提纯淬炼过的灵气将那股煞气强行包裹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尽管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包裹住了这团煞气,可这煞气冲的猛,这一瞬间我是小腹猛地震痛,张嘴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小周!”林淼吓了一跳,赶忙抱着孩子过来扶我。 我坚持着用体内的灵气把那团煞气包裹了个严实,这才朝林淼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林淼将我扶到了屋里,我问她刚才那狐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淼就跟我说这狐妖是傍晚时候来的,一直在我家门口来回溜溜,起初她不知道是个狐妖,还跟这人搭话来着,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林淼好歹也在豁子沟见过的这小道士。 可林淼喊他进屋,这小道士也不进去,话说了没两句,他就问林淼孩子在哪儿,说他想看看孩子。 林淼心里纳闷儿,抱了小阿绣出来,然后这狐妖就哆嗦着个手要往那孩子身上摸,可就在他快要摸到阿绣身上的时候,就又突然把手给缩了回去,同时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狐狸毛。 当时林淼一看这人的脑袋一会儿是人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了个狐狸脑袋,着实是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抱进屋,就没敢再出来。 林淼没有牛眼泪,她是看不到胡三爷的,那老狐狸具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不可能知道,于是我也没多问。 把孩子放到炕上,林淼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跟我说这事儿,似乎是察觉我捂着个肚子,脸色一直很难看,林淼皱眉,颇显担忧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咋跟她说,我现在有种闹肚子的感觉,那股煞气被灵气儿包裹着,也还是在我这肚子里来回乱窜,咕噜噜的是一点儿也不安生。 林淼问我咋了,我就把这煞气的事儿说了,林淼听了是更着急了,说是让我想想办法,把这煞气弄出来。 我也想把它弄出来,可哪有那么简单? 有狐丹的灵气护体,我没被这煞气附体搞到神志不清,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如今也只能等胡三爷回来,给我想想法子了。 可我一直等到了半夜,胡三爷也没回来,我身体里那股煞气就跟疯了似的,四处乱窜,后半夜的时候,我打坐运气都已经压不住了。 更让我脑门子冒汗的是,我忽然发现这煞气似乎在吞噬我的灵气,尽管速度很慢,但包裹着煞气的那股灵气已经逐渐薄弱了下去。 我怕这煞气失控,就又从狐丹里抽了灵气来重新包裹煞气,可这次灵气抽离之后,狐丹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像是一团烈火,在我小腹之中,烧的我这肚子是一阵抽痛。 林淼一直在我旁边盯着,时不时探手给我擦擦汗,我看她着急,都没敢把这事儿告诉她。 我自个儿强忍着一直撑到了后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就在我这肚子烧的不行,快要昏过去的时候,老狐狸总算是回来了。 胡三爷连正门儿都没走,是化身兽形穿墙进来的,进了屋,那魂魄便显出了人形,紧走两步,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一把掏进了我的肚子。 看样子,他是想把那煞气揪出来,可他那手探进去之后,很快就又缩回来了,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煞气入体了。”我艰难的回了句。 胡三爷却是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是煞气入体了,你怎么把灵气和这煞气融合在一块儿了?” 胡三爷那张好看的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可他这种认真严肃的态度突然让我突然有点儿胆虚,赶紧解释说,“那不是我融合了,我只是用想用灵气压住这股煞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煞气吞噬了一小部分灵气,我……” 我话还没说完,胡三爷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皱眉急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如此浓烈的煞气,就是再纯净的灵气都会被玷污,我的狐丹,你是要毁了我的狐丹吗?” 胡三爷的情绪看上去很是激动。 旁边的林淼看不到老狐狸,但她知道有东西在揪我衣领,和我说话,不知情况的林淼便气愤的指责说,“你们这些害人的狐妖,窝里反也别连累旁人,那赤狐害小周煞气入体,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和那小阿绣,都不活了!” “臭丫头,你死就死,拉着我的绣绣算什么能耐?”胡三爷顿时一愣,瞅着林淼就骂了句。 可林淼听不到啊,也看不到,依旧在疾言厉色的职责老狐狸。 我让林淼和胡三爷吵得脑仁儿疼,也没心思运气了,干脆一把抓住了胡三爷的手腕,咬牙说,“帮帮我……”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我瞅着胡三爷,这老狐狸总算是不跟林淼吵那没意义的嘴仗了,可皱着眉头,也没给我个答复。 “灵府,我听那只狐妖说,修出内丹的人都有灵府,你帮我,把这煞气封到灵府之中,我教你封印的法阵。”我灵光一闪,虽然不知道这灵府是个什么东西,但那狐妖说是结界。 那必然是有方寸之地的,只要胡三爷能接触灵府,我运气将这股煞气压住片刻,他便可以用法阵封住这股煞气。 我这想法是挺有条有理的,可现实很残酷,胡三爷张嘴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跟我说,“那是说修出内丹的人,你修出内丹了吗?啊?这是你的内丹吗?还灵府,我上哪儿给你偷个灵府去?” “……”艹你大爷…… 我让胡三爷吼的一阵急血攻心,是真想一拳把他怼南墙根儿去。 瞅我脸色越发难看,胡三爷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他那狐丹已经危在旦夕了,想了会儿便胡乱安慰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没有灵符现修也行,反正你早晚也要筑出灵府,修炼自己的内丹,现在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我听他这敷衍的语调,忽然就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我可能要踏上一只小白鼠的征程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五章 筑基修府 - 狐祸 - 九怜 筑基修出灵府需要大量的灵气,虽然之前在县城外的那座阴峰我吸收了不少灵气,可那点儿灵气被这煞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有那些灵气,今晚我可能都撑不到胡三爷回来。 老狐狸打定了主意,便又念叨说,“得找个灵气充足的地儿,不然筑基失败,狐丹碎裂,你我都得魂飞魄散。” 所谓灵气充足的地方,那必然得是风水宝地,常年积蓄日月精华之地。 胡三爷话音未落,我便立刻说了句,“牙儿山,去牙儿山!” 老狐狸应该是知道牙儿山的,但可能是罗阿绣的原因,他也从未去过,自然不知道这牙儿山的灵气是何其旺盛。 我也没见过牙儿山的灵气,可金花娘娘说过牙儿山灵气儿可足,作为一个几千年的老妖精,都说那地儿灵气足,那就肯定是足了。 闻听我这话,胡三爷也没耽搁,让我知会林淼一声,照顾好小阿绣,最迟三天便可回来,看样子,他是真担心林淼会带着这孩子给我殉情。 我照胡三爷的意思,嘱咐了句,又跟林淼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跟小阿绣分开,更不要轻信上门的熟人。 那赤狐不知是想做什么,如今无功而返,肯定还会再来的,他可能会伪装成各种各样我们认识的人。 闻言,林淼担忧的点了点头,嘱咐我也要当心,说是三天之后,若是我没回来,她刚才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的。 我想再安抚她两句,让她别这样想,可胡三爷是跟我再三担保,最迟三天,怎么也回来了,但是我得赶紧走了。 听他催我,我起身握了握林淼的手,便也没再多说,就急匆匆的离了家。 那牙儿山离我家也不近,我是强忍着那狐丹带来的灼痛,提气疾行,在天亮之前,就到了牙儿山外的林子。 到这林子边儿上的时候,我这体力没有狐丹的支撑,也到了极限,想到这林子里还有奇门遁甲之术防着,我这脑袋瓜子都大了。 胡三爷见我扶着树直打颤,便提醒我,“你不能睡过去,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不想睡,我是进不了这林子,你懂奇门遁甲不?”我扭头看胡三爷。 这老狐狸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卧槽,你不懂,我也不懂,那咱俩来这儿干啥? 我是哭的心都有了,胡三爷却是问我,“你那守山的小舅不是在这牙儿山么?你就不能让他放你进去?” “第一,这山大,他不一定就在这块儿,第二,三年之内他不准我进山,所以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 听我说完,老狐狸只得往林子里瞅瞅,说,“那我试试,若是进不去,你我就当是命该如此罢了。” 说完,胡三爷拽着我胳膊,就一头扎进了这片林子。 不过,很奇怪,这个被小舅布下了复杂阵法的林子,如今却是畅通无阻的。 我俩用极短的时间,便顺利的通过了林子,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姜山不久前曾离山带着那些行尸去过县城,他不在牙儿山,理应加固过这些奇门阵法才对,怎么可能这样门户大开的,任人出入? 而且这一路上,我和胡三爷是一个行尸都没见到,整个林子都静悄悄的,说是没有设防,却更像是有人先一步替我俩清除了路障。 但是,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穿过林子,我和胡三爷攀上了那石砬子,到了牙儿山下的水池前,胡三爷朝那些山峰瞅了瞅。 便一指那中间的山峰,说那峰顶的灵气肯定很足,让我爬上去。 我这会儿都快疼死了,小腹之中火烧火燎的,那股煞气也还在肚子里到处乱窜,我能走到这牙儿山已经是奇迹了,让我爬到那陡峭的山顶,我他娘又不是猴子,没希望了。 见我面如菜色的一个劲儿摇头,胡三爷也是急眼了,一把拎住我衣领,拽着我就朝那山头儿去了,边走边说,“没事,你要是坚持不住,你就说,我来。” “我要是死了,你占了我的肉身,不准碰林淼。”我反应过来,便提前留了遗言。 老狐狸却是头也不回的说,“你放心,我会在你死之前,抢了肉身,筑基灵府,然后把那臭丫头睡个够,再卖到花街柳巷,反正你都死了,啥也不会知道。” “我真是艹你大爷的……”我抬手怼了一把胡三爷的后腰,却见这老狐狸的魂魄一晃,我那手碰到的地方似乎透明了一下。 而胡三爷拎着我的衣领,好像根本就没察觉到我打了他一下。 我猛地愣了一下,这时候才发现,我抽离了太多狐丹里的灵气,这颗狐丹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连胡三爷的魂魄也已经开始消失了。 他自己的魂魄,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的,可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是相信我能修出灵府,挽回他的命和我的命? 我瞅着胡三爷那高大的背影,这心头忽的一热,瞬间就有了爬山的力气和奔头,也不用他拽着了,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山上赶。 牙儿山的山峰是十分陡峭的,每个山峰都像是尖利的锥子,起初的山头只是陡立的土坡,到了这山顶再往峰顶爬,那就是峭壁了。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爬了上去,期间好几次差点儿掉下去,都被胡三爷给拽住了。 这老狐狸看我一副体虚的不行,却还是着急往上爬的样子,就半开玩笑的问了句,“怎么?真怕我把那臭丫头卖到花街柳巷去?” “怕,怕的要死……”我咬牙回了句,扒住最后一个山塄子,爬上去,撑着陡立的石砬子,用力一跃,便跳上了这山峰的峰顶。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然而上了峰顶之后,我却是一愣,忽然发现这峰顶上铺着个‘大鸟窝’? 都是用峭壁上那些藤蔓盘在一起,铺出来的。 我瞅着那‘鸟窝’是一阵发愣,忽然意识到,这山顶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第一时间,我自然是想到了小老舅,可这山如此陡峭,要真是住在这上边儿,那我小舅的脑袋怕不是让驴给踢了? 我前脚上了峰顶,胡三爷后脚就到了,看到这‘鸟窝’,也是来了兴趣,却是嘀咕说,“这还真是个集聚天灵地气的好地儿,这是修出了个什么精怪?” “精怪?”我回头看胡三爷。 老狐狸走过来,便四处看了看,然而这峰顶,只有我俩,除了我们两个,是连个活物儿都没有。 见状,胡三爷也没多做纠结,又摸了摸我肚里的狐丹,便说,“筑基灵府这种事儿得靠你自己,我是帮不上忙的,顶多也就帮你盯个梢儿。” “不是,方法你总得教我吧?那灵府是啥样儿的?我是不是得一砖一瓦的往上垒?”我盘膝坐在地上,瞅着这架势是像模像样的,可也着实是一脸懵逼。 “每个灵府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只能靠你自己的感觉来,总是灵府有千万象,它是什么样的都不奇怪,但只有唯一的一点,灵府不能是活物,你必须撑开灵气,在自己的丹田之中重塑结界,修出一方天地。” 胡三爷正色回答,顺便提醒了我一番。 我一一点头,谨记心中,便听他又说,“想那些还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吐纳灵气,将提纯的灵气储存在丹田之中,就是那狐丹所在地方,但是切记,不能把这些灵气用来包裹煞气,更不能放入狐丹之中,否则这灵气就不是你的了。” 闻言,我皱眉又紧张了起来,因为用吐纳之术淬炼灵气虽然简单,可要把淬炼的灵气凝聚起来,不储进狐丹之中,却很难,更何况,还有这团虎视眈眈的煞气捣乱。 我脸上强作镇定,可这心里是一个劲儿的打鼓,最后在胡三爷的催促下,便仓促的开始了这筑基修府的第一步,吐纳灵气。 牙儿山的灵气确实是十分旺盛,我盘膝坐在这毒辣的阳光之下,是循序渐进,一点点的吸收吐纳周遭的灵气,随着胡三爷的提醒,将这吐纳的灵气一点点的增多。 等到傍晚的时候,我这身上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但我能感觉到每一次吸气,便有大量的灵气朝我涌过来,这些灵气涌入我的体内,连短暂的停留都没有,便随着我下一次呼气,又尽数退了下去。 不能利用狐丹来提纯灵气,我只能自己一点点搜刮这来来去去的灵气,还不敢搜刮很多,太多的灵气储存在身体里我控制不住,总是会被那团煞气撞散,然后便会被紧随而至的灵潮带的一干二净。 几次失败之后,我总算是踏下了心,一点点淬炼着属于自己的灵气。 被我吐纳吸引而来的灵潮,也是逐渐递增,如此旺盛的灵气,胡三爷都是一阵惊叹,说是以后拿回了肉身,一定搬离雪山的狐狸洞,要来这牙儿山的‘鸟窝’安家。 我听他在那儿嘟嘟囔囔的白话着,一直到这温热的灵气,变成一股股清冷凛冽的潮流,我知道,夜晚来了。 大概是入夜之后又过了六七个小时,胡三爷的声音突然就在我耳边逐渐弱了下去,我耳边只剩下了呼啸而来,瓮然而去的风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六章 灵潮 - 狐祸 - 九怜 这是灵潮的声音。 我闭目极重精神,小心运转着体内逐渐积蓄的小股灵气,逐渐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仿佛已经感受不到腹中狐丹带来的灼痛,和那股阴煞之气的冲撞,我的神智与那股淬炼而出的纯净灵气仿佛融为一体。 这一刻,除了耳边灵潮来去的声音,我的世界彻底静了下来。 闭目之下,随着一波灵潮的退却,我眼前的黑暗逐渐淡去,我就像是一缕飘荡在黑暗中的幽魂,不紧不慢的朝那雾蒙蒙的白,靠近着。 紧接着下一波更强的灵潮袭来,将我无根游荡的我猛地推出了黑暗。 我的神智仿佛与那股淬炼而出的小股灵气已经彻底融为一体,转目四周,都是雾蒙蒙的白。 这里好像就是胡三爷所说的丹田。 而我作为一股弱小的灵气流,此时正随着周身灵潮的来去,忽慢忽快的游荡在这白雾之中。 我能感觉到在‘我’旁边不远处的浓雾之中,便是那炽热如火球一般的狐丹,而那股阴煞之气,此时也还在这白雾中四处乱窜,只是,对于狐丹和那煞气来说,我的丹田或许只有小腹大小,但对于此时的‘我’来说,那简直浩瀚如宇宙。 这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渺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只要把自己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便可以避免被狐丹吸收的尴尬,而那股阴煞之气,在我的神智进入丹田之后,还从未遇到过。 胡三爷说的没错,我从狐丹中抽离出包裹煞气的那股灵气,已经和那股煞气成了一种半融合体。 在赶来牙儿山的路上,我便发现,包裹着煞气的那股灵气已经无法剥离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这股煞气给吸住了一般。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煞气似乎是无法突破灵气的包裹,便开始吞噬,用缓慢的速度在同化那股灵气。 灵气并不是固体,有来有去,就像此时不断冲击着我丹田内部的汹涌灵潮。 它不是固定的,所以被那煞气吞噬了倒也无所谓,我可以再往狐丹里积蓄,但是那煞气不除,万一撞入狐丹,这整颗狐丹都会被煞气所浸染,而且狐丹是固定在体内的,没有办法躲避煞气。 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再用狐丹吐纳灵气,而我自己淬炼出的这股灵气,它暂时是没有实体的,可以自由的游走。 这样就很大程度上躲避了煞气的浸染。 意识与这小股灵气儿融为一体之后,我开始大力的吸纳吞吐灵气,将这汹涌澎湃的灵潮用力拉扯过来,吸入那小股灵气之中,在用力推出,留下提纯的灵气儿,快速壮大着‘自身’。 丹田之中的时间是模糊的,我只能盲目的以这灵潮来计算时间,一个来去便是一息,这样计算的话,那我已经是在以非人的速度壮大自己了。 是眼瞅着,我神智依附的这小股灵气儿就‘吃’成了个胖子。 可就在我小有得意,自我膨胀的时候,‘我’周身这来去自如的灵潮忽然就被打乱了,像是有一股强风卷入灵潮之中,朝我撞了过来。 是那股煞气。 这还是我进入丹田之后,第一次碰到这煞气,立时便想挪动着躲开。 可不知是不是‘吃’了太多灵气的原因,我的行动速度忽然变得十分缓慢了,那黑压压的煞气带着白雾席卷而来的时候,我也只是堪堪躲过了一点。 随即便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我’身边遮天蔽日般急速划了过去。 瞅着眼前这团黑压压的雾气,我只觉得神智一阵发懵,就‘我’现在这小体格儿,连那煞气的百分之一都不及。 更让我受打击的是,没等我回过神,我这慢吞吞的‘身子’便被那煞气划过时带起的气流给卷飞了。 这股逐渐壮大却愈显缓慢的灵气被那气流卷的滚着个儿就转出了老远,我是让它给转的一阵头昏眼花,等我稳住心神,勉强将这股灵气停下来的时候,却顿觉身边一股炽热。 猛然惊觉,我晃眼一看,便看到了一颗赤红如朝阳般的巨大球体,立在我旁边。 仰望过去,我是瞬间一阵胆虚,小心翼翼的挪着这股渺小且缓慢的灵气往旁边儿躲。 可这时候还是被那颗炙热燃烧,仿佛随时都会枯竭的狐丹给察觉了。 如蜗牛般的移动速度让我神经一阵紧张,这时候我的神智依附在灵气之中,在丹田中游荡,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控制狐丹的。 这颗徘徊在枯竭边缘的狐丹,猛地察觉到我这一点点灵气,便忽然疯了似的,往回拉扯,仿佛要将我吸入那丹体之内,来缓解燥热。 这给我吓的,是顶着那股巨大的吸力使劲儿往外挣。 说实话,这时候我是真害怕了,怕这股逐渐壮大的灵气被狐丹吸收而前功尽弃,也怕这狐丹的吸力将那股煞气吸了进去。 所以我得远离这狐丹,让它停止这种无意识状态下的吸收。 可我现在就像个吃多的胖子,本就移动缓慢的‘身子’,此时被那狐丹吸住,根本就动不了了,要不是和这庞大的狐丹之间本就还有一些距离,我怕是会直接被这东西给吸进去。 从煞气出现,到被气流卷到狐丹旁,再到现在尴尬的境地,也不过一息之间的事,很快下一波灵潮便汹涌袭来了。 若是断了这吐纳之术,我好不容易集聚淬炼的这股灵气也会瞬间溃散。 感受着灵潮袭近,我却还在挣脱狐丹的拉扯,毫无余力去吐纳包裹过来的灵气,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玉白的手忽然从浓雾之中探出,一把抓住那狐丹,将这狐丹的拉扯之力给包裹了起来。 我只回头看了一眼,那玉白的手指,尖利的指甲,一看就是胡三爷的大爪子,而此时,他那手已经是透明的了。 即使那颗狐丹被他抓在了手中,我还是能透过他的手看到那颗赤红的狐丹。 竟然消失的这么快?他还能坚持多久? 身后的拉扯力忽然消声,我便像个皮球似的朝前滚了出去,等我停下来,再回头的时候,却是已经看不到那浓雾深处的狐丹和胡三爷那只已经彻底透明的大手了。 神智与灵气融为一体,在丹田之中我是感受不到时间,可就算这一息一息的数,使我出现了错觉,但这灵气一直都是清冷的,现在应该还是晚上,没有经过白天才对。 这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胡三爷已经要撑不住了? 我感受着灵潮袭来,已经疯狂的涌入了我的体内,却忽听这丹田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颗狐丹…… 我的神智为之一振,这是狐丹碎裂的声音? 担心胡三爷的死活,我分出一缕神智,回归本体感觉了一下,小腹之中那炽热的灼痛已经弱了很多。 但是狐丹应该还没有破碎,可刚才那声响,应该是出现了裂纹。 不能再这样拖拉下去了,否则这狐丹是撑不到我筑基修成灵府的。 抽回分离的神智,涌入‘我’体内的灵潮已经过了半息,开始退却了下去。 我猛地收神,集中注意力,就在那灵潮退却出去,还未离远的时候,我一个吸气,又将这灵潮拉扯回来,随即便迅速的呼气,就将其猛地推了出去。 由此打断了灵潮原本的来去时长,也将灵潮里的灵气强行递增了半个数。 呼出这股打乱气息的灵潮,我扎马步一般,稳了心神,蓄势待发的等着下一波更加汹涌的灵潮。 如此反复为之,十息之后,这灵潮已经汹涌的有些吓人了,每次涌入我的体内,都会将我撞的一阵震颤。 甚至连整个丹田都能感觉到这种灵潮冲击之下的震颤。 虽然这样很危险,但效果是很显著了,这十息之间,我依附的这股灵气体积已经翻了两倍。 而且,我忽然发现,虽然我的移动速度变慢了,但只要抓准时机,我是可以跟着这灵潮快速移动的,并且我已经用这种办法,躲过了煞气的几次撞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潮愈加汹涌,我这股灵气也是快速的壮大了起来,但是随着体积的增大,遭遇那股煞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我集中精神,一边提防着那股煞气,避让着不远处的狐丹,一边继续加大力度,翻倍拉扯这灵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使我躲在丹田的一侧,也已经能看到那颗‘庞大’的狐丹了。 只是,此时‘我’的身形已经不比那狐丹小了。 就连那股煞气看上去也没那么遮天蔽日了。 丹田是无形的,可我能感觉到,我所在的位置就是丹田的边缘,这小小的丹田之中,容纳着狐丹,煞气,还有我这股灵气,已经是拥挤不堪了。 而且我也感觉,这股灵气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继续吐纳,怕是我这丹田都会支撑不住了。 可这个时候,我想停,却是停不下来了,天之间的灵气是无穷无尽的,被我激起的这道涟漪,是愈演愈烈,不可能如此轻易便停下的。 当我意识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我感觉这丹田的内壁已经传来了阵阵疼痛。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七章 天地灵府 - 狐祸 - 九怜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那只在我面前涨肚一直到炸死为止的老黑狐,心中是一阵胆虚,难不成我也会和那老黑狐一样,原地爆炸? 我紧张着,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任由这汹涌的灵潮涌入我的体内,再尽数推出去,可即使我已经停止了淬炼灵气的行为,当那愈显汹涌的灵潮涌入我体内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种要被撑死的感觉。 丹田的内壁仿佛要炸裂一般的胀痛。 我的眼前,不远处便是胡三爷那颗愈显黯淡的狐丹,这狐丹的表面确实是出现了一道裂缝,而此时胡三爷包裹着狐丹的手已经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将手收了回去,还是已经彻底消失了。 止不住的茫然,让我忽的有些发慌,丹田的震痛使我怀疑,再这样下去,我的丹田也会出现那种裂纹。 神智短暂的茫然,这一息间的灵潮退去,我已经开始恐惧下一次灵潮的撞击了。 然而,这之后忽然就没了动静,那灵潮退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丹田停止了震痛,狐丹依旧散发着黯淡的红光,那煞气也还是挣扎着四处乱窜,这到底要怎么修出灵府?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忽的听胡三爷说了句,“破旧立新,你必须撑开灵气,在丹田之中另修一片天地,过程会很痛苦,那是无法避免的,而且,你要抓紧时间,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胡三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从他那话中,我大概了解到,这突然消失的灵潮,应该是被胡三爷给挡住了。 那他说的破旧立新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我把丹田拆了? 我心中苦闷,可也没犹豫,立刻运气,将这淬炼提纯出来的灵气慢慢推开,在丹田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继续吐纳。 这大概是筑基修府最危急的时刻了,因为这成团的灵气被我呈环形荡开,在丹田之中平铺开来,不止触动了狐丹,连那股疯狗一般四处乱窜的煞气,也被这灵气推到一边。 灵气荡开之后,直接呈环形撞在了丹田的内壁上,是一圈儿的震痛,给我疼的神智一晃。 被推开的灵气,撞在丹田内壁上,已经又弹了回来。 我强忍着神智中的恍惚,继续推波助澜。 我这小小的丹田,三息之间,便已经被这精纯的灵气震得土崩瓦解。 狐丹震颤,那股煞气似乎觉得这是逃离此处的契机,开始更加疯狂的四处乱窜,而此时的我已经疼的神智恍惚,失去了重心。 漫无目的的漂在这丹田之中,感觉着那灵潮推开,却是已经找不到下一次聚集的中心了。 然而,就在我神智恍惚,胡乱寻找这丹田中心点的时候,才被我推开的灵气,瞬间又猛地冲了回来,我的神智被这灵气冲撞的一阵头晕目眩。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还有更加汹涌的灵气。 胡三爷收手了,那股汹涌的灵潮再次涌入了我的体内,将我那股精纯灵气推至丹田的中心,急速压缩。 我的神智被这灵潮冲撞的四处乱飘,也找不到那股灵气被压缩到什么地方去了,连同那狐丹和煞气,都像是卷入了漩涡,被这灵潮冲的四处乱飘。 这灵气聚在一处,冲撞之后,短暂的停滞了片刻,忽然又猛地荡开,那整个灵潮震颤着,被那小股精纯的灵气尽数推出了体外。 眼前一线划开,这丹田之中便有了天和地。 狐丹被灵气冲撞到了这天地的斜上方,依旧散发着黯淡的红光,犹如烈日将正片天空映照的血红。 而那股煞气则是被灵气压到下方,平铺开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层如墨的黑雾,缭绕着,却再也没能聚起来。 成了? 我神智为之一振,可没等我多高兴一会儿,那推走灵潮的灵气儿又猛地收回,在这天地之间急速压缩,随即炸裂。 天摇地动的瞬间,我只觉嗡的一声,是眼前一黑,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那股灵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鸟语花香。 我已经彻底傻眼了。 一时间有点儿分不清,这到底是我的丹田,还是我到了什么人间仙境。 高山流水,绿树成荫,花间戏蝶,鹊起长空。 这就是胡三爷说的,灵府。 我体内的天地结界。 出现了裂纹的狐丹依旧悬于空中,而原本平铺在地的如墨煞气则是被灵气压成一股漆黑的河流,穿梭在高山之间,细看那河里还有鱼。 我心中好奇,朝那河面瞅过去,却见这漆黑的河水映出了我的容貌身形。 低头一看,我确实是站在河边的…… 这简直是……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惊诧了。 这天地灵府看上去可不似原本那丹田是小小的方寸之地,竟真的犹如外界一般,有山有水,活着花鸟鱼虫,甚至有清风扫过。 我呆呆的站立着,直到清风迎面,才吹的我醒了神儿。 猛地回神,我眼前的画面急速远去,逐渐陷入了黑暗,当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彻底醒过来了。 然而睁眼,依旧是黑暗,这时还是晚上。 但是我浑身冷飕飕的都湿透了,这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胡三爷的魂魄现出兽形,将身子放大了数倍就围在我的身旁,将我圈在了中央,双目紧闭,已经没了动静。 看样子,刚才他就是用自己的魂体硬生生帮我挡了三息的灵潮。 回过神,我抬手摸了摸胡三爷那红毛白尖儿的皮毛,喊了他两声,可这老狐狸一直也没反应。 并且,这魂魄也是忽明忽暗,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狐丹,修复狐丹。 我心头猛地一紧,朝四周看看,果不其然,被我体内那灵气儿推开的灵潮已经又涌了回来。 我赶忙运气,做好心理准备,直接将这汹涌而来的灵潮,收入了狐丹之中。 这股灵潮的冲撞之力,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强上很多。 虽然在这灵潮涌入天地灵府的一瞬间,便被我打乱气流,运气牵入了狐丹之中,可一时间那狐丹也无法尽敛其中,有不少未经淬炼的灵气四散着落在灵府,成了山间的片片薄雾。 不过,这灵府如此广阔,一星半点儿的杂乱灵气,倒也没引起什么不适。 我见没有生出乱子,便专心致志的运气,将这大量的灵气在狐丹之中不停的吐纳,想要修复那狐丹上的裂纹。 可这裂纹出现之后,似乎是无法修复的。 尽管那颗狐丹逐渐恢复了明媚的赤红光泽,可那道裂纹始终都没有消失。 我不甘心,仗着灵潮的凶猛,是继续用狐丹吐纳,直到胡三爷喊了我一声。 我这才猛地一滞,睁开了双眼。 那只硕大的红毛白尖儿大狐狸已经恢复了人形的样子,胡三爷的身子也不再忽明忽暗,似乎是这狐丹起了作用。 可那狐丹出现了裂纹,这是无法忽视的,再想起刚才胡三爷拼死护我修出灵府,我这心里更加内疚了。 见我面色沉重,闷声不语。 胡三爷却是哼笑了声,问道,“怎么?这会儿是不是……觉得特对不起我?” 我抬眼瞅瞅胡三爷,从他脸上看到了很明显的嘲讽和调笑,可我还是坦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瞅我没那话搪塞他,胡三爷也是一愣,随即歪头瞅着我,有点儿认真的问我,“真良心发现了?” 我削了他一眼,问道,“这狐丹是不是没有办法修复了?” 闻言,胡三爷的神色也是一暗,一脸不想承认却还是要点头的表情,朝我点了点头,说,“修肯定是修不好了,你要是良心上过不去,不如早点儿带我的身子来这里复活,也不枉我拼死护你。” “额,狐丹裂了,你还能活?”我顿时一愣。 “废话,那是裂了,又不是碎了,再说,这是我的狐丹,你修不好,不代表我也修不好。”胡三爷挑眉,不在意的嘀咕了两句。 我是一阵汗然,心说,你他娘干嘛不早说?害我个老爷们儿在这儿多愁善感。 可不等我抱怨,胡三爷却是抬手,用那折扇敲了下我的脑袋,催促道,“该回去了。” “现在?”我看看愈显滂沱的雨势,我俩这可不是在平地上,这老高的山尖子,本就不好下去,这会儿下了雨,更不好攀爬了,瞅瞅四周,我便问他,“你信不信我出溜下去,摔成个年糕给你看?” “那你信不信,再不回去,你这脑袋上会多一顶帽子?”胡三爷又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子,末了又补了句,“绿色儿的。” “?”我一脸懵逼,随即反应过来,问他,“我来山上多久了?” “七天。”胡三爷坦然的回了句。 我惊了一跳,摇头说,“不可能,你别骗我,这段时间,那灵潮一直是清冷的,我盘膝打坐的时候应该没经过日照才对。” 闻言,胡三爷却是抬手,用折扇指了指还在下雨的夜空,说了句,“下雨了。” “这雨下了七天?”我难以置信的瞅着胡三爷。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八章 冒牌货 - 狐祸 - 九怜 这怎么可能呢?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山尖子上盘了七天? 我一脸懵逼,胡三爷却还是点了点头,说,“盘了七天的是我,不过,这雨,确实是下七天了。” “你明明说三天就能修成灵府的!”我心头一颤,伸手去抓胡三爷里坦胸露肉的衣领,却被这骚狐狸给躲开了。 “我当年确实是三日便修出了灵府,资质算是愚钝的了,谁知道你得用七日,比我还不如。”胡三爷抬手用折扇敲了下我的手腕,闪身说,“不过,你也不必紧张,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三天的时候,我已经回去看过了。” 我追过去问,“林淼没事吧?” “那臭丫头倒真是个说话算数的,真要殉情来着。”胡三爷在手中敲打着扇子,看我慌慌张张的已经准备下山了,这才安抚说,“都说不必紧张了,那臭丫头要抱着我绣绣自杀的时候。‘你’回去了,所以现在应该没事。” “你说什么?”我顿时一惊。 “我说,四天前,有另一个‘你’回到了大梁村。”胡三爷又强调了一遍。 意识到他话里那意思,我是更着急了,抓着石砬子上的藤蔓,就朝那山峰地步急速划了下去。 这山壁因为常年无人攀爬,是生了一层厚厚的藤蔓,其中新叶缠着枯枝,倒也结实,上山的时候,我就是靠这些藤蔓和石砬子爬上来的。 下去的时候,就比较惨了,我这白嫩嫩的小手儿,咋也没那些枯枝新藤来的结实,等我一路滑下去,双脚着地的时候,这两只手的手心都被那枯枝划烂了。 “怎么?你真怕那臭丫头给你戴绿帽子?”胡三爷是个魂魄,自然不用跟我似的受这份儿罪,跟在后边儿笑吟吟的问着。 我也是真着急了,尽管没时间回头跟他扯皮,但还是不满的抱怨说,“你明知道林淼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的,回到大梁村的那个‘我’肯定是那只狐妖假扮的,它是冲着小阿绣去的,你就不着急?” 闻言,跟在我后边儿的胡三爷却是没声了。 我匆忙中,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疾步跟在我身后,似乎也是没心思跟我扯皮了。 胡玉璃这人形魂魄瞅着年轻,可他毕竟是只老狐狸了,没理由想不到这个。 当然他也不可能不关心小阿绣,更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着急,所以在山顶陪我这四天,他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此时的他虽然装的云淡风轻,可事实上,应该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多想了,快走吧!”我小声嘟囔了句,加快了脚步。 胡三爷没吱声,等我再回头的时候,这老狐狸却是已经不见了,我才意识到,他是个魂魄,岂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比我这两条腿的活人可快多了。 那他这半天跟我在这儿扯皮,是真怕我着急? 我短暂的愣了几分,也没心思多想,赶紧就下了山,穿过山下的密林,朝山口走了过去。 夜里的雨水很大,加上这接连下了七天,我离开山口子的时候,根本就是从那水渠里蹚出来的。 等我到大梁村村边儿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进了村,我就直接回家了。 这里是我的家,我才是真正的周步洲,也不怕那冒牌货。 当我推门进屋的时候,就见外屋大盆儿小盆儿的摆了一堆,那个变成我这模样的狐妖正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我忽然推开门,那狐妖吓了一跳,抬眼便用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盯了我一下。 我也是一愣,这狐妖虽然变成了我的样子,却是双目通红,眼睑下方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是很久没睡了。 狐妖的手还泡在水盆里,抓着块尿布子,一眼认出是我回来了,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还能活着,随即便抬手把手底下那连盆带水的朝我砸了过来。 我这身上反正都已经被雨水浇透了,也没躲,抬手就把那水盆给挥到了一旁,冲进屋,就一把拎住了那狐妖的衣领,转身一个过肩摔,就将这狐妖整个儿摔出了屋门口。 屋里的林淼被这动静吵到,便皱眉走了出来,嘴里很是气愤的呵斥道,“你又在干什么?让你洗个尿布子也不会,你到底是不是冒牌货?” 打帘子,一眼瞅到外屋站的是我。 林淼先是一愣,随即就红了眼圈儿,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就哭了。 “那狐妖欺负你了?”我看她这副委屈的样子,再想到那些野狐狸本就隐荡的天性,顿时心头一紧。 “他不敢,”林淼却是不拉两下脑袋,抬头泪汪汪的瞅着我,说,“我以为胡三爷骗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稍一愣怔,问林淼,“你见过老狐狸了?” 林淼却还是摇头,抽抽搭搭的,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我便没再多问,转而看向院里那狐妖。 这狐妖被我摔出去,滚在地上翻了个跟头,随即起身就备感警惕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让我诧异的是,这只狐妖竟然没跑。 “你这小婆娘,早就看穿了我?是在戏耍于我?”狐妖不满的指责林淼。 “别用我的脸说话!”我扶肩膀,将林淼推到了一旁,出了屋门,就掏出了兜里的天机矛。 那狐妖一愣,犹豫片刻,用手在脸上一晃,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立时又变回了那青衫道士的模样。 “你这狐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指着那狐妖,便问了句。 这狐妖肯定是为罗阿绣来的,只是上次发现我身体里有狐丹,临时起意,才会对我动手。 闻听我问,这狐妖却是逛着个眼珠子没说话。 我上前一步,正想进一步逼问,却听那墙头儿上传来了胡三爷的声音,“让他走吧!” “这狐妖图谋不轨,怎能说放就放?”我看向胡三爷。 胡三爷却是跳下了墙头,说,“捉贼拿赃,捉奸呈双,就算你认定了他不是好东西,也得有证据。” “更何况,他是赤狐,自然有族里的老家伙来追捕,你不必惹祸上身,”胡三爷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走到那狐妖身旁,斜睨过去,问那狐妖,“你说是不是?” 这狐妖低垂着脸,没吱声,也没抬头,可撑在地上的手,忽然就张开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但随即又猛地握成了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 “这屋里的小娃娃,就是罗阿绣,但她现在只是个小娃娃,奶都没断,你来早了。”胡三爷又补了句。 那狐妖猛地起身,转头便跑出了院子,全程没敢抬头看胡三爷一眼。 见状,我正要追,却是被林淼给喊住了。 “算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坏心,这些天一直挺老实的。”林淼回头看看屋里翻了一地的洗衣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走这狐妖,后患无穷,万一哪天他又找来怎么办?”我皱了皱眉,觉得林淼太过妇人之仁了。 然而,胡三爷却是说,“在绣绣恢复神智之前,他不会再来了。” 闻言,我心头一颤,“恢复神智?” “怎么?你不知道吗?这个小阿绣成年之后,便会恢复绣绣的所有记忆,当然,是指比较重要的记忆,毕竟任何人也不可能记清几辈子之内的每一件事。”胡三爷抖开扇面儿,轻摇着便从林淼身上穿过去,进了屋。 林淼往四下瞅瞅,问我,“你那牛眼泪还有吗?” 我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腹中是一阵咕噜噜的闷响。 瞅我是饿了,林淼赶紧收拾着去做饭了。 我灰溜溜的进了屋,便见老狐狸坐在炕边儿上,正用他那娘里娘气的头发逗弄小阿绣,在那孩子脸上扫来扫去的。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的想象的,事实上,他那头发是碰不到小阿绣的。 而且,这孩子这会儿还在睡觉,根本就没醒着。 我瞅他自娱自乐的有点儿傻啦吧唧的,就问他,“你保存尸体的狐狸洞在什么地方?” 胡三爷轻笑一声,收了手,跟我说,“那狐妖可不是胡仙,你就是找到我的狐狸洞,也抓不来的。” “我没问那狐妖,我只是……”我纠结了一下措辞,这才继续说,“只是想把狐丹还给你,但在此之前,我不是得复活你的尸体么?” “把狐丹还给我?”胡三爷挑眉,随即笑吟吟的说道,“真是不枉我拼死护你一场,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这事儿急不得,你现在只是修出了灵府,此时剖丹,你还是会死的。” “我知道,是因为我还没有修出自己的内丹,但你必须把狐狸洞的位置告诉我,以防……”我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以防我出什么意外?”胡三爷却是将我心头的话给问了出来。 我瞅瞅他,还是闷声点了点头。 不是我看不起这胡三爷的本事,只是这老狐狸最近实在是奇怪,总是有些神出鬼没的,虽然他没说,但我猜测,应该是那个叫琉玉的狐女找来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零九章 消失的施工队 - 狐祸 - 九怜 见我点头,胡三爷挑眉,忽然就没了声音,片刻之后才说,“在长白山东边儿,有个叫蓬壶川的地方,我的狐狸洞就在那川里最高的山上,不过,能去这个狐狸洞的,鲜少有能活着回来的。” 胡三爷煞有介事的看着我,看样子似乎是想吓唬吓唬我。 “看出来了,你都死了,我会小心的。”我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老狐狸听我这话,咂巴了一会儿,好像觉得不大对味儿。 “长白山……”我嘀咕了两句,这才反应迟钝的问他,“不冷吗?那山上也有很多狐媚子?” 其实之前魂穿胡三爷那尸体的时候,我便从他和琉玉的交谈中得知,那狐狸洞很可能在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根本没有狐狸敢去那个狐狸洞。 如此问胡三爷,我只是奇怪,从那些狐媚子口中,我得知胡三爷是个浪荡不堪的老狐狸,这货离了婆娘那是活不了的,在那荒山里禁欲,怕不是他的风格。 “冷啊,”胡三爷点头,我以为紧接着他便会摇头说那山上没有狐媚子,却不想这老狐狸突然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小声跟我说,“不过,那山上有雪狐,这雪狐可比还带劲儿,暖起被窝来,也甚是舒爽,要是哪天你真有机会去了,可要去尝尝鲜。” “还是不用了……”我嘴角抽搐了摇了摇头。 胡三爷笑笑,便没再继续雪狐的话题,只跟我说狡兔三窟,他那狐狸洞可多,少说也得有七八个,只是,有些安过家的地儿,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那蓬壶川的狐狸洞是唯一一个他必须去的地方,我问他为什么,这老狐狸却说,因为那山上有雪狐。 我看他一副没正行的样子,也懒得再继续问了。 我这儿不吱声了,胡三爷却是突然用折扇敲了我一下,问我,“你那灵府给我看看?” “不是,这咋看?”我愣怔片刻,忽然想起之前那狐妖似乎也要求过这事儿。 “我现在是魂魄,咋看不行?我就瞅一眼。”胡三爷像是抓住了什么新鲜事儿一般,说完,那身形一晃,忽的就没了影儿。 我顿时一阵紧张,摸摸肚子,没啥反应。 可我能感觉到那灵府之中确实是多了个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眼睛进了沙子,下意识的便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只是不等我收敛神智进入灵府,胡三爷就又回来了。 这真是只瞅一眼…… 就这速度,我能确定,他没看第二眼。 然而回来之后的胡三爷,那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 我琢磨着,他应该是被狐丹上那深邃的裂缝吓到了,便小声说了句,“没事的,等你把狐丹拿回去,我再和你去那山顶,一定让你把狐丹修复如初。” 然而胡三爷却是走神的摇了摇头,没吱声。 我看他心情不太好,想刨根问底儿吧,一提起那狐丹,自个儿还有点儿胆虚,最后只得安静了坐了会儿,听林淼喊我出去吃饭,我就逃似的出了里屋。 在大雨里傻坐了七天,没吃没喝,我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这也是个奇迹了。 可这顿饭我是吃的味如嚼蜡,没滋没味儿的,琢磨着,胡三爷的事儿,我得尽快解决,就算这狐丹暂时无法还给他,我也能先把他复活了再说。 心里如此想着,可我却还是没什么头绪,毕竟那活死人肉白骨的事儿,我也只是听说,此事又涉及牙儿山,我不能无故去端了小舅的老窝。 这事闷在我心里,僵持下来,一直到数天之后,一支浩浩荡荡的施工队,进了我们这趟川。 带队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这人长得是面黄肌瘦,留着两撇儿小胡子,带着副圆片儿的小墨镜,穿着身儿盘扣儿长袍,外边儿套了个小马甲。 那小个儿往街上一站,这要是再给他弄个招牌举着,那活脱脱就是个摆摊儿算命的主儿。 可人偏偏是个有钱的老板。 我听说是买了川里那废弃的萤石矿,来采矿的。 这个矿早就被炸塌了,可矿脉是炸不没的,但是那个萤石矿连接着牙儿山周围的墓葬群,来这里挖矿的人,我可不觉得他真是冲着那萤石来的。 更加诡异的是,这支施工队进入川里之后,便消失了,再也没出来过。 这事儿我还是听林淼她二叔说的。 起初我只是怀疑这施工队也是来挖棺材的,就想去川里看看,顺便林淼也想回家看看二叔。 于是那天我俩就带着小阿绣回了趟林家庄。 这才听林二叔说起了那支施工队消失的事儿。 当然,林二叔只是当个闲聊的话题说给我俩听的,相比起来他更加关心的是,林淼怀里这孩子是咋回事儿。 看他那脸色,要不是林淼离家的时间不长,非以为这孩子是我给捣鼓出来的。 虽然他这侄女儿确实是跟我捣鼓一块儿去了,可这事儿林二叔还不知道呢。 听他问起这小阿绣,林淼便随口敷衍了几句,说是捡来的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就先养着了。 林二叔将信将疑的留我吃了午饭,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看我一直也不走,这林二叔就旁敲侧击的问我啥时候回家。 听那意思,好像我和林淼不是来看他的,反倒是我送林淼回家来了。 我心里忽然就提起了几分戒备,谁都不能跟我抢林淼,林二叔也不行。 可思索片刻之后,我还是借口说是来办事儿的,这就走了,林淼看我真不带她走了,好像有些发慌,一时情急就拉了我一把。 我看看林二叔那不咋好看的脸色,便把林淼拽到一旁,跟她说我要去川里看看那个施工队,让她在这儿等着,明早我就来接她。 这是林淼的二叔家,去县城之前,她也是住在这儿的,而且那林二叔虽然看着凶巴巴的,但对林淼还是很好的,我也没啥不放心的。 听我并不是一走了之,林淼这才放开我的胳膊,叮嘱我小心点。 我离开林家庄之后,便朝那川里去了。 之前那个坍塌的萤石矿我不止去过一次,如此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那矿洞附近。 这里确实是没有那支施工队的踪影,甚至连点儿动静都没有,这片儿整个儿都是静悄悄的。 这就奇怪了,采矿肯定是要往外边儿运送石料的,最不济,那也得有施工的声音。 虽说这个老矿场已经不能用了,但矿脉就在这儿,那支施工队既然要采矿,肯定是不能离开太远的。 我心里奇怪,又在那萤石矿附近转了好一会儿,甚至顺着山脉,找出去了一段距离,可确实是如林二叔所说,那整支的施工队不见了。 连一点儿踪迹都没留下。 我找了一大圈儿,无功而返,天黑之后便又回到了那个老矿场,一番犹豫之后,觉得这支施工队总不能是直接进了牙儿山,正想要回去,却听那废弃的老矿洞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很大,不是我耳朵好使,即使是个普通人,他只要不聋,站在我这块儿都能听到那咕噜噜的声音。 听上去就像是一大锅水烧开了,在冒泡的声音。 我寻声过去,就走到了这废弃的矿洞前。 矿洞坍塌,已经被大量的碎石堵住了,这矿洞被炸的时候,我也在,是亲眼看到的,可此时我站在这些碎石前,也是亲耳听到那矿洞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这声音清晰无比,虽然听上去有点儿空旷,却并没有发闷的感觉。 我这儿纳闷儿,便伸手往那堵住矿洞的碎石上摸了摸,谁知,这一摸,我的手却像是抓在一把虚影上,什么都没摸到,是直接穿过那些碎石,伸到了里面。 这是障眼法? 我惊了一跳,咬了下舌尖,可奇怪的是,即使这样,那障眼法也还是没有破开,看样子这不是妖术,是有人在这矿洞的入口布下了奇门法阵。 我将手抽回来,又往四处看看,便闪身进了这矿洞。 果然不过是一道虚影,我只往前跨了一步,便穿过虚影,进入了这个废弃的矿洞。 矿洞里坍塌的那些石头已经被清理到两旁,闪出了一条狭窄的道路,而这条路一直延伸通向了矿洞的深处。 那种清晰而真实的咕噜声,就是从这黑洞洞的矿洞里传出来的。 我掏出手电,用手遮住手电光,利用微弱的光芒往四周照了照,确定这附近没有人,这才蹑手蹑脚的朝山洞深处走了过去。 并没有走出多远,我便认出了这条矿道不是之前我去过的那个,当时那矿洞里是有个岔路口的,一条通向挖了棺材的山洞子,另一条则是采矿用的。 而我现在进的,就是那条采矿用的通道。 这条矿道比我想象的要深,蹑手蹑脚的走了一段,我便加快了脚步,听着那咕噜声越来越近,我就把手电给关上了,这时候那矿道的尽头也出现了亮光,似乎是有人在里边点了火把。 猫在矿道边儿上,贴墙站着,我就朝那矿洞里瞄了两眼。 这一看,我却是吓了一激灵。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章 女尸 - 狐祸 - 九怜 这个矿洞原本是用来采萤石的,那里边儿还有很多采矿用的工具,但已经被人规整之后集中堆放在了一边。 而在那山洞深处的角落里,是坍塌的土石,第一眼看到这处坍塌的土石,我还挺奇怪的,虽然这矿洞的洞口塌了,但里边儿并没有几处坍塌的地方。 可再仔细看看,我忽然发现,那大片土石的边缘还露着一些已经腐化的手脚。 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些土石是人为崩塌的,为了掩埋那些矿工的尸体。 那当然,这些矿工不可能是死于矿难,也不可能是自己死的,而是被人杀了灭口。 至于为什么灭口? 那就要说起让我惊了一跳的东西了。 这个采石的矿洞很大,除了边边角角那些小细节,吓了我一激灵的是这矿洞中心的一口大水池。 我目测这水池得有三米来宽,七米多长。 那咕噜噜的冒泡声,就是这水池发出的。 如果它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池,即使出现在废弃矿洞里,我也可以接受,但与众不同的是,这个水池里装的水,那都是血水。 而发出声响的东西并不是普通的水泡,而是一具血淋淋的女尸。 那具尸体裹着粉红相间的和服就漂在水池的中央,平坦的小腹就如打了气一般,忽的鼓起,又憋下去,让这女尸的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咕噜噜的声响。 若不是我认识这女尸,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伊藤杏子,那我真会以为这只是个睡着了的女人,而那咕噜噜的沉闷声响只是普通的呼噜声。 伊藤杏子的尸体,被温亦儒抛入血池之后就不见了,连带着那一池子的血水都消失了。 可此时,竟然出现在了百里之外的矿洞里。 那只消失在川里的施工队,我没有找到,这矿洞之中除了伊藤杏子的尸体和那池血水以外,只有四个身穿和服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水池的四边。 看样子只是在打坐。 也或者是在守着这具女尸。 我躲在矿洞的入口旁边,静悄悄的瞅着,想看看伊藤杏子那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我等了一晚上,也是什么都没等到。 让我更加诧异的是,天快亮的时候,这四个阴阳师便纷纷起身跳进了那血池之中,紧接着血池里就翻起了气泡,水位开始急速下降。 这人进了水池,水位应该上涨才对,看到水位下降,伊藤杏子的尸体也沉入了水下,我赶忙跑到那血池前看了看。 然而,那血池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口空荡荡的池子,什么伊藤杏子,什么血水,连带着那四个中年阴阳师,都不见了。 这他娘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这血池里真有机关? 我跳进池子,是上下摸索,仔细翻找了一通,每一个石缝儿都没放过,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机关。 就好像昨晚我看到一切,都只是幻象一般。 心里纳闷儿,我也只能暂时离开了矿洞。 清晨,等我再到林家庄的时候,林淼已经在林二叔那小院儿外等我了,身上背着两个小包袱。 “这一大早的,你站外边儿干嘛?二叔呢?”我上前动手把林淼肩上的小包袱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衣服。 “二叔在屋呢,我离家出走了,在这儿等你。”林淼掂掂孩子,甩手就把两个包袱都塞到了我身上。 “离家出走?”我慌忙接住包袱,有些发愣。 “嗯。”林淼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边儿驴车那块儿走。 “不是,你跟二叔说啥了?你俩闹翻了?”我还挺着急的,毕竟这林二叔已经是林淼唯一的亲人了。 林淼回头瞅瞅我,却是语调轻松的说,“我把你对我干那些事儿,都告诉二叔了。” “?”我突然有点儿懵逼,反应了一会儿,赶紧拽过林淼,就把人扶到了驴车上,说,“那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吧!我养你。” 说完,我就赶着驴车急急忙忙的出了林家庄。 “你跑什么?怕我二叔打断你的腿?”林淼抱着孩子,笑盈盈的看着我。 不是我吹,就你二叔,能拧动我一根手指头,算他有本事! 虽然我心里如此想着,但还是挥舞着赶车的小鞭子,使劲儿抽了两下小毛驴。 林淼哈哈笑着,也没再拿话捏我。 回到大梁村,我还是觉得心有余悸,生怕林二叔追来,给我演一出棒打鸳鸯,虽然我不怕他揍我,但我怕林淼左右为难。 不过,显然林淼把这事儿处理的很清楚,当天,林二叔并没有追来,我闲着没事儿就把矿洞里那血池的事儿跟老狐狸说了说,跟他嘀咕这人有没有可能凭空消失。 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是死的,那要真是凭空消失了,也很奇怪不是? 胡三爷听我问这个,却是促狭的一阵嘲笑,说,“你好歹也是世代相传的阴阳先生,竟然连结界都不懂。” 结界这词儿我听过啊,他说我腹中的灵府便是体内自成的结界。 我琢磨了会儿,就试探着问他,“你的意思是那血池之中也有结界?” “池子不一定有问题,但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那胎血应该是某个结界的牵引物,进入血水中,应该可以看到那个结界。”胡三爷正色道。 确实,之前那苏家的家神,何因也跟我说过,那胎血里连通着很多出入口,只是这些出入口大部分都被法阵封印着。 听胡三爷如此说,我皱眉问他,“那我再去一次矿洞,进血池看看?” “你和那些阴阳师有仇嘛?”胡三爷却是问。 要说仇,我和那些人不熟,彼此甚至都不认识。 见我摇头,胡三爷又问我,“那干嘛自己找不痛快?万一被封在结界里,怎么办?你可想清楚,你现在只是个凡人肉胎,是会溺死的。” “可那些阴阳师是要害人的,”我提醒了胡三爷一句,见他陷入思索,随即又说,“你跟我去。” 胡三爷抬眼看我,却是摇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最近不方便出门。” “那我把门搬上?”我挑眉。 胡三爷脸色一黑,只得说,“那速去速回?” “可以。”我点点头。 这天林淼的心情似乎不错,晚上做了一桌的好菜,饭后就把小阿绣塞到了东屋的被窝里,然后贼溜溜的在屋里瞅了瞅,问我,“那个胡三爷还在不在?” 这胡三爷就懒散的靠在炕边儿上,听她问,便颇感兴趣的朝我摆了摆手。 我只得硬着头皮回了句,“不在。” 闻言,林淼紧张的抿了下嘴巴,脸色微微泛红的拉住我衣角,小声说,“今天……二叔让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儿?” “喜事儿?”我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见我一脸呆傻着,还没回过神,林淼的脸色忽然沉了几分,紧张的盯着我。 我让她给盯得一阵紧张,这才回过味儿,赶紧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二叔同意咱俩成亲了?” “你不愿意?”林淼脸色不大好看的问了句。 “愿……愿意。”我心里一阵紧张,忽然就激动的不知说啥好了,傻啦吧唧的挠了挠头,最后只能抱住林淼的脑袋,在她脸上狠狠啃了一口,来表示我的激动。 可林淼像是被我给啃疼了,轻叫一声,把我推开,一手搓着脸,一手指着我的鼻尖,说,“但是!你以后不能再那么粗鲁了!” “粗鲁?”瘫在炕上的胡三爷颇感兴趣的叹了声。 我当然知道林淼指的是夫妻之事,估摸着老狐狸也想那方面去了,可这话题哪能当着老狐狸的面儿讨论,于是我赶忙点头,想停止林淼这奇奇怪怪的话题。 但是…… “孩子睡了……要不咱俩试试……”林淼低着头,紧张的对着手指,小声嘀咕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地脉 - 狐祸 - 九怜 我这脑子嗡的一声,灵府那狐丹是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胡三爷敲着折扇,爽朗一笑,揶揄我说,“没事儿,你那矿洞我们可以改天再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赶紧忙着。” “哎?不是……”我抬眼瞅瞅老狐狸,突然有点儿不知该说啥了。 林淼可听不到胡三爷的声音,听我支支吾吾的,抬眼便盯了我一下,问道,“什么?” “没…没什么……”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瞅着林淼,这心里是挠心挠肺的刺痒。 林淼垂了垂眉毛,忽然小声问了我句,“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没有!”我赶紧摇头。 “我听二叔说,你这种毛头小子,都是三分钟热度,得到我之后,就不会再珍惜了。”林淼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尽管眼神是可怜巴巴的,但我总觉得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斥责的拷问。 “我真没……”我试图解释。 可林淼又说,“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大?等我变老的时候,你还很年轻,会厌烦也很正常……” “姐姐,你就比我大三岁而已,你要是老了,我能好哪儿去?”我是一脸震惊。 林淼忽然叹了一口气,就不说话了,整个人看上去失落到了极点。 我这身上是急的火烧火燎的。 就听胡三爷催促了句,“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没有什么事是滚被窝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滚几次。”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好主意,一把拽过林淼,打横抱起来,我俩就去西屋了。 我觉得,我可以用自己的热情来向林淼证明,我是很喜欢很喜欢她的…… 可……两个钟之后。 “滚!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说话不算数!”林淼连掐带拧的把我给挤出了被窝。 “我只是……只是一时没忍住。”我抹抹嘴,赶紧解释。 “你是属狗的嘛?我又不是骨头!”林淼红着眼圈儿,捂着半边儿的肩膀,看样子是真让我给啃疼了。 我赶紧说着好话,凑上去给她揉了揉咬出了血丝的肩膀,一眼瞅到她那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的咬痕,也是觉得自个儿欠抽,可我忍不住,我有啥办法…… 最后,我还是被林淼给赶了出来。 刚撩帘子出屋,我就一头撞在了胡三爷身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烦躁的推了老狐狸一把,闷头出门到院子里吹了会儿冷风。 胡三爷也不气,跟上来便用折扇在我心口敲了两下,笑言,“你这技术也太差了,以后的夫妻生活,怕是和谐不起来了。” “要你管!?”我气呼呼的回了句。 胡三爷却是说,“怎么?憋着火儿不好受?我带你去找个狐媚子消消火?” “你……”我瞬间气结,让这扯皮的老狐狸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开玩笑的,”胡三爷抬手用折扇戳着我的脸巴子,把我戳到了一边,走过去,站在院子里回头问我,“还去不去矿洞了?” “去。”我闷声回了句,又回屋知会了林淼一声。 林淼用被子捂着头,似乎很后悔邀请我干这事儿似的,无精打采的说了句早去早回,都没敢探头看我一眼。 我到东屋给她把小阿绣抱了过来,就出门挂了锁。 和胡三爷到那废弃矿洞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这白日里静悄悄的矿场,此时又响起了沉闷的咕噜声。 “我就陪你看看,你切记,不可随便闯入那血水的结界之中,否则陷入被动,就麻烦了。”到那矿洞前,用折扇戳了戳洞口的虚影,胡三爷再次强调。 我点头,一脸的认真。 老狐狸却是垂眼往我下边儿瞅了瞅,问我,“真不用找个狐媚子解决一下?” “……不用。”我满头黑线,心说你他娘就不能忘了这茬儿? “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的。”胡三爷笑笑。 笑个屁,老子又不是第一天憋着了…… 想想真是悲催。 一阵心酸,防止这老狐狸继续挖苦我,我便头也不回的先进了那矿洞。 我俩到里边儿那矿洞的时候,这血池里的情形和昨晚是一样的。 池子里再次灌满了血水,而伊藤杏子的尸体又漂在了血水上,那肚子忽大忽小的,看着很是诡异。 “这些人就是你说的阴阳师?”胡三爷小声问了句。 我点头,指了指那血池里的女尸,示意他看看那个女尸是怎么回事儿。 可胡三爷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同样对这女尸是一头雾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瞅着就天亮了,我见那四个阴阳师又起身要跳进那血池跑了,是一阵着急,想追过去,可最后还是被胡三爷给拽住了。 就这会儿,等我再瞅那血池,却和昨天一样,又是空空如也了。 胡三爷瞅那血水和人都已经不见了,便松开了我。 我跑过去,那水池里已经连一滴血水都没有了。 胡三爷却是皱眉进那水池,摸了摸。 “不用找了,这池子里根本就没有机关。”我如此说。 可胡三爷还是蹲在水池里,拖着长长的袍子,摸来摸去的,片刻之后才从那池子里出来,然后跟我说,“那具女尸应该是吸纳灵气。” “灵气?这矿洞里能有灵气?”我很是意外,因为我根本就没感觉到半点儿灵气的存在。 “是地脉,”胡三爷却是点头,解释说,“这灵气也分天灵地蕴,助你修出灵府的便是天灵气,这种灵气,只要是在风水较好的山林,都能积聚到,虽然不同的风水所积聚的灵气也各有不同,但这山林间的灵气是可以再生的,也就是说风水不破,灵气不竭。” “而这地脉,并不好找,并且这地脉里的灵气,是会枯竭,被吸光之后,便无法再生了。”胡三爷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闻言,我皱眉问他,“那如果地脉的灵气被吸光,会怎么样?” “当然是会死,靠地脉牵扯的花草树木,都会逐渐枯死,就是再好的风水,也不禁如此祸害。”胡三爷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这是……”我心头一紧,问他,“牙儿山的地脉?” 然而,胡三爷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摸着不像,牙儿山的灵气如此浑厚,应该在地下更深处,几乎不可能被挖出来的,这应该只是一条小小的支脉。” “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吸纳地脉灵气这种事儿,不能放任,否则早晚会出事。”胡三爷似乎对于这种缺德事儿很是反感。 “有办法?”我小声询问。 胡三爷想了想,说,“要不……炸了它?” “不是,就没有治标又治本的法子?这条地脉已经被阴阳师发现了,就是炸掉,他们肯定也有办法再挖开。”我跟老狐狸说起了那施工队消失的事儿。 明显那些施工队就是来这里清理矿洞碎石,筑造血池的,干完这事儿,便通过那血池结界离开了,它就是再回来,也不稀奇啊。 听我说完,胡三爷又琢磨了一会儿,转而说,“你说炸矿洞不靠谱,那只能破掉那血水里的结界了,这活儿可不好干,你个喘气儿的到了水里,就成了按板上的肉,还不是任人宰割?” “这不是有你呢嘛?你去啊。”我纠正了句。 胡三爷瞪了下狐狸眼,不乐意道,“我要有那本事,刚才还用鬼鬼祟祟的躲着?我是碰不到实体的,怎么破开结界?” 我俩搁这儿嘀咕着,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了个娇滴滴的声音,“我可以帮你,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儿你的血……”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谈亲 - 狐祸 - 九怜 闻声,我回身看过去,就见许久不见的苏何因站在我身后,用那小圆扇遮住了脸,似乎是在避开坦着怀的胡三爷。 老狐狸轻笑了声,转身,识趣儿的避让到了一旁。 我见她一副好声好气跟我商量的样子,心里不禁奇怪,“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 苏何因点了点头。 我狐疑的瞄了这女人几眼,算算似乎很久没见过她了。 见我不吱声了,苏何因又说,“我可以进到那胎血的结界里,之前也去过,我只是想要你的一点点血。” “姐姐,你要的那可不是一点点血,也就是我身强体壮罢了,换个普通人能让你一口嘬死。”我毫不客气的戳破了苏何因的过分行为。 闻言,背转过身的胡三爷也是说,“长腿小妹妹,你哪里是血,那可是我一点点修出的道行,你是家神,不好好修炼,怎么能走这种邪路呢?成神之路没有捷径,你不知道的嘛?” “我……”苏何因仰仰脸,忽然又低下了头。 也不是我吝啬这点儿血,其实多吃点儿老山参就补回来了,我也不怕她吸我的血,可问题是,胡三爷说的没错,她吸的是胡三爷的道行,而现在,胡三爷的狐丹裂了。 我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意了,否则万一这狐丹碎了,就悲剧了。 见我沉默着,没做声,苏何因又瞅了瞅我,问道,“真的不行吗?” “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非要以此为条件,那这件事还是算了,我自己来处理就行。”我直言拒绝了苏何因的请求。 胡三爷看我拒绝的干脆,似乎也是知道我为何拒绝了苏何因,便多问了句,“你吸他的血,可是为了渡劫?” 苏何因的身子莫名抖了一下。 “那小妹你可知道何时渡劫?”胡三爷又问。 苏何因将圆扇拉低一些,看向胡三爷,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了句,“三天之后。” 我并不懂这家神是如何渡劫的,但之前金花娘娘跟我提过她渡劫的事儿,那是雷劫。 于是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三天后,苏何因会被雷击。 我这儿傻乎乎的正要邀请她可以去我家躲避雷劫,胡三爷却是先一步开口,说,“只有三天时间了?那就是让你把他吸干了,应该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闻言,苏何因的脸色略微一僵,随即双颊飞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不如这样,你帮我们破掉血池里的结界,这小子,让你亲一口,怎么样?”胡三爷小声试探着问了句。 苏何因神色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重新遮住脸,躲开了胡三爷的目光。 “……”我撩眼皮,在这俩鬼身上溜溜了一眼,好像听出了什么不该听的意思。 正要开口跟这苏何因好好谈谈,这女人却是一转身就不见了。 “咱正常说话,行不行?”见苏何因跑了,我顿时就不乐意了。 胡三爷却是一阵莫名其妙,“我没正常说话吗?” 我黑了黑脸,竟无言以对。 老狐狸笑笑,却是说,“放心,她会帮你的。” 我瞅瞅胡三爷,心里一阵烦躁,大概他不会理解,我现在并不纠结苏何因会不会帮我,而是,我根本不想她帮我,这个人情我不能欠,要不是怕把狐丹毁掉,我宁愿让她吸我的血来交换。 我和胡三爷回到家的时候,林淼已经做好了早饭,为此老狐狸还调侃我说,林淼妥妥的就是个贤妻良母,太过平凡了,问我,就没想过找个别样儿的女人? 我想你大爷啊! 我削了老狐狸一眼,没搭理他,吃过了早饭,中午的时候,原本瘫在炕上靠着小阿绣晒太阳的胡三爷却像是让雷劈了似的,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我让他这动静儿给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胡三爷却是静止,支棱着两只耳朵听了听,随即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看他神色不对,我也猛地站了起来,问他,“琉玉来了?” 胡三爷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跳出窗户,便不见了。 一边做针线活儿的林淼愣了下,问我,“琉玉是谁?” 我纠结了一下措辞,这才说,“可能是……算是胡三爷的未婚妻吧?” “?”林淼看看躺在炕上睡觉的小阿绣,奇怪了一下,却是也没多问。 我去院子外面看了看,也没瞅出个所以然,胡三爷似乎是不想给我惹麻烦,自己出去解决了。 如此一中午过去,老狐狸也没回来,我想去找,可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下午的时候,在家憋了一天的林二叔,还是忍不住找上了门。 说实话,林二叔找来的时候,我是有点儿紧张的,毕竟我确实是对林淼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他就是揍我一顿,我都不能还手。 我也以为,他真是来揍我的。 可林二叔进屋,坐在一边儿是踏实的喝了口水,直接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儿?” “啊?”我紧张着,心里还惦记着老狐狸的去向,脑子突然就有点儿不搭弦儿了。 林二叔看我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便说,“成亲,我就当你是真心稀罕林淼,要是不成亲,那你就是诚心糟蹋我侄女,饶不了你!” 我忽的一愣,有点儿意外,这林二叔是来跟我谈亲事的? 瞅我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林二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你是男的无所谓,可对女孩子来说这种事耽误不得,这怀了孕,以后肚子大了再成亲就晚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你这小子但凡在乎一点儿,也不能让人戳她脊梁骨儿。” “怀…怀……”我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脑子里懵的更像是一团浆糊了。 林二叔依旧是冷声冷气的继续说,“来之前,我看过日子了,最快七天后,最晚半个月,这俩日子都不错,也不要求你大操大办,但过程不能省了。” “那就七天后。”我赶紧点了点头。 似乎是见我终于缓过来了,态度也很是积极,林二叔点了点头,也没再敲打我,只把成亲需要的东西跟我念叨了一下,让我尽快准备,还有就是,说成亲前林淼得回娘家住,说到时他会来接林淼。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成亲前一天,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我得去林家庄迎娶林淼。 点点头,我把林二叔嘱托的事项一一记下,傍晚的时候才目送二叔离开。 等林二叔走了,我是急匆匆的跑回了屋,抱起林淼就转了个圈儿,很是激动的问她,“你肚子里有小娃娃了?” 林淼却是转了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忽然惊叫了一声,“呀!” “咋了?”她这一叫给我吓了一跳。 “娃被你甩掉了……”林淼撩眼瞅着别处,略显心虚的嘀咕了句。 “甩…甩掉了?”我懵逼了片刻,随即回过味儿来,问她,“你骗二叔的?” 林淼撅噘嘴,低下头,没吱声。 我这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削去了一大半儿,但还是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没事,早晚都会怀上的。” 林淼脸色一红,小声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子骗二叔,好像有点儿不太好,不如我们努努力,在成亲前,怀上个小娃娃……”我小声嘀咕着,提议了一下。 林淼脸上那表情瞬间就僵住了,随即就是一阵摇头。 胡三爷出去一直没回来,反正我也不知该去哪儿找,正琢磨着今晚刚好可以好好实施造人计划,可才吃过晚饭,苏何因就从我后边儿冒了出来,黑着一张小脸儿,是我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上厕所都跟着……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四方界 - 狐祸 - 九怜 这厕所,我是憋着进去,又憋着出来的,回头看看跟在后边儿的苏何因,我纠结片刻,问她,“你有事?” 苏何因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你要成亲了?” “额……有什么问题吗?”我明知故问的嘀咕了句,也不等她回答,便说,“如果没事,你就先走吧!我困了。” 苏何因又陷入了沉默,脸色略显苍白的说道,“我是来帮你破结界的。” 可是我现在有‘事’要做,就不能改天吗?那结界又跑不了。 我心里嘀咕着,苏何因却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很是倔强的说了句,“就今晚,只能今晚。” “可是……”我冒了下汗,还想再商量商量这事儿,实在不行,我可以推掉,不用她帮忙了。 不过,没等我把话说出口,苏何因又强调了一句,“就今晚!” 我让她强调的一愣,也不知为啥,就傻啦吧唧的点了点头。 瞅我点头了,她这才松松眼神,放我去撒尿。 之后,我回屋跟林淼说今晚得再去一次那矿洞,林淼倒没拦着我,只是有些诧异,“你自己去?” 我违心的点了点头。 林淼有点儿奇怪,胡三爷不在,我自己去干嘛,不过这姑娘向来懂得适可而止,也没多问。 于是,这晚,天色还早的时候,我就和苏何因一起出了家门。 到那废弃矿场的时候,也才十点多。 开始我还有点儿紧张,觉得这婆娘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出手帮我,可这一路上,苏何因跟在我身后,一直也没说话,既没有提吸血的事儿,也没再提其他条件。 可就在走到洞口的时候,我这刚放下了几分戒备,苏何因突然小声冒出了句,“我觉得她很一般……” “…谁?”我一脸懵逼的问她。 “就…就你媳妇儿……”苏何因小声嘀咕。 “?”我是一阵莫名其妙。 可苏何因也没再说别的,快步过去,就钻进了矿洞洞口的那虚影之中,看上去是背后说人坏话,有点儿心虚了。 “不是,你等会儿!”我低声招呼了一下,赶忙跟上去,就问她,“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苏何因小声回了句。 “何因姐姐,我有话直说,你也别介意,我那媳妇儿是很平凡,可我就是稀罕她,这辈子就只认她这一个,只认一个,你懂吗?”我耐心询问。 闻言,苏何因回头,抬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看向我,没了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扭捏。 见她盯着我看,我也没怵,迎着她这眼神,凑上去,撑住矿洞的山壁,便把苏何因挤到了墙根儿,一本正经的问她,“你觉得一个见异思迁,瞅见漂亮的,有本事的女人,就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嘛?” 苏何因的后背贴在了山壁上,很明显的避开了我的眼神。 “姐姐,你长得漂亮,又有本事,和你比,我是不是也很一般?”我拉开距离,没再往前凑。 苏何因沉默着没做声。 我收手,也不想她过于难堪,便先朝矿洞深处走了过去。 可我没走出两步,苏何因忽然问了句,“要是她死了呢?” “我稀罕她,跟她是死是活有关系吗?” 苏何因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我是攥紧了拳头的,忽然觉得这个不声不响的女人对林淼是充满恶意的。 有关林淼的安危,我是敏感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恶意,也足以引起我十足的厌恶和反击。 可我忍住了,我相信,苏何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疯子。 不咸不淡的回了那句话,我便朝山洞深处去了。 良久之后,苏何因才跟上来,不过她没再提这事儿,而是跟在后边,小声说,“我可以进入那血池的结界,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破掉这个结界,这应该是个四方界,有四个界点可破,但是这个结界的出入口有很多,大部分都封着法阵,我是鬼魂,是不能接触那些法阵的。” 我听苏何因这话,以为她是要打退堂鼓,可我既然做好了跟她划清界线的准备,自然也没理由抱怨她袖手旁观,便停下脚步,回头说,“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另想办法。” 闻言,苏何因一愣,却是摇了摇头,说,“你若是不怕,可以和我一起下水,我给你渡气,你来寻找界点,破开界点的法阵,这结界就破除了。” “你给我渡气?”我脑子一抽,想到了一些不大好的画面。 见我面色有些窘迫,苏何因却是笑了下,问我,“你不是说一辈子就只认林淼一个吗?怎么?怕经不住考验?” “没,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我嘀咕着回了句。 “哪样?”苏何因挑眉,凑上前追问。 “就是……”我用手比划了一下,也没比划出个所以然。 苏何因却是用那小圆扇把我的手压了下去,低声说,“你这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进入结界可是要命的活儿,你不担心结界之中有什么危险,不担心我会不会害你,却担心这些小事做什么?” “你会害我?不是,你为什么害我?”我装傻的问了句。 苏何因瞅着我愣愣,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与我错肩而过,小声说,“快走吧!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只是担心那些小事,还是不要多想了,等下,随我进那结界就是了。” 可是胡三爷说,我不了解情况,贸然进那血水里是会溺死的。 苏何因真的不会害我吗? 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觉得就算是装疯卖傻,驳了她的情意,她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的,万一这是爱极生恨,想弄死我,到时我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尽管心里犯嘀咕,我还是跟上苏何因,猫在了这矿道尽头的转角处。 那里边儿的矿洞,还是和每晚一样,伊藤杏子的尸体浮在水面上,那四个阴阳师坐在四周。 我和苏何因便如此肩膀挨着肩膀的躲在暗处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苏何因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那四名阴阳师起身,又跳入了血池之中。 我怕被人发现,原想再等等,何因却是拽着我,就朝那血池跑了过去,到近前,停都没停一下,拉着我就一头扎进了那猩红的血水之中。 苏何因瞅着是个身形娇小的弱女子,可她毕竟是鬼魂,还是个修出道行的家神,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她给拽到了血水之中。 慌忙中憋住一口气,跌入血水,我是闭着眼的,毕竟这胎血瞅着实在是不干净,又浓的很,我以为就算睁开眼,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闭着眼一头扎到血池里,我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拉扯着往水池的更深处划了过去,这种感觉很清晰,我身边有明显的水流划过,这代表我的移动速度是很快的。 心里好奇,我稍稍睁开了一条眼缝,看过去,却是瞬间就睁大双眼,愣住了。 这结界并不似我想象的那般昏暗,狭小,反之十分的清亮,不过,虽然苏何因说这是个四方结界,但那个‘方’指的应该是方向,而不是方形,因为这个结界看上去是个巨大的球体。 在这球体的表面覆盖着很多猩红的斑点,赤红的光透过那些斑点照进来,将整个结界照得流光肆意,火红的琉璃般,十分好看。 那些覆盖在球体表面的赤红斑点,应该就是苏何因说的出入口了,仔细看,确实是能从那些半点上看到丝丝条条的法阵流光。 而此时苏何因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却是拽在了伊藤杏子那女尸的脚上。 至于那四个先一步跳入血池的阴阳师早已不见了。 伊藤杏子的尸体直挺挺的,那忽大忽小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在水流之中,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急速朝着一个方向穿了过去。 但是苏何因并没有一直抓着她的脚,到了这结界深处的时候,她就松手把那女尸放开了。 顿时这尸体便如离弦的箭,眨眼之间远离了出去。 由此可见,刚才我俩的移动速度也是很快的,只是这个结界的内部空间实在是太大了,又是个球体,所以刚才移动的时候,我并没觉得有那么快。 伊藤杏子的尸体,眨眼之间便不见了,我盯着那尸体消失的方向,有些愣怔,似乎这水里还有看不到的屏障,我们眼前所看到的那些出入口,只是错位的幻影。 苏何因拉着我在原位停滞了一下,便说,“你得快点儿找到四个界点,若是被人发现了,还是有危险的。” 闻言,我赶紧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进过这种结界,但所谓的界点,应该就如那法阵之中的阵眼,是一个结界里最脆弱的地方,却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所以这种关键的点,一般都是经过层层伪装和保护的。 不过,所有的阵眼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凝气,这界点肯定也是结界之中,气脉最旺的地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尸变 - 狐祸 - 九怜 我停滞身子,闭目便在灵府之中聚起了一股灵气,紧接着将这股灵气与这四方界一般,揉成球形,随即猛地将那团灵气胀大。 以我为中心,这股灵气便如个气球一般,由我体内的灵气支撑着,瞬间就朝四方界的四面八方推了过去。 “灵气?”苏何因略显震惊的看着由我体内淬炼出的大量灵气,扩散出去,傻了一下。 我此时正感受着这灵球表面传来的触动感,不能分神,便没搭话。 但是,很快我这肺部就传来了一阵炸裂般的疼痛,猛地睁开眼,我忍不住呼出了下水前憋住的那一口气。 苏何因吓了一跳,似乎也是才想起,我是不能呼吸的,赶忙靠过来,抬手就一巴掌捂住了我的嘴。 我这个无语,心说,这婆娘,以为是皮球漏气了么?要是捂住就能解决问题,我自己也能捂。 可很快我就发现,呼出那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逐渐灌入了一丝丝清冷的阴气。 阴气可以用来呼吸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这又不是空气,吸多了,没准儿还得中邪。 意识到苏何因是在用这个给我渡气,我这心肝儿肺是一阵抽搐,顿时觉得我可能时日无多了,非得让这婆娘给祸害死不成。 但是,那股阴气被我吸入体内,竟然真能让我呼吸。 “够了没?”苏何因狐疑的问了句。 我赶忙点了点头。 苏何因将手抽了回去,说,“你小心一点,别把这股阴气吸收了,等出去,我还要收回来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闭目,便继续用扩散出去的灵气寻找四方界的界点。 这界点也是聚气的地方,不说共鸣,我的灵气肯定是会被那界点卷过去的。 果不其然,并没用多久,我便找到了苏何因说的四个界点。 离我最近的就在我俩的正前方,也就是伊藤杏子那女尸飘过去的地方。 我将位置指给苏何因,她却说那边不行,因为女尸去了那里,说不定那个出入口有人,所以她建议我换个界点下手。 而我跟苏何因的想法却是完全相反的,我觉得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不止可以破掉界点,连那女尸也能一起除掉,永绝后患。 片刻的犹豫之后,我还是执意朝女尸所在的界点游了过去。 苏何因阻拦我两句,见我不听,只能也跟了过来。 这个结界的边缘,果然是被施了幻术的,灵气探知的界点位置,并没有出入口,也就是说,这个出入口和那矿洞的洞口一样,被幻影遮挡住了。 我探手上去摸摸,感觉像是摸到了一面冰层。 犹豫片刻,我咬破手指,将指尖放上去,便见这‘冰层’上的幻影逐渐晕染开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个覆盖着猩红液体的出入口,只是这个入口被阵法封住了,所以摸上去才会觉得是一道屏障。 破开这个阵法,这四方界的界点便也破了。 而且我发现这阵法依旧是茅山的咒术所成,四个界点应该是相连的,破掉一个,其他的界点也早晚会崩溃。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我只要破开这个阵法,离开,坐等这四方界自生自灭就行了。 想罢,我研究了一下那阵法上的咒文,找出其中的阵眼,咬破了手指,运气正要探手过去书破阵的咒文。 可就在这时,那阵眼之中忽然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这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顿时一惊,都没来得及反应,整条手臂的骨骼一挫,随即我便被这只苍白的手推得急速后退,几乎是瞬间就远离了那个法阵,连苏何因都被没能追上来。 而抓住我手腕,把我推回四方界深处的,不是别人,正是伊藤杏子。 伊藤杏子已经死了,我现在是被一具尸体推着沉入了水底。 手臂应该是挫伤了,骨头一阵阵的酥痛,我尝试着拽了两下,可伊藤杏子抓的紧,我根本就抽不出手。 只得挣扎着,翻了个身,想让她再把我推回去,可转身之后,这女尸便反推为拉,拽着我还是往结界深处沉。 我一下就慌了,探手到帆布兜子里,摸出了一把半大的砍刀。 我以前那把匕首,追独眼的时候已经丢在了县城外的林子里,这是我新换的刀子,比以前那个要沉实很多。 抽出这半大的砍刀,我抬手就朝那女尸的胳膊抡了过去。 这伊藤杏子确实是死了,只是一具尸体,所以即使面临砍过去的刀子,也是没有丝毫避让,是眨眼之间,她那条纤细的胳膊便被我给砍断了。 然而她那只断手还是抓在我手腕上的。 也亏得我水性好,脚上紧蹬两下,便和这女尸拉开了一些距离,抽手去掰抓着我手腕的那只断手。 可这手就跟个大铁钳子似的抓着我,我掰了好一会儿,也是没能掰开。 被我砍断手臂,晃了一下的女尸下沉了很长一段距离,这才猛地停滞了下来。 我看她又要来抓我,立刻便踩着水,往苏何因所在的位置游了过去。 但是我一个活人,哪有这如鱼得水的尸体蹿的快,我连几米都没游出去,那女尸已经追上来,从后边儿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根本没想到,这具尸体竟然还能换了攻击方式。 可也没时间多想了,我反手就用那砍刀在女尸的肚子上狠狠戳了一道,转着刀柄,拽住这女尸的胳膊,转身用力一蹬她的肚子,就将这具尸体蹬开了。 因为她只有一条胳膊,所以没能勒住我的脖子,不止被我踹了一脚,仅剩的那条手臂也被我拧的骨折了。 这不过是一具尸体,我以为她是受了某人的操控,才能这样攻击我,却不想,这女尸被我废了两臂之后,突然停滞身子,仰起微垂的脑袋,张大了嘴巴。 这一刻,我真是觉得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再好看的皮囊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这樱桃小口的伊藤杏子,这会儿张开了血盆大口,哪还有原本的样子。 甚至连人的模样都快没了。 我可没有夸张,那真是一张血盆大口,伊藤杏子的嘴角裂开一直咧到了耳根子下边儿,双目圆睁着,眼皮都被暴起的眼珠子挤到了一边儿。 近距离的看到这样一幕,我这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是,伊藤杏子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刺耳的声音仿佛瞬间穿透了我的耳膜,震得我脑子一阵发懵。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整个四方界的水流忽然猛地转动了起来,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水流飘动着。 尽管我还是尽量和那女尸保持着距离,可很快我就听到了其它嘈杂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婴儿的啼哭声。 我被水流卷得头晕目眩,没等我看清这嘈杂之声的来源,苏何因赶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肩膀,奋力将我扯出愈显湍急的水流,拉着我逆流而上,我便听耳边她提醒了句,“是那些血婴要来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带我回那个界点,我们从那里离开。”我还是不想放弃。 苏何因没做声,拉着我犹豫片刻,还是听我的,将我拽回了那个界点的法阵之前。 我慌忙又在手指上咬了一口,运灵气,就快速的在那法阵上书下了一道破阵的咒文。 几乎是与此同时,伴随着大量的气泡,十多个胖瘦不一的血婴从后边儿追了过来,个个儿张牙舞爪的,就往我身上抓。 “你先走!”苏何因用力一提,便将我甩到了那赤红的斑点上。 “卧槽!老子不想欠你人情!”我大叫了一声,因为说话嘴里憋着的那股阴气都化作气泡冒了出去。 咕噜噜的气泡从我嘴里冒出来,糊了我自己一脸,随即那些气泡就飘走了。 我顿时一愣,想起苏何因说这口阴气是要还给她的,忽的就有些慌神了。 然而仰视着我的苏何因,却是笑着说了句,“不想欠人情,就等我,马上来。” 她话音未落,我已经身不由己的浮出了水面。 猛地钻出这赤红的血水,我迷茫的看看四周,忽然发现这是个很眼熟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摆着一口石鼎,再往里还有一口被打开的棺材。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可很快,我就猛地记了起来,这里是清心观的石室。 之前我受小舅之托,来南山找温白,曾经就进过这个石室,还在这里和罗阿绣打了一架。 这就是那个石室,此时甚至还残留着之前我俩打架的痕迹。 回过神,我猛地低头朝身下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此时自己只是泡在一汪普通的池水里。 既没有血水,那四方界也不见了。 苏何因? 我心头一颤,猛地扎入水底,可这池子下边儿和之前一样,是四通八达的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结界的入口。 重新浮出水面,我爬出了水池,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坐在水池边拧了把水,有点儿想不通,我确实是穿过那血水出来的,可为何却到了这么个地方? 而这清心观,和那些阴阳师到底是有什么关系?记得之前林淼,似乎也说过,那些阴阳师曾经来找过罗阿绣。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仇家上门 - 狐祸 - 九怜 说起来,这些阴阳师用的术法,大部分都是茅山述术,而且看上去不只是皮毛而已,难道这些人背后有茅山的老前辈给支招儿? 这不可能啊,这些阴阳师又不是啥好鸟儿,哪个瞎了眼的会给他们支招? 我坐在水池边,边等苏何因,边琢磨这事儿,可最后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更没等来苏何因。 这种情况,要么苏何因是出现在了别的地方,要么她是根本就没逃出来,我在这密室等了很长时间,苏何因一直没出现,我只能自己离开了。 出了南山,我到山脚下的小镇子,吃了口饭,然后雇车回到了大梁村。 想看看苏何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然而,并没有,就连胡三爷也还没回来。 这天晚上,我又去了那矿洞一次,可那咕噜噜的响声已经消失了,那池子里的血水和女尸,以及那些阴阳师也都没再出现。 我在那干巴巴的池子边儿上等了一夜,到早上依旧是无功而返。 地脉的事儿似乎是解决了,但苏何因至今未回,胡三爷也是下落不明,这要是普通人我还能找找,可这俩鬼,我上哪儿找去? 苏何因的牌位就在我家,我也试着招过魂,但并没有起作用。 心里着急,我也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就着去县里置办成亲用的东西,我到老妖婆的酒楼,跟她打听了一下那些阴阳师的窝点。 但这老妖婆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阴阳师是有组织性的,她只知道那些阴阳师在省城有个不小的安身地,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我长这么大就没去过省城,犹如那井底之蛙,听老妖婆说起这个,顿时觉得找回苏何因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了,除非我有机会能再进那四方界一次,或者抓个阴阳师。 惦记着这事儿,我心不在焉的置办了成亲需要的喜服和一些红绸,酒菜都是从镇上定的,雇了个不错的厨子,再算上村里那些吃喜酒的忙活人,这喜事也就安排个差不多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千五大概是从酒楼听了我要成亲的事儿,赶来帮我布置了新房,顺便连酒楼那些人随的份子钱也一起带了过来,说是老妖婆觉得不方便露面,酒楼也忙,就不来吃喜酒了。 我也没客气,份子钱是一分不少的都收下了,同时觉得那老妖婆好像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这段时间把酒楼经营的有模有样,也没在县城给我找麻烦。 如此心不在焉的忙活了好几天,成亲的前一天,我就把林淼送回了林家庄。 第二天一早,我骑着绑了红绸的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到林家庄,辞别了林二叔,把林淼娶回了家。 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尽管正值多事之秋,可闷在心底的那些事,也没能削弱我娶回林淼的喜悦。 其实,若不是林二叔着急,逼着我俩成亲,我想再等几年的,到时我可以把这亲事办的隆重一些,可事赶事的赶上了,也只能先安抚了林二叔再说。 更何况,林淼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一直住在我家,还带着个孩子,确实是会惹人闲话。 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因为周家在大梁村是独门独户,所以除了左邻右舍,以及我爷爷生前要好的老朋友,来吃喜酒的人并不多。 来的也大都是长辈,所以也没人闹喜酒,我带林淼回家,在周家家神那祭桌前拜了堂,然后和林淼出去挨桌敬了酒。 午饭后,这些人就都走了个七七八八,傍晚的时候我让那厨子又做了一桌菜,这才放人离开。 李千五看我把人都打发净了,抱着小阿绣就坐到了那酒桌旁,乐呵呵的问我,“咋的?瞅哥给你抱孩子累得慌,这酒菜是给我吃的?” “饭菜随便吃,酒不能喝,你晚上还得看孩子。”我抻手递给李千五一双筷子。 “哪有这样的?我都给你看一天孩子了,再说我是来喝喜酒的,你一点儿都不给我喝,也说不过去吧?我份子钱都随了……”李千五大嘴一撇,很是不乐意,梗着个脖子,筷子都没接过去。 我走过去,把筷子塞到了他手里,笑道,“那就只能喝一杯,多了不行。” 李千五还是不乐意,瞅瞅小阿绣,嘟囔说,“见色忘义,你这干爹真不是东西!” 小阿绣个小屁孩儿知道啥,瞅李千五冲她做鬼脸儿,咯咯的就笑了起来。 见状,林淼拎了酒瓶过来,给李千五倒上,说,“李大哥,你别听他的,想喝就喝,晚上我带孩子就行。” “那哪行?洞房之夜还是不能耽误的……”李千五削了我一眼,只得悻悻的嘟囔说,“没事,我就喝这一杯,慢慢喝。” 闻言,我扯嘴角笑了笑,可没等我说话,林淼刚给李千五满上的酒杯就‘啪’的一声,被撞飞出去,摔了个粉碎。 李千五伸出去端杯子的手,吓了一哆嗦,刚把杯子斟满的林淼也是吓了一跳。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至于被摔碎的杯子吓到,惊了我们一跳的是,撞飞了这杯子的东西。 那是一口一米多长,半米见宽的棺材。 这棺材是直接从院门飞进来,怼在酒桌上的,这一桌的盘子碗儿,都被撞飞,摔了一地。 李千五酒没拿到,抱着孩子撞翻了凳子就躲到了一边。 我也是赶忙将吓了一跳的林淼护在了身后。 然而看向院门的时候,那门口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照理说,以我的听力,有人靠近我不可能不知道的,更何况这口棺材看上去很沉,总不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会是自己飘过来的? 我心里纳闷儿,可等我从灵府之中推开灵气去探知,确实是没从街道上发现任何人,连个鬼都没有。 这口棺材真就像是凭空出现,自己飘过来的。 “这…这是什么?”大喜的日子,酒桌上突然飞来一口棺材,林淼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那是一口棺材,我们都知道,可那棺材里…… 我让林淼和李千五退开,找了个撬棍过来,正要动手撬开那棺材,可没等我靠前呢,这棺材里突然传来了咕噜噜的沉闷声响。 是血水? 听到这熟悉的声响,一瞬间,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那棺材盖子便‘嘭’的一声自己炸开了。 同时棺材里的血水溅出来,洒了一地。 “血……”林淼呆滞的看着那棺材中咕噜噜翻着气泡的血水,低声呢喃了句。 棺盖炸开的一瞬间,我抬胳膊挡住了脸,但是那些血还是溅了我一身,等我放下手的时候,那咕噜噜翻着气泡的血水里已经冒出了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 黏了血水的头发就贴在那脑袋上,糊住了这颗头的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伊藤杏子。 因为很快,她的尸体便整个儿拔高,从那血水之中直挺挺的浮了出来。 虽然伊藤杏子的手臂已经重新接上了,但是她脸上那副狰狞的犹如怪物一样的模样却还是那副恐怖的样子。 林淼看清这女尸的一瞬间,终是忍不住,后退着尖叫了起来,就连李千五也被这女尸的模样惊得骂了句脏话。 我警惕的打量那女尸,不等我先下手为强,这女尸的喉咙里却是先一步发出了个苍老的笑声,竟然开口说了句,“阻我者,必死!”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十分苍老的男声。 果然,这伊藤杏子现在只是一具尸体,她不过是被高人所操控了,那前些日子在矿洞里吸纳地脉灵气的,应该也是这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生离死别 - 狐祸 - 九怜 听说话的语调,这人可不像是那日本的阴阳师。 我心里奇怪,猜测着这人有可能是个茅山道士,便问了句,“你是什么人?” 那老者却是冷声回了句,“让你知难而退的人。” 随即那女尸突然就长大了嘴巴,仰头冲着夜空便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 这叫声,之前我在四方界里也是听过的,知道她是在召唤那些血婴,我想都没想抡起手里那撬棍就朝这女尸的脑袋砸了过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尸竟然直接从那装满胎血的棺材里跳了出来,而且速度极快的避开了我的攻击。 仿佛就是一道虚影,眨眼之间,这女尸已经从棺材里躲出去,蹿向了我的身后。 我这心头顿时就是一颤,林淼还在我身后站着呢。 但是,等我转身,却是已经晚了。 那女尸一把掐住林淼的脖子,就把林淼推出去,狠狠按在了墙壁上。 敏锐的听觉,让我耳边传来了一声骨骼碎裂的清脆响声。 林淼的手在这一瞬间垂了下去。 “住手……你住手!” 我低吼着,整个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抬手就把那撬棍砸了过去。 可那女尸眨眼之间,便躲开了,那根撬棍直接穿透了林淼的肩膀,钉在了墙壁上。 “林淼!”我惊了一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却见林淼的头靠在墙壁上,一双睁大的眸子,还惊恐的直视着前方,在被女尸推到墙上的一瞬间,便已经颈骨断裂,没了气息。 即使这撬棍穿透了她的肩膀,她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在我冲过来的时候,女尸已经回到了那棺材旁边,那老者的声音,仿若一个疯子般张狂的笑道,“哈哈哈……这真是一出好戏,小子,坏人好事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再插手牙儿山的事,谁也保不住你!” 老者声音未落,那咕噜噜冒着血泡的棺材里已经如蛆虫般拥挤着爬出了许多血婴。 这些血婴爬出棺材,便如一群敏捷的猴子,手脚并用的朝我爬了过来,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发出了古怪的叫声。 就连那女尸,在老者语毕之后,也失了智一般,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站在林淼面前,眨眼之间便被这些恶心的东西淹没了。 我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啃咬撕扯的疼痛,但我不想动,林淼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身上撕皮扯肉的疼,远不及我心里刀割手剜般的绞痛。 这一刻,我忽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不听林二叔的远离林淼?为什么要牵累身边的人? 我的爷爷,我的林淼,都是被我害死的,都是被我害死的…… 眼前嘈杂恶心的画面,被血水浸染,不过瞬间而已,我这尚且单薄的身躯已经被那些血婴啃咬得血肉模糊了。 我眼瞅着一只血婴挤过来,把脑袋塞在了我的颈窝下,甚至感觉那血婴的利牙已经划破了我喉咙皮肉,可就在这时,我眼前忽的一亮,这些犹如蛆虫一般,遮挡了我视野的血婴被抓走了。 我麻木的直视着前方,血染的眸子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苏何因气急败坏的拉扯着那些血婴,将这些恶心的东西使劲儿摔在地上,一个个的摔烂。 “是我看错你了!你口口声声稀罕的人死了,你就这点儿骨气?你给她报仇了吗?”苏何因撕心裂肺的质问我。 此时抱着孩子的李千五把小阿绣夹在胳肢窝,也在抡着个铁锨拍打那些血婴,骂我,“你个怂蛋!要让林淼死不瞑目的看着你被咬死吗?” “林淼……”我心头一痛,抬手抓住重新挤到眼前那血婴的脑袋,转身就直接按在墙壁上,将这血婴的头直接挤爆了。 侧目看了一眼身穿喜服,却瞳孔涣散没了气息的林淼,我捏紧了那血婴的脑袋,低吼一声,转身抽出了天机矛,将那些挤在我周遭的血婴尽数扫飞。 一眼盯在那女尸的身上,知己用长矛贯穿了伊藤杏子的脑袋。 瞬间,张牙舞爪的女尸的便僵住不动了。 虽然这些血婴不是伊藤杏子生的,但却是她养的,在这女尸的头颅被我惯穿的刹那间,那些血婴便立刻委顿下去,成了一个个干瘪的死尸。 然而,我知道,那个控制了伊藤杏子尸体的老者已经跑了,我杀的不过是个被利用完的傀儡。 失去林淼的慌乱和痛苦,让我难受的头昏脑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很快便将流入眼眶的血水冲了个干净。 这时我才看清,眼前苏何因的魂体忽明忽暗,似乎已经元气大伤了。 “控制女尸的老道,是叛出茅山的七玄道人,你复仇之时,且要当心。”苏何因咬牙说完,碾死了最后一只血婴,抬头看我,魂魄在这一瞬间,是彻底透明了。 我想说话,问她怎么了?可这时候不知是急血攻心,还是伤神过度,我张张嘴,这喉咙里是一阵刺痛,话我是问了,可连我自己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我就像个哑巴一样,没有声音却还是跟她说,“我给你血,你不会魂飞魄散的。” 苏何因似乎是看懂了我在说什么,但也只是笑笑,并未真的过来吸我的血。 眨眼之间,苏何因的魂魄便急速淡化,最后融成了一道白烟。 我心头一紧,赶忙推出一道灵气,将这股白烟包裹了起来。 通过灵气的感知,我还能感觉到苏何因的存在,她还没有魂飞魄散,只是,现在这魂魄已经脆弱的,一触即碎了。 新婚之夜,院子里是一片狼藉,李千五手忙脚乱的掂着哇哇大哭的小阿绣,还要抽空安慰我,怕我受不住打击,还会做傻事儿。 而我嗅着院子里浓厚的血腥味儿,托着苏何因的一丝残魂,愣了许久,这才稍稍回过神,将这道包裹着残魂的灵气连同那残魂一起收入了灵府之中。 转身到墙边,我小心翼翼的拔下那根撬棍,将林淼的尸体放了下来,可安静下来之后,我还是无法接受,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林淼不能死,牙儿山,小舅,小舅一定有办法复活她的。 我抱着林淼的尸体,忽然想起了曾经死过一次的姜山,即使再无法相信这世上有死而复活的奇术,也忍不住想要试上一试了。 更何况,胡三爷不也在指着我复活他吗? 林淼一定也可以的。 我咬咬牙,抱着林淼的尸体就要走。 李千五赶紧追过来,喊我,“狗血周,你他娘这是要去哪儿?” “林淼不能死,我要她活着。”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可抱着林淼的尸体,我才跨出大门,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就躺在东屋的炕上,刺目的阳光照进窗户,晒的我一阵头昏脑涨。 感觉身上皱巴巴的,我便抬脖子,低头看了一眼,就见我这手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缠着白色的绷带。 “醒了?”轻微响动惊动旁人,胡三爷探头过来,看了看。 “老狐狸……”瞅见胡三爷那张低眉垂眼,颇显关心的脸,我鼻子一酸,突然就忍不住,又流起了眼泪。 “哭什么哭,你这一辈子还长得很,这才哪儿到哪儿?”老狐狸用一副过来的语气说着,回手从我枕边拎过来个手绢儿,砸在了我脸上。 那手绢儿上都是林淼的味道。 我这眼泪顿时更加止不住了,就任由那手绢儿蒙在我脸上,没擦,也没拿开。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希望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听我呜呜咽咽的,知道我难受,便也没再多话。 我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忽然想起还要去牙儿山,就赶紧抹抹眼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但是,没等我起身,就又被老狐狸给摁了回去。 胡三爷皱眉,心情也是不咋好的样子,跟我说,“我那是狐丹,不是仙丹,你知道你自己被啃成什么样儿了吗?就算那狐丹有修复之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你像个人的,不想死,你就给我好好养着,哪儿也别去!” 我被胡三爷说的一愣,回过神还是挣扎着要起来,着急的说,“不行,我得带林淼去牙儿山,小舅一定有办法复活她!” 看我跟个倔驴似的,非要起来,胡三爷干脆用折扇在我脑袋上使劲儿敲了一下,呵斥说,“你是不是傻?” 这老狐狸下手可不轻,我被他敲的脑子一阵发懵,直接又一头摔回了枕头上。 “活死人肉白骨?哪有这么容易?”胡三爷似乎是觉得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稍稍一顿,便又低声说,“那臭丫头的尸体,我看过了,颈骨整个儿都被捏碎了,就算你有复活她的法子,她那具尸体也……” “你闭嘴!”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胡三爷的意思,心里也明白,他说的没错,林淼的颈骨碎了,那是无法修复的,可还是疯了似的拒绝承认,并指责胡三爷,“你怕复活的机会被林淼抢去,所以才不准我去牙儿山!” 胡三爷瞅着我,当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呼出一口气,自暴自弃的说道,“随你怎么想吧!” 可他站在炕边儿上,还是用那折扇压着我的肩膀。 “你放开我,我要去牙儿山!”我挣扎了下,想把老狐狸推开,可浑身上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去,你也是徒劳而返,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周步洲,你有没有想过那臭丫头的感受?人死之后是有魂魄的,你想她看着你这样疯子似的折腾她的尸体?”胡三爷低声说着。 我忽的就愣住了。 老狐狸又问我,“她九泉之下岂能安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短暂的愣怔之后,我还是歇斯底里的问了句,随即说道,“要不是我,她根本就不会死,她还年轻,我们才成亲,我们说好了要生孩子给二叔看的……” “如果我说有办法,你听不听?”胡三爷耐心问我。 闻言,我看过去,止住了歇斯底里的低吼。 “等,信我,你就等,会等到她回来的。”胡三爷却是说了个让我哭笑不得的法子。 “等?我拿什么等?就算她和罗阿绣一样,马上投胎,我也要再等十多年,一个人类的寿命,能有几个十年?”我难以置信,胡三爷竟然会拿这样的法子来搪塞我,他真以为我伤心过度傻掉了不成? 可老狐狸听我这样说,却是问道,“如果你们的感情,经不起时间和岁月的考验,那她真的值得你如此撕心裂肺?你又是真的心疼吗?” 我被胡三爷问的无话可说,虽然他这话是没错,可我为什么要等?我不想等,我想现在就让林淼活过来,我要跟她过日子,要跟她生孩子。 脑子里这疯了般的念头不断重复着,我的心始终无法静下来。 胡三爷接着说,“更何况,你已经修出了灵府,修炼之人的寿命都是很长的,你不知道吗?若是能结出内丹,甚至可以容颜不老,就算那臭丫头投胎之后忘了你,你就用这张小白脸儿,再去勾搭一次不就行了?多大个事儿。” “你说什么?”我傻愣愣的看着胡三爷。 老狐狸毫不吝啬的又简明要厄的说了句,“修出内丹之后,你是可以长生不老的。” “……你说真的?”我不确定的问了句,之前总觉得胡三爷跟我说修出内丹有什么好处之类的,是在哄骗我快点儿修炼,好把狐丹还给他,可现在看上去,老狐狸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能是假的吗?你看我,我不过是一只狐狸,都能凭着一颗内丹活到上千年,你灵府都修出来了,结丹不过是迟早的事,又有我的狐丹相助,根本不成问题。”胡三爷言语间说的非常轻松。 可我知道,结丹并没有那么容易,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见我突然不做声了,胡三爷便又试探着问了句,“那臭丫头的尸体……是不是该早日入土为安?” 我这心里忽然又是一疼,但是这次并没有失控,沉默着把头扭到一边,片刻之后才‘嗯’了声。 林淼出了事,一早李千五就到村里找人去通知了林二叔,我醒过来的时候,林二叔其实就在外屋,守着林淼的尸体,可他一直也没来责问我。 我心里难受,记着林淼还会投胎,也没敢再去看林淼的尸体,丧事是林二叔和李千五帮着操办的,出殡的时候,我勉强下地,远远的望着那丧葬队把棺材抬到了周家的坟地。 当时我的心情很奇怪,说不出是悲是喜,心里只是不断重复着,林淼是我的婆娘,死了也是。 林淼下葬之后,林二叔便走了,办丧事儿的这三天之中,他根本就没看我一眼,这一走也再没来过大梁村,后来我去给林淼上坟的时候,遇到过林二叔一次。 可他看我就像是空气,根本就没搭理我。 我知道他怨我,我自己也怨,但是又能怎么办,我只能这样活着,因为我还要等林淼。 我这满身的绷带是一个月之后拆下来的,身上还有很多狰狞的疤痕,手上脸上,到处都是,我自己照过镜子,那模样看上去比鬼还可怕。 但胡三爷说,过些日子,这疤是能痊愈的,我便也没当回事儿,就裹着绷带,整天把自个儿包的跟个粽子似的,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距离周家坟地不远的林子里,吐纳灵气,以求早日结丹。 而胡三爷失踪那几天之后,回来便没再离开过,我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仿佛在这一息之间都消失了。 再也没有阴阳师的消息,牙儿山也是出奇的太平。 直到半年之后的初冬,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登门来找我,这汉子是南川婆子沟的,姓罗。 没错,他就是罗阿绣夺胎那孩子的父亲,好像是叫罗忠。 而他来这里,似乎是来讨要孩子的。 这件事胡三爷自然是不同意的,不止他不愿意,被我雇来当‘保姆’的李千五也是急赤白咧的不咋待见那罗忠。 这人看上去倒是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可架不住穷,那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肤色黝黑,进门儿就带着股子呛人的煤油味儿,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穷酸味儿。 罗忠进门儿说清了自己是谁之后,顿时我仨的脸上都露出一副戒备的神色,当然胡三爷的是啥表情别人是看不到的。 可后来短暂的问询之后,我才听这罗忠说,他只是来看看这孩子的,似乎是看我家这条件还不错,主要这小阿绣被养的白嫩嫩的,他大概也是觉得这孩子跟他回去就是受罪,所以也没提要带孩子走的事儿。 早上来的,中午吃了顿饭,下午这人就要走了,都出大门口了,才想起,说是过来的时候,族长让他问问我,什么时候能把苏家的家神送回去? 他说的那苏家家神,自然就是苏何因。 可这何因姐姐在四方界之中被术法重创,已经只剩一道残魂了,我拿什么给苏大婶儿送回去? 不过,事已至此,总要给苏家一个交代。 犹豫片刻,我便赶了个驴车,带上何因的牌位,和这人一起去了趟婆子沟。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抛弃 - 狐祸 - 九怜 “小兄弟,你这是起风疹了嘛?” 赶往婆子沟的路上,罗忠坐在驴车上,揣着手,抻脖子往我脸上巴望着,问了句。 闻言,我抬手摸了摸裹着绷带的脸,心里一阵纠结,虽然老狐狸说这些疤可以痊愈,但可能是因为狐丹出现了裂缝的原因,半年过去了,脸上这些疤虽然确实是见好了,可也没尽数褪去。 怕罗忠以为我有什么传染病,我便拉开一点缝隙给他看了看,解释说,“不是,罗大哥,我这是进山被狼咬了,留了点疤还在养伤。” “那这脸上留了疤可不好养,不过大老爷们儿的,有点疤也正常。”罗忠憨笑着嘟囔了两句,似乎还是很奇怪有疤就有疤呗,为啥要裹着绷带。 他如此想,那也只是因为没有看到我脸上的疤有多狰狞。 不过,我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了,反正早晚都能养好的,而且林淼不在了,我长那么好看给谁看? 无所谓的笑笑,挥手里的鞭子抽了两下小毛驴,这驴车略显颠簸的加快了速度。 我和罗忠算是赶夜路回的婆子沟,到地儿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我在罗忠家休了一夜,早上吃过饭,便告辞去了苏府。 这冷冷清清的府门似乎是刚办完丧事儿,那门板上还贴着崭新的黑纸。 我见了苏大婶儿才知道,是苏强的姥姥去世了。 苏强不在,家里只有苏大婶儿一人,我坐在前厅瞅苏大婶儿给我端来茶水,何因的事,一时间有点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苏大婶儿先问了句,“如何了?” 苏大婶儿这话问的有点儿奇怪,她是要问什么? 我愣了下,虽然苏何音是她硬塞给我的,但那姐姐因为我的事险些魂飞魄散,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还是很心虚的。 尽管没听出苏大婶儿是怎么个意思,我还是放下茶碗,站起身,充满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 苏大婶儿看我这反应,也是一愣,随即皱眉问我,“怎么了?” 我整理了一下措辞便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这是半年前的事了?你为什么不早说?”苏大婶儿听我说完,果然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我……我身上有伤,一直没能过来。”我撒了个谎,事实上,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这事儿,而且,也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巴望着也许苏何音还能恢复。 可她那丝残魂被我收在灵府之中,每日以灵气充盈,也还是毫无起色。 苏大婶儿皱眉,沉默着思索了片刻,又问我,“你说她在你的灵府里?现在到底如何了?” 看苏大婶儿一副疾言厉色很着急的样子,我便运气,将被灵气包裹的那道残魂抽了出来,托在手里给苏大婶儿看。 这苏家人都是天生的阴阳眼,她自然是能看到那被灵气包裹着的一缕白烟。 “族长?”苏大婶儿凑到我手前,看着那股白烟紧张的喊了声。 苏何因当然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就算这是一道残魂,可实际上,它根本已经没有了魂魄的样子,意识应该也已经不存在了。 “她一直这样吗?”苏大婶儿抬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这半年已经尽量用灵气修养这道残魂了,但一直也没有任何起色。 闻言,苏大婶儿皱眉,抬手说,“我试试。” “那你小心一点。” 毕竟这道残魂是在苏何音魂飞魄散之际被我保住的,已经十分脆弱了,看苏大婶儿伸手,我下意识的叮嘱了句。 苏大婶儿点头,我便将包裹着那道残魂的灵气收拢了回来。 这缕白烟,轻飘飘的涣散几分,就又被苏大婶儿的阴气包裹了起来。 苏大婶儿托着这道残魂冷了很久,我瞅着那股白烟也没有任何变化,不禁有点儿失望。 可总算是把苏何因交还给苏家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拿出帆布兜子里的牌位,正要放到茶几上,却听苏大婶儿突然说了句,“慢着。” 我顿时一愣,朝苏大婶儿看过去,却见她把那道残魂又递了回来,神色略显不快的说道,“我没有办法,这是你惹的祸,自己解决。” “……”我僵了片刻,见苏大婶儿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不管这苏何因了,也只能又把那残魂拿了回来。 重新将其收入灵府之中,我却感到了一股清凉,觉得可能是苏大婶儿用过阴气的原因,便也没有在意。 苏家的家神因我受创,已经成了一道残魂,但是这苏家不能没有家神护着,苏大婶儿跟我明说了,她会请其他的家神来保家,至于何因,就算有一天她恢复了,享受正位供奉的位置也不是她的了。 苏大婶儿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我明白,她抛弃了苏何因这个没用的家神。 我没有立场可以指责苏大婶儿的无情无义,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而且这就是现实,优胜劣汰。 我导致了这种后果,也有义务对此负责,于是,苏大婶儿跟我表明这意思的时候,我没再多说,带上苏何因的灵位便就此告辞了。 回罗忠家知会一声,我赶了驴车离开婆子沟,原想去豁子沟看看姥姥,可我这副模样也怕吓着他们,便没去。 一路往南川外赶着,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手冷肚饿,途径镇上的时候,我便去那小饭馆里要了一碗热汤。 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的用这汤水暖着胃,没等我喝两口,饭馆外顶着风雪又走进来一人。 “温老板,今天吃点儿啥?”伙计见了来人,便很是熟络的迎了上去。 这饭馆儿的生意应该算是不错的,之前我和林淼也在这儿吃过饭,可入了冬以后,出门的人少了,这种小饭馆儿随之便也冷清了起来。 这会儿时间还不到中午,更没什么人了,放眼瞅过去,除了我,也就只剩这个‘温老板’了。 我是真没想到,半年不见,我竟能从这里遇到了温白。 “老样子。”温白朝伙计笑笑,下意识的也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不过我的脸上还缠着绷带,大冬天的穿的也厚,他似乎没认出我。 只朝这边瞅了一眼,便到里面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了,和我之间隔了两桌。 “最近这天儿可冷了很多,温老板那铺子怕是要忙起来了吧?”伙计去后厨招呼完,便回来,和温白唠起了嗑儿。 “可能吧,死人买卖不好做,人家不死我总不能上门去催上一催。”温白半开玩笑似的回了句。 那伙计也跟着干笑了两声,擦擦温白那桌子,放上一壶茶水,就走开了。 温白也不在意,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抬眼瞅瞅坐在对面的我,嘴角一扯,扯闲篇儿似的挖苦了句,“脸上缠这些绷带,毁容了?” “呵,这真是……不管多久没见,你还是一样的毒舌。”见他跟我搭话,我便嘲讽着回了句。 闻言,温白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下,皱眉念了句,“周步洲?” 我歪了下脑袋,继续低头喝汤。 “你来这里做什么?”温白突然将手里那杯子怼在了桌上,猛的起身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原没当回事儿,觉得遇上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叙叙旧,没啥好紧张的,可紧接着温白便问我,“我哥呢?你是不是有我哥的消息?” 这都半年多过去了,我早就把温亦儒那事抛诸脑后了,即使看到温白,我也没立刻想到温亦儒。 温白这话问的我差点儿把手里的勺子捏碎了。 那温亦儒已经死了,难道这半年温白都还在找他?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邓老板 - 狐祸 - 九怜 我抬头瞅着站在桌边的温白,愣怔了片刻忽然意识到,那伙计管他叫温老板,难道他盘下了温亦儒待过的那个棺材铺? 这人是不是傻?这世上有这么一根筋的人吗? 别说温亦儒死了,他就是没死也不会回来这里的。 “说话!”见我愣着不做声,温白沉了脸色。 “不知道,我是去川里办事的,路过这里而已。”我扭开脸,敷衍了句。 温白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盯穿了一般。 温亦儒不是我杀的,可被温白这样看着,我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他并没再多问,只在桌旁站了会儿,见我不跟他说话,便转身回自己那桌去了。 背对着我坐在桌旁,也没再追问。 不久,伙计便把菜端上去了,但温白就在那儿坐着,一口都没吃,就连那伙计跟他搭话,他都没做声。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敷衍的太明显了,但这事也没法儿解释,匆匆喝了面前的热汤,我去柜台结了账,出门前又回头看了温白一眼。 他坐在桌前,目光呆滞的看着桌上的酒菜,纤长的手指攥成了拳头。 他知道了? 我心头一颤,想过去安慰他几句,但我没敢,愣怔片刻便拉上兜帽匆匆出了饭馆儿。 饭馆儿外起了大风,鹅毛般的大雪被凛冽寒风卷的四处纷飞。 ‘嘶……’ 我冷的倒吸一口凉气,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拉上驴车,我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个镇子。 雪是越下越大,很快这路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驴车跑不起来,我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这赶车的技术不行,下着雪也不敢走夜路,就想去老妖婆那酒楼住上一晚。 可这酒楼竟然没开门儿。 冬天饭馆儿酒楼的买卖确实不好做,可也不至于关门儿吧? 我牵着个驴车在酒楼外傻了会儿,忽然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军大衣,捂着翻皮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朝我走了过来。 这人到了近前,便问我,“小兄弟,你是这酒楼的常客嘛?” 闻听这人的声音,我愣了下,随即问了句,“邓老哥?” 那人瞅瞅我,就奇怪,“你是?” 这邓老板不是出去避难了么?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上下打量这人,发现他身上还背着小包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刚回来。 那这可真是挺巧的,心里犯着嘀咕,我就回他说,“我是周铭恩的孙子。” “小先生?”邓老板一副很诧异的样子,问我,“你这脸……” “哦,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我抬手摸摸脸上的绷带,转移话题说,“你之前不在,这酒楼我就花钱盘下来了,温家那胖子有跟你说这事儿吗?” 闻言,邓老板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说,“上午就知道了,中午在这酒楼吃的饭,我这是刚从旅店收拾了东西过来。” 说完,邓老板往我身后瞅了瞅,奇怪道,“下午还有人的,这怎么就关门了?” “……”我心里是一阵尴尬,转身过去就敲了敲门,里边儿没音儿。 “可能是没人,你跟我去旅店住一晚吧,明天再过来。”邓老板劝了我一句。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就砸着门喊了声,“开门!” 果然呐,我一喊,那屋里就传来了脚步声,不消片刻,老妖婆就打开了一条门缝,确定是我,这才开门。 “小门主,你这脸还没好嘛?咋晚上过来了?我跟你说,这酒楼的东家回来了,我今儿个……”老妖婆皱着个眉头,拽着我就往屋里去,看上去还挺着急的。 可一眼瞟到我身后那个臃臃肿肿裹着大棉袄的人,老妖婆瞬间就消声了。 邓老板尴尬的站在台阶上,是进屋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只得回头招呼了他一声,他这才抽抽嘴角,硬着头皮,进了屋。 老妖婆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你们这是……”我瞅瞅二人,自己找了地儿坐下,倒杯热茶,问他俩,“白日里闹了矛盾?” 邓老板背着小包袱,略显局促的站着,摇了摇头。 “没…没有……”老妖婆也是支支吾吾的回了句,看上去有点儿尴尬。 邓老板反应了一会儿,似乎这才意识到今晚酒楼关门闭户其实是为了给他吃闭门羹。 于是就问老妖婆,“你不会是怕我把酒楼收回去吧?” 老妖婆没吱声。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邓老板,“老哥,你这大包袱小包袱的,不是来收回酒楼的?” “不是,我中午在这儿吃饭,这大妹子跟我聊天儿聊的挺好的,是她喊我回来住的。”邓老板赶忙解释。 一听这话,老妖婆尴尬的瞅着我,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瞅瞅时间不早了,看她在这儿不自在,我让她去准备饭菜就把人给支走了。 晚饭,我和邓老板小喝了两杯,把这酒楼的事说了说,邓老板说只是回来看看,过几天还要回老家去过日子,也不是来抢酒楼的。 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但自从林淼不在了,我这酒瘾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每天晚上比李千五喝的还多,不然,我睡不着。 这晚,也是。 吃过晚饭,又和邓老板聊了会儿有的没的,我就让老妖婆给他安排了房间,让他去休息了。 我自己去楼下又拎了两瓶儿酒,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推开窗户,看着夜色下纷飞的大雪,出神。 听到老妖婆过来,局促的站到了我身后,我便轻声问了句,“你白日里让邓老板来酒楼住宿,是想办黑事儿?” “……”老妖婆灰溜溜的站着没吱声,看样子是默认了。 “这本就是人家的酒楼,他要收回去,是会退租金的,你用得着把酒楼变成黑店么?”我转身,靠着窗户,皱眉问老妖婆。 “我只是……”老妖婆欲言又止的说道,“这酒楼的生意刚稳定下来,才拉了熟客,我只是不想前功尽弃。” 我抬手搭住了老妖婆的肩膀,把她搂过来,推到窗边,抬抬下巴,让她往外瞅,问她,“黑不黑?” 老妖婆的脸有点儿红,局促的点点头,嗓音依旧沙哑的回了句,“黑。” “再黑也不能开黑店,”我松了手,跟她说,“坏人变好不容易,可是,好人变坏,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很多,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如果你还想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可以当今晚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我拎着酒瓶便要回房了。 老妖婆转身追了两步,冲着我背影喊了句,“我不想!” “我知道,不然今晚你就不会把邓老板拒之门外了。”我头也不回的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示意我都知道,不用多解释。 我相信,老妖婆肯定是动过杀了邓老板,霸占酒楼的想法,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原以为,这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却忽略了,邓老板为什么会接受这样一个陌生女人的邀请,来酒楼里过夜。 就算这酒楼以前是邓老板的,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如果这酒楼是我在管理,他来住也就住了。 可如今这酒楼是在个陌生女人的手里,就算是那老妖婆勾搭他来的,以邓老板那不屈不挠的性子,也不该来的。 但是,当时我只想着老妖婆要下黑手的事儿,心里有点儿生气,就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结果,这天晚上就出事了。 我因为喝了点儿酒,睡得比较晚。 然后也没睡踏实,就听那楼下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章 仇人 - 狐祸 - 九怜 这酒楼的后边儿,有个院子,院儿里是储放食材酒水的仓库,和一排伙计居住的宿舍,除此之外,还有男女两个厕所。 当然,住在宿舍的那些伙计原本也是奇术门的人。 此时那吵嚷声便是从后院儿传来的。 我被声音吵醒,揉揉脑袋,看时间这会儿才后半夜两点多,便推开后窗,朝院儿里看了过去。 外边儿的雪已经停了,后边那宿舍里的伙计这会儿已经全被吵醒了,一个个儿衣衫不整的围在院子里。 而那院子中心的雪地上染了大片的血迹,似乎是出人命了。 发现是出了事,我直接从二楼的后窗跳了下去,挤到人堆里一看,却见那雪地上躺的是邓老板。 他的心口被刀子捅了个血窟窿,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气儿了。 地上那殷红的大片鲜血,都是从邓老板身上流出来的。 而老妖婆,此时握着把刀子就傻站在人堆里。 见我从人堆里挤过来,扭头看她,老妖婆呆滞的眼神忽然就慌了,忙松手扔了手里的刀子,语无伦次的解释说,“不是我杀的,我早就睡觉了,是他,是他自己死掉的!” 老妖婆情绪激动的后退着,指向了邓老板的尸体。 那些奇术门的人,明里不说,以前背地里肯定也没少干了杀人越货的事儿,见惯了这场面,也没几个慌的。 那吵嚷的声音大多数都是在安抚那老妖婆,说杀就杀了,挖了坑埋了就是了,没啥可怕的。 但是,老妖婆一直在强调这人不是她杀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甚至急得眼泪儿都掉下来了。 老妖婆是驻颜有术,年纪大,也挡不住皮相好,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她相好的。 不然也不会乖乖的跟着她从良,做正经买卖。 这会儿看一向硬气的婆娘突然急得抹起了眼泪儿,有俩人就踏不住了,找了铁锹和麻袋过来,就说让她别哭了,他们这就去把人埋了,要是以后查出来,替她顶罪。 有冒头的,剩下那些人也都纷纷放了话,说不会把她供出去不管的。 老妖婆还是摇着头,一个劲儿的解释这人真不是她杀的。 可这些人哪会听她的,估计以前没少一块儿干坏事,即使老妖婆这样说,他们也还是认为,这人就是她杀的。 我瞅那俩人上前,是真打算毁尸灭迹了,便低声呵斥了句,“都给我住手!” 闻言,那二人看向了我,不满道,“门主,这人死在酒楼,你不说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对,把尸体处理干净,这事神不知鬼不觉。” 老妖婆一听,是真哭了。 “废话少说,去派出所报案,还有,你也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会跟警察说清楚,他们不会冤枉人的。”我沉声说着,过去检查了一下邓老板的尸体。 确实是死了,那人都凉透了。 一听我要报案,那些伙计就先不干了,说我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一个个儿的那是真不服气,自然也没人听我的去报案。 可那老妖婆沉默片刻,却是咬了咬牙,说她自己去报案,说完就走了。 我没拦她,那些奇术门的人也没拦,不过他们是觉得老妖婆不会真的报案,说不准是借机跑路了。 但是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老妖婆就带着派出所的人回来了。 奇术门那些人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一个个小声嘀咕这老妖婆是不是傻了。 派出所带人过来的是魏大叔勘察现场之后,尸体就被验尸的大夫抬走了,而老妖婆也作为嫌疑人,被带到派出所,关了起来。 那婆娘被抓了,这酒楼的伙计就都把这事儿怪到了我身上。 其实,我是相信那老妖婆的,她自己应该也明白。 至于这邓老板,魏大叔把人带走之后,我和几个伙计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到派出所录了口供。 当然,他们是去录口供的,我去只是个幌子。 毕竟我是最后出现在现场的,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来这里,只是来看那尸体的。 魏大叔看我找上门,也没意外,带我到停尸间检查了尸体。 我是把那邓老板的尸体扒光了,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个遍,却也只有心口那一处致命伤口。 魏大叔有些犹豫的问我,“你真觉得这人不是那婆娘杀的?” 我这会儿已经回过了味儿,觉得这邓老板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照理说,他为了避免被血咒控制,应该远离这县城不会回来了才对,毕竟那血婴被除掉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可他好端端的却跑回来了,说是回来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说,他身上的血咒发作了?回来是想帮那些阴阳师抢那本丹药秘籍的? 但是,他为什么跟老妖婆过不去?还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要不是晚上才跟那婆娘谈过心,我没准也会相信他是被那婆娘杀的。 这事很奇怪,我觉得突然回来的邓老板有问题,可又想不出他为什么要陷害老妖婆,尸体没有检查出问题。 我甚至翻找了邓老板的包袱,也没找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魏大叔一直觉得我如此相信那婆娘,是太过武断了,从目前的证据和供词来看,那婆娘杀人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我皱眉摇了摇头,让魏大叔在老妖婆的监管室旁边儿给我也安排了个房间。 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陪着那老妖婆蹲了一天的拘留所,没什么异常,可这天半夜,我在那老妖婆旁边的拘留室里打坐,就听走廊上传来了一声闷响,听上去像是有人摔地上了。 来了? 我顿时警醒了几分,起身,悄声就把耳朵贴在了隔壁的墙上。 果然,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坐牢的滋味儿怎么样?”随之,一个苍老的男声便问了句。 “是你?”老妖婆咬牙切齿的质问,语调中似乎有些吃惊。 “跟着那姓周的小子有什么好的?看到没?最后他亲手把你送到了牢里。”老者阴阳怪气的是一阵嘲讽。 我听着这人的声音,却是猛的攥紧了拳头,是害死林淼的那个老头子! 可是老妖婆为什么会认识这人? 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我也没再多想,快步出了拘留室,刚到隔壁那屋的门外,就先把体内的灵气推了过去,人未到,门已经被震开了。 ‘嘭’的一声,这门直接撞在了墙上。 我根本就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用推出的灵气,把拘留室里的不速之客包裹了起来。 果不其然,来人并不是那老者本人,而是邓老板的尸体,他应该是被那老者上身了。 如果这不干好事儿的老头子是个魂魄,那被我的灵气包住,他就别想走了! 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因为我忘了这老头子是能吸收地脉灵气的。 感觉到了邓老板身上的拉扯力,我顿时皱眉,只能将灵气收了回来。 如此说来,这老头子应该不是个鬼魂,既然是叛出茅山的老道,那他应该也是个修炼者,所以才能吸纳灵气。 “这还真是主仆一条心,”邓老板的尸体转回身看向我,问了句,“上次的苦头,你还没吃够?” “老匹夫,有本事你别跑!”我探手抽出刀子,就划破手指,在刀面儿上画了道定魂咒。 老头子丝毫不怵的狂笑了两声,嘲讽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勇气,在这儿跟我叫板?跑来送死之前,问过你爷爷了没?” 闻言,我愣了半秒,可很快便把这当做老头子的心理战术,并没有过多的纠结,提刀就朝他脖子抹了过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方士世家 - 狐祸 - 九怜 邓老板的尸体被七玄真人控制了,可这尸体的行动力明显不如上次那具女尸。 我一刀划过,他用手掌推开我的手腕,却没能躲出我的攻击范围。 我运气是顺势一掌就打在了邓老板的身上。 “啧!”七玄真人咋舌,似乎是也没想到会被我击中。 短暂的交锋,彼此错开半步之遥,七玄真人后退数步,似乎是要与我拉开距离。 我看他速度不快,觉得是个机会,自然是死缠着不放,跟了上去,用手里的刀子横划竖挑,连刺了好几下,是刀刀往要害上扎。 虽然这是邓老板的尸体,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我这刀上是画了定魂咒的,若是刺中,是可以伤到,甚至致死那老头子的。 可这个七玄真人身手是真不差,尽管速度没我快,腾挪格挡,愣是把我的攻击尽数化解了。 不过瞬息之间的事,蹲坐在角落里的老妖婆这才反应过来,探手从衣服里抽出了两个小纸人儿。 低念两句,抬手便将这纸人儿打到了七玄真人的身上。 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妖婆这百试不爽的泰山压顶,偏偏在七玄真人身上吃了憋。 那两个纸人儿,刚扒到邓老板尸体的衣服上,便刷的一下烧了起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化作两撮儿飞灰,落在了地上。 七玄真人格挡开我挥刀而至的手腕,抬眼看了老妖婆一下,冷声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说完,邓老板的尸体猛的一滞,原本精神抖擞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瞳孔涣散的一头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那额头的血咒浮现出来又消失了。 我上前查看一番,见上了邓老板身的七玄真人是真跑了,顿感一阵懊恼。 可我回头问老妖婆,七玄真人为什么会来找她,老妖婆确实僵在房间的角落里,沉默着没做声。 “你认识他?”我心里着急,便上前逼问。 可到了近前却发现,老妖婆那三十多岁光滑白嫩的脸在我眼前逐渐出现了一层很是明显的细碎皱纹。 似乎是察觉到我盯着她的脸愣了一下,老妖婆,赶紧抬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转身,扭向了墙壁的方向。 这是她使用那驱鬼咒术之后的后遗症,需要人血,才能保持青春的样貌。 我见她扭着脸不敢示人,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说,“我这可是胡仙的血,比常人的管用。” 然而,那老妖婆却是摇了摇头,没做声。 我不禁一愣。 便听老妖婆闷声说,她原姓洪,真名叫洪如意,是方士世家出身,认识七玄真人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说那时候七玄真人在茅山道派是很有地位的,她也是出于仰慕之情,跟这老道有了点瓜葛。 也是从七玄真人口中得知洪家有一门驻颜术,可以让人青春永驻。 老妖婆当时心性天真,便听了七玄真人的偷学了洪家的禁术,才会落得如此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后来她偷习禁术,喝人血的事被她哥哥,当时洪家的家主,给知道了。 就烧了那禁术秘籍,把这婆娘给抓起来软禁了。 七玄真人为了得到这驻颜术,是夜闯洪家,杀了那家中主仆一十三人。 这婆娘是被七玄真人‘救’出来的,可她心里知道,错的是自己,可踏上了邪路是没法回头的,她没本事杀了七玄真人给洪家报仇。 可若是让她死,随兄长一家而去,她又不甘心。 于是,便流落他乡,选择了远离七玄真人,让他得不到这驻颜术。 再以后洪如意便改名换姓,加入了奇术门,之后也再没听过七玄真人的消息。 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想到,七玄真人竟然还在找她。 而且看样子,已经盯上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现身。 老妖婆低头,闷声说着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可以以一个好人的身份活着。” “刚入冬那会儿,城里来了不少要饭的乞丐,我给那些乞丐施舍饭菜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在家门前抱着小侄子,看哥嫂给穷人施粥……” 老妖婆心心念念的说着,忽然问我,“小门主,你说我当年要是没受了七玄真人的蛊惑,多好?” “……”我瞅着老妖婆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怅然。 她说的方士世家,其实和我家差不多,都是世世代代吃阴阳饭的人。 只不过,人家比我周家讲究,家庭条件也好,这老妖婆也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千金小姐了,这身份和我初识她时那浪荡的性子,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搭边儿。 拘留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之后,魏大叔带人赶来把邓老板的尸体抬走了,但是为了防止七玄真人再用邓老板的尸体出啥幺蛾子,我建议魏大叔尽早把尸体火化掉。 那七玄真人的事,我跟魏大叔交代了一下,并担保,这邓老板不是洪如意杀的。 为了保老妖婆出来,我甚至亲手写了担保书。 这件事因为无凭无据,就算魏大叔信我,也得有个过程,所以老妖婆还是在拘留所待了好几天。 当然,我为她写了保证书的事儿,她起初是不知道的,直到这事情得到了明确的结果,我去派出所接这老妖婆,她却很是愕然的拒绝了我的好意。 几天不见,老妖婆那张妖艳的脸又苍老了许多,看上去就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一般,早已没了当日的风采。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出去,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也是不想出去了。 我看她低着头,一副自卑,不敢示人的样子,也没废话,办了保释手续,就把人拽出了派出所。 带老妖婆回了酒楼,那些伙计还都挺关心的,一个个围上来,问她有没有吃苦头。 可老妖婆捂着脸,一直没敢抬头。 我让那些人去忙,就把她拽到后院的水池,让她自己洗了两把脸,然后找个镜子来给她照了照。 问她,“你看看,洗掉脸上那浓妆,这不是挺好的么?” 老妖婆映在镜子上的脸少了浓妆艳抹的风尘气,多了几分寻常妇人的温婉。 老肯定是老了,可她年轻的时间比别人长多了,即使老了,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循循善诱的问着,又把她拉到了前厅,问那些伙计,说她老了是不是就不能服众了? 这些奇术门的人,起初看到洪如意的样子也都是挺意外的,可也没人出言奚落,毕竟老妖婆实际上很老这事儿不是秘密,如今不过是恢复了本来面目而已。 没啥可在意的。 见那些伙计都是出言安慰,几个和老妖婆要好的,还开玩笑说她依旧秀色可餐,要是愿意可以正儿八经的娶她做婆娘。 我看众人吵吵闹闹的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邓老板的尸体最后还是火化了,我把骨灰交给了温白那个胖侄子。 其实,我觉得邓老板应该是自杀的。 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找洪如意的麻烦,他是为了那本丹药秘籍来的,只是因为那些血婴已经被除掉了,血咒的控制能力弱了很多。 即使七玄真人施法控制了他,可也防不住邓老板会有短暂的清醒。 那晚,大概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老妖婆起夜发现邓老板在院子里拿着刀子自杀,去抢了刀子,可当时那把刀子已经扎进了邓老板的心脏。 没有人愿意接受死亡,可大多数人在绝望的时候,又都会选择死亡,这就是人类,脆弱又强大。 转过天来,酒楼正常营业,我一早离开县城,赶着车往川里去,因为积雪未化,我回到东山镇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在镇上吃了碗面,继续赶路回村子,可就在出镇子的时候,川里唯一的一条大道上,迎面过来个骑着小毛驴的女人。 这女人身形高挑,穿着件儿红色的绒毛大衣,戴着皮帽皮手套,脚上是一双黑皮小短靴,两条修长的细腿跨在小毛驴的身上,时不时踢上一下,正不紧不慢的朝这边来。 女人的半张脸被大红的围脖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了两只漆黑的眸子。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 不为别的,就冲她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和手里那赤红的马鞭,这人是那赤狐一族的胡琉玉,没错了。 我俩迎面走了个对脸儿,我这心里是一阵紧张,可还是强作镇定,尽量让目光显得呆滞,假装没看到这女人,不紧不慢的赶着驴车。 骑着小毛驴的胡琉玉很快便与我擦肩而过了,我没敢回头去看,听着小毛驴的蹄子声越来越远,我这心里也是一阵奇怪。 这胡琉玉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冲着胡三爷来的,这几天我不在家,也不知那老狐狸有没有出事。 我心里犯着嘀咕,却是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清香,闻在鼻腔之中十分的舒适,这是同类的味道,几乎是潜意识之中,我便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二章 空坟 - 狐祸 - 九怜 冬日里风大,这驴车又一直没停,在这空旷的野外,这种淡薄的清香,照理说是无法停滞被嗅到的,尤其,我并不是一只真正的狐狸。 可这时候那香味儿确实是萦绕在我周围,除非…… 我心头一颤,猛的抬手,便要转身朝后怼出一拳。 可我这手刚抬起来,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侧头我便见那是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凑在我耳边的胡琉玉。 她的脸上还捂着围巾,但我能从她微闭的眸子看出,她凑在我身后,是在闻我身上的味道,并且一副很是享受其中的样子。 胡琉玉吸够了我身上胡三爷的味儿,略微发颤的呼出了一口气,垂眸痴迷的盯着我的脖子,良久也没发出一点儿动静。 我让她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胡琉玉和胡玉璃应该是一个辈分的胡仙,所以才会被族里定了亲,所以她的道行和胡三爷,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那都是千年的狐狸。 我就是再本事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实话,这一瞬间我从胡琉玉的眼神之中,感觉到,她盯着我的脖子,似乎是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胡琉玉抓着我的手腕,凑在我耳边,痴痴的盯着我的脖子,始终没做声,整个人就像是个木偶似的。 而我竟然也没敢吱声。 我俩就这么僵持了很久,直到那无人驱赶的驴车,慢悠悠的走着,忽然颠簸了一下。 胡琉玉猛的回过神,握紧了我的手腕。 见她醒了神,我第一时间便起身,踩着驴车的边缘,转身就用另一只手怼了过去。 一拳击出,胡琉玉抓着我的手腕,张开另一只手掌,正面接下了我这一拳。 一声闷响,拳掌相撞,随即弹开,我转身一个横扫,抡腿就朝单膝半跪在驴车上的胡琉玉扫踢了过去。 可我转身的瞬间,胡琉玉突然起身,冷笑一声,抓着我的手腕就把我推下了驴车。 我顿感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便摔在了道边的山坡子上,和胡琉玉抱在一起,一块儿滚下了雪坡子。 瞬间我俩就滚了一身的雪。 倒霉的是,这雪坡下边儿有一块大石头,我这猝不及防的被推下来,也没来得及调整方向,一路滚下去,是直接一头磕在了那石头上。 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还躺在雪地里,身边不远处烧着个火堆,胡琉玉拉下了脸上的围巾,正坐在火堆旁烤火。 鲜亮的火光映照在她那张妖冶的脸上,将这好看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精致了。 我侧头看着愣了下,随即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绷带,猛的坐起身看看自己的衣服。 都是完好无损的。 我甚至还躺在那块大石头旁边儿,似乎滚下来磕晕以后,胡琉玉就没动我一下,挪都没给我挪挪地儿。 “我听说你有办法,复活胡玉璃?”似乎是听我醒了,胡琉玉出神的看着火堆,问了句。 听说?听胡三爷说的嘛? 我恶寒的抽了抽嘴角。 却听胡琉玉又说,“其实我也可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儿懵,紧随其后她便继续说,“但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说完,胡琉玉终于扭头看向了我,问道,“在你家的那个小孩儿,是罗阿秀吧?” 听她提起小阿绣,我这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可还是故作淡定的撒谎回了句,“不是。” 闻言,胡琉玉扯了下嘴角,眼神忽的就闪过了一丝落寞。 她不信。 我心虚的瞅瞅火堆,也没敢再吱声。 “我得要个孩子。”胡琉玉看向火堆,忽然认真的说了句。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仿佛知道我在紧张什么似的,胡琉玉只得补充说,“我只要胡玉璃的孩子,只要他给我一个男孩,他以后是和金花娘娘鬼混,还是和罗阿秀厮守,都与我无关了。” 我松了口气,可也有点儿奇怪,既然她不是冲着胡三爷的狐丹来跟我借种的,那她跟我说这些干嘛? “那个罗阿秀的师父,是个本事人,害得赤狐一族断了后,我只是想要一个纯种赤狐的血脉,来传承后代,这过分吗?”胡琉玉无比认真的问我。 我是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潜意识里是觉得,胡三爷生**荡,不过是睡个女人,他又不是头一次了,这本就不是啥大事…… 如此想着,我忽然一愣,问道,“罗阿秀的师父?你见过那人?” “你很想知道有关那个老道的事,对不对?”胡琉玉反问我。 我忽然就紧张了一下。 果不其然这婆娘随后就说,“我们来做个交易,你让我和胡玉璃睡一觉,我告诉你那个罗阿秀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样?” “我又不是胡三爷的谁,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我去说,他也不会听。”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有办法的。”胡琉玉很是确定的看了我一眼。 不是,这婆娘那是啥眼神?难道她想我去给胡玉璃下药? 娘的,我要是干这事儿,事后那老狐狸非阉了我不可。 我赶紧摇头,是把那脑袋瓜子不拉的跟拨浪鼓似的。 其实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就算胡琉玉不告诉我罗阿秀师父的事,我还可以去逼问老狐狸。 毕竟这事关他复活的成败,说不定他也不会对我隐瞒。 胡琉玉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是把我戳穿了一般。 不过她没再多说,只给了我一个赤红皮毛做成的吊坠,说,“你也不用急着拒绝,考虑清楚,我随时等你的答复。” 这吊坠应该和那狐媚子张姑娘的大指甲是一样的,作为信物请仙用的。 胡琉玉把这吊坠给我,便起身抖了下大衣上的雪沫子,头也不回的朝川外去了。 我愣在火堆旁,拿着那吊坠想了许久。 忽然意识到,罗阿秀和赤狐是有仇的,而之前罗阿秀召唤过的那些狐妖,原本应该是赤狐一族的胡仙。 从胡琉玉的话中来看,是阿绣的师父把那些胡仙变成狐妖的。 至于阿绣的师父是谁,我心里是有底的,但是我想更加详细的了解这人,以及,想弄清楚那个修炼长生不老药的老道,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原本这想法在我心中只是一个念头,可当晚,后半夜我回到村子,是远远的就见我家那门口站了个人。 因为下过雪的缘故,月光下,这街道是照如白昼,虽然那人在注意到我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跑了,可我还是认出了那身影。 是我爷爷? 鬼知道我当时是个什么心情,我是扔了驴车的缰绳,就朝那跑掉的身影追了过去。 雪地上有脚印,我是一直追出了村子,直到追到了去往牙儿山的山口子,脚印还在,是往山里去的,可那人影跑的太快,我还是没能追上。 是我眼花了么?还是爷爷根本就没死? 我不确定,也没着急追去牙儿山,而是回了家。 胡三爷还是老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胡琉玉来过的事。 也没留意刚才院儿外有什么人。 我看看天色快亮了,便也没睡,上房顶,和老狐狸一起照着月光,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罗阿秀那个‘神秘师父’的事。 可胡三爷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总之他是一问三不知,那脑袋摇的比我还溜。 我啥也没问出来,自然也就没跟他说胡琉玉来找我的事,有点儿赌气的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把老狐狸卖了。 当然这是一时气愤的想法,第二天一早,我便扛铁锹去了周家坟,到地儿就抡铁锹把我爷爷的坟给扒了。 结果,那坟里是空的,只有我奶奶的棺材,至于那老爷子,别说尸体了,连棺材都不见了。 就好像从来都没下葬过似的。 这不可能啊,老爷子过世,那丧事是我亲自操办的的,是亲眼看着棺材下葬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我傻站在那空坟头子旁边儿,忽然想起那七玄真人问过我,去送死有没有问过我爷爷,难道,我爷爷真的没死? 那他为什么不露面,还要装死? 牙儿山,又是因为牙儿山么? 三年后迁坟,到时挖开坟头,我才会发现他的尸身不在,所以,他到底要利用这三年做什么? 得知老爷子很有可能还活着,我这心里是一阵悲喜交加,可根本想不通爷爷为什么要避着我。 还有,昨晚他站在家门外,应该是在守着院子,胡琉玉来了一趟去没见胡玉璃,说不定就是被我爷爷给拦回去了。 老一辈的事错综复杂,我一时间也捋不清,将那坟土重新填回去,我就回家了。 原想着吃过午饭,还是去趟牙儿山,我相信老爷子要是不想我见到他,那我肯定是见不到的。 可既然他昨晚露了面儿,说不定我找去牙儿山,他会愿意见我呢? 然而我午饭都没吃完,院门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找上了门。 而这人我是见过的,正是之前被老狐狸骗过的白狐胡仙,白老。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诓骗 - 狐祸 - 九怜 这老头儿,之前魂魄离体曾经来过我家,不过那次被胡三爷给诓了。 这会儿他找上了门,也不客气,认准了门口儿,就自己进了门儿。 我和李千五正吃饭呢,一眼瞟到院儿里那白老都快进屋了,我这才赶忙招呼屋里的老狐狸,说是冤家找上门了。 语毕,这胡三爷还没出来,白胡子老头儿却是已经推门进屋了。 这老头儿裹着件儿打团的老旧狐皮大衣,那老长的眉毛和胡子都被冬日里的寒风吹的乱糟糟的,身上还背着个破麻袋。 瞅着就跟个要饭的老乞丐是的。 我见人进屋了,便放下了碗筷。 李千五瞅我不说话,看看那老头儿也是黑着一张脸,犹豫片刻便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咸菜条儿,问他,“吃点儿?” “不必了。”老头子态度不咋好的,转身就把身上那破麻袋扔在了地上。 这时,胡三爷也已经打帘子从屋里出来了,一眼看到老头子十分粗暴的把破麻袋砸在了地上,顿时不乐意了,慌忙跑过去,看了看那麻袋,抱怨说,“糟老头,你诚心找不痛快是不是?” “你他娘的放着好端端的狐狸洞不住,偏要钻这偏僻的破山沟子来,你钻就钻吧,还他娘让我送东西,老子找了你半个月,才找到这破地儿,我痛快得了嘛我?”白老也是吹胡子瞪眼的一阵抱怨。 说完便朝胡三爷伸出了手,索要说,“拿来!” “什么?”胡三爷装傻,用那折扇在白老的手心儿敲了一下。 当然,他是个旁人碰不到的魂魄,也不会把那老头敲疼了。 可老头儿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皱眉说,“胡玉璃,你他娘不会是又想赖账吧?” 胡三爷挑了挑眉,没吱声。 我大概猜出了个前因后果,这胡三爷一定是又用那本丹药秘籍当条件诓骗这老头儿给他当搬运工了。 上次老头儿就被诓骗了,可无奈当时自己是个离体的魂魄,也奈何不了胡三爷,这会儿他可是真正的找来了我家。 老狐狸是还想故技重施,可这白老不可能还吃这哑巴亏啊。 我如此想着,果然呐,那老头儿看胡玉璃不说话了,顿时火冒三丈,抬腿,一脚就蹬住了地上那个破麻袋,威胁说,“你他娘要是敢戏耍老夫,老夫把你屎踩出来,你信不信?” “臭小子,把他给我蹬出去。”胡三爷略显紧张的招呼了一声。 他招呼那‘臭小子’是我啊。 我愣了两秒,起身就过去了。 我和这老头儿又不熟,也没啥交情,当然不愿意把这丹药秘籍交出去了。 事实上就算胡三爷让我交出去,我也不会同意的。 三两步走到那老头儿面前,我提起几分戒备,还是一把揪住了这老头儿的衣襟。 怎么说这老白狐也是个胡仙,而且辈分明显比胡三爷还要大,瞅着年纪也大,指不定得有多大的本事呢。 我心里很是警惕,可那老头儿愣是就这么被我一把给拎了起来。 “哎呦呦,你是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赶紧放开老夫,”老头儿叫嚣着,拿手抓着我胳膊挣扎了两下,可他那手上却没多少力气,这一挣扎就听‘咔吧’一声,老头儿顿时僵住了,口齿不清的哀嚎道,“腰…老夫的腰……” 我突然冒出了一种欺凌老弱的罪恶感。 回头看胡三爷,那意思是看看他想怎么办。 老狐狸却皱着双好看的眉毛,还是那句话,“蹬出去!” 我再瞅瞅这老白狐,总觉得我那一脚上去,他这颤巍巍的身子骨儿就得断气儿了。 犹豫着,我没敢下脚。 老头儿挺着个身子,捂着腰,说,“你放开老夫,老夫不找麻烦就是了。” 我见老头儿一副泪儿吧擦的样子,像是真的腰疼了,便松了手。 老头儿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那腰上又是‘咔吧’一声,顿时老头儿那脸都绿了。 李千五是看不到胡三爷的,自然也听不到他说话,见我跟个老头儿过不去,还把人给摔地上了,便问我,“这…这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就听那老头儿跟胡三爷讨价还价,“就算不给,看看总行吧?就算是看在老夫一把年纪还跋山涉水赶来的份儿上,你也不能如此戏耍于老夫吧?” 胡三爷摇了摇头,就跟听不懂这老头儿说啥似的,似乎是打算赖账到底了。 老头儿抽抽嘴角,明显是拿这老狐狸没法儿了。 这时,胡三爷却问了句,“我听说,你们白狐和黑狐联姻了?” “……”老头儿一愣,接着便说,“老夫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 “小打小闹?”胡玉璃皱眉,上前两步,蹲身问,“是谁和谁定了亲?” 闻言,白胡子老头儿想了想,这才说,“听说是族里一只道行浅薄的小白狐,和黑狐洞里的半仙儿,这事都是族里的长老定下来的,你是知道我的,老夫很少过问这些事。” “半仙儿?”胡三爷眯着狭长的狐狸眼,嘀咕了句,问他,“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人类生的半妖吧?” 白老垂了垂眼,小声嘟囔,“你可积点儿嘴德吧,别忘了,胡玲珑也和人类生了个孩子。” 他说的胡玲珑,就是胡三爷的妹妹,楚惊风的媳妇儿。 胡三爷却是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那不一样,胡悦怎么说也是胡仙肚子里出来的,那个人类生的杂种算什么?” 胡悦? 我愣了两秒,心中一阵狂汗,那野小子不是叫‘胡说’吗? “总之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不会坏了狐族的规矩就是了。”白老坐在地上,门头敷衍了句。 “就算坏了规矩与我何干,我只是随口问问,”胡三爷云淡风轻的说着,起身,道了句谢,说,“这次的事麻烦你这糟老头跑了趟腿,放心,不会让你白跑的。” “给老夫看看那本书?”老头儿眼前一亮。 “那书又不是我的,我说了也不算,”胡三爷却是在手里敲着扇子说,“不过,你要是能帮这臭小子修出内丹,说不定,他会愿意把那书给你看看。” “内丹?”闻言,老头儿一脸沧桑的看向我,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次又会被诓,但他还是追问了句,“一个人类修出内丹,岂是如此简单的?” “这有什么难的?你给他点儿药不就行了?再说他已经修出了灵府,就差这一哆嗦了,你就不好奇一个人类是如何修出内丹的?”胡三爷循循善诱的蛊惑着,勾起了那老头子的兴趣。 “我想想。”老头儿明显是被胡三爷给坑怕了,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小子,你不会跟这不要脸的一样诓骗我吧?” “呃……”我犹豫片刻,没做声。 却听那老白狐又问,“我要是帮你修出内丹,你真愿意把那本丹药秘籍给我看?” 我犹豫着,可修出内丹这事儿我拖拉半年多了,是想内丹都快想疯了,不管最后如何,我还是点了点头。 表示,愿意答应老白狐的条件。 见我点头了,老白狐便起身,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说,“来,先让老夫看看你的灵府。” 说着,老白狐撸胳膊卷袖子的,就把手探过来,摸在了我的小腹上。 顿时一股清凉的灵气,便探入了我的灵府之中。 老白狐面色安详的闭上了双眸,不过,很快他就睁开眼,迅速的收回了那股清冷的灵气。 “天地灵府?”老白狐很是惊诧。 “是不是很厉害?”胡三爷似乎早就料到了老白狐会是这个反应,挑眉说,“灵府的种类很多,但大多数也只是个积累灵气的容器,而天地灵府是可以自生灵气的,这种灵府,我活了上千年,也没见过一个。” 老白狐有些走神的端详着我,却也是颇显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瞅两个老狐狸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顿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之前胡三爷也没提起过这事儿。 不过,我并没有多问,老白狐在我家待了一天,傍晚的时候,说要去山里找炼丹的药材,回来给我调理身子,便走了。 也是他走了之后,我才问胡三爷,“你把他诓骗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炼丹给我吃?这老头子的丹药可是把那老黑狐都给吃炸了,没问题吧?” “总之不会让你炸掉的,”胡三爷笑笑,转而看向了扔在屋里的破麻袋,说,“而且我也是临时起意,让他过来,是送这个的。” 闻言,我就问老狐狸,“这里边儿是什么?” 胡三爷却是挑了挑眉,示意我自己看。 我琢磨着心里也猜出了一点儿头绪,蹲身打开那破麻袋一看,果然,这里边儿装着一只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 只不过,这狐狸是死的。 我探手摸了摸,那大狐狸的皮毛凉飕飕的,十分柔软,这是胡三爷的尸体? 我甚至从那大狐狸的侧腰上看到了那个剖丹留下的狰狞疤痕。 “这是你的尸体?”我略显惊诧的问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结丹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让老白狐把他的尸体送来了我家,这尸体可是远在长白山附近的狐狸洞,如此一来,那老白狐赶路半个多月,这还是快的了。 不过,我诧异的是,这尸体不是以人形被胡三爷冰封了么? 胡琉玉都破不开的冰层,老白狐是怎么把尸体弄出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在诧异什么,胡三爷便说,“虽然结出内丹的灵府各有不同,但赤狐的灵府大部分都是炙热的,因为赤狐的狐丹,属火,那冰诀是我偷学这老白狐的。” “你是真本事,之前胡琉玉跟你讨要破冰诀你不给,你就不怕她去找别的白狐讨要?”我是一阵狂汗。 胡三爷则是笑道,“赤狐与白狐向来不睦,她不会去找白狐帮忙的,就算去了,白狐也不会帮她。” ……那还真是复杂,我抽了抽嘴角,没再多问。 胡三爷连尸体都弄来了,看样子他是想我早些结出内丹,兑现彼此之间的承诺了。 修出内丹,我就可以把狐丹还给他,将其复活了。 这事听上去没那么简单,可当天晚上后半夜,进山去找草药的老白狐就回来了。 这老头儿背了一捆的干草,没办法,大冬天的,草药也是会枯萎的。 不过,这老头儿的心情不太好,说我们这后山里没啥好药,都是些年头不长的嫩根子。 这是自然的,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山里人除了打猎就靠这山里的药材捞点儿外快了,那还能给你留好药? 当然,那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老深山就另当别论了,至少牙儿山肯定是有不少大补药的。 不过这事儿老狐狸没吱声,我也没说,只是看老白狐一直念叨缺药引,我就把家里所剩不多的老山参拿了出来。 这老山参还是很珍贵的,年头长,又是牙儿山那灵气聚集之地生长的,已经算是有钱难寻的珍贵药材了,可即使如此,那老白狐也还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只说勉勉强强能凑合着用。 娘的,这老头子怕不是要上天?这都是‘凑合’着用,他到底想找啥样的药材? 我心里悻悻的想着,却也没敢出言嘲讽,毕竟这丹药制出来是给我吃的,要是惹得这老头子不高兴,再给我下点儿药,那我就有苦无处说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即使我没吱声,我这条命也还是在半空悬着的。 老白狐炼丹不用丹炉,我听胡三爷说,白狐天生擅药,可用灵气催化丹药。 然后我就亲眼目睹了,老白狐是如何胡乱薅了两把草药,又是如何团吧团吧就递给我让我吃的。 这他娘,确定不是来给我下毒的? 我看着团成球儿的草药,一脸的难以下咽,老头儿却说,这还不是丹药,但炼丹之前,我得试试药。 说是他只给狐狸练过丹,给人吃的丹药,他摸不准药量。 瞅他说的恳切,胡三爷也没质疑,我只得勉为其难的把那团草吃了! 短短的三天时间,我喝水都是草药味儿的了。 那老头子拿我试药,是给我吃的又拉又吐的,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草’菅人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每次吃坏了他都能给我治好,总算是让我活着看到了这凝气丹的成品。 丹药的名字是老白狐现取的,顾名思义,他说,我吃了这丹药,可以最大程度的压缩体内的灵气,结出内丹。 我觉得有点儿玄乎,但是胡三爷和老白狐都在旁边儿眼巴巴的瞅着,等我结丹,犹豫片刻,我只能把这丹药吃了。 然后依照胡三爷的指点,将体内的所有灵气汇聚于灵府之中,随着丹药温热的催化,而试图把灵气极度压缩。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因为这灵气受到挤压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四处乱窜。 我不吃不喝,这样尝试了半个多月,总算是结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内丹,只不过,这内丹和胡三爷的狐丹相比,在我这灵府之中显得也太过渺小了。 而胡三爷和老白狐看过之后,一直觉得是那催化灵气的丹药太过平凡所致。 不过有了内丹总比没有的强。 现在我再循环往复体内的灵气,完全可以以这颗小小的内丹来作为基点了,而且修出这颗内丹之后,我身上那些被血婴啃咬出的狰狞疤痕,没用几天就彻底痊愈了。 由此可见,这颗小内丹是继承了狐丹超强的恢复能力,并且青出于蓝了。 确定内丹已经稳定之后,那老白狐又与我提起了要看看那丹药秘籍的事,原本答应这事儿的时候,我是想和胡三爷一样,到时赖账的。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我发现白老这人其实挺不错的,是个实心实意的老好人,而且他跟胡玉璃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由于他并不是直接讨要这本书,只说看看,我便也没再吝啬。 老白狐抱着那本丹药秘籍,研究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告辞离开了。 胡三爷没当回事儿,连基本的尊老爱幼,送送这老白狐都不肯。 最后还是我赶着驴车,送了这老头一段路,顺便跟他讨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 把老白狐送到镇上,我便回了村子,这段时间抓紧机会结丹,我也没顾得去牙儿山,这下可好,再进山直接带上了胡三爷的尸体。 原想把事一次处理完,可进了山,来到牙儿山主峰的入口,我却发现之前我走过的那条山体裂缝不见了。 并不是被障眼法遮盖了,是真的不见了,我和胡三爷摸索了大半天,最后也没找到之前那条山体裂缝。 没办法,我只能拿出了之前从温亦儒老窝得到的那份牙儿山地形的拓印图,照着上边的路线,在山脉的西端,找到了一处石门机关,由此进入了牙儿山。 因为有地形图的关系,即使走进了迷宫一样的通道,我还是很快便来到了第一座山峰的祭台。 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般,这牙儿山的每个山峰下都有这样一个修着高大石像的祭台。 而那祭台上是一口石棺。 ‘复活再生’的秘密应该就在这石棺之中了。 到那石棺前,我把胡三爷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便围着这口棺材摸索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打开石棺的机关。 伴随着石板的摩擦声,这棺盖逐渐划开,我立刻便用手电往棺材里照了过去,心脏砰砰的跳着,我十分紧张这口棺材里躺的会是谁。 然而,这口石棺竟然是空的。 但这棺材里原本肯定是有尸体的,瞅里面的情况,那尸体应该才挪走不久。 胡三爷看我瞅着那棺材愣神,便问我,“怎么个意思,你是想我躺到这棺材里?” 我看他一脸懵逼,自个儿顿时也有点儿懵逼了,说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于是,我便把两个小老舅的事说给胡三爷听,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儿建议。 虽说我是头脑发热来复活他的,可具体的复活办法,我还没弄清楚。 胡三爷听我说完,却是问我,“你确定看到的是一具和姜山一模一样的尸体?” “我不确定,当时距离远太远,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我摇了摇头。 胡三爷却是说,“那你看到的有可能是他的三魂之一,自然是与他本人长得一模一样了。” 可是我当时好像还没有阴阳眼,是不抹牛眼泪是看不到魂魄的。 我将心中的诧异说出来,胡三爷却是让我掀开棺材里铺着的裹尸布看看。 这不看不要紧,掀开一看,我是彻底愣住了,因为我发现这石棺的底部刻了一副聚气的阵图。 而这阵图,竟然与温亦儒所画的‘聚煞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幅图聚的是灵气。 将手探进去,我便感到了极具压迫感的灵气从上方灌了下来。 难怪这牙儿山峰顶的灵气如此旺盛,应该也与这阵图有关。 不过,单靠这些灵气肯定是无法复活任何活物的。 我正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复活胡三爷,这祭台右侧的台阶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声音很轻,可对方似乎也无意隐瞒,是大摇大摆的就顺着台阶上了祭台。 我这手电始终开着,对方应该看到了才对,知道有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过来,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小老舅,觉得这人必定是姜山。 然而来人却是个我不认识的老头。 这人得有七八十岁了,穿着一身墨黑的道袍,头发花白,是满脸的褶子,踏上祭台,见我,便笑了声,“你来这里是找你爷爷的吗?” 闻听这人说话的声音,我忽的就攥紧了拳头。 胡三爷皱眉,问我,“这人是谁?” “七玄真人,”我低声咬牙回了句,转而说,“就是他,杀了林淼。” 闻言,胡三爷皱眉,奇怪的看向了这人,似乎并没从他身上看出半点儿高人一等的本事。 然而,这时却听七玄真人不紧不慢的说,“这棺中的复活阵法,是要长生丹辅助才能生效的,不如,我们合作一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兑现诺言 - 狐祸 - 九怜 闻听七玄真人的话,我是瞬间就黑了脸。 胡三爷却是笑笑,问,“怎么合作?难道你手里有长生丹?” “那倒没有,不过,他手里有,只要你让他交出那本丹药秘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炼制长生丹。”七玄真人笑眯眯的指了我一下。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梗到了喉咙里,我是没想到这本丹药秘籍里竟然记载着长生不老药的制作方法,更没料到这七玄真人会和胡三爷套近乎商量这事。 那他要是问我,我肯定是拒绝的,但这事关老狐狸复活的事儿,他就不一定经受的住这诱惑了。 当然,我们可以找白老,询问那长生不老药的事,毕竟他已经看过丹药秘籍了,而且也看得懂。 可这时候,复活用的石棺,法阵,胡三爷的尸体,都在这儿了,事成就差这一颗小小的丹药了。 我心里打着鼓,胡三爷脸上挂着浅笑,陷入了沉默。 这时七玄真人又说,“炼制长生丹的药材是很难凑齐的,机会难得,你可想清楚。” “哎呀……那还真是可惜了,”胡三爷突然皱眉,一副故作懊恼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即使你这样说,我也是帮不上忙的,你看这臭小子,他有胳膊有腿儿的,哪里会听我的?” “他身体里不是有你的狐丹吗?你上他的身啊!”七玄真人面露急色,催促说,“你上了这小子的身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那不行,我与人约好了,不能上他的身。”胡三爷还是摇头。 我顿时一愣,之前可没听老狐狸提过这事儿。 七玄真人皱紧了眉头,很是莫名其妙的问,“和谁约好了啊?” 胡三爷垂眼瞅了瞅这老道,却是没做声。 “你想清楚,跟我合作是马上就能复活的,”七玄真人再次提醒,随即又说,“以我四处打听的结果来看,你可不是个为了一时承诺,而甘愿损己利人的胡仙,真是和人约好了?” 七玄真人摇摇头,示意不信。 “确实是与人约好了。” 很快,七玄真人便得到了回答。 不过,回答他的,却不是老狐狸。 寻声看过去,我眼前一亮,“爷爷?” 胡三爷瞅着台阶下走过来的老爷子,挑挑眉,没做声。 那七玄真人却是瞬间就黑了脸,咬牙念了句,“周铭恩。” “麻烦你送这些药材来了。”老爷子上了祭台,面相慈和的朝七玄真人道了句谢。 “周铭恩,你少来这套,就凭你们爷孙俩,还想抢我身上的药材?你俩连手也不一定留得住我!”七玄真人心情不好,可这话说的还是很有底气的。 老爷子却是不咸不淡的皱眉说,“你把那些药材留下,今天我不为难你。” “你不为难我?你有那个本事嘛?”七玄真人叫板。 我爷爷直接就拍了拍手,顿时那台阶下的石门里嗖嗖窜出好几个人影,我定睛一看,都是那些穿着黑斗篷的行尸。 “你!”七玄真人顿时气结,憋了半晌才憋出句,“算什么本事?” “我来这里又不是比本事的,那些药材你到底留是不留?”爷爷皱眉,言语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七玄真人看看我爷爷,又瞅了瞅我,面色难看的咬了咬牙,从那宽大的道袍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儿,这布袋儿只有巴掌大小,扎着口儿,里面鼓囊囊的似乎是装了不少东西。 把这布袋儿拿在手里,不甘心的僵了会儿,这才一闭眼,抬手就扔给了我爷爷。 心疼的把这布袋儿扔过去,七玄真人冷哼一声,就朝祭台另一边的台阶走了过去,看样子很是急于离开。 老爷子接住那布袋儿,拿在鼻子下边儿闻了闻,拽开袋口儿用手指扒拉了两下,似乎是确定了是真药,便也没阻拦那老道离开。 我一看七玄真人那腿儿就跟抹了油似的,眨眼之间就下了台阶,拐进石门就朝出口去了,我顿时一阵着急,“不能让他走!” 说着我便要去追,可胡三爷闪身挡到了我面前。 就听身后的爷爷说,“他走不了的。” 这时那些穿着黑斗篷的行尸已经纷纷朝那老道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愣怔的回头看爷爷,老爷子却是走过来,说,“姜山在外边儿等他呢。” 可是他杀了林淼,我要亲手报仇。 我心里如此想着,却没敢跟老爷子说。 虽然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但我的性气和处世风格与老爷子根本就不在一根弦儿上。 我也不是怕爷爷,但心里还是不想他对我失望,不想他知道,我是个心存杀念的人。 强忍着报仇的念头,我没去追七玄真人,可也是忍不住心不在焉的一直往出口那边瞄。 爷爷却是不紧不慢的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到那巨大的石像前,颤巍巍的坐到了那石像的脚上,不轻不重的捶着腿。 见状,我这才回过神,问老爷子,“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已经……” 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手给爷爷擦拭的尸体,亲自办的丧事儿。 而且,他没死,为什么不早日出来见我? 闻听我的询问,爷爷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跟我说,他已经死了。 那坐在里跟我说话的,是个死人吗? 我茫然的看着老爷子,没敢近前去验证,他到底是死是活。 却听爷爷说,他答应了胡三爷帮他把狐丹修成金丹,如今来这里是来兑现诺言的。 老狐狸始终没做声,虽然和爷爷串通一气,但从他这态度看,他还是不咋待见我爷爷。 大概这约定,也是胡三爷成了魂魄之后,我爷爷才允诺于他的。 这完全就是骑虎难下,当时胡三爷已经死了,不跟我爷爷合作,夺回狐丹都很难,更何况老爷子答应了帮他修出金丹。 当然,什么金丹,我是不大清楚的,我只知道,爷爷和老狐狸之间达成了这种共识。 所以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胡三爷才会主动与我谈合。 至于如何把狐丹修成金丹,我是不知道的。 爷爷跟我说完这事,便把我支开了。 我不想走,但老爷子说,我要是不走,胡三爷复活的时候,我体内的狐丹会有所反应,所以,我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我有些奇怪,原以为复活胡三爷的时候我立刻就得把狐丹给他的。 可看现在这情况,似乎不用立刻还给他。 再三犹豫之后,我还是被迫暂时离开了这个祭台,当然我憋着劲儿要给林淼报仇,离开之后,我就真的从出口出去了。 想去寻七玄真人的踪影。 然而我找到这老道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姜山杀了七玄真人,甚至把他的头割了下来,看着那身首异处的尸体,我突然觉得十分恶心。 可小舅擦着刀子,却还是副淡漠的样子,就好像这人不是他杀的,或者他杀的根本就不是个人。 见我追过来,瞅着那尸体出神,小舅便问我,“林丫头死了?” 闻言,我愣怔的点了点头,林淼死后我没再来过牙儿山,也半年没见小舅了,这事应该是爷爷跟他说的。 小舅接着说,“生死有轮回,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人若是总活着不死,那就不是人了,想想也挺可怕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事儿,看上去他只是想安慰我两句,可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我和小舅没什么话可说,在荒地里的石头上坐了会儿,便没话找话的跟他念叨了一下豁子沟的事,问他最近有没有回家,姥姥可还好。 但是,我这个小舅真是不擅长聊天,我说了一大堆,他却只是点了点头。 没话说,我又跟他念叨前些日子见过温白的事,小舅还是点了点头,没多问,也没多说,仿佛我说这些事,他本就知道似的。 我是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就这么干坐着,一直等到胡三爷从那入口出来。 老狐狸活了,不过它只是一只狐狸,没有狐丹,等于失去了大部分的道行,是变不出人形的。 见那只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从入口出来了,我便立刻跳下石头迎了上去,问它,“我爷爷呢?” “走了。”虽然是狐狸,我还是能听到胡三爷的声音。 “走了?去哪了?”我心头一颤,还有好多话没和爷爷说,赶紧就往那山洞里追。 可小舅却是一把拉住了我的肩膀,说,“周老伯阳寿已尽,作为一个阴阳先生,是不能做有违天道之事的,他已经回去了,你要理解他。” “回去?回哪儿?你们都骗我,我爷爷那坟都是空的,他能回哪儿去?”我瞬间就急眼了,试图甩开小舅的手。 可拆招两下,我就让他拧着肩膀给按在了山壁上。 就听胡三爷说,“那老头儿临走前,说让我转告你,善良点儿,别丢了周家的脸。还有,此生已了,与你的爷孙缘分已尽,勿念。” 我听着胡三爷的话,身上忽然就卸了劲儿。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留不住的,那就是死人。 爷爷这次是真的走了。 我冷静了许久,与小舅告辞,便和老狐狸一起离开了牙儿山。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赤狐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拿回了鲜活的肉身,虽然只是一只狐狸,但似乎心情也很是不错的样子,回村的路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是四处乱窜。 我本该也替他高兴的,可被爷爷晃了这一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突然意识到人类就是再能折腾,那也是真的渺小,离不开生老病死。 我失去了林淼,也失去了爷爷,虽然胡三爷说我可以靠内丹等他们回来,可就如爷爷所说的那般,此生已了,缘分已尽,就算我等到了他们,又能怎样? 林淼还能是原来的林淼吗?爷爷又还能是这个周铭恩吗? 我茫然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家里那饭桌旁,李千五念叨着问我手里有没有闲钱,说是让我再借他点儿。 我扭头看看炕上偎在小阿绣旁边儿,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一般。 回了会儿神,我这才询问李千五要这些钱到底是干什么? 起初他还是不肯说,后来看我一直追问,便说是他家里的老娘得了怪病,得一直用西药维持着。 这时候的西药是很贵的,虽然我没从李千五的形容中听出那是个什么病,不过看上去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李千五家里哥儿三个,两个兄弟都已经成了家,也在努力挣钱,保母亲的命,可这人有什么,千万别有病,这就是个无底洞。 这是李千五的原话,我也看出了他的无奈,但是我手里真没多少富裕的钱,那些钱都给老妖婆去做生意了。 没办法,我又跑了一趟县城,从酒楼这半年的账单里算了算分红,洪如意那老妖婆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短短半年,我这本钱基本是彻底回来了,当然这之中也有奇术门那些人看事儿挣得钱。 赶着年底,洪如意把那些伙计的帐也算了下,我看酒楼里吵闹,也不好拿了钱就走,于是说出转转,就顶着夜色,出了酒楼。 往街道外走着,看着冬日里耀眼的繁星,忽然非常想念林淼。 非常非常想那姑娘。 顺着街道胡乱的走,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这县城边儿上的鬼市,原本冷清的街道,转过拐角之后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我回过神在道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进铺子买个鬼脸儿面具,戴在脸上进了鬼市。 往里走着,很快我就找到了这熙熙攘攘的源头。 那是个年轻姑娘的摊子,这姑娘穿着的十分讲究,梳着个马尾辫儿,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那身边还站着几个穿西装的大手。 看上去很有钱,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而且这姑娘卖的也是个好东西。 从人群的议论中,我得知,那是一面光华流转的镜子,似乎是个很有来头的法器。 这镜子名叫‘琉璃镜’,此时就摆在那姑娘身前的长桌上,遮了块儿大红的绸布。 听说虽然这是个法器,但作用却很是鸡肋,说是那镜子里可以照出一个人记忆中最重要的事物,等于是可以照出人的回忆。 听着挺神奇的。 不知真假,我就在人群里站了会儿,听那些人讨论这镜子的价码可能是多少。 这大冬天的,我就像个傻子愣在人群里,听那些人扯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淡。 大概是瞅这人聚得差不多了,也可能是那姑娘也觉得冷了,就掀开那绸布,定了价格,两万。 这可不是小数了。 比周围这些人预期的都要高。 因为这只是底价,最后到底多少钱还得看这些买主能抬到多少。 两万作为起步价,确实是不低了。 可面朝镜子的这些人,忽然就有人开始抬价了。 我也是喉咙一紧,突然想出价把这镜子买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在那镜子里看到了林淼。 似乎每个人看到的画面都是不同的,这镜子应该只是被施加了某种术法,可以催眠人的神智,让人看到自己的回忆。 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障眼法了。 千金难买‘去不归’,这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就是心里这点儿念想。 可是我的钱是要借给李千五让他去救命的,怎么能拿来买这个? 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这面镜子。 不然就……抢吧? 一会儿看看哪个买主得了镜子我去把它抢来。 反正这鬼市人人鬼鬼的鱼龙混杂,本就是个三不管的地儿。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最后这面琉璃镜被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买走了,这汉子到不是买了自己用,而是嚷着说这是个老物件儿,放几年,转手就可以卖个高价。 人群之中一阵唏嘘,不过盯上这汉子的人并不多,一来,这汉子瞅着就不是个善茬儿,二来,这镜子也不是钱财,老买卖人也都讲究个缘分,而且它也值不当的抢一回。 我在这些人之中大概算是个另类了,不出钱还想要这琉璃镜,似乎有点儿贪心。 不过,跟我一样贪心的还有俩人。 这俩人似乎是一起的,一高一矮,尾随着那汉子就出了鬼市。 而且这俩人似乎很是沉不住气,都没等出了县城,在比较偏僻的胡同里,就动手了。 我跟在后边儿,看着热闹,同时也很是担心,怕那镜子被摔碎了。 可这仨人交手之后,我忽然就有点儿蛋疼了,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一高一矮两个人,竟然不是那魁梧汉子的对手。 而且,我从那二人说话的声音中,认出了这两个人。 是楚惊风父子,半年多不见,那野小子的声音我都有点儿听不出了,但楚惊风的声音没变。 一看这是认识的人,我赶紧钻进胡同就帮了把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魁梧汉子打晕了。 抢了镜子,就和那父子一前两后的出了胡同,跑过了两条街道,我这才拐进一个死胡同,停下了脚步。 “交出琉璃镜,我饶你一命!”楚惊风是完全没认出我,追着我跑了这半天,合着他是追这镜子呢? 我转回身,就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鬼脸儿面具。 一看是我,野小子一把拽下脸上面具,就惊喜的喊了句,“周大哥!” 这孩子长得是真特么快,这才半年多没见,他老爹是不是给他拔苗儿助长了? 胡悦人长高了,五官也长开立体了许多,看上去也是眉清目秀的,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楚惊风也把面具摘下来,扔到了地上,不过他这脸色可不好看,还是一副敌视的样子看着我,皱眉说,“把琉璃镜给我。” “抱歉,这镜子我想要,而且也是我抢来的。”我也是戒备的回了句。 我俩僵持着,半小时之后,我们三个已经回到了洪如意的酒楼,在二楼的包间,守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烤着火炉,看着那镜子发呆。 “周大哥,你俩再近点儿就钻镜子里面去了。”胡悦胡吃海塞的吃着饭菜,嘟囔了一句。 我和楚惊风彼此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尴尬,拉开了一些距离,可还是忍不住一直往那镜面儿上瞅。 我是在看林淼,楚惊风大概是在看胡玲珑。 片刻之后,我俩都是叹了一口气。 却听楚惊风说,“要是镜面儿里的人能出来,多好?” “我觉得出不来,让我进去也行。”我颇感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我体内的狐丹突然热了一下,与此同时,正在吃饭的胡悦身子一僵,手里那筷子忽然就掉地上了。 楚惊风顿时一惊,猛的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 “怎么了?”我狐疑着问了句。 却听楚惊风说,“是胡仙追来了,我们得走了,这琉璃镜,我就带走了。” 说着,楚惊风上前两步,用那红绸裹起琉璃镜,就要走。 胡悦也是着急忙慌的起了身。 我赶紧一把抓住了琉璃镜,问他,“胡仙?胡仙追你做什么?” 楚惊风拽着那琉璃镜,说,“不是追我,是追这野小子,不知为何,那些胡仙想要抓他。” 我往回拽着镜子,猜测着又问了句,“是赤狐胡仙?” 楚惊风点头,我俩抢这镜子,手上同时用力,就听‘咔吧’一声,这琉璃镜就碎了,粉碎的琉璃碴子哗啦一下就从那红绸里掉出来撒了半桌子。 而就在这同时,包间的窗玻璃也是‘啪’的一声被撞了个稀碎。 这可是二楼的窗户。 我和楚惊风同时看过去,便见一只赤毛狐狸从窗口跳进来,落在了地上。 这狐狸个头儿很大,一身赤红的皮毛煞是亮眼,几乎是眨眼之间,这赤狐摇身一变,就成了个漂亮的大姑娘。 这狐女长得可没有胡琉玉好看,但也算是五官精致了。 幻出人形之后,这女狐便朝我细细打量了一番,稍作纠结,这才不太确定的问了句,“胡三爷?” 我身上有胡三爷的狐丹,也有胡三爷的味道,更加能感知但赤狐是同类,会被认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难道胡琉玉没有跟其他赤狐说胡三爷出事的事儿么? 心中狐疑片刻,我便皱眉,冷声问了句,“你这是要做什么?”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半妖 - 狐祸 - 九怜 这些赤狐竟然明目张胆的抓胡悦,这事儿胡三爷应该是不知道的。 论起来,那老狐狸可是胡悦的亲舅舅,如果知道这野小子被这些赤狐追赶为难,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我顶着胡三爷的身份,问这狐女是要做什么,然而那狐女竟丝毫紧张的意思都没有,直言说,“三爷,我没有恶意,是长老想见见您私藏的这个小少爷。” “我不去,她们都是坏人!”胡悦看那狐狸精跟我好生说话,似乎是怕我和他老爹被其蒙骗,情绪激动的躲到我身后嚷了句。 楚惊风站在一旁没说话,作为一个睡了胡仙还搞出孩子的出马弟子,看样子在胡仙面前,他自己就觉得话短。 想跑没跑了,被这狐女堵在了屋里,楚惊风的脸色也是有点儿紧张,不过,他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瞟,似乎是在疑惑,那狐女为什么管我叫胡三爷。 “这事不用你管了,我会自己带他回去的。”我冷着脸拒绝了那狐女的要求。 这个女人顿时攥紧了拳头,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但是也没敢出言顶撞,僵持片刻,便抱拳告辞了。 这赤狐是怎么进的屋就又怎么从窗口跳了出去,洪如意那老妖婆听了楼上的动静,急匆匆的赶了上来,敲门进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琉璃镜碎了一桌子,这饭也没法儿吃了,况且,我看这父子二人也没胃口吃啥饭了,一副急于离开这里的样子,尤其是楚惊风看我那眼神,就跟看贼似的。 别说我不是胡三爷了,就算是,真正做贼的那也是他,偷了胡三爷的妹子,还在这儿装什么正派人物? 我打发走了老妖婆,便跟这父子说,“被赤狐盯上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们要不要跟我去见见胡三爷?” 一听我要带他们去见胡玉璃,那野小子是一阵猛点头,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说,“好啊好啊,我要见狐仙爷爷!” “见什么见?你没瞅那些胡仙都凶巴巴的?”楚惊风却是瞬间皱眉,打击了野小子一句。 这胡悦闻言,嘴角一抽,脸上表情微僵的就低下了头,似乎也是有些犹豫了,我想应该是这段时间他确实被那些胡仙蒙上了不小的阴影。 也不知那些高级狐媚子都对这小子做了啥?把个孩子吓成了这样儿。 我琢磨着,便和楚惊风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虽然我不是真正的胡三爷,但我可以保证,那老狐狸不会伤害你俩,而且他现在也没那本事,我让你们跟我去见他,也是想他保这野小子,赤狐一族的事儿,只能他出面才能解决。” 楚惊风皱眉看着我,没做声,似乎还是很反感与胡三爷见面,而那胡悦却是跟他老爹,“我之前请过狐仙爷爷,他一点儿也不凶,见见也没事儿吧?我不想再被那些狐狸精追了……” 胡悦个子长高了,可也还是个孩子,心性幼稚,说着就跟楚惊风撒起了孩子气。 这老爷们儿可不是个惯孩子的主儿,要不是他长得人模狗样的,我之前甚至有怀疑过,这楚惊风是不是经常虐待胡悦,主要这当爹的对儿子实在是没啥好脸色。 不过,这次,胡悦耍起了孩子气,楚惊风却没立刻呵斥他,而是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考虑我的建议,片刻之后,这才叹气点了个头,说,“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洪如意给我的分红和这父子二人一起回了大梁村。 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胡三爷把自己团的像个大毛球,窝在炕头儿上,偎着熟睡的小阿秀,也在打瞌睡。 我进屋就把这老狐狸给叫醒了,胡三爷哼唧两声,还挺不乐意的,可用那狭长的狐狸眼一瞄,瞅楚惊风就站在我身边,顿时就猛地窜了起来,蹲在炕上,撑着两只大爪子,一副欲作攻击的模样,呜呜了两声。 听这声音是带着很大的怒气。 胡悦被老狐狸这动静惊了一跳,毕竟之前被他老爹恐吓过,说这胡三爷是个如何如何可怕的狐仙,这会儿见了真身,这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一朝他使厉害,这小子吓得立刻就躲到了我和楚惊风的后边儿,从我俩之间的缝隙,偷偷看胡三爷。 老狐狸似乎也是这时候才留意到这野小子,息声片刻,便冷声问了句,“找我有事?” 大狐狸的嘴是没动的,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但这话我是能听到的,也许因为这楚惊风和胡悦都算是出马弟子,所以他俩也能听懂胡三爷的话。 我正要给楚惊风传话,却听他已经语调不善的回了句,“还不是你们那赤狐窝子,自诩仙家,却强人所难不戒杀,当年杀了玲珑不算,现在又来抓胡说,你们这些胡仙,到底是仙是魔?” “胡说?”老狐狸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又着眼瞅了瞅躲在我俩后边儿的野小子,却是不在意的说道,“那些老皮条要抓胡悦回去,你便让他去就是了,那些老家伙不敢伤他的。” 听老狐狸这样说,楚惊风还没吱声,我就先不乐意了,问胡三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野小子可是你妹妹的孩子,我看抓他那狐女十分凶猛,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这要是抓回去,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在乎?” 楚惊风也是说道,“他跟你不一样,你是赤狐的纯种血脉,自然没人敢伤你,可这……这孩子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人类的血,被赤狐带回去,是会处死的吧?” “当年……”楚惊风话到嘴边,突然就息声,回头看了看那野小子。 胡悦自然不知道这胡三爷是他亲娘舅的事儿,事实上,这孩子一直把这老狐狸当爷爷辈儿的在心里供着呢,这会儿我嘴上没把门儿的,楚惊风一着急,那嘴也秃噜了,话都说一半了,才想起这孩子就在这儿呢! 然而,这野小子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是躲在我俩后边儿,透过缝隙贼溜溜的看着胡三爷。 老狐狸哼笑一声,就问楚惊风,“当年?当年怎样?若不是你,玲珑会被族规处死?” 文言,楚惊风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胡三爷这明显是揭人伤疤,往楚惊风的伤口上撒盐。 可紧接着,胡三爷便偎偎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瘫在炕上,这两条前腿儿是右腿儿搭着左腿儿,很是懒散的说,“不过,你放心,风水轮流转,这年头不一样了,早些年,这孩子出生不久,那些老家伙还嚷着他是个杂种,要杀了他斩草除根,可现在这棵小杂根对他们来说可宝贝的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惊风支吾着,问了句。 “什么意思?”胡三爷轻笑,云淡风轻的回道,“这赤狐窝子的雄狐被连锅端了,绝种了,你知道不?” “……”楚惊风无语了,脸上那表情也是黑了黑,问胡三爷,“不是还有你么?” 闻言,老狐狸哼笑一声,没答话。 我恍然大悟的皱了皱眉,直接跟楚惊风说,“他要是愿意给那狐狸窝子传宗接代,那些赤狐哪里还会找上胡悦?” “可这孩子他是半妖,别说胡仙了,他连个狐妖都算不上。”楚惊风一脸为难,末了又补充了句,“他还是个孩子……” “没事,孩子好啊,可以带回去好好调教,再找白狐仙给补补身子,以后赤狐一族的血脉能不能发扬光大就全靠他了。”胡三爷幸灾乐祸。 “你!”楚惊风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老禽兽,那脸气的都有点儿发绿了。 然而老狐狸看他生气,似乎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继续说,“我们这些胡仙不正经的多了去了,半妖也不新鲜,我就认识个人类生的狐崽子,那货生性卑鄙下流的很,可照样在狐族混的风生水起,比本家那些废物强多了,我小悦悦,以后可也得争点儿气,不能丢了我胡玉璃的脸。” 说着,胡三爷用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上下瞄了瞄躲在后边儿的胡悦,那眼神只能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不怀好意。 娘的,这老狐狸为了能和罗阿绣厮守终生,真是什么禽兽事儿都干得出来,之前有一段时间,他老是往外跑,说不定就是回狐族去把这野小子给卖了。 我心里如此悻悻的想着,也没戳破。 楚惊风听胡三爷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那真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转身拽住胡悦的胳膊,便说,“我们走!” “唉?”我一看这是要不欢而散,赶忙追出了屋,拦着楚惊风,小声说,“你别往心里去,老狐狸就是这最贱的性子,他心不坏,暂且住下,这事儿我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必了,生死有命,躲不过的灾祸,不躲便是了。”楚惊风自暴自弃的回了句,还是要走。 这时,反应迟钝的胡悦才想起问了句,“爹,啥是半妖?” 楚惊风一愣,没做声。 胡悦又转而问我,“周大哥,你刚才说我娘是胡仙?”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送上门的太岁 - 狐祸 - 九怜 胡悦的身世,在那些野狐狸耳中不是啥秘密,甚至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可他自己似乎并不清楚。 有个没能耐的爹,亲娘为了生他被族里处死,现在又多了个对自己不闻不问,幸灾乐祸的禽兽舅舅。 可想而知,想通整件事之后,这野小子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孩子……”听他跟我确认他娘的事儿,我犹豫片刻,这才想转移话题安慰他两句。 但是我这话才说了俩字儿,胡悦却喜上眉梢的指了指里屋的门口,又问我,“刚才那个胡仙爷爷,是我亲舅舅吗?” “呃……”我顿时一愣,心说,孩子你可不能认贼做舅,你舅那个禽兽玩意儿,刚才还打算要把你当替身,送回狐族去传宗接代呐。 我心里如此想着,也没等我斟酌好措辞该如何跟他说这事儿,这小子却是忽然挣脱了楚惊风的手,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屋里。 “野小子!”楚惊风震怒。 然而他这震怒显得是威严尽失,那胡悦是停都没停一下,更没回头搭理他爹。 见楚惊风暴怒,追进去,怕是要拎了这小子暴揍一顿,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说,“孩子总是天真无邪的,心性所致,不如让他跟老狐狸单独待一会儿,说不定能改变胡三爷的想法。” 楚惊风侧目瞅瞅我,我干脆把他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生火热了饭菜。 李千五去后山砍柴,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刚好我把饭菜也热好了,便拿了两瓶酒,我仨围着桌子喝了点儿。 那胡悦一直在屋里跟那老狐狸说悄悄话,楚惊风好几次都想进屋去把那小子揪出来,可都被我给拦下了。 我这耳朵好使,虽然一直也没听胡三爷作声,但那野小子的嘴是一直没闲着,啥破事儿都拿出来跟他这个‘舅舅’显摆,当然连我俩次被他请仙的事儿都说了,不过至今为止,这野小子还一直以为,他请去的胡仙爷爷是胡玉璃。 我不知道胡三爷听野小子说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是种啥样儿的心情,但不管是人是狐狸,在这世上孤独的久了,突然冒出个亲人血脉,要说心里没有半点儿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边留意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就把洪如意给我的分红拿了出来,这是不小的一笔钱了,将这钱推到了李千五面前,我跟他说,让他拿着这些钱去大城市的正经医院找医生,若是不够,年后我再给他想办法。 李千五看着那张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得是小数目的存折,忽然就不说话了,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的颤巍巍的,良久之后,他这才道了句谢,“好兄弟,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李千五并没有推脱,直接拿起那张支票,双目通红的朝我举了下杯,说,“这辈子还不上,还有我的子子孙孙,还有下辈子,你周步洲的恩,我李千五记在心里了。” 说着,李千五是一饮而尽。 我朝他笑了笑,摆手示意他别较真儿,不在意的说,“这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要是放在一年前,说实话,我爷爷那时候给人看事儿,经常要不来账,那时候我是真挺生气的,可现在,有再多的钱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吃喝拉撒睡?” 其实,我是想说,有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我想要的事物,这个世上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可李千五拿着这钱还有用,我也不想说些不好的给他听,便笑了笑,敷衍了过去。 酒过三巡,李千五和楚惊风喝的都有点儿多,一个是高兴的,一个是气的。 我瞅俩人都有点儿打晃了,就把他俩扶到里屋去休息了,然后去东屋招呼了胡悦一声,连带着那老狐狸,喊他俩出来吃饭。 这时候的胡三爷可不是魂魄了,虽然他是个有道行的畜生,可辟谷不食,但不吃东西影响他的身体恢复,毕竟是死尸过来的,营养方面还是得注意的。 我招呼着这一人一狐就进了屋,却见胡悦不知啥时候爬上了炕,就跟抓了个新鲜玩意儿似的,半趴在胡三爷面前,拿手一下一下的给老狐狸顺着毛,还在说小时候跟他爹路过村子,偷地瓜,被他爹揍的事儿。 胡三爷半眯着个眼,那张端正的狐狸脸上没啥反应,不过从眼神来看,这老狐狸此时应该是挺惬意的。 我打断胡悦的絮叨,让他俩吃了饭,看时间不早了,就打发胡悦也去睡觉了,这小子似乎还没跟老狐狸待够,非要在东屋睡,但最后还是被我给赶走了。 其实,平日里,连胡三爷都会被我赶出去,因为我怕这老狐狸趁着夜深人静会对小阿秀做啥不可描述的事儿。 可现在是没法儿了,我有事要跟胡三爷说。 经过大半宿的探讨,最后老狐狸终于是甘拜下风,答应了会去狐族把胡悦的事儿压下去,但是他得拿回狐丹才能回去,不然就凭他现在这幅样子,回了狐族,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个我懂,我也没吝啬那狐丹,只是当胡三爷跟我说,这狐丹得直接挖出来的时候,我这脸瞬间就僵住了。 因为老狐狸毫不隐瞒的说,无论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剖丹都是有生命危险的,这也是他在牙儿山复活没有立刻向我索要狐丹的原因。 他也不能保证剖丹之后,我还能活着,尽管我已经结出了自己的内丹,但这也只是增强了一点点我活下去的几率。 我是乐于助人,也挺待见胡悦这小子的,可若是让我拿性命去换他的自由,我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我活着,还有对我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尽管活着是件很无聊的事,但在这漫长的岁月之后,是我心心念念的林淼。 见我陷入了沉默,胡三爷也没再逼迫这事儿。 剖丹的事,我考虑了好几天,李千五已经拿着钱回家去给他老娘看病了,而楚惊风父子则是被我硬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为了这野小子,用自己的命去搏上一搏。 短短几天的相处,不得不说,这胡悦确实是很会讨人欢心,不止让我越看越顺眼,就连老狐狸都对他亲近了几分,只是楚惊风还是那副看胡三爷不顺眼的样子。 大概是半月后,一场大雪又为我送来一位不速之客,也正是这人的到来,让我下定了冒死一试的决心。 那天晚上,我和胡悦是七手八脚的在给那小阿秀换尿布子,就听院儿里有人喊了声,“有人在家没?”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特别,十分尖细言语间又带着点儿奶气,总之语调怪怪的。 听声音,我肯定是不认识这人的。 而且时间不早了,我早就上了门栓,这人咋直接翻墙进院儿了? 我心里奇怪,可拎着小阿秀的两条腿儿也走不开,胡悦紧挪两下,到窗前,往院儿里瞅了瞅,却是忽然缩回了身子,有些惊恐的说,“周大哥,院子里有个妖怪!” “妖怪?”我顿时一愣,以为又是哪个找麻烦的狐仙找上了门,便问他,“是浑身长毛儿的怪物?” 却见胡悦是一阵摇头,有点儿打哆嗦的就爬到了我旁边。 见状,老狐狸瞄了眼,起身便不紧不慢的到窗前瞅了一眼,紧接着便是一愣。 我看他反应有些奇怪,便赶紧换着尿布子,问他,“是谁?” 老狐狸却是摇头,有些纳闷儿的回了句,“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听他这描述,更奇怪了,麻利的换完尿布子,过去一看,就见我家那覆盖了一层积雪的院子里,站着个浑身通红,有人形没人样儿的‘人’。 “这东西是来找你的吧?”胡三爷似乎是想了好一会儿,也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东西,便扭头问我,“这他娘是个啥?瞅着灵气可够足的。” 以前我感觉不到,但是现在修出了内丹,胡三爷所说的灵气儿我也是能感觉到的。 确实,那浑身通红的血人简直就像个会移动的灵气团,体内不止储存了大量的灵气,而且这灵气的纯度还很高。 我瞅着院子里那血人挑了下眉,说,“大补品,好像是叫啥太岁来着……肉太岁!” 我想了会儿,回道。 闻言,胡三爷又朝院儿里看了看,自顾自的嘟囔了句,“能吃不?” “……”这特么,我不知道,干脆装没听见,我穿上外套就下了炕。 这血人可不是啥好东西,之前杀了我二姨夫,还喜欢扒人皮,是个十足十的变态,不过他不是我的对手,也在我手里尝过苦头了,这会儿突然找上门,是来送死的? 我心里犯着嘀咕,就打开院子里的灯,出去了。 这院儿里的灯一亮,顿时把那个血人照的是更清楚了,那真是血糊糊的,就跟个扒了皮的活人似的,瞅着那是相当的恐怖。 “是你?” 这血人来之前,似乎并不知道这院儿里住的是我,见我从屋里出来,顿时一愣,本就卡在眼眶子上,仿佛随时都会掉出来的两颗大眼珠子,瞬间瞪得更圆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二十九章 剖丹 - 狐祸 - 九怜 这大蘑菇,作案之前都不摸摸底细的嘛? 我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血人,心里的诧异正要问出口。 却听这肉太岁极其愤怒的呵斥了一声,“把那个守山的给我交出来!” 守山的? 它来这里是找我小舅的?可姜山不是在牙儿山么? 我微微皱眉,便说,“他不在我这儿。” “少装蒜!我听那些小家伙儿说,这村子里住着那守山人的亲戚,之前你还去过牙儿山的峰顶,钻过老子的窝,我是寻着味儿找来的,不会错的。”大蘑菇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虽然他那张脸上看不到眉毛,但能看出的五官已经皱巴的几乎拧到一起。 明显,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这没错,我是去过牙儿山,姜山也是我小舅,可他真的不在我这儿,这人是常年守在牙儿山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找我要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我看他态度不好,觉得自己对个杀人犯也没啥好客气的,便怼了他两句。 听我这样说,那大蘑菇气的上前了两步,看样子还挺不服气的想跟我动手。 不过它也只是上前两步,便又有所忌惮的停了下来。 我只好再次强调,“你若是来找我小舅的,不如去牙儿山找,来我这儿真没什么意义。” “牙儿山?屁的牙儿山!哪里还有什么牙儿山?”大蘑菇气的不行,攥着拳头,浑身都在哆嗦,仿佛随时都会原地爆炸似的。 我看他不像是装的,听这话里有话,便问了句,“牙儿山怎么了?” 却不想,这大蘑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骂道,“那个守山的缺德鬼,把整条小山脉都炸平了,全毁了!” 把山炸了?这怕不是我小舅干的吧? 我嘴角抽搐的就想到了四处搞破坏的温白身上,可那小子这段时间应该顾不上到牙儿山找麻烦才对,而且就算温白真的去炸山,我小舅肯定也会拦着的。 但是,竟然把整条山脉的山峰都炸了,这本事可不小。 主要大梁村离那老深山的山口子如此之近,就算距离牙儿山还有一段距离,也没理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啊。 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这大蘑菇的话是真是假,就又问了句,“真的?你怎么就知道那山是我小舅炸的?” “这山里就他一个活人,不是他炸的,是谁炸的?谁有本事炸?”血人目呲欲裂的瞪视着我,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他的皮扒下来,将他的血肉拆吃入腹!” “你有本事扒他的皮,你就去啊,来找我做什么?”我听那血人又提起扒皮的事儿,顿时一阵反感。 那血人似乎是气急了眼,双拳紧握,浑身上下筋肉暴起,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强壮了许多,语调怪异的要挟说,“你到底交不交人?” “不是,那人不在我这儿,我交什么?”我回了句,转而又不太在意的说,“不过,就算他在这儿,我也不会交出去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拿你没办法,就故意扯这些没用,包庇那守山的?”这大蘑菇脑子里的戏果然是够多,竟然摆出了一副逻辑性很强的样子,猜测了句。 我是听得一阵蛋疼,心说,跟你我至于么? 哪知这大蘑菇紧接着又说,“老子的家没了,窝炸了,以后修炼无门,丢了保命的庇护之所,罪魁祸首一个也别想跑,今儿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了!” 说着那血人的越发暴起的筋肉突然又涨大了几分。 我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我家门口那块儿炸掉的老黑狐,心里一阵纠结,心说我家又不是碉堡,一个两个都跑来炸个锤子? 而且这大蘑菇和老黑狐可不一样,就凭他那一身的纯正灵气儿,要真是炸了,我毫不怀疑,我家这院子连带着房子,会一起被炸成一个大坑。 我小舅是真的不在,我正要劝这神经病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这身边却是嗖的卷过了一阵劲风,下一秒,那血人却是已经被老狐狸一口叼住脖子,给扑倒在了地上。 瞬间,那鼓起的大蘑菇精,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唰的一下就又瘪回了原来的样子。 卧槽,真吃了? 我震惊的看着饿虎扑食的老狐狸,赶忙上前了两步,到近前一看,却见那血人突然快速萎缩,变成了一个半人大小的灵芝。 应该是灵芝吧?之前我在书上有看到过类似的药材图画。 胡三爷抬起头,意犹未尽的扫了扫舌头,见我很是震惊的盯着他和那大灵芝,顿时一僵,很是没底气的说了句,“我是怕它对你不利,迫于无奈才出手的。” 你只是想吃了它吧? 我上前,用脚踢了踢那颗大灵芝,看它没反应,便问胡三爷,“这东西是不是死了?” “它本来也不是活物,只不过是灵芝修成的精怪,死了也没事吧?”胡三爷试探的问了句。 我知道他是怕我在意他出手害了这灵芝的事实,可这大蘑菇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扒人皮,害人命,虽说他一身灵气纯正,并未修炼邪法,可以杀人为乐,死不足惜。 只是,牙儿山的事我还没弄清,看来天亮之后得进山去看看了。 我心里有点儿突突,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这大蘑菇没有骗我,牙儿山可能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瞅我愣神,胡三爷却是用那大狐狸爪子踩了我一脚,嘀咕说,“臭小子,要不咱俩把这灵芝分了吧?到时你再还我狐丹,便不是问题了。” 这老狐狸,还想拉我分赃? 我削了胡三爷一眼,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下,却还是欣然接受了他这提议。 毕竟这大灵芝上的灵气儿确实是太过诱人了。 灵气对修炼者的吸引力,就像牛毛香对鬼魂的吸引力,这灵气儿越纯正,对修炼者来说就越没有抵抗力。 更何况,这大灵芝已经被胡三爷一口给闷死了,我若是不跟他见面儿分一半儿,以他这厚脸皮的性格,肯定会独吞的。 我把那送上门的大灵芝搬回屋,就和老狐狸一劈为二,各自拿了一半儿去吸纳灵气。 胡三爷一个拥有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也经受不住这灵芝上纯正灵气的诱惑,起初我觉得他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可吸纳了那灵芝的灵气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大蘑菇,确实是值得胡三爷扑那一下。 我只是吸收了那灵芝一半儿的灵气,灵府之内的内丹竟然一夜之间暴涨,不断吞吐灵气,淬炼着那颗内丹,打坐到早上的时候,这内丹已经和胡三爷的狐丹大小不相上下了。 后来我听胡三爷说,这种山参灵芝吸收起天地灵气,是比他们这些野畜受用得很,只是这本是死物,能修出人行,并离开生根地,这个灵芝精的道行肯定是不浅了。 比起他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个精怪不懂修炼之术,没学啥本事,更没长出内丹,才会如此的弱,让我俩捡了大便宜。 我的内丹一夜之间巩固繁多,胡三爷分了一半儿的灵芝,自然也是得了不少的好处,天亮之后,它探过我的内丹,便说可以剖回狐丹了。 说是以我现在内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重伤自愈,想死都没那么容易死了。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还是比较相信老狐狸的,既然他说可以,我便也没理由再犹豫了,只是在剖丹之前,我去了一趟牙儿山。 这山确实是如那灵芝精所说,所有利牙般的山峰都被炸平了,只是我没找到任何安放炸药的痕迹,也没找到任何尸体。 小舅的没有,那些行尸的也没有,可能是小舅带他们离开了,也可能是……被埋在了山里的洞穴之中。 若是那样,就算挖,也是挖不出来的,毕竟山洞太深,范围也太大,哪怕是挖出来,估计也是血肉模糊了。 我站在光秃秃的牙儿山乱石堆上,呆了整整一上午,下午我又扛了铁锹,去周家坟,扒开了爷爷的坟头,可这次,这坟里却是多了一口棺材。 是爷爷的棺材,明明那些泥土没有翻新过,这棺材又是怎么埋回来的? 虽然这样很不敬,但为了证实爷爷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还是开棺看了一眼。 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见爷爷的面,老爷子的尸体受了冻,暂时还没腐烂,看他一副面目祥和的样子,我忽然就释怀了。 人总有一死的,对爷爷来说,他只是结束一段旅程,而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而已,确实是,不该伤心。 我重新合好棺材,把坟土填回去,就回了家。 这天晚上,让楚惊风和胡悦盯着,我自己用刀子把那颗狐丹从肚子里挖了出来。 没办法,楚惊风怕闹出人命,不想担责任,胡悦年纪太小我不放心,老狐狸又没有人形,用别的大夫我又怕人觊觎狐丹,只能自己动手了。 不过,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我自己也清楚狐丹的位置,所以下刀还算稳准狠,可剧烈的疼痛感还是让我在剖出狐丹的一瞬间,就扔了手里的刀子和狐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章 似是而非的残魂 - 狐祸 - 九怜 沾了血的刀子‘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胡三爷立刻窜过去,一口叼住了我脱手而出的狐丹。 “快!给他止血!”胡三爷微微仰头,瞬间便将那狐丹吞回了肚子,可他还是那红毛白尖儿大狐狸的样子,只叮嘱一句,便窜出了屋。 我捂着腰,踉跄两步就靠在了炕檐上,温热的鲜血顺着我指尖,不停的淌出来,尽管我已经尽力运气来止血了,伤口内部也随着内丹的修复,在缓慢的愈合,可这血还是顺着我腰侧流了一身。 “周大哥,你不会死吧……”胡悦慌神的拿着团棉花,不知如何是好,红着双眼直念叨。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流点儿血,死不了的。”楚惊风不耐烦的说了句,正在给我止血的手,却也是一个劲儿的哆嗦,脑门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因为有我自己的内丹护体,我是死不了的,但这一刀下去,也确实是没少流了血,楚惊风手忙脚乱的给我止血,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我都不知道他是在给我止血,还是想用手指再给我两‘刀’,疼得我眼前一黑一黑的,后来就真黑了。 陷入昏迷之后,我的意识便飘忽在了灵府之中,原本被狐丹霸占的半边天此时已是一片血红,将这青天渲染了大半的红霞。 回头看另一侧的内丹,光辉依旧,我忽然就安了心,醒不过来,便在这灵府之中信步游走着,就当是看风景了。 然而从高山入流水,我转到这内丹另一侧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询问,“这位小兄弟,可知此处是何地?” 闻言,我顿时一愣,猛地转回头,就见苏何因低垂双目,捏着那柄小圆扇,站在我身后。 “何因姐姐?”我神色不禁微微一僵。 苏何因面色诧异的看着我,片刻后才回过神问我,“小兄弟,你认识我?何因?是我的名字吗?”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瞬间变皱紧了眉头。 苏何因神色狐疑的摇了摇头。 我上下打量苏何因的魂体,却见她虽然恢复了魂体,但这魂体若隐若现,依旧还是副半透明的样子,看上去尚不稳定。 思索片刻,我便问她,“那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之前我明明也一直在关注着体内苏何因的这一缕残魂,可一直没见她有所变化,这怎么突然就冒出人形了? “嗯?”苏何因愣怔了一下,不太确定的支吾着说,“就…就刚刚……” 难道是因为我剖走了狐丹? 可狐丹离体,我灵府震荡,本该十分危险才对,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恢复了魂体? 还是说,之前一直无法修复这道残魂,是受了那狐丹的影响? 我不确定,可苏何因四下看着,是一脸的茫然,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我不吱声了,她便又问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以前的事……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我再次寻求确定。 苏何因面色难看的摇头,心情似乎很是低落。 “这里是灵府,可以修炼的地方,就是……可以让你变得很强大的地方。”见她真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便简单的敷衍了句,也没打算给她详细解释,毕竟以她现在的样子,要彻底恢复道行应该还需要很长时间,而这段时间她只能留在这里,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外面又是怎样的世界,对她来说,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灵府?”苏何因诧异着想了想,又问我,“那我是谁?你又是谁?” “你是……”我稍一愣神,想了想,便胡扯说,“你是个神仙,叫何因,我是……我是这地儿的主人,暂时收留你的。” “神仙?”苏何因一脸迷糊,似乎并不知道神仙是个什么。 我只得又解释说,“就是非常漂亮,非常厉害,有很多本事的仙女。” “哦……”苏何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我,“你和我的关系很好吗?” “不……不太好,”我心里发虚的摇了摇头,可也不想她感到不安,便又补充了句,“但我们是很好的姐弟,以前你帮了我不少的忙,现在你需要休养生息,我就收留了你。” 闻言,苏何因依旧是满目的疑惑,捏着那小圆扇,来回渡步走了一会儿,似乎是把我那些话捋清了,便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 我看她魂体忽明忽暗的极度不稳,正要问她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然而苏何因却是忽然抬手扶住了额头,像是有些头晕的说,“小兄弟,我有点累了,先走了,下次……” 苏何因的话还没说完,忽的身形一晃,就恢复了那残魂的样子,化作一道白烟绕我两圈,便随风荡入了深山。 我还是觉得奇怪,收敛灵气,在这灵府之中仔细探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苏何因的残魂进入深山之后,便在那黑水瀑布边缘的林子里,没入了一棵老树之中。 它似乎是在依靠那颗老树来吐纳灵府之中的灵气儿。 其实,这整个灵府都是我的灵气所幻化的,这里的每一道风,每一缕花香,都是我淬炼出的灵气儿所化,苏何因在这里修炼,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因为我时刻都可以盯着灵府之中的动向。 探查过苏何因的残魂之后,我便退在那河边的石台上打坐,休养起了精神。 将我从昏迷中唤醒的是胡三爷。 我睁开眼的时候,距离剖丹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时间,我的意识体一直在灵府之中休养生息,而胡三爷则是成功将狐丹度化成了金丹,并且已经恢复了人形。 人形的老狐狸我也不是没见过,可看惯了这骚狐狸坦胸露腰的样子,这会儿看他一本正经的穿着不知是哪儿偷来的常人衣服,突然觉得很不适应,尤其是他那头发也成了和我一样的板寸儿,这特么,感觉看着很诡异啊…… 睁眼醒过神,我就坐在炕边儿上,靠着墙,一直在盯着胡三爷的脑袋看。 老狐狸也没在意,似乎已经被楚惊风和胡悦盯过了,划拉一把扎手的头皮,便笑笑,问我,“你这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这事儿有点儿急。” “什么事?”我愣了愣。 “修出金丹,是要渡劫的,我得回蓬壶川的狐狸洞,只有寒冰诀才能帮我渡过这金丹劫。”胡三爷忽然就收了脸上的笑意,略显认真的解释了句。 “你这个金丹劫和苏何因渡的劫是不是一样的?”我想起之前渡劫期的苏何因是如何的焦虑,再看胡三爷虽然紧张,似乎并不担心会出意外的样子。 “当然不一样,她渡的是情劫,这是心魔劫的一种,算是三劫六难之中比较难以突破的劫难,而我的金丹劫是天劫,命中注定,只要修炼便避不开的劫难,不过赤狐的天劫都是锻体,只要有寒冰诀,我能忍过去。”胡三爷皱眉,嘴里说的轻巧,可他那脸上却没丝毫轻松的神色。 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 “苏何因渡的是情劫,这事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闻听我问这话,胡三爷却是忽然扯了下嘴角,问我,“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假装爱上她,帮她渡劫?我劝你最好是想都不要想,除非她自己能想透,否则没人能帮她。” 我愣怔的陷入了沉默,忽然觉得灵府之中的苏何因失去了记忆,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儿,至于渡劫,什么神不神的,一直这样总比魂飞魄散的好。 我愣着神,胡三爷却是皱眉催我,“你赶紧的,打坐,恢复身体,明天就跟我回狐狸洞。” “……”你渡劫,关我屁事?我跟你回狐狸洞干嘛?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一章 蓬壶川狐狸洞 - 狐祸 - 九怜 瞅我不是很上心的样子,胡三爷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这脸色略微一僵,说是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只是,是我自己去,还是他绑我去的区别。 我就问他啊,“我又不会什么寒冰诀,也帮不上什么忙,你那狐狸洞天寒地冻的,你让我去那儿干嘛啊?” 结果,老狐狸只回了句,“去看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 我顿时一愣,一旁的胡悦却是过来拽住我胳膊摇了摇,说,“周大哥,你就去吧,我舅舅说要带这小娃娃去,你不去,没人照顾孩子,我听说那地儿可冷了。” 说着,胡悦指了指炕上那熟睡的小阿绣。 我瞬间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可这老狐狸既然决定了要带小阿秀回狐狸洞,就算我拦那也是拦不住的。 不过,一天的时间并没能让我彻底恢复,但这伤,有内丹护着,我倒也没到不能行动的地步,转过天来,天还没亮,我们一行四人,便带着小阿秀进城,转火车,赶了一天的路,半夜的时候,才赶到这个叫做蓬壶川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一条野山沟子,这山沟子紧挨着长白山,人迹罕至,自然也没人会给它取什么名字,据胡三爷说,这蓬壶川,是流传在狐族里的川名。 最早,这蓬壶川的狐狸洞里住着的是白狐,但是后来川里出了事,不少方士闯入山中,大肆捕杀白狐,搅得蓬壶川不得安宁。 损伤严重的白狐狐仙是迫不得已迁徒离开了。 再后来,胡三爷结丹的时候渡劫,那白老便建议他来这蓬壶川的狐狸洞渡劫,说是此地常年严寒,配合寒冰诀可以很好的压制他结丹引起的燥火。 那狐丹燥热的滋味儿我可尝过,并不好受啊。 不过,听他说到这儿,我不禁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小腹,问他,“我这结了丹,怎么没渡劫?” 闻言,胡三爷一愣,却是问我,“怎么?你还挺不知足的?” 胡三爷的语调有些不在意,好像早就知道我不用渡劫似的,可是我再深问,他便什么也不说了。 进川没有路,我们几个是步行过去的。 而且越是往川里去,这地势越高,没走出多远,便到了常年积雪的地带。 胡三爷走在前边儿带路,用那手电四处照着,调笑说,“这山上虽然没了白狐,但雪狐还是不少的,这雪狐妹子们可热情,见了人就会缠着不放,一直追,你们可当心点儿,别被盯上。” “雪狐?很好看的那种白狐狸吗?”胡悦新鲜的问了句。 胡三爷却是笑笑没说话。 楚惊风倒像是见过雪狐似的,抬手弹了胡悦的脑壳一下,责备说,“小孩子别多问,好好走你的路。” 胡三爷哼笑,转而继续赶路,头也不回的说了句,“等我渡过金丹劫,就带你们父子去见那些老家伙,让他们收敛点儿。” 楚惊风跟在后边儿闷头赶路,并未说话。 我们进到川里,又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天快亮的时候,总算是到了这蓬壶川的狐狸洞。 说是狐狸洞,这山洞子的洞口可不小,在外边儿瞅着,里面黑洞洞的,好像还有风吹出来,我特么总觉得这不是狐狸洞,倒像是个黑瞎子洞。 站到这洞口,还没进去,我怀里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小阿秀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楚惊风赶忙拿出热水壶,倒了点儿小米汤出来,一边轻轻吹着晾凉,一边说,“这山檐子下风大,还是进去里面再喂吧!” 我点了点头,就跟在胡三爷后边儿进了洞口,可并没走出多远,老狐狸突然抬手拦了下,说,“你们现在这儿喂饱绣绣,我进去看看,没有危险再来招呼你们。” 楚惊风不疑有他,点点头便拿出了勺子,开始喂孩子。 胡三爷朝我使了个眼色,就进洞里去了。 当时我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但很快,我这敏锐的耳朵便听到了,搬动重物的轻微响动。 抬眼看看楚惊风,这人独自带大的胡悦,照顾孩子这种事儿明显很有经验,小心翼翼的喂着小阿秀,神情有些专注,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声音,就连胡悦也是往洞口里巴望着,没啥反应。 我支棱起两只耳朵听了听,总觉得这像是胡三爷在搬大石头的声音,可想起老狐狸走之前朝我使过眼色,我便也假装没听到,没有提起这事儿。 不消片刻,那山洞深处的动静消失,胡三爷不紧不慢的出了山洞,到近前笑笑,就招呼我们进去了,说是没什么危险。 这个狐狸洞,我的魂魄是来过的,当时胡三爷的肉身,化作人形就冰封在这个山洞里,我曾经魂穿到他的肉身上,目睹了琉玉朝他动手的事儿。 而此时再进入这山洞,我往四处看看,与上次见到的似乎没啥区别,只是上次帮着胡三爷的那十字架上的铁索不见了,地上的阵法图也被涂去了,另外…… 我看看这狐狸洞的一侧,也就是之前摆放着胡三爷那大冰块儿的地方,忽然发现这是一个高台,这高台的一侧是光滑干净的,而另一侧却还残留着一些崭新的冰碴子,像是刚刚才磕下来的。 回想之前山洞里挪动重物的声音,我忽的皱紧了眉头,难道这狐狸洞里还有另一尊冰封的尸体? 愣怔片刻,我很快便想到了胡玲珑身上,没错了,刚才胡三爷先一步进这狐狸洞,一定是去藏匿胡玲珑的尸体了。 我心中恍然,回头看看四处张望的那父子二人,心中亦是一阵苦涩。 可不见也罢,见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这狐狸洞单调的很,看上去并没有别室,进了洞里之后,胡三爷便点亮了山洞里的篝火,照明带取暖。 而且这洞里有痛风的山缝,所以也不会有烟。 安排得差不多了,胡三爷便跟我说,这洞里没有食物,他渡劫大概需要三天,这三天时间缺了吃喝,让我去山上打猎。 没错,是让我这个伤患去,因为他觉得,就算我身上有伤,也比楚惊风要强,川里有野兔,除此之外,便是雪狐了,所以只要防着雪狐,便不会有危险。 胡三爷是这样跟我说的,然后便安心的打坐,用寒冰诀把自己冻成了一个大冰块儿。 起初我不放心,他把那胡玲珑的尸体藏到哪里去了,有点担心会被这父子看到,但是我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也就没再多想了。 天亮之后,让楚惊风留在狐狸洞守着,我便背着帆布兜子,出了狐狸洞。 这个叫蓬壶川的地方没有树林子,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坡和奇形怪状的巨石,夜里的时候看不清,此时站在洞口一看,我忽然就怀疑,这地儿怎么可能会有野兔或者是雪狐? 这特么光溜溜的,有也得饿死啊。 不过,尽管心里如此想着,我还是离开狐狸洞,朝右侧的山坡找了过去,毕竟是雪地,想知道有没有野兔,看看雪地里有没有脚印就是了。 我是顺着那山坡子,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一块三米多高的大石头跟前儿看到了一串崭新的兔子脚印儿。 这脚印儿是从石头另一边窜过来的,饶了半圈儿,似乎是躲到大石头后边儿去了。 抱着侥幸心理,我拿出了兜里的刀子,快步转过巨石,正要飞刀过去,却是瞬间愣住了。 这石头后面并没有什么野兔,那兔子的脚印就在这块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些巨大的狐狸脚印。 这是狐狸的脚印吧?我嘴角抽搐的过去,用自己的脚比了下,那一个脚印比我个老爷们儿的脚还要大。 胡三爷这个不靠谱儿的,不是说这山上只有兔子和雪狐么?这脚印瞅着咋像是大号儿熊瞎子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雪狐 - 狐祸 - 九怜 我心里有些纳闷儿,抬头寻着那崭新的脚印看过去,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踩血的声音。 同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我后面就笼罩了上来。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超前窜出去,一个翻滚,单膝跪地,抬头便见,那是个三米多高的白毛怪物。 这东西好像不是熊瞎子,而是个身形健壮的狐狸。 至少那脑袋是狐狸头的样子,身上长着狐狸毛,后边儿也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而且那爪子和我之前见过的赤狐狐妖的爪子很像,只是更加庞大一些。 这是一只母狐狸,虽然它的身上满是强壮的腱子肉,但它没有***…… 我由上向下的打量那白毛怪物,这怪物半俯着身子,似乎是刚才我滚开的时候,它朝我抓了一把,只不过抓空了。 这他娘不会就是胡三爷说的‘雪狐妹子’吧? 身躯庞大的白毛怪物猛地直起身子,盯着我,发出了一声低吼。 顿时我这耳朵便听远处传来了同是低吼的回应声。 有没有搞错,这白毛怪物,以大欺小就算了,还特么想群殴我? 我起身,警惕的半猫着身子,时刻保持着攻击的姿态,脚上却一点点的后挪着,想要找机会逃脱。 然而就在这时,那山坡下忽然传来了胡悦的声音,“周大哥!周大哥!” 而且听他那脚步声,似乎已经离这块儿不远了。 见那白毛怪物,朝胡悦的方向测了测头,我顿时心头一紧,赶忙提醒了胡悦一声,“快跑!” “啊?”胡悦傻愣愣的奇怪了声,而下一秒,堵在我面前的白毛怪物已经瞬间平地而起,撑着那块巨石,猛地越了上去。 见状,我撒腿就绕过了那块巨石,一眼便看到胡悦站在这巨石前,仰望着那只体型庞大的狐妖,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的大脑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陷入了空白,甚至都没来得及害怕,我已经猛冲过去,横臂揽住这野小子的腰,把他夹在胳肢窝,便朝这山坡下,急速猛冲了过去。 蓬壶川川里的积雪很厚,我身上又拎着个人,尽管胡悦很瘦,但个头在那儿摆着,怎么也是个人,重量还是有的,我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狂奔,耳后便是呼啸的风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那只雪狐在追我俩,而且这东西虽然体型庞大,起步笨拙,却是个越跑越快的主儿。 我耳听就要被那雪狐追上了,心里紧张,这脚下就是一滑,我心道不好,都没来得及调整身形,就和胡悦一起滚下了山坡。 这小子被我护在怀里是一阵惊叫,然后我就一头扎进了厚厚的积雪里,猛地拔出脑袋,我四处看看。 确实这球体的移动速度是最快的,我俩都一溜烟儿的滚到了山根儿,那雪狐还在半山腰,像个推土机似的踢着老厚的积雪往这边追,同时那喉咙里一直发疯似的嘶吼着。 貌似很激动的样子。 胡三爷的狐狸洞在山上,俗话说的好,下山容易上山难,这下可好,我就是想去狐狸洞里避避,也不可能了,只能拽起拍打着脑袋上积雪的胡悦,急匆匆的朝这山川的更深处跑了过去。 “那…那是什么……”胡悦吓得头都不敢回,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问了句。 我回头瞅瞅那个龇牙咧嘴,长着血盆大口吼叫的疯狐狸,头皮一阵发麻,就跟这小子说,“这好像就是你舅说的雪狐妹子,这他娘长得也忒吓人了……” 闻言,胡悦那脸上都快哭出来了。 我连拖带拽的拉着这小子一直往川里跑,可不久之后,胡悦的体力到了极限,根本就是在被我拖着走,而且他似乎没来过这种海拔较高的寒冷地带,这会儿连惊带吓的,喘得有点儿厉害。 我也觉得猛跑之后,有些呼吸困难,可我自己会调息,没多久便克服了这问题,而胡悦就不行了。 看他喘得嘴都合不上了,一副只出气儿不进气儿的样子,我看看不远处那唯一的一片松树林子,还是咬牙把胡悦放到了地上,伸手摸出兜里的天机矛,说,“你抓紧时间缓口气儿,我拖不了太久的。” 胡悦喘着气点了点头。 见状,我提起长矛便朝紧追在后边儿的雪狐刺了过去。 其实这雪狐长得凶猛,它也只是个活物,又不会啥法术,更不懂人言,我还是可以与之一战的,问题是,这东西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就这体格儿,拿我手里这长矛,要是能戳死它就真是见了鬼了。 这细细的天机矛,跟这健壮的雪狐比,简直就是根儿牙签儿。 我将长矛刺出,那雪狐连躲都没躲一下,抬手就给我把刺过去的长矛挥到了一侧,脚步不停的猛冲着,将另一只手抓向了我的脖颈。 糟! 我猛地一惊,腾出手把兜里的砍刀拿了出来,但这砍刀只是比匕首大上一点,我一刀砍过去,就被这雪狐的大爪子给抓在了手里。 它那皮毛似乎十分糙厚,即使空手接白刃的抓住了我砍过去的刀子,那大爪子也是一点儿血都没流出来。 而紧接着,它格挡长矛的另一只手已经又朝我脑袋猛抓了过来。 我毫不怀疑啊,它这一把要是抓中了,我的脑袋肯定会被它瞬间捏爆的。 那怪胡三爷说进了蓬壶川的,没几个能活着离开,这他娘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吧? 我面露震惊之色,脑子在这一瞬间的恐惧之后,却是忽然就平静了。 “周大哥!”胡悦紧张的喊我一声。 起初我闭目,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就这样死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的念头,可胡悦的惊叫声,将我瞬间拉回了现实。 猛地睁开眼,那雪狐的爪子已经带着劲风,几乎触到了我的脑门儿上,可随之我震开一股灵气,瞬间就将这雪狐震得倒退了两步。 却也只有那两步,而且这只雪狐也不知是没脑子,还是根本就不惧怕这灵气,稳住身形之后便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我是修出了内丹,拥有强大的灵府,纯净的灵气,但我这灵气的攻击力似乎很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就怀疑了,我可能不是个灵修的料。 愣怔的看着那只,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再次朝我猛冲过来的雪狐,我忽然就有点儿慌了。 “闪开!”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阴沉的低吼。 闻言,我都没来得及辨认这人是谁,便被人拉住肩膀,猛地朝后拽了一把,同时一道黑影借力从我身边错身而过,提着一把巨大的砍刀,朝那雪狐迎面冲过去,随即猛地挑刀,一个转身。 这巨大的砍刀,被这人由下向上甩了整整一圈,再次落地扎入积雪之中的时候,那并不是很锋利的砍刀上,却是已经沾了血。 而那只张牙舞爪猛冲过来的雪狐,猛地就僵在了原地,瞪着这人的背影,直接仰摔在了雪地上。 下一秒,那雪狐的身上,有左腰侧,到哪狐狸脑袋的右额角,突然崩裂了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目,眼神停留在这出手相助的人身上,却是愣了片刻,诧异道,“独眼?” 此时拄刀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我曾经在鬼市见过那个戴着独眼面具的胡仙。 独眼却是呵笑一声,不在意的了然道,“是你啊。” 我俩之前也算是打过交道,还动过手,不过当时我是戴着鬼脸儿面具的,见他是才认出我,我顿时扪心自问了句,他这种恶趣味的人,会是那种路见不平对陌生人拔刀相助的主儿? 不,绝对不是,即使是认识人,甚至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觉得以他这种性格,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出手相助的。 脑子瞬间回过了弯儿,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黑狐半妖 - 狐祸 - 九怜 不过,独眼似乎对我没啥兴趣,拖着刀,就朝我身后走了过去。 我转过身,便见那个曾经在鬼市上被独眼拍卖的白胡仙也在,这小丫头身上裹着个黑色的大斗篷,披头散发的,嘴巴略微红肿,挂着两个红眼圈儿,似乎才哭过。 她此时就站在胡悦旁边,低着头,时不时偷眼朝我这边瞄两下,我能确定她是在偷看我,而不是独眼。 我知道她在奇怪,为什么我身上胡三爷的味道消失了。 毕竟我俩上次在鬼市见面的时候,胡三爷的狐丹还在我身上,而这时候那狐丹我已经还给胡三爷了。 尽管我身体里的血液被狐丹感染过,可毕竟已经失去了胡三爷的气息。 独眼拖着手里那把硕大的砍刀走到了胡悦面前,抬脚踢了踢这小子的腿,问他,“你不会是胡玉璃那个骚狐狸的外甥吧?” 胡悦的神色有些奇怪,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便一直低着头,闻听独眼问,他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小子的脸通红通红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上。 “你不许这样说我舅舅!”胡悦皱紧眉头,抓起地上的雪,就往独眼身上砸。 我顿时一愣,虽说这小子最近和老狐狸十分亲近,可也不至于急眼吧? 当然我也不怕独眼会对这小子做什么。 虽然对付雪狐,我没能撑住,可这独眼也不过是占了手里那砍刀的便宜,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把砍刀,我也能一刀砍死那雪狐。 如此悻悻的想着,防着小肚鸡肠的独眼对胡悦下手,我便过去把这野小子拉了起来,问独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独眼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抖抖手上的刀子,便插回了背上的刀鞘,漫不经心的说,“能在这地儿碰上你俩,胡玉璃回来了?” 那老狐狸正在渡劫期,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 “没有,”我摇头,转而说,“我们也是来这里找他的,但是没见有他的踪迹。” “狐狸洞去过了?”独眼语调慵懒的问了句,似乎不大相信。 我点头,没做声。 看那脚印的方向,独眼和小白狐应该是从前边儿那松树林子过来的,难不成也是要去狐狸洞? 我如此猜测着,生怕这独眼不信我的话,要去那山洞里看上一看。 结果,独眼却是说,“这川里雪狐很多,既然他不在,你俩原路回去肯定是不安全的,不如跟我走,等我办完事儿,带你们一起离开。” 闻言,我这还没出言拒绝,那小白狐却是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独眼,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无声的低下头。 “这个……还是不必了,你办你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我抽抽嘴角,拽着胡悦便要走。 “那用不用我送你俩回狐狸洞?”独眼试探的追问。 “胡三爷不在,回狐狸洞干什么?我们去川口,这就走了。”我浅笑着回了句,没上他那个当。 哪知独眼直接说,“那你俩还是跟我走吧!这边也能出蓬壶川,原路返回,怕是连狐狸洞都走不到,你俩就让雪狐撕了。” “周大哥,我不想跟他走……”胡悦抓着我的手,站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这时候若是不跟独眼走,硬要原路返回,他肯定会起疑的,若是他去了狐狸洞,胡三爷正在渡劫,虽说已经用寒冰诀把自己封起来了,但这寒冰诀是白狐一族的本事,那小白狐肯定也懂一些的。 到时独眼若是想对胡三爷不利,就麻烦了。 尽管我不怕他,但也不想坏了老狐狸的修行。 这点儿小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心中千思百转,我按了按胡悦的手,示意这小子放心,便笑了笑说,“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独眼看我答应了跟他一起出川,便也没再起疑,轻笑一声,便带路进了那松树林子。 我和胡悦跟在后边儿,这小子磨磨蹭蹭的,走得非常慢,不消片刻便与前面那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侧头便小声跟他说,“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伤害你的,但是我们不能回狐狸洞了,你懂吗?” 胡悦点了点头,示意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一副别扭的样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他不是好人。” 何止不是好人,他连个好狐狸都不是。 我颇感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奇怪,这胡悦怎么就不待见那独眼,便问他,“何以见得?” 被我一问,胡悦那好不容易恢复正色儿的脸,忽的一下又红了,沉默片刻,这才看着前边儿那小白狐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那个姐姐…没穿衣服……” 闻言,我愣了两秒,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揉了揉胡悦的脑袋,便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可是那个姐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胡悦抬头看我。 我也觉得那小白狐有点儿可怜,上次在鬼市见到这俩胡仙的时候,我就已经这样认为了,可那又能怎样?这是别人的事,更何况,那小白狐也没向我求助。 我只得朝胡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再说了。 这野小子憋回一口气,便消了声。 我拉着他追上去,从北边儿的山坡子上看到了两串脚印,一串是独眼留下的,他穿着靴子,而另一串是那小白狐留下的,这姑娘光着脚。 而再往林子深处,便没有脚印了,这二人似乎是刚走到这块儿,听林子外有动静,才会出林子去看了看。 我一边沉默着,忽然就想通了一件事,之前听白老说,白狐与黑狐成了一桩亲事,是个小白狐与黑狐中的半妖定亲了。 难不成就是这两个胡仙? 我心里如此猜测着,可看上去,那独眼却一点儿也不心疼小白狐的样子,这大冬天的不给衣服穿,只拿了条斗篷糊弄事也就算了,鞋子都不给穿,这黑狐是个虐待狂吧? 脑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着,我便问了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那脚印的方向,独眼原本就是朝这林子来的,而不是奔着狐狸洞去的,为了绕开那些雪狐甚至有意避开了这段光秃秃的川路。 “找山里的老狐狸,讨点东西。”独眼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这山里有狐族?”我顿时一愣,胡悦的身份暂时是很敏感的,胡三爷不在,我是断然不能带他直接去狐族的。 似乎也是听出了我言语中的紧张,独眼侧头看看我,笑言,“只有一只老白狐,狐族的小畜生们都叫他白老,这老狐狸擅药,我的丹药被这只小白狐偷吃了,他答应了补给我,我是来拿丹药的。” 语毕,独眼又看了看我身旁的胡悦,转而说,“不过你放心,这只老白狐跟胡玉璃关系不错,不会为难这个小半妖的。” 听他说是去找白老的,我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胡悦却很是反感的随口怼了句,“你才是半妖!” “你怎么知道?”独眼语调做作的回了句。 胡悦瞬间就没话说了,我也心头一汗,看来我猜的没错了,这独眼就是胡三爷常挂在嘴边用来鄙视的那个黑狐半妖。 而且这个半妖似乎一点儿也不反感自己半人半狐的出身,说起这个,反而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提议说,“你那个舅舅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整天泡在女人堆里,一点儿野心都没有,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学真本事,还能在胡仙里争一席之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白狐的结界 - 狐祸 - 九怜 听独眼说胡三爷的坏话,胡悦那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这野小子便嘟囔着骂了句,“你才不是正经玩意儿!” 独眼也不在意,继续哼笑着说,“这狐狸精有几个是正经的?我可是跟你说真的,半妖在狐族是很受歧视的,难道你就想一辈子靠着胡玉璃?靠别人耀武扬威,那是窝囊废才会干的事儿。” 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往林子深处走着,独眼言语嘲讽的挑衅着,胡悦自然不爱听他这话,我特么也不爱听啊,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总觉得他有点儿含沙射影? 尽管我并没有靠着胡三爷耀武扬威,可这话我也不爱听。 胡悦让独眼这个半妖给气的没话说,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想反驳,也找不出适当的言语。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较真儿逞这口舌之快。 胡悦皱着一双小眉毛,赌气的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见状,独眼却是笑笑,语调难得温和的说,“你年纪还小,不知这世间险恶,若是哪天想通了,可请仙找我,我叫独眼。” 胡悦没搭理他。 我听独眼用这种语调跟胡悦说话,是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见这野小子不搭理他,独眼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而问我,“这小屁孩儿叫什么名字?” “胡悦。”我回了句。 独眼轻笑,“这娘里娘气的名字,一看就是胡玉璃取得。” “……”我顿感一汗,这他还真没猜错。 提到胡玉璃,我忽然有些担心,我和野小子如此不归,但愿那楚惊风不会出来找我们。 独眼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赶路,这林子里的积雪应该是常年不化,所受的日照也很少,所以比川里的雪地还要厚,也确实是不太好走,如此磨磨蹭蹭的,一直到天黑,我们也没走出这林子。 我都怀疑这独眼是不是诓骗我的了,照这么走下去,就是最后能走出这山川,那也太远了。 更加离谱的是,夜里赶路,又在林子里绕了两个小时,这独眼突然跟我说他有点儿记不清路了,说是晚上看不好,要等白天再继续赶路,今晚怕是要睡在这林子里了。 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地,怎么睡? 我都无语了,这到这会儿想反悔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治,我们在林子里堆了些树枝,铺个窝睡觉,又点了篝火。 我搂着那野小子睡在一边,这山里的夜真的是很冷,若是就这么睡过去,我毫不怀疑,明早,我俩都会变成冻僵的尸体。 于是,我只是躺在松树枝上假寐,并没有真的睡觉,而是运气,保持着体温,帮胡悦取暖。 这松树枝的另一侧,是那小白狐,独眼就一直坐在篝火旁,拨动着篝火,似乎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这一天,胡悦像是累坏了,躺在我胳膊上,就没再出声,似乎是睡着了。 整个林子里除了风动树枝的飒飒声,便是那篝火劈啪作响的动静,静默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原本一直在拨动篝火的独眼忽然起身,朝松树枝这边走了过来。 我瞬间就提起了一丝戒备,可独眼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到小白狐那边挺住了脚步。 然后我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的挣扎声,紧接着这声音一轻,我身后的松树枝都松软了起来,那小白狐像是被独眼给弄走了。 然后我就听那小白狐怯懦的小声说,“你别弄,有别人……” “他们睡着了。”独眼轻声回了句。 “不行……”小白狐还是拒绝。 可很快这林子里还是响起了松树晃动的声音,伴随着这动静,那树上的积雪抖落,还在我脸上落了些。 胡悦被冰得动了动身子,我赶紧动手把他脸上那凉飕飕的积雪抹掉了。 但这野小子还是被那边动静吵醒了,睁眼懵了一会儿,小声问我,“什么声音?” “柴不够,独眼去折树枝了,不想被抓去当苦力,就继续睡你的觉。”我敷衍的回了两句。 这话我故意说得声音大了些,想提醒独眼,小点儿动静,可不知为何反而起了反作用,胡悦听到小白狐的声音,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赶紧抬手在他后脖子上敲了一下,胡悦顿时软在厚厚的松树枝上就失去了知觉。 心中不快,我猛地起身,正要问独眼是要干什么,他不要脸,我也懒得给他留面子。 可等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独眼那皮带都系好了,那小白狐裹着斗篷半伏在地上,脸颊通红的瞄了我一眼,便赶紧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独眼看我一惊一乍的坐了起来,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随口说,“紧张什么?这事儿他早晚是要学学的。” 学你大爷啊,你这个半疯子,别在这儿荼毒小孩子的心灵行不行? 我瞪眼,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骂了句‘畜生’。 独眼却是说,“我其实挺待见这小屁孩儿的,毕竟他跟我是同类,唯一让我不痛快的,就是他是胡玉璃的外甥。” 我冷哼一声,继而说,“你不痛快也没办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他也不用让你痛快。” 独眼轻笑两声,没再说话。 这半夜过得很慢,后半夜的时候,这独眼却是突然站起身,朝林子深处看了看,说是界门开了,让我带上胡悦跟他走。 那林子深处黑洞洞的,别说门了,我是啥都没看见。 但是心里好奇,我还是扛起那野小子,问了句,“什么界门?” “老白狐的窝,没有界门是进不去的。”独眼将积雪踢到篝火上,熄了火焰,这才转而到一旁,将一瘸一拐的小白狐打横抱了起来。 见他快步朝那林子里去了,我便也运气,加快步子跟着急冲了过去,大概是这林子里真有结界的缘故,我只觉得两侧的画面飞逝而过,虽然只跑出了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好像冲过了千里一半,两侧的松树林急速掠过。 等跟着独眼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眼前那片黑洞洞的松树林,却是已经成了个长满花花草草的园子,这园子有很大一片,里边儿是树木花草样样齐全,周围似乎还圈了篱笆。 独眼四下看看,似乎是确定位置,便朝左侧的一条石子路走了过去。 之后我们顺着这条石子路,很快就到了个篱笆小院儿前。 我真是挺好奇的,之前虽然也向胡三爷讨教过这结界的事儿,但听说的总没有身临其境来的有触感。 这个老白狐的结界,此时也是晚上,而且应该也是后半夜,那篱笆小院儿虽然是一副门户大开的样子,但里边儿木屋却熄着灯,老白狐应该是早就歇息了。 独眼也不管这个,还没进院儿便喊说,“老狐狸,我来拿丹药了。” 还真别说,他这一嚷是真管事儿,那一排三间的小木屋里,忽然就亮起了灯火,紧接着没过多久,白老便睡眼惺忪的挑着个煤油灯,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我跟在独眼身后进院儿,这老白狐像是有些发懵,赶紧抬手揉了揉眼。 “这些日子过去了,我要的丹药,你应该已经炼好了吧?”独眼冷声冷气的问了句,那态度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呦!你怎么来了?”老白狐揉完眼,先是问了句。 “我来拿丹药,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独眼有些不快。 可老白狐却是急匆匆的走过来,从他旁边儿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很是热情的就拽着我往屋里走,絮絮叨叨的说,“小兄弟,你来的可是真巧,不然我老头子还得跋山涉水的再去一趟你们那破村子……” 我回头看看,独眼抱着那小白狐,站在院子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副作用 - 狐祸 - 九怜 说起来,这独眼毕竟只是一个半妖,就算再有本事,在感知方面照着真正的胡仙也差得远。 之前我俩交手,若是换了别的胡仙,定然能发现,我的身体里有胡三爷的狐丹,而他却只能闻出我身上有胡玉璃的味道,一直把我当做是胡玉璃堂下的出马弟子,而且还是那种跑腿的小角色。 这会儿见了白老,瞅这老白狐待我热情,简直是以上宾款待,突然就有点儿想不通了。 即使被老白狐给忽视了,这独眼也没计较,跟在后边儿进了屋。 “来来来,把这孩子放这边儿,”老白狐指了指外屋的凉榻,拽我过去,又给胡悦盖了被子,端详两眼,忽然就是一愣,皱眉颤声问了句说,“这是……这是玲珑的孩子?” 这白老虽然老是和胡三爷斗嘴,我也知道他不是啥坏胚子,便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不过,既然他能一眼认出来,就算我否认,估计也没用。 老白狐那惊诧的眼神,忽然就柔软了几分,又给胡悦掖了掖被子,这才招呼我去一边的茶桌旁坐,然后忙忙叨叨的现到院儿里架灶烧水,似乎是想弄点儿茶水。 我也没拦着他,毕竟这都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可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开口要吃的。 我不好意思,那独眼可不管这个,见老白狐出去,就跟吩咐老妈子似的,说了句,“弄点儿吃的,饿了。” 老白狐点点头,就赶紧着手准备去了。 独眼看外屋的凉榻被野小子占了,就把小白狐抱到了里屋,我坐在外屋,听他嘱咐那小狐狸睡觉来着。 看上去,这个半妖虽然性格恶劣,十分的恶趣味,可对那小白狐也不是真就当个畜生养着了。 我坐在茶桌旁,心里正琢磨着,独眼就从里屋出来了,看看院儿里老白狐忙着,就问我,“你和这老头儿很熟?” “不算是太熟吧?见过两次面,这老伯帮过我的忙,是个挺不错的老胡仙。”我斟酌着用词,解释了两句。 “帮你的忙?是看在胡玉璃的面子上吧?”独眼嘲讽的说着,便坐在了茶桌的另一侧,继而说,“这个老东西的手可金贵的很,一般人的忙,他是从来不会帮的。” 说着,独眼又用那只深邃的眸子,盯着我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那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便问了句,“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你和我上次见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不过,一时间我也看不出是哪里有问题。”独眼直言相告。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做声。 可这个半妖似乎并不打算罢休的样子,也不知是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忽然说了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听他一副很认真的在纳闷儿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儿冒汗,心说这他娘,我要不要告诉他狐丹的事儿?这半妖果然感知迟钝,可这事儿由我说出来,会不会有点儿尴尬?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心里盘算着,最后还是没说。 老白狐急吼吼的做了些粗茶淡饭,便端进了屋,说是家里没别的吃食了,让我俩先将就一下,天亮之后,他去捕些肉食给我们。 独眼是真不客气,老白狐还说着话,他抬手摘下面具就自顾自的吃上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独眼的模样。 说实话,和俊美的胡三爷比起来,这独眼的长相略显普通,但也棱角分明,是一副英气的模样,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并不是真正的‘独’眼,他的另一只眼也是完好无损的。 只是他这两只眼睛长得不一样,一颗是正常人的模样,而另一颗则是淡棕色的狐狸眼。 不对比的话,区别也不是很大,可像这样两只眼睛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我也知道盯着别人的短处看,是不礼貌的,尽管跟这货也不用讲什么礼貌,但我还是只瞄了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独眼似乎是真的饿了,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我。 还是那句话,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胡仙,只是个半妖,大概做不到如胡三爷那般辟谷不食。 而老白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样子,也没在意,只递给我一副碗筷,让我也吃些。 落座之后,老白狐看看凉榻上的胡悦,这才问我,“小兄弟,你带这孩子来找我,可是他身上出了啥问题?” 闻言,我顿时一愣,赶忙摇头说,“没有,我是进川遇到了雪狐,正巧被他救了,就跟他一块儿过来看看您老人家。” 说着,我用下巴指了指独眼。 “我是来拿丹药的。”独眼已经不止一次再提这事儿了。 可老白狐却是点了点头,没吱声。 “老东西,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赖账,小心我烧了你这菜园子!”独眼皱眉,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威胁老白狐。 “知道了,你赶紧吃饭吧!”白老略显不耐烦的说了句。 独眼瞪白老一眼,真就吃饭不吱声了。 饭桌上,当着独眼的面儿,老白狐也没跟我聊太多,只扯了些没用的话题,直到饭后,独眼打了个哈欠,回里屋去睡觉,我帮着老白狐收拾了碗筷,看他年纪大了,我原想把碗也刷了。 可收拾完,老白狐就抓着我胳膊,把我拽出了院子,顺着那石子路往外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鬼鬼祟祟的问我,“你那丹药秘籍有没有带着?” 我点了点头,摊手从兜子里拿出了那本丹药秘籍递给白老。 老白狐翻开书找了几页,便溜达着皱眉看了起来。 我跟在他旁边儿,心里奇怪,就问了句,“白老,这书里是不是记载着长生不老药的制作方法?” 闻言,老白狐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小兄弟你也想长生不老?” “我……”我稍一愣怔。 白老却是说,“你如今已经修出了内丹,延年益寿,可比这丹药管用,更何况,是药三分毒,任何丹药都是有副作用的,药力越强,副作用越大。” 不是吧?那长生不老药胡三爷已经吃了啊…… 我心头一颤,追问白老,“那个长生不老药若是吃了,用来复活肉身,也会有副作用?” “当然,这可不是小糖豆,随便吃着玩儿的……”白老笑笑,但很快脸上那笑容就僵住了,扭头问我,“胡玉璃那个坏胚子,不会是吃了这药吧?” “……”我沉默着没吱声。 瞅我默认了,白老忽然就叹了口气,说,“这个混小子,就是不听我的,不然哪用受这份儿罪?只要他愿意,我帮他复活肉身就是了。” “?”我瞬间就有点儿懵逼了,问白老,“您也能复活胡三爷?” 白老嘿然询问,“怎么?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虽说这本丹药秘籍确实是个炼丹高手的心血之作,但老夫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您为什么不早些救活了胡三爷?”我不解。 然而白老用一副更是不解的语气说,“起初我是不知道这混小子出了事,后来,我有心帮他,可他不用啊,其实胡玉璃的道行如此之高,不管是我出手,还是用同族的狐丹,都能救活的。” 闻听老白狐的话,我忽然想起之前胡琉玉也跟我说过这事儿,说她也有办法能救活胡三爷,问题是老狐狸不愿接受。 起初我以为是胡三爷看胡琉玉不顺眼,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可连白老都拒绝了,那就只用一种可能了,他是信了我爷爷那个鬼,想借此机会修出金丹。 想到此处,我突然紧张了起来,问老白狐,“那长生丹的副作用会影响修炼吗?胡三爷到了金丹期,此时正在蓬壶川的狐狸洞渡劫,不会……出事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记忆 - 狐祸 - 九怜 不管是为了什么,毕竟这胡三爷没少帮了我的忙,就算我表现的很冷淡,但也还是很关心这老狐狸的。 白老听我问这个,顿时傻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的问我,“他在狐狸洞渡劫,你把他自己搁那儿,就上我这儿来了?” “呃,我这不是撞上独眼了么?我怕他跟我回狐狸洞,”我悻悻的解释了句,心里也是觉得这种关键时候,把胡三爷扔在狐狸洞不管,似乎很是不妥,但末了还是嘴硬的补充了句,“楚惊风还在狐狸洞守着,应该没事。” “不是,你这小兄弟,是不是缺陷眼儿?那独眼跟胡玉璃又没仇,有啥好怕的?你知不知道胡玲珑是怎么死的?你让楚惊风在那儿守着?你嫌那混小子活太长了是不是?”老白狐脑门儿冒汗的说着,就急匆匆的朝远处走了过去。 “我看楚惊风和胡三爷的关系好像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紧追两步,知道这老白狐是要去蓬壶川的狐狸洞,想让他带我和野小子一块儿回去。 但是,老头儿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急吼吼的说,“别跟着了,老夫得去看看,你给盯着点儿那丹炉,可别让独眼给我连锅端了……” 老白狐急的声音发颤,摆了两下手,脚下步子加快,虚晃两下便化做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狐猛冲出去,眨眼就不见了。 这老头子,怕不是老糊涂了,那胡三爷用寒冰诀渡劫,就是楚惊风想对他不利,那也是破不开冰封的。 我再想阻拦,却是已晚,在这石子儿路上四处看看,觉得无趣,只得又回了老白狐的小院儿。 心里也是奇怪老白狐说的丹炉,我便到这三间木屋左侧那间看了看。 这屋里都是铺了铁皮的,从地板,墙板,到房顶,都是老厚的一层铁皮,而且这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不过,这门口却没装着门板,只挂了个破旧的布帘儿。 房间的正中央,是个一人多高的大铁炉,此时那炉子里似乎是燃着火的,因为我一进屋就感到了灼面的热气。 铁是导热的,我站在门口都考得难受,也就打消了打开那炉子看看的想法,转身正要出屋,却一巴掌不拉在了独眼的脸上。 “你在看什么?”独眼不在意的扶扶脸上那面具,问我。 “没什么,就是好奇这屋里是啥,随便看看。”我抽抽嘴角,挤着独眼就出了屋。 “这屋里是丹炉,这个大铁炉可是那老家伙的命根子,你这人鬼鬼祟祟的,可别动歪心思。”独眼一本正经的警告了我一句。 我这个蛋疼,心说有没有搞错?那老白狐提防的是你,好吗? 然而,独眼警告完,似乎也没有要进那屋里去看看的意思,转身去了院儿里。 我瞅他出去了,也没去追,到茶桌旁坐下,收敛神识,便到灵府之中巡视了一圈儿,毕竟这灵府看着一副太平仙境的样子,可也不能忽视了那股蛰伏的煞气。 顺着灵府之中的黑水河,我一路逆流而上,查看着岸边的情况,见那些灵气所化的花花草草,泥土山石并未受其污染,便想离开这灵府了。 可就在这时,我忽听那河流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 听上去像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娘的,女的也就算了,有可能是苏何因,这男的是谁?这是‘我’的灵府没错吧? 我瞬间皱眉,寻声一路找过去,穿过茂密的丛林,便见这是灵府之中的一片湖泊。 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个大小溪流都是黑色的灵府里,这片平静无波的湖泊竟然是清亮的。 一汪纯净的湖水犹如透亮的玻璃,我站在湖边能一眼看清湖底的每一个石子,每一根水草,却没见这湖里有鱼儿。 我瞅着脚边清澈的湖水忽然有些走神儿,因为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这样一片湖泊。 这里是我的灵府,有什么没有什么,我自然是最清楚的。 这个湖泊在之前肯定是不存在的。 我心里奇怪,却听那一男一女的吵闹声就是从我前方传来的。 寻声,我下意识的略微抬了下头,因为角度的问题,整个平静的湖面望出去,在我看来就像一面镜子。 本该映着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可此时,那湖面儿却没有这些,除了黑漆漆的岩壁,便是两个人影。 也正是看到这人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说话的男声,是胡玉璃的声音。 这湖面儿照出的画面,似乎是在个潮湿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看上去并不是蓬壶川的狐狸洞,胡玉璃身上还穿着藏蓝色的道袍,束着发鬓,看上去是个道士模样。 而另一人,是个穿着露肩长裙的窈窕女子,那火红的纱裙拖在地上,长是挺长的,可上边儿露的有点儿多啊,整个后背都露着呢,在往下扒拉一点儿,那狐狸尾巴都出来了。 穿着红袍的胡仙,我只见过胡琉玉,虽然那狐女是上赶着胡三爷,要跟老狐狸生小崽子,可那女人至少穿衣打扮是正常的,也没跟这女子似的,穿成这样儿…… 我不禁汗然,正琢磨着这副不正经的样儿,没准儿是胡三爷哪个相好的,就听胡玉璃呵斥了女子的名字,玲珑。 所以这兄妹俩十分不正经的衣着品味,是遗传吗?这绝对是家风不正…… 没错,这个衣着古朴却很暴露的窈窕女子,就是胡玲珑。 胡悦的亲娘,楚惊风的妻子。 不过,胡玲珑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胡玉璃此时又在狐狸洞渡劫,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儿,那这应该是以前的幻影了。 但是,我依旧想不通,狐丹我已经还给胡三爷了,为什么这幻影会出现在我的灵府里? 心里犯着嘀咕,我盯着那二人的影子,便听胡玲珑很是倔强的说,“我可以死,但是孩子不能出事,谁也不可以动楚惊风!” “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上千年的道行,为了个人类,你值得吗?只要杀了楚惊风,不留那孩子,你依旧是出马堂的正仙,玲珑,你想清楚。”胡三爷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似乎他自己的内心也很挣扎。 “呵……”胡玲珑却是流着眼泪笑了声,放缓语气问胡玉璃,“如果那些老不死的,让你去杀罗阿绣,你会杀?” 闻言,胡玉璃顿时一僵,紧攥在背后崩白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哥哥,我是你一手带大的,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与其让我心如死灰的活着,我宁愿死,”胡玲珑忽然双膝跪地,流着眼泪仰脸看着胡玉璃,十分认真的说,“把悦儿交给楚大哥,我相信哥哥,会护他们父子一世,还有……” 胡玲珑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右手,将那只白嫩的纤纤玉手,化成了一只锋利的大爪子,猛地挥下,一把就掏进了自己的肚子。 伴随着一声极力忍耐的闷哼,胡玲珑挖出了自己的狐丹,流着眼泪,睁着一双泛红的大眼,将那狐丹奉若珍宝般,双手举起,递到了胡玉璃面前。 “这是哥哥给的道行,玲珑不要了,就当是…是……”胡玲珑低下头,话到嘴边却忽然泣不成声,身子也因为腹部的剧痛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胡玉璃就站在她面前,背手而立,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胡玲珑的话没有说完,在胡三爷终于伸手拿过了那颗狐丹的时候,这个身形窈窕的漂亮女子忽然就瘫软在地,化作了一只皮毛赤红的狐狸。 “就当是帮你护那父子一世的报酬吗?”胡三爷拿着那颗狐丹,面色阴沉的说了句,手上忽然用力…… 胡三爷一气之下想要捏碎胡玲珑的狐丹,可就在这时,这山洞中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胡玉璃终是没舍得下这个手,握住狐丹,反手背到身后,便用另一只手在已经断气的赤狐身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瞬间这赤狐又变回了人形。 之后,胡三爷便用寒冰诀将胡玲珑的尸体冰封了起来。 画面忽的一转,这湖面上边出现了个白嫩嫩的胖小子,这小婴儿不着寸缕,身下连个小被子都没有,就被那样随意的扔在潮湿的草窝里。 而胡三爷蹲在旁边,盯着那小婴儿,看了很长时间。 我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胡三爷用灵气,将手里那颗狐丹包裹,压缩,便塞到了那小婴儿的嘴里。 然后咬破手指在那小婴儿肉嘟嘟的肚皮上,写了个‘悦’字,小声说,“这是你娘亲取的名字,可要开开心心的长大,别让她后悔。” 胡三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迟疑片刻,瞬间皱眉,又在那悦字前边儿补了个‘胡’姓,这字儿漂亮是漂亮,可看着确实有点儿像是‘胡说’。 “……” 我悻悻的想着,那湖面上的幻影却是突然杂乱了起来,这似乎是胡三爷的记忆,有和胡玲珑有关的,也有和罗阿秀有关的,还有他儿时的事,以及在老白狐那结界里混日子的时光。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七章 着道儿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记忆里的画面十分杂乱,而且过度的很快,我只来得及看些场面,事情却是捋不清的。 更何况,独眼说的没错,这胡三爷就是个没野心的主儿,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儿时遭受的不公对待,和心底那一丝丝报复的仇恨,以及这段有关胡玲珑的清晰记忆,便只剩些享乐的事儿了,那一多半儿都是白花花的场面。 我是站着看累了,就蹲着看,最后直接坐在了湖岸上,是从头到尾大饱眼福了一番。 我这看的津津有味,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猛地一惊,我瞬间就抽回了神识,只见独眼拎着两只大萝卜站在我面前,问我,“那老家伙干什么去了?” 看样子,他是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 “哦,可能是有事,说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我故作不在意的敷衍了两句。 “这样啊……”独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就坐在了茶桌旁,把那两根儿白嫩嫩的大萝卜摔在茶桌上,抽出刀子就麻利的打了皮儿,跟我显摆说,“这可是上好的老山参,既然那老家伙不在,见面儿分一半儿,给你一个。” 说完,独眼就把那只削好皮儿的大萝卜给我递了过来。 “你可别骗我,这是老山参?”我狐疑的瞅着那根儿水灵灵的大萝卜,直接质疑了句。 这老山参,我吃的可不少,就算没见过老山参,我还没见过大萝卜吗? 这分明就是一根儿白萝卜,那萝卜叶子都没择干净! “这不是山参吗?”独眼把那白萝卜拿回去,端详着奇怪了句。 “呃……”我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心说,这货不会是被老白狐给骗了吧?那白萝卜当山参,这老头儿也干卖假药的事儿? “它就是老山参,不信你尝尝。”独眼似乎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盯着那白萝卜看了会儿,又递到了我面前。 我犹豫片刻,还是接过那白萝卜,咬了一口,感觉这白萝卜的味道有点儿辣嗓子,可还是点头,违心的说了句,“是老山参。” “你看,我就说是吧?”独眼把玩着手里的刀子,笑了笑。 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大对,我正要问他怎么不吃,却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花。 独眼那张只露着一只眼的面具,此时却好像有三只眼似的。 “二…二郎神……”我脑子发懵的嘀咕了句,意识一下子就涣散了,一头趴在茶桌上,感觉天旋地转的,眼皮发沉。 这感觉像是喝醉了,我试图运气将体内的醉意清理掉,可劲儿都没提起来,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小兄弟?小兄弟!” 我感觉这脸在被人一下一下的拍着,睁开眼的时候却见白老正歪着脑袋看我,脸色似乎不咋好的样子。 “白老……你回来了?”我回回神儿,感觉这脑子昏沉沉的,身上也是一阵酸痛。 “给,把这个喝了。”老头儿递给我一碗水。 我确实是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也没多想接过来就喝了。 这水我咽下去一半儿,剩下的一多半儿都让我给喷那老白狐脸上了。 苦的,比我以前吃过的中药还苦。 老头儿很是淡定的,抬手抹了把脸,问我,“感觉清醒点儿了没?” 我瞪着眼珠子,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就觉得这苦味儿顺着我的鼻腔往上窜,是直冲脑门儿,现在我是无比的清醒。 瞅我点头,老白狐调整了一下呼吸,忽然就咆哮着问了句,“老夫的丹炉呢?!” 我让这老头儿吼了一激灵,扭头看那丹房,却见那门帘子被扯下来就扔在地上,而那屋里空荡荡的,那个热乎乎的大铁炉已经不见了。 顺带着,连躺在凉榻上的胡悦也不见了。 “卧槽!”我心头一颤,猛地起身,就要追出去,却被老白狐一把拽住了。 “别追了,”白老一个头两个大的摔坐到椅子上,说,“你在这儿都睡了三天了,那小杂种早就跑没影儿了。” “三天?”我惊了一跳,摸摸自个儿这肚子,是挺饿的。 不过,我特么就吃了一口大萝卜,我就睡了三天,这大萝卜是催眠药啊? 我拿着桌上那已经有些干巴发蔫儿的大萝卜,问白老。 白老却说,这叫酒卜,我睡三天就能叫醒已经很不错了,有些酒量不好的,多吃两口,能睡到死。 我是彻底无言以对了,心说这都什么破玩意儿,扔了那萝卜,就要去找独眼,丹炉不丹炉的我倒不在意,可他把胡悦带走做什么? 老白狐却说那独眼居无定所,要是诚心躲着我,我找也是找不到的。 我忽然想起那独眼说是来讨丹药的,就问白老,独眼会不会再次回来讨要丹药。 结果,不提这事儿还好,一说这个,老白狐泪儿叭嚓的撩眼皮瞅了我两下,说不会回来了,因为他那些炼好的丹药都被独眼给拿走了,一颗都没留下。 他……他不怕吃死啊? 我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这丹炉一人多高,又是个铁家伙,独眼说拿走就拿走了? 就算他是个半妖,这也不大可能吧? 更何况还要带着小白狐和胡悦,这独眼又不是三头六臂,力大无穷的主儿。 听我念叨这些,老白狐却只是叹气,似乎还在心疼他那丹炉。 我问他胡三爷怎么样了。 老白狐摇了摇头,示意我已经没事了,看这老头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丹炉也确实是我没给他看好,只得说会想办法给他找回来,让他别着急。 老白狐没吱声,看上去还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是觉得没戏了。 我又安抚了白老几句,见他缓过些,便早早的告辞了,说是去给他找那丹炉。 白老没留我,把我带到结界的出口,就让我走了。 离开结界,我就回到了之前那片松树林,不远处还有三天前我和独眼架过得篝火灰。 看雪地上的脚印,独眼确实是早就离开了,而且这脚印不深,看上去也不像是搬着什么重物的样子。 我一路顺着他那脚印找过去,却见他是顺着蓬壶川往回走,直接从入口那边出去的,而且这一路上都挺安稳的,一只雪狐都没遇到。 我探查了个大概,便回狐狸洞了,想让胡三爷跟我一起去找独眼。 可到这洞口的时候,那黑漆漆的通道里却是走出了一道身影。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说话的人,是胡琉玉。 我顿时一愣,便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胡琉玉走过来,凑到我近前,压低了声音问,“胡玉璃在哪儿?” “他不在山洞里吗?”我有些奇怪。 闻言,琉玉忽然抬手,那赤红的长鞭唰的一下抽过来就打在了我腰上。 这半疯子,明明是一副好话好说的表情,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 我毫无防备,被这一鞭子抽中,只觉得腰上火辣辣的疼,皮开肉绽的疼痛,带着一种深入内府的灼烧感。 一鞭子抽过去,胡琉玉眉头微皱,瞬间就冷了脸,反手就又是一鞭子。 而且这力道明显比上一鞭子要大很多。 我赶忙后退,摸出天机矛的同时,已经退出了狐狸洞。 琉玉不紧不慢的追上来,便说,“告诉我胡玉璃在哪儿,我饶你一命!” “姐姐,咱上次还坐在火堆旁聊天儿来着,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儿的。”我无言以对。 “我要见胡玉璃!”这疯婆子却像是失了智似的,一字一顿的说着,接连抽了数鞭。 我左躲右闪的闪避着,看着那赤红的长鞭抽在雪地上,掠出一条条鞭痕,只得都开长矛,回击,绕住了那长鞭,说,“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是刚回来。” 胡琉玉却仿佛根本就听不进我说话似的,手上一抖,那赤红的长鞭便松劲儿收了回去。 “死躲着我,活也躲着我,不下死手,他就当我不存在!”胡琉玉咬牙说着,甩手,那赤红的长鞭抽在地上,便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胡玉璃,你不出来,我今天就杀了这个人,给你看!”语毕,胡琉玉提气就朝我冲了过来。 这疯婆娘似乎是认真的,不止行动速度快了好几倍,那一条长鞭更是舞的我眼花缭乱,我只来得及抵挡两下,再回过神的时候,脖子已经被那长鞭缠住了,而胡琉玉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你当真不出来?”这疯婆子又问了句。 “我说……这位姐姐,胡三爷可能是真不在,你可别冲动。”我僵着身子,感觉脖子上一阵阵的灼烧,虽然不怕死,但我也不想身首异处。 “闭嘴!”胡琉玉呵斥一声,猛地收手,勒紧了我的脖子。 瞬间我就说不出话了,只能在心里骂了句臭娘们儿! 可就在这时,胡三爷真就从不远处那山岩后边儿走了出来,手里托着小阿秀,却是没见楚惊风的踪影。 “你修出了金丹?”勒着我脖子的胡琉玉却是猛地一愣,听语气似乎很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胡三爷还是原本那副样子,我不是胡仙,也不知这疯婆娘是怎么看出金丹的,可狐族之间多少都是有些感应的,同为赤狐,就算看出来,也不奇怪。 听她问,胡三爷也没隐瞒,只沉声问了句,“你是想死吗?”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挟 - 狐祸 - 九怜 胡三爷的心情似乎很是不好。 琉玉那个疯婆子,听老狐狸问她是不是想死,忽然就笑了,反问这老狐狸,“你是想和所有赤狐为敌吗?” “那又怎样?”胡三爷抱着小阿秀,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嘲笑,讽刺说,“你以为我真会怕那些老东西?” 胡三爷说着,他脚下那雪坡忽然平地起风,卷起了一层雪沙。 “站住!你再靠近半分,我就杀了他!”琉玉这疯婆娘立刻勒紧了手里的鞭子,嘶吼般歇斯底里的说,“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胡琉玉的话没有说完,老狐狸的身上忽然震开了一股强大的灵气,这一瞬间,我这心口顿感一阵闷痛,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些发懵。 琉玉那个疯婆娘也在这一瞬间消了声,等我缓过劲儿的时候,勒在我脖子上的赤色长鞭已经松了劲儿,伴随着一声闷响,站在我身后的胡琉玉一头栽在了地上。 我赶紧拽下脖子上的长鞭,转身看,胡琉玉躺在雪地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把她带回狐狸洞。”胡三爷语调淡漠的说了句,转身就朝那狐狸洞走了过去。 我只得充当苦力,把胡琉玉抱了起来,这婆娘倒是不沉,回到狐狸洞之后,胡三爷把熟睡的小阿秀放到了长榻上,这才转而来这疯婆娘身边摸索了一会儿。 我看他那手在胡琉玉身上摸来摸去的,心里一阵鄙视,心说这老家伙真是不要脸,人要个孩子不给,这刚昏过去,就占手上的便宜,有本事你倒是上啊? 如此悻悻的想着,我正要问他楚惊风去哪儿了,却见胡三爷从琉玉的腰襟里拿出一把锁链,手上一抖,念咒就用这锁链把胡琉玉给绑了起来。 绑完之后,老狐狸这才问我,“胡悦呢?” “呃……”我心虚的沉吟片刻,只得把自己在独眼手里着了道儿的事说了一遍。 “呵,让那个杂种带走了?”胡三爷却是好笑的嘀咕了句。 “你还笑,我看那独眼不是个正经玩意儿,你倒是想办法把人找回来啊!”我皱眉,有些着急的说。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如此着急的,可从胡三爷的记忆里,我得知胡悦那小子的身体里是有狐丹的,这要是被独眼知道,不给他掏了才怪。 当然,胡悦身体里的狐丹,很可能是被封印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暴露,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是会露馅儿的。 “人又不是我弄丢的,凭什么我去找?”老狐狸却是起身,到旁边儿那石台上,抬手一挥,这台子上,便多了一尊冰封的雕像,那雕像是个女人的模样,晶莹透亮的冰层中,也确实是冰封着个漂亮女人,胡玲珑。 我瞅他跟变戏法儿似的就把这冰雕变了出来,顿觉十分的新奇,到近前摸摸瞅瞅,很是奇怪这冰雕是咋变出来的。 “别乱摸。”胡三爷用那折扇,在我手上狠狠敲了一下。 “这是你妹?”我缩回手,揉揉皮疼的手背,问他。 “不关你的事。”胡三爷定定的看着那冰雕,神色有些郁闷。 “我听老白狐说,当初它是可以帮你复活的,你就没想过复活她?”我只是随口一问。 老狐狸看我一眼,嗤笑道,“你知道什么?她就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再让她活过来?而且她是活不过来的……” 胡三爷的语调挂上了一丝落寞。 这胡玲珑是自杀的,我不明白胡三爷为什么要背这个锅,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句,“她的狐丹呢?” 闻言,老狐狸用那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小腹,竟然说那狐丹被他吃了,还说就是为了这狐丹,他才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 胡玉璃在说谎,可他这是在骗谁?是骗我,还是在自欺欺人? 我诧异的瞅着老狐狸,只是没等我深问,那倒在地上的琉玉不知是何时醒了,忽然嘲讽说,“还说你不怕那些长老?当年为了保住这胡仙之位,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杀,胡玉璃,你如此本事,当时怎么不反了?” 胡三爷拿着折扇的手,忽然就攥紧了,转身用力一甩,这木质的折扇直接扎在了胡玉璃脖子旁边儿的石板上,没入了三分。 琉玉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但看上去并不是吓的,而是十分的生气,呵斥说,“有本事你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胡三爷却是缓了语气,走到近前,蹲身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琉玉凝脂般的俏脸,浅笑道,“你会亲眼看着赤狐灭族的。” “你!你想干什么?”琉玉震惊的看着胡三爷。 “我?我看戏啊,”胡三爷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转而笑道,“独眼拿走了白老的乾坤鼎,你猜他会用那鼎做什么?” “他就是个半妖,要身世没身世,要本事没本事,掀不起什么风浪!”胡琉玉还在嘴硬,可她的情绪越是激动,越表明她心里没底。 老狐狸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假笑,用那手拍了拍琉玉的脸,压低声音说,“琉玉,赤狐完了。” 胡琉玉沉默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胡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独眼偷走的不就是个炼丹的炉子么?说起来,珍贵的应该是炉子里的丹药吧?这和赤狐的死活有个毛儿关系? 难道这赤狐和黑狐一样,不吃丹药就长不出本事? 我正站在一旁瞎捉摸,胡三爷却是忽然站起身,扭头对我说,“看好她,我得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不能放她走。” “你去哪儿?”我下意识的问了句,这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留在这狐狸洞的,毕竟这山上到处都是雪狐,这他娘可不是啥好地儿。 然而,胡三爷却没回答我的问题,又叮嘱我照看好小阿秀,便走了。 偌大的狐狸洞里,只剩我仨了,小阿秀睡的天昏地暗的,胡琉玉倒在地上,许久都没反应,直到胡三爷走了有一会儿,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喊大叫的说,“胡玉璃,你回来!你回来!” “都走远了……”我小声嘟囔了句。 这疯婆娘却忽然呜呜的哭上了。 “不是,你哭个啥,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阿秀还在这儿,胡三爷就算不想看见这疯婆子,也得回来,对此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 胡琉玉却是没搭我这话,哭着说,“你把捆仙锁给我解开……” “呃,这铁索是被下了咒的,我不会解。”我摇了摇头。 胡琉玉赶忙说,“我知道解咒的术法。” “那你有本事,你自己解。”我还是摇头。 “这是捆仙锁,我被绑着,封住了灵气,怎么解?”琉玉眼圈儿红红的看着我,嘀嘀咕咕的告诉我怎么解咒,说完,又问我会了没。 “会了。”我点头。 “那快点儿,我得去追胡玉璃。”琉玉催促。 我依旧是摇头,“姐姐,你可别为难我了,胡三爷临走说的啥,你又不是没听见,他让我看着你,那我要是把你放了,他不得怨我?” “你!”琉玉眉目怒色,可也拿我没治。 我瞅她老实了,便在这冷飕飕的洞里生了篝火,然后去那长榻上,看了看小阿秀,这小屁孩儿似乎刚吃完米粥不久,那脸上还沾着点儿汤痕。 我抬手给她擦擦,却听胡琉玉忽然骂了句,“小贱人!” 我忽然想起她知道阿绣师父的事儿,便扭头问她,“上次你说,知道罗阿秀的师父,那老道到底是死是活?” 闻言,琉玉撅了下嘴,冷哼说,“我交代你办的事儿,你不帮我办,还和胡玉璃一个鼻孔出气,我凭什么告诉你?” “可你现在落我手里了。”我皱眉说着。 胡琉玉却是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我听说,你们赤狐都是有狐丹的,你是不是也有?”我看她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便想吓唬吓唬她,起身从兜子里就摸出了刀子。 胡琉玉看着我,还是不说话,直到我走到了她面前,她这才忍不住要挟了句,“你敢?” “这我有什么不敢的?这地儿荒山野岭的,我弄死你其他狐狸也不能知道,就算胡三爷回来知道了,那肯定也不会告发我的。”我笑笑,将那刀子抽出刀鞘,拿在手里蹭了蹭刀刃儿。 “我可是胡仙!”胡琉玉再次强调。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但还是俯身蹲在她面前,在她那紧束的小腰儿上摸了摸。 看我真的在找位置下刀,胡琉玉突然又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你这个小小的人类,你给我等着,我就是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于是,我便要挟说,“那你告诉我有关罗阿秀师父的事儿,那我可以不要你的狐丹。” “我才不信,你一定是想等我说完了,再挖我的狐丹。”胡琉玉怒视着我,那眼神很是戒备,又带着浓浓的鄙视。 我看她是真不说,干脆把放在腰上的刀子往下挪了挪,皱眉说,“你到底说不说?要是不说,那我可把你先…后杀了……” 我用刀子在她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扫了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夺丹之祸 - 狐祸 - 九怜 闻听我的话,胡琉玉面色一红,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登徒子,要是敢碰我,我就……” “你就怎样?你现在动都动不了,还能怎样?”我晃着刀子,半开玩笑的调侃了句,“你们胡仙不是都挺擅长这种事儿的么?唉?你这追着胡玉璃要生孩子,总不会连人事都没经过吧?” “你!你闭嘴!”胡琉玉面色绯红,连那白皙的脖子都浮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他娘的被我说中了? 我心里一阵奇怪,心说别的狐狸我不了解,但赤狐因为体内修炼狐丹,而时常燥热,是离不开这男女情事的,就算能憋上个三年五载,那也不可能几百上千年都憋着,因为这样根本不可能修出道行。 这个胡琉玉肯定是有狐丹的,虽然本事不如胡三爷,但既然有了真正的人形,那必然不是普通的道行。 我暗自琢磨着,还是蹭蹭刀子说,“那你到底说不说?等你说完,说不定胡三爷就回来了,要是你不想说这事儿,那我只能找点儿别的事来打发时间了。” 说着,我就用刀子去挑胡琉玉腰上的封带。 “你等等……”这疯婆娘吓得眼睛一闭,总算是送了嘴,点头说,“我说我说!” “愿闻其详。”我见她答应跟我说说罗阿秀那个神秘的师父,便收了刀子,踏实的坐在了胡琉玉的旁边儿,听她讲了些有关那老道的事。 其实,胡琉玉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老道的来历,她只知道赤狐一族的雄狐胡仙都是被那个老道贬成了狐妖。 也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些人不人,狐不狐,曾经被罗阿秀召唤过的狐妖。 之所以用‘贬’这个字,是因为那老道夺了这些胡仙的狐丹。 胡琉玉说,虽然这东北一带赤狐的族群很大,但能修出人行,称得上是胡仙的赤狐却不多。 由于雄狐好战斗狠,那能修出道行,并活下来的也很少,所以赤狐的胡仙中有五分之四都是女狐。 可看过胡三爷就知道了,这修出道行的胡仙,本事都是不小的,不管是男狐还是女狐,那都是不好对付的,但是当年,那个老道却仅凭一人之力夺走了所有雄狐的狐丹。 不止如此,自此之后,赤狐一族的男狐便再也没有能修成仙位的了,不知为何,这些雄狐都结不出内丹了。 这件事对赤狐一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尤其那些被挖了狐丹的胡仙,也是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回过狐族。 所以他们的内丹是如何被人挖走的,也无人知晓。 那老道能挖了这些胡仙的狐丹自然也是与罗阿秀有关,大概也是因为阿绣的原因,胡三爷才能幸免于难。 而那些被挖了狐丹的胡仙,现在早已堕为狐妖,沦为奴仆,尽管以罗阿秀的身份差使他们很难,但她确实是有本事能召出那些狐妖。 从胡琉玉的言语中,我得知阿绣的这个师父,姓周,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周方,道号却是没有的。 听她说那老道和我是一个姓,我这心里还挺不自在的。 当然,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这同姓的就更不用提了,而且这也很有可能是化名,毕竟这老家伙干这事儿有够缺德的。 若他真是当年猎捕金花娘娘的那个老道,那他活的年头绝对是不少了,一直用同一个名字,那肯定是会被查到的,改名换姓也不新鲜。 我如此想着,以为胡琉玉讲到这儿便完事儿了,毕竟开始的时候她就说了,她只知道狐族的事。 却听她又说,后来白狐一族也出了事。 说到此,胡琉玉看了看这狐狸洞,跟我说这蓬壶川原本是白狐生活的地方,早些年那也是个灵气四溢的宝地,因为这气候的原因,山上虽然未能绿树成荫,却也生着不少极寒之地特有的灵草妙药。 白狐一族自根源便善于丹药之术,论修行,灵力不如赤狐,体魄不如黑狐,却凭这本事,数千年间,一直在狐族之中占着一席之地。 然而,那年冬天,一群来历不明的方士突然闯入了蓬壶川,大肆猎捕白狐,手段极其残忍,当时一直生活于安逸之中的白狐一族,死伤严重,只有少数逃出升天,迁徒离开了这雪山。 最初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后来这山里莫名的就多了很多体型庞大的白毛狐妖,这些狐妖在川中大肆破坏,践踏灵药,捕食活物,没用多久,整条蓬壶川就成了任何狐狸都不想涉足的死亡禁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胡三爷忽然住到了这川里的狐狸洞,这狐族也是从他口中得知,这川里的雪狐,就是当年被那些方士捕捉的白狐所化。 不止如此,连赤狐那些失踪的雄狐仙,堕为狐妖的事儿,胡三爷也一并说了。 也是至此,赤狐一族才意识到,这纯种赤狐已经面临断子绝孙的困境了。 要说红毛狐狸,那多得是,但要这女胡仙去和那些没有人形的野狐狸交合,她们肯定是不屑于此的,而且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很难修出狐丹的,只有胡仙和胡仙生的孩子才能自带灵根,修出狐丹的可能也更大。 也正是因为从胡三爷口中得知了这事儿,出马堂的一众长老商讨之后,觉得蓬壶川这事儿有可能也是周方干的。 只不过,当年出事的赤狐胡仙都是灵修,即使失了狐丹,被下了恶咒,那灵智也还在,而这些被捕的白狐就比较惨了,因为没有过硬的修为护体,堕为狐妖之后,竟然成了只知吃喝破坏的怪物。 为此,这狐族三族的长老甚至猜测,那周方还会对黑狐一族出手,这一提防就是好些年,可始终也没啥动静。 胡琉玉似乎十分看不起黑狐和白狐,所以说这些的时候,语调十分的敷衍,事情的大概过程跟我说完,甚至还补了两句风凉话,说那黑狐一族身无长物,周方是看不上这些黑狐。 我听她说这个,便奇怪说,“你们赤狐是有狐丹引人垂涎,容易招来灾祸,可这白狐是没有狐丹的,别说灵修了,连体修不是,它是为什么也遭了周方的毒手?” 闻言,胡琉玉脸上那说风凉话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嗯?”我看她不做声,便疑惑了声。 却听这婆娘语气不善的说了句,“乾坤鼎。” “那个大铁炉子?”我更加奇怪了。 胡琉玉点头,纠正说,“那可不是个炉子,那是远古时代的方士用玄铁所铸就的道家法器,可熔炼万物,相传,这乾坤鼎内置天地灵府,是用来铸造法器的宝鼎。” 哈?我有点儿懵,胡琉玉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接怼到了我的脑浆子上,天地灵府?她说的是我丹田中的那种‘天地灵府’吗? 应该没错吧? 毕竟那乾坤鼎是老白狐的所有物,而胡三爷和老白狐都说我的灵府是天地灵府,可这玩意儿怎么铸造法器? 我有点儿走神儿,那胡琉玉却是略显失落的嘀咕说,“不过可惜,这乾坤鼎落入狐族之手,竟无人会用,当年赤狐与黑狐为了争夺这乾坤鼎也是打的头破血流,后来为了公平解决此事,那宝鼎便扔给白老拿去炼丹用了。” “那……白老能炼丹,就炼不出法器?”我试探着问了句。 闻言,胡琉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捆仙锁,改口说,“不,还是能炼出几样法器的,只不过耗时太久,需要的材料都太过珍贵,而且那老头子铸造出的法器用着都很蹩脚,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还不如丹药来的珍贵有用,后来也就没人管他讨要这些东西了。” 见状,我不禁挑眉猜测说,“你身上这捆仙锁就是那老头儿炼出来的?” 胡琉玉倒也坦然,点头补充说,“还有我的赤鞭,手链,都是。”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扔在一边儿那鞭子,又看了看胡琉玉那绕在指间腕上的手链,忽然觉得她说的没错,这些所谓的法器,确实都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不过好歹也是‘宝鼎’练出的法器,听胡琉玉那意思,老白狐一共也没做几件儿,那她身上这物件儿可不少了。 心中如此想着,我便随口笑了句,“那你在赤狐的地位挺高的,身上竟然带着三件儿法器。” 闻言,胡琉玉目光不善的盯了我一下,却是没说话。 我让她盯的一阵不自在,忽然想到,我这只是吓吓她,又不会真的把她先那啥再后杀,这特么要是一会儿胡三爷回来,把她放了,这疯婆子会不会跟我算后账? 我这心里忽然就犯起了嘀咕,这胡琉玉是治不住胡三爷,但以我现在这点儿本事,她想收拾我,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独眼那个小杂种,偷了乾坤鼎,怕是去炸出马堂了。”胡琉玉忽然不安的补充了句。 “炸出马堂?那炉子还会爆炸吗?”瞬间我惊的这小腹就是一紧,心说这灵府还带自爆的嘛?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章 喂娃 - 狐祸 - 九怜 琉玉撩眼皮瞅了我一下,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转而猜测着小声说,“你说……胡玉璃是去帮哪边了?” 我说?这我说有个屁用,我悻悻的想着,却还是敷衍了句,“应该是去帮出马堂了吧,怎么说他也是出马堂的胡仙。” “呵……”琉玉嗤笑一声,嘲讽说,“帮出马堂?怎么可能。” “……”你知道不可能,还让我说,有病是不? 胡琉玉转了转眸子,抬眼瞅我,忽然问,“胡玉璃卡在赤丹期几百年了,他是如何修出金丹的?” “姐姐,你这可是问对人了,知道啥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我装模作样的问了句。 琉玉明显是想到了胡三爷被剖丹的事,沉吟片刻,便说,“我可不是傻子,别想骗我交出狐丹。” “我如果想要你的狐丹,还用骗?”我下意识反问了句。 这婆娘却是瞬间皱紧了眉头,反问我,“那你有办法炼化金丹?” “……没有,”我悻悻的摇了摇头,接着说,“胡三爷是死后,被我爷爷救活,才修成了金丹,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你爷爷呢?”胡琉玉追问。 “死了。” 我坦言相告。 闻听此话,这婆娘忽然挣了下身上的捆仙锁,骂道,“臭小子,你耍我?” “这怎么能是耍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信誓旦旦的说着,那长榻上的小阿绣也不知是冷了,还是饿了,忽然就醒了,扯着个嗓子就是哇啦哇啦的一通嚎。 “嘶……吵死了!”胡琉玉不耐烦的嫌弃了句。 “这有什么好吵的,你这点儿耐性都没有,还想要孩子,难不成你们狐狸都是野生野长的?”我随口说着,到那长榻旁看了看。 原想喂喂这小屁孩儿,可拎拎水壶,却发现这里边儿已经空了,显然这暖壶里的米汤就在不久前,已经被小阿秀给吃没了。 这他娘我那啥喂她? 我看小屁孩儿一个劲儿的嚎,只得先把这孩子抱了起来,掂着哄哄,也不管事儿。 倒在地上的胡琉玉让这孩子吵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呵斥说,“你把她嘴堵上,别让她嚎了!” “姐姐,你可别瞎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屁孩儿是谁,我敢堵她的嘴么?回头胡三爷知道,我还能有好?”我也让这孩子吵的脑仁儿疼,可我没办法,她好像就是饿了,我把手指凑过去,她就裹着那小嘴巴往我手指上凑。 我一个老爷们儿当然没奶给她吃,这下可好,连米粥都没了,哭吧,一会儿哭累了,可能就睡着了。 我换了个手抱着小阿秀,哼着调调,哄她睡觉,却听胡琉玉忽然不耐烦的说,“行了!你把这小贱人给我,我喂她!”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胡琉玉一眼。 “……”这婆娘也是一愣,似乎是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 胡琉玉身条儿是挺好的,可她嫁都还没嫁出去,她就是再鼓囊囊的,那也没东西喂小阿绣不是? “登徒子,你往哪儿瞅!”见我用眼神儿往她身上瞄,这婆娘忽然气急败坏的骂了句。 “不是,不是你自己说要喂她的么?”我悻悻的说着,转开了眼神。 “那也不准你瞅,你不能瞅!”胡琉玉倔强的呵斥着。 “那你怎么喂她……”我小声嘀咕着,又忍不住问了句,“那什么…你有那啥么?” “你能闭上嘴不?”胡琉玉不耐烦的问我。 我撇了撇嘴,没做声。 胡琉玉皱眉,这才说道,“我有药,吃了就行了。” “那不行,怎么能给小孩子乱吃药呢?就算是情敌,你也得分清状况吧?你们胡仙不带这么丧尽天良的,连幼儿都不放过。”我略显不快的反感了几句。 闻言,胡琉玉气的调整了片刻呼吸,这才认命似的解释道,“是催奶的药……” “呃……你个姑娘家家的,带着那玩意儿干啥?”我更奇怪了,但也把孩子抱了过去,谁知道胡三爷啥时候回来,他要是三天两头的回不来,我没事,这小阿秀绝对会饿个半死的。 闻听我问这个,胡琉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瞅她不说话,我也没刹住车,接着又问她,“你也没生过孩子下过崽儿,吃那药能管用?” “能。”胡琉玉显得很是不耐烦,催促说,“你把捆仙锁给我解开,我来喂这个小贱人。” “这……”我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觉得这事儿不对啊,这婆娘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些狐狸精一个比一个贼,那独眼用根儿大萝卜就让我睡了三天,要是我真给胡琉玉解了捆仙锁,她肯定会跑的,万一再把小阿绣给掐死,我怎么跟胡三爷交代?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她吃的是催奶药,还是毒药,就小阿秀这身板儿,一口毒奶,就逮住了,都不用第二口,绝对能二次投胎了。 我如此想着,便没再靠近。 似乎是看出了我有这疑虑,琉玉便说,“你若是不放心,只把我手解开就是了,被捆仙锁绑着我是没有办法自己解开咒术的。” 我还是犹豫着没动。 “我要是想弄死这小贱人,你觉得她还能活到现在么?”胡琉玉被小阿绣那哭成扰得额角暴起了几根细微的青筋,皱眉盯着我俩,那眼神之中尽是厌烦。 我搂了搂怀里的孩子,嘟囔说,“这我哪儿知道,万一你一时兴起杀了她,咋办?”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她吗?”胡琉玉缓了口气,转而询问。 我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也是懒得想。 却听胡琉玉说,“因为我不傻,一来这小贱人是胡玉璃的挚爱,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可以不跟她抢男人,更不想惹得胡玉璃厌恶;二来这小贱人是杀不死的,无论死多少次,她都会再次出现,就像是胡玉璃生命中抹不掉的梦魇。” 胡琉玉说那些,我自然也懂,可还是追问她,“那你身上真有催奶药?那药……” 闻言,不等我说完,胡琉玉的面色一红,便打断了我的话,赌气似的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我…我听说胡玉璃是有这癖好……” 不是……你们狐狸都这么会玩儿的嘛? 我眼神怪异的打量着胡琉玉,这狐狸精的脸瞬间就又红了三分,急眼道,“你到底用不用我喂?不用就算了!把她抱远点儿!” 这狐族耳聪目明,尤其是这听力,那是十分敏锐的,所以对十分刺耳的嘈杂声也是很反感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如此啊! 掂着这孩子,我又犹豫了一会儿,瞅小阿绣哭的那是气儿都上不来了,只得硬着头皮过去,把胡琉玉手上的捆仙锁解开了,警告她,“你可别伤害这孩子,否则胡三爷不会放过你的。” 胡琉玉坐起身,瞪视着我没做声。 我不放心的瞅瞅小阿绣,可也只能把这孩子递了过去,谁让这是在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狐狸洞呢?那洞口外只有凶残的雪狐,我确实是给她找不来吃食。 胡琉玉接过孩子,从衣襟里摸出了几个手指大小的药瓶,挑了个奶白色的,便倒出药粒,放到自己嘴里,之后便声音冷硬的呵斥说,“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你以为我稀得看?”我嘟囔着转过了身,但防着这婆娘挣脱捆仙锁,还是支棱着两只耳朵,仔细听着后边儿的动静。 那药应该是真正的催奶药,而且药效很强,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胡琉玉宽衣喂小阿秀吃奶的声音。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冤家路窄 - 狐祸 - 九怜 这小屁孩儿,估计是饿急眼了,那真是吱吱的吃,胡琉玉也没经历过这事儿,不禁闷哼了声,便恼怒的骂了句小贱人…… 这话骂的,那真不是一半的厌恶,可尾音却忽然颤了两下。 之后,胡琉玉硬生生的憋着,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她说行了,我这才转回了身。 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这婆娘已经整理好了衣衫,而小阿绣已经嘟着个小嘴儿睡着了。 胡琉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依旧挂着那可疑的红晕,催促说,“你快把这小贱人抱走,我看她碍眼!”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可胡琉玉那眼神一直盯在小阿绣的脸上,眨眨眼,似乎还没看够。 我伸手就把这小屁孩儿抱了过来,转身走到狐狸洞里面,想把孩子放回长榻上。 但是,就在我走到这长榻边儿上的时候,忽听那身后传来了一阵锁链摩擦的声响。 我赶紧回头去看,就见胡琉玉那双玉手已经很是麻利的解开了脚上的捆仙锁。 “你……”我顿时一惊,正要说你别跑,可这话还没说出口。 胡琉玉那手上一抖,瞬间这捆仙锁便被她甩过来,缠在了我身上,这婆娘正身掐诀,立刻念咒。 我只觉得那条绕在我身上的纤细锁链猛地一收,便将我捆了个结实,就连我手里的小阿绣都被这锁链给缠住了。 一句你别跑,到嘴边儿,又让我咽回去,变成了,“你干什么?” 不是我怂,这会儿换了谁,都得老实了,毕竟这案板上的肉不好当。 说什么‘你别跑’,那根本就是笑话,相反,我现在倒是希望这婆娘赶紧跑,别他娘收拾我就行。 我这心里正犯着嘀咕,却听胡琉玉真就冷声说,“不干什么,今天你要照顾这小贱人,我不想和胡玉璃把关系闹的太僵,就不为难你了,这账咱以后再算!” 胡琉玉皱眉说完,捡起地上的赤鞭,转身便朝狐狸洞的洞口跑了过去,没跑几步便化作一只赤红的大狐狸,窜出去不见了。 你大爷的……你倒是把我解开再走啊…… 我欲哭无泪的僵在这长榻旁边儿,却没勇气喊这疯婆子回来,只能祈祷着胡三爷能早点儿回来。 可我是站着等累了躺着等,躺着等累了,就站不起来了,正瘫在那长榻上骂胡琉玉不是东西,忽听这洞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侧头看过去,就见个穿着黑色狐皮大氅的人进了狐狸洞。 发现来人不是胡玉璃,再看清这人的长相,我顿时就是一惊。 是黑狐族的那个小少爷,胡琛。 这个草包玩意儿怎么会找到蓬壶川的狐狸洞?别的不说,就冲着山里这些雪狐,他肯定也是不敢进山的。 “周步洲……”胡琛皱着眉,一脸贼眉鼠眼的表情,进了狐狸洞,看我被绑在长榻上,忽然就眉开眼笑的喊了声我的名字。 操你大爷的,一定是胡琉玉那个小贱人把这孙子引来的,她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让你交出狐丹,你死活就是不肯,最后还不是要被我挖出来?”胡琛搓搓手,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快步走过来,双眼发亮的看着我,问,“你说我是先弄死你,还是先挖狐丹?” “不如就先挖狐丹吧?不能让你死的太痛快,我得慢慢儿折磨你。”胡琛那张稚嫩俊俏的脸,甚是阴狠的说着,笑笑,便猛地抬手,要将这刀子捅进我的侧腰。 可他举起手,却忽然停住了这行为,皱眉问我,“你怎么不吱声?” “吱。”我很配合的吱了一声。 胡琛一愣,忽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像个疯子似的,说,“你不害怕吗?你应该大喊大叫,哭的像个窝囊废一样,跟我求饶,让我放过你。” “我让你放过我,你就会放过我吗?”我被捆仙锁绑着,挣不开,索性便也没挣扎。 闻言,胡琛嘲讽道,“当然不会。” “那我干嘛求你?”我不咸不淡的反问。 “你!”胡琛顿时气结,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何时!” 说着,胡琛抬手,就把那匕首刺进了我的腰侧,那真是一点儿都没犹豫。 我只得运气,先一步止血,用灵气将这伤口包裹了起来。 在胡琛靠近的时候,我曾试图用灵气把这傻逼震开,可被捆仙锁绑着,我的灵气是无法外放的,不过,还好能疗伤。 胡琛看我不声不响的挨了一刀,似乎有些奇怪,抬手在我脸上拍了两下,问,“死了?” 我没搭理他,就听这傻逼嘲笑着骂道,“区区人类,蝼蚁般的生命,还敢跟我作对?” 我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胡琛着急挖我身体里的‘狐丹’,也没管我是死是活,可就在他手上用力划开刀口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刀口是划不动的。 别说划开刀口了,那匕首就连拔都拔不出来了。 “扎骨头上了?”胡琛皱眉,奇怪着,将手化作锋利的狐狸爪子,就要往我肚子上掏。 可我身上缠着捆仙锁,他那大爪子也下不去,犹豫片刻,这傻逼直接念咒,把捆仙锁给我解开了。 原本我斜躺在长榻上,还在闭目运气,用体内的灵气儿锁着那匕首,也是怕这货不死心再给我一刀,却不想这傻逼比我想象的还要草包,还没确定我的死活,直接就把我身上的捆仙锁解开了。 在我觉得这身上一松的同时,我第一时间便推出了一道灵气,直接将抡着爪子要往我肚子上掏的胡琛给振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 身体重新恢复了自由,我起身,便将搭在身上的捆仙锁抖落了下去。 胡琛摔在地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哎呦两声,一抬眼,看我没事儿人一样把腰上那刀子拔了下来,这鳖孙儿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来人啊!来人啊!”胡琛赶忙喊了两声,听那意思这狐狸洞外边儿还有别人,是跟他一起来的。 不过,我也没意外,以这个草包少爷的本事和胆子,他自己是万万不敢进山的,也就是说跟他一起来的应该是个有本事的。 然而,我站在长榻前朝洞口张望着,等了会儿,那边儿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别说进洞的胡仙了,我就是连点儿脚步声都没听到。 “道长…道长……”胡琛转回身,看没人进洞,是连滚带爬的就要跑,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救我,道长救我!” 我当然不是个杀生不眨眼的魔头,可这胡琛的爹是死在我家的,也不知道这黑狐都是怎么传我的,看把这小子给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呢。 我如此想着,快步过去,一脚把胡琛踹趴在了地上,很是客气的说了句,“谢谢你,帮我解开捆仙锁……” “呃,不,不谢……”胡琛回头瞅瞅我,嘴角抽搐的支吾着。 “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吃亏,”我不在意的说着,猫腰随手就在这胡琛的腰上也捅了一刀,这才对一声惨叫的胡琛说,“避开了要害,死不了的。” “你…你……”胡琛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哆嗦着个手,指着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听胡三爷说过,黑狐大多都是体修,拥有强健的体魄,不过,这个胡琛是个意外,这黑狐的小少爷,自小身娇体弱,又深受老黑狐的宠爱,自然是没受过这份儿罪的。 不过,即使如此,那也是死不了的,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那刀子戳进去,我就没拔出来,直接伸手拎着胡琛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问他,“你和谁一起进的蓬壶川?” “一…一个老道。”胡琛哆嗦着回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屠戮 - 狐祸 - 九怜 “什么老道?”我顿时皱紧了眉头,这草包刚才是喊‘道长’来着。 胡琛却是不拉了两下脑袋瓜子,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个很有本事的老道,他蒙着脸,我也没见过他的模样。” 难不成是周方? 心中诧异,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阿绣,这才问胡琛,“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是…来探望胡三爷的,探望胡三爷……”胡琛赶忙敷衍的解释了句。 “说实话。”我又拎了他两下。 胡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才皱着张脸说,“是那个老道说,独眼和胡三爷反了出马堂,让我来这里抓这小孩儿要挟胡三爷的。” 说着,胡琛低头看了看吧嗒着奶嘴儿,呼呼大睡的小阿绣。 “要挟胡三爷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不…不干什么,就是…就是想拿出马堂的实权。”胡琛低眉垂眼的嘟囔着回了句。 我算是明白了,这孙子来抓小阿绣,不是帮出马堂要挟胡三爷,是也想造反,争得一席之地。 不过,胡三爷是老糊涂了么?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跟独眼混到了一块儿,反出马堂,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他本就是出马堂的正仙不是么? 我心里奇怪,就跟这胡琛说,“带我去出马堂,我要见胡三爷。” “啊?”胡琛顿时大惊失色,一边儿捂着被我刺了刀的腰,一边儿直摆手,紧张的说,“这可使不得,这会儿去,搞不好咱俩都会死在那儿的。” 娘的,难不成独眼真炸了出马堂? 我狐疑了片刻,还是推着胡琛出了狐狸洞。 这洞口外已经是晚上了,茫茫雪地在月光下映得犹如镀了银装,好看,也照如白昼,可我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踪影。 没有胡琛所说的那个‘老道’的身影,也没见有雪狐出没,哪怕是支着耳朵仔细听,这整个蓬壶川都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弱了很多。 我让胡琛带我去出马堂,这货却说那地儿离这儿很远,没有结界抄近路,仅凭我这两条腿,那最少也得两天才能赶到,毕竟山路不好走。 听他提起结界,我便问他,“老白狐种药的那个结界,有没有近路?” 闻言,胡琛抽了下嘴角,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可能有吧……” 于是,我将这孙子带到了老白狐的结界。 这个结界在蓬壶川的入口,虽然随时都能出来,但是进,只能晚上才能进去。 然而,我到那老白狐的小木屋时,这屋里却是空的,我是前后院儿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老白狐。 只得扩散灵气感知了一下,能从这结界的四面八方,探查到七八个出入口,这还是近处的,远处应该还有。 我问胡琛哪个是去出马堂的,这货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我摸不着头绪的时候,白老揣着个手儿就从外边儿回来了。 这老头儿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哼着小调,看到我,还主动朝我招了招手,问,“我那炼丹的炉子是不是找回来了?” “您这心是真大,”我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这才说,“你那炉子这会儿蹲在出马堂,没准儿早就碎成渣儿了,您还在这儿闲逛呢?” 闻言,白老愣了下,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似的问我,“你说啥?” “独眼偷了你那炉子,去出马堂了,胡三爷也去了,我听这小子说,他们要造反。”我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一下。 “哎呦,这俩混小子,狐族庙太小,放不开他俩了是不?”白老一拍大腿,急匆匆的就走了。 我赶紧抱着小阿绣,拎着不情不愿的胡琛追了上去。 出了小院儿,顺着石子路,转过两个弯儿,老白狐便带头穿过了山壁下一道看不见的出入口。 我随后紧跟上去,这眼前一花,再看四周,便见这周围也是一片松树林,不过这林子里生的都是落叶松,此时看上去光秃秃的,是半点儿生机都没有。 我见四周也没有出马堂的影子,有些奇怪,这老白狐一副着急的样子,为什么不直接去出马堂。 可那老头儿累得直喘粗气,走得着急,我看他没余力说话了,便也没问。 跟着这老头儿,又翻过了半个山头儿,我这才在这满是落叶松的老深山里,看到个老大的山体裂缝。 这裂缝从那山岩的顶端一直劈到了底部,上细下宽,看着十分的狭窄,可里边儿却很是宽敞,是个空旷气派的大溶洞。 进了山缝,便能看到立在溶洞中的石碑,上书‘狐族重地,非我族人,切勿踏入,擅闯者杀’。 看到这几行字,我脚下犹豫了片刻,奇怪的是老白狐也停住了脚步,回头说,“这地儿不让人进,你还去不去?要是不去,就把那孩子给我吧,我带进去,要挟一下那混小子,他就老实了。” 不是,老伯,你这想法怎么也这么卑鄙…… 我抽了抽嘴角,这都到门口了,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去。” 说着,我便壮胆子踏入了那石碑的分界线。 胡琛却是嘟囔说,“人类进了这地儿,是有法阵警醒于胡仙的,竟然没有胡仙来拦着,独眼那个杂种,不会是得手了吧?” 老白狐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脚步却是慢了很多,看上去是累得走不动路了,毕竟这白狐的体质本就不太好,这老头儿年纪又大了,又着急又赶路的,看他一副喘不上气儿来的样子,我还安慰了他两句。 说胡三爷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就算独眼要反出马堂,胡三爷就是不拦着,也不会让独眼大开杀戒的。 我这嘟嘟囔囔的分析着,话都还没说完,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这是狐血的味道,腥咸中带着一股子特有的膻味儿。 老白狐喘得厉害,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就是说不出话,我丢下胡琛和老白狐,就急匆匆的朝溶洞深处跑了过去。 这山洞里到处都是鲜血,地上,岩壁上,新鲜的狐血溅得到处都是。 当我穿过一个修缮过的堂口之后,便进到了这溶洞的内部,一个精心雕琢过的石室,这石室可宽敞,说是高堂大厅也不为过,在这半圆形的石室里,墙壁上依次雕着三尊狐狸的石像,代表的大概是赤狐,白狐和黑狐,只是这些石像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而此时,那大厅的地上,躺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具的狐狸尸体。 站着的只剩独眼,胡三爷和胡琉玉了。 只是,独眼站在大厅的最里面,守着那炼丹的大铁炉,也不知在干什么,而胡三爷则是掐着胡琉玉的脖子,把这婆娘抵在墙壁上,正在用力。 “你们……这些狐狸都是你们杀的?”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些狐狸大部分都是赤狐,只有一少部分的黑狐,不过,相对于那少部分黑狐的尸体,这些赤狐似乎死的十分惨,它们的肚子都被掏空了。 “谁准你到这儿来的?”闻听我的声音,胡三爷似乎这才从浓郁的杀念之中转醒过来,看向我,随即便皱眉,沉声问了句。 “胡三爷,你怎么能大开杀戒?就算有再深的恩怨,这也是你的本族,你这是……”我忽然觉得这个胡三爷是如此的陌生,这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接触的那个老狐狸不是这样的。 然而我的质疑并没有得到答案,胡三爷直接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滚!” 闻声,独眼回头看看我,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没做声。 胡琉玉被胡三爷掐着脖子,一张娇俏的小脸儿涨得通红仿佛已经不行了,可她闭闭眼,还是挣扎着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快走。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把戏 - 狐祸 - 九怜 我为什么要走? 不走,他还能连我一起杀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皱眉问这老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三爷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做声,手上却是继续用力,使劲儿掐着胡琉玉的脖子。 这婆娘也在挣扎,掰着胡三爷的手指,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显然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放手,”我赶紧拦了句,紧走两步,就要上前阻拦,可这时候胡三爷却猛地一推手臂,就掐的胡琉玉瞪大了双眼,看上去这婆娘已经要不行了,“你住手,不然我把阿绣摔死了!” 我迫于无奈,举起手里的孩子,要挟了句。 然而,胡玉璃根本就没搭理我。 他这是杀红眼了么?连小阿绣的死活都不顾了? 我想救的不是琉玉,我是想胡三爷醒醒,他不能这样的。 琉玉的脸已经因为缺氧,粉红中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淤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失去人形,化作了一只红毛大狐狸。 那狐狸拼命的蹬着四条腿,胡三爷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我说让你放手啊!你再不松手,我真的会把阿绣摔死的!” 我大声呵斥着,胡三爷还是看都没看我一下,眼看着再用一点儿劲胡琉玉就死了,站在丹炉旁的独眼,却是忽然动脚踢过去一块打斗中崩落的碎石。 这小石子儿直接打在了胡三爷的后腰上。 老狐狸僵了僵身子,顿时变不满的松了手,回头看独眼,然而二人都是没有说话。 那只赤红的大狐狸顺着山壁滑落,摔在地上,又恢复了人形,琉玉捂着胸口,大口的穿着起,时不时的咳上两声,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胡三爷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看她恢复了人形,抬手就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上,直接把这婆娘给打晕了。 “把那个孩子给我。”胡三爷收手,转身看向我,冷声说了句。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举着小阿绣的手放下来,抱在了怀里,这孩子刚才被我一抖,早就吓醒了,不过却没哭,正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四下乱看。 见我把孩子抱回怀里,往后退了两步,并没要交出孩子的意思,胡三爷瞬间皱紧了眉头,再次呵斥说,“给我!”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 却听这时身后才传来老白狐和胡琛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混小子,你……你疯了?” 果然呐,老白狐看到出马堂这一地死狐狸的瞬间,冒出了和我一样的想法。 没错,胡玉璃一定是疯了,正常的胡三爷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儿的。 搀着老白狐的胡琛看到那一地的死狐狸,却是吓得膝盖一软,直接在老白狐身上挂了一下,就差没瘫在地上了。 胡三爷没做声,却听丹炉旁的独眼懒散道,“都是些仗势欺弱的畜生,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造孽啊,造孽……”老白狐站在堂口,看着这满地的尸体,止不住的有些颤抖,却始终没有踏入这厅堂半步,看上去似乎是不忍踩踏这些同胞的尸体。 “吾不为己,天诛地灭,怎么能说是造孽呢?”丹炉旁的独眼懒散说着,忽然笑道,“老头儿,来看看这丹药。” “丹药……”白老很是茫然的看向那厅堂最里面的丹炉。 独眼开心的笑着说,“我把这些赤狐的狐丹,都放进去了,你说等我把这丹药炼好,吃了它,是不是也能成仙了?” “你……唉!”白老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独眼,是气的浑身哆嗦,可终是连责备这半妖的话,他都说不出了,指着独眼,缓了良久的气儿,这才勉强说,“炼丹不是这样简单的,你把那些狐丹一股脑儿的都塞进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没事儿,这不是有你呢么?”独眼不在意的说着,抬手朝老白狐摆了下,说,“来,只要你把这丹药炼成了,我就放你们一马,不然,这堂口好进,可没这么好出去。” 在我的印象中,白老那肯定是宁死不屈的,虽然这老头儿又瘦又弱,可骨气总该是有的。 却不想这老头儿犹豫片刻,还是蹚开那些死狐狸的尸体,一步步慢吞吞的挪蹭了过去。 而胡琛因为害怕,并没跟过去,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敢动。 胡三爷就站在这厅堂中央最右侧的墙边,也没靠近。 白老加快步子走过去,掐诀念咒,打开这丹炉的药堂,往里看过去,就问独眼,“这狐丹放进去多久了?” 但是,独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与此同时,老白狐的身子一僵,忽然就攥紧了拳头。 这厅堂在一瞬间就陷入了寂静之中,我沉默的瞅着里边儿那并肩而立的一老一少,还没弄清这是个什么情况,老白狐突然笑笑说,“小子,你这狐丹怕是炼的太久,炼化了吧?” “怎么?这丹炉里没有狐丹了吗?”独眼故作诧异的奇怪了句。 这二人言出于此,突然就动了手,让我看不懂的是,先出手的人竟然是老白狐,这老头儿忽然抬手就给了独眼一掌。 不过,独眼显然也是早有防备,抬手一掌就接下了老头儿的攻击,二掌相击,动静不大,我站在堂口附近,却还是感觉到了灵波的震动感。 这白狐一族善药,非灵修,亦非体修,即使修出了人形,那也是相当羸弱的,可是,那二人对击一掌之后,老白狐竟然没被击飞,只是被震的后退了两步,独眼亦是如此。 这老头儿竟然是个灵修? 可他赶了点儿路,刚刚还是一副累的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忽然有点儿发懵。 “胡玉璃?”老白狐看着独眼,忽然疑惑了句。 “引你到这儿来,当真是不容易。”独眼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这面具下的五官,确实是胡三爷。 见状,我恍然就明白了,再转而看向一旁站着没动的‘胡三爷’,却见这厅堂之中瞬间变褪去了障眼法。 那遍地的死狐狸眨眼就不见了,就连充斥在我鼻腔中的浓重血腥味儿都消失了,而那个站在琉玉旁边儿的‘胡三爷’也变成了独眼。 “哈哈哈……”老白狐忽然就笑了起来,随即骂道,“黄口小儿,竟耍这种把戏?这次是老夫大意了,下次不会再上这种当了。” “下次?你…没有下次了。”胡三爷摇头,平伸手掌,掌心朝下,瞬间这手下便用灵气凝出一把赤红的长刀。 见状,老白狐却还是副笑眯眯的样子,说,“修出了金丹也没用,凭你现在的本事,你是留不住我的。” 胡三爷却是没搭他那话茬子,直接招呼了一声,“独眼!” 闻言,站在一旁看戏的独眼,立刻也拔出了背后的长刀,拦住了老白狐的去路。 “这…这他娘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胡琛一脸懵逼的看着厅堂里对峙的三人,问我。 咋回事儿?我特么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此时的我又何尝不是一脸懵逼? 我俩搁堂口这块儿站着,那厅堂里短暂的僵持之后,便是风声鹤唳的疾斗。 我甚至都没看清老白狐是从哪里搞出了一把青铜剑,这厅堂中瞬间便响起了叮叮当当,兵戈相交的脆响。 胡琛吓得挪挪身子,哆嗦着躲到了堂口旁边儿的角落里。 我心里有点儿鄙视这小子的怂包样儿,可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忽然就有点儿后悔没跟那小子一起躲到角落里了。 那老头儿确实是没说大话,即使胡三爷修出了金丹,即使和独眼联手,尽管老白狐拿他俩没治,但他若是想走,这二人也是拦不住的。 我只是分神瞟了胡琛一眼,再回过神的时候,却只觉得这眼前一花,夹带着灵气的劲风迎面而来,这老头儿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就推着我一起窜出了堂口。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四章 负伤 - 狐祸 - 九怜 那我又不是胡琛那种干挨揍不能还手的主儿,立时便运气,抬手给了这老头儿一掌。 老头儿没松手,还是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推得疾步倒退,根本无法稳住身形。 可我这一掌打在他心口上,也不是白给的,这老头儿确实是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喉结滚动,似乎是有点儿难受。 紧追其后的胡三爷忽然喊了声,“启阵!” 闻声,这堂口外的大溶洞里不知从哪儿窜出了数十只野狐狸。 没错,是野的,这些狐狸没有人形,连道行都十分的低微,却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足有十米来宽的包围圈,把我和那老头儿给围了起来。 我见老头儿猛地停了下脚步,立刻抓准时机,抬胳膊就将老头儿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给挥开了,随机连退数步,与这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小阿秀,我肯定会直接还手的。 不过,我推开之后,这老头儿也无暇再朝我下手了,因为胡三爷已经跳进了这包围圈,一把赤红的大刀从那老头儿的身后就劈了下来。 我抱着小阿绣,转身就要离开这战斗圈儿,这周围却是忽然响起了念咒声,这声音忽远忽近的,仿佛直接钻进了我的脑仁儿里,吵得我这脑子嗡嗡的都快炸了。 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连眼前的事物看着也开始发花了。 你大爷的,是那些野狐狸在念咒? 这胡三爷搞得什么破阵法? 我脚下发飘的抱着小阿绣晃了两步,好不容易瞄准儿了脱离这阵法的方向,一股强劲的灵压忽然从天而降,直接把我压得跪在了地上。 膝盖硬生生的磕在岩石上,所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强撑着,挺住腰板儿,想要离开,可我连三秒都没撑过去,直接就趴地上了。 也幸亏我反应快,才没把小阿秀压扁。 侧头看着旁边儿那不大的空地上,胡三爷还在和那老头儿缠斗,不过,显然,在这灵压极强的阵法中,那老头儿是很吃亏的。 然而就在两人斗得不可开交,胡三爷逐渐占了上风的时候,这溶洞的入口却是忽然闯进了一群赤狐。 这些赤狐中带头的是几只红毛白尖儿的老狐狸,看上去简直比胡三爷的真身还要老。 我原以为这些胡仙是来给胡玉璃帮忙的,却不想这群狐狸似乎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像是外出才赶回来的样子,狂奔着冲进溶洞,这些赤狐瞬间变化作了人形。 带头的几个果然是老的不行了,即使有狐丹护体,也都是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了,而且这些胡仙不管老少都是女的,看样子,胡琉玉没有骗我,这赤狐胡仙是要绝种了。 “胡玉璃,你在干什么?”胡仙中,一个满头白发身穿黑红长袍的老太太冷声呵斥了句。 胡三爷此时在阵法之中,似乎是以身作为阵眼,用金丹施压,提着一口气,不便开口说话,所以并没有回答。 这时那些胡仙中有几个年轻的,忽然指了指我臂弯里的孩子,嘀咕说,“长老,您看,那是不是罗阿绣?” 闻言,这老太太朝小屁孩儿瞅了瞅,忽然就皱紧了眉头。 “长老,这混小子疯了,他要霸占出马堂,您不能坐视不管。”被胡玉璃逼得节节败退的老头儿不止一次试图脱离这灵压覆盖的包围圈,但这阵法不是在地上画的,他是挪一步,那些野狐狸,就挪一步,根本就出不去。 无法脱身,又被这些胡仙堵了个正着儿,这老头儿便用白老的身份恶人先告状了一番。 那胡三爷提着气不能说话,我便赶忙解释了句,“你们别听他的,他不是个好东西。” 然而我不说话还没事,这一开口说话,那些年轻的女胡仙便有纷纷议论了起来。 “是人类?” “这是狐族重地,三爷把罗阿绣带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旁人?” 这些胡仙一个个儿就跟没长脑子似的,这圈儿里打得不可开交,这群婆娘还有空儿在那儿瞎逼逼,我真是服了气了。 “够了!”那带头儿的老太太沉着张脸,抬手猛地一挥,形成阵法的那些野狐狸,瞬间哀嚎着四散了开来。 原本已经一刀劈在老头儿青铜剑上,把老头儿压得微微侧身的胡三爷,也因此‘噗’的喷出了一大口血。 “卧槽!”我顿时一惊,感觉身上这灵压瞬间就没了,立时便从地上窜了起来。 胡三爷阵法被强行破开,像是受了内伤,懈劲儿的一瞬间,就被老头儿一脚蹬开,倒退了好几步。 我赶紧一手扶住了胡三爷。 抬头看看四周,那老头儿没事儿人一样甩甩袖子,收起青铜剑,不屑的冷哼了声,身形一晃,我只觉得劲风扫面,那人便在这溶洞之中消失了。 那些胡仙见状,顿时一愣。 胡三爷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见老头儿走了,不再忍着,哇的就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独眼拎着刀站在一旁,始终都没说半个字儿,在这胡仙齐聚的溶洞之中,他这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半妖,似乎显得那样不起眼,甚至还没胡琛那个草包惹人关心。 几个胡仙过去,把那吓得直哆嗦的胡琛扶了起来,很是关心的问他有没有受伤?当然这不过是佯装的关心,毕竟此狐非彼狐,同族不同宗。 而且,很快就有胡仙发现了昏倒在厅堂里的胡琉玉,尖叫着嚷给那老太太听,知道的是胡琉玉昏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呢? 这些胡仙听说胡琉玉倒在殿里,生死未卜,便尽数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我们走……”胡三爷语调艰难的说了句,示意我带他离开这里。 “凭什么?”我气的脸色发绿,问他,“刚才那个老头儿是假的白老?他是不是周方?” “嘘,”胡三爷却很虚弱的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随机回头看看那乱糟糟的内堂,低声说,“走吧!” 说着他朝溶洞外走,我只能就这样扶着他离开了,后边儿,独眼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几乎是出了那溶洞之后,胡三爷就脚下一软,直接朝地面栽了一下。 我勉强架住他,手里还抱着小阿绣,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独眼急忙过来,俯身把胡三爷背到了他身上。 “多谢。”我犹豫片刻,还是道了声谢。 独眼没回话,背着胡三爷,朝山下快步走了去。 我跟在后边儿,把这事儿捋了捋,忍不住问他,“这个白老怎么会是周方?他明明……” 明明和胡三爷关系不错的样子,还帮我修出了灵府,而且,不久前胡三爷渡劫的时候,他还很是紧张的去探望过。 还是说那个老白狐和这个白老不是同一人? 我疑惑着,虽然没有一一问出口,独眼却是言简意赅的回我说,“蓬壶川白狐被屠杀的时候,白老就死了,这个老头儿一直都是冒牌货。”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 独眼却是哼笑了声,自嘲道,“怎么不可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即使知道白老是周方伪装的,狐族这些胡仙也没有本事杀死他,所以胡玉璃便将这事儿隐瞒了下来。”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我追问。 “当然是这狐狸跟我说的。”独眼理所当然的回了句,转而说,“是不是很可笑?在他眼里,我这个要品行没品行,要出身没出身的半妖,都比那些所谓的正牌儿胡仙更值得信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裂的金丹 - 狐祸 - 九怜 我不明白,胡三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他把这件事告知那些老胡仙,众人一起出力,总有办法能除掉周方的。 毕竟这赤狐一族即将断子绝孙的事儿,就是周方造成的,要是那些老胡仙知道白老就是周方伪装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又不是胡三爷一人的事,凭什么都让他自己背着。 我记恨的与独眼说这事儿,独眼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这就是他一人的事,这锅他背的不冤。” 闻言,我不禁一愣,看看臂弯里瞪着一双黑溜溜大眼的小阿绣,这小屁孩儿这会儿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这通折腾也没哭,见我瞅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就是因为她,胡三爷成了那些老胡仙眼里的罪人。 见我不吱声了,独眼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今天要不是你带着这孩子来了出马堂,我俩可能就真与那老头儿同归于尽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阴阳怪气的说完,独眼又嘲笑说,“这骚狐狸,这辈子算是毁在这个罗阿绣手里了。” 我就问这独眼,“你们打算用乾坤鼎炸死周方?” 独眼没有否认。 或许在胡三爷喊周方去那丹炉前的时候,还做着如此打算,可他终究是没忍心搭上我和小阿绣的命。 不过,胡三爷杀周方是为了狐族,这周方又是为何隐藏身份伪装在狐族之中? 难道只是为了其余那些赤狐的狐丹? 这个老道的岁数不小了,如果本事真的很大,若是他想挖狐丹,那些傻娘们儿估计早就归西了。 听我质疑这些,独眼想了想却是说,“我听胡玉璃说,这老家伙像是在找炼丹的方子,可能是上次用狐丹炼出的丹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炼丹的方子?难道是我身上这本丹药秘籍? 我跟在独眼后边儿有点儿走神,这说话间,独眼已经带我穿过了老白狐那结界的入口,回到了这郁郁葱葱的药园子。 而且,他并没有要走的样子,直接把胡三爷背到那小木屋,放到了凉榻上,这才问我,“你会不会看伤?这狐狸用内丹压阵,阵法被破,怕是伤的不轻。” 医术我肯定是不懂的,但托这老狐狸的福,我的灵气和他一样也有治愈的功效。 将小阿绣递给独眼,我便过去,将手抚在胡三爷的小腹上,运灵气探查了一番。 只要金丹没事,他就能自行恢复的。 我如此想着,便将神识与灵气一同灌入了胡三爷的灵府之中,在进入胡三爷灵府的一瞬间,我便被炽烈的灼烧感包裹了起来,神识开眼一看,我吓了一跳。 这老狐狸的灵府里到处都是赤红的火焰,铺天盖地的,除了燃烧的烈火,什么都没有。 这与我想象之中的灵府好像不太一样啊…… 我愣怔片刻,强忍着这灼烧感,深入其中,很快便找到那颗如日中天的金丹。 这颗被剖来剖去的狐丹,此时已成了耀眼的赤金色,不过,让我心头发颤的是,这颗金丹彻底裂成了两半。 我不知道是胡三爷修成金丹时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刚才那阵法被破,导致金丹碎裂,可我心里忽然有些内疚,这颗狐丹,在我还给胡三爷的时候,便已经出现裂缝了。 但是当时,因为胡三爷满不在乎的说他自己能修复,我便没当回事儿,却万万没想到,会导致这种后果。 金丹碎裂,灵气外泄,胡三爷应该是被这外泄的灵气冲撞了气脉,才会口吐鲜血,也不知他的经脉有没有受损。 我试图用自己的灵气,把那裂成两半的金丹重新合到一处,却是徒劳的,以我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 最后我只能运灵气,在胡三爷的七经八脉走了一圈儿,试图帮他疗伤,可作用也不大。 我收回灵气与神识,独眼立时便问了句,“怎么样?” 闻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独眼沉默片刻,把小阿绣塞给我就出去了,说是去找找那园子里有没有可以疗伤的药。 我没做声,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知道,没用的,胡三爷的金丹毁了,就算他醒了,调理好了伤势,他也不可能再修复金丹了。 独眼出去没多久,这院子里便又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他是有事儿又回来了,便没在意,可等这脚步声进了屋,我却是瞬间紧张了起来。 因为来人并不是去而又返的独眼,而是周方。 这老头儿还是白老的模样,走近屋门,便到茶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紧不慢的喝了。 看这老头儿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简直把抱着孩子的我和昏迷不醒的胡三爷当成了透明人了。 我紧张之后,不禁又愣了片刻,这才怒上心头,呵斥说,“你还敢回来?” 闻言,老头儿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看我,说,“这是我的结界,胆子不小的是你们这些毛小子吧?” 呃……这老头儿说的好像没错…… 我心里尴尬,脸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啥了。 周方这老头儿却是看看昏睡在凉榻上的胡三爷,冷笑一声,摇头嘲讽说,“黄口小儿也想与天斗,不自量力。” “你会杀我们吗?”我试探着问了句。 “呵,你这小子倒是真直接,”老头儿笑笑,朝我招招手,继而说,“来,把绣绣抱过来给老夫看看。” 我僵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把小阿绣抱了过去。 老头儿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也没伸手来接,只捏了捏阿绣的脸,感叹说,“年轻真好。” 这年轻的有点儿过头了吧? 我看看傻笑的小阿绣,很是无语。 虽然心底自然而然的对周方没有好感,但事到临头,我还是勉为其难的问了句,“你……能不能救救胡玉璃?” “我救?”老头儿好笑的看着我。 我以为他要说‘凭什么让我救?他是要杀我的!’,却不想老头儿只是事不关己的摇摇头说,“救不了,这得你救,只有你能救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瞬间皱紧了眉头,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拿什么救他? “这混小子的金丹毁到什么程度了?”老头儿却是反问了句。 “裂成了两半。”这种事我想瞒也瞒不住,只要老头儿摸一下,他就能知道。 闻言,周方这老头儿却是挺意外的笑了笑,转而说,“那还不错,我以为碎成渣了呢。” 我不爱听的斜了老头儿一眼,这老头儿却是继续说,“以丹补丹,只要你舍得,可以用你的内丹,修补胡玉璃的金丹,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会失去内丹,而且再也无法修出内丹。” “还有,就算修补好那颗金丹,他的道行也是大不如前了,我劝你最好早日给他个了结,总比苟延残喘的活着强。”老头儿不在意的说着,又逗了小阿绣两下,忽然皱紧眉头,咳出了一口血。 我惊了一跳,赶紧抱着小阿绣躲开,却见周方这老头儿抹抹嘴角的血,无奈的笑了句,“真是老了,看来我也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说着,老头儿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看都没再看我一眼,便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看他脚步不稳,下意识的便把手摸进帆布兜子,握住了匕首,然而这老头儿还没走到门口,便虚影一晃,速度极快的不见了,只留了句,“后会有期。” 匕首还握在我的手里,可接下来该用这把匕首做什么,我却是茫然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六章 示威 - 狐祸 - 九怜 要帮胡玉璃修复金丹的么? 我的内丹是他帮我修出来的,还给他……也对。 可,我还有要等的人。 把内丹给了胡三爷,我还拿什么等林淼? 不过,无论如何,了结了胡三爷的性命是不可能的,就算他醒来之后没了以前的道行,我相信他也不会自暴自弃的。 我的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可理智让我选择了前者,帮胡三爷修复金丹,这是我欠他的。 回头看看昏迷不醒的胡三爷,我犹豫良久之后,还是拔出了刀子。 但是,我刚转身,正要回那凉榻旁,却忽觉这背后劲风袭来,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去而又返的周方老头儿已经一掌劈在了我的后颈上。 我心头一惊,可随即这眼前一黑,就朝地面栽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那小木屋了,我躺在一处潮湿的山洞里,身旁的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 周方此时就坐在那篝火旁,百无聊赖的用树枝挑拨着火苗。 我猛地想起自己是被周方给打晕了,立时便要挣扎着坐起来,可一低头才发现,我身上是绑了捆仙锁的,而且这山洞里,除了我和周方,胡琛也在。 不过这小子缩在一旁的角落里,似乎很怕老头儿的样子,应该也是被抓来的。 “醒了?饿了没?”老头儿听动静,便朝我这边望了望。 我环视四周,没有看到胡三爷和小阿绣,不禁皱眉,直接问周方,“你抓我做什么?” 闻言,这老头儿却是自嘲的笑了笑,说,“是我低估了胡玉璃那个混小子,乾坤鼎炸了,我需要一个新的丹炉。” “什么?”我顿时一惊。 我们离开出马堂的时候,那个丹炉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炸了? 如果这老头儿说的是真的,那山洞里的胡仙岂不是都和那乾坤鼎一起尸骨无存了? 老头儿似乎并不关心乾坤鼎是怎么炸的,也没想继续跟我说这事儿,只起身拿了个烤好的红薯过来,蹲在我面前,扒了皮儿,一脸慈和的递给我,说,“你一定饿了吧?” 我是饿了,都快饿死了,可这老头儿诡异的态度,让我瞬间就没了食欲。 “胡三爷呢?我要见胡三爷。”我皱眉,拒绝了老头儿的‘好意’。 周方这老头儿看我不吃,直接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很是不耐烦的皱眉说,“真是麻烦!” 说着,他就把那红薯塞我嘴里了,给我噎得一阵干呕。 “我去找水。”老头儿略显愠怒的说着,起身便出去了。 我使劲儿咳着,想把嘴里的红薯咳出去,但这老头儿塞的太多了,我咳了半天,也没能吐出来。 “你别闹了,小心他一怒之下杀了你。”胡琛蹑手蹑脚的凑过来,捏着我腮帮子,把那红薯给我拿了出来。 “呸呸呸!”我赶紧把嘴里的渣子都吐干净,喘着粗气说,“你把捆仙锁给我解开。” “这可不行。”胡琛摇头,随即说,“没用的,就算解开了捆仙锁,你也逃不了的,这个山洞根本就没有出口。” “放屁,没出口你怎么进来的?”我皱眉骂了句。 胡琛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有所图,我可不觉得他会搁这儿跟我套近乎,这种时候,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老道的结界,我哪知道怎么进来的,”胡琛皱眉想了想,还是有些犯怂的劝我,“你最好别跟这老道对着干,免得连累我,也跟着一块儿受罪。” “你他娘能不能有点儿志气?你放开我,我去收拾了那老头子!”我不耐烦的催促。 胡琛怂啦吧唧的瞅着我,没动。 “你到底想不想跑?想就给我把捆仙锁解开,我这是被偷袭了,不然他抓不住我的,我带你逃出去。”我循循善诱。 胡琛搓了搓手,似乎也是有点儿心动了。 我立刻趁热打铁的催促道,“赶紧的,一会儿那老东西回来了。” “那你可稳着点儿……”胡琛不放心的说着,动手解开了我身上的捆仙锁。 我麻利的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带头朝这山洞唯一的通道走了过去。 胡琛说这山洞没有出入口,起初我还不信,可到这通道口一看,却发现这通道确实是一眼望不到头的。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是晚上,所以对面的出口也是黑洞洞的,当然也可能是有转角。 我也没想那么多,和胡琛顺着这通道就朝尽头跑了过去,然而,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感觉并没有跑出多远,那通道黑漆漆的尽头忽然出现了火光。 我以为是周方回来了,可支棱着耳朵听了听,却没听到脚步声。 于是,我壮着胆子带头过去看了看,这一看,我却是愣住了,因为这通道的尽头并不是出口,而是个潮湿的山洞,并且这山洞里点着一堆篝火,篝火旁甚至还有我呸在地上的红薯。 一时间我就有点儿懵了,胡琛凑过来看看,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小声说,“要不我还是把你绑回去吧?咱俩跑不了的。” “闭嘴!”我呵斥了胡琛一声,转头继续顺着那通道走,明明是相反的方向,这尽头的山洞却是一模一样的,我和胡琛就好像是在现实和镜子里来回穿梭着,一直也没找到所谓的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我往返两次都没有结果之后,我彻底急眼了,一脚踢散了那篝火,转头就要再试一次,却见周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这老头儿想都没想就朝我动了手,而我只来得及抵挡了两下,就再次被敲晕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并没有绑着捆仙锁,我赶忙坐起身,就见周方依旧坐在那篝火旁,身边多了个木桶,正在烤肉。 似乎是听我醒了,便侧目看了我一眼,说,“不吃红薯,你是挑食么?” 我心里一阵气急败坏,可这个时候我也意识到了,即使周方有伤在身,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沉默着没做声。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帮我炼出真正的长生丹,我就放你回去。”周方这老头儿语调祥和的说着,转身把手里那插着肉的木叉子给我扔了过来,说,“吃点儿东西,别最后我没杀你,你再自个儿饿死了。” 我下意识接住了那木枝,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儿,咽了口唾沫。 周方看我不吃,便自己也拿起了一块肉,狠狠的啃了一口,说,“放心,没毒,我要是真想杀你,随时都可以,不必耍那些伎俩。” “不过,你要是不好好听我的话,我也不介意杀了你,或者去杀了胡玉璃。”仿佛是在威胁我,周方这话说的不咸不淡,却是副认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是已经如此打算了。 我没做声,肚子里也确实是饿的不行了,闷头就啃了两口肉,这肉又嫩又香的,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一口进嘴,我赌气似的又连着啃了好几口。 “是不是很好吃?”周方这老头儿颇显得意的问我。 我闷声点了点头,忙着啃手里的肉,都没看他一眼。 却听这老头儿又说,“看你这副猴儿急的样子,不会是没吃过狐狸肉吧?” “……”我猛地就僵住了,低头看着自己捧在手里的腿骨肉,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胡琛?胡琛去哪儿了? 我僵着身子,甚至没敢抬头确认一下胡琛是不是还在。 “怎么?噎着了?”周方似乎一直在留意我,见我突然不吃了,便起身把水桶拎了过来,递给我一瓢水,语调认真的提醒说,“这地儿食物不多,你可别浪费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七章 蛰伏 - 狐祸 - 九怜 我低着头,恨不得立刻把嘴里的肉都吐到周方的脸上,可是我不敢。 他竟然杀了那只黑狐,还把它烤了来吃? 是我害了胡琛。 “这只狐狸不好吃吗?”周方见我依旧僵着不动,问了句,那言下之意似乎是说可以给我换一只。 这老头儿刚才就说了,我若是不听他的话,他不介意杀了我,或是去杀了胡三爷。 那老狐狸金丹破裂,受了内伤,这会儿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我瞅瞅手里的肉,根本无法想象,这狐狸肉如果换成胡三爷的,我会是何种心情。 只片刻的思索,我便抱着那块狐狸肉,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强迫自己继续吃。 周方一直在旁边盯着我,直到我把整根狐狸腿都啃了个干净,这才笑笑说,“真乖。” 这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夸一条狗。 我始终低着头没做声。 能照他的话做,我已经很勉强了,想我摇尾乞怜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周方似乎也没那方面的兴趣,只盯着我吃了东西,这才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扔到我面前,说,“用你的灵气把这些狐丹,融合在一起。” 我捡起那小布袋,往里瞅了瞅,发现这里面儿装着几颗赤红色的狐丹。 “只有这些?”我抬头问了句。 闻言,周方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摸摸胡子,问我,“不然呢?” 我沉默着没做声。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周方忽然凑近了小声说,“乾坤鼎连一只狐狸都没炸死,这是我杀的,炼成长生丹,只需要七颗狐丹,如果你能一次成功,那我就不用继续去猎杀赤狐了。” 周方说到此处,忽然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转而说,“不过,这次你若是失败了,那我就不得不再去收集一些‘材料’了。” 他这话让我浑身上下都是一紧,抬眼问他,“怎么融合?” “融合之法有两种,其一,吞丹,以灵府融合,不过事成之后,你得再剖丹一次,而且你的内丹有可能也会被一起融合掉,重要的是,你别想着吞了这些狐丹就能与我抗衡,那是不可能的。”周方提前警告了我一声。 这才转而继续说,“其二,以灵气融合,这个成功的几率不大,融合速度也很缓慢,但是很安全,你不会死,而且融合过程,也可以锻炼你自己的内丹,也算是一种修炼之法。” “二选一,你自己做决定,不过,我建议你用第二种方法,我可以教你化器之术,”周方直视着我,蛊惑道,“把灵气凝结为实物,那是很强的,你这天地灵府若是不修这化器之术,那实在是可惜了。” 他说把灵气凝结为实物,我瞬间便想到了之前胡三爷从掌心化出的那把赤色长刀,不过在胡三爷负伤的一瞬间,那长刀已经化为灵气彻底溃散了。 周方所说的‘实物’到底是能到什么程度? 我狐疑着有些心动,可也怕这老头子耍我,硬是强忍着没问。 然而这老头儿仿佛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小声说了句,“那乾坤鼎,就是化器之术所造,鼎内所置的天地灵府,以前也是修道之人体内的灵府。” “……”我看着周方,一时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老头儿却是笑笑,转而说,“不过,你放心,老夫不会拿你的灵府去冒险的,毕竟这种稀有的法器是很难炼化的,老夫还指着你来炼丹,不会干那种得不偿失的事。” 闻言,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问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学会了这化器之术,可以用灵气炼出法器?” 周方点头。 我还是质疑,问他,“你会?” 这老头儿忽然就笑了起来,抬手,将掌心托在我面前,随即我就感觉他手心凝聚起了一股纯度极高的灵气,然后一把青铜剑,便如此从那团小小的灵气旋涡之中缓缓探了出来,这正是老头儿与胡三爷缠斗时所用的那把青铜剑。 “因为老夫没有天地灵府,所以只能炼化一件法器,而你就不同了,刀枪棍棒,正要你学会这化器之术,灵气越强,所幻化出的法器就会越多,也越强大。”周方颇显耐心的解释道。 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 “呵,当然是为了炼化长生丹。”周方理所当然的回了句。 我沉默着想了很久,直到周方有些不耐烦的问我到底有没有决定用哪种融合之术来炼丹?我这才回过神,说,“你教我化器之术,那种剖丹的痛苦,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人性,果然是自私的。”周方嘲讽了句,可看上去这老头儿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没错,我选在了第二种融合之法,虽然这样做有点儿坑害赤狐一族,但我没有选择,想把这老家伙了结了,我别无他选。 然而,修习化器之术,和用狐丹来炼化长生丹的过程,远比我想象的要艰辛,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被迫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尤其是第一次炼丹失败之后,不消半日,周方便又找来了七颗血淋淋的狐丹,虽然在我的要求之下,他答应了我只剖丹,不伤命,可没有狐丹的赤狐,便失去了人形,就算还有些本事,却也无法再位列出马堂了。 我已经尽量用自己的方法将赤狐的损失压到了最低,可用灵气催化融合那些狐丹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罪恶感的。 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的恶心。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的人,是爷爷,他又会如何选择。 但是我想不出答案。 直到三年后,我彻底学会了周方所传的化器之术,至于长生丹,在经历了三次失败之后,在第四个年头开春的时候,我千锤百炼终是造就了一颗真正的长生丹。 当然,这丹药的制作过程十分繁琐,狐丹只能说是药引,其中还加了一些灵药,以及兽血之类的,这些都需要周方自己来把握时机。 所以如果让我再炼一颗长生丹,我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将七颗狐丹完美融合的一瞬间,说实话,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尤其是当周方欣喜若狂的拿着那颗长生丹,说“成了”的时候,我的心脏激动的仿佛窜到了嗓子眼儿。 我站在一旁,看着周方将那颗长生丹吃下去,这才问他,“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周方这老头儿低头看看自己布满了皱纹的双手,见那满是褶皱的手上,逐渐恢复了年轻,心情极度不错的点了点头,说,“我这就带你出山。” 长生丹确实是生效了,周方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却,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副中年人的样子,白发不在,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很多,看模样甚至有些英武。 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周方拉着我就出了这山洞的通道。 这几年,在周方不在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试过离开这山洞,但没有一次能成功,可不知为何,周方拽着我只是往通道外走了片刻,我就觉得眼前一亮,轻而易举的便看到了出口。 阳光。 三年了,我生活在黑暗中,度日如年。 走出洞口,我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目的阳光,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的原因,被太阳这样晒着,我只觉得头脑发昏,浑身无力,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往四周看看,却是不禁一愣。 此时我就站在清心观的后院儿。 “小子,托你的福,完成了老夫的毕生心愿,你小子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周方爽朗一笑,转身便要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我看着周方的背影,语气略显不善的问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净化 - 狐祸 - 九怜 似乎是听出了我的语气不太对,周方回头看我,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此时看上去已经只有三十左右的样子了,模样长得那真是清秀,不过…… “是你自己说的,丹药都是有副作用的,这丹药的效果越强,副作用就越大。”我提醒他说。 周方却是皱眉,似乎是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抬手,学着几年前周方的样子,在掌心之中凝聚起一股极纯的灵气,幻化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青铜剑,弯了眉眼,目光柔和的看着周方,挺直了身板儿,说,“谢谢你这三年间的教导,不过,大道分阴阳,同流不合污,二十八颗狐丹,我得对得起胡三爷,对得起我自己。” “你……”周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正要质问,却是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头,吐出了一大口血。 瞪视着地上发黑的鲜血,周方呵斥说,“你在丹药里下了毒?” 我摇了摇头,没做声。 周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也是觉得不可能,但他更相信自己,皱眉说,“不可能的,这颗长生丹不该有任何副作用的,我就是为了抹去丹药上的副作用,才耗费了生生世世,几千年的时光,到头来……” “依旧是一场空。”我握住青铜剑,上前一步,直接贯穿了周方的肚子,拧动剑柄,替他补上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师父。”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周方,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抬手合上周方的眼,我抽出青铜剑,周方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整具尸体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黑化,成了一副焦炭的样子。 我运灵气,自旋涡之中抽出了一口黑色的大棺材,然后将周方的尸体封了进去,重新推回山洞之中,震塌洞口之后,我便离开了清心观。 三天后,我回到了蓬壶川。 这会儿刚开春,川里依旧如凛冬般的寒冷,我一路跋涉步行找到了三年前的那个狐狸洞。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洞口附近有不少新鲜的脚印,说明这山洞里是有人的,至少胡三爷的狐丹破裂之后,他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我迎着阳光,走到洞口,朝狐狸洞里张望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忐忑,其实一直没想好,该不该把这三年的事告诉胡三爷,就算我最后除掉了周方,但那二十八颗狐丹的事,我该如何解释? 虽然胡三爷不待见那些赤狐,但在他的内心深处,那些傻狐狸还是很重要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不过,如果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用那二十八颗狐丹,换周方一条命,忍辱负重的三年,我也不好受,可时至今日,我想通了,若是爷爷落得那种地步,他也会选择这条路的。 我放缓脚步,进了狐狸洞。 蓬壶川的狐狸洞一切照旧,什么都没变,山洞里依旧空荡荡的,只在旁边的台子上摆着胡玲珑的冰雕。 我站在那冰雕前看了会儿,忽然很羡慕这个狐女,虽然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人世,但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惦念着她,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失去过。 “周步洲?” 我看着冰雕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了胡三爷的声音。 “不走不走……”幼儿稚嫩的语调嘟囔着。 我侧头看过去,就见胡玉璃抱着个小丫头,刚从外面回来。 胡三爷还是三年前那副样子,而小阿绣已经长大了许多。 我瞅着胡三爷,没做声,这老狐狸缓了下神,这才笑问,“这几年你躲哪儿去了?” “我…我没躲。”我支吾着回了句,忽然决定,周方的事我还是不跟他说了。 “没躲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的金丹破裂而自责,羞于见我来着。”胡三爷十分坦然的嘲笑了我一番,语调之中满是调侃。 不,我觉得我的脸皮还是挺厚的…… 心里如此悻悻的想着,我这才顺着话头子问胡三爷,“你那金丹…现在如何了?” “不如何,还那样。”胡三爷将小阿绣放到了地上,爽朗的回了句,转而满目柔情的看着小阿绣,说,“不过,对我来说生命中还有比金丹更重要的宝。” 此时的我,是很理解他的心情的,不过,欠他的就是欠他的,迟早是要还的。 我上前两步,伸手想要摸摸小阿绣的头,这孩子似乎挺怕生的,抱着胡三爷的腿直接躲到了他后面。 我尴尬的僵了一下,只能又把手收了回来,抬眼看向胡三爷,说,“我可以帮你修复金丹,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金丹破裂,尽管胡三爷说的轻巧,我就不信他用死一回换来的金丹如此毁掉他会不心疼。 可闻听我提起这事,胡三爷却是先问了句,“什么事?” 我侧身看看胡玲珑的冰雕,没做声。 见状,胡三爷却是一愣,皱眉问我,“你怎么了?这几年不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就是看到你和阿绣在一起,忽然很想林淼,想的心痛到不行。”我开口便打断了胡三爷的猜测。 胡三爷疑惑的看着我,见我不想多说,也没再深问。 用化器之术修复金丹,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很多,但也消耗了我灵府之中大量的灵气,导致天地灵府的树木枯黄,花草凋零,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不过,形在灵亦在,只要没有山崩地裂,内丹尚存,灵府还是能自己恢复的。 修复金丹之后,胡三爷有些奇怪我是如何将金丹修复的,尤其是看我脸色不太好看,便说想看看我的灵府,但是我不敢让他看。 见我拒绝,胡三爷明显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动手与我过了两招,想摸摸我的灵府,但都被我给挡开了。 大概是见我一副生龙活虎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老狐狸调侃着低骂了我两句,便没再纠缠此事。 修复金丹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转过天来,我便让胡三爷用寒冰诀将我冰封了起来。 虽然借口是因为等待林淼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了,但我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我的灵府有三分之一已经被那黑水煞气所吞噬了。 这三年来,周方一直在逼我帮他炼化长生丹,其实只要灵活的掌握灵气,这丹药便能炼化出来,加之周方一直小心翼翼的盯得十分紧,其实长生丹在第一次催化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 之所以前功尽弃,是因为我在长生丹里注入了煞气。 这件事周方自然是不知道的,到死都不知道。 我也是在赌,赌周方是没有灵府的,他的体内甚至连内丹都没有,不然他不会苍老至此,我甚至有想过,那乾坤鼎里的天地灵府,很有可能就是周方本人的。 但这件事已经无法得到证实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了提炼煞气给长生丹藏毒,我的内丹已经被煞气污染,我需要时间来净化内丹和灵府。 还有,苏何因…… 胡三爷说,冰封之后肯定会有些不适应,让我撑不住的话,就用神识与他交谈,他会帮我破开冰封。 可我整个人被冰封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我只觉得解脱了。 若是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似乎也不错…… 堕落的想法一闪而过,我神识内敛,尽数没入了灵府之中。 昔日山清水秀的天地灵府,此时已经残败不堪,高悬于空中的内丹,亦是染上一丝黑纹,这黑纹犹如活物一般,随着光华流转,在这内丹的表面游走着。 而内丹的正下方,一身黑衣的苏何因,背手而立,正仰头看着那内丹出神。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时光荏苒 - 狐祸 - 九怜 破冰声。 时光荏苒,万事蹉跎。 冰,碎裂的声音,打破了我屏息凝神的静修。 神识醒转,我睁开双眼,睫毛甚至还挂着一层冰霜,这冰霜随着我逐渐温热的呼吸,已然成了晶莹的水雾。 然而将我从这冰封之中唤醒的人,却不是胡玉璃。 “诶?真活了?”面容精致的小丫头站在我面前,甚是惊奇的上下打量,甚至抬手戳了戳我的脸颊。 “罗阿绣。”我瞅着眼前已然亭亭玉立的姑娘,恍然间有些发愣。 “三哥骗我,他明明说你是个呆子,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小丫头回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语调稚嫩的奇怪了句。 我不禁一笑,问她胡三爷去哪儿了,这小丫头却是摇了摇头,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还是惊奇的看着我,没做声。 看样子,她是趁胡三爷不在,拿我练破冰诀来着。 见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抬手便熟练的凝结起了一股灵气,自这灵流的旋涡之中,化出一只罗盘。 “这是什么?”小阿绣惊奇的问我。 “这是定魂罗盘,等胡三爷回来,告诉他,我走了。”我抬手想要摸摸小阿绣的头,这小丫头却是迅捷的闪身,躲了个干净。 见状,我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收回了手,转身,便下了这石台。 小阿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站在石台上问我,“你去哪儿?” “找人,不过,你这小丫头,可别拿胡玲珑的冰雕练手,不然会被胡三爷‘打屁股’的。”我回头笑了句,提气,脚下发力,眨眼之间便闪身离开了狐狸洞。 心中却是一阵骇然,那小阿秀都从三岁幼儿出落成了大姑娘,这他娘是过了多久了? 胡玉璃这个坑货,为什么不叫醒我? 离开蓬壶川,我回了趟大梁村,却发现,这村子已经变了样,以前随处可见的土坯房,都换成了崭新的砖瓦房,村里的老人几乎过世了一半,年轻的也已步入中年。 我却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怕被认出来,我也没敢多做逗留,到家给周家的家神上了炷香,便离开了。 那家里虽然落了不少灰尘,但积灰并不是很厚,应该有人来打扫过,就连房顶也有被修葺过的痕迹。 也许是李千五来过? 我如此想着,到镇上,打算买两件合时宜的衣服换上。 这个时候已经入夏了,我却还穿着破旧的厚衣棉裤,原本回家是想找身像样的衣服换上,可却发现,我的衣服都被老鼠啃坏了,而且这个时代,我那种衣服似乎已经没人穿了。 到镇上,我直接进了一家铺子,那店老板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瞅着我,试探的问了句,“小兄弟,我们这店里的衣服可是很贵的。” 我低头瞅瞅脚下光滑的瓷砖,看看铺子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然后问店老板,“有没有朴素一点儿的衣服?适合我这个年龄穿的,比较正式的那种。” 似乎是看我谈吐间还算正常,这店老板才没把我当神经病赶出去,想了想,把我领到里间,说,“你看看这种行不行?” 这铺子一共分为三间,店老板领我进来这屋里挂的都是衬衫,西服,这衣服看着就很贵的样子,不过在我眼里,总比外边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顺眼多了。 犹豫了片刻,我这才指着一身配着白衬衫的黑西服问店老板,“这个多少钱?” 再贵的东西,这也不过是个小镇子,它能贵到哪里去? 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零票儿,继续问,“这些够不够?” 这店老板看着我手里那崭新的大把零钱,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头说,“够,够了,我再送你点儿小礼品。” 店老板忽然眉开眼笑的把我手里那钱都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上了锁,这才过来帮我拿了身儿大小合适的衣服,又给我拿了条皮带,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谄媚道,“你这脏衣服脱下来不要,扔在这儿就行,回头我帮你扔了。” 说着这店老板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往我那帆布兜子上瞄,又问我,“那个……我这店里也有皮包,你要不要?” 店老板指指另一个屋,问了句。 “谢谢,不要了。”我换好衣服,挽起衬衫的袖子,把外套塞进帆布兜子,就出了这服装店,这样感觉好多了,至少不会被围观了。 之后我去饭馆儿吃了点儿东西,这才注意到,这个时候人们所花的钱似乎和我手里的旧币不一样了。 可我拿这种旧币结账的时候,不管是服装店的老板,还是饭店的老板,也是收的。 除此之外,这饭店里都挂了电视机,街上随处可见拿着移动电话聊天的人,女孩子穿着紧身的半袖,喇叭裤和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蹲在街边儿侃大山。 要不是这光天化日的,我真当这些杂毛儿小子是妖怪了。 不过,即使如此,街上的行人似乎也没谁觉得奇怪,见了这些小痞子不止没人敢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反而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绕着走。 这要是放在以前,女孩子穿成那样成天和一群小子混在一起,怕是要被唾沫淹死了。 这当真是时代不同了。 我到公交车站,坐上了去省城的车,顺便问了问司机,今年是什么年。 那司机大叔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只当我是逗他玩儿呢,随口回了句,“狗年啊,这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而且我原本问的是年份,可看这一车的人都拿怪异的目光看我,只得又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自己到座位上推算了一下,小阿绣三岁时我闭关净化灵府,醒来时她已是一副大姑娘的样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 当然也不排除罗阿秀天生童颜的可能,但是如果今年是狗年的话,推算一下,我应该是在狐狸洞闭关了十五年。 娘的,难怪这外边儿的世界都变了样儿。 我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看着前边儿那些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虽然我造出的定魂罗盘可以把林淼的位置指给我,但万事蹉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变化,我的林淼,她真的还在吗? 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淼了怎么办? 若她投胎成了个男人怎么办? 我是越想越糟心,忽然很像回狐狸洞,继续在那大冰块儿里冻着。 可我迫切想要见到林淼的心情是没变的,纵使阻碍万千。 不就是时代变了么?为了林淼,我可以适应的,只要她还是林淼。 镇上到县城的路还是一样的难走,可从县城去省城的路已经修成了宽敞的大马路,这客车这用了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就到站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省城,走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着那马路上拥堵的车辆,以及大城市里的七彩霓虹,我再次紧张了起来。 “小哥儿,住店嘛?” 我正站在车站的门口发懵,一个穿着吊带背心儿,紧身牛仔裤的女人忽然凑上来亲昵的抱住了我的胳膊,把我这手臂放在身前用力的挤了挤。 随之一股刺鼻的香味儿呛得我一阵头疼,赶忙挣脱了这女人的手,仔细一看,这女人烫着一头卷发,那脸上浓妆艳抹的画了两个大黑眼圈儿,那嘴巴就跟抹了血似的,火红火红的,正撅着个大红嘴唇儿,朝我抛媚眼儿。 “躲什么呀?看在你这么帅的份儿上,姐姐给你打五折,怎么样?”女人再次凑过来,站在我身旁,扭腰在我身上不轻不重的撞了下。 “滚!”我瞬间就黑了脸。 “呦~凶什么凶呀?穷鬼!”女人阴阳怪气的骂了句,朝我脚下啐了口唾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章 不良少女 - 狐祸 - 九怜 我皱眉看着这个女人,厌恶的抖了抖衣袖,这女人却是斜了我一眼,直接转身,去找其他乘客搭讪了。 最后,我看着那女人和个大胡子搂搂抱抱的去了不远处的小旅馆,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同时也在祈祷,希望林淼不要变成这样。 拿出罗盘,再次确定林淼的位置,我提气直接穿过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一路往南,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一条很是繁华的街道。 罗盘显示,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端着罗盘进了街道,越是往里走,这眉头便越是紧锁了起来。 这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街道,在街道两侧都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什么网吧,酒吧,台球厅,舞厅,是一家挨着一家。 之前在车站拉扯我的那种女人,在这条街上也是随处可见。 最后我顺着罗盘的指引,站到了一家歌舞厅的门口。 站在外边儿看,这舞厅好像就是个很正常的铺子,可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边儿都是疯子,两个大喇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人挤人的大厅里,那些沉迷在灯红酒绿中的男女,就跟抽风儿似的甩着脑袋摇来摇去的…… 我在门口旁边儿站了会儿,忽然决定,不管林淼是否还记得我,我都要带她走,这是什么乌烟儿瘴气的鬼地方? 可我低头看罗盘的时候,这罗盘却是已经原地打转儿,失效了。 我身边并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罗盘忽然失效……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心说,林淼就在楼上。 收起罗盘,我直接上二楼,很快就找到了和一楼门口附近重叠的包间。 我站在这房间外,正要伸手推门,却见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体型壮硕,手臂刺着青花图的男人搂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就从屋里出来了。 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而那个女人明显也是出来卖的,听俩人打情骂俏的朝厕所去了,我伸出去要推门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林淼……林淼不会变成那样的。 攥攥手心,都是湿哒哒的汗,可咬咬牙,我还是直接推开了房门。 顿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震得我这耳膜是嗡嗡直响。 这包间是黑着灯的,只打着几盏摇晃的霓虹灯,摆在角落的电视和大喇叭放着音乐,七八个年轻的男女在房间另一侧的大沙发上,正发疯似的蹦跳尖叫着,就连我推开了门,也没人发觉。 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虽然房间里十分的嘈杂,光线也很暗,但我还是认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屋里有四男三女,男的都穿着花衬衫,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女的也是披头散发的,穿着超短裙,小吊带。 ‘林淼’是女孩子里唯一一个剪着短发的,所以尽管她的脸上划了很浓的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之所以站在门口没动,也是有些看傻了。 我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林淼,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玩儿的很欢,我甚至在一瞬间冒出了‘不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的想法,即使我记得她,依旧还喜欢着她,但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然而就在我冒出这想法,有了一丝的退却时,却见人堆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子,把手放到‘林淼’腰上,就贴了过去。 果然还是没法忍! 我瞬间就攥紧了拳头,冲过去,把那黄毛小子一拳砸翻在了地上。 这人从沙发上摔下来,把房间里的玻璃桌子砸了个粉碎,顿时那些还在沙发上蹦跳的男女都停下来,反应迟钝的看向了我。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三个男生,见自己的同伴被打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骂骂咧咧的扑上来,就七手八脚的往我身上招呼。 这要放在以前,爷爷刚走那会儿,我八成只有挨揍的份儿了,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少年了。 三拳两脚放翻了这三人,我并没有下死手,但这些人明显也不傻,躺在地上不起来,这事儿就算完了,要是还起来,那只有继续挨揍的份儿。 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揍,但这种时候,沉默是金。 我看几个小子都老实的躺在地上,没再动手,这才冷眼看向那三个女生。 别看这几个女的都浓妆艳抹的,穿的十分成熟,但也不过是小女生的年纪,看那几个小子瞬间就被放翻了,几人愣了片刻,这才想起喊保安。 我也不想把事闹大,伸手把‘林淼’拽过来,抱在怀里,用灵气震碎了二楼的窗玻璃,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林淼’吓得抓紧了我的脖子,惊声尖叫。 我稳稳落在地上,就威胁了句,“闭嘴,再叫我就杀了你。” 这小丫头顿时就闭上了嘴。 回头看看被我震碎玻璃的包间已经乱套了,我也没在意,抱着林淼就跑出了这条街,十分轻松的穿过好几条街道,到了这省城正在拆迁的老城区,这才把‘林淼’放下。 ‘林淼’傻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林淼,难以自制的相思疯狂的涌动着,恨不得把她揉碎,融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我不能表现出来,这会吓到她。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这‘林淼’反应过来,瞬间皱眉,抬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凶巴巴的问了句,“你想干什么?放我回去!” 我这半边儿脸让她抽得火辣辣的疼,可我却很开心,就是这种感觉,‘林淼’切实站在我面前的感觉。 见我挨了一巴掌,也不做声,这小丫头顿时来了底气,抬手就要再给我一巴掌,但这次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巷子的墙壁上,使劲儿掐着她的下巴,要挟说,“你给我安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冉。”这丫头支吾着回了句。 这罗阿秀投胎是自己挑的人家,林淼这种普通的魂魄,都是随机投胎的吧?这怎么还是姓林的?怕我找不到嘛? 我心里有些奇怪。 可能是被我掐疼了,林冉用弱弱的声音问了句,“大哥哥,你能先放开我吗?你弄疼我了。” 看她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我便松了手,问她,“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家……”这丫头抬眼看看我,游移不定的说了句,“我家就在这附近。” “那你带路,我送你回家。”我放缓语气说着,真就给这丫头让开了路。 林冉看看我,转了两下眼珠,带路朝巷子外走了出去,快到巷口的时候,这丫头突然加快步子,就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骂我,“大半夜抓我来这鬼地方,说要送我回家?有病吧你!” 她一个普通人,就是再能跑,那也是跑不过我的,最后这丫头还是被我抓了回来。 我问她家到底在哪儿,她也不说,最后逼急眼了,就说没有家,说她是孤儿,一直都是寄人篱下,走到哪儿活到哪儿的。 看她的样子,不像。 倒像是离家出走了,死活不肯提起家里的事儿,我干脆把这丫头带到了附近的旅馆。 这里是正在拆迁的老城区,还在营业的店铺已经很少了,这旅馆也是破破烂烂的,店老板也不是多事儿的人,我给了钱,他就给我安排了一处房间。 我掐着林冉的后脖颈,把她推进屋,反锁了房门,带她到卫生间,把她按在水盆旁,亲自动手给她洗了脸,把脸上那厚厚的浓妆洗了个干净。 这丫头那就跟个疯子似的,挣扎着死活不让我洗,等给她洗完脸,我俩身上也都被水打湿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一章 邪祟 - 狐祸 - 九怜 “你是不是有病啊?”林冉尖叫着,瞪视着我,满眼的敌意。 还是这个样子顺眼。 我看着不施粉黛,白白净净的林冉,没做声。 “我告诉你,你绑架青少年,是犯法的,会被抓去坐牢,你知道吗?”这丫头一脸认真的给我科普。 看她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我就配合的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转而说,“我这是收留你,你不是无家可归吗?” “你……”小丫头看着我,气的脸都发白了。 “嘘,”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你最好不要惊动了别人,我脾气很不好的。” 她皱眉瞅着我,眼神里尽是疑虑。 我问她洗不洗澡,这小丫头顿时把自己抱了个结实,问我想干嘛? 那就是不洗喽? 我掐着这丫头的后脖颈子,把她按到了床上,就这么紧挨着睡了一夜。 夜里,这小丫头贼溜溜的不睡,想跑,都被我给发现了,后来贼着贼着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那真是翻着跟头睡觉,给我砸的,一宿没睡好。 早上好容易眯了一会儿,却听身边儿这丫头猛地窜起来,急吼吼的嚷,“迟到了,迟到了……” 我睁开眼,就见她顶着个鸡窝头,闭着眼,伸手在被子上摸来摸去的,似乎是在找衣服。 可她那衣服自己穿着呢,一宿都没脱,这是睡迷糊了? 拍拍打打的摸索着,这丫头的手就摸在不该摸的地儿了,我垂眼瞅瞅,也没躲开,直接问她,“什么迟到了?” “上学,上学迟到了!”林冉气急败坏的嚷了句,猛地睁开眼,看看躺在一旁的我,又瞅了瞅自己的手,顿时一声尖叫。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又把她摁在了床上,问她,“你叫什么?我又没把你怎样。” 林冉着急的在被子上蹭着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急的眼圈儿都红了,可眼神里还是充斥着厌恶。 “没摸过?”我小声问了句。 这丫头直接推开我,骂了句,“变态,臭流氓!” “呵,我又没把你怎样,是你摸的我好吗?”我懒散的倒在床上没动,问这丫头,“真去上学?” 林冉扭头看我,一脸警惕的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又不认识你,你总缠着我做什么?我可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咱俩一拍两散,你不许再跟着我,更不许去我的学校。” “我叫周步洲。”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小丫头一愣,莫名其妙的看我。 “现在认识了,”我补充了句,转而说,“咱俩上辈子的情缘未了,我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所以你想甩开我,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消停一点,尽量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有病!”小丫头朝我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跟她一起出了旅馆,带她买了早餐,见我花的钱都是些老钱,这丫头还嘲笑了句,“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我们城里都不花这种钱了。” 我看看她,没做声。 吃过早餐,我就把这丫头送去了她说的那个学校。 是一所私立的三流大学,地址就在我来省城的那车站附近。 这丫头离学校还很远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说让我别跟着了,说她才开学没多久,刚上大一,怕人说闲话。 见她这样说,我便没紧跟着,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到了那学校门口。 两个等在外面的女生跑过去,把书包递给了林冉,然后朝我这边看了看,小声问那丫头,“这不是昨晚那个人吗?你认识他?” “不认识。”林冉回头看了我一眼,从书包里掏出正常点的衣服套上。 “不会是你偷偷交的男朋友吧?” “诶?昨晚太黑没看好,这会儿瞅着挺帅的,尤其昨晚,‘唰唰’两下就把杜亮他们打翻了,练过的吧?”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林冉却是皱眉,嘟囔了句,“练什么练,就是个呆子!” 说完,这丫头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背着书包就进了校门。 见状,那俩女生又看了我两眼,这才跟上去,继续问东问西。 我在校外站了会儿,直到那里面传来上课的声音,确定那丫头真是上课去了,这才离开,到不远处的公园,找了个树荫凉,躺在长椅上补觉。 “听说了没?昨晚这公园闹鬼了。” “别瞎说,这世上哪有鬼?” “真的,今天一早我到公园里遛弯儿,看到有警察在收拾尸体来着。” “那不可能,这地儿要是死了人,肯定早就传开了,我都没听说。” “啧,你这人咋杠头呢?都说了是闹鬼,那人是被鬼弄死的,那哪能把事儿闹大?” “你真看到了?” “真真儿的,那尸体整个儿都干巴了,我看那人留着把大胡子,应该是个男的。” “你看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不是,这本来就是真事儿……” 我躺在长椅上,就听不远处的两个老头儿小声议论着,便起身过去问了问,“大爷,你是从哪儿看到尸体的?” 闻听我问,这个声称看到了警察收尸的老头儿愣了下,这才抬手朝远处的小树林儿一指,说,“就…就那边……” 我道了句谢,便到那小树林儿里看了看。 这公园里的林子,自然都是人工栽种的,有条林荫小道,那尸体原本应该就在这道边儿上,我看到了一片被压垮的草地。 而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这林子里弥漫着一种呛人的香气。 普通人肯定是留意不到的,但我这五官感知是十分敏锐的,这股香气,和昨晚那个与我搭讪的女人身上是一样的。 这地儿又在车站旁边儿,出事的那具尸体,很可能就是我昨晚见过一面的那个大胡子乘客。 我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没再找到更多的线索。 不过,如果那具尸体真的一夜之间成了干瘪的样子,那确实不是人为能伪造出来的,他很可能是被邪祟害死的。 原本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而已,毕竟也有可能是大胡子没干好事,被鬼魂报复了,这种事,只要这邪祟不会连续杀人,伤害无辜,是不用管的。 我离开公园,到附近的饭馆儿吃了饭,下午又到公园睡了一觉,然后就去学校门口等着林冉那丫头了。 我有点儿纠结,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林冉记起前世的事儿就好了。 蹲在学校对面的马路边,我等了很久,这校门也没有学生出来,后来问了那看门的,我才知道这学校的学生都是住校的,两个星期,可以离校一次。 当时我就受打击了,这刚找到林淼,我看都没看够,就又得憋上两个星期? 那不行。 当天晚上,我就偷偷摸进了学校,想多看‘林淼’两眼,可无奈这个学校实在是太大了,我找到了宿舍楼,却进不去,而且这女生的宿舍楼,看管的很严,我想进去,除非打晕了那看门的,拿了钥匙才行。 但是,我不想把事闹大。 在这宿舍楼外边儿转悠了好一会儿,找不到进楼的机会,加之那窗户都是封了铁栏杆的,我只能放弃了,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我回到之前翻墙入校的墙根儿时,还没来得及翻上墙头,就听操场旁边儿,不远处,那林子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响。 我耳朵好使,虽然这距离不近,但在熄了灯的校园里,在我听来却是十分的清晰。 我寻着那声音,便进了小树林儿。 可当我闻到血腥味儿,加快步子冲过去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进林子已经不见,我跑到近前一看,就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倒在地上,衣衫四开,尸体已经呈现出了一副干瘪的样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二章 考验 - 狐祸 - 九怜 这尸体的精气都被吸光了,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鬼魂杀人,是很少造成这种状况的,只有修炼的邪祟才会吸人精气,当然鬼也是可以修炼的,苏何因就是修炼的鬼魂,但是这种鬼魂是很少的,加之有阴间的管理,那种能耐很大的鬼修就更少见了。 与鬼魂作祟相比,精怪所为的可能更大。 不过,我并没有从这具女尸上嗅到任何精怪的气息。 我蹲在尸体前,快速的检查了一番,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尸体脖子上的牙印,奇怪的是,这牙印竟然是人的牙印,没有利齿。 我正扒着那伤口看,林子外就照过来了好几道手电光。 “谁在那里?”走在最前面的保安呵斥了一声。 闻言,我赶忙朝林子的另一侧跑去,翻身出了学校,之后不久便听到了警车进校的声音。 我在公园里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到学校门口看了看,那门卫大爷瞅我老在学校外逛游,就赶我走,说最近这学校里不太平,我要是找人有事,可以等下课打电话,把人喊到门口来说。 要是没啥事儿,也躲远点儿,别在这儿瞎逛了。 老头儿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似乎是昨晚出人命的事,让他多了几分警惕。 “大爷,你们这学校还招保安吗?我身手不错的,工资多少都没事,我妹在这儿上学,我想看着她。”我眨眨眼,一脸天真的问了句。 闻言,这老头儿皱皱眉,挥手赶我走,说,“招什么保安?我们想辞职都来不及呢,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要辞职啊?”我扒在窗口问。 这老头儿撩眼皮看看我,叹气说,“小伙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学校最近死人了,男男女女的都被杀四个了,有保安也有学生,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不是我合同没到期,我都想辞职了。” 老头儿说着,回头朝院儿里瞅瞅,又凑过来小声说,“这事儿校长都没敢公开,怕把这些学生都吓得退了学,我们这是私立学校,要是传出这种事,不用多久就得散摊子拉倒,你找工作,还是换个地儿吧!” “可是我妹在这儿呢,”我强调了句,转而说,“不行,大爷你这么一说,这学校里岂不是很危险?我得保护我妹妹,你帮我问问,到底还要不要保安,我身手可好了,没准儿能帮你们抓住杀人犯呢。” 老头儿砸吧了两下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没做声。 这时,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中年人进了门房儿,朝窗口这边看看,瞬间皱眉,问了句,“干什么的?” 老头儿似乎很怕这人,赶紧坐正了身子,支吾着说了句,“他…他是来找……” “我是找工作的,哎?大叔,你们这儿还招保安吗?”我赶紧凑在窗前,问了句。 闻言,这中年人朝我脸上看看,不屑的嘀咕了句,“你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保安可是个体力活儿,你行吗?” “行的,我以前练过武,一般人来说七八个都近不了身的。”我赶紧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很随和的笑容。 “黄主管,这人来历不明的,咱……”老头儿看我真要进学校当保安,还想拦着。 但这个穿着保安服的主管,似乎来了兴致,朝我摆摆手,说,“来,你进来,到操场让我试试身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懂武术,我就收你进保安部。” 这黄主管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儿的,听上去没打什么好主意,不过,哥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怕他考验。 “大叔你说话算数吗?”我又问了句。 “当然算数,”这人点点头,朝老头儿摆手,老头儿只得给我开门,放我进了学校。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院子里除了站岗遛弯儿的保安,也没见有别人的,这个黄主管直接把我带到了教学楼旁边儿的操场上,还招呼来了一队保安。 这种衣着打扮的人我在找到‘林淼’的歌舞厅也看到过,衣服样式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这个学校的保安似乎都很专业的样子,看上去一个个儿训练有素,身强体壮的。 “你看,站在我们面前,有没有感觉你自己就是个小鸡崽儿?”黄主管站到那一队人旁边,看着我,用眼神照量了一下。 “有点儿。”我笑笑也没在意,心说一会儿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小鸡崽儿。 黄主管找来的这一队保安,只有四个人,或许他觉得这四个保安已经足以把我打趴下了。 而且用眼神打量了片刻之后,这黄主管还很公平的朝那些保安伸手,把他们手里的棍子都拿了过去,说是空手切磋,不许用武器,不许下死手。 那四个保安听黄主管说,让他们跟我切磋,一个个儿都莫名其妙的,明显也很看不上我这身板儿。 我则是摇了摇头,说,“没事,他们习惯用武器的话,我也可以接受的。” 黄主管看了我一眼,就跟没听到我这话似的,还是没收了那四个人手里的棍子,不过他对于我练过武这种话也没有全然不信,所以也还是让那四个人一起上手的。 这些人,果然都是专业的打手,实战经验丰富,收拾起来比歌舞厅那些黄毛小子费劲了些,不过,这也碍于我不能表露出不正常的能力,否则肯定会被这些人当妖怪,报警的。 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这四个身强体壮,伸手迅猛的汉子,都被我放倒在了地上。 我没下死手,但这几人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黄主管,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轻松,嘲讽的笑,反而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瞅着好像还挺不服气的。 “这样我能留下当保安了吗?”我瞅瞅躺在地上的四个保安,然后问了句。 黄主管没说话,忽然攥拳,猛地踏出一步,一拳就朝我面门打了过来。 我就知道这大叔不服气,也是早有准备的用手臂挡开了他的攻击,随即,同样的招式,我用更快更准的方式打了回去。 这人就算是个练家子,可也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在速度失利的情况下,我这一拳直接打在他的左下巴上。 我没用全力,可这黄主管还是被我一拳打得仰头朝后退了好几步。 我跟他又没仇,只是想留在这里工作,而且如果成功留下,这人还是我的上司,我当然没有趁机追打,给他留点儿面子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可这黄主管被我打中之后,似乎是生气了,稳住脚步,活动了两下下巴,伸手就把腰上的短棍拿在了手里。 就他这两下子,别说棍子了,就是刀子,我也能空手夺白刃。 我没当回事儿,看黄主管耍了两下短棍,就再次朝我猛攻了过来,我是步步后退,左闪右避,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装输就算了,免得惹急了这人,不给我工作。 如此想着,我还是打算夺过他手里的棍子,再假装被打中,这样也不会显得我太没用。 于是我抓准机会,一把就握住了那根短棍,紧接着化掌为拳,怼向了黄主管的心口,看似攻势凌厉,实则门户大开,只要他松手回我一拳,我就摔地上了。 摔成什么姿势,我都想好了。 万万没想到啊,这老铁竟然没松手,也没打我,我这一拳刚出去,就觉得握着那短棍的手瞬间传来了一阵酥麻的刺痛。 这种感觉顺着我的手臂,眨眼之间便蔓延到了我的全身,随即我整个人便浑身发麻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工作 - 狐祸 - 九怜 眨眨眼,我只看到黄主管走到我身边,顿身子俯视着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再之后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处干净的病房里,我听到了下课铃声,这里似乎还是学校里面。 坐起身,我环视一下四周,身上那种酥麻的感觉还没有彻底消退,但是感觉浑身放松,倒也舒坦。 这屋里坐着俩人,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和我这床边正在低头翻书的黄主管。 “醒了?”听到动静,黄主管抬头看了看我。 闻言,那大夫也看过来,起身过来简单的给我检查了一下,便说没事了。 “能走么?”黄主管问我。 我动动身子,点头示意没事儿,就拽拽衣领,下了床。 黄主管谢过那大夫,就带我出去了,出了门口,就是长长的走廊,我看着门外的牌子上写着‘医务室’的字样。 见我瞅那牌子,黄主管就问我,“你真想留在这里当保安?” 我回过神,赶紧点了点头。 这会儿刚下课,走廊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黄主管带我去了保安室,关好了房门,这才跟我说,“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学校里最近出了人命案,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留在这里当保安,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这件事,门卫室那大爷已经跟我说过了,明知如此还要留下,其实是因为我妹妹在这里上学,我怕她出事,自己看着点儿,总能放心些。”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黄主管从那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劳务合同’,递给我,说,“其实我们这个行业虽然风险大,但工资还是不少的,虽然公司里没有五险一金,但是你可以自己上保险,我和保险公司挺熟的,可以给你打八折。” 我接过那‘劳务合同’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点点头,说,“工资多少都没事,保险也不用上了。” 看我如此好说话,黄主管还是有些诧异,但也没再多说,只点了点那下面需要签字的地方,提醒我,“这里签字。” 我拿了桌上的笔,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 不过,从这劳务合同上,我看出,这个黄主管带的保安部,似乎并不是这学校私有的,他是一家名为‘洪阳安保公司’的人。 后来我问过他,才知道,这安保公司接的活儿很杂,从私家侦探,到各个公共场所的安保,以及私人保镖之类的,这些活儿他们都接。 而这个三流大学,因为录取分数低,来这里上学的大多数都是些混子,所以这里的安保工作很难做,学校才请了他们这种真正的打手来当保安。 当然,事实上就是压场子的。 其实,最初公司里只往这学校派了八个人,轮流值班,四个人一队,摆摆样子就行,可是后来出了人命案,这才不得不加派了人手。 不过啊,这个黄主管自己也承认,他们这些安保人员单挑的话,确实都不是我的对手,对此还特地夸赞了我一番,但也提醒我,要小心一点,学会周旋,遇事不要头太硬,愣冲愣上,会吃亏的。 这人活着,命只有一条。 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我只得也一副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他腰上别着的那棍子,小声问了句,“大叔,你这是什么法器?刚才…我……” 见我眼巴巴的瞅他腰上那棍子,管这东西叫法器,这黄主管突然就笑了起来,逗乐说,“什么法器?这是电棍。” 把那电棍摘下来,黄主管递给我,给我演示了一下哪里是开关,哪里是不能摸的,一番摆弄之后,这才笑我,“你这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咋跟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这都不知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做声。 黄主管却是问我,“什么时候上班?” “呃,现在就可以。”我赶忙点了点头。 “那你暂时值白班吧,早六点到晚六点,熟悉一下,再跟我们一起两班倒。”黄主管叮嘱了句,这才用下巴指指保安室的里间,说,“那变是更衣室,有工作服,你自己去拿一套换上,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闻言,我点点头就去换衣服了。 这保安的衣服瞅着跟警服似的,虽然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真他娘帅。 谁小时候还没个英雄梦了? 换好衣服,我把这保安配套的家伙事儿,也都带在了身上,但是这帆布兜子就不能随身带着了,看看里边儿的东西,只把那本丹药秘籍放在了身上,其余的就尽数锁在了柜子里。 之后,黄主管带我到学校里转了一圈,把一些地点地标指给我,说是以后巡逻的时候,有情况,就用对讲机报地标。 说到这个,黄主管还十分操心的跟我讲解了一下,这对讲机该怎么用。 我俩就这么游荡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黄主管说要回公司一趟,叮嘱我和那些保安好好相处,就走了。 不过,这些保安似乎并不怎么待见我的样子,很是排外,我跟他们没话说,中午到食堂吃饭也是自己一个人。 打了饭菜,坐在靠窗的桌边吃着,我就听身后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 “那关我什么事儿?我跟他又不熟。”这是林冉的声音。 随后一个细声细语,略显胆怯的声音就说道,“冉冉,你可不能这么说,是你非要去歌舞厅玩儿的,杜亮被打了,他心情不好,说想见见你,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吧?” 另一个妹子也是爽快道,“见就见呗,让他请吃饭。” “请吃饭?”林冉犹豫了片刻,似乎是有些动摇了。 “我觉得,这个杜亮是不是看上你了?”那说话爽快的妹子问了句。 林冉忽然笑道,“看上老娘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闻言,那说话爽快的妹子顿时传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而那个细声细语的妹子则是酸溜溜的说了句,“是哦,你男朋友又帅又能打,看着也比杜亮成熟……” “那不是我男朋友。”林冉不快的回了句。 那细声细语的妹子瞬间就消声了,反倒是那性格爽朗的妹子跟林冉嘀咕,“说真的,昨晚那大哥把你抓走,他就没对你做点儿羞羞的事?” “停!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提那个人了,我不认识他,也没有羞羞的事,而且他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真是神烦!”林冉抱怨的嘟囔了句。 我侧侧身子,没事儿人一样,凑过去问她,“谁消失了?” “噗!”林冉一口米饭都喷到了对面儿那妹子的脸上。 “……”这妹子一哆嗦,愣怔了片刻,这才朝四周看看,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抱怨的说,“冉冉,你干什么呀?” 林冉却是没顾得看她,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似的,急忙往旁边挪挪,把她身边儿坐着那妹子差点儿挤到地上去。 “是你?”被挤的这妹子性格爽朗,把着桌边儿,朝我这儿笑着问了句。 林冉却是紧挨在这妹子身上,一脸震惊的质问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吃饭啊。”我莫名其妙的回了句。 “你……”林冉气结,似乎这才发现我身上穿着保安的衣服,瞬间皱眉问我,“你学校的保安?” 我低头瞅瞅,这衣服的辨识率是挺高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变态啊?之前跟踪我们去歌舞厅的?”林冉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尽是嫌弃。 “没有,我今天才找到这份工作的,我是来保护你的。”我坦荡荡的说了句。 “有病吧……”林冉皱着眉,一副不想和我多说,也不想和我挨得太近的样子,可那个性子爽朗的妹子一直挡在边儿上,使劲儿把着桌面儿,似乎不想给她让路。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住处 - 狐祸 - 九怜 看这丫头站起身要走,那爽朗妹子还安抚了句,“你别吵吵了,都看你呢,赶紧坐下吃你的饭。” 闻言,林冉往四周看了看,只得气呼呼的坐了回来。 “我…我去打个饭……”那个细声细语很是怯懦的妹子,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便要端着餐盘走了。 “哎?给林冉也换一份,她还是很嫌弃自己的口水的。”爽朗妹子赶紧提醒了句。 看样子要不是得在这儿堵着路,她就跟那妹子一起去了。 略显怯懦的妹子点点头,就把两个餐盘都端走了。 这时,那个性格爽朗的妹子,这才回头看着我,说,“我叫沈娜,刚才那个是吴思思,我们和林冉是好朋友兼室友,你叫什么名字?和林冉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林冉不快的回了句。 然而这沈娜就跟没听到似的,还是好奇的看着我。 “我叫周步洲,和这丫头有上辈子未了的缘分,这辈子来再续前缘的,不过她好像不记得我了。”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了句。 “还会说情话,你家是哪里的?家里有钱吗?”沈娜很是直爽的问我。 “呃……”我让她给问住了。 若说家,我已经没有家了,虽然大梁村的房子还在,但我这几十年间是不能去村里露面的,至于钱…… 这会儿我算是穷的叮当响了吧? 看我不说话了,沈娜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调侃说,“那你要想追我们林冉,可得使劲儿挣钱了,这丫头从小就穷,穷疯了的那种,你要是没钱,就是长得再帅也没用。” 闻言,我看看林冉,这丫头黑着张脸,瞅着窗外,看都没看我一下,似乎并不打算辩解,或者说是承认了沈娜的话。 “那杜亮,很有钱吗?”我笑笑,温和的问了句。 听我问这个,沈娜忽然笑了起来,也没较真儿的跟我回话,只笑着补了句,“有钱,长得不帅,那也没用。” “够了,有完没完了?”林冉不乐意的用胳膊怼了沈娜一下。 沈娜捂着肚子,一副笑到肚子疼的样儿。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换班了,就说要迟到了,下次再聊,然后做做样子的吃了两口饭,朝林冉和沈娜打了个招呼,就往门口去了。 毕竟全校的师生都在这食堂吃饭,所以这个食堂大厅还是很大的,我一路走到门口附近的时候,正巧看到吴思思端着两个分量很小的餐盘往回走。 刚挤到这打饭的人堆外,就撞到了一个男生的身上,餐盘虽然没有翻,但里面的汤洒了一点在男生的校服上。 “你是不是瞎啊?”这男生长得人高马大的,低头看着身形瘦小的吴思思的就骂了句。 “对…不起。”吴思思小声回了句,都没敢抬头看那男生。 “对不起就完了?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男生凶神恶煞的看着吴思思,听那语气,这吴思思要不是个女孩子,早就挨上拳头了。 “我…我……”吴思思低着头,忽然就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我个屁啊我,赔钱!”那男生一把就朝吴思思的校服揪了过去。 我赶紧上前两步,抓住了这男生的手腕,把他那手掰过来,皱眉说,“衣服脏了就洗洗,又不是不能穿了,你个男的,吓唬个小姑娘做什么?” 这男生看看我,又瞅了瞅吴思思,可能是意识到这食堂里还有老师在,也没跟我叫板,只敷衍了句,“知道了。” 随后挣脱手腕,就去排队打饭了。 吴思思抬头看看我,眼圈儿红红的说了句,“谢谢。” “没事,赶紧回去吧。”我着急去换班,也没多做逗留,看不远处沈娜已经过来找她了,便出了食堂的门口。 下午,我跟着那些保安,在学校里巡逻,四处转了好几遍,总算是把保安这一套熟悉了个差不多,晚上六点下班,我就和其他的保安一样,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出了校门口。 这就算是下班儿了,可我突然有点儿懵,其他人下班就都回家了,我特么去哪儿? 我站在校门口,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 那门卫大爷看我在门口站着也不走,就问我,“还不走啊?都下班了。” “我没有住的地方。”尴尬的挠挠头,我糟心的回了句,摸摸口袋,就剩几个零钱了,住旅店都不够。 这饭可以不吃,但是长期不睡觉,我这精气神儿肯定会受不了的,这回影响修炼。 看我摸口袋,老头儿奇怪了句,“也没钱?去租个房子住啊。” 我很是坦然了摇了摇头,说钱不够。 老头儿见我眼巴巴的瞅着他,愣了下,这才悻悻的拒绝道,“咱俩不熟,你可别跟我借钱,提钱伤感情。” 不是,你都和我不熟了,还能有什么感情? 我如此想着,就问老头儿,“大爷,你晚上也住在门房?” “啊,我得看门啊,这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如果有事外出,都得在我这儿登记的。”老头儿点了点头。 “那…要不咱俩挤挤?”我勉为其难的说了句。 老头儿脸色一黑,直接拒绝说,“我这儿睡不开,你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吧!” 我正逗老头儿玩儿呢,黄主管就回来了,听我俩搁这儿嘀咕没地儿睡的事,便说我可以暂时住在保安室,不过,等工资下来,最好还是租个住处。 其实这学校里是有住宿楼的,但那宿舍楼都是师生住的,我们这种外来务工的想住,也是得拿租金的。 安保公司肯定是不会出这份钱的,得个人自己掏钱。 当然,别的保安都有住处,有的是合伙租的房子,有的是家就在省城,我这种无家可归的异类还是很少见的。 黄主管回学校巡视了一番,给我留了把保安室的钥匙,就走了。 这钥匙一共有四把,除了我和黄主管,这黑白班儿的两个领队,各有一把,为了下班的时候,去更衣室换衣服方便。 然而我才住到这保安室的第一晚,就出事了。 虽说我没钱吃晚饭,也不用值夜班儿,但我有别的事儿要做,偷偷的盯着‘林淼’,盯着她吃饭,盯着她上晚自习,盯着她回宿舍楼。 然后我在那宿舍楼下的阴影里站了好一会儿,快十一点的时候,感觉有点儿困了,这才回保安室。 可我到这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房门是开着的。 门没锁? 但屋里是黑着灯的,这是谁忘记关门了?还是进贼了? 我悄声摸进屋,却忽听‘咣’的一声,好像是更衣室里的动静。 察觉到不对劲儿,我紧走两步,过去就一脚踹开了更衣室的门,顿时这屋里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卧槽,谁啊?找死啊?”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叫骂声。 我打开灯一看,就见这更衣室里,白日里我在医务室见过的那个女大夫正慌手慌脚的整理着衣服和头发,而站在一旁提裤子的人,是这保安队夜班的队长。 “我…我先走了,你那伤口记得别沾水啊。”女医生尴尬的说着叮嘱了句,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哎?”这夜班队长看样子意犹未尽,还想追出去的样子。 但注意到我,还是停住了脚步,语气不善的奇怪道,“你谁啊?” “我是新来的,抱歉啊,打扰到你俩了。”我也是有些尴尬,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只得没话找话的问了句,“这是你对象?挺漂亮的。” “是个锤子的对象?这换药呢,老子好不容易找机会上了手,还没过劲儿呢,你他娘就跑来坏事儿,诚心的是不?”这夜班队长皱眉,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我就纳闷儿了,那不是你对象,你特么把人关在屋里耍流氓,这咋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五章 蛇精 - 狐祸 - 九怜 我拿出钥匙,给他看,说是主管让我睡在这里的,当真是无意坏他的事儿。 这保安队长看我有保安室的钥匙,也没再多做纠缠,气呼呼的系好皮带,就走了。 我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儿,锁好房门,就在这更衣室的长榻上睡着了,可后半夜的时候,竟然有东西钻进了更衣室。 当时我正在睡觉,被一股凉意惊醒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儿,不过钻进更衣室的东西,已经跑了。 我看窗户的纱布上多了个手臂粗细的洞,便到窗前,用手电往外边儿照了照。 那窗外的花坛边儿上,半条粗壮的黑蛇尾巴,还露在外面。 娘的,原来是个蛇精。 看样子是想来吸我的精气,结果发现我并非常人,吓跑了。 我关上手电,就赶紧出了保安室,一路追到外面,就见那条黑蛇已经钻进了上次死人的那个小树林儿。 我干满摸出匕首,就跟了进去,伴随着草丛里的簌簌之声,很快我就确定了那条黑蛇的位置,紧追两步,飞身跃起,一刀就扎在那草丛里。 然而这草坑子突然就没动静了。 这蛇被刀刺中,不可能不挣扎的。 我扒开草坑子一看,却见我刺中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那条黑蛇,而是之前在更衣室见过的那个保安队长。 我的刀子并没有刺中要害,但这个人确实是死了。 并且尸体并没有变得干瘪,看上去就像是被我一刀捅死的。 而就在这时,林子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跑动声,好几个保安从周围包拢了过来。 我听有人说。 “就是这里,王队说这林子里不对劲儿,然后他那对讲机就没动静了。” “都小心着点儿,王队怕是出事了。” “什么人?”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随即快步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这蛇精想使计陷害我? 我看看地上的尸体,拔走匕首,念咒使了个障眼法,照着自己所想幻化出一条黑蛇,然后闪身离开了这小树林。 校方一直在封锁命案的消息,第二天一早这所三流大学还是原本那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只是这个学校的各个角落里多了很多雄黄粉末。 六点钟上班,一早,等学生都去上课了,我便偷闲去敲了敲医务室的门。 “进。”那女大夫招呼了一声。 我推门进屋,便问了句,“在忙吗?” “呃……没,有事吗?”这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知道是在写什么东西,看来人是我,停笔,那脸色也尴尬了几分,毕竟昨晚才被我撞破那种事。 我过去,把从院子里抓的一包雄黄粉放到了这女人的办公桌上,说,“没事,就是想让你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在院子里发现的,好像是什么药的粉末。” 我明知故问的询问着。 见状,这女人却是垂了眉角,伸手捏起那粉末捻了两下,放到鼻子下边儿闻闻,说,“这是雄黄粉,可以用来防些蛇虫鼠蚁,现在是夏天,虫蚁较多,大概是其他保安撒在院子里的。” 见她没事儿人一样,用手捻起雄黄粉检查,我不禁皱了下眉头,这女人竟然不怕雄黄粉,难道是我想多了,她不是那个蛇精? 心里奇怪,我顺嘴就问了句,“说到保安,昨晚……” “昨晚的事你别说出去,我也是被迫的,这种事传出去对我和王队都不好,只要你保密,让我做什么都行。”那女人赶忙紧张的说了句。 我也没有要挟她的意思,听她这样说,便解释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奇怪,王队说你不是他女朋友,那他对你做那种事,你怎么不反抗呢?女人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 “我……我一个女人哪里反抗的了?”这女医生小声回了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这世上的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渣了,我已经习惯了。” 听她那自暴自弃的语气,我是一阵无语,碍于这话题太过敏感,我便也没再多问,拿了那些雄黄粉就告辞离开了医务室。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不是那个蛇精,那还能是谁? 夜班队长死掉的事,并没有传开,就连我们这些上白班的都不知道,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听那些夜班保安说,王队家里有事,辞职不干了。 我一个新人,就是个小透明,坐在角落听听,安安静静的吃两口饭,便离开这些保安,想找找林冉。 可不知道这妮子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我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那三个小姐妹,看样子她们并没有来食堂吃饭。 我有点失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之后的一个多星期,这学校里都没再出命案,我也去学校周围的公园车站这些地方打听过,似乎那个害人性命的妖精已经消失了。 有可能是忌惮着我的存在,没敢再作案,当然也有可能是挪窝了。 这段时间,我除了在食堂叨扰一下林冉,闲下来的时间就在那林子里布了个小小的法阵,毕竟这命案大多都发生在林子里。 只是法阵一直没有被触发。 这周末,学校的学生就放假了,林冉三人约好了,和杜亮去吃饭,我从沈娜口中打听到,这杜亮家里很有钱,他爸是做大买卖的,他妈妈是个慈善家。 不过,听沈娜那意思,杜亮可能不是亲生的,因为他爸妈长得还行,而且比较年轻,这杜亮就比较丑了,小眼子叭嚓的,满脸麻子,整个人都瘦的皮包骨头的,是不随他爸,也不随他妈。 这姑娘很是猥琐的猜测,杜亮可能是他妈偷人生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领养的。 这些原本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但沈娜给我拿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说是本周最新的杂志,那叫‘杂志’的书里,就又杜亮爸妈上新闻的照片,那是一场慈善拍卖活动的合照。 沈娜把那合照里的一男一女指给我看,说那就是杜亮的爸妈,还问我是不是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听她一直跟我嘀咕这事儿,林冉都不耐烦了,嘟囔说像不像那是人家的事儿,你老拿出来八卦个什么劲儿? 吴思思则是一直叼着饮料的吸管,没做声。 同时,陷入沉默的还有我,因为沈娜从照片上给我指出来的那两个人,我是认识的。 虽然前后过了十八年,但我对这二人的记忆实在是太深了,尤其是那个一脸慈笑,气质端庄的女人。 这不是当年那盘口镇张营子村的‘山神娘娘’么?而站在这个女人旁边的,就是她的丈夫,杜兴。 这女人果然最后还是嫁给了杜兴这小子,不过他家这是发了哪门子邪财?怎么一下子成了有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 大概是老熟人的关系,让我饶有兴趣的看完了整篇报导,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大多都是一些吹捧的话。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沈娜说的没错,歌舞厅我见过的那个黄毛杜亮长得,确实是一点儿都不像他爸妈。 听我得出这个结论,沈娜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林冉却是嫌弃沈娜,问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看样子是怕我捣乱,坏了杜亮请吃饭的事儿。 沈娜调皮的笑笑,没做声。 我也没吱声,这种事我是阻止不了的,毕竟我和林冉还不熟,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我强行干扰太多,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最重要的是,看上去林冉对杜亮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想蹭顿大餐吃。 周五晚上放学之后,不少学生就离校了,这三个小姐妹也出了学校,我还得值班儿,是六点下班之后,这才顺着罗盘的指引,找到了杜亮请客的饭店。 这饭店可比上次那小舞厅高级多了,瞅着里边儿金碧辉煌的,不过,正因为是这种正经地方,那些毛小子才不会干些出格的事儿。 我在外边儿,等了一个饭点儿的时间,不耐烦的时候,正要进去看看,就见杜亮和那仨丫头从饭店出来的,并没有别人。 “吃饱喝足,回去睡大头觉!”沈娜十分不顾形象的欢呼了句,看样子虽然没醉,但也有点儿喝多了。 吴思思扶着她,倒是一副清醒的样子,应该是滴酒未沾。 “回去?我买了电影票,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杜亮赶紧提议了一句,还把衣兜里的四张电影票拿了出来,说,“票已经买好了,不去看就浪费了。” “啊?有电影看?”沈娜顿时来了精神,抢过杜亮手里的电影票,就点头说,“好啊好啊,我们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回去。” “你喝多了。”林冉皱眉,掰着沈娜的手把电影票拿了过来,还给杜亮,说,“下次吧,沈娜喝多了,别再吐了。” “没事,吐就吐呗!这要是回去,吐在宿舍里,你们还得自己打扫。”杜亮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这时,吴思思也抬头说,“要不……我们就去看电影吧,不去的话,那票就浪费了。” 沈娜也是猛点头。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挑衅 - 狐祸 - 九怜 林冉皱眉想了会儿,还是同意了去看电影。 这几个人在饭店外商量好,就直接去街对过的电影院了。 也幸亏这地儿不远,不然我这个没钱坐出租车的,又要被甩开了。 当然,我也是没钱买电影票的,但是我可以偷溜进去,就我这伸手,没人能发现。 跟在那四人后边儿溜进去,我在最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时才发现这些买了电影票的都是对号入座的。 而那四个人也分开了,杜亮和林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吴思思和沈娜却坐在往前一排。 更奇怪的是,这两排座位除了这四个人和我之外,就没别人了,前面那座位却都是坐满的。 这他娘好像有点儿奇怪啊。 我挑挑眉,很是安然的坐在最后一排的另一个角落,察觉到杜亮在往我这边瞅,便侧侧头把脸扭到了一边。 但影院里很黑,尤其是后排座位,所以杜亮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我,林冉被他挤在角落里,自然也没留意到我。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没看过这么大的‘电视’,不过短暂的新鲜感之后,我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座位另一头的那二人身上。 “你困不困?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杜亮忽然殷勤的小声说了句。 林冉却是直白的戳穿道,“困?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吗?睡着了,这票不就浪费了?” 闻言,杜亮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说,“其实我家就有一个很大的影视厅,不止能看电影,还能玩游戏,而且不要钱,下次带你们去玩玩?” “呵。”林冉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杜亮似乎是觉得气氛不大对,但还是强行拉近关系的问了句,“你冷不冷?我怎么觉得这影厅里有点儿凉?” “不冷。”林冉简单的回话。 紧接着就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声音。 我这听力多好使,那是丁点儿动静都别想逃过我的耳朵。 仿佛是杜亮抓了林冉的手,但被林冉给挣扎开了,这小子可能是狗急跳墙了,直接伸手,把林冉强行搂到他的怀里,小声骂了句,“你装什么清高?跟我出来不就是看我有钱么?” 林冉使劲儿挣开,抬手就甩了杜亮一个大嘴巴子。 这‘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整个影厅里,前排那些看电影的都盲目的回过了头,但一时间似乎也没看出是哪儿发出的声音,一阵小小的议论声之后,便又都去看电影了。 林冉依旧没事人一样看电影,杜亮气呼呼的揉了下脸,似乎还想再干点儿什么,可不等他动手,我就起身挪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儿。 杜亮莫名其妙的扫了我一眼,憋着火儿小声骂了句,“你哪儿冒出来的?有票吗就坐这儿?” 我扭头看了杜亮一眼,这小子似乎一眼认出了我,瞬间就没声儿了。 我看他不说话了,便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把这电影看完了。 散场的之后,杜亮也没敢久留,甚至都没说送这仨丫头回去,就急匆匆的走了。 “哎?周大哥,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沈娜出了电影院都有一会儿了,似乎这才留意到我。 林冉无聊的看着四周,没做声,吴思思也是偷偷看了我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碰巧路过,我送你们回去吧!”我敷衍的说了句,防止林冉拒绝,还特地补充了句,“反正一条路。” 十多分钟之后,我带着这三人穿行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林冉不满的挖苦了句,“你就是这样送我们回去的?我脚都快磨出水泡了。” “我可以背你,抱着也行。”我转身,很有诚意的建议。 闻言,林冉顿了下脚步,很是勉强的回了句,“还是不用了……” 不经历磨难怎么见彩虹?谁叫你出来陪那傻小子吃饭?不给你点儿苦头,你下次还得来。 我如此想着,走在前面,加快了脚步。 这仨人,吴思思的胆子最小,林冉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娜倒是胆儿大,可她喝多了,走路还得让吴思思搀着,一个劲儿的冒胡话。 我把这三人甩开一点,她们就加快了步子追我,看样子是怕黑。 林冉喊了我几次,我放慢一会儿脚步,还是往快了走,然而就在我搁这儿使坏的时候,那前边儿巷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很是强壮的身影。 这影子就拦在巷子当中,面朝我的方向,似乎是来者不善。 这大城市里,也有打劫的? 我心里有些奇怪,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有妖气,这是个精怪? 照理说,无论是时代怎么变迁,这些山精野怪的习性是不会变的,没有任何精怪喜欢留在这种钢筋水泥铸造的大都市里,因为这种地方的灵气是很薄弱的,十分不利于修炼。 当然,也不排除那种用人命来修炼的情况,那学校里的蛇精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个妖怪出现的就有点儿奇怪了,是特地来找我麻烦的? 我停住脚步,抬手拦了下,说,“你们等会儿,前边儿好像有打劫的。” “什么?”林冉好像是没听清,狐疑的问了句。 吴思思却是吓得不行,慌神的说,“啊?那怎么办啊?” “怕什么?娜姐一个打十个!”沈娜挥拳伸腿的比划了两下,吴思思那小个儿一时没扶住,这姑娘差点儿撞墙上。 林冉回过神,便拿出了手机,说,“往回走,我报警。” “这倒不用,我能解决,不过,这‘人’是有备而来,怕是后面的路也被拦住了,给你这个拿着防身。”说着,我从帆布兜子里拿出了一块玉牌,转身塞到了林冉手里。 “这能有什么用啊?”林冉很是震惊的问我,“你是让我用这个砸劫匪吗?” “不是,拿着就好,三米之内这些劫匪,不敢近身的。”我一本正经的回了句。 “有病吧?”林冉翻来覆去的看看那块玉牌,嘴里嘟囔着,但看我往前走远了,便也没再问,当然潜意识的还是那好了那块玉牌。 我紧走两步,便看清了前边儿的妖物,不过这妖怪好像本事不小的样子,竟然是个拥有人形的正仙。 “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蛋,把这几个小美妞儿留下,爷爷饶你不死。”那妖怪见我大胆的走了过来,便瓮声瓮气的威胁了句。 “你是哪里的仙家?”我笑问,转而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不想废了一身修行,便速速闪开。” “小小凡人,好大的口气。”这身强体壮的精怪大笑一声,随即猛地一跺脚,便急冲两步,一拳朝我肚子打了过来。 这个精怪似乎是个体修,力气非常的大,听他那跺脚的动静,就可想而知,这一拳若是打实了,凭个凡人肉身肯定会直接倒地不起的,严重点,有可能就当场丧命了。 不过,可惜我是个有内丹的凡人。 躲闪一下,我脚下点地,用同样的方式回了这精怪一拳。 虽然我力气没他大,但我有灵气护体,这一拳打出去,没用十成的力道,可也用浑厚的灵气震慑了对方。 一拳怼在这强壮精怪的肚子上,对方顿时闷哼一声,倒退了数步。 却不想,这是个愣头青,也不知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根本就察觉不出我身上浑厚的灵气,挨了一拳,也没认怂逃跑。 反而稳住身形,站在原地,挥拳收臂,双腿迈开,身子下蹲,嘴里嘿哈的,吼叫几声,扎了个正儿八经的马步,看样子还是不打算让路。 我看他拉开架势还想打,顿感一阵不耐烦,冲过去,抬手就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顿时这个各种摆姿势扎马步的精怪直接一头倒在地上就不动了。 “哼,花里胡哨的。”我瞅了瞅那强壮精怪劈着叉倒地的造型,顿感一阵鄙夷。 因为林冉她们还看着,我也没好把它打回原形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就直接从这精怪身上迈了过去,招呼那仨丫头跟上。 林冉却是忽然尖叫了一声,扭头看着身后黑漆漆的巷子问了句,“什么东西?” “不用管,赶紧离开这里。”我再次催促。 我倒是不怕还有其他精怪,主要是不好在这仨人面前表现的太奇怪。 闻言,林冉似乎也怕那劫匪的帮手追来,赶忙帮吴思思扶着沈娜,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我带三人出了巷子之后,就到学校附近了,林冉这才喘着粗气,反应迟钝的问我,“刚才你和那劫匪说的都是什么啊?什么仙家啊,凡人的?” “没什么,那是行里的黑话,你们不懂的。”我胡编乱造的扯了句。 “是这样的吗?”林冉似乎还是觉得很奇怪。 吴思思却是小声问我,“这里怎么会有劫匪啊?之前一直都挺太平的。” 这里为什么会有劫匪,我是不知道的,我比较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这些精怪出现在省城,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这省城出了什么问题。 我带着三人往学校走,刚走到校门口,就见几个警察抬着个担架,很是低调的从校门口出来,上了警车。 那担架鼓囊囊的,盖着一块白布,上边儿应该是躺了尸体。 我瞬间皱眉,心情也一下子不快了起来,那个蛇精竟然没走,趁我不在又杀了人,这是挑衅?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妖气 - 狐祸 - 九怜 原以为学校里这害人的蛇精,看出我不是一般人,它拿我没办法,肯定就识相的离开了,毕竟这都一个星期没犯过案了。 哪知,这畜生竟还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不过稍稍离开了一下,这学校里就出事了。 “诶?那是做什么的?”吴思思看着警车一路开走,奇怪道,“他们抬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尸体,那些人是警察吧?”林冉皱眉说了句。 “呃…不是,这是安保公司的演习,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把三人带到了校门口,林冉和吴思思便扶着沈娜,回女生宿舍楼去了。 “大爷,刚才那是又出事了?”我扒在门卫室的窗口问了句。 里边儿睡眼惺忪的老大爷面如菜色的点了点头,说,“这学校里肯定是闹鬼了,我听说这次那保安的尸体连人样儿都看不出来了,整个儿都被扭得跟麻花儿似的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头儿说着似乎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摇头打了个冷颤,劝我,“这天黑了,你也赶紧回保安室去吧!这夜班不好干,夜路也不好走。” 我想了想,也没再多做逗留,直接进了教学楼的走廊,路过医务室的时候,特地往里边儿张望了两眼。 这门是虚掩着的,里边儿还亮着灯,透过门缝,我看那个女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才十点多,在这样的大城市里,似乎并不算晚,可这医务室的医生是不用上夜班的,这女人不回宿舍,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在门外站了会儿,心里还是对这女人有些怀疑,可也没敲门进屋,只站了一会儿,便回保安室去了。 第二天早班集合,这周就轮到我们夜班了,可因为另一个值班的小队少了两个人,黄主管犹豫了会儿,就点名说让我继续留在白班,和之前的夜班小队一起执勤。 不用上夜班,这大概是每个保安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毕竟晚上比较危险。 我知道黄主管是照顾我是个新人,但还是拒绝了这大叔的好意,换了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让他留在白班儿,说我愿意长期值夜班,但是有时候我需要请假出去,希望黄主管不要过多的追究。 听我很积极的愿意去上夜班,这黄主管倒也没反对,不过也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只说随意离职,当天的工资就没了,这是规定,不能变。 我管你是龟腚还是鱼腚了,反正我也不稀罕钱。 点点头,我就调到了夜班,而且还是长期的,这天刚好是周六,我蹲在院子的阴凉里,盯了那女生宿舍楼一上午,琢磨着林冉出来,我可以陪她一天。 可我一直等到了中午,这三个小姐妹才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从宿舍楼里出来,看样子是去食堂吃饭的。 我赶忙跟上去,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三人瞅瞅我,均是无精打采的回了句。 “没睡醒吗?今天你们去哪儿玩?带上我呗。”我很是熟络的套近乎。 “你不用上班了?”林冉看我一身便服,有些奇怪。 我摇头说,“调到夜班了,白天没事做。” 闻言,林冉瞬间就皱紧了眉头,这时却听校门那块儿,传来了大喊大叫的声音,“林冉,林冉,这边!” 我扭头看过去,却见杜亮站在校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艳艳的鲜花,正在使劲儿朝我们这边招手。 那脸上笑的,眼就跟没睁开似的,那大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我饿了。”林冉那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要去食堂。 沈娜笑笑,跟上去没说话。 倒是吴思思突然拽了林冉一下,小声说,“这里是学校,他一直在那儿喊也不好,你还是过去跟他说说,让他走吧!” “他愿意喊就喊,关我什么事?”林冉觉得莫名其妙。 沈娜也说,“就是,这种小流氓,不搭理他,自己就滚了。” 站在校门外的杜亮是蹦着羔儿的往里窜,我看那老大爷都要拦不住了,就朝校门口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儿,这杜亮就不服气了,指着我,问那看门儿的老大爷,“老头儿,为什么他能进去?我就不行?” “你知道什么?这是关系户,人家是在这里上班的。”老大爷看我过来了,这才松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累的直喘。 “上班?你在这里教学?”杜亮挑眉,上下打量着问了句。 “不是,我是保安。”我笑笑,也没觉得这工作有啥好丢人的。 闻言,杜亮愣了下,这才嘀咕说,“我说你怎么这么能打呢?” 片刻的沉默,这小子像是才缓过神儿,忽然指着我,又问,“你是不是喜欢林冉?” “是啊。”我很是坦然的回了句,这也没啥好隐瞒的嘛。 “居然承认了?”杜亮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质问说,“你一个小小保安,就算林冉家境不好,人家从这学校出去,那也是大学生,你配的上嘛你?” “配的上啊。”我点点头,心说我可是半个灵修,要长相有长相,要体魄有体魄,一颗内丹能保我长生不老,这世上还能有我配不上的女人? “卧槽?你哪儿来的自信啊?”杜亮惊诧的看着我。 “你还是别缠着林冉了,我们是成过亲的,被窝都钻过了,你就是再有钱,她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不咸不淡的小声打击了两句。 “你骗鬼呢?她才上大学,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结过婚?”杜亮皱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我。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若是你再朝林冉动手动脚,使些下三滥的伎俩,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我低声说着,往杜亮的裆部扫了一眼。 杜亮后退两步,瞬间就没音儿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了一股很是强烈的妖气,这街对面好像又什么东西盯了我一眼。 可我抬眼,越过杜亮,朝街对面看过去的时候,这股妖气却瞬间收敛,就不见了。 最终我并没有找到这妖气的来源,抬眼看看杜亮,便接过他手里的鲜花,把人拽进了校门,说,“虽然我不希望你缠着林冉,但是,公平竞争的机会,我还是会给你的。” 杜亮警惕的看着我,瞅那表情是有点儿懵逼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吃饭,下午我帮你约她们出去玩儿,不过咱提前说好了,你得出钱,还有管好你那爪子,别让我抓住揍你的把柄。”我笑笑,很是真诚的拍了拍杜亮的肩膀。 随后留他一个人在门口发呆,我就跟林冉她们一起去了食堂。 难得的是,看我过去跟杜亮说话,这仨妹子竟然等在院子里没走。 等我回来了,往食堂走着,林冉就问我,“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他,我们下午出去玩儿,他出钱,就带上他。”我很是坦然的说了句。 林冉瞬间皱眉,“我们?”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 林冉忽然嗤笑说,“我没说要跟你一起吧?杜亮这人是挺招人厌的,可人家好歹有钱,吃喝玩乐能结账,我带着你有什么用?给我添乱?” “我可以帮你打流氓啊,你以为流氓的钱是这么好花的吗?”我一本正经的反问。 林冉被我问的一愣,沈娜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就连吴思思都捂着嘴,偷笑了两声。 我继续说,“你看,资金有了,保镖有了,这出门玩儿也能玩儿的放心不是?” 林冉一阵无语,扫了我一眼,快步进了食堂。 我口袋里是真没钱了,这午饭还是沈娜请的。 吃过午饭后,我们回到校门口的时候,杜亮还在,就蹲在门房下的阴凉里,叼着个烟头儿,正在捣鼓手机。 “想好去哪里玩了么?”我侧头问了林冉一声。 听到说话声,杜亮赶忙起身,捻灭了烟头,说,“城西新建的游乐场,下个周末开业,我有内部试玩的门票,要不去试试?” 林冉没搭理这小子,吴思思赶忙说,“我听说那个游乐场有个很大的鬼屋,做的就跟真的一样,我们去看看吧?” “思思,你这小胆儿,还敢去鬼屋啊?”沈娜奇怪的嘲笑了句。 闻言,吴思思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没了,看样子像是被打击到了。 “那就去吧!”见状,林冉皱眉说了句。 虽然林冉家底不好,钱没有沈娜富裕,学习没有吴思思好,但她好像是这三人里的老大,吴思思和沈娜,都很听她的话。 见几人决定好了,我自然也是没问题的,无论到哪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出了学校,杜亮就出钱打了辆出租车。 我们到这个游乐场的时候,也才下午一点半,杜亮没有说谎,这游乐园已经检修完毕,只等些小贩办了租赁手续,下周末就开始营业了。 至于现在,那就没什么人了,不过,让我觉得好笑的是,这杜亮竟然还找了别人来这里,大概有七八个人,其中就有那天在小舞厅被我揍的三个小子。 这排场,可不像是来这里玩儿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八章 鬼屋交锋 - 狐祸 - 九怜 看到游乐场里或坐或站的一群小混混,沈娜忽然皱眉,质问了句,“杜亮,你叫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 “哎?你可别误会,毕竟这地儿太偏僻,还没开始营业,我是怕碰到坏人,才喊这些哥们儿来这里玩儿的,都是自己人,别紧张,别紧张……”杜亮假惺惺的打着圆场。 转而看向吴思思又说,“她不是想去鬼屋吗?我们几个去有点儿吓人啊,人多点儿,安全。” “胆小鬼,那鬼屋里都是吓人的道具,有什么好怕的?”沈娜鄙夷的反驳了句。 “这可是仿真鬼屋,大价钱造出来的,跟你以前见过那些不一样的……”杜亮很是勉强的狡辩了句。 林冉皱眉看着杜亮,眼神里充斥着敌意,看样子根本就不信杜亮的鬼话。 我用胳膊肘,蹭了蹭林冉的胳膊,小声说,“没事,进去看看,有我呢。” 林冉转而看我的眼神,依旧饱含敌意,看那眼神,仿佛我和杜亮他们是一伙的。 我一愣,正要解释,却见吴思思已经拽着沈娜朝鬼屋那边走了过去,声音略显发颤的说,“吓不吓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都还没进鬼屋呢,吴思思那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好吗? 害怕就不要去了啊,这游乐场又不是只有一个鬼屋。 我莫名其妙的扫了吴思思两眼,看林冉立刻跟了上去,便也紧走两步,跟在她们后边儿一起进了鬼屋。 在我后边儿,就是那浩浩荡荡的痞子小分队了,起初杜亮也是跟在后边的,但进了鬼屋之后,这小子就赶紧窜到前边儿,带起了路,说是这鬼屋很大,岔路多,出口也都不一样,让我们小心跟着别走散了。 我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他找这群混混来这里,怕是来收拾我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想对林冉用强的可能。 不过,他这计划注定是失败的。 我以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过沈娜说的没错,这鬼屋里的‘鬼’都是假的,而且因为还没正式营业,所以这鬼屋里也没有工作人员假扮的鬼,大多都是些绳索吊着的娃娃,和一些木偶之类的。 吴思思进了这鬼屋之后,就吓得一个劲儿哆嗦,死命的拽着沈娜,看到那些逼真的假人,也是吓得一个劲儿尖叫。 别说我们几个了,就连跟在后边儿的痞子小分队,都让吴思思这一惊一乍的尖叫声吵得不行,纷纷吆喝她少嚎两声。 鬼屋的路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杜亮就把我们带到了亮着绿灯的‘停尸间’,说进去看看。 吴思思只瞅了眼那门玻璃上抓挠的血手印,就吓得不行了,拽着沈娜,死活不进去。 可杜亮还是推开了‘停尸间’的门,率先进去,四下看了看,忽然笑着说,“这可是个好地方。” “这有什么好的?一股子怪味儿。”沈娜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我也闻到了,但这不是怪味儿,这是鲜血的味道,是新鲜的人血。 “你没看到吗?这里有床啊,”杜亮莫名其妙的说着,动手就把那停尸床上的尸体掀翻到了地上,笑道,“这床是脏了点儿,可也比地板舒坦多了。” 杜亮话音未落,站在我们后边儿那些小混混都拿出了刀子,其中身形比较魁梧的一个直接动手勒住我的脖子,把刀子架在了我喉咙上。 林冉和沈娜都是惊了一跳,问那些人想干什么?吴思思却是吓得瘫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些混混也不废话,上手就把我们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停尸间’里。 两个混混把林冉压到杜亮面前,其余人就迫不及待的去撕扯沈娜和吴思思了。 沈娜是拳打脚踢的一阵咒骂,吴思思却被人按在停尸床上,只知道哭和尖叫。 林冉一看吴思思被人压住了,瞬间也急眼了,扭头看着我指责说,“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没事吗?不是说会保护我们吗?” “保护你们?你看看他,一个穷鬼而已,他拿什么保护你?”杜亮抬手,用手背蹭了蹭林冉的脸颊,很是轻浮的说,“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早就被这小子玩儿了,那现在多我一个也不多喽?” 说着杜亮手上忽然发狠,一把抓住林冉的头发,就把她的脑袋狠狠的按在了停尸床上。 因为有那些小混混帮杜亮摁着,林冉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直起身子,只能狼狈的猫腰趴着,可她既没有像沈娜一样破口大骂,也没有像吴思思一样哀嚎,只是憎恶的瞪视着。 尽管脸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污血,也没有半分恐惧,和屈服。 林冉身上穿的是宽松的运动服,连腰带都没有,软薄的布料贴在身上,在她弯腰的时候,勾勒出了身后完美的曲线。 杜亮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运动裤。 我抬手肘怼在身后那人的心口上,用力一推,这人顿时闷哼一声,连退数步,直接撞在了‘停尸间’的门上。 ‘咣’的一声巨响,那个身材魁梧的混混,直接滑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杜亮明显惊了一跳,赶忙抬手指着我说,“给我抓住他,弄死也没事,我爹有的是钱!” 闻言,那些不明情况的小混混,都握着刀子朝我扑了过来。 而那三个在我手里吃过亏的小子,看扑上来的混混都被我一个个踹了回去,顿时扔了刀子,就夺门而出了。 这些地痞小流氓就是些乌合之众,有真本事的少,都是那些门面货出来吓唬人的,见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已经有人开溜了,那些挨了打的,也都一瘸一拐的,朝门口那边儿挪着。 吴思思躺在停尸床上,裙子被掀了个乱七八糟,沈娜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挨了两巴掌而已,在那些混混退开之后,便过去一脚踹在了杜亮的身上,骂了句,“操尼玛,你是傻逼吧?” 杜亮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脚,顿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那‘尸体’的身上。 林冉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血。 我看着那些小混混一个个的落荒而逃,没去追,也没替林冉出气。 我觉得,她似乎并不像我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 就这样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果然,林冉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之后,直接拎起了旁边挂吊瓶的铁架子,朝着杜亮就是一通狂捶。 那是真揍啊,一点儿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 沈娜站在一边儿瞅着,拦都没拦一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画面,就连吴思思都停止了哭声,起身静静的看着,没再做声。 “住手啊,饶了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放了我啊!”杜亮抱着头缩在那‘尸体’旁边儿,惨叫着求饶。 然而林冉就跟没听到一样,既没有搭话,也没有住手,憎恶的看着杜亮,就差直接用那架子把人戳死了。 当然,她这样砸,就是把这铁架子砸断了,杜亮也是不会死的。 我如此想着,却听一直哀嚎着求饶的杜亮,忽然惊叫了一声,大声嚷着诈尸了,猛地窜起来,就跟疯了似的一把推开林冉,就朝我这边的门口跑了过来。 林冉被他推的后退一步撞在了停尸床上。 我看人跑我这儿来了,抬腿就又把这小子给踹了回去。 杜亮脚步踉跄的一屁股摔回去,直接坐在了那‘尸体’的怀里,而这时候,那具尸体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杜亮发现有人接住了自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又快速的回过了头,表情扭曲的惊叫了声,“鬼…鬼啊!” 吴思思吓得跟着一块儿尖叫,沈娜探究的朝那尸体看了看,也是有些狐疑的嘀咕说,“这…这好像不是假的……” 闻言,林冉抬手就用那铁架子往尸体的脑袋上砸了一下。 但是那具尸体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怀里的杜亮,然后没事人一样把垂在外面的肠子都塞回了肚子,用衣服勒紧,这才看向我。 “你们都出去。”我低声说了句。 沈娜赶忙扶起吴思思,就往外走,杜亮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干脆手脚并用的哆嗦着往外爬,林冉却是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那具站起来的尸体没动。 我只得又提醒了句,“你也出去。” 林冉起初站着没动,但片刻之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我回手关上了房门。 下一刻,这停尸间里便充满了肆虐的妖气。 没错,就是这股妖气,今天中午在学校外盯了我一眼的妖物,应该就是这东西。 但这具尸体肯定不是它的原形,这尸体只是被附身了而已。 虽然这妖物没想为难其他人,但似乎也没有要跟我交流的意思,在我关上门的刹那,便猛地发力,探手为爪,朝我抓了过来。 这妖物的妖气很强,我甚至感觉到了一阵威压。 这是强者对待弱者时,惯用的手段,以威压震慑对方,就算无法彻底将敌人压垮,也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 我知道这个妖物很强,但没想到它本体不在,竟然还能使出威压。 不过,这种程度的威压,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五十九章 见家长 - 狐祸 - 九怜 林冉推开‘停尸间’房门的时候,我依旧站在门口,而那具‘诈尸’的尸体已经化作了一滩血肉。 林冉吓了一跳。 “呃,这尸体是假的。”我转身便解释了句。 尽管这解释很苍白,但林冉也没多做纠缠,看我没事,便和沈娜一起扶着吴思思离开了这游乐场。 “你带着他做什么?”林冉看我扶着杜亮跟在后边儿,反感的问了句。 “没,这小子伤的不轻,你们先回去,我送他回家。”我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真是多管闲事……”林冉嘀咕了句,转身便和沈娜扶着吴思思走了。 杜亮伸伸手,想喊一声,但似乎想起来刚才被林冉暴揍的画面,张张嘴,最后还是把求救的声音咽了回去,转而小声跟我说,“大哥,我下次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啊?” 我哼笑了声,看着林冉几人走远上了出租车,这才拎着杜亮又回到了游乐场附近,用绳子把他困在了一个破仓库的柱子上。 杜亮吓得直咽唾沫,两条腿哆哆嗦嗦的,颤声说,“大哥,你别杀我,我爸很有钱的,我可以让他给你很多很多钱。” “你说什么呢?杀人是犯法的。”我故作奇怪的问了句,伸手从兜子里拿出了匕首。 “救…救命啊!救命啊!”杜亮抻着脖子就是一通嚎。 可这个地方是他自己挑的,游乐场里的工作人员怕也是他支开的,哪里有什么人? “把人交出来。”这时一道闷声闷气的声音从我身后呵斥了一声。 我转身看过去,便见这仓库的地面上冒出了一团黑气。 “交出去?凭什么?”我皱眉,转而问这黑气,“你的本体呢?只靠这股妖气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把杜亮交出来,我便不再为难那小丫头,不然今晚就是她的死期。”妖气疾言威胁。 “你是什么鬼啊,我不认识你啊,你不要缠着我……”杜亮哭咧的看着那团黑气,表情已经因为惊吓而显得有些抽搐了,那嘴角哆嗦着,是鼻涕眼泪混着哈喇子一块儿往下流。 “闭嘴!”妖气呵斥了杜亮一声,似乎对他很是厌烦。 不过,这股妖气刚才附身到那尸体上的时候,完全有机会一击杀死杜亮,可它并没有那么做,而且杜亮被我踹过去的时候,它还出手扶了一把,显然它和杜亮是一伙儿的。 但是看杜亮的反应,这小子像是不知情啊。 不过也是,以这小子的骚包性格,要是手下有个如此强大的小弟,肯定第一时间就拿出来收拾我了,哪会留到现在? 我摸摸下巴,细琢磨了会儿,就听那妖气又呵斥我,“你还不快放人?” “你这随便一说,我就把人放了,那多没面子?更何况,你的本体不在,我就不是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我如此问着,便不紧不慢的朝那黑气走了过去。 这黑气之前在‘停尸间’里吃了亏,这会儿倒是警惕的很,见我靠近,瞬间变没入地面不见了,随即又从我左侧五米之外的地方冒了出来,要挟说,“你不放人,那我就杀了那个小丫头。” “是吗?”我笑笑,不在意的说,“就凭你这点儿本事,哪怕我不出手,你连她的身都近不了,你信不信?” “口出狂言,你可别后悔!”黑气厉声呵斥了句,眨眼之间便又没入地面不见了。 看着妖气如此轻易便走了,我还挺纳闷儿的,转身跟杜亮说,“它就这么走了?” “不…不然呢?大哥,算我求你了,你赶紧带我离开这里,这…太特么吓人了……”杜亮哭咧的看着我,似乎真是被吓得不轻。 我琢磨了会儿,这才点头说,“行啊,不如我送你回家吧?不过,在此之前……” 我甩甩手里的刀子,示意杜亮,我俩之间的事儿还没完。 杜亮瞬间弯了弯膝盖,苦着张脸说,“只要你别动我的命根子,让我干什么都行啊……” “那你以后再也不许缠着林冉。”我一本正经的说了句。 杜亮赶忙点头,万分诚恳的哭着说,“行行行……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人心眼子还是有点儿的,不过今天出门怕是没带脑子。 我如此想着,甩手,便将匕首打了过去。 “哎哎?!”杜亮吓得惊叫一声,一闭眼,身上那绳子直接被匕首划断了,这刀子扎在石柱上,发出了噌楞楞的轻微震颤声。 杜亮感觉身上一松,这才试探着睁开一点儿眼看了看,随即活动一下手脚,就来了精神。 “你最好是说话算话,若是再敷衍我,那咱就彻底没商量了。”我挑了挑眉,眨眼之间就凑到了杜亮面前。 这小子吓了一跳,见他缩着个脖子一直点头,我这才抬手拔下了石柱上的刀子。 离开这废弃仓库,杜亮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很是套近乎的挨着我坐在了后座上,告诉了司机地址,这才小声问我,“大哥,刚才黑乎乎的那是啥啊?” 我斜了这小子一眼,没做声。 “那是不是鬼啊?还是妖怪啊?它为什么要抓我啊?大哥,你倒是说话啊……”杜亮嘟嘟囔囔的,就跟只苍蝇似的,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嗡嗡嗡。 “这些都不重要,”我扭头正眼瞧了他一下,这才说,“还有,不准叫我大哥。” “?”杜亮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见我又转回头不搭理他了,便也消了声。 这车子穿过两条街道,便拐进了省城新建的别墅区。 “你爸妈在家么?”看着杜亮付钱打发走了司机,我这才问了句。 “平…平时不怎么在,你问他们做什么?不会是要给我告状吧?大哥,我都认错了,也吃了苦头,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杜亮为难的看着我,站在院门外,愣是不往里走了。 看样子,这小子还是很怕他爸妈的。 “别叫我大哥。”我抬眼瞅瞅那富丽堂皇的小别墅,转而说,“我和你爹算是旧识,只是想叙叙旧,不该说的,我不会说。” “旧…旧识?”杜亮狐疑的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 “走吧!”我抬手搭了一下杜亮的肩膀。 这小子吓了一哆嗦,赶忙带路就进了那别墅。 踏入别墅的一瞬间,我立刻娴熟无比的荡开一道灵气,将这别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侦查了一遍。 不过,奇怪的是,这别墅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灵气或是妖气,从感知上来看,这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住房。 这不可能啊,那股妖气的本体可不是什么小妖,应该也是享受香火供奉的,这样的妖物无论如何隐藏,那本体自带的妖气是无法避开灵气探知的。 除非这妖物在我的探知范围之外。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妖物并不是杜亮家养的? 说起来,杜兴和他那个‘山神娘娘’,也并非术派中人,应该不懂这些才对。 可那个妖物维护杜亮,总是要有动机的。 我心中如此想着,也已经跟在杜亮身后进了这别墅的正厅。 这房子修葺的富丽堂皇,院子里有专门收拾花草的工匠,门口两侧也站着衣着统一的仆人。 杜亮是这别墅的少爷,带朋友回家,自然也没人会拦他,我跟在他后面,进了大厅之后,便见那沙发上侧对着门口,坐了个女人。 这女人发鬓高挽,衣着端庄,戴着副眼镜,此时正微微颔首,看着手里的报纸。 “妈,您今天没出去吗?”杜亮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停住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章 杜夫人 - 狐祸 - 九怜 “今天要见的客户临时有事,就先回来了。”女人柔声说着,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随即这女人就是一愣,皱眉疑惑了句,“小先生?” “好久不见。”我仔细打量这女人,十八年未见,当年那个满目怨怼的‘山神娘娘’明显成熟了很多,看上去大气,稳重,眼神之中除了为人母的慈和,便只剩惊诧了。 “你真是周先生?”这女人看我应话,惊的直接站起了身,万分诧异的看着我,疑惑道,“你怎么……” 话说一半,这女人忽然又止住了声,看看杜亮,转而说,“你回房间去,我和周先生有话要说。” “不是,妈,这个人他……”杜亮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见他母亲真的认识我,这小子似乎还是怕我给他告状。 但那女人又不冷不热的说了遍让他上楼,杜亮看看我,也只能悻悻的走了。 一直看着杜亮上楼,没了踪影,这女人才转回头,仔细打量我,试探着问我,“这些年,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不,还是变了的,倒是杜夫人,容颜依旧,气质更佳了。”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什么敌意,笑着奉承了两句。 这小小的农村丫头,摇身一变,从招摇撞骗的‘山神娘娘’,一下子就成了大企业家的夫人,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毕竟这十八年,我被周方软禁在山洞里封闭了三年,又沉睡了十五载,对这张营子村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年前,而在我的印象中,最后一次见这女人的时候,她那眼神里,是只有怨怼的。 十八年前的那个小丫头,和此时这个一副贤良淑德,端庄大气的杜夫人,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尤其是在对待我的态度上。 时间,是不可能感化一个人的,在流逝的岁月中,感恩会逐渐淡薄,而憎恨是愈演愈烈的。 看着眼前这个招呼仆人给我准备茶点的杜夫人,我不禁有些疑惑,在她这份温和热情的伪装下,到底有没有掩盖昔日里的憎恨。 这个女人比起十八年前,那真是健谈了许多,不过,言谈间,我俩都避开了有关她母亲的事,没再提及当年那场‘山神娘娘’的风波。 杜兴是如何发了家,这女人没跟我说,倒是提了些做慈善的事儿,并没有聊太久,我借口还要上夜班,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这别墅,我并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别墅区后边儿的林子里,用障眼法藏匿了身形之后,天魂离体,重新折返了回去。 我以魂魄形态回到这杜家别墅的时候,杜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苦巴巴的跟他老娘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要抓我来着,是这个小保安救了我。” “你不可以叫他小保安,还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成天胡说八道的,我看你最近在外边儿折腾的太累了,明天起就不要出门了。”那女人依旧在看报纸,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是严厉的抬眼瞪了杜亮一下。 “我没有胡说八道,真的有鬼!”杜亮再次强调。 “回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房间半步。”那女人皱眉,似乎还是不信,冷声呵斥着,将手里的报纸摔在了茶几上。 杜亮缩缩脖子,没敢再吱声,灰溜溜的就上楼去了。 “吴妈,我累了,晚饭先生自己吃,少爷的饭送到他房间去,我回房休息了。”这女人像是被杜亮气到头痛的感觉,抬手揉揉太阳穴,便起身回卧室了。 闻声,赶过来收拾茶几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这吴妈应了声,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茶几上的糕点茶碗。 我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吴妈,站了会儿,忽然发现刚才那女人看的报纸上,有这样一篇小字报道,‘某某公园惊现干尸!’。 这是一篇印在小格子里的报道,与其说是新闻,更像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谣言,没有图片,只有简单的几段话,而这内容,与我在公园听那老大爷说的闲话相差无几。 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是包不住火的,不过这报道因为没有实据,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但是,这杜夫人端着报纸,不会也是在看这篇报道吧?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追上楼看看那杜夫人,这女人却是已经冲完凉,换了睡袍,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是睡着了。 一无所获,我回魂之后就回学校上夜班了。 林冉三人平安无事,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不过第二天一早,我听下楼来买早饭的吴思思说,她们今天不出去玩儿了,约好了去学校的泳池游泳。 这学校的泳池只有在上游泳课的时候才是对学生开放的,平日里都是锁着门的,不过,吴思思说沈娜是校泳队的,有钥匙。 我之所以放心那妖气去找林冉,说了大话,是因为林冉身上带着我给她的玉牌,那妖气根本无法近她的身,可她若是去游泳,那玉牌怕是不会随身带着了。 虽然我已经放了杜亮,照理说,那个妖物不该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可我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想想林冉游泳的样子,就算没有那妖气威胁,我也不能错过这观光的好机会不是? 如此想着,我攥了攥手心,就问吴思思,“你们什么时候去?我能一起去吗?” “啊?”吴思思愣了下,随即脸色一红,低头小声回了句,“也许能吧……” 说着,吴思思就跑了。 “几点啊?”我赶紧又问了声,可她没告诉我。 我只好守株待兔的又在这宿舍楼下蹲上了。 这三个小姐妹,中午饭都没下来吃,一点多的时候,才从宿舍楼里出来。 这个点儿离校的已经离校了,留校的都开始睡午觉了,院子里没什么人。 “诶?你又在?”沈娜看看我,好笑的说了句。 看她这反应,吴思思似乎并没有把我也要去泳池的事告诉这二人。 我点点头,就厚脸皮的跟了上去。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林冉竟然没对我冷嘲热讽,也没赶我走。 我很是顺利的就跟着三人进了游泳馆。 沈娜似乎很喜欢游泳的样子,进了大厅,把门重新锁上,就迫不及待的拖着吴思思跑去了更衣室。 林冉在后边儿不紧不慢的跟着,看上去并不是很积极。 我看那二人已经进了更衣室,便紧走两步,上去动手就把林冉给拖进了另一边的更衣室。 “你干什么?”林冉转身,就朝我扇了个大嘴巴子。 但是我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皱眉问她,“女孩子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人呢?” 说着,我用力一推,林冉的后背就撞在了更衣室的柜子上。 “你放开,你弄疼我了!”林冉顿时紧张了起来,使劲儿挣着手腕,却还怕被沈娜和吴思思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呵斥我。 “我给你的玉牌呢?”我小声问她。 闻言,林冉顿时一愣,随即别开了眼神,说,“扔…扔了。” “真扔了?”我不信的问了句,把林冉的手腕举过头顶,单手抓着,就要去她身上搜。 “等一下等一下!”林冉赶忙制止了句,有些着急的挣着胳膊说,“在上衣口袋里。” 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我故意放缓手,伸手到她口袋里把那块玉牌掏了出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一章 炼化 - 狐祸 - 九怜 这姑娘怨念的看着我,活动了两下胳膊。 “这玉牌是我家的传家宝,我老娘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你可不能弄丢了。”我胡说八道的扯着,就从帆布兜子里拿出了一根红绳,将这玉牌拴上,打了个结,就要往林冉脖子上挂。 “你干什么啊?”林冉一脸嫌弃的躲开,嘟囔说,“这么丑的东西,我才不要挂在脖子上!” 我看这丫头不服气,直接动手把她摁到柜子上,就给她挂脖子上了。 林冉抬手拽了两下。 我凑到她耳边,贴身说了句,“不许摘,这是保命的。” 瞬间,林冉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皱眉骂了句,“死变态,你硌到我了!” 闻言,我低头瞅瞅,只好往后挪了挪腰。 “我知道了,不摘,你放开我,我要去换衣服了。”林冉大概是怕我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着急的应了两句。 看她服软了,我松开手,这丫头就急匆匆的跑去了女生的更衣室,连看都没敢看我一眼。 我也不是来游泳的,也没衣服可换,出去便坐到了泳池边的长凳上,这时候沈娜和吴思思已经换好泳装从更衣室出来了。 “哎?你不游泳吗?”沈娜看我没事人一样坐着,便问了句。 我摇摇头,坦然说,“不了,你们玩儿吧,我看看就行。” “周大哥,你不会是个旱鸭子吧?”沈娜嘲笑了句,直接跳进泳池,犹如一条潜入水底的鱼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探出头来,朝吴思思撩了两把水,说,“思思,下来啊。” 吴思思的手捂在胸口上,偷偷瞄了我两眼,似乎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见状,我只得扭头看向了别处,直到传来下水声,这才转头又看向了更衣室那边。 沈娜的身材算是比较健美的,吴思思就丰腴了很多,和这二人比,林冉的身材除了瘦,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但是我喜欢看。 全程这眼神就没从林冉身上挪开过。 这丫头似乎也是三人中水性最差的,没有太多的花样儿,游了两圈,就上来了,裹了条毯子,坐在泳池的对面,看着水里的沈娜和吴思思撒欢儿。 我看着林冉有些出神,直到林冉突然站起身,跑到了泳池边儿上,我这才回过神,朝水池里看过去。 就见这泳池的中心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团黑气。 因为这黑气是在水下的,所以我也没感觉到,而此时沈娜已经快速的游到了边儿上,吴思思却是被那股黑气给卷住了。 “思思!”林冉惊了一声,扔掉手里的毯子,就跳进了水里。 沈娜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吴思思没有跟上来,骂了句笨蛋,用手臂一撑泳池的边缘,也快速的朝吴思思游了过去。 但这时候那股黑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而吴思思忽然一把抓住沈娜,就把她拉向了水底。 林冉水性不好,下了水,好不容易游到吴思思身边,却发现这人已经不见了,顿时就是一愣。 这时候,我也已经跳到了水池里。 虽然林冉身上有玉牌护体,可沈娜和吴思思并没有,就是再好的水性,被拉到水底,不能呼吸,那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下水,一个猛子就扎到了水底,运灵气,一掌推出去,直接打在了吴思思的身上。 当然我没有用全力,总不能像压烂那具尸体似的,用灵压强行把这黑气榨出来,若是那样,吴思思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被我一掌击中,妖气附体的吴思思吐出大量的气泡,便直接撞到了泳池的池壁上。 我抓住沈娜的胳膊,就把她拎出了水面,可是这时候沈娜已经被水呛得昏迷不醒了。 把人塞到林冉怀来,我再潜水去找吴思思,刚没入水里这心口就被妖气附体的吴思思给蹬了一脚。 顿时我憋住的一口气就咕噜噜的冒了出去。 没等我浮上水面去换气,妖气附体的吴思思又猛冲过来快速的抓住了我的两只脚腕,将我拖到了水底,看样子是想淹死我。 那我在胡三爷的寒冰诀里封了十五年,不吃不喝不喘气儿,要是让这两口洗澡水给我淹死了,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被吴思思拉到水底之后,我也没慌,毕竟我不会像沈娜一样被水呛得失去知觉,干脆稳住身形,咬破手指,在吴思思的脑门儿上点了一下。 顿时被妖气附体的吴思思仿佛触电一般,就松开了我的脚,起身,要逃到一旁。 我趁机猛冲一把托住了她的下巴,脚下踩水,眨眼之间便将吴思思托出了水面,单手撑住泳池的边缘,用力一跃,便和这妖气附体的吴思思一起上了岸。 我的血是有轻微驱邪效果的,一般的邪祟沾了我的血,便会立刻退却,但吴思思身上这妖气,虽然忌惮我的血,但也没立刻离体。 离开泳池之后,我用血在她脑门儿上画了道驱邪的符咒,也是没管用。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吴思思闷声闷气的挑衅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本体在什么地方,所以才留你至今,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沉声说着,一把推开吴思思,随即灵魄离体,便直接朝吴思思猛冲了过去。 被妖气附体的吴思思踉跄两步,刚站稳身形,我的灵魄已经从她身上贯穿了过去。 那股黑漆漆的妖气已然被白雾似的灵魄包裹里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妖气呵斥着挣扎。 “出去?抱歉,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我摇头说着,扶住昏倒的吴思思,抬手便将灵魄收了回来,眨眼之间,这股浑厚的妖气便被灵魄炼化,融入其中,成了新的灵力。 收回灵魄,我把吴思思放倒在地,运灵气帮她疏通了呼吸,这才转而去看沈娜。 这一回头,却见林冉捏着沈娜的鼻子和下巴,正在嘴对嘴的给她吹气。 我赶忙过去,用灵气帮沈娜疏通了呼吸,林冉看我脸色不大好看,就问我,“怎么了?吴思思没事吧?” “没事,我胃酸,有点儿难受。”我黑着脸,瞥了沈娜一眼,瞬间就看这妹子不顺眼了。 林冉莫名其妙的扫了我一眼,这才回过神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黑气是怎么回事?” “那是妖气,刚才吴思思被妖气附体了,我只是帮她驱除了妖气。”我用尽量简单易懂的话解释了句,这时候我要是跟她说炼化妖气什么的,她也不懂。 多说无益。 “妖气?”林冉的表情很是难以置信。 我点头,解释说,“其实,我是个阴阳先生,也是靠这些本事,算出你是我前世情缘,所以才千辛万苦来找你再续前……” “停!我没问你这些,”林冉立刻打断了我含情脉脉的告白,皱眉说,“那个妖气会不会还来?” “这……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虽然这股妖气是被我给炼化吸收了,但这妖气的本体我没有找到,鬼知道它会不会再次冒出来闹事儿? 不过,说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我并没有为难杜亮,已经放他回家了,这妖气为何还要来置我于死地? 看刚才拖我下水的样子,它分明就是想淹死我。 我心里犯着嘀咕,却听林冉说,“遇到你之前,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希望你离我远点儿,也离我的朋友远点儿,我不希望她们出事。” “离你远点儿?”我好笑的诧异了句,转而说,“我没直接睡了你就不错了,让我离开?除非我死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二章 妖尸 - 狐祸 - 九怜 “你!”林冉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便不说话了。 吴思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妖气附体的事了,虽然沈娜还记得,但她也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嘟囔着说这水池不干净,得好好洗洗了。 对此我没吱声,林冉也没跟二人提起妖气的事,下午离开泳池,这三人吃过饭,就回了宿舍。 我还是想找出那妖气的本体,否则后患无穷,于是也回保安室,凝神打坐,神识内敛,进入灵府,想试着利用这股炼化之后的妖气,找到它的本体。 这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无主的,而只有被精怪或者是仙家炼化之后,才能据为己有,炼化无主的灵气自然简单,只要进行吐纳就可以了,但是将别人的力量据为己有,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妖物或是仙家都能够做到的。 我之所以长了这本事,还要谢谢周方的化器之术。 也正是这种炼化之法,帮助我净化了灵府之中的煞气,虽然消耗了我十多年的时间,可如今黑气退散,我这灵府更胜之前,如今灵气充沛,黑河伏流。 无论是湛蓝的天空中,荫绿的树林里,还是那墨黑的河流中,随处可见我亲自炼化的法器。 这些法器多得数不清,甚至有很多我都已经忘了其本身的作用,在寒冰诀之中沉睡,净化煞气的十五年,除了与魔化的苏何因斗法,一点点的炼化煞气,我闲余的时间,便都消耗在这些法器的研制上了。 当然,这期间也出现过无数次的失败品,但因为是灵气所化的雏形,失败了我是可以将其打散重来的。 这些灵府之中的法器,对我来说,就像是小孩子活泥巴捏的泥人儿,不满意揉碎了重来便是。 而被我保留下来这些,都还算是可以用之物。 至于那股煞气,我并没有将其彻底净化,因为我发现,这煞气炼化之后,我可以将其据为己有,而且煞气炼化出的法器,也是很强的。 主要是,经我手炼化出来的法器,都是为我所用的,最初制服这股肆虐的煞气,帮苏何因退魔,就是用这煞气所炼化的法器所为。 只要我不赶尽杀绝,这条黑河煞气,便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当然,这也是在我降服了这煞气,有了绝对的掌控权之后,才大胆放任其继续奔流不息的。 意识体出现在灵府之中,我环视四周便喊了声,“何因。” “在。”一缕灵动的雾气自深山之中缠绕而来,凝结于我身前,很快便化出了苏何因的人形。 “今日炼化那股妖气,可还在?”我赶忙问了句。 闻言,苏何因摊手,以扇面半遮口鼻,自掌心之中托起了一股灵力,小声抱怨说,“这东西好脏,下次不要再让我干这种活儿了。” “这可不行,我供你灵气,供你住的,你作为这灵府之中的灵魄,自然也是要出力的,守护灵府就是守护你自己的家啊。”我理所当然的说着,将那股炼化之后的妖气接了过来。 苏何因皱眉想了会儿,还是怯懦的反驳说,“可这妖气本不是灵府之中的。” “而且,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让我离开灵府,”苏何因越想越奇怪,不禁试探着追问了句,“今日被这妖气附体的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呐?” “什么人都不是,我们修炼者,是要助人为乐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安抚了两句。 苏何因诧异的看我两眼,见我挥手,便又化作一道缭绕的雾气,隐入了深山之中。 我托着那股炼化之后的妖气,想了一会儿,便立刻将其凝结化成了一面铜镜。 将其注入灵气之后,这镜面便快速闪过一些画面,最后停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不过,这房间看着很眼熟啊。 我摸摸下巴,继续盯着那铜镜映出的画面,这画面应该就是这股妖气本体的视野了。 很快,这妖物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穿着裹身旗袍的倩影。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说话的女人声音冷冰冰的,明显是在问这妖物的话。 “回禀娘娘,那个阴阳先生,他……”妖物闷声闷气的回答着,抬头朝那女人的脸看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问话的女人突然抬手,一股黑气笼罩过来,瞬间变将这铜镜映出的画面拢入了黑压压的浓雾之中。 “娘娘?”妖物惊了一跳,画面晃动着,像是紧张的伏在了地上。 “你被人盯上了,蠢货。”问话的女人呵斥了一声,这才转而说,“先生当真是好本事,追踪术使到这种地步,不知会不会反噬啊?” 说着,我便听到了刚才那妖物的惨叫声,随之,这铜镜被黑雾笼罩的镜面上出现了猩红的血迹。 这娘们儿可够狠的,看样子是挖了那妖物本体的眼睛。 如果是一般的追踪术,我这双眼肯定也废了,不过,这铜镜就是一道法器,见那妖物双目被毁,这铜镜也失去了动静,我只得撤回了注入铜镜的灵气。 随手将其抛到了身后的草地上,我琢磨了会儿,虽然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原声,脸我也没看到,可看她那身形…… 好像是那个‘杜夫人’,而且那房间看着也像是那女人的卧室。 尤其是刚才那妖物称这女人为‘娘娘’来着。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通,这个杜夫人虽然曾经用山神娘娘的身份,招摇撞骗过,可她并不是修炼之人,尤其能让强大的妖物屈服,这必然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看来,我还是得再去会会这个女人。 我如此想着,回神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该换班的时候,于是便把去杜家的事推到了第二天。 因为死了两个保安的缘故,这黑白班的保安队都只剩七个人了,夜里是三人一个小队,我自己盯一班儿,而且没人愿意去小树林那边巡逻,这差事儿自然就落在我这个新人身上了。 树林和操场都是我负责的区域,上班之后,我换好工作服,就去树林那边值班了。 这天晚上,我巡逻一圈之后,到林子里把之前布下的阵法撤掉了,这法阵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蛇精仿佛知道这林子里布下了阵法,前天晚上那保安就是在教学楼的卫生间里被害的。 收起阵法之后,我推开灵气感知了一下,然而这学校里干干净净的样子,并没有发现任何污浊之气。 灵气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很快便覆盖了整个学校,学校里是挺太平的,但溢出校墙的灵气却突然被一股妖气荡开了豁口。 我神识为之一振,迅速收敛了灵气,快步冲到树林的校墙下,翻身跃了出去。 学校这边儿是一大片空地再往东,就是车站了,这片空地上切实也栽了不少树,只是挨着街边儿的这块儿因为堆放垃圾,并没有成活的树木,所以显得光秃秃的。 我快速的翻身跃出校墙,双脚落地猛冲两步,便看到了林子里急冲而来的妖物。 为妖者,无修道之心,无修道之德,在此之前,我见过的妖也是屈指可数的,狐族堕为周方奴仆的狐妖是为妖,我灵府中会吞噬内丹的煞是为妖。 精怪、堕仙、僵尸、邪修,都可凭借邪法修为妖。 妖其实就是指,懂修炼之法,却不能修为神,修为仙的,邪物。 而此时,朝我猛冲过来的妖物,似乎就是个修出了道行的僵尸。 我能看到这僵尸身形极高,是宽肩膀儿,细腰身儿,身上穿着件儿红带束腰的黑袍,面目除了那略黑的眼圈儿,和暴露在外的獠牙,倒还算正常。 不过瞬息之间,我便将急冲而来的妖物打量了个差不多。 这不是个小妖,妖气十分的浓厚,但是,我并不是很紧张,之所以着急翻出校墙,也只是怕这妖怪闯入学校,惊动了那些普通人。 我需要的是在不声不响间,将其解决掉。 这妖物应该就是之前被我炼化那股妖气的本体了,尽管我并没有见过这个级别的僵尸,但《周氏驱邪录》里有关僵尸的记载我也没少见识。 这普通的僵尸,分为尸傀和尸魃,一种是被下了蛊毒尸毒,为人所控制的僵尸,另一种是受风水影响正常尸变的僵尸,这两种僵尸是很难修为妖的。 再高级一点的,便是‘尸王’了,这种僵尸靠吸食血肉来保持躯体的鲜活度,对普通僵尸有一定的号召力,并且是有能力修炼的。 尸王的特征也很容易辨认,那就是一个字,快。 这种僵尸的行动力十分敏捷,向来擅长以快制敌,当然,还有以多欺少。 不过这样的大都市里,是不可能有太多僵尸的。 我一眼便确认了这妖物是个‘尸王’,眨眼间,这僵尸已经裹着浑厚的妖气急冲到了我的面前,探手便朝我心口抓了过来。 僵尸身上,都是带有尸毒的,尤其是这种修炼中的妖尸,其毒性更甚,虽然尸毒可以拔除,但也比普通尸毒要难对付的多。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将计就计 - 狐祸 - 九怜 看着僵尸直接朝我下了手,我脚下用力一踏,错身躲开。 近距离的擦肩而过,这时我才留意到,这僵尸是闭着眼的。 他的双目似乎是被那个‘娘娘’给废掉了。 转身,回头看向这妖尸,我抬手便从掌心化出了那面妖气所炼化的铜镜,以灵气猛地一震,这铜镜立时碎裂,眨眼之间便成了一把月牙形的弯刀。 拿在手里,我熟练的甩了两个刀花儿,直到那妖尸猛地收住脚步,回过头来,我这才屏住呼吸,收敛了外溢的灵气。 不过,这妖尸似乎可以用妖气感知我的方位,还是准确无误的猛攻了过来,其动作之快,在我看来已经化为了一道快速闪动的黑影,不断的从我躲避之后的位置错身而过,兜起了阵阵风声。 我尽全力快速的移动位置,这尸王不愧是行动最为敏捷的僵尸,竟然紧追不下,就这个程度,只要我稍稍出现一点差错,这身上被掏个窟窿就跟玩儿似的。 被这具妖尸逼得连连躲闪,我也尝试用灵气荡开了他用来感知周围的妖气,但他的妖气远比我想象的要浑厚充足。 毕竟这是妖物的本体,论起修炼的道行,我一个刚入门十多年的人类,肯定是没有这上百年的尸王来的深厚。 “呵,你就这点儿本事?”那尸王看我连连闪避,并没有还击一招一式,顿时信心倍增,速度再次加快,猛冲猛上的呵斥说,“害我双目失明,我要你死无全尸!” 言语间,话音未落,这僵尸一把抓向了我的喉咙,我躲闪不及,提刀挡了一下。 僵尸的手一把抓在刀面儿上,便快速的收了回去,似乎是才发现我手上有武器。 我也借力猛地后跳,与这僵尸拉开了一段距离,与此同时,我脚下哗啦一声,被个塑料袋绊了一下。 我瞬间计上心头,赶忙将那塑料袋捡起来,套在了没有拿刀的左手上。 这僵尸短暂的停滞之后,便再次朝我猛攻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躲,一把抓住了那僵尸攻过来的手臂,后跳用力一拽,同时翻身跃起,一个侧空翻,直接把那僵尸的胳膊拧了个个儿,从他头上翻了过去。 ‘咔吧’一声,这僵尸的胳膊就传来骨骼崩裂的声音。 我稳稳落地,拽着这僵尸的胳膊,抡起手里的弯刀,就把这尸王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尸王的脑袋砸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时,他甚至还保持着攻击我的姿态。 对付僵尸见效最快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尸身。 当然,大部分僵尸的尸体都是坚不可摧的,想要摧毁一具老僵尸的尸体并不容易,但我手里拿的是他自己的妖气所炼化的弯刀。 占了个小便宜,而且,尸王除了行动敏捷意外,防御力是真的弱,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僵尸。 看着轻而易举就被我砍下来的脑袋,我松手一脚便将这无头尸体踹倒在了地上。 他那颗脑袋顺着垃圾堆的坡度,滚到了我脚边上。 我低头看看,正想着该如何处理这尸体,却见这尸王脸上一直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两道黑气自那黑洞洞的眼眶中射出,直接朝我面门打了过来。 我惊了一跳,闪身躲开,却见那黑气一击未成,瞬间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随之,那尸王尸体上缭绕的妖气也尽数散尽,突然就散发出了一股恶臭,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风化,竟如纸灰一般,经不住夜风的吹拂,唰的一下就塌成了一堆粉尘。 那颗被我砍掉的头颅,亦是如此。 我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回学校了。 这后半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我在保安室睡了一觉,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离校到杜家那别墅,再次拜会。 这杜夫人依旧在家,亦是待我如客,我再次用灵气将这别墅上上下下探查了一番,甚至用灵气把这杜夫人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连根儿头发丝儿都没放过,可还是一无所获。 在灵气的探知下,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存在震慑妖物的实力,更别说挥手之间取了那尸王的双目了。 难不成真是我想多了? 那个尸王口中的‘娘娘’,另有其人? 知道了我六点还要上夜班,这次杜夫人让厨房提前准备了饭菜,还说给杜兴打了电话,让我一定要吃完饭再走。 这女人对我的态度似乎热情而不失礼数,言语中以为我是来找杜亮的,还特地把这小子叫到楼下,当着我的面儿数落说杜亮是如何如何的不争气。 看她话家常似的,跟我聊天儿,我越发觉得这事儿奇怪了,如果这女人不是那尸王的‘娘娘’主子,便也罢了,可她这一脸善意若是伪装出来的,那就太吓人了。 我魂飞天外的想着,时不时点头应和两声。 杜兴是四点多回来的,人看上去比十八年前莽壮了很多,接近中年,富裕的生活让这小子略显发福了些,不过长相变化并不大,性格也是丝毫没变,依旧喜欢往人心里捅刀子。 一顿饭吃下来,我让他问的,自个儿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若说这十八年过去,我唯一比得过他的地方,大概就是我没什么变化了,单指相貌上的。 论事业,我是一事无成,论家业,我也是一事无成。 原本我是来探这个‘杜夫人’底细的,可一顿饭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和杜兴喝了个七荤八素,还是杜亮打车,把我送回了学校。 到地儿的时候都七点多了,琢磨着反正已经迟到了,我便请了个假,回到保安室,也没运气驱散醉意,而是迷迷糊糊的躺在更衣室的床上睡了一觉。 这种感觉很舒服,我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睡过觉了。 不过,这一觉我并没有睡到自然醒,半夜憋了尿,我起身就迷迷糊糊的去了趟卫生间。 经过医务室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女医生,刚好推门出来。 “今晚没上班吗?”那医生打招呼似的问了句。 “没,今天和朋友吃饭,有点喝多了。”我摇了摇头,问她,“你这是刚下班?” 说话间,我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这女医生就跟了过来,点头说,“上星期新生做的体检表还没整理完,我在加班。” 体检表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有啥好整理的,没话说,便点点头,朝男厕所去了。 然而我走到男卫生间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医生还跟在我身后。 “你也上厕所?”我皱眉回头看看,心说难道是我走错了? 可再三确定之后,这里确实是男厕所没错。 我莫名其妙的看那漂亮的女医生,却见这女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我一个人害怕,反正这卫生间也没别人,你别说出去就是了。” 说着她像是比我还急似的,急匆匆的就进了厕所。 我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实在是憋得慌,只得也进去放了水。 那医生去了小单间,还小声招呼我,说让我别走,等她一会儿。 我撒完尿,困意袭来,就靠在洗手台上闭目眯了一会儿。 “你有女朋友吗?” 耳边,柔声细语的询问,让我猛地睁开了眼。 那漂亮的女医生站在我身侧,探头看着我,眼神中尽是询问。 “有,我成过亲的。”我精神恍惚的回了句,脑子里的画面,忽然就回到了十八年前,林淼猝死的那个晚上。 “那你试过一夜情吗?”那女医生似乎并不是真的在乎我有没有女朋友,紧接着又问了句。 我想想,片刻之后这才回过味儿,她说的一夜情是怎么个意思。 见我不做声,这女人忽然就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试探着问了句,“试试?” 看着这女人炽热的眼神,我笑笑,便直接朝门口走了过去。 “你不敢?”这女医生挑衅的紧跟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挡住去路,就朝我吹了一口气。 淡淡的香气灌入鼻腔,让我这脑子瞬间就又昏沉了几分。 我甩甩头,脚步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我真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连尸王都能随手杀掉,不如让我亲自试试。”这女人嘴角微翘的说着,凑上来把我推到墙边,就扯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蛇精……”我垂眼看着闷头在我心口的女人,并未轻举妄动。 “是不是很意外?”这女人抬头,摸了摸我的脸,低声说,“你这人又精又傻,没听过封蜡么?手指沾了蜡,摸了雄黄粉也没事的……” “是这样的吗?”我装傻的问了句。 却听这女人忽然笑了起来,探手揪着我的皮带,贪慕道,“傻小子,你这一身本事,今晚就给我补了元气吧!” “补元气?没问题,不过,我怕你身娇体弱的受不起啊。”我忽然抬手一把掐住这女人的脖子,把她反推了出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房东 - 狐祸 - 九怜 这个漂亮的女医生被我掐着脖子,一把推出去,直接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 紧随其后,我便觉得这手中一滑,这个漂亮的女人在眨眼之间就成了一条滑腻腻的大黑蛇。 尽管我已经用力的掐着它的脖子里,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抽出匕首,朝这蛇身刺了过去,意图将其钉在墙壁上。 可这条蛇实在是太滑了,还是在我动手之前,像条泥鳅似的就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我手里的匕首也因此扎入墙壁的瓷砖,刺了个空。 “嘁!”蛇精不甘心的叹了声,摆动滑腻的身子,如行云流水一般轻车熟路的钻出了厕所。 我紧追出去,到走廊的时候,那条蛇已经不见了。 回头看看,厕所的地上还扔着那蛇精现形时滑落的衣物。 难道这条蛇和那妖尸是一起的? 可这说不通啊,昨晚我与那妖尸缠斗,也没看这蛇精出来帮忙,而且这学校里的蛇精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如今突然主动暴露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总不能是真以为我喝醉了,趁机收拾我,从这蛇精处处躲着我的行为来看,她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的。 我找回了医务室,可那‘女医生’显然是不会回来的。 这医务室女人失踪的事,并没有在学校里传开,这所私立学校对外只是说这女医生辞职了。 保安队里却传这医生是被妖怪吃了,毕竟人没了,那衣服还在厕所扔着呢,也没人看到她离开学校。 让我值得庆幸的是,这之后,这所私立学校仿佛恢复了平静,无论我在不在,都没再出过命案,而上次我在铜镜里见过那个女人也没再找我的麻烦。 对方有可能是知难而退了,当然,也许是在暗中窥探。 我也推测过,这个蛇精会不会就是那铜镜里我见过的那个‘娘娘’,不过,这个可能并不大。 眨眼之间,一个多月便这么过去了,我拿到了上班之后的第一份工资,在距离学校很近的小区里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这房子是我从网上看到的,至于上网这件复杂的事,还是那三个小姐妹教我的,我跟她们去过网吧,由此了解到了什么是信息化的时代。 发了工资的第一件事也是先买了个手机,然后把林冉的手机号存了进去,有事没事的用QQ发个消息,尽管林冉的回复一直都很冷淡。 但我还是觉得这些事都无比新鲜,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同城房屋出租的网址,是吴思思推荐给我的,她说这网站里有不少学校附近的房子在出租,说是刚来这里上学的时候,她也是想自己租房住的,但是后来因为舍不得林冉和沈娜,就打消了这念头。 吴思思建议说我一个人,租个一室一厅就可以了,便宜,还好打理,在网吧,吴思思指着网址上的招租信息,给我找了个距离学校很近的租房。 看过那房屋的大概信息之后,我也觉得还可以,于是就拨通了那房主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向阳小区那处一室一厅还招租吗?”我照着吴思思教我的,问了句。 闻言,手机那边的房东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略显支吾的说,“招…招租的……” “那方便见一下面吗?我想去看看房子,另外,价格方面,我觉得稍微有点贵,可以再商量商量吗?”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友好一点。 “可…可以的!”对方很是紧张的大声回了句,随即说,“……我随时都有时间!” “……”这房东的性格似乎很不擅长与人交谈的样子,之前我还紧张来着,这一通电话过去,我忽然发现对方比我还紧张,不禁有些奇怪,可也只能开口定了时间,“那下午四点,我去看房子,你方便的话,麻烦过了一下。” “好…好的!”对方依旧是紧张的回了句。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手机,然后挂断了电话。 房子的详细地址在招租网站上都有,只要下午这房东拿钥匙过来就好了。 我如此想着,坐在一旁挨着沈娜看电影的吴思思却是捂着嘴笑了笑,说,“你下次挂电话之前,最好和人说一声‘再见’,或是‘暂时就这样吧’,哪怕是说句‘那我挂了啊’也行啊,这样突然挂掉电话,对方会以为你很不礼貌的。” “哪有这么多事儿?我就是直接挂电话的。”沈娜大大咧咧的插了句嘴。 吴思思笑笑没做声。 我想了想,好像吴思思说的没错,于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就出了网吧,按照约定,去了向阳小区。 原本沈娜非要拉着那二人跟我一起去看房的,但吴思思说肚子疼,林冉也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所以最后这三人还是留在了网吧,我嘱咐她们早点儿回学校,就离开了。 照着招租信息里的地址,我很快便到了那个正在招租的房子,顶楼的602。 到这房门外,我看房门半掩着,留了条门缝,就琢磨着应该是那房东已经过来了。 于是敲了敲门。 顿时那屋里就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我探头往屋里瞅瞅,就见那小客厅的地上趴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这女人的脚边还倒着个椅子,看样子是被绊倒了。 “你…你没事吧?”我站在门外,小声问了句。 这女人却趴在地上,始终都没动,不过她是有呼吸的,而且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肯定还活着,也没摔晕。 那女人趴着不动,我站在门外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打个120了,听沈娜和吴思思说,这个电话可以叫来医生。 然而就在我伸手去摸手机的时候,那个趴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慢吞吞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低头小声回了句,“我…我没事。” 听上去,这个女房东的声音有些发颤,总不是摔哭了吧? 那女人烫着一头柔顺的大卷发,这会儿低着头,我也看不到她的脸,可瞅她这身形和衣着,应该是个成年人了,这怎么还能摔哭了? 我略显震惊的看了看那女人,这才说,“我是来看房的,请问,我能进去吗?” 女房东吸吸鼻子,点点头小声说,“你自己看看吧,价钱我可以在给你压低一点。” 闻声,我进屋四下看了看,这房子很简单,一室一厅,有个小厨房,卫生间里还带个浴缸,而且房子里有家具和一些简单的电器,收拾的也非常干净,完全是直接入住就可以。 说实话,我以为租来的房子会是个光秃秃的空壳,甚至想好了一会儿去买个弹簧床,却不想那卧室里不止有一张软绵绵的单人床,甚至连书桌,衣柜,都一应俱全。 我到窗前抹了下窗台,这台面都是一尘不染的。 看过房间之后,我回到客厅,见那女人还在地上坐着,琢磨着她这会儿应该好点儿了,这才过去说,“这房子我很满意,是才打扫过吗?” 那女房东坐在地上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看我。 “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就跟你说心里,这房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照现在来看,你在招租网上标的价格也不是很高,只是我手里暂时没有这么多钱,还是希望你能把租金再降低一点点,少收我五百,这样可以吗?”我照着吴思思建议给我的价格,问了问那房东。 虽然一口压下五百块,有点夸张,但吴思思说这房东肯定还会还价的,到时候你来我往的,把价格一推,便宜个二百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要是我的态度强硬一点,压到三百也不是没可能。 我提出了让她便宜五百块钱的想法,原以为这房东会摇头再跟我讨价还价一会儿,却不想这女人直接点了点头,说,“可以。” “?”我愣了下,心说这吴思思是不是坑我?压五百压少了?怎么这房东一点儿肉疼的意思都没有? 我这心里正犯嘀咕,那女人就站了起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五章 巫术 - 狐祸 - 九怜 这个女房东穿着一件米色的吊带裙,纤细的脖子下是大片雪白的皮肤,瘦弱的肩膀在那把乌黑的卷发中若隐若现,可她依旧低着头没看我。 我见她不说话了,感觉这气氛怪怪的,便又问了句,“那需要签一下租赁合同么?” “不用了,你注意一点,尽量不要损坏房屋,就可以了。”女房东情绪低落的说着,走到柜子旁,拿了钥匙给我,头也不抬的说,“我还有事,这是房子的钥匙,你先把这个月的房租给我,这房子很久没住人了,回头你自己交一下水电费,费用卡都在抽屉里了。” “你……”我并没有接过那串钥匙,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犹豫片刻,我眨眨眼,还是想不起这人是谁,便笑着问了句,“我是不是认识你?” 闻言,女房东抬头看着我,僵了下身子。 “……梅…刘晓梅?”我顿时一愣,脸上的浅笑瞬间就僵住了。 “好…好久不见。”刘晓梅快速的低头,别开发红的眼圈,再次把钥匙递了过来。 我的天,怎么会是刘晓梅?这十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农村的土丫头,什么时候跑到省城来了? 我潜意识里是不愿意再与刘晓梅扯上半分关系的,可这个时候突然反悔,似乎显得我很心虚似的,而事实上我并不亏欠她什么。 对于感情方面,我给不了她任何回应,这件事早在十八年前她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十八年没见了,当年少女萌动的心思,应该也早已不在了吧? 心绪非转,我快速的判断出了当下的局面,只得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说,“确实是好久不见啊,有二十来年了吧?” “嗯,”刘晓梅点点头,却还是低着头没看我,只小声说了句,“这些年你的变化似乎不大。” 我当然知道她是指我没有变老,毕竟十八年过去了,当初稚嫩的小丫头,如今也成了身骄体傲的成熟女人,今年的刘晓梅,有三十多岁了吧? 虽然相较于农村的妇女,她容颜依旧,青春还在,可与我这二十左右的容貌,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我看着刘晓梅,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些好话,便笑笑回了句,“你也还……” “我还有事,钥匙先放这里了,房租下次再给我吧,我先走了。”刘晓梅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把钥匙放到柜子上,拎了挂在门旁的皮包,就慌手慌脚的出了门。 我愣在原地站了会儿,想追出去看看,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伸手去拉门把手,敏锐的听觉让我听到了楼道里,刘晓梅的哭声。 尽管这声音已经随着刘晓梅的跑动,渐行渐远了,可我还是没敢开门。 眨眨眼,我收回了手。 我在这房子的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心里觉得这事太过巧合了,而且回想刘晓梅的态度,似乎之前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听出是我了。 可我又想不出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刘晓梅对我有好感,即使听出是我,她愿意把房子租给我,好像也没有不可以的地方。 我如此想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黑之前,我去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又到小区的物业交了水电费,回到这个临时的家,我重新打扫了一遍。 一切收拾完,便锁门去上班了。 自从那蛇精知难而退以后,这学校太平的有些出奇,我们这些保安的工作也一下子松散了起来,所谓的上班,对我来说不过是蹲在小树林的大树上,抱着手机给林冉发信息。 尽管这个作死的小丫头一条没回,但我依旧是乐此不疲,将我和林淼的事,一点点的讲给她听。 当然,不太好的部分我就略过去了。 早上六点下班,我到更衣室换了衣服,看着对我爱答不理的林冉去上课,给她发了条带笑脸的信息,说中午一起吃饭。 她依旧是没回我。 之后,我便离校回家了。 我租的这房子只有六层,没电梯,一路爬到六楼,我抬头便见刘晓梅站在门外,瞅着那门板,抬着个手,像是要敲门,可犹豫片刻,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来收房祖吗?”我笑着问了句。 背对着我的刘晓梅顿时僵了下身子,沉吟着应了声。“……嗯” 我拿出钥匙,过去开了门,随便找了个话题问,“这房子是你的吗?什么时候来省城了?” “有十多年了吧,这是我哥的房子,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我爸也去世了,我就住在这边了。”刘晓梅小声说着,跟在我后面进了屋。 “呃……那你把这房子租给我,还有住的地方么?”我回屋,从抽屉里拿了准备好的租金,出来递给了刘晓梅。 “我住员工宿舍,这房子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刘晓梅接过租金,拿在手里点了一下,便装到了包里,说,“这钱我就拿着了啊,如果你手头紧的话,可以跟我说,房租延后一些也没事。” 相较于昨天,今天刘晓梅的态度似乎正常了很多,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刘晓梅忽然试探着问了句。 这也不怪她问,毕竟我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而且只有一张单人床,我连床都没换,显然是睡不开两个人的。 我看着刘晓梅,挤出一丝笑,弯着眼角说,“我女朋友是大学生,今年刚上大一。” “……”刘晓梅很明显的愣了下。 “她毕业的时候,我会娶她的,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我故意在言语中夹杂了一些向往。 “这样啊……”刘晓梅呆呆的看着我,问了句,“是旁边那所大学的学生吗?” “嗯,我就在那所学校里当保安。”我点了点头。 刘晓梅皱了下眉头,小声问我,“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多久了?”我回想了一下,虽然林冉是林淼的转世,但在性格方面,这根本就是两个人,事实上我并不是很了解林冉,短暂的思索之后,我还是笑笑,坦言说,“一个多月。” 闻言,刘晓梅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几分,皱眉问我,“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已经决定以后要娶她了?” 我点了点头。 “我又来晚了吗?”刘晓梅兀自呢喃着,退了两步。 “嗯?”我愣了下,假装没听到。 刘晓梅抬眼看着我,手上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说,“那有时间约出来,让我也认识认识。” “呃……她这人吧,比较认生,这个怕是不行呢。”我犹豫着拒绝了刘晓梅的提议。 刘晓梅却是哼笑了声,转而说,“总会有机会的。” 说完,她也没再久留,便离开了。 我从刘晓梅的言语中察觉到了敌意,可我并不觉得她能伤到林冉,甚至不认为刘晓梅具备影响到林冉的能力。 毕竟,跟刘晓梅说那些话,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林冉到现在也还没认可我,就算和刘晓梅见面,林冉的情绪应该也不会受到她的影响,而且凭刘晓梅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算是动手,在林冉面前怕也只有挨收拾的份儿。 我无奈的想着,锁了房门,便回屋补觉去了。 然而,尽管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可陷入睡眠之后,我却觉得这身上非常的疼,感觉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可我想醒又醒不过来。 这种针扎的疼痛感,十分的清晰,真实到让我无法忽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关心 - 狐祸 - 九怜 意识到不对劲儿,我神识内敛,就出现在了灵府之中,然而在我意识体形成的一瞬间,我这身子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尤其是心口的位置,简直是被万箭穿心了一般,半个身子都被扎烂了。 我操他大爷的,这是谁在给我下巫术? 我心头一惊,赶忙盘膝打坐,在内府之中吐纳灵气,快速的恢复了意识体上的伤势。 深山之中的苏何因被灵府之中震荡的灵气惊动,出来看了眼。 “呦!主人,你这是怎么了?”出现在我面前,苏何因立刻用那兰花指捏着扇面,遮脸,故作惊讶的问了句,言语中只有嘲讽。 “闭嘴。”我心情极度低落的冷声呵斥了句。 到如今这地步,虽然我道行不高,在单纯的战斗力方面尚且不如一些拥有千百年道行的老家伙,但若是对方想伤到我也是很难得。 可现在就算是我的意识体,都出现了残破的伤势,可见对方并不是在用一般的巫术对付我,此时我甚至连从睡梦中醒过来都做不到。 苏何因面色端庄的站在一旁,看我身上愈合的伤势还会重新出现,也是瞬间皱紧了眉头,说,“主人,你放我出去,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沉默了片刻,也只能如此了。 见我点头苏何因化作一股灵气,眨眼之间便从这灵府猛冲了出去。 “喂!喂!醒醒!” “啪!” “啪啪!” 我的意识被强行唤醒,一下子就从睡梦中回过了神,感觉这脸上火辣辣的疼。 睁开眼缝,便见面前凑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死变态,你哪里不舒服,就去医院,闷在这里装什么死?”林冉皱着两条柳叶儿细眉,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苏何因,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的小丫头,我伸手就把人拥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恨不得把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你放开我!”林冉僵了下身子,突然开始使劲儿挣扎着推搡我。 顿时那种针扎般的疼痛一下子就又清晰了起来,我清醒几分,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我愣了下,可也还是没松手,看着天花板,虚弱的说了声,“别动,我身上疼。” 林冉忽然就不动了,像只兔子似的,瞪着一双大眼,静悄悄的趴在我身上。 这个丫头,要是能一直这样安静多好? 我如此想着,苏何因的脑袋却是突然探到了我和林冉之间,皱眉,一副探究的表情看着我俩。 林冉是看不到苏何因这个灵魄的,可在我看来,苏何因除了失去记忆,性格偶尔刻薄,有些傻乎乎的以外,她就是个正常人啊。 “主人,你这是在干什么?”苏何因凑在近前看着我和林冉,问了句。 “……”我厚脸皮的抱着林冉没松手,把脸扭到了一旁,避开苏何因探究的眼神,也是有点儿不知如何回答。 “根据我的探知,这个小姑娘,是个普通人,对主人,不具备任何威胁性,主人为什么要制服她呢?”苏何因皱了皱眉,又转而说,“我是不是不该放她进屋?” “……”我是瞬间就卸了劲儿,心说你这个大灯泡子,能不能有点儿自觉? 林冉察觉到我松了劲儿,赶忙挣脱,躲到一旁,质疑了句,“死变态,你是不是装的?” 我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这个时候林冉不上课,跑来我这儿,是特地来看我的? 我忽然有些感动,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丫头还是有良心的,我如此想着,也没加以掩饰,便笑着问了句,“你关心我?” “谁…谁关心你了?”林冉支吾了句。 “不关心我,你好端端的不上课,扑到我身上来做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她。 “你……死变态!”林冉骂了句,转身就跑了。 “主人,死变态是什么?”苏何因奇怪的看向我,问了句。 “呃……”我抽抽嘴角,无言以对。 这时苏何因却是忽然举了下手里的小圆扇,转而说,“对了,刚才我冲出灵府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影,好像是妖气,但是那黑影看到我就跑了,我追出去也没找到。” “黑影?”我顿时皱紧了眉头,立刻伸手扯开了衬衫的扣子,只见之前一直刺痛的心口出现了一大片淤血。 苏何因看看,转而说,“那黑影看身形是个女人的样子,应该是穿着我这样的衣服,模样就看不到了。” “你看到那黑影的时候,它在干什么?”我询问着,运气抹掉了身上的淤痕。 奇怪的是,在我清醒的状况下,那巫术似乎是无法起效的,这淤痕抹去之后,那种针扎似的疼痛便不在了。 仿佛之前经历的刺痛都只是梦一般。 苏何因捏着小圆扇,想了会儿,忽然闪身到床边,探手朝我侧腰抓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闪身躲开的同时,皱眉问她,“你干什么?” “我冲出灵府的时候,那个黑影就是这样的。”苏何因又给我演示了一遍。 妈的,那妖怪想挖我内丹? 我糟心了句,却听苏何因说,“像是妖气,这股妖气比之前的妖气要强很多,强到不像是妖气的样子,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是……” “你这乱七八糟的都是说的啥?算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查就是了。”我瞬间就让苏何因念叨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闻言,苏何因的脸色略显不快,仿佛有些恋恋不舍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化作一团灵气,敛入了灵府之中。 房间一下子恢复了安静,我赶紧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冲掉这身上的汗臭味儿,换了身衣服,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林冉打来的,时间是中午一点多的时候。 我无奈的笑笑,拿出罗盘,想着反正林冉翘课了,难得今天没有那两个跟屁虫在,我可以跟她独处。 将那些糟心事抛诸脑后,我正琢磨着下午该和林冉做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这罗盘定位不到林冉的方向了。 这怎么可能? 我端着罗盘,快速出了楼道,可到这楼道之外,我注入灵气之后,这罗盘还是原地打转儿,根本就没有给我指出明确的方向。 这种情况,当然也可能是林冉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 可我都出了小区了,这罗盘一直在乱转,它确实是无法定位林冉的位置了,这个法器是我特地为林淼炼化出来的,这样无论她轮回几世我都能找到她,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算不上是多复杂的法器,因为它出问题的可能性是很小的,罗盘没有问题,那就是林冉出事了? 我越发着急的奔走在街道上,给林冉发信息打电话,她都没有回应,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干嘛故意气她,这丫头怕是被苏何因说的那股妖气给抓了。 想到此处,我立刻挡开了一股灵气,想要探查周围邪祟的气息,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天黑之后,西郊钢厂见。” 发信人,林冉。 看到信息的内容,我立刻收敛了灵气,快速的回了一条信息,“别伤她,我准时赴约。” 对方没有回信息。 傍晚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就找到了西郊的这片钢厂,是个废弃的钢铁制造厂,厂房内没有半点儿灯光。 我打了手电进去,在踏入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绑在椅子上的林冉,她就坐在这厂房的中央,距离我并不是很远。 可在她的脚下,方圆十米之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是……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幕后黑手 - 狐祸 - 九怜 虽说我的本事都是在闭关中修出来的,可我又没修成智障,对方摆出如此明显的陷阱,是怎么个意思? 我莫名其妙的走到那法阵前,伸手指,抹了下地上的咒文,将这猩红的液体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是黑狗血。 见状,我转身便要走了。 “人类真是无情无义的东西,你的小女友被绑了,就不救救她么?” 大概是看我要走,这厂房的上方传来了那蛇精的声音。 闻声,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条大黑蛇就身姿妖娆的挂在房梁上,是蛇的身子,人的脑袋,此时正颇感兴趣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尽是挑衅。 “这阵法是你布下的?”我狐疑的问了句。 “当然,你是个阴阳先生,就不想进来试试?别忘了,你的小女友还在这里。”蛇精面色阴郁的说着,垂下长长的蛇尾,在林冉的脖子上扫了扫。 林冉像是昏过去了,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任何反应。 “不想。”我简单的回了句,转身继续往外走。 那蛇精似乎是着急了,威胁说,“你要是敢走,我就把这小丫头的脑袋揪下来!” 我没搭理它,直接出了厂房。 “你这个人类,站住!”那蛇精呵斥一声,化出人形,追到了厂房门口。 我停下,转身看过去,这蛇精还是那副女医生的长相,只是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件暗色的旗袍,这身材和声音,感觉上都和我在铜镜里见过的那个女人很像。 但是,那个‘娘娘’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 “你还有事?”我鄙夷的瞪视着蛇精。 “有事啊!有事的是你啊!你难道不是来救人的吗?那人就在里面,就在里面啊!”蛇精几近崩溃的指着厂房里,绑在椅子上的林冉,对我吼道。 “……”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回过神,这才想起问这蛇精,“林冉的手机,是不是在你这里?” “?”蛇精一愣。 “拿出来。”我沉声说着,朝蛇精伸出了手。 “呵,”蛇精哼笑一声,警惕的后跳一步,拉开了架势,皱眉盯着我,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抢!” 闻言,我上前两步,又回到了厂房门口。 蛇精一脸警惕的后退,根本就是毫不掩饰的退回了那符阵之中,这才停下脚步,抬手,那手心里就多了一部手机,是林冉的手机没错。 “有本事,你就来抢啊……”蛇精阴森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奸笑。 我没搭话,瞬间发力,就朝这蛇精猛冲了过去,一掌打在那蛇精软绵绵的胸口上,将其推到阵法中的柱子上,同时我咬破手指,快速的在这蛇精身上画了一道现形咒。 这咒术还是十八年前,胡三爷教我的,是用来将胡仙打回原形的咒术,对待其他的山精野怪自然也是管用的。 或许是这蛇精认为我不敢闯入阵法中,也或许是它觉得这阵法可以瞬间将我治住,所以它是在一点儿防备后没有的情况下,被我击中的。 整个身子摔在水泥柱上的时候,蛇精脸上那抹奸笑都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失,便直接化作了一条面目狰狞的大黑蛇。 我张手,瞬间便运灵气自掌心化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朝前一推,灵气所凝结的匕首直接贯穿了蛇精的脑袋,将这条泥鳅一样滑腻的大黑蛇钉在了水泥柱上。 我回手一把接住了林冉的手机。 这条蛇的头骨已经传来了轻微的碎裂声,整条身子痛苦的扭曲摔打着,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但很快这条大黑蛇卷成一团之后,猛地一松,就挂在那水泥柱上,彻底不动了。 我收回手心的灵气,黑蛇‘啪嗒’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整个废弃的工厂,顿时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这条蛇的道行不是很高,性格狡猾,虽然有人形,也懂得隐藏自己身为精怪的气息,可它这些本事都是靠吸食人的精气而得来的。 通过炼化活物身上的精气来提高自己的道行,这是修炼之路的捷径,也是走向毁灭的道路。 毕竟邪不压正,这种害人的精怪,早晚是会被收拾掉的。 只不过,这条蛇精之前行事一向小心隐匿,最近这三番两次可不大正常。 而且,苏何因说的那道人影,真的是这个蛇精么? 我心里很是怀疑,甚至直接否定了这个定论。 我觉得这条蛇,怕是被人利用了,或是受了什么指使,这两次的出现,更像是在试探我。 我俯身,摸出兜里的匕首,划开这蛇身,仔细摸索了一下,果然,这条蛇的身体里没有蛇丹,由此可见,我并不是侥幸得手的,它的道行确实是不高。 起身,我思索了片刻,扭头看看绑在椅子上的人,走过去,用匕首割断了绳子。 林冉的身子朝前倾倒,一头就栽向了地面。 我伸手扶了一把,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林冉依旧低着头,并没有回话。 可我知道她是醒着的,而且,她不是林冉。 这件事在我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虽然她穿着和林冉一样的衣服,身形也一般无二,就连低垂着的侧颜也很像。 但她的身上,没有林冉的气息,更没有我给林冉的玉牌。 而且,就凭这条蛇精的这点儿能耐,它根本就无法突破那玉牌的防御范围。 唯一让我在意的是,那罗盘确实找不到林冉了,就算林冉不在这里,也不能证明她没有出事。 这也是我虚以为蛇,没有拆穿眼前这个冒牌货的原因。 我原以为,这个假林冉,肯定会以林冉的身份,再与我有进一步的接触,却不想,这人突然抬头,一拳就打在了我胸口上。 我有灵气护体,她这一拳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推得我后退了两步。 就这瞬息之间,这个假冒的林冉猛地站起来,握拳,弓步,朝我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这个人确实和林冉长得一样,而且并不是障眼法,我咬破舌尖试了试,见眼前这个假冒的林冉没有半分变化,心里也是一阵诧异。 对方并没有给我多想的机会,脚下发力,猛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阵训练有素的拳打脚踢。 这个女人的力道非常大,每一拳每一脚,仿佛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攻击目标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侧腰,她要挖我的内丹? 不过,我在灵气护体格挡的过程中,很意外的听到了对方骨骼崩裂的声音。 这是个人类,我没敢下死手,然而猛攻之间,她自己很快就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我后退躲开,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犹如机械一般的人类,只见对方的身子忽然抽搐一下,突然就萎靡了下去。 她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乎是瞬间就风干了,仿佛她的血肉都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一般。 与此同时,这厂房之内的阵法,忽然平地起风,几个阵眼中爆发出的束缚之力瞬间就将我缠住了。 但是,这个法阵是用黑狗血所绘,若我体内还是狐丹,那今天可能会有些麻烦,可狐丹我已经还给胡三爷了,虽然我的血还残留着狐丹的味道,可我也只是个人类。 对付我这种修道的人类,黑狗血可没有朱砂好用。 不过,被阵眼束缚住之后,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假装挣动了两下,想引那蛇精背后的人出来,可我等了良久,对方也没有露面。 我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我想多了?可林冉我还没找到,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确实被对方抓了才对。 我在阵法中央僵持了好一会儿,见确实没有东西出来回收我这个‘猎物’,只好自己挣脱阵眼的束缚,到那风干的尸体前检查了一番。 这似乎是个和林冉年龄相仿的姑娘,看这尸体的状态,也不像是个习武之人,刚才的行为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 这尸体的脸上糊着一张柔软的皮囊,就是这张‘脸皮’把对方伪装成了林冉。 我动手撕下那张假脸,‘脸皮’下的尸体已然成了一具干尸。 所以说,果然这背后还是有什么人在捣鬼。 那这人不现身,是看出了我在假装被捉? 我想不明白,离开这厂房,这回了趟学校,夜班的事儿早就被我抛诸脑后了,我是想看看林冉有没有回去,或者沈娜她们有没有林冉的消息。 然而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就看林冉和杜亮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朝校门口走了过去。 杜亮这小子嬉皮笑脸的跟在林冉后边儿,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尽管林冉依旧对他爱答不理的,但我这火儿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快步过去,就听杜亮说,“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说那事儿。” “知道了,快走吧!”林冉不耐烦的回了句。 杜亮干笑着点点头,听那司机催他,就赶紧上了车。 等我跑到近前的时候,那出租车已经走远了。 “你去哪儿了?”我很是不快的看着林冉,质问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八章 偷酒贼 - 狐祸 - 九怜 林冉正往学校里走,我冲过去,一把就把她拽了回来。 可能是被我扯疼了,林冉叫了一声,看清是我之后,这才怒道,“有病啊你?放开我。” “我问你去哪儿了!”我想到杜亮那小子对林冉一副嬉皮笑脸得了便宜的样子,就是一阵烦躁。 林冉把胳膊挣了回去,揉着被我捏疼的手臂,说,“你们保安管的真宽,我就是去吃了个饭,也要问吗?” “吃饭?只有你和那黄毛小子?你明知道他是个流氓,为了顿饭,对着个流氓赔笑脸,你不觉得恶心吗?”我攥紧了拳头,是真的生气,以前的林淼做事向来很有分寸的,绝对不会干这种出卖色相的事。 “你!”林冉惊诧的看着我,愣了两秒,忽然就冷笑了声,说,“这有什么好恶心的,我本就是这种人啊。” 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如此说着,林冉转身就进了学校。 我看着她走远,忽然有种把她掳到深山老林里好好教训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我略显不快的应了声,“喂?” “大哥,是我是我。”手机里传来了杜亮积极讨好的声音。 “……”我忽然就攥紧了拳头。 “你在上班吗?我刚才去你们学校了,有点事想跟你说,但是……”杜亮嘀嘀咕咕的嘟囔着。 我直接打断了杜亮的话,说,“我看到里离开了,你现在到哪儿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你?”杜亮还有些纳闷儿,但是随即就转移了话题,说,“因为你要上夜班,本来我是想明天早上再给你打电话的,可刚才我哥们儿,来电话说,实在是挺不住了,我只能找你了,这样,你今晚的工资,我给你双倍补上,你能来帮个忙吗?” 杜亮的话,我是没怎么听进去,只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 听我问,杜亮还挺高兴的,说,“我都快到地儿了,就咱第一次见面那个小舞厅……” 杜亮的话没有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在路边打了辆车。 那小舞厅距离学校虽然不近,但坐车的话,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我下车就看杜亮蹲在那舞厅外的台阶上,和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在有说有笑的抽烟。 “杜亮!”我咬牙喊了句,就快步冲了过去。 “诶?大哥……”杜亮那真是眼前一亮,捻灭烟头,就兴冲冲的朝我跑了过来。 我攥紧了拳头,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胖揍。 眨眼之间,这小子就让我揍得鼻青眼肿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那些原本和杜亮一起有说有笑的小混混,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指着我呵斥,“哎?你干什么呢!” 说着,一群人就骂骂咧咧的围了过来。 “等会儿等会儿……”杜亮捂着半边儿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拦着,说,“这是我大哥,你们别瞎吵吵!” 闻言那些小混混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杜亮。 杜亮摆摆手,示意他们老实点儿,这才拽着我,把我拉到了一边儿。 我不情不愿的跟过去,推开这小子,冷声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缠着林冉?” “呃…我没……”杜亮一愣。 与此同时,我也是一愣,忽然抬手就打断了杜亮的话,回头看向那家喧嚣的小舞厅,这舞厅里溢出了我非常熟悉的气息。 见我瞅着那舞厅出神儿,杜亮赶忙说,“大哥,这舞厅里最近出了怪事儿,那老板出了大价钱说要请先生来抓鬼,有这好事儿,我就想到你了,你不是个挺厉害的阴阳先生吗?” “抓鬼?”我诧异了句。 “是啊,这都快半个月了,我听说,这舞厅的仓库出了怪事儿,说是有脏东西偷酒。”杜亮琢磨着解释了句。 我扫了他一眼。 这小子赶忙又解释说,“大哥,我真没缠着林冉,今天下午我是在街上碰到她的,她说手机让人偷了,你也知道虽然我是个富二代,但我跟这些地头儿上的哥们儿都很熟,就托人帮她找手机来着。” “当…当然,我也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就讨好的请林冉吃了顿饭,你那手机号还是她告诉我的。”杜亮尴尬的挠了挠头。 “就……只是吃了顿饭?”我皱眉询问。 “就只吃了顿饭。”杜亮再次确定。 我这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见我不做声了,杜亮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哥,你看这舞厅的事……” “去看看。”我现在很想回学校去见见林冉,可既然来都来了,这小子一口一个大哥的,尽管差了辈儿,但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尤其是被我揍成了猪头也没抱怨,我也不好甩手走人。 而且,这舞厅里的气息,确实是我所熟悉的。 进了舞厅之后,杜亮把我带到了后面的仓库,说那脏东西就在仓库里边儿,是没日没夜的祸祸这舞厅的酒,还殴打搬酒的服务员,白天这舞厅的经理也找人进去抓过那‘偷酒贼’,但都是一无所获。 找到的也只有空酒瓶子。 杜亮凑在我跟前儿说着,我朝他抬了下手,示意他可以了,让他在外边儿等我,我自己就进了那仓库。 此时仓库里是黑着灯的,我打手电四处照了照,确实是那个熟悉的气息。 我往仓库里走了,就咬破了舌尖,很快便在深处成摞的啤酒箱子上,看到了垂着一条腿,侧身往自个儿嘴里灌酒的胡三爷。 这老狐狸不知何时又蓄起了长发,如今披头散发的样子,倒真是三人像人,七分像鬼了。 那大把的头发披散着,身上坦胸露腰的袍子也都是浓烈的酒味儿。 这老狐狸似乎是喝醉了,并没有察觉到我靠近,还在举着那酒瓶子,往自己嘴里控那点儿酒根儿。 “胡三爷?”我试探着小声喊了句。 闻言,老狐狸扭头,醉眼惺忪的朝我这边看了看,忽然就笑了下,然后回头继续倒那空酒瓶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小阿绣呢?”我看他不搭理我,就又追问了两句。 “绣绣……”胡三爷忽然就呆了下,抬手扔了酒瓶,略显愠怒的吼道,“鬼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瞬间回过了味儿,难不成是罗阿秀离开了? 那这老狐狸出现在省城里,是追着罗阿秀来的? 我琢磨着,胡三爷却是磕开一瓶儿啤酒,又喝上了。 “大哥?你没事吧?”仓库外边儿,杜亮似乎是听到了摔酒瓶的声音,略显紧张的问了句。 “没事,我这就出去了。”我随口回着,咬破手指,又看了看胡三爷,嘟囔了句,“三爷,得罪了。” 抬手,我便在醉醺醺的老狐狸身上画了道现形咒。 眨眼之间,这个醉醺醺的胡三爷,就变了一只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 我把他抱下来的时候,这老狐狸还搂着那酒瓶子,洒了我一身。 杜亮等在外边儿,看我从仓库里抱出来一只大狐狸,吓了一跳,指着我怀里的大狐狸,就问我,“这…这是妖怪?” “没,只是个贪杯的胡仙,不会害人的。”我低头瞅了瞅喝的五迷三道的胡三爷,这老狐狸大概是真的喝懵了,打个酒嗝儿,吧嗒两下嘴,抱着那酒瓶子扎在我怀里,就睡着了。 这狐狸是不会说话的,可我却能听到胡三爷呢喃的‘绣绣’两个字。 说起来,这老狐狸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他现在这状态,难怪当初会被那假冒罗阿秀的小狐狸偷了狐丹,没当场毙命都是奇迹了。 我带老狐狸离开的时候,杜亮说这舞厅的经理不在,明天下午,他再陪我过来拿劳务费。 我本不是冲钱来的,可杜亮说那也不少钱呢,不要白不要,我就把这事儿应下了。 打了个车,回家的路上,我给黄主管打电话,请了假,挂断电话之后,拨给沈娜,却是没人接,打给吴思思,她也没接电话。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林冉,我也意识到了今天自己对林冉说的话,似乎是有些过分了,所以想哄哄那丫头,可她手机在我这儿呢,只好打给她身边的人了。 但是这俩人都没接电话,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原想亲自去学校看看的,可挂了电话之后,没多久沈娜就给我回了一条信息,说,“周大哥,你是真能作,我认识林冉三年了,就没看她哭过,今天下午她翘课去找你,你都对她干啥了?” “你接电话,我跟她聊聊。”我给沈娜回了条信息。 可再拨过去的时候,沈娜还是没接。 挂了电话,我才看到她回的信息,“呵呵,男人没有好东西,果断拉黑。” 我顿时一愣,果然,再拨过去的时候,这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连吴思思都把我拉黑了…… 这些小丫头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有些莫名其妙,把老狐狸带到家里,我就用朱砂在这屋里布下了结界,也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妖气入侵的事。 安排妥当之后,我出门,回了趟学校。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上晚自习,但林冉下午就没去,晚上肯定也不会去上晚自习的,看这状况,沈娜和吴思思应该是跟她在一起,以林冉的性格,这时候总不会躲在宿舍里抱头痛哭。 我又拿出罗盘,注入灵气,试着找了下林冉的方位,之前罗盘失灵的事我还没弄清,这个时候的罗盘似乎已经自己恢复了正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死 - 狐祸 - 九怜 虽然林冉没出事,但罗盘失灵的那段时间,她一定是去了布有结界的地方。 我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在操场边儿的长凳上,找到了林冉,不过,沈娜和吴思思都不在。 这操场里有几个大三的学生在打篮球,林冉就拖着下巴坐在长凳上,看着那些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上去根本不像沈娜说的那样,哭过。 我收了声过去,站在林冉身后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看出那些男生有什么好看的,弄个球在那儿跑来跑去的,我也可以。 如此想着,我便从兜子里,把林冉的手机拿出来,递了过去,说,“我是来还你手机的。” 瞅着操场发呆的林冉愣了一下,侧头看看,抬手便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拿了过去,继续盯着操场出神。 我看她不说话,也没急着道歉,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在意她擅自去和杜亮吃饭的事,平时有沈娜吴思思跟着也就罢了,她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和那种小混混独处呢? 这是杜亮让我吓唬老实了,他万一还存有什么邪念,林冉这种行为是会让自己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的。 我顺着林冉的目光,瞅着那些打篮球的男生,心中斟酌一番,或许在林冉的角度来看,我管的太多了,毕竟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认识了一个多月的陌生人。 一无所知的那种。 “以前,我有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哥哥。”林冉直视着操场里跑来跑去的人,兀自说了句。 “嗯?”我垂眼看看林冉。 便听她继续说,“他大我九岁,出车祸之前,我哥最喜欢的事,就是打篮球。” 车祸?我下意识的挑了下眉。 “但是,那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双腿。”林冉抬手,在自己膝盖以上的位置,比了一下。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该说些啥,只得很是正能量的鼓励了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一个热爱运动的人,我相信即使以后无法站起来,他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他没有未来。”林冉却是瞬间就否定了我的话,低声说,“七年前,他自杀了。” “……” “你说,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会害怕活着?”林冉扭头看向我,很认真的问了句。 可能是内心太脆弱了吧?我如此想着,抽了抽嘴角,没多这个嘴。 林冉却是看着那些打球的人,没再说话。 我俩一直在操场待到了晚自习下课,那些打篮球的人都离开了,林冉这才起身,揣着衣兜,就要走了。 见状,我快步跟上去,和她一起往宿舍楼那边走着,问她,“今天下午你从我那儿离开,我追出去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闻言,林冉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皱眉说,“你不是知道么?” “具体的地点。”我提醒了句。 “就上次杜亮请客的那个饭店,我在那儿等着,他打电话帮我找手机来着。”林冉很难得的耐心回了句。 “期间没去别的地方?”我有些奇怪,那个饭店我也见过,那附近似乎并没有任何结界的痕迹。 林冉扫了我一眼,没回话,不过看她那不快的眼神,应该是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了。 我琢磨着,一会儿得再去那饭店看看,林冉忽然问我,“你从哪儿找到我手机的?” “呃……你丢楼道里了,我下楼的时候捡到的。”我随口撒了个谎。 “哦,”林冉应了声,这才不紧不慢的走着说,“我听杜亮说,你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 我很是厚脸皮的点了点头,说,“这之前在游泳馆的时候,你不是见识过了么?” “那你能看到鬼魂么?”林冉不确定的问了句。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点了点头。 林冉又问我,“那我身边有没有鬼?” “这个还真没有。”我一副让她放心的样子,摇了摇头。 可林冉的表情却是忽然黯淡了几分,之后一路上也没再说话。 把她送到宿舍楼下边儿,看着她进了楼,我这才离开学校,到之前杜亮请这仨丫头吃饭的饭店看了看。 不过,我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结界的痕迹。 当然也可能是白天有人在这里设下了隔离追踪之术的结界,林冉离开后就又把这结界撤掉了,不过,我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干脆抓了林冉威胁我,岂不是更简单?虽然她身上的玉牌有一定的防御力,但能轻易设下结界的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往家走着,到楼梯口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内容只有两个字,“谢谢” 这信息是林冉发来的。 我愣了片刻,才想起,之前那蛇精用她的手机跟我对话来着,我发给蛇精的信息,并没有删除。 我看着手机上那两个字,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我回到家的时候,老狐狸窝在沙发上,还在呼呼大睡,我就也回房睡觉去了。 可我才睡着没多久,身上又出现了那种针扎似的疼痛。 不过,这次我挣扎着自己醒了过来,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 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身上又出现了很多淤痕,就像是被大把的针扎了似的。 这些淤痕虽然疼,但是并不严重,只要我运气,就能调息愈合。 但是,这之后我就不敢睡觉了。 这下巫术,必然得有对方的生辰八字与姓名,或者是身体发肤之类的,我想不出,有谁会对我做这种事,而且,这巫术显然并不是一般的小术法。 我光着膀子,在床边坐了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宿醉的老狐狸总算是醒了过来。 我听到客厅的动静,从屋里出来,帮他解了现形咒。 胡三爷依旧瘫在沙发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问他,“阿绣的记忆都恢复了?” 闻言,胡三爷看看那水杯,没动劲儿。 “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么?”我看他不吱声,就半开玩笑的调侃了句。 哪知,胡三爷沉这张脸,低声说,“这次不一样,是周方带走了她,这辈子,我可能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噗!”我刚喝进嘴的白水,顿时喷了一桌子,诧异道,“你说什么?” “周方带走了绣绣,我跟他作对,他不会再让我见绣绣了,我怕那丫头已经……”胡三爷话说一半,忽然就没了声音,看样子,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不可能的,周方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尸体被我封在了清心观后院的山洞里,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带走阿绣? “你确定是周方?”我皱眉询问。 “人的样貌可以变,但身上的气味是无法改变的,我很确定,是周方。”胡三爷闭了下眼,似乎也是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说样貌可以变?他变了模样么?”我不解的看着老狐狸。 老狐狸点了点头,没做声。 我突然有些紧张。 如果周方真的没死,那之前被剖了狐丹的那些赤狐胡仙又算什么? 这件事,胡玉璃应该还不知道吧? 我心虚的看了老狐狸一眼。 胡玉璃那张常年挂着浅笑的脸,此时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纠结了片刻,觉得有必要在胡玉璃找到周方之前,就灭了那老头子的口,于是追问说,“你是追着阿绣的踪迹找到这省城来的?” 然而,胡玉璃听我问这个,却是摇了摇头。 这我就纳闷儿了,这省城距离蓬壶川可远得很,老狐狸一下子跑出这么远,不是找阿绣,还能是找谁? 可我深问的时候,胡玉璃却说这是狐族内部的事,不方便让我这个外人知道。 最后,我也没问出个结果。 不过,显然这老狐狸并没有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这整天泡在酒房里,要不是遇上了我,迟早醉死拉倒。 胡玉璃问我有没有找到林淼,我就把自己这一个月遭遇的事,都跟老狐狸说了。 别的不说,听我提起巫术,胡玉璃帮我把了下脉,但也是没啥办法,只说这是执念下的巫术,除非下巫术的人停止这种行为,或是其死亡,才能破掉巫术。 可我连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见我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样子,胡三爷便提醒我说,这个下巫术的人必定是我认识的,而且应给很在乎我。 在乎我,还特么拿针扎我? 这是因爱生恨了嘛? 我惊诧的抽抽嘴角,忽然就想到了刘晓梅。 这天上午,我给刘晓梅打电话,想把她约出来好好谈谈,可她在上班,似乎并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她不出来,我问了地址,就自己找去了。 刘晓梅应该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找上门,看到我之后,那脸上闪过了一丝心虚。 说起来,刘晓梅上班的地方很奇怪,是个建在省城郊区的教堂。 我来之前打听过,这教堂是个慈善家修盖的,里面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和一些无人领养的孤儿。 而刘晓梅就在这教堂当幼师,教那些孩子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平时也负责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在这个教堂里,像刘晓梅这样的人,有很多,男女老少都有。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章 会长 - 狐祸 - 九怜 这些人,有些是无偿帮忙的,教堂里管吃管住,有些是像刘晓梅这样拿着微薄的工资,以此讨生活的。 因为不是什么管理严格的地方,见我找来了,刘晓梅让其他幼师帮着带了下课,就跟我出了走廊,问我,“你找我有事?” “你在这里工作,住哪儿?”我看似无意的瞅瞅四周,问了句。 闻言,刘晓梅指了指教堂的后边儿,说,“我和孩子们住,那边有集体宿舍。” “……”我朝那边看看,就问她,“那能带我去看看么?” 刘晓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但见我一脸诚恳的样子,似乎是看我来找她,也不想跟我闹翻了,还是点了点头。 刘晓梅说的宿舍,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房间里面是摆满了上下铺,虽然收拾的很整洁,但十分拥挤,大概是怕孩子认错了床,那些床铺的床头,甚至还标着不同的名字。 很快我就找到了刘晓梅的床,她就睡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离门口那么近,晚上睡觉不会受风么?”我随口问了句,不等刘晓梅应声,便说,“我最近可能就是受风了,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身上针扎似的疼。” “不……不会啊。”刘晓梅抬眼看着我,抽了抽嘴角。 这时院子里忽然有人喊刘晓梅过去,她站在原地支吾了片刻似乎是不想走,但对方催的急,最后只能让我在这等着,说不要动屋里的东西,就急匆匆的走了。 她前脚走了,我后脚就在她床上翻出了个布娃娃。 这娃娃也就比巴掌大点儿,身上画着符咒,背后还贴了我的名字,和几根头发,这娃娃看上去有点儿恐怖。 那圆球似的脑袋上是没有五官的,却在眼睛的位置扎着两颗大头钉。 身上也是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尤其是心口的位置。 我拿着那娃娃,愣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事真的会是刘晓梅做的,先不说她是从哪儿学了这邪门的巫术,就我所了解的刘晓梅,她并不是这种恶毒的性子。 我正拿着那娃娃出神,刘晓梅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冲进屋看到我已经发现了那个造型恐怖的娃娃,她那脸刷的一下就僵住了。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刘晓梅急迫的说了句。 我就跟择刺儿似的,往下边儿拔着那些针,问她,“这术法是谁教你的?” “没…没人教。”刘晓梅紧张的绞着衣角,回了句。 “你不说是吗?”我瞬间就黑了脸,问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这巫术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不会的,会长说这个是害不死人的,只会让你吃些苦头而已。”刘晓梅一阵摇头。 “会长?”我诧异了句。 闻言,刘晓梅紧张的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刘晓梅不肯说实话,我又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跟她动粗逼问,只得威胁说,“如果你执意不肯说,那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了,我会搬走的。” 说着,我把那娃娃又放回了床上,转身就要走。 刘晓梅一愣,赶忙说,“你别走,我说,我都说。” 于是,我停住了脚步。 据刘晓梅说,这个会长,她也没见过,但是几天前,忽然有人来找她,说是慈善基金会的会长要跟她通话。 就是那个电话之后,刘晓梅得知我来到了省城,她说那个会长一副神通广大的样子,什么都知道,还说愿意帮她和我见面。 再后来就有了房屋招租的事。 就连这巫术也是那个会长教她的,不过她们只在电话里通过话,并没有见过面。 刘晓梅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下,因为房屋招租的事,并不是刘晓梅找的我,而是我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主动找上门,是因为吴思思。 当时在网吧里,是吴思思帮我挑了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难不成那丫头也和那个‘会长’有关系? 见我发愣,刘晓梅又说,“这巫术我以后不会用了,我真的不知道它是管用的,原以为那会长只是跟我开玩笑,我也只是拿来撒气的。” “你说的慈善基金会的会长,是修改这个教堂的人?”我岔开话题,追问了句。 刘晓梅点了点头,说,“她自己是这么说的,但是没人知道这教堂是谁盖的。” 刘晓梅似乎真的不知情的样子,不过我心里却有了几分底。 要说这省城有名的慈善家,那是屈指可数的,其中我认识的却只有一个,杜夫人。 说到底,那个女人果然还是有问题。 这件事,我让刘晓梅保密,假装我还不知道的样子,下午我原想再去会会那个女人,这次让苏何因帮我探下底。 可中午杜亮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和那歌舞厅的经理约好了,让我过去拿劳务费。 我琢磨着跑一趟,正好让这小子带我去他家,就没拒绝。 那个有点破旧的歌舞厅,在白天是没什么生意的,舞厅的经理是个年轻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认识我。 刚一见面的时候,这经理看我的表情就有些奇怪,给我点钱的时候,就随口问了问我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这问来问去,那经理的脸色是越发难看了,那眼神一个劲儿的在我身上溜溜。 我这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当我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这人把杜亮支出去,就凑到我近前,问了句,“小先生,你知道半仙楼吗?” “呃……这名字有点儿耳熟……”我回想着嘀咕了句。 “是个酒楼的名字。”那经理小声提醒我。 我顿时一愣。 “你…真是那个周步洲?”经理试探着追问。 我忽然就不知道说啥了,只得点了点头。 “小门主……”这经理突然就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难以置信的说,“要不是你和照片上长得太像,我还以为你是那个小门主的儿子,那都是好些年以前的照片了,门主,你怎么都没有变老?” “呃,其实……”我突然语塞,这长生不老的事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必会惹祸上身,想罢,我只得胡扯了句,“其实我不是人,我是个胡仙,事实上我已经很老了。” “?”那经理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并不信。 我只得岔开话题,问他,“你是奇术门出来的?那半仙楼不是在县城么?什么时候跑省城来开舞厅了?” 而且,这舞厅看上去乌烟儿瘴气的,不像是啥好地方。 我如此想着,也没好直说,毕竟眼前这人就算是奇术门的门人,也和我当年镇压那些不是一批了,人愿意听我的,我就是个门主,不愿意听,我还算个锤子的门主? 听我问,这经理却说,奇术门的资产在省城有好几处,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买卖,但好歹也能养活一帮人。 至于县城那半仙楼,至今还在营业,之前我经过县城,也没留意,如此问了这人才知道,洪如意那老妖婆去年冬天去世了,这半仙楼现在是她的内亲在管理。 洪如意这一辈子姘头不少,却没成过亲,也没有孩子,这个经理所说的内亲,据说是洪如意哥哥的孙女。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洪如意所在的洪家,早就被七玄真人灭门了,应该没有活口了才对。 毕竟那半仙楼里还有我的分红呢,这都十八年了,这要是一直营着业,那我岂不是发了? 我如此想着,便多打听了一下现任管理者的事。 听这个经理说,那老板叫洪雪,是个经济头脑很强的女人,虽然他们都是从半仙楼分离出来,自己做买卖的,但他们这些买卖里都有洪雪的股份。 十八年前我失踪之后,这半仙楼和奇术门就一直由洪如意那老妖婆管理着,后来自然而然的就传到了洪雪手里。 毕竟不是当年那打打杀杀的年代了,现在的人都是就金钱至上,只要能带着大伙儿挣钱,倒也没人质疑洪雪的地位。 这个经理跟我念叨了一番,要了我的手机号,还劝我最好是有时间回一趟半仙楼,和洪雪见上一面,毕竟我还是奇术门挂号的门主。 我敷衍着应了一声,只能说这奇术门是真堕落了,以前那门里还有些长着真本事的先生,这会儿自己地盘儿闹了怪事,还得花钱请别人解决,问题是还请到我头上来了,当真是让我一阵蛋疼。 这劳务费我自然是没好意思要,离开这舞厅,就让杜亮带我回了趟家。 这会儿还是大白天,这小子,似乎并不想回去,都到家门口了,还是一副嘟嘟囔囔抱怨的语气。 不过,很不巧的是,他老娘今天不在家,这老大的别墅里,只有一些下人。 我是有备而来的,人不在,我就等。 看我赖着不走,杜亮索性喊我上楼,说是楼上有家用影厅,可以打游戏,我琢磨着正好让苏何因去那杜夫人的卧室探探底,就也没客气,跟着杜亮就上楼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一章 摊牌 - 狐祸 - 九怜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这有钱人家,是不一样哈…… 一个用来看电影打游戏的屋子,比我租那一室一厅的总面积还要大,问题是,为什么要特别腾出一个房间来干这种无聊的事? 大脑还活在七零末的我,无法理解。 而且,杜亮所谓的打游戏,就是拿着个遥控器,控制着屏幕上的小人儿过关,这特么是哄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吧? 我拿着那手柄,看他给我示范,不禁有些郁闷,就问他,“这有什么好玩的?” “不…不好玩吗?”似乎是看我真的没什么兴趣,杜亮又翻出了好几款游戏,说,“那这些呢,大哥你喜欢玩哪个,我都会。” “这都是些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吧?”我最终没忍住,还是把心里话冒了出来。 杜亮抽了抽嘴角,沉默片刻,这才略显犹豫的问我,“那我们整点儿大人的?” “……”我看着这小子,心说只有小孩子才玩游戏,这还有大人玩的? 然后我就见识了什么是‘大人玩的游戏’。 娘的,我到底在干嘛啊? 大白天的,我跟这小子回家,就是为了窝在这小黑屋里看电影的吗? 话说,为什么会有人拍这种电影啊? 简直丧心病狂啊。 “怎么样?这都是珍藏版的,大哥你都没看过吧?”杜亮很是炫耀的回头问我。 我确实是没看过,可现在的人已经这么开放了吗?这种事都能拍成电视? 我莫名其妙的想着,作为回应,只能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看我瞅着屏幕,一脸认真的样子,杜亮摸摸下巴,抱过来一个小纸箱,说,“这些大哥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拿回去看?”我瞅着那些戳在纸箱里的碟片,有些发愣。 杜亮点了点头,小声说,“喜欢就拿回去慢慢看呗。” 不,我并不喜欢这种恶趣味的东西。 可看杜亮一脸真诚献宝的样子,我也不好拒绝,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杜家的下人,那个吴妈来敲了敲门,在门外说,“少爷,太太回来了。” “哦,知道了。”杜亮应了声,转而问我,“大哥,我是听我妈说的,你是个阴阳先生,本事可大了,你找来我家,是不是我家里有什么脏东西啊?” “没有,我有事要和你老娘谈谈,你小子待在楼上,别下来。”我随手合上那纸箱的盖子,就抱着箱子出去了。 杜亮扒在门口,探头问了句,“晚上留下吃饭吧?” “不用,我问点事就走了,你回去吧!”我摆了下手,就下楼了。 杜亮挠挠头,并没有跟下来,这个杜夫人,似乎是出去参加什么宴会了,穿着话里的服饰,此时正露着半条大长腿,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我从楼上下来,便笑笑,语调温和的说,“我听吴妈说,先生来了有一会儿了,等着急了吧?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杜夫人说着,把另一杯茶往茶几的一边推了推,示意我坐下说话。 “你这儿子不错,我俩在楼上看了会儿电影,也没觉得等太久。”我下了楼梯口,不在意的说着往沙发那边走,就不动声色的运气将苏何因唤了出来。 灵魄一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杜夫人猛冲了过去。 虽然我的灵气也可以探查敌人的实力,但我只能依靠气息碰撞的震荡力来辨别对方的深浅和善恶。 肯定没有苏何因这种直接上身的方式来的干脆彻底。 杜夫人依旧面色温和的坐在沙发上,没事人一样看着我,任凭这股灵气朝她猛冲过去,并没有闪避。 她这种反应我并不陌生,之前我也用灵气试探过她,或许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感觉不到灵气,不过,我还是认为她是伪装的可能更大。 精纯的灵气猛地撞入了杜夫人的身子,随即这个一脸淡然的女人,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瞬间皱眉,看向了我。 见她有所反应,我停住了脚步,果然,下一秒苏何因就从杜夫人的身体里摔了出来。 我立刻抬手接住了被震出来的灵魄。 “主人,就是她。”苏何因捂着一侧的胳膊,盯着那个女人,回了句。 杜夫人端了茶杯,轻抿一口,还是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换了个冷冰冰的语气,问我,“你还有别的事么?” “你修邪道,杜兴知道么?”我将苏何因收回灵府,皱眉问了句。 “不知道,”杜夫人转头看我,慢条斯理的说,“先生,你看看你自己,拥有长生不老的身体,超越常人的本事,你不觉得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很没有追求么?” “追求?之前那些找我麻烦的精怪和妖尸,都是你养的?你的追求就是养这些东西出来害人?” “那不是我养的,他们只不过是在我手下做事,帮我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麻烦,我赋予他们相等的报酬。”杜夫人如此说着,忽然皱了皱眉,抱怨道,“我这个儿子太不争气,明明拥有如此优越的条件,却总是喜欢和那些市井混混待在一起,背地里不派些帮手,他早让人打死了。” 所以之前堵在巷子里的精怪是要帮杜亮抢女人?还有鬼屋里的妖气,明显也是站在杜亮那边的,而这杜夫人一直没动林冉,或许只是因为林冉是杜亮喜欢的女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那杜夫人,随后说,“林冉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你现在是跟我出去打一架,还是改日再约?” 之前,是我小看这个女人了,能把苏何因从身体里震出来,这个杜夫人果然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小丫头了。 跟这样的人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她显然也知道,所以一点儿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现在出手,毕竟入宅行凶这种事是犯罪。 我没有这个女人做坏事的证据,私自下手的后果,怕是要去吃牢饭了。 “不怎么办,你没事就走吧,我最近挺忙的,”那女人不在意的说着,站起身朝我走过来,略显挑衅的和我擦肩而过,上了楼梯,才回头看我,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杜兴父子,你知道的,凡人是无法和你我相提并论的,如果他们给我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我还是会杀了他们的。” 凡人?你成神了嘛?大姐。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却冷笑一声,兀自上楼了。 我也没再久留,离开这杜家别墅,我在外边儿吃了饭,顺手给老狐狸买了两瓶酒。 到家看胡三爷灌着酒,我就把苏何因找了出来,问她,“那个杜夫人的本事如何?” 苏何因用小圆扇敲着下巴想了会儿。 “灵魄?大长腿,你用灵气重修魂体了?”胡三爷看到苏何因,顿时愣了下。 “大长腿?”苏何因低头看看自己那白旗袍岔口露出的长腿,疑惑道,“你认识我?” “三爷,吃饭。”我提醒了胡三爷一句,这老狐狸看我朝他使眼色,挑了下眉,便吃饭不语了。 “你……”苏何因奇怪的看着胡三爷,还想再问。 “先说那个女人的事。”我打断了苏何因的话。 苏何因看看我俩,表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的说,“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有妖气,而且,她有内丹。” “什么?”我顿时一惊。 这怎么可能,无论是人还是精怪,修出内丹这种事,在正常情况下来说,短时间之内都是做不到的,而人类的寿命很短,若是没有机遇,这辈子都不可能修出内丹的。 而十八年前,这杜夫人还是个普通人,这十八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苏何因沉吟片刻,说,“但是,她的内丹和主人的不一样,像是用丹药催出来的,不过尽管如此,那内丹的实力还是很强劲的,若不是她故意隐藏实力,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探到她的灵府之中。” “你进了那女人的灵府?”我追问。 苏何因点头说,“那灵府里黑漆漆的,除了那颗暗红的内丹,我什么都没看到。” 闻言,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看样子这个杜夫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办。 见我没有说话,苏何因又问我,“主人,你不是也可以炼丹吗?怎么不用丹药让自己变得更强呢?” “是药三分毒,只有傻子才会给自己下毒。”我随口回了句。 “噗!”胡三爷喷出一口酒,擦着嘴角斜了我一眼。 苏何因也是抱怨说,“那你怎么给我下毒呢?我在灵府吃的那些丹药,岂不是……” “你又不是活人,怕什么,再说了,你吃那些都是我提纯后的灵气,如今魂体重塑,这不是挺好的么?”我一本正经的安抚了两句。 胡三爷却是皱眉问我,“你什么时候会炼丹了?” 我心头一紧,小声回了句,“不过是些提纯的灵气,不是什么丹药。” 苏何因看看胡三爷,还想说话,却被我抬手收回了灵府之中。 “我要去上夜班了,你若是出去,别忘了锁门。”我给老狐狸留了一把钥匙。 胡三爷瞅了瞅那钥匙,没说话,似乎还在狐疑那炼丹的事。 我怕他多问,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这夜班上的我心不在焉的,人果然是不能干亏心事,我现在看到胡三爷,就会想到被周方软禁在山洞中用赤狐狐丹炼长生丹的日子,那些血淋淋的狐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二章 难得独处 - 狐祸 - 九怜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明明牺牲了那么多的赤狐,我炼出了一颗带有煞毒的长生丹,可周方为什么没有死。 巡逻之后,我蹲在后操场的长椅上,还在想周方的事。 这个时候我听身后有脚步声走了过来,随后便传来了林冉的声音,“喂!” “?”我回头看她。 “我们明天放假了,一起出去么?”林冉不远不近的站着问了句。 夜色下的林冉双手揣在运动服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着我。 “出去?”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林冉第一次主动喊我出去玩,以前都是我死皮赖脸跟着这仨人来着。 林冉点头。 “几点?我在学校门口等。”我立刻语调乖乖的回了句。 闻言,林冉想了想,才说,“八点吧,学校门口见,走了。” 说完,林冉朝我摆了下手,就往宿舍楼那边去了。 这丫头走出去了很远,我这才回过神,忽然有点儿心跳加速,就这点儿事,至于过来特意知会我一声么?明明打个电话,或是发条信息就可以了。 我感觉,林冉对我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少。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六点下班,我回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见胡三爷窝在卧室里睡觉,便没打扰他,在沙发上小眯了一会儿,快八点的时候,就去学校门口了。 林冉比昨晚约好的时间,晚了些,换掉宽松的运动服,穿了件很短的吊带裙,套着齐腰的牛仔外套,踩着小白鞋,到校门口的时候,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看上去那张总是不耐烦的脸上挂着笑意。 “只有你自己吗?”我愣怔的看看林冉身后来来往往的学生,并没有沈娜和吴思思的身影。 “你要叫上沈娜和吴思思?”林冉问了我一句,随即拿出了手机,说,“我给她们打电话。” “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的心情在这一刻十分的激动,所以林冉是故意单独来赴约的? 那俩大灯泡子不在,我可以和林冉独处一天? 越想,我这脑子越是发热。 林冉放下了手机,又问我,“那接来下去哪儿?”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紧张。 林冉却是摸摸肚子,说,“先去吃饭吧,我还没吃早饭。” “我也没吃,那走吧!”我应了声。 接下来的一天,我和林冉吃了早餐,到上次杜亮带我们去的那个游乐园玩了半天。 这游乐园开业之后,人还是很多的,除了上次那个鬼屋,其他的娱乐设施,我带着林冉玩了个遍。 去游乐园,是林冉提议的,这姑娘仿佛已经彻底忘掉了上次那鬼屋里不愉快的记忆,在游乐园玩的像个孩子,缠着我给她买了气球和糖果。 中午,我请林冉吃了顿好的,中途才起床的沈娜来过电话,问林冉在哪儿,看样子她和吴思思并不知道林冉出来。 然而林冉并没有说是和我在一起,只说是出来转转,晚上就回去了。 我也没在意,等她挂断了电话,才问她,“下午去哪儿?” 林冉叼着筷子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摇头说,“要不去看电影吧?” “电影?”我奇怪了句,随口说,“那票挺贵的,要不去我家看吧,我家有很多珍藏的电影。” 林冉琢磨了会儿,这才犹豫着说,“那……也行。” 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意识到,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吃过午饭,我和林冉又在街上转了会儿,一点多的时候,就回家了。 这出租屋里的家具电器还都是刘晓梅以前用的,这电视我搬进来之后就没用过,昨晚我留意了下,那边儿放着一台影碟机。 不过这东西我不大会用,捣腾了好一会儿,才连好线,随手从杜亮给我那纸箱子里拿了张影碟,就放了进去,想试试行不行。 林冉一直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我在这儿捣鼓,不来帮忙,也没说话。 很快,碟片播放,这电视上就出现了画面,和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电影?”坐在沙发上的林冉忽然黑着脸问了句。 我看看画面播放的挺正常,并没有留意到林冉的语气有些不正常,事实上,我也是真的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开放到了这种地步。 毕竟这电影拍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嘛。 于是我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还一本正经的问林冉,“这都是珍藏版,你看过吗?” 林冉忽然就站起了身,抬手就往我后脑勺子上扇了一巴掌。 我凭着机敏的反应立刻躲到了一旁,皱眉说,“能不能别老动手?你不看,我可以再换个。” 说着,我又去那箱子里翻。 林冉忽然生气的骂了句,“你这个死变态,能不能正常点儿?” “不是,我哪里不正常了吗?”我一阵莫名其妙。 林冉却是抢过我手里的遥控器,关了电视,说,“哪有人会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给女孩子看的?你觉得这是正常的?” 呃……我也觉得不正常。 如此想着,我也是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那箱子塞到了柜里,解释说,“你别误会,我是真的不知道,我……” “死变态,真是狗改不了吃……”林冉指着我骂了两句,话都没说完,突然看向了卧室的门口,顿时一愣,皱眉嫌弃道,“还藏了男人?这都穿的什么啊?” 我顺着林冉的眼神看过,就见坦胸露腰的胡三爷站在卧室门口,正在瞅着我俩看热闹。 胡玉璃虽然是人的模样,但他那脑袋上却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身子后边儿还晃着狐狸尾巴…… 卧槽,这老畜生搞什么? 我赶紧过去,三两下,把胡三爷推进屋,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是担心林冉发现我在家里藏了个妖怪,可林冉却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大惊小怪,反而嘲讽了句,“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不是,你别误会,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赶忙解释。 林冉却是忽然又坐回了沙发上,打开电视,面无表情的看起了电影,这反应,就好像刚才嘲讽我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赶紧去按影碟机,把那难以描述的碟片拿出来,然后从柜子里随便翻了一张刘晓梅留下的碟片,放了进去。 这是一部恐怖片,我也没在意,灰溜溜的看了林冉一眼,可这丫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脸轻松了,似乎在生气的样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就这么在我家看恐怖电影一直待到了晚上,我说带她去吃饭,这林冉却略显不快的说让我去买回来。 看她那副不客气的样子,我都有点儿怀疑这里是我家,还是她家了。 但是总比这丫头摔门而去来的好些。 我只得回屋去拿钱,进了卧室,见胡三爷懒散的窝在床上,不禁皱眉抱怨了句,“把你那骚里骚气的尾巴收起来,你吓到林冉了。” 闻言,胡三爷却是蹭了蹭鼻子,说,“这是长生丹的副作用,我也没办法,过段时间大概就可以恢复了。” “……”我顿时无语了,只得说,“我出去买饭,你待在卧室,不许去客厅,如果林冉找你,你也不许跟她说话,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老子跟你绝交!” “知道了。”胡三爷不耐烦的瞅了我一眼。 我是急匆匆的出去买饭,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胡三爷依旧在卧室里闷着,林冉也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恐怖电影。 我拿了一份饭菜给老狐狸,这才招呼林冉吃饭。 这姑娘暂停了电视,默不作声的吃饭,我感觉气氛有些奇怪,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儿啥,是继续解释之前的事,还是绕开这个话题,我都还没想清楚。 被林冉暂停的电视,忽然自己又播放了起来,这是一部日本人演的恐怖片,大概内容是一群人进了个闹鬼的小镇,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出去了,而在这个小镇里,有一只恶鬼。 那个鬼每到晚上,就会出来杀死一个人。 这和电视剧一样,都是假的,那鬼是人扮的,不过这画面确实是阴森血腥,背景音乐也很吓人。 所以这电视自己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我和林冉都吓了一跳。 以为是压到遥控器了,可那遥控器就在茶几上放着,我觉得可能是电视坏了,听着那声音闹心,就过去把电视关上了。 但是,我关上电视,刚坐回到沙发上,那电视又自己亮了起来。 “是不是开关坏了?”一直黑着张脸的林冉问了句,可她的语气听上去是有些紧张的。 “可能吧?”我不确定的回了句,过去直接拔掉了电源线。 电视唰的一下就黑了,然而我刚转身,这次都还没来得及坐到沙发上,那断了电的电视又自己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冷飕飕的阴气,仿佛从那电视里溢了出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里话 - 狐祸 - 九怜 林冉看看地上的电源线,又看了看继续播放恐怖片的电视,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我回头盯着电视屏幕,朝林冉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动。 这电视画面还是正常播放的样子,可很快那影片里的鬼,就朝电视屏幕冲了过来。 “它过来了!”林冉惊诧了句,提醒我,“原本剧情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鬼是真的想从屏幕里冲出来? 影片都是演员拍摄的,鬼也是活人假扮的,但此时这电视里的画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电影了,这是障眼法,电影是假的,鬼是真的。 披头撒发,面目狰狞的恶鬼,猛冲到电视屏幕前,扒着边框,就猛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 林冉吓得抱头尖叫了一声。 “别怕,这鬼不敢近你的身。”我安抚了句,咬破舌尖,以二指为剑,抹了血便朝那恶鬼的面门刺了过去。 舌尖血破开障眼法,那电视屏幕里的画面此时已经变成了黑压压的雾气。 这恶鬼看着面目狰狞,长相恐怖,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迎刃而上,无所畏惧的一口就把我整只手都吞到了嘴里。 “你的手……”林冉惊恐的看着我,就要冲过来,我赶忙朝她抬了下手,示意别动。 转瞬之间,那恶鬼的魂体便猛地消散,分为数道阴气,从电视机里窜出来,落到了房间靠窗的角落里。 “大胆邪祟,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敢上门讨杀。”我转而看那恶鬼,质问了句。 这鬼却是咧着大嘴,沙哑的笑了声,随即化作一股阴气,钻出了窗缝。 我上前两步,看向窗外的时候,那恶鬼已经不见了。 “鬼…有鬼……”林冉无力的摔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我回头看她,安抚说,“我给你的玉牌,你贴身带着,这些脏东西都不敢近身的。” 林冉看看我,突然收起脚,缩到了沙发上,看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毕竟刚才那个鬼确实是长得太难看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大概可能应该过去抱抱她,可我俩的关系似乎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我有点儿犹豫,这样做会不会让她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 我还在纠结,林冉却是突然问我,“刚才你为什么要把手伸到那个鬼的嘴里,万一你的手被…被咬掉怎么办?” “呃,我的血可以驱散这些邪祟,这种鬼魂在我这里只能算是弱小的存在,所以你担心的那种事是不存在的。”我一本正经的解释了句。 林冉皱眉,小声嘀咕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句话,她不是在问我,而是在自言自语,可还是忍不住回她说,“我是个阴阳先生,这件事之前给你发信息的时候,我提过很多次,杜亮不也跟你说过么?你自己也是亲眼见过的。” 林冉莫名其妙的看看我,似乎是在回想我都给她发了什么信息,但是大概因为内容太多,太杂了,她没想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看。 “阴阳先生……那你会招魂吗?就是笔仙,碟仙那种可以召唤鬼魂的法术。”林冉试探着问我。 笔仙碟仙是什么鬼?这年头,笔杆子和菜盘子都能成仙了嘛? 我傻啦吧唧的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招魂是最基本的术法,只要知道生辰八字和名字,我可以的。” “那你能把我哥的魂魄招回来吗?我有话要跟他说。”林冉突然侧过身,激动的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哥……”就是出车祸不在了的那个? 我想了想,转而问她,“你哥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闻言,林冉低头说,“他是十年前出的车祸,七年前自杀的。” 已经七年了? 那林冉哥哥的魂魄应该已经去投胎了。 我悻悻然的想着,忽然记起,上次林冉问过我,她的身边有没有鬼,难道当时她是在问她哥在不在? 我心里犹豫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实话,说人死亡之后的鬼魂,大部分都会进入阴间,进而投胎,所以除了个别死于非命,或是心存怨念的鬼魂,死亡时间过长,这鬼魂是招不回来的。 七年的时间,以一个正常魂魄的角度来看,那肯定是已经投胎了。 “是这样的吗……”林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 我只得继续安慰说,“不过,我觉得这样更好,逝者已矣,他既然已经死亡,并且投胎了,至少说明他这一生是没有怨恨的,至于遗憾,人类都是贪心的,任何时候死去,都会留有遗憾吧?” 林冉抬头看我。 “我说真的。”我让林冉盯的有些紧张。 林冉却是忽然说,“我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学校吧。” 说着,林冉起身就开始穿鞋。 “呃,不再坐会儿了吗?”我其实很想留她住下啊,要不是之前发生了小电影事件,我肯定就厚着脸皮开口了,可现在我连一点儿不正经都不敢表现出来。 林冉摇摇头,没说话。 我看她真要走了,只好送她回了学校。 到了校门口,林冉才后知后觉的问我,“今天不上夜班?” “已经给主管打电话请过假了。”我回了句,心说,我滴个姑奶奶,你赖在我家不走,我还上个锤子班? “那我走了。”林冉愣了下,知会一声,就进了校门。 我应了声,心情突然有些不好,眼前这个越走越远的人,明明就是我媳妇儿,我特么为什么非要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走到学校里面的林冉,突然回过头又朝我招了招手。 瞬间,我就收起了脸上不快的表情,伪装出温和的笑意,也朝她招了招手,之后林冉便跑远了。 林冉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却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以后少看那种电影。” 不是,我一共也没看两次啊。 我正要回信息,林冉又发过来一条。 “死变态,我想清了,你说我上辈子与你有情缘,那你要不要追我试试?” 心好累,难道我没在追你吗? 我莫名其妙的想着,回了句,“不要” “?”林冉光速回了个问号给我。 我实话实说,一本正经的回她,“我觉得,你和我的林淼,完全就是两个人,虽然你们拥有相同的魂魄,但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并不是真正的林冉,我也不会把你当做林淼的替身,盲目的喜欢。” 林冉回问,“我和自己的上辈子,差别很大吗?” “相貌没变,性格问题,就像双生子,长得一样,却是不同的两个人。”我坦白的回着信息,往家走。 林冉又问我,“那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收到这条信息,我站在大街上,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这才回信息说,“想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死变态!”林冉回信息骂了句。 “这是心里话,至少,至今为止,我对你只有这种想法。”我不想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可有些事,我现在不主动说出来,等她问,只会让彼此之间产生更大的嫌隙。 当然,事实上,我是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我淼。 不过,上辈子我好像对林淼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欠她一份循序渐进的感情。 或许这就是命运,自己造的孽,跪着也得补回来。 林冉没再回信息,直到我进了家门,才收到林冉的回信,只有两个字,“晚安” 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随手也回了句,反手关上房门。 进屋就见胡三爷懒散的窝在沙发上,甩着尾巴,在看小电影。 我赶紧过去,关了电视。 胡三爷抬眼看我,问了句,“干什么?” “你不能看这种东西,免得半夜憋不出,出去祸害人。”我质疑的说着,干脆又把电源线拔了下来。 胡三爷却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换了个姿势躺着说,“这有什么好憋不住的?” “我明天得回趟县城,已经请过假了,但是我不放心林冉,那丫头今天你也见过了,我不在的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转移话题,嘱托了几句。 闻言,胡三爷问我,“回县城有事?” “呃,是生意上的事,我之前不是出钱开了个酒楼么?那酒楼的掌柜死了,如今换了新掌柜,我想去见见那人。”我半真半假的敷衍了句。 胡三爷点头,虽然没拒绝我的嘱托,却还是让我快去快回,说他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省城待得太久。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他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却觉得这货是在胡扯,他窝在人家的酒窖里,醉的天昏地暗的,要不是我,他还在那酒窖里睡的不省人事,有个屁的任务? 心里这样想着,我也没戳破,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到车站搭客车回到了县城。 不过,我着急回来,不是为了去半仙楼,我是来挖尸体的。 我要看看,清心观后院那山洞里周方的尸体还在不在。 到了县城之后,我就直接去了清心观。 十多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除了道路翻新成了水泥路以外,这道观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十五年前那个死气沉沉,无人问津的荒废道观,如今已经恢复了香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四章 竞争 - 狐祸 - 九怜 这个道观现在是对外正常开放的,我上山的路上,见了不少前来拜香的香客。 这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恍然,总觉得,在这个道观里,有个罗阿秀在等着我。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这个道观居住的虽然还是一些道姑,但并没有罗阿秀这个人,我打听之后,才得知,这道观也是近几年才恢复人气的,说是有人出钱修葺了道观的房屋,还招了些道姑来照看香火。 白日里,我进道观上了炷香,四下转了转,可后院我是不能去的,毕竟这道观里都是些女人。 于是我离开,等到晚上,才又摸回来,半夜翻进后院去探查了一番。 当年坍塌的山洞似乎并没有被扒开过,上面已经覆盖了厚厚的植被,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个山洞入口的样子。 我唤出灵魄,让苏何因进这山洞去看了看,等了许久,苏何因回来,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句,“里面是不是有一口下了封印的棺材?” 闻言,苏何因却是摇头,说,“棺材是有,但棺盖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苏何因点头,转而问我,“主人,那口棺材是你炼出的法器吗?我看那棺材上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应该是封印术被破除了。” “……”我突然感觉有点儿头大,是我小看周方了吗?可他明明已经被我杀死了,到底是怎么破开封印的? 离开道观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可我也不知该如何平复这种烦躁的心情,进了县城,我到旅馆办了住宿,心不在焉的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就有半仙楼的人找上了门。 带头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这老头儿姓赵,我是认识的,十八年前他就待在半仙楼了,和那时比,他也不过就是老了几分。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我住的这个旅馆,如今也是半仙楼的产业。 不止这旅馆,这县城三分之一的产业十几年间,都被洪如意收揽到了门下,至于她有没有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不知道,也没又问赵老头儿。 洪如意那老妖婆已经不在了,我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上午赵老头儿把我请到半仙楼,中午的时候,我就见到了洪雪。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精明女人,剪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银框眼镜,身形高挑,却不怎么丰盈,看上去倒是一副英气勃发的样子。 这样的人我相信,她有本事把半仙楼照看好,可她的性格,我有点儿看不上。 虽然她和赵老头儿一样,口口声声喊我门主,可我从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听到半分的恭敬,这感觉,那‘门主’二字,就像是我的名字,她只是随口喊出来的,对我这个挂名门主,并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以前奇术门那些人,好像也没对我服气过。 我很是敷衍的在半仙楼吃了顿饭,听着洪雪汇报这十八年半仙楼收购了哪些买卖,我是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怎么在意。 可说着说着,洪雪就提到了一个我很感兴趣的人,那就是杜兴。 虽然这县城不大,但毕竟是半仙楼的发家之地,所以洪雪对这个县城还是很在意的,说洪如意活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半仙楼的产业遍布整个县城。 现在,这个县城各行业的买卖,半仙楼都有涉猎,却也只占了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一半攥在县城的老门户温家手里,另一半则是在几年前,被一个叫荣兴产业的老板给收购了,而那个老板就是杜兴。 对于生意场的对手,洪雪肯定是已经调查过了。 我也问了个详细,这个杜兴,就是我认识的那个。 听洪雪提起杜兴大肆收购产业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我便想到了清心观,问洪雪,“南山的清心观,是谁资助的?” “是杜夫人。”洪雪回了句,继而说,“这荣兴产业很奇怪,虽然买卖都在杜兴的名下,但出面解决事情的人一直是张荣,这个女人很有一套,之前我出高价也一直盘不下的一家老店,前不久,她来县城只待了一天,连那店主的面都没见,就解决了。” 洪雪说到此处的时候,皱紧了眉头,似乎很不待见这个杜夫人,毕竟是生意场上的对手,而且同是女人。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嫉恨。 “那女人懂邪术,指不定是用什么手段解决的。”我随口安抚了句。 洪雪却是忽然握紧了拳头,说,“我知道。” “知道?”我抬眼看过去,诧异的疑惑了句。 “我是方士世家的孩子,阴阳之术还是懂些的,第一次见那个女人,我就看出来了,她是个邪修,而且道行不浅。”洪雪认真的说着,用眼神上下看了看我,话锋一转,继而说,“而且,门主你怕也不是胡仙吧?但我并没有从你身上看出任何精怪的气息,不过也没有邪气。” 闻言,我笑了下,摇摇头,没做声。 “所以你是得到了长生不老之术?”见我不做声,洪雪试探着问了句。 “没有,你听过灵修吗?”我问她,心说,她既然能说出‘邪修’这种话,显然也是懂修炼之术的。 她说的没错,她毕竟是方士世家出来的,就算自己修不出太高的道行,这修炼的传说,她自小应该也听过很多。 更何况,除了周方研制的长生丹,她们洪家的禁术也有类似长生的效果,只不过,需要通过采补精血来达成目的,也就是洪如意那老妖婆练的邪法,所以这种术法才会被称为是禁术。 害人害己。 洪雪听我问这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灵修?可据我所知,一般的灵修,也不过是比常人多活十几年而已,能过百岁已经算是奇迹了,并且也是会老去的,像你这种容颜不老的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 “可我不是一般的灵修啊,”我随口回了句,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只能算是半个灵修,但是我有炼制法器的本事。” 说着,抬手,运灵气,我自手心之中幻化出了多种法器,炫耀似的变着花样儿的给洪雪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虽然很幼稚,但可能是自尊心作祟,潜意识里便想让这个女人知道,我不只是个挂名门主,我是有真本事的。 而洪雪也确实是被我的能耐震惊到了,她愣了许久才问我,“这法器都是真的?” 闻言,我抬手,便将一面招魂幡扔了过去。 洪雪伸手接住,仔细查看摸索了一番,皱眉,难以置信的问我,“类似这样的法器,门主能化出多少?” “很多。”这我是真没说谎。 只要灵气充沛,我能炼化的法器是无数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炼出自己想要的强大法器,我用灵气炼化的这些法器,大都是些鸡肋的小玩意儿。 偶尔炼出一两件防御力超强,或者是攻击力爆表的法器,那使用的时候,也都会给我造成很大的负担。 一件法器,它本身越强大,对使用者的消耗也就越狠,也就是说,会变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是有一定的反噬作用的。 这种造出来,却只能看着,不能用的东西,简直还不如我那些鸡肋的小玩意儿。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强大法器都难以驱使,主要还是看缘分了,总之得到一件十全十美的法器,几乎是不可能的。 像我这种高产量的炼化者,至今为止,也不过炼化了一件让我满意的法器,那就是挂在林冉脖子上的玉牌。 不过,遗憾的是,那只是一件防御类的法器,并不具备攻击性。 洪雪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我回了一句‘很多’之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问我,“这些法器,可以拿去卖吗?” “……”我顿时无语了,心说这女人怕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见我脸上的浅笑瞬间就僵住了,洪雪赶忙解释说,“门主,这县城有个鬼市,你是知道的吧?” 闻言,我点了点头。 “虽然温家向来不插手鬼市的买卖,但荣兴产业已经购下了那条街一半的铺子,虽说在鬼市摆摊的都是外来人,这不影响鬼市的生意,但我还是想拿下那条街,我觉得我们的店里缺些镇店之宝,不知道门主你……有没有那种……” 洪雪解释着,就开始跟我讨要法器,还是要那种可以当镇店之宝的大杀器,来镇街。 我不禁扶额偷偷抹了把汗,问洪雪,“你知道这些法器都是怎么来的吗?” “是……门主用灵气所炼化?”洪雪猜测。 我点头,继而说,“你是让我把自己的灵气摆到店里去卖吗?” 我的语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这个时候,洪雪不知是不是真被我的本事震慑到了,赶忙站起身,低头认了个错,态度还很诚恳的样子。 我示意她没事,说那些称得上是至宝的法器,我有,但拿出来卖不行,万一这些东西落到恶人手里,以后会惹大麻烦。 而且,我莫名觉得这样做很掉份儿,这和让我去卖身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质疑,我憋在心里没说。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五章 镇店之宝 - 狐祸 - 九怜 这样做很掉份儿的想法,我憋着没说,洪雪却是略显促狭的解释说,“门主,其实我也没那个意思,只是想弄两件儿镇店之宝,也不是叫你去卖,摆在店里就行了。” “绝对不行。”我顿时又黑了脸。 “为什么?那条街每个鬼市流动的资金,是半仙楼营业半年也挣不来的,拿下那条街,光是收租金,都可以收到手软了。”洪雪不解,言语中透出了一丝不服气,看样子她虽然承认了我是个有本事的人,但直觉还是让她认为,在做生意这方面,我没有任何才能。 不过,她的直觉并没错。 但是,怎么挣钱,是她该考虑的事,跟我有个毛儿关系? 尽管心里如此想着,我还是语气和善的问了句,“你知不知道‘怀璧其罪’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闻言,洪雪瞬间皱紧了双眉,看样子她是知道的。 “东西放在店里,卖不卖是你说了算,但别人惦记不惦记,并不是你能控制的,若是有一天因此招祸,你会后悔的。”我沉声解释。 洪雪陷入了片刻的愣怔,这件事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我相信我所炼化出的高等法器,虽然使用起来有很大的风险,但这个世上从来就不缺喜欢冒险的人。 我并不了解洪雪这个人,但我知道,洪家当年灭门,就是因为七玄真人惦记上了洪家的禁术。 我以为,一句怀璧其罪足以点醒洪雪,却不想这女人呆愣之后,那张质疑的脸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狂热,很是激奋的对我保证说,“门主,你放心,东西交到我的手里,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我洪雪办事,向来谨慎,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不,我现在已经失望了。 我茫然的看着洪雪,不禁觉得,她这个劲头儿,再近点儿,唾沫星子都能喷到我脸上了。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洪雪再次强调说,“鬼市那条街,必须拿下来,不然以后这县城,半仙楼难以立足,门主!请您务必将东西交给我,我定会妥善保管!” “……”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电视剧看多了? 我瞅着洪雪,起初没说话,但看她无比认真的盯着我,一副不弄出个子丑寅卯不会罢休的样子,只得松了口说,“那也得让我看过你的本事再说,洪雪,这并不是小事。” “门主,请你相信我。”洪雪将手放到心口,诚恳且急促的要求了句。 不是,我和你又不熟,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看着这个愤青一样的女人,已经有些无话可说了。 “门主!”洪雪见我还是没同意,便又喊了我一声。 我只得说,“那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杜夫人来抢店里的法器,你有本事护住?” “有!”洪雪毫不犹豫,果断的回了声。 “你知道那女人是个邪修,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修出了内丹?即使这样,你也觉得自己能护住我留下的法器?”我忍不住又强调了句。 洪雪点头,认真道,“能。” “……”我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见洪雪一直静静的等在一旁,等我做决定,便跟她说,“那你带我去店里看看。” 洪雪那张眉头紧蹙的脸,瞬间露出了一丝笑颜,眉目舒展,眼神中仿佛闪过了一道光,那样子仿佛她也很想让我去店里看看。 或者是,她认为,我看过之后,必然会给她留下一件高等法器。 和洪雪离开半仙楼,我俩步行去了鬼市那条街。 这街道我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在白天来这里,我还真是头一回。 不同于集市时的喧嚣,白日里的街道显得很是空旷,不止街道上没有半个摊位,连这街上的铺子也都关门闭户,无人营业。 不过,相较于十多年前,这条街道两侧的店铺已经翻新了不少,现代化的建筑看上去与那些老旧的平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洪雪和我往街道里边走,很远的时候我便看到了街道中央一处新建的店铺,这铺子似乎才翻盖不久,门窗锁着铁帘,面积大概占了街道一侧的三分之一,刚好建在了街道中央。 现代化的建筑,却挂着一面古香古色的牌匾,上书‘半仙楼’三个大字。 这匾有点儿大啊,站在街道外,远远的就能看见了,就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话说,这个女人的性子,争强好胜,真不是一般的张扬,我突然有点儿怀疑,洪如意留下的买卖落在洪雪手里,到底是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暂时没让她祸祸的散摊子。 我抱着一丝质疑,洪雪已经拿钥匙,打开了这店铺的卷门帘,掀开一半,等我钻进去,这女人也麻利的跟进屋,转身就又拉上铁帘。 唰啦一声,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什么状况,这周围瞬间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不过,很快,洪雪就打开了屋里的灯。 顿时乌漆嘛黑的店铺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屋内的装修还算古香古色,并没有很浮夸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应该也是投了不少的资金,毕竟这年头的一砖一瓦,不是时候那土坯房能比的。 而让我真正在意的是,这铺子里竟然是布了阵法的。 阵法的种类有很多,有一些是用来困住敌人的,有些则是用来防御外人入侵的。 当然,打开门做生意,将人拒之门外,还不如不做这生意,所以洪雪这铺子里的阵法,并不是普通的防御阵。 这也是我踏入房屋的一瞬间,没有察觉出这里有阵法的原因。 但是这阵法好像也不具备任何攻击力。 我四下看看,问洪雪,“这法阵,是你布下的?” 洪雪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说,“还请门主赐教。” “这个阵法,以旗为阵,看上去应该是一处还未完善的,攻防两用阵法,咒文与阵眼环环相扣,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是你所布下的这个阵法,好像根本无法使用,因为启动这样的法阵是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 我猜测着说完,看看洪雪,直言说,“我并不觉的你具备这种强大的灵力。” 洪雪一愣,似乎对我如此随意的品评有些意外,不禁摇头,笑了笑说,“门主,你这人说话还真是伤人。”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悻悻的回了句。 “那依门主来看,这个阵法是否抵挡得住杜夫人那种邪修?”洪雪忽然问道。 我轻笑了声,“你这话问的就奇怪了,你这个阵法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法阵,如何抵挡他人?” “所以,我才跟门主讨要高等法器来镇店。”洪雪不慌不忙的接了句,抬眼朝店铺最里面的展示台看了一眼。 见状,我便也朝那边看了过去。 虽然这铺子里的货架和展示台都是空的,但这些柜台也都在阵法之中,之前我查看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每个柜台在阵眼的方位,可此时我才明白洪雪的意思。 她与我讨要高等法器,说是用来镇店的,我以为她只是想向同行炫耀自己铺子里的高等法器,却没想到她真的是用来‘镇’店的。 而她此时指给我的那个展示台,便是这个阵法之中最重要的阵眼。 如今再与她讨论这阵法是强是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洪雪的意思很明白,这个阵法的强弱,来自灵力的强大与否,而这灵力的来源,便是这个阵眼了。 她是想我放一件高等法器在这阵眼之中。 是引同行艳羡,也是用来启动阵法,作为这整个店铺的攻防核心。 所以说,这个高等法器有多强,这阵法就能起多大的作用。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奸商 - 狐祸 - 九怜 如果有人能拿走这阵眼里的法器,至少说明这人的本事是大于法器的,那他有没有这法器也都一样,反之,需要法器来壮大自己的人,肯定是破不开阵法的。 不过,这里有个矛盾点,那就是,法器虽然自身带有灵力,可使用法器也是需要注入灵力用以驱使的。 这个阵法如果只用来消耗高等法器的灵力,那法器应该是无法起作用的。 洪雪见我不做声,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便解释说,“门主,这些阵眼都是相连的,主阵的灵气将由其余阵眼的法器来提供,虽然现在这些位置都是空的,但只要门主应下这事,今晚我就能开张。” “今晚?我炼化的法器,可不是普通灵力能驱使的。”我笑了声,觉得这女人想的有点儿天方夜谭。 洪雪却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相信门主,但是,半仙楼不过次品,我洪雪拉拢来的商客,也不是泛泛之辈。” “怎么?听你这意思,其余这些阵眼所要摆放的法器,还不是你自己的?”我突然觉得这真的很可笑。 “门主,我们这是拍卖行,不卖货的,只收租金和手续费。”洪雪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解释了句。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只得反驳说,“那等鬼市结束,那些商客拿走了寄放在这里的法器,你如何保证我留下的高等法器,不会被人抢夺?” “那门主觉得,放进这阵眼里的东西,没有我的同意,还拿的走吗?”洪雪忽然阴森森的问了句。 “……”好吧,你赢了,奸商! 我抬手揉了揉脑仁儿。 洪雪却是说,“就今晚,门主,这条街能不能成为半仙楼的囊中之物,就看你了。” 我突然有点儿后悔跟这女人扯皮了,这他娘的,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感觉智商被这婆娘狠狠蹂躏了一把,而且我大概是被洗脑,竟然点头同意了。 娘的,总觉得在给自己挖坑。 当天晚上,是鬼市的大集,虽然洪雪说荣兴产业收购了不少鬼市的铺子,但是显然,杜夫人动手晚,而半仙楼在洪如意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着手这笔买卖了。 所以如今的荣兴产业暂时并不能对半仙楼的生意构成任何威胁,反之这半仙楼显然是杜夫人这收购之路上的一大块绊脚石。 时隔十八年,再回到这鬼市,市场的规矩依旧没变,随处可见带着鬼脸面具的商客,尽管在这信息化的时代,这种举动已经算是多此一举了,但人们乐此不疲。 洪雪吃过晚饭便先一步去铺子里招待商客了,我晚到一步,从街口买了面具,信步往街里走着。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鬼脸面具,我不禁一阵唏嘘,所谓的物是人为,大概便是如此了。 尽管原本这鬼市的商客也不是固定的,毕竟法器之所以值钱,除了其本身的作用非凡,还因为它稀有,这里出售物品的商客,很可能一辈子就只来这里买卖过一次,当然也不乏一些投机倒把赚差价的老油条,但我还是觉得‘时间’真的是很可怕,它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很多东西。 从人到事。 我相信,洪雪是个办事还算稳妥的人,对她偶尔暴露出‘愤青’性格的质疑,也在我看到那个法阵之后,悄然打消了。 我之所以会答应这个女人,也只是因为看她办事稳妥,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智商遭受了惨无人道的碾压,绝对不是! 心里反复强调着,我已经走到了铺子门口。 这店铺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已经是这条街上,客源最广的铺子了。 大概这条街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这铺子里了,另外三分之二在铺子外面,和赶来铺子的路上。 娘的,这他妈太挤了! 我堵在门口,被前拥后堵的人群挤来挤去的,这已经不是用灵气把人振飞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种情况,洪雪就没找点儿保安来维持秩序吗? 我突然有点儿担心,她布下那阵法虽然说能保护那些法器不被抢夺偷盗,但我感觉,她这铺子快被人挤塌了…… “喂喂!喂!” 很快,这铺子里就传来了调试喇叭的声音。 紧接着,洪雪便沉声说了句,“诸位,虽说今天小店开张,但拍卖,本店只接受预约客户,没有预约过的朋友,请自觉退出,前来拍买的朋友,可到隔壁售票处领取号码牌,对号入座。” 人群还是挤的水泄不通,这个时候,外边儿不明情况的,是胡乱往里挤,想看个热闹,里边儿的人就是想出来,估计也很困难。 短暂的停顿之后,洪雪又大声补充了句,“另外,本店第一次试营业,今晚的号码牌是免费的,隔壁领取,先到者得,限额十个。” “什么免费?” “不知道,好像是有十个。” “隔壁?隔壁在哪儿?” …… 人群吵吵嚷嚷的,外边儿这些人,糊里糊涂的就都朝隔壁售票的小窗口跑了过去,屋里的人也几乎都挤了出来。 我被这些人挤来挤去的,差点儿直接栽进垃圾桶。 正站在垃圾桶旁边儿,看着那些疯了似的人出神,屋里站在展示台旁边的洪雪突然喊了我一声,“老板,这里。” 起初我不知道她是在喊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屋里的人都顺着洪雪的眼神看向了我。 除了洪雪,这些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其中也包括我,所以即使被盯着,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三两步进了屋,往四下看看,这个洪雪真的是一个保安都没带。 甚至连装装样子的打手都没有,这屋里,半仙楼的人,除了她,就是我了。 此时再看那些戴着面具的商客,这种强烈的被孤立感,让我忽然有些力不从心。 洪雪却是放下了手里的喇叭,转而一本正经的与那些商客说,“各位,这十多年,我半仙楼的信誉,你们是亲身体会过的,今日小店开张,承蒙关照,我们老板也是特地赶过来与各位见个面,稍后,还劳烦各位按照之前的承诺,履行合约,与我登记造册,将寄放拍卖的物品展示出来。” 见个鬼的面?有带着面具见面的吗? 我都服了这女人的,这扯皮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更让我服气的是,那些预约过的商客竟然都很听她这套,根本没人反驳。 当然,对于寄放物品的安全性,还是有人质疑的。 但是…… 我算是看透了,这洪雪最大的本事,估计就是她那张嘴皮子了。 站在展示台旁边,看着这十来个商客的智商被洪雪按在地上使劲儿摩擦,我心里突然平衡了很多。 手里珍藏着法器的人不一定懂述术法阵,但不懂装懂也是买卖行当里的常事儿。 洪雪给他们解释这店铺里布下了防御阵,是胡吹乱捧的说了一通,说这法阵是哪哪请来的得道高人所画,放入阵法之中的东西,拥有绝对的安全性。 那些人被洪雪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毕竟关系自己的宝物财产,也还是有人质疑,说,“我们都是看在洪老太的面子上,跟你这小丫头签的合约,但是安全方面,你口说无凭,总要证明一下,如今这店铺看着可不像是万无一失的保险箱。” 这人问出此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话题就此终结了。 果然,洪雪一副就在等这句话的样子,很是友好的回了句,“这还不简单?各位试试不就知道了?” 看着洪雪那张人畜无害的友好笑颜,我不禁为这些商户默哀了一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七章 破魔剑 - 狐祸 - 九怜 虽然有人还是不愿意拿出宝物冒险,但为了公平起见,众人商议之后,还是都拿出了在合约上预约过的法器,按照洪雪所说摆放到了货架上。 不过,这些人也都各自守在自己的东西旁边,怕突生变故。 摆放完毕,这些人都看向了洪雪,似乎是在等她证明,这店铺的安全性。 洪雪却是伸手毕恭毕敬的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看那几只拔光了毛,洗干净,待宰的‘羔羊’,转身运灵气,便将三年前就炼化的一件法器自掌心之中凝结出来。 “这……这人是个器修?” “话说,以前从来不知道,这半仙楼还有老板。” “老夫以为,洪老太就是半仙楼的主人了,也不曾想过另有其人。” “看这少年,年纪不大的样子。” “诶?切勿以貌取人,器修看的是天分,与年龄无关。” …… 大厅中,原本还彼此忌惮的几人,忽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我也没当回事,将手中的一柄长剑化出最后的剑锋,虽说洪雪担保了,只要我将高等法器放入阵眼,这法器便能吸收其余阵眼的灵力,瞬间触发阵法。 然后强力的灵气就会在阵法之中不断循环。 可为了以防万一,将法器放入阵眼之前,我还是猛地催动灵气,用自己的灵力注入长剑之中,将这把剑震的翁然一声,这才将附带着强大灵力的长剑抛出。 剑锋倒转,急落而下,眨眼之间,便稳稳的扎在了展示台的中央。 所谓宝物,光华内敛,底蕴深厚的才能称之为宝物。 这把剑的外形,很普通,没有华丽的装饰,更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看上去就是一把普通的铁剑。 但是在我将灵力注入其中的一瞬间,我相信,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小看这把剑。 我将自己所炼化出的最厉害的一件法器,放入了醉仙楼这个拍卖行的阵眼之中。 啥时间,这房间里其余阵眼里的法器,也纷纷溢出了大量的灵力。 “这…这是……”守着自己法器的那些商户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只因,我放在展示台上的这把剑,不止强的灵力外溢,那剑身上还缭绕着若隐若现的黑煞之气。 “破魔。”我看着那把初生的成品法器,呓语着低声念了句,“就叫破魔吧。” 洪雪似乎是听到了我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忽然摇头嘟囔着说了句,“真是中二。” “嗯?”我听清她说什么了,但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洪雪却是回了句,“没,”然后转而面对那些商户的时候,态度突然就高傲了起来,稍微有些嚣张的说,“各位,此时阵法已经正常运转,还请各位随意试探。” 洪雪的意思很明白,觉得东西放在这里不放心?那你拿走试试啊。 这是一个攻防一体的阵法,那些阵眼,是破除阵法的关键,可也是触动攻击的陷阱,若是拿走阵眼里的东西,本身却没有比阵法更加强大的灵力,那是会被威压压成肉泥的。 众人虽然很不放心的试探着触摸了那些法器,但也不过是快速的摸了一下,便触电般把手拿开了,一个个面色古怪的看向洪雪和我,片刻后,众人小声议论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拍卖之后,你们怎么把这些物品交到客人手上?” 闻言,洪雪却是一笑,说道,“各位可以放心,有我们老板在,炼化出一件与阵眼法器灵力相称的法器,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很是懵逼的看了洪雪一眼,这一瞬间,感觉我自己好像也摆在了这店铺的展示台上似的。 “另外,”不等那些商户说话,洪雪便又威胁了句,“各位若是想长期合作,也是要提前预约的,需要将货物的详细情报给我,虽然铺子里位置很多,但我们老板炼化的法器也是很多的,我怕到时给你们留不出位置。” “你这不是拍卖行吗?怎么还卖自己的东西?”顿时商户中便传出了反驳的声音。 毕竟,一个是外来货,一个是自营货,这人大概是担心会厚此薄彼。 结果洪雪只是回了句,“我是担心各位供货无力,以防万一。” 瞬间众人都闭上了嘴,彼此看看,良久之后,似乎还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在这里卖不出高价,想要退出。 但是,晚了,进了洪雪这个奸商的口袋,还想拿回去,怕是想多了。 木已成舟,洪雪也不惯着这些人,直言有合同在,他们若是反悔讨回这些‘古董’,她会去法院起诉这些人‘欺诈’‘毁约’,按照合同的条款,是要赔不少钱的。 这几个商户见洪雪的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这会儿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给洪雪一大笔钱,一个个儿是气的冒烟儿,没话说。 我懒得看这些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转身到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表面上还在看着那些人,实际上则是在调息。 刚才催动那把破魔剑,耗掉了我灵府大量的灵气,此时感觉灵府有些震颤,身体也难免发虚。 不过好在内丹没事,还有苏何因这个灵魄在,有她协助,很快我就可以恢复。 静静的运气调息。 那些商户上了贼船,有我在这儿坐镇,也是拿洪雪没办法,不消片刻,那些去隔壁窗口讨免费号码牌的买客就回来了。 果然,只有十个人抢到了号码牌,至于其他人挤在门外看热闹,并没有进铺子,看样子也是觉得这会儿店铺里的气氛不大对劲儿。 从那些围观者抱怨的交谈中,我得知,洪雪所谓的那些免费的号码牌,是有领取条件的,低于资金限额的人是没有资格领取的。 也就是说,拿到了号码牌的人,都是富豪,而且很可能是这鬼市的常客。 拍卖过程,很简单,介绍物品的功能,以及年代,然后洪雪亲自演示了法器的使用方式,当然,这法器还是不能离开阵眼范围的。 这些商客带来的法器确实都是好东西,可好东西也得好价。 起初那些商户还不满洪雪的态度,可后来被这女人吹嘘一番之后,这宝贝就在几个客户的争抢下,价格翻倍的往上涨。 事态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我平息着灵府里的震颤,忽然感觉有些头晕,可还是坚持待到了拍卖结束。 这个时候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让我意外的是,拍卖过程中洪雪始终没有打扰我一丝一毫,那些法器拍卖之后,也并没有让我来炼化法器,填充阵眼。 而是有商客排着队来登记造册,想要抢占货架的位置。 这他娘我是真没想到,大概是看到那些东西卖了高价,店铺外原本没有预约的商客也纷纷红了眼,这些尝了甜头的,自然也感觉到了排在后面那些人的压力。 不过,可惜的是,今晚拍买客户的名额,洪雪只给了十个,宝物多,可资金是有限的,而且这些客户,也不是什么法器都会买的,所以最后,也只拍掉了六件。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的,要是这些商户自己去街上摆摊卖,少说数月,多说几年卖不出去也是有的。 毕竟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更何况,这些人的嘴皮子可没有洪雪厉害。 拍卖停止之后,送走了那些商客,洪雪这才来问我,“门主,你要住在这里吗?楼上有很多房间。” “算了,我还是回旅馆吧。”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但也没忘了提醒这女人,“下次营业,记得多带些打手,这鬼市乱的很,什么人都有,像今天这种拥堵的事,以后不能发生了。” 洪雪却是一笑,小声说,“这个门主可以放心,之前打手就混在那些人堆里,楼上也有会计和保洁,今天我只是给那些商客小小演示一下,下个鬼市才是真的步入正轨。” “但愿是如此。”我抬眼看了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也没再多问,摆摆手,就走了。 到这铺子门口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把阵眼中的破魔剑,还是觉得头晕。 我也是第一次如此尽力的驱使破魔剑,原以为对身体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然而我连这鬼市的街口都没走出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重逢 - 狐祸 - 九怜 离开鬼市的半仙楼拍卖行,我往街口走着,想要回旅馆休息一下。 可我连这街口都没走到,忽然浑身乏力,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鬼市刚散市不久,街道上还有不少在收拾摊位的卖家,和一些和我一样正在往街口外走的行人。 若是放在平时,我倒在地上,那肯定是没人管我的,这些人,进了鬼市都戴着面具,怕的就是节外生枝,谁又会多此一举? 可今晚不同,我是从半仙楼出来的,之前拍卖过程被围观的时候,我就坐在半仙楼的上座,虽然我没多话,但我的身份可想而知。 见我倒在地上,街道上的人有不少都围观了过来,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半仙楼那个小老板吗?” “什么小老板,怕就是洪雪那娘们儿找来压场子的姘头!” “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半仙楼的人?” “费那事儿?直接送回去不就行了?” …… 围观的人,也不管彼此是不是认识,便打起了商量,然而就在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 我无力的趴在地上,头昏脑涨的看着眼前的地面,只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登山短靴。 沉重的疲惫感如同狂风巨浪一般涌来,瞬间便将我吞噬,随着视野的模糊,意识也涣散在了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了,起身看看房间,这里似乎就是我办了住宿的房间,是洪雪送我回来的? 我坐在床上,扶扶脑袋,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腹饿,无力,干渴,我似乎睡了很久。 “周大哥,你醒了?” 我还在低头思索,卫生间的门推开,一个身形瘦高,穿着浴袍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人看上去有三十左右,长得是眉清目秀,略长的碎发散在额间,脸上是难掩的喜色。 “你是……”我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儿眼熟,但又很陌生的人,回过神,扭头看看床侧的衣架,这才留意到那衣架上是挂了衣物的,地上还放着一双黑色的登山短靴。 “周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胡悦,”这人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的脸,皱眉问了句,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笑又说,“我都忘了,咱俩似乎很久没见了。” 闻言,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看着这人眼熟,是因为他那长相和胡玲珑很像,虽然也有几分胡三爷的影子,但看上去要比老狐狸阴柔许多。 “你长大了……”我略显恍然的回了句。 “什么长大了啊?我都快老了,唉?周大哥,你最近有见过我舅舅么?”胡悦忽然笑嘻嘻的问了句。 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洒在胡悦的脸上,无论是真正的阳光,还是胡悦的表情,看在眼里,都让我感觉一阵暖洋洋的,心情便也不自觉的跟着好了许多,点头,然后问他,“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我从你口袋里找到了旅馆的名片。”胡悦笑笑说着,朝我走了过来,转而说,“我都很久没见过我舅舅了,他最近还好么?” 想起胡三爷求而不得,被罗阿绣坑的日夜买醉,我不禁抽了抽嘴角,无声的摇了摇头。 “不好么?”胡悦垂眼沉吟了声,转而问,“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我抬头看向胡悦,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可能有个假舅舅。”胡悦立刻表露出一副不快的样子,似乎有些抱怨。 “小阿绣跑了,你舅最近糟心的很,哪里还记得起旁人?”我随口解释了句,转而问他,“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你父亲?” 当年,在周方的药园结界里,独眼带走了胡悦,而胡悦的父亲,楚惊风也从蓬壶川的狐狸洞失踪了。 再之后发生了很多我无法预料的事情,便再也没见过这对父子。 但是胡三爷和独眼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即使胡悦落在独眼的手里,应该也没事,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闻听我问这个,胡悦弯着眉眼笑了笑,不在意的回了句,“我倒是挺好的,就是一直没找到我父亲。” “……”这都十八年过去了,楚惊风会不会已经…… “不过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胡悦还是笑的一脸阳光。 我微微一怔,点点头,赶紧转移了话题,问他,“我睡多久了?” “一周了,我看过你的内丹,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抽离了太多的灵气,导致灵府震颤,灵源陷入了短暂的枯竭,现在已经恢复了。”胡悦弯着眉眼,解释说。 我却是心头一颤,皱眉问,“你探过我的灵府?” “呃,抱歉,我看你昏过去了,怕你出事,所以才……”胡悦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就算我的灵府因为消耗过大,陷入了短暂的灵源枯竭,但我的灵府是有灵魄的,这小子探我的灵府,苏何因就没拦着? 我抬手扶了下额头,短暂的沉吟片刻,感觉内丹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下手,后知后觉的说,“哦,没事,换做是我,我大概也会这样做。” 闻言,胡悦脸上僵住的笑这才舒展开,转而说,“我听鬼市那些人说,半仙楼那个拍卖行里的破魔剑,是周大哥炼化的法器?” “怎么?那拍卖行出事了么?”我挑眉询问。 胡悦却是摇头,说,“没,这两天那个洪雪来看过你,我只是有些奇怪,那把剑看上去并非凡品,周大哥为何要交予一个小丫头保管?我觉得总是有些理由的。” 理由?不,并没有,我特么只是被那死丫头洗脑了而已。 无奈的扶额,我并没有回答胡悦的问题,只说饿了,想出去吃点儿东西。 见我避开了这个话题,胡悦笑笑,无所谓说,“那你等会儿,我换衣服。” 说着,这小子拿了衣物就回卫生间去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都是大老爷们儿,有啥好避讳的? 不过也没多做纠结,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我就找出了兜里的手机。 这手机已经关机了,我以为没电了,一边翻找着充电器,一边按着开机键,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几天林冉有没有给我发信息。 毕竟我昏睡了一个星期,最后一次和她联系,还是在省城的时候。 我想知道她有没有惦记我,想知道她有没有遭遇麻烦。 然而,开机之后我才发现,这手机其实是有电的,那怎么关机了?难道是我昏倒的时候摔坏了?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时候,手机便响起了一连串的信息提醒声。 有林冉发过来的,也有未接的来电提示,其中还夹杂了两通杜亮的未接电话。 我正翻着信息往下看,想找第一条,看林冉都给我发了些什么,这时,回卫生间去换衣服的胡悦已经出来提醒了我一声,“走了,周大哥。” “哦。”我应了声,翻看着信息就和胡悦一起出了旅馆。 林冉发来的信息,最初只是些试探的询问,后来大概因为我一直没回,她又发了很多生气的言辞,到后来干脆只剩‘死变态’三个字了。 这信息每天都有发来,但是从昨天开始,林冉的信息就断了。 看着信息最后的发送时间,是前天晚上,我这心里顿时就是一空。 有些担心林冉是不是出了事,还是彻底生气,不理我了? 然而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这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我惊了一跳,看清来电人是‘林冉’之后,这才顿住脚步,接通了电话。 胡悦一直在偷瞄我的手机,见这会儿来了电话,便笑嘻嘻的问了句,“女的?” 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胡悦一脸起哄的表情,凑上来,也把耳朵贴到了手机旁边。 我看他一副孩子气的调皮样儿,尽管觉得他这岁数还这副样子,有点儿违和,但我和林冉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便也没躲开。 但是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林冉的声音。 “喂?你在哪儿?”手机里传来了胡三爷略显愠怒的质问。 “我……我还在县城。”我愣怔的回了句,一时间没回过神。 便听胡三爷骂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找死?嗯?不是说好了让你快去快回?老子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 “不是,我……”我正要解释,胡悦却是突然抬手拽了我一下,朝我摆手,示意我别提起他。 见状,我只得说,“出了点儿小意外,我昏睡了好几天,刚醒过来,下午我就回去。” “不用了,”胡三爷却是冷声回了句,转而说,“我已经在去县城的路上了,晚上就能到,你给我老实呆着!” 异常愤恨的说完,胡三爷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我只觉得一阵头大,心说,我中午坐车,下午就能到省城,他已经在来县城的路上了,为什么晚上才能到? 还有,林冉的手机为什么会在老狐狸手里?难道林冉也跟来了? 我担心那丫头的安危,赶紧回拨了过去,但是电话被挂断了,再打,林冉那边索性直接关机了。 卧槽,这老狐狸多大的气性? 关个锤子的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夹子山 - 狐祸 - 九怜 “我舅舅要来这里?”胡悦忽然面露喜色的问了句。 我黑着张脸应了声。 胡悦很开心的笑笑,又说,“那你别跟他说见过我,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不,我觉得这个时候,能给他惊喜的只有罗阿绣。 心里如此想着,我还是应胡悦的提议,点了点头。 之后我俩到街对面的馆子吃了饭,胡悦说他是来县城办事的,这几天照看着我,一直也没抽出时间,让我吃过饭自己回去,他就先离开了。 我随口问了句办什么事,但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是帮朋友送点儿东西,我就也没多问。 胡悦急匆匆的吃了饭,就走了,我结账之后,去了趟鬼市那条街的拍卖行,洪雪并不在,但这拍卖行的店铺是营业中的,里面的货架已经买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除了一些价值不菲的法器,也有一些古董,和精致的玉器。 洪雪并没有敷衍我,此时这拍卖行是守着保安的,人数还不少,大厅里也有保安巡逻,并且设有咨询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挂了个‘楼上鉴宝’的牌子。 我问过咨询台的女服务员,才知道,这楼上设有预约货架位置的登记处,以及特邀来的鉴宝专家,当然,这些手续都是要收费的。 我原想到楼上看看,但那服务员说洪雪不在,除了工作人员和付费的商客,别人是不能上去的。 毕竟我对这些人来说,就是一副生面孔,我便识相的点了点头。 而事实上,我也并不觉得那楼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因为我若是想看,没人拦得住。 洪雪就算真藏了秘密,也不会是摆在这里。 我检查过展示台上的破魔剑之后,确定这阵法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就离开了,走出拍卖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吃过饭回了旅馆,我这才静下心来,神识内敛,到灵府之中查看了一番。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意识体的出现,苏何因第一时间现身,紧张的喊了我一声,“主人!” 我看看四周,这灵府的灵源已然稳定,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才看向苏何因,皱眉问她,“我失去意识这段时间,你可有好好看管灵府?” “主人,我……”苏何因张嘴便要解释。 我再问她,“有人窥探我的灵府,你怎么可以任其妄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任何窥探灵府的行为,都要拒绝?哪怕是杀死对方,也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灵府?” “抱歉。”欲言又止的苏何因,瞬间便低下了头,拿着小圆扇的手垂在一旁,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愧疚。 我看她这副样子,强硬的态度也不禁软了几分,叹了口气,转而说,“算了,毕竟没有出事,不过,这种事不可以有第二次了。” “知道了,主人。”苏何因应声,偷眼看了我一下,这才支吾着问了句,“主人,那个窥探你灵府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旧识。”我认真的回了句。 “可我看他的灵力之中也带着赤狐的气息,他好像不是人类,又好像是人,而且,主人,我觉得这个人的灵力好像比你强。”苏何因柳眉微皱,试探着说了句。 比我强? 我瞬间皱紧了双眉,问苏何因,“你说什么?” “……”见我脸色不大好,苏何因低下头,没再吱声。 我相信,苏何因不会骗我,但我难以相信,胡悦的灵力会比我强,我修炼比他早,灵府也是一等一的天地灵府,能比我强的,也只能是那些修了几百上千年道行的老家伙。 胡悦这个野小子,哪来的这本事?就算他是个拥有一半赤狐血统的半妖,也不可能超越我。 可……连杜夫人那种普通人,都能在十几年间突飞猛进的成为一个修炼者,胡悦又为什么不能呢? 灵魄是至纯的灵气所成,说起对灵力强弱的敏感,没有任何法器能与之比拟,苏何因觉得胡悦比我强,那必然是强的。 哪怕只是强一点点,也是超越我的。 难不成,这十多年是胡玉璃传授了胡悦修炼之法? 毕竟是舅甥关系,若真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有没有对我的灵府做什么?”我回过神,又追问了句。 苏何因抬眼瞅着我,想了想,这才摇头说,“没。” 我皱眉又将这事捋了一遍,推开灵气检查了灵府,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番,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这才收敛了灵气。 见我停止了探索,苏何因这才略显不解的跟我提起,“主人,那把剑……” “我知道,我不该把它拿出去,”我快速的回了句,转而说,“但是我不甘心,何因,那把剑是我的心血,即使无法驾驭,我也不想它永远埋没在我的灵府之中。” 苏何因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茫然,继而说,“可是,主人说过,不会将那把剑炼化成实体。” 闻言,我垂了目光,心里忽然有些发虚。 “主人为什么出尔反尔?”苏何因疑惑的看着我,言语中没有质问,只有不解。 “这就是人类,追名逐利,自私的生物。”我没头没脑的回了句。 苏何因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皱眉想了许久。 直到我意识回神,她都还在冥思苦想。 苏何因不傻,但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尽管她有窥探灵力的本事,可在人性的认知方面,由于长时间中,她只与我接触过,所以真的是很单一。 更何况,人性,当真是这世上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她又哪里想的明白? 睁开双眼,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在想那破魔剑的事,傍晚的时候,洪雪登门来看了看我。 说是听拍卖行的人说我去过那里,知道我醒了,于是就抽时间过来了一趟。 催动破魔剑,消耗了我大量的灵力,尽管洪雪并不是一个很强的修炼者,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方士,这些事她还是懂的,这次见我也是表达了充分的谢意。 当然,这个谢意是代表她个人的,只因我的行为打消了她镇定自若之下的最后一丝顾虑。 让那个阵法可以毫无破绽的完美运行。 为此,洪雪说要请我吃饭,但我看看时间,没敢去,老狐狸说今晚会来县城,我得等他,哪里有时间去跟这婆娘扯皮? 说实话,我很担心这婆娘借着饭桌上的酒劲儿,把我当冤大头,又跟我要东要西的。 毕竟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总是贪婪的。 见我推辞了饭局,洪雪倒也没强求,只笑了笑,忽然问我,“门主,你知不知道蓝胖子?” “?”我愣怔着使劲儿回忆了一下,确定我只认识一个姓温的胖子,也就是温白的那个大侄子,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熟悉的胖子了,这才摇了摇头。 “我觉得门主有点儿像蓝胖子。”洪雪浅笑着说了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紧实的腰身,确定没有变胖,这才问她,“蓝胖子是什么人?” 洪雪却是笑笑没回答,起身说,“既然门主今天没时间,那这顿饭洪雪先欠着,以后给门主补上,铺子里还有事要忙,洪雪暂时就先告辞了。” 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洪雪就走了。 可我看她出去的时候,像是摇头笑了笑。 这个女人的笑容真的很让人厌烦,总觉得她一副不怀好意占了便宜的样子。 以至于,这女人走后,我愣了很久,来苦思冥想这个‘蓝胖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三爷是晚上十点多给我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这老狐狸就先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 听他语气还是不大好,我赶紧把旅馆的地址告诉了他,然后小声问了句,“林冉也来了?” 然而,胡三爷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即使我告诉了他地址,这老狐狸好像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不耐烦的说了句,“我在县城东边儿的夹子山,给你十分钟,滚过来!” 说完,胡三爷就又挂断了电话。 夹子山? 我知道那个山口,是通往省城的必经之路,可这山口离旅馆可不近,我也没时间回拨电话了,赶忙出了旅馆,拦了辆出租车,让这车把我送到了县城外,就付钱打发了司机。 然后推开灵气,很快便得到了胡三爷的回应,朝他所在的方向赶过去,不消片刻,我就看到了蹲在山口的两个人。 确实是胡玉璃和林冉。 只不过老狐狸蹲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而林冉则是蹲在地上,身上还绑了绳子,嘴里塞了一团布。 卧槽! 我顿时一惊,完全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赶紧过去,把林冉扶了起来,抬手拿掉了林冉嘴里的布,抬头质问胡三爷,“你这是干什么?我让你照看她,没让你把人绑了!” 胡玉璃愠怒的瞪视着我,林冉也是一脸愤怒的样子,张嘴刚要说话,老狐狸跳下岩石,抢过我手里的布,就又把林冉的嘴塞上了,抬手把拴着林冉的绳子塞到我手里,这才不快的说,“耽误了我的大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胡三爷怒视了我一眼,转身便化作一只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蹿出去跑远了,看样子真是有很着急的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章 师徒 - 狐祸 - 九怜 看着那只红毛白尖儿的大狐狸窜出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林冉。 这丫头一脸愤怒的瞪视着我,堵着布的嘴里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我还是抬手拿下了林冉嘴里的布。 “你放开我,我要宰了那只死狐狸!”林冉异常愤恨的说着,使劲儿挣扎了两下。 “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我看她一副要把胡三爷扒皮抽筋的样子,顿时紧张了句。 “放开我。”林冉把绑了绳子的手抬到了我面前。 我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说,“抱歉,是我让他照看你的,怕那省城的邪修对你不利,没想到他有事急着要办,我又失联了几天,那老狐狸擅作主张就把你绑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你手机呢?”林冉忽然问了句,活动了下被我解开绳索的手腕,皱眉说,“这死狐狸绑了我,学校肯定会报警的,我要给学校打电话,免得他们通知我家里。” 我恍然回过神,赶忙拿出了手机。 林冉抢过去就输入了学校的联系电话,可刚按出电话号码,这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啧!”林冉咂舌,着急的按键重启,可这手机毕竟已经很久没充电了,已经开不了机了。 我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也只得安慰说,“你别急,跟我回旅馆,充上电就能打电话了,或者去县城的小超市,也能打电话。” 林冉一脸的烦躁,可也只能如此了。 我拿回了手机,跟这丫头往县城走,然而,我俩并没有走出多远,这夹子山的山口便传来了一阵阵渗人的嚎叫声。 听上去很像是狼嚎,却更加尖细。 “这山里有野兽?”林冉紧张的往我身侧靠了靠。 我们县城这块儿,城镇少,大片的老深山四处遍布,这夹子山有野兽倒也不奇怪,只是这叫声未免也太过密集了。 尽管心里有些犯嘀咕,我也还是抓住林冉的手,安抚了句,“没事,有我在。” 林冉愣了下。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那树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簌簌之声。 林冉顿时紧张的回握着我的手,躲到了我的后边。 我用手电往发出声响的林子照了照,却见那林子里站了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束腰道袍,发鬓高挽,纤细的臂弯中托着一柄拂尘,此时正静静的站在林子里,有些愣怔的往我和林冉这边看。 “阿绣?”我顿时一惊。 闻听我的声音,罗阿绣似乎这才惊觉,赶忙转身就朝林子深处跑了去。 老狐狸刚才一副着急的样子,难道是来这里找罗阿绣的? 我想都没想,拽着林冉就追了过去。 “哎?你这是去哪儿?”林冉惊了一跳,挣了两下手,似乎并不想跟我进那林子。 我也不傻,知道罗阿绣是个很危险的女人,可把林冉自己丢在这里,更危险。 见我不松手,脚下走得急,林冉也没再挣扎,随着我劲儿,跟我一路跑进了林子。 不过,奇怪的是,罗阿绣并没有往林子深处去,她在躲着我的同时,似乎也在躲着别人,一路往西,顺着那林子,就朝县城跑了过去。 我拖着林冉一直也追不上,后来干脆把这丫头打横抱起来,提气,朝前边儿的罗阿绣猛追了过去。 这个罗阿绣和当年清心观的罗阿绣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今非昔比,现在的她就和林冉一样,是轮回之后的肉体,即使她记起了以前的事,这体格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 所以,我催动灵气,猛地提速追上去的时候,很快便拉近我和罗阿绣之间的距离。 然而没等我追到近前,阿绣就猛地停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那深山里尖细的嚎叫声快速靠近,几乎是眨眼之间,数道黑影自南边的深山窜出,将我们三个围了起来。 “真是好久不见啊,周步洲。” 我抱着林冉,晃动手电,往周围那些黑影上照了照,发现这都是一些人身狐首的狐妖。 这些狐妖的身份,不言而喻,它们都是赤狐族中被周方夺了狐丹,堕为妖物的胡仙。 而这些狐妖的主人…… 我看了罗阿绣一眼,这小丫头一脸警惕的盯着南边儿的林子,稚嫩的脸上满是冰冷。 朝我打招呼的人,在林子里,而这片刻间也已经信步走了出来。 这是个相貌普通,衣着大众的年轻人。 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现在这状况来看,我还是试探着问了句,“周方?” “乖徒儿。”那年轻人看着我,扯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对方应声的时候,我这心里还是发虚的‘咯噔’了一声。 我知道,周方没死,即使他不主动报复我,我俩也迟早会再见面,交锋。 可我从未想过,这一刻来的竟这样快。 见我不应声,周方抬手,自掌心之中凝结出了一把青铜剑,挑眉看向我,问,“你怎么可以杀了我?” “但是你并没有死。”我皱眉,心里忽然有些泄气。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周方探究的看着我,忽然疾言厉色的质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身的本事都是哪儿来的?即使我软禁了你三年,可我何曾亏待过你?我将毕生的本事,倾囊相授,只为换你一颗长生丹,但你都干了什么?” 歇斯底里的质问完,周方猛地深吸一口气,瞬间就平复了情绪,转而又看向了罗阿绣,心平气和的问道,“还有你,为师待你如何?” 我原以为,以罗阿绣的性格,若是与周方闹翻了,那肯定是不会回话的。 可这丫头却是果断的回了句,“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逃?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周方不解的看着罗阿绣。 “师父,阿绣不想记起以前的事。”罗阿绣目光凌厉,毫不犹豫的给了周方回答。 我不禁有些奇怪,看罗阿绣这副样子,她应该是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才对,难道她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恢复? 闻言,周方看着阿绣,沉吟着说,“那让为师猜一猜,你这是要回去找胡玉璃?” 阿绣看着周方,没有应声,算是默认了。 “呵……”周方忽然轻笑了声,转而说,“你和那混小子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这句话,在你之前的几世,我都与你说过,阿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我不想明白。”罗阿绣很认真的回了句。 大概是被罗阿绣的执迷不悟所激怒,周方的脸色,瞬间便沉了几分,低声说,“等你彻底恢复记忆,你会明白的。” 闻言,罗阿绣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警惕的看看四周,似乎是想逃离这里。 这师徒反目的戏码,我是喜闻乐见,正琢磨着可以和阿绣联手一起逃走。 却不想将我们围住的那些狐妖,忽然各自抽出了一面黑色的令旗。 这令旗有小臂长短,简单是画了符咒的黑布旗帜,似乎是某种法器,旗番展开的瞬间,便爆发出了惊人的灵力。 几个狐妖将旗番自手中翻舞,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是以旗为阵,想将我们困在其中。 我如此猜测着,便推开一股灵气,试图冲散这阵法中的灵力。 但是,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就是法器的厉害之处,虽然法器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但它却能承载,常人所不能承载的力量。 当然,这也不排除,我暂时元气大伤的缘故,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灵气不行,我便想动手试试了,尽管不知道周方的深浅,但我想只凭这些狐妖,应该还治不住我。 可没等我动手,那些狐妖念念有词的声音,便如同嗡钟,瞬间将我笼罩了起来。 这种感觉,之前我不止一次体验过,在清心观,那些道姑布下的阵法中是如此,胡仙出马堂,胡玉璃让那些野狐狸布下的阵法中亦是如此,这是结合了阵法的咒术。 我慌忙放下了林冉,凝结灵气,想以法器破阵。 可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等召唤出法器,眼前一花,皱眉的罗阿绣,捂住耳朵的林冉,以及那些阴森森的狐妖,都从我眼前消失了。 转瞬之间,我便已经站在了一片雾蒙蒙的竹林之中。 这个地方十分潮湿,眼前的浓雾也仿佛触手可及,我能感觉到那浓雾扑面而来的渗凉,这种感觉无比真实。 这里不是夹子山,甚至不在东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雾蒙蒙的茂密竹林,喊了两声林冉的名字,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阵诡异的沙沙声。 这不是风扫竹叶的声音,因为这里是没有风的。 反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落满竹叶的林子里沙沙前行。 而且那声音已经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伸手去兜子里摸匕首,这才发现原本背在身上的帆布兜子已经不见了,就连我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身陌生的道袍。 我嗅到了野兽身上特有的腥味儿,也没时间多想了,没有匕首,只能凝结灵气,自己炼化一把了。 但是,让我震惊的是,我竟然无法凝聚灵气了,并且,我的身体里,是没有灵府,和内丹的。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胡子的,而且这张脸似乎已经很老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一章 缘来缘去 - 狐祸 - 九怜 竹林里,浓雾中,那沙沙的声响还在快速靠近。 我烦躁的盯着那传出沙沙声的方向,想要逃离这里,双腿却根本就不听使唤,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这身体是我的,又不是我的。 眼前的视野,因为紧张而快速的晃动着,我四下查看,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片刻之间,那竹林深处沙沙的声响已经到了近前。 让我没想到的是,映入我视野之中的,竟是一条体型硕大的金花大蛇。 这蛇身披金鳞,头顶人面,蜿蜒着硕大的身子,从浓雾之中窜出来的时候,我刚看清这蛇的模样,却听脑子里忽然响起了苏何因的声音,“主人!” 随即,一股灵气直冲神识,将我眼前的画面扭曲,转眼之间,那弥漫着浓雾的竹林,和那条金花大蛇就都不见了。 我还站在夹子山的林子里,眼前林冉双手捂着耳朵,一脸呆滞的正视着前方,似乎也是陷入了幻境之中,而罗阿绣亦是目光呆滞。 “呵,醒过来了。”周方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我的身后。 闻声,我顿时一惊,赶忙搂过林冉,闪到了一旁。 “主人,让我出去,我来对付他。”灵府之中,苏何因忽然请示了句。 “真是了不得,短短十几年没见,你竟连灵魄都修了出来,周步洲,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妖怪吧?”周方揉着右手的手腕,说话的语气很是嘲讽。 “主人,让我出去!”苏何因还是坚持。 “闭嘴,这个人不是你能对付的。”我皱眉呵斥了声,这才不耐烦的看向周方,沉声说,“你果然还是想得到我的灵府。” 明显,是因为我陷入幻境的时候,周方探我的灵府,才会惊动了苏何因。 “果子熟了,自然是要摘的,小子,你这一身炼化法器的本事,几乎都是我教的,现在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吗?”周方不甚在意的看着我,言语间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拿回自己的东西?”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周方却是没再与我废话,冷哼一声,便猛地朝我腰侧抓了过来。 他的速度几乎到了我看不清的地步,得到了年轻躯体的周方,明显比之前强了数倍。 我搂着神志不清的林冉,很是勉强的闪身躲开,反手,便凝结灵气,自掌心化出了一把长刀。 然而就在这时,灵府之中的苏何因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句,“让我出去!” 话音未落,这女人竟擅自冲破灵府的禁锢,从灵府之中猛冲了出来。 我稍一愣怔,眨眼的时间都不到,苏何因挡在我的身前,晶莹剔透的灵魄已然被周方一把贯穿。 “何因!”我吓了一跳。 苏何因抓着周方的手臂,灵魄隐隐颤抖着,很是艰难,却又极其平静的回了句,“嗯,听到了……” 周方咬牙,抬起另一只手,便凝聚灵气,朝苏何因的面门打了过去。 “这是最后一次。”苏何因异常平静的呢喃着,并没有躲闪。 我心头一跳,挥刀就朝周方的手臂砍了过去。 周方惊觉猛地收手,将那一掌收了回去,可苏何因的灵魄,还是瞬间崩碎,宛如破裂的玻璃,从我眼前涣散消失了。 我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苏何因魂体破碎的一瞬间,周围安静的可怕。 我对苏何因或许没有男女之情,可在寒冰诀中闭关修炼的十五年,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她。 灵府之中的每一件法器,每一处花草,无一不是她看着我重铸修造出来的。 就只凭这一份陪伴之情,今日她的舍身相救,我感念一生。 挥刀,划开手心,我将鲜血抛洒。 温热的血划过夜空,点醒了罗阿绣。 我甩手,便将林冉推了过去,说,“带她走。” 阿绣的精神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似乎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接住了林冉,稍作犹豫,还是将人背在了身上。 我话音未落,转身斩杀狐妖,为二人劈开了一条出路。 阿绣抓紧机会,突出了狐妖的包围圈,头也不回的就朝县城去了。 周方兴师动众的带人在深山中追捕罗阿绣,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哪里会任由阿绣这样跑掉,抬手示意那些狐妖缠住我,便要去追。 我却是直接将手中的长刀抛出去,拦住了周方的去路,带着隐隐的怒气,质问说,“你不是让我把本事都还给你吗?” 周方停住了脚步,面色阴沉的看向我,并未作声。 “我都还给你!”低声呵斥,我双拳紧握,体内岁月静好的灵府在这一刻狂风骤起,无数散落的法器卷入狂风之中,随着猛烈收缩的灵气而一件件崩碎。 夹子山的西山脚,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我仰面躺在猩红的血肉之中,灵府之中的怒气,难以平复,撕心裂肺的心疼,难以平复。 我费尽心血,用灵气帮苏何因重塑魂体,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空中,星光点点,我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将我唤醒的,是胡三爷。 这老狐狸似乎是嗅着那些狐妖的血腥味儿,找到了这里。 胡三爷见我倒在血泊中,先是愣了片刻,这才化出人形,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脉搏,大概是看我好端端的活着,便问我,“周方呢?” “逃了。”听到胡三爷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些狐妖都是你杀的?”胡玉璃皱眉询问了句。 我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低头沉默了很久,这才点头应了声,“嗯” “一击毙命?”胡三爷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嗯。”我僵着身子,没有否认。 “周步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胡玉璃瞬间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眸子。 我的手抓在身侧那一堆堆模糊的血肉中,还是没敢说出帮周方用狐丹炼丹的事,怕他继续追问,便提醒了句,“周方在抓阿绣,那丫头现在在县城,和林冉在一起,你去看看。” 闻言,胡三爷猛地站起了身,朝县城那边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回头问我,“你呢?” “我……我去洗洗。”我低头看看自己浑身血腥的模样,顿感一阵恶心。 老狐狸皱眉,却也没再多管,疾步朝县城赶了过去。 我起身到附近的河塘子涮了涮身上的血腥味儿,这才偷偷摸回旅馆,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然后拿出罗盘,找了下林冉的位置。 最后我在县城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蹲在角落的罗阿绣和林冉。 胡玉璃也在,不过,他蹲在巷子口儿,一副脸色和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看见我,也只是斜了我一眼。 我挑眉进巷子,就见阿绣和林冉挨着蹲在角落里,抽抽搭搭的,都在哭。 “呃……怎么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胡三爷找到罗阿绣,肯定冲她发火了,可林冉跟着哭个什么劲儿? “你滚!你这个大骗子,臭流氓!死变态!”林冉忽然猛地站起身,推了我一把,指着我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苏何因出了事,我原本这心情就不好,此时看林冉这样无理取闹,这火儿忽然就上来了,转身出了巷子口。 也是仗着胡玉璃和罗阿绣在,知道林冉不会出事,就想撒手不管了。 然而我刚出了巷子,胡三爷便小声说了句,“她俩好像记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 我顿时一愣。 “而且,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老狐狸抬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盯得我有点儿心虚。 再回头看看巷子里两个委屈巴巴的小丫头,我挨着老狐狸,也蹲在了巷子口儿。 见我不走了,胡三爷嘲讽的哼笑了声。 “笑个屁。”我斜了老狐狸一眼。 胡三爷却还是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而一本正经的问我,“我听绣绣说,是周方用震魂番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当时你也在番阵之中,就没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比如你上辈子其实是一条虫之类的……” 老狐狸一本正经的跟我开玩笑。 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却让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在那番阵之中,我看到的幻境,是我曾经的记忆。 当然,这并不是‘周步洲’的记忆。 而那幻境中的金花大蛇…… 虽然我只看了那蛇一眼,便被苏何因唤醒了,但那条蛇我是认识的,尽管体型过于硕大,但它应该是金花娘娘没有错。 见我脸色微僵,胡三爷的冷笑话也没再继续,而是瞬间皱眉,问了句,“真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了?” “我……我看到了金花娘娘。”我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金花?”胡三爷一愣。 “在竹林里,一条金花大蛇,那条蛇和金花娘娘的原形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体型更加硕大一些。”我回忆着解释了句。 胡三爷皱眉,想了想这事儿,还是摇头,似乎是觉得不可能。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二章 父母 - 狐祸 - 九怜 “长得确实是一样的。”我看胡三爷不信,便再次强调了句。 老狐狸抬眼瞄了我两下,浅笑着问我,“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不,并没有。 我一本正经的看着胡三爷,没吱声。 老狐狸愣怔了下,收敛目光,低声说,“我认识金花的时候,她那原形蛇身也称不上硕大,要么,是你认错蛇了,要么,你见到的是成仙之前的金花。” “成仙之前?”我诧异了句。 胡三爷点头,继而说,“我倒是听金花提起过,她修成仙道,曾历过身死劫,如今她的蛇身,是以蛇珠重生出来的。” “是内丹吗?”我皱眉询问。 胡玉璃却是摇了摇头,解释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可又与内丹不同,对于蛇仙来说,即使肉身毁灭,只要蛇珠完好,便可重塑肉身,而每经历一次蛇蜕,这蛇珠便曾一层道行,金花的本事……连我都摸不透。” 小声说着,胡三爷侧目偷偷看了一眼罗阿绣所在的巷子,叮嘱我,“金花的事你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可别老是挂在嘴边上,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不能卖我。” “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金花娘娘?”我促狭的问了句。 胡三爷却是一愣,仔细回想了下,这才有些奇怪的嘀咕,“说起来,我好像一直也没见过这婆娘,大概是另得新欢了,早先从你家离开后,她就没再来缠着我。” 我回想起,早些年,金花闹事的时候,曾说她要与我合修来恢复道行,可后来得知我不是胡三爷,这婆娘就疯疯癫癫的追胡三爷去了。 自此之后,我也是没再见过她。 短暂的沉默之后,胡三爷却是轻松的笑了下,说,“当然,也可能是已经死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简直造孽。”我很是鄙夷的扫了胡三爷一眼。 老狐狸却是挑挑眉,并未说话。 漫长的夜晚,一下子陷入了安静,我忽然想到了苏何因,不禁有些自嘲,我又何尝不是在造孽。 说起来,既然那震魂番布下的番阵可以让人陷入前世,甚至是几世的回忆之中,那苏何因是不是也想起了失去的记忆…… 夜晚终究会过去,清晨将醒的时候,胡三爷便追着阿绣别别扭扭的离开了县城。 我看看林冉,尽管还想从罗阿绣嘴里知道更多有关周方的事,但现在罗阿绣似乎并不想搭理我和胡三爷,而且,我得送林冉回去。 “我们……回旅馆?”我看着蹲在巷子里的林冉,试探着问了句。 扶着墙壁,林冉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是她的腿似乎麻的很厉害,我赶忙伸手扶了一把。 “你别碰我!”林冉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好,我不碰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想起了什么?”我收回手,心平气和的看着林冉,点头承认道,“是,我和林淼之间确实是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我承认我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就算你记起了支离破碎的画面,你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真的能理解?” 林冉靠在墙壁上,闻听我语气平和的说着,逐渐垂下了眸子。 “我送你回去。”我看她气焰稍减,俯身,把人抱起来,就出了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麻了的缘故,林冉并没有挣扎,我将她带到早点摊子,吃了早饭,直接去车站,搭上了回省城的车。 一路上,林冉都没跟我说话,我也没打扰她,事实上,失去苏何因这个灵魄,让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尽管我很想安慰林冉,但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客车到站的时候,林冉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乱蓬蓬的短发压在我肩上,整个人都偎在了我身侧,看样子昨晚一夜没睡,又受了惊吓,确实是很累了,瞅着乘客一个个下车离开,我这才叫醒了林冉。 “嗯?”林冉惊醒,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回学校好好休息,暂时别再想那些与你无关的事了。”我忍不住抬手在林冉脑袋上揉了揉。 这丫头有点儿发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到站了,赶忙起身,下了客车,急匆匆的就往学校那边跑了过去。 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这车站距离学校很近,远远的我便看到,那学校门口停了警车,这所私立学校的校长,几位老师,以及保安室的黄主管都站在校门外。 林冉急匆匆的跑过去,就朝那人群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喊了声,“妈!” 闻声,那些人都朝林冉看了过来。 林冉跑到近前,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人却是上前两步,抬手就甩了林冉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这响亮的耳光声,让我顿时皱紧了眉头。 “你个扫把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乖?旷课,早恋,玩儿失踪,你很本事啊,林冉,这学你要是不想上,可以马上退学。”林母疾声厉色的瞪视着林冉,眼神之中满是怒火。 站在这妇人旁边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林冉的父亲了,不过这大叔也只是无奈的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林冉被扇了耳光,那脸上也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不会退学的。”林冉垂着手,低头小声回了句,在她的父母面前,这丫头的言语之间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慢,听上去,那样的卑微。 “林先生,这孩子嘛,总有任性的时候,既然人已经平安回来了,就不要再过多的责怪了吧?”那校长干笑着,与林父说了句。 闻言,林冉的父亲这才看过来,问了句,“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我……”林冉攥了下拳头,低声撒谎说,“心情不好,翘课出去玩了。” 一旁来调查的警察,又问了些话,象征性的训了林冉几句,就走了,校长和那些老师则是劝了林冉父母几句,说让他们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就也纷纷去忙了。 等这些人都走光了,林冉的母亲忽然抬手,就又要抽林冉的耳光。 我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这妇人的手腕。 林冉瑟缩着脖子,竟然连一点要躲的意思都没有。 这妇人被我抓了手腕,顿时一愣,挣回去,皱眉问,“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里的保安。”我见林冉不做声,只得敷衍了句。 “保安?就是你拐跑了这个扫把星?”林冉的母亲冷笑着问我。 闻言,我侧头看看还站在校门口的黄主管,这老黄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身进院儿去了。 我想,要不是这会儿林冉回来了,我没准儿就成拐卖大学生的人贩子,被通缉了。 “林太太,林冉是你女儿,你怎么能叫她扫把星呢?”我心平气和的审视着这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对于她出手扇林冉耳光的事,很是在意,若不是刚才林冉喊她‘妈’,我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或许是林冉的继母。 “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叫,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那妇人却是冷笑一声,嘲讽说,“我劝你最好离这个扫把星远点儿,别哪天被她害死了,都不知道。” 说完,这妇人厌恶的斜了林冉一眼,转身便与林冉的父亲去街边拦了出租车。 “你!”我见这妇人态度恶劣,根本就把林冉当空气的样子,顿时一阵气急,林冉却是不着痕迹的抬手拽了我衣角一下。 我愣神的功夫,那夫妻二人便上车离开了。 “谢谢。”林冉低着头,小声说了句。 我回过神,问她,“你怎么不躲呢?就算她是你母亲,也没有权利这样对你。” “她有这个权利。”林冉低着头,小声回了句,便朝校门口走了过去。 “是因为你哥?”我追问。 闻言,林冉猛地顿住了脚步。 “跟我说说你哥的事。”我紧走两步,上前把林冉拉了回来。 我把林冉带回家,是因为心疼,我从没想过,林冉会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明明林淼是那样一个善良温柔的姑娘,为什么转世之后还是会遭遇这样的父母? 然而,从林冉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十年前,林冉因贪玩儿外出,险些出了车祸,是出来找她的哥哥救了她的命,但是她哥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一双腿。 之后,林冉的哥哥坐了三年的轮椅,就在七年前,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折磨,自杀了。 林冉说以前她哥哥是个话多的人,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教训她,即使车祸之后截断了双腿,她哥也曾经乐观的安慰过她,让她不要自责。 但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是会变的。 林冉的哥哥,逐渐变得寡言少语,不愿与人接触,尽管面对林冉时,脸上还是带着笑,可林冉说,她知道,她看的出来,都是装的。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戳破,哥哥便会一直伪装下去。 但是,大概是装的太累了,林冉的哥哥最后用一把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林冉至今都忘不了,失去双腿的哥哥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三章 阴差 - 狐祸 - 九怜 林冉窝在沙发上,跟我讲着这些事,大概是太累了,逐渐的就没了声音。 我看她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也没吵她,进屋给她拿了条毯子。 刚给林冉盖好毯子,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快步过去,开了门,却见站在门外的人是刘晓梅。 见我开了门,刘晓梅先是愣了一下,这才说,“你在家啊。” “嗯,有事吗?”我闪开路,示意她进屋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段时间你一直关机,我来找你家里也总是锁门,怕你是出了什么…事……”刘晓梅看着窝在沙发上的林冉僵住了脚步。 “这是林冉,我女朋友。”我浅笑着介绍了句,这才转而说,“前几天确实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现在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刘晓梅看看我,还是看向林冉追问了句,“她……” “她是林淼的转世。”我很是坦然的回道。 闻言,刘晓梅神色一软,忽然就扯了下嘴角,略显羡慕的说了句,“真好。” 我给刘晓梅倒了杯水,很是自然的问她,“我不在这些天,你们那个会长没有找你麻烦吧?” 听我提起这事儿,刘晓梅却是皱眉问,“那个会长到底是什么人?这段时间她倒是没有联系我,可孤儿院的孩子被她转走了不少,说是送到条件更好的学校去了,但是我问同事,也没人知道那些孩子去哪儿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周前。”刘晓梅回了句。 “刚好是我不在的时候?”我略显诧异的嘀咕了句。 刘晓梅看我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顿时紧张了起来,试探着问了句,“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没用的,你们那个会长是个很有本事的邪修,一般方法根本对付不了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些孩子的下落,看是不是还活着。”我理清状况,解释给刘晓梅听。 “可是不报警,怎么找?”刘晓梅有些着急的问我。 “我来找,这件事你先别声张。”我安抚了句。 刘晓梅一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说现在这市面上有很多倒卖人体器官的,怕耽误的时间长了,那些孩子会有危险。 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多了,那些孩子肯定是不会被杜夫人卖掉的,那女人并不缺这点儿钱,怕就怕她是另有用途。 刘晓梅离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把人送下楼,顺便买了饭回来。 可我到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的墙上挂了个人。 这人穿着一件白衬衫,牛仔裤,光着脚,就挂在门口旁边儿的信箱上。 看着那人脚下光溜溜的地面,连半点儿影子都没有,我不禁了然,这是个鬼。 但只是一般的游魂野鬼,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很重的阴气。 于是,我便也没当做一回事儿,毕竟这世上的游魂野鬼多了去了,只要不害人,他们也有自由的权利。 然而,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一直挂在信箱上发呆的鬼魂忽然朝我门口这边飘了过来。 但是,这屋子里被我布下了阵法,那鬼魂一头撞在咒文之上,又被弹了回去。 不过,他好像并不知道我能看到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往屋里张望着。 我没关门,瞅着奇怪,便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顿时那鬼魂的脸色一惊,一副活见鬼的样子,问我,“你能看到我?” 我点了点头。 “我……我是林北,我来看看我妹。”那鬼魂赶紧解释了句。 “姓林的?”我恍然道,“你是林冉的哥哥?” 这鬼魂赶忙一阵点头,积极的往门口前凑了凑。 不过,林冉这个哥哥,似乎和我想象的样子不大一样,倒不是长相有多奇葩,主要是看上去这气质可不像是忧郁自杀的主儿,这看着咋有点儿犯二呢? 我打量了这鬼魂一番,最后还是把它放进了屋,问他,“我听林冉说,你七年前就死了,这是一直都没有投胎?” “我舍不得我妹,”林北突然叹了口气,说,“都是因为我,这丫头被父母责怪,这些年没少吃了苦头,我瞅着心疼,可我帮不上忙,他们都看不到我,也没人能听见我说话。” “呃,早知如此,当初你又何必自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北却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说,“我只是想削个苹果吃,轮椅翻了而已……” 这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难怪死了七年都没鬼差来锁你的魂。 我默默嘀咕了句,就见这鬼直接凑到了林冉睡觉的沙发前,近距离的看着林冉,问我,“她什么时候醒?你能不能把她叫醒?哎?你能见鬼,能让她也看到我吗?我有话要跟她说……” “……”不是说这货死之前变得寡言少语了么?如果这都算是寡言少语,那他话多的时候得聒噪成什么样儿? “她累了,刚睡着,我可以让她看到你,但是现在不行,她需要休息,你再等等吧。”我无所谓的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等?不能等了,我的时间快到了,过了十二点,会有阴差来抓我的……”林北焦躁的直起身子,在屋里来回的飘,晃的我直眼晕。 “阴差?你见过阴差了?”我皱眉询问。 “大概是三天前,这省城出现了很多阴差,是我主动找他们的,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让我见林冉最后一面,但这些阴差都很忙的样子,没空搭理我,只说今晚就带我去地府报道,你说我不跟他们走行不?我还不想走啊,这地府里好像都鬼啊,听着就很恐怖的样子……”林北嘟嘟囔囔的说着。 你自己就是个鬼啊,大哥。 我很是无语的扶了下额头,追问他,“你看到那些阴差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在抓鬼,全城搜索那种。”林北回想了下,看看时间,还是催我,“你赶紧把林冉喊醒,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这时间还早的很。”我如此说着,却还是把林冉喊醒了。 然后画了道符咒,让林北出现在了林冉面前。 林北一直想见林冉,也只是想告诉她,自己不是自杀的,也从来没有怨过林冉,让她不要自责。 而林冉也将憋在心里的那句‘对不起’说了出来。 林冉是个小姑娘,说出这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多年的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算是正常反应,我觉得她用哭声发泄一下也挺好的,免得憋在心里难受,可林北一个老爷们儿跟着哭,这就有点儿…… 瞅着抱头痛哭的这对儿兄妹,我只觉得脑仁儿疼。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我家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北魂体一震,猛地就收住了哭声,捧着林冉的脸,快速说道,“照顾好自己,不要怨恨爸妈,哥就先走了,你也别再自责了。” 林冉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北,问他,“你去哪儿?” 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 我只得起身,去打开了门。 这门外站着两只黑皮小鬼儿,这小鬼儿大肚腩,细脖子,看上去长得有点儿恐怖。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鬼,不禁愣了下。 这俩小鬼儿却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朝我抱了抱拳,说,“修士,我们奉命前来锁魂,还望交出屋里的魂魄。” “你们是鬼差?”我觉得有些奇怪,这锁魂的鬼差,难道不是黑白无常吗? 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黑白无常,但之前苏大婶儿用天地二魂伪造的假货我还是见过的,和眼前这俩东西长得根本就不一样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存疑虑,这两个小鬼儿直接拿出了腰牌,说,“货真价实的,还请修士不要为难。” 它手里的腰牌是真是假,我哪里知道,但还是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问这小鬼儿,“我听这魂魄说,最近你们阴差在搜捕鬼魂?” 闻言,小鬼儿点头,抬头看着我,说,“不瞒修士,地府逃出了一只魂魄,我们是在搜索那个鬼魂。” “一只鬼魂?”这是什么鬼?惊动了所有的阴差一起围捕? 我心里奇怪,旁边的另一只小鬼儿却是偷偷戳了这个多话的小鬼儿一下,看样子,这事儿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之后我再问什么,这两个鬼差果然嘴严了很多,不过,既然是正当办事,我也没有权利阻拦。 当晚,林北便跟这两个鬼差一起离开了。 林冉问我她哥会去什么地方,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毕竟,我也没见过地府。 这天晚上,林冉住在了我这儿,而我则是用罗盘出去寻找了一下那些孩子的下落。 然而,我并没有找出任何线索,或许那些孩子已经不在省城了,也或许被害了。 我遍寻无果之后,便来到了杜家的别墅。 而这栋别墅此时已经弥漫了大量的妖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雾旋涡。 看到这情况,我惊了一跳,拿出手机给杜亮打电话,然而电话接通后,却只有刺耳的‘吱吱’声。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刺猬 - 狐祸 - 九怜 手机确实是接通了,但是那边却没有人说话。 刺耳的‘吱吱’声持续了一会儿,也消失了,我再看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朝那别墅院里瞅瞅,见无人看守,便收敛气息,顺着那铁栅栏翻了进去。 暂时,我还没有进入那黑雾旋涡的范围,照理说,收敛了气息,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但我这双脚刚刚落地,耳边已然劲风将至。 我惊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开,就见这别墅里的那个老妈子,吴妈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铁栅栏旁边。 “先生,深夜到访,怎么不走正门呢?”吴妈笑呵呵的问了句。 我不甚在意的奇怪说,“正门?我走正门,你就会放我进去了吗?” “先生,这宅子不是你这种异类该进的地方,听老身一句,还是回去的好。”吴妈慢条斯理的说着,脸上那伪善的笑逐渐陷入了麻木。 “我是异类?还是你们是异类?”我好笑的看着吴妈。 吴妈却是低声说,“谁是异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神是仙,而你,和我们比,只是个普通人。” 我都不敢说自己是个普通人,这吴妈从哪儿看出我是普通人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继而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普通人’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沉声说着,抽出天机矛,抖手便朝这吴妈刺了过去。 这个看上去略显年迈的老妈子,却是异常伶俐的后跳,瞬间便躲开了我的攻击。 “恕老身直言,先生若是不用全力,是过不了老身这关的。”吴妈抬眼看我,那张略显沧桑的妇人脸突然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裂纹。 她的皮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撑开了一般,裂纹逐渐扩大变宽,最后那脸皮竟一块块的掉了下来。 我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也猜测这吴妈有可能不是人,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现出本体,完全是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我并不想把动静闹大,所以一直收敛着气息,防止惊动了杜夫人。 可这老妖精似乎很是无所顾忌,脸上那一层老厚的肉皮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露出了一张长着尖鼻子,豆豆眼儿的鼠脸。 与此同时她那后脑上猛地炸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长刺。 这些刺就像是络腮胡子一样,从她脸颊两侧一直蔓延到脑后,此外,这老妖精的全身都被这种又尖又细的白刺武装了起来。 这他妈是一只刺猬?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拥有人形,却没了人样的怪物。 老刺猬乍起白刺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灵力,便从这老刺猬身上猛地推开,震得我倒退了两步。 这还是我运气抵挡了几分,才勉强没被振飞。 “先生,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老刺猬说话的语调没变,尽管表现出了全力以赴的态度,还是劝了我一句。 “不,已经来不及了。”我挥臂,舞动手中的长矛,瞬间绽开灵力,便提气朝这老刺猬攻击了过去。 这一切,早在我出生在周家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除魔卫道,是周家祖德,断没有袖手旁观一说。 长矛横扫,挑起,我将灌入长矛的灵气逐渐递增,将破坏力与攻速快速提高,眨眼之间便与这老刺猬交锋了数个回合。 这老妖精并没有武器,仅凭一身赤手空拳的拳脚功夫,躲闪腾挪,几乎尽数避开了我的攻击,唯一被我挑中的一次,伤害也完全被那身刺甲挡下了。 瞬息之间的交锋,让我很快就看出了这老妖精的底细。 “真是了不起,”我轻笑着稳住身形,手持长矛,叹了句,朝那老刺猬再次冲过去,戳破道,“区区一介体修,仅凭丹药汇聚的灵力,就想与我抗衡?” “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抬手递出长矛。 老刺猬侧身依旧闪避的很是速度。 “还是小看我了!”我低喝一声,顺势抖手,将长矛朝那老刺猬的前胸横击了过去。 长矛‘啪’的一声狠扫在老刺猬的前胸,将这刺甲护身的老妖精拍的倒退了数步。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我看出了它那几斤几两的本事。 这老刺猬稳住身形,忽然攥拳,朝我猛冲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用近战解决我。 “你以为我的武器是长矛,近战就不如你了?”我嘲讽了句,激怒老刺猬的同时,腾出左手,凝结灵气,自掌心之中,化出了一道八卦罗盘。 这种罗盘式的法器,在我的灵府之中有很多,其作用也大都平平无奇,仅是一些法阵的依附物而已,将不同的阵法篆刻在罗盘之上,急用之时,只需要将罗盘之中注入灵力,这法阵自然会被触发,这属于法器之中最低端的消耗品。 因为这种储存阵法的罗盘只能用一次,在阵法触发之后,罗盘便报废了。 至于其阵法的强弱,就要看布阵人的本事了。 偏巧,我不太擅长这些,所以我这些罗盘,大多是用来寻人测位的,有些附了阵法的,对付一些游魂野鬼还可以,可对付精怪,我并没有什么研究。 如今拿出来这个,也不过是一道附有防御阵的罗盘。 我将灵力注入罗盘,朝身前猛地一推,以这罗盘为中心,自我手中便张开了一道巨大的防御屏障。 眨眼之间,那老刺猬的拳头打在这屏障之上,不禁为之一顿。 “你看,这就是体修和灵修的差距。”我低声说了句,抬手将长矛抖回,以短矛刺中了老刺猬的腹部,继而笑道,“依靠丹药催化的灵力,只能拿来装装样子,真正运用到实战中,是不可能的。” 老刺猬身上有刺甲护体,但这是软甲,在被短矛刺中的时候,老妖精难免也是脸色一变。 我手上猛的一怼,挑起,就用力将这老刺猬撅到了半空中。 随之抖开手里的长矛,就是一阵连刺。 老刺猬本事不小,但都是些拳脚功夫,一旦失去重心,无法稳住身形,便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一阵挑刺之后,我扎住这老刺猬的肚子,将其狠狠的砸在了别墅的地砖上,顿时‘嘭’的一声闷响,那整齐的地砖都被砸碎了数块,甚至原本平整的地面出现了一块凹坑。 老刺猬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没能再站起来。 这只老刺猬的道行确实不浅,虽然它的攻击力对我构不成威胁,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它这一身刺甲若是扒下来,绝对能炼化一件上等的防御法器。 如此想着,我还是收回了顶在老刺猬眉心的长矛,低声问,“我饶你一命,你告诉我,这杜夫人到底在做什么,如何?” 那老刺猬瞪视着,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说你堂堂一介野仙,怎么就甘心屈居于一个人类的手下?”我皱眉,用激将法问了句。 然而这老刺猬却是执拗的说,“她不是人类,她是仙家,是仙!” 老刺猬因为激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声嘶力竭的嚷着,忽然脖子一直,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气死了? 我顿时一愣,抬手用长矛戳了戳那老刺猬的身子,然而这长矛都没来得及碰到那老刺猬的尸体,这个浑身长满了白刺的人形尸体便化作一股黑气,猛地卷入了那别墅楼的黑雾旋涡之中。 被吸收了? 我收起长矛,朝二楼的窗口看看,也没进客厅,直接扒着房檐就攀上了二楼的窗口。 透过这窗户,我看到房间里,杜夫人穿着一身宽松的太极服,盘膝坐在地上,正在闭目养神,看上去似乎是在修炼。 我朝四处看看,并没有看到杜兴父子的身影,那二人也许是在其他房间里? 我如此想着,不等我推开灵气四处探查,那个杜夫人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她此时是面朝窗口的,睁眼便与扒在阳台上的我看了个对眼。 我心头一紧,然而这女人并没有搭理我,只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又快速的闭上了双眼。 她不能分神? 我不禁恍然,干脆光明正大的爬上阳台,打开了窗户。 果然,这杜夫人盘膝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却始终动都没动一下,难怪那老刺猬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也要阻止我进来。 我如此想着,快步过去,抬掌运气便朝杜夫人打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杜夫人身后那浓郁的黑雾之中猛地窜出了一人,抬手就接下了我这一掌。 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察觉到这房间里还有别人的气息,一时不察,半条手臂都被对方震的一阵发麻。 “是你?”后退两步,我稳住了身形,这才看清,此人竟是周方。 “你这小子,真是多事,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周方冷眼看着我,言语间似乎很是烦躁。 这时我才猛地回过神,问他,“杜夫人的本事都是你教的?” “呵,她比你出色,不是吗?”周方抬手轻轻的蹭了下杜夫人的脸,转而说,“不过,很可惜,她没有天地灵府,炼不出长生丹,终究也只是个废物。”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五章 阿修罗 - 狐祸 - 九怜 废物? 我用余光扫了杜夫人一眼,虽然她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但我和周方的对话,她应该是能听到的。 因为在周方说出‘废物’这两个字的时候,杜夫人的脸上闪过了明显的不甘心。 那周方却是又自言自语的说,“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是来助我重塑乾坤鼎的吗?” 周方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杜夫人身后的浓雾之中,摆放着一顶炼丹的熔炉。 这丹炉与之前毁掉的乾坤鼎,那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个丹炉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炉子,因为这个丹炉里是没有天地灵府的。 就像我炼化的罗盘,没有法阵的罗盘,也不过是一块废料。 这老不死的,难不成还真打算抢我的灵府?这又不是内丹,怎么抢? 我皱眉,思绪在转瞬之间消失,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要杀了周方,给苏何因报仇,就对了。 如此想着,我是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朝周方动了手,可不到三个回合,我就被周方推着从二楼的阳台摔了出来。 猛地震开灵气,我就要故技重施,想用大量的法器来压垮周方,然而就在这时,周方忽然收手,翻身落到了一旁。 我以为他是察觉了我的意图,又想逃走,于是摔在地上之后,就赶紧爬了起来。 可是,不等我将那些法器召唤出来,一个冷冰冰的身子忽然从我后面扑上来,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周方的帮手,下意识的拧身子,回手,就用手肘往那人的脸上怼了一下。 这一下,我怼空了,随即就听身后传来了个女人高兴的声音,“可算是找到你了。” 闻言,我顿时一愣。 不等我反应过来,这女人便把我转过了身,喜笑颜开的喊了声,“修士!” 然而在看到我这张脸的时候,这女人的脸色却是瞬间就僵住了。 “金……金花?”我也是一愣。 “怎么是你?” 金花娘娘穿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是吊带背心配着件儿牛仔外套,一副时兴的打扮,再配上那清新的马尾辫儿,要不是这个女人的脸给我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不过,她这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什么叫‘怎么是你’?不是我还能是谁? 修士? 这称呼听着有点儿耳熟来着…… 大概是看到我之后,这婆娘就想起了胡三爷,立时便朝我身后看了过去,然而这一看,金花娘娘那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胡三爷自然是不在的,站在这院儿里的人,是周方。 至于金花娘娘和周方之间的渊源,之前我不止一次提过,虽然不知道周方是用什么方式活了如此长久的时间,但依我的推测。 当年带领方士围捕金花娘娘的老道,就是周方。 短暂的沉默,周方与金花娘娘对视了两秒,随即掉头就跑,这女人赶紧追了上去,然而周方应该是有备而来,一路猛冲,翻出院墙,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大概是躲到了某种结界之中。 金花娘娘愤恨的跺了下脚,这才猛地转头看向我。 我让她盯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到楼上,用符咒定住了杜夫人,又将那顶炼丹的熔炉毁掉,消散了积聚在杜家别墅的妖气,然后在其他房间找到了被绑的杜兴父子。 这二人似乎是被打晕了,我看无大碍,解开绳子,便也没再管他们。 重新回到杜夫人的房间,见这女人还在专心打坐,便问了金花一句,“你怎么会来这里?” 闻言,金花娘娘愣了一下,似乎是深思熟虑之后,这才说,“我是来找你的,但我找的不是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让这蛇精说的有点儿发懵,蹲在杜夫人面前,抬手运灵气,便要去探她的灵府,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金花娘娘却是俯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皱眉说,“她是个邪修,灵府之中尽是污浊的妖气,已经没救了。” “?”我诧异的看向金花。 金花很是坦然的明确道,“不出三日,必将殒命。” 闻听此言,杜夫人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道血迹,但她似乎还是在努力镇压体内肆虐的妖气。 “这个女人,用童男童女的精魄炼丹,来增长道行,如今遭受丹药反噬,也纯属是自作自受。”金花皱眉,一本正经的批判了句。 我倒是愣了下,很难想象,当初那个妖娆的蛇精,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见我看着她发愣,金花娘娘忽然脸色一红,支吾道,“你看什么看?之前的事不许再提了!” “我没提。”我莫名其妙的否认了句。 “你还提?”金花怒视着我,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卧槽,我真没提…… 我瞅着金花,只得转移话题,说“那什么……你找我有事?” “呃……”金花点了点头,可很快又摇头说,“现在没事了。” “?”我奇怪的看着这婆娘,心里一阵恍然,不禁问了句,“我之前是不是认识你?” 金花瞅了我一眼,却是答非所问的说,“地府在通缉周方,你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我去找鬼差。” “通缉周方?”我顿时一愣,忽然记起,之前那小鬼差确实是说地府逃出了一只鬼魂,正在四处通缉。 不过,这事儿金花是怎么知道的?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好像不是那种能办正事儿的蛇仙,不摸进老爷们儿家里祸害两家妇男就不错了。 什么时候如此正经过? 心里犯嘀咕,但是因为这婆娘再三强调不许提以前的事儿,我也没敢问,毕竟光着身子到处爬那种黑历史,任谁都不想被提起的。 “总之一定要把这个缺德鬼处理掉。”金花愤恨的说着,猛地攥紧了拳头。 “周方是鬼魂?”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 闻言,金花却是皱眉说,“借尸还魂,懂不懂?这个缺德鬼,把老娘耍的团团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看金花一副憎恶的样子,忽然想到了罗阿绣,不禁试探着问了句,“这个周方是借尸还魂,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真的长生,也没有投胎转世?那阿绣她也是……” 话说一半,我忽然意识到,这金花和罗阿绣是情敌啊,我这个时候提阿绣做什么? 我心里一阵紧张,然而却听金花不甚在意的回了句,“那不一样,你知不知道阿修罗?”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人死亡之后会进入地府,轮回六道,其中就有修罗道,俗称阿修罗。 “阿绣是修罗道的转生者,而周方,不过是一个妄图改命的狂妄之徒。” 我有点儿懵,但是大概情况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罗阿绣八成是被周方利用了,而且,看金花的态度,她应该也是被周方骗过。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金花和我交换了手机号,说她会去联系地府,让我有周方的消息及时知会她一声,然后这一本正经的金花就一本正经的走了。 因为金花说杜夫人已经活不久了,我也没再为难她,任由其自生自灭,便离开杜家别墅,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林冉还在睡觉,我在沙发上补了一觉,睡到了八点多,是林冉叫醒了我,她说下午想回去上课,这会儿饿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醒了好一会儿神,这才点头,和林冉一起出了门。 往街对面儿的早点铺子走着,林冉忽然问了句,“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吗?” 我顿时就愣住了,整个人也从迷迷糊糊的困倦状态瞬间清醒了过来。 林冉侧目看了看我,见我没吱声,便紧张的攥住了衣角,小声说,“虽然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最起码长得是一样的吧?你就不想试试?” 不,你和以前是一样的。 我看着林冉局促的样子,还是没有应声。 这早饭吃的古古怪怪,林冉一直闷头吃饭,也没再跟我说话,中午的时候,我把她送去了学校,黄主管把我找到保安室,数落了一顿,说是工作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我这样自由散漫的员工。 然后狠狠的扣了我一把工资,这才放过我。 但是,关于旷工的事,我还是给老黄打了个预防针,指不定哪天我还会旷工的,让他该扣工资就扣,别开除我就行。 老黄以为我跟他开玩笑,也没当回事儿。 可这天晚上,我又没上夜班,因为林冉失踪了。 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吴思思。 这件事沈娜没敢告诉别人,怕又把事闹大惊动了林冉的爸妈,只跟我说了,问我是不是和林冉闹别扭了,让我出去找找。 而事实上,我很快就找到了林冉的位置,她就在省城那片拆迁废墟的一栋老房子里。 大晚上的,林冉待在那种地方,不回学校,显然,她不可能是自愿的。 更何况,林冉身上有玉牌护体,鬼怪是无法伤害她的,加之一起失踪的还有吴思思,我想自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诓骗 - 狐祸 - 九怜 吴思思那种柔柔弱弱的女生。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样暴力的林冉会被她绑架。 可问题是,这个吴思思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林冉或许并不知道。 之前我租房租到刘晓梅手里的事,就是吴思思谈笑间一手促成的,至今为止,回想起那事,我也还是看不出这个女孩有什么企图的样子,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在为我着想一样。 我踩在瓦砾,径直进了林冉所在的废弃房屋。 “谁?”黑漆漆的屋子里,只亮着一道手电光,传来了吴思思紧张的质问声。 林冉就倒在满是墙皮碎砖的地上,细碎的短发遮住了侧脸,可我看到,她的头上有血。 吴思思用手电照清来人是我之后,顿时僵在了原地,紧张的呢喃着,“怎…怎么会……” 似乎,她并不觉得我会找来,或者是这么快就找到她和林冉。 吴思思犹豫间,我已经闪身到了近前。 对于她这种普通人来说,我的速度根本就不是她能看清的。 稍一愣神的片刻,见我已经到了近前,吴思思一惊,抬胳膊就把手里的电棍朝我杵了过来。 我先一步抓住了吴思思的手腕,夺过她手里的电棍,甩手就把这个伪善的女孩儿推在了地上。 吴思思摔在地上,忽然就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我赶忙去将林冉扶了起来,这才看清林冉的额角像是被砖头砸过,而且不止一下。 白皙的皮肤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伤疤,大量的鲜血还在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我摸了摸林冉的鼻息,气若游丝,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咬破手指,将血喂进林冉嘴里,甚至试图把灵气注入林冉的体内,可就算勉强止住了血,她也已经失血过多了。 医院,对,去医院输血。 我抱起林冉就要走,结果这腿却被摔坐在地上的吴思思抱住了。 “你不准走!不许救她!”吴思思像个疯子似的,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我抬脚便将她踢开了,冷声说,“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冉一直拿你当好朋友,你怎么可以对她做这种事?” “怎么可以?”吴思思嘲讽的反问了句,再次扑过来拽住了我的腿,死命的摇晃着,撒泼似的说,“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妈妈?为什么你喜欢的是林冉?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 随着吴思思挣扎的摇晃,一张照片从她口袋里落出来,掉在了手电筒前。 那照片上,是一对母女,年轻的小丫头面带笑容缩在妈妈的怀里,笑的一脸幸福,而那个母亲,就是杜家别墅的吴妈。 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真正的吴妈,还是老刺猬伪装的假货,我不得而知,也不感兴趣。 因为无论是吴妈,还是老刺猬,都不是我杀的,至于吴思思,她是人类,这个不会错,但若是林冉因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她的。 一脚踹开吴思思,我一脸冷漠的抱着林冉离开了这片废墟。 我把林冉送到了省城的市医院,尽管已经用灵气维持住了她的生命特征,可经过抢救之后,林冉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她的头部因为遭受多次重击,造成了颅内出血,尽管手术还算成功,可人怕是醒不过来了,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 “手术成功?成功为什么人会醒不过来?”我一把揪住那医生的衣领,愤怒的拉扯着。 这医生确实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似乎并不想跟我多说废话,已经有两个护工上来拉开了我。 我自己也知道,这医生应该是尽力了,林冉那副样子,能活着到医院,已经是奇迹了。 可我心里就是不甘心,明明我等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长大,好不容易让这丫头重新喜欢上我,为什么? 见我不再乱冲乱撞,那两个护工便放开我,跟医生走了。 我凑在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窗前,愣了许久。 直到身后,忽然传来了周方的声音,他问我,“是不是心很疼?” 大概是过度的焦虑,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以至于周方都站到了我的身后,我都还没有察觉。 听他说话,这才猛地惊醒,扭头看了过去。 周方立刻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 在医院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我不想把他怎么样,这时候也没心情搭理他,便转而继续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林冉,冷声问了句,“看什么?” “自然是看你。”周方却是一笑,继而说起了风凉话,“看看你维护的所谓正道,到底给了你什么。” 我冷着脸,不想看周方,也没做声。 周方却是凑了过来,挨着我往重症监护室里看着,问我,“她是不是快死了?” “滚!”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愤怒,并不能让林冉继续活下去。 “我若是说,我有办法救她,你还会让我滚么?”周方轻笑着问了句。 闻言,我侧头看向了周方。 “你还没看清吗?你处处与我作对,维护所谓的正道,又有谁会维护你?”周方低声说着,挑眉看向林冉,继续说,“你看她,这个小姑娘可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现在所遭受的命运,对她来说是公平的?” 我心里顿时一阵抽疼。 周方则是直接说,“只有懦弱的蝼蚁,才会服从命运的安排,如果注定你与这小丫头无缘,你还会服从命运,如此继续等待,然后继续看着她离开么?” 周方的话,让我瞬间僵住了身子。 “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周方说着,抬手,将手指点在了玻璃上,指着林冉,蛊惑道,“改变她的命运。” 我不懂命格这一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周方在忽悠我,他想蛊惑我站到他那一边,继续帮他炼化长生丹。 “……”片刻的沉默,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真的能救她?” “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周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确实,这个周方的本事,可以称得上是博学多才。无论是其对法器的炼化之术,还是对丹药的精通,我承认,他有那个本事。 可我不相信他。 “要我用灵府交换?”我皱眉,猜测着问了句。 周方莞尔,却是说,“我想要的东西,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若是你能帮我炼化长生丹,我要这灵府又有何用?” “……”我思索片刻,还是点了头,低声说,“炼化长生丹就不必了,我手里有成品。” 闻言,周方瞬间就皱紧了眉头,问我,“怎么可能?” “你软禁我那些年,我炼化的丹药,大都被煞气毁掉了,虽然只有最后一颗完美的融合了煞气,但后来我净化了之前那些丹药上的煞气,你想要的长生丹,一直在我手里。”我无比认真的说着。 周方还是不信,警惕的看着我,问道,“那你为何不吃?或是直接拿来救这丫头,岂不是更好?” “因为……”我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一来是,我有灵府,修出了内丹,本就可以长生,不需要长生丹;二来是,我不想胡玉璃知道我用赤狐狐丹炼化长生丹的事,所以这丹药不能用在林冉身上。” 听我说完,周方却是哼笑了声,促狭道,“你小子不会又在丹药里下了毒,来诓骗我吧?” “下毒不也没毒死你么?”我挑眉反问。 周方收敛目光,思索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皱眉说,“丹药拿来,我看看。” “这可不行,我不相信你,想要长生丹,你先保住林冉的命。”我摇了摇头。 “你若是诓骗于我,我会杀了这小丫头的。”周方瞬间就冷了脸。 我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点儿,别让那些医生护士来坏事。”周方略显不耐烦的说着,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房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凌晨三点左右,这里又是重症监护室,需要安静,而且林冉算是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医生断言救不活了,所以并不会有特别守在这里的医生护士。 看着周方进了病房,我站到门口旁边,拿出手机给金花发了条短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站在病房外,身心从未如此的平静过。 ‘叮咚’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我拿起手机,点开,翻看了金花回过来的信息,心下安然,然后将周方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 转而看向病房,周方站在林冉的病床前,似乎是给林冉喂了丹药,正将手覆在林冉的额头上,专心致志的帮她恢复伤势。 最后看了林冉一眼,我离开了医院。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我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抽疼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我离开了省城,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林冉,因为自此之后,林冉便不在了。 那晚,周方被阴差缉拿,重新锁入了地府,这之后,金花找过我,问我手里是不是真的有长生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这长生丹会坏了六道轮回的细则,不能出现在这世上。 我跟她说没有,只是诓骗周方的,金花似乎是信了,也没再追究此事,按照之前短信里的约定,给了我一份投胎转生的契书,这契书上的名字,是林淼。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东窗事发 - 狐祸 - 九怜 接下来的日子,我去了很多的地方,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但是我一直没敢回家。 直到七年后的这个夏天。 我手里那份写着林淼名字的契书有了反应。 看着那卷纸簿微微发光,我知道,林淼回来了。 连夜赶回东山镇的林家庄,我在这村子外的荷塘边儿上,找到了年仅七岁的林淼。 这小丫头正拿着石子儿,往荷塘里丢着玩儿,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大概是年龄的差距,让我看到这小丫头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距离感,这种陌生的感觉,掺杂着曾经的愧疚,我愣怔的站着,一时没敢上前搭话。 直到林淼手里的石子儿丢完了,转身继续捡石子儿的时候,似乎这才发现身后站了人。 拿着我脚边的石子儿,慢吞吞的站起身,林淼抬眼看向我的一瞬间,忽然就皱紧了眉头。 “小周!”林淼咬牙喊了声,抬手就把那块石子儿摔到了我头上。 我没躲,任凭那不大的小石子儿敲在脑壳上,整个大脑都在林淼喊我的时候,陷入了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俯身,将瘦小的林淼拥入了怀里,满怀愧疚。 林淼并未作声,一直到我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略显责怪的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只得跟林淼解释说,“我听地府的阴差说,就算不给你孟婆汤,你转生之后也只是记得死前那一世的记忆,想你恢复更早的记忆,要等七年,我……” 我不敢,不敢见林冉,因为我见死不救,任由她那样死掉了。 我明明可以让周方救活她的。 这份藏在心底的愧疚,折磨了我整整七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都在林冉‘为何见死不救’的质问中惊醒。 “我不怪你,林冉不怪,林淼也不怪。”林淼却很是平静的说着,用小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看着她这副小大人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下。 林淼顿时黑了脸,低头瞅瞅自己的小个头,略显懊恼的说,“不准笑。” 我赶忙憋住,轻咳了声,把手往下挪挪,小声问她,“前两世的事都记得了?” 林淼点头,却是黑着张脸挤出一丝笑,语调稚嫩的威胁了我一句,“大哥哥,我现在是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我无语凝噎问苍天,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个夏天,我并没能见到林淼几次,因为她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家里大人看的严,单独外出的机会是很少的。 不过,这种苦逼的日子,在林淼上小学之后,就彻底改善了。 我让洪雪帮我弄了份伪造的教师资格证,在这小学当起了体育老师,周六日就在村子里办了个武术班,教小孩子练武。 偶尔就带武术班的孩子去县城演出。 林淼自然也在其中,而且还是我所有学生中,最像模像样的一个。 毕竟之前的林淼本就跟我学过体术,也会写画符咒,这也是我当初几经思索之后,为什么没有救林冉的原因,就算我当时与周方妥协,救下了她,留在我的身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危险。 她必须恢复以前的记忆,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当年的冬天。 时近年关,学校已经放了寒假,我的武术班也到了闭课的时候,虽然很不舍,但我也不能赖到林淼家去过年,就算她父母还算随和,但是这样做似乎不大好。 最后,经过洪雪再三邀请,我暂时离开林家庄,回到了县城。 如今这县城已经是半仙楼一家独大了,杜家在杜夫人死后,已然销声匿迹,而温家也只是守着自己的老产业,与半仙楼是井水不犯河水。 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傀儡老板,寒假之后,跟在洪雪身后,被迫四处视察工作,这让我突然很后悔滚到县城来过年。 不过,被洪雪拎着四处逛了几天之后,她似乎有事要忙,就没再管我了,这天晚上,我闲着没事,就到鬼市上转了一圈。 这条街被半仙楼收购整理之后,现在变得正规化了很多,早已没了前些年那乱糟糟的景象。 我到街里的茶楼坐了会儿,结账要走的时候,却见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 这二人看到我,也是一愣,尽管彼此都戴着面具,但我还是要了个二楼的单间,那一男一女便跟了过来。 “出来逛逛?”进单间儿,我拉家常似的问着,给二人拉开了椅子,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闻言,胡三爷和罗阿绣都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看向我的神色却有些不善。 我这七年从没回来过,自然也没再见过这二人,如今看两人的脸色不大对,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闻听我问,胡玉璃却是皱眉直接说,“你有没有见过胡悦?” “最近没有。”我很是确定的摇了摇头。 “最近没有?以前见过?”胡玉璃探究的追问。 我愣了下,想起七年前在这县城,我确实是见过胡悦,便问胡三爷,“怎么?胡悦出事了?” 胡玉璃没做声,倒是阿绣岔开话题说,“三年前,洪雪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顿时一愣,虽然我七年没回过县城了,但现在也已经回来半年多了,也经常会带孩子们到县城来玩玩儿,可洪雪结婚的事,她从未跟我提起过,而且我也没听其他人说过。 见我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阿绣看了胡玉璃一眼,这才继续问,“那把破魔剑,是你铸造的吧?” 这二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我有点儿懵,但我也没否认,只点头问二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回来之后,有去看过那把剑,那剑好端端的,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闻听我问,胡三爷却是皱眉说,“你还有脸问出了什么事,那种高等法器,你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别人保管?” “那剑一般人用不了的,”我听他是在为这事儿较真,不禁笑了笑说,“虽然我和洪雪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女人还是比较值得信任的。” 我不笑还没事,这一笑,胡三爷却是瞬间拍案而起,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那把剑收回来。”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胡玉璃。 却听阿绣小声说,“那把剑落在了胡悦手里。” “不可能,”我胸有成竹的反驳道,“那剑封在洪雪的阵法之中,是拿不出来的。” “那若是洪雪拿出来的呢?”胡三爷反问。 “这……”我沉吟片刻,没做声,那阵法是洪雪布下的,就算她自己说她拿不出来,那也不是百分百可信的。 见我不吱声了,阿绣抬手按了按胡三爷的胳膊,这才与我说,“十年前,胡悦和独眼联手,屠了黑狐满门,这些年,狐族一直在追捕胡悦。” “什么?”我顿时一惊。 却听阿绣又说,“我们是在三年前找到胡悦的,但是那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有了破魔剑,我和三哥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那把剑是你铸造的,我觉得你有责任,平息此事。” “你的意思是……洪雪嫁给了胡悦?”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二人。 阿绣点了点头,胡三爷却是略显不快的问我,“你这铸造法器的本事是哪里来的?” “呃……”我顿时陷入了语塞。 阿绣看看我俩,及时的转移了话题,说是头疼,想回去休息了。 闻言,胡三爷关切的看看阿绣,又瞪了我一眼,叮嘱我早些拿回破魔剑,就和阿绣离开了。 我心里觉得奇怪,离开茶楼之后,就直接去了半仙楼的拍卖行。 那把由我炼化出的破魔剑确实是好端端的封在阵法之中,我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剑不是假货。 可胡三爷和阿绣为什么说这剑落在了胡悦手里? 难不成他们交手之前,胡悦还要特地回来取一次剑?这特么好像说不过去吧? 我皱眉思索着,尽管想不出个所以然,但还是觉得胡三爷和阿绣应该没有骗我,因为洪雪确实是有意隐瞒了此事,若不是心虚,她为什么故意隐瞒和胡悦成亲的事? 我给洪雪打了电话,当时她出差不在县城,我就在这拍卖行一直等到了凌晨。 大概是猜出我知道了这事,洪雪回来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拍卖行,见面二话不说,先辩解了句,“门主,这事……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鬼信,这女人是拿我当二傻子了吧? 我回身看向洪雪,问她,“胡悦在什么地方?” “他……”洪雪目光躲闪的消了声。 “怎么?舍不得交出来?”我就奇了怪了,这洪雪不是挺精明的一个姑娘嘛?怎么就被胡悦那小子迷了心智? 闻听我这样说,洪雪面色尴尬的摇了摇头,却还是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也没用破魔剑做过坏事,门主,我……” “这些话,我不想听你说,我要见胡悦。”我冷着脸,打断了洪雪的话。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忍不住怀疑,洪雪这女人是不是被胡悦那小子骗财骗色了? 妈的,这小兔崽子,仗着那副小白脸儿的嘴脸,吃草吃到我这窝里来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八章 前因后果 - 狐祸 - 九怜 听我执意要见胡悦,洪雪的脸色略微有些煞白。 其实,洪雪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我也不想她为难,但这件事胡三爷既然找上了我,那我必须给他个交代。 思索片刻,我只得跟洪雪说,“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找他。” “门主,你不会杀他的,对吧?”洪雪脸色煞白的看着我,问了句。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做该被杀的事呢?”我不想承诺什么,便反问了句。 洪雪顿时一愣,垂眸犹豫了片刻,这才说,“我带你去见他。”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不禁皱眉提醒了句,“洪雪,你是不是被那小子骗了?他接近你,有可能只是为了破魔剑。” 洪雪抬眼看着我,一脸抗拒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去看看,他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沉声说着,出了半仙楼的拍卖行。 洪雪开车,将我带到了她在县城边的一处住宅。 这宅子不大,是个盖着二层小楼的独门小院儿。 将车停在门口,我下了车便听洪雪说,“门主,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喊他出来。” “等?你不会是想通风报信,让那小子跑路吧?”我低声问了句。 闻言,洪雪一愣,只得转身去推开了院门。 我跟在洪雪身后进了院儿,但也没跟的太紧。 “你回来了,小宝贝儿。” 洪雪前脚进了客厅,那屋里便传来了胡悦慵懒的声音。 我不紧不慢的跟进去,便见这只亮着电视的昏暗客厅里,胡悦背对着门口,正环抱着进屋的洪雪,搁那儿使劲儿腻歪。 “你别闹……有人。”洪雪挣了两下。 “有人?”胡悦微微一怔,似乎这才察觉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回头看过来,顿时脸上那笑容就僵住了。 “周…周大哥……”胡悦表情复杂的看着我,下意识的松开洪雪,紧张的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手。 “你真是长本事了,”我笑了声,进屋四处看看,低声说,“你舅舅在找你,你躲在这儿,小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胡悦紧张的搓着手心儿,没吱声。 洪雪赶紧用胳膊怼了这小子一下,朝他使个眼色说,“这会儿门主没把你舅直接带过来,你还不赶紧解释一下?” “我……”胡悦瞪了洪雪一眼,随即脖子一横,嘟囔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说,你真的伙同独眼,灭了黑狐满门?”我还是询问了句。 闻言,胡悦抬眼看看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不解的追问说,“独眼与黑狐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为什么要蹚这浑水?” 胡悦抬头看着我,似乎是被我问急眼了,执拗的回答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这样做!” “想和狐族作对?还是想杀生?”我皱眉询问。 胡悦沉默了。 “是不是因为你父亲?”我猜测着追问。 “这和你无关!”胡悦突然变得疾声厉色,呵斥说,“我是个异类,非人非妖,像我这种怪物,就算做了什么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反正就算我不害别人,他们也会来害我。” 我看他一副激动的样子,只得放缓了语气,问,“谁害你了?” 胡悦猛地一愣,似乎是被我问住了。 “门主,你别听他的,他真的没有做过坏事,那些都是误会……”洪雪见这事越抹越黑,赶忙接过话茬,替胡悦解释了两句。 可她话都还没说完,胡悦突然动手一把拽过洪雪,就勒住了她的脖子,怒视着我,说,“周大哥,我不想跟你作对,你让我走,别再管这事了。” 我看着胡悦,没做声。 其实就算我现在动手,拿了他,我相信他并不会真的伤害洪雪。 可这些年,胡悦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胡悦挟持着洪雪出了客厅,我没有跟上去,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胡悦推开洪雪,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你还觉得他不会做什么坏事?”我到院门外,伸手把洪雪拽了起来。 洪雪却是皱眉,略显不满的说,“门主,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那些胡仙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些有本事的狐狸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在屠宰场,被杀的山狐野兔还少吗?照门主的意思,那些屠夫都该下地狱了?” 我不禁一愣,没想到这女人不但没生胡悦的气,反而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的咄咄相逼,把胡悦逼走了。 “我不也没说要把他怎样么?你说的没错,这是狐族的事,我也不打算插手太多,但破魔剑是我炼化的,这把剑不能成为胡悦的保护伞,”我不甚在意的说着,也还是给洪雪提了个醒,“性格暴虐的人,一旦开了杀戒,为祸,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我觉得把他交给胡三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洪雪果断摇头,“它们会杀了他的。” “不会,至少,胡玉璃不会任由他出事。”我断言,转而说,“更何况,如果他真的算个男人,自己做的事,就自己来承担,这样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洪雪还是拒绝的摇头,却也没再争辩。 我离开这宅子,洪雪说送我,我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知道,胡悦并没有真的逃走,他就藏在附近,我离开之后,他肯定还会去找洪雪的。 但胡悦的态度,让我认知到这件事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即使觉得胡悦该给狐族一个交代,我也得先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三爷和阿绣就住在县城的小旅馆,我是第二天下午来找这二人的。 见敲开屋门,我连门口都没进,也不等我说话,胡三爷就语气不善的问了句,“你那把破剑收起来没有?” “呃,没。”我摇了摇头,想进屋,胡三爷却把我推了出来。 “事儿没办,你来找我做什么?”老狐狸不耐烦的蹙眉,随手关上了屋门。 我往里瞅了两眼,阿绣似乎还没起床,这特么都下午了,所以你俩闷在屋里到底是在干啥? 我揶揄的瞄了老狐狸一眼,这才说,“我见过那小畜生了,剑我可以收回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玉璃拽拽半敞的衣衫,挑了下眉,却是没说话。 我只得直接问他,“是不是因为楚惊风?” 老狐狸削了我一眼。 见他依旧不做声,我皱眉说,“胡悦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很崇拜胡仙,这你不是不知道,那样的胡悦怎么可能灭黑狐满门?就算是独眼有心蛊惑,我也不觉得胡悦会轻易听信,他自己是有脑子的。” “他有个鸡儿的脑子……”胡三爷抱胳膊懒散的靠到墙上,撩眼皮看着我,说,“他那个废物爹,自己没本事,丢了命,这混小子想都不想就往我头上赖,整日跟独眼那个垃圾混在一块儿,能学什么好?” “楚惊风死了?”我寻求确认的问了句。 闻言,老狐狸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说,“就上次我渡金丹劫的时候,他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但是当时考虑到胡悦年纪小,我就没说实话,哪知后来这小子知道他爹死了,转过头来就找我算账,这关我屁事?” “这真的不关你的事么?”虽然早就猜到了有可能是这样,但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跟胡三爷说,“不管当年楚惊风是被山中的白狐害死了,还是被伪装成白老的周方杀了,胡三爷,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去蓬壶川那种地方?在你的地盘,你没有保证他的安全,胡悦怪你,有错?” 胡玉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九章 舅甥 - 狐祸 - 九怜 “虽然当时我和胡悦不在,但我也能猜到,金丹劫之后,你与楚惊风发生了口角,他离开狐狸洞,你就没管。” 见老狐狸沉默着没有反驳,我不禁皱眉,继而指责,“你这狐狸,未免太过冷血,又不是不知道川里有多危险,任由楚惊风出去送死,这与你亲手杀了他又有何异?” “呵,他又不是三岁小儿,我也不是没有告知他川里危险,是他自己离开的,难不成还要我求他留下?”胡三爷不快的反问。 “……”这老狐狸分明就是看楚惊风不顺眼,记恨楚惊风连累了胡玲珑,才会见死不救。 他自己应该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所以才没敢跟胡悦说楚惊风死掉的事,可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和当初一样,对胡悦也见死不救?还是抓了他,回去邀功?”我见与这狐狸多说无益,皱眉问着,提醒说,“你别忘了,他可是胡玲珑的孩子,是你亲外甥。” 胡三爷却是眯着狭长的眼缝斜睨了我一眼,悠然道,“这个不用你提醒,若不是因为他是玲珑的孩子,身体里有玲珑的狐丹,我也不会管这破事儿。” 闻听此言,我不禁心安了几分,转而低声问,“独眼在什么地方?” “黑狐狐狸洞。”胡三爷冷声回了句。 “他没事?难道不是他和胡悦一起灭了黑狐满门么?”我很是诧异。 胡三爷点头,嘲讽说,“你以为这种事,他会承认?” 我恍然一愣。 “所以说,那傻小子有个鸡儿的脑子?”胡三爷骂了句,懊恼的搓搓额头,皱眉说,“那傻小子执迷不悟,若是被我抓了,顶多脱层皮,可若是落在独眼,或是其他胡仙手里,命都难保。” “那他还挺有本事的,逃了这些年都没被抓。”我不禁说了句风凉话。 胡玉璃却是瞬间黑了脸,冷声说,“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你那破剑拿走,这小畜生着实是皮痒,不给他点儿教训,他能上天!” “呃,”我犹豫着,与胡三爷不解道,“我有点奇怪,那把剑一直在拍卖行放着,我去看过了,不在胡悦手里。” “你是不是傻?上等法器是可以认主的,我现在去找胡悦,他马上就能把那个破剑拎到手里,你信不信?”老狐狸鄙夷的看着我,眼神有些不耐烦。 “认主?那把剑?不可能的……”我好笑的回了句。 胡三爷一愣,沉了脸色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呃……”我沉吟片刻,只得说,“那你跟我一起去找胡悦?” 闻言,老狐狸看了看身后的门板。 “不是,大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滚床单的事儿?”我顿感一阵头痛。 “那…那行吧!”老狐狸那脸色看上去还有点儿挣扎。 嘴上应声,我看胡三爷跟个木头棍子似的,戳在门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上手拽着他出了旅馆,顺便很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句,“房事过多,对身体不好的,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注意点儿比较好吧?” “你这是嫉妒。”老狐狸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我看了老狐狸一眼,很是无言以对。 不过,我再次找到洪雪这宅子的时候,院门却是挂了锁,我翻进院儿去看过,屋里确实是没人。 我给洪雪打了电话,也没人接,问半仙楼的人,也没人知道洪雪去哪儿了。 跑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我正怀疑是不是自己打草惊蛇,让这二人有所防备提前跑路了,就听跟在后边儿的胡玉璃饶有兴趣的问了句,“你猜,那俩坏坯子去哪儿了?” 我听他这语气,好像知道似的,心里一阵纠结,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你他娘还卖关子? 见我瞅着他不做声,老狐狸却也不说,只盯着我看。 我被他盯得一阵不痛快,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难道是去……” 老狐狸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了然道,“八成就是了。” 我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去林家庄。 上了车,胡玉璃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嘀咕说,“现在的胡悦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那个了,这混小子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你最好做点儿心理准备。” “我准备个鸡儿,就凭他想动林淼,还嫩得很。”我不快的反驳了句。 胡玉璃挑眉,轻笑了声,没再说啥。 这出租车到林家庄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车子还没开进村,我就看到了村外四处晃动的手电筒,下了车还能听到那些人吆喝林淼的名字。 显然,胡玉璃的猜测没有错,胡悦和洪雪抓了林淼。 应该是防止我收回破魔剑,想用林淼要挟我。 这种事,我觉得胡悦想得出来,也干的出来,但他并不清楚我和林淼的关系,所以应该是洪雪出的主意。 下车打发了司机,老狐狸站在夜风中四处看看,颇感兴趣的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耐烦的斜了老狐狸一眼。 他却是嘲讽道,“你不是挺会替那混小子着想的吗?看到没?他可没把你当自己人。” “你能少说两句不?”我咬牙问着,拿出罗盘,找了下林淼的位置。 见状,胡玉璃用手指勾着我的帆布兜子,往里看了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炼化法器的本事是哪儿来的?” “我有天地灵府,可以炼化法器很奇怪吗?”我心虚的反驳着,已经在罗盘上确定了林淼的方位,说,“在后山。” 闻言,老狐狸眺眼往林家庄的后山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可得记得,是来帮我收服那小畜生的,可别为了儿女私情,把我卖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看了女人走不动道儿。”我运气,朝后山奔过去,不在意的回了句。 老狐狸笑笑便跟了上来。 我俩进山没多久,就看到了等在林子里的胡悦和洪雪。 林淼也在,就被胡悦抱在身上,但因为这时候的林淼不过是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子,所以胡悦并没有绑她的手脚,甚至还在逗她玩儿。 洪雪站在一旁,见我和胡玉璃过来,便朝胡悦使了个眼色。 胡悦这小子的身体里是有狐丹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觉醒了这颗狐丹,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不可能听不到我们的脚步声。 而事实上,即使洪雪告知他,我和老狐狸过来了,他也是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只很是傲慢的说了句,“来了又怎样?” 洪雪皱眉,低声提醒他,“你好好说话。” 可胡悦似乎还是不想搭理我和胡玉璃。 我只得开口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犯了错,不去承担后果,还要一错再错吗?” “我没有错,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手下败将,死不足惜。”胡悦转身,愤恨的看了过来,不过他的眼神是盯在胡玉璃身上的,随即问了句,“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舅舅。” 胡三爷目光流转的垂了下眸子,却是没做声。 “这是你们舅甥之间的事,你抓个孩子做什么?”我看看坐在胡悦臂弯上的林淼,心中一阵不快。 闻言,胡悦却是弯了眉眼,很是和蔼的说,“周大哥,我知道这个小丫头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把破魔剑交给我,我绝对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那把剑,不是已经落在你手里了么?”我沉声说着,看了洪雪一眼。 洪雪面色一僵,垂眸低下了头。 “这样不够,我要绝对的掌控权,要这把剑彻底成为我的所有物!”胡悦疾声厉色的呵斥着,随即又笑了声,嘲讽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个好舅舅把你找来,不就是为了让你收回破魔剑么?”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章 破空术 - 狐祸 - 九怜 所以说,这把剑现在到底在谁的手里? 事实上,它就在半仙楼的拍卖行。 也正是因此,我才不明白,那把没有认主的剑,怎么可能随时被胡悦拿来防身。 “那剑自带煞气,伤人伤己,并不适合用来做武器,野小子,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放开林淼,别再执迷不悟。”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缓和。 胡悦瞬间皱紧了眉头,可最后还是没有放开林淼,而是垂手凭空凝结了一团灵气,猛地将手探入灵气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 我惊得一愣。 这小子竟然凭空将破魔剑拿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胡悦将长剑握于手中,缓缓地舞了下,随手一扔,这破魔剑便瞬间脱手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噌啷’一声扎在了我身前的地面上。 “是要剑,还是要人,周大哥,你得拿个主意。”胡悦冷脸看着我,要挟了句。 老狐狸站在我身后,始终没说话,可到了这种时候,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个极难选择的问题,所以还是忍不住轻咳,警醒了我一下。 胡悦瞅了老狐狸一眼,转而对我说,“周大哥,我可以对你发誓,我不会用破魔剑做危害苍生的事,只用作防身,若有违此言,不得好死。” “防谁?防你舅舅?”我看看那把剑,伸手将其拔了起来。 胡悦一愣,皱眉说,“是他不仁在先。” “知道这把剑,为什么叫破魔吗?”我将剑拿在手里,细细抚摸着。 胡悦紧张的看着我,没有回答。 “法器向来不分善恶,仅凭所持之人而为善恶,这把剑,自炼化之日便自带煞气,是为邪物,可若持者为善,它又如何为恶?人亦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善恶,悔过任何时候都不晚。”我将丝丝灵气注入长剑之中。 继而说,“破魔,我只是希望,这剑能破开这煞气带来的恶,得见其主之善,可是你,有善吗?” 语毕,我扼腕,激起灵府之内的煞气,将其猛的催入了长剑之中。 霎时间,这剑身缭绕着浑浊的灵气,发出了一阵震颤的嗡然之声。 胡悦和洪雪警惕的后退了两步,就连站在我身后的胡玉璃也悄然退开,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这把剑,周大哥,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吗?”胡悦焦躁的看着我,言语间多了一丝无奈,可他的手却放在了林淼的脖子上。 林淼看看我,又瞅瞅胡悦,然后缩缩胳膊抱住了肚子。 见状,我立时皱眉,提剑朝胡悦猛冲了过去。 就算我的体内有内丹,但胡悦身上的狐丹是有上千年道行的,若真是赤手空拳的打,说实话,我没有太大的胜算。 可若是凭法器,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我相信,没人斗得过我。 在我提气猛攻过去的时候,林淼突然抬手,按住胡悦的肩膀,用脚在胡悦的肚子上狠蹬了一下。 虽然这丫头不过是个七岁小儿的身子,可这种近身格斗的技巧,无论是之前,还是今生,我都没少教了她。 这一脚蹬在胡悦的软腹上,瞬间这小子就闷哼一声,弯了身子,而林淼已经伶俐的像条泥鳅,撑着胡悦的肩膀,抽身而出,在他手臂上连蹬一脚,翻身从他头上跃了过去。 见我猛攻过来,洪雪和胡悦都是一惊,似乎根本就没想到我会不顾林淼的死活,这二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就没把林淼这个小孩子当回事儿。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等胡悦和洪雪反应过来,林淼已经翻身落地于胡悦身后,用小手撑了下地面,稳住身形,便跑开了。 胡悦顿时一惊,只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已经被我一掌振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胡悦仰面摔在了山坡上。 “悦哥!”洪雪见我并未罢手,猛追过去一剑刺向了胡悦的脖子,顿时一惊,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门主,不要啊!” ‘噌’的一声嗡响。 长剑扎在胡悦颈侧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深深的没入地皮之中,振开了一道浑浊的灵力。 胡悦睁大了双眼,瞳孔极度收缩着,脸上是贴近死亡的惊恐之色。 “我从来没有不信你,不相信你的人,是你自己。”我看着胡悦,闻听此话,胡悦的瞳孔逐渐扩大,眼神涣散的失去了知觉。 “悦哥!”洪雪扑过来,使劲儿晃了晃倒地不起的胡悦。 “他没事,只是被灵气振晕了。”我皱眉,拔起了破魔剑,转而问洪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人能从阵法中拿走这把剑吗?” 幸亏,拿了破魔剑的是胡悦,若是这剑落在旁人手中,这还了得? 洪雪面色难堪的跪坐在地上,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胡玉璃上前看了看胡悦,这才说,“是破空术,应该是独眼教他的,类似于一种控制结界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种空间法术,只要有阵法相助,可以做到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但隐约也有了点儿头绪。 胡玉璃点头,直言说,“可以用来偷东西,取拿存放都很方便。” 这特么……确实是很符合独眼的风格。 我忽然想到当初被独眼不声不响便偷走的乾坤鼎。 “这个人是来干嘛的?”见这边的事儿平下来了,林淼跑回来,瞅了瞅失去意识的胡悦。 “冒傻气的,他没有伤害你吧?”我抬手揉了揉林淼的脑袋,上下捏着检查了一番。 林淼别扭的扭了两下身子。 “咳!”胡玉璃咳了声,转而说,“人我就带走了,至于你那把破剑,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交给旁人的好,免得出事。” 略显不快的说着,胡玉璃看了洪雪一眼。 洪雪顿时一愣,赶忙一把抱住了胡悦,着急的说,“门主,你不能让他把胡悦带走,胡悦会被杀掉的!” 我瞅瞅胡三爷,胡玉璃无奈,只得说,“外甥媳妇儿,要不你也一起?” 洪雪面色一僵,下一秒就被胡玉璃一掌劈在后颈上,打晕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二人?”尽管我不反对老狐狸这样做,但也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带回狐狸洞,犯了错,自然是要遭受处罚的,不过,你放心,这是我的亲外甥,我不会杀他的。”老狐狸挑眉,慢条斯理的说着,一手一个,就把胡悦和洪雪拎了起来,再次叮嘱我,“那把破剑,千万别再放回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那把剑出现在胡悦手里。” “知道了。”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破魔剑,有了上次的灵源枯竭的教训,虽然这次我并没有尽全力催动这把剑,但我握剑的手此时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胡玉璃看着我的手愣了下,但也没再多问,便带那二人离开了。 “你没事吧?”林淼用双手抓住了我拎着剑,却一直在颤抖的手,脸色有些担忧。 “没事,叫声大哥哥来听听。”我半开玩笑的说着,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林淼的脸蛋儿。 “唔,疼!”林淼赶紧缩回手捂住脸揉了揉。 “我送你回家吧,村子里的人都在找你呢。”我附身,把林淼抱了起来。 “你身体不舒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行。”林淼担忧的挣扎了下。 “别动,”我低声制止了句,转而略显抱怨的哀叹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是挺不舒服的,这老憋着,会憋出毛病的……” “……”林淼瞬间黑了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尸体 - 狐祸 - 九怜 我把林淼送到村口,刚好她那四处寻人无果的父母。 这两口子,见我林淼和我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淼淼,你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林淼妈把林淼拽过去,走到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起了悄悄话,还时不时的回头瞄我一眼。 “呃,周老师,你不是回县城过年了么?”林淼的父亲试探的问了句,眼神一直在我手里那把剑上来回晃。 “我是傍晚回来的,拿点东西,刚巧听大伙儿说林淼不见了,就一起去山里找了找,这孩子在后山迷路了。”我不紧不慢的胡编乱造了一番。 “那真是麻烦周老师了,你吃过饭了吗?不如去家里吃吧?”林淼的父亲随口客套了句。 我抬手摸摸肚子,虽然并不觉得饿,可以确实没吃饭,于是便厚脸皮的点头应了声,“好啊。” “呃,呵呵。”林淼的父亲愣怔的干笑了两声,点点头,没再说啥,看样子并不是真心邀请我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我扭头看看那对说悄悄话的母女,忍不住支棱起两只耳朵听了听。 顿时便听到林淼妈担忧的问林淼,“淼淼,周老师真的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 “没有,真的是我自己迷路了,周老师送我回来的。”林淼摇头。 “那你去后山干什么?不是他骗你去的吗?”林淼妈不安的抓着林淼的手,偷看我两眼,小声提醒说,“你别怕,有什么一定要跟妈妈说,还有,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以让别人摸你,尤其是小背心,小裤裤,都不能让别人碰,知道吗?” 林淼一脸无语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很是诚恳的回了句,“知道了。” 林淼妈却是无比操心的叹了口气,解释说,“妈妈也不是说周老师就一定是坏人,总之,你要记得妈妈的话,还有这些话不许和周老师说。” 我已经听到了,好吗? 我很是无语的看着林淼点头,心里一阵郁闷。 林淼的父亲给还在村外找林淼的村民打了电话,说是人已经找回来了,让大伙儿受累了…… 讲着电话,我就跟这一家子回了家。 林淼这次投胎的人家,生活条件还算不错,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之前和我相处的也还算可以,这会儿突然对我抱起了敌意,大概也是因为我和林淼走的确实是太近了。 尤其是在学校和武术班,我对这丫头那绝对是照顾有加的,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 更何况,武术班除了林淼一个女孩子,都是些野小子。 为了打消她父母的顾虑,我借着吃饭的机会,就主动提起了这事儿,问她爸妈,“明年开学之后,林淼还去上武术班吗?” “周老师,我觉得淼淼一个女孩子,学那些拳脚功夫,好像也没……”林淼妈明显也想说这事儿,立刻就接过了话茬。 我不等她说完,便点了点头,说,“确实,女孩子还是学些舞蹈画画之类的好,虽然武术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防身,但我这班里都是些野小子,平常练习的时候,看她一个小姑娘那么努力,总怕她吃亏,不去便不去了吧!” “呃。”林淼妈顿时一愣。 林淼猛地抬起了头,很是配合的红着眼圈儿问我,“周老师,为什么要开除淼淼?” “我没……”我张嘴解释。 林淼却是放下了碗筷,皱着两条小眉毛,指责说,“我明明是武术班里最厉害的,那些男生都打不过我,为什么开除我?” “淼淼乖,周老师没开除你,只是怕你吃不了那份苦,”林淼妈赶紧安抚了两句,转而对我说,“周老师,我觉得林淼学武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会让她继续去的,以后还劳烦周老师多多照看了。” “她是女孩子,多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笑了笑,转而说,“而且,林淼说的也没错,她现在是班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呢,别人家的孩子可没这个天分。” “你看,我就说那些说三道四是心存嫉妒,没安好心吧?”林淼父亲忍不住抱怨了句。 “咳咳!”林淼妈咳嗽了两声,对面儿顿时消声了。 我干笑了两声,假装没听懂,说明年县里会办个小学生武术大赛,到时候整个县城会有不少孩子去参赛,我这里只有一个名额,要是林淼可以去的话,我就不考虑别人了。 听我这样说,林淼的父亲赶紧问了句,“赢了有奖吗?” “有的,可以得到一份助学金,和去县城上学的机会。”我点了点头,转而说,“林淼的学习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如果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以后必定能出人头地的。” “那报名的事就麻烦周老师了,要是真能比出个成绩,我们两口子一定会好好感谢周老师的。”李淼母亲激动的说了句。 “这倒不必,林淼是你们的孩子,也是我的学生,真能比出什么成绩,我也跟着沾光不是?”我笑了笑。 这夫妻俩都是一阵点头,可就在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妇人的嚎哭声,言语中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姓林的缺德鬼,害人命。 听到这动静,这夫妻二人都是往窗外看了看,林淼父亲便说,“你们先吃饭,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听这动静不小,而且像是朝这边来了,放下碗筷,便跟林淼的父亲一起出了院门。 刚站到门口,便见不远处几个人拉着个老娘们儿,这老娘们儿四五十岁的样子,哭哭咧咧的叫骂着正往这边挣。 “金来嫂子?”林淼父亲一愣,便快步走了过去。 可还没到近前,我便见那妇人指着林淼父亲骂了句,“林湛你个害人精,缺德鬼!要不是为了找你女儿,金来能死?你陪我爷们儿的命来!” 林淼父亲猛地顿住了脚步,问拦着那老娘们儿的旁人说,“我金来哥出事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老伯点头说,“死村口儿了,也不知是被啥要死的,身上都是血,那脖子都啃烂了。” 这老伯一说,那妇人哭的更凶了,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抽过去了。 “哎?你们快去找大夫!”林淼父亲赶紧招呼了句,立时便有人跑着去找郎中了。 我和林淼父亲去村口瞅了瞅那尸体。 死的这人姓邱,名叫邱金来,是林家庄的独户,平时与林淼父亲的关系最好,二人总是称兄道弟的,没事还坐在一起喝个小酒儿,这人是帮着找林淼出的村子,结果就死在回村的路上了。 这事儿林淼父亲也很是内疚,同时心里也很难受,可看到那尸体的时候,林淼父亲的脸上也是不禁露出了几分骇然。 那老伯说的没错,这邱金来的脖子都被啃烂,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抓痕,看上去就像是被野兽按在地上撕咬了一番似的。 可这尸体所在地方并没有挣扎的痕迹,那地面甚至没有溅开的血迹。 我到那尸体旁检查了一番,赫然发现,这邱金来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是獠牙所致,看上去,更像是人咬的。 这人的牙齿并不是很锋利,想要把另一个人的脖子咬成这样,一口肯定是做不到的,甚至没有办法一口将其毙命。 但是显然,这个邱金来根本就没来得及挣扎,他就是被一口咬死的。 这是厉鬼干的? 我心中奇怪,便抬手运灵气,在这邱金来的脖子上摸了摸,确实是残留着一丝丝阴气。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夜探邱宅 - 狐祸 - 九怜 “周老师,”见我凑在尸体前摸来摸去的,林淼父亲抬手制止了下,提醒说,“别破坏案发现场。” 我只好点头,敛起一丝尸体上残留的阴气,起身收回了手。 邱金来的尸体躺在村口,一直到镇上有警察过来,勘察了现场,这才将尸体带走,说是要带回去尸检。 这时代不同了,山里修了路,警察来的快,做完笔录,走的也麻利,可这村里一下就不安生了,尽管邱金来像是被野兽咬死的,但这可是在村口,而且也没人听到任何声音。 别的不说,就邱金来的那个老婆,也不管这人是被野兽咬死的,还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害死的,她是一心认准了,她爷们儿是为了出村找林淼,才会丢了性命。 是坐在林家的院子里,哭天抢地的让林淼一家赔她个活生生的老爷们儿。 这人死了肯定是没治了,要真赔她个老爷们儿,她也不见得要,这摆明是要钱呢。 趁着人刚死,不跟林家讹点儿钱,等以后火化下葬了,那想要点儿补偿就更难了。 不过,虽然邱金来是为了帮着找林淼才出的村子,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也不是林家不讲义气,出了事儿就想撇得一干二净,也着实是林淼这家庭并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儿。 邱金来的婆娘趁机狮子大开口,是哭天抢地的嚷着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都没人养了,让林家赔她后半辈子的赡养费。 这钱林家哪里拿的出来? 你说你要是少要点儿,林淼一家还能想想办法,这动不动就几十万的要,谁给得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撒泼耍赖的妇人,听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便扭头看了看从屋里出来的林淼,心中不禁一软。 我有钱,凭着半仙楼的股份,别说几十万,就是上百万,我也随手就能拿出来,可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乡村教师,突然拿出这么多钱似乎很奇怪,而且林家也不一定会接受我这种‘恩惠’。 我正在犹豫,林淼却是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别管这事儿。 可她那脸色明显也还是很担心她父母的。 不过,邱金来在林家庄是个独门独户,任凭那妇人闹,若是林家死活不依,她也是没治的,除非她真的愿意拿性命相逼。 但是这事,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老娘们儿分明就是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舍不得她自己那条命。 这妇人在林淼家的院子里,哭的抽过去好几回,林淼父亲也很无奈,说了愿意给她一些补偿,但他手里确实没有太多钱,这妇人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直到后半夜,村子里的人看不过去了,是连拉带拽的把这妇人弄走了,说是让她冷静一下,赔偿金的事可以天亮之后再来好好商谈,反正林淼一家也跑不走嘛。 听众人那意思,这妇人家里还有瘫痪在床的婆婆要照顾,另有一双儿女在外念书。 可能是闹得累了,也可能是想起还要回去照顾婆婆,在林淼父母好生应承之后,这妇人也就回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林淼母亲却是烦躁的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好好的吃着饭,麻烦事就自己找上了门。” “金来哥命都没了,你抱怨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确实是为了找林淼才出了事,我们是有责任的。”林淼父亲也是眉头深锁,但还是很明事理的。 “只希望警察能快点儿找出凶手,这些赔偿我们可以拿一些,但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林淼母亲还是觉得不甘心,主要也是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不禁又看了看林淼,眼神之中似乎有些责备,怪林淼不该四处乱跑,惹得祸事上身。 不过,大概是想到林淼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她母亲叹了口气,摇摇头便进屋了。 “周老师,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家又出了这乱七八糟的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林淼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他是见过尸体的,在他看来,那人分明是被野兽咬死的,哪里有什么凶手? 我看看林淼,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只得点头说,“别太着急,这事总能解决的。” 林淼父亲点了点头,我也就告辞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淼追了过来,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回头看看,她父亲还在,便也没多说,只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叮嘱说,“早些睡,明早我再过来。” 林淼眼巴巴的瞅着我,点了点头。 我离开林家之后,便回到了在村儿里租的宅子,这地儿是我用来办武术班的独门独院儿,是一处挺宽敞的宅院,房东在几年前搬去了县城,房子几乎没怎么用过,我入住之后只留出了厨房和卧室,其余的房间留出来给孩子们做练功室用了。 回来之后,我找了身太极服,将衣服扯开,用朱砂画了咒文,包裹住破魔剑,将其藏在了厕所的房梁之上,又放了件附有防御阵法的罗盘。 确定万无一失,这才回屋从帆布兜子里拿出了一炷牛毛香。 运气,将邱金来尸体上收敛的一丝阴气抽出,我点了牛毛香,便抬手将这阴气吹到了牛毛香上。 可我如此等了很久,一直到那不多的一丝阴气彻底涣散殆尽,这阴气的主人也没有现身。 牛毛香对鬼魂来说,那是拥有绝对诱惑力的,这都不能把那害人的厉鬼引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鬼是人养的。 因其本身就没有自由,所以即使被牛毛香吸引,也无法前来现身。 说起来,就算是人养的,倒也不奇怪,毕竟我在这村子待了半年了,也没见出过这种事,但是我想不出这村子里有谁会养鬼。 林家庄其实是个挺普通的村子,要说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子里曾经出过不少奇术门的人。 包括杨永忠,林启仁夫妇等。 可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时过境迁,奇术门也早已改头换面,做起了正经买卖,就算有一两个不服从管教的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在我这个门主面前班门弄斧。 尤其是这村子不同于其他地方,因为我长时间居住在这里,洪雪对此地自然也是十分关注,一向都太平的很。 难不成这养鬼人还能是外来的?若是没有动机的杀人害命,那他很可能害死邱金来之后,便会离开此地。 我心下恍然,觉得还是先找到杀人动机比较重要,于是立刻起身,趁着夜色未明,偷偷去了趟邱金来家。 这邱金来的婆娘在林家大闹一场,回到家也是忍不住的抹泪儿。 不过,这家里,除了她,便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神志不清的老太太,而邱金来的尸体被带走尸检,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回来,所以这家里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我悄悄摸到了邱金来家的厢房房顶,伏在这屋顶之上,往正屋那窗口里瞧。 邱金来的婆娘坐在炕边儿上,还在吧嗒吧嗒的抹眼泪,她那个老婆婆像是睡着了,躺在炕上也没个动静。 我正纳闷儿这婆娘还不睡觉,难不成真是死了老爷们儿伤心过度了?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我便听这宅子外边儿的巷子里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稳而矫健,轻快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若不是我耳力敏锐,又是在深夜,也是很难发现的。 意识到对方是个练家子,而且是朝这边来的,我立刻屏息凝神,尽量伏低身子,收敛了气息。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三章 林家的地 - 狐祸 - 九怜 那脚步声一路接近,最后停在了这邱金来家的院墙外边儿。 短暂的静默之后,可能是听这附近没有动静,墙外的人猛地蹿起,扒住墙头,便手脚麻利翻进了院子。 人影落地,警惕的四下瞧瞧,这才蹑手蹑脚的悄声推门进了正屋。 我稍稍抬起一点头,再朝窗口看过去。 大概是听到了屋门开关的轻微响动,邱金来的婆娘猛地站起身,朝门口疾步走了过去,只是不等她去到外屋,那深夜到访之人便快步进屋,一把拥住了这个年纪不小的妇人。 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影紧紧的搂在一起,使劲儿磋磨,我不禁一阵汗颜,这个翻墙而入的人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虽说长相普通,但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好端端的看上个农村的老娘们儿。 然后为了偷情害死邱金来?这显然不合逻辑。 主要这老娘们儿长得膀大腰圆的,又黑又老,实在是没‘红颜祸水’的资本。 我伏在厢房的房顶上,瞅着屋里那对儿打的火热,不禁心里一阵泛酸,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年头儿?好汉赖汉都有婆娘睡,老子却只能干看着。 想想林淼那稚嫩的小脸儿,水汪汪的大眼,我顿感一阵燥热,心下也不耐烦了起来。 邱金来的这个婆娘当真是没皮没脸,家里的爷们儿刚死,竟然就当着她婆婆的面儿与旁人偷起了情,搞出的动静儿太大,中途这老太太被吵醒了,二人也不管不顾,大概是仗着老太太是个神志不清的,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事实上,那傻呆呆的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这种画面,看的我一阵反感,但我还是一直坚持到了二人完事,支棱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那尸体被警察带走了,不会被查出什么吧?”最先开口的是那妇人,听这语气,她似乎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放心,你那废物丈夫是被鬼咬死的,就是查破了天,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的,”那男人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起身提了裤子,便扔过去一张银行卡,“这是五十万,以后你家种大棚那块地皮,你就别再靠近了,等我们用完了,还会还给你的。” 那妇人双眼放光的捡起那张银行卡,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才抬头问那人,“那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会的。”那男人很是敷衍的回了句,拽拽衣领就要走了。 邱金来的婆娘动动身子,倒也没起来送送。 我看着那男人翻出院墙离开,也没打草惊蛇,第二天一早,我到村子打听了一下邱金来家的大棚。 那是在村子南边儿,紧挨着南山根儿的一块地皮,大概有一亩八分地,今年开春的时候邱金来两口子在这块地上扣了大棚。 据说是夏天那会儿有人来包过地,但是邱金来不愿意外包,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算起来,包地那事就是在我刚来这村子不久。 我心里奇怪,就问那些人有没有包别人的地。 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些人原本打算把所有大棚都包下来的,但因为邱金来那块地不愿意承包出去,所以也没再承包其它的地。 看来那些人还真是冲着邱金来那块地来的。 我如此想着,问了那块地皮的具体位置,趁着冬日的清早,山里无人,便偷偷摸去看了看。 然而,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早上回住处煮了碗面,我正吃着饭,林淼就找上了门,看着瘦小的身影进屋,我不禁扯了扯嘴角,问她,“吃了没?” 林淼点点头,问,“昨晚你查出了什么没?” 我朝她招招手。 待林淼一路小跑过来,我伸手将人搂到怀里,这才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猜测南山那块地应该是有什么秘密。 五十万的租金,在这农村可也不是小数目了,足以买下好几块地皮了。 “南山的地?”林淼愣了下,动动身子,说,“你带我去看看那地。” 我收紧了臂弯,笑道,“那你叫声大哥哥来听。” “……”林淼脸色一黑,连带着身子都僵了一下。 “你不叫,那我便不去。”我揉着林淼的小肚子,凑到耳边慢条斯理的说了句。 林淼耳根半红,犹豫片刻,还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喊了句,“大哥哥……” “乖!”我在她脑袋上使劲儿揉了一把,起身便将人抱起来,出了门。 见我心情很好的抬手挂锁,林淼搭着我的肩膀,鄙夷了句,“就那么开心?” 我朝她笑笑,没做声。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都是绕到山里,穿过林子偷偷摸到那大棚附近的。 到了地方,我将邱金来家的那块地指给林淼看,“喏,就是这块地。” 林淼扒着我的肩膀,四下眺望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这是我家的地。” “嗯?”我不禁一愣,笑道,“不会吧?我找错地了?可早上问村民,他们都说是这里。” “不,是以前,这块地以前是我家的。”林淼从我怀里挣脱了下来,在地头上一路小跑着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回来,跟我说,“没错,就是我家的地。” 我反应了会儿,这才恍然道,“林启仁的地?” 林淼听我直呼林启仁的名字,先是怔了下,随即眼神软了几分,点头应声说,“嗯,我爸妈死后,这地就是我二叔的了,但是二叔一辈子没有成家,十多年前去世之后,我家的地,便被村子里分了。” 林淼重生在林家庄,恢复了记忆之后,肯定是会去打听林二叔的,见她知道的清楚,我倒也没有意外。 如此说来,这块地肯定是有问题了。 而且,若是和林启仁扯上关系,这地里的东西,怕也和牙儿山有关。 尽管牙儿山已经不复存在,但长生丹的传说,可从未消失。 这条川的南山,是个很大的墓葬群,零零散散的有不少老坟,东山镇附近,包括之前那川里的萤石矿,这些老坟距离并不近,却是以牙儿山为中心,四散着的。 这林家庄的南山,说不准也有老坟,而且,林启仁肯定已经进去过了,有关牙儿山的那些秘密,林启仁应该就是从这老坟里知道的,包括他那一身凭空多出来的本事。 我思索片刻,看了眼扣着塑料纸的大棚,问林淼,“要进去看看么?” 林淼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我,“你说租下这块地的到底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奇术门的人。”我很是笃定的说了句。 林淼想想,点头说,“那我们晚上再来。” “我们?”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林淼一愣,随即握拳说,“等我爸妈睡了,你去接我。” “呃,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待我探查清楚,告知你也是一样的。”我知道林淼还是很在意,林启仁为何会走上那样一条路,这口曾经改变了林启仁人生道路的老坟,对林淼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可我还是不想她出来跟我奔波。 “我要自己去看。”林淼执拗的看着我,眼神清澈而诚恳。 看她不大个小人儿,这副认真的样子,我不禁轻笑了声,宠溺道,“好,都依你。” 我和林淼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昨天来勘察现场的警察,又来村子里做了份详细的笔录,可到头来也是没什么线索。 不过验尸的时候应该是发现了邱金来脖子上的伤口是人的牙印,所以这案子并没有匆匆结案,这些警察不断在村口找人询问,案发当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明显也是觉得,邱金来如果是被人咬死的,没理由不挣扎或是发出声音。 当然,他们最后什么都没问道。 因为邱金来根本就是被厉鬼撕咬而亡,哪里还能发出什么声音。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四章 瓮中捉鳖 - 狐祸 - 九怜 说起来,那个养鬼人应该是有点儿本事的,鬼魂害人一般都干净麻利,像这种嗜血狰狞的厉鬼,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搞不好一个反噬,小命就丢了。 把林淼送回家,我站在村口看了会儿热闹,便接到了县城半仙楼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洪雪失踪了,问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昨晚,洪雪和胡悦一起被胡三爷带走了,我也是这才想起那边还有大大小小一堆生意等着处理。 从电话里听那经理跟我说些生意上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头都大了,干脆说,“你等等,我给洪雪打电话,她很快就会回去处理的。” 说完,不等那人继续絮叨,我就挂断了电话,可给洪雪拨过去的时候,那边是关机的,打给胡三爷,也是不在服务区。 我估摸着,他应该是连夜回狐狸洞了,那老深山铁定是没信号的。 也不知阿绣有没有回去,想罢,我又给刚才那个经理打了过去,说让他去那个旅馆找一个叫罗阿绣的房客,看还在不在。 这人的办事效率倒是真快,不一会儿就给我回了电话,说那个叫罗阿绣的房客今天一早便退房走了。 娘的,还真是夫唱妇随。 我只得随便敷衍了几句,说洪雪有事在忙,过几天就回去了,让他自己暂时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实在严重拿不定主意的,再给我打电话。 闻言,那人支支吾吾的,似乎很是胆虚,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挂断电话,觉得无趣,便回住处睡了一下午的觉。 傍晚的时候,天空阴霾,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儿,我静等到深夜,踩着薄薄的一层积雪,翻墙进了林家,见屋里黑着灯,便在窗外轻轻的敲了一下窗。 随之敏锐的耳朵,便听到屋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不消片刻,便见把自己裹成了个棉球儿的林淼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小小年纪,就在深夜私会男人,这若是长大了还了得?”我凑到近前,将人抱起,小声指责了句。 林淼瞪着两只溜黑的大眼看看我,嘟囔说,“连我这种小孩子都不放过,难怪林冉觉得你是个大变态。” 听林淼提起‘林冉’这个名字,我顿时僵了下身子,心口顿感一阵抽痛。 见状,林淼不禁一愣,随即用小手揉了揉我的心口,安抚说,“想那多作甚?我在。” 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这心里却是越发难受。 林淼也好,林冉也罢,都因我而亡,如今这个小丫头,你可要好好长大,只要你长大,我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见我瞅着她的脸出神,林淼瑟缩着脖子,将小手放在身前哈了口热气,小声说,“早些去,早些回,好冷。” “嗯。”我点头,运气,抱着林淼,踩了脚院墙下的木板,跃上墙头,翻身跳了出去。 推开灵气,我一路警醒着周围的动静,趁黑摸到了邱金来家的大棚附近。 林淼小声问我,“你说,邱金来为什么不肯把这块地承包出去?难不成他也知道这地下有东西?” “我看不像,”回想邱金来那个婆娘的表现,我摇了摇头,随口猜测道,“也许是因为承包地皮的那些人不讨喜?邱金来看他们不顺眼,所以死活不愿意租给那些人。” “哪有那样的人?他家条件又不好,还能和钱过不去?”林淼忍不住笑了句。 我却没开玩笑。 这牙儿山没了,惦记牙儿山的人可都还在,现在奇术门在我手里攥着,除了这窝子乌合之众,我唯一能想到干出此事的人,也只剩那些人了。 夜幕下,大雪纷飞,我留下的脚印很快便被渐厚的积雪掩埋了起来,我抱着林淼在山根儿的林子里等了会儿,见始终也没人来这大棚,棚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抬手扫了扫林淼帽子上的积雪,找个不起眼的位置,掀开一角,钻进了大棚。 这大棚里原本是种蔬菜的,此时却是空档期,没种任何东西,就是一片白地。 只是,在这片空地靠近南山根儿的这半边儿,堆着个大土堆子。 怕惊动了那些租地的人,我也不敢开手电,虽然林淼看不到,但我是能看清的,上前摸摸那松软的土质。 这些土应该是刚刚挖出来的,而且是冻层以下的土。 我绕过土堆,果然看到了一个倾斜向下的通道入口。 入口是新挖出来的,那些挖洞的人,应该还在里面,而且洞里没有太大的动静,应该是已经挖到那老坟了。 “瓮中捉鳖?”我小声问了句,心下还是有些犹豫,虽然我相信林淼也相信自己,可我潜意识中还是不想林淼跟我去冒险。 大概是前两次突如其来的死亡都给我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林淼却是拽拽衣领,缩在棉服里很有信心的闷声回了句,“我提前做了准备,不会有事。” “那你跟紧我,不要离我太远。”我叮嘱了句,闻听林淼应声,这才放下她,我在前她在后,依次进了那条黑漆漆的通道。 毕竟这通道太过狭窄了,只能供一人附身通过。 不过,好在进了通道没多久,这一直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逐渐宽阔了起来,周围泥土潮湿的味道也逐渐变弱,转而被一种略显辛辣的霉味儿所替代了。 前方也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亮光,和一些细碎的交谈声。 我四下看看,这里似乎已经是老坟的范围之中了,粗糙的土洞子,成了修葺工整的方形廊道,两侧的墙壁上还绘着一些抽象的人形图案,这些图案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大部分都已经脱落了。 我贴墙往里走着,后边的林淼突然拽了下我的衣角。 我回头看她,林淼朝我压了下手,示意我偷听的话,暂时在这儿就行了,不能再靠近了,否则会被发现。 我倒是没事儿,收敛了气息,我相信就是站到那些人的身后,他们也察觉不出来,可林淼不一样,就算她有功夫傍身,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走路和呼吸都是有声音的。 见她给我提了醒,我便附身蹲在了原地,支棱起两只耳朵听着。 这老坟深处,似乎只有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说话的语调很垮,另外一个应该是和邱金来那婆娘偷情的汉子,除此之外,还有个女人。 那个汉子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但听这老者和女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易便能听出,这二人不是本国人。 林淼又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我一下,回头,我便看她很是诧异的用口型问了句,“日本人?” 我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听。 “这个就是可以长生的秘法?”那日本女人不信的问了句。 “应该是的。”老者沉声回了句。 另一汉子却是不快道,“可是,牙儿山已经不在了,如何再重现这祭台?” “阵图抄下来,总会有办法的。”老者的语调之中似乎也是略显失望。 “玲子,你抄那边的,我负责这边。”那汉子说着,尽头那墓室便传来了铺展纸张的声音。 老者沉声道,“一定要抄写仔细,这祭台若果真能活死人肉白骨,你我可是立了大功,还有内室那些咒术,都要一一记下,不可有任何……” 似乎是受了那铺展纸张声音的影响,林淼有些听不清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于是便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净白的小脸儿凑在我脸侧,林淼瞪着一双溜黑的大眼,听得认真。 温热的呼吸划过我的颈项,惹得我不禁侧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稚嫩小脸儿。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五章 傀儡鬼魂 - 狐祸 - 九怜 林淼并未发觉有何异样,还在忽闪着一双长长的睫毛,仔细听着那墓室中老者的自言自语。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一把将人搂住,在林淼脸上狠狠啃了一口。 肉肉的小脸儿咬在嘴里,都是嫩的。 “唔!”林淼吃痛,一时失声,却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伸手来推搡我。 “谁!”墓室里顿时传来了那汉子的质问声。 林淼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那白皙的小脸儿上,被我咬过的地方,瞬间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痕。 我见一时控制不住,真是咬疼了,赶忙抬手去给她揉了揉。 我这正给林淼揉脸,那汉子却是已经转过拐角,朝这边看了过来。 “还疼不疼?”我紧张的问林淼。 林淼黑着张小脸儿,没搭理我。 “是你?”那汉子看到我之后,顿时一愣。 我这才起身,看过去,问那汉子,“你认识我?” 原以为,这人知道牙儿山,那来之前肯定是做过充分调查的,却不想这汉子只不屑的说,“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可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不是,身为一个阴阳师,难道你没听过我周步洲的大名吗? 我不禁皱了下眉头。 却听那人又说,“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这里,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否则,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你若真有那本事,会放我走?”我脸上挂起浅浅的笑意,嘲讽了句,“不如见面分一半儿?” 这汉子见我是诚心来找麻烦的,也不再废话,回手自背包之中抽出了一支卷轴。 这卷轴有小臂长短,黑绸缠身,还未展开,我便已感觉到了那卷轴之上缭绕的浓郁阴气。 这阴气可不似邱金来尸体上所残留的那丝阴气,浓郁的简直犹如煞气一般,即使只是缭绕在那卷轴之上,也让我感到了浓烈的杀意。 “这是什么,厕纸吗?”尽管心有提防,我还是嘲讽了句。 那汉子冷哼一声,甩手便抖开了那支卷轴。 缠在卷轴上的黑绸,唰的一下展开,这汉子用无比熟练的日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很快黑绸上那复杂的咒文图案便涌出了更加浓郁的阴气,随之这鬼魂的魂体便从阴气之中显现了出来。 我摸出兜里装着牛眼泪的小瓶子,随手递给了林淼。 同时运气,已然准备先发制人,可当看清那鬼魂魂体的模样时,我却猛地收手,僵在了原地。 “温亦儒?”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被阴煞之气缭绕,魂体布满了密密麻麻咒文的鬼魂,心下骇然。 他不是已经…… 我愣神的瞬间,那厉鬼却是已经猛地朝我冲撞过来,一把掐向了我的脖子。 这只是一只没有心智的傀儡鬼魂,温亦儒已经死了,人死了,心死了,魂也死了。 我如此强调着,运灵气,抬起一掌,便朝温亦儒的面门打了过去。 顿时这缭绕着黑压压阴气的鬼魂,突然就消散不见了。 我知道,我并没有打中他,他是自己消失了。 “小心后面!”林淼忽然跑到一边,远离了我,明显涂上牛眼泪之后,她也看出了这不是一般的鬼魂。 我掌心凝结灵气,猛的闪身,自手心之中炼化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铜钟,随即注入灵气,以灵力击响铜钟,将钟口朝向了温亦儒魂魄的方向。 这铜钟不大,以灵力振响之后,这回声却犹如洪钟,嗡然而至,别说这鬼魂了,就是常人也会被这钟声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我以清身敬语意,遍礼破煞有无余,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修习普贤圆满行!”低念静心咒,我将灵气注入铜钟之中,道道振开。 温亦儒的魂魄猛然一震,突然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面目狰狞的低吼着,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我将静心咒反复诵来,猛的一收灵气,低喝了一声,“温亦儒!” 此声一出,温亦儒的魂魄猛地抬头看向了我,下一秒已然化作浓郁的阴气被这铜钟尽数收了起来。 不管温亦儒的魂魄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找回来了,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净化。 连我体内的煞气都可净化,更何况区区一道魂魄。 见自己放出的战将被我轻易收了去,那汉子不禁骇然,扔了手里的卷轴,又拿出一个,甩手便又要抖开。 可就在这时,墓室里那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出面呵斥了一声,“贺田君!” 闻言,那汉子皱眉,烦躁的放下了手。 随后,那墓室里便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这老者约莫得有六七十岁了,脑袋上顶着个稀疏的大背头,留着一撇儿小胡子,大脑门儿,细眼缝儿,是酒糟鼻子,扁平嘴儿,长得那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这老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有些奇怪。 “与你何干?”我并不想跟这些杂碎废话,原还琢磨着与之周旋一下套套话,可看到温亦儒这被奴役的魂魄之后,我是断然没了这心情。 那老者看我语气不善,也不在意,继而说,“这位先生,年纪轻轻本事不浅,老朽当真是佩服,与其针锋相对,不如静下心来好好谈谈,这墓里的东西,分先生一半或也无不可。” “一半儿?一半儿可不行了,我要全部。”我把玩着手里的铜钟,转而说,“老子不爽,看你们不顺眼,今儿个碰着了,你们可要自认倒霉。” 那老者瞬间皱紧了眉头。 墓室里那个叫玲子的日本女人也急匆匆的过来看了看,不过,这女人没做声。 见我没有妥协的意思,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立时便一抖手又将另一支卷轴抖开了。 伴随着我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那卷轴上再次溢出了浓郁的阴气。 只是这次的阴气颇感熟悉,似乎与邱金来尸体上残留的阴气一般无二。 我将铜钟装到帆布兜子里,抽出了短矛。 不消片刻,第二个卷轴里的鬼魂已经显出了原形,这是个穿着日本和服的女鬼,鬼魂的皮肤上和温亦儒一样,也布满了那种密密麻麻的诡异咒文。 这鬼似乎并没有什么脑子,出现之后,便张大嘴巴,朝我猛冲了过来,看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这不是温亦儒,我就无所顾忌了,将灵气注入天机矛,便提短矛迎了上去。 这个女鬼不知躲闪,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儿,猛扑猛咬,我原想解决了这女鬼,再去收拾那三个日本货。 却不想这鬼根本就是他们放出的幌子,我刚与这鬼魂交手,那个叫玲子的女人突然抬手也不知是往地上扔了什么东西,顿时这几乎封闭的古墓里暴起了一阵浓烟。 随即我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那三人似乎是想用这女鬼拖住我,好开溜。 我反手便立刻用短矛将女鬼钉在了墙壁上,尽管已经反应迅速的去抓那三人,可还是让那老者和日本女人跑了,只抓住了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以防那老者和女人落井下石,我打晕这男人之后,还是追了出去。 可不知为何那老者如此怕我,逃离这老坟之后,竟然也没堵出口,便跑得没了踪影,当然若是寻着雪地的脚印追到山里,我肯定是能找到这二人的,可我不能把林淼自己丢在这儿。 我在入口布了道防御阵,这才重新回到老坟里,那浓烟已经消散了个七七八八,林淼跌坐在一旁的地上,还在干咳,似乎是那老者和女人逃出去的时候把她推倒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六章 倒置铜棺 - 狐祸 - 九怜 我赶忙过去,把林淼扶了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林淼咳嗽着摇了摇头。 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儿,确定真的没有摔坏,我这才转而看向被短矛扎在墙上的女鬼,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个小葫芦,将这女鬼收了进去。 然后到那个叫贺田的男人身上摸索了一番,这人的背包里有不少盗墓用的东西,什么榔头锤子撬棍,铁铲炸药绳子,连黑驴蹄子都有。 我看着好笑,随便拿了条绳子把这日本货捆了起来,这才拿出手电,和林淼一起到墓室里看了看。 这处墓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摆设,连棺材都没有,只在四周的墙壁上,篆刻着大量的浮雕,这些浮雕内容我倒是不太陌生,都是有关牙儿山祭台的内容。 只是这些浮雕上的祭台,和我见到的不太一样,浮雕上,在祭台周围的山壁上都是复杂的咒文,但是以前我去牙儿山的时候,在那祭台上没看到过这种咒文。 当然,咒文不一定非得是画出来的,也有可能是用灵力书写的灵痕。 以我当时的本事,确实是无法看透太多。 林淼仰着小脸儿细细端详着那些浮雕,不禁皱眉说,“这些祭台上的咒文不一样呢?” 闻言,我仔细一看,确实是,虽然祭台的画面出现了好几次重复,但那些重复画面上的咒文都是不一样的。 “也不奇怪,这种祭台,在牙儿山不止一个,不同的风**眼所积聚的灵气强弱不一,用不同的咒文布阵,也说的过去,只是现在牙儿山已经没了,这些壁画上的咒文是真是假也就无从考证了。” 林淼还是仰着脸,看那些壁纸看的出神,大概是又想起了林启仁。 我瞅瞅林淼,却是不禁一愣,发现她那白皙的小脖子上多了个红点,看上去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可这东北的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哪里会有蚊虫? 心里奇怪,我探手过去摸了下。 林淼紧张的缩了下脖子,连忙退开了。 “呃,你脖子有点红,我看看。”我凑近过去。 林淼却是莫名其妙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略显鄙夷的看着我,大概是不信,却还是敷衍的回了句,“不疼不痒的,没事,可能是刚才冻着了。” 说着,林淼拽拽衣领,将脖子遮挡了个严实,转身继续去一旁看浮雕了。 我见她防贼一样防着我,不禁摇了摇头。 这墓室往里还有一处内室,那内室两侧是尚未打开的耳室。 而在这处内室的中央,用铁索倒吊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 这口棺材原本应该是摆在地上的,那地面上甚至还有供放棺椁的石台。 我让林淼在一旁等着,上前去看了看,发现这棺材上的铁索虽然生了锈,却也没氧化的太厉害,想来这口棺材应该是当初林启仁发现这墓室时吊上去的。 至于他为什么把这口青铜棺倒吊,也许是棺材里有什么东西,需要阴阳倒置来镇压? “父亲,当初就是学了这里的术法。”林淼转而看看四周墙壁上纂刻的各种咒术,似乎有些恍然。 “这些术法,并不是很强的咒术,但用来巩固本魂却绰绰有余,对鬼修来说还算可以,至于你我,学来也没用。”我扫视了一眼四周,忍不住安抚了句,“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还是不要想太多。” 林淼点了点头。 我到两侧耳室的石门前摸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任何机关,而且这石门是一点儿被打开过的痕迹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墙壁上的两道装饰品。 当然,暴力破除对我来说不算困难,尤其外边儿那小子的背包里还有炸药。 可根据我这七年来四处探险的经验来看,这两道石门,若是强行打开,这整个墓室必然都会坍塌,大概也是因此,当年林启仁才没开过这两侧的石门。 听我说那石门打不开,林淼便问我,“能从外部挖进去么?” “基本是不可能的,古代的墓穴,凡是有点东西的,都是以石砌之,灌封其隙,若是不能找到墓穴的穴眼,是很难进去的。”我摇了摇头。 “连缝隙都不留?”林淼似乎觉得有些夸张了。 “事实上留有入口的墓穴都很少,大部分都是死穴,但是有些风水墓穴需要敛风藏气,所以会留下走风过气之地,不过大都很隐蔽,除此之外便是像这处留有出入口的墓穴,因为墓中有东西要传与后世,所以会留有出入口,再其次,就是修造工匠为了防止被卸磨杀驴,有些会给自己留一条保命的秘密通道。” 我将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说给林淼听,转而又摇头说,“不过,眼前这墓穴,显然这入口留给后人,耳室是彻底封死的,看上去也不像是王侯贵胄的大墓,应该只是不想被打扰。” 林淼又看看那耳室的石门,似乎也没有很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便说了句,“那走吧?” “嗯”我应了声,与林淼离开了这内室。 回到外室的时候,那个叫贺田的日本人还在昏迷不醒。 这种人,我就是把他交给警察,派出所也找不出他杀人的证据,可杀人偿命,不管他是以何为目的,邱金来是他害死的,这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墓室也不能留着,我对这些祭台咒文,内室的咒术,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这些东西若是落在好人手里,它便是善,可若是落在坏人手里,那便会成就第二个林启仁。 我对这些咒术不感兴趣,也不想林淼学,既然那些日本货盯上了这处老坟,我便用贺田身上的炸药,将其炸毁了。 我和林淼离开这大棚之后,没多远,那挨着大棚的小山坡便坍塌了一大块。 虽说那些炸药是在地下引爆的,但也还是发出了一些动静。 不过,这地儿离村子不近,应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后半夜的雪还在下,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面。 见那山坡已经坍塌,我转身便要抱起林淼回去。 可我这手刚伸出去,林淼忽然垂眸,朝后栽倒了过去。 我赶忙上前一步,在她倒地之前,将人拉到了怀里,“林淼?” 我喊了这丫头一声,可她只睁眼看了我一下,便又疲惫的闭上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呓语了句,“冷……” 她话未说完,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抬手摸了摸林淼的额头,有些烫,只得将人抱起,先带到了我的住处。 虽然冬夜确实是很冷,但这丫头穿的多,也不至于这会儿就冻得发了烧。 到家找出退烧药和温度计,我想给她试试体温。 然而,就在我扯开她衣领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林淼脖子上那块被蚊子叮了似的红痕已经成了艳丽的猩红色。 这是什么? 我顿时一惊,伸手过去摸了摸,并没有摸出任何异样,即使用灵气探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就好像那猩红是原本就有的。 心里不安,我还是给林淼试了体温,可体温是正常的,额头也只是略微有些发烫而已。 我猛然想起,之前在那老坟,林淼被那老者和女人推倒过,不禁有些担心这丫头是不是被下了毒。 不过,窝在厚重的被窝里,很快林淼就醒了过来,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也还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可除了有些冷,她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那颗猩红的淤痕,在林淼脖颈的侧后方,就算是照镜子,她自己也是看不到的,我怕吓到她,便没说。 见她恢复了些,就将人搂到怀里,只说是晚上太冷,让她以后多穿些,还是注意休息,不要再半夜私会我这个大变态了。 林淼抬眼看看我,随即低头,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识毒人 - 狐祸 - 九怜 见天色将明,尽管我很不放心,也只能暂时将林淼送了回去,站在院子里,一直听屋里悉悉索索的声响安静下来,我这才提身离开了林家。 回到住处,我心不在焉的给洪雪打电话,那边还是关机。 虽然我能炼化丹药,但我对医术却是一窍不通的,林淼的身体明显出现了问题,我需要一个可信的医生。 洪雪联系不上,我只得又给白日里联系过我的那个经理打了过去。 怎么说也算是奇术门的高层,这人应该能给我找个门里的老中医。 听我说要个识毒的高手,这经理答应的竟也爽快,说是这就给我联系,天亮之后就能赶到林家庄,让我在村口接一下。 因为常年不归,我对奇术门如今的人员并不熟悉,或者说是除了半仙楼那些伙计,这奇术门百分之九十九点儿九九九的人,我都是不认识的,不过,这些人都认识我,因为无论是哪里,只要是奇术门的产业,那办公室里都挂着我的画像…… 洪雪说这叫首领精神,就像狼群必须有一只头狼,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众一心,只要我这个门主在,即使神出鬼没,不曾现身,奇术门也永远不会成为一盘散沙。 洪雪的这种行为让我很是无语,可确实是有效的。 挂断电话,我心不在焉的一直也没休息,天还没亮,就去村口等人了。 可一直等到九点多,才见远处过来一辆摩托车。 水泥路上是厚厚的一层积雪,这人骑着辆摩托,速度却也不慢,从出现在我视野中,到停在近前,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刹车的一瞬间,那摩托车的嗡鸣声甚至还在川里回荡。 抬手挡开车轮打滑溅起的积雪,我不禁皱眉打量了一下来人。 这人穿着条黑灰色的牛仔裤,脚上是防滑小短靴,一件黑色的连帽羽绒服兜头裹了严实。 因为脸上戴着防风镜和围巾,我并没能一眼看清来人的长相,不过看这装扮,似乎是个年轻的。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心下觉得跟我通话那经理办事不靠谱,怎么就找了个毛头小子给我?以我的身份,难道不该派个有经验的老人来么? “你就是奇术门的门主?”那年轻人吊儿郎当的坐在摩托车上,抬手摘下了防风镜,拽拽兜住口鼻的围巾,露出了脸。 长得倒是大眼双眼皮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看上去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并不怎么可靠。 看他态度也不怎么恭谨,我不禁皱眉,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 “门主,你心情好像不大好的样子?”那人奇怪了句。 这人的心直口快,让我稍松了半分眉头,冷声敷衍了句,“你迟到了。” “哦,雪天路滑,临时去装了两条防滑带。”年轻人抬脚蹬了蹬车轱辘,转而问我,“门主是要给什么人下毒?要封口,还是半残?男的女的?” “谁说我要下毒了?”我不禁又皱紧了眉头。 闻言,那人反倒先一步悻悻的晃了下脑袋,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不下毒找我来做什么?” 娘希皮,那经理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让他给我找个识毒的,是想解毒,不是用来下毒的。 皱眉,我琢磨了片刻,只得问他,“就不能是解毒么?” “解毒?”年轻人一脸新鲜的看着我,笑道,“门主莫要强人所难,难不成找我来是想我出手救人?” “……”我沉默的看着此人,没做声。 “呃……真救人?”那年轻人的脸色一僵,又问了遍。 我只得说,“我让找个识毒的,没说要下毒的,你若是没那本事,便走吧!我再另找别人过来就是了。” 年轻人砸吧着嘴想了会儿,却是说,“虽然我不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但说起识毒,就是把奇术门那些老家伙的坟挖了,也找不出几个比我更有经验的了,能不能解的,看看倒也无妨。” 我没搭话。 那人一愣,随即笑道,“怎么?看看也不行?这不看怎么知道是什么毒?” “那你偷看一眼便是,切不可声张。”我思索片刻,也是觉得既然这人来都来了,不看也是耽误时间,至少诊个高低,好让我心里也有些底。 “偷看?”年轻人莫名其妙的看看我,抬手蹭了下鼻尖,小声问,“中毒的是何人?” “一个孩子,”我回了句,转而说,“一会儿你跟我去她家走一趟,悄悄看上两眼便可,就在脖颈后侧,至于结果回来再说。” 年轻人饶有兴趣的盯了我一会儿,便点头,跟我把摩托车和药箱放到了住处,这才到林家走了一趟。 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我和这人到林家的时候,那邱金来的婆娘不知何时又找来了这里,正在屋里和林淼父母‘理论’补偿金的问题,吵嚷的十分厉害。 而林淼则是站在外屋的门口正在隔着玻璃,眼巴巴的瞅着院子里的雪地,晒太阳。 见我进了门口,便推门,一路小跑了出来。 我听着屋里吵嚷的厉害,便问她,“又是那婆娘找来了?” 林淼点头,然后仰脸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人。 我侧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这人立刻笑眯眯的朝林淼招了招手,自我介绍说,“我是周先生的远方表弟,你可以叫我六哥哥。” 我不禁黑了下脸。 林淼莫名其妙的看我,我只得挤出一丝干笑,说,“来找洪雪的。” 闻言,林淼这才很是配合的笑笑,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六哥哥。” “……”我心底顿时一酸,突然很想把这小子踹回半仙楼。 那年轻人笑笑,正要上前摸林淼的头,我直接侧身把他挤到了一边,问林淼,“昨晚天寒地冻的出来,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林淼却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儿冷,可能是因为下了雪,天儿又冷了。” “嗯,那多穿些。”我应声,抬手摸了摸林淼的额头,依旧只是微烫,见没有更严重的症状,我这才转移话题,问她,“屋里那婆娘,要不要我去解决一下?” 林淼一愣,问我,“怎么解决?” 看样子她是有些紧张。 “放心,我不伤她,这种人自己做了亏心事,晚上我去吓上一吓便是了。”我浅笑着低声解释。 林淼了然的点了点头。 屋里吵闹,又在院子里和林淼说了些有的没的,怕她太冷,我便让她回屋,先走了。 离开林家,见四下无人,我这才回头问那年轻人,“怎么样?能看出是什么毒吗?” “恕我直言,门主你是真厉害,就这样看,也就是我罢了,换个人来,要是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我把眼珠子抠出来泡酒喝!”这人一脸不快的抱怨了句。 “所以说,看出来了?”我皱眉询问。 为了方便他看到林淼脖子上那猩红的淤痕,刚才说话的时候,我特地给林淼整理了好几次衣领,那小丫头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儿了,要不是有这人在,她八成又要说我是变态了。 闻听我问,这年轻人却是说,“回去再说。” 我看他这样卖关子,顿时冒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住处,我给这人倒了杯热水,只是不等我问,他便先问了句,“那红痕出现多久了?” “昨晚,如果真是中毒,应该是昨晚半夜的事,当时我看到她脖子有些红,因为她说不疼不痒的,我没当回事,可后半夜的时候,她昏过去一次,身上发冷,疲惫,脸色也很苍白。”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说,“现在的脸色也很苍白。” “这毒可有解?”我紧张的问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八章 蛊 - 狐祸 - 九怜 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死亡对我来说,是件很遥远的事,却又总是近在咫尺。 那年轻人抬眼看看我,又垂眼扫了眼我攥拳的手,突然笑了句,“门主,你手心出汗了。” 这人是透视眼么?我不禁愣怔的盯了对方一眼。 “放心,那小丫头中的不是毒,”年轻人挑眉吸吸鼻子,转移了话题,解释说,“那是东洋的寒丝蛊,虽然不好取出来,害人却也着实拖拉,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暂时?”我心下一凉,追问他,“怎么不是毒?蛊毒也是毒,你方才说‘不好’取出来,可是有取出来的法子?” 蛊,当真是可怕的东西,几年前,我曾南下游历过一段时间,期间也相识过一些养蛊师,深知蛊虫入体,几乎是无法取出的,尤其是丝蛊,强取便会一断二,二断四,翻倍的繁殖。 这寒丝蛊,既然带了丝这个字,必然也是细如蚕丝的蛊虫,如今又种在林淼的脖颈上,若是出了意外,怕是会直接钻到脑子里去,倒时便万劫不复了。 “门主,对蛊可有些微了解?”那年轻人却是问了我句。 我点头。 他便直接说,“蛊虫入体,理论上来说,只要没有入脑,以现在的医疗技术,都是能取出来的,但这寒丝蛊是所有蛊虫之中,最难取的。” “所以并不是取不出来?”我执拗的看着这人。 闻言,这年轻人却是无奈的笑了声,转而说,“成功的几率并不大,而且一旦失败,那小姑娘必死无疑。” 我心下一凉,沉默了片刻这才问他,“若是不取,她还能活多久?” “快则三月,慢则三年。”年轻人回了句,看脸色并不是在开玩笑。 “不够,年底她才八岁,至少也要成年,只要她长大,我便能保她不死。”我忽然有些发慌,心底颤抖着,空落落,很怕林淼又丢下我一人,让我苦等来生。 那年轻人听我这样说,不禁愣了下,可也没细问,只说,“我有办法让寒丝蛊沉睡,但最多只能三年,时间一到,这蛊虫便会立刻要了那丫头的命,不过……” “还有别的办法?”我看他犹豫,立刻追问了句。 “有,可以养蛊吞掉那条寒丝蛊。”年轻人果断回了句。 “不行,只有毒性更大的蛊虫,才能吞掉弱小的蛊虫,这个我是知道的,林淼身子弱,不经折腾。”我张口便否决了这提议。 年轻人却是说,“事实上,寒丝蛊是很脆弱的,若是在那丫头体内养别的蛊,寒丝蛊会立刻发作,与那丫头同归于尽,我说的养蛊,是用别人的身体来养,到时将寒丝蛊吸出来就是了。” “能行?”这种方法我还真是第一次听。 “蛊虫之间的竞争,不是只有吞来吞去,有些妖蛊天生便拥有绝对的吸引力,蒙春期会吸引各类蛊虫靠近,用以作为自己的养分,寒丝蛊也不能例外,但是,”年轻人凑近我,面色阴郁的提醒说,“我手里的妖蛊,只有醉蛟,这蛊养在身子里,搞不好会要了人命,虽然将其养到蒙春期只需一月有余,但蛊毒发作的时候,是很难熬的。” “醉蛟?”听上去像是一条蛇的样子…… 我抽了抽嘴角。 那年轻人却是靠到椅背上,又轻松道,“不过,以门主的身份地位,随便在奇术门抓个人来养蛊就是了,万一死了,就再换个,三年时间,总能成功的。” 我看上去像是那种蛊菅人命的门主? 还有,这人邪里邪气,入奇术门之后到底有没有好好接受洗脑教育?怎么还是一副拿人命不当回事儿的样子? “你等会儿。”我沉默片刻,出去又给那经理打了个电话,详细问了这年轻人的底细。 让我意外的是,这小子并不是个外来货,听那经理说,这人叫李喻,小名儿就叫六儿,三岁便被奇术门一个炼毒的老师傅收入了门下,本事那是青出于蓝,就是有点儿不服管教,但这些年了倒也没出过错。 听我打听这些,那经理还很是慌张的问我,是不是小六惹我不高兴了,说他那性子阴晴不定的,来之前他是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如果还是冒犯了我,他这就把人弄回去收拾一顿再说。 听电话里,那经理慌里慌张的样子,我只得沉声说了句,没有,然后挂断了电话。 见我从外面回来,李喻侧头看了看,问我,“已经安排了用来养蛊的人吗?” “你那醉蛟在什么地方?”我反问了句。 闻言,李喻扯过药箱,从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了一只黑红色的小瓷盅,扒开盖子,拿给我看。 我往里看了看,这瓷盅里是一条软趴趴的虫子,看上去也就小指长短,倒不是很粗,通体黑红,瞅着就毒性不小。 “吸出寒丝蛊之后,这虫子要如何取出来?”我皱眉,厌恶的看着那只恶心巴拉的虫子,问李喻。 “用刀剜,”李喻呲牙笑了笑,转而说,“这不是丝蛊,取蛊的过程,简单粗暴。” “那……它可会在体内四处游走?”我继续询问。 “不会,放在哪儿,它就会在哪儿老实的待着,但是每隔七天,会发作一次,届时醉蛟会分泌出一定的毒素,到蒙春期至少要养四十九天。”李喻很是坦然的解释了一下。 “那如何放入体内?”我伸手拿过来那放着蛊虫的瓷盅。 李喻不在意的回了句,“见血即可。” 闻言,我直接抬手在手腕靠里的位置咬了一口,血丝渗出咬痕,我便将这蛊盅里的虫子倒在了手腕上。 “哎?”李喻顿时一惊,连忙起身,想要抢回那蛊盅,却是已经晚了。 那条恶心巴拉的虫子摔在我手腕上,便立刻顺着出血的伤口,钻到了我的手臂里。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虫子钻到血肉之中便不动了,我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那条虫子的位置。 除了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也并不是很疼。 “门主,你这是做什么?”李喻的表情有些僵硬,看样子很是紧张‘我’的安慰,抱怨说,“你这样做,要是被文叔知道,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原来,紧张的是他自己…… 我斜了这人一眼,猜测他说的‘文叔’,应该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经理,便淡淡的回了句,“无妨。” “打死我也无妨?”李喻一惊。 “你那个‘文叔’不会知道的。”我解释了句。 “可是,万一蛊毒发作,你……”李喻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只是一个多月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不在意的回了句,心里也确实是没把这‘醉蛟’当回事儿,主要我有内丹护体,本身就有很强的恢复力,所以并不觉得那毒可以伤到我。 李喻撩眼皮又在我身上转了两眼,只得消了声,怕我种蛊之后当天会有什么不适,李喻便住在了我这儿,说要观察一晚,再走。 我这房子大,让他打地铺,也就没赶人。 入夜之后,我惦记着去吓一吓那邱金来的婆娘,便说让李喻早睡,我出去办点儿事。 这人却起身拦住了我的去路,认真道,“让我跟着,种蛊时间尚短,怕是会出什么问题。” 他本就是为这事儿留在这里的,我也觉得硬是甩开这人,有些说不过去,琢磨着反正也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便点点头,让李喻跟着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尸变 - 狐祸 - 九怜 因为时间尚早,我先摸到林家看了看,见林淼还好端端的,这才转而去邱金来家。 只是还没到地儿,李喻便皱眉奇怪了句,“这村里有僵尸?” “嗯?”我不禁一愣,不知他何出此言。 “是尸毒特有的辛辣味儿,还有人血的味道。”李喻自顾自的说着,抬头朝邱金来家所在的那胡同看了过去。 我顿时一惊,赶忙跑了过去。 到邱家宅院外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腥咸的血腥味儿。 这会儿已经半夜了,邱家这门是反锁着的,我翻墙入院,便见那正房的屋门四敞大开,屋子里也黑着灯。 李喻跟在我身后进了院子,注意力也是在那屋内,见我往里走,立刻抬手拦了我一下,说,“这屋里有僵尸,门主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无妨。”我抬手,推开了李喻的胳膊,示意他在外等着,便快步冲进了屋。 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辛辣味儿,和令人作呕的血臭。 我收敛着气息进了卧室,入眼,那炕上便是两具被撕烂的尸体,那肚子都被掏开了,残肢断臂扔的到处都是,邱金来那婆娘的脑袋,双目圆睁的就滚落在我的脚边。 除了这两具破碎的尸体,屋里还有个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匍匐在炕边,正用手抓着那大把的脏器,往自己脸上捂,同时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看这身影,似乎是那个叫贺田的日本人。 可这人不是被我活埋在老坟里了么? 我心下骇然,却也知道,不能让他跑了,否则,这村子就倒霉了。 我抽出天机矛,便朝贺田的后脑刺了过去。 大概是听到了破风声,贺田猛地闪身,便伶俐的跳到炕上,转身朝天机矛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贺田圆睁的双目之中却是没有瞳孔,大片泛青的眼白瞪视着我,他那张沾了秽物污血的脸,此时也是青筋暴起,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 短暂的对视,我立刻抖手便将长矛甩开,再次刺了过去。 贺田依旧是后退闪避,直接跳到了窗前。 我也没给他再次反应的机会,快速跃起,踏上炕檐,手中长矛递出,直接怼在了贺田的心口上,然而这长矛却没能将其刺穿,巨大的冲击力,撞的贺田身形不稳,直接撞破玻璃摔到了院子里。 我顺势追着,跳出窗口,却见贺田已经手脚并用的朝院墙那边窜了过去。 “拦住他!”我立刻招呼了一声,站在院墙下的李喻脸色顿时一变,见这僵尸朝他去了,似乎是有些发慌,那手在身上没着没落的摸了摸,最后只得抬脚在贺田的胸口狠蹬了一脚。 这僵尸似乎并不是想攻击李喻,大概只是想逃走,怎料被李喻一脚踹中心口,又像个破麻袋似的摔了回来。 我立刻探手从帆布兜子里抽出了一张定魂符,顺势便打在了贺田的后脑上,这定魂符是我的血所绘,注入了灵力,其镇压的效用自然比几十年前要强上许多。 被定魂符所压制,贺田的身子顿时一僵,便立在原地不动了。 李喻面如菜色的看着这边,始终没敢靠近。 我转到贺田身前,查看了他尸化的情况,这才转而喊李喻过来,“小六,你看这人可是因尸毒而死?” 李喻顿时一愣,僵持片刻,还是走过来,保持距离的查看了一番,随即点头说,“是尸气所染,这人一定是去了有古墓的地方,沾染了老尸的尸气,才会中了尸毒,不过看样子,尸变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只是这尸毒太烈,毒发之时才导致其快速尸变。” 确实,就这股僵尸特有的辛辣味儿,便有够浓烈的。 闻听李喻这样说,我也是不自觉的与贺田的尸身保持了一些距离,同时抬手看了看刚才贴符纸的手掌。 “并未染毒。”李喻拽过我的手腕看了看,随即松开,问我,“门主,这附近可有古墓?尸气外泄,怕是那墓中的老尸也出来了,此人来这里寻糯米拔除尸毒,想必那古墓距离这村子不会太远。” “你如何知道他来这里是拔毒的?”我侧目颇感兴趣的问了句。 闻言,李喻却是看了眼四敞的屋门,断言说,“那屋子里有用过的糯米,只不过,可惜,这种程度的尸毒,并不是糯米就能拔除的。” 我心里奇怪,还特地去那外屋查看了一番,果然如李喻所说,这厨房里确实是有糯米,而且被用过了。 那小半袋糯米就放在角落的柜子里,柜门是敞开的,米色已然成了一种发霉般的青黑色。 不过,这李喻不曾进屋,是如何知道的? 从屋里出来,我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李喻也不隐瞒,很是得意的蹭了下鼻尖,说,“闻到的,我这鼻子可是天生的好使,比常人要灵敏百倍。” 闻听此话,我顿时一愣,不禁想起了李千五,半开玩笑的问了句,“能有狗鼻子好使?” “自然,我自小与狗群为伍,确实是比狗鼻子好使。”李喻非但不恼,反而开玩笑似的回了句。 “……”我不禁抽了下嘴角,心说难不成这姓李的都喜欢养狗? 见我沉默着没搭话,这李喻又问我,“要不要去找找附近的古墓?那老尸刚出来,未沾血气,还是比较好对付的,若是成了气候,便麻烦了。” 我轻笑了声,问他,“你看到这等僵尸便吓成那个样子,如何治得了老尸?” 李喻一愣,转而说,“不是有门主在吗?门主是胡仙,自然有本事镇住那老尸。” “……”我这个无语,虽然不知道他是听奇术门那些人胡说的,还是闻出了我狐狸血的味道,总觉得这小子有点儿不靠谱。 不过,我还是去那被我炸塌的老坟看了看。 那片坍塌的小山坡确实是被扒出了一个很深的土洞子,周围都是指甲抓挠的痕迹,我原想进去看看,可李喻说那洞里尸气未散,若是贸然进去,也会与那贺田一样染了尸毒。 说是至少要晾晒三天,才能进去,而且要以湿巾捂住口鼻,防止那老尸还在洞穴中,导致尸气不散。 不过,那老尸还在的可能性却是很小的,除非他出来,还会回去。 很显然,这个土洞子,不可能是贺田扒出来的,应该是我炸毁坟墓的时候,没有把贺田炸死,反而将墓室中那倒吊的青铜棺震落,摔开了,导致尸气外泄,让贺田中了尸毒。 应该是那老尸爬出古墓时,贺田跟着逃出来的,之后去邱金来家找糯米拔毒,却还是毒发尸变了。 这天晚上,我没有睡觉,一直在村子里闲逛,怕那老尸与贺田一样进村害人性命。 但是这一晚却都相安无事,只是早上的时候,我这身上莫名的有些燥热,李喻说是种蛊引起的,让我泡个冷水澡,压一下。 这大冬天泡冷水澡,我自然是很不情愿的,但毕竟还有一个多月要坚持,如果现在就被蛊毒侵蚀,也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便照李喻的意思,把自己泡在了冷水里,不知是不是最近没休息的缘故,泡在冷水里我都能睡着。 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林淼。 我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也亏得是我有内丹护体,不然冻也冻死了,被李喻喊醒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被冻得昏了过去。 李喻把我当成了胡仙,自然不会在意我泡冷水会不会冻死,只说外面有警察找我,让我赶紧去看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章 苏家先生 - 狐祸 - 九怜 这个点儿,警察找上了门,我泡在冷水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确实是有人,便示意李喻先去招待,我从冷水里出来,擦干了身子,穿衣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些警察有可能是因为昨晚邱金来那老娘和婆娘被害而找来的。 虽然贺田那个日本货的僵尸被我定在院子里,没有烧掉,但我应该没在邱家留下任何痕迹,这警察找上我,难不成是昨晚有人看到我去邱家了? 我琢磨着,这些警察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嫌疑人,虽然我留下了那具僵尸,可他若说这事儿是我指使僵尸干的,那我怕是有理说不清了。 胡思乱想着,我到外屋,便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警察站在门口,李喻端着杯水就站在那警察旁边儿,正在献殷勤的递水,让那警察坐下等我。 可这警察,把水推开,一副廉政公明的样子,只说了句,“谢谢,我不渴。” 李喻大概不咋待见这种冷冰冰的人,脸上的表情僵硬而抽搐,似乎不知该如何跟那警察套近乎。 我相信,若不是我让他去招待,这小子八成不会搭理这警察的。 “咳!”我咳了声,见那二人看过来,这才笑道,“警察同志,你找我?” “你……就是周步洲?”那警察看着我先是一愣,看我点了头,这才狐疑着自我介绍了句,“我是镇上派出所的,你可以叫我刘队。” 我点了点头,很是随和的问他,“那刘队找我可是有事?” “是这样的,前两天这林家庄的村口有一名村民被害,这件事,周先生知道吧?”刘队看着我,询问。 “知道,我还配合那些警察做了笔录。”我依旧是点头。 刘队便继续说,“那被害的村民名叫邱金来,昨晚,这邱金来的母亲和妻子,都被害了,这件事,周先生也知道吧?” 我没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接,就算是把我假设为嫌疑人,这问话至少也得正式一点儿吧? 而且,之前我并没有见过这个警察,他应该是派出所里职位比较高一点的,哪怕是录个口供,来找我怎么没带人呢? 就不怕我狗急跳墙的给他来个袭警? 我如此悻悻的想着,依旧是点头,应声说,“知道。” “那邱家院子里的尸体,当真是周先生定住的?”那警察却是忽然转了话题。 见他没问关于死者的事,反而提起那僵尸,我不禁皱了下眉,猜测说,“刘队是因那僵尸身上的定魂符而找上我的?” 闻言,这人也不隐瞒,直接说,“周先生别介意,我其实并不懂这些奇门述术,是请来协助破案的先生看出了那张黄符是周先生所画,只是那先生说,周先生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让我来寻,我也是……” 那警察说着,并未掩盖自己依旧狐疑的表情。 明显,他是不相信我是周步洲。 “如此说来,刘队请来的人,与我是旧识了?”我反倒是来了点儿兴趣,问他,“既然是那人让你来找我,想必也不用隐瞒姓名吧?” 那警察见我转移了话题,倒也没再纠结我这样貌年岁的问题,只点头说,“也是那邱金来死的奇怪,这先生是县里帮我们找的,姓苏,好像是南川婆子沟的。” “婆子沟?”我心头一颤,脑子里猛地闪过了苏何因那张精致的俏脸。 当然,苏何因已经不在了,那么…… 稍后,我和李喻便随这警察去了案发现场,果然进了院子,我便见到了早已步入中年的苏强。 这小子年岁长了,模样也没了年轻时的细皮嫩肉,不过长相倒是没怎么变,只是老了些。 “苏先生,我将周先生找来了。”那刘队进院儿便招呼了一声正在贺田那僵尸身前用竹签儿采取尸毒的苏强。 闻声,苏强立刻回头看了过去,却也是一愣。 “好久不见。”我浅笑着,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对于婆子沟的苏家,在苏大婶儿放弃苏何因的那一刻,我便早已无感,如今愿意来见这苏强,一方面是因为这古墓老尸的事儿确实是需要解决,另一方面,也只是因为心里对苏何因的歉疚。 苏强愣了许久,可也没说些不该说的,回过神便热络的回了句,“我就说看这符咒像是出自你的手,这些年不见,你这本事倒是又长了不少。” 我笑笑,过去问了句,“苏大婶儿和无为散人可还好?” “我娘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至于那道爷,尚可。”提起无为散人,苏强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不禁也是一阵纳闷儿,心说那老道不是你爹么?怎么还张嘴道爷,闭嘴道爷的? 可这是他苏家的家务事儿,我便也没多问,只点点头,转移了话题,说正事儿,“这尸体是活人染了尸毒,应该是来找糯米拔毒的,但最后还是尸变了。” 苏强点头,应声说,“嗯,这僵尸身上的毒确实狠辣,并不是普通糯米能拔掉的。” 于是,我便将这村子南山根儿有座老坟的事儿说了,反正那坟已经被炸毁了,我也不用担心那墓里的浮雕壁画现世。 同时,连带着把这三个日本货也都一一交代了出来,并说明了邱金来就是被这个贺田害死的。 以及那坟里老尸的事儿,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那些不能说的,略的略,省的省,我便没提。 起初觉得这些事没法和那些警察说,是我不想惹麻烦上身,也是觉得正常人不会信这些。 但是现在,既然这些人因为邱金来死的诡异,自己先请了先生过来,证明他们也是相信这世上是有灵异事件存在的。 听我说完,那刘队不禁奇怪,“那只老坟里爬出来的老尸没有害人?” “昨晚,我一直在村子里巡查,至少至今为止没有。”我摇了摇头。 李喻却是说,“那老尸不是个善茬儿,看这尸毒,应该是个道行不浅的玩意儿,害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等他露出马脚,得尽快除掉才好。” 苏强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刘队不禁神色一凛,皱眉问,“就没有法子先一步将其捕获?这案子不能再闹大了。” 闻言,我们三个都是摇了摇头。 这刘队与我和李喻不熟,本身也没什么关系,可苏强毕竟是县里派来协助破案的,见他也跟着摇头,这警察顿时冷了脸,一字一句的说,“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一个死者,这村里的案子就暂时交给苏先生了,我会和县里好好汇报苏先生的表现。” “呃……”苏强脸色一黑,犹豫着问了句,“交给我?那刘队你要去哪儿?” “我去查查那些日本人,”那警察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转而提醒,“还有村外那老坟,既然有尸毒未散,几位就暂时不要碰了。” 我瞅了瞅这警察,没说话。 苏强只得点头。 刘队给苏强留了些帮手,便走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只要那老尸不出来作妖,我就是想帮苏强,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于是便也告辞了。 回住处的路上,李喻似乎是关心我体内的蛊虫,试探着询问了些我泡冷水时的感觉。 那除了冷,我就是睡着了,能有啥感觉? 很是敷衍的回了几句,李喻看我并无大碍,便说先回半仙楼了,既然这蛊毒他已经给了我解决之法,我也没留他,不过,临走的时候,李喻还是很好奇的问了句,“门主,那个中了蛊毒的小丫头,对门主来说很重要么?”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那她和门主是什么关系?”李喻跨坐在摩托车上,很是八卦的追问。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一章 老尸 - 狐祸 - 九怜 “你看我们像是什么关系?”我答非所问的回了句,很是婉转的表示,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可这李喻却是蹭着鼻尖儿想了好一会儿,无比认真的猜测说,“那个小姑娘是门主的……私生女?” “……”我直接转身回院儿,反手关上了院门。 “哎?我说的对不对嘛?门主?”李喻叫喊了两声,听我没有回应,便悻悻的嘟囔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离开了。 当天下午,我又去看了看林淼,顺便把邱金来婆娘死掉的事说了。 这婆媳俩死的可不是有点儿惨就能形容的,早就在村里传开了,林家自然也知道了这事,不过,看林淼爸妈的意思,还是打算把那补偿金给邱家。 就算老的死了,这邱金来的儿女可都还在,如今这一家落个惨兮兮的下场,让林淼爸妈反而有些内疚了。 但是,没了邱金来的婆娘在这儿争多少,补偿多少钱就是林家量力而为了。 林淼听我说这村子附近还有个老僵尸,倒也没害怕,却是千叮万嘱的让我小心些,说实在不行就让那些警察自己抓,反正这是他们分内的事。 我看林淼一副很是认真,对我很不放心的样子,便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第二天一早,苏强就找到了我家,手里拎着个塑料箱,那箱子里装的是一只死掉的老母鸡。 这母鸡浑身的毛色发黑,透着一种诡异的暗青色,脖子是被一口啃断了,鸡血也被吸了个干净。 进门苏强跟我打了声招呼,就问我那个识毒的表弟去哪儿了,说是想让他看看,这老母鸡身上的尸毒与那贺田身上的是不是一样。 李喻已经走了,可这尸毒,不用他看,我也能看出来。 苏强所擅长的便是养鬼,对于僵尸懂却不精,虽然我和他闹个半斤八两,可就算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母鸡也绝对是那老尸咬死的。 我盯着那塑料箱里的老母鸡看了会儿,这才问苏强,“这是哪里找来的?” “就在南山根儿那老坟附近。”苏强并未隐瞒,直言,“昨天你说那里有个老坟,虽然坟里还有尸气,但今早我还是带人去附近看了看。” “怎么?你怀疑那老尸又回到了老坟里?”我皱眉询问。 苏强点头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尸气生于尸身,却也养尸,而且那老尸的道行就是再高,也是不能见阳光的,白日里定会躲在黑暗中,那老坟内又有尸毒作为屏障,出来觅食之后再回去,岂不是正合适?” “那……你想进那老坟看看?”我挑眉问了句。 原以为这苏强是个有主意的,不会全听那刘队安排,却不想苏强摇头说,“不必进去,这老尸刚刚苏醒不久,定然是需要新鲜的血液来恢复元气,我想,他不伤人可能也是因为现在元气尚未恢复,怕引得围攻,自身难保。” 闻言,我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了苏强的大概意思。 “晚上,这老尸肯定还会出来猎杀活物,我们只需要在那老坟的洞口埋伏,定然能将其捉住。”苏强胸有成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我挑眉狐疑。 “嗯,”苏强点头,很是理所当然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确认说,“我们。” 我笑了声。 苏强不快道,“你不是想袖手旁观吧?”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和那些小警察,去了也是添乱,这老尸我自己就能解决,不用你出手。”我浅笑着纠正了苏强的猜测。 “你自己?”苏强诧异。 “对,我自己,今晚我就去那老坟的洞口守上一守,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带那些小警察在村子里多转转,免得我失手,反而引得那老尸大开杀戒。” 听我说完,苏强摇头,“这不行,你一个人太冒险了。” 看他一副认真考虑之后还是觉得不可行的模样,我不禁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你苏家不是有家神么,要是不放心,你倒是可以请个来给我当帮手。” 闻听此话,苏强的脸色却是难看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犹豫之后,这才说,“也……也行。” 我俩约好了今晚行动,下午我就到南山根儿,将黄符埋在土里,在那老坟外的空地上摆了个伏尸阵。 入夜之后,我给苏强打电话,这人和那些小警察住在村大队里,还没吃完晚饭,我便告知他,自己先过去了,让他方便的时候差使个家神过来就是了。 听我说‘差使’这俩字儿,电话里的苏强似乎是被呛到了,好一通咳。 这货咳嗽着,老也缓不过劲儿,我便挂断电话,在那老坟洞口附近找了棵老树,屏息躲到了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倒也没着急,琢磨着那坟里就是有老尸,应该也得深夜才会出来。 却不想,这夜色未深,那老坟里便传来了声响,是悉悉索索的挪动声。 我四下看看,让苏强找的家神还没到,只得捏紧了启阵符,打算那老尸出来之后自己先动手再说。 如此想着,那坍塌老坟外扒出的洞口里便伸出了一只大手。 这手指节其长,骨节甚大,尽管皮肤之上满是泥污,却也能看到那遍布皮肤的青黑色血管。 这只大手伸出来便扒住了地面,随即那老尸整个儿便从黑漆漆的洞口之中爬了出来。 这老尸身形魁梧,肩宽腰细,得有两米来高,身着战甲,腰佩重剑,看模样倒像是个老时候的战将。 我瞅这僵尸的衣着完好,寻思着这是哪个朝代的战甲,便捏着启阵符多看了一会儿。 而这老尸爬出洞口之后,竟如活人一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屑,引得那盔甲发出了一身特有的摩擦声。 因为我躲在山坡的老树上,此人是背对着我的,我也没能看到其长相,不过想来那手和尸变的贺田都是那副样子,这老尸的长相怕也不会好看。 如此想着,我便抬手将灵气注入启阵符,这就动手了。 可偏偏在这时,那远处的荒地上蹦蹦跳跳的过来个小丫头。 “小王八?你在哪儿?老娘来找你了,小王八?”那小丫头梳着俩羊角辫儿,穿着花棉袄,看上去有点儿疯疯癫癫的。 可听到这称呼,我不禁冒了一把冷汗,仔细一看,这疯丫头便是苏强给我找来的帮手了。 苏家那个小厉鬼,记得当年苏大婶儿是管她喊姑奶奶来着。 留意到这小厉鬼靠近的,不止我一个,那个站在老坟洞口外缓劲儿的老尸,亦是闻声看了过去。 见状,我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念了声,“天官镇尸!急急如律令!” 顿时我早先埋在洞口附近的黄符微颤,自黄土之中猛地蹿出,立在周围,将那老尸围了起来。 听到这边有动静,那小厉鬼立刻看过来,朝我这儿招了招手,“小王八!” “……”这死丫头,怕不是当鬼当腻了,找投胎? 我不耐烦的瞪了那小厉鬼一眼。 但是由于距离不近,她大概是没看到,依旧喊着小王八,往我这边儿冲了过来。 那小丫头就是个鬼,跑起路来,几乎是闪身就能到近前。 可没等她靠近,那伏尸阵里的老尸便也朝我所在的老树上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我顿时就是一愣,因为这具老尸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狰狞,长得倒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只在脖子的一侧蔓延着些许青黑的血管纹络。 看上去,这纹络是自他那左手扩散出来的,尚未侵蚀入脑。 “开棺人。”大概是嗅到了我的气息,那老尸沉声念了句。 “无意为之,还请将军回去!”我随口呵斥一声,再次将灵气催入启阵符,顿时竖立在那老尸四周的黄符均是快速贴近,只差分毫便能将那老尸束缚其中了。 可就在这时,那身穿战甲,样貌魁梧的老尸,却是探手自战甲之中拿出了个小木人儿。 这木人儿可小,拿在他手里也不过手指一般。 将木人儿托在掌心之中,那具老尸唇角微动,也不知是念了些什么,下一秒,还在朝我猛冲过来的那小厉鬼,便一头扎入伏尸阵,钻到了那木人儿之中。 我稍一愣神,立刻收住灵气,那十二道随灵气缠绕在老尸四周的黄符瞬间碎裂,崩落成了一堆废纸。 只因那老尸翻手,木人儿落地,青光乍现,被吸到木人儿之中的小厉鬼,立时现身挡在了老尸身前,只是那小厉鬼已然没了方才疯疯癫癫的样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二章 要挟 - 狐祸 - 九怜 伏尸阵是我早先埋在洞口周围的,却也是我一手震碎的。 那具身披将军甲的老尸身姿挺拔,双臂微张,将现身的小厉鬼环于其中,低笑了声,便说,“这小鬼道行不浅,可是你所养?” “放开她。”我不禁皱紧了眉头,完全没想到,这僵尸意识竟是如此的清醒,甚至还懂墓室之中那些养鬼的咒术,而且,看上去这人对那咒术的操控力,可不是林启仁能比得上的。 “我若是不放呢?”那僵尸饶有兴趣的说着,收手用布满了青黑色脉络的手指,在小厉鬼的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当然,这小姑奶奶是个鬼魂,断然是不怕尸毒侵体的,也正是为此,我才让苏强给我找个家神,来帮忙,可谁想,他把这没正行的姑奶奶给我请来了,你忙没帮上也就得了,不带这么拖后腿的。 若不是这小厉鬼被那僵尸抓在了怀里,我早就用伏尸阵将其镇住了。 “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见我沉默着并未作声,那僵尸斜睨过来,询问了句。 我忽然有些懵了,此人身负尸毒,自那青铜棺中而来,必然是个僵尸不会错了,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当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理智的僵尸。 这特么根本就是与活人无异,只是……不知有没有呼吸。 脑子片刻间的走神儿,让我下意识的盯着那老尸的脸好生看了一会儿。 虽说这是个老尸,样貌年纪却也不大,眉目儒雅,倒是与那一身戎装略显失调了。 我未应声,那老尸便又问了句,“如何?” 猛然间回过神,我立时便皱紧了眉头,收起那一丝好奇,不快道,“以人质要挟,谈条件就说谈条件,讲那么冠冕堂皇作甚?” “她不是人,是鬼。”闻言,这老尸却是如此低声争辩了句。 “是是是,她是空心儿的,你是个实心儿的,说起来都是死过的人,何苦为难?”我不在意的蹲身子,坐在了树杈上,摊手道,“说吧,你什么条件才肯放了这小鬼。” 此时,我很是心烦,论起以暴制暴,这老尸就是本事再大,也断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可那小鬼的魂魄在他手里捏着,我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会又害了苏家的一位‘家神’。 “给我血,我要回复元气。”那老尸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了这话,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用手里已然报废的启阵符点指着这僵尸,笑道,“你还真是直接。” 那僵尸无比认真的看着我,似乎并不觉得好笑。 我只得咳了声,收起笑声,转而说,“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的敌人帮你恢复元气,我倒是敢应,你敢信么?” “敢。”那僵尸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我不禁一愣,觉得这人有些无趣,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声。 那僵尸看着我,沉默着,倒像是真的在等我答应此事。 我看看被他双臂微微拢在怀里的小厉鬼,不禁也是有些头大,只得问,“你想要什么血,要多少,新鲜的,还是死的?” “可以要新鲜的吗?”那僵尸竟然很是有礼貌的问了句。 这语气,就好像在跟我讨论,今晚要吃什么饭一样。 我顿觉一阵无语,那僵尸看我没做声,想了想,又说,“不必人血,但是需要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新鲜的。” “……”我看着僵尸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已然不是无语就能形容的了。 虽然知道他之前都是靠小动物的血在慢慢恢复元气,所以如今他跟我说不要人血,我倒也没意外,毕竟他就是要,我也未必给,至于恢复元气之后,他会不会贪嗜人血,那是不言而喻的。 血可以给,让他恢复元气,那是断然不行的。 否则以这僵尸的心性,我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大概是看我皱着双眉,良久也未说话,这僵尸垂眸思索片刻,又说,“不新鲜的也可以。” “……” “没有很多,少一点也可以。”那僵尸看我依旧僵持着未说话,便又补充了句。 之前看他,还觉得这僵尸高大威猛邪气四射,一副顶天立地,要灭天灭地灭空气的模样,可此时看来,当真的觉得这是个委曲求全的主儿。 看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我便挑眉问了句,“那你先把这小厉鬼放了?” “这个不行。”那僵尸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所以说只是好说话,并不是傻…… 我沉默了片刻,看这僵尸当真是钳制着那小厉鬼,没有半分手软放鬼的意思,也只得点头应了声,说,“那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我跳下老树,便先回了村子。 进村儿,我二话不说,先到村大队把苏强揪了出来。 看我回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只有一人,苏强还有些奇怪,朝我身后看看,问我,“我家那姑奶奶呢?她没找到你么?” “找到了,”我点头,却是黑着张脸问他,“我说让你给我找个帮手,没让你给我找个麻烦,你找来这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鬼?还没动手就先被抓了,让我还怎么搞?” “被抓了?”苏强一愣,随即反应迟钝的问我,“被谁抓了?那姑奶奶近年来鬼道有成,距家神正位也不过是咫尺之遥,哪是会轻易被抓的?你切莫开这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我反问了句,见苏强愣怔的抽了抽嘴角,这才说,“她被那坟里的老尸抓了。” “……”苏强的表情看上去,和之前的我一样,是一脸懵逼。 “你这姑奶奶有没有什么可以强制招魂招回来的办法?”我皱眉询问。 苏强这才回过神,立刻从背兜里拿出了个娃娃,点头说,“这倒简单。” 说着,苏强从背兜里拿出了个娃娃,这种娃娃我见过,之前那苏大婶儿也曾送过我一个,当年,苏何因便是我用这种娃娃招来的。 然而苏强这个人偶在他一番操作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这货掐着那小娃娃的脖子喊姑奶奶的时候,我才彻底明白,没指望了,只能拿血去换了。 因为时间还不算晚,我到村西的养鸡场买了五六只老母鸡,栓了腿脚翅子,便拎着回到了那老坟前。 这僵尸倒是真听话,一直在那儿站着等我,姿势都没变。 “喏,暂时只有这些,”我将那一拎老母鸡扔到了地上,问这僵尸,“现在可以放鬼了么?” 那僵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扔在他面前的一捆活鸡,却是嫌恶的皱了下眉,说,“我要的是血。” 他这话让我有些意外,不禁奇怪道,“怎么?难道我抓来这些母鸡,没有血?” “……”那僵尸顿时语塞。 “别告诉我,你不会咬死这些活物,更不懂得如何吸血。”我好笑的嘲讽了两句。 闻听此话,那僵尸一愣,随即上前了两步。 我立时收了脸上的笑意,警惕的看着这僵尸,感觉脖子有点儿累。 这人虽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这身材却也是真的高大,加上那一身看似沉重的将军甲,如此靠近,当真是压迫感十足。 当然,另一方面,这压迫感也是来自他身上的尸毒。 纵然我对自己内丹的修复力很有信心,可若真是中了此种尸毒,怕也是麻烦。 不过,这僵尸却没走到我近前,只靠近两步,便一手搭着小厉鬼的肩膀,一手则是俯身将那捆成串儿的老母鸡拎了起来,随后,转身便朝那老坟的洞口去了。 “哎?你倒是把这小鬼给我放了啊。”我立刻提醒了句。 那僵尸却是头也不回的说,“等我恢复元气,自然会放,明日记得带血过来。” “……”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大对? 我是来抓僵尸的,怎么到头来反而被个僵尸要挟了呢? 心里郁闷,我再想争辩,那老尸却是已经拎着小厉鬼钻进了那坟洞子,影儿都看不到了。 我到洞口附近,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洞里黑漆漆的,又有尸气未散,我也不敢靠的太近,最后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料想那小厉鬼不惧尸毒,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便就此回村了。 尽管没能如愿的伏击住那老尸,可至少摸了些底细,知道这老尸今晚不会再出来作祟,我和村大队那些人都睡了个好觉。 然而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村大队的小警察叫了过去。 昨夜,这村子里竟然又出了人命。 死者是村子西北角的一户人家,爷孙三代,共五人,均是断头毙命,尸身青黑,僵如木偶。 我到村大队的时候,这五具断头尸体已经被警察隔离处理,摆放在了村大队的外厅。 为了防止尸毒扩散,现场那边已经有警察在做消毒处理了,我也就没有过去,只听苏强说着现场的情况,看了看这些尸体。 待我检查个差不多,苏强才问我,“你不是说那老尸不会出来害人么?这好端端的,又搭上五条人命,我怎么跟刘队交代?”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三章 蛊毒发作 - 狐祸 - 九怜 这些尸体均是被拧断了脖子,伤口有啃咬的痕迹,确实是被僵尸杀死吸干了血,而且对方手段残忍,明显是并不想制造出可供驱使的低级僵尸,所以才会将其断头。 这一家五口,老的六七十岁,小的也才六七岁,林淼那般小娃娃的年纪,我不禁也是心头一痛。 没有搭苏强的话,我急匆匆的出了村大队,便朝南山根儿那坍塌的老坟去了。 这会儿是早上,那老尸自然不会出来晒太阳,到了老坟那土洞子前,我便朝洞口喊了嗓子,“大个子,你出来!” 那土洞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照理说,这僵尸在白日里是沉睡的,可那也只是普通的僵尸,像这个老尸,就算他元气大伤,我也不觉得他需要昼眠。 听那土洞子里没有反应,忌惮着尸气,我不敢进去,就捡了土块儿一边往里扔着,一边喊,后来不耐烦了,正要冒险离魂进去一探究竟。 却听这土洞子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随之,那老尸似是从下边儿爬了上来,但也只是如那壳中龟一般,缩在土洞子里,并未真的出来。 我抬手便将个土块儿砸了过去。 对方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土块儿接在了手里,面无表情的看我,似是在询问我有什么事。 这个土洞子并不是很大,毕竟只是古墓坍塌后,墓中尸体爬出来时所挖,十分的狭窄,这老尸虽然身形纤细,可身高着实惊人,自然不可能走出来,事实上连猫腰站着都做不到。 “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洞来战,枉你一身战甲,竟是如此胆小之辈。”我张嘴便先骂了句。 那僵尸却是看了看手里的土块儿,转而说,“你若是毁了我的尸身,那小鬼可也没了活路。” “少拿她说事儿,我问你,昨晚你为何进村害人?”我质问这老尸,尽管知道与这邪物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可我还是很难接受自己被耍了这个事实。 然而那僵尸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说了句,“我从未离开这老坟,谈何害人?” “呵,赖账是吧?”我冷笑了声,转而说,“你知道这坟是怎么塌的么?” 那僵尸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有一种叫炸药的东西,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苗,就可以夷平半座山,你真当我拿你没治?炸的你粉身碎骨,你信不信?”炸药这种东西我身上自然是没有的,但我若是想要,奇术门分分钟能给我弄来。 不过,说这话,我也只是吓唬吓唬这僵尸,毕竟这老坟已经有警察知道了,公然破坏文物,是一种违法行为。 那僵尸垂眸思索了片刻,这才抬眼说,“我身上是有尸毒,可有尸毒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既然有你给我送血,我何苦出去害人?受累不讨好。” “不止你一个?”我顿时一愣。 那僵尸坦然道,“尔室。” “你什么意思?除你之外,还有其他僵尸爬了出来?”我追问着,心里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还是有些怀疑。 却听那僵尸又说,“是你毁掉了禁锢尸魔的球笼,尔室被毁,里面的东西自然就出来了,更何况,这墓中若是只有我一个,又哪里来的如此浓郁的尸气。” 闻听此言,我瞬间恍然,却还是指责了句,“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问。”那僵尸坦然的看着我。 我猛然间回过了神,问他,“你是这老坟里守尸的?” 那僵尸面色一顿,没做声。 “你的责任就是看守那尔室里的尸体吧?如今这尸体出来为恶,你怎么不管?”联想之前这僵尸的一系列反应,我如此猜测了一番。 见我说的跟真事儿似的,那僵尸倒也没再掩盖,只说,“不知何人,将我那棺椁阴阳倒置,如今伤了元气,我能自保已经不错了。” 所以说,这个呆头呆脑的僵尸,真是那老坟里守墓的? 而那彻底封死的尔室里葬的根本不是这老坟的主人,而是被囚于其中的尸魔? 我心下汗然,皱眉问他,“你说那尸魔实力如何?” “自然是厉害。”那老尸应了声。 “和你比如何?”我见过最厉害的僵尸也就是七年前那尸王了,虽然这些年也遇过一些僵尸,但都是些小角色,更别提什么尸魔了,我是见都没见过。 “全盛时期,自然是我强,可如今元气大伤,我虽能依靠古墓自保,但若是离开古墓,我承认,斗不过那两个疯子。”这僵尸垂眼说着,似乎很是不愿承认。 两个?那尔室是左右两侧的石室,我把两个石室都炸开了? 不能吧?虽然当时贺田那个日本货带的炸药不少,但我摆放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分散,基本就是将内外两室的门口炸毁了,连贺田都没炸死,还能炸开两个石室? 这囚禁尸魔的尔室,定然是十分坚固的,哪有那么轻易被破开。 可也不排除赶上这个巧劲儿的可能。 我沉默着,没做声,却听那僵尸说,“你若是愿意助我恢复元气,我倒也可以帮你制服那两个疯子,否则,等那二人彻底苏醒,这方圆百里之内,皆为死地。” “呵,你能保证,待你恢复元气,这杀人的疯子不会从两个变成三个?”我嘲讽了句。 “恢复元气只是早晚的事,”那僵尸无所谓的回了句,转而说,“至于那两个疯子,你见过之后就会明白,我和他们不是同类。” 说着,那僵尸往后退了退,似乎是要回去了。 “等等,我如何才能找到那两个祸害?”我赶紧询问了句。 这僵尸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说,“尸魔苏醒会有短暂的休眠期,既然已经吸食了人血,三天之内,那二人应该不会有所行动,只待第四天的晚上,人血自然能将其引来。” 我点头一一谨记,却听这僵尸又说,“晚上记得给我送血过来,就算你不需要我帮忙,那小鬼还在我手上。” 此时再看这面相儒雅的僵尸,我只觉得,这人真鸡儿猥琐。 我回去将这事儿跟苏强说了。 苏强听我说完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问我,“你信他?” “……”我突然也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老尸的花言巧语骗了。 见我不做声,苏强又说,“万一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恢复元气,怎么办?” “凉拌!你那小姑奶奶还在他手上,刘队又话里话外的不让碰那老坟,我还真能把他炸了不成?”我烦躁的回了两句。 苏强一愣,也是陷入了沉默。 “再等等吧,这三天晚上盯仔细了。”我缓了语气叮嘱说。 苏强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我又给那老尸送了一拎活生生的老母鸡,这僵尸也依旧是一脸嫌弃的收下了。 转过天来,一早我就到村大队看了看,苏强说晚上没有出事,我这才稍稍安心,到林家附近转了一圈,林淼看到我,便悄悄溜了出来。 怕她父母起疑,我只叮嘱了她最近小心一点,偷偷查看了林淼后脖子上的蛊毒,见没有恶化,便送她回去了。 如此,果真如那僵尸所说,这三天村子里都很太平,第四天晚上,我照例带了活鸡去老坟找那僵尸。 听他那意思,照这个速度,彻底恢复元气,至少也得一个月,当然,如果是用人血就不一样了,但是这僵尸并没有跟我提这种要求。 宛如动物园里投食的饲养员,我给这僵尸送完了鸡血,便回村子,把苏强买来的人血血袋倒在铁盆之中,在村子一处无人居住的空宅,摆了个伏尸阵。 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尸魔并不是普通的僵尸,也不会像抓耗子一样简单,我把人血摆在院子里,它就会现身来吃?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陷阱实在是太明显了。 若是那尸魔和守墓人一样也保有神志,那会上当才怪。 这伏尸阵我守了半宿,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守不下去了,到村子里四处转悠着,和那些警察一起巡逻,一直到了天亮,这村子也没出事。 当然,这川里并不是只有林家庄这一个村子,那尸魔很可能是去其他村子作案了,可我能力有限,不可能都顾得过来。 而且天亮之后,我体内的蛊虫突然躁动了起来,照李喻所说,种蛊七日,大概是到了蛊虫分泌毒液的时候。 依照上次的经验,我只得回家,将自己泡到了冷水里。 但是,似乎并不怎么管用…… 即使泡在冷水里,我依旧觉得浑身燥热,身体某处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冲动。 所以,李喻这个小瘪三给我的醉蛟,到底是什么下流玩意儿? 我突然怀疑上次泡在冷水里睡着,八成是李喻那小子给我下了迷药,难怪我梦里都是林淼。 身子烧成这样,不做那种梦才怪。 我见这反应不大对,第一时间就给李喻打了电话,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人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打电话问这个,却只不咸不淡的安抚说,“别紧张,其实忍忍是能过去的,大不了你自己解决一下,或者去找个女人……” “我找你大爷,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我隔着手机骂了句。 李喻却是笑嘻嘻的反问了句,“我早说,你就不种这蛊了?” “……”为了林淼,死我都不怕,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改变主意。 听我没了声音,那小子又说,“更何况,门主种这蛊之前,也没征得我的同意,是你自己弄的,也怪不得我,若是实在不行,我倒是可以八百里加急,给你送个女人过去,能不能算是将功抵过?”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四章 尸魔 - 狐祸 - 九怜 “抵你大爷啊,赶紧给我想个法子,把这毒压下去!”我怒斥着,恨不得把李喻从手机里揪出来。 “……那种事,门主都一把年纪了,应该懂的吧?”李喻揶揄的嘀咕了句,转而说,“这不过是第一次毒发,门主自己动动手也就解决了,等你哪次撑不住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送女人过去的。” 送你大爷!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种久别的燥热感,让我有些心浮气躁,不过,既然不是非女人不可,那倒也还好说。 发现这毒发的症状着实窘人,起初我还以为这‘醉蛟蛊’虽然下流,但李喻很可能是夸大了这妖蛊的厉害之处,以为如他所说,自己解决了便可以了。 然而,我小看了这醉蛟蛊的毒性,这一整天反复发作,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消停。 傍晚苏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窝在床上,脑子里想着林淼,还在自甘堕落…… 苏强跟我说,查了周围的村庄,并没有发生凶杀案,连牲畜也没出过问题。 也就是说昨晚,那守墓人说的尸魔并未进村害人。 当然这也不排除那尸魔是在山里猎杀了野兽,用以充饥。 可即使知道这村子里早有戒备,不也还有别的村子可以下手么?记得那守墓人说,那些尸魔需要的是人血。 苏强大概也是想了这些,还是与我说,那守墓的僵尸,有可能是骗我的,让我不要一味的相信其言,说是他已经请示了刘队,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炸墓试试。 我知道,这时间拖得久了,苏强是在担心落在守墓僵尸手里的小厉鬼,想早些解决。 可我还是想规劝几句,让他再等等,免得杀错了僵尸,到时反而麻烦。 但是,苏强似乎不耐烦了,只说了句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解决,便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着急,却偏偏赶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匆匆清了遍毒,身子暂时恢复正常,我便硬着头皮出门了。 到那老坟附近的时候,果然见苏强带了人,已经在那坟洞子周围布起了炸药。 这转眼数天过去,那老坟里的尸气并未消散一二,依旧浓郁如初,苏强看我来阻拦,却是一口咬定我是被那老尸欺骗了,说那老尸就是尸魔,尸魔就是老尸,让我不要管了,在一旁看着就好。 苏强带来的人都是所里请的爆破专家,又有警察看着,这些人自然不会听我的,我也不好对他们大打出手。 站在一旁与苏强讲道理也讲不通,不禁有点儿期盼那坟里的老尸最好是突然冒出来,把这帮人吓跑。 可不知为何,今天这老兄是格外的安静,这外边儿吵吵嚷嚷的布置炸药,那坟里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起初我也没在意,只当是那老尸不想与这些人起冲突,可后来这老坟上的土洞子,都被炸开了,那老尸也依旧是没出来,这我就有点儿奇怪了。 因为这坟里有尸气,所以爆破人员不能进到里面去安装炸药,于是选择了从外面一点点往里炸,这样尸气会随着洞口的扩大而快速消散。 在这些爆破人员第三次扩进爆破范围的时候,我终是回过了神,转头问苏强,“你们都在这里,村子里可还有人巡逻?” 苏强被我问的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我心道坏了,赶忙调头往村子里跑。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可也时间尚早,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快速的掠过一户户灯火通明的人家,并未发现哪家出了事。 然而就在我一路寻到村里的时候,忽听林家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朝不远处的宅院望了眼,立时便冲了过去。 这是林淼母亲的尖叫声,并且那声音在传出不久,便瞬间戛然而止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路猛冲过去,我连门口都没进,直接翻墙就跳进了院子。 落地,便透过窗口,看到了屋里吊在风扇上的一具尸体。 之所以一眼便确定了那是个死人,是因为这尸体的脑袋被整个儿拧了下来,那尸身没有头。 这是一具男性尸体,应该是林淼的父亲。 而在那尸身下方,一个身穿破烂黑袍的人,正背对着窗口,仰头吮吸那尸体断颈处流出的鲜血。 此人周身都弥漫着淡青色的尸气,看衣着也不似那守墓的僵尸,如此说来,这理应便是那守墓人说的‘尸魔’了? 闯进宅院的瞬间,我一眼便断定了这林家的情况,却也没敢轻举妄动,而是收敛了气息,朝外屋的屋门跑了过去,想看看林淼和她母亲在哪儿。 可没等我冲到门口,这门板便‘咣’的一声,被硬生生撞开了。 林淼那瘦小的身子撞开门板,就这样倒摔了出来。 见状,我顿时一惊,慌忙驻足扑过去,一把抱住林淼,转身抵消了这巨大的冲击力。 将人抱在怀里,我转身稳住身形,再看向屋里,却见一个穿着暗红色破烂袍子的人拎着一颗人头,走了出来。 这人身形竟也是奇高,比那守墓的僵尸,只高不矮,尽管也是一样的纤瘦,却浑身上下弥漫着强势的杀意。 我低头看了林淼一眼,这丫头在自己额头画了镇尸咒,大概也是因此才保住了一命,而她母亲就…… 再次抬头,看了眼被那红衣尸魔拎在手里的人头,我心下一紧,忽然有些心疼,下意识抬手遮住了林淼的双眼。 “破墓人?”那红衣尸魔看到我却是忽然笑了声,微微歪头,避过对他来说略矮的门框,便饶有兴趣的说了句,“你的血,似乎很香的样子……” 这尸魔的脸大半都掩在略长的黑发之中,我看不到他的容貌,却见此人语调嚣张的说着,舔了下嘴角,恍惚间露出了两颗尖锐森白的利牙。 林淼忽然抬手拨开了我遮住她双眼的手掌。 我见她情绪还算平静,抽出兜子里的天机矛,注入灵气,便朝那红衣尸魔刺了过去。 却不想,对方不避不躲,这天机矛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刺中那红衣尸魔的心口。 可也仅仅是刺中而已,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天机矛并未伤到对方,甚至连一层皮肉都不曾划破。 “血……”红衣尸魔勾嘴角,嗓音略显干渴的沙哑了句,抬手挡开我刺在他身上的天机矛,便化掌为爪朝我抓了过来。 距离门口太近,这长矛施展不开,我正好趁机后退拉开了场子,可未等那红衣尸魔追上来,一只大手便抓住了那红衣的手腕。 之前蹲在屋里的黑衣尸魔已然出了门口,身上还扛着林淼母亲的无头尸体,在那红衣尸魔身后低声说了句,“尚不可动气。” “少管我!”那红衣尸魔挣了下手腕,却没能挣脱。 这黑衣尸魔也是身形高大,却比那红衣要健壮许多,略显蓬乱的长发被一把干草束在脑后,倒是露出了这尸魔的容貌。 并不似我想象的那般青筋暴起,这尸魔长得倒也是与常人无异,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分明沾了林淼父亲的血。 以我这多年识人的经验来看,这个黑衣尸魔明显要比那红衣还要强,现下毫无准备的一对二,我不禁也是心下一紧。 然而,这黑衣尸魔似乎并不想跟我多做纠缠,只态度恶劣的狠扯了那红衣一把,这红衣便极其不快的扔下林淼母亲的人头,跟着那黑衣尸魔翻过院墙,带着林淼母亲的尸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站在原地,手心冒汗的并未去追。 林淼软在我怀里,定定的看着滚落在地的人头,也是良久都没反应。 “对不起。”我心中颤抖,低声说了句。 “带我离开这里。”林淼看着那颗人头,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是想别开眼神,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我慌忙收起长矛,抬手捂住林淼的双眼,带她出了院子,去往住处的路上,我给苏强打了电话,让他停止爆破,说那守墓人提起的两个尸魔已经现身了。 这说明那守墓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尸魔我很确定,我没有办法一挑二,我需要那守墓人的帮助,所以苏强不能炸了那老坟,更不能将那守墓人炸得粉身碎骨。 我将林家发生的事,一连串说着,手机里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与此同时,我在村子里也听到了南山根儿传来的爆炸声和山体崩塌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拿着手机的手都止不住的抖了一下。 电话那边的苏强也是良久的沉默,这才尴尬的说了句,“抱歉,已经晚了……” 我这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可事已至此,再如何责怪这群人,也于事无补了。 烦躁的挂断了电话,我抱着林淼也到了家门口,开门带她进院儿,林淼却是仰头问了句,“刚才是什么声音?” “苏强在南山根儿炸坟。”我脸色不大好的回了句,低头看林淼,见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不禁一阵紧张,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五章 别有洞天 - 狐祸 - 九怜 她这副模样,已然不是伤心过度能造成的,我的第一反应,便是以为林淼体内的蛊毒发作了。 可我忽然记起林淼之前被那红衣尸魔击飞过,不禁心头一颤,赶紧将林淼抱进屋,伸手就要去扯她的上衣。 见状,林淼立刻抱住了衣襟,紧张的说了句,“别碰……” 手上微微一顿,我忽然就慌了,停滞在林淼身前的手,甚至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尽管很怕真如我想的那样,我还是问了句,“你中了尸毒?” 林淼低垂着黑亮的眸子,将脸扭到了一边。 我猛地探手过去,一把撕开了林淼的衣襟,这具瘦小的身子,在那白皙的胸口上印着一只硕大的手掌印,那青黑色的脉络已然自这掌印扩散了一些。 很显然,这是那红衣尸魔留下的掌印。 此时林淼的身子,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娃娃,可林淼的心智却非如此,见我扯了她的衣服,顿时一阵紧张,慌忙抬手合上了衣襟,紧紧的抱着,轻声说了句,“别难过。” “林淼,你不会有事的,我发誓。”我看她紧张,抬手捧住了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儿。 林淼却是抬眼看着我,眼神复杂的叮嘱了句,“生死有命,不要勉强自己去报仇,活着就好。” “我说了,你不会有事!”我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林淼被我吼的一愣,那眼泪终是唰的一下流了下来,瞬间便打湿了我的手掌。 “别怕,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找人来解你的尸毒。”我心里抽疼着,拿出手机给李喻打电话的时候,这手都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接了我的电话,李喻也并未多说,只让我好生待着,说他马上就过来。 可这人在县城,就是再快,也要后半夜才能到林家庄。 我心里等得急,见林淼瑟缩在床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不禁低声说了句,“给我看看。” 林淼一阵摇头,死死地抱着身前的衣襟,一点儿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乖,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我看她脸色越发难看,也不知那尸毒扩散到了什么地步,难免紧张。 毕竟贺田那种成年人只是沾了尸气,说毒发便毒发了,若是林淼成了他那副样子,就算李喻再有本事,那定然也是救不回来的。 林淼抱着身子不松手,我只得自己动手去拽,可就在这时,我这身子一阵燥热,似乎是那蛊毒又反复了。 虽然比之前间隔的时间长了些,可我看着林淼,感觉连脑子都在发热…… 已经伸到林淼身前的手,我僵持片刻,还是缩了回来。 林淼偷眼看了我一下。 我慌忙侧过身子,低语了句,“你躺着,我出去一下。” 说着,我赶紧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屋,钻进了浴室。 好容易解决了身体的不适,我靠在浴缸旁,还未缓过神儿,便听浴室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是林淼的脚步声。 我心头一紧,猛然起身,拉开了房门。 林淼已经从浴室门口走了过去,正脚步踉跄的往门口跑。 我追过去,一把推住了被林淼拉开了一条缝隙的屋门,问她,“你要去哪儿?” 林淼一手拽着门把手,一手抓着衣襟,背对着我的身子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林淼?”我松开门,抓着她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 “别看!”林淼忽然大叫了一声,抱着身前的衣襟,往后退。 看她这副激动的样子,我瞬间皱眉,直接把人按在地上,动手扯开了她的衣服。 这才多长时间,那掌印扩散出的尸毒脉络已经遍布了林淼的整个上身,眼看着就要蔓延到脖子上了。 这个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可看时间李喻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尸毒,糯米是拔不出来的。 我震惊的看着林淼前身那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纹络,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过来,苏强一把拽开了外屋的门。 我侧头看过去,林淼则是慌忙遮住身子,侧身背对着门口,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你……”苏强应该是没看到林淼身上的尸毒纹络,先是一愣,随即皱眉指责说,“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对小孩子做这种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担心林淼,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却也懒得和苏强解释,只说,“我今天不太舒服,有事明天再说。” 闻言,苏强一愣,似乎这才想起正事,急忙说,“南边儿那老坟炸开了,没找到那守墓人的尸体,而且这坟下有坟,但入口布了阵法,进不去,劳烦你跟我去看看。” “我说了,有事明天再说!”我不耐烦的呵斥了声。 苏强愣怔的看着我,消了声。 我起身,抱着林淼往屋里走,却听身后的苏强自言自语的嘀咕说,“这坟算是白炸了,也不知那守墓的会不会因此翻脸……” 守墓的? 我顿时一愣,忽然想起那个守墓的僵尸,身上也有这种尸毒的青黑色纹络,那纹络却只出现在了一只手上。 虽然他也是僵尸,可很难说,是不是有克制尸毒的方法。 我猛的转过了身,抱着林淼又匆匆出了门。 苏强赶紧跟上我,出了院子,问,“你这是去哪儿?” “老坟。”我回了句,叮嘱他挂上锁。 等回到这老坟的时候,我当真是惊了一跳,这原本就被我炸塌的老坟如今已经被炸成了一个大坑,紧挨着的半个山体,都塌了下去。 而这坑底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空洞像是岩石崩裂的缝隙,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又似无底洞一般,仿若无底的深渊。 我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是什么都看不到。 “你确定那守墓的没有被炸成碎尸?”我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回头问了句。 “确定,这附近都找了,连根手指头都没找到。”苏强很是确定的回答。 “照顾好这孩子,我下去看看。”我将林淼递过去。 苏强欲接,可林淼却死拽着我的衣领,虚弱的说了句,“危险。” “没事,你等我,我定会找到解毒的法子。”我安抚了句。 林淼还是不肯松手。 看她一副虚弱到几乎神志不清的样子,我也是一阵不舍,只得又将人搂紧了,跟苏强说,“若是李喻找来,让他下来找我。” 苏强愣怔的点了点头。 我这才往那炸开的裂缝中,探手试了试,苏强说的没错,这下边布了阵法,随说着阵法无法像一道屏障一样,将人隔离开来,却附有很强的攻击力。 我手指才触到那阵法的覆盖范围,便感觉指尖扫过了数道利刃。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可我并不怀疑,贸然下去,必然会被这些风刃绞成碎肉。 我抬手,凝结灵气,自掌心之中炼出了数道防御罗盘,将其中一个交给苏强,便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番,这罗盘该如何使用,就这样抱着林淼,在罗盘弹开的防御范围下跳入了那看似深不见底的缝隙之中。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这个裂缝,有可能真的深不见底,也有可能十分狭窄,并不是什么古墓。 这样跳下去,等待我的,很可能是死亡。 可看着已经蔓延到林淼脖子上的青黑色纹络,我心如刀绞,尽管不想承认,却还是生出了不好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命运似乎在戏耍于我,无论我如何做,都无法留住林淼。 若是当真如此,那我还留在这世上做什么? 视野,一下子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我将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罗盘之中,将这防御阵强化到最大,尽量包裹着我和林淼。 我能听到这黑暗中簌簌而动的风声,尖锐呼啸,能感觉到扫在防御阵上的风刃,强劲锋利。 我有想过,眼前的黑暗不过是障眼法,却没想到这障眼法的范围如此之大我和林淼落入黑暗,许久这风刃就没停过。 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的阵法,若是李喻下来,即使拿了我留给他的罗盘,那道没有灵气续航的罗盘并不能保他安全通过这道庞大的防御阵。 只怕还未通过,那罗盘便已撑不住了。 我心思辗转之间,眼前却是猛地豁然开朗,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竟一下子就褪去的仿佛不曾存在了。 这里是…… 我震惊的看着四周庞大的建筑群,和那街道上寥寥无几的人影,自觉已然安全穿过了那防御阵,便将手里撑开防御的罗盘抛出去,冲上前借力一踏,调转了坠落的方向,一把抓住街道边一处阁楼的红绸,减缓极速下落的冲击力,我一手搂着林淼,一手扯着红绸,脚步略沉的问问落在了地面。 双脚着地的一瞬间,我便咬破了舌尖,再向四周看去,这庞大的建筑群,并未消失,这里的一切不是障眼法? 怎么可能? 这似乎是一座庞大的城池,并且是有人居住的。 但是,这里是地下,没有日月繁星,这城池的上方,便是我刚刚通过那漆黑的风刃防御阵。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六章 拔毒 - 狐祸 - 九怜 怀里的林淼忽然抓紧了我的衣襟。 从这地下城池的震撼中回过神,我猛地低头,握住了林淼的一双小手,问她,“不舒服?” 林淼强忍着摇头,并未出声。 可我却见那青黑色的纹络已然蔓过林淼的脖子,出现在了下颚之上。 尸毒也好,蛊毒也罢,入脑便再无可救。 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我如鲠在喉,深呼吸运气便仰头大喊了一声,“守墓的!!!” 这空旷的城池就在地下,尽管空间着实很大,棚高壁远,我这一声吼却仿佛震在洪钟之内,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城池。 街道上那寥寥无几的行人,或低头前行,不为所动,或侧目一望,不以为意,皆是冷漠待之,并无人在意我这个贸然闯入的外来者。 瞧着行人如此冷漠,这城池又建筑繁多,街道复杂,我这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抱着林淼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无助过了。 我可以找,翻遍整座城池找到那守墓人,可是,林淼等不了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收敛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低头看林淼,林淼却是扯嘴角朝我笑了下,口中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没关系的……” “不可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抛下我!”我一把搂紧了林淼,毫不在意她身上的尸毒,甚至自暴自弃的觉得,如果真的没救了,那我便和她一起…… “你找我?”那守墓僵尸冷淡的语调带着一丝诧异从我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便见这身形细高的僵尸就站在我身后,他身侧还站着目光呆滞的小厉鬼。 “救…救人……”我赶忙往前凑了一步,视野中的一尸一鬼在这一瞬间,都因泪水模糊了起来。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是……”那僵尸一愣,随即又低头看向了我怀里的孩子,皱眉念了句,“尸毒。” “救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你血,新鲜的人血,只有她,不可以死。”我皱眉,激动的说着,也不顾那僵尸身上的尸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僵尸垂眸,思索片刻,这才松了眉眼,低声说,“跟我来。” 说罢,这人便转身,进了被我扯下了红绸的那阁楼。 面无表情的小厉鬼随即转身跟了过去。 我抱着林淼慌忙跟上,却听走在前边的僵尸说,“你不该来这里。” 我心下一愣,却没有答话,现在对我来说,任何事都没有林淼的命重要。 这座神秘的地下城池,均是石壁所筑,以明火取光,映照着石壁内天然而存的萤石,整座城市虽在地下,却也不显阴暗。 而这守墓僵尸带我来的这个阁楼,自然也是如此,阁楼内的桌椅板凳,一切用具皆是那萤石原石所筑,只不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看上去这屋子还是光秃秃的,少了些人气。 进了屋,那守墓人便让我将林淼放到石床上,然后近前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 这个时候的林淼已然有些神志不清,双手早已被尸毒侵染,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暴起了一层狰狞的青黑色纹络。 我站在一旁看那僵尸抬手去拽林淼的衣襟,顿时心下一紧,猛地攥紧了拳头。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儿,那僵尸表情淡漠的说了句,“医者父母心,切莫多想。” 说着这人拽开林淼的衣襟,用那只同样染有尸毒的手在林淼胸前那青黑色的大手印上摸了摸,随即皱眉问我,“这样多久了?” “今晚入夜之后染的尸毒,可有法子清除?”我紧张的看着那守墓僵尸。 这人却是收回手,侧头问我,“你方才所言当真?我只要救了她,你便任我差遣?” “当真。”我果断点头。 “伤天害理的事也做?”那人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挑了下眉。 “……做。”我攥紧的拳头,崩白,发出了一阵骨骼挫动的咔咔声。 闻言,这守墓的哼笑了声,转回身,将自己本就覆有尸毒的手按在了林淼胸前那大手印上,随即尸气弥漫。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看到,已经蔓延到林淼下颚的青黑色纹络,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减了下来。 不消片刻,就连她手上的纹络也急速褪去,仿佛顺着扩散出来的血脉,又尽数缩回了那青黑色的掌印之中。 林淼身前的靑黑色纹络快速缩减,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便以尽数缩回那青黑色的掌印之中。 那身穿战甲为林淼治毒的守墓人却是微微颤了下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但也没住手,还是强撑着把那只青黑色大手印里的尸毒尽数拔了出来。 待他抬手,林淼那身上已经恢复了一片白皙,仿佛那尸毒根本就不曾存在似的。 “她的衣服不能要了,楼上有可供沐浴之地,你也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免得尸毒侵体。”那守墓人扶住床头的石楞,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我心下一喜,没想到此事在这僵尸看来竟是如此简单,一下子对这守墓人改观了不少,毕竟他救了林淼的命,也不好再失分寸,便凑上前问了句,“你没事吧?” 然而凑到近前,我才留意到,这僵尸那本就覆有尸毒的手,似乎青黑了许多,甚至他埋在阴影中的侧脸,也蔓上了那种青黑色的纹络。 见此模样,我难免心中一顿。 “无妨,这尸毒对我来说,早已如体内埋骨,奈何不了我的。”那人如此说着,却没转身看我,而是背对着我抬抬手,示意我去忙,不用管他,然后朝侧室走了过去。 苏强找来给我帮忙的那小姑奶奶,如今被这守墓人控制了神志,似乎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便又跟着那僵尸走了。 看那侧室映出的影子,那守墓人似乎只是去歇着了,我便也没再去打扰,赶忙抱起林冉顺着石阶上了二楼。 这座阁楼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尤其是二楼,这石阶覆着薄薄的一层灰尘,一路回望,也只有我留下的脚印。 这阁楼并非如现代那二层小楼,分有隔间,而是一处开放式的大厅。 顺着欣长的石阶上去,我便看到了那守墓人说的‘可供沐浴之地’。 这是个老大不小的池子,水池里缭绕着温热的雾气,显然这池水是热的。 我赶忙过去,探手进水池摸了摸,水色清明透彻,映着池底五光十色的卵石,触手温热。 只是这水池子不浅,林淼如今这小身板儿,直接下去怕是会淹死的。 稍稍一愣,我呼出口气,无奈的笑笑,脱掉染了尸毒的衣服,便抱着林淼一起下了水池。 这池子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温泉,这地方会有温泉自然也不奇怪,萤石本就是火山附近会有的东西,而这阁楼靠近山壁,大概是修造时,便在这二层引入了温泉。 抱着怀里孩子瘦小的身躯,我随手给她搓洗着身子,为了避免想些不该想的东西,我的眼神始终游离在四周,不敢往林淼身上看。 这四下一看,我才留意到,这地方似乎是个郎中的居所,因为二楼除了这池子,周围最多的就是药柜了。 那种中医用来存放草药的格柜,每个小抽屉上都标了古文字,一排排的看下来,竟然得有数百上千种药物。 除此之外,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石床,窗边一侧立着梳妆台,这是我进入阁楼,除了那绸帘以外,看到的唯一个不是石头筑造的物件儿,梳妆台是木质的,上方嵌着一面铜镜,应该是个老物件儿了。 而在窗户的另一侧,床头的位置,则是立着一顶石柜,柜子门缝半敞,里面似乎挂了很多衣服。 我带林淼在水中洗了个七七八八,便红着脸将其抱了出来,光溜溜的到那柜子前,扯开柜门,便是一愣。 这柜子里都是些素色长袍,虽都是男装,却没有孩童可穿的衣服。 将林淼放到石床上,扯了件黑色的长袍盖上,我这才自己也拿了件黑袍穿上,这衣服,又是里衣又是外衣的,封带就系了两层,我只觉麻烦,可也不想和那老狐狸似的,穿个袍子坦胸露腰的。 硬着头皮穿完,我挑了件布料结实的,动手撕撕扯扯,将袖子衣摆扯去很多,裤子截短,这才给林淼穿上。 绑了腰封和腕带之后,倒也不觉宽大。 大概是尸毒侵体之时太过挣扎,林淼陷在昏睡之中,一直没有醒,但看她呼吸均匀,面色逐渐好看了些,我总算是安了心。 守在石床边,周围安静的死寂,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石阶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听也知道是那守墓的上来了,主要他那一身战甲看上去着实沉重。 不过,此时连带着一起沉重的,还有我的心情。 林淼身上的尸毒似乎已经清除干净了,这守墓人可不会白白出手,作为报答,他会让我做什么,我心里也能猜到个八九,只是但愿如我猜的那般,不要再出别的岔子。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七章 讨血 - 狐祸 - 九怜 看着那守墓人踏出台阶,我抬眼端详,之前蔓延到这人脸上的青黑色纹络,已然消失不见,他那手似乎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人应该是把林淼身上的尸毒,吸到了自己身上,如此说来,他那只手上的尸毒应该也不是自身所生,怕也是与那尸魔战斗时,被染所致。 “你……身上的毒没事了?”我原想问他要我做什么,但是忽然觉得见面就谈这事儿,太功利了,不如跟他套套近乎。 “本就是死人,这毒早已如体内埋骨,能奈我何?”那人不在意的说着,走过来,很是直接的说了句,“人救完了,给我血。” 我这脑子里套近乎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待我出去,定会给你找来。”我犹豫着说了句。 却不想这人‘噌啷’一声抽出了身上的重剑,极其平静的说,“不必了,我要你的血。” 早就料想会是这样。 若真是要人血,自然没有谁的血能比过我,这件事像它们这种非人的妖物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只不过,既然这人一开始没有索要我的血,想必现在也没有要我命的意思,否则,林淼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若真要危及我的性命,我大可失信于他,带林淼逃走就是了。 并且这守墓的虽然是僵尸,身上带的尸气却与那尸魔不同,在此之前即使有小厉鬼在手,要挟我,也没提过要人血的要求,如今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必也是急于恢复元气。 而我找这人,一方面是给林淼除毒,另一方面,也是想他能出手和我一起降服那两个害人的尸魔。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见他略显莽撞的提着那重剑过来,我还是慌忙摆了摆手,制止说,“哎你等等,我自己来自己来……” 闻言,那守墓的一愣。 为了表达诚意,我手脚麻利的从帆布兜子里抽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转而问他,“要多少?” “很多。”这守墓的倒真是心直口快,似乎从来不懂拐弯抹角。 我让他这一句‘很多’念的有点儿心惊肉跳,他说很多,那便真的是很多了。 就算我有内丹护体,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这失血过多可比灵气枯竭还要麻烦。 心绪纷乱之际,我正想着该如何小小的婉拒一下,或者说这血可以分几次给他,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便又听那守墓人说,“我有回血丹,你不会死。” 回血丹?这丹药听上去颇像是某网络游戏来恢复血条的东西…… 我狐疑的想着,却也还是硬着头皮,右手执刀,左手握住这刀刃,猛地划了一刀。 大概是因为有内丹护体,不知何时开始,对这种流血割肉之事,我已无动于衷,尤其是对自己的身体,简直是任性到了疯子的地步。 见我当真自己动手放血,看着大量的鲜血顺着我的手掌流下来,那守墓的立时便转身到那药格上拿了个捣药的罐子过来。 鲜血如涓流,如细水,悉数落入了那石罐之中,直到那细细的流落声转为‘滴答滴答’的缓慢声响。 这守墓人一脸淡漠的抬眼看我,虽然没说话,但看那表情是不够,想让我再挤挤,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仔细想来,当真是猥琐。 见他端着那石罐,一直盯着我看,我只好真的抬手运气,又将鲜血挤了些出来。 这捣药的石罐不小,到底是接了慢慢一罐子的血。 我的半个身子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麻,脑子也昏沉沉的,眼前有些发黑,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正运气催化内丹的灵气,快速恢复气血,却听端了一罐子鲜血的守墓人说了句,“这个样子,你好像很兴奋?” “嗯?”我不明所以的抬眼看过去,却见这人不甚在意的瞟了眼我下身,便端着那罐子血走了。 莫名一愣,我低头一看,不禁扶额暗骂,擦,这醉蛟蛊蛊毒的反复期竟然还没过。 不过,想来也知道,我用这种敷衍的方式应对蛊毒,必然没那么好过去,至少现在来看,毒发之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是反复期。 扔了手里的刀子,矮身坐到地上,我手忙脚乱的扯开了腰间的封带,想着,至少在林淼醒来,把这情况处理掉。 可就在我忙不迭给自己解脱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虽然这声音很快便没了动静,但我还是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林淼那张双目圆睁,略显惊诧的稚嫩小脸儿就撞入了我的眼帘。 “你……”片刻的愣怔,林淼脸颊绯红,随即别过了脸,别扭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这额头瞬间就冒了汗,慌忙扯衣服盖住了身子,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也不知道林淼在害羞什么,明明之前我俩连夫妻都做过了,这个时候却又都觉得万分窘迫。 良久的沉默,我不想林淼知道寒丝蛊的事,所以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干脆就不解释了,反正在林淼的记忆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以前更过分的事都做过,这会儿不过是在她旁边排解一下燥火,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如此自暴自弃的想着,可也任由那蛊毒烧身,没好意思再动手。 “是不是忍得很难受?”抱膝蜷缩在石床上的林淼忽然小声问了句。 “嗯。”我低声回应,嗓子因为这烧身的灼热,有些沙哑。 闻言,林淼别扭的动了动身子,犹豫片刻忽然起身下了石床,挨着我坐在地上,绯红的小脸儿扭在一侧,却是把手递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的说了句,“就这一次……” 我忽的一愣,看着那只探到我身前白皙的小手,猛然回过神,一把抓住便握着这小手将之前没做完的事,做完了。 多少年了,从未如此…… 我沉下呼吸,整理好腰间的封带,便将林淼抱到那温泉池子旁给她仔细洗了洗手。 林淼的脸红扑扑的,始终都没与我对视。 我见她如此害羞,只得主动转移了话题,说,“那守墓的僵尸帮你吸出了体内的尸毒,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淼这才回过神,愣怔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胸口,随即摇头,说,“好像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好。”也不枉我放出的那一罐子血。 稍稍弯了眉眼,我浅笑着,林淼却是忽然皱眉,抓过我的左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只是受了一点伤,很快就能复原。”我不想林淼担心自责,敷衍了句,抽回手,便把人搂了个结实,低声说,“林淼,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逞强做任何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我欠你一袭红裳。” “可……”林淼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想辩解什么,她生在林家,即使带着两世的记忆,对亲情已然淡薄了很多,但也断然不能看着那夫妻二人丧命而无动于衷。 事实上,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我不管,这种事以后再也不能发生了。 恨不得将怀里这瘦小的身子揉到骨髓之中,我紧紧的抱着林淼,以命令的口吻回了句,“有我。” 无论任何事,都有我来扛。 “嗯。”林淼忽然就软了身子。 我俩在这温泉旁呆坐了许久,直到那守墓人拎着石罐又上了楼,林淼这才猛地回过神,颇感好奇的瞅了瞅那僵尸。 那守墓人手里的石罐早已干干净净,看他拎着罐子过来,我顿时心头一紧,以为是那鲜血不够,他又来讨要。 却见对方不过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把那石罐放回了药格的原位。 “谢谢。”林淼适时的道了声谢。 闻言,那人这才转头看向我俩。 林淼又说,“有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我哥哥受伤了。” 说着她就把我豁开了口子的左手拽了过去,展示给那守墓人看。 见状,这人愣了下,随即又转身拉开那药格的抽匣,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仔细辨认之后,最后拿了个一红一白两个瓷瓶过来,又扯过了我之前从林淼袍子上裁下的布头。 将那布头和白瓷瓶递给林淼,这才打开那红瓷瓶的塞口,朝我抬了下眉。 我想起他说有回血丹,立时便伸出了右手接着。 果然,他把瓷瓶探过来,在我手里倒了一颗朱红的丹药。 “这是什么?”林淼看我抬手就塞进了嘴里,不禁皱眉,露出了一丝担忧。 “是补血的药。”我回了句,对这丹药的真实作用并没有丝毫的怀疑,主要这一系列事相处下来,我觉得这个守墓的僵尸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 看我一副淡然的样子,林淼狐疑片刻,也没再多问,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伤口上药去了。 我这才得空抬头看那守墓人,问他,“你元气恢复了几分?” “三成。”这守墓人回了句,转而不怎么满意的说,“到明晚,应该可以恢复七成以上,但是你还得……” “我知道了。”我赶忙打断了这人的话,转移了话题,问他,“这座地下城池,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看这建筑群规模不小,城镇中甚至还有居民,那些都是活人吗?还是跟你一样的行尸?或者是僵尸?”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八章 修罗城 - 狐祸 - 九怜 其实在街道上我所见的行人,寥寥无几。 当时紧着林淼死活,我也没细看,只知道那些人都与这守墓人一样身形欣长,远比正常的人类要高上很多,而且都穿着这种束腰的袍子,留有发鬓,显然不可能是外面过来这里观光旅游的。 “行尸?”闻言,那守墓的却是微微挑眉,探寻的看向了我。 “你虽然身带尸气,却不似那尸魔毒性强烈,又比普通僵尸强,无妖气附体,却有本事将那尸魔的尸毒封于左臂,显然,你不是一般的僵尸。”我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抬手指了指脑子,自嘲的笑了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具如此理智的尸体。” 守墓人微怔。 “实不相瞒,我曾在牙儿山见过一些受人操控的行尸,这些尸体仿若生人,可随哨声而动,当然那些行尸的身体里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蛊,可巧了的是,操控这些尸体的人,似乎也是个死人,却又可以伪装的犹如活人一般。”我抬眼看着那守墓人的表情,细细道来,语调轻松的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若是个死人,还能如活人一般清醒,那倒是与你的情况有些像。” “牙儿山……”守墓人面色依旧无感,却是低声念了句。 “对,牙儿山,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点头询问。 毕竟这守墓人所守的老坟里,绘制篆刻着曾经出现在牙儿山的长生阵。 然而,这守墓人却是没回话。 见他似乎不想提起牙儿山,我便又问了遍,“你还没告诉我,这城池到底是什么地方?看上去也不像是古墓。” “这里是修罗城。”那守墓人沉声回了句。 闻言,我不禁皱了皱眉,问他,“修罗城是何地?从未听说过。” “只是一座没有任何意义的荒芜城池。”那守墓人一直有些呆滞的眼神,却在此刻闪过了一丝动容。 看他那意思,这城池似乎不应该没有意义,尽管现在看上去那副死寂的样子确实是没有意义。 我蹭了蹭下巴,问他,“那你是何人?” “守墓的。”这人倒是实在,答的也没错,可这是我先前就猜出来的。 略显不满的皱了下眉,我只得详细问,“将军?药师?也曾是这城中的居民?” 闻听我的猜测,那人想了想,只得笼统的回答说,“我叫白牙,是那墓中的守墓人,也曾居住在这城池内,是将军,也是药师。” 我瞅着这人,心下了然,这白牙应该就是一具行尸,与我那生死难辨的小舅姜山,着实是像。 只不过这行尸身中尸毒,且在坟墓棺椁之中沉睡了太久,所以才会身负尸气,相比等他元气恢复,这些表象都是能隐藏起来的。 就如我小舅那般,犹如活人一般,可以伪装出呼吸,心跳。 但是,让我在意的还是这人的身份,听他那回答,这人的本事应该远不止表露出来的这些。 之前我只以为他是被人派遣在古墓中守墓的,却不曾想过,他或许是自愿的,只是他若真如我想的那般有本事,留在古墓里守着那两个尸魔,岂不是大材小用了?还是说那尸魔的真实实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想到此处,我不禁奇怪道,“你在那老坟里,真的只是为了镇守那两个尸魔?” 闻听询问,这守墓人大概也是真的想与我合作,便当真是无比诚恳的回了句,“因为无聊。” “?”我霎时一愣。 “重要的人不在了,想死不能死,便睡了过去。”那守墓人低声说着,看了眼窗边那木质的梳妆台。 我忽然不知该说何是好了。 这一刻,我很能体会他的心情,我也曾因林淼的离开,而将自己冰封了十八年不愿醒来。 见我俩不说话了,给我包好伤口的林淼忽然问了句,“那两个尸魔,也是这修罗城的人吗?” 林淼问这话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那两个尸魔的身形,与这城池中的人一般无二,均是身形挺拔高于常人的样子。 白牙闻言,倒也没有否认,只说,“那是一对兄弟,以人血修炼邪法,当诛,可尸魔不死不灭,我能做到的,也仅是将其困于古墓阵法之中。” “对不起,是我们炸了古墓。”林淼言语间透露着浓浓的歉意。 白牙却是摇头,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天意如此。” 我略微有些发虚的咳了声,试探着说,“不止炸了古墓,这修罗城的顶部也炸开了裂缝,我们便是从那里下来的,虽然棚顶布有攻击力极强的风刃法阵,怕也是有所不妥。” “无妨,那古墓里本就有通往修罗城的入口,待抓回尸魔,我将其封死就是了。”白牙不在意的说了句,似乎已经去那裂缝查看过了。 我听他说的轻巧,点点头便也没多问,却听这阁楼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之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划过这阁楼的窗口,落了下去。 林淼一愣,朝窗外看了看。 我赶忙起身过去,就见李喻双手撑地的跪伏在地,正在伏着身子大幅度的喘息着,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而在他身旁,一道身穿纯色旗袍的倩影,轻摇手中圆扇四下看看,皱紧了眉头。 “何因?”我顿时一惊,想都没想,便翻过窗楞,跳了下去。 闻声,这倩影自然也是抬头看了过来。 我双脚落地便听她紧张的念了声,“主人……” 可随即这婆娘皱眉,又改了口,“周先生。” “何因……”我凑上前,正要伸手摸摸看她是不是真的站在我眼前,还是幻象,却被她躲开了。 “周先生自重,”苏何因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转而冷着脸说,“我从苏强之意,前来寻你与我苏家的小神,敢问,那丫头可还好?” “呃……”我被苏何因问的一愣,随即扭头朝阁楼的窗口望了眼。 林淼和白牙就站在窗口也在往下看。 我与这白牙,算是统一了战线,决定了联手对付那两个尸魔,可说起被他摄了魂魄的那小姑奶奶,这白牙却是拒绝放鬼。 一行人尸鬼,站在阁楼一层的大厅里,苏何因不满,皱眉质问,“原何不放?我苏家家神也不曾为难于你,你凭什么囚其神志,禁锢其自由?” “凭真本事。”白牙这老尸向来说话直接。 可苏何因不了解,只当这人是在说大话,有意与她叫板,霎时间神色凛然一笑,便要出言讥讽。 若说以前,我对苏何因是不怎么了解的,可如今我与她毕竟独处过十八年,尽管当时她是没了记忆的,却也表露了真性情,虽说这女子生性怯懦,却也有毒舌傲娇之时。 眼瞅着她要与这白牙为难,我赶忙站出来拦了一句,“何因,你信我,这人没有恶意。” “信你?凭什么信你?”苏何因立时便将矛头调转,与我针锋相对道,“周步洲,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趁人之危,竟然将我的神魂囚于灵府之内十八年,处处欺骗于我,如今还有脸让我信你?” “呃,我那是在帮你重塑灵魄。”我很是苍白的解释了句。 苏何因挑眉,问我,“是你记性不好,还当是我傻了?我渡情劫,为你而死,你甘心为我重塑灵魄,我感激你,可重塑之后,你都干了什么?竟然让我堂堂神魂,整日唤你主人,以奴仆的姿态任你践踏,你当我苏何因是什么了?” 我顿感一阵无力,心说,不是你在我灵府里造反的时候了?可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我一时间竟也无法反驳。 说起来,确实是我做的过分了,可我都是为了她好,苏家无情,她魂体修成灵魄之后,我便没送她回去。 将其据为己有,留下打杂,这是我擅作主张,但天知道,我没有恶意。 见我沉默着不做反驳,苏何因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负气道,“算了,反正都过去了,夹子山一别原想永世不见,却不想你又来祸害我家这小神,之前的事可以不论,但是现在,你有责任将这小神还来!” 没错,鬼是我借来的,只是没到我手里就被白牙劫走了。 见我一脸无奈的看他,白牙却还是摇头。 苏何因看对方没有一丝动容,不禁气急,抬手便用那小圆扇指着白牙道,“你区区一个死人,真当我拿你没治?” 闻言,这白牙是二话不说,直接面无表情的探手从衣襟之中又拿出了个小木人儿。 看他把这木人儿拖在手里就要施咒,我顿时一惊,赶忙抽出天机矛,朝白牙的手臂扫了一下。 见状,白牙收手看我。 “都别闹了!”我不耐烦的说了句,问白牙,“要怎样你才肯放了这小厉鬼?” “解决尸魔。”白牙很是坦诚的回答。 所以他只是防我言而无信,想暂留这小厉鬼来做把柄? 这时林淼打破了彼此针锋相对的沉默,天真道,“白牙哥哥,你可以放了那苏家的小神,我来做人质,在我哥哥眼里,那小神可没我重要。”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零九章 神魂 - 狐祸 - 九怜 闻言,那守墓的低头看看林淼,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我赶忙上前拉了林淼一把,之前才答应我,不会再做危险的事,这丫头怎么又傻乎乎的冒这个头? “好。”白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应了声,然后朝他身后的小厉鬼扫了把手,顿时那小木人儿便被他从那魂体之中捞出,拿在了手里。 目光呆滞的小厉鬼身形一晃,忽的就回过神,可她回神之后,二话不说,便一掌朝白牙的腹部打了过去。 没办法,这小厉鬼身形娇小,那白牙却生的奇高,她就是想打别处一时间也够不着。 “傻大个儿!敢欺负姑奶奶,看你活够了!”小厉鬼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叫骂着,这一掌却打空了。 白牙侧身避开,将那小厉鬼晃了个踉跄。 “何因姐姐……”林淼仰脸看向苏何因,却正巧与苏何因看了个对眼。 从刚才林淼说话,苏何因就一直在看她,此时被对方无意间抓了个正着,苏何因难免一愣,探究的眼神呆了下,这才皱眉朝那小厉鬼呵斥了声,“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凭什么跟你回去?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贱人!”那小厉鬼稳住身形,调头便又将一腔怒火喷到了苏何因身上。 “我说让你跟我回去。”苏何因瞬间冷了脸。 “就不回就不回,我就不回!呸呸呸!”那小厉鬼一脸较劲的说着,忽然转身,一把抓住白牙的手臂,将那只想躲却没躲开的大手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皱着一对儿小眉毛,表情张狂且叛逆的说道,“姑奶奶就是要留在这里做人质,就是要丢你的脸!丢光整个苏家的脸!” “你!”苏何因顿时气结,那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好死不死的,白牙竟然又极其好说话的应了声,“好。” 好你大爷啊好? 我感觉自己这脑子一阵阵发胀似的疼,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说,“两位,暂且别吵了,我……” “闭嘴!” “闭嘴!” 那苏家的大小两个家神却是异口同声的呵斥了句。 “呃,”我稍一愣怔,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这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尸,如此也不过是想求个稳妥,就算留下做人质,也定然不会出事。” “你是心疼这小丫头吧?”苏何因侧目看了林淼一眼,原本犀利的眼神,在触碰到林淼那一脸天真的时候,却又忽的抬手用圆扇把自己的脸挡住了。 林淼忽闪着两只眼看苏何因,回过神,低头瞅了瞅自己,以为是身上有何不妥,可事实上并无不妥。 “算了,既然这臭丫头不肯回去,那姓周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苏何因语调有些懊恼的说着,转身便消失了。 “哎?”我顿时一愣,还有好些话没问这婆娘,怎得说走就走了? “啊哈哈,气不死你!”那小厉鬼咬牙,很是解恨的说了句,一把甩开了手里沉重的臂弯。 掐着腰上前两步,这小厉鬼倒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随后那只被她甩开的大手,又抓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厉鬼挑着一边眉毛,回头看这比她高了一大截的人。 白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将手里那木人儿递了过去。 “作甚?”小厉鬼莫名其妙。 白牙又将那木人儿往前递了递。 小厉鬼一脸可疑的盯着那木人儿看了会儿,这才试探着问,“送我的?” 白牙没点头,可也没摇头,只是又往前递了递那木人儿。 这小厉鬼性格乖戾,虽有些疯疯癫癫的,却也不傻,知道自己之前就是着了这小木人儿的道儿,自然不会贸然触碰,不过,大概是觉得白牙若是想抓她,大可强行将她收到那木人儿之中,没必要这样。 所以…… 小厉鬼嘿然一笑,忻忻得意的便伸手拿过了那个小木人儿。 将那木人儿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眉目嬉笑,似是心情不错。 可笑着笑着,这姑奶奶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因为那个小木人儿忽然就不见了。 先是低头看了看地上,随后又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厉鬼瞬间黑了脸,质问白牙,“傻大个儿!你他娘又对本姑奶奶做了啥?” “白牙,我叫白牙。”那守墓的答非所问的回了句,看着小厉鬼的眼神,似乎有些直勾勾的。 闻言,小厉鬼颇显嫌弃的抽了下嘴角,随即抬手抱膀,使劲儿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转身便要开溜。 可这小姑奶奶原地消失不到一秒,便又出现在了白牙身后。 小厉鬼顿时一愣,随即又转了下,却再次出现在了白牙左侧。 “?”小厉鬼再转,右侧,再转,身前,再转身后,再转左侧…… “啊!!!你他娘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小厉鬼情绪崩溃,直接跳到白牙身上,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吼了句。 白牙抬手抓住这小厉鬼的后衣领,便将其拎了下来,只简单明了的说了句,“人质,你若是不服,我会让你变成傀儡。” 这个傀儡,大概就是之前那副呆滞的状态了。 我如此想着,微微挑了下眉,也没出言阻止,毕竟若是拦着,放走了这小姑奶奶,我淼就得留下当人质,虽然对这白牙很有信心,他不会随意伤人,可我也不想如此。 “你……”小厉鬼憋气的瞪着白牙,良久之后,却也只憋出了一句,“算你狠!” 说完,这姑奶奶挣脱下来,便闷头蹲在地上,不吱声了,可看上去也不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反倒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那一脸的贼像,昭然若揭。 “白牙哥哥……”林淼仰头看着高大的白牙,还想再说什么。 我赶紧拽了她一把。 林淼回头看我,见我朝她使眼色,不禁一愣,随即消了声。 “门主,这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见事情告一段落,这李喻才凑上前来,插了句嘴。 “修罗城,”我回了句,见他面色苍白,一副还没缓过劲儿的样子,不禁又挑眉补充说,“你这小子倒是不傻,竟还知道找个有本事的陪你下来,这城池之上的风刃防御阵,若当真是你自己下来,怕是要化作一阵血雨了。” 我笑眯眯的看着李喻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中不禁一阵畅快,谁让你小子借着蛊毒的事儿给我说风凉话来着? 李喻当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可也没跟我计较险些让他送死的事儿,只拍着胸脯缓了两口气,问我,“那小丫头的尸毒怎么样了?” “拔干净了。”我见他还惦记着林淼的尸毒,心下也是一暖。 闻言,李喻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 我侧目看了白牙一眼,便将这拔毒的事儿说了一遍,李喻听罢是啧啧称奇,尤其是听我说这白牙生前也是个用药的,这小子更是来了兴趣,非要去二楼的药格看看。 见白牙没有出言反对,我便任由他去了。 “小王八?”看着李喻上了楼,那小厉鬼忽然回头看我,提议说,“这小子傻乎乎的,不如让他换我一下?” “你再叫我小王八,我让白牙把你变成傀儡。”我黑脸说了句。 闻言,这小厉鬼却是恶狠狠的朝我竖了下中指。 我嘴角微抽,很想把她那根手指掰断。 却还是强忍着,挤出一丝笑,问她,“小姑奶奶,你可知这些年苏何因过的如何?” 苏何因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苏何因和林冉的死亡,让我对自己厌恶不已,也让我做了很多疯子一样的事。 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可笑了。 那小厉鬼掐着下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不快道,“那个小贱人,回来就抢了我的主神之位,你说她过的如何?” “……”苏何因与这小厉鬼都是苏家供奉的家神,当年苏何因伤的仅剩一缕残魂,被苏家抛弃,那个时候的苏大婶儿就说会令立主神,现在看来,在苏何因之后,成为苏家主神的应该就是我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厉鬼了。 也不管我有没有听进去,是否搭话,那小厉鬼起身,一脸阴郁的看着我,继而说道,“明明是她自己说不再回苏家,放弃了主神之位,却又出尔反尔的回来与我争抢,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她只是…… 只是被我蒙蔽了而已。 尽管‘不再回苏家,放弃主神之位’这些话,苏何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代她说过,可显然,当时为了让其他鬼修继位,苏大婶儿是如此传话的。 难怪苏何因会如此生气,她八成以为是我恶意如此,毕竟人各有志,对她来说,这个‘主神’的位置有多重要,自然是我不能理解的。 稍作愣怔,我没有回答小厉鬼的问题,而是问她,“那她现在可还在渡劫期?” “渡屁的劫!早修作神魂了,你没看她那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神样儿么?”小厉鬼酸溜溜的骂了句。 也就是说,情劫已过。 我心下了然,也在此时松了一口气,小厉鬼说的‘神魂’是什么,我无从得知,可我想,情劫,大概在夹子山,苏何因恢复记忆的那一刻,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便已成为了过去式。 飞升神魂,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么?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章 诅咒 - 狐祸 - 九怜 “她……真的没事吗?”林淼略显担忧的看着,被白牙拎着后衣领,拖进阁楼的小厉鬼,低声询问了句。 “无妨,这小鬼头太过乖戾,吃点儿苦头才好。”我挑眉,面色淡然,话说的一本正经,心里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俯身,将林淼那瘦小的身子捧入臂弯,我转身朝这城池深处走了去。 “去哪儿?”林淼诧异。 “城里看看。”我低声回了句,原想找个城池之中的人,打听一下这修罗城的来历。 当然,这种事我可以问白牙,可这人虽然说话直接,但该敷衍的那是真敷衍,并且,我也不想听他一面之词,不如问旁人,来的省事。 然而,大概是我想多了。 虽然,白牙以一具尸体的身份可以活的犹如生人,可这城镇中其余这些行尸,却个个犹如傀儡,没有灵魂一般,即使我拦住他们说话,这些人也都跟听不懂,看不清似的,稍作停顿,便回继续毫无目的的前行。 是的,那些走在街道上的行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哪怕乍一看,像是上街溜达的闲人,可他们的行动模式都是固定的,宛如机械般,只会在同一条道路上,反复行走。 甚至连那些房屋中星星点点的人,也都是在反复做着同一件事。 在确定了街道上那些行人无法交流之后,我便带着林淼进了街道旁的一处宅院。 这是一处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宅院了,却又普通的很刻意,这院子里的衣架水井,都是石雕的。 甚至连角落的野草,衣架上展晾的衣物,井中之水,都是石雕的。 这就是个假院子,而那屋里却坐着个真人,如果那还能算是人的话。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这妇人端坐在桌边正在吃饭,而她手里的石碗石筷都是空的。 但她依旧将那看不见的食物夹起,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咀嚼着。 我抱着林淼站在院子里多久,那妇人就吃了多久的‘饭’,总之她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动作。 “这些人是被诅咒了吗?”林淼有些呆傻的看着屋里那老妇人,兀自感叹了句。 她这话大概只是用来感慨一下,却让我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起了曾在《周氏驱邪录》上看到的一则奇闻。 说是周家的一位祖先,在年少时南下游历,曾在丰都以南的深山之中,见过一奇族,这一族之人生于地下,不见天日,个个身形奇高,肤白似雪。 当时那丰都频发尸疫,那位祖先是进山降尸的,却被那毒尸打入深谷,误闯了这一族之地。 不过,记载中,周家那位祖先,并未与这一族之人发生冲突,只是作为记载,写下了这样一件事。 说那一族人因祖祖辈辈常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而视觉退化,外貌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从那文中的形容来看,倒是有点像现在人们所说的‘白化病’。 而那位祖先在那一族之中,寻得一块神迹碑,碑文皆是古文字,悄然抄下之后,离开此地,后经查阅古书,才发现,那碑文所记,乃是凡人触天,惹怒真神,遭得灭顶之灾,为避祸事而隐居地下,却世代遭受诅咒,不可离开那隐居之地。 《周氏驱邪录》上记载,那位周家的祖先,后来又去找过那遭受诅咒的族群,却在那山谷之下遍寻无果,再也没见过那些天生异相的异族人。 我之前忽略了这则奇闻,是因为它只是一则奇闻,太过玄幻,不真实,而且其中并没有记载任何斗法之事,更没有符咒术法的传承,所以我当时看完,也只当是个故事了。 如今身在这样一处庞大的地下建筑群,经林淼提起‘诅咒’二字,我难免想到那丰都以南的‘地下城池’。 因为那书中记载,那些异族人生活的地方,并非普通的山洞,至少那字里行间所写,应该是一处很宏伟的城池。 并且,与这修罗城一样,布有很强的防御阵,以及那城池虽大,人迹却也是寥寥无几。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修罗城的人都是死的行尸,看上去麻木,阴森,细思极恐。 而那《周氏驱邪录》里记载的,似乎是活人。 当然,除了同样欣长的身高,这外貌也是俨然不同。 我细细回想着那则奇闻之中的细节,将其对比之后,便抱着林淼出了这死气沉沉的宅院。 随后我俩在这城池之中,转了很久,最后在城池中心的一座庙堂里,看到了一尊刻有古文字的高大石碑。 这石碑就立在庙堂之中,碑前摆有石雕的香炉,其中甚至还插着几炷石雕的香火。 “这上面写了什么?”林淼仰头望着这无比巨大的石碑,呢喃了句。 这是一座庙,可庙中无神像,只立有这样一块碑文。 “诅咒,”我低声回了句,又转而猜测说,“也可能记载着这城池的来历,就像县志那样……” 心下鼓动,我感觉自己已经掀开了这城池神秘面纱的一角,却忽的瞳孔收紧,猛然间发现,这石碑上的古文字我确实是不认识,可这种文字我是见过的。 将林淼放到地上,我探手到帆布兜子里,将那本丹药秘籍翻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与这碑文对比。 虽然这些字重复的并不多,但我可以确定,是一样的古文。 林淼心里奇怪,便踮起脚尖,扒着我的手臂,使劲儿往我手里看。 我回过神,看她那副努力又费劲的样子,不禁浅笑,蹲身子,将这丹药秘籍递到了她眼前,说,“是一样的古文。” 闻言,林淼细细看来,倒是点头说,“这书里的字,和药格那些药名,好像是一样的,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林淼将那书页中的好几个词汇指给我看,说是在药格的小抽屉上都有这些古文。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之前根本就没留意这些。 “不如去问问白牙?”林淼见我愣着没说话,便提议了句。 “可这本书……”这本书不是普通的古籍,里面记载着长生丹的炼化之法,这种东西是断然不能随便拿给人看的。 见我为难,林淼用小手合上了这古籍,转而说,“简单的问一下,以白牙那种简单的交流方式,我觉得他会说,这书先收起来。” 简单的交流方式?林淼是觉得那个守墓人头脑简单么? 若是如此,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我心下如此想着,却也觉得林淼这话有道理,便收起那古籍,回到了白牙所在的阁楼。 这阁楼在城池的最边缘,见我和林淼闲逛许久回来,白牙也没任何表示,似乎是觉得这城池之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回到阁楼的时候,李喻一手捏着一种干枯的草药,正拿在白牙眼前晃,问他那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说是从没见过。 而白牙则是沉默的摇头,看上去不像是敷衍,倒好似真认不出这枯药似的。 看到这样一幕,我不禁奇怪,问他,“这阁楼真是你以前居住的地方?” 闻言,白牙点头。 “可你是药师,自己收藏的草药,怎么会不认识?”我浅笑着问了句。 白牙却是一愣,忽的侧目低了下头,这才说,“我失去了嗅觉,现在的我,只嗅得到鲜血和尸气的味道。” “啊?”李喻很是失望的收回了一只在白牙眼前摆弄草药的手。 我也是一愣,假意转移话题,便说,“刚才我去城内,在街中的庙堂,看到了一块石碑,这庙不供神佛,却奉一尊碑文,当真是奇怪。” “那是神迹碑。”很是意外的,白牙无比坦然。 “神迹碑?”我狐疑了句,心里却是有些抽搐,心说这人到底是精是傻? “顾名思义,就是记载神迹的碑文。”白牙解释了句。 我笑笑,颇感兴趣的问他,“神迹?什么神迹?” “是天灾。”白牙本就略显呆滞的眼神,忽的黯淡了几分,却是问我,“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吗?” 你告诉我那是记载‘神迹’的碑文,现在又问我有没有神,我特么上哪儿知道去? 我琢磨着,却听坐在一旁地上的小厉鬼忽然兴致勃勃的确定了句,“有啊,本姑奶奶不就是吗?” 白牙定定的看着小厉鬼,片刻之后,却是十分确定的吐出了三个字,“你不是。” 那小厉鬼顿时气急,猛地窜起,就要往白牙身上扑。 我心里奇怪他对‘神’的定义,便紧着追问了句,“那之前的白衣家神呢?苏何因,她是不是你说的那种神?” 白牙摇头,同时抬手,一把抓住小厉鬼扑过去的爪子,抻手旋了个圈儿,就把那小厉鬼的手扭到身后,将其抓了个结实。 也对,无论是苏何因还是这小厉鬼,顶多只能算是鬼修,所谓的‘家神’,也不过是吃自己香火供奉来修炼的亡魂。 即使是‘渡劫成神’的鬼修,也还不如修出金丹的地仙有威慑力。 显然,此神非彼神。天灾……所以说,‘这个神’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守墓人 - 狐祸 - 九怜 此神非彼神,那神迹碑所书之神,到底是什么? 我略微有些茫然。 这时却听林淼奶声奶气的问白牙,“白牙哥哥,这个地下城好大,是谁建的呀?怎么都没多少人住呢?我看好多房子都空着的。” 闻言,白牙垂眸看了眼,站在地上,对他来说异常小巧的孩子,稍一愣怔,语调低缓的回了句,“这城池里的人都死了。” “那是白牙哥哥说的天灾害死的吗?什么天灾呀?”林淼继续追问。 大概是她这副孩童模样,稚嫩的语气,让白牙除去了几分戒备,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天灾只是到这地下避世的原由,这里人的都是死于瘟疫,大部分尸体已经焚烧了,留下的也不过是些行尸走肉,这是一处失败的救赎之地。” “瘟疫?那是什么?”林淼装傻的追问。 白牙却是微微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眼神之中不经意扫过的悲痛,大概是他不愿提及此事的原因。 这修罗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极其封闭的,这种地方若是爆发了瘟疫,哪怕是任何一种可传染的疾病,都会迅速扩散,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在这个封闭的城池之中肆虐。 人类是很脆弱的,尤其是活人。 我不知道白牙所说的‘瘟疫’是不是一种可以要人性命的传染病,但若真如他所说,让这里变成一座死城的,就是那场瘟疫。 可是我不明白…… 我皱眉询问白牙,“既然原本都是活人,那这些人是如何变成行尸的?为什么有的人瘟疫死了,有的人却变成了活尸?还有那对尸魔兄弟,那二人可也经历过那场瘟疫?” “我……”白牙转回眼神,看着我支吾了声,随即皱眉,还是沉声继续说了,“我杀了他们。” “你杀了谁?”我一时间有点儿懵,下意识觉得他是在说那对尸魔兄弟。 却不想,白牙很是坦然的回答说,“所有人。” “……”我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可以坦白到这种地步。 “我原以为那些丹药可以防治疫病,却亲手把整座修罗城推入了死地。”白牙沉声说着,抬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仿佛那双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掌上沾染了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 “就算白牙哥哥没有给他们丹药,他们也一样会死于瘟疫。”林淼开口安抚了句。 李喻也是皱眉说,“只是恰巧而已。” 白牙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做声。 我看着那双一净一毒的手,回过神,问他,“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很久了。”白牙想了想,似乎是已经记不起时间了,毕竟他在那古墓铜棺之中睡了很久。 “那尸魔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若也是出身修罗城,那尸毒怕不是靠风**眼所生。” “墓里染的。”白牙低声说着,攥紧了那只染有尸毒的手。 “被我炸掉那个墓?”我不解,也觉得不可能。 白牙果真是摇了摇头,转而说,“是天师墓。” 天师?听上去像是个道家人的墓葬。 我心下猜测着,李喻倒是抢了话茬儿,问,“那墓里也有尸魔?” “是魇,魔可修,魇难成,墓里的东西站在神的反面。”白牙抬眼看向阁楼外,不知为何,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向往。 九魔一魇,尸魔已然是世所罕见,所谓的魇,我也仅从古籍中看到过这样一个词汇而已,魇的存在,对我来说,甚至比所谓的神更加遥远,在此之前,不,甚至是现在,我依旧觉得它是不存在的东西。 李喻奇怪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见过?” 白牙却是摇了摇头,眼神略显黯淡的说,“没。” “那两个尸魔闯入了天师墓?”我挑眉询问,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那墓真有所谓的魇,这尸魔进去还能出来,那当真是运气不错。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死尸,”白牙摇头,似乎对那兄弟二人闯入天师墓的事并不是很清楚,只说,“我以为他们会死在里面。” “事实上,他们确实死在了里面。”我坦然的说了句。 闻言,白牙一怔,随即垂眸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我的话。 林淼追问,“白牙哥哥,发生瘟疫,是在那尸魔两人进墓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白牙回了句,抬起自己覆有尸毒的手看了看,转而又说,“他们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座死城了,避免二人将尸毒扩散,我便将其封入了那老坟之中。” “那坟里关于长生阵和咒术的浮雕,都是你雕的?”我紧着问了句,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应该认识周方。 可白牙却是摇了摇头,说,“那墓是借的。” “借?”听过借钱借车的,还真没见过借坟头儿的,我抽了下嘴角,转而问他,“那你可认识周方?” 白牙想了很久,似乎是在自己漫长的记忆里找寻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可最后还是摇头。 “那这墓你是与谁借的?”我很是奇怪。 虽然没有得到过准确的证实,但牙儿山的长生阵,应该是周方所为,这墓自然也跟他有关。 白牙学了墓里那养鬼的咒术,说这墓是他借来的,可他却不知道周方,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一名女子。”白牙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 我猛然间想起了摆在二楼的那张梳妆台,不禁皱紧了眉头,试探着追问说,“那女子可是姓罗?” 白牙猛地睁大了眼,原本总是死气沉沉的眼神,仿佛在这一瞬间,终于富有了生命。 “罗阿绣。”我说出了心底猜测的那个名字。 白牙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却是没能说出话,大概此刻的他有些喉咙发紧。 修罗城…… 我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问白牙,“你识得罗阿绣,是在何时?” 白牙猛地一愣,随即想了很久,却还是摇头,叹了句,“太久了,她……命如朝露,晶莹耀眼,却早已不在。” 不,她在的,只是…… 我皱紧了双眉,不知这白牙与罗阿绣到底是何关系,自然也没敢贸然相告,毕竟阿绣现在是胡三爷的女人,我不能不替那老狐狸着想。 短暂的思忖,我转而问他,“当年,罗阿绣没有跟你提过她的师父么?” 我还是很奇怪,他认识阿绣,看上去关系匪浅的样子,怎么会不知道周方。 闻言,白牙抬眼看我,难得在意的询问了句,“你是指那座天师墓?” “呃……”我被他问的喉咙一梗。 白牙却是自顾自的说道,“阿绣是修罗道转生的孩子,她……很好。” “你刚才说天师墓……”我试探着提了句。 “她是守墓人。”白牙似是回忆起了许久之前的事,眼神有些恍惚。 我更糊涂了,追问说,“你是说她是天师墓的守墓人?” 见白牙点头,我心下一颤。 她守的难道不是牙儿山吗?想当年罗阿绣为了牙儿山里她那个‘好师父’周方的尸体,可是跟我舅舅拼命来着。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脑子一时间有些乱。 却听林淼故作奇怪的问白牙,“守墓人不应该守在墓里吗?白牙哥哥没去过天师墓,是怎么和她做朋友的?” 死尸的脸上是没有‘脸色’可言的,但是此时,白牙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仿佛忽的漫上了一层灰败之色,低声说,“她……为了追杀尸魔,出了天师墓,然后,然后……” 白牙的双眼徒然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漫上了一层血丝,就连隐匿到脖颈一侧的尸毒纹络都猛地暴起,向上窜了几分。 见他情绪激动,整个人都陷在了悲愤之中,我心下一紧,赶忙伸手把林淼拽了过来。 林淼看上去也是有些害怕了,忙闪身到我身后,只探出了个小脑袋来看白牙。 “他……他怕不是要尸变了吧?”李喻也是紧张的往我旁边靠了靠。 我也不知道,白牙的情绪看上去很不正常,可之前我见过他半张脸都布满尸毒,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狰狞模样。 我们三个紧张兮兮的盯着白牙,白牙身旁那小厉鬼却是抬手就朝白牙的后脑打了一巴掌,骂道,“然后咋样,你他娘的倒是说啊!” 我们仨都被小厉鬼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我甚至觉得下一秒,白牙就会一巴掌将那小厉鬼拍到阁楼的石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然而白牙挨了这一下,却没啥反应,只是忽的泄了气,绷紧的身子猛然一松,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为了救我,她变成了石像。” “……石像?”我了然挑眉,问他,“那石像现在何处?” “碎了。”白牙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呦呦呦,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过是一具尸体,浑身充斥着恶臭,难不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人家那小姑娘了?”小厉鬼讽刺的嘲笑了两句。 我忽然觉得她这话有些过分,正想出言制止这小厉鬼继续胡说八道。 然而这个白牙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没生气,反而解释说,“和她一起对付尸魔的日子,是我生前死后,至今为止,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小厉鬼嘲笑不成,反被塞了一把狗粮,顿时撇撇嘴,不说话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二章 药师 - 狐祸 - 九怜 不过,由此可见,如果在白牙认识罗阿绣之前,阿绣一直在天师墓守墓,那周方收阿绣为徒,应该是在白牙与其相识之后。 说起来,那当真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白牙不知道周方,也就不奇怪了。 罗阿绣化为石像,之后夺胎重生,这种事我曾亲眼见过,所以此刻闻听白牙提起,我几乎是瞬间便断定了,他没有说谎。 将整件事在脑子里稍作梳理,我顺口就问了句,“天师墓在什么地方?” 闻言,白牙却猛地盯向了我。 那眼神,饱含敌意。 “呃,我只是随口问问,不说也无妨。”我悻悻的回了句。 这次白牙是真的没说,很明显,他怕我盗墓。 不过,虽然我确实是很好奇,可那墓里很危险的样子,我并没打算去插上一脚。 更何况,我猜也能猜出那天师墓应该就在修罗城附近,说不定就在城中。 这些事,无论是那神迹碑,还是修罗城,以及天师墓,这白牙不说,我之后亲自去找罗阿绣问就是了。 以我跟胡三爷的交情,不怕她不说。 见白牙收敛了几分敌意,我这才问他,“现在怎么办?用来困住那两个尸魔的墓室被我炸毁了,这尸魔又是不死不灭之身,就算你我联手,将其降住,又该如何处置?” 我现在毫不怀疑,那尸魔确实是刀枪不入之躯,之前我用天机矛,戳在那红衣尸魔身上,根本就没给他造成半点儿伤害。 以我现在的本事,显然这并不是因为我本事不到家。 白牙摇头,似乎还没想好,那墓室已毁,之后又该将那尸魔囚于何处。 却听那小厉鬼促狭的朝我嘟囔了句,“你这小王八,既是修道的,你那祖师爷就没传你两件儿傍身的厉害法器?就俩死人,你都解决不了,姑奶奶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人质?” 这……还真没有。 不过,说到法器,我倒是不缺。 稍作思忖,我摇了摇头,说,“之前我用天机矛与那红衣尸魔过了两招,似乎不行。” 小厉鬼瞬间泄气,抱怨说,“难道不是你那法器太垃圾了嘛?看你这穷酸样儿,我这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才会指望你有啥厉害的法器……” 我挑了下眉,厉害法器自然也是有的。 至于那破魔剑能不能伤到尸魔,就得试过再说了。 如此想着,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了,想着林淼家里出了事,昨晚到现在她是水米未进,我心里一阵抽痛,转而问白牙,“我们怎么出去?” 白牙微怔,想了下,这才说,“原本那老坟里是有出入口的。” 可是那老坟已经被炸成了一个大坑,我是从那坑底裂缝进来的,这个高度,我想上去怕是得用飞的…… 脸色一黑,我莫名蛋疼,心说还在这儿担心怎么对付尸魔,困在这修罗城,出都出不去了,还对付个锤子? 白牙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会带你们出去的,但是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我的血。 怕他说多了,引林淼怀疑,我立刻点了点头,说,“那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白牙是个死人,自然没有这饥肠辘辘之感,听我提起这话,似乎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小孩儿,说,“能吃的东西,只有楼上那些灵药丹丸。” 我笑的僵硬,问他说,“那还能有当饭吃的灵药?” 原本是句嘲讽的话,这白牙却当回事儿似的回答说,“有。” 而事实证明,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真把我们带到楼上,给我拿了个装着丹药的瓷瓶,说那里面的辟谷丹,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三日不渴,七日不饿。 这是一种赤红色的小丹丸,我自然不会把这种看上去很可疑的东西随便给林淼吃。 可李喻拿过去看看,便放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两下,咽了。 “……”我简直无语了,就算没毒,他就不怕这些丹药过期了么? 想到此处,我也是心里一堵,忽然记起,刚才我也吃了白牙给我的补血丹。 这些丹药虽然是白牙给的,可绝对不是新药,八成是他活着时炼制的丹药了。 “好像是管用的。”李喻摸摸平摊的小腹,点头应了声。 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试药,白牙不禁解释说,“修罗城没有吃食,当年这城中居民就是靠这些丹药果腹的,自然是管用的。” 闻听此话,我不禁想起了在城中那宅院里,端着碗反复‘吃饭’的行尸,想想也真是可怜。 随口说完,白牙去那药格前,又将之前那石罐拿了起来。 我莫名觉得手心一凉,果然下一秒这人就朝我说了句,“跟我来。” 见状,李淼看我,眼神似是在询问。 “没事,我去去就回。”我搭了下林淼的肩膀,转而叮嘱李喻,照顾好林淼,就跟白牙下了楼。 那小厉鬼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白牙,不过也看得出,她并不想这样,只是被咒术困住了。 见我俩下楼,进了偏室,我拆开绷带,就开始拔刀子放血,这小厉鬼一脸震惊的问我,“你这小王八是不是疯了?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血来养尸?” 小厉鬼的话让我猛然一愣,忽然想起多年前,我似乎也这样质问过小老舅。 无奈的摇摇头,将脑子里那可笑的记忆甩开,我还是用那只已经快速愈合的手握住了刀锋,用力抽刀,鲜血很快便滴滴答答的落进了石罐。 又是满满一罐,我不得不承认,白牙给我的补血丹,确实是有效的。 看着白牙像是喝汤一样,用石勺,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喝着石罐里的鲜血,我默默心疼了自己一把,然后重新包扎好伤口,怕林淼下来找我,便回二楼了。 “六哥哥,这是什么?” “血芝,是很名贵的药材。” “那这个呢?” “看上去像是骨渣……” 我到楼上的时候,林淼正拽着药格上的抽屉,对李喻问东问西的。 下意识摸了把装着那丹药秘籍的帆布兜子,我上前问李喻,“这药格里的药,你识得多少?” “一成不到,”李喻一本正经的回头,皱眉说,“那个僵尸说的没错,这里的药,都是灵药,在外面根本是买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药格的散药种类繁多,可李喻说他只能识出一成不到的草药,我却是有些意外,原以为就是再不济,也能认出三成。 所以说,到底是这小子太没用了?还是这些药着实并非凡品? 愣怔间,李喻忽然把我推到了一旁,小声问,“你那蛊毒的反复期过了?” 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但最后一次之后,这段时间也没发作。 想起最后一次,我耳根忽的有些发烧。 却听李喻说,“七天一毒,会越来越强,我看这个白牙炼药的本事,当真是厉害,应该是个靠谱的药师,实在不行可以找他看看。” “看……什么?”我一时间还未回过神。 “当然是看醉蛟的毒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压制了。”李喻耸眉,理所当然的说了句,转而又补充道,“他只不过是个炼药的,大手大脚,难不成你还指望他能帮那小丫头取出寒丝蛊?” 想象着白牙那双过分硕大的手掌,我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示意李喻不要说了,也并不打算向白牙讨要禁欲的丹药。 见我看林淼,李喻只得闭了嘴。 白牙给的辟谷丹,林淼吃了,事实证明,李喻的感觉是对的,这丹药确实是管用,之后我们三个在二楼研究了很长时间的药格。 李喻是在辨认那些药,而我则是在辨认那药格上所篆刻的药名。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白牙又来讨了一次血,之后便带我们出了这阁楼,往修罗城的西南侧走了很远,说是带我们去出口。 这修罗城是个庞大的建筑群,虽然并非很是宏伟,倒也是个大工程了,一段时间之后,白牙将我们带到了这座城池的城门附近。 没错,是城门,那高大的门框上方还高悬着‘修罗城’这三个古文字,虽然我并不认识,但我能看出,这字是被修改过的。 这城池以前应该不叫这名字。 见我看那城匾,白牙也不在意,只抬手指了下城门外不远处的岩壁,说,“顺着这个上去,是有出口的,可以避开风刃阵。” 我顺着白牙所指一看,不禁愣了下。 因为我发现,这还算陡峭的岩壁上,有好几处裂缝,都被灌浆封死了。 这……好像是墓墙。 岩壁后边儿就是天师墓? 我看看没有丝毫缝隙的岩壁,又朝四下瞅了瞅,并未找到任何类似于墓穴入口的地方。 却听李喻挠头哀嚎说,“这么高,山壁又陡,这要是掉下来,怕是能摔成肉泥,老白,你这可不地道,就没有别的路了?” 白牙被他喊的一愣,还是摇头说,“没了。” “我不行了,这山壁绝对不能爬,会死人的。”李喻一个头两个大的表示抗议,蹲在地上便不走了。 见他在这儿耍赖,白牙瞬间皱紧了眉头,说,“要么快走,要么跟我回去,找个地方不能久留。” “为什么?”我转身问他,见这人不回答,便用二指敲了敲山壁,说,“这后边儿就是天师墓?” “……”白牙猛地抬眼看我,傻呆呆的,似乎是在奇怪我怎么知道。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师墓 - 狐祸 - 九怜 盗墓这种事,损阴丧德,别看我炸了上边儿的老坟,可若说真去挖坟掘墓,坏人棺穴,我自然也不会无故如此。 尤其这天师墓里大概会很危险,所以我并不是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好奇心总归是有的。 见白牙不做声,我用手电往远处照了照,只见这山壁灌封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手电光所照不到的地方。 “这座天师墓,似乎很大呢。”我兀自嘀咕了句。 也许是怕我有所贪图,白牙这时回过神,才坦然道,“这墓确实很大,比修罗城还要大很多,也很危险,而这山壁不过是墓穴的外墙,距离内部还很远。” 言下之意,大概是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到不了墓中心,怕是就和那兄弟二人一样,成了尸魔。 我挑眉扫了白牙一眼,不以为意,将手电口朝上,插在口袋里,便将林淼背在了身上,说,“抓牢了。” “嗯。”林淼应声,干瘦的小胸脯贴在我后背上,却并不是很温。 “小六,你走不走?”我扒住岩壁上的突出地,回头问了句。 李喻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看上去他是很想出去的,毕竟没有哪个活人会愿意待在这种鬼地方,可这人怕是有些恐高。 “门主,麻烦你上去之后,给我找根绳子……”李喻颇显为难的叮嘱了句。 我看看时间,约定说,“那晚上我来接你,到时你和白牙一起出来就是了。” 李喻点头。 见状,我看向白牙。 这人见我要走,没再打听天师墓的事,脸色也早已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我照看好李喻了。 跟在白牙身边的小厉鬼却是颇显紧张的说,“小王八,你可记得回来,要是敢跟姑奶奶玩儿肉包子打狗那套,姑奶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已经是鬼了……”我黑着脸嘟囔了句,背着林淼,便手脚麻利的攀上了岩壁。 李喻的担心没有错,这样陡峭的山壁,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爬,确实是很危险的,可那也只是对常人来说,而以我的身体素质,这并不算难事。 见我手脚麻利,攀爬的极快,林淼探出一只小手,蹭了蹭我的额头,大概是摸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禁担忧道,“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重,你这小身板,再来十个我都背得动。”享受着林淼为我拭汗的举动,我傻呵呵的笑了笑。 这修罗城距离地面确实是很远,我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了有十多分钟,却还没触到那漆黑的风刃阵内,而此时低头,已经看不到岩壁下的白牙和李喻了。 他们手里没有手电,匿在黑暗中,加之距离已经拉开了很远,自然是看不到的,当然,也可能是已经回去了。 见我往下看,林淼忽的紧了紧搂着我脖子的小手臂,有些紧张念叨说,“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这话似乎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别怕,不会掉下去的。”我看她紧张,便安抚了句。 林淼却是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了句,“你…你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闻言,我看了看扒着岩壁的左手,这才察觉,鲜血已经浸透绷带,印在了岩壁上。 但是因为不久前才放过血,即使伤口开裂,也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 “无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欺瞒了句,转而奋力说,“抓稳了,我们这就出去了。” 林淼小手攥的很紧,搭在我的肩上,小心翼翼的抱着我,不让自己勒住我的脖子。 我无声的扯了扯嘴角,奋力向上攀爬,很快便将自己和林淼都没入了风刃阵的漆黑之中。 不过,因为口袋里有手电照明,倒也能看到下一个落脚点。 可就在这时,我俩刚入了风刃阵没多久,我便听耳边传来了一道近乎邪佞的笑声。 这声音肆虐在漆黑的风刃阵里,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瞬间变将我包裹了起来。 “谁?”我惊了一声。 “怎么了?”林淼却好似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 “这防御阵里,有脏东西。”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活人。 闻听此话,林淼搂紧我的肩膀,挺直了身子,似乎是在四下查看。 我却在这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我害怕了,怕那笑声的主人在此时发难,它只需轻轻的推我一把,我便万劫不复了,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这会儿,我已经进了风刃阵,距离修罗城的地面,那是已经非常远了。 上来之前我就看过了,下面并没有可供我缓冲力道的东西,这若是掉下去,怕是会直接摔成酱豆腐。 就算我有内丹护体,可林淼没有。 就在我快速思索有什么可以抵缓冲击的法器,或者是震慑邪祟的法器也行,我的耳边却是忽的吹来了一阵冷风。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贴在我耳朵上吹了一口气,可当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但此时那东西离我应该很远,否则以我的视力不可能看不到的。 林淼大概是感觉到我颤了下身子,猛地一僵,问我,“怎么了?” 我强忍着耳根那股阴风带来的酥麻感,低声回了句,“没…没怎么。” 说着,我立刻发力,加快了向上攀爬的速度。 “真是可怜,竟如蝼蚁一般,脆弱奔命……”邪佞的嘲讽传入我耳中,听得我猛然僵住了身子。 扒在我后背上的林淼依旧是左顾右盼,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不动了,便问道,“那东西追来了?” “嘘!”我示意她消声,屏息想仔细辨认一下这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可四周除了不远处呼啸而过的风刃,便只剩我俩的心跳声了。 我见那脏东西又没了动静,便手下发力,又朝上攀了一步,然而,只有这一步,那声音便又传入了我的耳中,“你以为还走得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知道我是何人,便来招惹?”我并非虚张声势,尽管心里害怕,可我怕的是林淼出事,尤其是在我眼前,我不想那样的历史继续重演,所以才如此不想节外生枝。 “呵,再嚣张一点,再傲气一点,才是真正的你……”那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从四面八方包拢过来的声音越发张狂。 听这东西应声,我原还有心思抓紧机会辨别他的方位,可很快我便没有那个余力了。 因为此时我所栖身的这处峭壁竟然猛地震颤了起来。 扒在我身上的林淼,那双纤细的手臂,忽然收紧,却又猛地送了一下。 “抓紧了,我能撑住!”我见林淼松手,顿时心下一颤。 “我…我太重了……”林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慌。 “不重,你抓住,若是松手,那我也松手!”我慌忙要挟了句,见这山壁震颤的厉害,忽然有些担心这峭壁怕是要塌了。 原本松了几分臂弯的林淼只得又稍稍搂紧了些,整个小人儿都贴在了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冰凉的小脸儿埋在我颈窝间,略显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让我不自觉的有些心浮气躁。 然而,事实证明,林淼抓紧了没用,我抓紧了也没用,这山壁竟真如我担心的那样塌了…… 峭壁上感觉手脚一空,我慌忙回手,单手托住了身后的林淼,抽出天机矛,猛地甩开,伴随着身体的下落,看中一处支撑点,将毛尖扎上去,借力一跃。 收回天机矛,背着林淼就朝上方猛窜了过去。 这风刃阵很深,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最后一跃,我并没能如心中所期望的那样跳出黑暗,甚至没能找到第二处支撑点。 因为这上方的峭壁已经彻底崩塌没了。 四周都是空荡荡的黑暗。 林淼忽的收紧了手臂,明显在这一瞬间也是真的害怕了。 可我还没有放弃,尽管身子已经又在下落,我还在凭借较好的视力,四处扫视着,想找一处支撑点,或是落脚点。 这峭壁崩塌的动静并不是很大,至少并不是正面岩壁都垮掉了,我深信着,下面一定还有可供我落脚的地方。 摔死不至于,顶多就是这个位置出不去了而已。 最后我背着林淼,落在了一处横梁上。 尽管我已经蹲身,最大程度上的减缓了冲击力,可双腿还是传来了一阵崩裂般的疼痛。 只是此时,对我来说,这疼痛远没眼前的景象更让我在意。 放眼望去,我和林淼似乎已经跌出了黑漆漆的风刃阵,可这里并不是修罗城,没有庞大的建筑群,更没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是一条黑漆漆的空廊。 我所站的立身之地,便是这空廊之上的横梁,横梁有一米宽,八九米的长度,两头则是支撑着十米多高的方柱。 这种横梁,有很多,整齐的排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没有顶棚和墙壁的廊道。 放眼望去,竟如看不到尽头一般。 我和林淼站在这其中一道横梁上,显得那样渺小。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显然,发现自己没有摔死,林淼也好奇的看向了四周,尽管这里是黑的,可我身上是有手电的,近距离,林淼还是能看到的。 当然,因为手电是朝上的,她此时所见必然不如我看到的景象震慑人心,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的,这里并不是修罗城。 我看看前后皆望不到头的空廊,转手将林淼抱到了身前,拿出手电,照向远处给她看,说,“这里是,天师墓。”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九魔一魇 - 狐祸 - 九怜 看来,将天师墓和修罗城隔开的那道峭壁比我想象的还要薄弱,崩塌之后,我借力上跳,怕是直接跳过那峭壁,直接进了天师墓的范围。 “怎么……”林淼忽的语塞,但大概是很快想清了是怎么回事儿,随即皱眉,问我,“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不会的,这峭壁崩塌,白牙肯定会找来的。”我沉声回了句。 林淼狐疑道,“萍水相逢,他怕是不会太过在意我们的死活。” “不,我的意思是,他会在意这座墓。”我纠正了句,运灵气游走全身,双腿很快便恢复了行动力,抱紧了林淼,直接从十多米高的横梁上跳了下去。 这样直接跳下去,林淼惊的抓紧了我的衣服。 转眼之间稳稳落地,我抱着她朝长廊的一侧走了过去,低声说,“那对尸魔兄弟既然进过天师墓,阿绣也是这墓中出去的,这座墓定然是有出入口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白牙会找来的。” “嗯。”林淼瑟缩着身子,窝在我怀里,又往里挤了挤。 这空廊就是由一个巨大的石架子组成的,而空廊外并不是没有岩壁,事实上,在那方柱之外两米的地方,便是陡峭的山壁了。 我抱林淼过来,原想缓缓劲儿,等白牙从入口进来带我出去。 尽管他说自己没有进过天师墓,但我并不信,至少他应该是知道出入口的。 然而我抱着林淼在此处并未等太久,这空廊的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有些踉跄,移动速度却很快。 我才留意到这声音没多久,林淼便也听到了,立时便抬起头问了句,“是白牙找来了?” “……不是,”我赶忙关上手电,抬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收敛气息,走到那石柱旁,朝传出脚步声的一侧看了过去。 我耳目好使,很快便看到了那黑暗长廊中发出脚步声的东西。 是尸体。 成群的尸体。 这些尸体衣衫褴褛,面若枯槁,已然有些风干了。 可,有的头颈歪斜,有的身僵体直,即使身形干瘪,却依旧机械性的迈着步子,踉踉跄跄的朝我这边来了。 并且,正如我所听到的那般,这些尸体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几乎是在我看清的一瞬间,便又近了一大截,眼瞅着距离我和林淼已经只剩十多米了。 林淼看到那些东西,瞬间便睁大了双眼。 这都是些普通僵尸,但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屏住呼吸应该可以避开这些僵尸的察觉,可我手上有血,血的气味会吸引对方。 而且,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僵尸不是碰巧路过,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稍作愣怔,我提起,便朝这空廊静悄悄的深处避了过去。 那些僵尸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可也不过是些普通僵尸,它就是撒腿儿跑,也没我跑的快,哪怕看上去很狼狈,实际上,我还是轻轻松松便甩开了这成群结队的僵尸。 听那些踉跄的脚步声被我甩开,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我这才放缓了步子。 “那些都是僵尸……”林淼的声音有些失魂落魄,大概是被那密密麻麻的恐怖景象吓到了。 “正常,这里是一座大墓,既然叫‘天师墓’,这墓里葬的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养些守墓的尸体,并不奇怪,若是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反倒说不过去了。”我轻笑着,语调淡淡的解释给林淼听,想让她放松一点。 可林淼还是担心能不能出去的问题,紧张的问我,“我们离开了原地,白牙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没事的。”我紧了紧抱着林淼的手,将她托到一侧的臂弯里,探手从帆布兜子中拿出了一个罗盘。 脚下从未停歇的朝空廊深处慢跑着,见罗盘指针一切正常,心下也是瞬间有了底气,兀自说,“这墓既然有出入口,那必定是在生门,我们自己找出口。” 对于奇门遁甲我并不精通,可一些皮毛还是懂的,当时心有成竹的如此想着,我并未怀疑,这罗盘的指针一直指着空廊的深处,也就是我的正前方。 如此抱着林淼,我也不知跑了多久,有灵气支撑也不觉得累,一直到这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双扇石门,我这才猛地收住了脚步。 这门与空廊相接,足有十多米高,七八米宽,两侧是龙吟虎啸的立雕,尽管并不对称,却别有一番威严。 门板素净,无栓无扣。 一时间我也看不出这是石门的里面,还是外面,可向来这罗盘所指是生门的位置,这里应该是出口没错,我便上前运气,沉实的一掌推在门板上,并未觉得如何费劲,便推开了一条门缝。 然而,这石门的另一面,依旧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修罗城,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根本是一片死寂。 林淼又紧张的攥紧了我的衣服,这次却没说话,只瞪着双溜黑的大眼,缩在我怀里,往那门缝里瞧着,看上去有些惊惧。 我低头看看罗盘,指针是指着这石门的,无论我如何转动方向,指针都是指着这里的。 此时此刻,我坚信着这必然就是出口,于是抱着林淼穿过了石门。 巨大的空洞,这个地方宽敞的除了石门这一侧的墙壁,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望不到头,莫名给了我一种‘已经出了墓穴’的错觉。 可很快我就发现,石门这一侧的地面,是铺了石砖的,而刚才我们一路跑过来的空廊并没有。 没理由磕碜着墓里,来修缮墓外。 我心下一凉,猛地回过头,再想离开此地的时候,那巨大的石门却是轰然关闭,将我和林淼留在了这里。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罗盘,那指针依旧指着向里的方向。 而那边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四周黑的吓人,与我身上这一束小小的手电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迫使这点光芒显得那样微弱。 听得石门关闭,而我站在原地不走了,林淼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我手里这罗盘是我用灵气炼化的法器,照理说不该轻易被蛊惑,可此时看来,倒像是那深邃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罗盘,故意将我带到了这里。 再回想那空廊里追赶而来的大群僵尸,以及猛然崩塌的峭壁,我恍惚间,已然猜到了什么。 “来,让我看看你。”是慵懒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桀骜不驯,自那深邃的黑暗中传来,仿佛在一瞬间穿透了我的大脑。 我僵在原地,双腿犹如灌了铅似的沉重。 这个声音还很遥远,可明显,他就在正前方。 原以为那扰得我没能离开风刃阵的邪祟是那阵中之物,却不想,竟然是在这天师墓里。 且不说这墓还有多深,就凭此地距离峭壁崩塌的地方,如此远的距离,却还能掌控一切,对方的道行,显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白牙的话,他说这天师墓里有‘魇’,与神背身而立的存在。 大概是察觉出我站在原地没动,那黑暗深处的东西忽然又发出了那种邪佞张狂的笑声,嚣张的问我,“难道你是怕了吗?就是现在,我仿佛听到了你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 “那你就听着吧,我就是不进去,有本事你出来。”我冷笑了声,打定主意不再往前走。 林淼忽的一愣,问我,“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困于墓中的傻逼,不用管他。”我故作轻松的回了句。 “是白牙说的那个?”林淼追问。 “可能吧……”我并不确定。 我话音未落,那洋洋自得的笑声戛然而止,忽的问了句,“不奇怪吗?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这个小女娃却不行。” “神识传音之术,我也会。”我十分笃定的拆穿了句。 神识传音,俗称神交,有道行在身,即使不开口说话,也能靠神识来交流,当然这得限于双方都是修行之人。 我最早接触到这种事,还是身负狐丹与那些野仙儿交流的时候,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小跛脚那老皮子,它不能人言,却依旧能与我说话。 “那这样呢……”对方调笑着戏谑了句。 我手里那罗盘的指针,忽然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这又能证明什么?你无非就是道行比我高,九魔一魇,与神背立的邪魔,自当是有些本事的。”我并不是很在意的说着,随手将那没用的罗盘装回了兜子,转而说,“不过可惜,就是再厉害,困在这墓里,你也不过是条可怜虫罢了。” 我无意激怒对方,可必须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出不来。 然而,我这一番话,却并未让那墓里的玩意儿动容半分,反而引来了一阵笑声。 对方笑的厉害,就好像真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用一副捧腹大笑,马上就要笑死的声音,震得我脑子嗡嗡直响,后而似乎好容易才忍住了这笑,颇感赞同的戏谑说,“没错,确实是一条可怜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五章 墨黑灵气 - 狐祸 - 九怜 白牙说这墓里的东西是魇,以这玩意儿的道行之高深,我并不怀疑,它就是白牙说的魇,但这东西的精神好像不大正常。 林淼见我一直在自言自语,不禁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大概是觉得有些阴森,下意识又往我怀里偎了偎。 我抱紧了这小人儿,却听深邃黑暗中那幽远欣长的声音又问了句,“那你呢?你是什么?” 对方的语调突然变得十分兴奋,似是说起了什么让他非常期待的事情一般。 这玩意儿怕是有病,我连它是个什么鬼样子都不知道,它又不能出来见我,偏还把我引到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莫不是在这墓里憋得年头太长,脑子憋坏了? 我如此想着,并未立刻答话,可对方话音未落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黑暗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尽管在这种对峙的时刻,后退,是一种很没有底气的行为,但我怀里还抱着林淼,不能让她涉险。 思索间,我还后退几步,让自己贴到了石门附近,同时从兜子里摸出了一道布有防御阵的罗盘,注入灵气,便将这防御阵撑开了。 黑暗中快速侵袭而来的东西,非常快,与其说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不如说那是一道风。 几乎是在防御阵撑开的一瞬间,一股邪佞的黑气便猛的撞在了防御阵上。 我吓了一跳,然而让我更加震惊的是,这黑气撞在防御阵上竟如墨染一般,一下子扩散,将整个雾白色的防御阵由撞击处向四周,浸染成了黑色。 这是什么东西?和那尸魔身上的尸毒,竟也是能传染的么? 要知道我手中罗盘撑开的防御阵是没有生命的,甚至没有实体,这不过是一道灵气。 虽然我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灵修,可因为拥有天地灵府,所以对自身灵气的精纯程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并且封在寒冰诀中的十八年,我修出了净化之法,连凶煞之气在我面前也只能伏首不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浸染我的灵气。 这一切不过是在转瞬之间,这墓穴深邃的黑暗处,那个极其兴奋的声音还在兴致勃勃的质问我,“你到底算是什么?是什么……” 对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言语疯癫,却带着极端的张狂。 我眼见那黑气浸染了防御阵,墨色的纹络瞬间在防御阵上扩散开来,心道不好,连忙松手扔了那罗盘,同时翻身跃起,从那防御阵和黑气的上方翻了过去。 不过,那黑气并没有立刻攻击我,而是贪婪的下压,直接覆在了那防御阵之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连同那被浸染的防御阵一起回缩,没入罗盘又钻了出来,竟是将我注入那罗盘之中的灵气,尽数同化,据为了己有。 怎么可能? 这黑气竟然懂炼化之术? 眼前这一幕何其熟悉,这些年,我曾数次用这种炼化之术,将一些为祟的邪气、妖气炼化,或据为己有,或炼成法器,可这种炼化之术,若没有天地灵府是很难办到的。 即使胡三爷那种到了金丹期的地仙,也做不到。 这黑气并不是普通的邪气,虽然透着股子诡异,这黑气更像是一股强劲的灵力,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得这纯黑的灵气无比精纯。 即使与我天地灵府炼化的灵气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还要高上几分。 “是不是很震惊?”身后幽远的黑暗中,魇极尽嘲讽的问了句,语调却忽的愤怒起来,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道,“你这连可怜虫都不如的蝼蚁!竟敢…竟敢如此对我,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会后悔的!” 我心下一阵无感,这天师墓,我从未来过,与这魇也是素未谋面,如此看来这墓里的东西确实是疯癫的。 如此想着,我一时间也没想出离开这墓穴的法子,免得徒费力气,便不冷不热的问了句,“我们认识吗?” “哈哈哈……你想知道吗?”那幽远的声音忽然狂笑了起来,收敛了歇斯底里的语调,又懒散的戏谑说,“你自己来看啊,我就在这里,你过来,就能看到,就知道我们是否认识了。” “所以说,你当真是出不来的吗?”我又问了句。 那黑暗中的嚣张语调猛地一噎,转而愤怒道,“但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它话音未落,那团凝于石门前的黑气似是难耐的颤动了下。 随即那魇又满怀期待的补充说,“……还有你怀里这个女娃娃,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见过女人了,真是可怕,这个黑暗又寂寞的地方。” “你若只是想杀了我,又何苦把我引到这里?”我浅笑着揶揄了句,转而猜测说,“虽然我觉得你的脑子可能是出了问题,但千辛万苦把我引到这里,无非只是想……我放你出去。” 黑暗中故作忧愁的叹息,忽然没了声音。 “你是魇呐,可是与神齐名的妖尸,竟然被困在这种地方,”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又循循善诱的问道,“需要我放你出去吗?我这人其实,心很软的。”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但那团墨黑的灵气还在,显然幽远黑暗中的东西,并未瞌睡。 半晌,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天师墓的入口真的距离修罗城不远,那白牙应该已经进来找我们了,只是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找到如此深的地方。 手机在地下没有信号,看过时间,我便装回了口袋。 林淼偎在我的怀里缩了缩,似是有些发冷。 我赶紧抬手给她搓搓肩膀,却听那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忽的问了句,“你会放我出去?” “我与你无冤无仇,若是以实话回答我三个问题,我自然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我不咸不淡的给林淼搓着肩膀,回了两句。 那幽远黑暗中的声音却是越发正常了起来,竟很是忍耐的冷硬了句,“问。” 我原只是想拖延时间,见对方竟答应的爽快,而那言语间似乎也没了那疯癫之态,不禁挑了下眉,思索片刻,问道,“如何才能降服你这墓中出去的尸魔?” “我可以。”对方回答的一本正经。 见他给我玩儿这套,我不禁皱眉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对方玩味的反问了句。 “不算!”我心下一黑。 “呵。”对方冷笑了声,似乎对我极其不屑。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可以轻而易举的降服那两个尸魔。 我蹙眉想着,林淼似乎从我的话里听出了门道,小声说,“问他离开这里的方法。” 我眉目一松,可恍然间又想起这货会不会回答‘我带你离开’,或是‘走出去’,这一类不靠谱却又很实际的话。 斟酌言辞之后,我这才很是谨慎的问他,“天师墓的出入口在什么地方?” 话问出口,我还是很担心这逼会不会又给我玩儿文字游戏。 可这次对方却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很是冷硬的反问我,“你不会是又想撇下我,自己离开吧?” 又?我心下微微诧异,可想到这玩意儿可能是又犯了疯病,便没多做纠结。 只得说,“虽然你现在出不来,但你不是说,照样可以杀了我吗?还怕我骗了你?” 闻言,那团堵在石门前的墨黑灵气忽然滚滚翻动了起来,看上去很是急躁,却又不得不强忍着按捺下这股狂躁之气。 “出口有二,一处已被尸奴堵住,无法通行,另一处……在我这里。”对方语调沉稳的给了我回答。 它所说的第一个出入口,应该是这古墓正常的入口,也就是这石门的外面,我和林淼跑过来的时候,应该是途径了那个出口,只是当时罗盘被这魇的灵力影响,导致我并未发觉。 而第二个出口,在他那儿,这句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我相信这个疯疯癫癫的妖尸有本事驱走第一个入口的尸奴,可若是要他帮我,必然要先把他放出来。 可若是走第二个出口,我潜意识里是很抗拒靠近这东西的,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直回荡在我脑子里,总觉得过去没好事儿。 更让我糟心的是,那成群结队的尸奴堵住了出入口,这石门又被魇封住,即使白牙来找我,定然也是进不来的。 所以对我来说,唯一的出口,只有里面那个了。 幽远的黑暗中,见我闻听了答话,却久久没了声音,对方不禁嗤笑一声,像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一般。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还是颇为在意的问了句,“我与你有过节?” 尽管我断定了不认识这墓里的东西,可他若不是疯的,方才那些话便是意有所指的,说不定是我的上辈子,上上辈子,与他结了仇?或者干脆就是我把他这个妖魔鬼怪镇压在这里的? 我假设了多种可能,可还是偏向于,这货是个疯子,任凭谁来,估摸着都是那套话。 我如此想着,却听其沉默之后,回了句,“没有。” 这句话回的万分坦然,并无丝毫的隐忍强迫之意,刚才的沉默也仿佛是在回忆有没有什么过节一般,这是他仔细回忆之后给我的答案。 见他此刻态度沉稳,不再疯癫,我便暂且当他说的是真话。 微微点头,却听对方问我,“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 “如何放?”我并没有那种想法,却还是很配合的问了句。 哪知对方语调冷硬的回答说,“你先过来。” 它话音未落,那团凝于石门前的墨黑灵气忽然朝我逼近了些。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六章 墓中人 - 狐祸 - 九怜 这狗东西,怕是看我不会履行诺言,想软硬兼施。 林淼听我问那些话,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抬眼看我,似乎担心我真会将这祸害放出去。 仅是两个尸魔,我已自顾不暇,若是再多个魇,怕真是要引得血雨腥风了。 我低头,用下颚抵着林淼的小脑袋,又把她抱紧了些,示意她安心,便大胆的朝那黑暗处走了去。 那团墨黑的灵气一直跟在我身后,而这通往天师墓内部的路,远比我想象的要长。 原以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那魇就应该在这黑暗中,却不想,这个所谓的‘宫殿’是空的,尽头依旧是一道石门,只是这门相比第一道,要小了一圈。 而我只看了一眼,便留意到这石门上是篆刻了封印阵法的,那阵法灌了朱砂,年头似乎很长了,我用手指捻了下,那朱砂已然成粉,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泽。 “我得打开这道门?”我站在门前询问了句。 “不,是破开门上的阵法。”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那鬼东西跟我说话的语调又带上了几分戏谑,和调笑,竟似是在看好戏一般,也不着急,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怎么破?”我挑眉问。 原只是下意识的随口一问,话说出口,我才觉得犯傻,心说,这半疯子若真知道如何破开封印阵法,哪里还会乖乖待在里面? 我如此想着,却听对方忽然给我讲起了这封印阵法所设的阵眼分别在什么位置,甚至连如何破开阵法都了如指掌。 听他语调慵懒的娓娓道来,我不禁有些瞠目结舌,问道,“当真?你怎么知道如何破阵?” “这阵本就是‘我’布下的,我如何不知?”那语调自嘲了句。 这我就更不解了,奇怪说,“既然你知道破阵之法,为何自己不出来,就非要我放你出来?” 对方却是呵笑了声,理所当然的说,“本就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现在让你放我出去,有错?” 呃…… 他这话让我猛地想起了之前的猜测。 或许这东西真是我上辈子,或是上上辈子,关在这里的? 当然,也可能他是忽悠我的,而破开这阵法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许会重伤,也许会死,甚至会代替他留在这里…… 我自诩对防御类阵法还算了解,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不少猫腻儿。 似乎是察觉我迟迟没有动手,那墓里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愠怒,质问我,“你想反悔?” “没,”我应了声,将林淼放到了地上,揉揉她的头,让她安静待会儿,便从兜子里拿出了朱砂,破阵前,还是不放心的说,“你答应我,我若是有事,要放这孩子平安离开。” 闻言,林淼猛地怔住,上前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衣角。 对方笑笑,问我,“答应了又能怎样,若是到时反悔,你还能再把我关回来不成?” “天道好轮回,你要相信,我能。”我轻描淡写的说着,用手指沾了朱砂,便照那墓里东西的意思,开始在石门上写写画画的破阵。 “嘁!”对方气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这阵法复杂,破开所有阵眼,着实花费了一些时间,待我最后一笔勾勒而成,石门微颤,竟是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站在原地没动,细细感觉着查看了一下自身,发现并没有受到破阵之后的诅咒或是反噬,心下不禁一阵诧异。 恍然间,也有了断定,若是这阵法没有猫腻儿,那便是我所猜的前者了,这墓里的东西,当真是我封在此处的? 但此事有些矛盾,那墓里的东西又缘何说着阵法是他布下的? 驻足思索着,却听墓中那声音忽的清晰了几分,语调发闷的催促说,“死不了的,赶紧开第二道门!” 里面还有门? 我垂手牵住林淼,这丫头似乎是野听到了那个墓穴里面传出的声音,身子有些僵硬,我攥攥手,示意她放松,便和她一起穿过那石门进了内殿。 此时,我手里的手电已经有些昏暗,似乎是电量不足了。 可进入这内殿之后,我却心头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 这座殿可比外边那空洞洞的黑暗要实在的多,四处都是精致的石像。 这些石像犹如密林,毫无章法的摆在殿内,愣是连一条正经的通道都没有。 而我之所以顿住脚步,是因为进入殿内,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尊十分熟悉的石雕。 一尊头顶人面花纹的大蛇。 虽然这蛇身并未渡色,但我还是一瞬间便想到了金花娘娘身上。 这头顶人面花纹的大蛇石雕便堵在门内的正当中,而除此之外,四周还有一些道士模样的雕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均是三两一聚,似是谈笑风生。 我怕这其中有机关陷阱,便将林淼抱了起来,之前在牙儿山,林淼曾被金花大蛇掳走过,此时看到那头顶人面的蛇形石雕,也是‘咦’了一声。 我下意识捏了捏她的腿,林淼立时消声,并未问出口。 往里走着,穿过这些石雕林,那团黑气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我和林淼身后,可因为石雕错落,它倒也没能跟的太紧。 我偷偷拿出手机,给金花发了条短信。 虽然林冉死后,我碍于伤痛,没再与金花见面,可这七年遇到一些与地府有关的麻烦,我也曾以这种方式求助于她,金花的手机号是地府所派,并不存在信号那种隔阂。 只是不知道我没有信号,这短信还能不能发到地府去。 其实,那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天师墓。 我相信,对于金花来说,她若是知道这里,定然会找来的。 而且在看到她石像的那一刻,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脑子中将这些有关的事逐渐串联,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总觉得少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发完短信,抱着林淼继续往里走,穿过这密密麻麻的石林,我很快便看到了第二道布有封印阵的石门。 这……怕是最后一道门了。 显然,刚才开始那墓里的东西与我说话便已经不在用那神识传音之术了,根本就是在墓室里与我对话,所以声音清晰了,却显得有些发闷。 而且林淼也听到了这声音。 墓里的东西在这个时候,显然又兴奋了起来,兴致勃勃的与我讲解该如何破开这阵法。 我听的仔细,也没多做犹豫,他说着,我便用朱砂一步步破开了阵眼。 石门打开的时候,我用几乎没电的手电筒往里照了照,这一照却是猛地愣住了。 这墓室里黑的吓人,并非是因为手电没电了,而是墓中充斥着浓郁的黑气,遮挡了一切光亮。 林淼忽的攥紧了我的手。 我看她害怕,赶忙把人抱了起来。 这不经意间,再看向石门里的时候,却见那浓郁的黑气似是在给我让路一般,竟然劈开了一道缝隙,手电光微弱的光亮,顺着闪开的道路往里照去。 内部的黑气还未散,我看不清状况,却听那墓室里突然传来了真切的笑声。 这声音一如开始那般嚣张,让人听了便觉得发出这种笑声的,定然是个傻逼。 “当年将我抛弃在此,你是说过的,要我永不见天日,当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放我出去!”墓里的东西状若癫狂,歇斯底里的嘲讽着,似乎是觉得还不够痛快,迫不及待的催促道,“来!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活成了个什么狗样儿!” 我听这人说话,不禁皱紧了眉头,却也是毫不畏惧的抱着林淼走了进去。 伴随着我的靠近,前方的黑雾逐渐散开,闪出了一条道路。 明明脚踏实地的走在路上,我手心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自己在走向无底的深渊,甚至在这个时候,才猛然间惊觉,这墓里的东西会不会是骗我的? 这天师墓,怎么会在封印了妖魔的正中心留下出入口? 总不会是留着给这妖魔逃跑用的。 心下恍然,可我也明白,走这一遭尚有希望,可若是不走,那便只能永远困在这墓中了。 对我来说,在哪儿都是无妨的,可我不想林淼在我面前活活饿死。 思绪万千的想着,我眼前的黑雾已经散尽。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困在墓中的魇,竟生的这般清秀好看。 那是一个年方十七八的小道士,发鬓高挽,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道袍,若不是那眉眼间偷着一股子张狂的邪气,倒真是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诶?”黑雾散尽,看到我的一瞬间,那满目兴奋的小道士却是一愣,随即皱眉,用一种无法接受的语气,问了句,“你是谁!” 我是谁?我特么也想知道我是谁。我一路走来,你一副知道我是谁的样子,现在反而问我,我问谁去? 我鄙夷的上下打量那小道士,不禁挑眉,暗自嗤笑了一声,这人立于高台之上,身上虚绕了一条纤细的锁链,似是某种法器,将其困在了其中。 难怪他知道那石门的破阵之法,却也出不去。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口 - 狐祸 - 九怜 见我顿了脚步,那高台上的小道士居高临下的俯瞰下来,双眉紧蹙,一双黑亮的大眼仿佛要将我盯穿一般。 眼神里是疑惑,是探究,也掺杂着莫名的愤怒,和尚未彻底退却的兴奋。 ‘叮~’ 死寂的墓穴深处,我那手机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手机在这地下是没有信号的,现在所能收到的短信,自然是来自…… 加之之前不久我才给金花发过短信,当下边探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信息很短,只有几个字,“远离天师墓,里面的东” 这信息似乎只写了一半就发过来了,也不知是金花大意,还是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你在看什么?那是什么?”困在锁链之中的小道士皱眉,很是急迫的朝我这边张望,略显防备的说,“这是什么法器,为什么没有灵力?” 看样子那小道士心生防备,大概是想……像之前控制我罗盘将我引诱到这里一般,来操控我手里的东西,却没生效。 “这不是法器,是手机。”我按黑了屏幕,将手机装回兜里,心下却是有些震颤,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座天师墓大概是和我‘有关’。 “什么鸡?”对方一脸懵逼的问了句。 我假装没听到,转移话题说,“出口在什么地方?” 闻言,那小道士也不在纠结我刚才拿的到底是什么,猛地回过神,突然呲牙笑了声,一脸不怀好意的说,“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出口在何处。” “放开你?”我装傻的诧异了句,又装模作样的望望他身上那虚绕着的欣长锁链,不禁故作为难的叹气道,“怕是不行,我自认对法器颇有研究,你身上这个怕是个认了主的极品,就算我有道行在身,也没那本事。” 闻言,那小道士的眉间也闪过了一丝担忧,但他还是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跃跃欲试的建议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过来,注入灵气试试,若是不行,算我倒霉,认错人,当真是找了个废物进墓……” 那小道士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言语间,这周围扩散开来的黑气,忽然收拢,尽数朝我逼近了些。 “若是我破不开这法器,你还会告诉我出口在哪里么?”我紧了紧手心,尽管知道这魇要是想反悔,那我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这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说出口来,自当不会骗你。”那小道士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娓娓道来,末了见我依旧站着不动,转眼珠想了想,便抬手一指头顶,说道,“喏,这里就有一个出口,若是不信,你可用灵力试探一番。” 闻言,我朝他所指的位置看了眼,这整个墓室里都是黑漆漆的雾气,但是伴随着那小道士的一指,他头顶那黑雾便散尽了。 可这墓室的墓顶太高了,我的手电光越来越弱,即使是我这双夜视能力很好的眼睛,也没能看到他那头顶的黑暗处是否真的有出口。 而且,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即使有出口,照不进光亮,那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不确定的想着,我便听那小道士的推开一道灵气,朝他头顶探了过去。 这灵气无眼无耳,能做的也只是靠气流的流动来给我反馈探索之地的大概地形。 当然,灵气可以穿透建筑物,甚至是泥土山石,要探索这墓顶有没有出口,我只能将推出去的灵气收弱了很多。 让我心下豁然的是,那墓顶确实是有一道防御阵。 而且这是一道妖魔阵,只封妖魔,不镇活仙。 我退出的灵气透过那防御阵,确实是在那小道士的头顶发现了一处通往地面的柱形洞口,颇深,却绝对是能出去的。 而且这墓顶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若是有东西能借我踏一脚,够到那洞口不成问题。 见我面露喜色,那小道士不知为何,也是十分高兴,得意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不过,你若是不来试试,即使知道了出口,也别想出去。” 说话间,那团散开的黑雾重新聚拢,如一层压顶的黑云,又遮住了那布有防御阵的出口。 而我探出去那道灵气,自然是被这黑雾切断,并吞噬掉了。 现在,当真是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对方的道行比我高,他的炼化之术可以说是彻底的压制了我,若是强冲,我并没有把握可以出去。 如身置虎口,被周围那黑压压的墨色灵气包拢,察觉到那些雾气正在不断逼近,我只得心下一横,抱着林淼走了过去。 “这就对了,快,快把你的灵气灌到这条该死的链子里,把它拿走!不,是把它扯断,碾碎,渣都不剩!”那少年道士因为极度的兴奋,一双黑亮的大眼忽然布上了一层红血丝,迫不及待的盯着我,咬牙切齿的下着命令。 一直安安静静缩在我怀里的林淼,忽然抓紧了我身前的衣襟,但大概是因为这魇长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可怖,她也没再害怕,如今这反应,倒像是在提醒我,莫要真的把这东西放出去。 就算他长得再像一个活人,就算拥有如何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那也是一只出则天地变色的妖魔。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安心,还是抱着她从侧面登上了那高台。 “快点儿!快点儿!”那小道士迫不及待的催促,几乎在那虚绕的锁链中跳脚,状若疯癫,急躁却又满怀欣喜的,眼巴巴的看着我。 此时,我距离那小道士已然不到一米之遥,探出手去,便碰了那虚绕的纤细锁链。 却没将灵气注入其中。 没有排斥反应,这等认了主的高端法器,在其发挥作用的时候,竟然没有排斥我。 “你在干什么?我让你灌入灵气,没让你在这儿撩拨这条破链子!”被困在锁链中的小道士顿时就急眼了,愤怒的瞪视着我。 “你看,”我万分坦然的朝那小道士笑了下,说,“这法器竟然没有排斥我。” 闻言,小道士眉目一松的愣了下,随即又皱眉,目光炯炯看着我,怂恿道,“那你还不快把这破链子拿开?你不想出去了?” “想啊。”我笑笑收回了手,然后催内丹自掌心之中凝结起了一股极纯的强劲灵气。 “快快!狠狠的把灵气灌进去,震碎这个破链子!”小道士叫嚣着,兴奋的几乎要拍掌跳两下。 我却是皱了下眉,说,“可这法器不排斥我,说明这是我的东西,我把你困在这里成百上千年,若是放你出来,你还会放过我?” 说着我便后退了几步。 那小道士面色一沉,歇斯底里的叫嚣道,“你不放我出去,就永远别想离开这里!这个破笼子,又黑又冷,我要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困死,逼疯!嫌我脏?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干净到几时!” 小道士愤恨的叫嚣着,嘴里冒出的话,已然又有点儿胡言乱语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忙的很,没时间在这儿陪你了,小弟弟。”轻笑两声,察觉四周黑气涌动,那些墨黑灵气已经瞬间爆发朝我收拢了过来,我也不敢再多做耽搁。 脚下发力,猛冲几步,一脚踏在那虚绕的锁链之上,腾身而起,另一脚在那小道士的脑袋上狠踩了一下,同时手中凝结的灵气已经瞬间化作数十道罗盘,错落布开。 “啊啊啊!!!你!你!你竟敢……”那小道士被我踩的一阵叫嚣,那震耳欲聋的喊声自下方传来,头顶的黑雾更是快速下压,企图将我压下去。 可先一步,催化内丹爆发出的灵气,瞬间注入罗盘,在我手掌上方,弹开了数十道防御阵。 借着脚下的冲力,我猛然跃起,仰头看着那些防御阵被黑雾一一浸染,吞噬,身子却也照我所期望的那般,腾空跃起,推开黑雾,终于在防御阵只剩十余道的时候,突破黑雾,跃出了那道正上方的妖魔防御阵。 这一瞬间,我忽觉灵府震颤,传来了一阵抽疼,虽然这疼痛转眼之间便被我压了下去。 可我一下弹开这么多防御阵,又分心镇压灵府,推开黑雾还能跳到这个高度,已经是极限了,发觉冲劲消失,身子开始下落,我慌忙扔了手里的罗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天机矛,用力甩开,扎入了一侧的岩壁之中。 随即借力一跃,我便抱着林淼从这圆柱形的出口窜了出去。 然而紧随其后,我便迎来了当头一棒,或者说是我自己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头顶一疼,发觉身子又开始下落,赶紧伸手,很是狼狈的四下抓了一把,拽住一颗老藤,这才勉强拖住身子,没再掉下去。 林淼似是也听到了我头部碰撞的声音,赶忙探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头顶有些温热,似是流血了。 “疼不疼?”林淼大概是摸到了一手黏腻,怕碰疼了我,赶忙又将手缩了回去。 “有点儿,不过没事,小伤而已。”我不在意的说着,手上用力,脚下蹬着岩壁,便矮身彻底离开了这出口。 等我出来一照,才发现这似乎是个树洞,而我方才拽的老藤,则是一截粗壮的树根。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八章 金花寻来 - 狐祸 - 九怜 我和林淼出来的地方,仿若是一口老井,洞口边缘砌了一圈矮石,而我刚才撞头的地方便是这井口上方,树洞里的内壁。 那上边甚至还沾着我的血。 因为不知道这出口到底有多深,我跳的用力了些,没直接脑浆迸裂,已经很幸运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淼看我伸手摸头,赶忙挣了两下,从我怀里脱开,扒着我的脑袋一看,随即惊道,“流了好多血!是不是很疼?” “那你叫声哥哥来听,就不疼了。”我摸摸头,笑了句。 林淼看我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禁脸色一黑。 “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我已经运气止住了血,安抚的说着,四下看看,然后朝这树洞覆满了青苔的一侧踹了一脚。 顿时一阵土石崩塌之声,被我踹的地方出现了洞口。 想来是这树洞年头太长被积蓄而起的飞沙走石堵住了。 树洞里的空间实在狭小,我和林淼依次钻了出去。 我原以为会出现在林家庄附近,哪怕是附近的山上。 然而,我忽略了在那墓中跑出了太远,有经过了几处很大的墓室,此时我和林淼所在的位置早已远离了林家庄。 林淼环视一周,见四处都是残枝断木,枯草横生,不禁一怔,似乎是想不起这附近有这样的地方。 我看过周围之后,却是忽的心头一紧,连带着拉着林淼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怎么了?”林淼以为我头疼,担忧的拽我手臂,似乎是想我矮身,再让她看看伤口。 我俯身将人抱了起来,说,“这里是牙儿山。” “牙儿山?”林淼很是愣怔,显然,这片几乎夷为平地的野地,早已面目全非,再次四下确定之后,林淼呓语着问了句,“山…山呢?” “我想,大概是被我那姜山小舅炸平了。”我又回头看了看我们出来的那个树洞,这颗老树也是折了大半,只剩了一半树桩,看样子原本应该是在那牙儿山其中两座山峰的缝隙里,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 “这个洞要堵上吗?那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出来?”林淼见我看着那树洞出神,颇感担忧的问我。 “堵怕也是堵不住的,不过,没有我的灵气,他永生永世都出不来的。”我回答的肯定,随即叹了口气。 因为那出入口过于狭窄,我借天机矛之力出了洞口,却没能将那长矛拔出来,如此丢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倒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虽然那长矛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然称不上是什么至上法宝,可用顺了手的武器丢了,难免有些心塞。 听我叹气,林淼只当我是在可怜那墓里的魇,用纤细的手臂搂了搂我的脖子,把脸贴过来,偎在我脖颈间,哄小孩儿似的,安抚说,“他出来会害人的,不出来也是命。” “嗯。”我应了声,无声的扯扯嘴角,便抱着林淼朝大梁村的方向走了过去,毕竟这是我最熟悉的一条出山之路。 然而我并未走出多远,便听远处似是有一急匆匆的脚步声进山来了。 “……这个时间,还有人进山?”我朝东边儿传出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听力极强,这脚步声还很远,也只是因为山里静,我才能听得如此清晰。 闻听我嘀咕,林淼也朝那边看了看,问我,“有人来了?” “是有脚步声。”我点点头。 若是放在之前,明知这牙儿山已经成了一片荒地,就算有人来,我也不会在意,可此时得知这荒地里有那天师墓的入口,虽然那道妖魔阵十分精细,几乎可以防住任何妖魔邪祟,就算有东西进去,也不一定出的来。 可这种地方,自然是不被人发现最好了,毕竟这里已经没了小舅的守护。 我抱紧林淼,收住了脚步,随即闪身到一棵老树后,隐匿了声息。 远处那脚步声极快,轻盈的像是踩在棉絮上一般,只是听上去有些不协调,似是有些跛脚。 我待那脚步声近了,便探头看了过去。 那是个女子的身影,穿着厚重的棉服,正在快步朝我和林淼脱身的那树洞方向走去。 “金花!”我见来人目的明确,立时便现身喊了一声。 闻言,那身影一顿,随即转身便朝我这边飞奔了过来。 然而到近前,她却是又忽的收住了脚步。 我的手电已经彻底没电了,金花却是抬手用手电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的照了好一会儿,这才问我,“周步洲?” “几年不见,认不出我了?我应该没变模样才对。”我若无其事的调侃了两句,见她还是用手电照我的脸,这才皱眉,不禁抬手挡了下刺目的手电光。 “我以为……以为……”金花似是松了一口气,失神的说,“以为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上前两步,将她僵住的手往下按了按,免得再被她照。 这一按,我却发现金花左侧的裤腿上染着一层雪,将那磨白的牛仔裤,浸透了大片。 “你受伤了?”想起之前她发过来那半条短信,我猛然一愣。 金花回过神,却是看了看我怀里的小孩儿,不禁一笑,语调都软了几分,说,“这点儿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没有详细的问过,但我也大抵知道,金花现在在为地府办事,林淼的转生,找回前两世的记忆,这些事还是她帮我疏通的。 金花至少有三千年的道行,现如今,她道行已然尽数恢复,照理说,那伤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我想不通,得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伤到金花。 须臾片刻,知道阴间的事不能打听,我便问起了另一件更为在意的事。 “金花,你既知道这天师墓,可知那墓中镇压的是何物?” 我颇为在意的询问,让金花愣了一愣,似是在斟酌用词,好一会儿,才简简单单的回道,“是魇。” 看她并未规避,我不禁点头说,“我已经见过他了,似是有些疯癫,但……我是不是认识他?是不是认识你?我在那墓中看到了你的石像,实不相瞒,之前在周方恢复记忆的阵法中,我曾梦入前世,见过一条金花大蛇。” ‘噹啷啷’ 金花的手电猛然落地,砸在岩石上,滚了两个个儿。 “金花?”见她愣住,我不禁喊了声。 “怎么可能认识,那墓里压的可是魇,能跟它打交道的不是我这种道行高深的地仙,就是魂飞魄散的倒霉鬼,那天师墓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可想太多了。”金花极尽掩饰的说着,俯身将手电拾了起来,托词道,“我那边还有事没办完,就先走了。” “金花!”我见她转身要走,忙呵斥一声,故作愠怒的沉声道,“困住那魇的法器,视我为主,你再说那墓与我无关?” 虽然我不知道金花是如何恢复的道行,但有一事我可以肯定,七年前,她再次见过我之后,对我的态度改观了很多。 虽说有她性格恢复正常的原因,可更多的,我觉得这个拥有三千年道行的蛇仙,对我,未免太言听计从了。 我和她不熟,甚至可以说,在之前是有‘过节’的,但是这七年,凡是我找她帮忙的事,她从未拒绝过一件。 即使是以胡三爷与我的交情,也不见得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当然,我并不觉得金花是看上了我,她的态度更偏向于恭谨,一直表现的小心翼翼。 金花被我呵斥住,大概是听出我这言语中酝有怒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然,我生气是伪装出来的,可若是不诈一诈她,她怕是还会继续隐瞒。 我见她依旧不做声,正琢磨着是不是不够疾声厉色,可未等我再次开口,金花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身子哭了起来。 听上去,这哭声不像是装的。 闻声,林淼忽然拽拽我,朝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是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说话,并且挣挣身子想要下去。 见状,我只得俯身把林淼放到了地上,然后和她一起过去扶金花,让她起来说话。 当然,事关那天师墓,我自然不会说‘如果不想说,便不用说了’那种话。 金花埋头在臂弯间,蹲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林淼见拽不动,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是害怕,还是受了委屈,有些事他若是一点都不知道,瞒也就瞒了,可现在……” 林淼的话没说完,金花忽然抬起了头,一把将林淼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可劲儿的哭,呜呜咽咽的说,“那…那你保证,他,他不会打我……” 林淼被她这要求提的一阵莫名其妙,皱着一双小眉毛看看我,却还是点头,应了声。 金花松开林淼,却还是闷头蹲着,看上去像是在受审的囚犯一般,可怜巴巴的喊了声,“修士。” “?”记得七年前,金花找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修士,金花可以将来龙去脉告知于你,但是有一段时间,我失去了记忆,你可要忘了那会儿我对你做的事。”金花的声音听上去万分窘迫,显然她说的是把我当做胡三爷,光着身子要与我合修的事。 闻言,我心里也是一阵窘迫,当着林淼的面,我简直比她还要抗拒提起那些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九章 前世原身 - 狐祸 - 九怜 见林淼又看我,我赶忙应了声,“嗯。” 闻言,金花这才抬头,偷偷看了我一下,随即又低下了头,说,“修士可知道,当年助我成仙的,是何人?” 金花飞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那古籍中记载的金花娘娘,是一位道士助其飞升的,之后金花为了报答那位道士的恩德,甚至无条件的福泽其子孙后代。 在那古籍之中,倒也算是一件美谈。 稍作回忆,我猛地一愣,不禁猜测说,“总不会是……” “是,”金花似是知道我要说什么,直接点了头,转而说,“这天师墓,就是三千年前,修士的葬身之所。” “我的墓?”我感觉诧异的语调都拔高了几分,我是怀疑那墓与我有关,可从没想过那是我前世的墓,于是万分不解的问她,“不是,既然那是我的墓,怎么葬了个疯疯癫癫的狗东西?” 闻听我这样问,金花身子一颤,却是慌忙制止说,“修士可不要这样说,那墓中的魇,便是修士前世的原身。” “你说什么?”我猛地上前一步,就差没把金花拎起来使劲儿晃了。 金花似是有些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说,“当年修士飞升失败,走火入魔,便落得了那种境地,凭借一丝清明,将自己镇在了天师墓之中,剥离残存的神魂,坠入地府,修养三千年,才换来如今一朝投胎。” 我上辈子有自虐倾向?还人格分裂?临死了还给自己玩儿捆绑…… 我脑子有些发懵,下意识的问了句,“此话当真?” “当真,”金花回的肯定,随即又说,“金花深知前事,至于投胎一说,是我恢复记忆之后,入职地府,查到的,而之前一直没有认出修士,一来是修士外貌变化,二来我被周方施咒失去了当年的记忆,三来当时的修士没有灵气护体,只是个普通人。” “周方?”我知道周方为了炼化长生丹,曾经大肆围捕金花,将其囚于牙儿山,想必他当时的目的不止于此,大概也在找天师墓。 这墓就在牙儿山下面,颇深。 也不知周方是没有找到,还是没能进去。 我如此狐疑着,却听金花又说,“那墓里的魇,曾与天神为敌,虽然他是修士的前身,却早已被修士摒弃,此事还望修士莫要往心里去。” 脑子里在这一瞬间闪过了那青衣小道士跳脚叫嚣的模样,我不禁汗颜的抽了抽嘴角,沉吟片刻,见金花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这才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主动去招惹那狗……那东西的。” 闻言,金花抬头偷偷看了看我,似是在察言观色一般。 我叹了口气,把她拽起来,说,“这些事,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就算我知道,也当真是记不起来,你也不必顾忌太多,还是叫我周步洲吧!” 金花偷眼看我,颇显局促的‘嗯’了声。 见状,我忍不住又问她,“你可知道罗阿绣是如何落在周方手里的?” 金花一愣,随即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她记得天师墓里有罗阿绣这个守墓人,也记得罗阿绣和她一样,被周方利用了,却并不知道,阿绣是因何离开的天师墓,又是如何落在了周方手里。 而且,很明显,阿绣道行不够,或者说是本事不到家,当然也可能是受周方的影响太深,她至今为止还未想起全部的记忆。 我思索片刻,想起那墓中出来的尸魔,不禁又是一阵头痛,问金花,“你对付尸魔可有经验?那林家庄今日遭尸魔侵扰,已出了数条人命,这两只尸魔身负奇毒,屠杀手段极其残忍,你们地府可管这事儿?” 闻言,金花皱眉,低声说,“此事我也听说了,可不入轮回的东西,地府是不管的,地府能做的也只是给那些枉死之人寻个好去处。” 不入轮回的东西,地府不管? 我狐疑的看看金花,见她脸色不大好,也猜了个大概,不是不管,八成是管不了。 见她又陷入窘迫之中,无法自拔,我只得转移了话题,问她,“你这腿真的没事吗?若是遇到了麻烦,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金花抬头看我,抿嘴应了声。 大概是真的有事,待我问完想知道的,金花便匆匆离开了,说是她的手机毁了,等分派了新卡,会给我报个信。 我和林淼也出了深山,顺着大道,回到林家庄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将林淼带回住处,让她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等她睡着,这才出去找苏强。 苏强带着那些小警察,还等在村子南山根儿那炸出的深坑边儿,见我从村里过来,反倒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凑过来,捏了捏我胳膊,见我是活的,这才问我,“怎么出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苏何因呢?我要见她。”我挡开了苏强的问题,转而问了句。 听我提起苏何因,苏强脸色一暗,随即颇显为难的说,“这……怕是不行。” “你跟她说,我有要事相求。”我沉声坚持。 苏强见我脸色不大好,犹豫着还是没动。 “那我不见她了,你请她再下去看看,找到李喻和白牙,告诉他们我已经出来了。”我只得退了一步。 闻听此话,苏强倒是点了点头,双手掐诀,念念有词的嘟囔了一会儿,语毕,睁眼这才问我,“可找到解决尸魔的办法了?” “那墓里的老尸答应会帮忙,昨晚那尸魔有没有出来闹事?” “没,像是消停了,那林家……”苏强提到林家,忽的叹了口气,大概也是觉得此事是自己大意了,没有在村子里安排人手巡逻,造成的。 听他提起林家,我也是一阵头疼,转而说,“这坑填了吧,里边儿都是尸毒,无论是放出来,还是掉进去,都是麻烦。” “呃,那李喻如何出来?”苏强一愣,苏何因和那小厉鬼是魂魄,自然不收这土石阻碍,但李喻可是活生生的人,若不是我刚才才让他请苏何因去寻人,他没准儿还真当我要把李喻活埋了。 “那小子冒死下去找我,我自然不会把他丢在里面不管,这个放心,还有其他出口的。”我搭了搭苏强的肩膀。 苏强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气道,“哪里冒死下去找你了?那小子说自己恐高,死活不肯下去,是何因族长生给拎下去的。” “……”我顿感一阵心塞。 留苏强一行人在哪儿埋坑,我回住处,见林淼还在睡,也是顿生疲惫之感,挨着她便睡了一觉。 大概真是太累了,我这一觉睡得沉,却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仿佛满脑子都是那青衣小道士的叫嚣咒骂。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林淼似乎早就醒了,却躺在被窝里看着窗户发呆,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我知道她又在想被尸魔害死的林家夫妇。 虽然她拥有前两世的记忆,会对今生的父母生疏一些,可不管怎样,即使在她这三世的记忆之中,这林家夫妇,算是对她最好的父母了。 亲眼看到他们被杀,我相信,即使林淼伪装的再平静,她的心里也是痛苦的。 睁眼,将人搂到怀里,我安抚了句,“人各有命,别想太多,他们不会白死的。” 林淼回过神,用一双溜黑的大眼看着我,小声问了句,“我是不是命格不好?克亲?” 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说,“就是再不好,还能有我不好吗?说道克亲,你可没我克的干净。” 林淼一愣,忽的又垂下了眸子。 “别想了,今晚我就抓了那两个尸魔,给你父母报仇。”我抬手揉了揉她那小脑袋。 林淼闷声闷气道,“人都死了,报仇也活不过来了,我怕你出事,要是也死了,我也不活了。” 林淼这话说的极其平静,似是认真的。 “这可不行,我等了你那么久,我才不想死,你也不许死。” “嗯。” 林淼应声,往我怀里偎了偎。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只得起身出去开了门。 苏强满头大汗的站在外边儿,磕磕巴巴的说,“回、回来了,何因族长说,李、李喻失踪了。” “失踪了?白牙呢?可有找到白牙?”我赶忙追问。 苏强大口喘着气,一阵点头,缓了两下,这才说,“那老尸就在山里,族长说让你自己去找,他要见你。” “知道了,”我点头,转而说,“你先回去,那尸魔的事,不出意外,今晚就能解决,山里别留人了,免得被殃及池鱼。” 苏强点头,叮嘱我小心些,有事给他打电话,便又跑走了。 我回屋将这事说给林淼听,让她跟我进山,出了院门,又急忙折返回来,拎了藏在厕所里的破魔剑。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章 搜尸 - 狐祸 - 九怜 原想昨晚就能和白牙联手收拾了那两个尸魔,却不想在那天师墓里耽误了一晚,也幸好那尸魔没有出来闹事。 见我回院儿里拎了那破魔剑出来,林淼不禁双眉微蹙,担忧了句,“小周……” “……”我正欲俯身抱她起来,听她这样喊我,顿时一愣,不满道,“你喊我什么?” “呃,”林淼面色一僵,却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很是忧虑的问,“你要用这把剑吗?” 和林淼重逢之后,她不是被我逗着喊大哥哥,就是一本正经的叫我周老师,这会儿突然喊了个小周,让我一时间有些不快,稍稍一愣,还是把人抱了起来,抱怨说,“我现在不是小周,是大周了,以后不可以这样叫我了。” 林淼似是有些局促的攥了攥手心,欲言又止。 我也不等她问,直接说,“我看你叫哥哥叫的挺顺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我现在确实是‘哥哥’,没错啊。” 如此理所当然的说着,我一手抱着林淼,一手拎着破魔剑,疾行于夜色之中,快速出村子,朝南山赶了过去。 林淼没应声,很是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问我,“这剑真的没有问题吗?” “应该没事。”我不是很在意的回了句,可疾行到那南山脚下的时候,我提气上山,还未进林子,便忽觉灵府震颤,小腹处传来了一阵绞痛。 似乎是察觉到我弯了下身子,林淼忽的睁大眼,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头上的伤口又疼了?” “没。”我赶忙运气压下了腹部的绞痛,心知应该是昨晚冲破天师墓那妖魔阵时,灵府受了损伤。 虽然我不是妖魔,甚至是那天师墓的主人,可我那灵府里有煞气伏流,被震伤也是在所难免,只是我没想到,那妖魔阵所震慑出的创伤,以我的内丹修为,短时间内竟无法痊愈。 当时压下那灵府之中的震颤和抽痛,我只当是没事了,哪里晓得还有隐伤? 尽管我嘴上否认,林淼还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儿,低声说,“可是你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都是小伤,比这血腥的,我都承受过,这不算什么的。”我笑笑,说的是实话,也当真是不在意,毕竟,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来给我在意了。 抱着林淼穿梭在密林之中,很快我就看到了等在林子树下的白牙和小厉鬼,当真是不见李喻的踪影。 “李喻呢?这和我们当时说好的不一样,你把他留在修罗城当人质了?”到了近前,我便猜测了句。 然而白牙却还是那副坦然的样子,侧目看我,说,“他跟我进天师墓找你,走散了。” “走散了?那墓里的空廊只有一条,又空旷的很,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走散?”想起李喻那性子,可不是个吃干亏的主儿,若是白牙这个不喜吱声的闷蛋走丢了,那倒还说的过去。 语毕,见白牙不做声,我转而看向了那小厉鬼,这小姑奶奶瞅我看她,也没废话,直接说,“哪里有什么空廊,那墓里到处都是弯弯绕绕的通道,那傻小子确实是走丢了,这傻大个儿,也是真的找了,没找到。” 闻言,我眉头更紧,追问说,“没有空廊?你们是从哪里进的天师墓?有没有看到一群尸奴?还有那种巨大的石门。” 白牙摇了摇头。 小厉鬼想了想说,“我们走的那是偏门吧?不咋气派的,里边儿就跟耗子洞似的,钻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你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傻小子丢了,再回去找也没找到人。” “那墓道深处有尸毒。”白牙补充了句,似是再说他也是没有办法继续往里找了,也似是在说李喻怕是救不回来了。 “那还不都是怪你,我让你放我去找,你不放,我一个鬼又不怕尸毒。”小厉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佯装着指责了句。 当然,她和李喻又没啥交情,是不是真的会去找,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牙看她一眼,眼底无波,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墓道尽头有法印,你进不去的,进去了,也会出不来。” 小厉鬼翻了他个大白眼子,不说话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的天师墓,但显然,没我深入的彻底,而这墓也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真的很大,我走的那条路怕只是其中一角。 而白牙他们应该是在那空廊的更外围。 李喻是普通人,若真是去了那满是尸毒的地方,怕也会落得和那两个尸魔一样的下场。 我琢磨着还能不能再下去找找,便问白牙,“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那修罗城还有其他链接地面的通道?” 显然,我和林淼攀爬的那道山壁发生了坍塌,白牙既然没能从那里进入天师墓,自然也不可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有的,”白牙点头,继而说,“那墓应该也有其他出口,当年阿绣就总是神出鬼没的,你那个朋友,说不定还能靠自己的本事出来,你不是也出来了么?” 白牙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忽悠我,我思索片刻,觉得只要李喻别走的太深,不惊动里边儿的那个狗……那个疯子,八成不会出事,我喊他来这里本就是给林淼拔毒的,他也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些尸毒。 如此一想,我便下意识的心安了几分,握握手里的破魔剑,道,“那尽快解决尸魔?” “嗯,”白牙应声,却是说,“分头找,他们就在山里,东南方向气味最重。” “好,我走东边,若是有发现,摇这个。”我抬手凝灵气,在掌心之中化出了两道小铜铃,注入灵气,递过去一个,另一个交给了林淼。 白牙拿在手里看看,便点头拎着小厉鬼朝山上去了。 “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吗?”林淼拿着手里的小铜铃,细细看了会儿,似乎是觉得很惊奇。 “一些‘小玩意儿’不成问题。”见她觉得新鲜,我不禁有点儿得意。 “那真是蛮厉害的。”林淼无意识的夸赞了句,毕竟见过我一手造过数十枚罗盘,那真是一点儿质疑都没有。 尽管我自己也觉得蛮厉害的,被林淼这样说,脸上浅浅一笑,表现的很矜持,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了一把。 抱着林淼顺山坡往东走,因为知道了那两个尸魔的大概位置,我几乎是在全力往东追,有内丹灵气相助,移动速度自然是很快的。 追出一段距离之后,我便也察觉到了那尸魔残留在林子里的尸气,只是,我一路追,一直也没看到尸魔,显然对方也在快速的移动。 见一时半会儿追赶不上,我便让林淼摇响了铜铃。 林淼有些奇怪,“这尸魔不是只在林家庄附近活动吗?怎么突然跑出了这么远。” “可能是察觉白牙已经恢复了道行,先一步逃了,现在后边又有我们追着,不跑才怪。”我低声说着,扫视了一眼四周,此时我俩已经彻底远离林家庄,顺着山川的南山坡一路往东南追,翻过山尖儿,进了老深山。 按照这个方向,即使现在没有和白牙碰到一处,那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也不会太远。 我追的心累,突然有点儿巴望着,白牙能跑的比我快,说不定能赶在前边儿拦下这两个尸魔。 我心里正如此琢磨,却听林淼奇怪了声,“嗯?那边是不是牙儿山?” 闻言,我也是顿时一愣。 林淼所指的地方并不近,但正是因为距离我们还很远,所以那一片坍塌在山峰中的乱石平地才尤为显眼。 “是。”我应了声,心下却是一凉,忽然有些担心,这两个尸魔往东南跑的目的,很难说是不是受到了那墓里魇的召唤。 想到那墓里的东西,我心下发紧,赶忙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然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连五六分钟都没有,我便在这山脚下的一片林子里,追上了那两个尸魔。 察觉到前方有动静,我及时收步屏住了气息,因为要等着白牙,便没有轻举妄动。 远远的躲在一棵老树后,我便见前边儿那山脚下的林子边儿上,站了两个人影。 “怎么不见了?”说话的正是那黑衣尸魔,他单手掐腰,正在朝东南边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带的这是什么破路?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山里浪费时间?我好饿啊,我要吃血,我要回村子!”那红衣尸魔暴躁的说着,在距离黑衣尸魔不远不近的位置来回渡步,嚷得凶,却也没真的朝我这边折返回来。 “你不要闹了,别在这种时候耍性子成不成?”黑衣尸魔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是我耍性子,还是你在耍性子?这山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你不饿,我饿啊,饿的我浑身难受,像是被火烧一样,我要血,我要很多很多人血……”那红衣尸魔愤怒的说着,忽然动手开始扯身上那松松垮垮的红袍衣襟。 黑衣尸魔扭头似是在瞪他,可看了没有两秒,便不禁叹了声,伸手抓住了那红衣的手腕,无奈道,“再忍忍,只要回到墓里,就彻底安全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试剑 - 狐祸 - 九怜 回到墓里? 我躲在暗处,心下了然,这黑衣尸魔所说的‘回到墓里’,自然不是指白牙将其封印的那墓室,大概是他们修成尸魔的天师墓。 看样子,这两个尸魔所吸杀的那些人血,远不够他们恢复道行的,这段时间白牙有意与他们避而不见,他们又何尝不是,明明急于回天师墓恢复道行,却不敢途径修罗城。 “什么?你说要回墓里?”那红衣尸魔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诧异了句,随即一把甩开了那黑衣尸魔,拒绝道,“我才不要回那个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毒气,我要人血!人血!” “只是回去恢复道行,有了本事再出来,我自然不会拦你,你嚷什么!”那黑衣尸魔呵斥着,一把揪住了红衣尸魔的衣襟。 似是被对方震慑住了,那红衣尸魔像块破布似的被对方拎着,没再闹事。 “算了,大概就是这个方向,你要是不想被白牙那个狗娘养的收拾,就老实的跟我走。”黑衣尸魔冷声说着,松开了手。 黑暗中,我看那红衣尸魔攥紧了拳头,虽然没再争执反对,却也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语毕,那黑衣尸魔便朝东南方向牙儿山的位置去了,红衣尸魔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便也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待这两个东西走的稍远了些,我这才跟上去,林淼小声问我,“他们怎么知道这边有天师墓的入口?” 我被林淼问的心头一紧,低声说,“也许是那墓里的东西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墓里那个魇在故意叫这两个尸魔过去?”林淼奇怪。 我应声说,“至少从刚才那黑衣尸魔的话里来看,他是寻着什么东西过来的,而且,他断定找到那东西就能进天师墓,他在找的是天师墓的入口。” 闻言,林淼却是摇头,说,“不会的,如果那墓里的……人,真的出来了,怎么不自己过来,喊他们过去不说,还喊了一半就不喊了,这两个尸魔显然已经失去了想要找寻的方向。” “……你说的有道理。”我思忖片刻,颇显诚恳的赞同了句。 就在这时,林淼手里的铜铃忽然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林淼一愣弹开手心给我看,这铜铃兀自颤动,并没有声音,从这个颤动的幅度来看,白牙应该是找来了。 我赶忙收住脚步,朝四下看看,果然见西南边疾驰过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白牙大概是看到了我,才会振铃提示。 我见那一尸一鬼来的凶猛,怕惊动了前边儿的两个尸魔,便朝白牙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 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没刹住车,他又往我这边窜了很远一段距离,这才猛地站住。 瞅他看到了,我赶忙往东南边指,然后画了个圈,示意他绕过去,堵人。 白牙愣了会儿,大概是没看明白,但俯身大概是听那小厉鬼说了啥,转身便去绕路了。 这里距离牙儿山还很远,来得及的。 更何况这两个尸魔根本就不知道牙儿山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虽然送他们回天师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墓里有妖魔阵镇压,进去再想从这出口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以防万一以后破了其他出口,出来闹事,还是铲草除根的好。 我抱着林淼,提着破魔剑,跟在那两个尸魔身后又潜行了一段时间,直到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觉得以白牙的速度足以能拦在两个尸魔之前,便猛地震开灵气,光明正大的朝那两个尸魔追了过去。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了,这两个尸魔先是停住脚步往我这边看了看。 那红衣尸魔见是我,倒是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却被那黑衣拉住,拽着胳膊就朝前方狂奔了出去。 我提气猛追,然而那两个尸魔并没能跑出多远,便猛地站住了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跟我回去。”白牙拦在前路,朝两个尸魔走了过来。 那两个尸魔都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能察觉出首先稳住脚步的是那个黑衣尸魔,他抓着红衣的胳膊,猛地站定脚步却没做声。 而那红衣尸魔被黑衣尸魔扯得稳住身形,却是瞬间如坐针毡,几乎跳了起来,指着白牙就骂,“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什么资格让老子回去?都是沾了血的尸体,你凭什么囚禁老子?” “凭实力。”白牙沉声回了句,回手便从腰间拔出了一道沉重的佩剑。 这剑,已然锈迹斑斑,别说锋利了,那当真是锈得连剑刃都看不出来了。 “快走。”那黑衣尸魔将红衣尸魔扯到身后,便立刻化掌为爪,率先朝白牙出了手。 然而那穿红衣服的尸魔,似乎并不是个听话的东西,前脚被黑衣尸魔甩开,后脚就跟在那黑衣尸魔的身后朝白牙扑了过去。 见状,我赶忙提剑,从后边儿刺了过去。 虽然在其背后捅刀子这种事很不地道,但这两个尸魔杀人不眨眼,留不得,也讲不得道义。 ‘噌噌’两声,黑衣尸魔一把抓住了白牙的佩剑,另一只手朝白牙的面门掏了过去。 而那红衣尸魔惊觉身后劲风突起,立刻转身,与那黑衣尸魔背靠背,也徒手来接我的剑。 此时这剑中尚未注入灵气,我全屏脚下发力,借着冲劲儿刺出了这一剑。 剑刃被那红衣尸魔一把攥在了手里,却没能阻止我带来的冲击力,那剑身从他手中穿过,还是刺在了他胸口。 只是,和天机矛一样,并没能给这尸魔留下半点儿伤痕,别说他那胸口了,就算是紧抓着破魔剑的手,也没被划破半分。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红衣尸魔抓住破魔剑,在我推剑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朝我怀里的林淼抓了过来。 林淼吓得一缩脖子,紧张的往我怀里使劲儿钻。 这一剑才刺出去,我赶忙抽剑,在那尸魔探过来的手臂上,踢了一脚,翻身落地。 这一刺一收,看上去如蜻蜓点水一般,未着寸劲,可我自己知道,虽然刚才我没有用灵气,但我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果然,这尸魔确实是不死之身,普通办法并不能对其造成伤害。 那接下来,便只能用真正的‘破魔剑’试上一试了。 红衣尸魔被我踢的身形一晃,撞在了那黑衣尸魔身上。 那边的黑衣尸魔却是猛地收回手,一把挡在了自己的腹部,原是小厉鬼趁机朝他肚子打了一拳。 这小厉鬼力道极大,一拳下来,虽然被那黑衣尸魔的手臂挡住了,却也是怼得他后退了一大步。 上方白牙借机突袭,抽剑便对着黑衣尸魔的脖子是一道重击。 尽管这黑衣尸魔已经用手去抵挡了,可那钝剑还是狠砸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过,如我所想的那般,也只是被砸了一下而已,既没有把他脑袋削下来,也没能留下半点儿伤痕。 这皮肉生的,简直比铜皮铁骨还坚硬。 虽然被前后夹击,那黑衣尸魔倒也还算冷静,可那红衣就不一样了,见我刺他一剑收手,顿时恼怒,撞在黑衣尸魔背上,便弹了回来似的,朝我猛抓了过来。 我用剑抵挡,那尸魔自然是一把又抓在了破魔剑上,随即抡胳膊直接往我脸上抓。 霎时间,我将灵气注入破魔剑,手腕猛地一震,这尸魔顿时惊叫一声,抓着自己的手腕,向后跳开,倒退了好几步。 红衣尸魔抓着破魔剑的手,已然被锋利的尖刃扫出了两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青黑色的鲜血顺着他那伤口狂涌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血,血……”那红衣尸魔先一步还是惊恐莫名的样子,下一秒却忽然很是兴奋的把手贴到嘴边,使劲儿吮起了手上那颜色怪异的鲜血。 看到这样一幕,林淼似是想起了林家夫妇的死状,又往我怀里缩了缩。 而那黑衣尸魔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回头见那红衣的手上出现了伤口,那张还算镇定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惊惧,慌忙一脚蹬在白牙的重剑上,将其踹开,反身一把拎住那红衣尸魔,朝东边儿逃窜了过去。 白牙被那黑衣尸魔蹬的后退了两步,我想趁机下手,却不想那黑衣尸魔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逃跑,几乎是一瞬间便窜出了很远。 我见一剑刺空,想都没想,立时便抛出破魔剑,单手掐了个诀。 破魔剑自我手中掷出,在夜空之中划开一道破风声,夹带着强劲的灵煞之气,便朝那黑衣尸魔的后背猛刺了过去。 ‘噌’的一声,略长的破魔剑借着冲劲,直接贯穿了那黑衣尸魔的后背,整柄长剑没入,窜出,‘噌啷’一声扎入岩石,兀自发出了一阵嗡嗡的震颤之声。 这一剑太狠,也太快,那黑衣尸魔踉跄一步,却未在意身上贯出的血洞,也并未停下,愣是强撑着,依旧拎着那张牙舞爪的红衣尸魔钻进了山上的密林。 “你的剑……”白牙紧追两步,看到这一目,不禁也是有些震惊。 “快追,不然这两个尸魔为了恢复伤势,不知又要杀多少人。”我避而不提的提醒了句,便率先一步,追过去,拔出破魔剑,也进了密林。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吞食 - 狐祸 - 九怜 这林子里比空地上要黑很多,地上也满是半人高的杂草,我追到林子里便不见了那两个尸魔的踪影,推开灵气探查也没得到任何结果,只得和白牙再次分头行动。 见我在林中疾行,林淼抬手摸了摸我额角,小声说,“用这剑会不会不舒服?” “你乖乖待着,我就不会不舒服。”我柔声叮嘱,心里却也知道,只是暂时没事,催动破魔剑需要的灵煞之气比想象的要多,灵源枯竭这种事,有了一次经验就可以了,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控制破魔剑攻击时,汲取灵力的量。 但时间拖得越久,这种控制便会越发薄弱。 稍有一个不慎,是会被这破魔剑吸干的,纵使有可以自创灵气的天地灵府,灵源枯竭,会导致我陷入休眠。 这件事,在破魔剑入驻半仙楼拍卖行的时候,我已经试验过了,不至死,却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 尤其是在战斗中,根本无法想象,对面站着穷凶极恶的敌人,我自己却一头躺在地上不动了,那后果,啧啧……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急于尽快结束战斗,此时却对那两个尸魔的藏身之处毫无头绪。 虽然我能感觉到尸气,但现在距离那尸魔太近了,这半座山都是弥漫的尸气,根本分不清主体在哪里。 我抱着林淼在山腰转了很久,从这大片尸气包拢的范围来看,那两个尸魔并没有离开这里,那黑衣尸魔受了很重的伤,估计也走不远,但就是找不到了。 期间白牙与我碰了两次头,也是毫无头绪。 这老深山因为常年无人涉足,所以甚是茂密,随便一个草坑都可能藏人,在灵力无法探知的情况下,想快速找出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这边人手很多。 不过,我和白牙再次分头搜寻没多久,我便嗅到了一股辛辣的血腥味儿。 是僵尸的气味儿。 而且这血腥味儿十分的浓郁,我也是第一次用破魔剑伤敌,并不知道这剑对肉身的破坏力有多大,但照之前来看,那黑衣尸魔即使被贯穿了一个血窟窿,也不至于发出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血气,浓的连林淼都能闻到了。 “是不是有血腥味儿?”林淼不大确定的小声问了句。 我点头,低声说,“这个时间,老深山里应该没人了才对,这血……莫不是那尸魔找到了大只的野兽来补血气?” 我嘴里疑惑着,已然抱着林淼,朝那血气之源冲了过去。 划过层层叠叠半人高的枯草丛,我很轻易的便找到了那两个尸魔,却不禁猛地顿住了脚步,抬拎剑的手,用手臂在林淼眼前挡了一下。 林淼并未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扒着我的手臂还想张望。 “闭上眼,我觉得这景象,你不会想看……”我低声制止了句。 闻言,林淼手上一僵,思忖片刻,倒真是乖乖闭上了眼。 “都怪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饿死老子了……”在我和林淼的正前方,那个红衣尸魔坐在地上,一手拎着颗人头,一手正抱着只断臂,大快朵颐的啃食着断臂上的血肉,眼神却一直在盯着那颗人头,正在几近疯狂的呜咽抱怨着,也不知是在兴奋,还是在哭丧。 我垂眸看他脚下那些被撕碎的尸块儿,不禁一阵恶寒。 他……他竟然将那负伤的黑衣尸魔吃了。 这等炼出道行不知多少年的老僵尸,自然是不会流眼泪的,可听那红衣尸魔的调调,有愤恨,抱怨,却也夹杂着不安和悲伤。 毕竟此时被他拿来果腹的,可是他的亲哥哥。 原本就是来这追杀这两个尸魔的,我从树林里冲出来,也没隐匿气息。 那红衣尸魔抱怨呜咽中,猛地扭头看向了我,忽然那张本就表情复杂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被愤怒和仇恨所充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愤怒的咆哮,“是你!是你杀了他!” 这我就冤枉了,他本来就是死的好吗? 如此悻悻的想着,我也没搭话,此等害人的凶残妖尸,自然是不能留的。 当下,我便提剑朝那红衣尸魔刺了过去。 这尸魔倒也没被愤怒冲昏头脑,摔了手里的断臂,探手在地上捞了一把,便拎着那人头,翻身闪开了我这一剑。 “死,死,都给我死,你们这些烂肉,我要吃光你们!”那红衣尸魔一手拎着血淋淋的人头,一手抓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仰天长啸的样子甚是可怖。 但是比这更恐怖的东西我都见过,便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原想趁他兀自咆哮,过去一剑封喉,断了他的脖子。 却不想,我还未一剑扫过,那红衣尸魔已然抬手将那团血糊糊的东西塞到了嘴里。 满嘴滋血的咀嚼着,一双血丝的眼睛透过碎发,恶狠狠的瞪视着我,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抬手便一把抓住了我的破魔剑。 剑身我是注入了灵煞之气的,见对方一把接住,并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我不禁心下一凉,这个尸魔变强了。 再次催化内丹,翻涌体内伏流的煞气,将大量的灵煞之气注入破魔剑,我扭腕猛的一震,虽然如之前一般,在那红衣尸魔的手上划出了两道伤口,迫使其松了手,可此时我也感到了一丝吃力。 提剑的时间太长了,对灵府的消耗极大,偏偏这尸魔又强了几分,此时大打出手,怕是讨不到便宜,可放他走我又不甘心。 转瞬之间的思索,我让林淼摇动通讯铜铃,还是提剑与那红衣尸魔战在了一处。 只盼着,白牙能尽快赶来,说不定我俩联手,还能制住对方。 那红衣尸魔确实是变强了,并且越战越勇,即使是在战斗中,我也能察觉出,他还在往更强的实力上递增。 眨眼之间,这半山腰的大片密林,便被我和那红衣尸魔搞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枝断树,生生削出了一大片空地。 虽然我这边声势浩大,破魔剑的威力确实很是震慑心魄,但数十个回合下来,我已经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再这么纠缠下去,怕是真要灵源枯竭了。 我心里苦不堪言,却还得装作一副奋力追击的样子,不敢露出半分疲态,生怕这红衣尸魔看出我已然灵源不足,促使他横心给我个反杀。 林淼一直窝在我怀里,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襟,眼都不敢睁一下。 我突然有点后悔贸然出手了,这白牙要是不来,我和林淼很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我这想法萌生的时候,那红衣尸魔突然收手,朝东边的山头窜了过去。 我提剑欲追,却听身后传来了白牙的声音,“别追了!” 事实上,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正让我去追,现在怕是也追不动了。 ‘噌啷’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戳在地上,我怕那尸魔没有走远,也不敢露出半点儿体力不支的样子,一边试图将剑里残余的灵煞之气抽回来,一边随口问白牙,“为什么?” 侧过头,我却见白牙折了根树枝,正在那堆被红衣尸魔抛弃的血肉前翻找。 “不见了。”良久,白牙猛地站起身,一脸凝重的说了句。 “嗯,这黑衣尸魔的头被那红衣小子拿走了。”我不以为意的应声。 白牙却是看过来,说,“不,我说的不是头,是心脏不见了。” 心脏? 我猛地一愣,忽然想起了那红衣尸魔与我开战前,吃的那血糊糊的东西,于是回答说,“那心脏被……” “被吃了,”白牙抢先一步说了出来,眉头深锁,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这可坏了,吞食尸魔,这小子怕是要成魇。” “啊?魇是这么好成的吗?你别自己吓自己,也别吓我,我不禁吓。”我扯扯嘴角,很是勉强的调笑了句。 “就算现在没有,也是迟早的事,而且,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被杀的。”白牙神色紧张,看上去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而且他也不会开玩笑。 灵府,内丹微颤,我分心将回流的灵煞之气,重新净化剥离,灵气归于内丹吐纳,煞气融入黑流低伏,可就在回收煞气的时候,我被妖魔阵震出的隐伤瞬间发作,疼的我瞬间失力,撑着长剑,却还是跪在了地上。 小厉鬼一看,不禁幸灾乐祸,哈哈一笑说,“当真是不禁吓不禁吓……” “小……”林淼却是大惊,赶忙从我臂弯挣脱出来,话到嘴边,抬眼看了白牙一下,马上改口道,“哥哥,你怎么了?” 林淼似乎是想扶我起来,小小人儿,大概是用尽了全力,我也很像配合,可隐伤震颤,灵府之内的灵气便立刻自行回流,开始修复隐伤,虽然这是正常现象,可我此时灵源枯竭,竟是提不起半分力气了。 站没站起来,反而松了破魔剑,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你这把剑……”白牙似乎看出了一些问题,凑过来欲言又止,但是,他并没有靠近那把剑,也没来扶我。 破魔剑一正一邪,我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便假装没听到,转而搭了下林淼的小手,安抚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确实是,即使灵源枯竭,休息之后,也是能恢复的,我并没有骗她。 可我话音未落,那西南边儿的林子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影。 我心下一惊,以为是那红衣尸魔去而又返了,赶忙伸手去抓剑。 可等那人靠近了一些,我这才猛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质问那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子里气喘吁吁跑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天师墓被白牙弄丢的李喻。 这李喻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路跑过来,那羽绒服的毛大概都快漏光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尸魇 - 狐祸 - 九怜 这李喻和白牙进天师墓找我,是失踪了,白牙也说这天师墓有其他出口,说不定他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出来。 但……为什么偏偏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我心生警惕,下意识往不远处牙儿山的位置扫了一眼,问他,“你是怎么离开天师墓的?” 李喻却是大口喘着气,一副很累的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边有个树洞,我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树洞? 我顿时心头一紧,想都没想,便剥出一道灵气,打向了李喻,然而这灵气并没有发生任何作用,他的身上没有邪气。 李喻也丝毫没有躲避,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我方才用灵气试探了他,只看看我们,问,“你…你们也是从这附近出来的?” 我沉默着快速催动内丹,让体内的灵气急速恢复,勉强有了些力气,这才起身,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说着,我按了按林淼肩膀,示意她等我,便拎着破魔剑,和李喻走远了一些。 “什么话还要偷偷摸摸的问?”李喻挑眉,嘴上询问,表情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那树洞下的出口,是墓室棚顶,距离地面如此之高,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低声问着,还是和李喻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小子却是悻悻的摸了下鼻子,尴尬说,“我是被人打出来的……” “……什么人?”我装傻的问了句。 李喻诧异,“门主,你既然知道那个出口,应该见过下边的人吧?一个穿着藏青道袍的……老道,大概这么高,瘦瘦的,留着一把须白的山羊胡。” 李喻回忆着,用手给我比了一下那老道的身高。 这小子在说什么? 那树洞出口下困着的明明是个少年人,怎么会是留着胡子的老道? 难道他说的不是牙儿山树下的那个出口? 我心里奇怪,却因为不想牙儿山那个出入口暴露,不敢贸然多问,毕竟那个出入口距离墓里的魇最近,即使有妖魔阵封印,这墓现在给我的感觉,也太不严实了。 白牙没深入,能进能出也就算了,我有本事,能出来也说得过去,这李喻可是个普通人,他都能随便进出,这天师墓着实是……不太牢固。 尽管此时的李喻看上去很狼狈,可这种程度,对那满是尸毒和黑灵气的天师墓来说,还是太轻了,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有皮肉伤,连尸毒都没有。 这不正常。 可他为什么说那墓里的是个上年纪的老道,是想引我去一探究竟? 我心里怀疑,李喻可能是为了保命,和魇达成了某种协议,可此时我身上灵源匮乏,连十分之一都尚未恢复,也不想节外生枝,只得假装并未察觉,摇了摇头,说,“我出来那个出口下困的是个少年,大概和你走的不是一个出口。” 李喻了然的点了点头,倒也没追问,只松了口气似的说,“这墓里实在是太吓人了,要不是我及时解了尸毒,怕是要死里面了,还有那老道,简直看不得,吓人吓人。” 听他又提起那老道,我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往回走,说,“人没事就好。” 李喻跟了上来,也没再多说。 见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林淼赶紧跑过来扶我,白牙也没再问我那剑的事,从这山上下去,距离大梁村已经不远了。 我想那尸魔从这附近逃脱,若是还想着找我报仇,应该也走不远,八成会在附近村子闹事,便也没回林家庄,直接回了我在大梁村的祖屋。 这房屋虽然陈旧了些,但因为有人定期打扫修缮,里面倒也还算干净,我让李喻和白牙去西屋休息,虽然是光板儿炕,但总被在山里过夜强点儿。 我说完,白牙便将小厉鬼收回木人儿里,去了西屋,李喻看我脸色不大好,问我,“门主,用不用我给你看看?” 我现在怀疑这人心术不正,哪里敢用他,只得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太累了,睡一晚就好了。” 闻言,李喻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我,也只得去了西屋。 我和林淼进了东屋,将剑放到炕里,这才俯身去抱林淼,这丫头却拨开我的手,自己爬上了炕,回过头来半跪在炕边儿上,还来扶我,就好像我有多虚弱似的。 “我已经好多了,”我无奈的笑笑,任由林淼拽着上去,盘膝坐在了炕边,睡觉是别想了,我得打坐,尽快恢复灵气。 林淼蹲在我旁边静静的看我打坐,我让她去睡一觉,她摇头不肯,劝了几次,见她不听,也只得放弃了。 收敛神识,魂入灵府,全神贯注的催化内丹,吐纳这大好山河间的灵韵之气,不知过了多久,林淼还是睡着了。 感觉那小人儿歪斜斜的靠在了我身上,我不免心系,回神睁开了眼,原想让她躺下好好睡一觉,可见她那张贴在我臂弯间,挤到有些变形的小脸儿,忽然又不想动了。 就在我看着林淼出神的时候,那外屋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向门口,帘子打开,白牙径直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是李喻。 “白牙。”我喊了声,语气带着些许意外。 “嗯,”白牙应声,却是没坐,只站在地上直直的看着我,问,“你见过天师墓里的魇吗?” 白牙大概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这都后半夜了,他灯也不点的突然来找我聊天,已经让我很意外了,尽管我俩也不需要灯,而他问的这个问题,更让我在意。 我点了点头。 原以为白牙是在李喻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却不想他下一句却还是问我,“那墓里的魇,是尸魇?” 虽然我并不怎么了解所谓的‘魇’,但顾名思义,尸魇,八成是尸体修成的魇。 我回想那墓中癫狂的少年,再加上金花说这是我的墓,那少年是我的原身,想必那是一具尸体不会错了。 于是我又点了点头。 白牙却是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逃走的那个尸魔有魇化的倾向,但是在同一片地界里是不可能出现两只魇的,尤其是相同的魇,也就是说,先代魇未灭,不可能再出一只魇。” “你的意思是……”我稍一愣。 白牙又问我,“你除掉了天师墓里的魇?” 没有,这个是真没有,尽管我自诩很有本事,但墓里那些浓郁的黑灵气,即使是现在,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是凶残,不是丑陋,只是单纯的可怕,认知到对方很强的可怕。 我摇头,见白牙面露困惑之色,显然他不明白,墓里的魇如果没有被灭,为什么那个红衣尸魔会出现魇化的倾向。 “这之间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比如你所说的同一片地界,天师墓和墓外会不会根本就不算是同一个地界?” 白牙愣怔,随即摇头,“虽然那只魇被封在墓里,但只要有他在,这附近千百里以内,便不会有第二只尸魇,我听阿绣说过,天师墓里的魇,道行远比我想象的要深。” 那个疯癫小子,能有个屁的道行?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儿。 虽然这样评价自己的前世很不地道,我也承认他确实比我强,翻倍的强,可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碎碎念了句。 转而问白牙,“那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那个红衣尸魔,根本就没有魇化,他只是吞食了同类,变强了一点而已。” 白牙一脸严肃的摇头,虽然没说话,那意思却很明显了,他肯定,那红衣尸魔,确实是魇化了。 虽然从魔到魇,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长可短,但无疑是不会有回头路的。 就像白牙说的那样,即使现在没有成魇,也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天师墓里那个魇,灭了? 我忽然想起,李喻跟我说,他从出口下看到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 “这件事先不急,待我恢复一下,再探天师墓。”我知道白牙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不用他开口,便自己应下了。 闻言,白牙没赞同,也没反对,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结束了。 不过这些事说完,他并没有回去休息,只说要走了。 我问他是不是回修罗城。 白牙却把那小木人儿拿了出来,捏在奇长的手指间看了看,末了又装回去了…… “我去找那尸魔,尽量在彻底魇化前处理掉。”白牙说的生硬,似乎是在掩饰自己刚才奇怪的行为。 “呃……你不打算把那小厉鬼放了吗?”我却没让他就此转移话题。 “嗯,你还没帮我除掉尸魔。” “……我现在元气大伤,暂时没办法,你自己去找?” “一个的话,就算变强了,我倒也勉强能应付。” “那就是不用我帮也行了?” “嗯。” “那你为什么不放了那小厉鬼,白兄,这鬼是我从别人家借来的,你不放了她,我很为难的,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个白衣家神她……” “嗯。”白牙却跟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了。 我看他真不打算把那小姑奶奶留下,赶忙下地追了出去,然而我说啥,这人除了‘嗯’就是‘嗯’,像是突然聋了似的,就这么除了院子,头也不回的往山里去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夺身 - 狐祸 - 九怜 那红衣尸魔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我体内的灵气还没恢复,白牙去找那尸魔没错,我几经犹豫,想想他应该也不会伤害那小厉鬼,只得悻悻的回屋了。 自此无话,我一直打坐到天亮,体内的灵气恢复了三成左右,这速度不算快,主要是分了些精力去修复那妖魔阵留下的隐伤。 白天再打坐一天,到晚上,大概能恢复到七成,这个程度再次催动破魔剑肯定是没问题了。 一早,林淼睡醒,还有点儿懵,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眼惺忪的坐了会儿,这才回过神,赶紧问我,“怎么样了?” “没事,到晚上就能彻底恢复了。”为了让她放心,我撒了个小慌。 林淼的脸色果然轻松了几分,这时,李喻打帘子进屋,就问了句,“门主,有没有吃的,要饿死了。” “没有。”我很是直接的回答,一想到这小子有可能和天师墓里的那个魇串通一气,我就想饿死他得了。 然而脑子里才冒过这个念头,林淼的肚子便传来了一身咕噜噜的声响。 之前在修罗城吃过辟谷丹,回到林家庄,我也给她吃过饭,这会儿看来,白牙的辟谷丹大概是过期了…… 这才多久,这俩人就饿的不行了。 “村子里有超市,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我和林淼去买。”说着,我便要起身下炕。 林淼却是忽的拽了我一把,李喻也是微挑双眉,说,“那我怎么受得起?门主还是好生歇着,我自己去买。” “不行!”我制止了句,这人善毒,他买回来的东西,我可不放心给林淼吃。 “为什么?”李喻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是买些吃的,小淼自己去就行。”我伸手拿了钱给林淼。 闻言,李喻点点头,服气道,“农村的娃娃早当家?这小丫头才七八岁吧?” “六哥哥,到年我就八岁了,你在这等着,我去买吃的。”林淼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着,便笨手笨脚的下炕,跑了出去。 李喻看着林淼出去,又盯着窗户瞅了会儿林淼那小小的背影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明天带我去看看,你离开天师墓的那个出口。”我出声,打断了李喻的张望。 “知道了,门主。”李喻扯嘴角,笑了笑。 林淼买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大概都是小孩子爱吃的,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小孩子,我估摸着倒不是她自己想吃,而是作为一个小孩子,只有买这些零食,才是正常的。 难得的是,李喻竟然没吐槽,和林淼坐在炕边,俩人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问林淼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哪个好吃,看上去平时很少吃这种东西,也似乎是在故意逗林淼玩儿。 盯在眼皮子底下,我又打坐了一天一夜,待天明将亮,我体内的灵气已然彻底恢复,那隐伤自然也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若是去那天师墓,如果是陷阱,我就算是恢复了十成十的实力,斗不过也终究是斗不过,所以急于知道真相的我,也没想太多。 天彻底大亮之后,便让李喻带路,和林淼一起去看看那天师墓的出口。 李喻也不知是真不记得路了,还是装的,带着我俩在山里转了一上午,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在牙儿山境内,找到那个半残的老树洞。 “你确定是这里?”说实话,我并不希望李喻有问题。 听我问,李喻直接把半个身子探到树洞里看了看,出来说,“没错,就是这里。” “那好,你和小淼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我沉了脸,由于那红衣尸魔魇化的关系,我必须确定墓里的尸魇是不是还存在,而这确实是一个陷阱,我不能带林淼下去冒险。 但愿李喻还能有点儿良心,若是我出了事,能护一护林淼。 “哥哥……”林淼上前两步,抓住了我的手。 “没事,跟着你六哥哥,他会保护你的。”我揉了揉林淼的小脑袋,转身便拎着破魔剑钻进了树洞,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其拴在树根上,就跳了下去。 穿过妖魔阵之前,我先踩在了天机矛上,这矛身比我插到岩壁里的时候倾斜不少,看上去确实是有东西上来时给撞歪了。 拽着绳子,动手将这长矛拔下来,收回兜子里,我这才顺着绳子,穿过妖魔阵,回到了天师墓。 说实话,穿过妖魔阵的时候,我是心惊胆战的,虽然入阵和出阵不一样,不一定会被阵法攻击,但这妖魔阵之下就是那黑压压的灵气,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然而我横着心冲下去之后,眼前却是清明一片。 猛地翻身落地,我转而看那镇压在妖魔阵之下的少年。 却见,哪里有什么少年,欣长虚绕了数道的锁链之中,分明站了个年近百岁的老人。 这老人穿着一身藏青色道袍,身形瘦高,留着一把山羊胡的脸上却散着道道抓痕,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伤疤了。 这人……是我? 我忽然记起了在周方那阵法中,我梦回前世,身上穿的就是这样一件道袍,一把寸捋的山羊胡,布满皱纹的面容,没错了,确实是的。 看到自己上辈子的尸体,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我现在的心情,却莫名的有点儿轻松,因为这里的黑灵气不见了,那个霸占了我前世尸体的心魔,那个癫狂的少年,那只魇,果然是消散了。 白牙的推测没有错。 可是……这魇道行颇深,是如何消散的? 我看不出。 那虚绕的锁链之中,老人的尸体是站着的,手臂成托举状态,看上去确实像是把什么东西向上方打了过去。 而此时这尸体是僵硬的,没有半分反应,眼睛都没睁,尽管没风化,那顶多也只是一具普通的僵尸了。 不过,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魇就是消散了,并不排除他假装消散想骗我破开这法器的可能,所以我并没有多此一举。 再三观察那尸体确实是一动不动之后,我攀着绳子,出了天师墓。 而这一次,我穿过那妖魔阵的时候,灵府却没受到任何影响,这不禁让我奇怪,难道那魇消失之后,妖魔阵也失效了? 心不在焉的爬出洞口,将破魔剑扎在地上,我收回了绳子。 林淼探头往树洞里看了看,问我,“没事吧?” “没事。”我摇头,拎着绳子和剑出了树洞。 李喻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看我出来了,不禁问了句,“那老道是不是长得特吓人?那脸像是被啥抓烂了似的,满脸的疤痕,而且凶巴巴的,像个疯子……” “那老道的尸体已经僵了,话说你小子当真是运气不错,被他打那一掌,也亏得他是到了极限,不然你怕是能让他直接拍上天,摔死。”我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是吗?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李喻哈哈一笑。 见他笑的爽朗,我提剑便朝李喻的脖子刺了过去。 李喻一惊,脸色突变,猛地收了笑,疾步退开,捂着脖子问我,“门主,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抢了别人的身体很好玩吗?”我冷了脸,提剑追击。 “什么叫抢了别人的身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李喻双眉紧蹙,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左躲右闪,每一剑都是堪堪避过,显得异常吃力。 “若不是你改动了妖魔阵,我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脏东西。”我冷声嘲讽了句。 李喻却还在装傻,“门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猜,你是借我所抛下罗盘里的灵气,破开了那锁链的束缚,但是罗盘里的灵力有限,导致你没有办法将肉身一起带出来,偏巧这墓里闯入了个李喻,你就抢了他的肉身。”我沉声说着,连刺数剑。 随着我将猜测一一戳穿,李喻的身形也越来越快,但是看得出来,他不过是在凭着一些体术经验躲避我的攻击,并没有使用黑灵气。 待我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李喻却是忽然站住不动了,任由破魔剑刺向他的咽喉,他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心下一紧,猛地收住了剑。 “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想再多玩玩儿的,这具肉身可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年轻,有活力,还是个药师,小模样儿长得也不错,”李喻语调戏谑的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咂舌道,“啧啧,这样鲜活的生命,你真忍心杀吗?大圣人……” 是那个魇的声音,果真是他。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五章 锁魂咒文 - 狐祸 - 九怜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这个混账东西蒙骗过关了。 握着破魔剑,我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后怕,若是刚才我没有看出妖魔阵被人动了手脚,真就相信了这个‘李喻’,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见他撕破脸承认了,我便直接问他,“李喻到底是死是活?” “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有心跳,有呼吸……”魇阴阳怪气的说着,大概是在指,那晚见面,我用灵气试探他那次。 我当时之所以怀疑李喻是和魇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不是被魇上身了,一方面是觉得李喻破不开封锁魇的那道法器,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没有从他身上试出任何问题。 现在看来,是我大意了。 李喻确实是破不开那道法器,但我无意中留下那些罗盘却能行。 那残留着我灵气的罗盘是我跃出天师墓时所化,当时炼化了数十道,有十多个没用上,因为一手抱着林淼,一手还要抽天机矛借力,剩下那些罗盘就被我随手扔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劈头盖脸全砸在了这混账玩意儿的身上,反而给了他逃脱束缚的机会。 不过…… 我将剑指下挪,在对方阴阳怪气说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剑捅在了他身上。 那只魇顿时一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看他那副惊惧交加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禁豁然开朗,笑道,“你的黑灵气没了吧?” 对方身形一僵,少有的没有反唇讥讽。 “我也觉得李喻还活着,所以,你最好把这肉身还来,虽然我不能杀他,但是……”我将那刺入未深的破魔剑拔了出来,换了个位置,再刺进去,浅笑道,“我不介意多刺你几剑。” 似乎早知道我拔剑的意图,那少年却依旧没躲,任由我刺入第二剑,甚至突然往前挪了半步,让这一剑刺的更深。 他难以理解的看着我,问,“你真下得去这个手?他可是个活人。” “李喻的记忆,你应该有吧?他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门中信徒,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为什么下不去这个手?” 闻言,那魇微微一怔,却是忽然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一副要笑死的样子,李喻的身体被他这笑声带的一颤一颤的,从插着剑锋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 不得不承认,他这种笑法,真的像个傻逼。 我微微蹙眉,不知他为何要笑,正要问,却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突然神往道,“你看,这才是真正的你,什么圣人天神,什么修士道长,你就是你,该杀就杀,该斩便斩,何须配合那些愚民,装什么仙风道骨……”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来,砍我,杀我,让我看看,我们的大圣人,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子!”李喻的眼神里仿佛燃起了一道熊熊烈火,无比期待我能刺下这一剑,或是再多刺几剑,直到把他杀死。 我稍动了下手腕,是想再给他点颜色瞧瞧,可这毕竟是李喻的肉身,方才那些话,我说的轻松,也不过是想逼他出来,却不想这东西根本就是个疯子。 非但不怕,反而兴奋的让我杀死他。 虽然对‘李喻’动了手,但因为他一直没有使用黑灵气,我也并未往剑身之中注入灵煞之气,现在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 我相信,如果我注入了灵气,是可以将他和李喻一起杀死的。 但我不能那么做,我得保李喻的命。 于是微微扼腕,待那魇迫不及待等着我下一剑的时候,我抽剑,从帆布兜子里拽出了一张定魂符,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唰啦’一声便垫着那张符纸一把抓在了身体前倾的李喻身上。 不待对方反应,我当即便抓了一把,想将他从李喻身上拽出来。 然而……拽了这一把,我才发现,这混账玩意儿不是没反应,而是他早就知道,我根本拽不出他的魂体。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圣人,你这是在干嘛?哈哈哈,你看我身上,这是什么东西……”那魇仿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随着他那张狂叫嚣的笑意,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甚至是手上都出现了数道黑印。 看上去就像是……那条虚绕在他尸体上的锁链。 只是这锁链成了咒文,绕遍了他全身。 “来来来,我们的大圣人,我站着不动,让你拽,你要是能把我拽出去,我能笑的魂飞魄散,哈哈哈……”魇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仿佛真的能让他笑死一般。 我不禁一阵头大,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那法器明明还在天师墓困着你的尸体,李喻身上这又是什么?” 魇却是瞬间收住了笑,皱眉问道,“什么叫困着‘我’的尸体?那不是你的尸体吗?你为了当个大圣人,连自己的肉身都不要了,哦,还有我,也不要我了,可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不也就那样吗?你那些愚民呢?你向往的天神呢?你的飞升台呢?” “少废话,我问你这身上的咒文是怎么回事!”我手上发力,原只是想提醒这魇,他还在我手里,不要太嚣张。 却不想,我这一推,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烂泥一样仰面撑着身子,也不起来,就那样仰视着我,假笑道,“怎么回事儿?当然是我们的大圣人很厉害啊,炼出的法宝更厉害,发现我魂体出逃,直接将我锁在了这小子的身体里,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那条破链子很厉害?厉害到你自己都打不开了,哈哈哈……” 我不禁脸色一沉,虽然我的灵气可以驱使那条锁链,但这咒文就不一定了。 “怎么破咒?”我过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不知道啊,怕是破不开了吧?不如,你就连这小子一起杀了吧?用你那双圣洁无瑕的圣人手。”魇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建议我,眼神话语间尽是嘲讽。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揪李喻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着,提剑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怎么会以为你不敢?你敢,你是圣洁无暇的大圣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魇垂着眉角,似是在强忍狂笑的冲动,只扯着嘴角继续嘲讽。 大概是看我被这混账玩意儿气昏了头,林淼赶紧跑过来拽着我,阻拦了句,“你别杀六哥哥,他可能是病了,是病就能治好的。” 林淼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怕我真的一气之下杀了李喻,让我暂时收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把这魇从李喻身上抓出来。 被她这一喊,我也是清醒了几分,突然有点儿怀疑。这东西一直让我杀他,可我若真的杀了他,李喻会死,这魇却不一定会死。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身为魇的战斗力,也不怕他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心中思忖着,我便松了手,任由烂泥一样的‘李喻’摔回了地上。 “我会想办法把你揪出来,这段时间你给我好生待着,要是闹事,我打死你。”我冷声要挟了句。 顿时,李喻的脸上扫过了一丝春风得意,终是憋不住,又发出了那种傻逼式的大笑。 听着他在那儿‘哈哈哈’,我就脑仁儿疼。 这情况确实是有些棘手,可金花的手机坏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混账东西。 我将破魔剑当铁锹,把那藏着天师墓出口的树洞堵上,这才回村里,想着再等白牙一晚,看他有没有什么收获,若是他不来,明天一早我就去蓬壶川,找罗阿绣。 虽然她的记忆并不如金花那般彻底恢复了,但我跟她提提这些事,说不定能想起来。 我指望的不多,告诉我那墓里虚绕的锁链如何使用就行了。 虽然我身边这个魇肯定也知道如何使用,却不能问他,毕竟被困的尸体还是一具僵尸,我又不能确定这魇是不是真的被困在李喻身上出不来了,万一他是装的,只是想诱骗我将那尸体放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想着,踩着出山的路,我侧目看了‘李喻’一眼。 那混账玩意儿大概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脑勺看,见我回头,忽然呲牙朝我笑了下。 我让他笑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欲转回头,却听这魇难得用正常的语气问了句,“你就不想听听,上辈子的事么?” 我没搭理他。 林淼却在我怀里动动身子,转回头趴在我肩膀上,故作天真的问了句,“六哥哥和大哥哥上辈子就认识了吗?” “是啊,你大哥哥上辈子可是个很厉害的大圣人,救众生于苦难,度百鬼于夜游,圣光无暇,大爱无私,可是慈悲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魇促狭的说着,将‘踩死’二字咬的格外重。 大概是真的感兴趣,林淼调整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我肩上,说,“那六哥哥给我讲讲,我想听。” 我没做任何反应,虽然除了那竹林和金花大蛇,我没有半分的前世的记忆,但直觉告诉我,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记忆。 只从天师墓里那苍老的尸体,我便能猜出了一二。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六章 剖丹挖府 - 狐祸 - 九怜 不过,我相信,就算林淼不说话,这混账玩意儿要是想说,也还是会自说自话的来荼毒我这双耳朵。 所以林淼让他讲那些事的时候,我没有拦着。 似乎是在想该从哪里讲起,魇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满怀恶意的说了句,“那就先从‘剖丹挖府’讲起吧?” 闻言,林淼的身子顿时一僵,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问这些问题。 我扶了扶她的后腰,示意没事,林淼这才蔫儿了似的趴回我肩上,托着下巴,听魇继续讲那‘故事’。 全程,我没从魇的口中听到过自己前世的名字,他一直用那种嘲讽的语气称呼前世的我为‘大圣人’。 原以为这只是他的恶趣味,可听他说完了,连我自己都不禁有点儿承认了,这确实是个‘大圣人’。 这个大圣人的来头也确实不小。 修道飞升第一人。 据魇话里的意思,在那个远古的时代,并不像如今这般,有具体的道家体系,除了一些山精野怪,根本没人会潜心修道。 一来,那时候人类的寿命很短,温饱尚成问题,无暇其他;二来,人类不知该如何修道,没有牵引者。 而这个大圣人,曾助一条金花大蛇成仙,随后自己也悟出了灵修之道。 当时这个大圣人就想啊,既然无引人入道者,那他便做这第一人。 于是大圣人在苦修的深山建了一座道观,修出了一个叫做飞升台的地方,开始广招弟子,说只要潜心修道,是可以飞升成神的。 起初这道观冷清了好几年也无人问津,那大圣人倒也有耐心,一边潜心修炼,一边耐心的等。 终于,在某年的一个雨夜,那深山之外的村庄,遭土石掩埋,死伤无数,有些没了孩子,有些缺了爹娘,侥幸存活的村民跪在村外的山坡上哭喊哀嚎,惊动了山中苦修的大圣人。 寻声而来的大圣人见那山脚下,哀嚎一片,慈心为之牵动,下山为枉死的游魂做了一场法事,将其超度,又重新帮村民选了安全的地基,亲力亲为的和村民一起重建了村庄。 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了,那些村民见这大圣人确实是有本事,懂好些他们都不懂的东西,还会变戏法儿,于是便决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道观里,给大圣人当徒弟,学本事。 加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大圣人的道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原本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想必之后这道观的名气会发扬光大,信徒定然遍布大江南北,毕竟那位大圣人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可他就是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时间的磋磨,大圣人老了。 道观里的孩子们,长大,成年,也开始面临苍老的到来,有些人不堪继续如此孤独,便离山娶妻生子,走上了另一条路,而有些执念偏深的还在惦记着,可以修道成神,长生不老。 大圣人也陷入了困苦之中,他从未想过,自己倾尽一生,或许根本就不可能飞升,那飞升台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个摆当罢了。 于是大圣人开始研制丹药,一种可以强身健体,让人多活好几年甚至是十多年的仙药。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长的生命来等待飞升。 而和他一样需要时间的,还有他那些偏执的弟子,大圣人开始疲于奔命的四处寻找可以用来炼丹的药材。 甚至无暇再顾及道观。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大圣人确实是找到了可以延年益寿的药材,并将其炼化成了仙药。 但是他的信徒已然不是成千上百就能概括的了,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根本就炼不出那么多的仙药,这些弟子要长生,要飞升,要仙药。 于是有一天,就有人说了句,“不如把你的灵府给我们吧?你出去找药材,我们在家炼丹。” 大圣人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便将灵府炼化成了一鼎丹炉,将其置于道观内,由弟子日夜监督着炼化丹药。 而他继续疲于奔命。 这样的日子仿佛永无止境,无论他找到多少药材,炼出的丹药永远都不够分。 可是,还是让他等到了,在他年近百岁,已苍老如翁,甚至因为常年奔波已经忘记自己初心的时候,大圣人金丹化神,如他一生所憧憬的那般,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自己打造的飞升台。 他觉得,这将是他最荣光的一刻,这一天,是他正式成神的重要日子。 这高台经过成年累月的洗礼,早已没了新建时的气派,层叠的岩石覆满了黑绿的苔藓,台侧精修的栏杆更是崩裂坍塌了不少,看上去简直破烂陈旧的不像话。 可大圣人不在乎,他负手而立,在那飞升台成功渡过了天劫,当着千百子弟的面,金丹化神,成为了这旷古绝今的飞升第一人。 飞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耸动,那些弟子欢呼雀跃着,第一次彻底相信,人是可以飞升成神的,他们的师父已然成了天神,肯定会助他们成神,一起飞升。 然而,这些弟子的欢呼声还未平息,一道人影便从云端跌落,‘嘭’的一声,狠狠砸在了飞升台上。 将那破烂不堪的台子,砸的一阵嗡颤,甚至在台子中心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坑。 被这动静惊动,那些偏执的弟子,纷纷爬上了飞升台,想一探究竟。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具尸体,大圣人的尸体。 诡异的寂静,没人问为什么会这样,也没人关心大圣人的死活,更没人为他感到悲伤。 这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疯狂的厮杀。 内丹。 大圣人飞升不到一刻,便被打了下来,他的肉身之中,还有内丹。 这些弟子都觉得是大圣人太老了,一定是他身体不行了,才会飞升失败,他们要内丹,要亲自试试。 于是这蚁群一样密密麻麻的弟子,争先恐后的去撕扯大圣人的尸体,恨不得将他撕碎,也要找到他体内的内丹。 大圣人的尸体并没有被撕碎,但内丹还是被挖了出来。 这个是我早就料到的。 因为那古墓之中的苍老尸体,脸上布满了抓挠的疤痕,他没有自愈的恢复能力,足以说明,他的内丹没了。 只是,讲到这里,我们一行三人便已经到了村边,大概是见村子里也有人,他便住口不提了。 可我也猜得出来,大圣人的尸体之所以没有被撕碎,很可能就是因为魇,而那颗内丹,八成也是魇自己挖出来的。 他不说了,我便也没问,直到进了家门,林淼这才憋住的追问了句,“六哥哥,那大圣人的内丹最后去哪儿了?” 闻言,魇莞尔一笑,恶劣道,“让那些弟子亲眼看着……捏碎了。” “……”林淼的身子稍稍僵了一下。 回屋之后,魇便去西屋躺尸了,我到那屋看了看,见他闭着眼动都不动,也不搭理我,便也没管他。 这天中午苏强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那尸魔处理的怎么样了。 白牙那边一直没消息,我也只能让他继续等。 然而今晚,白牙也没来找我,第二天一早,我到镇上收拾一番,便带着‘李喻’和林淼搭上了去县城的车,转站,租车到长白山附近,徒步进了蓬壶川。 自打魇讲了那‘剖丹挖府’的事,他便很少说话了,甚至连嘲讽我都显得没劲了很多。 魇口中的‘大圣人’就像个傻逼,一心一意的付出,帮着那些弟子,到头来却差点儿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我之所以觉得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个‘大圣人’,也是因为这确实是很傻逼,显然,魇化之后,这大圣人的神圣光环竟然还间歇性发作,在天师墓镇压了自己的肉身。 这特么确定没有自虐倾向么?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在天师墓,我看到的魇是个十七八的少年人,而我前世的尸体却已经是个年近百岁的老人了,这足以说明,魇并不是在他死后才化成的。 这是心魔,在年少时便埋下的心魔,只是被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弟子彻底激怒了而已。 步行在积雪厚重的山川内,我不禁侧目看了‘李喻’一眼,偏巧不巧,他又在盯着我后脑勺看。 见我瞅他,便又呲牙,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 我状若无事的收回了目光,心底却不禁生出了一丝寒意。 蓬壶川没有变,依旧是那副荒凉的样子,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很快我便找到了胡三爷的狐狸洞。 还未到近前,便见那洞口蹲着个女人,正在用手指戳着雪地,写写画画。 “洪雪!”远远的,我便喊了一声。 闻言,那女人茫然的抬头看过来,大概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甚至还用手使劲儿揉了两下眼,然后猛地站起身,踢了地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就朝我跑了过来。 “门主,你劝劝那胡仙舅舅,让他把胡悦放了吧,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闹事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洪雪冲过来就哀求了句。 这话说完,不等我应声,洪雪却又是猛地一愣,诧异了句,“李喻?” 魇夺了李喻的肉身,虽然不可能彻底变成李喻,但记忆还是有的,见洪雪与他搭话,便回了句,“老板,文叔等你回去都快急疯了。” 闻言,洪雪回过神,赶忙又一脸急切的看向了我。 看她这副着急的样子,我想着胡悦被老狐狸抓到狐狸洞得有十多天了,要是老狐狸想杀他,早宰八百回了,也不知她这是急个什么劲儿。 于是便朝狐狸洞走着,问她,“怎么?你那宝贝小白脸儿被打屁股了?” 洪雪原本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听我这样问,顿时闭上了嘴,脸色似乎有些古怪。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恐高 - 狐祸 - 九怜 我侧头看了看洪雪,忽的听那狐狸洞里传出了一声惨叫,不禁心头一颤,加快脚步,抱着林淼便先进了狐狸洞。 到那狐狸洞一看,我顿时就僵住了。 胡悦被一条铁链绑着双臂吊在了洞顶上,赤裸着上身,像是挨了不少鞭子,那些鞭痕新旧交错,有的已然结痂,有的鲜血淋漓,看上去那模样不是一般的惨。 “胡玉璃,你干什么呢!”我呵斥一声,赶忙过去,抡破魔剑就砍断了吊着胡悦的铁链。 胡悦灭了黑狐满门,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人我帮他抓了,教训一下也就行了,哪有吊起来抽鞭子,生挨半个月的? 这老狐狸怕不是吃错药了?就不心疼么? 那胡玲珑的尸体封在冰雕之中,此时可正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胡悦摔在地上,我抱着林淼没来得及去接,可与他身上那些鞭痕相比,摔这一下,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你没事吧?疼不疼?疼不疼?”洪雪赶忙跑过来,扑到胡悦身上,大概是碰到了伤口,顿时疼的胡悦倒吸了一口凉气。 洪雪吓了一跳,赶忙又起身,想扶他起来,却又不知该扶哪里。 将鞭子缠在手里,胡玉璃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毫不掩饰的看向了跟在我身后的李喻,随即稍稍眯了狭长的狐狸眼,问我,“这是个什么东西?” 李喻挑眉,却没与老狐狸计较,只四下看了看,那眼神似乎很看不上这样一个狐狸洞,尽显嫌弃之意。 “他是……”我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他是个什么东西,只得问老狐狸,“阿绣呢?我找她有事。” “出去了,”胡玉璃转身扔了藤鞭,兀自坐到茶几旁,边给自己倒茶,边问,“找她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么?” 我想着胡悦和洪雪还在这里,有些话说起来也不方便,只得转移了话题,问他,“黑狐灭族的事解决了?” “算是吧,”胡玉璃轻啜了口茶水,见我还一直站着,便晃了下眼神,示意我过去坐,继续说,“黑狐一族没了残余,说起来也不过是独眼贼喊抓贼的在闹,他松了口什么都好说,抓过去,挨了顿板子,也就没事了。” 是啊,这种事,没人追究自然是好说,不管那些黑狐是独眼杀的,还是独眼和胡悦一起杀的,既然没能封口,胡悦落到了胡玉璃手里,他在强行追究,怕是会惹火上身,松口是正常的。 不过,看老狐狸说的轻描淡写,再瞅瞅被抽到皮开肉绽的胡悦。 我可不觉得这是没事了。 略微蹙眉,我落座,转而问,“那你为什么还不放人?当着胡玲珑的面,把人打成这样,你是真下得去手。”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这野小子是要气死我,若不是看着玲珑的面子,我早弄死他了。”胡玉璃那张好看的脸忽然沉了几分,斜睨着地上的胡悦,语调中尽是愠怒。 “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打死我,我正好下去和爹娘团聚!”胡悦仇视的看着胡玉璃,张嘴就是一通吼。 我不禁抬剑,挑开了绑着他手腕的铁链,苦口婆心道,“你被吊在这儿,挨了半个月的鞭子,可消停点儿吧,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真当阴间能是什么好地方?” 铁链唰啦一声断开,胡悦那手臂上都是伤痕,却是疼的没敢动弹,那嘴上倒也真消停了。 我见老狐狸也没阻拦,便顺水推舟的说了句,“我那门里还有很多事要洪雪处理,既然狐族的事按下去了,不如就让他们先回去?” “你这算是什么门主?缺了这个女人还不行了?”胡玉璃挑眉,不置可否。 我思忖片刻,看看洪雪,诚恳道,“确实是不行。” “……知道了,等这野小子的伤好些,我会送他出山。”胡玉璃愣怔片刻,便不温不热的应下了。 洪雪那张担忧的脸上瞬间激起了一丝感激之色,“多谢门主。” 我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该谢胡玉璃,不过这段时间,这小两口儿似乎没少在这老狐狸手里吃了苦头,洪雪一副很抗拒的样子,只看了胡玉璃一眼,便低头去处理胡悦的伤口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而问,“阿绣到底去哪里了?” “山里打野兔,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提起罗阿绣,胡玉璃那双与胡悦针锋相对的眸子,总算是软了几分。 “那我出去找找。”说罢,我起身,便拉着林淼往外走。 “什么事如此着急?这事儿……不方便我们知道?是秘密?”胡玉璃并没有跟上来,却是看着李喻,颇显玩味的询问了几句。 我讪笑了两声,并未作答,这事儿确实是不方便别人知道,至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我这个态度,胡玉璃倒也没跟上来,只说,“不管是什么事,你知道的,别让她为难。” “嗯。”我应了声,便抱起林淼,和李喻一起出了狐狸洞。 “那是个金丹胡仙?”出了洞口,李喻突然语调试探的问了句。 “是又如何,我警告你,别打歪主意,这只老狐狸可精的很,下手也狠,要是犯在他手里,管你是魇还是李喻,格杀勿论,你信不信?”我皱眉提醒魇,别给我惹是生非。 “少吓唬我,要担心也该是你担心,我又不怕死,生来一道魂,死去何徒悲?老子无牵无挂,不怕死的很……”魇语调乖张的说着。 我懒得听他在那儿胡扯,放眼望了望四周,寻着雪地里较新的脚印,就往狐狸洞后边去了。 这块儿地形比较陡,不过这山里有雪狐,那种体型庞大生性凶残的狐妖,想来不会在这样陡峭的山壁上活动,总的来说,这个地方虽然行动不便,但还是比较安全的。 顺着陡峭的山坡往川里走,在这积雪上,我倒真见了不少野兔的脚印,看来那些小动物也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安全。 可我走出去了很远一段距离,也没找到罗阿绣,想来这丫头也是够野的,胡三爷说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不知这是跑出去了多远。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想着阿绣差不过也该往回返了,我便没有放弃,毕竟有些话当着胡玉璃的面,当真是不方便问答,还是在外面说清楚的好。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天色就渐暗了,林淼被川里的冷风刺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是冷了。 “我真是操了,你带的这他妈都是什么破路?这破山沟子里又冷又滑,就不怕摔死?找个几把的……”魇跟在我后边儿,似是滑了几下,这会儿又冷又饿的,直接急眼了。 这混账玩意儿抢了李喻的肉身和记忆,别的本事没长,倒学了不少骂人的新词儿,听得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李喻一下。 “操!”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叫骂的魇忽然大叫一声,没了声音。 我听动静不对,回头去看,这一看,人没了。 “在下面。”林淼赶紧提醒了我一句。 闻言,我低头一看,果然,这小子脚下踩空,从陡坡上滑了下去,这会儿正单手扒在这陡峭山壁凸起的一块岩石上。 “喂,你没事吧?”我放下林淼,让她小心站着,蹲身问扒在半山腰的魇。 “少废话,赶紧拉我上去!”魇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随即双目紧闭的抬头大嚷了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李喻是恐高的,这恐高症,分为机能性恐高和心理性恐高,一般前者是天生的身体障碍,而后者则是后天形成的心理障碍,至于李喻这……怕是前者了。 难怪刚才这混账玩意儿跟在我后边儿一个劲儿的打滑,八成是早就头晕腿软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询问 - 狐祸 - 九怜 大概是听我没动静,‘李喻’睁眼朝我瞪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是聋了吗?还不拉我上去?” “你不是不怕死吗?急什么?”我被魇吼的回过了神,探手从兜子里拿出了绳子,抖开,原想扔一头下去,把他拉上来,可这一路抱着林淼走过来,我这手也有点儿冻麻了。 手上一个没拿住,那绳子就直接掉下去,砸在了魇的脸上。 “你是故意的吧?”魇脸色发白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尽是愤恨。 “……”我赶紧再去兜子里摸,却发现绳子只有那一条。 魇抓的那块岩石上也都是积雪,此时整个身子都悬空的,眼瞅着崩白的手指就要抓不住了,他似乎是真着急了,焦躁的动动身子,想用另一只手去抓岩石。 可他一动,原本抓着岩石的手便往下滑了一分。 “你别动!我这就下去拉你!”我虽然不咋待见这个混账玩意儿,可那毕竟是李喻的肉身,摔坏了就是一条人命。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峭壁,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个坡度上行走,只是偏巧那混账玩意儿掉下去的地方有那一块翘起的岩石,才会身子悬空,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小心点。”林淼拽了我一下。 “嗯,没事。”我点头攥了攥林淼的手,这才小心的顺着坡度,往李喻那块儿出溜。 我是真的想过去把他拉上来,可这段山坡实在是太陡,加上常年不化的积雪,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这距离还没靠近一半儿,突然脚下一滑,是真顺着这陡坡子出溜下去了。 尽管我已经第一时间翻身把破魔剑插进了土石之中来稳住身子,可原本扒在岩石上的‘李喻’,还是被我一脚给踹了下去…… “你他妈绝对是故意的!!!”魇暴躁的咆哮声离我越来越远。 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也只看到一个人影滚着大量的积雪,飞速滑落,眨眼之间便没入山脚的松林,没了踪影。 “……”我真不是故意的。 等在上面的林淼看到这一幕,也是轻呼了一声,大概是怕我也掉下去,赶紧催我,让我快点儿上去。 我又悻悻的朝陡坡下看了看,确定了‘李喻’滑落的位置,这才用破魔剑撑着,三两下蹿到了上边。 “他不会摔死吧?”林淼还在探头往下看。 “应该不会,这山下的积雪比这里厚,看样子起了不小的缓冲作用。”我俯身抱起林淼,四下看看,绕到不远处比较好下脚的山坡,就朝山下那林子去了。 这片林子,之前我也来过,周方假扮的老白狐就是在这个林子里布了个结界的出入口。 这山根儿的积雪确实很厚,几乎没过了膝盖,我抱着林淼从山坡上下来,一路走到魇滚落的地方也费了不少时间,眼瞅着天就黑了,等到那山根儿一看。 却见那雪地上已经扒了个大坑,像是有人从林子里过来,把‘李喻’拖走了。 我赶忙顺着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往林子里找,伴随着积雪逐渐变薄,很快我便见到了一簇明媚的篝火。 李喻就躺在那篝火旁的树枝堆上,罗阿绣坐在一边,正架着个树杈子,烤兔肉,香喷喷的野味儿瞬间飘满了半个林子。 “阿绣。”我知会了一声。 “周大哥?”罗阿绣侧过头,脱口而出,随即又抿了下嘴,似乎是觉得这样叫我不妥,便转移了话题,问我,“你怎么在这里?三哥知道你来吗?” “知道的,我是来找你的,……还有他。”我用下巴指了指躺在树枝堆子上昏迷不醒的‘李喻’。 闻言,阿绣侧头看了看李喻,说,“我听林子边儿上有动静,过去就见这人扎在雪堆里不动了,不过没事,应该没有外伤,只是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这魇的胆子,未免也…… 我突然有些语塞。 见我不说话,阿绣又问我,“不在狐狸洞等着,还出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我走过去,放下林淼,也坐到了树枝堆上,这才说,“我是有点事想问你。” 阿绣一愣,试探着问我,“和周方有关的?” “不,是另外的事,”我摇摇头,直接说,“你记得‘白牙’吗?” “白牙?”阿绣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想了许久,才摇头。 “那修罗城呢?”我继续追问。 阿绣还是摇头。 看她真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我顿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最后还是问了句,“那天师墓呢?” 一直略带狐疑,用探究眼神看着我的阿绣,忽然一怔,随即皱紧眉头,抬左手使劲儿揉了两下脑袋,看上去有些头疼,“我…我好像记得那个地方,好像……” 我的心一下子拎到了嗓子眼儿,提醒说,“那墓里有一条很长的空廊,还有布满尸毒的甬道,刻画咒文法阵的石门,以及……” 我话还没说完,阿绣却忽的放下了手,回忆说,“这个地方,我好像是听别人说过,但是我记不起来了,不记得自己去过那里,也记不得是听谁说的了。” 听阿绣这样说,我不禁有些焦躁,觉得再刺激一下,说不定她就能想起来了,于是问她,“那你知道魇吗?” “九魔一魇?”阿绣问。 “对,就是那个‘魇’,天师墓是用来镇压尸魇的,你再仔细想想,在过去的几世之中,大概得是千年前了,比遇到周方还要早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循循善诱的引导这阿绣往天师墓想。 可阿绣想来想去,还是一副想不起的样子,皱眉说,“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就算是师父…周方,就算是周方之后的记忆,我也忘了很多,还有胡三哥,很多事我都记不起了。” 我心下一急,追问说,“那金花呢?你知道金花娘娘么?” 这次阿绣倒是点了头,承认说,“知道,一条金花大蛇修成的蛇仙,有一段时间,…周方用它的血炼药来着。” “那你知道金花的来历么?”我还是觉得,阿绣能想起来的,没理由金花可以记起,她却不行。 阿绣柳眉紧蹙的仔细想了想,似乎是勉强了些,最后还是为难的摇了摇头,大概是头疼的厉害,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林淼赶忙拽了我一下,示意我别问了。 我只得闭上了嘴,心里有些烦躁,原以为找到罗阿绣,就能问出那锁魂法宝的使用方法,看来是没戏了。 出神的缓了好一会儿,阿绣翻动手里烤着火的兔肉,轻声说,“那个‘天师墓’,我好像是听周方提起过,其余的就真不知道了。” 闻言,我恍然一愣。 周方曾带人大肆猎捕金花,又哄骗阿绣为徒,或许就是为了天师墓,加之那修罗城里所用的古文字,与周方所寻的丹药秘籍文字是一样的,而周方又懂那些古文字。 我不禁怀疑,周方应该是一直在找天师墓。 但他和‘大圣人’之间应该没有直系关系,不然他不可能认不出我身上的灵气。 无论是金花,还是墓里的魇,都是凭我身上散出的灵气,便断定了我是‘大圣人’的转世。 周方却没看出来,说明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前世的原身,双方没有任何接触。 而阿绣虽然是天师墓里的守墓人,但擅自离开古墓,有关墓葬的记忆,大概是被封住了,或者是抹去了,不然以周方的手段,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套不出天师墓的下落。 至于金花,虽然也曾落在周方手里,沦为炼丹的血引,可她毕竟道行高深,不想说的,周方自然问不出来。 事实上,为了蒙蔽金花和阿绣的心智,利用二人,周方确实是对二人的记忆动了手脚,只是因为金花道行高,那些记忆真真假假的被搅成了一团乱麻,而阿绣是彻底的忘了。 “啊呀,你们说的那个周方既然知道天师墓,怕是大圣人你哪个弟子呢,这人都死了,还对你念念不忘,真是孝顺……”一直躺在树枝堆上的‘李喻’忽然坐了起来,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侧头看过来,脸上都是戏谑和嘲讽。 “你装死?”我沉声问了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九章 黑风婆婆 - 狐祸 - 九怜 闻听我的质问,‘李喻’哼笑两声,没有否认。 大概是昏迷之后醒了,听我在打听天师墓的事,便一直装死,在旁边儿听着。 我正琢磨着刚才那些话他听去了多少,想着有没有说不该说的,便听林淼反驳了句,“六哥哥说的不对呀,那墓里葬的又不是我大哥哥,怎么会是对大哥哥念念不忘呢?” 闻言,我和‘李喻’都是一愣。 不是冲我,那就是冲他了? 知道天师墓的人,自然也该知道这墓里镇压着尸魇,而不是我这个大圣人。 “周方…周方……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魇兀自念叨着,用手指敲着膝盖,想了好一会儿,可最后屁都没想起来。 人阿绣想不起是因为记忆被封了,这逼想不来,绝对是真的忘了,周方那种疯子,存在感这样低的吗? 阿绣在一旁看的奇怪,翻翻手里的兔肉,看烤的差不多了,便递了过来,随口问魇,“你也认识周方?” “不记得了,不过,我认识你啊,罗阿绣,我们大圣人的御用看门狗嘛,不会叫,但是很会咬人的那种,恶犬。”魇笑吟吟的看着罗阿绣,那表情就像是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天,语气之中却充满了恶意。 阿绣自然也听出了这不是好话,瞬间就黑了脸,见我扯了一半兔肉下来,就把那剩下的肉都拿了回去,看样子是不打算给魇吃了。 魇挑眉,憋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扭头看我。 我赶忙把手里那半只兔子的两条腿掰下来,都给了林淼,自个儿拿着剩下那块,闷头啃了起来。 “吃吃吃,撑死你们!”急躁的骂了句,魇一个仰身,躺在树枝堆子上,便没音儿了。 “六哥哥,给你吃这个。”林淼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我,大概是怕饿坏了李喻的肉身,把手里那个后大腿儿递到了魇面前。 魇睁眼,一口就叼了过去。 见状,阿绣只好又分了林淼一个大腿儿。 却听,魇坐起身,嚼着喷香的野味儿,话痨一般笑道,“看在你这小妹妹对老子不错的份儿上,再给你讲个小故事。” 林淼眉目一惊,大概是想起了魇上次讲的那个关于‘大圣人’的悲惨故事,听他又要拿血淋淋的故事来荼毒人心,不禁犹豫的看向了我。 我朝林淼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林淼便抱着两个兔腿儿,乖巧的坐到了我旁边,静静的听着。 “这故事可厉害,讲之前,我先问问你们,你们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吗?”魇颇显玩味的看着我们三个,黑亮的眸子里仿佛闪着光,完全是一副兴致勃勃的兴奋状态。 我看他八成是又要犯疯病,便没搭理他。 阿绣本就是个不擅长聊天的人,又被刚才魇那一番话刺的浑身不自在,自然也没搭理他。 见没人说话,林淼只得救场似的说,“没有吧,宇航员连月球都去了,上面没有嫦娥姐姐,也没有小白兔。” “呃,”魇顿时一愣,明显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似乎是在李喻的记忆里翻了会儿,才知道林淼说的啥,不禁一阵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哈哈,今天六哥哥就给你讲个神仙的真事儿。” “又是大圣人的故事吗?”林淼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句,似乎并不想听魇再提起那个悲惨的故事。 “不,今天我们讲,金花娘娘。”魇弯着眉眼,轻飘飘的扫视了一下我和阿绣。 阿绣没什么反应,毕竟她不止不记得天师墓的事,她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和天师墓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金花和天师墓的关系,所以看上去并不是很感兴趣。 我这心里却是猛地颤了一下。 是的,从我翻看的古籍记载来看,曾有一道士助金花飞升。 而这件事,在魇上次讲的那个‘剖丹挖府’的故事里,也出现过,算是那个故事的引子,正是因为金花成功飞升,大圣人才笃定,只要自己努力定然也能飞升,普度众生。 也就是说,现在的金花是神仙吗? 我头脑一滞,忽然发现我可能是傻了,金花现在为地府办事,有仙职在身,可不就是神仙么? 比起苏何因那种家神,胡玉璃那种地仙,被地府所承认的金花,明显是更为真实的神仙。 魇稍一停顿,便把手里的兔腿啃了个光,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两下嘴,这才叼着根骨头,娓娓道来,“那时候,我……哦,不对,是大圣人,大圣人还是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修士嘛,无非就是帮着那些穷鬼,驱邪除祟,换一顿温饱……” 翠竹林拜山遇蛇。 这事大概是发生在,大圣人步入道途的第三个年头。 听魇那意思,当时的大圣人凭借天赋使然,已经修出了天地灵府,结了内丹,加之堪称渊博的见识,也算是小有本事了。 当时大圣人四处游历,途径一处名叫翠竹林的地界,在那附近的村子,收到了来自村民的祈愿,说是这翠竹林中有个黑风婆婆,专吃活畜,一连数月,村子里丢了不少牛羊,直到前段时间,连下地务农的壮汉,外出玩耍的孩童,都丢了好几个。 后来四处找人的村民,在山上那老大的一片竹林子里,找到了小柴火垛似的一堆白骨,有牲畜的,也有人的。 这一下子,村里就传开了,说是那翠竹林里的黑风婆婆吃够了牲畜,开始害人了。 偏巧,这事闹的正凶,大圣人就到了这个村子,听村民说起这些事,猜测那山里怕是有什么精怪邪修,于是当晚便让村民准备了活畜祭品,要去翠竹林拜山。 大圣人先是牵着村民给他备的几只羊羔,去那林中的白骨堆看了看。 这一看,果然呐,那白骨堆上旋着一股浓郁的黑气,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随时会把人吞进去似的。 这邪气之浓,甚至已经到了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几分的地步。 那些村民之所以管这邪修叫‘黑风婆婆’,也正是因为这黑气的缘故。 当然,非要说的话,这个‘黑风婆婆’也不过是村民臆想出来的,这邪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得大圣人自己亲自查证。 查看过白骨堆之后,大圣人便在骨堆旁的地上布了个小小的祭坛,假意将那些羔羊祭祀给黑风婆婆。 因为怕对方起了疑心,大圣人也没做法,就当做普通人的样子,摆完祭坛,还在前拜了拜,说了些让黑风婆婆保佑村子的废话。 磨磨蹭蹭的完成了祭祀,见那黑风婆婆始终没现身,大圣人也不走,干脆在那骨堆旁铺了席子,就这么睡在了竹林里。 哪知原本警醒的小憩,却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大圣人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却见昨晚摆的祭坛被扫了个乱七八糟,碗盘摔的到处都是,那几只雪白的羔羊也早就被咬死了。 只是那些羔羊的尸体同那碗盘一样,甩的东一个西一个的,最远的一只甚至被拖到了竹林深处。 大圣人觉得奇怪,四下查看之后,不止发现这羔羊的尸体一只没少,还在这些羔羊身上看到了很多撕扯的咬痕。 大圣人奇怪,是不是这黑风婆婆尝到了人肉,便觉得这些牲畜难以下咽了?可昨晚他自己就躺在这儿,还睡的那么死,怎么没被吃掉? 那竹林里到处都是落地的竹叶,大圣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只好先回村子报了个平安,晚上就又带了一只羊羔回到竹林。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这次大圣人没敢小憩,一直精神抖擞的坐在那骨堆前打坐,静等那黑风婆婆现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章 翠竹林拜山遇蛇 - 狐祸 - 九怜 竖耳听竹林,尽是柔风扫叶的沙沙声,直到身后的密林中传出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簌簌摩擦声,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圣人倏然睁眼,不动声色的侧耳细听。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平地而起的劲风,自大圣人身后笼罩了下来。 大圣人惊了一跳,陡然翻身跪起,以双臂遮挡,却见扑向自己的是一条粗壮巨蛇。 这蛇身只从竹林里探出了一半,也不知到底有多长,足有成年壮汉般的腰身,覆满了一层黑鳞。 眼看那黑蛇一口下来,便要将他整个吞了下去,慌乱中,大圣人用手掰住了那黑蛇的上下颚,奋力支撑,整个人却还是被那黑蛇冲撞的滑出了老远。 黑蛇猛冲带起的劲风,扫的竹叶纷飞,大圣人向后倒滑出数丈,一脚蹬住身后的竹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抬头便是獠牙森森的血盆大口。 随后那黑蛇猛地抽回身子,连带着将抓住它上下颚的大圣人一起拽了起来,摆头,将其甩飞,便二次扑咬了上来。 大圣人没想到这竹林里的东西,会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心知不好,落地便伸手去抓身上的佩剑,这一摸,却发现那剑刚才被甩掉了。 眼看着那吐着信子的血盆大口就咬了过来,大圣人脸色骤变,然而就在这时,即将从大圣人头顶扑咬而下的巨大黑蛇,却猛地一晃,大半个身子都被冲撞出去,狠狠的砸进了一侧的树林里。 而冲撞了这黑蛇的,是一条身形较小的金花大蛇。 这金花身覆金鳞,头顶人面花纹,迎着月光,犹如神兽降临一般,衔住那黑蛇的脖子,便将其撞飞了出去。 随即,一黑一金两条大蛇便缠斗在了一处。 拴在骨堆旁的羔羊仿佛感到了莫大的恐惧,疯狂的挣动绳子,声嘶力竭的怪叫着。 此时的大圣人立在这两条大蛇身旁,感觉自己竟如那羔羊一般渺小,直到发现那金花大蛇因身形较小,而败落下风的时候,大圣人这才回过神,赶忙捡回自己的佩剑,飞身跃起,配合那金花大蛇斗败黑蛇。 这大圣人心怀慈悲,相信以德行普度万物,虽斩了百剑之多,却并未下死手,可那条黑蛇奋死反扑,最后还是被金花大蛇给咬死了。 庞大的蛇身砸落地面,猩红的血染红了大片空地,第一次身陷如此血腥之地,大圣人心生惶恐,提剑愣在原地,看着那条金花大蛇拖走了黑蛇。 这是大圣人第一次见到金花。 后来回了村子,大圣人觉得这事蹊跷,便又去了一次那竹林,等了一夜,也没等来那金花大蛇,又在村子等了几天,见村庄没再丢失牲畜人口,便离开了。 时间一下子过去了大半年,返途时,再次经过这翠竹林,大圣人结识了一位名为‘金花’的蛇仙。 也就是那条金花大蛇,当时的金花道行猛长,已经有了化作人形的本事,对大圣人也是恭敬有礼,虚心讨教修道之门。 原来这金花大蛇的修行,到了瓶颈期,她早已金丹圆满,却迟迟无法化神。 虚心讨教之后,大圣人建议她多多行善,莫开杀戒,得了人间供奉,化神或许也只是迟早的事。 于是,自此之后,这翠竹林附近便多了一位行善积德的‘金花娘娘’,对那些村民的祈愿,只要不为恶,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必然竭尽心力相助。 自此游历各处的大圣人也没少为金花修庙,数年之后,金花果然有了化神的征兆,于是忙找来大圣人为自己护法。 就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晚,金花在大圣人的帮助下,成功避过雷劫,褪骨化神了。 金花飞升,是一件好事,可自此,大圣人便没再见过这条金花大蛇,也没再见过这名为‘金花’的爽朗女子。 但是这件事,让大圣人有了自己的信仰,他要飞升化神。 在大圣人年近百岁的时候,一梦入竹林。 还是那片雾蒙蒙的翠竹林,还是那柔风扫叶的沙沙声,时隔数十年,大圣人再次见到了那条已然飞升的金花大蛇。 身覆金鳞的金花大蛇仿佛也十分想念大圣人一般,扑上前,便将大圣人撞倒在地,犹如一只庞大的宠物一般,好一通磨蹭。 金花来找大圣人,只说圣人金丹圆满,到了可以飞升的时候,说她会在飞升台上,恭迎大圣人成神。 这一梦初醒,大圣人自是欣喜,当下便将道观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登上了早已破败不堪的飞升台。 飞升化神有一道渡天劫的过程,而这天劫分为很多种,让大圣人没想到的是,他和金花一样,竟然也是雷劫,因为早有经验,自然是轻轻松松便过了关。 褪骨化神的大圣人一朝飞升,见那飞升台上方的云层之中,果然金光大作,金花在此阻住了他的去路。 大圣人原以为金花真是来接他的,却不想,最后反被金花一掌击落,狼狈不堪的摔回了凡尘之中。 濒死之际,大圣人才知道,金花道行浅薄,根本就没有飞升的资格,她之所以金丹化神,是因为吞了那条黑蛇的金丹,如今来这飞升台,也不过是为了夺他这一道飞升的造化。 大圣人仰面朝天,看着云端那若隐若现的金光,只觉天昏地暗,视野一下便被那些弟子狰狞的面孔所填满了。 不甘心,他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金花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弟子也不该是这样的,神呢?神在哪里?谁来救救他? 明明没了气息,却依旧能体会到那些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身上,脸上,肆意抓挠撕扯着。 “疼…真的很疼……”魇低声呢喃着,跳跃的火苗闪烁在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映出了他片刻的出神。 站在我身旁的林淼抓紧了我的手,似乎是知道这魇说的‘金花’和前几天我们见到的那个‘金花’应该就是同一个,便颇为在意的追问了句,“后来呢?” 魇回过神,有些茫然的侧头看了看我和林淼,忽然笑了下,低声说,“后来啊,后来我做了一件‘好事’,触怒天神,将金花夺丹抢道的事捅了上去,她便被贬了下来。” 闻言,我不禁皱紧了眉头,问他,“什么‘好事’?” “长生丹。”魇状若随意的回了三个字,便仰躺在树枝堆上,望着星空又开始出神。 长生丹? 我心头一颤,下意识探手从那帆布兜子里拿出了那本已然很是破旧的丹药秘籍,问他,“这个?” 魇朝我手上斜睨了一眼,表情一僵,随即又发狂似的笑道,“哈哈哈,是不是很厉害?你有没有试过?这文中记载的长生丹,可是真的能长生的,哈哈哈……” 魇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抱着肚子,蜷缩在树枝堆上笑的像个傻逼,时不时还蹬两下腿。 阿绣似乎是嫌他闹得慌,自己起身,换了个更远的位置坐。 我拿着丹药秘籍的手僵在原地,我想自己的脸色大概也是非常的难看。 此时在场的几人,阿绣和林淼定然不知道这长生丹到底是什么,可我却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地仙的内丹炼出的丹药。 似是察觉到了我脸色略微有些难看,魇更加兴奋的说道,“她夺丹,抢我的造化,天神不管,我便十倍百倍的奉还,把那些地仙一个个揪出来,杀死,剖丹,然后把那些内丹炼成长生丹,喂给那些低劣偏执的弟子,不能飞升成神,那便落地为魔,他们不是想长生吗?那我就让他们活着,永远活着…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魇映着火光的眸子里闪烁着激奋的疯魔,言辞之间咬牙切齿,显然他恨金花,也恨那些弟子,所谓的‘永远活着’,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忽然想起了修罗城的神迹碑,以及周家祖先南下曾见过的地下族群,和出现在那里的神迹碑。 心中不禁一阵豁然,也许当初周家先人见过的那个地方,便是曾经那‘大圣人’修造飞升台的道观,而那些外表迥异的族人,则是…… 天灾,神罚,所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吗? 疯子,这魇真的是个疯子,我被他那肆意妄为的笑声,震得耳膜疼,脑仁儿疼,一时烦躁,抬手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瞬间整片松林都安静了下来。 我嘘出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丹药秘籍,心中闪过一丝怅然,抬手便将这丹药秘籍扔进了火堆。 林淼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安抚似的小声说,“那些事都是他做得,跟你无关。” 阿绣抬眼朝这边看了下,便继续低头去啃兔肉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其实,之前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周方想要长生丹,是为了长生不老,为什么不直接吞食狐丹,那样只要修炼的话,也可以做到长生不老。 现在看来,周方想要的真的只是长生不老,并非修仙入道。 就如这魇一般,他可以让那些惹人憎恶的弟子长生,但绝不允许他们成仙化神,他要让那些人永远活在泥沼之中,永远。 而魇残杀地仙剖丹炼药的残暴行为,触怒天威,惹得神罚降临,导致那些弟子真的只能活在黑暗中,浑浑噩噩,犹如阴沟中的老鼠一般,不敢也不能得见天日。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一章 雌虫 - 狐祸 - 九怜 他是真的憎恶这些人。 想要内丹,想要长生,那好啊,他便亲手挖了,亲自炼丹,亲手相赠,一人一颗,大家……一起下地狱。 不过,虽然不能修道成神,但,既然给了他们长生之躯,在那些弟子的眼中,魇或许就是‘神’。 只是当真正的神罚降临,他们这个满怀恶意的‘神’,恐怕只会站在一旁,冷眼相观,不,甚至会开心的捧腹大笑。 因为这真的是一种很可笑的‘长生’。 我突然很像去飞升台看看,想看看那些经受岁月摧残的‘弟子’是否还在…… 林淼整个人都偎进了我怀里,小小的身子扑在我身前紧紧的抱着,像是想给我一丝安心,一点暖意。 篝火,明媚的火光噼啪作响,阿绣吃饱之后,起身又去找了些干柴,铺了个地方便兀自睡觉了。 我四下看看,只得抱着林淼挨在‘李喻’身边假寐。 在这样的野外,是断然不能睡死的,否则能不能醒来就是个问题了。 搂搂林淼,让她踏实睡觉,我运气小心维持着体温,给这小丫头取暖。 后半夜,天色未亮,我将睡未睡间忽觉体内一阵燥热,像是那蛊毒又发作了。 可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发作,还不到七日。 焦躁的灼烧,明显比上一次来的更加迅速和凶猛,我怕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赶忙转身将林淼放到了树枝堆上,起身躲到了树林深处,原想自己解决一下。 可我才站定脚步,便听身后传来了魇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闻言,我心头一颤,双手瞬间暴起了青筋,头也不回的呵斥他,“滚回去!” “大圣人,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魇却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一般,走过来,凑在我身侧往下看了看,笑道,“真是好风景,我们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圣人,竟然也有这种时候……” “你……”我忍不可忍,回手便给了魇一拳,想将这小子打晕。 可这一拳挥出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手腕。 “你这脾气可真变了不少,”魇笑吟吟的看着我,忽的挑眉,呲牙一笑,玩味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探手进衣服,摸了个东西出来给我看。 “虫…虫子……”看着魇手里那个通体黑红的虫子,我眉角一跳,心瞬间就凉了半截,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怎么能是虫子呢?这是醉蛟啊,门主大人不记得了?”魇拢手小心的握住那虫子,便探出二指,撸开了我种蛊手臂上的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里不就有一只么?” 说着,他用手指在那埋了蛊虫的地方按了按。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解身上的蛊毒很简单,只要将手臂上的蛊虫挖出来就可以了,但是……我不能挖,这蛊虫是养来救林淼小命的,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魇状若无事的哼笑了声,故意拉长声调说,“我啊,我想……见金花。” “……”我瞬间皱紧了眉头。 “怎么?你不乐意?”见我皱眉,魇瞬间沉了脸色,按在我手臂上的两根手指头,几乎在一瞬间就掐进了皮肉之中。 我怕他真把这蛊虫挖出来,赶忙出手阻拦,呵斥说,“你住手!” “我知道,你养这虫子是为了救那小丫头的命,可我提这要求好像也不过分吧?就是想见见金花而已,你看我现在根本就是废人一个,还怕我能把她怎样么?”魇毫无压力的说着,倒真是松了手。 “我不知道金花在什么地方,也没办法把她给你找来。”我说的是实话,至少现在我是真没办法。 闻言,魇哼笑一声,将握着虫子的手又收拢了几分,顿时我体内的燥热更甚,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我竟如置身于熔岩之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你护着那个贱人,我就把这个虫子捏死,这蛊虫是一对的,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魇咬牙切齿的说着,看着我因为燥热的痛苦而伏倒在地,语调之中尽是疯狂。 “阿绣,阿绣!”我身子烧的厉害,脑子也有点儿迷糊了,知道现在这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阿绣身上。 可我喊了两声,这声音颤抖着,却并没能传出多远。 大概是我走出来的太远了,不然刚才和魇争吵的时候,阿绣就应该能听到的。 “你干什么!”昏暗的松树林里,偷偷跟过来的林淼突然冲出来一把推开了魇,紧张的扶我起来。 可我这身上被林淼一碰,顿时烧的更难受了。 “呵,”魇轻笑了声,揶揄道,“小妹妹,我劝你现在最好离他远点儿,不然,你这个大哥哥怕是要对你做些禽兽不如的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中毒是不是?”林淼扶着我,没搭理那混账玩意儿。 “我……”我感觉自己的心里,肺里,喉咙里,浑身上下都憋了一团火,话说出口却哑的仿佛没了声音,赶忙一把推开了林淼,“别碰我,快走!” 可林淼哪里会走,又凑过来拽我,想扶我起来。 “周大哥?”阿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林淼眸子一亮,立刻招呼了一声,“这边,我们在……” 林淼的话还没说完,魇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拽起我和林淼,就将我俩推入了一道结界之中。 片刻的眼花之后,魇松手,将我推在了地上,林淼也摔在了我旁边。 我撑着身子四下一看,发现这里是独眼曾带我来过的那个药园结界,老白狐那处篱笆小院儿就在不远处,竟一点儿没变。 这结界是周方假扮老白狐时布下的,可以说是四通八达,有不少的出入口连接着各地。 而这松树林里便有这样一道界门。 可魇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结界? 我回过神看他,只见这小子正在四处打量,明显他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结界,难道他是凭空看出了松树林里有结界? 我稍稍有些震惊,但转念一想,不管这魇的性格如何乖张暴戾,他毕竟也曾见识渊博,区区一道结界而已,以他的本事和见识,就算是凭空看出了界门所在,也不奇怪。 阿绣并没有追进来,估计是不知道界门在哪里。 魇在界门附近等了一会儿,便俯身蹲到我面前,面色沉着的伸手来拿我手里的破魔剑。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沉重的剑身拖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金属与岩石之间特有的摩擦声。 “看你这副没用的样子,躲什么躲?”魇嗤笑着,猛地探手,抓住破魔剑的剑柄,还是硬生生将这剑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我怒上心头,正要起身去抢回来,却见魇紧了紧捏着雌虫的手,顿时我整个人又无比痛苦的伏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怎么了?”林淼扑过来,紧张的看我,随即又看向魇,急了眼的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刚才在林子里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魇细细琢磨着手里的破魔剑,撩眼皮看了林淼一下,随意道,“你身上中了蛊毒,然后我们的大圣人为了给你解毒,在自己身上养了蛊虫,现在只是蛊毒发作了而已,小妹妹,如此被大圣人眷顾着,是不是很开心啊?” 林淼抓着我胳膊的手忽然紧了紧。 我赶紧压了压林淼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就听魇又说,“金花那个贱人欠了你那么多,不可能不来找你,你一定知道把她找来的办法!” 如此说着,魇动手将我拽起来,便拖向了那篱笆小院儿。 不消片刻,我和林淼都被他扔进了屋里。 “你身上是什么毒,自己知道,现在根本没到毒发的时候,你若是肯把金花喊来,我立刻就让这雌虫休眠,不然我们的大圣人怕是得禽兽一回了。”魇不怀好意的说着,站在门外,却没跟进来。 林淼凑过来,给我抹抹额头的汗,稚嫩的小脸儿满是焦急。 “我不骗你,之前我确实是能联系金花,但是她的手机摔坏了,至今也没换新的,更没有联系过我,我现在是没有办法把她找来的。”我也是有些急了,解决眼前的情况,很简单,只要挖出我胳膊上的雄虫就可以了。 但是……这虫子是养来给林淼解毒的。 不到逼不得已,我并不想这样做。 屋子外的魇却没了声音,林淼小心翼翼的给我擦着汗,放低了声音问我,“真的没有办法叫金花过来吗?” 林淼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只让我觉得一阵灼烧,头昏脑涨的摇了摇头。 空旷的屋子里,只回荡着我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林淼的手探过来又缩回去,来来回回的犹豫了很久,还是搭到了我皮带上。 “不…不用,”我赶紧把她那小手扒拉到了一边,将身子侧到另一面,窘迫的说,“你转过去,别看。” “我们…我们是成过亲的……”林淼小声嘀咕了句,这话也不知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她自己,却是十分的没底气,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没事的,二十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年,你转过去,别看。”声音略显沙哑的说着,我自己动了动手,可皮带没解开,兜子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声信息提示音。 我顿时一僵。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二章 恶战 - 狐祸 - 九怜 林淼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扑上前,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急道,“是金花,是金花……” 说着,林淼把按出来的短信信息给我看。 内容依旧很短,却透着几分俏皮,“下班啦,发了新手机,来给修士请个安!这是新号码,记得保存一下啊!” “我给她回信息,叫她来帮忙。”林淼慌忙点开了回复。 我却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可是,魇和她有仇,把她喊来,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是出卖金花?” 林淼顿时一愣,打字的手猛地僵住了。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她来帮忙……”一瞬间,林淼似乎也有些慌了。 对,只是帮忙,而且魇现在除了捏着条虫子,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附到李喻身上,魂体被锁,应该也伤不到金花。 毕竟,那是有三千年道行的蛇仙,地府的阴差。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金花,那身本事可是货真价实的。 我思忖片刻,拿过林淼手里的手机,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紧接着那边便传来了金花疲惫的声音,“修士,有事吗?” 听着金花带有哈欠声的询问,我心头一紧,可还是忍不住将眼下的情况,一一道明了出来。 因为身体还被燥热折磨着,我的脑子也不大清楚,浑浑噩噩间也只说了个大概,金花似是理出了一些头绪,直接冷了声音,说,“你把手机给魇,我跟他说。” 闻言,我反应了片刻,还是提醒了句,“若是没把握,便不要过来了,他不会杀我。” “我有分寸的。”金花应了声。 我看看林淼,林淼这才拿过手机出了屋子。 金花和魇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听林淼说,魇给金花报了位置,应该是这个结界距离金花最近的界门,怕是不用多久,金花就能赶来了。 而且,魇确实遵守诺言,联系上金花之后,便让手里的雌虫休眠,压下了我体内的燥热。 这醉蛟蛊,我并不了解,也从未听李喻提起它是一对,更不知道还存在这种彼此牵制的效果,这次吃了苦头,也当真是有了忌惮,这蛊果然是不能乱用的。 “疼不疼?”林淼偎在我身边,抹了抹手臂上埋着蛊虫的地方。 “不疼的,这毒七天才会发作一次,也不是太难熬,再有一个月,就可以了。”我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你以后,别为我做这种傻事了?在牙儿山,决定接受你那一刻,我便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等我。”林淼回望着我,这话说的无比认真。 被林淼提起牙儿山的禽兽事迹,我不禁一阵苦笑,无奈道,“不,死亡还是很可怕的,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我再也不想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低声说着,我将林淼搂得更紧了些,忽听这屋外传来了一阵带有节奏的敲打声。 蛊毒蛰伏回去,我的身体已然迅速恢复了正常,听这声音,便起身,将林淼拉了起来,站到这屋门口,就见小院儿一侧的石子路上,金花拎着一把大刀,朝院门口走了过来。 那带有节奏的敲击声,则是魇坐在石桌上,一下一下用破魔剑敲击石凳的声响。 “贱人…”魇目光炯炯的看着绕过篱笆朝院门口过来的金花,手下的敲击声戛然而止,然而他紧抓着破魔剑剑柄的手却忽的又握紧了几分,咬牙切齿间,满是憎恨。 金花,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略显疲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绕到门口进了院儿,这才止住脚步,往我这边看了看,似乎是想确定我有没有事。 见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金花才转而对魇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不是修士,想我在你手里乖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你要杀我,要剐我,就用真本事来拿!” 真本事?金花是知道魇失去了黑灵力,所以才如此挑衅的?可为什么我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挑衅的意思? 看金花那副全武装,如临大敌的认真样子,她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至少她觉得,现在的魇是有能力战胜她的。 这不禁让我这心瞬间就翻了个个儿,难不成魇是装的? 他根本就没有失去那些黑灵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遭了,我的破魔剑…… 我心头一紧,眼睛盯在那把通体乌黑的长剑之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这二人若真是动了手,那金花,必死无疑。 “他们是要打架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了?”林淼紧张的抓着我的手,似乎已经有点儿后悔叫金花过来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看金花那个样子,她就是来打架的,劝是劝不住的,拦……我也拦不住。” 林淼不安的抓着我的手动了动,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抚她,因为我现在跟她一样,也很是不安。 “贱人,贱人……”魇只是看到金花,便已经气到极点,此时听她出言挑衅,更是气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没有资格骂我,曾经犯下的错,我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三千年,除了记忆混搅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之中,你憎我,恨我,我知道是为什么,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弄脏了修士的手,你杀了多少地仙?你让修士厌恶自己,你让他痛苦,你为什么不能乖乖的待在天师墓?为什么要出来?” 金花情绪激动的瞪视着眼,挥刀便朝他砍了过去。 我不禁一愣,原还在想能不能有些转圜的余地,说不定劝一劝,这魇还能放手,却不想先动手的是金花。 魇坐在石桌上没动,等金花那雷厉风行的一刀劈下来,也只是拎破魔剑,很是轻松的挡了一下。 可只是这一下,我看到隐在李喻身上的黑色咒文再次浮现了出来。 不对,准确的说是扩散了出来,就像是天师墓里那道虚绕着尸体的法宝,这咒文竟是黑灵气所化,绕在李喻身上,封住了魇的魂体,也封住他的黑灵气。 不过,这不是天师墓那法宝封的,而是他自己封的。 我怎么就忘了,他和‘大圣人’本就是一个人,那大圣人会用的法门,他自然也是会的。 不然,那天师墓的妖魔阵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便被他篡改了。 伴随着虚绕的黑色咒文瞬间扩散开来,浓郁的黑雾再次降临。 魇拎剑便轻而易举的将金花震退了数步,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映着身后的浓郁黑气,犹如恶魔降临一般,凝视着金花,猛然扼腕,瞬间大量的黑灵气便涌入了破魔剑之中。 我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否则我就是断了那把剑,也定然不会让它落在魇手里。 金戈交击之声顿起,魇仗剑战金花长刀,二人皆非凡人,虽然最初我也一直担心金花,但两人出手之后,我就猛然回过了神。 现在的金花已经不是三千年前那个靠夺丹抢道飞升的蛇仙了,她已渡劫飞升,步入神职,有三千年的道行,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 而魇虽然道行高深,老谋深算,可他现在的栖息之地毕竟只是一个凡人的肉身,没了那尊妖尸,他的实力应该是削弱了不少。 可即使这样,二人的打斗还是在转瞬之间便将整个药园结界砍成了废墟。 起初我和林淼,还在屋子里躲着,后来那屋顶都被削没了,屋子也砍掉了半截,这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只得抱着林淼远离了这小院儿,左躲右闪的防止被伤及无辜。 打斗中,金花似是拼尽了全力,而魇明显力不从心,至少魇没能占到上风,但是就在我以为,他有希望被金花制服的时候,金花失手,被魇一剑刺中腹部,猛推出去,硬生生直接怼在了山体上。 金花……她是故意卖破绽给魇的? 我看的分明,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魇刺中了这一剑,所以……她来这里只是来送死的吗? “金花!魇你住手,你住手!”我心中咯噔一声,想出手阻拦,却是已经晚了,这整个结界,伴随着破魔剑对山体的冲撞,已然扭曲,濒临崩塌。 金花和被魇附身的李喻,就这样从我眼前消失了,应该是通过某个界门,离开了结界。 我抱着林淼还想追上去,却是肩上一紧,被一只手拉出了界门之外。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交换魂魄 - 狐祸 - 九怜 瞬间,眼前破败的废墟,耳边翁然崩塌的轰响,尽数消失,我双目归于清明,耳边落于宁静。 猛然一怔,却是已经回到了松林之中。 “你没事吧?”身后胡玉璃略显探究的问着,松了手。 “金花……”我抱着林淼朝界门的方向猛冲了几步,然而,那道界门却是已经不存在了。 整个结界都崩塌了,界门自然也没了,那金花呢?魇把金花带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手脚冰凉的站在雪地里,脑子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空白,从未想过,即使知道了翠竹林拜山遇蛇之事,即使知道了金花曾夺我前身的飞升造化,我也从没想过,让她来送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出现开始,她就在激怒魇,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是在求死。 是觉得,只要她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你的剑呢?”胡玉璃忽然沉声问了句。 剑,那把破剑!我猛地咬紧了牙关,抱着林淼就朝树林外走了去。 胡玉璃并未急追上来,我能听到,他在向阿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抛开二人不管,我离开蓬壶川,直接回了趟天师墓。 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那魇说不定会把金花带到天师墓,可到了这地方,我才想起,对魇来说,天师墓是困了他三千年的牢笼,是噩梦,他怎么可能还回到这里? 天师墓依旧沉睡在黑暗之中,我在束缚着苍老尸身的高台之上来回独步,几经犹豫,还是把手探过去,催化内丹,将灵气注入了虚绕的锁链之中。 ‘唰啦’一声,那欣长纤细的锁链,瞬间回收,松开那苍老的尸身,在我手中化作了一枚铜球,看起来就像是胡乱团起来的一把链子,毫无美观可言。 尸体摔落的闷响,并未引起我的在意,可就在我拽着绳索要爬出洞口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惊了一跳,想都没想,抬脚就是一通乱踹。 心说,见鬼了,魇那魂体都逃走了,这前世原身还能诈尸? “门…门主,别…别踹了……是我,我是李喻。”抓着我脚腕的手使劲儿拽着,那苍老的尸身传来了一身近似于哀嚎的声响。 “李…李喻?”我猛地一怔,赶忙收住脚,松绳子滑回高台,俯视着抱头的苍老尸身,询问,“你真是李喻?” “是我是我,”李喻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苦逼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跟个雕塑似的杵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我还以为李喻的魂魄是被魇封在了他自己的肉身之中,现在看来,是交换了魂体。 心下了然,我思索片刻,便立时恍然,一把抓住了苍老尸身的手腕,问他,“你是不是有这尸体的记忆?” 照理说,魇夺了李喻的肉身,继承了李喻的记忆,那与他交换的李喻自然也是如此的。 “尸体……”李喻瞬间僵在了原地,那张本就没有任何血色的僵尸脸上,自然没有办法更苍白了,但是从他那表情,我看的出来,他在害怕。 “没事的,我会把你的肉身找回来,”我沉声安抚了句,转而说,“不过,你与这尸身的主人交换了魂魄,他将你的尸身带走了,既然你们可以继承彼此的记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喻愣怔的看着我,似是许久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看自己,又慌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魇压在这天师墓之中三千年,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我看他傻愣着不说话,不禁有些着急。 李喻眨眨眼,似乎这才稍稍缓过来一下,根本就没用细想,便道出了三个字,“飞升台。” 飞升台? 确实,他要和金花了结恩怨,自然是要去飞升台鞭挞金花,才能解恨,才能表达他对当年坠落飞升台一事的耿耿于怀。 理清此事,我追问李喻,“飞升台在什么地方?” 李喻想了很久,最终却是摇头,说,“好像是南方,但这记忆太久了,具体的地名和现在肯定已经对不上了,门主,就算那个恶鬼真的想去飞升台,他大概也是找不到路的吧?” “不,他找的到。”我瞬间沉了脸色,对李喻说,“我知道你现在的脑子很乱,但是飞升台附近一定是有界门的,你仔细想想,这尸身的记忆中,有没有一种可以打开多道界门,做到四通八达的结界?” 李喻看着我,头都大了,看样子有关结界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这样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我曾想过,周家先人曾误打误撞见过受了天罚的族群,后来去找,却不见了,这很可能是因为那深山之中布有结界。 而魇能在松树林一眼看出林中有结界,并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界门,很可能,周方布下的这道结界,对魇来说很熟悉。 加之周方那些古怪的行为,我想,他应该是那些天罚族人的后代,或者是其中之一。 所以那药园结界有通往飞升台的界门,并不奇怪,现在只要李喻能想起那道结界,我重新布开一道界门,追过去就是了。 留李喻在墓里慢慢想,我出古墓,将林淼带了下来。 三千年的记忆,几乎都淹没在憎恶和疯狂之中,李喻想从中找出有关结界的记忆,确实是费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好在,还是找到了。 照着李喻所描绘的那般,我运灵气,在天师墓的虚空之中用咒文画出了一道界门。 灵气凝结的咒文悬浮于空中,是看不到的东西,我却能感觉到,这界门确实是连通了,至于到底是通往哪里的,却只能一脚踏过去才能清楚了。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毕竟那门的另一侧到底有什么,是未知的。 “你是等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进入界门之前,我回头看李喻,说,“那记忆里的东西你都看到了,这不是好玩儿的事,其实,你可以等在这里。” 等我制服魇,把他的肉身带回来。 当然,这前提是,我得有本事制服魇,而不是被他杀掉。 闻言,李喻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悻悻道,“不行,我还是和门主一起吧,免得门主你一时激动打坏了我的肉身……” “……呃”我不置可否的呆了下,也没再多说,转身便抱着林淼踏入了那界门之中。 短短几步,四周画面飞逝,这连照葫芦画瓢都算不上的界门,原本还让我担心,这一脚会踏到哪里,可出来一看,却让我登时僵在了原地。 这是一处半圆形的祭台,祭台上高大的石像,巨大的石棺,无一不是如此熟悉。 牙儿山的长生祭台? 可是,牙儿山不是已经被姜山炸毁了吗? 林淼明显也认出了这个地方,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 紧随其后的李喻穿过界门,一头撞在了我身上,随即抬手捂了下脑袋,掐着腰四下看看,迫切道,“应该就是这里了,飞升台应该就在这山洞外……” 李喻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兴奋,毕竟对他来说,大概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奇异之事。 我紧着金花的安危,倒也没时间多想了,抱着林淼便从祭台一侧的长阶快步向下。 只是没走出多远,‘噌啷’一声,黑暗中寒光一闪,伴随着呼啸而至的破风声,我便觉有什么东西朝我脖子来了,立时便按着林淼的头,矮了下身子。 ‘嚓!’是金属刀刃砍在石壁上的声音,这声干脆的摩擦声,甚至在我头侧崩起了几点火花。 弯刀? 我心头一颤,那擦过石壁的弯刀却是已经弹回去,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手里。 李喻虽说也有些身手,但在黑暗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似乎也是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踢在我脚跟上,差点儿把我踹下去。 那弯刀打过来,收回去,不过片刻之间,我稳住身形,赶忙朝那刀风扫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长阶之下站了个人。 凭借强悍的夜视力,我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姜山小舅?”在对方二次出手之前,我赶忙出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下一秒那人垂下了接住弯刀的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年过去了,我早已隐隐以为他当年当真是将自己埋在了牙儿山,此时见了人就在面前,我顿感一阵激动,抱着林淼就疾步跑了过去。 小舅摸出个火折子,打亮照了照,似乎是确定了确实是我,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林淼,我真的很想给这个若无其事的人一个狠狠的熊抱。 跑到近前,猛地刹住脚,我难掩激动的心情,一时忘了正事,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小舅颇显嫌弃的打量了我一番,揶揄道,“许久未见,你还是一样会冒傻气……”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天道好轮回 - 狐祸 - 九怜 我也没在意他那很是嫌弃的眼神,只快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没变,二十多年过去了,小舅一点都没变。 好一通打量之后,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想起正事,问小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小舅可知道一个叫做‘飞升台’的地方?” 看到这长生祭台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没来错地方,但是看到姜山,我又不确定了,忽然有种回到了‘牙儿山’的错觉。 “知道,跟我来。”小舅看似随意的回了句,转身朝远处的洞口走了过去。 我回头看李喻追上来了,思索着应该没来错地方,这才跟上去,苦涩道,“小舅,牙儿山被炸,我找你找了很久,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个祭台它……” 我话还没说完,走在前边的小舅却是忽的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等你。” “等我?”我顿时一愣。 小舅没应声,带路出了山洞。 这祭台虽然与牙儿山的祭台相像,却又不一样,因为这个地方的祭台只有一个,即使出了山洞,外面也不过是一处断崖,并没有路,断崖之下便是顷刻碎骨的深渊。 这是山,南方的山。 之前的七年里,我游历过很多地方,自然能辨认出,这里的气候已然远离了冰天雪地的东北。 “你看那里,”小舅朝这断崖之侧的一处深山指了指,说,“你要找的飞升台,就在那边。” 我一眼看过去,不禁有些茫然,南方的大山不似北方山川那般光秃,这山里往往是真正的树木茂密,无路可循。 而小舅所指的方向,便是一处群山环绕的山坳,站在这断崖上,尚能看到那山坳之中展露着残破阁楼的一角,隐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是了,就是那里,那应该就是我前世原身修造的道观。 我如此想着,却是激动不起来,因为那山坳距离这祭台并不近,而且无路可循,我想过去,八成还得爬下山,徒步过了那茂密的林子。 这界门,终究是开偏了? 也不知金花如何了。 我心下着急,便问姜山,“小舅哪里有路下山?我赶着救人,急。” 闻言,姜山却依旧是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微蹙了下眉头说,“你不能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顿时一愣。 小舅却是侧目看了看我怀里的林淼,又看了看跟在我后边的苍老尸身,无奈道,“这是周老伯交代的,你必须听着。” 我心急如焚,简直恨不得能生翅飞过去,可这小舅就跟让魇附体了似的,竟然在这儿不紧不慢的给我讲起了故事。 这事还要推敲到许久以前,具体的年份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不是小舅不记得了,而是这故事的主人公,我的爷爷,周铭恩不记得了。 我爷爷其实是个挺普通的人,纵使他有些道家本事,我也还是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表面憨厚,实则喜欢开些奇怪玩笑的老人家。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这爷孙缘,竟是从地府开始的。 并且是我主动找上了他,而那时候的我,是那个从魇身上剥离出来的一缕神魂。 之前我看过的,发现了神迹碑的周家先人,便是爷爷的前前世,或者是前前前世,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那神迹碑是他无意之中所见,而再次进山寻找,也并非是那地下族群不见了,而是死光了。 那些在黑暗中退化,失去了视力和正常模样的人,被杀了。 就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血流成河,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到处都是被砍杀毙命的尸体,老人孩子,无一幸免。 而这件事无人知晓,那些生命静悄悄的存在,静悄悄的死去,除了他,竟没有一个人会留意到。 就好像死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牲畜。 这件事对当时的周铭恩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也是他那一世致死不能放下困惑。 他查出了那神迹碑所在之处,附近曾有一座古时大圣人修造的道观,于是他便从那‘大圣人’入手,倒也听了不少与这圣人有关的佳话,可毕竟事情过去了很久,那些所谓的‘佳话’真真假假的,又有谁知道呢? 并且无据可循,可信度并不高,潜意识中,周铭恩便将这天罚之事算在了大圣人头上,觉得这个所谓的‘圣人’八成是徒有虚名,说不定是个妖道邪修,那些生活在地下不见天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圣人’杀的。 这事让他记恨了很久,直到阳寿耗尽,到了阴间,周铭恩也还记着,要给那些枉死的生命讨个公道,可到阴间询问才发现,即使是阴间,竟然也没有丝毫关于那个地下族群的记录。 人死了,是不用入生死簿的吗? 周铭恩感觉有一只大手,在这无尽的时间长河中,随意的抹掉了那些生命。 这是对生命的亵渎,是充满恶意的行为。 可他抓不住对方的影子,反而让他自己显得像是个疯子,没有人,没有鬼,会相信他的话。 凭着自己生前积下的德行,周铭恩为这事儿在阴间闹了很久,他总觉得那些阴差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装瞎,装聋,装傻。 直到一个身形瘦高,须发皆白,气质上仙风道骨,却满脸遍布可怖疤痕的道魂找上了他,他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尊神迹碑,为什么会有那样注定悲剧的一族。 周铭恩听大圣人面不改色的讲述了自己的一生,他说不出那是谁的对,谁的错,他只知道,那所谓的‘天神’还不如不存在,他觉得天神是瞎的,就和地府的阴差一样,又瞎又聋。 然而大圣人却跟他说不是的,大圣人说那都是劫,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他自己在内。 大圣人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自己不曾入道,不遇金花,不为挚友,不登那飞升台。 当时周铭恩听着伤感,也不过随口安慰了句,说是都过去了。 却不想,大圣人眉目凛然的回了句,他说不,说没有过去,说这一切都还没有过去。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周铭恩转生投胎,世世落入周家,给后人,也给自己,铺了不少的路,总算是耗尽时间,找到了一些有关‘长生丹’的线索。 而这个被周铭恩盯上的人,便是周方。 没错了,周方就是当年屠杀了那整个地下族群的人。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周铭恩觉得时机成熟,最后一次投胎前,便与那大圣人结下了爷孙之缘。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听小舅说着,心中一阵苦涩,不知该说些什么,爷爷确实是个心怀大义之人,我原还想,这老爷子在家里供着家神,却从未上心,那初一十五的香火,干巴巴的点心,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还以为这他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家神。 如今看来,他供奉的怕是自己,所以才如此不上心。 想到此处,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这老爷子戏弄人的本事生死不论,当真是登峰造极了。 似乎是察觉了我片刻的出神,小舅忽的顿了一下,试探性的问我,“既然你找来了这里,应该是知道此次转世所为何事了?” 不,我不知道啊…… 我一脸懵逼,赶紧摇了摇头。 见状,小舅不禁皱眉,不快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救人啊,金花,金花被魇抓了,可能是躲到了飞升台。”我赶忙转回正题。 “蛇仙?”小舅一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忧虑。 我赶忙点头,继而说,“镇在天师墓的魇,魂体出逃,我得把他抓回去!” “不,你不能抓他回去,也抓不回去。”小舅的脸色却是猛地一沉。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心说就算那混账玩意儿曾经是我魂体的一部分,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却不想小舅斟酌片刻,跟我说了一件,让我都觉得胆战心寒的事。 魇当年残杀地仙,剖丹炼药,所杀乃是赤狐一族,蛇仙一族,还有黄仙一族。 而让我最为心寒的是,因为蛇仙生性凶残,能够修出纯净内丹的很少,所以死在魇手里的猎物,大部分都是赤狐胡仙,其中就包括了胡玉璃那一族至亲。 至于黄仙一族,小舅的意思是,被魇杀绝了,竟是一个保有内丹的都没留下,导致黄仙道法失传,至今都是一副没落不堪的样子。 所以,所以他的意思是,魇这次逃出天师墓,并非意外,是天意,是天道轮回,只是命运齿轮中的一环? 小舅说,接下来,只要魇为他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那一切便结束了。 代价?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我愣怔的看着小舅,隐约间已然猜到了不好的答案,却还是梗着脖子问了出来,“什么代价?” “身死道消” 这是小舅给我的答案,正如我心中所想那般,最坏的一个答案。 难怪小舅看到我之后,纵然久别重逢,脸色却一直如此,不曾展露半分喜色,我找来这个地方,等于是死到临头了,他哪里还喜的出来? 所以说,我前世那个原身,那个狗屁大圣人,果然是有自虐倾向吧?为什么非要挖个坑,往死了坑自己啊?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五章 飞升台 - 狐祸 - 九怜 一人求道,一场劫难,祸连众人。 这些事,因我而起,所以也要因我而灭吗? 大圣人说他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不曾入道。 可这关我什么事?我是周步洲,我才不是什么大圣人,凭什么让我的命来偿还这些? 我紧抱着林淼,可心底漫上的森森寒意还是让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感到了这个世界铺天盖地而来的恶意。 我愿意,我愿意为了自己的至亲所爱去死,却不想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去偿还。 那些事,在我这里真的只是故事。 我才找回林淼,才找到可以永远与她厮守的方法,我还没来得及等她长大,还没来得及给她最好的…… 脚下茫然无助的后退,我心里有些发慌。 小舅,爷爷,你们是要逼我去死吗? “姜山,你看我抓了什么?!”断崖一侧的林子里,温白拎着只肥胖的野兔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小舅侧目去看,就连李喻都下意识的朝温白看了过去。 我压下眼眶里的灼烧,只匆匆瞥了一眼,甚至都没细想,温白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也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便转身抱着林淼跑进了另一侧的树丛。 “周步洲!”身后是小舅严厉的呵斥声,和追赶而来的脚步声。 我提了气,抱着林淼在林子里一通猛冲,很快便将身后的人甩开了。 脸上,手上,都是树枝划破的刺痛,直到周围彻底安静,只剩下了我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和略显慌乱的呼吸。 我这才留意到,林淼一直在紧紧的抱着我,一双小手搂着我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我拥紧了怀里的小人儿,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却也清楚的知道,此时感到恐惧的,是我自己。 林淼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静静的抱着我,偶尔动动埋在我颈窝的小脸儿,轻柔的蹭着,像是一只安抚主人的猫咪,乖巧而小心翼翼。 界门,我要画界门,我要离开这里。 我感觉自己要疯了,运灵气刚把手抬起来,便听,身后的密林里传来了小舅的声音,“没有人会逼你做什么,这整件事都是你自己在地府做出的选择,即使你现在后悔,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想清楚,想象周老伯耗费了多少心血,想清这件事到底搭进了多少人命地仙。” 废话,这都是废话!那些事早就结束了,魇被镇压在天师墓,剥离出的一丝神魂也飘在阴间三千年,早就结束了,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明明都结束了的。 我的凝着灵气的手,滞在半空中,心里明明如此咆哮着,明明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最好是去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我不要做什么大圣人,不要做什么周家后人,我只是想…只是想…… 想什么? 我猛地呆住了。 想和林淼厮守一生? 是的,就是这样,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自私自利,我想如何,便如何去做。 心下一横,我点灵气,刚画了一点咒文,便听身后传来了温白幸灾乐祸的叫喊声,“他在这儿呢!” 话音未落,稳健的脚步声,带着枝丫刮动的声响,温白已然猛冲到我身后,一把搭住了我肩膀。 我立时转身,甩手挥开他的手臂,一连退出了好几步。 “小子,有话好好说,你跑又能解决什么?姜山是你亲舅,他也不想你出事,但是事已至此,不如大家凑在一起想个法子解决?”温白呲牙笑了笑,随即表情一呆,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讶道,“我操,我的兔子呢?” “去死吧你!”我咬牙骂了句,伸手进帆布兜子,将收着温亦儒魂魄的铜钟拿出来,收了灵气,抬手砸了过去,“这么爱想法子,就让你想个够!” 温亦儒的魂魄收在铜钟之中,我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来得及给他净化魂体。 铜钟之内的灵气被收回,顿时变失去了它原由的禁锢效用,看着那铜钟砸在温白身上,浓郁的黑气缭绕出来,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 嘴上说的厉害,却也怕他应付不来。 可偏偏这时候小舅追了上来,我最后看了一眼,便也只能抱着林淼匆匆跑开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他妈什么东西?我他妈……哥?”温白跳脚的叫骂声猛然滞住,随即便大喊了起来,“姜山,姜山,是我哥,是我哥,你快抓住他!” 温白的喊叫声,即使跑出了很远一段距离,都还是让我觉得震耳欲聋,而在那乱七八糟的叫喊声里,我听到了小舅很是无奈的一声咂舌,支棱着耳朵,确定二人的脚步声确实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这才放缓了脚步。 心里乱糟糟的,就听一直没说话的林淼闷声闷气的提醒了句,“李喻没有跟上来,要不要等等他?” 不,他不是没有跟上来,是我故意甩开他的。 我不想他跟上来。 李喻追来,我就不得不面对他肉身的问题,不得不去与魇对抗,我现在不想管那些人,我只想离开这里。 我没有回答林淼的话,继续抬手去画界门,却听林淼又问,“还去救金花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 似是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林淼微微抬起头,用那张闷红的小脸儿看着我,一双温热的小手捧着我的脸,凑过来与我额头相顶的小声说,“大哥哥,我们不怕,我们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 “你想我去?”我动动手,终是将凝在指尖的灵气散了去。 “不想,”林淼无比真挚的回答,随后又说,“我只是不想你再后悔一次。” 后悔吗? 我心下忽的一软,胡闹的冲劲儿过去,也想起了周铭恩忙碌的生生世世,想起了‘大圣人’那‘宁愿不曾入道’的想法。 “你知道‘身死道消’是什么吗?”我缩回手,紧紧的抱住林淼,额头轻抵的询问着。 “不知道,”林淼答得爽快,也不等我解释,便又说,“但是,不管是死,是亡,还是魂飞魄散,我都会陪着你,这个世界真的糟透了,除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林淼语调幼稚,却又带着几分坚韧,话轻描淡写的脱口而出,却显得无比认真。 尤其是她那双黑溜溜的大眼,仿佛直勾勾的瞪在了我灵魂的最深处。 确实,林淼这三世的记忆,当真是糟透了…… 想想都觉得心力交瘁。 如果还能有来世,我希望再也不要有人跟我提起什么‘大圣人’。 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我搂紧了林淼,说,“那我们去飞升台。” “嗯。”林淼应声,突然凑上来,温热在我脸上轻轻压了一下。 这一刻,我止不住的有些颤抖,明明我们如此珍视彼此,可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遇到这些破事? 抱着林淼下山,寻着那断崖上看到的方位,天黑之前,我总算是凭着一身灵气,赶到了那破旧楼阁的附近。 到了近前,我才看清,这道观依山而造,像是从岩壁上生生雕出来的一般,建造主体便是岩石,并没有多少木料,不过,经过三千年的风吹日晒,那道观的绝大部分已经坍塌了,也仅仅保留下了那探出山壁的一角而已。 我穿过茂密的树丛,刚到那一角之下,便听右前方传来了一声重物跌落的巨响。 ‘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入了山壁之中,震得这摇摇欲坠的道观又坍塌了不少。 我赶忙护住林淼的头,运气轻跳几步,找了个略高的落脚点。 这才站稳脚,却听那传出闷响的地方荡开了一声嘶吼。 但这并不是金花的声音,也不是魇。 “叫,你们这些畜生,就会叫,等老子扒了你皮,剖了你的丹,看你还怎么叫!”魇挑衅的声响自我右侧传来。 我侧头看过去,便见那边茂密的树林里屹立着一截断崖,不,准确说的,那是由石块砌成的高台,高台上甚至还能看出些许残败的石栏。 而魇提着破魔剑,便站在那高台靠里的位置,正微侧着头,睥睨着那传出嘶吼声的山壁。 “杀了你,杀了你!”山壁之下,乱石之中,胡玉璃几近崩溃的嘶吼,让我瞬间如堕冰窟。 因为蛇仙生性凶残,能够修出纯净内丹的很少,所以死在魇手里的猎物,大部分都是赤狐胡仙…… 小舅的话回荡在我的脑子里,仿佛瞬间便将我荡傻了。 胡玉璃怎么会找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蓬壶川吗? “哈哈哈,来啊,想杀我就不要像一条狗一样,只会伏在地上狂吠……”魇肆虐的嘲讽着,忽的提剑,将破魔剑挡在了身前。 几乎是与此同时,‘噹’的一声嗡响,刀剑相交,胡玉璃竟已于乱石之中蹿起,跃上高台,将手中的赤色长刀砍了上去。 好快。 胡玉璃的攻击快,魇挡得更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六章 表明心意 - 狐祸 - 九怜 胡玉璃有个不堪回首的童年,我只隐约晓得他和胡玲珑曾寄人篱下,受尽白眼,被那些狐族堂亲像狗一样养着。 却不曾想过,造成这一切的人……有可能是‘我’。 虽然胡玉璃只有千多年的道行,但既然小舅说了,他那至亲一族是被魇所杀,那便不会差太多。 狗,对胡玉璃来说,大概是最刺耳的一个字。 我抱着林淼站在树丛之间,在这茂密的山林中,并不显眼,胡玉璃和魇彼此较劲,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却看的清楚,胡玉璃那张一向温文尔雅,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几乎不会动容半分的脸,在此刻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狰狞。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瞪视着执剑的人,满是憎恨和怒火。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无法相信,胡玉璃那副天生慵懒的狐媚样子,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当真是恨极了眼前的人。 所以,他知道魇杀了他的族亲是吗? 只是不知道,在前世,我和魇原本是一体,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当初受了爷爷的蛊惑而各种帮我? 不,其实这打从一开始就是阴谋吧?将一切套进去的人,不就是爷爷么? 回到飞升台,魇的实力明显大增,早已不见了与金花对战时的力不从心,尽管胡玉璃已修至金丹,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老狐狸的从容? 被魇三言两语便激的气息紊乱,身形过猛,那看似刀刀致命的攻击,却从未起效,根本就是乱砍一气。 “看你这点儿小劲儿,比你老子差远了,长得倒都是一副好皮子,”魇驾轻就熟的招架着,探手便在胡玉璃的脸上蹭了一下,随即嫌恶的笑道,“就是带着一股子狐臊味儿,这味儿真他娘受不了,哈哈哈……” “你……”胡玉璃气的脸色铁青,却奈何大刀阔斧之下,这魇就像一条泥鳅,他就是使尽了浑身的气力,也总有空子让对方钻。 哎,果然是该死,这混账玩意儿,我自己看着都该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上辈子会是如此坑爹的精神分裂。 一个专注于虐自己,一个专注于虐别人,为何要如此极端? 我还是不甘心,为这种傻逼玩意儿偿债,我特么就是身死道消,也死不瞑目啊。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林淼,也是忽的有些紧张,小声问我,“你要出手吗?” “嗯,这是我欠胡玉璃,他整个至亲族门,都搭进去了,不就是一条命吗?我给他就是了,只是……”我不安的看向林淼。 “我不怕。”林淼紧了紧搂着我的小手臂。 我不禁松了眉眼,“我也不怕。” 若是别人,或许我还会犹豫一下,但胡玉璃助我修府结丹,差点儿搭上性命,就算最初他出手帮我,是有利所图,我却不能忽视他明明可以抽身事外,却依旧帮了我一把的好心。 俯身,将林淼放到地上,我从帆布兜子里拿出刀子,犹豫片刻,还是将埋在手臂上的醉蛟蛊挖了出来。 经此一站,我和林淼,很可能会死在这里,至少我大概是必死无疑了,就算林淼不死,这蛊我也养不成了。 见我面不改色的直接在手臂上挖出了一个血窟窿,林淼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没事,你……不,是林冉,林冉死后的那些年,我去了很多危险的地方,做过很多危险的事,也不止一次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感觉,这点疼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我语调轻松的说着,运气之后,那血淋淋的伤口,便瞬间止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了起来。 “为什么?”林淼茫然的看着我,大概是在问我为什么要去危险的地方,做危险的事。 虽然这个问题现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还是浅笑着答了句,“大概是因为愧疚,因为当时对林冉的见死不救。” 林淼静静的看着我,眉眼间尽是无奈和心疼,应该是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 我看她那副表情,不禁转移了话题,说,“我们先摸过去,看金花在什么地方。” 林淼点了头,我从兜子里拿出一些她学过的符咒,塞到了她手里。 “我喜欢你。”林淼忽然说了一句。 “嗯?”我顿时一愣。 “我喜欢你,仰慕你,在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把我从邪祟手里抢过来,抱着我摔在地上的时候,抓着你,我感觉我抱住了这个世上最有安全感的人,这种感觉从没有变过。”林淼仰头看着我,稚嫩的脸上尽是崇拜。 林淼的喜欢,干干脆脆,大胆而热情。 她教会我的,喜欢就要直接一点。 猛地把人拥到怀里,狠狠啃了两口,直到林淼吃痛,使劲儿推我,我这才松开,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干嘛?”林淼火急火燎的摸了摸嘴巴,一副差点儿被我吃掉的惊恐表情。 “我也喜欢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我抬手揉揉她脑袋,心里一阵不舍。 林淼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嘴巴,小声说,“知道了,但是……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粗暴?” “……”窘迫的挠挠头,我假装没听见,站起身朝四下看了看。 胡玉璃和魇打斗的身影已经到了飞升台的里面,在我和林淼的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了。 我寻了个还算好走的方向,背起林淼便朝那飞升台去了。 这高台原本建筑的时候,两侧应该是有台阶的,但是不知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此时那高台两侧的台阶残缺不全,早就崩塌的不能用了,想上去,只能光明正大的提气跳上去,或者是悄悄爬上去。 我还要确定金花的死活,只能选后者了。 这是飞升台的一角,靠近岩壁的地方,这边的石阶虽然也崩塌了,但好歹还有些落脚的地方,我背着林淼,很快便轻松的攀了上去。 高台上便是刀剑相撞的叮当脆响,我只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花还保持着人形,身上虚绕着魇那黑灵气凝出的黑色咒文,被禁锢在山壁上,身上血淋淋的,就那样站着,也不知是被魇捅了多少剑,整个腹部,仿佛都是血窟窿,而人明显也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很可能已经死了。 林淼明显也看到了高台上,浸在血泊之中的金花,扒着我肩膀的手臂,都不自觉的紧了三分。 不管是人是兽,修炼所筑灵府皆是在丹田之处,也就是小腹,那里是灵府所在,也是内丹所在。 我相信,魇没有挖掉金花的内丹,一来我并不清楚化神之后是不是还有内丹,二来金花人形未散,这是不是说明还有救? 我又从帆布兜子里拿了块老山参塞给林淼,小声说,“我去帮老狐狸,你别救金花,锁魂咒文不是你能破开的,只把这个喂给她就行了,剩下的,便交给天命吧!” 林淼握紧了手里的老山参,小声耳语了句,“那你……小心一点。” 这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小心?小舅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要解决这事,只能我和魇同归于尽,否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我还是应了声,随即说道,“你也小心。” 话音未落,我手下猛地一撑,整个人便翻身跃上了飞升台。 其实,魇和胡玉璃打斗的地方距离金花很近,此时我跳上来,往金花那边跑,与往他们面前跑,几乎没有区别。 “竟然追来这里?你怕不是连这点神魂都不想要了?”魇侧目见是我,顿时那张肆意妄为的脸便黑了几分。 我松手将林淼放在地上,抽出了天机矛,脚下未停,猛冲过去,抬手便将那锁魂链之中注入灵气,朝魇打了过去。 胡玉璃冷眼看了我一瞬,并未作声。 只这一眼,我心里倒是有数了,他怕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噹’的一声脆响,仿若胡乱缠成一团乱麻的锁魂链,犹如弹珠一般,如何被我弹出去,便被魇的破魔剑如何挡了回来。 我探手接住了弹回面前的小小法器,心道这东西难不成还有使用口令?怎么注入了灵气也没起作用? 我心中纳闷儿,魇却是瞬间收剑,和胡玉璃拉开了一段距离,万分恶劣的瞪视着我,要挟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虫子嘛,不过现在那虫子对我已经无效了,”我低头研究着手里的锁魂链,无所谓的说着,撩眼皮看了魇一下,转而说,“我想不通,那大圣人怀救赎之心,行善积德,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魇似乎不信,躲闪着胡玉璃的攻击,摸出那虫子,还特意试了一下,但是随后,他那张脸便彻底沉了下来。 那醉蛟蛊已经被我挖了,他手里的雌虫就是被他捏死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要斗,那便斗斗谁不怕死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弱点 - 狐祸 - 九怜 看眼前这混账东西,面色微沉,仿佛对我生出忌惮的样子,我莫名的多了几分信心。 可就在这时。 “哼哈哈哈……”当真是捻指捏死了雌虫的魇,忽然收敛那抹沉色,非常开心的笑了起来,仗剑荡开胡玉璃的赤刀,脚下发力跃起,便朝我直刺了过来,咬牙切齿道,“别说的好像我是你儿子一样,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刚好还有最后一个故事没有给你讲。” ‘噌!’是破魔剑自我掌中划过的声音。 这剑是我所铸,其强大的破坏力,自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道行不够,也没有胡玉璃手中那种可以与之对抗的上等兵器,虽然一手执矛,我却没敢硬接。 而是翻手凝起一股灵煞之气,微微侧身,将这直刺过来的破魔剑滞于双掌之中,试图以灵力与剑面之间的摩擦力,来缓下这一剑带起的冲击。 魇见一击刺空,却并未将剑抽回,而是瞬间眉目狰狞,极其憎恶的看着我,猛然催动黑灵气,手上发力,又将破魔剑刺近了几分,企图将我手中的灵煞之气震开。 他在跟我较劲,他是想告诉我,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他对抗。 充斥着强劲黑灵气的破魔剑犹如灭世凶器,在我上下夹击的双掌之间铮然嗡鸣。 我甚至能听到两股灵气之间细微的摩擦声。 撑不住了,果然以我现在的道行,与他对抗,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怎么办?不然干脆松手让他杀了我?可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我死了,他就会死。 所谓的身死道消,便是断了性命,退出六道轮回,再无来世可言,自此之后,这世上便没了我,一撮飞灰都不曾存在的消失。 可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做到那个地步? 就算是自己把自己挫骨扬灰,也还是会投胎转世的吧? 难道要我杀了魇,然后一起魂飞魄散? 那小舅和爷爷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做得到? 心下凉薄,我双臂青筋暴起,极力催化内丹导致灵府震颤,伏流于底的煞气掀起道道急浪,仿佛要将我这灵府铺天盖地的洗礼一番。 眼见凝于掌心的灵煞之气,透出了一种由内而外的黑晕,我心道不好,再如此勉强下去,体内的煞气怕是要反噬灵府。 然而就在这时,魇却忽的收手,将破魔剑抽回,反手绕在身后,顿时荡开了一阵兵器相撞的嗡响,竟是还有余力,挡住了胡玉璃拦腰横扫的一击。 我这心底却是愈显发凉,是震惊于魇的实力,也是震惊于胡玉璃那拼尽全力的一刀,他是想将魇和我一同拦腰砍断。 也对,现在在他眼里,我和魇不过是一丘之貉,都是害了他血族至亲的仇人。 就是这样了,让胡玉璃杀了我们,这样便算是让他报了仇,一切结束在他手里,再好不过了。 转瞬之间,我将掌中的灵煞之气回流,快速压下了灵府翻江倒海的煞气,最后回头看了林淼一眼,见那小小的人儿,站在金花身旁,正紧握衣角,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说什么不怕,说什么是世上最勇敢的人,果然还是说的轻巧了吧? 我心中无奈,还是觉得亏欠了她的,但愿胡玉璃能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让她活下去。 扯扯嘴角,示意她安心,我转回头再看向魇的时候,不禁沉了眸子,提气便参入战场之中,与胡玉璃左右夹击,却奈何道行不够,魇竟也应付自如,半步都不曾后退,甚至大有越战越勇的意思。 再试一次! 我长矛刺出,抵在破魔剑之上,借力后跳,同时竭尽灵府,将提炼出的灵气,尽数倾入了那弹珠般的法器之中,希望这锁魂链能给点儿面子,帮我把魇从李喻的肉身上拽出来。 果然,刚刚无法催动这法器,不是因为有什么口诀,而是我给的灵力不够。 我只当这是个与缚仙索一般无二的东西,却不想胃口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伴随着灵府之中灵气快速的流失,我张开手,一道欣长纤细的锁链便自我手中猛地窜出,准确无误的缠在了魇的左手腕上。 还在与胡玉璃酣斗的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便用破魔剑在锁链上砍了一击。 这颤巍巍的‘噌啷’一声,让我的心都跟着颤了三颤,生怕这锁链不经砍,会断掉。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魇那一剑砍在锁链上也不过暴起了几点星火,连一道剑痕都没能留下。 似乎也是才反应过来缠住自己手腕的是什么东西,意识到我是想把他的魂体拽出来,魇反手,便将破魔剑扎入了飞升台的地面,紧抓着剑柄。 下一秒困住金花的锁魂咒文便如鬼魅一般猛冲,朝魇缠绕过来,第一时间顺着他的另一只手缠上了李喻的肉身。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魇的反应速度着实是快,而让他能有如此反应,自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了。 “你疯了吗?”魇愤怒的瞪视着我,俨然已经猜到,我这样做,大概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我反手,将天机矛绕在锁链之上,双手奋力拉扯着锁链,并未回答,只竭尽全力的嘶吼着,犹如野兽一般,让自己的叫喊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直冲云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疯,我喊出的是心中的不甘,不舍,和无奈。 脚下步步维艰,却当真是拉动了几分。 魇魂体不稳,一时间慌了神,这个时候胡玉璃明明有机会一刀砍了魇,砍得死砍不死,另当别论,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些的,他现在满心满脑想的应该只有一个字,‘砍’。 将眼前的仇人碎尸万段,用砍杀来发泄仇恨。 可胡玉璃却在那赤色长刀即将劈中魇面门的时候,猛地收住了手。 魇愤怒的盯着那劈面而来的长刀,见对方猛然住手,忽的扯出了一丝恶意满满的笑,挑衅道,“杀啊,你不是要报仇吗?砍了我,我就死了……” 纤细却无比坚韧的锁链一头缠在魇的左手腕上,另一头则绕在我的双臂之间,伴随着我奋力的拉扯,将我两条小臂勒出了道道深陷的勒痕。 拽不动了,我感觉手里的天机矛都被这锁链绞得变了形,双臂也被勒的酸麻发胀,骨头裂了一般的疼。 魇肆意调笑,“怎么?我们善良的狐仙大人,舍不得杀生吗?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的肉身,在这荒山野岭,被砍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来来来,往这儿砍,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叫嚣着,魇甚至挑衅的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胡玉璃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双手握刀,一副正劈的姿势,僵站在魇的面前。 尽管李喻的身形很高,可此时魇把破魔剑扎在地面里,正在抵抗我的拉扯,所以自然弓步矮了半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副矮人一头的样子,有什么气势上的损伤,那叫嚣依旧张狂。 直到,胡玉璃忍无可忍,抡双臂,用刀柄狠狠砸在了魇的侧脑上。 瞬间土石崩飞,由于魇死抓着破魔剑不放,那把扎在地面之中的长剑,愣是在地上生生掘出了一道长坑,随即便伴随着执剑人被击飞,一起顺着我的力道被我拉扯了过来。 卧槽! 我顿时一惊,再想收力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魇大睁着一双略显震惊的眸子,直接撞在了我身上。 而我则是被他撞的踉跄几步,一脚踩空,毫无悬念的从飞升台上掉了下去。 不过,因为我和魇之间还连着一条锁链,倒也没让我真的摔下去。 感觉手臂猛地勒紧,身体停止了下落,我抬头去看,便见魇也滑到了飞升台的边缘,第一时间便将破魔剑重新扎入地面,开始挣扎着往里挪。 显然,他是摔不死的,而之所以这样拼命挣扎着往里挪,是因为李喻的肉身恐高。 难怪之前,他无论如何打斗,都不肯后退半步,可见李喻的恐高症,真的很严重。 “啊!!!”魇烦躁的叫声,响彻山谷。 我吊在半空中,仰视着明明在极力后退,却偏偏僵在飞升台边缘的魇,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双腿在发抖。 猛的拽紧手里的锁链,我躬身在飞升台的峭壁上,找了个着力点,借着锁链的拉扯力,猛地一蹬,便重新翻上了飞升台。 被我拽着的拉扯力消失,魇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见是个机会,干脆直接扑到他身上,把李喻的肉身按在地上,压了个结实。 魇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可这个仰坐着撑在地上姿势,他想拔剑,剑插在地里,拔不出,想起来,又在飞升台的边儿上,双腿发软,根本就挣不动,唯一能动的双手,还一只被我拴住了,一只被我按在了地上。 “你他妈放开我!放开我!”魇声嘶力竭的挣扎着,浓郁的黑灵气宛如把把尖刀,瞬间便贯穿了我的身体。 天地灵府之中的灵气所剩无几,煞气惊涛骇浪的反噬,连带着铺天盖地侵袭而来的黑灵气,我觉得自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当即说道,“老狐狸,冤有头债有主,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我也相信你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八章 记忆 - 狐祸 - 九怜 胡玉璃手执长刀,始终僵站在飞升台的中央,即使是魇被他击飞,他也没有过来继续攻击,如今闻听我此话,也只是冷冷的看着闹剧一般的场面。 我知道的,他连李喻的肉身都不会杀,自然也不会伤害林淼。 稳了心神,我猛地勒紧手里的锁魂链,在手上快速的绕了两圈,随即撑地,从魇的头顶翻了过去,落地转身,便一脚踹着李喻的肩膀,一手死拽着绑在他手腕上的锁链,看似要将他踹下飞升台,却又没松手。 魇的身子被我一脚踹的滑落到了飞升台的边缘,瞬间伴随着土石滑落的沙沙声,魇几斤崩溃的喊叫,几乎将我震到了耳聋的地步。 就在这一瞬,我手上力道一松,一个身着藏青道袍,模样清秀的少年魂魄就这样被锁魂链硬生生扯了出来,反手将这魂魄抡到飞升台的里面。 我赶忙探手,抓住李喻从锁链之中脱出的手腕,我疾步后退,将这失去意识的肉身也拽了上来。 魇跪趴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一副大口喘息的样子,脸上是心有余悸的恐惧。 我手里抓着的锁链,就虚绕在他魂体的左手腕上,而他右手那道黑色的锁魂咒文已然被他自己撤去了,不然我也没有办法把他从李喻的肉身里拽出来。 “鬼是不需要喘气的,还有你并不怕高,怕高的是李喻。”我拎着锁链,将缠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手臂,从中解出来,随手扔了勒到变形的天机矛,走到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出了手。 这个样貌年仅十七八的少年抬眼看我,眼神之中划过了片刻的愣怔,随即便被愤怒充斥,仿佛瞬间布上了一层猩红的血丝。 “你滚!我不需要你来可怜!呵呵呵……不,你比我还可怜,凭什么反过来可怜我?”他抬手像是要把我的手挥开。 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近乎粗暴的将这个身形略矮的魂体拽了起来,皱眉纠正说,“这不是可怜,这是邀请,我愿意接受你,你回来。” 魇顿时一愣,仿佛陷入了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紧了眉目,满怀恶意的问我,“邀请?邀请我和你一起身死道消吗?” “对,一起。”我回答的坦然无比。 “呵呵呵呵呵……”魇忽然笑了起来,那张稚嫩秀气的脸上,满是嘲讽,自言自语道“你是疯子,你才是疯子,不止抛弃了我这个脏东西,抛弃了自己的肉身,这次是连自己都要彻底抛弃掉了,疯子,呵呵呵,疯子……” 尽管嘴上这样嘲讽着,魇却没了半分叫嚣的气势,仿佛只是在笑意盈盈的复述一个事实而已。 “没错,我们都是疯子。”只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年到底是为何疯魔。 我探手将魇的魂体拽了过来,他并没有反抗,仿佛已然接受了身死道消的下场。 “老狐狸,一刀毙命,身魂不留。” 我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拥住疯笑着却逐渐抽泣的魇,侧目看向了站在金花旁的林淼。 林淼站在原地没动,远远的看着,她的眼角在流泪。 舍不得啊,真的是舍不得。 视线模糊的一瞬间,我便看不到林淼了,或者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却没有身陷黑暗之中,反之,白,周围都是刺目的白。 猛然间回过神,我手上一空,低头却见那道十七八的少年身影已经不见了,就连缠在我手上的锁魂链都没了。 这老狐狸手脚还真是利索,说是一刀毙命,真就一刀毙命,都没感到疼呢。 我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庆幸,只等着接下来的狐火焚身,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 然而烈火焚魂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良久之后,我只等到了一声呼唤,“哥哥……” 我惊了一跳,环视四周,生怕这该死的命运给我上演一出生死相随,虽然我很愿意和林淼一直在一起,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能接受她再次为我死亡,尤其是,这次并不是死亡这样简单。 即使她来找我,我也根本无法留下了,我是要消失的。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不是林淼的声音,虽然听上去依旧是那种稚嫩的女童声,却要清脆很多。 “哥哥,哥哥……”略带喜悦的呼唤声仿佛从我脑子里传出来的一般。 疼,头疼,谁在喊我? 我忍不住用力抓住了脑袋,那个声音却回荡在我的脑子里,仿佛根根长锥,刺的我头痛欲裂。 仰头,眼前刺目的白极度收缩,被大片的苍绿所替代。 是山,是风,蓝天白云,烈日炎炎,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恍然间回过神,感觉头不再疼了,便放下了抱着头的手,四下环视。 却发现这是个稍显平坦的小土坡,我就站在一棵大树下,身穿藏蓝色的道袍,身高似乎缩水了不少。 低头打量自己,目测地面确定身高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我脚边的不远处,蹲着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挽着发鬓,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蹲在树荫凉里,用锋利的石块在土坡上挖坑,白嫩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石块,挖的分外卖力。 “你……你在干什么?”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住的开口问了句废话。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问问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怔然间,我还没回过神,那小丫头便抬头,用脏兮兮的小手蹭了下额角细密的汗珠,仰头看着我笑道,“挖个坑,哥哥站到这里,我把你的脚埋起来,像这些大树一样,你就不会走了。” 看到这小丫头的脸,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淼,是林淼,虽然这个年纪的林淼我还没见过,但此时这模样已经有了几分成年样貌的影子。 我心中惊颤,有好多话想问,可不知为何,这嘴竟是张不开了。 确切的说是不能动了。 更加诡异的是,我就傻站在这里,等着那小丫头把坑挖好,然后还很配合的把两只脚站到了坑里。 看着那小丫头高高兴兴的把坑埋上,弄得我两只靴子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土,我已经彻底懵逼了。 这个时间似乎是晌午,我僵硬的站着,除了心情有点儿复杂以外,倒也觉得这是个清风拂面适合睡午觉的好地方。 低头看看,挨在我脚边睡着的小丫头,我心中内流满面,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 内心懵逼式的咆哮并没有持续很久,时间似乎过的很快,眨眼便到了傍晚,这一下午的时间就好像被人随手掀了过去。 小丫头说要回家吃晚饭,但舍不得我,想了想,又说后悔把我种在山坡上了,早知道应该种在家里。 然后我很配合的等她把我挖出来,跟她回了家。 这山下便是个破旧的村子,村庄里的建筑物都是些石砌的围墙,和粗糙的木屋,看得出来这是很久以前的村子,建造木屋的木材甚至没有经过细致的打磨,薄厚不一,大小不一,十分的简陋。 而村子里的人,也并不多,只是几乎没有老人,年纪最大也就四十多岁,男男女女的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多口,这时正聚在外边的空地上,用一口大石锅煮粥。 我这附近还有旁人,正要张嘴试图询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却忽的手上一紧。 我低头去看,只见那小丫头紧抓着我的手腕,仰脸看着我,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不知何时沾满了泥土和黑灰,她惊恐的盯着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救救我!哥哥救救我!” 这声音仿佛她已经对我喊了很久。 我猛然回过神,抬头再向四周看去,却见这天不知何时已经黑透了,眼前那破陋的小村庄烧着熊熊大火,除了这小丫头救命的喊叫声,那火海里死寂的吓人。 死了,这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时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再一次被拨动。 “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还是让我死吧,我死了也没事,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但是,如果哥哥死了,这个世上就少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修士,会有很多人很多事,哥哥都救不了,我没关系的,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孩子……” 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侧目看过去,却发现这里是一处黑漆漆的山洞,那烧着熊熊烈火的村子,苍苍郁郁的青山,都已经不见了。 而那小丫头蜷缩在山壁根儿,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狠狠的跳动了一下,这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我并不是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眼前这一幕幕,也许是魇的记忆。 年仅十七八的少年修士,这是……最后一个故事? 是大圣人心魔的由来。 “想好了吗?谁死?”语调疯狂的质问声,从黑暗中传来,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中年人站到了我和那小丫头面前。 我心道不好,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可我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绑缚,似乎只是单纯的身体不听使唤而已。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不是身体不听使唤,是那个时候的‘我’,选择了坐在那里,不动。 我在记忆之中,自然无法改变记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天劫 - 狐祸 - 九怜 因为这是已经发生的事,而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我虽然可以身临其境的感受,却无法将这记忆改变分毫。 “我,我死,”小丫头万分积极的说着,脸上甚至露出了喜悦之色,狼狈不堪的爬到中年人脚边,拽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乞求般迫不及待的说,“我死我死,你快杀了我吧,我死……” “哈哈,小娃娃,你是真有趣,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玩儿的死法。”那中年人犹如个疯子一般伸手,揪住小丫头的头发,便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小丫头明显被扯疼了,却还是强迫自己笑着说,“那你会放了我哥哥吗?” “当然,我现在就放了他。”中年人说着,斜睨了我一眼,轻蔑道,“你可以滚了。” 不,不能走的,走了这孩子就完了。 我内心如此咆哮着,却只能睁大眼,看着自己缓慢的站起身,看都没看那孩子和中年人一眼,便头也不回的朝山洞外走了出去。 我能感觉到,此时这个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都在疼,而且他不像我想象的那般强大,也不过是个年仅十七八的少年,才入道不久,尚未修得什么本事。 可即使这样,便置那孩子于不顾了? 这不是我,不是魇,也不是大圣人,这他妈是个畜生吧?不,畜生都比他有胆子。 竟然怕死,连个十多岁的小丫头都不如,竟然……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眼前画面飞转,并不是时间再次被拨动,而是少年拔足狂奔了起来,苍郁的青山之中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大吼。 时间再次诡异的拨动,少年有成,确实如那小丫头所说,他成了很有本事的修士,救了很多人很多事,可那又如何? 在他最无力的时候,那个最需要他保护的人,已经没了。 大圣人?心怀慈悲?普度万物? 这就是魇口中的‘大圣人’。 这他妈真的很可笑,为了成为这样一个救人于苦难的大圣人,竟然任由一个小丫头去死,然后选择忘记那段不好的记忆,专心当自己的‘大圣人’。 难怪,难怪会生出魇那种心魔,难怪会被自己厌恶。 可即使是现在的我,不也做过那样的事吗?林冉也曾被我抛弃。 尽管当时的抛弃,是为了她能更好的回来,可这份内疚…… 惊雷突现,伴随着混乱交错的画面,记忆里那些嘈杂的声响化为嗡鸣,刺耳,刺耳…… 绞痛,腹部传来一阵绞痛,我迷蒙间睁开眼,便见两坨浑圆的东西挡住了我一半的视线,导致我只能看到一半儿夜空。 “唔……”剧烈的绞痛让我来不及多想,便蜷缩身子,侧到一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修士?”金花赶忙动手把我的脑袋掰回来,激动的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金花粗鲁的行为,让我清醒了片刻,才意识到,挡住了我一半视线的东西,是金花的身子,她此时就跪坐在我脑袋旁边,身上还沾着猩红的血,不过腹部的伤口已经复原了。 “嘶……疼,疼疼疼……”我只看清了一眼,便又止不住将身子侧到一边,蜷缩了起来。 “他…他怎么了?”是林淼的声音。 金花探手在我腹部摸了摸,却只是说,“伤了灵府而已,没事。” 不,这他妈简直要疼死了,怎么能是没事呢? 我感觉自己疼的浑身肌肉都抽搐了一般,豆大的汗珠瞬间便浸透了全身。 “可,可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林淼那双小手在我身上,胡乱摸着,时不时给我擦下额头,似乎紧张到了极点,有点儿手忙脚乱。 “那…那也没办法,等着吧,等胡玉璃从天劫出来,可能就有办法了。”金花甚是无奈的说着,大概是怕我疼的咬了舌头,又扶正我的脑袋,很是粗暴的往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 “唔……”妈的,这都是报应…… 灵府火烧火燎的,我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被太多的灵气填满,又被那股不安分的煞气猛然搅动,仿佛随时都会炸掉一般,又胀又疼。 疼得我,就连收敛神识,到灵府之中一探究竟,都做不到了。 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这个时候,我宁愿自己多昏迷一会儿,怎么就醒过来了呢? 雷声,我是被雷声吓醒的。 猛然清醒过来,我朝林淼所在的一侧看了看,又翻身往金花这边看,果然见胡玉璃手执赤刀,站在飞升台的中央,似乎自始至终动都没动一下。 说好的复仇呢?说好的一刀毙命,身魂不留呢? 夜空繁星朗朗,没有丝缕云雾,我仿佛听到了惊雷之声,很遥远的声音。 天劫,刚才金花说天劫,难不成这老狐狸…… 飞升天劫有很多种,金花的是雷劫,至于我的,当时被金花动了手脚,我自己也不知道了,但胡玉璃的应该和那金丹劫一样,此时怕是正如置身火海一般。 尽管在我们看来,他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妥,但那种烈火灼身的痛苦,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算是好事吧?毕竟每个仙家灵修,想要的不就是大道之后的一朝飞升么? 强烈的绞痛感,让我咬紧了嘴里的破布,林淼似是看我痛苦,赶忙动手把我搂到了她怀里,小小的身子抱着我的脑袋,一直在给我擦汗。 看我一直也不见好,林淼一个劲儿问金花该怎么办,金花明显也很抓瞎,犹豫片刻,直接捡起一块大石头,抬手就砸在了我脑袋上…… 你大爷的金花…… 我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天色将明。 金花和林淼依旧守着我,胡玉璃靠岩壁坐着,身边戳着那把赤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感觉腹部那种要死要活的绞痛消失了,我便撑着身子坐起些,摸了摸暂时比较疼的头,这才拿下嘴里的破布,抱怨金花,“你下手再狠点儿,我可以直接投胎了!” “对…对不起,修士,我不是故意的。”金花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紧张,想扶我,还不敢伸手的样子。 林淼却是皱眉道,“你别怪她,当时你疼成那个样子,不砸晕你,会力竭而死的。” 我当然知道金花是好心,可她下手也太狠了,纵使我这内丹的自愈能力再强,这会儿脑袋也还疼着呢。 见我悻悻的捂着脑袋不做声了,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林淼凑过来,给我吹了吹,哄小孩儿似的说,“不疼了不疼了。” 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猛地想起记忆中那个抢着替我去死的小丫头,我心中一阵抽痛。 片刻回过神,我这才看向靠坐在一旁石壁下的胡玉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多谢。” 胡玉璃看了我一眼,没做声。 “对不起。” 虽然一直觉得前世是前世,我是我,那大圣人和魇所做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也一直不甘心由我来承受这一切,但看了那冰山一角的记忆之后,我发现,有些事,并不是忘掉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不用你道歉。”胡玉璃平声回了句,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见他肯与我搭话了,不禁心下松了一口气,问他,“你……飞升了?” “没有,”胡玉璃看向我,眼神无比坦然,脸上尽是疲倦之色,淡然道,“我对抢人造化飞升这种事不感兴趣。” “……”我下意识的抽了下嘴角,脑子轰的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说到,夺造化抢飞升之道,自然没有人比金花更有发言权,可这几个字儿却是金花的肉中刺,骨中钉,如此被胡玉璃说出来,这婆娘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要是我提起此事,她怕是要锥心了。 我如此想着,反复推敲胡玉璃的话,尽量假装不在意,没看金花,也忍着没问。 却不想金花倒是先开口解释了起来,“修士,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原计划,等你金丹之后,再来这飞升台,必然可顺利飞升,但是你来早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早该想到的,若此生只是为了赎罪,我完全可以和林淼一样,投胎之前,签下转生契,带着前世的记忆,岂不是更方便我赎罪?哪里还用费这劲? 金花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来早了,进入修罗城,擅闯天师墓,这都是意外,才导致魇提前出墓,若不是他抓了金花,我自然不会追来这里。 飞升化神,是要金丹才可以,我这小小的内丹,也亏得胡玉璃把我从天劫之中挤了出来,不然怕是当真要身死道消了。 不过,算了,什么造化飞升,什么金丹化神,我现在已经不稀罕了。 第三百四十章 寒毒 - 狐祸 - 九怜 反手握住林淼的小手,我扯了扯嘴角,这次我不会再选错,那些神路就留给神去走,我只想守着小小的人儿,做个小小的凡人。 林淼垂眸抿了下小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都过去了,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扫过三人的脸,心底泛起的只有感激。 不管是林淼,是金花,还是胡玉璃,亦或是已经进入下一个轮回的周铭恩,还是搭上一生的小舅,我是真心感激。 有这样的挚友在身边,那高高在上的云端神位,不要也罢。 更何况,化神也没什么好的,金花倒是真修成正果了,还不是像个跑腿的公务员,整日任由地府差使? 我如此想着,却听胡玉璃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还没过去。” “嗯?”我心下一颤,琢磨着,这老狐狸,不会是还要找我报仇吧?心说,你要杀我,还救个锤子?之前直接让天劫搞死我得了,岂不是更简单? 然而,却听胡玉璃说,“你的灵府需要净化。” 闻言,我这才想起之间那要死要活的绞痛。 我的天劫大概是心魔之类的,所以才会陷入那些回忆里,而这和灵府是无关的。 所以那种绞痛不是因为天劫,那便是我自身出现了问题。 被胡玉璃提醒,我立刻收敛心神,内视灵府,却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灵府之中什么都看不见,我甚至连自己的内丹都找不到了。 回过神,我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与那灵府一般黑了。 “看到了?”胡玉璃问我。 我思索了片刻,点头说,“是魇的黑灵气……” “魇?那是你自己的黑灵气,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魇,不就是你自己么?他本就是你神魂的一部分。”胡玉璃促狭的说着,言语之间带着一丝恶意。 他说的没错,我无法反驳。 “我已经帮你巩固了灵府,但是这些黑灵气并不是我能控制住的,能撑到几时,尚未可知,你最好是修个强劲的灵魄,将其净化掉,这样不但可以据为己有,说不定……”胡玉璃恢复了淡定自若的表情,话说的不冷不热,略显慵懒的动动身子,便站了起来。 哪有这么简单?修出灵魄至少也要十年,还是那种净化能力的极弱的灵魄,想要强劲的灵魄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抢,将别人的灵魄据为己有,另一种就是像之前养苏何因一样,搞个能吃香火供奉的家神来养养。 对,找苏何因。 她本就是我的灵魄,她那整个魂体可都是用我的灵气修复出来的,让她帮个忙,也不过分。 如此想着,猛然记起她上次见我时的态度,我忽的又有点儿泄气了。 胡思乱想着,见胡玉璃话说一半,站起身没音儿了,我不禁仰头追问,“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心魔都可以除掉。”胡玉璃侧目垂眸看向我,盯着我看了会儿。 我被他盯得脊背一阵发凉。 心魔?魇还在?他不是已经…… 也对,如果魇消失了,那些黑灵气怎么可能还在? “算了,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阿绣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胡玉璃俯身拎起长刀,便朝飞升台的一侧走了过去。 尽管知道他放弃了复仇,可我还是忍不住寻求确认的问了句,“你确定要放过他?” “不是放过他,是放过你,看在阿绣的面子上。”胡玉璃头都没回一下,懒散的说着,扛着长刀,便跳下了飞升台。 金花一直低着头,避免和胡玉璃对视,这会儿听那老狐狸走了,她这才抬头朝四周看看,扶我起来,贼溜溜的说,“修士,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一阵哭笑不得,倒是忘了,她和胡玉璃还有一腿来着。 虽然胡玉璃那些族亲不是金花杀的,但这一切最大的诱因便是金花。 我不禁问了句,“他就没为难你?” 金花愣了片刻,似乎才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便也不客气的说,“身在道中,哪个还脱得了因果?更何况,早就肉偿过了。” 闻言,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淼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俩,一时间还没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那条锁魂链呢?”我好容易忍住了笑,低头问林淼。 我昏过去的时候,金花也还昏迷着,那将我和魇拴在一起的锁魂链,应该是林淼收起来了。 闻言,林淼探手进我的帆布兜子,摸出了一个弹珠似的链子球递给我。 我原想,忌惮着魇并没有彻底消散,得将他困在我的身体里,想把自己拴住来着,可再次催动这法器,那小小的弹珠却没给我任何反应。 我试了两次才想起来,自己的灵府被黑灵气浸染,早就不是原本的天地灵府了,这法器自然是不听使唤了。 不管如何,先把李喻的肉身还给他,这魇若是再闹,让他折腾我便是了。 如此想着,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见问题不大,便过去将李喻的肉身扶了起来,还不等我将人背到身上,一直抓着我衣角,跟在我身旁的林淼却是忽然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扔了李喻的肉身,把林淼抱了起来,摸她额头,似是有些发凉,不禁也是心下一凉,寒丝蛊发作了? 可现在远没到毒发的时候。 金花也凑上来给林淼把了一下脉,不禁一愣,问我,“她中了寒毒?” “是蛊毒,在脖子上。”我将人抱在怀里,扒开衣领给金花看。 “这……”金花一愣,随即皱眉问我,“怎么不将这毒拔出来?时间长了是会寒毒入髓的。” “不是不想拔,是不敢,怕寒毒扩散,也不好拔,至少我不行。”我无奈的回答着,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却听金花说,“不过是一条小毒虫,我来。” 我见她莽撞之下便要动手,顿时一惊,赶忙捂住林淼的脖子,问她,“你有把握吗?” “修士,你可别小看了金花,不过是一条小虫,捉出来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金花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说着,倒也没强动手。 “不是,这不是普通虫子,你要是强行碰它,它会扩散的。”我皱眉提醒。 “修士不信我?”金花直言问我,倒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然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但为了林淼的安危,我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这时却听我身后传来了小舅的声音,“那信不信我?” 闻言,我和金花一同看过去,便见姜山已经上了飞升台,正随口问着转身去拉还没爬上来的温白,和我那具苍老的尸身。 “……”我心下一阵发虚。 只是不等我说出个所以然,温白被姜山拽上来,二话不说就朝我冲了过来,问我,“你为什么要把我哥变成那样?” 我被他问的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说,“那不是我做的,我是从那些阴阳师手里将他抢了过来,等我恢复身子,也许还有办法让他恢复神智。” “你!”温白一把抄向我的衣领,似乎并不相信那不是我做的,毕前不久温亦儒的魂魄才被我当做武器一般,随手扔出去。 “别闹,”小舅及时出手,拽着温白的手腕,将人扯到了一旁,皱眉说,“你把他打出个好歹,谁来给你哥恢复神智?” 温白气恼的看了我一眼,甩手便去一旁蹲着了。 见状,小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过来,也查看了一番林淼后颈的蛊毒,须臾道,“毒不深,我可以用银针,将蛊虫引出来,只是过程可能会比较疼。” 金花甚是粗暴的抢道,“这种东西,直接用灵气吸出来不就行了?” 我看看二人,心里一阵担忧。 就冲着之前金花往我脑袋上砸那一石头,这婆娘也绝对是不能指望的,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看向了小舅,问他,“确定能取出来吗?” “能,”小舅回答的果断,末了又补充说,“这是寒丝蛊,以前也用银针取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取蛊 - 狐祸 - 九怜 林淼寒毒发作,小舅说取出寒丝蛊是细致入微的活计,要找个安静没有风的地方。 这里距离他和温白栖身的祭台山洞又很远,我只好把林淼抱到了距离飞升台不是很远的那座废弃道观。 虽然道观坍塌了一大半,但仅剩的石壁墙体,拿来避风还是不成问题的。 进道观之前,我已经将林淼是如何中毒,中毒多久,以及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都跟小舅说了个明白。 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林淼的身子实在是太瘦弱了,加上这些天的折腾,一直也没好好休息,憔悴的几乎脱了相。 将人抱进道观,金花找了块干净的石板,收拾干净,等温白砍了生火的木材回来,将道观照亮,小舅便让他们出去了。 但是因为取蛊的过程会很疼,需要有人按着,于是我自告奋勇留在了道观里。 原本小舅是想温白留下的,大概是怕我看不得那场面。 他不让我看,我又不放心。 坚持几句之后,我也就留下了。 小舅的背包里有银针,极长极细,即使在我看来他的手已经很稳了,但那银针捏在他手里,针尖还是在微微的颤动。 “别紧张。”映着摆在近前的火盆,小舅突然说了句。 我蹲在石板旁,点头应声,“嗯,不紧张。” 小舅却是斜睨了我一眼,说,“没说你。” “……”没说我,那就是在说他自己喽? 瞬间我面色一僵,又确定了句,“真的有把握?” 小舅却没做声,只是面无表情的将那银针探到火盆上,燎了一下。 “小舅,你可千万仔细一点儿。”我想到之前李喻说的寒丝蛊取蛊失败的后果,不禁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把人扶起来,让她趴在你怀里,头放在肩上,按住腰身和头,用全力,别让她动一下。”小舅面色谨慎的说着,眼神却一直盯在那银针的针尖儿上。 我一一照做,小舅便探手拽开林淼的后衣领,将那银针凑过去,却迟迟没有下针。 片刻之后,我才意识到,他是在等那针尖儿不抖了。 这人只要是呼吸,就不可能一点颤抖不发出,哪怕是憋住了气,心跳也会带动细微的动静。 可小舅不一样,他静下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死人。 就那样全神贯注的捏着银针,僵了许久,我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心里不禁有些腹诽,这银针细如发丝,即使扎到肉里,应该也不会太疼。 更何况现在林淼已经昏过去了,算是失去了知觉,也不一定就能疼醒。 我如此想着,小舅那手里的银针似乎终于停止了颤抖。 这时小舅的另一只手,才在林淼种了蛊毒的地方,轻轻按压了几下,似乎是在确定那蛊虫的位置,然后眉目一凛,眼疾手快的犹如一道劲风,唰的一下便将那银针扎进了林淼的后颈。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根银针真的很长,足有二指长,那蛊毒看似轻浅,小舅这一针却扎进去了一指多。 就林淼这皮包骨头的小身体,怕是直接戳到骨缝里去了。 一针穿入,小舅立时便松了手。 我心头惊颤的同时,林淼那小小的身子猛然一怔,便抬头往后仰了一下,挣动着两条手臂,似乎是想去摸后脖颈。 “按住她,别让她抬头。”小舅沉声说着,已经又去准备第二只银针了。 我赶忙收紧了牵制林淼头部和身子的手,连带将她那两条不安分的手臂也箍紧了。 “疼,疼!”林淼的脑袋被我按在颈窝间,呵着气低喊了两声。 “忍一忍,马上就过去了。”我能感觉得手里这小小的身子正在颤抖,却被我箍紧的一丝抖动都看不出来。 她是真疼,我也是在真的用力按着。 很快小舅的第二只银针也扎进了林淼的后颈,竟是比第一根扎的还要深。 “嗯!唔……”林淼连疼都喊不出来了,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带着哭腔的闷哼。 “小舅,这针扎的会不会太深了?”我看那没入了大半截的银针,心里一阵紧张。 “别说话。”似乎是嫌我吵闹,小舅冷声说着,看都没看我一眼,但是,大概怕我不放心,捏起第三根银针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最后一根。” 见他说的沉稳,我紧了紧喉咙,便将不安的话也咽了下去。 就听小舅又说,“实在疼,可以咬他,这小子皮糙肉厚,咬不死的。” 我怔了一瞬,直到一排温热的小牙印在我脖子上,我才清楚小舅是在和林淼说话。 第三根银针,小舅扎了两下,第一下很浅,然后他捏着针尾摇了两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慢条斯理的叮嘱我要把人按住了,随后才快速的将整支银针顺着林淼的脊椎,都扎了进去,只留了一厘米的针柄。 这一瞬,我差点儿被林淼咬死,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脖子上已经流出了温热的鲜血。 偏偏这一针下去之后,疼痛似乎一直在持续,就在我以为自己脖子上这块肉会被林淼咬下来的时候,小舅才捏着那紧挨在一起的三根银针,一起拔了出来。 顿时林淼在我怀里使劲儿挣动了一下,便身子一软,不动了。 我惊了一跳,赶忙问小舅,“怎么样了?” 小舅将那三根银针探到火盆前给我看了看,说,“取出来了。” 闻言,我喜上眉梢,看过去,却见那三根银针之间缠着一条几不可见的丝线,这丝线两端黑红,身长且透,看上去却如李喻若说,十分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断掉。 可此时这丝线被两针相夹,就缠在最中间的那条银针上,缠的很紧,仿佛是被两侧的银针逼迫,自己缠上去的。 待我看完,小舅便将那银针探到火盆上,唰的一下将那条丝线燎没了,擦擦银针,说道,“大义你倒是顾了,却错过了自己的造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指什么,这么多人帮我忙活,就为了让我重登飞升台,我却来早了,不过,过错了便是错过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低头查看林淼后颈上那诡异的痕迹消失,我将她的身子横过来,换了个束缚的姿势,让她靠在我怀里,不轻不重的抱着,这才说,“不怎么办,先过了心魔这关,再等她长大,然后做个俗人。” 此时,我抬眼看小舅的时候,似乎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错愕。 见他没有搭话,觉得他可能是有些生气,我这才略显不安小声说,“抱歉,让你们白忙一场,但我已经找回了最重要的人,不想再争那些没用的造化了。” 小舅还是沉默着。 我知道自己的话,大概让他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尽管他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因为我这破事儿,因为牙儿山,他搭上的东西太多了。 “好了没有?”这时温白不耐烦的声音从道观倾倒了一半的墙壁外传来,似是有些急躁。 我很是心虚的看小舅,他似乎才回过神,怔了怔,并没有回温白的话,只对我说了句,“温亦儒。” “我知道,灵府恢复之后,我会来找你的。”我应了声,我也很想帮温亦儒,可我现在自身难保。 “那便好。”小舅没再提及其他,起身收拾了银针,就出去了。 我听着外边温白的急躁逐渐安抚下去,心思也是沉了沉。 林淼的呼吸逐渐均匀,似是累极了,窝在我怀里,睡的踏实,我便这样抱着她,收敛神识再入灵府。 “你在不在?”意识体站在黑雾滚滚的灵府之中,问了句。 魇应该在的,却无声应答。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也不是原来那个大圣人了,但是既然你接受了我,至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谈谈。”我始终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心魔劫时那种身临其境的窥探,也被胡玉璃强行打断了。 不过,整件事,结合魇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也猜了个大概。 胡玉璃说,要尽早净化灵府里的黑灵气,我需要一只强劲的灵魄,但养出灵魄需要很长时间,这里有个矛盾点。 虽然说是我可以去抢别人的灵魄,但事实上,一般的灵府是很少会修出灵魄的,倒不是修不出来,而是因为灵魄这种魂体对灵府的益处并不是很大,算是三魂之外的第四魂,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且还会消耗宿主本身的灵气,所以一般的灵修不会刻意去养灵魄。 于是,现下去抢个强劲灵魄是很不切实际的,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我无处去抢,毕竟没有那个灵修的灵府和我一样,有用不完的灵气来养这种东西,人家那些灵气都是需要到风水宝地去收集的。 至于苏何因,我觉得去求她,不如先与这魇谈一谈,毕竟他接受了我,若是他愿意接受度化,成为灵府之中的灵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还是良久的沉默,浓郁的黑雾之中,我觉得那个身穿藏蓝道袍的少年,一定在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求助 - 狐祸 - 九怜 见对方迟迟不肯应声,我只得抛出了最后的底牌,诱惑道,“我想补偿那个孩子。” 那个满心欢喜代替‘大圣人’死掉的孩子。 “补偿?”果然,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嘲讽,随即雾气滚动,那少年面色阴冷的走了出来,问我,“人已经死了,你拿什么补偿?你只会抛弃她,为了自己的狗命,为了自己的道途,你像丢开垃圾一样,头也不回的抛弃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见他出来了,便先问了句,现在的他不过是一道心魔,‘魇’也不过是个类称,他应该是有名字的。 然而对方阴沉的看着我,却没有回答。 见他不说,我无趣的蹭了蹭鼻尖,只得转回话题,继而说,“看到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小丫头了吗?如果我说,她是那孩子的转世,你信不信?” “不信。”对方回答的很是笃定。 “那还真是不幸,事实如此,”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指指周围这些黑灵气,转而说,“我的灵府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后就是了。”那少年似乎诚心跟我作对。 这心魔偏生在这个年纪,倒霉的叛逆期,我顿感一阵头疼,继而说,“既然你选择了接受我,还霸占了我的灵府,就不能收敛性子,和平相处么?我的灵府毁了,你也落不得半分好处。” “好处?老子纡尊降贵,愿意陪你这个禽兽同归于尽,可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少年眉目微皱,明明矮我一头,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补充说,“你不是想死吗?天劫弄不死你,我来满足你。” 我看他那副恶意满满的样子,不禁奇怪,“你这极端的性子,上辈子那大圣人在的时候,你就老实待着?不去收拾他,现在跟我这个回炉重造的较什么劲?” “你哪只眼看我老实待着了?”少年不自在的动了动脚步,兀自嘀咕,“只是灵力相当,我拿他没办法,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相互制衡,压了他长生不老的道行,斗不过,我就让他老死。” 我莫名的抽了抽嘴角,心说,这是何必呢?你和他,还不是一个人? 虽然那大圣人确实是结了丹,也没能阻止老去,但我想这少年也是夸大其词了,那一世,他怕是也不好受,不然也不会等那大圣人死了,才出来作怪。 不过,我这会儿有事相求,也不想戳破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只道,“反正他最后都死了,你就别欺负我这个后来的了,我这小小的灵府,微薄的灵气,也不经你这么折腾,咱能不能……” “不能!”我话还没说完,少年便眉目凌厉的拒绝了。 “我都还没说完。”我讶异。 “说没说完,都一样,老子拒绝你的一切要求。”少年愤恨的说着,转身便要走了。 “喂!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淼。”我见这东西真是冥顽不灵,不禁又强调了句。 对方冷哼了声,明显不信,并且不屑于跟我废话,之间隐入黑灵气之中,不见了。 他现在只是一道心魔,或者说是被心魔浸染的残魂,已经没了魇的本事,纵使拥有庞大的黑灵气,却也无法摧毁胡玉璃巩固的灵府,可这只是暂时的。 这混账东西不配合,难道我真要去求苏何因? 回神,我睁开眼,沉思了片刻,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听道观倾塌了一半儿的残壁旁传来了脚步声,我侧头去看,见是自己那具苍老的尸身,不禁又是一阵心塞。 见过挖坟掘墓,偷尸卖钱的,还真没听过有挖自己坟,带着自己尸体满世界乱跑的。 片刻的哑然,我摇摇头,问李喻,“怎么了?” 见我说话,大气儿都没敢喘一下的李喻这才小声问我,“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没事了。”我朝他点头,示意他过来说话。 李喻的魂魄似乎已经适应了那具尸体,快步过来,查看了一下林淼的后脖颈,点头道,“这个亲娘舅确实是很有本事。” “嗯?”听他这样说,我愣了下。 李喻却是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问我,“门主,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具尸体实在是太丑了。” 呃,死小子,你当着这尸体的主人,这样评价似乎不太好吧? 我郁闷的想着,却还是从帆布兜子里摸出了一张还魂符咒,递给他说,“去找我小舅,他知道该怎么用,还有这尸体,完事便烧了吧。” 李喻应声,接过我手里的黄符便出去了。 天色大亮之后,我原还想问问小舅要不要跟我回去,可等我从道观出来的时候,小舅和温白已经不在了,金花说那二人不能离开祭台太久,已经回去了。 闻言,我愣了片刻,问金花知不知道那祭台是干什么的? 金花却是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说以前没有听修士提起过。 有关那长生祭台的事,即使是在魇的记忆里,我也没见过,更没有听魇提起过。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时间想太多了,琢磨着反正以后还要回来净化温亦儒的魂魄,便也没急着去问,当时画了道界门,一行四人便如此回去了。 那个祭台山洞,废弃道观,飞升台,甚至是这附近的山林,估计都是结界之内的东西,就像周方塑造的那个药园结界一样。 一道道门成形,短短几步之间,我便已经回到了天师墓。 从洞口出去,李喻仿佛才重生一般,大口的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金花却是将破魔剑递了过来,问我,“修士,用不用我去给你找个厉害的魂魄来炼魂?” 她的意思是找个厉鬼,让我炼化成灵魄,这样比养一个要快。 可她是没看到我灵府那副乌烟儿瘴气的样子,这时候,别说是一个厉鬼,就是她给我找百八十个,估计都会被灵府里的混账东西玩儿死。 “算了,就算是神职,阴差也不好当,不必为我犯禁,而且这事我已经想好怎么解决了。”我单手抱着林淼,接过了破魔剑,道,“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联系。” “修士……”金花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走。 我垂眸看看她腹部被破魔剑戳烂的衣服,那衣襟撕裂的下摆露着一段光洁的小腹,虽然她道行深,伤口已经愈合的痕迹都没了,可我也还是记得她那副血淋淋的样子。 “很疼吧?”我问了句。 金花一愣,随即摇头,说,“不疼。” “是疼的,我知道,”我坚持,转而说,“以后别再做那种傻事了,就算我最后过不了心魔这道坎儿,你也记住,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以后帮我是人情,不帮是本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条命是该被谁随意轻贱的,你自己也不行。” 金花直直的看着我,半晌,才低头应了声,“嗯。” 金花走了,亦如来时那般疲惫,不过我看的出来,她现在的疲态,是来自神经紧绷之后的放松。 对她来说,三千年的噩梦,结束了。 和李喻一起,我们三个回到了林家庄,这村子里倒没再出现命案,那红衣尸魔也不知是被白牙驱到了何处,这些天也都没现身,当然,苏家那小姑奶奶也一直没回来。 苏强见了我,就管我讨要那小厉鬼,毕竟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了。 我自然没法儿把那小姑奶奶找来,我现在连白牙都找不到了。 听我说失去了那小厉鬼的下落,还要见苏何因,苏强那脸色顿时犹如吃了八吨的老煤块儿一般黑,严词拒绝,说是他家的家神又不欠我的,再让我祸害下去,怕是要被我祸害光了。 而且,苏何因并不想见我。 我看苏强一副抗拒的样子,好说歹说也说不通,只得自己想办法了。 就算苏何因是家神,渡过情劫,道行得到了提升,可毕竟不是真的成神了,说白了也还是一只享受供奉的鬼魂,加之她那魂体的大部分本就是我的灵气所炼化,招魂,应该可以强行招来的吧? 不知道胡玉璃帮我巩固的灵府能坚持多久,我自然也不敢懈怠半分,被苏强拒绝的当晚,我便招魂,将苏何因招到了我在林家庄租住的宅子。 当然,求人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是等林淼和李喻睡着,偷偷招的。 苏何因还是老样子,裹身的素色旗袍,拿着柄小圆扇,现身时还怯懦的四处看了看,但是一眼看到我之后,那眼色瞬间便凌厉了起来,皱眉道,“怎么是你?” “姐姐,小弟有事相求。”我赶忙讨好的朝她拱了拱手。 苏何因狐疑,一双眸子转了转,皱眉道,“少在这儿套近乎,何事?” 于是我便把灵府被残魂浸染,污浊至极,急需净化的事,与她说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的灵府,被你上辈子落下的一道残魂,霸占了?”苏何因不确定的问道。 “呃,基本就是这样。”我想想,她概括的还算准确,便点了点头。 “你想我回灵府,帮你净化那些黑灵气?”苏何因又问。 我赶紧点头,奉承道,“有劳姐姐了。” 苏何因手持圆扇,掩面笑了笑,却是忽的收了笑容,甩手转身丢了句,“做梦!” 我看她要走,顿时一惊,知道要是让她走了,再想招魂就难了,一时情急,抽出一早备好的定魂符,便一把抓向了苏何因的肩膀,急道,“姐姐莫走。” 岂知,我这一把抓出去,苏何因顿时一僵,一道黑灵气已然顺着我的手,缠到了她身上。 我原想拽她一把,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惊的赶忙松手,却是已经晚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屏障 - 狐祸 - 九怜 灵府被黑灵气浸染,我自己的灵气早就被尽数炼化成了黑灵气,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内丹现在如何了。 而这黑灵气是那道少年残魂的,我自然是控制不了的。 因为之前这黑灵气一直酝酿在灵府之中,并未行事,我便以为胡玉璃说的帮我加固了灵府,是将这些黑灵气封住了,说实话,要真是那样,我还挺惊讶胡玉璃这本事的。 可事实证明,他所说的帮我‘巩固’了灵府,只不过是能保证我的身体不会被这些黑灵气撑爆。 眼看着墨色的黑雾顺着我的手缠上苏何因纤瘦的肩膀,我顿时一惊,赶忙松手,想着,能把黑灵气撤回来也好,任由苏何因跑掉也罢,可别把这姐姐也魔化了,不然到时就彻底完蛋了。 然而事与愿违,大概是因为苏何因的魂体本就是由我的灵气所补全的,所以那道黑灵气当真是无比熟练的触及苏何因,便将她身上那洁如圣光的雾色灵气染上了一丝黑晕。 苏何因如遭雷击,避之如蛇蝎,尽管她本来就是转身想跑路,但被这黑气缠上,愣是扯住她的魂体,将她硬生生留在了原地。 “卑鄙!你到底想怎么样?”苏何因怒视着我,用手里的圆扇撩拨了两下缠在自己身上的黑灵气,颇显烦躁。 可这雾气就是冲她去的,又哪里是随便就能扇走的。 “这…这纯属是意外,你也看到了,这些黑灵气是不受我控制的,”我解释着,用手拢了下黑灵气给她看,表明我真的控制不了,这才央求道,“姐姐,我都管你叫姐姐,你可忘了我把你当仆人使那破事儿吧!你是灵气补全的灵魄,只要你愿意,是可以净化这些黑灵气的。” 闻言,苏何因皱眉,情急之下,倒没跟我计较之前那主仆之事,第一时间便崔灵气,试图要将那黑灵气净化,然而并没有用。 见毫无效果,苏何因皱眉看我,眼神很是不善。 “灵府,去灵府先净化内丹。”我赶忙提醒她。 “你有脸让我回去?”瞬间,苏何因那两条柳叶儿似的细眉皱得更紧。 “不是,这次是我求你帮忙的,不是拿你当仆人使唤,真的不是……”我赶忙摇头。 苏何因侧目思索片刻,似乎依旧不愿意干这活儿。 也确实啊,毕竟人家是享受一方香火的家神,跑来给我清扫灵府,确实是有些屈尊降贵了,苏何因又不是扫大街的环卫工人。 在加之她一直觉得,之前我为主,她为仆,我是有意不提及她之前的记忆,在拿她消遣,故意贬低她。 她自然是看我不顺眼了。 可现在,她也被这黑灵气缠上了,不帮我净化灵府内丹,靠着胡玉璃对灵府那点儿微薄的巩固,我纵使是撑不了多久,苏何因一个魂体怕是连我都撑不过。 深夜,寂静的院子里,我与苏何因两步之遥,一道浓郁的黑灵气缠绕在我俩之间,已然攀上她的肩头,朝她身上缠了过去,伴着黑灵气越聚越多,苏何因周身那白雾灵气已然愈显黯淡。 ‘咯!’ 我听到了轻微的咬牙声,苏何因面色不善的盯着我,最终还是虚化魂体朝我扑了过来。 转瞬之间,苏何因便从我眼前消失,没入了我灵府之中。 我心下一松,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就地打坐,收敛神识,将意识体投入灵府。 周围依旧是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灵气,乍一现身,我并没有找到先我一步进来的苏何因。 却也没急,灵魄是精纯灵气的凝结体,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黑灵气同化,尤其苏何因还是有点儿道行的。 其实说白了,那残魂少年用黑灵气浸染我灵气的行为,和我用灵气炼化妖气据为己有的手段,是一般无二的。 只是我的道行不够,干不过他。 不过,就算他有三千年的道行,现在也终究只是一道残魂,只要苏何因帮我找到内丹,我俩联手,应该还是可以将这些黑灵气反炼化的。 站在原地,我耐心的等着,果然不久,这灵府便是一阵轻微的震颤。 找到了? 还是和那残魂交手了? 大概是灵府被胡玉璃加固过的原因,这一闪即逝的震颤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痛觉。 可我还是忍不住,漫无目的的转悠了起来。 灵府不过是丹田之内的一方天地,却也甚是广阔,尤其是天地灵府,和其他灵府想比,夸张一点,说它是无边无际,也是可以的。 当然,事实上边界还是有的,不然我也不会面临这种被黑灵气撑爆的危险了。 不知走出了多远,我忽听左侧传来了苏何因的呵斥声,“你放手!” 随即便是那残魂恶劣的拒绝,“不放!”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女孩子的手,是不能随便抓的吗?”苏何因质问,大概是被我诓骗而来,心情十分不好的原因,她那话里字字冒着火气,早已没了怯生生的软糯。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别人的地盘不能随便闯吗?”那残魂少年的声音亦是火药味儿十足,丝毫不落于下风。 “你!你你你……”苏何因突然就结巴了。 隔着浓郁的黑雾,我也不知道二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苏何因语调不对,赶忙朝声音来处寻了过去。 结果拨开黑雾,便见苏何因一臂平伸,握于身前,手里似乎是抓着什么东西,身着藏蓝道袍的残魂少年就站在她对面,一手覆着苏何因紧攥的拳头,一手…… 抓在了苏何因的前胸上。 苏何因微微低头,直愣愣的看着摸在自己身上的手,脸色青白交替。 可想而知,当我冲出黑雾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何因是如何的恼羞成怒,斯斯文文收拢在腹部捏着小圆扇的玉手,几乎是瞬间,突然青筋暴起,挥开那少年不知羞的手,便用扇面在少年脸上狠扇了一下。 “!”少年顿时一惊,回手捂住被扇的脸,难以置信的瞪视着苏何因,似乎是不相信有人敢打他的脸。 苏何因则是立刻回手用圆扇遮住了自己的胸口,原本青红交替的俏脸也唰的漫上了一层怒色,那真是气的浑身哆嗦。 “臭流氓!”苏何因骂了一句,似乎是想把另一只手挣回来,却并未得逞。 “放手。”眼看那少年紧抓着苏何因的手不放,我立时便冲上去,朝那少年打了一掌。 然而我忘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个意识体,没有灵气相撑,与那少年对击一掌的下场,便是瞬间被他打出了灵府。 神识一阵抽痛,我猛地睁开眼,喉咙中一阵腥咸上涌。 “你怎么了?”林淼不知何时醒了,来了院子,正蹲在我面前,见我睁开眼,便立刻问了句。 我强忍着想把这口血咽下去,却并未得逞,因为下一秒,我的鼻子和耳朵都滴出了血,终于是忍不住,张嘴便吐出了一大口血。 林淼急急的说着什么,赶忙过来扶我,一边抓着我肩膀,一边用手擦我脸上的血。 “没事,脑子进血了,往外放放是好的。”耳朵里嗡嗡直响,我听不到林淼说了什么,看她担心,便胡言乱语的回了句。 林淼一怔,随即整个人都扑到了我怀里,埋头紧紧的抱着,仿佛就要钻到我衣服里似的。 看她紧张,我一手虚抱着她说了句没事,另一手在自己口鼻上抹了一把,手上都是血,而且这血还在往外流。 现在我身上灵力微薄,控制不了灵府和内丹,身体的自愈能力大大降低,这个出血量…… 妈的,这混账玩意儿是真想弄死我? 心中暗骂一句,我立刻集中注意力再想进入灵府,却发现,这灵府进不去了。 虽然神识轻微受损,但无法进入灵府绝对不是我的问题,这灵府像是被布下了屏障,不止我进不去,里面的怕是也出不来了。 我现在灵力微薄,灵府不可能自己立起屏障,那这屏障要么是灵府曾经的管理者苏何因立的,要么是现在的持有者那残魂立的。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多次试探无果,我只得睁开了眼,无奈叹气间,却忽觉身前一阵软糯,我顿时僵了身子。 林淼竟然真的钻到了我衣服里。 天寒地冻的,我敞着怀坐在院子里,身上都是凉飕飕的冷气,只有身前,林淼埋脸,啄米一般细细轻啄着,笨拙而缓慢的带着一丝丝暖气呵在我身上。 “这是干什么?”我看她那副笨嘟嘟的样子,不禁笑了,问她,“最后的狂欢吗?” 林淼猛地抬起头,却是异常认真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不禁一愣,随即一把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哈哈笑了起来。 “唔唔……”林淼挣动几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说,“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你现在还是个花骨朵啊,林淼啊林淼,你这是想我死前再做一回禽兽吗?”我笑的身子发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见我笑的欢,完全不像是快要气绝身亡的样子,林淼猛地一怔,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垂。 第三百四十四章 新的尸魇 - 狐祸 - 九怜 看她一脸窘迫,我勉强收住了笑。 “暂时死不了,这狂欢先欠着,以后一并还上。”我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扶她起来,同时拢了拢上衣,朝屋里喊了声,“李喻!” 虽然内丹不能用了,身体的自愈能力大大降低,但我这儿不还有个半吊子药师么?疑难杂症治不好,平气止血总不成问题吧? 最后在李喻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一番把脉,试药之后,这血倒真是轻易止住了。 我都不知道这些血是哪儿来的,除了有些头疼,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李喻也只是说肝火旺盛,血气上涌,不算毛病。 说白了,就是上火了。 可这火上的有点儿大啊。 回屋洗洗,换了身衣服,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李喻已经回外厅那地铺,又睡觉去了。 我瞅瞅蒙在被子里的一团,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到床边,就听林淼从被子里闷闷的问了句,“你真没事?” “没事,灵府被霸占了而已,上辈子把灵府挖了都能活,这不算什么。”我不在意的笑了句,心里却是一阵打鼓,也不知苏何因怎样了。 虽然找她来,本就是想她进灵府,帮我净化内丹和灵气,可…… 想起在灵府看到的那一幕,我顿感一阵心虚。 现在怎么办?苏何因不够强势,会不会被那残魂同化? 我越想越不安,可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了床,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我也还是不能进入灵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但,这似乎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三个月,我的灵府没有出问题,那种仿佛要炸开的绞痛也没出现过。 只是灵府和内丹不能用,我身上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也早就消耗没了,现下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李喻早就回县里去了,开春之后,林家庄的学堂开课,我给林淼办了转学,带她到县城,买了处房子,每天同去学校,同回家,偶尔带林淼练练自行车。 除了苏何因的事儿让我一直牵挂着,日子倒也平顺。 当然,这期间苏强也来找过我,一是讨要那小厉鬼,二是跟我说苏何因失踪了,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 我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尽管这样做似乎不大好,但我相信,苏何因她可以的。 直到那天。 周五放课,洪雪约我去半仙楼,说是要请客。 当然,胡悦也在,虽然这小子依旧是嘴硬,不肯跟胡玉璃和好,但倒也听话,真的没再招惹是非。 这段时间,我和这俩人相处的还算不错,晚上吃过饭,喝了点酒,我骑着自行车载林淼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夜色下的县城不比省城热闹,我置办的宅子,又在县城边儿上,一路骑车往家走着,越走越冷清,直到这街道上,只剩下了我和林淼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我身上的帆布兜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电话?”林淼坐在后座上,探手进兜子里摸了摸,以为是手机震动的声响。 然而她摸了一会儿,却拿出了一颗小铜铃。 我停车回头看了一眼,便皱紧了眉头,“是白牙。” 林淼没做声,和我一起四下看了看,果然见前边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虽然是晚上,却也是月明星朗,那巷子口的人却披着一件宽大的黑雨衣。 我瞅着那人影,思索片刻,便骑车靠了过去。 可不等我到近前,那人便拔足狂奔闪身进了黑漆漆的巷子。 “他跑什么?”林淼一怔。 “大概是想引我过去,”我停了车,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林淼一把拽住了我衣服,不安道,“他很奇怪,这里有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非要去黑漆漆的巷子里?” 我朝林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把她抱下来,拍了拍车把,便将车把塞到了她手里,说,“白牙是一具尸体,当然喜欢阴暗的地方,我去看看就回。” 林淼仰视着我,握着车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我在她肩上拍了两下,让她安心,便不紧不慢的进了那条巷子。 听着身后自行车离开的声响,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巷子里那个穿着黑雨衣的身影似乎正在等我,见我跟过来了,也不说话,只是径直顺着那巷子往里走。 他走的不快,我便也乐得拖延时间,一直到出了这巷子,那人也没停下的意思,朝着县城外一处林子继续走。 只是见我还老老实实的跟着,便头也不回的叹了句,“你胆子是真大。” “承蒙夸奖,”我故作轻松的说着,四下看看,问他,“这是去哪儿?” “去死。”前边的人,还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哦,你要杀我?”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问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前方人不甚在意的说着,已经带路进了林子。 “白牙呢?”我问他。 “呵,那个废物,早就被我碎尸万段了。”话说完,那黑色的雨衣抖动了几下,那人似是在笑,却没有笑出声。 我摸摸鼻子,悻悻道,“不太信呐,怎么办?” 闻言,那雨衣人停住脚步,甩手扔了个东西过来,转身看我。 我顺手接住,发现是我给白牙的那枚通讯铜铃,这铜铃似乎是遭受过重击,已经有些走形了。 我拿在手里细细查看了一番,这才抬头看向站在我前方七步之遥的人。 宽大的黑雨衣之下,是一身运动装的年轻人,身量瘦高,眉目清冷,全身上下打理的十分整洁,已经完全不像是那穿着破烂袍子的红衣尸魔了。 “你盯我很久了?”我略微讶异的问他。 “不久。” 闻言,我不禁笑了下,转而说,“你知不知道那天师墓里的魇是怎么死的?” 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做声。 “以为自己靠人血催化成魇,就能来找我报仇了?”我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新一代的尸魇。 “你不必虚张声势,刚才打发那小丫头走,不就是怕她被你累及么?现在,那把剑不在手,就算我没有成魇,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对方言语笃定,听上去当真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何止是那把剑不在手,老子现在是灵力尽失,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如此想着,我无所谓道,“那你还不快杀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言,仿佛是我问到了点子上一般,那尸魇从宽大的雨衣里,拿出了一颗人头,先是把这人头托在眼前,给对方整理了一下发丝,这才把那颗头的脸调转过来,冲着我,说道,“给我哥招魂,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招魂?他不是被你吃了么?”我故作奇怪的问道,假装很认真的凑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那颗人头,惊诧道,“哎呀呀,这都好几个月了吧?这人头都不带烂的?不愧是尸魔,厉害厉害……” “少废话,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对方严词呵斥,看起情绪微微波动,却没有暴露出半分邪气,隐藏的简直犹如一个正常人。 我转眼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我可不保证能不能招来,毕竟他的肉身是被你吃掉了,说不定魂魄也已经……” “闭嘴,做你的事。”尸魇忽然蹙眉,似乎并不想听我说下去。 我当然不想死,琢磨着林淼回去找胡悦,再去取破魔剑过来,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便照那尸魇所说,从帆布兜子里,拿了牛毛香,和招魂用的符咒。 胡乱摆弄着,拖延了好一会儿时间,见他一直盯着我,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这才点了香,将牛毛香拿到那头颅前,用手扇了扇。 青烟袅袅,顺着我扇动的气流,飘到那头颅前,却并未被这头颅吸进去。 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如果这头颅的魂魄还在,肯定会忍不住吸走牛毛香的。 见良久都没反应,那尸魇便不耐烦了,问我,“怎么样?” “你吃他的时候,嚼的太碎了,魂魄哪有那么快被招来?再等等。”我如此说着,后背已经冒汗了,忍不住侧目往两侧看了看,有些着急胡悦怎么还没来。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对方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端着牛毛香的手腕。 我只感觉这手上一阵刺痛,大概是沾染了尸毒,不禁一阵不快,皱眉道,“你把他吃了,魂魄本就残缺不前,招不来也不奇怪!” “那我就把你也吃了。”尸魇脸色阴沉的说着,用力一拽,便把我甩在了地上。 见我踉跄几步,直接摔在地上,连身形都稳不住,尸魇反倒一愣,随即嘲讽道,“你的灵力没了?” “……”我的灵力是没了,可也没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怎么说修府结丹之前,我也是个练家子,哪可能被轻轻一甩就摔倒? “哈哈哈,真是报应,你不是挺威风的吗?拎着一把破剑,满山遍野的追杀我们?”见我不做声,尸魇嘲讽的说着,走过来,一脚踩在了我心口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快速的抽出一张镇尸符,打在尸魇的小腿上,抓住他脚腕,用力一扯,翻身便是一记拉摔。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尸潮 - 狐祸 - 九怜 满是嘲讽的阴郁之色瞬间一滞,这个尸魇显然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一个没有灵力,没有武器的人,还会想方设法的出手反抗。 毫无防备之下,被我一扯,竟真就身形不稳,慌手摔在了我身上。 那尸魇托在手里的头颅,也因这一摔,脱手而出,滚落在了地上。 将对方拉倒之后,我知道自己弄不死他,也没多做纠缠,立即便松手,滚到一旁,一把抓住了那颗人头。 “找死!”对方摔的狼狈,仿若劈了叉一般,摔在地上的同时,也不忘朝我喉咙抓了一把。 不过,因为我急着去捡那颗人头,躲得快,所以他这一把抓空了。 捡起人头,我翻身而起,便抱着这人头朝林子深处跑了去,一路观察地形,这附近似乎是两座山的交界处,我此时所在的林子就在这两山之间的山坳里。 虽然我的残魂也曾经是魇,但我相信它的真实实力远不止如此,一来是尸身被镇压了,而来他上了别人的身,战斗力大大降低了不少。 而我惹上这个,却是个货真价实的。 所以我想逃,继续拖延时间,却也不能将这危险的东西引到人口密集的县城去。 这也是发现不对劲儿之后,为什么我会假意相信,让林淼走的原因,对尸魇来说,猎杀一个活物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观察地形之后,我用镇魂符和外衣将那人头包住,拴在腰间,这才赶忙拿出一沓镇尸符,在这密林之中布下了一道伏尸阵。 随即屏住呼吸,隐到了阵角的一棵大树上。 因为没有灵气可以驱使启阵符,这伏尸阵便被我摆弄成了自动触发的机制,也就是说,只要有尸体踏入伏尸阵的范围,就会被阵法攻击。 这本是一道封印阵法,它没那个本事灭了尸魇,我也不指望它能灭,只拖延片刻既可。 “你是在躲猫猫吗?我知道你在这里,”那尸魇不紧不慢的从我来时的方向走过来,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知道的,你是跑不掉的,现在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我蹲在树上,始终没动。 尸魇抖了下雨衣的衣摆,稍作整理,那步子却恰巧停在了伏尸阵外的边缘。 他似乎真的知道我在附近,并没有继续前行的意思,只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突然抬手,将指节放到嘴边打了个响哨。 没有任何婉转的调调,只是单纯的响哨,凄厉而尖锐,这一声刺响仿佛划破了夜空。 我蹲在树梢,一手扶着身侧的树干,一手摸进了帆布兜子,捏住镇尸符,以备不时之需。 “小王八,快躲开!” 我正紧盯着伏尸阵外那尸魇的一举一动,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提醒。 是小厉鬼的声音。 我顿时一惊,侧身去看,却忽觉肩上一沉,已然被冲撞过来的白牙,一掌击中,掉下了树梢。 ‘嘭’的一声闷响,我甚至都来不及稳住身形,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倒不是我爬的不够高,而是白牙这一掌太重的,巨大的冲击力加快了我下落的速度。 我半个身子都摔麻了。 “躲着有用吗?还不是一样被揪出来了?”尸魇笑吟吟的看着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朝树上看去,白牙撑着树干,蹲在我原本的位置,手上还掐着小厉鬼的脖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确定了我摔落位置的下一秒,忽然化掌为抓,朝我心窝抓了过来。 看着这个欣长魁梧的身影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我猛冲过来,我心下顿时就是一凉。 不过,我摔落的位置,刚好在这伏尸阵里,白牙跳下树梢的一瞬间,遍布阵角的镇尸符便唰啦啦的一阵抖动,犹如被磁铁吸附的金属一般,夹着一股劲风,尽数贴向了白牙。 最初一两张,白牙还能打散,但后来几十张符咒齐上阵,很快便将白牙贴成了半个‘纸人儿’,保持着探爪的姿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被白牙拎在另一只手里的小厉鬼赶忙惊喜道,“快救我快救我,他疯了,被尸魇控制了,没救了没救了……” 看如此情形,不用想也知道了,白牙败于尸魇,被其控制了心智。 ‘咔!’踩断树枝的脆响,惊得我猛然坐起身朝另一个方向的尸魇看了过去。 这伏尸阵只能用一次,如今被白牙触发了法阵,便不能再对尸魇起任何作用了。 意识到对方在朝我靠近,我赶忙摘下了绑在腰间的头颅,要挟说,“你别过来!不然我捏碎你哥的最后一点儿魂魄!” 闻言,尸魇几乎是碾碎了那根被他踩断的小树枝,面带微笑,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血腥的杀伐之气,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对我假惺惺的哄劝道,“你最好是别碰那颗头,把它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说到‘完好无损’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特地加重了语音。 对于一具尸体来说,尤其是僵尸,头断,基本就算是完了,尤其这尸体的身子还被眼前这个尸魔撕了个七零八碎。但这段时间他的头既然没有彻底腐烂,或是风化,亦如碎尸之时未变,足以说明魂魄确实还在。 就在这颗头上。 见我拎着那颗头,没有也要还过去的意思,尸魇问我,“你觉得这样挣扎有意思么?就算我现在不杀你,你中了尸毒,也活不久了。” “是啊,反正活不久了,不如就先让你哥魂飞魄散!”我无所畏惧的说着,抬手便要往那人头上打符咒。 “住手!”尸魇呵斥一声,便要来抢我手里的人头。 对方的身形极快,尽管我早已先一步闪避,却因为没有提灵气躲闪时的灵巧,还是晚了一步。 只觉眼前黑影一动,一道凌厉的劲风便已经朝我脖子扫了过来。 完了! 我自知躲闪不及,他为了保住我手里的人头,必然会一击要了我的命。 死亡来的太突然,我下意识的闭紧了眼,却只听身前‘嘭’的一声闷响,猛然睁眼,便见胡悦手执破魔剑挡在了我身前,而气急冲脑的魇显然被破魔剑击飞了出去。 胡悦收了冲势,单手挽出一道剑花儿,无比炫酷的收剑,眼神一直盯着撞在树上的尸魇。 “妖。”尸魇低头看看自己胸口被破魔剑斩出的一道伤痕,探手指摸了摸,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到嘴边,探舌舔舐着,看向胡悦,眼神之中尽是怒气。 见胡悦现身,我下意识的往四周瞅了瞅,发现林淼并未跟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提醒他,“这点儿伤不算什么的,把他的头砍下来。” 闻言,胡悦倒是真听话,抖剑便要上去再战。 可偏在此时,我脚下一软,这潮湿的山坡仿佛活过来一般,泥土犹如水浪,一波波的鼓动着。 “糟!他在召唤尸奴,你们快走!”小厉鬼似是早已见识过这场面,立刻出言提醒,末了还不忘急吼吼的招呼,“捎上我,小王八,捎上我!” “走?你以为走得了吗?”尸魇狞笑着扫了我一眼。 顿时我脚下地皮炸裂,一只枯手竟从泥土之中探出,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我手上一抖,便将原本要往那头颅上贴的破魂符,打在了那枯手之上。 顿时,那枯手便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可这片刻之间,我的另一条腿已经被好几只这样的枯手抓住了,就连胡悦都被尸群拖住了身子。 纵使他手里有剑,对这些尸群砍伐一气,搞得断肢横飞,一副破坏力极大的样子,但这些地底爬出来的尸体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而且大部分都朝胡悦去了。 我也不过是被抓住了脚腕,白牙那边干脆就没有枯尸靠近,而胡悦几乎是半个人都没在了尸群之中。 显然那尸魇还是很忌惮他的,所以格外多‘疼爱’了他几分。 “草!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儿?”胡悦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砍伐之中,尽管并未真的受制,但这样耗下去,筋疲力竭也只是迟早的事。 “你看到了没,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尸魇抛开胡悦不理,却是看向了我。 “看到了。”只有几只枯手牢牢的抓着我的大腿,大概是怕我跑了,虽然我能用符咒将其打开,但为了避免身处胡悦那种处境,我还是很识相的没有乱动。 倒真是我小看这尸魇的本事了,毕竟是和天神相提并论的东西,只是我不明白,这尸魔成魇不过数月而已,到底是如何得了这种本事? 若是之前天师墓里的魇有这种本事,我还能理解,毕竟人家是存在了三千年的老古董了。 而这尸魔,就算是老尸,在成魇之前,他的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的,并不怎么样。 不对,当时与我交手的两个尸魔刚刚脱离墓室禁锢,都还尚未恢复实力,那黑衣尸魔等于是被我斩杀在了萌芽状态,而这红衣尸魔吞噬同类,道行大增,再经过这数月的淬炼,自然是恢复道行,且更上一层楼了。 可恨我现在灵力尽失,连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与对方叫板? 第三百四十六章 花招 - 狐祸 - 九怜 胡悦被尸群围困,手中剑花乱舞,似乎也是发现这些枯尸砍之不尽,又原本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这样下去知道自己会吃不消,便两个起跃,跳到了一棵树上。 尸魇朝胡悦落脚的树看了一眼,并未作声,那尸潮便已经涌了过去,部分枯尸拔离地皮,已然爬上树,更多的挤在树下,眼看着那大树根基不稳,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了。 “草!这群老梆子发、情了吗?”胡悦低骂一声,转身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然而那尸潮就跟定位了一样,他换了位置,立马就跟了过去。 “呵,那这些尸兄的品味还真是不错。”我不禁哈哈笑了两声。 胡悦砍伐着爬上树的枯尸,百忙之中看了我一眼,脸色不大好。 “哎?那剑不是这样用的,刺,刺,你得用刺的,别给我砍坏了!”我津津有味的看着,提醒胡悦。 “……周大哥”胡悦满口无奈。 我扯扯嘴角,闭了嘴。 那尸魇左右看看,走过来,朝我伸出了手。 我往后退退,奈何一条腿被枯尸抓住了,根本就动不了。 走到我面前,那尸魇探手便抓住了被衣服包住的头颅,想要拿走,可我没松手。 瞬间那尸魇的脸色便阴沉了七分。 “你不是要招魂吗?我帮你啊。”我紧抓着手里的人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刚才你已经试过了,没用。”尸魇加大了手劲儿。 “刚才那是拖延时间,骗你的。”我紧拽着,毫无压力的说了个大实话。 尸魇身子一怔,脸上那阴沉的表情仿佛裂了一般,瞬间僵住了。 “你要杀我,我当然要拖延时间了,不然咱打个商量,你看我跟你又没仇,我帮你招魂,你放了我们怎么样?”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可亲一点儿。 “怎么没仇?你杀了我哥!”尸魇蹙眉。 “那是我杀的吗?那明明是被你吃了。”我继续说大实话。 尸魇似乎有点儿无言以对,但他抓着那颗人头的手,确实是松了几分力。 “周大哥,你搁那儿跟他打情骂俏呢?赶紧想办法,这样下去,要顶不住了啊!”胡悦叫嚷着,又换了一棵树。 “……”我蹭蹭鼻尖,没吱声。 那尸魇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松了手,说,“那你再试一次。” “可是我现在灵力尽失,招魂,我需要他帮忙。”我一本正经的说着,抬手指了一下被尸潮困在树上的胡悦。 “……你最好是别耍花招。”尸魇面色阴沉的说了句。 下一秒那些围在树下的枯尸便如枯萎的草芥一般委顿,重新没入了泥土之中。 见状,胡悦往下张望了两眼,这才朝我看过来。 “过来。”我朝他勾了勾手指。 胡悦拎着剑,面色不善的跳下树,便朝这边走了过来,不过还是跟尸魇保持了一段距离。 “把你手给我,来点儿灵气,帮我画个招魂阵。”我一本正经的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距离白牙和胡悦很近的位置。 胡悦只瞅了我一眼,便在手上凝结灵气,将手递了过来。 我抓着他手腕,在身侧不远处画了一道界门,然后转身一脚就把掐着小厉鬼脖子的白牙先踹了进去。 见胡悦保有敌意,并没有贸然靠近的尸魇发现不对劲儿,立刻追了上来。 我赶忙拽着胡悦进了界门,以防后边的尸魇跟上来,下意识反手朝后推了一掌。 当然这一掌是拿着那颗人头的。 而那尸魇确实是不顾一切的跟了上来,尚未进入界门,大概是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劲风,下意识抬手与我对击了一掌。 ‘嘭’的一声炸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那颗人头瞬间四分五裂。 我被尸魇震的倒摔出去,直接穿出了界门,胡悦被我扯的一个踉跄,我赶忙松手,任由自己摔在地上,叮嘱他,“快!把界门毁掉!” 胡悦一愣,想都没想,转身就用破魔剑在那道看不见的界门上砍了好几刀。 我手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青黑色的尸毒纹络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我整只手,与之前的尸毒一起朝我臂膀快速蔓延了过去。 之前我不过是用手触碰了那尸魇而已,这次却是直接沾上了那尸魔头颅的血肉,尸毒扩散的奇快无比。 胡悦见界门彻底毁掉了,这才四下扫视了一眼葱郁的苍山,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不重要,现在,马上再画一道界门,回去。”我从衬衫上撕下一条碎布,缠在尸毒蔓延较快的左手臂上,用牙咬着勒紧。 “啊?回去?”胡悦一愣,皱眉说,“可那个妖尸肯定还等在山上。” “不回山,回县城,我需要糯米,大量的糯米,这事儿没完,我们这样逃走,他肯定会去抓林淼。”我心头有些发颤,原本我只是想脱身,却不想一时大意,把那人头给击碎了。 这下,那尸魇怕是要发疯了。 “周大哥,你流鼻血了。”胡悦赶忙过来扶我。 我抬手在脸上蹭了两把,那血便止住了,也就没当回事,想着上次与灵府的残魂对了一掌,都给我震吐血了,挨这尸魇一掌,就算隔着一颗人头,那受点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没事,快点。”我催促。 胡悦赶忙凝了灵气递过来。 我抓着他手腕,又画了一道界门,说,“这活尸和厉鬼,都带上,我有用。” 说完,我便率先穿过了界门,出现的地方,便是半仙楼设立在鬼市的那个拍卖行。 洪雪和林淼果然都等在这里。 待胡悦将白牙从界门里拖出来,我让他用破魔剑毁掉了界门,毕竟这门连接着飞升台,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白牙哥哥?”林淼看到糊了一身符纸的白牙,原本担忧的脸色漫上了一丝诧异,问我,“拦你去巷子的人,真是白牙哥哥?” “不是,是那个红衣尸魔,他现在已经成魇了,白牙是被他唤来对付我的,这倒霉玩意儿,让尸魇控制了。”我蹭干净脸上的血迹,看了白牙一眼。 “我给李喻打电话。”洪雪说着,拿出了手机。 虽然我没怎么动手,可也滚了一身的泥,这手臂明显也是中了尸毒,又搞得半张脸都是血,瞅着确实是有够触目惊心的。 不过,我还是拦了下来,说,“不用,你让人给我准备几袋糯米,还有,大量的朱砂,你得帮我布个伏尸阵。” 糯米是可以拔出尸毒的,听我要糯米,洪雪便以为这只是普通尸毒,没再过多纠结,一个电话吩咐下去,这才问我,“布什么样的伏尸阵?” 洪雪在布阵方面可以说是个行家里手,听她问了,我便毫不客气的提了自己的要求,“要束缚力最强的伏尸阵,因为即将找来的妖尸,是尸魇。” “魇?”洪雪面色一滞,问我,“你是要镇压尸魇?” 我俯身蹲到白牙身边,咬破手指,便将血滴进了白牙嘴里,同时应了声。 “门主,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布的阵哪里压的住尸魇?”洪雪面露为难之色。 胡悦见自己媳妇儿胆虚,赶忙上前搂到怀里,按了按肩膀。 “尸魇不是阵法能镇住的,你只要困住他一段时间就行,我来镇他。”我解释着,见白牙动动嘴,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便动手撕了他身上的符咒。 顺便摘下自己身上沉甸甸帆布兜子,交给林淼,让她去一边的桌案上帮我抄写镇尸符。 白牙迷蒙睁眼,先是用手挡了下灯光,这才看到我。 “醒了?”我不确定的问了声。 这个白牙,纵使道行比一般的僵尸高,可毕竟也只是一具死尸,会被尸魇控制那是很正常的,这甚至比尸魇大开杀戒的取人性命还正常。 白牙眨眨眼,似乎发觉自己手里还攥着东西,便抬手看了一眼,可怜那小厉鬼被他掐了一路,这会儿又跟块抹布似的被白牙那只大手拖到了眼前。 回了片刻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抓的什么,白牙赶忙松了手,看上去有点紧张。 那小厉鬼被他丢在地上,倒是一反常态的也没像以往那般大喊大叫,只揉揉脖子,便默默去一边蹲着了。 “来,白大哥,先吸个毒。”我毫不客气的,理所当然的,就把中了尸毒的手伸到了白牙面前。 这尸毒交给白牙来处理,我分神盯着洪雪在这拍卖行内画了一道很大的伏尸阵。 看着她和林淼一起将那些镇尸符贴到密密麻麻的阵眼里,我不禁好心提醒了句,“这大厅里的宝贝,老物件儿,暂时收一收,免得一会儿见了血不好。” 尤其是那些老物件儿,有的年头长了,就跟成了精似的,最容易招惹邪祟闹事。 当然我嘴上这么说,也还是心疼钱,这些东西也都不是半仙楼的,这些算是客户寄存,若是出了意外,按照合同是要赔的。 洪雪点头之后,便和胡悦一起,将一楼大厅搬了个空,只留下了几件需要维持店铺里那攻防阵运转的法器,不过此时破魔剑不在阵眼上,那些物件的压力也并不大,想拿还是可以拿走的。 但是洪雪最后还是没拿,说这攻防阵运转起来不容易,能不停就不停了。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我现在灵力尽失,万一那攻防阵出现问题,没有我这个天地灵府的浩瀚灵气,怕是要修补不起来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回流 - 狐祸 - 九怜 作为半仙楼拍卖行的负责人,洪雪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不过,她这顾虑,在我这儿是完全没必要的。 因为不管她是否把仅剩的几个物件儿收起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心里如此想着,我也没点破此事,蔓延到臂膀的尸毒已经被白牙尽数吸走了,见他坐在一旁压毒,我道了谢,先是查看了一番洪雪布下的伏尸阵,确定没有问题。 这才让胡悦和我一起把买来的糯米铺到了伏尸阵之上,将其遮掩起来,又用朱砂画了许多镇邪驱祟的咒文,将其尽数贴在拍卖行的墙上,屋顶上,到处都是。 不消片刻,这好端端一处亮堂大厅,便被我搞的好像是什么邪教窝点似的,到处都是符咒,一阵夜风扫过,密密麻麻的符咒唰啦作响。 白牙将吸取的尸毒压制左手,这才睁眼,四下一看不禁问我,“这些符咒有用吗?” “没用。”我很是坦诚的也摇了摇头。 白牙似乎早就知道,只看着我,等我说下半句。 “但是,可以让对方降低戒备心。”我如此说着,过去,将白牙扶了起来,说,“你回修罗城吧,免得一会儿那尸魇来了,你又被控制了心智,到时候就麻烦了。” 白牙始终在这大厅的角落席地而坐,如今站起身看看洒满了糯米的厅堂,大概也是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便点了点头,可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你打算?” “我会把尸魇镇压到天师墓。”我如此回答。 白牙思索片刻,皱眉问,“能行?” “能行。”我回答的坚定无比。 白牙点点头,便由洪雪带路,从后门走了。 一直蹲在不远处的小厉鬼四下看看,也跟了出去,我见她要走,便吱了声,让她去找苏强报个到,免得到时候苏强又来缠我要人。 小厉鬼朝我吐了下舌头,就走了。 “周大哥,你现在灵力尽失,怎么镇压尸魇?这可是在县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半城的人就……”胡悦见那僵尸和小厉鬼真就这么走了,不禁上前询问。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哎?你们这拍卖行里,有没有胶皮手套?”我转而问他。 胡悦一愣,答道,“有的,楼上鉴宝室有很多。” “去,给我拿一副。”我支他上楼,见大厅只剩我和林淼了,这才小声说,“一会儿你跟这小两口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林淼始终都表现的乖乖巧巧的,一直没有多话,这时听我说这个,顿时皱紧了两条小眉毛,不乐意道,“我不走。” “乖,我不会有事的,收拾了那东西,我就去找你。”我蹲身子,在她头上使劲儿揉了两把。 “你骗我,你现在一点儿灵力都没了,根本就斗不过尸魇,把人都撵走,你自己留在这儿,是要给那尸魇消气用吗?”林淼板着小脸儿猜测着。 “嗤……”我不禁一笑,问她,“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爱无私吗?” 林淼黑着脸想了想,没做声。 “放心,灵力有的,我也不会用自个儿的命去平息尸魇的怒火,他那点儿火,到了这儿只能憋着。”我把揉在林淼头上的手下挪,划过纤细的脖颈,轻轻揉捏着那小小的肩膀,劝道,“但是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否则被尸魇抓了,我就要受制于人了,懂?” “可是……”林淼有些焦躁。 “听话。”我把小小人儿搂在怀里,安抚似的用力揉了两把。 林淼终是没再说什么。 胡悦拿手套下来的时候,洪雪也回来了,我接过那副胶皮手套,戴在手上,这才说让他们带着林淼暂时去避一避。 洪雪并未表态,林淼也不做声,胡悦像是不大明白,但知道我是让他保护洪雪和林淼,便也没多问,接过我递上手的破魔剑,便走了。 待三人从后门离开,我便坐到了那伏尸阵的中央,盘膝而坐,假装在拔毒。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城区的原因,尸魇大概也不想把事闹大,所以并没有立刻找上门,知道过了半夜,一道阴风徐徐入室,扫的那满墙满屋的驱邪符唰啦作响。 我假装没听到,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便见一道高大欣长的身影透着街道上的灯光映入了大厅。 拍卖行的门窗都是整块的大玻璃,平日里鬼市结束,会落下卷帘门,今日恭候这尸魇,自然是没有锁门窗的。 披着黑雨衣的尸魇站在玻璃门外,并没有立刻进屋,看样子是在扫视屋里的黄符。 这些黄符虽然数量多的吓人,但也不过是些样子货,对尸魇来说根本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我静心等着,果然片刻之后,哗啦一声巨响,这拍卖行硕大的门玻璃和落地窗尽数碎裂,大片的玻璃碴子被震碎,洒了一地。 我佯装受惊的样子,猛然睁开眼,看过去。 “你以为这些符咒能保你的狗命?”尸魇面色狰狞的说着,踏步进了大厅。 我赶忙起身,故作紧张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哥的头颅、魂魄……”尸魇咬牙切齿,仿佛是我捏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一般,恨恨道,“该死,你该死!我要将你……” 尸魇一字一顿的说着,粗哑的语调中满是怒火,步步趋近,朝我走了过来。 只是不等他话说完,在他踩入伏尸阵范围的那一刻,平铺在地的糯米簌然抖动,隐藏在糯米之下,阵眼之中的镇尸符仿佛受了某种召唤一般,猛然掀起,纷纷朝尸魇铺天盖地的包拢了过去。 刹那间,我眼前只剩下明黄色的符纸,这个数量,几乎是一瞬间,尸魇便被包成了一个纸人,并且还有大量的镇尸符继续往他身上贴附着。 撑不了多久的。 尸魇不是普通的僵尸,事实上这种伏尸阵,就算是拿来对付尸魔,都不一定能坚持多久。 见尸魇已然被定住了片刻,我赶忙探手,将兜子里的锁魂链拿出来托在掌心,随即单手掐诀,凝起了灵气。 我的灵府被封,府内如何尚且不知,自然无法催化内丹,但是在这里我不需要内丹,也不需要灵府,因为在这个大厅之中,运转着我曾耗尽灵源托起的阵法,只要将这阵法之中的灵煞之气尽数抽回,足以催动锁魂链。 因为这只是我的假设,因为灵府被封,我没敢提前收回这些灵煞之气,怕没有灵府承载,而导致其溃散。 所以要等尸魇出现,才能一试。 伴随着我意念转动,这厅堂之中运转数年的庞大灵流瞬间凝聚,犹如旋涡一般,朝我手中纷乱而团的弹珠收拢了过来。 气流转动带起的劲风,扫得厅内黄符唰啦作响,燎得我碎发飞扬,衣衫微掀。 就是这样! 我微微屏气,闭目感受了一下,这久别且强大的气流。 “雕虫小技!”尸魇闷在镇尸符之中的声音有些发闷,尾音却忽的响亮了起来,因为他已经震碎了那厚厚的一层符茧。 与此同时,我握紧手心,睁开了眼。 灵流凝滞,尸魇挣脱镇尸符,便如利箭一般,化掌为爪,睁着一双赤红的眸子朝我抓了过来。 弹指间,我甩手,便将那团成弹珠的锁魂链抖开,唰啦一声,欣长纤细的链子,犹如猛然惊醒的长蛇,迅猛却又行如流水,顺着尸魇抓过来的手臂,便将他整个身体都虚绕进去,包拢了起来。 “这是……”尸魇面露惊疑之色,挣动了两下身子,却只能保持那探爪的姿势,动都不能动了。 “我提醒过你的,天师墓里的尸魇已经不见了,所以才会有你这么个东西,你就没想过,天师墓里的魇是怎么被灭的吗?”我故作轻松的说着,身子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周围凝滞的灵流蠢蠢欲动,似乎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果然,强行破开阵法,吸取灵煞之气,没有那么简单。 “呵,那又怎样?”尸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厅堂之中隐隐暴动的灵煞之气,幸灾乐祸道,“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看来不用我动手,你也要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灵力活活压死!哈哈哈……” “你……”我还想嘴硬几句,可奈何事与愿违,话未出口,便吐出了一大口血。 “哈哈哈……要死了要死了……”尸魇狂欢似的叫嚣着,若不是被锁魂链困住,怕是要拍手叫好了。 我强撑着,想要将还在不断挤压过来的灵流逆转回去,奈何无用,后果也不过是让我口鼻流的血更多了些,甚至再次出现耳鸣,后来干脆连耳朵都开始流血了。 我身体逐渐不支,狂暴的灵煞之气脱离阵法的束缚,犹如泥石流一般,倾泻而下,全部压到了我身上。 “用力用力,压死他,压成肉泥,渣都不剩!”尸魇疯狂的叫嚣着,瞪视着我的双眼,因为极度兴奋,而愈显发红。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周身都是不断挤压过来的灵流,而我体内的灵府被封,这些灵气无处容纳,却还本能的往我体内挤压,冲撞的我心肝脾肺都是一阵憋闷,仿佛要被活活憋死了一般,气息呼出,便再无空间可以让我吸回去。 整个人都被灵煞之气所充斥,可我又不是法器,没有灵府的话,根本承受不住的。 就像低端的法器,无法承受过强的灵力,否则法器便会损毁。 就在我异常憋闷,仿佛下一秒便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响。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金丹 - 狐祸 - 九怜 与其说是破碎的声响,不如说是感觉。 我感觉身体里有某个东西碎裂了,随之,整个人都为之畅快了起来,这一瞬间,大量的灵流涌入我的体内,我敢说,有生以来,除了仅有的几次男女之事,我从未有过如此舒爽的感觉。 灵府……封住灵府的屏障破了。 仿佛置身于狂风之中,灵流寻了无底的归属之地,瞬间更加急速的运转,朝我汇拢而来,扫得这厅堂之内黄符翻飞,煞是壮观。 尸魇那张原本因兴奋而更加狰狞的笑意却瞬间僵住了。 我安了心,任由灵气回流,闭目收敛神识,凝身于灵府之中。 苍山翠峰,行云流水,果然,相信苏何因是对的。 灵府之中一片清明,那四处凌虐的黑灵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高空而悬的烈日金丹。 我仰头看着那颗金灿灿的内丹,心下撼然。 虽然我觉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以苏何因的至纯灵魄,多少可以净化一些黑灵气,却不曾想,她能将黑灵气净化的如此彻底,甚至还将其凝成了金丹。 那对我来说,这金丹来的未免也太轻易了。 我正傻呆呆的望着那金丹出神,却忽听不远处传来了吵闹声。 “你放开!”是苏何因急切的催促声。 “不放!”残魂少年倔强道。 “你到底放不放?”苏何因继续质问,言语间隐隐含着一丝怒气。 “不放!”残魂少年依旧执拗,掷地有声道,“那个狗屁大圣人破开了屏障,我松手你就要走了!我才不放,不放不放,就不放!” “……”我嘴角抽搐的侧头,朝传出声响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边黑水池旁,苏何因一手拿着小圆扇,一手使劲儿掰着残魂少年苍白的手臂。 而那身着藏青色道袍的少年,就扒在苏何因的后背上,犹如一只八爪鱼一般,缠在她身上,死活就是不放手。 造孽,这祖宗怎么还在? 黑灵气不是已经都被净化没了么? 我心虚的四下看了看,确定除了恢复伏流的煞气,确实是不见了一丝黑灵气,这才干咳一声,插嘴道,“打扰一下,你俩这是在……做什么?” “……”一直专注于掰弄少年手臂的苏何因,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猛然一惊,随即俏脸一红,可疑的红晕漫上脸颊,又烧到耳根,一下子红到了脖颈。 那少年闻言,也抬头朝我看了一眼,随即恶作剧一般,探头凑到苏何因脸侧,趁其不备,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然后朝我得意道,“当然是做这个,怎么,你要看吗?” 卧槽…… 所以说你俩到底在我灵府里干了啥? “啊!!!”苏何因一脸惊愕,反应过来便羞恼的尖叫着,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跑却又被那少年缠的半步都迈不开,整个人仿佛都羞的快要原地蒸发了。 那残魂恶意满满的看着我,却是俯首探舌,无比熟练的在苏何因纤细的脖子上,轻轻扫舐,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我恶寒出了一身的冷汗,猛地回神睁开了眼。 妈的,我的灵府,我的灵魄!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却也没胆子再进灵府,只怕一会儿会上演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瞅着眼前被锁魂链困住的尸魇,我只觉得自己这脸一阵冷一阵热的,纠结许久,还是捂住脸,蹲在地上,暗骂了一声,“妈的,那混账玩意儿是牲口吗?!” 怎么办?这孤男寡女的,照着那少年恶劣的性格,怕是早就什么都做了!我草他大爷的,这事儿怎么办? “你以为这条破链子能困得住我?”尸魇僵直片刻,又开始挣扎,与此同时,我脚下的地板砖仿佛轻颤了起来。 又来了,是尸潮! 可是尸魇明明已经被锁魂链困住了,为什么他还能控制尸潮? 我顿时一惊,猛然想起,之前那个魇困在天师墓,除了这锁魂链,还有一道妖魔阵压在头上。 可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就算见过那妖魔阵,现在让我画,我也是画不出来的。 对,可以找那残魂来画,既然他能改动妖魔阵,自然也是会画的,但是…… 妈的,那个畜生。 我攥紧了拳头,心情莫名的烦躁。 这辈子本就欠了苏何因很多,这事儿若是苏何因自愿的还好说,可看上去她明明就是被迫的。 脚下地板颤动,整个大厅都传来了泥土翻动的簌簌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正在奋力拱动着地板下的地基。 “都他妈给我安静一点儿!”我烦躁的喝骂了一声,猛地一跺脚,无意之中牵扯灵力,一道强劲的灵波震开,瞬间地板下蠢蠢欲动的声音消失了。 我猛然一怔,那尸魇也是一愣,随即低头看看脚下,愤怒道,“怂你妈?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啃死这个杂碎!” 然而他叫嚣着,那泥土之中的尸潮却是再无反应。 金丹……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显然,这融合了三千年道行的金丹,所催化的灵气,远比胡三爷的道行还要深沉,更具威慑力。 麻痹,尽管心里觉得很对不起苏何因,但是变强的感觉,真他妈好! 心里一边懊恼,一边惊喜,我怀着无比矛盾的心情,运气扯了扯手里的锁魂链,尸魇便被我抖得原地转了圈儿,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他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也想杀了你,给林家夫妇报仇,可奈何,魇是杀不死的。”我颇显无奈的说着,又将那尸魇抖了两个圈儿,犹豫道,“要不……你自杀吧?” “……”尸魇原地转圈,脸色黑如死灰。 我琢磨片刻,拿出手机给洪雪打了电话,告诉她这边已经解决了。 这三人似乎并没走远,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就赶回来了。 然后我和胡悦两人,轮番用那破魔剑砍了砍尸魇的头,都没砍下来,顶多也就是砍破一些皮肉,而那皮肉很快便会愈合,连点儿伤疤都不会留下。 果然,魇是杀不死的,不然当年的‘大圣人’也不会把那个魇镇压在天师墓了。 试了几次无果,我只得让洪雪准备车,帮我把这尸魇运到了牙儿山。 当然为了保密,到山外的时候,我便将那些人都支走了,然后独自一人,将尸魇押到了天师墓。 为了防止其继续作乱,我不得不与灵府之中的残魂少年谈了谈。 尽管他扒在苏何因身后,以一种八爪鱼的姿态与我谈判的架势,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但由于他提出的条件不算过分,我还是勉强答应了。 作为交换,那少年现身,帮我加固了天师墓洞口的妖魔阵。 苏何因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羞红着一张脸,躲在那小圆扇后,看都没敢看我一眼。 看她那副别别扭扭怯懦的样子,怕是默认了和那残魂少年的关系。 我原想,净化黑灵气之后,那残魂必然也会消失,就如心魔不在一般。 却不想他是魂魄,即使没了黑灵气,也还是魂魄,要么投胎,要么作为我的第四魂存在,或者如我应允的这般,享受香火供奉,与苏何因一样,为一方家神。 …… 青烟袅袅,我朝神龛上的两个灵位拜了拜,将手里的几炷香插到香炉里,回头看向了等在一旁的林淼。 “这样能行?”林淼不解的看着苏何因灵位旁那个没有名字的灵位,狐疑着问了句。 “爱行不行吧!他自己要求的,有香火供奉就行,要是守不住这份儿香火,让野鬼抢了去,只能说他自己没本事。”我无所谓的说着,俯身将林淼抱了起来。 心里却是一阵郁闷,原本我是问了那残魂灵位写什么名字的,他说可以写周步洲,也可以不写。 由于没事儿在自己家里供个自己的灵位,还他娘要和别的女人供在一起,这种事儿实在是很奇怪。 所以我果断选择了后者。 抬手滞于空中,我想了下,便行云流水一般,以咒文画出了一道界门。 林淼愣怔,问我,“去哪儿?” “祭台,我答应了小舅,恢复灵力之后,会帮温亦儒恢复神智。”我收起最后一笔勾勒,抱着林淼,几步便跨过了界门。 这个祭台,是摆着石棺和巨大石像的半圆形高台,我与林淼跨过界门,见小舅和温白不在,我倒也没急着出去找,而是到那石棺前看了看。 林淼见我探手在石棺周围摸索,不禁一副做贼的样子,小声问我,“你想干嘛?” “看看,”我也贼溜溜的回了句,小声说,“就看一眼,反正他俩现在不在,也不会有人知道。” 尽管这山洞里黑漆漆的,但这长生阵的阵法图我在林家庄那古墓壁画上是看到过的。 这棺材里八成不是空的。 和林淼小声嘀咕着,我似是摸到了这棺盖下的机关,只听‘咯嘣’一声,卡簧转动的声响,沉重的棺盖便自己打开了。 见状,林淼一双黑亮的大眼睁的大大,一脸好奇的拽着我衣角,仰脸瞅着我,眼巴巴的等我抱她起来,一起看。 我无奈笑笑,只得俯身把人抱了起来,往那石棺里一看,我俩却都是愣住了。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九章 灵异协会 - 狐祸 - 九怜 片刻,合上石棺,我有些无言以对。 林淼侧目瞅瞅我,圈住了我的脖子也是没做声。 这祭台和石棺肯定不是新建的,虽然我现在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无论是从那残魂少年的叙述中,还是从我自己窥视的记忆中,并没有与这长生祭台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这处古老的祭台,很可能不是‘我’建的,亦或者‘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可这个地方距离飞升台又那么近,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大圣人陨落,尸魇被封之后所建。 建造者,应该是周方。 而这长生祭台的石棺中原本应该保存着周方的一魂或是一魄,由此才能保他一直活着。 但现在,这石棺早已鸠占鹊巢,没了周方的一席之地。 我和林淼出了山洞,在断崖边等了半日之久,夜色降临的时候,那山侧的林子里才传来了脚步声,和温白肆意的调笑,“哎?你真不吃?” “不吃。”小舅应声,语气有些无奈。 应声间,二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小舅手里拎着几条穿在草秆上的鲫鱼,温白跟在后边,卷起上衣,露出一段印着些许腹肌的小腹,兜了一堆野果,手里还拿着红彤彤的果子,谈笑间脆生生的咬了一口。 可是看到我之后,他猛地顿住脚步,‘呸’的一声就把那果子吐了出来。 小舅侧目看他,不禁蹙了下眉。 见状,温白勉强压下了怒火,却还是抱怨似的说了句,“小半年过去了,姓周的你真是有良心,还记得起我哥的事儿。” “呃,”我有些无语,只得解释说,“之前我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刚恢复好,处理完那边的事,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魂魄呢?我现在就给他净化。” 毕竟我的道行已经突破到了金丹,有拥有三千年的灵力,净化区区一道鬼魂,无论是什么咒术,破开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了。 闻言,小舅探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抬手扔过来,转而说,“我去捡柴。” 说着便把手里几条肥硕的鲫鱼挂到了一旁的树枝上,转身兀自进了林子。 “哎?”温白朝小舅喊了声,但他没做声,温白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小瓷瓶,几经犹豫,还是扔下果子,追进了林子。 林淼仰头看我,似是有些疑惑。 “这里边的事,说来话长,怕是觉得温亦儒要醒了,小舅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我了然着,抬手拔开了那瓷瓶的瓶塞。 一道浓郁的阴煞之气,自瓷瓶之中溢出,很快便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人形。 只是不等它彻底化出魂体,我便探手用灵气将其包裹了起来,游刃有余的净化,不过几分钟而已,温亦儒那魂体之上密密麻麻的咒文便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似是疯魔许久,一朝清明,温亦儒睁眼看着我,表情有些愣怔。 我默默排了下辈分,张嘴喊了声温叔,问他,“你还认识我吗?” 温亦儒皱眉,似是有些头疼,但片刻之后还是说出了我的名字,“周…周步洲。” 见他并未失忆,我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是我,之前我从一名阴阳师手里,将你受制的魂魄抢了过来,方才已经帮你祛除了身上的鬼咒。” 闻言,似乎是对自己被炼制为傀儡的事有所印象,温亦儒低头看了看自己咒文尽褪的手臂,晦暗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光亮。 “那个…姜山和温白也在这里,之前的事,我觉得一会儿你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还有就是,”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问道,“你方不方便将那些阴阳师的事,告知于我?” 显然出现在林家庄的阴阳师不是偶然,尽管牙儿山已经不在了,但这些慕长生之名而来的阴阳师,背地里还在悄然活动着。 温亦儒的表情有些茫然,愣怔片刻,点了点头。 知道他神志刚刚清醒,我也不想逼得太紧,见他点头了,便和林淼一起动手将温白扔下的果子捡起来,堆在一处,又在林子边捡了些柴。 姜山和温白去林子里捡柴,‘捡’了一个多小时,我这鱼都快烤熟了,他俩才回来。 而且看样子,姜山的脸色不大好,似乎依旧很怵见到温亦儒。 我见这气氛有些古怪,打着哈哈的闲扯了几句,便和林淼拿着烤好的鱼回了山洞。 打了手电,坐在祭台边儿上,我小心翼翼的给林淼择着鱼刺,问她,“你说,这人是不是都挺奇怪的?” “怎么?”林淼吃的津津有味,闪着双晶亮的大眼看我。 “就我这个小舅啊,当年在温亦儒手下做事,后来因为那些阴阳师,温亦儒简直是替他搭上了命,如今魂魄醒了,他倒先别扭上了,我以为没好脸色的应该是温白,毕竟他哥瞒了他好些事。”我如此说着。 林淼想了想,却是说,“小舅他……大概是因为之前敌对过吧?需要时间来消化。” “……”我侧目看林淼。 见我眼神怪异,林淼目光询问,似是在问我怎么了? “你刚才叫姜山什么?”我扯嘴角笑了笑。 “我……”林淼脸色一红,眼神一阵躲闪。 温亦儒是鬼魂,不需要吃东西,但也还是在外面待了许久,有些事总是要说开的,当然,对姜山他不必解释太多,但这自始至终的来龙去脉,温白算是个不知情的,解释清楚自然需要很多时间。 我耐心等着,半夜的时候,温亦儒总算是进了山洞,先是在这祭台打量了许久,这才将那阴阳师的事说与我听。 当然,这些事与之前无关,他说的是现在还虎视眈眈盯着长生秘术的阴阳师。 怎么说呢,这算是个不小的组织了,尽管在这个排外的异国他乡,发展的不如奇术门壮大,加之这县城的阴阳师曾被清剿过一次,所以为了保密行事,如今那些阴阳师的窝点,定在省城。 一个叫御葆堂地方。 我给温亦儒留了一张引魂符,告知他想去阴间,燃符既可,便和林淼离开了。 回到县城,第一件事,便是找洪雪,调查了一番这个御葆堂。 原本听温亦儒说这组织不算小,我还是有点忌惮的,可经洪雪调查,我拿到资料之后,才发现,这个御葆堂不过是个足疗馆,所谓的组织不小,也仅仅是在省城开了几家分店,而且因为店员大部分来自岛国,所以生意十分的不景气。 谁能想象,足疗馆里给客人捏脚的小妹伙计,会是身手不凡的阴阳师呢? 见我拿着那份资料哭笑不得,洪雪不明所以,试探着问我,“门主,你要收购这些足疗馆?” “呃,可以吗?”我不禁一愣。 洪雪笑道,“当然可以,不说是分分钟的事,一两天却也能拿下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继而询问。 “只是不巧的很,调查中,无意中发现,除了我们,还有旁人盯上了御葆堂。”洪雪无奈道。 “旁人?”我不禁来了兴趣,问她,“什么人?很有势力?”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麻烦,”洪雪摇头,继而说,“是灵异协会的人。” “灵异协会?”我心下一阵奇怪,呓语道,“之前似乎没听说过。” 洪雪却是说,“没听说过也不奇怪,这个灵异协会是七年前成形的,最初的创建者是一些研究灵异现象的大学生,后来规模逐渐扩大,倒也成了个小有名气的组织。” 难怪我不晓得什么灵异协会,七年前,林冉去世,我心怀愧疚便再也没有去过省城。 思忖片刻,我问洪雪,“所以你所说的‘盯上’,这个灵异协会并不是想收购御葆堂,而是觉察了御葆堂的‘不同之处’?” 洪雪点头,浅笑道,“所以说,收购御葆堂不是问题,问题在于那个御葆堂并不简单,我想门主盯上它,怕也是因为它不干净,到时那个满是愤青的灵异协会再把那些帐算到奇术门头上,就不合算了。” 洪雪拐了八个弯儿,这是在劝我不要收购那些足疗馆? 真是搞不懂这些做生意的,有话直说不好吗?拐什么弯儿? 我心中嗤之以鼻,却也难得憋着,没说出来怼洪雪的脸,毕竟她也是为了维护我的面子,才没直接拒绝收购。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收购,只是得了消息,那个御葆堂里窝藏着不少阴阳师,有时间的话,你派人去清理一下。”我懒散的靠到沙发背上,揉着林淼的脑袋,叮嘱了句。 “嗯。”洪雪点头应声,毫无压力。 见她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我顿感一阵不放心,低声说,“那些阴阳师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大意,找些有本事的去,将人驱逐出境就好,若是对方反抗,可以灭口。” “门主放心。”洪雪再次点头。 可看她那副笑吟吟不当回事儿的样子,我哪里放的了心?生怕她派去的人办事儿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于是转过天,我还是带着林淼去了一趟省城。 一方面是想暗地里监督奇术门办事儿,另一方面我也想会会那个所谓的灵异协会。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章 足疗馆 - 狐祸 - 九怜 其实,云游这七年,我走遍大江南北,也没少结识这种自发组成的灵异组织,感觉还蛮有趣的。 这种自发组成的灵异协会,一般都会有个比较有本事的领头人,毕竟捉鬼这种事,还是很具危险性的。 若真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只凭着一股热忱去抓鬼,这灵异协会怕是早就灭会了。 这是林冉死后,我第一次回到省城,也是林淼第一次来省城。 对她来说,身为林冉时的记忆,大概是特别的,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是林冉,没有林淼的记忆,而林冉的命并不好,童年不好,结局也不好。 我并不想她回想起那些不快,所以即使回到了省城,我也从未想过要带她去见林冉的父母,甚至不想她记起在这省城还有一对父母。 当然林淼一时间也未记起,毕竟对她来说死亡之后重生,似乎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尽管这个漫长的过程,也不过才七年而已。 七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这点时间或许可以让一个人长大,让道路变宽,让曾经的废墟崛起一幢幢水泥框架,却又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城还是原本那个城,街道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行人忙忙碌碌,保持着大都市里的快节奏。 七年的时间而已,还不足以带走林冉的父母。 但是这件事,只要我不提,林淼不触景生情,大概是想不起来了。 毕竟这一世的林淼体会过父母温情,在她眼里,林家庄惨死的林家夫妇,才是她的父母。 我如此想着,和林淼进省城的时候,特意绕开了曾经念书的大学。 因为提早知道我这个门主要来‘视察’,洪雪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我俩,应我的要求,在距离御葆堂总店较近的街道,准备了住处。 别看生意不景气,御葆堂这个总店倒真压在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只是街道该繁华就繁华,生意不景气照样不景气。 我和林淼入住的酒店就在御葆堂对面,是半仙楼名下的产业,我这个便宜老板到访视察,自然是吃住全包。 将我和林淼接来这里的人,便是这个酒店的经理,叫赵瑾。 洪雪招的人,自然都是头脑精明的,一早知道我是冲着御葆堂来的,这个赵瑾在给我接风洗尘的晚宴上,就把对面御葆堂的详细资料递到了我手里。 这份资料可比我从洪雪手里看到那份详细多了。 粗至御葆堂的前身是什么营生,细到如今这足疗馆内的人员名单,以及往日来去的员工,都有详细记载。 我粗略翻了一下,原本也只是来盯个结果,也就没细看,反正这些事自然会有人去做。 将那资料还回去,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得很好,然后心安理得的吃过了饭,便打发了赵瑾,说要出去转转。 赵瑾支支吾吾的犹豫了片刻,还是问我是否需要人跟着。 我说不用,他这才离开。 然后我和林淼出了酒店,扫着夜风,林淼长出了一口气,拍着小心口说,“有身份地位的人真不好当,吃个饭还得端着架子,真心累。” “谁说不是呢?”我嘀咕着,也松了一口气,俯身抱起林淼便朝不远处的小吃街去了。 这一世的林淼最远也就到过县城,但作为一个上一世可以和一群男女坐在街边喝着啤酒撸串的不良少女,林淼对小吃街还是很轻车熟路的。 我看她开心,想着刚才那饭吃的跟没吃一样,便找了个烧烤摊子,又要了些烤串和啤酒。 见我给她倒酒,林淼小脸儿一红,尽管馋的砸吧了一下嘴,还是小声嘟囔说,“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会把脑子喝傻。” “傻了也没事,我不嫌弃。”我笑着回了句。 话音未落,却听邻座传来个嗓门儿极大的吆喝声,“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好嘞,这就来!”烧烤摊的伙计应了声,小跑着送过去两瓶啤酒。 我和林淼都被这声底气十足的吆喝吸引了注意力,其实不止我俩,这烧烤摊的大部分人都止不住朝那人看了看。 这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剃着个光头,即使是刚入初夏,便也只穿了个工字背心,和大裤衩,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凉快’。 在他同桌,还坐着两个人,身形偏瘦,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略卷,浓眉大眼,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而另一个则一身黑,剃着个平头,面容冷峻,却透着股子老气横秋的沉稳。 仔细打量这三人,最后我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光头身上,这人说话嗓门儿大,实在是很难不引起他人注意,而起他身上的阳气极其旺盛,简直旺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种人,要么天生如此,命格奇硬,要么便是自小练了某种童子功,至今尚未破身。 见我眼神时不时往那光头身上扫,林淼瞪着双贼溜溜的大眼,来回瞅瞅,小声问我,“这个人有问题吗?” “没,就是觉得他们不像是来吃东西的。”我不在意的回了句。 “不是来吃东西的?”林淼一愣,随即又朝那三人看了看,一头雾水。 我耐心说,“你看那个穿黑衣服的,他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闻言,林淼朝那人身前的桌子看了看,哑然道,“确实是,没有酒杯,连烤串的竹签都没有,可另两个吃的很多啊!” 林淼眉目一转,似乎是被另外二人面前那成堆的竹签震惊到了。 “有些人吃东西不是因为饿,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吃。”我随口回了句,收回目光,与林淼说,“别看了,被那黑衣服的平头小子发现了。” “啊?”林淼轻呼了一声,傻愣愣的扭回头,没敢再往那边看。 我笑笑,凑过去,坐到林淼身边,紧挨着她,小声说,“他们八成是在等人。” “你怎么知道?”林淼挑眉问我。 我扯扯嘴角,不等解释,便听那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那个光头接通了电话,“喂?哦,知道了,这就过去。” 随即挂断电话,那光头朝二人摆了摆手,示意去街口那边,便起身到那烧烤摊子上结账去了。 另外两人,卷毛小子依旧在撸仅剩的几个肉串,而那黑衣平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便起身,拎着那卷毛小子的后衣领朝街口走了过去。 光头结完账,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隐约间,能看到那街口停着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 我起身,也去结了账,拿了买来的烤串,和林淼跟出了街口。 林淼意犹未尽的撸着手里的烤串,问我,“你要跟踪那三个人吗?” “不是三个,也不用跟踪。”我抱起林淼,到街口的时候,那几人已经不见了,我索性直接抱着林淼朝街道一侧不远处的御葆堂走了过去。 见我在御葆堂门口停住了脚步,林淼面露惊愕之色。 我只得解释说,“刚才那个光头,手边有御葆堂的优惠卡,四张,他们应该是去里面了。” “你也要进去吗?”林淼看着灯光昏黄闪烁着霓虹灯的足疗馆,面色一窘。 我看她紧张,不禁笑了笑,上台阶推开了玻璃门,小声说,“放心,这御葆堂的资料我看过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闻言,林淼那小脸儿腾的一下瞬间红了个透,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嘴硬道,“没,我没想什么……” 我笑笑没做声。 “先生,几位?”上来迎客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听口音像是本地人。 见这人并未操着一口别扭的岛国调,我不禁松了眉眼,到柜台刷了卡,温和道,“就我和这孩子,找个手法好的老师傅来。” 那小姑娘笑笑,随即点头道,“那您里边请。” 这小姑娘在前边带路,将我和林淼引到走廊深处倒数第二的包间,打开了房门。 “先生,您稍等。”那小姑娘说完,便要走。 我开口喊住了她,问,“在我之前,是不是有三男一女进过店?” 闻言,那小姑娘顿住脚步,却是面色为难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过去,再问,“嗯?” “这个……”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将钱收了起来,这才小声说,“有的,在楼上。” 闻言,我挑眉,又塞给她几张票子,温和道,“那麻烦把我的包间也换到楼上,挨着那四人的房间就行。” 小姑娘似乎有些为难,但几经犹豫之后,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这人便回来,将我和林淼带到了楼上。 楼上的包间比较大,小姑娘将我们带到一处房门前,便用眼神朝左侧的房门扫了一下,示意我那四人就在隔壁房间,这才悄然退下。 我和林淼进了屋,林淼新奇的东看看,西摸摸,我则是贴在左侧的墙壁上听了听。 林淼看我听的认真,不禁也凑过来听,然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能听到吗?” 当然能听到,我这耳朵可好使的很,至于林淼,自然是听不到的,我扯嘴角笑了笑,朝林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刚才那个光头叫刚子,是个灵修。” “哈?”林淼见我张嘴就来,也不知是意外我真能听到什么,还是在意外那样一个糙汉会是一个灵修,总之那张小脸儿在这一瞬扭曲了一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东洋神殿 - 狐祸 - 九怜 我看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有些好笑,继续把听到的说给她听,“那个穿着花衬衫的卷毛少年,叫刘一铭,黑衣平头的小伙子叫付天,都是阴阳先生。” 闻言,林淼的脸总算恢复了一丝了然,点头道,“是那个灵异协会的人?” 见林淼开窍,我浅笑道,“看来这个灵异协会,并不是随便组建的乌合之众,怕是阳泉那边的分会。” “阳泉?”林淼诧异。 “嗯,阳泉市,三年前我去过那个地方,那边有个灵异协会的总部。”我低声说着,脸上的笑容却猛地僵住了。 见我脸色不对,林淼不禁一愣,问我,“怎么了?” “没,”我驱散片刻的恍惚,兀自嘀咕,“隔壁那女的似乎是个旧识。” 闻言,林淼眼神一暗,似是有些失神。 我正想安抚几句,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我转身,拉着林淼,漫不经心的走到了长榻旁。 推门进屋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足疗师傅,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身形略显臃肿,人也是一副常年熬夜的样子,大大的眼袋套着浓浓的黑眼圈。 我和林淼彼此看了一眼,都停止了刚才话题,老老实实的倚到长榻上,泡起了脚。 温热的水掺杂着淡淡的草药味儿,舒服倒真是挺舒服的。 只是没等我这脚泡好,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紧接着伴随而来的就是砸东西的巨响。 而且这声音持续不断,听上去像是有人来砸场子了,而且还是真就是字面儿上那个‘砸’。 见那两个按摩师被这动静惊扰,频频侧头对视,似乎是想出去看看,我便先收了脚,怀着一丝好奇,起身去打开了门。 心说,我是让奇术门收拾这些阴阳师来着,可没让他们明面上来砸,这总不会是我的人在闹事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在御葆堂砸场子的,是一群学生。 而且看年纪不大,也就初中生的样子。 带头的学生,倒是长得人高马大,但也穿着初中生的校服,手里拎着棒球棍,正在砸我对门的包间门。 不过,这偌大的二楼走廊里,竟连个拦着的人都没有,只有前台迎客那小姑娘追了上来拦着,反而被几个学生挤到了一旁。 看样子这些学生并没把那小姑娘怎样,只是不想她捣乱,一路顺着走廊砸过来,忽见我这屋开门,出来了人。 那带头砸场子的少年先是愣了下,随即论起手里的棒球棍就往我身旁那按摩师脑袋上砸。 知道这御葆堂没几个好东西,我也没打算拦着,第一时间闪身,就把那按摩师让了出去。 不过,这个年纪的初中生愣头青一样,哪里打得过经验丰富的阴阳师,三两下便被那按摩师夺了棒球棍,连带着一脚被踹到了对面的门板上。 这门板原本就被那少年砸了好几下,再被他这一撞,直接咣的一声,撞掉了,而那学生打扮的少年也径直摔到了对面的房间里。 “谁让你们来闹事的?知不知道聚众斗殴是违法行为?要付刑事责任的!”这按摩师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面色铁青,手里的棒球棍,一一指过堵在走廊里的学生,试图恐吓对方。 然而被一脚踹进对面房间少年又很是顽强的爬了起来,捂着肚子,说道,“你们这些人渣,绑了我姐,老子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怕把事闹大,有本事你就报警,看到底是你怕查,还是老子怕查!” “你!”男按摩师用棒球棍指着那少年,便要动手往死了打。 却被那女按摩师抓住胳膊,眼神安抚了一番。 顿时那男按摩师便不说话了。 “哎呀,这位小兄弟,都是误会误会,你是来找你姐姐的?我们这儿最近是招了一批员工,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来,大婶儿带你去找她。”这女按摩师笑意满满的说着,当起了和事老。 那男按摩师则是转回身来,跟我道了句抱歉,让我稍等,便出去,把包间的门关上了。 我和林淼被关在了房间里,外面的情况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奇怪的是,房门关上之后,走廊里便没了半点儿声音,就算这屋子隔音好,也挡不住我耳朵好使。 隔壁说话我都能听见,没理由这走廊里关个门就没动静了。 若真是这样,刚才我也就不会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了。 林淼似乎也是觉得门外安静的诡异,不禁紧张的抓紧了我的衣角。 我按按她的手示意没事儿,然后伸手去拧动门把手,想把门开开,然而这门似乎是从外面锁上了。 我好端端的开门,拧了两下不开,干脆暴力解决,直接把门锁砸烂了,打开房门,却见这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了。 “人呢?”林淼顿时一惊。 我四下查看,也只从墙角找到一些撕碎的纸灰。 随即起身,撞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果然,那屋里的三男一女也不见了。 林淼一脸茫然。 “这里有结界。”而且这结界的界门,是只有符咒才能打开的,我和林淼出来晚了,错过了界门。 凭着那一点点纸灰,我自然是无法复原那界门符咒的,无法进入结界,我便和林淼四处逛了逛。 发现这御葆堂是真的没人,上下三楼,除了我和林淼,一个人都没有。 我和林淼从楼上转到楼下,再回到二楼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前台迎客的小姑娘已经回来了,只是这姑娘的头似乎有些晕,捂着脑袋正扶着墙往楼梯口这边走。 见这人回来了,我赶忙上前问了句,“刚才那些人呢?”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从屋里出来,这小姑娘惊了一跳,随即使劲儿摇头,哭唧唧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新来的,这房子,房子闹鬼啊……” 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说着,突然就大哭着无力的蹲到了地上。 “闹鬼?”我狐疑的看着这人,觉得她有可能是装的,可看她这副情绪激动仿佛真被吓到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闹鬼,闹鬼……”小姑娘使劲儿点头,但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正要扶她起来,却见我和林淼那包间的门打开,之前随那些人一起消失的女按摩师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说,“哟,这位先生怎么不好好在包间待着?到处乱走呢?” “房间太闷,我出来透透气。”她装我也装。 “那这门锁坏了,先生可是要赔的。”女按摩师浅笑着,探手从身后抽出了一张白符。 猜想刚才那打开界门的符咒必然是这女按摩师搞的鬼,我也不再客气,立时便运气,闪身到其身后,抬掌便削在那女按摩师的后颈上,将人打晕了。 动作之快,对方根本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林淼看的神色一怔。 我赶忙俯身在那女按摩师身上,翻找一通,找出了许多符咒,但是这些符咒的咒文我是一点儿也辨认不出来。 但进出界门需要频繁的消耗符咒,自然是哪个多哪个嫌疑比较大。 我从符咒最多的里面抽出了一张,运灵气捻燃,果然顷刻间,这走廊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血色的符阵,泛着幽幽红光,映得人脸都是一阵诡异的猩红。 我朝林淼伸出了手,将人拽到怀里,便跳进了界门。 下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便双脚落地,站稳了身形,四下一看,却见这是一处神殿。 之前消失的那些初中生都在,只是那男按摩师和隔壁房间的三男一女并未在此。 见我和林淼突然出现,那些学生也不觉意外,害怕的还在哭唧唧,胆儿大的则在四处乱晃的东摸西看,只有那个带头的看了我俩一眼,嘲讽了句,“到这种脏地儿做足疗,有钱人都是撑的,活该被扔下来,等死吧!” 我看看这少年,不禁一阵好笑,反驳说,“你没做足疗,不是有钱人,还不是一样要和我一起等死?” 闻言,那少年面色一沉,青筋暴起了片刻,但很快便又安抚了下去,始终坐在地上没动。 见状,林淼戳了我一下,小声说,“他的腿。” 我寻着林淼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少年的右脚腕肿得厉害,怕是骨折了。 看那少年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我了然间转移了目标,问旁边那个一直在抹眼泪儿的小胖子,“那个拎着棒球棍的按摩师呢?还有三男一女,是不是也跟着下来了?” 见我问他话,那小胖子抬眼瞅瞅我,却还是哭,“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我回家,我要回家,这里有鬼,闹鬼啊……” “……”我顿感一阵无语。 “那些人去殿外了。”意料之外,那脚腕骨折的少年侧头回了句。 “多谢。”我礼尚往来的回了句,也没急着出去,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神殿的构造。 这座神殿的建造风格完全不似国风,应该是那些阴阳师的本土建造风格,神殿中供奉的是一尊千手佛像,雕塑精致,只是这佛像难怀慈悲,眉目间反而透着股子妖媚。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凶地 - 狐祸 - 九怜 林淼四下看看,语调稚嫩的问那骨折少年,“大哥哥,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呀?” 大概是觉得林淼一个小女孩,说话软软糯糯的毫无恶意,那少年不禁侧目多看了两眼,稍作思索,这才说,“这是个黑店,抓了我姐姐,我来找姐姐。” “那怎么不报警呢?这多危险?”林淼故作不解。 少年仰头,后脑重重的靠在了石柱上,闭目无奈道,“找了,可是那些警察大哥也没有办法,搜过整个御葆堂,连分店都没放过,没有找到人。” 闻言,林淼陷入了沉默。 就听那少年又说,“所以我找了灵异协会的人,就是那三男一女,然后带人来闹,故意触怒御葆堂的人,让他们不得不打开了结界。” 说到此处,少年言语一顿,睁开眼四下看看,似是有些恍惚,呢喃道,“我也没想到灵异协会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结界,有鬼……” 我与林淼彼此对视一眼,没再多说,朝神殿出口走去,还没到殿门前,便听到了神殿外的打斗声。 我心中惊奇,犹豫着还是我小看了这御葆堂的实力,别的不说,就单凭这结界一门,便不是奇术门那些普通术士所能解决的。 哪怕是我,也不过才窥探了所谓结界之术的一角。 看来此事并不如我所想的那般,轻易解决。 思索间,踏出殿门,我便见到了神殿外的景象,不禁一阵唏嘘,林淼则是喉咙一梗,直接埋首到了我的颈项间。 这神殿外,一无花草树木,二无砖石铺路,竟到处都是森森白骨,甚至还掺杂着许多尚未腐烂的尸身。 而就在不远处,那个叫刚子的光头汉子,此时正与一尊身形魁梧的骷髅尸拳脚相向,这骷髅尸并非纯粹的白骨,身上倒还生着一些肌理,筋肉暴起,只在关节部位露着一些白骨。 殿门听到的打斗声,便是这一人一尸发出的。 我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那男按摩师和另外的两男一女,不禁皱眉,喝声问了句,“这位兄弟,其余人去了哪里?” 刚子与那骷髅尸对击一拳,将其震退,这才回头看了我一眼。 尽管这结界之中,没有日月星辰,却也是白昼之地,刚子回头看清我的脸之后,却是不禁一愣,直到那骷髅尸再次袭来,这才猛地回过神,侧身躲过,指了句,“追着那阴阳师往枯骨林的方向去了。” 枯骨林? 我朝远处望了眼,这才勉强从满是尸骨一色的山地间,面前辨出了一处似是林子的地方。 虽说是林子,但那林子也都是或悬挂,或屹立的枯骨尸骸。 我稍做沉思,提气,抱着林淼朝那边闪了过去。 林淼趴在我肩头,闷闷的看了看还在打斗的刚子和骷髅尸,问我,“不帮帮他吗?” “不用帮,这人身上阳气充裕,别说那骷髅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凭那点儿死气,还弄不死他。”我低低回了句,由远及近的打量那枯骨林,还未到近前,便感到了一阵肃杀之气。 并非是什么强者的气息,而是凶地特有的杀气。 这种地方,最适合养尸修魔,但与灵气不同,这种杀煞之气并非天地所成,本就由死者溢出,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逐渐散去,所以要维持凶地的杀煞之气,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以活人祭杀一次。 所以说,这股肃杀之气,完全是用人命堆出来的,而这些阴阳师又在这块凶地养了何等杀煞,便要进去才能一探究竟了。 到枯骨林之外,我便放缓了脚步,抱着林淼信步入林,四处静如死寂,没有丝毫打斗的声响。 毕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景,林淼紧张的窝在我怀里,小声问,“追过来那几个人会不会已经被阴阳师害死了?” “不会的,要是惊动了这林子里的杀煞,必然不会还如此时一般安静,而那阴阳师要是有本事斗得过那二男一女,自然也不会四处逃窜。”我如此断言,脚下虽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却也很快便穿过林子外围到了中心地带。 这枯骨林,自然是有尸身堆积所成,越是往里,那些或腐败,或枯白的尸骨便越多,林子也越密集,越高大。 明显这枯骨林是由内而外所建,越往外围,越薄弱,反之则越密集,那股肃杀之气便也愈显浓郁。 除此之外,由于这林子内部,枯骨成森,遮天蔽日一般,挡住了那白昼似的天,所以光线也越来越暗,而且隐隐有血色的雾气由林子深处溢出,能见度大大降低了许多。 当然,这对我这种有夜视能力的灵修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林淼就看不好了,整个人因为视野的降低,而紧紧的扒在我身上,似乎是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心下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把她留在酒店好了,这一遭,怕是要将她吓坏了。 思绪分散间,我忽觉劲风将至,寒光自左侧袭来,想都没想,我便抽手以灵气凝出了一把匕首,抬手一挡,寒光短暂顿了片刻,便迅速撤了回去。 原以为摆平御葆堂不是什么大事,而破魔剑带在身边着实不方便,我便将那剑重新封入了拍卖行的攻防阵之中,轻便出行。 如今动手,也只能随便化出一把灵器抵挡。 好在,对方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大杀器,被我轻轻一挡,便知难而退,撤了回去。 不过,对方胆子不小,敢对我出手,却身手不济,至少对我来说,挡了这一下之后,其并没能很好的隐藏气息,仿佛被我震乱了心神,仓皇后退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想都没想,提劲力便朝那寒光退却的位置猛刺了过去。 然而昏暗中,我这一刺,一道雾白色的暗光闪过,瞬间弹开的防御阵,让我猛地收了手。 随即抬眼看去,彼此对视间,对方明显也惊了一跳。 “周大哥?”防御阵之后,手提短刀,站在我面前的人诧异出声,随即眸色一暗,又恨声喊了我的名字,“周步洲!” 我怔怔的透过这绝对防御,看着后面的人,心头一阵了然,这防御阵是我所制,七年前我曾给过林冉一块防身的玉牌,便是容纳了这防御阵的法器,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已经是我能拿出的防御力最强的法器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林冉没有被妖魔鬼怪害死,反而重伤在了她的好闺蜜吴思思的手里,而后林冉重伤住院,我为了唤醒林淼的记忆,狠心放弃了林冉那一世的生命,不敢面对她的尸体,连那玉牌也没有回收。 现在看来是落入了旁人之手。 “沈娜?”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林淼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我身前的人是谁,不禁诧异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听到我怀里的小女孩直呼其名,沈娜的神色愈发隐忍难看,猛的抬手以刀指着我,质问,“你倒是真会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我的两个好姐妹,一个重伤入院不治身亡,一个锒铛入狱身负死刑,别说跟你没有关系!” 闻言,我不禁一阵哑然。 我从未想过,沈娜与林冉、吴思思的姐妹情会有多深,毕竟在我看来,她们不过是林淼今后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沈娜,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林淼见昔日的好姐妹与我刀剑相向,顿时一阵心焦。 “闭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你又能知道什么?小小年纪,怕是也被这浪子迷了心智,当心哪天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沈娜不改当年爽朗直言的性格,倒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怜林淼被她一通话堵的心塞。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千手妖身 - 狐祸 - 九怜 只看了一眼,便瞧出林淼心中的焦躁,我才恍然意识到,对林淼来说,尽管拥有三世的记忆,但可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不管是最后要了她性命的吴思思,还是苦寻七年真相的沈娜,对她来说似乎并不似我所定义的‘匆匆过客’那般。 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我只得收拢心中的不耐,替她对沈娜说了句,“她是林冉。” 沈娜顿时一愣,手里的刀都被这话惊的‘咣啷’一声掉在了白骨堆之中。 但是很快,沈娜便被这短刀摔落的声响惊醒,赶忙俯身捡了起来,极其没有气势的继续用刀指着我,支吾道,“你…你别想骗我,我可不会…不会在上当了!” “是真的,”林淼忍不住开口,从我怀里挣了两下,跳到地上,朝沈娜走了过去,承认道,“我是林冉的转世,而且,我还保有她的记忆。” 林淼边往沈娜那边走,边说了几件只有她和沈娜知道的事。 然后我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姐妹情深的抱在一起哗哗流眼泪,不禁翻起一阵醋意,过去把林淼从沈娜怀里拎了回来。 当年林冉到底是如何死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她是因为吴思思进的医院,却是被周方杀死的,因为我有意违背了和周方之间的约定。 所以正确来说,林冉是我间接害死的。 这件事林淼恢复记忆的时候,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是选择没有告诉沈娜,只说自己是被吴思思杀死的,并且解释说我后来失踪,是为了帮她转世,奔走了七年之久。 我很感激林淼替我隐瞒,帮我说话,但讲真,我不在乎沈娜怎么看,只要林淼明白我的心意,就够了。 两人许久不见,即使现在的林淼并非原本的林冉,以沈娜爽朗的性格,似乎也完全不会在意,与林淼相谈甚欢。 从沈娜的言语中,我得知,当年林冉死后,吴思思被抓,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早已服了死刑。 而沈娜始终无法从失去两个好友的迷雾之中走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样,加上我莫名其妙的出现和失踪,这丫头自然把锅都砸在了我身上。 林冉尸体火化之后,所留遗物,她的父母并没有来回收,于是便由沈娜保管了起来,也是由此那块玉牌落到了沈娜手里。 也正是因为那块玉牌,沈娜结识了灵异协会的人,她入会的时候,说是这协会才组织不久,虽然当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这七年下来,现在她在这个小小的分会之中,也算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了。 那些跑腿的见了她还要叫声娜姐的。 说到此处,沈娜明显也很洋洋自得的样子,似乎这些年除了埋在心底的重重疑雾,过得也还算不错。 而林淼难得不用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装作小孩子,与沈娜聊的也很是欢快,两人说的正起劲,这枯骨林却是猛地震颤了一番。 我抬眼朝林子深处望去,之间浓郁的血色雾气翻滚而来,像是被骨林深处什么庞然大物扬起的灰尘一般。 “怎么了?”摇晃中,林淼下意识搂紧了我的脖子。 “他们惊动了林子里的杀煞。”我低声回话,并未驻足,疾步朝那雾气滚来的方向赶去。 沈娜却是紧走疾步,随着我的步伐,在前方做出了阻拦的姿态,皱眉说,“前面危险,天哥说了,让在外面等。” 她的说的天哥,自然是之前与她通行的那个叫付天的平头青年。 我知道沈娜是好意,却不禁觉得好笑,笑言,“你倒是真放心你的天哥,就不怕那二人死在里面?杀煞一出,不杀不休,你确定他能应付的来?” 沈娜的表情是坚定不移的,明显她很信任付天,但是女人就是这样,信任是一回事儿,担心是另一回事儿。 见她犹豫,我便没再多说,抱着林淼便带路朝那杀煞的觉醒之地去了。 养煞,大概算是这些阴阳师的绝技了。 我的灵府之中,甚至至今还伏流着一股温亦儒养出的煞气。 但煞气的种类很多,眼前这个,便是个棘手的东西。 并未走出多远,穿过那浓郁的滚滚血雾,我便见到了这林子中心一口偌大的血池。 甚至称为是湖泊都不为过。 而在这血池边上还有很多新鲜的尸体。 见此,我不禁皱了下眉,看样子,这些尸体中怕是有那骨折少年所寻的姐姐了。 片刻悲悯,我也来不及多想,便被那湖泊之中的东西吸引力注意力。 那是一道千手妖身,模样竟与那神殿中供奉的佛像一般无二,只是此时若还称他为佛,怕是侮辱了‘佛’这个字。 我见过煞气,也知晓煞气的厉害,却还从未听闻这煞气竟也能修身成像。 世上妖物千百种,甚至年头过长的一碗一碟都能成精成怪,若真说煞气修出身形,倒也无不可,更何况这煞气常年享受生魂供奉,血气养身。 只是,能养出如此的庞然大物,这些阴阳师怕是没少害了人。 看着湖泊中,那十米多高的杀煞,我心中撼然。 林淼早已惊得说不出话。 就连沈娜也结结巴巴的惊了句,“这……这是什么啊?” “不是让你等在外面么?”付天人未到,声先至,下一秒,便与那卷毛少年一前一后落在了沈娜身旁。 看样子,是从不远处那枯骨树上跳过来的。 我侧目打量二人,问付天,“那个阴阳师呢?” 闻言,付天不禁蹙眉,但还是回了句,“死了,自杀。” 说着,他看向了湖泊中的杀煞。 显然,这杀煞并不是他们想惊醒的,而是那个逃窜的阴阳师用自己的命将其唤醒了。 确实,不管是谁养出来的,煞本就不是会屈服于人的存在,除非你比他强大,不然想依靠他的实力,那必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而眼前这个东西,是用人命来供奉的邪魔,想将其唤醒,自然也要人命来唤。 “呵,还真是阴阳师的作风。”我不禁笑了句。 “可是现在怎么办?这杀煞本就是煞气所成,是杀不死的,而且现在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卷毛少年面露担忧之色。 只是他话尚未说完,那血池之中的猩红血水猛然飞溅,显然是那杀煞活动完了手脚,准备大开杀戒了。 然而放眼这整个林子,活着的也只有他们几个而已。 我抱着林淼,伸手想去抓沈娜,见她和那少年已经被付天掠到了一旁,便收手,也躲开了。 血水嘭溅,那庞然大物的巨掌遮天蔽日般砸下,虽体型庞大,动作却是毫不拖拉,反而因为是煞气所成,显得轻盈无比。 “你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我低喝一声,随即催金丹牵起了体内一丝伏流的煞气。 果然,这灵煞之气爆出的一瞬间,那杀煞的注意力便被我吸引了过来。 我疾步后退,那血池应是杀煞的养身之地,想削弱其战斗力,必须将他引出来。 只是我并未退出多远,付天已经跟了上来,倒也没多说,只说了句,“给我。” 闻言,我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将怀里的林淼抛了过去。 接住林淼,付天在那枯骨树上猛踏了一脚,便快速与我拉开了距离。 随即那杀煞的第二掌,便朝我砸了下来,没了林淼,我顿觉轻盈,运气便又提高了一层的速度,匆忙闪避间,不忘看看林淼的方向。 尽管这个付天看上去本事不小,但我还是不放心。 那边卷毛少年背着沈娜,付天抱着林淼,躲闪腾挪,自然也是在躲避杀煞的攻击,毕竟这是个蜘蛛精似的怪物,最不缺的就是手。 不过,由于这东西的注意力被我身上的灵煞之气牵引,所以他们那边相对要轻松许多,而且有意与我拉开距离,不消片刻,便脱离了杀煞的攻击范围。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结 - 狐祸 - 九怜 这整个结界都以血气相撑,若是真能除了这杀煞,想必会瞬间崩塌,而那神殿里还有许多孩子,我也不想林淼出事,付天他们去处理一下,再好不过。 看着几人快速消失在视线之内,我瞬间安了心。 几个躲闪,奋力疾跃,每一脚踏在枯骨之上,无不化为齑粉。 身后的杀煞却如个畸形儿一般,尽管上身生得威猛,纵观千臂,然而跃出血池的下半身却极其矮小,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婴儿一般,臀窄腿短,严重的比例失调,导致他身形不稳,离开血池便真如蜘蛛一般,只能以那千臂之势,在地上快速爬行。 不过,因为手多,倒也不影响他继续朝我扇巴掌。 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对这杀煞来说,血气、活人、阴气、阳气,哪怕是灵气,都不及煞气来的更具吸引力。 我就如他面前的一顿美餐,狠狠勾着杀煞的食欲。 脱离那血池之后,我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狂奔数里,将这杀煞引出那片凶煞之地,既消耗了其本身的煞气,也断了煞气来源。 待时机差不多,我便收拢外溢的黑煞之气,将灵气融入血液之中,急冲几步,沿途留下不少血咒,光明正大的布下了一道净化法阵。 这杀煞虽说有自己的意识,却并未生出多少神智,不然也不会一路傻乎乎的死追着我不放了。 于是,我老怀欣慰的看着那杀煞一头扎进了我沿途布下的净化法阵之中,然后立于阵眼,催化金丹,用强劲的灵气启阵,将消耗殆尽的杀煞挤压,一举震碎,化回血色的煞气,慢慢净化吞噬。 净化煞气,我早有经验,过程很是顺利,而起这杀煞纵使看着凶恶,却也只是个半成品,在三千年灵力的压榨下,这一朝崛起的煞气也不过尔尔。 伴随着杀煞本相崩毁,浓郁的煞气被法阵净化一一吞噬,结界震颤,天地裂变,巨大的裂缝章示着结界的崩塌。 见状,我敛了玩乐之心,赶忙崔灵力,将最后一次煞气压榨干净,转身便在身后画了道界门。 疾步跨出,身后轰然崩塌的声响戛然而已。 感觉这灵府之中再次壮大的灵气,我心下一喜,抬头却见自己立于一河流之旁,水声徐徐,小舅蹲在河边,正直直的看着河里的人发呆。 温白赤着上半身,手里拿着弯刀,时不时耍个刀花,正在乐此不疲的摸鱼…… 似是察觉到了我气息,小舅猛地回头看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耐。 “呃,我路过……”下意识抽了抽嘴角,我赶忙转身,在界门崩坏的原地,又画了道通往省城酒店的界门。 进了酒店房间,我挫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反手将界门劈了个粉碎,生怕小舅跟过来。 掉落进结界的那些学生早已被付天带了出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 见我从外面回了御葆堂,付天也不觉奇怪,大概是从林淼口中得知了界门的事,并且知道了我是何人。 于是这御葆堂的事,灵异协会抽手,便交由奇术门处理了。 当然,最后还是我亲自带人处理的,毕竟这奇术门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都是些‘能人异士’了,这些年来还是偏向生意化了很多。 将御葆堂那些阴阳师处理干净,我和林淼在省城住了一段时间。 主要是沈娜每天来缠着林淼,哄小孩儿似的,带她出去四处乱转,尽管沈娜没有拒绝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但平白无故多了她这个电灯泡,我依旧很郁闷。 不过,还好林淼尽管玩儿的欢,也没到乐不思蜀的地步,一个星期之后,便和沈娜道别,说还要上学,得回县城了。 两个臭丫头在我面前交换了联系方式,各种依依不舍,搂搂又抱抱的,就差亲亲了! 我忍的额角青筋暴起,却碍于维护林淼的面子,没好发作。 待这姐妹二人腻够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林淼塞到了车里,这才转而一脸温文尔雅的与沈娜道别,违心的说了句,“再见,有时间来县城玩儿。” 说完我便要转身上车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扬长而去。 沈娜却突然探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顿时一僵,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娜,却还是强忍着没发作,转回身,随着沈娜的劲儿,让她把我拉到了一旁,颇显戒备的问她,“有事?” 沈娜难得的收起了往日那副大大咧咧的爽朗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低声说,“林冉命不好,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温情,我知道现在的她,是她又不是她,也知道你费尽心思守在她身边是真心的,但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至少外表是,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养她。” “停停停!你说什么?”我摆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沈娜。 沈娜一愣,纠正言辞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她的监护人,你喜欢她,可以等她长大了,再来明媒正娶,当然这段时间我也不会阻拦你们来往。” 沈娜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觉得我将林淼放在手边养大,然后直接娶了当老婆,很奇怪。 她没有恶意,所以说的极其婉转。 我却被她这电灯泡属性激的瞬间恶意满满,直接皱眉拒绝道,“你想都别想,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见我态度不好,一副自私自利的样子,沈娜愕然,却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不过是让她跟我一起生活几年而已,而且你随时可以来看她,甚至住到对门都可以,这样至少以后你们在一起也不会遭人诟病,就算你不怕,也要替她想想那些闲言碎语。”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跟我俩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的说着,不想听沈娜废话,转身要走。 沈娜气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不解道,“你非要把她拴在身边是要干什么?” 闻言,我怔了下,回头笑笑,慢条斯理的拿开沈娜的手,压低声音回了句,“你说还能是干什么?当然是干啊。” 沈娜猛地一怔,不等她回过神,我上了车,招呼司机赶紧走。 车子启动,并未开出多远,果然后边就传来了沈娜的叫骂声。 林淼莫名其妙的眨着双大眼,往后看了看,傻乎乎的问我,“她为什么骂你是畜生?你跟她吵架了吗?” “没有,我想她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状若无事的笑了笑,在林淼头上使劲儿揉了两把。 林淼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沈娜就给林淼发来了信息,我偷眼瞄了下,见都是些叮嘱林淼小心,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之类的话,我不免多留意了下林淼的神色。 然而林淼看了这信息,也不过是无奈的笑了笑,耐心的给沈娜回起了信息,当然是在各种维护,说我不是‘那种’人。 嗯,这回复,我很满意。 至于沈娜所担心的闲言碎语。 只要身边没有熟人,自然也就没有闲言碎语了。 我和林淼的人生本就还很漫长,转换不同的生活环境,势在必行,毕竟比起那些所谓的‘闲言碎语’,长生不老这种事,更加不能被常人所道。 至于为何会长生不老…… 长生丹,自然是因为我手里有长生丹,没错,当初要挟周方救林冉的时候,我没有说谎,我手里确实是有一颗净化之后的长生丹,而金花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时候,我骗了她。 这颗丹药当时我没有用在林冉身上,也是怕周方看出来,毕竟坏了轮回这种事,地府不会坐视不管。 我原想着等林淼转世长大,偷偷给她这长生丹,到时能快活到几时便快活到几时,最好是修出点儿道行,和我一样结丹,能拖几时是几时,等到被发现了再说。 却不想我前世还是个道途坎坷的主儿,现在倒好,我就是光明正大给林淼长生丹,估计金花也不会管了,反而会帮我瞒下来。 啊,还是先想清楚该怎么跟胡玉璃解释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完本感言】 - 狐祸 - 九怜 就是这样的,这本书,到这里结束了。 【后面是番外,与本文有关的单独的故事,算是个人传记,有第一视角,也有上帝视角,还有莫名其妙视角】 番外稍后再看。 现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九怜在这里给大家深鞠一躬。 虽然不想说太多肉麻兮兮的话,感觉太矫情了,但是真的很感谢各位,还是那句话,超级爱你们。 我的书,我自己心里有数,没有很好的文笔,剧情偶尔拖拉,但正是因为如此,坚持跟下来的各位,对我来说,才是特别的。 我觉得我可能拉低了你们的阅文眼光,哈哈哈,开个玩笑。 其实,因为成绩不好,我写到一半的时候,就是林淼第二次死亡那里,我就想匆匆结束了,以周方为大boss,但是那段时间,有几个读者默默的给我留言,一下子感动到我了。 怎么说呢,我就是这样一个善感的怜子,突然就想,我写的那么垃圾,还有人在看,写的那么慢,还有人在等待,那个时候,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爱你们啊,爱死你们了,老子爱死你们了。 不管最后剩下的是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爱你们。 由衷的,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陪伴。 偶尔想想半路弃书的朋友,我就会想啊,我的天呐,能坚持看到最后的人,是有多么的了不起,是啦,说的就是你,你在我心里,眼里,就是这么了不起。 一本书写的好不好,从成绩可以看出来,你们好不好,从坚持不懈的心可以看出来。 在我眼里,没有弃书的,不管中间有没有跳过章节,你们都是最好的。 特别好。 这本书坚持写到这里,你们是最强的后盾。 一点也不夸张。 好啦,不能太伤感,后面是番外,明天大概还有更新,坚持住,我的宝贝儿们。 另外,如果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可以去看看九怜在本站的另一本书《娶个死人当老婆》 最后的最后。 真的感谢你们。 还有,大家以后不管看谁的书,多多评论一下,大神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这种快乐的码字狗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冷,回复评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爽! 【后面是番外,想看谁的番外,留言,我明天尽量码出来,真的,感谢你的每一次陪伴】 第三百五十五章 番外 魇 - 狐祸 - 九怜 云层之中,金光乍现。 沉重的身躯却跌落凡尘,背脊触及飞升台的一刻,他心便狠狠的摔成了一道齑粉。 金花……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此荣光神位是她,枯骨成灰是他。 不甘心,他不甘心,凭什么?金花不该是这样的,天道不该是这样的,神呢?神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金花是假的!金花夺了黑蛇的金丹,夺了他的造化,金花是假的!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疼。 真的很疼。 肉身坠落飞升台,一瞬便摔的内脏崩裂。 他仰望着云层中忽隐忽现的金光,身体已经没了气息,视野被弟子们几近疯狂的狰狞面孔所遮掩,一瞬间陷入了天昏地暗之中。 冰冷的刀刃刺入肚腹,肆意翻搅着,这些人都疯了,为了一颗金丹,几乎将他撕裂成一道道碎片。 脸上,身上,甚至是肚腹之中,到处都是被抓挠的剧痛。 你们住手啊,我疼啊,我很疼…… 他的内心在咆哮,却无法传出任何声音,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呐喊。 是了,他已经死了,一具尸体怎么可能会疼? 但是真的很疼,很疼…… “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还是让我死吧,我死了也没事,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但是,如果哥哥死了,这个世上就少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修士,会有很多人很多事,哥哥都救不了,我没关系的,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孩子……” “想好了吗?谁死?” “我,我死,”“我死我死,你快杀了我吧,我死……” “哈哈,小娃娃,你是真有趣,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玩儿的死法。” …… 死,死……死是那么疼,那么疼的吗? “你后悔了” “你不该抛弃她” “你不该忘记她” “救苦救难又如何?你救她了吗?” “你救的是你自己!你良心难安!” “啪!”响亮的耳光声,仿佛就这样狠厉的打在他脸上,盖过被抓挠的刺痛,就这样火辣辣的打在他的脸上。 冰冷的手指,捧上他的脸,少年的声音,耳鬓厮磨,叹谓着,“我来帮你吧?我来帮你怎么样?” “疼…真的很疼……”他退缩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亦或者,他厌恶了自己的样子。 “无妨,疼就闭上眼,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少年冰冷的手指仿佛抚过了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透过那些肮脏的手,覆上了他疲惫的眸子。 他死在黑暗来临的时候。 黑暗生在他死去的时候。 “你们想要金丹是吗?”不知何时,如一滩烂泥般砸在飞升台上的苍老尸身忽然笑了声。 闻言,犹如狂蜂密蚁般,将他按在地上,撕扯,砍刺,将他剖腹挖丹的狰狞面孔,一个个露出了恐惧之色,纷纷退开,如避蛇蝎一般,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那具尸体,已然摔的内脏爆裂,如今更是被抓挠的不剩一块好肉,血淋淋的肚子,就那样敞开着,被刀剑搅烂的肠子,大部分都垂在了伤口外。 “诈,诈尸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看看自己满是污秽的双手,他忽然没事人一样,探手到自己的肚子里摸索了一下。 见状,围观的众人均是脸无血色,继续后退。 “找到了,”尸身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笑的开心,将手抽出,拿给众人看,故作大惊小怪的说道,“是金丹啊,多珍贵的金丹,凡人炼出的金丹啊,旷古绝今的金丹啊,嗯?你们不是想要吗?过来拿。” 那具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身,就那样坐着,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来了,但从他的言语中,周围的人能听出来,他很高兴。 没有弄虚作假,就是字面上的‘很高兴’。 但这种‘高兴’让他们很害怕。 没人敢应声,没人敢靠近,金丹还是想要的,但与之相比,命更重要,如果可以,他们宁愿现在立刻马上就离开飞升台,远离这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见迟迟没人应声,那尸身将金丹捏在指尖笑嘻嘻的把玩了片刻,稍一用力。 ‘咔’金丹碎了。 外表光鲜,泛着金灿灿华光的金丹,蕴藏着上百年道行的金丹,就这样轻易碎掉了,在众人面前。 众人看的清楚,那金丹内部黑黢黢的,早已没了灵气,那只是一个空壳子。 “呀,不小心捏碎了,”那尸身故作惊诧的看着从指间滑落的齑粉,忽然笑道,“但也无妨,我会赔你们的。” 尸身笑的爽朗,就如一春风迎面的少年,于这些人,毫无芥蒂,毫无怨恨。 然而众人却顿觉周身一寒,怒抢金丹不过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如今见这局面,纷纷吓破了胆,眨眼之间唰啦啦跪倒一片,磕着头求‘师父’原谅。 “说什么呢?你们都是为师的好弟子,为师怎会怪罪于你们?”那尸身不在意的说着,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身体因为多处骨折,呈现出了一种怪异的姿态,甚至连脖子都没有办法好端端的立着。 众弟子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吓得俯首不语,一个个体如筛糠。 一手掰正自己扭曲的大腿骨,一手扶正脖子,血肉模糊的尸身四下看看,动手将垂在外面的肠子,极其粗暴的尽数填回了肚腹之中,同时黑雾弥漫,将其包裹了起来。 这雾气来的突然,消的莫名,待雾气散尽,那具血肉模糊的苍老尸身,已然成了位身穿藏蓝道袍的翩翩少年。 伏倒一片的弟子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活见鬼了。 确实是活见鬼了,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少年抬头望天,弯着眉眼,似是很开心的样子,扫了扫碧空之中的云端,轻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众弟子继续瑟瑟发抖。 要…要死了! 他是不是要大开杀戒了! 啊,我还不想死! 救命,救命啊! 众弟子内心呐喊。 然后顺着一脸笑意的少年庆祝了三天三夜…… 众弟子百脸懵逼。 然后看着少年矜矜业业的下山采药,给他们炼制长生丹。 众弟子心道有毒。 然后在少年万分关爱的目光下,吃下了‘有毒’的长生丹。 众弟子等死中…… 少年继续矜矜业业,四处云游,万分积极的猎杀地仙,犹如嗜杀成瘾一般,每日最快乐的事,便是亲手将内丹从那些地仙的腹中掏出来,乐此不疲。 黄仙覆灭,赤狐几近灭族,惊动天神,引一道神下凡来探。 飞升台上,道神轻衫白袍,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眉眼弯弯,挂着纯真笑意的少年,不解,“是你杀了那些地仙?” 少年点头,万分开心,“是啊,是我杀的。” “你有那种本事?”道神奇怪。 “有啊,当然有。”少年笑嘻嘻的看着道神。 道神依旧不解,不禁腹诽,这怎么看都像是个傻小子,哪里像是会屠戮一窝地仙,破凡人转生,扰乱天地秩序的魔头? 尽管心里想不通,道神还是试探着追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见你啊”少年忽的敛起了纯真无害的笑意,用那双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道神。 这一刻,道神便知自己方才看走眼了,不过一个眼神而已,这少年便已让他脊背发凉。 “见我?”道神故作镇定。 少年微微颔首,信步朝道神走了过来,认真道,“是啊,见你,你是天上的神吧?” 说着,少年不在意的指了指天。 道神默认,看着少年靠近,却依旧看不出这少年浑身上下有何不妥。 这少年身上没有妖气,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般。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神,都是瞎的,所以想看看而已。”少年走到近前,抬手便捋起了道神的一丝长发。 然而就这一瞬间,道神看清了,站在他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分明就是一具苍老如枯骨,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 道神惊了一跳,下意识后退。 眼瞅着发丝从自己手中滑落,少年也不在意,只挑眉说,“吓到了?没见过?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道神强掩下直接大打出手的冲动,继而耐心追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连神眼都能遮蔽的障眼法,不,或许这少年才是本体,而那尸体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 “我?我和你一样也是神啊,”少年笑嘻嘻,无比自然且坦然的说,“跌落凡尘的神。” 道神愕然。 然后少年无比友好的给他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六章 番外 金花 - 狐祸 - 九怜 天道昭昭,轮回好报,金花娘娘,夺金丹抢造化,踏旁人之道,登天机问神,逆反天道引得凡间灾祸连连,今,碾碎金丹,散去道行,贬回蛇身,命其人间行善三千年! “金花,你糊涂。” 退出神殿,轻衫白袍一道神,将手中折扇,在金花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 “金花知错了。”晓得凡间一切的金花俯首,心中满是愧疚。 “你可知被你激出的那妖魔是何物?”道神突然驻足。 金花摇头,心虚道,“他确实只是一个修仙问道的普通修士,也正是如此我当年飞升失败,才敢打他仙道的主意。” “普通修士?你告诉我,哪个普通修士是天神都打不死的?”道神难得失了仪态,面露恼怒之色。 金花瑟缩的往后躲了躲。 “呵,他说的没错,他是神,但他弄脏了这个字,”道神咬牙切齿,握着折扇的手,甚至青筋暴起,微微有些颤抖,末了还是强忍下怒火,扶额道,“算了,这简直是神界的噩梦,你去,务必将此事解决干净,至于那些吃了长生丹的凡人,自有神罚问罪。” 凡人有神罚问罪,难道是让她去解决那个修士?明明连天神都无法解决,她如今被散去了道行,又如何解决? 金花面露犹豫之色,胆怯道,“可是,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你以为是为什么留了你一条命?你干得那些事,足以让你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翩翩白衣因怒气翻舞,道神怒视着金花,见金花一脸茫然,却又忍不住软下眸子,叹了句,“不懂事,你果然是心性欠缺,若是此去能保住命,便好好修行吧!将来补全心性,好重问仙道。” 金花还是一脸茫然。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她挖了黑蛇苦修的金丹,抢了修士飞升的造化,她知道强取豪夺不对,可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毁天灭道的大罪。 凡间也有人抢劫,偷盗,各凭本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金花的想法,一向如此,至少在碾碎金丹,重归凡尘之前,她是如此想的。 被贬回凡间,金花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没了身形,但这并不影响她用蛇的形态,继续游山玩水。 对她来说,不过是处心积虑上天走了一遭之后,又回到了原点而已。 更何况,被碾碎的金丹不是她的,她还可以重修,重回天道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金花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消极怠工了,她也确实是在消极怠工,虽然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事,但心里的愧疚还是让她不敢去面对修士,于是拖拖拉拉的,即使回到了房间,也迟迟没有去飞升台‘解决’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的金花,还未见过那个被天神称为是‘噩梦’的修士,不敢去,也仅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觉得面对修士很丢人。 可解决飞升台那‘噩梦’的怨怼,是被贬之时那天神交给她的任务,所以,早晚也还是要去的。 只是金花将这个时间拖后了一些。 回到凡间,金花先是尊神谕,开始四处行善,短短数月,几乎游历了大江南北,不曾远行的金花经此一路,结识了不少‘仙友’,也就是那些跟她一样同样有点道行,却还未修成正果的山精野怪。 除了喜欢耍些小聪明,金花还算是条蛮喜欢交友的蛇,尤其是对有好看皮子的仙友,金花可以说是分外的友好。 当然这个时候的金花,纯洁如软嫩的小绵羊,并不知晓什么男女之事,在她眼里,仙友,就真的只是仙友。 而在金花众多的仙友之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便是胡景天。 胡景天是一只纯种赤狐,天生便身负狐丹,注定了将来可以登仙问道,并且狐族又天生貌美,而胡景天则是当代赤狐之中道行最高,人形最完美的一个。 金花与胡景天结识,是在一处名为牙儿山的地方。 当时金花游历至此,发现这牙儿山是一处灵气汇聚的修炼宝地,便想在此停留数日,巩固根基。 偏巧这处小山脉是胡景天平日修炼的地方。 于是一狐一蛇,便在此相遇了。 金花依旧保持原有风格,看上的就抢,管是你先找的,还是你先霸占的,谁本事大就是谁的。 当然,才被碾碎金丹,散去道行的一条金花蛇,自然是打不过道行匪浅的纯种赤狐。 金花吃了个小亏,胡景天却觉她有趣,两人一来二去便也熟络了。 尽管胡景天保留了狐族一贯的传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每日最擅长的事便是和各路美人滚被窝。 但由于金花一直是蛇形,虽然能交谈,却无法幻化人形,道行低的连障眼法都化不出来,以至于到最后胡景天连金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金花当然也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留在牙儿山那段时间,只管胡景天叫大哥,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大哥身后,欣赏大哥无与伦比的英姿,就是她最大的快乐了。 然而好景不长,金花不敢去见修士,修士闹脾气,天神压不住,只得给修士指了路,于是,满怀恶意的少年,找到了金花。 但是,他没有杀金花,而是在暗地里偷偷看着金花每天跟在一只狐狸后边儿沾沾自喜,于是他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少年杀了胡景天,挖了他的狐丹,碾碎,扔在了尸体旁,甚至将胡景天的尸体碾烂,破坏的血肉模糊,然后扬长而去。 于是那天欢欢喜喜去找胡景天的金花,看到的是她毕生难忘的血腥。 金花傻了,痴痴呆呆的在牙儿山待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天降暴雨,惊雷阵阵,金花被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忽然想起,胡景天似乎跟她说过,赤狐一族一直在被一个叫‘魇’的妖魔针对。 之前从未想过太多的金花,抽丝剥茧,结合平日那些仙友间的谣言,很快便知晓了,胡景天所说的魇,便是天神说的‘噩梦’,那个被她夺了道行的修士。 正所谓,刀子没有捅到她的身上,她是永远不知道疼的。 金花就是这样一条蛇,平时无论别人在她耳边怎么念叨,说今天哪个哪个又被杀,昨个儿哪个哪个又被挖了内丹,她都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记住到底是谁被杀了,又是谁杀的,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是现在,她知道疼了,她很喜欢大哥,因为大哥长得好看,还很平易近人,不会像其他道行高的仙友眼高于顶。 金花是把胡景天当成了自己的亲大哥,也隐隐觉得自己对大哥有所向往,她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大哥那样的地仙。 然而大哥却死了。 是被修士杀的。 金花是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她并不傻,她知道,修士找来这里,不可能没有看到她,但是修士没来找她算账,反而去杀了胡景天。 金花知道的,修士是在报复她。 大哥死了,内丹被剖,尸身被毁,死的血腥无比。 金花的心是疼的,可她却没有立场去憎恨修士,因为她曾做过和修士一样的事,甚至更过分。 这个时候的金花,似乎才真正知道自己的错。 回飞升台之前,金花设身处地的站在修士的立场,试着体会了一下当初自己对修士的所作所为,她承认,她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想回飞升台,想跟修士道歉,想尽可能的补偿修士。 然而,她从未想过,等在飞升台的修士,已经不是原本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圣人了。 金花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破麻袋,被那少年拖着尾巴,在地上摔来摔去,沉重的身子撞在岩壁上,地面上,一次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对不起,对不起……”金花能做的只有道歉。 她的身体很疼,没有金丹护体,甚至没有过多的道行足以支撑这种粗暴的摔打,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被少年狠狠砸在地上的时候,她从少年深沉的眸子里看到了憎恨,那是发现胡景天尸体时,她的眼中曾经积聚过的憎恨。 “对不起……”然而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甚至不敢去想,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地仙,因为她的一时兴起,而葬送仙途,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对不起?留着去跟胡景天说吧!”少年似是听烦了这毫无意义的歉意,踩住金花的头,便要将这口鼻出血的金花大蛇活活踩死。 “金花可以死,但是自此之后,修士不要再造杀孽了,你明明是个好人,是救世的大圣人,是金花不对,金花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金花伏在地上,颤声说着,脸上湿乎乎的,她不知道流下来是血还是眼泪,但她真的知道错了。 金花像只破麻袋一样,瘫在地上,等着踩在她头上的人,一脚将自己的脑袋碾碎,结束她这懵懵懂懂胡作非为的一生。 然而那只脚却迟迟没有用力,直到缓缓收了回去。 金花茫然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少年,却对上了一双更加茫然的眸子。 “修士,你醒了……”金花看着那双逐渐清明的眸子,心中却是一沉,她不知是该喜该悲,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修士杀死她之后,再醒。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七章 番外 周铭恩 - 狐祸 - 九怜 纤瘦欣长的身姿,仿若无暇凝脂的肤色。 周铭恩靠坐在一汪池水旁,看着对面一身穿白袍,生着银丝长发的少女,心中隐隐而动。 这是第三次了。 那少女似是天生眼盲,三日间,每到黄昏时刻,便会来这池水旁,洗身子。 是了,三天前,周铭恩就在这里了,只因跌下断崖,导致身子一时不能乱动。 周铭恩自认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非有意窥探美色的浪荡之人,但坏就坏在,他起初摔在这里是昏迷的,而让他醒过来的,正是那少女洗水的声响。 睁眼那一刻,不该看的便都看到了…… 然而这少女是眼盲之人,只要他不出声,对方并不会知道,这里还有旁人,于是周铭恩选择了沉默,并别开眼神,不再往那少女身上看。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场景,那少女洗身子的画面,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身受重伤,现在需要人的照顾。 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这样的弱女子,那少女便出水,走了。 一直到那少女走后许久,周铭恩才回过神,暗骂自己是不是傻了? 然而他这后悔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第二天的傍晚,那少女又来了。 这次周铭恩想好了,要跟她打个招呼,大不了就装作是刚摔下来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周铭恩正想开口说话,那少女却因为眼盲,被块石头绊了个跟头,这一头就直接扎进了水池里。 溅起的水花儿,洒了对面的周铭恩一身。 少女胡乱的扑腾几下,便从水面浮了上来,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懊恼和窘迫,嘴里胡乱说着周铭恩听不懂的语言。 这个时候,周铭恩才猛然惊觉,这少女虽生的漂亮,外表却异于常人,身形过于欣长,肤色发色也都不正常。 虽然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会让人的发色肤色变白,但没理由这么巧,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深山里,有这样一个眼盲的异常女子,而且这女子的语言明显不是人类的语言。 周铭恩自认游历过不少地方,各地方言都懂一些,这个是真的听不懂。 是妖吧?这个少女说不定是山里什么东西修成的精怪。 幸亏对方是眼盲,否则若是发现他这么块鲜嫩嫩的肉摆在这里,怕是早就被他拆吃入腹了。 周铭恩心中惊疑,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呼救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少女气呼呼的洗完身子,穿着湿哒哒的袍子,一步一绊的走了。 不知为何,尽管怀疑这少女是妖物,看她那副笨嘟嘟的样子,周铭恩还是不自觉的扯了下嘴角。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甚至下意识确定了这少女就是妖物,周铭恩也不再做什么君子之态,仗着对方看不见,便光明正大的欣赏起了眼前这仿佛交杂着仙气与妖气的绝美景色。 看得入神,还自我安抚,她不过是个妖物,说不定是个花妖什么的,看她就像是在欣赏一朵花,没错,只是花而已,赏花不算是窥视美色…… 其实这少女长得并不是多么出尘绝艳,若是换个正常人的肤色,发色,扔在人堆里,那也是平平无奇的女子。 可偏偏那一头银发,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再配上那种时而仙气,时而蠢笨懊恼的表情,一下子就让周铭恩挪不开眼了。 不行,不能被妖物迷惑。 周铭恩眨了眨眼,按下隐隐而动的心绪,正欲收回目光,却听那水里的少女忽然尖叫了一声,便开始扑着水花儿往岸上爬。 寻着被少女划开的水波看过去,周铭恩心下一紧,是蛇,看那蛇身红黄相间,怕是有剧毒,而那少女的脚踝明显被咬了。 见那蛇还在穷追不舍,马上就要追上岸了,周铭恩咬咬牙,还是捡起一块小石子,运力打在了那蛇头上。 顿时那毒蛇便如撞了南墙一般,嗖的一下又缩回了水里。 那不是一条水蛇,下水之后,便从另一侧上岸,扭着身子逃走了。 那少女先是被蛇咬,又听到这动静,不免一惊,赶忙扯过岸边的袍子,胡乱遮在身上,嘴里惊慌的询问着什么,但是……言语不通。 周铭恩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勉强能猜出,她是怀疑附近有人。 尽管知道因为语言不通,他若是出了声,指不定会吓跑这少女,但他腿上的伤需要治疗,而且……已经要饿死了。 “那个……我不是坏人,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周铭恩犹豫着,话出口,不禁扶了下额,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问过的最愚蠢的问题。 果然,那少女听到声音,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起身就要跑,但大概是眼盲的缘故,也可能是中了蛇毒的缘故,起身跑了两步,就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周铭恩无语的看着那个直接晕过去的少女,只能拖着摔残的腿,一点点儿挪过去。 虽然那少女脚踝上的蛇毒被他吸了出来,他也用自己的手帕给少女包扎了伤口,但周铭恩看的出来,这不是一般的蛇毒,这个人怕是没救了。 没错,是人。 他给少女把了脉,甚至用符咒试过,这个外表异于常人的盲女,确实是个人类。 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这个少女只是昏睡了一段时间,之后便醒了,竟如百毒不侵一般,没有因蛇毒死掉。 这让周铭恩很奇怪,但没有给他追根究底的机会,那少女醒后,发现身边有人,再次惊慌失措的跑了。 这次是真的跑了。 一连好几天,那个少女都没再出现。 周铭恩不得不靠着那池子里的洗澡水度日,但只喝水并不足以维持他身体所需的营养,腿伤日趋恶化,他需要治疗,需要食物。 然而没有办法,他并不能移动太远,而且,他怕离开这池子,会连水都没得喝。 真是讽刺,当意识逐渐模糊,倒在水池边的时候,周铭恩脑子里不禁一阵叹息,想他这半辈子闹遍大江南北,戏耍过的人自己都记不清了,竟没想到,最后要靠喝洗澡水度日,还要饿死在这不见天日山沟里…… 苦笑着,意识便这样消失了。 周铭恩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石床上,嘴里苦巴巴的都是药味儿,睁眼便被喉咙里的药味儿呛得咳嗽了起来。 闻声,原本坐在不远处的少女,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站起,脚步踉跄的退到了角落里。 周铭恩一边强压下咳嗽,让自己尽量忽略这股子药味儿,一边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小山洞。 山洞不大,他躺的地方大概是这山洞的‘床’,就是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除此之外,山洞里还有石凳石桌,以及一些类似锅碗瓢盆的东西,但看上去都是石头的,当然也有木质的,但是很少。 少女方才就是坐在那石桌旁,看上去是正在挑拣草药。 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的腿,已经绑了木枝,也不怎么疼了。 “是你救了我?”周铭恩出声询问,怕惊扰到那少女,尽量将声音放的柔和缓慢,他觉得就算听不懂他说话,如果觉得他声音好听的话,那少女至少不会那么害怕。 事实证明,他这个办法是正确的,那少女缩在墙角,似乎是听他没有靠近,这才慢慢挪了过来。 两人语言不通,但经过几天的相处,周铭恩得知,他养伤的这个小山洞,是一处大溶洞里的小地方,外面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山洞,以及和这少女外表相似的人类。 因为不久前,他曾听到这少女在洞口外和旁人交谈,而后给了他不少丹药。 周铭恩不懂炼丹,但识得药理,服用一些时日,便发现这些丹药药效奇佳,再联想那少女每日挑拣药材的行为,想来这山洞里住的奇怪人类,比较擅长炼丹制药。 也是托了那些丹药的福,周铭恩的腿伤恢复的很快,可以四处行走之后,那少女便带他出去转了转。 也是这时候,周铭恩才发现,虽然他住的是个简陋的山洞,但旁人住的都是精修的房屋。 这是一座地下城。 换句话说,是那少女把他藏在了那个山洞里。 由于这一族尽数眼盲,所以他想出来看看的时候,那少女才没拦着他。 周铭恩震惊于这地下城的宏伟庞大,也震惊于这一族的繁盛,生活在地下城里的人类,比他想象的要多。 至于这地下城的来历,那少女带他去过一个地方,哪里矗立一尊巨大的碑文,只是上面的文字,他不懂。 大概是一时的好奇心,周铭恩将碑文记下,想着回去之后,可以从古籍之中查一下。 而相处的日子久了,腿伤痊愈,到了该走的时候,周铭恩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想带那少女一起走,他喜欢这个女孩儿,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眼盲,是不是言语不通,他觉得这个女孩儿善良、有趣。 可那少女却不肯,从她急切的手势中,周铭恩知道,她不能见光,而不能见光,是因为那尊碑文。 于是周铭恩走了,他决定去解开碑文的秘密,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然后带女孩儿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然而,被刻意抹去的东西,是很难再找到的,周铭恩日夜翻找古籍,勉强知道了那尊碑文,似乎是叫神迹碑。 神迹碑是天神惩罚人类降下诅咒。 但除此之外,他知道的就不多了,他想那少女了,想着,人生苦短,既然那少女不能离开地下,那他便去找她吧! 然而,当周铭恩再次回到那深山之中的地下城时,见到的却是犹如炼狱一般的古城。 到处都是尸体,男男女女,身首异处。 周铭恩翻遍了全城,最后在他曾经藏身的山洞,找到了少女的尸体。 是的,她已经死了,和城里那些人一样,身首异处。 周铭恩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何种心情,他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自记事以来,也从未哭过。 但是那天他哭了,像是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撕心裂肺的哭。 少女死的时候,就乖乖的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抓着一方手帕。 是了,她眼盲,她不能见光,就算明知道城里的人在被屠杀,她也无能为力,甚至连逃跑都无处可去。 就像一只被囚在铁笼之中的猎物,没有办法逃离这场杀戮。 周铭恩收敛尸体时,掰开少女紧握的手,从那一方手帕上,看到了一个汉字,冰。 手帕是周铭恩的,之前少女被毒蛇咬伤,他便是用这帕子给她包扎了伤口。 但是那只是一块很普通的帕子,没有花纹,没有绣字。 这个字是新绣上去的,大概是因为少女眼盲,导致字体有些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冰’。 周铭恩知道,这少女是不懂汉字的,她甚至听不懂他每日都在说什么。 但这个字,让周铭恩一瞬间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除他之外,有别的人来过这里,但是在这座地下城,周铭恩并没有找到外来人的尸体,由不得他不怀疑,这些人是死在那人之手。 而且那人和少女的关系算是不错的,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应该是那个人教这少女学会了这个字。 是她的名字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八章 番外 洲淼 - 狐祸 - 九怜 魇是坠落凡尘的神。 与魇斗,无神力,自是不行。 但周步洲觉得自己行,毕竟他身上有三千多年的道行,又有炼化之术,灵力对他来说,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当接下灵异协会的委托,帮他们来处理这个‘梦魇’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一番较量,将梦魇的黑灵气成功净化吞噬殆尽之后,梦魇强大的精神力给周步洲带来了短暂的后遗症。 精神受损,魂体不稳。 他突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或者说,他知道他叫周步洲,知道自己曾是万人敬仰的大圣人,后来发生了一些糟心事,他便进阴间修养神魂,之后投胎成了这个叫周步洲的人。 上一世是他的亲身经历,但是此世,周步洲的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走马观花,仅是匆匆一过的影像,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包括人和事。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他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这只是暂时的现象,等他修养精神之后,很快就会恢复。 告别了灵异协会的人,周步洲循着记忆,打车顺利回到了家,进门之后,先是照往例一般,说了声,“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女孩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步洲记得,这个女孩儿叫林淼,是他的夫人,也是他上一世最对不起的人。 但上一世是上一世,此时是此时,林淼不是那个小女孩,他还是分得清的。 “梦魇解决了?”林淼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周步洲身子顿时一僵,他还……还从未和女子有过这般亲近的接触。 当然,是指上一世的他,毕竟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上一世,就算记得本世和这女子早有肌肤之亲,但记忆中那些画面是一回事儿,亲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儿。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林淼见往日里无比热情的周步洲僵着身子并未回抱她,不禁有些奇怪。 “无妨,不累。”周步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但被林淼这样抱着,又实在是挤不出往日里那般调笑的样子。 脸上似笑不笑的表情,顿时显得十分勉强。 林淼心中一颤,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沈娜说有钱的男人都花心,有了新欢忘旧爱,难道他……不喜欢我了? 这个想法从林淼脑中冒出来的时候,她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 “可以放开我了吗?”周步洲实在别扭,见林淼抱着他始终不松手,也不说话,不禁憋闷的有些呼吸困难,只能试探的问了句。 闻言,林淼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只得悻悻的松开手,万分忐忑的回到了厨房。 全程甚至没敢看周步洲一眼,她怕从周步洲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厌烦,哪怕只是一丝丝也不行。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周步洲给她吃了长生丹,她有足够长的时间可以和周步洲厮守,但若是有一天他厌烦了怎么办? 林淼想过,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才七年而已,他明明连几十年都可以等,为什么同床共枕七年就厌烦了呢? 难道是自己太无趣了吗? 想想往日里周步洲那股热情劲儿,林淼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再低头瞅瞅自己,穿着肥大的睡衣睡裤,系着沾了油渍的围裙,身上也是刚刚沾染的油烟味儿。 那股席卷而来的面红耳赤瞬间又退了下去。 她这副样子,难怪周步洲会对她没了兴趣,她自己都觉得挺无趣的。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明明昨晚他还很热情。 现在,她的肩上还留着青紫的牙印,那人却连抱都懒得抱她了。 林淼心怀忐忑的做着饭,客厅里周步洲正襟危坐,犹如石像般坐的一丝不苟,没错,就是用一丝不苟来形容这个坐姿。 面色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周步洲游移着眼神,打量房间,目光从一张张婚纱照上扫过,心里并没有很紧张。 从他本世的记忆片段来看,虽然他和林淼是夫妻,但那房中之事,向来都是本世的自己主动,只要他不提,林淼应该不会主动做什么,这样倒也免得尴尬。 毕竟他的心理还停留在上一世,一时间还接受不来这个。 “吃饭了。”厨房里,林淼小声招呼了句。 周步洲并未听出这语气中的失落,只照着记忆里的惯性,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回来,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旁,吃饭。 两人晚饭吃的都极少,所以只有两菜一粥。 周步洲只细嚼慢咽的吃了些素菜,喝了小半碗白粥,便放下了碗筷,动作优雅。 林淼却不禁皱紧了眉头,有些烦躁,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回事儿?就算不想看到我,用得着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吃饭都没胃口了?看那副一小口一小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架着刀强迫他吃的。 得知自己有可能是被厌烦了,尽管心里十分烦躁,林淼还是柔着脸色问了句,“不合胃口?” 尚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周步洲,很认真的想了想,无比认真的回答,“还好,有点咸。” ‘咔’林淼手里的筷子瞬间断成了两节。 “呃,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周步洲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林淼手里的筷子。 “没有,我也觉得,是有点儿闲。”林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放下断成两节的筷子,重新换了一双,继续没事人一样吃饭。 周步洲按照以往本世的习惯,吃完饭便坐在桌边等林淼,等她吃完了,和她一起收拾了碗筷,刷洗干净,便从善如流无比自然的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当然往日里他和林淼都是紧挨着的,或者林淼窝在他怀里。 而此时,林淼窝在平时坐的位置,周步洲则是躲到了沙发角。 “……”看着周步洲那副正襟危坐,仿佛随时戒备着她靠过去的姿态,林淼觉得她已经快压不住心底的怒火了。 此时周步洲却没想这么多,只瞄着时间,算着还有多久可以睡觉,被他炼化吞噬了黑灵气的梦魇,最大的本事便是超强的精神力,可以进入旁人的梦境,通过梦境达到吸食阳气,甚至是夺魂害命的效果。 现在虽然那只梦魇已经被他吞噬了,但他真的很累,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乏,尤其是还要时刻紧绷着神经,伪装成现世原本的样子,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修养精神。 当然,他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不跟林淼说实话,而是选择伪装,是因为不想林淼担心,也因为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最迟明天也能恢复正常了。 林淼拿着手机,打字,旁敲侧击的问沈娜,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沈娜起初还跟她好好探讨来着,聊着聊着,就发现不对劲儿了,问林淼是不是周步洲移情别恋了? 林淼赶紧否认,一如既往的在沈娜面前维护着周步洲正直的形象。 当然,早在很久以前,周步洲那副正人君子的形象,在沈娜眼里早就崩的渣渣都不剩了。 看着林淼数年如一日的徒劳维护,沈娜沉思许久,只得端正态度,站在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角度上,回信息给林淼支了些招。 于是当周步洲掐着时间,觉得终于可以回卧室去休息了的时候,林淼也立刻关上电视,跟回了卧室。 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周步洲躺到床上,便睡觉了。 林淼坐在床边还纠结了很久,毕竟以往都是周步洲主动,尽管什么羞羞的事都做过了,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因为猜测周步洲厌烦了她的身体,所以十分紧张,怕被拒绝。 然而等她纠结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试一试的时候,回头,她便看到了如死尸一般,躺的十分周正,呼吸均匀,带着轻微鼾声的周步洲。 竟……竟然睡着了? 林淼脸色一窘,气的跺脚,直接去了客房。 她才不信周步洲是真的睡着了,周步洲每天几点睡觉,她难道会不知道吗? 装的,他在装睡! 林淼生气,客房的枕头几乎要被她撕烂了。 而主卧的周步洲,是真的睡着了,或者说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在修养精神,自然不会再警醒着一丝一毫的意识,尤其这是在他家里,布有很强的防御阵,没有什么邪祟可以闯进来趁机对他做点儿什么。 所以他是毫无戒心的。 然而,毫无戒心的后果,便是等他睁眼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原本周周正正叠放在腹部的双手,不知何时被绑到了头顶的床栏上。 而绑着他手的东西,让他不禁老脸一热,他见过这画面,在周步洲现世的记忆片段中,但当时被绑的是林淼。 不过是条铁链,并非什么高端法器,对他来说是可以挣断的。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谁把他给绑了? 收回眼神,周步洲朝床边看去,便见林淼穿着件吊带小短裙,正并着小腿,脸颊微红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你……为什么把我绑起来?”精神受损,魂体的不稳的周步洲,此时正如一只纯洁的老白兔,木讷的看着林淼,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 林淼是铁了心的要刺激刺激周步洲,嗯,各种意义上的,不怀好意的刺激。 至少在周步洲脑子里那根弦崩断之前,林淼觉得这是给他的惩罚,是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她要证明她并不是一点儿魅力都没有,就算他不愿意,也控制不住正常的生理反应。 当然,等大受刺激的周步洲恢复神智,挣断铁链,和脑子里那根弦的时候,林淼对自己趴在床上起不来,却还要像块骨头一样被啃的样子,深表痛恨…… 林淼一边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着惨痛的代价,一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骗了,周步洲昨天那副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样子,一定是装的,是装的!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九章 番外 璃绣(上) - 狐祸 - 九怜 狐**荡,天生媚根。 胡玉璃还未修出人形的之前,便已知晓雌雄欢愉之事,并且食髓知味,深得此道。 尽管赤狐一族的纯种狐女没一个会看得上他这个没了族亲倚靠的小狐狸,但这并不妨碍他浪天浪地的四处寻欢,因为对于狐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狐媚子。 血统高贵的看不上他,那也不能改变他血统同样高贵的事实。 纯种赤狐啊,就算在赤狐里再不受重视,一旦扔到野狐狸堆里,那也是块香饽饽,每日上赶着来跟他滚草窝的狐媚子,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这只是他修成人形之前的事。 后来有了人形之后,胡玉璃也是挑的,要有道行,活儿计好,皮子好看的,才能来伺候他。 不过在他修成人形之后,这种放浪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次争夺地盘的仙斗中,道行尚浅的胡玉璃被黑狐族的一只老狐狸打伤,本就差着辈分和道行,老黑狐这算是以大欺小了。 但奈何胡玉璃虽然是只纯种赤狐,但在赤狐一族中,并不吃香,甚至因为没有族亲可以倚靠,而处处遭受挤压。 所以老黑狐也是认准了他吃下这个亏,无处告状,才敢下这个黑手,当然,打伤胡玉璃不是目的,老黑狐的目标是这只纯种赤狐肚子里的狐丹。 黑狐是没有狐丹的,无论再怎么修炼,耗尽寿元,该死的时候,也还是会死。 胡玉璃不傻,不然也不会在备受挤压的族群中得以存活。 在意识到对方是跟他动真格的时候,胡玉璃便在第一时间,拖着负伤的身子,逃下了山。 赤狐大多喜欢端着架子,装模作样,偏偏他胡玉璃是个野生野长的,他喜欢抢地盘,夺仙府,仿佛他名下的狐狸洞越多,家就越完整一般。 但他知道的,除了尚且懵懂的小妹胡玲珑,他早就没有家了。 抢地盘不敌老黑狐,胡玉璃身负重伤,逃下山之后便化为狐身,钻进了山脚下的一村庄的农户之中。 偏巧,这户人家是做皮毛生意的,家里本就挂着许多兽皮,自然也少不了狐狸皮。 胡玉璃就是躲在那些尚未晾晒的狐狸皮里,逃过了那老黑狐的追杀。 可也因为重伤和精神过度紧绷之后的放松,而陷入了昏迷。 等胡玉璃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堆又脏又臭的狐狸皮里了,周身包裹的都是软软的棉絮,还带着阳光特有的味道,温暖,舒适,而柔软。 微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胡玉璃便警觉的起身,要从这软软的棉被里钻出去,哪知刚抬起头,一道不算很重的力道忽然从上方砸下来,把他按趴在了棉被里,险些被堵住鼻子闷死。 “爹爹,我知道了,这就睡觉了。”棉被外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嗯,早些睡,明早我和你娘亲去镇上赶集,饭菜会放在锅里,你记得吃饭。”是个男人温声的叮嘱。 “嗯嗯。”小女孩儿又重重的应了两声,仿佛是在表示自己一定记得。 然后被按趴在被子里的胡玉璃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随之还有那女孩儿松了一口气的声响。 紧接着按住他脑袋的力道也松了去。 胡玉璃趴着没动。 不一会儿,被子的一角掀开,一个长着乌黑大眼的小女孩儿往被子里瞅了瞅,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嘘,大狐狸,不能被我爹爹看到的,不然他肯定会扒了你的皮子去卖钱。” 胡玉璃继续老老实实的趴着,透过被角的一点缝隙,看着小女孩儿起身去吹熄了烛火,又悉悉索索的摸上床来,拽拽被子,用小小的身躯,挨着他躺下了。 这小女孩儿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虽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上去十分清澈,但是,肤色却异常的苍白,似乎体质不怎么好的样子。 不过这都跟他无关了,等这家人睡下,他得尽快离开这里,回狐狸洞去养伤。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胡玉璃身边的小女孩儿便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可他想着该走了,却忽然有点儿舍不得这暖暖的被窝。 要不……明早再走? 如此犹豫着,紧挨着那小小的身子,胡玉璃就这样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是那猎户出门时,关门的动静将他震醒的。 多少年了,自从亲族因狐丹被灭,他多少年没这样踏踏实实的睡过一觉了? 短暂的愣怔,回过神。 从被子里钻出半个身子,胡玉璃朝窗口望了望,透过窗缝,便看到一对夫妇背着装有皮毛的筐篓出去了,看样子,是不放心小女孩儿一个人在家,还锁了大门。 胡玉璃正盯着大门的方向,支着耳朵听那夫妇二人是不是真的走,便觉得搭在身上那暖烘烘的杯子被拽走了。 顿时一股凉意让他不快的抖了下赤红的皮毛,转头瞪视床侧的小女孩儿。 却见这小女孩儿脸色绯红,紧抱着怀里的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正在瑟瑟发抖。 有这么冷吗? 胡玉璃扪心自问,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化出人形,探手到那小女孩儿的额头摸了一下。 滚烫滚烫的。 体热,她是生病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胡玉璃跳下床,拿了水喂给神志不清的小女孩儿,又将人抱在怀里,用灵气为其退热。 但是因为本就身负重伤,牵动灵气的时候,胡玉璃的狐丹便是一阵燥热。 他这些道行,十有八九都是双修来的,如今负了伤,自然也是双修能养,可现在这小小农舍之中,哪有狐媚子让他消遣? 这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胡玉璃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孩儿,心里自然而然的打起了这小女孩儿的主意。 这孩子因体质羸弱,而过分苍白的脸此刻透着体热引起的绯红,偏偏那一侧滚烫的小脸儿还避过敞怀露腰的衣衫,直接贴在了他心口上。 瞬间,万花丛中过的胡三爷便有些口干舌燥了。 不行不行……她生病了,不经折腾的。 于是,在这欢愉之事上从未忍过的胡三爷,第一次忍下了。 强压着狐丹的燥热,用灵气给小女孩儿退了体热,胡玉璃便想走了。 可转念一想,这孩子的父母还没回来,万一会儿又犯病怎么办? 要不……等她父母回来我再走? 如此犹豫着,胡玉璃又便回大狐狸,钻到了小女孩儿的被窝里。 然后这一留,胡玉璃在这农户家就藏了小三个月。 倒不是那小女孩儿父母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而是每每要走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到理由让自己留下来。 起初胡玉璃还觉得自己找的理由挺正常的,后来就发现,自己大概是对这小女孩儿抱着什么龌龊的心思。 情事上,胡玉璃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想要的就要,不给就强要。 认识到自己的龌龊心思之后,于是,又变成了胡玉璃一次次在深夜化出人形,想将这孩子吃干抹净,却又一次次以各种理由阻止了自己如禽兽一般的行为。 难道我生病? 胡玉璃如此想着,一定是这样的,我的内伤还没好,所以不能干那种事儿。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忘了,对他来说只有干那种事儿,才能让内伤好的快一些。 并且,他那点儿伤,早就好了。 小女孩儿并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个敞怀露腰无比浪荡的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只当这红毛大狐狸是个乖乖巧巧的宠物,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红红。 对此胡玉璃十分不快,感觉这名字,听上去不像是男狐该有的,反倒像是青楼那些莺莺燕燕该有的名字。 胡三爷拒绝这个赐名! 但是每当小女孩儿喊红红的时候,他也都还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赶紧过去。 满三个月的时候,天气转暖,小女孩儿决定将这大狐狸放回山里了。 因为前天娘亲打扫房间,险些发现了红红,她怕被爹娘发现之后,会杀了红红,因为红红的皮毛真的很好看,赤红赤红的,还带着一层绒绒的白毛,肯定能卖不少钱的。 于是这天,趁着爹娘出去赶集的时候,她把红红带到了后山的山脚下,让他走。 胡玉璃的心情不太好。 相处这段时间,他知道了这家人姓罗,小女孩儿叫阿绣,这孩子确实是体质不好,或者说,她是三魂不全。 胡玉璃不懂占命卜卦之术,但他看得出来,小女孩儿三魂不全是天生的,这样的人十有八九短命。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长情的,更何况,他是狐,她是人,本就没有结果的。 短命便短命吧,走便走吧。 可他就是心情不好。 胡玉璃如阿绣的愿,离开了,他回到了山里,重归原本浪荡的日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什么东西。 双修的日子对他来说,越来越索然无味。 他偷偷回过村子,远远的看过阿绣,几乎每年一次,眼睁睁看着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儿,出落的水灵灵的,越来越漂亮。 他却只能把满腔的冲动发泄到那些野狐狸身上,他心里不痛快,十分的不痛快。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六十章 番外 璃绣(下) - 狐祸 - 九怜 直到阿绣十八那年,她的父母给她定了亲事,胡玉璃第一次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他抓走了阿绣。 将她抓到了山里。 然而一路头脑发热的将阿绣带回狐狸洞之后,他突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阿绣吓坏了,以为自己是被山匪绑架了,一个劲儿的哭着求他放她回去。 胡玉璃原想着,把阿绣抓到山上,然后就强要了她,天天要,一直要,可真到了这份儿上,看着吓坏的阿绣,他心里却一个劲儿的发虚,不知该拿阿绣怎么办。 阿绣被他关在狐狸洞里三天三夜,胡玉璃知道自己需要跟她说清楚,他喜欢阿绣,可他又不敢说,以他这天生浪荡的性子,他不知道自己能喜欢阿绣多久,甚至没有办法给她任何承诺。 他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 几经犹豫,数日的踌躇之后,胡玉璃决定了,先从朋友做起。 于是他跟阿绣表明自己是曾经被她救过的那只大狐狸,却没说自己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只说想阿绣了,只是想请她来家里做客而已。 然后满怀愧疚的说,他不该冲动,吓到她了。 虽然眼前的人是个狐妖,这让阿绣很是震惊,但想到这个狐妖是红红,并且长得那么好看,阿绣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在山里的几天,胡玉璃带阿绣四处转悠,起初阿绣还一直喊他红红,后来胡玉璃实在是受不了那些小狐狸的风言风语了,赶忙纠正了自己的名字叫胡玉璃。 让阿绣管他叫三哥。 阿绣倒也听话,乖乖巧巧的,让叫三哥,就叫三哥。 大概是小女孩儿都会有的崇拜情结,她觉得可以在其他小狐狸面前耀武扬威的胡玉璃很厉害。 是了,确实是很厉害,床上更厉害。众狐狸如此想着。 事情似乎变得顺理成章了许多,然而不等胡玉璃纠结还要不要把阿绣送回去,阿绣便自己走了。 没错,她是自己走的。 突破重重障碍,甚至连胡仙设下的障眼法都没能拦住她。 说出来,胡玉璃自己都不信,守山的小狐仙,被阿绣打伤了三个,重伤。 尽管这些小狐狸看出了胡三爷对罗阿绣很特别,有意手下留情了,但能将胡仙打成重伤,以阿绣那副羸弱的身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胡玉璃得知此事,追下山,化形去了阿绣长大的村子,然而她并没有回家。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胡玉璃四处奔走,像是丢了什么至珍宝物一般,到处寻找罗阿绣的踪迹。 然后,他找到了,在一个名为清心观的地方。 罗阿绣就在那个道观里,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道袍,面容依旧,似乎这些年间从未变过,只是那张单纯稚嫩的脸,覆着一层陌生的冷意,寒似冰霜。 她不记得他了。 第一次闯入清心观,阿绣的冷眼相待,让胡玉璃一度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她们只是长得一样而已,恍惚间被那些小道姑赶出了道观。 离开道观,胡玉璃在山下的城镇中,辗转几次,最终还是不甘心,又偷偷摸回山上,第二次偷偷闯入了清心观。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确定,这个罗阿绣就是他的绣绣。 但她也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短暂的焦躁之后,胡玉璃很快便平复了心情。 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们就重新认识好了。 于是第三次,他穿的人模狗样,以胡三爷胡仙的身份正式登门拜访。 不知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看在他一本正经的份儿上,阿绣没再把他赶出去,甚至还留他吃了饭,说不上相谈甚欢,但阿绣总算是愿意跟他说话了。 当然是他说,阿绣听着,借着解释之前冒失闯观的原由,胡玉璃旁敲侧击的说他有个朋友和阿绣长得很像,并将他受伤在那小女孩家里养伤的种种说与阿绣听。 阿绣听的认真,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 但是当他问及阿绣以前的事的时候,阿绣却说她不记得了,说是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就在这道观了。 当然,阿绣说谎了,或许她是不记得了,但她记得上一世,上上一世的事,她记得她是罗阿绣,她的师父是周方。 而眼前这个胡仙,则是她要接近的人,为了帮师父取狐丹。 但是…… 她居然觉得,这个胡仙说的那个绣绣,就是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呢?她甚至想不起自己这一世,是在什么时候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道观里了,是师父送她回来的。 与阿绣的关系缓和了几分,胡玉璃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三天两头的往道观跑,给并不怎么爱笑的阿绣找些乐子,听阿绣无奈的喊他三哥。 或许是因为阿绣有命在身,或许是因为胡玉璃有意迁就,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这年春天,阿绣忽然提议要出去云游,问胡玉璃是否愿意跟她同去。 说到云游,胡玉璃自然是比阿绣有经验多了,并且想着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希望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于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但是,原本很高兴的一件事,一路上二人也一直是有说有笑的,却在途径赤狐一族栖息的出马堂时,阿绣自杀了。 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自杀了。 胡玉璃根本无法接受,在他看来,只要再坚持几天,他和阿绣的关系足以到了可以有肌肤之亲的时候,但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阿绣自杀了? 她为什么自杀? 胡玉璃不知道,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但是,有人给了他答案。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周方,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却从骨子里透着卑鄙的道士。 周方说有办法可以让他再见到阿绣,并且毫不隐瞒的说,他想要狐丹,但是阿绣不让周方动他。 于是周方便想,那可以动其他的赤狐,所以胡玉璃带阿绣去赤狐一族的栖息地,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但是,见过胡玲珑之后,看那副兄妹情深的样子,阿绣忽然放弃了,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胡玉璃的族人因她而死,胡玉璃会恨死她的。 并且周方告知胡玉璃,阿绣十八岁之前的记忆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她拒绝帮他这个师父取狐丹,拒绝伤害胡玉璃,于是他不得不给她一点小教训。 从周方口中,胡玉璃得知阿绣是经修罗道转生的胎魂,是可以重生的,并且会保有上一世的记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永生不灭的。 所以阿绣死亡的时候,也是她出生的时候。 周方说要狐丹,胡玉璃有想过把自己狐丹给他,只想换自己留在阿绣身边,但周方不要,他说他想要的更多。 当时胡玉璃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看来,周方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是他可以轻易碾死的蝼蚁。 于是答应了在周方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帮周方找狐丹,用这个为条件,换得了阿绣重生的地址。 胡玉璃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大概是魔障了,仅为了那短短三月阿绣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仅为了那暖烘烘被窝里娇小的身躯,仅为了阿绣唤他一声三哥。 让他寻寻觅觅,成痴成瘾一般,一直追在阿绣的身后,以挚友,以兄长的身份。 他兑现了自己承诺,毫无立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引周方挖了那些赤狐的内丹,导致赤狐一族的男狐只剩了他这一条纯种血脉。 他知道这样做很残酷,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反而在心里洋溢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因那些赤狐族人当年任由他的族亲被魇挖了内丹,只因他们从未把他当族人看待,他至今仍记得寄人篱下,如狗一般活着的日子。 他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和阿绣在一起了。 但……他该不该说自己不争气? 赤狐男狐尽数失踪,那些有远见的女狐便提前来讨好他了,话里话未想与他结为仙侣。 或许是因为往日里被这些所谓的‘赤狐’贬低,被奚落,胡玉璃怀着满满的恶意,他觉得是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浪荡。 仙侣是没可能的,睡一下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他与阿绣相处的这些年,也从未间断过与旁人的情事,主要是他体质特殊,不可能一直那样忍着,而且双修本就是他修炼的关键,尚且未至金丹,是不能停的。 尽管因为心里有阿绣的关系,让他双修的次数少了很多,而且也从以前的享受,成了如今的煎熬,但他没有办法彻底杜绝这种事,就像喜欢阿绣一样,这男女之事,对他来说是瘾,戒不掉的。 可笑的是,他顾着阿绣的心思,一直强忍着没有碰她,想着一定要顺其自然,想着阿绣是不一样的,然后好不容易等来等去,等到了快要修成正果的时候。 却在和赤狐狐女滚被窝的时候,被阿绣撞了个正着。 胡玉璃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觉得从小到大,即使是被人当狗使唤,也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求阿绣了,求她原谅,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但是阿绣只问了一句话,便让他无话可说了。 阿绣问他,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是的,他数不清,他不知道。 阿绣走了,回到清心观,将他拒之门外。 胡玉璃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任凭大雨倾盆,阿绣也没有半分心软。 他疯了,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是喜欢阿绣的,心里只有阿绣,他不能让她这样离开,不能忍受她的拒之门外。 于是,他闯了清心观,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 阿绣骂他脏,说他是疯子,他充耳不闻,他觉得脏没有事,只要阿绣和他一起脏就行了。 那是阿绣第二次在他面前自杀。 胡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清心观的,顶着瓢泼的大雨,头顶便是滚滚惊雷,他害怕,怕这雷会突然落下来,将他这个畜生劈死。 那晚,失魂落魄的胡玉璃进了娘娘庙避雨…… 《狐祸》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狐祸请大家收藏:()狐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