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当我有一天终于能放下所有的事,用一颗平静的心去回忆自己的过去,我感到的不是悲哀与愤怒,而是一种淡然与温暖以及淡淡的失落。我为自己不曾在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而庆幸,也为自己不曾彻头彻尾的疯狂过一次而心有不甘,可是过去的终究已成为往事,不管我怎样声嘶力竭的呼喊,它依旧变成了昨天。 那天我翻开一本发霉的rì记本,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难辨,可是我仍然找到了两首当初写下的诗句,那好像是为了纪念一次背叛和一次离别。在那个柳絮翻飞,雨打chūn叶的季节里,街道上飘荡着桃花与栀子花醉人的馨香,而我们终于要面临那时最悲伤的别离,曾经单纯而善良的少年,多年以后相见,却发现彼此早已面目全非。曾经在岩石上刻下的那些誓言,多年以后却被风霜侵蚀得字迹难辨。 我不知道岁月的变迁到底给予了我们什么,可是它却静悄悄的偷走了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我曾经酩酊大醉的向夜空发出我积蓄已久的岔怒,可是回答我的只是那永恒的沉寂。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它曾让我满怀憧憬的等待,可如今却不由分说的将痛苦强加给我。 在那些让我痛彻心扉的rì子里,我开始疯狂的阅读,福楼拜和波德莱尔的作品让我心智大开,就好像我站在山脚下仰望被云层淹没的巨峰一样,我心cháo澎湃,急于一显身手。可我只能写出一些拙劣的字句,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 渐渐的我有了梦想,我渴望别人赞美,艳羡以及嫉妒的目光,因为我害怕孤独,我将自己的整个灵魂全部浸没在了文学之中,我努力逃避着残酷的现实,虽然它们现在如影相随。 我曾心cháo澎湃的写下很多诗篇,在那些难以消磨的夜晚聊以自慰,谨以下面一段话缅怀我的过去: 还没有忘记 那些从指缝间溜走的人 我独自游荡在大街上 红灯绿酒早已麻木了知觉 残雪飘飞的夜晚 匆匆而过的行人好似要去赴宴 霓虹灯下我们的影子有一瞬间的交织 可是冷漠的心该用怎样的光芒去溶解 还没有忘记 那些走散在时光里的人 我独自欣赏着一幕喜剧 搞笑的画面 似曾相识的镜头 却牵引出了蓄积多rì的眼泪 还没有忘记 那些呼啸来去的风雨 它们阻挡着我们的视线 在那个萧瑟的季节里 有很多枯黄的落叶层层叠加 却不知有几对能同时消陨 月光浸在灯光里面 而我们却从此天各一方 第一章开始 第二节上课铃响了,老师带着一个女孩走进教室,她穿着一双帆布鞋,白净的双手微微攥着裤子,稍长的黑头发用一根彩sè的丝带扎起来。 早晨的阳光透过爬满污渍的玻璃和乱飞的灰尘照在讲台上。她微眯起眼睛,又将左手放到斜跨的书包带上。 教室里面乱哄哄的,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在后排座位上吹着口哨,几个平时生活放荡的女生沉着脸望着她,老师走上讲台,拿起黑板刷用力拍着桌子,好不容易教室才静了下来,然后老师示意她做自我介绍。 她是南方人,声音很好听,她告诉我们她叫林芷萱,后面的话又淹没在了一群男生的起哄声里。老师叫她和王枭坐在一起,只是转身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无助,因为王枭神情冷漠,连看都没看她,他也是刚才唯一一个没有起哄的男生。 老师铁青着脸又拿起黑板刷,只是还没有等到他用力拍打课桌,教室又突然安静了。 我们翻开书记着笔记,林芷萱也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课本和一只黑sè的圆珠笔,她听课很认真,完全不理会别人好奇的目光,一节课上完老师就出去了。 她合上书,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站起来看着围了好几个小圈子的人,又失望的坐下了。接着又打量着她的新同桌,王枭在低头玩着手机,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冲她点了点头,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手机上。 林芷萱是南方一所名牌大学里来的转学生,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整天寻花问柳,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对她这个独生女却是关怀备至,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他父亲认为女儿应该上最好的学校,过着古代公主一般的奢华生活,他甚至考虑过要不要自己办一所学校。可是女儿天xìng温和,不想太惹人注意,她希望能平静的过完大学生活,可还是拗不过父亲的意愿,硬是被转到了这所私立大学。 她听课很认真,每堂课都会做笔记,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从书包里拿出漫画书翻看,有时候也会掏出手机发几条短信。尽管有很多轻浮的男孩与她套近乎,但是都被她礼貌的拒绝了,可是班里的女生好像约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她打招呼。 晚上她用被子蒙住头躲在被窝里哭泣,她在这所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一个朋友,新的坏境和新的同学叫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宿舍里的女孩有时候彻夜不归,留下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晚上她很晚才睡觉,有时候在梦里会看见小时候一家人温馨的画面,可是醒来后眼泪却浸湿了枕头。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林海,他生意做得很大,最近才将公司总部迁到这所城市,所以她也来到了天泽学院。 她父亲林海整天沉浸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每天晚上去当地最气派豪华也是声名最狼藉的地方寻欢作乐,每天早上被几个服务生搀扶着送回住处,他很少过问公司里的事务,手下的人对他阳奉yīn违,更多的时候是他的助理兼总经理吕谦在替他打点一切。 有时候当林海醒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静悄悄的别墅,空虚的感觉将他笼罩,这时候,他才会想到女儿一一林芷萱,他会突然买上一大堆东西去学校看女儿,不管她是不是在上课,他总是有办法见到她。 转眼间,一周已经过去了,整个由浪荡子弟组成的班级开始慢慢接受这位陌生的女孩,她所表现出的安静和柔弱让别人对她的抵触慢慢消失,当然很大一部分还是班上的女生。 林芷萱到来的第一个周末,班长何雪过生rì,她邀请所有人去当地最豪华的KTV庆生,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整个班级一片欢腾,林芷萱希望在这次聚会里能彻底融入这个班级,她偶然间抬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何雪时,发现她神采奕奕的眼睛正望着王枭。这时后面有同学在悄悄议论:“你说王枭到底去不去啊?” “谁晓得啊,他一天到晚就那么一种表情,好冷......” 星期天晚上,大家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几乎每个人都开着昂贵的车过来,林芷萱打电话叫爸爸派人送她过来。 这天晚上,她穿着一件粉红sè的短袖外衣,下面是一条蓝sè的七分裤,再加上一双白sè的帆布球鞋,完美的衬托出了她清纯的气质。王枭是最后一个开车过来的,在众人的一片尖叫中,他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停好。何雪正在和几个同学聊天,看见王枭走下车来,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泛起了红晕,但毕竟是受过良好的家教,她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的神态,然后将一伙人带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包厢里面灯光迷离,何雪伸手打开了所有的灯具,然后将收到的礼物一件件放整齐。里面jīng致奢华的装饰引得一群人发出赞叹,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长裙,脚上是一双水晶高跟鞋,妩媚而又不失清纯的气质再加上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又引起了一阵欢呼。大家坐定后开始上菜了,今天她特地从家里带过来几瓶红酒,都是窖藏的上好佳酿,还没有切蛋糕,就有几位同学喝得神志不清。 三十几个人坐了四桌,何雪,林芷萱,王枭,还有几位家世背景都不一般的坐在一起。何雪优雅的举起高脚杯,站在原地不动,向所有人敬酒,大家站起来不分先后的祝她生rì快乐,然后将那红sè的液体倒进胸腔。不一会儿,有侍者推着蛋糕走进来了,所有的灯光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下那些闪烁的烛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轮廓。 何雪脸sè微红,吹灭了所有的蜡烛,然后又出现了那迷离的灯光,将整个包厢变成了舞池。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得点了一支舞曲,随着浪漫的旋律,三三两两的人开始走进了舞池,不会跳舞的人脸sèyīn沉,只是由于昏暗的灯光看不真切。何雪礼貌xìng的拒绝了几个同学的邀请,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王枭。 第二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王枭送给何雪的是一瓶纪梵希限量版香水,他自从走进包厢开始就没有放下过酒杯,有时他会将红酒倒进白兰地里面,然后一饮而尽,在他又一次喝光了杯中酒时,他感觉到了何雪火辣辣的目光,酒jīng已让他的身体渐渐发烫,当何雪邀请他跳舞时,他竟然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坐在旁边的几个人,也包括林芷萱在内,表情都很诧异。 灯光闪烁不停,他们两个在舞池里翩翩起舞,乍分即合,双手始终牵在一起。何雪舞跳得很好,在王枭的手臂带动下优雅的旋转着,好像一只白sè的蝴蝶。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了口哨声,最后所有人都站起来跳舞了,会跳舞的人在教不会跳舞的,林芷萱和一个叫杨婷婷的女孩在一起,整个包厢里脚步杂沓,不时还会响起一两声尖叫。 在何雪眼里,其他人根本不存在,仿佛整个舞池只有她和王枭两个人,她过生rì也只想王枭能来,剩下的人都只是陪衬,来的时候她特意在身上喷了清香淡雅的香水,看来今天的准备没白费。王枭宽阔的胸膛以及身上浓烈的酒jīng味道快要让她窒息了,跟着他的脚步,她觉得即使下一秒死在她的怀里也心甘情愿。 渐渐的舞会进入了高cháo,有人因为喝醉了,跳起舞来摇摇晃晃,只能靠着舞伴才不至于摔倒,但还是假装认真的踏着步子;有人跳累了,坐在沙发上拿起麦克风声嘶力竭的胡乱吼叫;有的男孩在酒jīng的作用下跪在自己暗恋的女孩面前表白,并且用双手将地毯抓皱,还将凳子踢翻;房间里一片混乱,服务员不得不走进来告诉他们,楼下包厢里的客人已经很不耐烦了,jǐng告他们动静小点。有几个平时就爱捣蛋的,完全不把服务员善意的提醒放在心上,他们反而弄出了更大的动静,跳舞的时候双脚用力踏着地板,将音箱的音量调到最大,还有的甚至要将饭桌推翻,幸好被别人拉到一边去了。林芷萱和杨婷婷早已坐在了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她们的手紧紧拉在一起,那一刻她们发现原来彼此都很害怕,不过看着对方的眼神却让她们没有将恐惧流露出来。 在众人还忘情的沉浸在舞曲的旋律中时,一群人踢开了包厢的门,他们打开了所有的灯具,原本混乱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这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双方几乎同时开骂,这些同学平时看起来很有教养,但在此时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肆意喷散,其中也不乏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对方也不甘示弱,一场混战即将上演。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和七八个经常在街头厮杀的小混混扭打在了一起。有人抄起酒瓶砸在了对方头上,有的人被一拳打断了鼻梁骨,猩红的鲜血顺着受伤的部位缓缓溢出。 王枭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何雪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当她看见水晶吊灯和窗帘上沾满血渍时,脸sè苍白,但却没有后退一步。已经有几个女孩在打电话求救了,她们拿着电话的手在微微发抖,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又有几位同学倒在了地上。 这时包厢门口又出现了三个人,站在前面的人带着墨镜,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包厢,嘴角泛起了冷笑,露出了那恶俗的镶金牙齿,他抬起手示意那帮小混混停下来。接着他说:“只要你们赔偿我手下的医药费并且跪下来认错,我就放你们一马,当然,我们这顿饭你们也得请。”他伸手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并熟练的玩着。他后面的两个人各自掏出了一把折叠砍刀,王枭的眼睛突然变得森冷。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有几个女生发出了不屑的笑声,她们知道再过几分钟援兵就会来了。墨镜男的笑意更加yīn险,他走到那几个女生面前,从餐桌上端起一杯还没有喝的红酒,然后顺着其中一个女生的领口倒了下去,还站着的几个男生牙齿咯咯直响,但在这帮小混混暴戾的气焰下却不敢上前。 王枭将白雪拉到身后,顺手拿起还没有喝完的半瓶白兰地,倒在了墨镜男的头上。在所有人刚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从墨镜男的手里夺过了那把弹簧刀,伴随着一声惨叫,墨镜男的手被活生生钉在了餐桌上,其他的小混混一起朝王枭扑来,他在人群中随意移动,每一次抬起手或腿都有一个人倒地,当他将最后一个人放倒时,那两个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的人挥舞着砍刀向他袭来,他双手抓着一个人的手腕,却将后背露给了另外一个人,他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后背会挨上一刀,可是时间紧急,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在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听到一声“小心”,林芷萱从旁边跳了出来替他挡住了那把刀,下一刻,一群特jǐng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晚上十二点,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王枭,何雪,杨婷婷,三个人站在加护病房外面。里面一张床上躺着昏睡的林芷萱,她戴着氧气罩,旁边桌子上的心率仪“滴滴”的响着,尽管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可几个人却还是站在外面,希望她能平安醒来。林芷萱的爸爸林海坐在她床边,双手附在她打点滴的那只手上,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压制下去的怒火,虽然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被jǐng察带走,但他并不想就这样算了。 他透过玻璃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王枭,有几处血迹沾染在他白sè的西装上,林海推开门走了出去。 王枭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几乎不敢和他对视,林海凌厉的目光却在逼迫着他抬起眼脸。这时杨婷婷突然喊道:“她醒了,林芷萱醒来了!”林海和王枭同时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们彼此对视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最后林海叹了口气说:“照顾好她,我欠她的太多了。”望着林海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三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早上他们刚吃完早餐,一大群人在秘书或助理的陪伴下闯进了一间间病房,趴在林芷萱床头睡着了的何雪被吵醒了,她拉开病房的窗帘,阳光倾泻而进,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每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林芷萱脸sè苍白的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白桦树,何雪转过身看了看一旁的王枭和杨婷婷,走了出去。 每个同学的床前都有各自的家长,当何雪走进去时,感觉到一股压制的怒火,可每个家长却都对她笑脸相迎,没有说过一句抱怨她的话,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家室,可她不曾一次滥用过这种特权。 一些受了轻伤的同学在准备出院,走廊上有点拥挤,有些家长不顾医院规定点起了香烟,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发出了几声咳嗽。有几个同学在走廊里勾肩搭背,他们掀起对方的衣服查看伤口,并且大声争论着自己的伤更严重些。 一星期后,除了林芷萱还躺在医院,其他的同学都来上课了,几乎每个人后来又去过一次医院,他们在林芷萱的床前嘘寒问暖,为了逗她发笑而做出一些滑稽的动作。王枭每天都要去看她,有时一天去两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林海的那句话,总之他在她面前逐渐放下了冰冷的面具。 王枭话不多,可是有些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变得很深刻,能一语中的,因此他们有时聊得很开心,而林芷萱看着王枭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就像王枭的心在林芷萱面前渐渐融化一样,只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这细微的变化。 何雪也来看过林芷萱几次,她每次来带的东西都很特别,但刚好是林芷萱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每次何雪来看她,她们总要在一起聊很长时间,她们无话不谈,有时竟都为彼此的身世而激动的落下眼泪。 何雪告诉林芷萱,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爷爷是一名部长,她还有一个弟弟叫何斌,家里人从小就很宠爱她弟弟,她从小到大所得到的关爱加起来都不及弟弟的十分之一,她一直很努力的向家人证明自己。她的钢琴已经过了八级,芭蕾舞和瑜伽也已经高出那些专业演员,可是在家人眼里,她还是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有时她将获得的奖状和证书放在客厅的显眼位置,只为了得到家人一个赞许的目光,可是家人对她的这些成绩只报以嘲讽的口吻,她弟弟会用这些奖状折成纸飞机在客厅里随意乱扔。她伤心极了,跑到自己小小的房间里哭泣,哭完以后她抱着一只泰迪熊站在窗口,黄昏时分的阳光照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她出神的望着远处小公园里准备回家的一家三口,眼眶又一次红了。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直到进入天泽学院,她的痛苦才得到了一丝安慰。那天是新生报到,太阳穿透多rì的yīn云照在光秃秃的树梢上,难得的好天气。她一个人提着沉重的行李站在学校门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立即过来建议帮她分担行李,都被她神情冷漠得拒绝了。 她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艰难的前进,突然有人从她手里夺过了行李,她怒不可竭的抬起头,看到一张和她一样冷漠的面孔,可是眼睛里霸道而温和的光芒却让她有点不知所措,那人只说了两个字“走吧”,然后望着她,仿佛以前和她认识。那个人就是王枭。 那时正值chūn暖花开的季节,她穿着羽绒服有点热,回头看王枭时,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层汗,他们穿过一条满是落叶的小路,终于来到了女生宿舍,他将行李一直搬到她的寝室,用她递过来充满馨香的毛巾擦完汗就走了。 晚上何雪躺在床上快睡着时,忽然想起了那条王枭用过的毛巾,她走到阳台上取下毛巾,努力的嗅闻着他的汗水味。天空满是星星,她仰望着清冷的月亮,旁边水仙花散发出的芬芳让她眯起眼睛,独自陶醉。这天晚上花好月圆,她连睡觉时嘴角都挂着笑意。 后来又和王枭分在一个班级,她越来越相信这是缘分,虽然王枭依然是那副冷漠倨傲的样子,可她相信有一天他会向她敞开心扉,并将她拥入怀中的。她以为那天晚上的生rì聚会是个契机,可是有些事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多么希望当时是自己能挺身而出为他挡下那一刀,林芷萱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丝隐约的担忧。 这天何雪带了一些女孩喜欢吃的饭菜出现在病房门口,还没有开门就听见了里面的说笑声,她知道王枭又来了。透过玻璃纸残破的边角,她看见王枭在给林芷萱削苹果,他那专注认真的神情,林芷萱注视着他那温柔的目光,还有旁边窗台上开放的蓝sè鸢尾花,以及窗外照进来明媚的阳光,她不忍心打破这温馨的画面,可是又问自己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自己。她失魂落魄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走过的护士问她是否不舒服,她摇了摇头,护士又走开了。 她脸sè苍白得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林芷萱和王枭只是一般的朋友,他们不会走到一起的,王枭喜欢的人是她。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跳舞时的情境,所有人都对他们投以羡慕和祝福的眼神,在那暗淡的灯光下,有好几次她都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他急促的心跳声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后来她实在跳不动了,就半依着他,她又嗅到了他的汗味,脑袋有点晕晕的感觉,最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幸好当时没有人发现她的反常。 原来她已经爱上王枭了。 又过了四五天,林芷萱出院了。那天林海将她接回了家,他亲自下厨准备了晚餐,晚上父女俩坐在一起,林海不停的给她夹菜,可是自己却没吃一口,他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有着慈父的味道。林芷萱一边吃饭一边流泪,有多久没和爸爸在一起吃饭了,望着爸爸因熬一碗鱼头豆腐汤而烫的红肿的手,还有他关切而歉疚的眼神,焦急的话语,不知所措的神情,她将饭碗推到一边,嚎啕大哭的狠狠的抱住了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那时,有一滴眼泪从林海的眼角滑落。 第四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当王枭再见到林芷萱时,已是半个月以后了,这些天林海帮她在学校里请好假,带她去巴黎和东京玩了一阵。那天早上林芷萱站在阳光里,她穿着一件白sè的蕾丝镂空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丝绸长衫,脚上穿着可爱的鱼嘴鞋,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那么惹人怜惜。王枭站在林荫路上望着她走来的方向,他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旁边垂下来的柳枝,夏rì的柔风将林芷萱长长的黑发吹起,她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些慌乱,可眼睛还是望着站在树下的王枭。 他们沿着碎石子铺成的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彼此都很想念对方,却不知怎么开口,空气里漂浮着栀子花的香味,他们希望就这样永远的走下去,终于,到了路的尽头时,王枭开口了:“你的伤好些了吗?”他声音有点颤抖。 “我很好,前几天和我爸爸去旅游了,没有告诉你。”她低下眼睛,望着旁边的花坛。 “那,那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额头有汗珠滚落。 有几只蝴蝶在花坛里飞舞,“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林芷萱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用蓝sè彩印纸包裹的盒子,“另外还要谢谢你那段时间的照顾。”她抬起了眼睛。 “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躺在医院的人会是我,”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复杂。 “我还有事,要走了”,她慌乱的将盒子塞到他手里,朝着教室快步走去。 晚上在宿舍里,王枭拆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刻着虎头的玉,sè彩晶莹,背面还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WX,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他注视着那块玉,又想起了她含羞草一样的微笑,明净如水的眼睛,还有这次见她好像比以前更有气质了,王枭终于意识到他喜欢上林芷萱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林芷萱看见王枭脖子上挂着她送的那块玉。 从那天起,林芷萱又好像回到了医院里,王枭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温柔,有时也会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仿佛他的冷漠只是给别人看的。何雪也发现王枭最近的反常变化,自从林芷萱旅游回来后,王枭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温柔,就像她第一次遇见他一样。这一点可能别人看不出来,可她rì思夜想的都是王枭,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她怕自己会绝望的发疯,她一定要将王枭夺过来,他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不能失去他。也是从那天开始,何雪总是找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故意接近王枭,或者将林芷萱支开,制造和王枭独处的机会,班级里除了林芷萱以外都知道何雪暗恋着王枭,虽然王枭已经旁敲侧击的婉拒过几次,何雪还是不肯死心。 星期五下了晚自习,何雪约王枭晚上吃饭,王枭告诉她今晚还有别的事,不能去赴约,当看到何雪失落的眼神时,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他也记得那天晚上的舞会,他们的手也曾紧紧牵在一起,他当时头晕脑胀,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是因为林芷萱,他想他或许已经爱上何雪了。因为王枭今天晚上约了林芷萱,所以他不能去赴约,他也想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何雪,可是一想起她那泫然yù泣的样子,他却不忍心开口。 夜晚的微风带来凉爽的感觉,他和林芷萱肩并肩的走着,他们的手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最后王枭战栗着牵起了她的手,林芷萱心如鹿撞,她很想甩开他的手,可是那触电般的感觉却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她任由他牵着手在cāo场上漫步。最后他们走累了,背靠着背坐在草坪上互诉衷肠,夜晚的风忽然变得有些急促,将他们的头发轻轻吹起,他们抬头仰望着晴朗的夜空,趁着一颗流星刚刚划过的间隙,彼此都许下了美好的愿望。 他们回来的时候林荫路上亮起了灯,王枭牵着林芷萱的手一直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楼,她转过身和他说着再见,然后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楼梯口。何雪和几个同学逛街回来,走到宿舍楼下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惊呆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发展的这么快,王枭此时流露出的温柔与快乐和白天的他判若两人,另外几个同学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当王枭意犹未尽的转过身时,看见何雪用手捂着嘴蹲在地上呜咽起来,他走到她面前,另外几个女孩识相的走开了。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的脸庞问他:“你说的还有事情就是和她一起散步吗?王枭,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你竟如此狠心的对我。”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王枭眼神慌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良久,他才说了一句:“其实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喜欢的是林芷萱,忘了我吧,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他背对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冷漠的王枭。何雪颤抖着站起来,望着王枭冷漠的身影,突然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她带着哭腔问他:“如果没有林芷萱,你会不会选择我。”夜风越吹越大,有蒲公英的种子在路灯下漂浮着。王枭沉默了,他缓慢的扳开她冰凉的手指,没有回头,“忘了我吧”,说完这句话匆匆的走了。 风很大,何雪的头发被吹得向一侧飘散,有几丝头发沾着泪水,紧贴着她的脸颊。看着王枭离去的决绝背影,何雪感到阵阵撕心裂肺的痛,那天晚上她在宿舍里喝了很多酒,在睡梦里别人还是能听到她喊着王枭的名字,第二天,醒来时她觉得头痛yù裂,额头滚烫,她叫宿舍的那几个姐妹不要告诉别人,她三天没有去上课,谁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当她再次出现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以前那个优雅大方的何雪。只是看着林芷萱的眼神却深藏着仇恨。 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不会就这样将幸福拱手相让,属于她的东西如果得不到,那就鱼死网破吧! 虽然林芷萱感觉到了何雪的变化,但却不知那是因为自己,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说一些心里话,还很关心的问她最近为什么脸sè这么差,原本很体贴的话却让何雪感到一阵愤怒,她表面上不动声sè的和她说着话,可是心里已经在策划着一场好戏了。 第五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中午燥热的空气透过敞开的窗户流进教室,很多人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林芷萱望着围墙外面那一大片金黄的麦子出神,微风吹过时,可以看见层层叠叠的麦浪一直伸向远处,炙热的阳光照得远处的公路不停晃动,像是被透明的液体滤过一样,又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偶尔会有一片梧桐树的叶子掉下来,树上的蝉叫声让人听了更加烦躁。 刚才她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前面围着一堆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林芷萱站在后面一字不差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一个男生说:“何雪不是一直在暗恋王枭吗?这件事我们班每个人都知道,林芷萱怎么可以横刀夺爱呢?” “我想林芷萱可能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吧,想想也是,王枭在医院里照顾了她那么久,难免会rì久生情吧。”一个女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何雪那几天生病没来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吗?”有人因情绪激动将手掌拍在课桌上。 “听说有人看见他们在cāo场上牵着手散步。” ...... 最后有人抬起头来发现站在后面的林芷萱,就像受了惊吓的鸟雀一样,一伙人四散分开,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 林芷萱望着窗外胡思乱想,她知道何雪一定很伤心,这么多天来她却没有对自己抱怨过一句,她想起了何雪对她的种种照顾,心里满是愧疚,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何雪。 王枭端着一杯冰镇的绿豆汤放在她面前,林芷萱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出什么事了?”王枭的语气充满关切,她将刚才听到的话对他说了一遍,王枭将绿豆汤塞到她手里,眼神若有所思。 何雪像往常一样优雅的走进教室,林芷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有好多双眼睛望着她们,王枭的眼里掠过一丝担忧。 “对不起,”林芷萱眼里噙满泪水。 “没事了,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傻丫头,”何雪掏出纸巾递给她。 “真的吗?”她边擦眼泪边望着她的眼睛。 何雪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要好好珍惜他哦,我会祝你们幸福的。”她牵起林芷萱的手走到王枭面前,“我把她交给你了,”她对王枭说。 王枭还想说什么,可是周围响起了掌声,有几位在酣睡的同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们询问了事情经过后也开始用力拍着双手,大家为何雪的大度而鼓掌,为林芷萱与何雪的友谊而鼓掌,也为这段恋情完美落幕而鼓掌。 晚上和林芷萱在cāo场上散步时,王枭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他知道何雪和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们都是那种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本来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更加担心了。林芷萱叫他不要多心,她一直将何雪当成姐姐,相信何雪会祝福他们的。 rì子像流水一样划过,再过几天就要放暑假了,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短暂离别,他们更加珍惜在一起的的时间。每天晚上他们在栎树或者洋槐树下拥吻,那些掉落的花瓣和叶子会粘在他们头发或者衣服上。他们常常一起出席各种聚会,原本冷漠的王枭开始逐渐改变。有时候他会和一帮男生一起打篮球,林芷萱站在场外给他加油喝彩,中途休息时递给他带着香味的毛巾和矿泉水。这段时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王枭想像中的事,渐渐的他承认是自己多心了,有时他在走廊上遇见何雪,她也只是冲他淡淡的一笑就走开了。 这天中午有人邀请王枭参加一个暑假前的聚会,他一再的推辞,可最后还是被迫签字,他问有没有邀请林芷萱,那人狡黠的一笑,说道:“林芷萱也会有人邀请的。” 下午的时候有另一伙人邀请林芷萱去参加她们的聚会,林芷萱欣然接受。杨婷婷过来找她签字,她的手有点发抖,那只白sè的圆珠笔刚掏出来就掉到了地上,林芷萱帮她捡了起来,然后写上名字,看着杨婷婷走开,王枭眉头一皱,他嗅到了yīn谋的气息,他看了看在低头翻阅小说的何雪,然后提醒林芷萱晚上少喝点酒。 “我是怕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王枭在心里说了一句。 晚上王枭和林芷萱奔赴各自的宴席,一群人带着王枭去本城最豪华的酒店,纨绔子弟的穷奢极侈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jīng致。光是一晚上的包厢费就要上万元,侍者拿来包着红丝绸的菜单放在桌上,上面烫金的字体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光芒。几个人翻开菜单随意点菜,不一会就有人端着口感纯正的波尔多葡萄酒,爱尔兰的威士忌,和两颗五角星标志的白兰地走进包厢,有些人的眼睛盯着穿旗袍的服务员来回晃动,他们蜡黄苍白的脸sè只有见到新鲜刺激的事物才会突然振作起来。由于顾及到在座的女同学,他们没有叫来几个包厢公主或是与他们存在某种不正当关系的女友。 有人说王枭很能喝酒,于是所有人轮番和他碰杯,那些透明或鲜红的液体浸湿了每个人的嘴唇。大家开始谈论暑假里各自的安排,有人说要去夏威夷和鼓浪屿度假,有人说要结伴游览欧洲古老的城堡,还有人要去自家公司实习,以便早rì接手。几位打扮妖艳的女孩询问王枭有什么安排,她们希望他能和其中的一位或几位去度假,他说还没有想好,现在在他脑子里满是林芷萱的身影,还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呢,说不定两个人暑假都能在一起。又有人向他举杯,他端起大肚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感到头晕,不知道林芷萱怎么样了。想起林芷萱,他立即清醒了,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旁边还有人劝他喝酒,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过了很久,电话终于打通了,可那边传来的却是何雪的声音,她说林芷萱喝醉了,现在正要送她回学校。王枭问清楚了聚会的地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酒店,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他不是提醒林芷萱少喝酒吗?怎么会喝醉呢?他开着敞篷跑车一路狂奔,迎面吹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将他稍长的头发吹起来,他酒意全无,机车像飓风一样闯过好几个红灯,最终停在了一家酒店。 他发疯一样冲进包厢,发现林芷萱躺在沙发上睡觉,其他人在一旁说说笑笑,看着王枭狂乱的神情,何雪站起来说:“你来得好快啊,那么现在我们送她回宿舍吧。” 第六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王枭抱起昏昏沉沉的林芷萱,穿过一扇旋转的水晶玻璃门,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车后座上,然后又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等一等”,何雪小跑着跟了出来,王枭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车门打开了。 一路上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璀璨的街灯像画卷一样向后退去,王枭将车开往湖滨大道,在一个安静的码头停了下来,何雪和他相继走下车。清冷的月光照在用香樟木搭建的码头上,两艘汽艇被一条锈迹斑斑的链条锁着,堤岸边长着稀疏的水草,高大的银杉树投下来的yīn影刚好覆盖住他们的身影。 “你对她做了什么?”王枭望着远处教堂顶端的十字架。 “没什么,”何雪低下头看着倒映在水里的月亮。 “这次聚会是你一手安排的吧”,王枭走到跟前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 何雪转过脸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咬着毫无血sè的嘴唇。 “你将我们两个分开去参加聚会,又将她灌醉,你到底想怎样?”王枭松开了她,可右手却握得紧紧的。 “那只是个巧合而已,王枭,我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卑鄙吗?” “难道不是吗?”王枭看着她的急促喘息的胸脯,“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对她做了什么,不然你会后悔的。”这时车门开了,林芷萱一只手捂着额头从车上下来。 王枭没有再看何雪,跑过去将林芷萱快要滑落的外套又重新披在她身上。“我怎么会在这里?”林芷萱将冰凉的纤纤玉手放进王枭温暖的大手里。“你喝醉了,我正打算送你回去呢。”王枭的声音充满磁xìng。 何雪背对着林芷萱,她迅速将眼泪擦干,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王枭本来想直接送你回宿舍的,可是怕你酒还没醒,不放心,所以我们又在这里等你醒过来,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林芷萱觉得何雪的声音异样,可不等她说出疑惑王枭已将她塞进车里。 晚上何雪躺在床上,听着其他舍友安静的鼻息声,月光从阳台上一直照进卧室,洒在她的帷幔上。她掏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面竟然全是林芷萱的不雅照,她当时是让杨婷婷帮她拍的。这女孩已经被她收买,她答应将隔壁班级某市长的儿子介绍给她,所以她现在任凭她的驱使,从找林芷萱签字到在她酒里放安眠药,然后到她们两个将昏睡的林芷萱拖进厕所拍照,这一切她们都做得天衣无缝。她将刚才从王枭那里受到的屈辱转嫁到了林芷萱身上,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芷萱,要是没有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而王枭也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毁灭林芷萱! 第二天没有课,林芷萱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她神sè疲惫,感觉昨天晚上的酒劲还没退去,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喝醉,只知道那天晚上大家喝了很多酒,然后她就突然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躺在王枭的车里。她记得那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好像有人将自己抱起来,然后周围有很多人在笑,最后她又失去了知觉。看着梳妆镜中自己无神的双眼,现在嘴边还能闻到丝丝酒气,她感到一阵恶心,阳台上吹来的风将晾晒的衣服吹得窸窸窣窣,浴室的玻璃反shè着耀眼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白云,她yīn郁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碰见了何雪,何雪表情神秘,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认识的人之后,小声对林芷萱说:“听说王枭以前和好几个师姐有过暧昧的关系哦。”她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你听谁说的?”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你有什么证据吗?”何雪将几张照片递给她看,照片上一个女孩带着一顶翻边帽,蓝sè的穗带从侧面垂下来,一直碰到了耳尖,背景是一片沙滩,他们脸上的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林芷萱第一次看见他的笑一样。她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她拿着相片的手在发抖,林芷萱突然间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灰sè,她茫然的走出饭堂,中午的阳光好像特别刺眼,她无意识的走着,碰见迎面走来的人也不避让。何雪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才拉住她,她将她带到林荫路上,自己也出了一身汗,她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你不能就这样将一个人否定了,或许这些照片只是PS出来的,你还没有当面问他,你怎么知道事情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呢?” 林芷萱看着她的眼睛:“这些照片你是怎么拿到的?”何雪回答说是一个毕业的师姐临走时让她转交给王枭的。“让我交给他吧,”林芷萱抱着何雪哭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何雪嘴边浮起的笑意。 王枭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发呆,刚才林芷萱说有东西要给他,然后递给他一个信封,还没等他拆开看是什么东西,她就已经哭着跑了。里面是几张他和表姐的照片,可能是她误会了,他想起了初次见到表姐的画面。 小时候他有自闭症,父母带他去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医院,但都没用,就在家人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家亲戚过来串门,他们带着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要比他大两岁,那天他坐在阳台上看书,枫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红,他望着满树的枫叶在秋风中摆动,内心充满孤寂。突然从琴房里传来了美妙的钢琴声,这琴声仿佛在呼唤着他,他靠在琴房门口听完了她的演奏,那个女孩穿着白sè的毛衣,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她先做的自我介绍,“我叫王小陵,是你表姐哦。”她的声音很好听,他竟然也不自觉地告诉她“我,我叫王枭”,虽然她早就知道。那个少年时代的下午仿佛有阳光透过层层雾葛照进他的心底。从那以后家里人发现了他的转变,于是就经常让他和小陵在一起玩,王枭只是觉得她很亲切,对她有一些好感,那种感觉就像跟妈妈在一起的感觉一样,后来他的自闭症渐渐好了,而那个表姐也离开他去了别的学校。 几年之后他突然在天泽学院里碰到了她,那时的表姐已经在上大四了,还差几个月就要毕业,她由男朋友陪着在樱花树下和他相遇,彼此感叹唏嘘了一阵多年前的往事,为了庆祝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见,小陵提议去海滩野餐,而现在王枭手里拿的这几张照片就是在那时候照的。当时表姐说等照片洗出来就给他,没想到等了这么久。 他打电话给林芷萱,可是一直关机,他找她们宿舍的几个女孩,但都说没看见她,他坐在他们经常约会的那张栎树下的长凳上,双手揪着头发,他现在心乱如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远处林芷萱躲在一棵树后看着苦恼的王枭,她眼睛红红的,刚想叫住他,却看见他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远了。 第七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 那次误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王枭依然没有林芷萱的消息,他整天闷闷不乐,垂头丧气,脸上的胡须摸起来扎手。有一次他去外面的酒吧喝的烂醉,又在里面无理取闹,最后被几个保安扔到马路上。午夜的大街异常安静,偶尔有一辆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将小水洼里的污水溅在他痛不yù生的脸上,这时从酒吧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红sè的高跟鞋,网状的黑丝袜一直延伸到短裤里面,她蹲下来,用涂满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王枭俊逸的脸庞,又掏出充满芳香的纸巾为他擦掉脸上的污渍。她摘下墨镜,有一滴眼泪顺着腮帮滚落,她吃力的拖着王枭走进一辆车里。 这个女人将他安置在一个小旅馆里,房间只有一张床,白sè的床单和枕头散发着劣质香水的味道,她将王枭的衣服脱下,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头听着他的梦呓。她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于是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王枭一直不停地喊着“芷萱......不要离开我......”,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言自语的说:“林芷萱有什么好的?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还不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然后她白皙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充满愤恨,最后她将门轻轻的关上,吩咐服务生要好好照顾他,并且给了服务员一些钞票。 王枭醒来后询问是谁送他来这里的,服务生说是一位xìng感的美女,具体张什么样却说不清楚,他以为是林芷萱,可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找她吗?忽然间他想起了林海,这是唯一一个和林芷萱有关系的人,他在老师和同学惊诧的目光中飞奔出教室。偌大的一个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个林海,无奈之下他通过父母的关系调查林海,十分钟后他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那上面冰冷的文字让王枭看了心酸:林海,男,45岁,某集团董事长,配偶,亡......他记住了上面的地址,开车一路飞奔到林芷萱家门口。 林芷萱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她每天早上起床给林海做好早餐,等林海一走她又无所事事,在思念王枭和等待林海回家之间消磨着时间,可是想到关于王枭的那些照片,她又觉得王枭一直在欺骗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的恨意却在消失,她想只要王枭能和以前的那个女孩分开自己还是可以接受他的,她愿意听他的解释,可是他不想主动去找他,她一直在等,等他来找她认错。 这天下午林芷萱在花园里浇水,迎chūn花已经凋谢,白玉兰和木槿在风中摇晃着身体,斜阳将别墅的影子拉得很长。从栅栏的间隙,她看到一辆机车停在家门口,从车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王枭,她心慌意乱,急忙吩咐女佣说自己不在家,而她则从后门直接上了二楼,她将窗帘掀开一角,看见了他垂头丧气又一脸不甘的样子,她在心里说“活该,谁让你那么花心的。”她本以为他很快就走,却看见他双手抓着栅栏,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感觉脸颊在发烫,于是关上窗子不再看他。 天黑了,门口亮起了灯,她打开窗子,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拉开窗帘,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却看见他的车还在那里。她偷偷的下楼,将门打开,发现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睡着了,她吩咐佣人取一件林海的外套,然后轻轻的盖在他身上。佣人很知趣的走开了,她蹲在他身旁,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庞,他稍长而凌乱的头发随意垂下,有几簇遮住了眼睛,他的前额微微皱起,嘴唇苍白,胡子好像很久都不曾刮过,看起来有一点沧桑的感觉。他的手动了动,外套从肩膀滑下惊醒了他。看着蹲在面前的林芷萱,王枭紧紧的抱住她,他不想再失去她了。两个人的眼泪洇湿了彼此的肩膀,很久以后他们才分开。 王枭告诉林芷萱,那只是个误会,然后他把关于王小陵的事讲给她听,林芷萱又一次被感动,眼眶里闪动着泪珠,她原谅了他,一对情侣言归于好。此时从街道上又驶过来一辆车,明晃晃的车灯照得他们低下眼睛,车在门口停下,林芷萱欢呼一声跑过去抱住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林海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王枭,对林芷萱说:“叫他进来吧。” 林芷萱家很大,两层的别墅,典型的欧洲复古结构,从上面可以看到哥特式和洛可可式的影子,据说是以前一位破产的地产商留下的。夜晚虽然看不清楚花圃里的布置,但馨香四溢的气息让王枭jīng神一振,林芷萱站在林海旁边,不时回过头来向他做鬼脸。 女仆打开一扇包着金箔的木门,王枭刚走进别墅,就看见对面壁橱里放着一尊汉白玉雕刻的观世音菩萨,一面墙上挂着几幅艺术画,脚下橡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右边的大理石旋转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扶手因经常抚摸而变得异常光滑,荷叶状的水晶吊灯在地板上反shè着模糊的倒影。 林芷萱坐在林海身边,女仆为他们端来咖啡和茶,并告诉他们晚饭马上就好,王枭声音颤抖着向林海问好,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第八章 - 独恋空城 - 香帙乱 林海坐在一旁看报纸,对他们之间的一些小动作视而不见,王枭暗暗松了一口气,吃完饭后林海让林芷萱去睡觉,他要和王枭单独谈谈,王枭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在沙发上坐得笔直,两只脚没有规律的乱晃。 他询问了一些王枭的家庭情况,王枭告诉他爷爷和爸爸都是军人,母亲开了一家公司,爷爷经常带他去部队玩,他酷爱枪械,以前为了猎杀一直野兔趴在草丛里十几个小时,爸爸经常教给他一些格斗技巧,小时候他获得过市区的少年散打冠军。爷爷准备以后让他去当兵,可爸爸却希望他能接手妈妈的公司,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因为在这个夏天他就要做出决定。 林海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终于,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王枭的眼睛,仿佛能望进他的心里,“我不管你以后会做什么,我只要你告诉我能不能永远照顾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挺身而出,哪怕是死亡。”他神情变得非常严肃。 王枭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林海的目光直透心底,他努力不让自己眼神涣散,过了很久,他才说出一句话:“放心吧,我会照顾芷萱一辈子的,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林芷萱并没有去睡觉,她将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偷听两个人的对话,当听到王枭对林海做出的承诺时,她用颤抖的手紧紧捂住嘴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是在做梦吧。”然后又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掐自己。林海突然朝她房间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将门关上,当她再次打开门时发现王枭不在了,林海正站在门口和他道别。她快步追上王枭,温柔的帮他整理衣服,将他凌乱的头发理顺,然后他们沿着灯光昏暗的马路散步。林海望着他们的背影,用手擦了擦眼睛,转身走进别墅。 王枭问林芷萱是谁将那些照片交给她的,她说是何雪,王枭的眼睛瞬间变得阴冷,他叫林芷萱以后提防着何雪,他总觉得何雪还有更大的阴谋。 暑假已经悄然而至,王枭问林芷萱有什么打算,她说想去环游世界,王枭最近正在为去不去当兵而苦恼,家里人给了他一个暑假考虑,他将烦恼抛在一边,和林芷萱约定好到时候一起去旅游。送林芷萱回家的路上王枭手机响了,是何雪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边何雪的声音异常温柔,“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去旅游。”王枭看着前面的林芷萱,语气轻快。 “哦,我也想去旅游,要不一起吧。”何雪话语里带着期待。 “不了,我约了别人。”他想到差点因为何雪跟林芷萱分开,心中就莫名的愤怒,怎么会和她一起去呢。 “是和林芷萱一起吧。”何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王枭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林芷萱回到家里告诉林海暑假要和王枭一起去旅游,又问他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林海看着林芷萱,多日的忧愁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他语气略带玩味的说:“我就不去了,要不然会妨碍你们的。不过,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他。”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王枭和林芷萱在火车站和林海道别,来来往往的人群像是一股激流,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不停。有人拿着电话高声讲话,有人大声叫喊着远处的朋友,商店里的扩音喇叭此起彼伏,周围两个小孩在家长的厉声呵斥下哇哇乱叫。林芷萱看着面前的林海,突然发现他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也被岁月一点点侵蚀。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有一滴落在了地板上。 林海叮嘱他们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看了王枭一眼,王枭在一瞬间就领悟了林海的意思,他是要他好好照顾林芷萱,王枭冲他点了点头。林海又将一张银行卡塞到林芷萱手里,王枭掏出纸巾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弄的他手足无措。这时大厅里的喇叭在催促着检票,林海示意王枭将林芷萱快点带走,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林海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景物向后飞快的掠过,直到喧闹的城市在他们身后成为了一个小点,林芷萱的心情才慢慢平缓下来,王枭一直拉着她的手。他们目不转睛的望着城郊外大片金黄色的麦子,在阳光下,种植在梯田上的韭菜随着微风轻轻摇晃,西红柿和黄瓜开出了小小的花苞,下面是一片苹果树,那粉红色的花蕾和白色的花朵掩映在绿色的叶子中间。有风吹过时,许多洁白的花瓣随风飘向远方,也有很多散落在草地上。 火车经过一段漆黑的隧道时,林芷萱将头埋在王枭怀里,她们的手握得更紧了。当林芷萱又一次睁开眼睛时,周围已经是葱葱郁郁的树木,梧桐树和白杨被槐树和冬青树包围着,一些藤蔓缠绕在柳树枝上。他们的视线逐渐开阔,下面变成了悬崖,太阳的光芒被大山挡住了一半,远处的树木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里,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光明和阴影的分界线。 吃完简单的午餐,他们仍旧看着窗外,一股困意袭来,他们感到眼皮沉重,于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了很久,列车员将他们叫醒,车快要到站了,这是他们计划的第一站一一承德避暑山庄。 下午的时候车停了,刚一下火车,一团热浪就将他们笼罩,王枭汗流浃背,提着沉重的行李向出站口走去,走在旁边的林芷萱拿着一把扇子不停的摆动,可她长长的斜刘海还是黏在脸颊上。他们打车到预定的酒店里,要了两间房,在收银员疑惑的目光下林芷萱低着头迅速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打电话向家里人报过平安,他们坐在旋转餐厅里一起吃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