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的开始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本是风和日丽的艳阳天,怎料一声惊雷在天际奏响,闪电接踵而至,刺目的电光划破天际,眨眼间雨势已经愈发猛烈,雨水连成直线被狂风吹斜。春雨时节,雨水多些也是无可厚非,可却苦了官道上的贩夫走卒,一个个被浇成了落汤鸡。 两匹纯白色高头大马上,两个走马观花的游侠本来好端端的坐着,大雨一起,二人也顾不得欣赏沛国春雨景色,只得快马加鞭寻一遮雨去处。遥望前方数里之外,隐隐有一古亭形状建筑。待到二人拍马赶到,全身衣衫尽皆湿的通透,古亭颇大,但也容不下两匹高头大马,只能将骏马用缰绳拴在亭柱上,二人跑入亭中稍歇口气,拍打几下湿透的衣衫暗暗叫苦。 环顾一周,亭中已有躲雨的行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神在在的坐着,一身锦绣华服滴水未沾,手中不时的盘弄着两个核桃,四个湿衣护卫手持钢刀,警惕的护卫在旁。 他们两个入亭,腰间又配着长剑,众护卫不敢大意,却见老者依旧纹丝不动,他们也不好多做什么,只能用大拇指顶住刀柄,方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两个游侠也毫不客气,解了腰间佩剑,找了亭中空处盘膝而坐,却说这二人,音容笑貌是极为神似的,举止形态特征也是大同小异,靠左那人,年未及冠,一头长发只能披散在肩上,额前黑色的发带中间,以金线绣了一个醒目的“项”字,面庞带几分稚气,却也称得上是剑眉星目,已有几分浑然天成的英武之气了。 靠右那人,相比之下皮肤倒是显得黑了些,衣衫贴在身上,倒是将身上扎实的肌肉凸显出来,筋骨健硕,孔武有力,一眼看去,就是自小打熬气力,锤炼武艺的练家子,眉宇开合之间,霸道的气势已经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哥,前面不远就是谯县,我们到那里歇脚,筹措点盘缠,便继续启程前往洛阳。”白脸游侠说道。 黑脸游侠一脸的不耐烦,摆了摆手道:“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我不是你哥,你也不是我弟,咱能不玩cosplay 了吗?我不叫项清,我姓林啊!还是你们在拍真人秀啊?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通知啊?还有,你们怎么给我画的妆?我怎么这么黑了?我太难了!” “哥,你这失魂证愈发的严重了,听说洛阳那个神医很灵的,咱们一定要尽快前往洛阳,哥你可一定要想起来,我叫项旭,你叫项清,我们是血能融为一体的亲生兄弟啊!” “我确实有个弟弟的。”黑脸游侠生无可恋的说道。 “哥你想起来啦!”白脸游侠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双眸仅仅的盯着他“哥”。 “想起来个头啊,我弟和我差十好几岁呢,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弟弟。”黑脸游侠已经不想再多说了,转过头去不理他。 什么项清项旭,老子可是一个马上就会知名的不知名作家来的!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怎么就被送来拍真人秀了!不经我同意给我换衣服化妆,这也太过分了!不过这肌肉化的还挺真实,我都感觉我力气好像还大了不少呢! 咱也不经常看综艺节目,现在综艺节目都这么变态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明星啊!还有让素人参加的综艺节目吗?你看看这布景!你看看这专业的化妆团队!你看看这高头大马!怎么看都搞得跟真的一样! 等等,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捧我一个素人?还是说,老子已经成名了!这节目就是为咱准备的,就是为了捧我成为一个流量作家!天上掉馅饼?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项清就已经分析的明明白白,再一看旁边项旭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顿时玩心大起。 “弟,我什么都想起来啦!我叫项清,咱俩就是西楚霸王项羽的不知道几个曾的孙,我说的没错吧!” 看着项清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项旭反倒是一脸茫然,“哥,项羽是谁?” 尴尬,这人没上过历史课吗?项家最有名的人物,可不就是那个楚汉争霸的楚霸王项羽吗?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在这表演呢? “项羽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什么劳什子失魂症已经好了!没毛病了!” “真的吗哥?你真的回来了吗?”项旭还是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直到看到项清用力无比的点了个头之后,项旭也不顾身上湿透的衣衫,用力的抱住了项清,“那太好了,你都不知道离开家这一路我有多害怕!太好了!”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热,嘿嘿,小演员演技太好了,简直是吊打那些拍戏只喊123456,654321的小鲜肉啊!怎么不出名呢? 项清一脸谨慎的凑到项旭耳边,特意降了几个声调说道:“嗯,你先别急着哭了,你能不能偷偷的告诉我,摄像头搁哪儿呢?我总得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项旭满脸疑惑的答道:“摄像头?摄像头为何物?” “连这个都不能说啊?行,你们这节目还挺逼真的嘛!我懂,放心,我都懂!我全力配合你。” 项清眉头紧锁,他不时的问一些问题,希望能旁敲侧击让这个小兄弟露出一些破绽,结果人家这回答就是滴水不露啊,真是个好演员! 啥朝代?东汉!咱俩啥身份?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呵呵!果然天底下最难的就是小说主角的说亲,动不动就写个父母双亡,太省心了,当然,我爸妈可是都还健在呢,这要是上个节目就说我是个孤儿,回家就得被打个半死!但是人家节目组就给我这个设定,我也木得办法。 东问西问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没办法,这小兄弟估计得有个影帝的实力,太入戏了!等拍完节目我找他要个签名,万一以后他火了呢? 这个问不出来没关系啊,这不旁边还有五个群演吗?这四个护卫估计是武行的,不太好惹,找那个老头吧,慈眉善目的,玩游戏还得有NPC呢,总得给我点任务提示吧? 心中思索了一番,就朝着那个华服老头走过去,四名护卫瞬间就紧张起来,将老爷护在了身后,项清上前,想从四个武行的大哥中间穿过去,四人瞬间拔刀,架在了项清脖子上。 “哦,原来刀斧加颈是这么个感觉啊,以后写小说可不能乱写了,这明晃晃的大刀,还挺害怕的,这刀还是开刃的啊!喂,拍个节目而已,你们要不要这么认真啊?群演都配真刀啊?我就问那个老爷爷几个问题而已啦,别这么大动干戈的好吧。” 项清自言自语着,又向前走,四个护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项清走了两步。 这时,闭目养神的老者终于睁开了双眸,就觉得他的眼中有一股精光一闪即逝,他的笑容就像是春风拂面,又像是清风徐来,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退下吧,此人身上并无杀气。”老者开口呵退了众护卫。 众护卫收刀入鞘,护卫统领上前抱拳说道:“老爷,此人疯言疯语,我看他不像善类,还是小心为妙。” “嘿,这还给我演上了,我这算是触发剧情了是吧?我跟你说,这位,额,这位护卫大哥,我要是不像好人,那这世界上可就没好人了,我可是遵纪守法德智体美劳兼备的五好青年啊!” 老者缓缓站直了身体,双眸紧紧的盯着项清的眼睛,许久,方才开口说道:“老夫已经许久没见过少侠这般清澈的眸子了。” 项清自顾自的在老者身边坐下,“敢问这位,额,这位老伯,尊姓大名啊?”其实项清就是个宅男,不擅长交际,所以问话之间也是很尴尬的。 老者笑道:“老夫姓曹,单名一个嵩。” 哦吼?曹丞相他爹都来了?曹嵩不就是那个路过徐州,被陶谦那老小子的手下谋害了的龙套吗?三国演义里都写的明明白白的,不过眼前这位老伯年龄看上去也有点过了,不过这毕竟就是个综艺节目,谁知道这个龙套到底几岁啊? “久仰久仰,不知道令郎最近如何啊?”先问问咱这戏有没有曹老板,曹老板那是谁都能演的吗?一定是老戏骨啊,到时候准备要签名。 这边曹嵩也有点纳闷了,本来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问路游侠儿,不成想竟与我儿有些牵扯吗?曹嵩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位少侠,我儿只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虽在谯县有几分名气,但是却不知少侠从何而来?可是我儿的旧相识?” “我和令郎并无旧交,但是我也听过孟德兄的大名,听说在这沛国谯县,有一豪侠,姓曹名操,字孟德,小字阿瞒,所以我俩特地前来沛国,想见一面。” 就在曹嵩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啸从旁边的树林传来,紧接着就是乱哄哄的冲出了一堆人来,他们的衣衫破烂不堪,但是却身带煞气,那是项清这辈子都没面对过的气势,几十号人将古亭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匪,保护老爷!”护卫们大喊着纷纷把刀拔出来。 “我乃黑山寨大当家何仪!” 第二章古亭匪患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虽然雨云把阳光遮了个严实,但是匪徒手里明晃晃的长矛利刃却显得更加吓人,货真价实的刀剑与他们破旧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他们穷凶极恶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们每个人都是手上有几条人命的悍匪。 为首的贼人手持一把环首大刀,胸前有一道巨大且狰狞的伤疤,面有菜色,一看就是因为食不果腹,生活过不下去才选择铤而走险啸聚山林的匪徒。 “我乃是黑山寨大当家何仪!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家伙什儿都给本大爷撂下!不识相的!大爷就一刀一刀都给你们宰了!听见了没有!” 这个名字别人听了没什么,落在项清耳中却是一愣,何仪?真的假的?搞得跟真的一样,何仪不是黄巾军的龙套吗?难道这个背景设定已经是黄巾起义时期了吗?不对啊,书上黄巾军的人设可是人人头裹黄色布条,嘴里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农民起义军啊!怎么会是土匪?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 “哼,老夫早就听说,近些时日谯县匪患猖獗,却没想到这群贼子竟然如此猖狂!竟然把主意都打到老夫身上来了!阿力!” “在!” “将那个头领模样的留下,其他人等,尽皆杀了吧。” 曹嵩一声令下,尽管亭外有数十号的悍匪,但是老爷子眼皮都没眨一下,旁边的四个护卫已经尽皆杀出,这可都是军中退役的精锐老兵,区区几个土匪罢了,根本没有被曹老爷子放在心上。 这些悍匪可能是以往凭借着兵器锋利,在此打家劫舍无往不利,心中并没有将这几个护卫放在眼里,但是这次何仪只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就是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手底下的喽啰们就有一半在地上躺尸了。 雨水在地上积成一个个的小水潭,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透明的雨水滴入水潭中,刀光剑影倒映在水面上,一边是挺胸而立的四名护卫,一边是衣衫褴褛,手持利刃,佝偻着腰背的十几个悍匪。 厉害啊!牛逼啊!项清也想想一些高端的词汇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奈何自己实在是太震撼了,实在是想不起来啥高端的词汇了,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没文化才只能说牛逼的。 盯着自己的肱二头肌和八块腹肌看了一眼,项清拿起了佩剑,胳膊碰一下旁边的项旭,“哎,老弟,我这人设有没有这么厉害?既然都给我佩剑了,我总该是会用剑的吧?” 项旭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哥,“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在当世所有用剑高手中,除了皇宫里那位大师兄之外,普天之下你都很难找到对手的,你不会用剑谁会用剑?” “我靠,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呢!那咱师父是谁啊?你也知道我得了失魂症了嘛,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这个怎么能忘!”项旭的声调都高了几个八度,“当年我们兄弟二人街头讨饭,幸亏是师父慈悲心肠收留我们,传授武艺,我们才能活到今天,我们都发过誓,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师父恩德,就算你得了失魂症,你也不能忘了师父啊!”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项清嘴上知错,心里却是嘀咕个不停,这小兄弟实在是演戏演的走火入魔了,综艺节目都这么严谨吗?你看看那个满地番茄酱流的,搞得跟真的一样,怎么看都像是真血,那哥们胳膊断的跟真的一样,这惨叫太逼真了,好演员! 虽然心里嘀嘀咕咕个不停,但是当项清真正手握剑柄的时候,他感觉就在这一瞬间,大脑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无数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把剑,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剑柄上的每一个纹路和自己手上的每一个茧子都是百分之百契合的。 长剑出鞘,带出的寒光就像一道闪电喷薄而出,项清的眼眸映射在剑刃上,这个眼神,真的是我吗?我是林清,还是项清?剑刃通体雪白,上面带着流云一般的纹路,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上好宝剑。 “这把剑,可有名字?” “一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此剑名曰:雷鸣。” 此时此刻项清的大脑巨疼无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是渴望!此剑一出风雷动,天下无处不闻声,这把剑,竟然是在问我,为什么不去杀人? 脑海中就像是被人硬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那些东西像是一幅幅画卷一样,里面有无数的记忆,还有一些武学动作像是跑马灯一般映照在眼前,这对于大脑的负荷实在是太大了,项清右手持剑,左手不停的捶打着脑袋,想把这些东西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哥你怎么了!”项旭跑过来扶住项清,他动作再慢一点,项清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暂且不管亭中的变故,亭外四个护卫联手,进退一体,攻守有据,虽然匪徒人数是几倍有余,但是他们也只是相当于杀过几个人有点气势的农民罢了,和这些真正的精英战士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大当家的,兄弟们撑不住了,怎么办?” “妈的,这次提到铁板了,兄弟们不能白死,二当家的离得不远,你赶快去找二当家的,我能拖一会是一会,让二当家的赶快过来救我。” 小喽啰听命,连滚带爬的跑去报信。 何仪盯着那四个护卫,虽然他们有点本事,但是对付几十个悍匪,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身体坚韧能扛罢了,何仪看到,最左边那个个子矮一点的护卫腿上被划了一刀,下盘已经有些不稳了。 趁着还有几个弟兄拖住了另外三个护卫,何仪大吼一声壮壮胆色,提起环首刀就冲了上去,猛攻那个护卫的下盘。 何仪的刀法并没有什么章程,就是猛劈猛砍,但是那个护卫腿上挨了一刀,抵挡之间也是颇为费力,但是何仪却是天生力气大,护卫力气使不出来,也是颇为憋屈。 剩下的几个匪徒看见何仪大当家的,一时间士气大振,不惜以命换命的拖住了另外三人,让他们三个无法伸出援手。 啊一声惨叫,何仪成功突破了这个护卫的防御,环首大刀结结实实的劈了护卫一刀,眼看着这一刀已经深刻见骨,这个人是活不了多久了。 “哈哈,杀我这么多弟兄,大爷一定要你们偿命!”何仪满脸是血,状若疯魔,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着,虽然他也没有啥形象。 “允承!”三人看到矮小护卫倒地,一时情急之下剑法竟然有些凌乱了,让这几个悍匪逮住了机会,都受了几处伤。 那个小喽啰去而复返,身后跟了近百的匪徒,呼啸之间,整个古亭又再次被围住,而几个护卫却是状态不佳,根本无力应对如此之多的匪徒。 “允诺,带着老爷和允承先走,我和二河给你们杀出一条路来。”护卫里明显年长的人喊道。 “我不,大哥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少废话了,老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们的职责!快走!” 一只耳朵的允诺擦干了眼泪,跑回亭中,“老爷,请跟小的先走!” “好。”曹嵩并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人间浮沉这许多年,经历过无数次的明枪暗箭,刺杀下毒,他早就已经心无波澜,几个土匪还是没办法让他这个级别的人物动容。 就在曹嵩和允诺要出亭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抢先一步的跃出,剑光一闪,已经是三名匪徒倒地。 “哥,你等等我。”项旭高喊一声,随即也是拔剑而出。 项清此时的脑海中也是混乱的,他现在急需发泄,手中的雷鸣剑那是不世出的利刃,再厚的铁甲也难以抵挡他的锋利,剑锋到处,碰到就死,擦到就伤,那些兵器一碰就被斩断,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完全不用思考,那些剑招就是项清有感而发,只凭借肌肉记忆,他就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出剑,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身体根本不是他自己的,他控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刺入那些匪徒的身体,迸发出鲜红的,带着腥味的血液。 项旭就跟在身后,他的剑法跟项清极为相似,却也有所不同,出身同源,但是明显感觉他的剑法是图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项清的剑法霸道至极,是用力之法,项旭的剑法快准狠,直取咽喉,一击就走,快到那些匪徒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长剑划过了喉咙,连血都没有溅到项旭的身上。 后面的几个护卫都看傻了,允承吞了一口口水,这真是刚才那两个胡言乱语的人? “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幸亏场上还有一个清醒的曹嵩,提醒了一声,几个护卫才赶紧上去帮忙,可是又有什么忙需要他们帮呢?这俩人太强了。 站在远处的二当家的一脸阴郁的看着古亭这边,旁边的小喽啰紧张的开口问道:“二当家的,这两个人太厉害了,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 这二当家的头戴一顶文士戴的帽子,身上披了虎皮,手拿一杆长枪,显得不伦不类的,他指了指古亭方向,“大当家的还在哪儿,我们怎么能扔下大当家的呢!” “二当家的,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这些狠人抓了大当家的,顶多就是送官嘛!那个狗县令还得给咱乖乖的送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还想说什么,却见一个放风的小喽啰前来回报。 “二当家的,城里出来一队人马,看上去是曹府的人,往咱们这边来了。” 这下子二当家的也不犹豫了,“通知弟兄们,撤!” 第三章费亭侯府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沛国的春天,天气总是风云变幻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是电闪雷鸣,狂风夹杂骤雨,下一刻就已经云消雾散,雨过天晴了,硕大的太阳高挂天空,刺目的阳光穿透了云层喷洒在天地之间。 “全部拿下!” 一声怒吼传来,紧接着就是铁蹄铮铮,一队高头大马的骑兵队伍有条不紊的包围住了所有没来得及逃跑的匪徒,手中兵戈架在了何仪的脖颈上,让他打消了负隅顽抗的念头。 “不要放走一个匪徒,快去看看侯爷有没有事!” 古亭这边,横尸遍地,还有几个被砍断了胳膊或腿的匪徒在地上哀嚎,也被听不下去的骑士结果了性命。项清和项旭就在几十具尸体中,两人的衣衫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血液,脸上也有匪徒的血液仍在流动。 骑兵队伍训练有素,除了马匹在打着响鼻,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若不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披甲,都要让人误认为这是大汉最精锐的御林铁骑了,其实他们只是曹家的私兵罢了。 骑士们向两侧分开,一匹黑马奔来,一个壮汉滚鞍下马,快步来到亭前。 壮汉单膝跪在曹嵩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子廉来迟一步,请侯爷责罚!” 曹嵩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扶起了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叫的这么生分,一别数载,没想到侄儿越发魁梧了,” “叔父,您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侄儿若是来的再迟一些,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这也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洛阳回来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在自己家门口竟遭了匪,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曹嵩问道。 “多亏了一个咱府上的农户,跑来禀报说下田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伙匪徒把叔父围在了古亭,侄儿这才召集家丁匆匆赶过来,幸亏这几个护卫还算是尽职尽责,回府定要好好嘉奖。” “嗯,也多亏了那两个过路的少侠挺身而出,我才幸免于难。”曹嵩伸手指了指项清和项旭。 而在这边,项清的目光一直盯着手中雷鸣剑刃,就在刚刚,这把剑还收割了无数条活生生的性命,尽管他们是匪徒,但是这毕竟是杀人!一个现代人,一个从来没见过死人的现代人,亲手杀了数十个人,这不是综艺节目!不是真人秀!他难以置信的问自己,我,真的杀人了吗? 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的确确的杀人了!毫无疑问的杀人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为什么?人真的能穿梭时空回到过去么?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剧,穿越小说,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穿越者吗?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天旋地转一般,他看到一个壮汉走到自己面前,拱手向自己说些什么,子廉,曹洪曹子廉?曹操的从弟,三国演义里的名将!他的脑中嗡嗡作响,他现在只想睡一觉,也许就是做了个噩梦吧。 “哥!” 项清的身体直直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旁边的项旭急忙冲过来抱住项清的身体。 曹洪也是一脸茫然,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呢? 曹嵩已经骑在马上,招手呼唤曹洪喊道:“侄儿,速速将两位少侠送到府上,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到府上,快。” 曹洪应了一声,唤来两个家丁,“你去把我渊哥叫回来,你跟他说叔父无事,让他别忙着追杀匪徒了,你去城里把妙春堂的韩大夫请来,骑我的马去。” 又腾出了几匹空马,带着那几个受伤的护卫和项清项旭两兄弟,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谯县。 三国志记载,桓帝世,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养子嵩嗣,官至太尉。嵩字巨高,灵帝擢拜大司农,大鸿胪,代崔烈为太尉。 都知道袁绍家里是四世三公,曹操反倒像是个泥腿子出身,可是人家爷爷是太尉,老爹也是太尉,再不济大鸿胪大司农也是二品官,所以曹操也是大士族出身,两世三公,虽然还是差了两世,但是比起一般诸侯来说,也是强了不少。 就看这占地不知道多少亩的费亭侯府,府上来来往往,无数的护院,家丁,丫鬟,门口两个气势汹汹的石狮子,也知道曹家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此时此刻的客房中,林林总总站了不少将来的大人物,为首的就是继承了曹腾爵位的费亭侯曹嵩,左手边一个,身高两米多,虎背熊腰,一张标准国字脸上长着浓眉大眼,姓夏侯名渊,字妙才,也是一员猛将。 右手边的曹洪,虽然身高比起夏侯渊来说显得低了一些,但是粗壮程度相对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还犹有胜之。 曹洪旁边是他的族内从弟,也是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曹纯,因为年纪尚小,还未及冠,面庞也稚嫩了些,和那两个糙汉子不同,天生皮肤白嫩,倒像个书生模样,但是这位可是将来统帅曹操最强部队虎豹骑的勇将。 夏侯渊旁边这位相貌神态和他极为相似,同出一辙的自然不必多说,就是夏侯渊的哥哥,夏侯惇了,表字元让。 此时众人都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少年,床榻旁边摆开了医药箱,一位长须大夫手扶长髯,另一只手就在给少年把脉,这可是最传统的中医望闻问切诊断法了。 项旭就在床头,紧张的盯着项清看,时不时的看看闭着眼睛的长须大夫,急的满头大汗,却也只能屏息凝神不敢打扰他诊断。 许久,长须大夫才收回了把脉的手,喘了口气,把项清的手塞回被褥之中,站起身来。 “大夫,我哥怎么样?” “无妨,只是用力过猛,一时气竭,心肺供应不足,所以导致昏厥,这位公子的身体极为强健,并无半分虚弱之相,只要吃点大补之物,不出两日就能行动自如恢复如初啦。” 项旭松了一口气,“多谢大夫给我哥看病了。” “哪里哪里,在下分内之事。”长须大夫拱手作揖,又对着曹嵩说道:“侯爷,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听说还有一个身受重伤的护卫,在下就不浪费时间了,烦请府上人带路,在下即刻前去。” “有劳了。”曹嵩一摆手,让府上下人带着大夫出去了。 其实此时的项清早就已经醒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睁眼,他知道有好几个人看着他,还不是一般人,都是曹操将来的左膀右臂,按照曹操将来的地位,也可以算是股肱之臣了。 难以置信,我真的穿越了?应该是吧,毕竟痛觉是真的,而且旁边还站着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纯这种史上有名,货真价实的猛将,怎么会这样呢?我到底咋来的啊? “既然这位少侠无碍,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嗯,曹嵩还是懂事,知道给我解围,要不然我睁开眼怎么面对这个场面。 “多谢费亭侯了,待到哥哥醒来,就不给侯爷添麻烦了,我们自行离去就是。”项旭说道。 曹嵩还没说话,夏侯渊倒是抢先一步,“那怎么行,这位少侠救了我叔父,那就是我夏侯渊的恩人,听说他能力敌数十匪徒,想来也是武艺高强的好儿郎,等他好了我还想跟他切磋切磋,讨教一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渊哥说的极是,我曹子廉一向佩服好汉,我更是亲眼所见,这位少侠剑法高超,我也想跟他练练呢。” 哇,真的假的!你俩一个比一个猛,我怎么跟你们切磋?我拿头打?一百个我也不够你们练的吧?躺在床上的项清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事啊! “行了,你们就别在这惊扰少侠歇息了,切磋什么的,先等人家醒过来再说吧,都出去吧。” 曹嵩轰走了这四个汉子,转身问道:“还未请问少侠名讳?” “我叫项旭,我哥叫项清。” “那二位项公子,若是不嫌弃府上简陋,便留在府上修养一些时日,等项清公子身体彻底无恙之后,再离去也为时未晚,你意下如何?” 尽管项旭再三推辞,但终究是盛情难却,曹嵩说了一声天色已晚,早点休息便笑吟吟的走了,还让一堆小丫鬟进来服侍,就在那小丫鬟想要给项清脱衣服擦拭身体的时候,他可终于憋不住了,只能装作刚刚苏醒过来,却不让丫鬟出去禀报,说是先让他冷静一下吧。 思考了整整一夜,项清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东汉末年,这可是乱世!一不小心就要把小命丢了的时代,黄巾起义,诸侯争霸,英雄辈出,听起来挺让人热血沸腾的,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项清还是难免有些心情忐忑,相对于自己成为穿越者这个令人震惊的事情,今天杀了数十个匪徒的事情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虽然自己这个白赚的的弟弟说了,他俩的武艺在当世,也是可以睥睨天下的,这个他也从自己的脑海中印证了,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大多都是关于自己勤学苦练的东西,但是这些不属于我啊!这身体不是我的,属于我的可能只有我的灵魂了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长得黑了点,但是还是蛮帅的。 清晨一早,项清就找到了曹嵩,他提出先去看一下昨天受伤的那个护卫,毕竟他受的伤还是挺重的,单单是流血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但是古代人无比顽强的生命力还是让项清震惊了一下,流血都流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救回来,他特地详细的看了一下伤口,他又震惊了,这是哪个医生这么厉害啊?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居然还能做这种外科手术的?这个时代的神医好像是,华佗吧?给我看病的是华佗? 其实项清真没猜错,但是也没猜对,昨天看病的那个长须大夫,就是华佗的弟子,至于得没得到真传那就不知道了。 几个护卫都在那里一个劲的道谢,搞得项清很不好意思,“你们要谢就谢那个医生吧,毕竟是他给你们治的伤。” “若是没有项公子,我们几个的命就没了,若是侯爷出了事,我们难辞其咎,请受我等一拜!” “哎哎哎,别了别了,真不用。”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几个护卫,不禁感叹了一下,古代人真实诚,这还是项清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救命之恩”到底有多么厚重。 离开了护卫那里,项清转身又去了关押那个黑山寨大当家何仪的柴房,曹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把他送官,虽然在侯府私自动刑也没多大事,但是曹家老夫人不喜欢宅子里死人,就把他关在了柴房,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送官也不迟。 让带路的下人在门口等着,项清就走了进去,因为项清心里还是没底,所以就把雷鸣剑带上,手上有剑防身,也能让他有十足的底气面对这个凶狠的恶匪。 看到这个五花大绑跟麻花一样的何仪,项清笑了一声暗道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了,这绳子捆的跟木乃伊似的,他怎么反抗嘛。 “你叫何仪是吧?”项清问道。 “哼,明知故问,老子就是何仪,你咬我啊?” “呦呵,都这样了还这么横啊?不愧是天师信徒啊!” 项清特意加重说天师信徒四个字,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何仪的反应,他要判断一下现在这个时间段黄巾起义筹备了多少,这可是事关自己小命的问题,容不得马虎大意。 果不其然,听到天师的名字,何仪果然情绪显得激动了一些,“你怎么知道我是天师信徒?” “真是个莽夫,你是天师信徒又怎么样?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我就随口提一句天师你就这么激动,我并不知道你是天师信徒,但是你这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呀。” 何仪冷哼一声,勉强靠力量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没错,老子是天师信徒,怎么样?” “你们一群山匪连饭都吃不饱,居然有那么精良的武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位天师张角恐怕没准备干什么好事吧?让你们假装成山匪,韬光养晦,待到时机成熟,立刻揭竿而起响应造反,如果说你们和官府没有勾结的话我是绝对不信的,没有官府支持,你们那里来的那么精良的武器,恐怕这谯县之中已经有官员准备当个乱臣贼子了吧,我说的有错吗?” “哼,一派胡言,我们当山匪和天师没有关系。”何仪倔强的别过头去,这个人有点可怕,他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他到底是谁? 项清环顾四周,凑到何仪耳边说道: “你肯定好奇我是谁,不过你也用不着好奇,前面那些东西都是我瞎猜的,不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四句你应该不陌生吧?” 何仪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暗号的?目前为止,这个暗号还只有各路渠帅知道,难道你也是一路渠帅?不过你来老子地盘干什么!” 项清拍了拍他的脑袋,真聪明,连这个都告诉我,“哼,我与天师断了联络,你只需要告诉我,天师准备何时起义,我好配合。” 两双眼睛对视着,心里都在盘算,但是何仪的智商终究是败了下风,这人都知道暗号了,肯定就是天师的人了。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何仪的样子不像撒谎,项清心中努力的回想,这黄巾起义应该是公元184年,中间还有好多年呢,足够我做很多事了,要想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那就得找个足够粗的大腿啊,曹操的大腿够粗,也够硬,毕竟是一统北方的枭雄,就是可惜此时曹操大佬也不知道干啥去了,竟然不在府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项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柴房,正准备穿过长亭回房间,就见五个人影齐刷刷的站在那里。 “项兄弟,你可好些了?我们兄弟几个忍了一晚上,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知道项兄弟可愿与我等切磋切磋?” “是啊项兄弟,我这心里跟猫挠一样,你别见怪,我见了高手,那肯定是要讨教一番的!” 头大!这几个莽汉怎么找上我了?项清会武艺,是个彻头彻尾的高手,我林清不会啊!你们找项清切磋,和我林清何干? 就在项清头疼的时候,曹嵩的书房里,刚才的带路下人正在一字一句的汇报刚才项清和何仪的对话,除了后面几句没听清楚之外,基本是一字不差。 等下人出去了,曹嵩盘了两下手中的核桃,嘴角不自觉放下来又抬了上去。 “有意思,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啊。” 第四章切磋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费亭侯府怎么说也是亭侯级别的府邸,再加上有夏侯家和曹家的几个杀胚,演武场是格外的大,甚至在这个演武场策马奔腾都毫无问题,平时这几兄弟也是时常的把家丁私兵拉出来操练,此时此刻的演武场,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哎,小豆子,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去?”一个丫鬟拉住一个家丁问道。 “你不知道啊?几位公子爷在演武场,正准备和那两个新来的客人切磋呢,我看好戏去!” “新来的客人?我怎没见过?” “你平时都在内院,当然不知道啦,我跟你说,这两位爷,那武艺没得说,就靠手中两把长剑,就杀了几十个山匪呢!厉害的紧,侯爷就是被这两位爷救回来的!” “哼,就算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比夏侯公子厉害,上次府里拉车的马发疯,夏侯公子一只手就把那么大一匹马摁在地上了!这得多大的力气。” “哎呀,这谁厉害又不是看谁力气大,总得比过了才知道,我不跟你说了,马上开始了,我可得抢个好位置!” “哎你等等我,我也瞧瞧去!”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人越聚越多,甭管是有事做的没事做的,都想过来瞧瞧到底是自己家的公子厉害,还是新来的客人厉害。 护卫住房中,受伤的允承躺在床上,他兄长允诺站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屏息凝神的看着给弟弟把脉的长须韩大夫,生怕打扰了眉头紧锁的韩大夫。 过了一会,韩大夫的眉头舒展开来,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得遇恩师提点,传授了我这个医术,但我天资愚钝,此缝合之法虽日日钻研,但是仍然是手艺未精,昨日病人伤势千钧一发,我没多想只能先用此法保住病人性命,现在他性命已然无虞了,但是奈何我本领没学到家,还是留下了不少隐患,唉!” 听了韩大夫的话,允诺允承都是松了一口气,允诺拱手谢道:“还是要多谢先生,受了这样的伤,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然是万幸了,只是不知会有何等隐患?还请先生明言吧。” “嗯,此次你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即使伤口能够愈合,也是元气大伤,此后怕是不能再舞刀弄枪了,若是大意些,恐怕还有残疾之险,还需好生调养,安心养病才是。” 允承还想坐起来道谢,也被韩大夫摁了回去,从袖中拿出药方,叮嘱了允承按时喝药,又交代了诸多注意事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口冲进来一个急匆匆的小姑娘,精雕玉啄,模样十分可爱,和韩大夫容貌有几分相似,满脸兴奋的抱住了韩大夫的胳膊。 “爹爹,爹爹。” 韩大夫一脸无奈的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总是这般顽皮,这里可是费亭侯府,要懂规矩,举止要得体,你再这般顽劣,爹爹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一脸沮丧的说道:“玲儿知错了,玲儿下次不敢了。” “好了好了,我的玲儿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天下的父亲,可能大都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吧,谁让这是自己上辈子的小情人,这辈子的小棉袄呢。 “爹爹,那些哥哥姐姐都急着去演武场看比武去了,玲儿从来没看过比武,玲儿想去!” 韩大夫刚想说这是费亭侯府,这个热闹不是咱们能看的,却被允诺的眼神止住了。 躺在床上的允承咳嗽两声说道:“咳咳,无妨,既然玲儿想去,那就让我兄长带你去就是,我们府上一直以武为尊,几位夏侯公子曹公子也是时常切磋,从来不曾禁止下人去观看,想看就去看吧。” “耶,谢谢哥哥!” 韩大夫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嘛,只能无奈的道一声,“那就劳烦您了。” 允诺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一路前去演武场,其实他也是想看的,习武之人总归是免不了参加这种场合的心的。 演武场上,两边是泾渭分明,一边是项清和项旭,另一边是夏侯兄弟和曹纯,至于曹洪这厮…… “来来来,各位各位,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多押多得,少押少得,不押没得啊,想押我渊哥惇哥纯弟输的的请往我右手的框里扔,想押对面项清项旭公子赢得的请往我左手的框里扔,来来来,必须马上开始了啊,各位抓紧点!” 这货扯着嗓子,大嗓门足已让整个演武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曹纯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没办法,自家的亲哥哥,再丢人我这当弟弟的也不能给他拽回来啊。 夏侯渊就不一样了,嘿我这暴脾气! “好你个财迷曹子廉啊,真是掉钱眼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夏侯惇也不是个善茬,“喂我说子廉啊,这押我们输,押他们俩赢,结果不都一样吗!你几个意思!” 曹洪一脸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来,“惇哥渊哥,我没意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样,我下十两银子,算是当弟弟的一点心意。” 这边夏侯兄弟同时冷哼一声,“哼,这还差不多。” 曹洪旁边有四个家丁,两个提着框的一边一个,两个认字的负责记录赌资,就听见曹洪跟后面俩人说,“我的钱押对面赢,嘘,偷偷的记,可千万别让我惇哥渊哥看出来!” 等曹洪这边统计完了,才宣布比武正式开始,这第一场,就先让两个小辈的来,曹纯对项旭。 二人平时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幅冷淡的模样,年岁也是相仿,都喜欢发带,在这一堆人里,两个都长了一张白净的脸,倒是有点天涯何处觅知音的感觉。一个是不知道师承何处的快脸,而另一个,也是未来虎豹骑的统领,这二人谁能更胜一筹呢? “在下曹纯,请赐教。” “我叫项旭,请赐教。” 没有多余的废话,二人拔剑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起,面对的距离足足有十米,却好像是一个瞬间两人就碰撞在一起,彼此的长剑划过,带出一串火星。 一个碰撞就能看出,他们二人都是用的快剑,只是风格却是大相庭径,项旭的快剑,速度已经像是达到了人类的极致,没有任何花招,只有其疾如风的刺击,甚至连格挡都像是懒得做了,就是以攻代守,曹纯的剑法却是有点诡异的感觉,没有人能猜到他的下一剑会刺向哪里,虽然速度上还是稍显逊色,但是防御上也是密不透风,泼水难进。 人影跳动跃起,你来我往,动作越来越快,观众们都看不到两人手中的剑了,两人的胳膊已经都带出了残影,曹纯这边就像是千手修罗,动作格外出人意料,攻击密度极大,项旭的感觉就是他变成了长剑的尖端,疯狂的找寻曹纯的破绽,一但曹纯有一点失误,毫无疑问的,项旭都会找到那个失误把它无限放大,从而获得胜利。 噼里啪啦,剑影重重,见招拆招,两人已经交手近百招了,突然,一声剑鸣嗡的一声,两人的身影突然就分开了。 曹纯这边喘着粗气,拱手说道:“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 “嗯。”项旭不紧不慢的说道,从他这慢条斯理的呼吸声来看,刚才那么激烈的碰撞,他竟然还留有余力。 在场的几位都是有眼光的,就算他俩的剑招再快,也瞒不过这几位的眼睛,毕竟曹纯项旭年纪尚轻,虽然风格上已经略有雏形,但是还是不够老辣干练。 “小纯,你输在那里你知道吗?”夏侯渊问道。 “他速度越来越快,我跟不上了,而且他还没露出最快的速度,我输的不冤,能跟这种快如雷电的剑法切磋,对我的提升很大,多谢了。” “你也很快,而且招式奇诡,你的进攻我也很头疼。” 旁边的夏侯渊一巴掌拍在了曹纯脑袋上,“你俩惺惺相惜,找着知音了是吧!你输的不是速度。” 曹纯摸了摸脑袋,从小打到大,早习惯了,就是这巴掌挨的不是太明白,“渊哥,不是输在速度,那我怎么输的?” “你渊哥说的对,你不是输在速度,而是输在气势。”旁边的夏侯渊说道。 “气势?” “对,气势,他的剑法快,你也不慢,但是从一开始你的气势就被压倒了,他的速度是牺牲了防守,只是一味的快攻,而你一直在被动的防御,出招的机会被他压迫的越来越少,最后陷入只能被动防守见招拆招的局面,一直防守不可能一直都没有破绽,你的招式精妙之处根本没有发力的机会,所以我说你输在了气势。” “那他怎么才能赢?”项清问道,别人是看的明明白白,可是他可是半点都不懂,就觉得俩人噼里啪啦的就结束了,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没看明白不是?只能揣着糊涂装明白了。 “对啊,我怎么才能赢?”曹纯也问道。 夏侯渊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子赢不了,他那套剑法是自幼开始筑基,日以继夜的苦修,练到今日已经大成,虽然论招式精妙,你那套剑法也不逊色多少,但是你还差那么点意思,就算你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他用出全力,三百回合之内,你还是输。” 听了夏侯渊的话,项清曹纯都是点了点头,不过曹纯是醒悟的点头,项清是一幅我早就知道了的不懂装懂的点头。 曹纯并没有感觉到懊恼,反而是斗志满满,虽然平时和夏侯渊他们对练,但是他这剑法其实并不适合和他们这种一力降十会的人练,一刀下去手都震麻了,怎么提升?只能和他们游走缠斗,发挥不出优势,打得异常憋屈,现在终于遇到一个能和自己有来有回的快剑高手,他高兴的都难以抑制了。 “行了,他们完事了,下面就该咱们了。” 夏侯渊一脸兴奋的看着林清,他这二米的身高,膀大腰圆的,看林清的样子就像小鸡仔一样,虽然他也身高一米八了,但是看着这俩铁桶,那真是头都大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切磋,那就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来吧!” 害怕也就算了,还不能抖,这么多漂亮的小丫鬟看着,甚至还有个小姑娘在哪儿喊加油,不能抖,绝对不能抖,忍住!这是个面子问题! 看到夏侯渊取了个长枪走了过来,差点就破功了,没事,一寸长一寸强,一节更比六节强,不对,一寸短一寸险,爬在地上不丢脸,啊!这脑子里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夏侯渊可不知道此时此刻项清正在想怎么才能输的好看,弟弟都这么厉害了,哥哥那肯定是更厉害了,自己不能大意,就像大哥说的那样,得粗中有细啊! “项公子小心了!” 长枪抡圆了,就像一柄开山斧一般迎着脑门就上来了,项清差点裤子都吓尿了,完了,这一下子砸到身上,不得给我脖子都砸没了啊! 无奈之下,只能拔出雷鸣剑,举起来挡在头顶,夏侯渊的长枪自然不是凡品,雷鸣剑再锋利也砍不断,只听砰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震耳欲聋的传来。 出人意料的,项清并没有被这一下砸的六亲不认魂飞魄散,甚至项清都没感觉到自己的手抖,长剑稳稳的架在哪里,纹丝未动,要知道这一击可是夏侯渊用双手使出来的,项清只是单手而已。 夏侯渊心中暗道一声好大的力气,手上动作没停,一击不成,下一击就接踵而至了,只是这一下又再次出人意料的被挡住了。 一次次的长枪攻击,或刺,或劈,或砸,或挑,总是被项清有惊无险的格挡,虽然动作上有些许的狼狈,但是总给人一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 项清的感觉就更奇妙了,他很害怕,不仅仅是害怕夏侯渊的攻击,更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体又进入了那种不受控制的状态,所有的出招他脑子里都有,所有的拆招也在他脑子里,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并不是他在打架,而是别人在打架的感觉。 看起来,是他莫名其妙的获得了绝世神功一样,寻常人应该是感到开心的,但是真当他感受到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时候,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让他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难受的很。 就这样耗了两三百招,双方喘着粗气,谁也没占上风,虽然看起来,项清一直在被动的防御,夏侯渊一直在进攻,但是进攻方一直都没能破防啊,就造成了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再加上夏侯渊好胜心强,总是用出十分力,气力的消耗甚至比项清多了一倍。 “行了,渊哥项公子你俩不用打了,这局只能算是平局了。”曹洪上来打圆场说道。 “不行,我从来没打过平局,再来!”夏侯渊倔强的说。 “再打下去也没结果,你俩都是气力型,打到力竭了,你俩也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的,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夏侯惇说道, “什么办法?”项清心中狂呼,终于不用打架啦!其实他答应这场比试就是为了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感受到那天古亭的感觉,总体而言比上次直接暴走失控好多了,还有意识,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能打最好。 “你俩既然都是气力型选手,那就比拼一下力气吧,两个人分别找东西,谁搬的东西很更重,那就算谁赢了,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选的东西轻了,输的概率就大,选的东西太重,那也还是输,这是考验对自己力气的掌控了,怎么样二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可以。” 第五章霸王再世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整个演武场,有的是打熬气力的石锁,不过那就是扔着玩的东西,肯定不在夏侯渊的选择范围之内,他的视线环顾一周,也没找到什么称心如意的东西。 猛然间,他想到了在演武场的正中央,倒是有一个插着香的大鼎,寻常人家是不允许用鼎的,但是费亭侯府当然不是寻常人家。 说鼎有千斤重肯定是夸张的,霸王举鼎这个典故里,楚霸王项羽举的鼎是七百斤,秦汉时期的一斤也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半斤,所以霸王举鼎的鼎至少也是三百五十斤,由此可见项羽的力气绝对大。 这可是全场最重的东西了,没有别的东西能比这个鼎更重的东西了,夏侯渊心满意足的踱步来到鼎的面前,挑衅般的回头看了项清一眼,他也是个天生神力之辈,就算是他的兄长夏侯惇都没他的力气大,这可是他赖以成名,最有自信的能力了。 “哇,看来夏侯公子决定举鼎了啊!” “是啊,好帅啊,哎小豆子,你记得当初这个鼎是怎么抬到演武场的吗?” “那怎么可能忘了,当初可是让咱府上力气最大的十个护卫,用铁棍挑着抬进来的!”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这能举鼎的人物,古往今来可就是咱汉高祖的死对头,楚霸王项羽一个啊,还有一个家伙想效仿,结果都被鼎砸死了,今天要是夏侯渊能把这鼎举起来,那可就是名留青史的一段佳话呀。 众人大多都是不相信的,一个人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大?那还是人吗? 感受到大家的难以置信,夏侯渊不满意的哼了一声,不就是个鼎吗?我这就举起来让你们瞧瞧! 只见这个两米高的壮汉,稳稳的扎了个马步,靴子踏在地上,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他脱下了上衫系在腰间,露出发达的夸张的肌肉群,甩开两条膀子,那么粗的胳膊,简直都能顶普通人两个了。 他环抱住大鼎,右腿前探,斜过身子,左手抓住鼎的边缘,右手托住鼎底,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徐徐发力,只见大鼎缓缓的离开地面,他很聪明,并没有选择猛然发力,因为惯性是很大的。 众人张大了嘴巴,姑娘们看着肌肉发达的夏侯渊,那是一对星星眼闪闪发亮,这么强壮的男子,看着就有安全感!小伙子们那就是单纯的震惊了,这世间还有这种怪力吗? 这些人里当然不包括夏侯惇,曹洪曹纯项旭等人,他们早有预料,但是项清确实吓傻了,那大嘴张得丝毫不比别人小,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咱上辈子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文艺青年,运动绝缘体,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不打架了,反而要比举鼎!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幸好,众人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大鼎离地半米的时候,夏侯渊就喘着粗气把它放下了,这就让众人比较容易接受了,你要是举着这么个大鼎和玩一样,那就是神人了。 他硬生生的憋着不使自己喘粗气,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接过了下人端过来的酒坛,猛烈的灌了一大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他走到项清的面前把酒坛递给他。 “项兄弟,该你了!” 项清喉结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把口水咽了下去,指了指那个被放回原地的大鼎,又指了指自己。 “没错项兄弟,该你了,只要你能把这鼎举起来,我就算输了。”夏侯渊肯定的说。 项清满脸苦瓜色的小声说道:“我能认输吗?” 看着项清的脸色,夏侯渊会心一笑,“项兄弟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当年我哥年仅十五岁时,双臂就有千钧之力,能手撕虎豹,师父命他举鼎,我哥举起鼎来三起三落,连师父都称他是小霸王再世,认输是我哥逗你玩的罢了。”项旭在一旁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真服了,老弟你添什么乱啊,老老实实的认输不就行了吗?这又不丢人,这夏侯渊明显是个非人类啊!我又不是非人类,你拿我跟他比什么啊! 夏侯渊听了也不恼怒,“既然如此,那就请项兄弟给我们露一手,让咱开开眼。” 周围的人也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纷纷鼓起掌怂恿起来,项清回头,正好对上项旭鼓励的眼神,还能听见一个小姑娘疯狂的喊你可以的,加油啊! 拼了!反正输了就输了,咱就是不要脸了,输给这种怪胎,也算是不亏了,横下一条心,将手中酒坛举起来一饮而尽,没想到这酒竟是辛辣无比,从喉咙到胃,像火烧一样,幸好长得黑些,脸红也看不出来,但是这酒是真的上头,项清的步伐已经有些虚浮了。 他一步步的朝着大鼎走去,酒劲越发的大了,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恍惚之间,仿佛面前的场景就变了,夏侯渊夏侯惇项旭什么的都看不到了,眼前出现了一群的陌生人。 这是一个寺庙模样的地方,在正门口,端坐着个嘴角含着笑意的络腮胡大汉,身着盔甲,长得异常雄壮,他再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大鼎,还有一个少年。 那少年眼生双瞳,面貌俊朗,一袭白衣,手握一杆长戟,斜背在身后,戟尖指地,他挺直脊背傲立场中,眼神中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自信,气势比起门前那人,也是不遑多让。 项清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少年把长戟插在地上,挽起衣袖,一声爆喝,少年双手环抱大鼎,大鼎缓缓离地,少年全身青筋像是一条条长蛇盘踞,当大鼎离地半米,又是一声暴喝,大鼎被少年高高的举过头顶,又放下,又举起,如此重复了三遍,门前的络腮胡已经是跑下台阶,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而项清也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他感觉到那个少年霸气的双瞳向他看来,下一瞬间,他就从一个观看者,变成了举鼎人,重复三次,又把大鼎放回了原位,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哪儿有什么双瞳少年,哪儿有什么络腮胡将军。 “哇,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爹爹,你看到了吗?” “爹爹看到了。” “爹爹,那玲儿以后,就要找这种盖世英雄作为夫君,好不好呀?” “好好好,一切听你的就是。” 现场掉的下巴比刚才更多了,夏侯渊已经让人佩服了,但是项清方才的表现,已经让人们忘记他了,人们永远只会记得冠军,谁关心亚军啊。 夏侯兄弟也是直爽的好汉,自然不存在技不如人还死不承认的问题,愿赌就要服输。 “项兄弟,别的不说,我夏侯妙才算是服了,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我也佩服项兄弟的勇力,你救过叔父大人,我也相信你的品性,若你不嫌弃,那我们以后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了!”夏侯惇也说道。 夏侯渊一指远处算钱的曹洪,“哎,子廉啊,你不是还吵吵着要跟我项兄弟切磋嘛,你躲那么老远干什么,过来啊。” “我不过去!我就不,这家伙不是人,我不切磋,我甘拜下风行了吧?” “好你个曹子廉,瞧你财迷的那个样子,肯定是挣了不少,既然不切磋了,那你请顿酒吃总行了吧!” 一题请客,曹洪立马就不藏了,虽然他爱钱,但是他并不小气,小说里经常说的,贪财好色取之有道,乐善好施广散钱财,大概形容的就是曹洪这种,喜欢挣钱又不吝啬的人吧。 “请顿酒吃好说,只要不切磋,一切都好说,哈哈哈。” “看看你那个熊样子,你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你当我们不知道是怎的。” “哈哈哈,项兄弟,我曹子廉那是一向敬佩英雄,既然我惇哥渊哥都把你当好兄弟了,那么我提议,咱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怎么样?” 夏侯渊和夏侯惇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两个没意见,关键就看项兄弟了。” “两位都没意见,我当然也没有意见。”项清其实想说,你们古代人为啥动不动就结拜为异姓兄弟啊,也不知道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到点了没有,我这边倒是先拜上了。 “好啊,既然大家都情投意合,那我晚上就在醉仙楼摆上一桌,庆贺庆贺,来啊,去拜个香案,一应用具都给我备齐了,咱们就地结拜。” 下人们得了吩咐,纷纷都做准备去了,其他人眼看好戏都快散场了,时辰也不早了,都意犹未尽的跑去干活了。 众人一散,才露出了两个人来,一人身高七尺,细眼无须,肤色偏黑,另一人英勇魁梧,脸上棱角分明,容貌英俊。 “大哥和仁哥回来了!”曹纯喊道。 这两人正是曹操和曹仁,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是刚回来不久。 众人围了上去,挨个的问好之后,才为曹操曹仁介绍了项清和项旭。 “古亭之事我听父亲说了,我先谢过二位了,刚才也看了你们的比武,当真是勇武之士,既然要结拜,不妨带上我和子孝,我们也想结识这般的英雄豪杰。”曹操说话,不紧不慢,带着磁性的嗓音让人听了格外的舒服,天生带着领导的气质。 “那感情好啊,来来来,香案都备好了。” 众人香案前齐齐跪下,喝过了结义酒,磕了头拜了神发了誓,听着旁边的见证人喊了一声礼成,众人这才开始研究辈分。 曹操年龄最长,理应为大哥,项旭年纪最小,为末,他也没有异议,其他人就开始了疯狂的争论,毕竟谁都想排的考前一点,谁都不服谁,最后决定除了曹操和项旭,就按照武力值来排名。 最后按照比武结果,就定下了曹操,项清,夏侯惇,曹仁,夏侯渊,曹洪,曹纯,项旭的排序,众人也纷纷改了称呼,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夜晚伴着春风悄悄的到来,谯县是不行宵禁的,此时此刻的醉仙楼灯火通明,最上面雅间里,几个袒胸露乳的壮汉,一手抱一个酒坛子,哈着酒气,疯狂的大笑着。 透过窗子,便能看到谯县在这个时代别具一格的夜市,此时也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有卖小吃的,卖布的,种类齐全,一应俱全。 本来是一幅美丽的大汉夜景图,结果夜市突然闯进来了几匹高头大马,弄的街道上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几个人纵马狂奔,不少人避之不及,纷纷被撞倒在一旁。 “闪开闪开,一群刁民,别挡本少爷的路!”为首的瘦弱青年一边喊一边还快马加鞭。 很快,几人就在醉仙楼门口停了下来。 第六章地主家的傻儿子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犯法,这个时代,一言不合就可以暴起杀人,没有那么多的科学技术,没有现代随处可见的监控摄像头,政府办案困难重重,甚至,只要你地位够高,杀个普通的下人也不会被查办。 一群横行霸道的公子,在夜市里横冲直撞,肆意横行,这算什么大问题吗?为首的公子王安渝,父亲是谯县县令,在谯县这个地方,那就是他的一言堂,前提是不碰到曹家夏侯家的人。 一群下人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赶上骑马几位公子,公子们醉醺醺的,惬意的踩着仆人的背翻鞍下马,驻足在醉仙楼门前,仆人们小心翼翼的替主子们牵着马,道路两旁的普通百姓都是胆战心惊,低眉顺眼的站在路边,即使他们之中有人因为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他们也不敢怒,不敢言,他们已经麻木了。 “诸位,这醉仙楼可是我们谯县最有名气的酒楼了,今日,诸位定要畅饮,一醉方休。”那个走在最前面,穿着最华丽的公子爷放声大笑,就好像这酒楼就是他自家的一样。 旁边的几位明显地位比他低了不少,“王兄说的极是,令尊就任本县的县令,我等定要备一份礼物送到府上作为贺礼,还请公子替我们在令尊面前说几句好话呀。” 听到众人吹捧的话语,王安渝有些飘飘然了,前不久,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富家子弟,但是他的父亲王钧尧花了极大的一笔钱财,讨了个县令之职,王安渝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从士农工商的最底层,一下来到了最高层,他的傲慢就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哼,区区一个县令,父亲大人是瞧不上的,等到我父亲就任郡守的时候,你们再来恭贺也不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看到众人众星捧月般的架势,王安渝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父亲出任郡守之后,自己能如何如何,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掌柜的,今天楼上的雅间,本少爷全都定了,另外再找几个漂亮的小娘子,给本少爷倒酒捶背,诺,这是给你的赏钱。” 一个厚重的钱袋拍在了桌子上,柜台的掌柜贪婪的看了一眼钱袋,又看了看几位醉醺醺的公子爷,做生意的嘛,察言观色是最重要的,他当然认识这位春风得意的县令之子王安渝,他也认出了后面几个,但是他还是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实在对不起啊王少爷,小人不知道您今日有雅兴来我们醉仙楼,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但是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楼上的已经被包下来了,还请王少爷莫怪,改日再来吧。” 虽然掌柜的说话礼敬有加,但是还是气的王安渝火冒三丈,“什么!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我爹可是县令!什么人敢不给我面子?本少爷拔了他的皮!我今天还就非得在你们醉仙楼吃饭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在楼上的可是几位曹公子和夏侯公子,小的我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您自己上去说说?” 一说楼上是几位曹公子和夏侯公子,王安渝背后的这些个卑躬屈膝的人瞬间都变了脸色,掌柜的搬出他们的名号,也是想让王安渝知难而退,结果不成想,这王安渝竟是更加生气了! “我不管什么姓曹姓夏侯的,谁敢拦本少爷的路,我就绝对不客气!” 说罢,王安渝竟然回到门口,从自己的马上,拿了一柄长剑,气冲冲的就往楼上跑,众人怎么拦也拦不住。 几位追随者眼看事情不妙了,急冲冲的就往外跑,开玩笑!王安渝再怎么有权势,曹家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给他捏死,没必要给他陪葬,说不定明天他们这些人还得亲自上曹府赔罪呢! 楼上。 “哎,二哥,你力气这么大,怎的酒量却这般小!来来来,我再敬你一碗!来,干!” 夏侯渊那可是嗜酒如命的,他右手端着自己的酒碗,左手举着项清的酒碗,还碰了一下,旁边的夏侯惇扶着项清的脑袋,然后就干杯了。 项旭和曹纯这两个年纪小的,就在一旁切磋较劲,两个人下午比试之后,就彻底的粘在了一起,两个人性格年龄都相仿,共同语言比较多,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好的仿佛穿一条裤子了。 曹仁和曹洪这两兄弟,那酒量比项清还差,此刻都已经躺在一旁,横七竖八的酣畅大睡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桌子上杯盘狼藉,几人基本也没怎么吃东西,就是疯狂的互相灌酒,拼酒量也是古代武人交往的一种方式,毕竟酒品如人品嘛。 做为大哥的曹操,此刻也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夏侯二人给项清灌酒,不时的抚掌大笑, 众人正玩的尽兴,却听见街上一片喧哗声,人喊马嘶,尖叫声此起彼伏的越来越近,然后就听见楼下一阵吵闹声,曹操皱了皱眉头,几位兄弟刚刚结拜,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扰兄弟们的兴致,在这谯县县城胆敢纵马狂奔的屈指可数,除了他们之外,应该就只有那个傻子了吧。 很快,众人就看到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王安渝,他那个瘦弱不堪的小身板,在一众壮汉面前那是捉襟见肘了,就算是比较瘦弱的项旭,也比他壮实的多。 夏侯渊一指王安渝,“我当是谁啊,原来这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来了啊,哈哈哈哈!” “哼,夏侯渊,你这刁民竟然如此放肆,难道不知道我父亲是王钧尧吗?” 迷迷糊糊的项清就躺在夏侯惇的大腿上睁开了眼,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但是他眼前还是有三个一摸一样的人,这是影流之主?他刚才喊的啥?我爸是李刚? 众人没有搭理王安渝,该掰手腕的掰手腕,该喝酒喝酒,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 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王安渝顿时怒火中烧,本来喝过了酒,就有点脸红上头,加上生气,脸红的就跟个猴屁股一样。 “我靠,好大一个红绿灯,啊不对,好大的三个猴屁股啊!”项清迷迷糊糊的说道。 夏侯渊咧着嘴笑着说道:“二哥看错了,这可是县令的宝贝儿子啊,怎么能说人家是猴屁股呢!” “哦,对不起啊猴屁股,我喝多了,真喝多了。” 众人哄堂大笑,王安渝举起长剑,但是因为长剑实在是太重了,他不得不放下剑,用手指着项清。 “你是何人?胆敢侮辱本少爷!” 看见王安渝举剑,项旭瞬间拔剑而出,下一个瞬间,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剑刃反射着寒光,吓得王安渝酒都醒了大半。 “你,你你你,你又是何人?竟然还敢,还敢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我我我,我奉劝你抓紧拿走,要不然,要不然就把你关起来,判你个抄家灭族之罪!” 看着王安渝色历内茬的模样,项旭打心底里感到厌恶,“你不用管我是谁,我身后的全都是我哥哥,你今天打扰了哥哥们吃酒,若是再不滚蛋,下一剑,可就不会偏了!” “小八,别吓唬他了。”夏侯惇站起身来拉着项旭回到原位,又走回到王安渝面前,凑近耳边说道:“别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滚!” 王安渝的瞳孔瞬间就收缩了,他怎么忘了,这夏侯惇,是杀过人的!等夏侯惇说完滚字,王安渝就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掌柜的就等在楼梯口呢,他早就算准了,这位傻不愣登的王公子遇上楼上那群人肯定不落好。 “哎,王公子怎么下来了?谈好了?哎,慢点,小心别摔着,公子慢走,有空常来啊!” “咦,掌柜的,怎么有股尿味啊?”擦桌子的小二疑惑的问道。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干好你的活。” 王安渝一路夺门而出,踩着下人上马,屁股还没坐稳,那就是一路的狂奔,他想迅速的离开此地,在很久以前,夏侯惇就留给了他一个噩梦,他恨夏侯惇,但是更多的是怕。 三国志记载,夏侯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夏侯婴之后。年十四,就师学,人有辱其师者,惇杀之,由是以烈气闻。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夏侯惇十四岁的时候,跟着一位老师学习,有个人侮辱他的老师,夏侯惇就把他杀了,从此以后凭借着勇烈的气势闻名。 没错,就是这个王安渝的哥哥,那天夏侯惇浑身是血,犹如死神,自己的哥哥在夏侯惇面前毫无抵抗力,夏侯惇硬生生用拳头把他打杀,这个场景就是王安渝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霾。 王安渝的父亲王均尧倒也算是个人物,早年经商行便各地,后来来到沛县定居,他的大儿子被夏侯惇所杀,他不但没有兴师问罪,反而是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这种能屈能伸的人物,从古至今也不算是特别多的,代表人物韩信,受胯下之辱,所以曹嵩对他的评价颇高,但是像这种人在曹家面前,那也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曹洪的父亲曹鼎,尚书令,三品文官,曹仁的父亲曹炽,侍中,长水校尉,虽然校尉也就是个八品武官,但是侍中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文官。 就更别提曹嵩,那是大司农,大鸿胪兼任,正二品,更是代崔烈为太尉,位列三公。 曹家是曹参之后,夏侯家是夏侯婴之后,传承至今四百余年,各个门户都是同气连枝,就算是在朝中,那也是一股如日中天的势力,陛下面前的红人,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还真不至于放在眼里。 就算是当今皇帝陛下昏庸,行卖官鬻(yù)爵之事,没有曹家点头,这个王均尧也不可能成为谯县的县令,在谯县这个地盘上,还真不是县令说了算的。 无论拼背景还是拼实力,那都是判若云泥,天与地一般,这个王安渝还敢主动挑衅,可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他匆匆地跑回家中,连衣服也来不及更换就跑到了父亲王钧尧的书房大喊。 “爹!” 第七章密谋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吵什么吵,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书房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翻阅着竹简,被打断了思路,感觉有点恼火,一看门口,发现是自己的小儿子,脸色立马柔和起来。 当年的丧子之痛仍然是刻骨铭心,因为某些问题,王钧尧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正妻所生,二儿子是妾室生养,大儿子被夏侯惇杀了之后,就只有王安渝这一根独苗了。 他走到儿子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略微浑浊的眼睛慈祥的看着儿子。 “安渝,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有什么事跟爹说,在谯县,一切我都能为你做主。” 王安渝看到父亲,方才被吓破了的胆气也是重新捡了起来,顿时满脸义愤的把刚才醉仙楼发生的一切,统统告诉父亲,更是添油加醋的言说夏侯惇如何如何过分,那个把剑放在他脖子上的人何其嚣张。 王钧尧查看了一下儿子的脖颈,一条长长的红印烙在脖子上,还有几滴醒目的血流下来,其实项旭根本就没想让他受伤,他也在尽力的控制力道,但是王安渝的皮肤实在是太嫩了,一碰就这样了。 “那夏侯惇果真是这么说的?”王钧尧问道。 “千真万确!爹,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咱们当年忍了也就罢了,可是父亲已经是县令之尊了,咱们还怕他们做甚!”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钧尧领着儿子寻了坐垫坐下,“儿啊,我请老师教你,今天就考考你,我问你,你可知道太尉是什么官职吗?” “孩儿知道,太尉位列三公,名义上掌管兵马职权。”王安渝一本正经的回答,但是他还是愤愤不平的问道:“爹,咱们在说夏侯的事,您怎的现在考较我功课。” “当朝太尉,便是那曹家家主曹嵩啊!” “啊?” “你爹虽然在谯县算是最高官职,但是在曹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那就是个芝麻大小的九品小官而已。” “虽然我很想杀了夏侯惇,告慰你兄长在天之灵,可是为父真的做不了这件事,也做不成,所以我们现在唯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静待机会。” 书房陷入了一阵沉默。 “爹,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避开曹家。” “嗯?什么意思?” 王安渝拿过来一块竹简,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王钧尧一脸疑惑的看着儿子写字,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姓氏,“曹,夏侯,项?这到底是何意啊?为父有点不太明白。” 王安渝又沾了一下墨水,把夏侯和曹三个字抹掉。 “爹,这曹家和夏侯家向来同气连枝,但是这个项从哪儿来的?”他反问着王钧尧。 王钧尧摸了摸下巴,“你刚才说,把剑架在你脖子上的,姓项?” “对,我不会记错的,夏侯家和曹家的那几个我都认识,但是当时在场的,还有两个陌生人,孩儿断定,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我们谯县的人!” “可是你也听到他们几个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了啊,我们动了这两个姓项的,还是会有大麻烦的。” “爹!姓曹的姓夏侯的都不能惹,难道一个姓项的,我们还怕他做甚!” “不,你要这么想,这两个姓项的外地人,刚来咱们谯县没几天,就能跟曹家搭上关系,恐怕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就算我们要对他们动手,也需要仔细规划一番才是。” “爹,我已经想好计划了,你不是和那个黑山寨……” “嘘!噤声!” 听到黑山寨三个字,王钧尧的脸色绷不住了,他把门口的下人都赶走之后,四下观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把门窗全部关上,才感觉到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怎么会知道黑山寨的事?”王钧尧问道。 “爹,这你就不用瞒着我了,我那天正巧来书房找您,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您的书房,然后就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孩儿不是故意偷听的,请父亲责罚吧。” “唉,安渝你要千万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一定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县令勾结山匪,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王安渝恭敬的低下头说道:“孩儿知道了,谨记父亲教诲。” 王钧尧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安渝,继续说你刚才的计划吧。” “爹,我的计划是这样,前两天那个黑山寨的大当家的想要在古亭杀曹嵩您知道吧?” “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就是那两个姓项的,力敌上百山匪,才侥幸让曹嵩活下来的。” “嗯,这个何仪如今就关在曹府,而曹府从不来允许看见血光,所以他们肯定会把何仪送到县衙大牢,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说了算,等何仪把那姓项的杀了之后,我们就说是何仪越狱,为了报仇,才把姓项的给杀了。” “可是,那两人武功高强,何仪完全不是对手啊!” “那是因为古亭之时,二当家黄邵没有出手,听闻黄邵此人颇有勇力,比之何仪不是强了一点半点,所以,只需要把黄邵也请来,那就大事可成,到时候,人是山匪杀的,和我们没有关系,这计划绝对成功。” 王钧尧笑吟吟的看着王安渝,这孩子终于有了他兄长的一点影子,虽然当时是他兄长一时冲动,但是做起事来还是机灵可靠的,安渝终于开始动脑子了。 “就这么办吧,这件事我交给你,务必要把咱们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你要知道,黑山匪,也是将来给你哥哥报仇的重要部分,所以,你要保重自身的安全,也要尽量保证何仪的安全,如果不是我推何仪坐上了头把交椅,黑山匪恐怕就不会再听命于我了。” “孩儿明白。” 两人一直密谋到深夜,在推敲了种种可能性之后,王安渝一脸欢喜的离开了书房。 眨眼间就是半个月过去,谯县多植柳树,柳絮就像棉花一样,四散飞舞着,天冷时,恍惚间竟觉得地上何时多了这些个雪花,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等到柳树上响起虫鸣,那就是夏天来了。 “二哥,哎二哥,来来来,你再跟我过两招。” 项清一脸无奈的对着曹操耸耸肩,站起身来拍拍坐麻了的小腿,这古代忒不方便,连个椅子都没有,虽然从来不用跪姿坐着,但是盘腿坐久了也会脚麻,改天一定要做一把椅子出来! 演武场上,夏侯渊和项清面对面对峙着,突然夏侯渊吼了一声冲了上来,两人都不使用武器,就这么拳拳到肉的切磋了起来,过了没一百招,夏侯渊就退出战圈大喊认输。 “痛快!还是跟二哥打痛快,跟小八打我都摸不着他,太痛快了,二哥你这功夫越来越厉害了,打得我肉生疼生疼的。”夏侯渊豪放的大笑着。 项清很想说一句,我也不知道好吗?自己脑子里每天都会跑马灯似的过一遍,都是一些拳法腿法之类的,甚至还有轻功,再加上每天都得被夏侯渊缠着切磋,这一切都已经是融会贯通了,他现在身体不失控,也能达到之前古亭一战的水准了。 曹操一直在一旁观看两人切磋,说实话,项清和曹操处了半个多月了,这曹老板是真的很奇怪的一个人,话多的时候别人插不上话,话少的时候那是真的一言不发,但是每次曹老板说话,那都是一针见血,什么事都看的明明白白的,这让项清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天生的领导者的样子吗?他说话辩论,几兄弟绑一块都说不过他。 而且,不只是说话这一个方面,这曹老板那可是以后一统北方的大BOSS,你猜猜他年轻的时候干什么?熬鹰!没错,就是熬鹰,还是各种各样的鹰,还喜欢养狗,还养大型犬,这典型的有点玩物丧志啊。 此时此刻,曹老板的肩头上,就俏生生站着一只鹰,锋利的爪子就在自己肩头,项清很想问难道不疼吗?曹老板的手上还有几块新鲜的肉条,带着血丝的那种肉条,就让老鹰从自己手心里嗛肉吃。 曹操可能体会到了项清对于切磋不是多么热衷,于是提议道:“这半个月待在家里甚是无趣,不妨我们一同去打猎如何。” 打猎!我的天呐,我一个现代人,除了在动物园见过动物之外,就再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动物,这野生的和动物园里的可不一样,打猎好啊,穿越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啊。 “我举双手同意!实在不行我就双手双脚的同意。”项清喊道。 夏侯渊也点点头说道:“虽然现在还不是打猎的最好时候,不过也可以出去散散心,我也同意,好久没射箭了,二哥你功夫比我好,但是比射箭那就不一定了,我可是百步穿杨的!” “嘤嘤嘤,你最厉害了!别啰嗦,抓紧收拾东西出发,妙才你去问问他们几个去不去,我去找项旭。”项清吹捧他一番就急急忙忙跑去找项清。 众人行动力迅速,项旭和曹纯这两兄弟已经沉迷练剑,就没来,众人也由着他们,除了他俩之外,曹洪也去自己开的店铺里查账没来,曹仁去训练家丁部曲也不想去,所以就只有曹操,夏侯惇夏侯渊项清四人。 四匹快马,出了城门就开始奔驰起来。 第八章酣战于野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若不是轻风拂过了每一个洞穴,冬眠的动物们都不会知道春天已经来了。太阳离得近了跟大地亲热,驱散了这片大地的寒冷,让动物们自由的奔驰在大地上。 项清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的野生动物,他看着手上足有几百石的长弓,看着挂在马脖子附近的箭壶,只要张弓搭箭,锋利的箭矢可以穿透任何一只动物的脖颈。 他看着肆意射箭的曹操等人,突然有点犹豫不决了,他想到了现代的一个画家,Barbara Daniel,他的作品至今想来仍然是触目惊心,发人深省。 假如有一天,任何动物呼唤了,这就是人类残忍的现状。被关在一个容器内,当观赏物。冬天出门捕猎,只不过人类不是猎人。饲养厂里,吃与不吃,不是你说了算。 展示台上的人体骨骼,任动物们参观留念。屠宰厂里,忙碌着剥皮出售。隔离式的养殖。 锁在笼里的人类宠物任你挑选。为了让宠物更加肥大健壮,给它做绝育器官切出。游乐园一角,供动物欣赏的人。动物园取消,人类成为供动物参观的另类。舞台上,稍有表演不到位,罚你三天不吃饭。再大的雨,都不能进屋,你只能坐在雨中看护家门。 利用道具引诱人类上钩。一位捕猎人类的猎手,连房间里的脚踩垫,都是人皮做的。鼻子价格高,动物们只要鼻子。管你疼不疼。斗人表演,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皮大衣,既高贵又保暖。 只要是提到关于动物的这些问题,总是免不了争论的,你觉得残忍那你以后就别吃肉啊,贱不贱啊!那些养殖的鸡鸭鹅生来就是被吃的,弱肉强食有错吗!诸如此类,烦不胜烦,其实这种事情是永远也不会讨论出一个结果的,这是人们三观的不同。 记得这组黑暗色彩漫画的作者还专门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并不是想告诉人们,从此不吃动物,只是希望用这组漫画表明,至少不虐杀,不虐待,少一点残忍,多一点关爱。” 刚才纵马狂奔的好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项清的脑子现在很乱,谁能想到在几百几千年后,大厦林立,有汽车,手机,这个那个,但是这些钢筋结构的城市中,除了动物园,就再也看不到野生动物了呢? 尝试着把弓拉满,但是箭在弦上,他却硬生生止住了冲动,并不是他慈悲,毕竟是杀过人的,但是杀人是为了自己活命,他不缺吃的,打猎只是为了消遣,他终归还是射不出这一箭,他默默的骑着马离开,想要散散心。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如芒刺背一般,他观望了一下道路两边的树林,并没有任何的人影或者声响,但是他能肯定,绝对是有人的! “谁?”他大声问道。 “哈哈哈,不愧是能混入曹府的人,还挺警觉的嘛!”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何仪?” 窸窸窣窣的,数百号人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钻了出来,前面领头的,就是黑山寨的大当家何仪和二当家黄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三当家。 何仪笑的褶子堆了一脸,得意的说道:“是不是很好奇啊?我被送到县衙,却又毫发无损的出来了?你猜猜我是怎么办到的呢?” “这他妈还用猜?你和谯县县令暗中勾结,他提供给你武器,你帮助他铲除异己,维持权力,我刚来谯县,跟我大概算是有点愁怨的,就是县令的儿子王安渝,曹府势大他不敢惹,所以只能杀我这个外乡人,他们父子俩故意把你放出来杀我的,到时候曹家问罪就说是山匪做的,跟他们无关,这计谋谁想的?太蠢了!” 何仪脸色瞬间就变了,这小子怎么全都知道了!而且猜的是丝毫不差,神机妙算啊! 冷哼一声,项清一脸鄙视的盯着何仪,就这智商还当大当家呢!老子可是经过各种古装剧洗礼的男人,熟悉各种阴谋诡计,甚至是宫斗也是略懂一二,这种垃圾的剧情,早八百年都没有编剧写了吧。 深呼吸了几下,何仪终于平静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那你就必须得死了,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事,看在我们同为天师门下的份上,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二当家的,就交给你了,千万小心,这小子剑法很强!”何仪一脸阴狠盯着项清,生怕他跑了。 后面的八个喽啰们,抬了两个南瓜铁锤过来,看着就是非常重的样子,但是二当家黄邵却是一手一个轻松的提了起来。 “你们挺倒霉的,正好碰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了!” 不想大意,林清直接拔出了雷鸣剑,毕竟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电视剧之类的,从来没提到过黄邵这个人武艺有多高,万一翻车了,那可就是真的会死。 大吼一声,黄邵提着铁锤就冲了过来,双锤舞的虎虎生风,看上去气势凌人,但是终归速度上还是有点慢,他当头两锤却项清卸去了力量,砸在了空处扬起了一片尘土。 尽管招式已经用老,该是项清反击的好机会,但是黄邵的双锤竟然又从下往上而来,项清不敢硬碰,这双沉重的铁锤挨上一下那就是折骨断筋,他向右一跳避开了这一击,这双锤竟像是自动导航一般,又向前顶,项清用雷鸣剑挡住,身子不断的后退。 直到逼到后面的一棵树方才停下,两人僵持不下,却见一个小喽啰暗自搭弓准备放冷箭,却被三当家给制止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对决,怎么能放冷箭!” “是是,三当家的说的对!我们不插手就是了。” 双手跟黄邵较劲,两个腿也没闲着,两人就这样上面比兵器,下面对拳脚,你来我往,看的人眼花缭乱,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了。 何仪手肘碰了碰“老三,你觉得二当家的能拿下那个姓项的吗?” 三当家的也是个身高一米八,长相魁梧的帅哥,两把斧头就交叉背在背上,两个斧头刀把就在脑袋两处竖着。 “不能。”他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为什么?” “黄邵只是力气大,但是就在半个月前,此人在曹府中力能举鼎,有多人作证,比起力气来,黄邵差之远矣,不出十招,必败无疑。” 果不其然,在三当家刚刚说完这段话,黄邵右手的锤就已经被雷鸣剑挑飞了,就算是雷鸣剑已经弯曲到最大的角度,也丝毫没有断折的迹象,剑刃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缺口,是把上好的软剑。 黄邵双手持锤,项清一手持剑,两人重新回到对峙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项清总感觉,自己虽然剑法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这柄雷鸣剑,却和自己的属性不太相符一般,如果刚才剑身不弯,黄邵就算不死,也会丢了右手,根本用不了十招。 黄邵又是大吼一声冲了上来,但是此时此刻,仅仅靠着这点余勇,已经不足以威胁到项清,甚至项清也觉得自己过于谨慎了,这黄邵就是个无名之辈罢了。 金铁交击,铛的一声响,黄邵的另一把南瓜铁锤也被击飞,此时双手空空,但是却不是预想中的那样。 “老三!你干什么?”黄邵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看不懂他的站姿,如果你再往前一步,你的胸口就会被刺穿了。” “哼,那也不用你管,有本事你跟他打,我倒要看看,你打不打得过。” 黄邵虽然一脸怨气,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但是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项清手中的长剑,却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三当家阻止他,他恐怕就真的死了。 收回了雷鸣剑,项清抬头看着这个三当家,“怎么?还得先派个小喽啰出来试探,真正的高手才会出来吗?” 这个三当家的气势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气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如果是同一层次的人,总会感觉到的,这个三当家与那一帮山匪是格格不入的,就像是一把被深埋地下的宝剑,不出则已,一鸣惊人。 “你的力气很大,更是有一个好师父传你这套剑法,但是你的破绽太多了,招式之间的衔接不是很通顺,所以,跟你比力气我是必败无疑,但是若是拼招,胜负难料。” “你在这叭叭叭叭的说啥呢,一句也听不懂,要打就抓紧来。”项清不耐烦的说道。 “好,小心了。” 项清刚刚摆好姿势,却见一柄黑色大斧已经到了眼前,好快! 他只能防御,雷鸣剑剑刃与黑斧斧刃交击,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观众们都捂上了耳朵还是难受的很。 架住了这一把黑斧,却见三当家抽出了背上的另一把黑斧,一招泰山压顶,此时此刻项清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用力把三当家退了出去退出战圈。 可是三当家的速度简直是肉眼难以捕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灵儿响叮当之势又欺身而上,两人又丁零当啷战成一团,剑斧交加,速度越来越快,一个斧劈,一个剑刺,两人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观众们看傻了眼,黄邵更是庆幸自己刚才被拦下来了,这种攻势之下,他是断难抵挡,非死即伤。 第九章三当家褚燕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古往今来,武艺对决总是百看不厌,在现代更是有金庸老先生,执笔写下了多少的英雄豪杰,写出了多少人心中的江湖,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在热武器还没出世的冷兵器时代,各门各派都有无数的独门秘籍,让人心生向往,但是在此时此刻的项清心中,却是万般郁闷。 这三当家虽然用的是一对势大力沉的开山斧,但是速度却是他的强项,一击即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让项清有力使不出,被牵着鼻子走。 武学一门,就是扬长避短,避实击虚,在兵法上也是如此,从来没有无敌的人,只有懂得利用自己长处的人,这个三当家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限,至少这是项清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个赶到力不从心的对手。 不管是夏侯惇夏侯惇还是曹仁曹洪,他们学的东西,都是战阵厮杀,以命相搏的武艺,像这种江湖切磋,他们是不擅长的,项清跟他们对练,就是单纯的以硬碰硬,从来不曾遇见过这般对手,就是不给你任何的机会。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一百招,如果按照内力来计算,明显是三当家的消耗大了一些,用一对开山斧,却是走的速度路线,要知道挥舞这样一对开山斧还要保持速度,一般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就算是三当家,也已经气喘吁吁。 反观项清,因为只是抵挡,虽然被牵着鼻子走,被动防御也是耗了不少内力,但是架不住他内力深厚,如果按照游戏来论,他的蓝条那是比三当家多了几倍不止。 一时之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围观的观众们,单纯从视觉的角度上,只是看到三当家拼命的进攻,项清左支右挡狼狈不堪,只觉得是三当家占了绝对的上风。 “三当家的打得好!” “三当家威武!” “快点杀了他!” 众人纷纷起哄,然而他们却忘了他们本来的目的是把项清暗杀在此,只顾着看好戏,看高手对决,大当家的交代已经全然忘在了脑后。 休息了片刻,三当家卖了个破绽,项清好不容易看到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雷鸣剑刺出,甚至空气都被剑刃带动,带着破空之声直取下盘,却见三当家的不慌不忙,两脚以诡异的姿势不停的后退,而项清的剑紧跟其后,势必要一举建功。 尘土被剑刃扬起,形成了一团黄色的烟雾阻断了众人的视野,项清在尘土飞扬中,准确的判断三当家的方向,接连用出了雷鸣八十一剑,也就相当于是接连过了八十一招,却都被三当家险之又险的躲过,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小船,将倾未倾。 不计气力的用出了八十一剑,虽然有几剑颇有成效,在三当家身上露出了道道剑痕,血都浸满了衣衫洒在地上,但是没有致命伤,没什么影响。 待到项清收招,三当家目光如炬,项清此时已经没有发力的机会了,这是他取胜的唯一一次好机会,这一斧是带着他愤怒的一斧,也是他这套斧招的杀手锏。 这一斧当头而来,项清只能挪开头部,尽量的往后退,用胸膛挡住这一斧,有一名著名的大剑豪说过,背后受伤是剑士的耻辱! 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从项清的胸膛迸发出来,洒满了三当家的脸,只是他也知道,其实这一斧的威力已经被项清躲开了八成,这两成也不是什么大伤,只不过再战下去,项清必输无疑了。 烟尘已经散去,大当家何仪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项清的胸前中了三当家一斧,眼看他的气势明显下跌,正是杀他的好机会! “小的们,给我上!” 小喽啰们不明觉厉,听到大当家的命令,就不自觉的拔出刀剑冲了上去,嘴里乱叫着壮胆,毕竟他们刚刚看到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对决。 大当家何仪来到三当家面前,三当家气急败坏的说道:“怎能如此!此乃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何仪冷笑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道:“你搞清楚!我们是山匪!不是什么游侠武士!你要是想在我们黑山寨混饭吃,那就别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 “就算是山匪,我们也是天师门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拯救天下的黎民百姓,为了能够让人人都吃的饱穿的暖,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才暂且为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你不要把自己真的当成山匪了!”三当家义正严辞的说道。 “你一个刚刚入教的小喽啰,我让你坐这第三把交椅那是看得起你!你挺高尚啊!居然还敢教训我?” 这边三当家和大当家的吵起来了,但是项清那边却是苦不堪言,毕竟是胸前中了一刀,就算是伤势较轻,但是血液流出之后,也让原本还算充裕的力气流失掉了,这算是雪上加霜了。 几百名小喽啰把项清团团围住,密不透风,虽然他们的进攻并不想军队一样错落有致,但是同一时间有七八把长剑劈来,项清也是独木难支。 万幸的是,项清手中的雷鸣剑足够锋利,并不是每一个山匪都有三当家那样的黑斧,他们的武器虽然也是官家出品,但是王钧尧也是把那些陈旧的拿给他们,这种武器见了雷鸣剑,也是只有应声而断的份。 他们抵挡不住锋利的雷鸣剑,便开始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专攻下三路,而且项清胸前的伤势越发的严重了,时间拖的越久,伤口流的血就越多,这样下去,即使不会被这些小喽啰砍杀,也会自己流血过多而死了。 形势已经是千钧一发之间,这边曹操等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夏侯惇提着两个硕大的兔子来到曹操马前,兴奋的嘴都合不拢了。 “大哥,你看看,我这箭法真的是越发的厉害了,这俩兔子跑的飞快,我是张弓搭箭,一箭一个,箭无虚发啊!哈哈哈。” 一声马嘶,夏侯渊右肩上扛着一头肥硕的小鹿,骏马在后面跟着,本身这夏侯渊就是身高两米的大汉,扛着一头鹿衬托的他更加魁梧了。 三人聚集,却是迟迟不见项清,夏侯渊说了一声坏了,怕是遇见了猛兽吧? 夏侯惇拍了拍他的肩,“按照二哥的实力,就算是遇见了什么大虫,熊之类的,也是奈何不了他,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曹操看着项清离开的方向,又皱着眉头仔细听了一会。 “那边隐隐有喊叫之声,应该是二弟遇到了山匪,听起来人多势众的样子,这样,元让你速速回府召集家丁,一定要速去速回,我会给你沿路留下记号,我和妙才先行一步,快去!” 分头行动,曹操和夏侯渊舍弃了猎物,一路朝着喊杀声奔去。 这边项清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计其数,大多是被那些用招阴损者所伤,此时单膝跪地,用一根砍断的木棍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颤抖的举着雷鸣剑指着周遭的数百山匪。 山匪们不敢靠近,此时项清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那一地死人的血,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胆寒。 叹息一声,无力回天了,项清看着眼前还有这么多的山匪,已经是力不从心了,身上流的血太多了,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来到这个时代,就要被迫的杀人?我明明跟这些人无冤无仇,却不得不跟这些人以命相搏,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我好想家啊,如果不是我来到这里,就算是在现代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不知名作家林清,我也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坐着朝九晚五的工作,下班了可以翻开书本看看书,写写文章,以后还能讨个老婆,悠然自得的过完自己的一生,我为什么要从林清,变成项清呢? 叹息也没用了,这些匪徒只要何仪一声令下,自己就要魂归九天,命丧黄泉了,他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原来人之将死,是这样的感觉吗?身上真的好痛啊! 何仪看着马上就要被诛杀在此的项清也是心急如焚,他数次想要下令进攻,却都被这可恶的三当家阻止! 三当家还是言之凿凿的说着,“如果想要成事,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你也说过此人也是天师门下,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我们和谯县县令勾结,这小子全都猜到了,就算他是天师门下,但是他身在曹府,难保他不会说出去,如果不杀了他,事情败露,耽误了天师的宏图霸业,你担当得起吗!” “如果一定要杀他,为什么要群起而攻之,他是一个人,而且再战下去,我也一定能够将他击杀,这样胜之不武!” “什么胜之不武,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天师大业!” “什么天师大业!你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能算是为了天师大业吗!若是没有百姓,你拿什么完成天师大业!” “你放屁,就算是我真的干了这些事,那也是我为了天师大业,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就得做出牺牲!” “哼真是恬不知耻,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为了不让你继续给天师抹黑,我就要替天师清理门户!” 吵着吵着,就看到三当家已经把一对黑斧握在手上,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透,血腥味十足。 何仪指着三当家,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杀,杀我,我可是未来的天师渠帅,你杀了我,天师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三当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步步的逼近何仪,何仪被吓得接连后退,面对死亡,很少人能保持淡定从容。 “别,别,别杀我,以后这大当家之位,我让给你了还不成,只要别杀我,黑山寨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你还是留着你的力气,到了阴曹地府,跟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去道歉吧!” 斧影闪过,何仪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倾斜了,然后就是一片黑暗,一颗头颅就从脖子上搬了家。 “都给我住手!”三当家一声怒吼。 众人回过头来,才发现大当家的被三当家的砍了脑袋,都不敢轻举妄动,黄邵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就站在了三当家旁边。 “都给我住手,以后三当家的,那就是我们的大当家的!都听大当家的话。” 撤去了包围圈,三当家的就来到了项清的面前,看到三当家的过来,项清也用木棍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自己输给了这个人,但是总不能跪在他面前死吧。 “你很厉害,今天是我侥幸赢了,但是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想报仇,欢迎你来找我,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较量较量。” 三当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项清看着他的背影,咳出了一口鲜血,用衣袖擦去了血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当家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在下褚燕!” 直到项清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一个匪徒,他才径直倒在了地上,他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主角光环吗?自己终究是没死啊。 褚燕,将来十万黑山军的首领吗?真是个厉害角色,也许,以后还会再见面吧,不知道下次,我能不能打过他,想着想着,项清就昏睡了过去。 两匹马儿越过了一个小丘看到地上有无数的尸体,两人滚鞍下马,跑到项清的身边。 “二弟!” “二哥!” 第十章剿匪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整个谯县暗流涌动,大街小巷上小道消息传的飞快,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听说了曹府客人被山匪围杀之事,曹府家主勃然大怒,势必要歼灭山匪,让谯县恢复正常,这也让深受山匪之苦的村落感到欢欣雀跃。 “哎,你听说了吗?这个山匪之所以能够嚣张至今,那背后可是有靠山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靠山就是……” “哎呀,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嘛!别吞吞吐吐的!” “这个靠山,就是那个刚上任不久的谯县县令王大人啊!” “啊,真的假的?” “我的消息绝对可靠!而且我还知道,那个王大人给这些山匪提供武器,却不提供粮食,所以这些山匪才下山劫掠,搞得咱们谯县不得安生。” “嘘,噤声噤声,那家伙来了。” 醉仙楼里本来沸沸扬扬的都在讨论这件事,可是王安渝一踏进大门,全场都是鸦雀无声的,尽管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王家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但是至少现在,谯县县令还是他们王家的。 王安渝也是非常郁闷,本来这件事自己觉得是天衣无缝,但是却被那个三当家的搅黄了,这下子满城风雨,要不是他爹还没下台,他们早就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了。 往日里众多的追随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找人喝个闷酒,大家却都对他避而不见,不是称病了就是要在家中读书,总之他现在是只能一个人在这醉仙楼里醉生梦死了。 等他上了二楼雅间,大厅里又是沸沸扬扬的吵闹起来。 “切,狗仗人势的东西,这次得罪了曹家,甭管是山匪还是他王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是!曹府那几个公子,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这次就让这群作威作福的狗官和那些山匪,吃不了兜着走!” 天下间,有很多东西是制止不了的,在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讨论八卦,看热闹,打听各种大人物的事情,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最主要的消遣手段,就算有手机了也是如此,这是几千年的传承。 曹府内,项清搭着二郎腿坐在自己制作的太师椅上,舒舒服服的吃着水果,这原生态的水果那可是香甜无比,正当他享受的时候,却见曹嵩满面春风的走进屋里。 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项清拜见干爹。” “快快起来,这才短短三日光景,你这气色已然是好多了啊。” “托干爹的福,孩儿的伤势已无大碍了。” 说完项清还跳了两下,转了一圈,表示自己的伤已经好多了。 因为和曹家兄弟和夏侯兄弟结拜,所以曹嵩自然就成了项清的干爹,至于为什么不叫义父,还不是因为吕布那厮,他觉得不吉利,曹嵩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他也很感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能被人家好心好意的收养。 “清儿,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一看曹嵩脸色比较严肃,项清立刻就把曹嵩请到了椅子上,自己站立一旁。 “这个物件坐着倒是很舒服。” “既然干爹喜欢,那我挑个好木材再给你重新做个好的。” “嗯,这个不着急,咱们先说事情。” “干爹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开口。” 曹嵩笑了笑,说道:“那日你和那山匪头领的交谈,其实我都知道了。” “嗯,我明白,一个陌生人来府上,您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 当下,项清就把他和何仪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曹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那就应该是今年了,我不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个,我相信你,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看走过眼,阿瞒这点很随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帮一下阿瞒。” 项清心里立马就被感动了,这种被别人信任的感觉太舒服了。 “干爹放心,我一定会帮大哥的!”项清斩钉截铁的说道。 曹嵩却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让你跟着阿瞒一起去洛阳。” “去洛阳?为什么?”项清问道。 曹嵩叹了口气,“在阿瞒成年的时候,我给他取了表字孟德,希望他作为大哥,能够做一个有德行的人,但是这些年他在谯县,好飞鹰走狗,颇有些玩物丧志,但是我知道他这是心高气傲,这个地方太小了,他不应该在谯县被埋没,所以……” “所以洛阳天下英才汇聚,城里三教九流,朝堂上明枪暗箭,才是大哥该去的地方!”项清接过话来。 “嗯,正是如此,孟德这些年放浪形骸,虽然颇有城府,但是在武学方面却是有所欠缺,朝堂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豢养死士刺客,你跟着他,我才能放心的让他走。” 官海浮沉了这些年,曹嵩可谓是看透了朝堂,所以才如此感慨。 “这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曹家在官场还算是有点人脉,前期的举孝廉家里可以帮衬,但是后来怎么走,还要看你们自己了。” 曹嵩歇了一会又说道:“夏侯兄弟他们准备去军中历练,我们准备送他们俩去洛阳军中,你们到时候可以互相照应,子孝说自己有想法,那就让他自己去闯,子廉已经被任命为蓟春长,下个月就要出发,曹纯年纪尚小,就让他留在府中,继续学习,等他成年之后也会有所安排。” “相比之下,你们前去洛阳才是最危险的,现在朝局并不安稳,我们曹家在朝中也有不少政敌,所以你们一定要千万小心。” “孩儿明白。”项清郑重的回答道,这不是儿戏,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政治,但是看电视也知道,朝堂可是很危险的,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你们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几兄弟来一起完成,这也是家族对你们最后的考验了。” “干爹您吩咐。” “嗯,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个王钧尧跟山匪勾结之事,一直都没动手也是考虑到了今日,打算交给家里面的小辈们去做,至今为止,阿瞒都做的非常好,先用民众的舆论占住大义之名,先把王钧尧拽下来,然后出兵剿匪,这样我们曹府就得到了声望,为阿瞒举孝廉也是少了很多困阻。” “嗯,大哥的计谋确实很好,到时候我帮大哥剿灭了山匪,就跟着他一路去洛阳。” “好。”曹嵩笑着,又看了看门口,引得项清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曹嵩笑道:“既然都来了,就别偷着听了,进来吧。” 曹操推门而进,一脸兴奋的说道:“爹,您终于同意我去洛阳了?” “嗯,为父同意了。” “如此甚好,二弟,你的伤势如何?” “我的伤势已然无碍了。”项清答道。 “好,既然二弟已经痊愈,那就一起到演武场,咱们兄弟都等着你一起讨论怎么剿灭黑山寨呢!” 送走了曹嵩,曹操项清一路走到了演武场,只见夏侯惇等人已经在这了,众人围了一个圈,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项清凑近了一看,嚯,这不就是个沙盘嘛,用石子堆起来表示山,用黑色的旗帜表示山匪的部署,各种各样的标志一应俱全。 “大哥二哥,快来快来。” 项旭和曹纯都因为年纪小被挤在了圈外,但是两人也不探头探脑,都是手里拿着剑站在一旁,沉默的像是两个石雕。 “大哥二哥,这黑山寨虽然易守难攻,但是我只需要五十个健壮的家丁,我来拆了他这个破门,然后兄弟们一拥而上,那就完事了!”夏侯渊嚷嚷着。 旁边的夏侯惇敲了敲夏侯渊的脑袋,责怪他抢了自己的先锋。 “大哥,我只要三十个人,就能拿下黑山寨。” 众人纷纷开始争抢,有说二十五人的,有说二十的,甚至还有喊道十个人的。 曹仁一直都没说话,等到众人争抢完了,都歪过头气呼呼的不说话的时候,才开口说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这次家族里能提供的家丁护卫是三百人,我的建议是全带上,他们的打法太冒险了,我觉得不妥。” 曹操和项清本来都抱着胳膊不说话,此时众人发言完了,曹操就一直盯着项清,意思就是该你说了。 项清无奈的摊摊手,“唉,大哥你别盯着我看啊,你自己都想好了怎么干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看你也想好了,你先说吧。” “照我的想法,擒贼先擒王,我就用五个人,加上咱们八个,夜袭黑山寨,抓住他们领头的,那就完事了呗。” “二弟的想法跟我一样,来,咱们再具体的讨论一下如何夜袭。” 众人又是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这种氛围让项清感觉很特别,以前就是个老百姓,现在居然能剿匪!太新奇了,而且自己这个夜袭计划也是看了这么多书和电视剧得来的,三国演义不是最喜欢夜袭嘛,应该可以。 次日,护卫们集合在演武场,曹家的当家人们纷纷前来看看这群小辈们怎么挑选剿匪人选,结果曹操念了五个名字就停了,其中有在古亭的大牛,二河,允诺,还有两个身材比较矮小,看着比较瘦弱的护卫,当家人们都纷纷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 然后曹仁他们几个偷偷的,把全城药店的巴豆都买了下来,妙春堂的韩大夫满脸疑惑的问项清,为啥买这么多巴豆,这可是泻药啊,项清也是满脸神秘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再过了几日,那两个比较瘦小的护卫突然消失在了府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两车巴豆。 今日夜黑风高,月亮不是很亮,古代人缺少很多营养,很多人到了晚上就看不清,也就是夜盲症,所以很多山匪早早的就睡觉了,只有一小部分视力比较好的,还在点着蜡烛赌钱。 此时此刻,就有曹操一行人站在山脚下。 “到点了,我们上去吧。” 第十一章夜袭黑山寨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傍晚时分的黑山,就像是缠上了两条金黄色的腰带,天边的落日逐渐被山体遮住了,天空泛着粉红色的光,甚至比彩虹更美。 山匪们准备做饭的时候,两个瘦小的山匪偷偷的钻出来,跑到后山的粮仓,这些山匪其实并不富裕,当看到两个瘦子拉着满满的两大车粮食的时候,就直接让他们入伙了,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粮食竟然是暗藏玄机,上面一层是金黄色的粮食,下面全都是巴豆。 “快点,哎呀你快点。” “我知道,别着急,这狗日的山匪藏粮食藏的太严密了,你快点过来帮我。” “哎呀,你看你笨的,我来我来,这要是耽误了项二爷的事情,我看你得被八爷打死。” 要说这群山匪虽然粮食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十里八乡的都有被他们掳走的姑娘,这些姑娘被这群山匪抢来,白天给他们洗衣做饭,晚上就要被这群畜生侮辱取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山匪鬼鬼祟祟的把一袋袋的巴豆扛到厨房,算计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就往那群被关押的女人的牢房走去。 看门的两个山匪拦住了二人,“哎,你们两个,白天不能进去不知道吗,抓紧滚远点。” 这时候,两人分别给这两个山匪塞了点东西,“两位大哥,通融通融,俺们兄弟两个实在是憋不住了。” 那两个看门的手里一掂量,这出手可有点阔气,两个门卫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向上扬起。 “进去吧,时间别太长,我害怕你们两个的小身板受不了,哈哈哈。” “多谢多谢。” 两个人走进来,却正巧碰上了正在系裤腰带的黄邵,黄邵看见两人,顿时有了印象,这不是送粮食上山的那两个新入伙的吗。 “喂,你们怎么白天就进来了?”黄邵问道。 左边那人反应迅速,急忙答道:“那个,大哥,我二人初上山寨,打听到这里有个好去处,就急急忙忙的来了,我们不知道规矩,请大哥原谅俺们。” “行了,没多大事,下次注意就行了,瞧瞧你们猴急的那个样子。”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记住了。” 黄邵和他们擦肩而过,又突然回头叫住了他们,两人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可是在山匪窝里,万一露出什么破绽,那可就全完了。 “你们两个记住喽,最里面那个娘们,谁都不能动,那可是老子未来的压寨夫人,老子还没动过呢,不仅不能动,看一眼,老子就把你俩的皮给扒了!听见了没有。” 两人嘴上连忙说着是是是,看着黄邵终于走了,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卧底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要不是曹操看他们两个足够机灵,也不会派他们两个来干这活了,项清还特意叮嘱了要随机应变,有危险立马撤出来,两个人觉得自己能被曹操和项清看中,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绝对完成任务。 走进了牢房,两人才看到这些可怜的女子,她们衣不蔽体,牢房里只有一个很高的小窗子投射了几束阳光下来,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在阳光底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麻木,没有一丝神采。 两个人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他们两个生下来就是曹府的护卫,在那个大院子里,有曹仁他们每天带着他们练武,还有书房老先生教他们识文断字以备不时之需,老爷还给他们两个赐名曹大曹二,他们干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跟着府里的公子们出去,负责护卫工作,可是这曹府的公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哪用得着他们保护?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东西,那就是人性。 他们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生怕这些女子把他们也当成山匪跑上来厮打,其实这是他们多虑了,这些女子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鞭痕,听话的少挨一些打,不听话的挨的多一些,她们早就学会了逆来顺受。 “那个,姑娘们!”曹大试探性的小声喊了一下。 没有人搭理他,就像是没有人听见一样,这些女子早就已经生无可恋了,每个人的手和脚都被捆绑,嘴里也塞着布条,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听到曹大的话,她们甚至都不愿意动弹,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禽兽来看。 “姑娘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我们俩是曹府的人,曹府你们知道吧?就是费亭侯府,我们是上山剿匪来的,你们要是想逃出去,就把那个厨房里的巴豆做成面饼,让那些山匪吃下去,到了晚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们了。” 曹大曹二看着这些女子,颇感无奈,在府里的时候,项二爷和曹大公子他们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种情况,本来的计划是,把负责做饭的人打晕了,然后两人趁机搞事,但是上了山才知道,这做饭的竟然是强抢来的民女,而且还被祸害成了这般模样。 曹二小声的问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大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用项二爷的另一个计划了。” 他们刚要准备离开牢房,却听见一个女子开口说了话:“我可以帮你们。” 声音来自最里面的牢房,温婉动人,我见犹怜,声音天生的就带有一种魅惑的气质,单单听到声音,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 两人此时可没心情管那些,听到有人回应,喜出望外,但是回头看去,还是没有人动弹,不禁有些失望,仅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把这么多巴豆做成面饼的,他们本来打算的也是把巴豆放进做好的饭里而已。 “姐妹们,这可能是我们能逃出去的唯一一次机会了,如果不想继续让这群畜生糟蹋,那就帮帮他们吧。” “是啊姑娘们,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就真的没机会了,我们两个可以用费亭侯府的信誉保证,你们绝对不会有事,而且到了晚上,我们肯定能救你们出去。” 曹大曹二和最里面的那位姑娘一起苦苦哀求了好久,这群女子才有了反应,他们一个个的抬起头看着曹大曹二,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夜黑风高,今晚的乌云特别多,都遮盖住了月亮,曹操一行八人,骑着八匹骏马,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向着黑山寨而去。 沿途的所有明哨暗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被大牛三人干掉,三人都是行伍出身,对付这种粗陋的观察哨那是随手拿捏的。 而在牢房这边,那群女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因为每当到了那个小窗户没有阳光的时候,都是他们受难的时候,会有成群结队的山匪一拥而入,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群畜生迟迟没有来。 门口,曹大曹二一左一右拿着两杆长矛,长矛交叉封锁了牢门,在牢房的后面,有两具尸体,这是那两个被一刀毙命的看守,用茅草简单的遮盖了一下。 “大当家的有命令,今天谁都不能进去!” “凭什么!以往从来没有禁止的时候,今天怎么就不让进了!” “哼,怕不是你们两个今天想独吞吧!” “老子今天非要进入,你们能怎么样!” 曹大曹二同时把长矛端了起来,矛尖反射着篝火,显得更加锋利。 “你们敢硬闯试试!” “我去问大当家的!”一个山匪向着大当家的营帐跑了过去。 曹大曹二也是心中嘀咕,这个巴豆也该发作了,大公子项二爷,快点来啊。 “哎呦,老子怎么肚子痛啊!” “俺也是,不行了,俺改日再过来,哎呦不行了,痛死了!” 这群山匪一个个的捂着肚子冲向了茅厕,连正在睡觉的山匪也是捂着肚子光着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冲向了茅厕,一时间整个茅厕也是人满为患。 “小二,你快点去给大公子和项二爷发信号,我在这守着这群姑娘。” “不,我在这守,你去发信号。” “别磨磨唧唧的,我让你去你就去!” 曹大一脚蹬在了曹二屁股上,曹二只能拿了个火把,找出了自己的大刀冲向了山寨的寨门。 在半山腰的曹操等人隐隐看到山寨的寨门起了火光,立刻拿出武器,冲向了山寨,后面的大牛三人也是跨上战马,紧跟着就冲向了山寨。 等到众人冲向寨门,曹二已经把山寨的大门打开,正在和一群山匪缠斗,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险象环生。 还是曹纯和项旭冲在最前,两人的剑法都是及其快速,两人从马上跃起,剑光一闪而过,众山匪还在保持举着武器准备劈砍的姿势,两人已经是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山寨之中。 项旭的剑还是项清起的名字,此剑名曰:纵寒!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出自于古龙先生的小说《三少爷的剑》 曹二还想挥刀之时,只见身边的所有山匪,脖颈处都像喷泉一样血流不止,身子软了下去。 “好快!” 紧跟其后曹操等人也是跃马冲进山寨,一时之间,山寨中顿时就是惨叫声四起,这些山匪早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后面的大牛等人牵来了两匹骏马。 “小二,上马!” 曹二翻身上马,“大牛哥,快去救我哥!” “好,你来带路!” 曹二带着大牛一路冲向了牢房,隐约之间,就听见了牢房那边传来了阵阵的厮杀之声,其中还有曹大的怒吼声。 曹二心急如焚,只恨不得马能跑的再快一些,他听见了曹大受伤的惨叫,他们虽然不是允承允诺那样的亲兄弟,但是曹大自小就照顾他,他早就把曹大当成了亲兄长,怎么能不着急呢! 挤在茅厕的山匪此时也是丝毫反抗之心也没有,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曹操等人也没空管,就问了一句当家的都在那里,山匪们指了个方向之后,众人就不管他们了。 一路冲到了黄邵的门前,却见黄邵是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一对南瓜铁锤放在旁边,身前还跪着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 “哼,这么点人就敢冲到我们家里来了,真是胆大妄为,小的们,把他们都给老子杀了!” 一声令下,房前屋后就钻出来了数十个山匪,实在是黄邵的情报来的有点晚,只有这么数十个没吃饭的山匪了。 黄邵挑起了女人的下巴,看着那个女人惊恐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感到非常的愉悦。 “大当家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我,要放我回家的。”女子泪流满面的说道。 “哼,地狱就是你的家,敢给我兄弟们吃巴豆,你们这群贱人都该死!” 说罢,黄邵就准备用南瓜铁锤了结这个女子的性命。 却见一道剑光闪过,黄邵的双手就已经不翼而飞,项旭已经把纵寒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旁边的数十个没吃饭的山匪也根本不是夏侯渊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杀了个干净。 “大哥,帮我问问那个三当家的褚燕在哪儿,这边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曹大曹二那边。”项清说道。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曹操盯着眼前痛苦哀嚎着的黄邵,觉得颇有兴趣。 “你小子还真是傻的可以啊,提前得知了情报居然还不跑?你真以为凭你们这几十个歪瓜裂枣,就能高枕无忧啦?你们怎么能不长记性呢,古亭那一次我两位项兄弟,不就杀了你们几十个吗?这么快就忘了?哼,愚蠢。” 此时的黄邵,就算是曹操嘲讽他,他也还不了嘴了,双手都已经没了,再过一会,就会流血而死,也许运气好,还能昏死过去,少受一些痛苦,他此时是只顾着大喊大叫了。 “小八,杀了他吧,叫的太难听了。” 一剑封喉,黄邵睁大了眼睛,缓缓摔倒在地上,项旭还用他的衣服擦去了血迹,这把剑可是他的宝贝啊,沾了这么多山匪的血,他觉得脏。 曹洪把一个吓破了胆的小喽啰单手提着就扔在来曹操面前。 “我项二弟让我问你,你们那个三当家的张燕在哪儿?” 小喽啰颤抖着回答说:“小人,小人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有什么用?子廉把他杀了换一个人来问。”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天三当家的跟那个人打完之后,跟现在的大当家黄邵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之后,就只身离开了,小人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大人饶命啊!” 曹操笑到:“既然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你还是没用了,子廉!” 曹洪又提着这个吓尿了的小喽啰扔到一边,一刀结果了性命。 曹操环顾四周,说道:“纯弟和小八,你们去给项二弟帮忙,子孝跟我去找王钧尧勾结山匪的证据,元让妙才和子廉,去控制那些山匪,不老实的直接杀掉。” “明白了大哥。” 众人应声而去,项清这边刚刚找到曹二,却见这边的山匪格外的多,他立刻冲了进去,一把雷鸣剑如入无人之境,就见到了曹二和大牛四人。 “曹二,你哥呢?”项清问道。 “二爷,我哥在前面,这边山匪太多了,我们杀不过去!” “让我来,你们跟紧我!” 项清做箭头,曹二等人尾随其后,结成了一个菱形阵,就给这群山匪杀了个对穿。 这群山匪是强忍着肚子疼,前来围杀曹大的,战斗力并不强,但是他们知道曹大是细作的时候,就怒火中烧,强行要把曹大击杀在此。 项清等人冲到前面,就看到了全身多处负伤的曹大,此时已经是倚靠在牢房的墙壁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众人护住了曹大,项清更是恼怒,都是自己计划不周,才导致曹大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是自己太儿戏了,把电视剧演的当成了现实,若是救不下曹大,他会内疚一辈子。 一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 雷鸣剑的真正威力在此时此刻被项清感悟了出来,一往无前,就是要以绝对压倒性的气势震慑对手,带着怒火的雷鸣剑是天底下最恐怖最具有杀伤力的剑! 众山匪一看事情不妙,他们大概五十多个人,都快被项清杀完了!他们扔了武器掉头就跑,却迎面撞上了赶来帮忙的项旭曹纯,自然是只有被一剑封喉的份了。 “曹二,带着你哥去妙春堂找韩先生!只有他能救你哥!快!” “是!” 曹二带着曹大一路下山直奔妙春堂。曹操那边也带着一堆书信等东西过来汇合。夏侯渊夏侯惇和曹洪已经让那些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山匪互相绑缚,又绑在一根根木棍上,先行押下山去。 这座黑山寨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再也没有这一伙为非作歹的山匪了。 项清刚准备招呼大家把这个土匪窝给烧了,却看见牢房里出来了一群衣不蔽体女子,为首的女子对着项清就是一礼。 “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第十二章再见谯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无数的谯县百姓涌上街头,他们欢欣雀跃地庆祝,无数的篝火点燃了寂静的城池,呼应着在那遥远的黑山山巅,熊熊燃烧的烈焰, 黑山寨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一片飞灰,那个地方带给人们的恐惧,痛苦,都伴随着那一场大火消弭于无形,而带给他们快乐的,就是在无尽的夜色之中,缓缓响起的阵阵马蹄声。 一行十一骑骏马,长鬃随着夜间的风舞动,长剑利刃上带着无数山匪肮脏的血,骑士们昂首挺胸,手握马鞭,马蹄迈过城门,立刻就收到了无数的欢呼与掌声。 山匪们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黑山寨叱咤风云的“英雄好汉”,下一刻,就已经成了阶下囚,成了别人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杀了他们!” “对,请费亭侯府为我们主持公道!” “这群山匪抢走了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 无数的臭鸡蛋,石子木棍,一切可以发泄的东西,都被这些满腔怒火,眼含热泪的百姓们狠狠的扔在这些山匪的身上。 “爹!娘!” 无数的喊声响起,只见这群山匪的后面,竟然还有很多姑娘,她们哭喊着冲向了人群中的爹娘,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的家庭团聚,她们抱在一起哭诉,自己在那个肮脏的地方遭受了多少的侮辱和委屈,而那些连爹娘都被山匪杀了的女子,却只能不停的哭泣。 本来跳跃着庆祝的百姓,噗通声络绎不绝,一时间竟是跪倒了一大片,他们朝着前面的十一名骑士磕头跪拜。 “多谢费亭侯府大恩大德,让我们一家团聚啊!谢谢曹大公子救了我可怜的女儿啊!”一位年迈的老母亲哭喊着道谢。 “曹大公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一名青年抱着自己刚刚归来的妻子,一个七尺男儿,此时痛哭流涕,只因是经过了大悲,又到大喜,情难自抑罢了。 无论是道路两旁的欢呼声和感谢声,还是百姓们对山匪们接近疯狂的报复,前面的十一名骑士都没有动容。 最前面的两人齐头并进,左边是项清,右边是曹操,此刻两人都是面沉如水,刚刚经过了大胜的喜悦也没能让两人开心起来。 “大哥。”项清打破了沉默。 “嗯?” 项清回头,视线穿过最后的项旭等人,落在了那群山匪的身上,“你想好了吗?” “我的选择和你心里想的一样。”曹操平静的说道。 项清回过头来,他的视线正好和曹操相撞,这种眼神,项清不会看错的,从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看懂了彼此的眼神,也许这就是高山流水,觅得知音了吧。 “那就做吧,能让谯县的百姓过上太平日子,是好事。” “不止是谯县。” “对。” 两人同时目视前方,哈哈大笑,笑的后面跟着的夏侯惇等人心里都嘀咕,大哥二哥这是咋了啊?刚才还一脸严肃吓得我们不敢出声,现在好不容易笑起来了,结果我们还是不敢出声,这两人还真是……高深莫测啊。 “子孝!”曹操喊道。 曹仁立刻夹了一下马腹赶上前面的曹操和项清,和他们齐头并进。 “大哥何事?” “你立刻回府调集人手。”曹操说到一半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被百姓们推搡的山匪,转过头来对着曹仁,右手并拢,在脖子上划过,“明白了吗?” 曹仁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明亮起来,眼底里闪过了一丝疯狂,嘴角噙着笑意高声答道:“明白!” 曹仁纵马回府,项清眉头一皱,虽然这群山匪是罪有应得,但是他还是狠不下心来,看这么多人死在自己手上。 “项旭,走!我们去抓王钧尧!”项清喊了一声就快马离开了。 看着项清项旭的背影,曹操又看了一眼人数不少的山匪,眼底也是闪过了一丝犹豫,他的拳头攥的很紧,但是还是缓缓的松开了,看了看漫天的繁星,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此日清晨,山匪们被费亭侯府的刽子手们,尽皆斩杀在菜市口,黑山寨彻底成为了谯县的历史,百姓们夹道欢迎,费亭侯府在谯县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数日后,沛国国相亲自彻查谯县县令王钧尧,王钧尧勾结山匪,为祸一方,人神共愤,依照大汉律法,主犯王钧尧问斩,王氏一族,尽皆发配边军,至于这到底是沛国国相的判决,还是费亭侯府的仲裁,都不重要了。 因为费亭侯府大公子曹操曹孟德,在此次剿匪战役中表现出众,更是士族子弟,家学渊源流长,智勇双全,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 等山匪风波过去后,曹仁已经离府,不知去向,曹洪也已经去就任蕲春长了,夏侯渊和夏侯惇也已经先行一步去洛阳军营报道了,此时府里就剩下还没去赴任的曹操以及曹纯项清项旭他们了。 演武场上,剑影纷飞,两人一黑一白,一人一剑,打得好生精彩,黑衣少年额头发带上金色项字闪烁,眼神坚毅,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和他对招的白衣少年,眉头紧皱,一张俏脸让女人看了都羡慕,他也不敢大意,这种对决,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当然,这是他第八十一次切磋,难以置信的是他这个剑术高手也输了八十一场。 在另一边的走廊上,项清站在走廊的栏杆上,斜倚着柱子双手伸在怀里,饶有趣味的看着演武场上的两人切磋。 在项清的旁边,还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朴素的侍女服,丝毫掩盖不了他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气质,在这个没有美颜的时代,她完美无瑕的脸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 眉宇顾盼之间,我见犹怜,双眸像是蕴含着碧水清波,柔顺至极,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皮肤白里透着红,丰润饱满,朱唇就像是涂了斩男色口红,天生丽质,我的笔墨太过寒酸,根本无法描写出她究竟有多美。 作为一个资深的屌丝,贪财好色也是他的“优良”品质,但是他实在是不敢回头看,再仔细一看这位项二爷,虽然身子朝着演武场,但是那一对眼睛,不停的想往后瞟,瞟一眼那个黑脸就像个红绿灯一样。 不行,绝对不能看她,我可是有道德底线的,那啥肯定是犯法的!我不能干,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哎不对,我这可是在东汉啊!我怕啥?这可是我救回来的侍女,我想怎么样就怎样! 项清又悄悄的回头,还没等看到就缩了回去,不行!不犯法也不行,这是道德问题,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公子想看就大方看好了。” “好嘞!” 转过头来,项清立马就后悔了,刚才听见这句话,那真的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这时候她肯定在嘲笑我吧,毕竟美女都看不起屌丝的,哎呀,我还是找曹大哥商量去洛阳的事吧,待在这实在是难受的很。 想到这,项清从栏杆上跳下来,还是双手放在怀里,这古人的衣服挺好,这样放手还挺舒服的,迈开嚣张的外八字,项清朝着曹操房间走去。 但是项清现在也算是顶尖高手之一了,自然轻易的就分辨出了自己身后,那个女子还在跟着。 没办法了,摊牌吧,这样一个大美女亦步亦趋的跟着,实在是心里痒。 “那个,你来府上这么多时日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项清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可是自己摆脱母胎单身的好机会啊!这就被自己给错过了!唉,果然,我不配啊! 再看一眼,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双纤纤素手,不施粉黛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绝色究极终极无敌超级美少女,这要是生在现代,那绝对是最受欢迎的女明星,没有之一。 “小女子姓任,名叫南汐。” “南风知意,潮汐悠悠,任南汐,好名字!” “多谢公子夸奖。” 项清一把扶住了想要行礼的任南汐,“哎哎哎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行礼,这谁顶得住啊,自己长的多漂亮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树?我心里为何会有树?”她疑惑的问道。 “得,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别行礼就对了,那你,你为啥老跟着我啊?你别跟着我行不行啊?我被你跟着感觉很难受啊。” “不是我非要跟着公子,是那天公子见到我,非要我跟着公子的。” 项清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人家说的没毛病,意思全对,自己当时把那群姑娘救出来之后,见到这个任南汐就走不动道了,当时还特别骚包的把人家抱到自己的马上,唉,这该死的好色啊! “那你本来打算去哪儿啊?” “去皇宫。” “行吧,我再和你说话就得喘不过气来了,你跟我来吧。” 项清和任南汐从厨房里出来,此时此刻任南汐的模样与之前的天仙模样可谓是判若云泥,简直像是变了一个样子,项清黑,但是她比项清更黑。 嘿嘿,哥这化妆技术还不赖奥。 “你要是去皇宫里的话,这一路上,你的容貌会给你惹大麻烦的,这样子去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好了,我安排人送你走吧。” “公子真的要放我走?”任南汐不可思议的问道。 “什么叫放,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不着。”项清又在心里嘀咕,反正这种美女是不会喜欢我这种屌丝的。 “公子……” “哎呀,你烦不烦,抓紧走!” 项清跑到一边的假山后,过了一会,就左手揪着二河的耳朵,右手揪着大牛的耳朵,脚下还踹着曹二的屁股走了出来。 “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没想好事,大牛,二河,你俩啥时候跟着曹二这家伙学坏了,我记得你俩原来挺憨厚来着。” 三人憋红了脸想笑不敢笑,“二爷,我们知道错了。” “哼,三个闷骚的二百五,我安排你们仨办个差事,安排一辆马车,送这位姑娘去皇宫,你们仨负责护卫,出了任何的差错,我就把你们仨送进宫里当太监,快去!” 几个人嬉皮笑脸的跑出去准备了,脑子里还回想着,啥是闷骚?何为二百五啊?这算是夸还是骂啊? 看着任南汐道了声谢转身就走,项清感觉有点可惜啊,自己看不到这种超级美女了呀。 不对啊,皇宫不就在洛阳吗?自己不是正要去洛阳吗?哎嘿,这可能是天赐的缘分吧,我可不是下贱图她的身子奥,保护美女是我项某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项清满脸笑容的迈着外八字走进了曹操的房间。 演武场上,胜负已分,曹纯的败绩又添了一笔,在演武场躺了个大字,任由汗水留在青石板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日光浴。 项旭就靠在演武场正中央的大鼎上,双手环抱着剑,看着房檐出神。 “项旭,你们明日就要出发去洛阳了吧?”曹纯问道。 “嗯。”项旭答道。 “那我们是不是很久都不能切磋了?” “是。” “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能。” 暴躁的张牙舞爪的曹纯一脸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项旭面前。 “你真是个木头!你对着项二哥咋这么多话呢?” “不知道。” “我服了!我真真的是服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曹纯气呼呼的看着项旭,项旭还是盯着屋檐出神。 “喂,把你的纵寒剑给我。”曹纯伸出了手掌。 项旭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曹纯,他盯着曹纯看了好一会,才把怀里的纵寒剑递给他。 只见曹纯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剑穗绑在了纵寒剑的剑柄上。 曹纯把纵寒剑递了回去,“好好爱惜啊,白色很容易脏的,别沾上血啥的,不好看,这个剑穗是提醒你勤奋练剑,要不然就会被我打败的!” 项旭面无表情的答道:“你打不过我。” “现在我是打不过你,将来我肯定能赢你!” “你打不过我。” “喂,我早晚有一天能打败你的。” “嗯,你现在打不过我。” “算了,我不跟一个木头较劲。” 两人又愣了一会,项旭起身回房,曹纯看着项旭的背影渐行渐远。 “喂,一定要小心啊,洛阳可是很危险的地方!” 项旭没回头,他举起纵横剑,白色的剑穗在空中飞舞着。 第十三章志向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辉煌城池的轮廓,那里就是大汉王朝的首都:洛阳,作为东汉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无数的世家子弟,英雄豪杰,文人雅士蜂拥至此,或是为了拜师学艺,或是为了高官厚禄,等等等等,总之,这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 一条河流穿过了洛阳城,人们不知道它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它去往何处,因为在洛阳,所有人们都叫它:洛河。 两个少年站在城外的洛河河边,手里攥着一大把石子,手腕一抖,石子在水面上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接连跳了四五下才沉入水中,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一个少年身高一米八,腰间系着一把长剑,一幅武士打扮,另一个少年,目光如炬,黑脸短须,身穿一身长袍,此二人正是前来洛阳赴任洛阳北部尉的曹操,和他的二弟项清。 “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项清问道。 曹操把手里最后一颗石子扔了出去,搓了搓手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随便问问吧。” “把你的志向跟我说说呗。” 曹操看着项清,项清却还是在不停的扔石子,感觉到了曹操的目光,项清没有停下,一边捡石子一边说道:“我明白的,洛阳北部尉,不过就是你的起点罢了,如果一个洛阳北部尉,就能让你满足的话,你就不是曹操了。”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一个洛阳北部尉,确实满足不了我。”曹操顿了一下,看了看那洛阳城的轮廓,“清弟,你可知我生平最崇拜的人是何人吗?”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能让大哥崇拜的人,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哈哈哈哈,你问我我问谁?你的用词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捉摸不透啊。” 项清露出了一个职业的假笑,“大哥你别卖关子了,搞得跟真的一样。” 曹操没有回答他,反而念了一首诗:“四夷既获,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未央兮。载戢干戈,弓矢藏兮。麒麟来臻,凤凰翔兮。与天相保,永无疆兮。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项清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首诗的出处,“这个,嗯,好像是霍去病的诗吧?” “是。” “大漠孤烟封狼胥,一朝荡尽君王愁,饮马东边到瀚海,男儿应是冠军侯。霍骠骑是真正的英雄好汉啊。” “没想到你这个习武之人,对诗词歌赋也是感悟颇深,出口成章啊。” “哪里哪里,在大哥面前那是班门弄斧了。”项清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位曹大哥除了是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还是个有名的诗人,什么短歌行啦,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啦都是他写的,让后世的高考生们头疼不已。 不过他也有点小骄傲,毕竟这才东汉末年,有好多好多千古绝句还未曾出世,而自己作为一个作家,当然是把唐诗三百首什么的背的滚瓜烂熟,这样才显得自己是个有内涵的作家嘛,但是这些诗,在唐朝那是口口相传,人人敬佩,但是在东汉却不一定好使,因为那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的特点,要不然就不会有唐诗宋词元曲的区别,所以这些诗还是不要轻易的拿出来显摆,得找准时机。 这时候曹操又摆出了他标志性的动作,抬头望天,仿佛天上有一个绝世美女,让他沉醉其中,他每次看天,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双眼炯炯有神,连眼都不眨。 “在如今这个世道,陛下被宦官蒙蔽,一个屠户掌管兵马大权,一方父母官竟然为了权势勾结山匪祸害百姓,天下盗匪四起,往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汉王朝已然是大厦将倾,冬天刚刚过去,一路走来,我们见到了多少在路边冻死的百姓,又杀了多少的山匪流寇,唉,乱世将至了。” 听到曹操的话,项清也是心中赞了曹大哥一句,不愧是将来肃清寰宇,平定四方的枭雄,曹操不像他一样提前拿到了剧本,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推断,这是远见,但是天下间,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汉已经不行了。 想到了路边触目惊心的尸骨,想到了那黑山寨上,被凌辱至死的姑娘们,他也叹息了一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病入膏肓了。” 突然,曹操一把抓住了项清的肩膀,情绪激动的说道,“清弟,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 “曾经月旦评上,许子将评价我曹操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天下动荡在即,我们大汉男儿,理当报效朝廷,铲除朝中奸佞,平定所有反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不管我是能臣还是奸雄,我都想这么做,我也必须这么做!” “冠军侯追亡逐北,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大汉栋梁,时至今日,我脑中还一直徘徊着冠军侯那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句话也是我曹操的信仰,不管是匈奴,鲜卑,还是南蛮,只要敢趁我大汉之危,我曹操愿意效仿冠军侯,杀尽异族!这就是我生平之志,我要做大汉栋梁啊清弟,你明白吗!” “我想封侯拜将,想做大汉的征西将军,我死之后,只要在我的墓碑上写,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如此足慰平生。” 曹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嗓子里灌的风太多,咳嗽了数下才缓过来。 “我明白了大哥,我很确定我明白了,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被你摇吐了!呕!” 两个人同时对着河边,一个咳嗽,一个干呕,在远处看着他俩的项旭满脑门都是黑人问号,这俩人刚才干啥了? “咳咳咳,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愿不愿意啊?”曹操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那啥,呕,我被你晃的太难受了,你再问一遍吧。”项清一边干呕一边回答道。 “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平定这乱世!” “大哥,你先让我缓缓奥,我这跟坐过山车下来都是一个感觉,平时你也没那么大劲啊。” 曹操摆出了摇人的姿势,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什么过山车,你要马上回答我呀,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摇你!” “我愿意我愿意,整的跟求婚一样,太羞耻了。”项清吐了好一会,才终于能挺起了腰杆,要是吐出来还好,只是干呕实在是太难受了。 曹操掐着腰,在脚下垫了三块石头,“居高临下”的说道:“好,既然愿意了,那你以后就不能叫我大哥了。” “那我叫你啥啊?”项清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叫主公啊,咱费亭侯府的那些家臣幕僚,都是叫咱爹主公的,既然你要辅佐我,那你就得叫我主公!” “呵呵,我叫你公主还差不多,行了大哥,以后会有很多人跟着你,叫你主公的,不缺我一个,乖,抓紧下来,你踩的太高了,太危险了,这要是把未来的平西将军给摔伤了,那这三块石头就该以死谢罪了。” “你少在这避重就轻,转移话题,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认我这个主公,是,我打不过你,你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认我当主公呢,说不定你以后做的官比我还大呢,未来的大将军,看来就是你了,哼,怎么?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难不成你还让我叫你主公不成?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看着曹操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项清打从心眼里觉得这货根本就不是曹操吧?这么傲娇,他是怎么收服鬼谋郭嘉,荀令君,典韦许褚这些猛人的?但是他转念一想,好像曹操在那天晚上杀山匪的时候,眼神是很独特的,那种气质应该叫……杀伐果决? 项清瓮声瓮气的从鼻子里哼出来俩字,“主……公。” 曹操顿时就开心的从三块石头上蹦了下来,“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主公!”项清的语速就像是看电视开了二倍速那样,快的不得了,但是曹操还是很开心。 “太快了,没听清楚,你正儿八经的叫一遍。” “主公。”这次项清可是字正腔圆,说的是标标准准的普通话。 “没……” 项清已经是烦不胜烦,恼羞成怒了,他吼道:“你有完没完,满足不了你了是吧!” “嘿嘿,没完,不满足,你不知道,被人叫主公有多爽,哈哈哈哈。” “变态吧!”项清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丢下曹操一个人在河边傻笑。 “项旭,允诺,曹大曹二,抓紧拿着行李跑吧,曹大公子已经疯了!” 看守行李的几人一听,又一看曹操在哪儿仰天长啸,笑的前仰后合,都快笑岔气了,几人那是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这曹大公子咋了?打水漂打傻了? 项清和项旭同时翻身上马,齐头并进。 “哥,他没事吧?” 项清回头看了一眼,“没事,他能有啥事,他舒服的很。” “哦。” 项旭现在是越来越沉默了,项清这样的性格,都很难跟他找到同一个话题。 “那个,你现在多大了?”说出来还真是丢人,他竟然不知道亲弟弟几岁了! “十五。” “嗯,我二十,你十五,但是我还没有表字,你也没有,咱们也没有爹娘,那就我来起吧。” “好啊哥,我终于能及冠了吗?”项旭忽然兴奋了起来。 看到项旭来了兴趣,项清嘴角含笑,虽然这个弟弟很高冷,但是看到自己还是能让他开心,他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北辰星拱,野火燎原,项北野,北野,你觉得怎么样?”项清试探性的问道。 “北野?项北野,项旭,项北野。”项旭反复的念了几遍,才抬起头,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哥,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是项北野啦。” 项旭笑的时候,还有一颗小虎牙露出来,再配上他稚嫩的外表,和额头上的头巾,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就对了,小孩子就是要多笑一笑,老是板着个脸的,不好看。” 项清用右手拉着缰绳,伸出了左手,试探性了摸了一下项旭的头,他并没有抵触,项清就放心的把一双大手轻轻的按在了他的小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 “哥,我头发乱了!头发都乱了。” “哈哈哈,你能追上我再说吧!咱们看谁先进洛阳城,谁快就算谁赢了,走喽!” 说完,项清抽了一下骏马的翘臀,马儿吃痛,跑的飞快,后面的项旭也是不甘示弱,拍马赶上。 “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给自己起什么字呢!” 项旭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喊声。 “项君赫!君子处世当声名显赫!” 等到曹操笑完了,回头一看,哪儿还有一个人影。 “喂,你小子怎么不等等主公就跑了!等等我啊!” 第十四章洛阳的治安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工夫织得成。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写了多少赞叹洛阳的诗句,却还是没有办法表达洛阳城的魅力,当你凝望那个高耸的城墙,上面斑斑驳驳,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赶着马车的曹大问道:“大公子,我们是先去府上,还是?” 曹操端坐在马上,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不回府,直接去北城衙门,我要立刻上任。” 朝廷把洛阳简单的划分为东西南北城,洛阳令统领全城,分设了四个衙门,由四个校尉担任衙门主官,别看只是个校尉,但是这可是在洛阳,管理一个城区的治安,职权可是不算小的,正因为在洛阳,这个治安官也是格外难做的,这洛阳城有多少的世家子弟,名门望族,多少人带着世子侯爷的光环,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校尉放在眼里?而且不光他们难以约束,他们的仆人管家也是嚣张跋扈 一行人直奔北城衙门,却不想,这北城衙门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正门牌匾在门框上斜挂着,被尘土盖的死死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了。 一阵微风吹来,咚的一声,牌匾就掉在了地上,扬起的尘土都遮盖住了众人的视线,不过这木质的牌匾还算结实,没有摔成两半,只是磕了个角。 曹大曹二奋力的用手挥散尘土,允诺走上前捡起了牌匾,用手轻轻拂去了上面常年的积灰,露出了北城衙门四个大字,众人看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大门,左边半扇都已经掉下来了,就那么被随意的靠在墙上,甚至还有几只老鼠都不避人,堂而皇之的从大门口溜进去。 项清捂着脑门问道:“这?我们走错地方了吧?” 允诺把牌匾竖起来,“二爷,咱没走错啊,你看着几个字,不就是北城衙门吗?” 项清不信邪,翻身下马,随手抓了一个路人问道:“你好,请问这个地方,就是北城衙门吗?” 路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错没错,这就是北城衙门,别拽着我。” 项清难以置信的又抓住一个人问,得到的答案是一摸一样的。 “别问了,我们进去吧。”曹操淡定自若的翻身下马,从那个破破烂烂的大门走了进去。 项清嘟囔着:“唉,看来我的洁癖要被这衙门给治好了。”说罢,也是迈步走了进去。 曹大曹二牵过曹操项清的马来,准备看看有什么地方能拴马,还得先把马车上的行李送回府里,曹家在洛阳也是有宅院的。 另一边允诺却没什么事干。允诺看着项旭还在马上,就跑过来说道:“八爷,我帮您牵马,您进去吧。” “谢谢。” 项旭并没有从正门进去,双脚在马背上一踏,就飞身跃起,直接越过了正门,落在了院里。 衙门本来就是像法院一样的地方,肯定是要庄严肃穆,让人走进来就心生敬畏的,但是实则不然,这个衙门怎么说呢?有点像是个赌场。 走过正门,那就是通向大堂的小院,本来应该是用来震慑和惩罚的杀威棒,统统堆积在院里,上面长满了青苔,这院可是露天的,刮风下雨,这些棍子早就烂了,拿起来就断。 大堂内倒是人声鼎沸,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拍桌子懊恼,有人破口大骂,透过大堂的门缝,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好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赤红着脸,大吼大叫着。 “大!大!大!” “小!肯定是小!” “哎呀你快开啊!” “哈哈哈,果然是小,不好意思啦!”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出千了!要是让老子知道,非得剁了你的手!” “你别输不起啊!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交钱交钱,我不服!再押!” 从这些嘈杂的喊声可以分辨出来,这些人肯定是在赌博,能在北城衙门里赌博,那肯定就是这衙门的衙役之类的内部人了。 曹操回头看着项清,项清无奈的摊摊手,双手抱胸,一幅看好戏的架势,开玩笑,你问我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这北部尉是你又不是我。 无奈的摇了摇头,曹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三步台阶推开了大堂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离得较远的项清都皱了皱鼻子,这整个大堂除了那个赌博的桌子之外,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人坐在空酒坛子上,有人直接把那断案的桌子抬过来放倒了坐在上面。 他开门都丝毫没有影响这群赌徒,没有任何一个人抬头,没人注意到他,他趁机找了个空酒坛子就坐在这群人身后,竟然津津有味的观赏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项清满脑门的黑人问号,这种行为不是应该制止吗?怎么还看起来了,看的还挺入神?不理解,这种高人操作咱们不懂,还是等着看大神怎么表演吧,开玩笑,未来的魏王要是收拾不了这群小喽啰,那就别混了。 项旭和项清并肩而立,他还从来没见过赌博是什么样的,看着这些人气急败坏的拍桌子,骂骂咧咧的把铜钱扔到桌子上,他感到很好奇,当然,他是好奇这些人怎么和疯子一样,绝不是好奇赌博。 项清把雷鸣剑横过来挡住了项旭的眼睛:“哎呀,小孩子就不要看这个,学坏了怎么办!” 视线被挡住了,项旭也没动,过了一会,倒是项清的胳膊酸了,无奈的只能放下剑:“咱说好,看会看奥,你要是去赌博,我可没钱还赌债,有钱还也不会让你去,你要是学坏了,我就打你屁股了。” “哥,他们为什么这样?”项旭问道。 项清挠了挠脑壳,小孩子的问题是最不好回答的,虽然项旭已经和他一样高了,但是大家都听过一句话,父母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项清项旭在这个时代无父无母,所以就是长兄如父,在他眼里,项旭就是个孩子。 “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有止境的,有的东西会让你成为一个好人,而有的东西,则会让你变成一个坏人。” 项旭低头想了一下,抬头说道:“哥,听不懂。” 项清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想了一个比较好的答案:“比如说,读书,读书是无止境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读书能让你变成一个好人,但是贪婪,比如说对金钱的贪婪,却会让你变成一个坏人,因为你会为了钱不择手段。” 项旭又低头想了一会,然后突然茅塞顿开一般:“哥,曹洪是坏人吧。” 坏了!我怎么忘了曹洪这个贪钱的家伙!失策失策,不行,为了我的面子,为了我作为兄长的尊严,我也得把话圆回来。 “嗯,这个嘛,有时候呢,我们看问题要分为正反面来看,子廉虽然贪钱,但是他也用钱做了很多好事,他没有做坏事,所以他是一个好人。” 项清看着项旭疑惑不解的样子,决定换个说法解释一下:“那我跟你换个说法,你做好事,你就是好人,做坏事就是坏人,明白了吧?” “明白了。” 就像是解开了一道最难的数学题,项旭开心的笑了,一颗小虎牙露了出来,项清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头,又把他的发型摸乱了。 项清一边摸着头,看着项旭笑的开心,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但他心里却是在想,希望不会是真的吧,这孩子,我已经真的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了,我要尽自己的全力,让他变成一个快乐的人。 大堂里,众人终于注意到了曹操,他们突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陌生人,大惊失色,立刻收拢桌子上的木质骰子等物件想跑路。 曹操两只手摁住了两个衙役,硬生生的把两个站起来的大男人给摁了回去。 “别急着走啊,我在一旁看的眼色,带我来几把,我也过过瘾。”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们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曹操一直在费亭侯府和那怪胎在一起,当然看不出他有多厉害,但是他和这群普通人比,确实还算得上是颇有勇力。 看到众人这般模样,曹操知道,他还差一样东西赢得这些人的信任,随后,我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金条,这金条一出来,这些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用衣袖把那断案用的桌子擦的干干净净拖到曹操面前,谄媚的说道:“公子请。” 曹操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腿上,然后就招呼众人重新上桌,众人看着那根金条悄悄的咽下口水,然后就重新上桌。 门外的项清也看到了那根金条,心中不禁感叹,啧啧啧,不愧是曹府的大公子啊,出手就是阔绰,这种分量的的金条,要是按照后世的金价,那得多少钱啊!在东汉,能拿得出一根金条的人,那也是有点身份的才有这家底。 此时的曹操,那就像是个真正的赌徒一样,大声吆喝着,不时的大喊大叫,也跟那些人一样,赢了哈哈大笑,输了就拍桌子瞪眼。 哼,看这熟练的押注,赢多输少,骰子在筛盅里滚的时候,他耳朵都在动,老手了,以前没少出去败家啊。 就在曹操赢了一大把之后,就开始连着输,再也没有押中过,但是曹操却并不着急,他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书生打扮的摇晃手中的筛盅。 “大!大!给我大!” 掀开一看,才三点,曹操的本钱都已经输光了,就是那一根金条,随着曹操输的钱越来越来,这几个人对他的态度都变好了,公子长公子短的,叫的那是一个亲热啊,都快当成亲爹了。 “这把,我还是押大!”曹操又拿出的一些碎银,全押上准备孤注一掷了。 其他人都押了小,那个书生又开始晃筛盅,他左边晃两下,右边又晃两下,然后一下摁在了桌子上,曹操的眼睛眯了起来。 “各位,看好了。” “等等!” 那书生还想继续开盅,曹操一把就抓住了那书生的手腕。 “哼,玩骰子,袁本初都玩不过我,你还敢在我面前出千,不知好歹!” 第十五章重整北城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曹操抓住了那人的手,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用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挣脱那一双鹰爪一般的手,曹操把他的胳膊向下掰,那人却拼命往上抬。 那几个衙役,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齐全,看到曹操的举动,都想赶上前来阻止,但是走进大堂的项旭和项清已经是一脸不善的拦住了他们。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我这把剑拔出来,看不到血那是不会乖乖回去的。” 几个衙役感觉到了一股慑人的气势,胸口都有点喘不上气来,杀气这种东西虽然跟空气一样无形无色,但是定力不足的人,面对杀气震慑的时候,很容易受影响。 杀气的主要来源并不是说话的项清,而是项旭,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惊人的气势。 曹操嘴角扬起,用力的把书生的胳膊摁下去,书生袖子里丁零当啷的掉出了好几枚骰子,出老千的手法一共就这几种,袖子里没有,那别的地方也肯定能查出来。 曹操捂着胸口,指着书生的脸,痛心疾首般说道:“你们不厚道啊!我就想参与一下,你们合伙来骗我?” 书生不敢看曹操的眼睛,眼神左顾右晃,终于想了个好理由:“那个,这骰子刚才不在我袖子里,是你!就是你刚才悄悄放进去的!” 另一边那个大胖子也鼓足了胆子冲过来:“我给他作证,他确实没出千。” 项清看不下去了:“兄弟,别找补了,刚才你们眉来眼去的,你当我瞎的啊?以为我大哥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想骗钱,骗钱也就算了,能不能用点高级的手法让我开开眼啊,这垃圾手法瞧不起谁呢?” 大胖子有些恼羞成怒:“你又是谁啊?” “我叫项清,字君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二爷。” “我呸!”大胖子随口吐了一口痰:“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可是大爷我的地盘,还叫你爷,你口气不小啊!” 项清和曹操对视一笑,项清看着这个比他高一头的大胖子说道:“看来是不服啊?怎么着?二爷我陪你练练?” 大胖子满脸横肉,感觉到气的肉都在发抖:“哼,练就练,谁怕谁啊!” 大胖子心里想着,刚才被这两个拿剑的给吓住了,可不能再让小弟们看自己笑话。 那个高个子和矮个子把小院里的烂木头都扔到了一边,划了个场子让他俩比试。 书生跑过来当裁判说道:“先说好了,谁先掉出圈,谁就输了,不管是认输的还是摔出圈输的,都得管对方叫声爷,听懂了吗?” 这个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有三分之一个篮球场的面积,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足够他们折腾了。 只见那大胖子摆了个猛虎掏心的姿势,然后就冲了上来,所谓猛虎掏心呢,就是两只手像虎爪一样,一上一下摆在胸前。 “姿势不错。”项清一边调侃,身子没停,这大胖子扑过来,他右腿前弓步,左腿后撤,一手抓着大胖子衣领,一手抓着裤腰带,就跟投标枪一样,就把大胖子扔出了圈。 大胖子全身两百多斤肉摔在地上,全身的肉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眼看这一下摔得不轻,但是大胖子并没有放弃,他努力的爬起来,大吼一声。 “我不服!” 他又冲了上来,又被扔了出去,但是他仿佛不信邪一般,一次次的冲上来,连项清的衣服边都没摸到过一次。 “我不服!你这是投机取巧!” “那你想怎么样?”项清饶有兴趣的问道,让这种人服气,其实挺容易的,从不服打到服就行了,不服就一直打。 大胖子擦了擦流进嘴里的鼻血,然后喊道:“你和我掰腕子,在北城这地界,论掰腕子我还从来没输过,这个你要是赢了我,那我就彻彻底底的服了。” 另一边的曹操不耐烦的说道:“你直接叫爷得了,浪费时间,跟他比掰腕子,你手不被他捏废了就算谢天谢地了。” 大胖子没答话,大高个又把那个命运多舛的桌子拿了过来,上面依稀还有他们拍桌子留下的掌印,也没啰嗦,两个人就直接较上了劲。 大胖子脑门上的青筋都快爆了,另一边项清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连夏侯惇夏侯渊他们都掰不过我,你拿什么跟我玩? “你可以两只手。”项清说道。 大胖子也不客气,两手一块上,用出了吃奶的力气,项清的手就像是钢浇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你用力了没有,你再不用力,我可就要用力了。” 项清刚准备把大胖子的两只手掰过去,大胖子就直接放开了双手。 他懊恼的说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项清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转头想找个凳子坐一会,这舟车劳顿的,刚到洛阳就得跟人掰腕子,实在是站的有点累了。 大胖子看着项清,明明比自己矮上一头,身体也没有那么夸张的肌肉,但是自己的力气确实是比不过他。 “我服了,二爷!” 项清找了三根木头,将就着坐下,听见大胖子喊了声二爷,嘴都笑歪了,这一声二爷可太好听了,以后可得把这个名号打响亮喽。 “客气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大胖子并没有感觉到羞辱,既然自己最厉害的都输给人家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豪横的了,但是这几位,一个眼力,一个有武力,还有一个挺神秘,应该不是普通人。 他拱手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北城衙门要干什么?” 曹操拿出了那一份洛阳北部尉的任命文书,虽然东汉是有蔡侯纸的,但是那种纸,用毛笔写出来的字会洇,所以这时候官方文书用的还是竹简或者缣帛,一直到曹操的儿子曹丕称帝之后,才渐渐的被纸取代。 “我是新任的洛阳北部尉,这是朝廷的任命文书,你们可以看一下真伪。” 这高矮胖瘦加个文书,五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从来没想过,新任命的北部尉,竟然是刚才跟他们一块摇骰子的这个人。 书生点点头:“嗯,这个文书是真的。” 曹操却把文书卷了起来,一边卷还一边说道:“哎呀,你们刚刚可是在聚众赌博,你们身为北城衙门的衙役,知法犯法,若是按照大汉律法……” 几个人立马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喊着:“请大人饶命啊!” “我问你们,这北城衙门,到底多久没有新任的北部尉了,你们竟然这般懒散!” 大胖子抬头答道:“回大人的话,这北城衙门,已经一年多没人管了,洛阳令大人也对北城不管不问的,所以我们才……但是大人,我们知道自己错了,我们几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啊大人!” “嗯,方才我走在街上,竟然有人想偷我的钱袋,这北城与东西南城到底有何不同,治安竟然如此混乱!” 书生喊道:“大人,这可万万不干我们的事,我们也想管,但是我们不敢啊!” “不敢?”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洛阳城里东西南北四部,论达官显贵,就数着我们北部多,什么驸马爷,公主,皇亲国戚,名门望族,我们那个都惹不起啊,上一个北部尉大人,因为得罪了大将军府里的管家,已经被发配凉州,不知生死了。” 项清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一个管家,竟然能有那么大权力,能把朝廷命官发配边疆,真是荒唐!” 曹操摇了摇头:“二弟你想错了,一个管家,再怎么跋扈,那也是狗仗人势,终究只是个奴才,如此看来,改日我得去拜访一下这位大将军了,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这高矮胖瘦和书生五人跪在地上那是面面相觑,上位大人也是这样的人,说好听了,叫不畏权贵,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说的难听了,那就是不知深浅,不知好歹了。 “行了,你们几个听好了,我大汉朝律法之中,根本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员赌博,你们几个作为衙门的官差,竟然不懂法律,这件事情就需要惩罚。” 几人一听,立刻喜出望外,“是是是,我等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嗯,你看看这个破地方,哪里有半点衙门的样子,罚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那个最高的那个,你把牌匾擦干净了重新挂上去,大胖子,你力气大去把门给我装上去,只有半扇门像话吗,那个挺瘦的那个,你把这些破铜烂铁,破酒坛子都给我扔出去,爱扔哪儿扔哪儿,小矮子,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地方有灰尘,你明白吗?” 众人纷纷领命,然后热火朝天的跑去干活,曹操把那个书生叫了过来。 “你叫什么?在衙门里负责干什么?” 书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王蜀,是这北城衙门的文吏,负责整理一切书文档案,也负责庭审记录。” “嗯,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你找个活好的木匠,我需要二十条五色杀威棒,就给我放在大堂内,然后再做一个新桌子来,其他的衙门里缺的物件都给我置办齐全了,我给你钱。” 曹操从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钱来,实在是刚才都输光了,连个碎银都没有了。 “不用了大人,这个钱肯定是小的们拿,小的们拿。” 刚赢了自己顶头上司的钱,不表示表示那不得穿小鞋嘛,这个书生也是明白的很,立刻屁颠屁颠的办事去了。 曹操跟这“四大金刚”交代了一下,然后就带着项清项旭回府了。 走在路上,看着这北城有点混乱的秩序,扒手横行,车马纵横驰骋,一不小心就撞到人或者路边的商贩,甚至还有人当街斗殴,就为了自己能占到更好的摊位。 这洛阳城表面看上去繁华无比,可是这城里却是这番光景,不得不让人心生感叹,连天下的中心都变成了这般模样,那天下又是什么样了呢? 项清想找个话题聊天,就随口问道:“大哥,要收服那些衙役,根本没有那么麻烦吧,你直接把那个任命文书给他们看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输那么多钱?” 曹操看着路边打架的一对夫妻,丈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妻子双手死死的拉着丈夫,那个丈夫狠心撤出了自己的衣袖,孩子不停的哭喊他也不管。 项清下马把那个妇人扶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妇人边哭边说着,自己的丈夫原本是去西域经商的商人,一直本本份份,也有不少的家底,他们的儿子才刚刚一岁,结果丈夫却迷上了赌钱,每天早出晚归,不挺的从家里拿钱,到最后欠下了大笔的赌债,他还不上,就要把儿子给卖了。 项清听着妇人讲完,立刻起身想去把这位妇人的儿子追回来,曹操却把项清追了回来。 项清挣脱了曹操的束缚,朝着那个丈夫离开的方向走,曹操没他力气大,只能着急的喊道:“项君赫!这种事情,你能管一次,管两次,难道你还能管一辈子吗!” “那也不能看到了就不管!他的儿子要是被卖了,作为母亲她该多伤心!我不能坐视不理,绝不!” “你听我说,如今洛阳城中,赌博之风盛行,赌场林立,这样的事情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你管不过来的,我有办法,可以一劳永逸!” 项清停住了脚步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办法?” 曹操的眼睛微眯,眼神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立律法!封赌场!” 第十六章大清洗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往日的喧闹不在,卖货的小贩们都早早收拾了摊位赶回家,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只有那一个门口挂了“赌”字旗的一家店还在开着,里面传出的叫喊声在这个寂静的街道上肆意的传播,显得有点不合群的突兀感。 街道尽头,一行队伍走来,曹操领头,左右分别是项清项旭,后面的曹大曹二等人整整齐齐的排成两列行进,众人腰间挎着佩刀,身穿北城衙门的官服,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官差的北城人见到这个真相,都紧张的从门缝里偷看着。 王蜀跑到曹操旁边,低声问道:“大人,咱们真的要封这个赌场?” 曹操头也没回答道:“封。” 王蜀看了看就在眼前的赌场,犹豫不决的问道:“大人,咱们能不能换一家?” “为什么?” “大人,这个场子是咱们北部最大的赌场了,而且,这个场子还是蹇图的。” 项清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有了点印象,三国志记载,太祖初入尉廨,繕治四门。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 这记载说的就是曹操上任洛阳北部尉之后,秉公执法,整顿治安,皇帝宠信的宦官蹇硕的叔父犯法,就死在曹操的五色棒下。姓蹇的不多,一猜就知道,这就是死在五色棒下的那货了。 项清问道:“你说的蹇图,是朝中那个小黄门蹇硕的叔父对吧?” “正是。”王蜀答道。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这个赌场的门前,曹操冷哼一声:“我不管这赌场是谁开的,赌场就是混乱的根源之一,封禁赌场,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非做不可,就算是陛下面前,我也敢以死劝谏!” 说罢,曹操已经一脚迈进了赌场的大门,项清也只能跟上,毕竟自己是要紧抱曹大哥的大腿的,项旭却犹豫了一下,他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汗臭味,他皱着眉头,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曹大曹二允诺是曹府的私人护卫,自家主子去哪儿,他们俩当然也要跟着去哪儿,高矮胖瘦四大金刚就不用说了,出了事肯定是曹操扛着,那些大人物不会难为他们这些奉令办事的小人物。 赌场的窗户被草纸简单的糊住,这些赌徒都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当然不喜阳光,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钱,都在幻想自己能一夜暴富,过上三妻四妾,雍容华贵的生活,他们也从来不在意形象,赌场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曹操一行人推门进来,阳光穿过门框,照亮了门口的一片区域,把曹操一行人的影子拉长,这些赌徒眼睛受到了阳光的刺激,都抬起胳膊挡着阳光。 曹操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是新任洛阳北部尉曹操!从今天开始,北城所有赌场,一律封禁!” 随着曹操话音一落,众人抽刀而上,把那些赌徒一个个的赶了出去,这些人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眼里也还是只有桌子上的钱。 看场子的混混们立刻朝着内门喊道:“大哥,有砸场子的!” “狗日的谁打扰老子吃饭!” 一个壮汉掀开了内门的帘子走了出来,络腮胡上全是食物残渣和油脂,双手各拿着一个肘子,那个肚子就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挺着。 随手把肘子放在了一个托盘上,壮汉拍了拍手,原来在整个赌场各个地方坐着躺着的看场子打手,就已经齐齐站了起来,慢慢的向曹操一行人靠近。 那个壮汉就站在了曹操面前,胡须都快扎到曹操的脸上了,一说话就是满嘴的肘子和口臭混合的味道,让曹操不得不后仰避开他的口臭,但是他没有后退。 壮汉马上就要“这位官爷,我们可从来没得罪过您吧?今天来砸我的场,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不给个交代,这事可就有说头了。” 曹操说道:“北城从今日开始,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赌博,你把这里改成酒馆,客栈,都可以,就是不能开赌场。” “那就得问问官爷,大汉律法里,有没有禁止开办赌场这一条?” “哼,我是洛阳北部尉,这里的法律我说了算,我说不让开赌场,就不能开!” “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罩的场子?” “我不需要知道,现在,立刻带着你的手下,离开这里,我们要贴封条了。” “哼,你封一个试试!” 壮汉胸膛贴上了曹操,准备杀杀他的风头,要是把这北部尉给撞倒了,那他得多有面子,反正自己有靠山,一个北部尉而已,蹇图大人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他拉下马。 壮汉还想靠前,却被四大金刚的大胖子伸手拦下了:“天儿,给哥哥一个面子。” 那壮汉诧异的看了一眼大胖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双手摸着肚皮,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刘虎,你穿着一身官皮,真把自己当官了啊?” “天儿,才一年不见,你连大哥都不认了吗!当年你街头讨饭,是谁收留的你!” “哼,陈年往事提他做甚,别说了!” “当年是谁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劝你别跟蹇图混,你非要当他的狗腿子,每次打架都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你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我让你别说了!” 啪一声,刘虎感受到自己的左脸一片火辣辣的痛,简直就要痛麻了,他转过自己被扇歪了的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打的?” “你没听到吗!老子让你别说了,我打的就是你!”壮汉徐天暴跳如雷的喊道。 “为什么?” 徐天用力过猛,自己的手也麻了,他左手抓着自己右手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想再当穷人了!我跟着蹇大人,他能给我很多很多钱!我想要的他都能给,钱!地位!女人!老子现在应有尽有,你能给我什么?让我去干店小二看人眼色!让我去干赶车的车夫!让我去喂马!我不!我要当有地位有钱的人!我要当人上人!” 说出这些事,徐天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毕竟他现在已经初步成功了,有那么多手下,管着那么大的赌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徐天了。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手下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过来,他掀开了红布,是三根金条。 “曹大人,这个请你笑纳了吧,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徐天转身就走,又抓起了肘子啃了起来,心里还在嘲讽,蹇图大人说的真没错,只要你有钱有地位,什么事情办不到?那个新官上任不是三把火啊,给点钱打发了得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金条曹操看都不看,高声喊道:“公然贿赂朝廷官员,藐视官差,把他给我绑了,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是!”众人听令,拿出了随身带的捆犯人的绳子来。 徐天深吸了口气,蹇图大人说了,这种情况那就是钱还没给够,哼,这些狗贪官,这么大胃口也不怕撑死。 他又招了招手,托盘里就又多了三根金条,一个小小的北部尉都得用六根金条才能摆平,这难免让他觉得肉疼。 “就这些了,胃口太大小心撑坏了。” 项清已经看不下去了,两边根本是没聊到一个频道,在他想象中,封禁赌场,那就应该是一群人冲进去,控制住所有人员,然后让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啊,用得着说话吗?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随手拿了刘虎手中的绳索,连剑也没用,就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把徐天绑成麻花提了回来。 “磨磨唧唧的,跟他废什么话啊大哥,你要是一家一家聊下去,那得封到什么时候啊!” 曹操无奈的看着项清:“第一次做官,还是不太熟悉,幸亏有你帮我。” “咦,太肉麻了大哥。” 曹操突然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哎,要论做官,我确实是不如袁本初啊,弱冠之年出仕濮阳长,那可是政绩斐然,风光无限,实在是让人敬佩啊。” “大哥你提了两次袁本初了,啥时候让我见见,我看看是什么人物能让大哥一直心心念念的。” “会有机会的,他给我的书信说,过几日他也回来洛阳,到时候给你们二人引荐一下。” “好嘞哥。” 本来小弟们看的好好的,应该没啥大事,结果再一眨眼,徐天就已经被绑了,这些小弟也是不敢擅动,毕竟对官府出手,那也是大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 刘虎扛着徐天,曹大曹二给赌场的大门斜着贴了两个封条,然后众人就走向下一家。 项清抱怨道:“哎,真没劲,还寻思那些小弟能反抗一下呢,都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曹操笑道:“君赫不是不喜欢打架吗?怎么现在反而迫不及待要打架了?” “人都是善变的嘛,这个很正常,王蜀,下一家在哪儿?” 一天之内,洛阳北城就有二十余个赌场被贴了封条,当这些赌场的主人们收到消息之后,曹操这个名字,就在洛阳城成为了中心。 赌场这件事,毕竟律法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这二十几家赌场也都是各个大佬挣钱的地下手段,一个刚刚上任的,小小的七品官,竟然一下子把他们都给得罪了。 一时间,无数的密探被派向了北城,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些大佬压根就不相信,一个没有背景的七品官有这个胆子敢对他们的财路下手,必须要查清楚这个曹操的所有底细,才能针对性地想用什么手段干掉他。 第十七章命案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洛阳城中传开了消息,新任的洛阳北部尉曹操,颁布了新的治安制度,禁止赌博,禁止当街跑马,严办偷盗抢劫,每天戌时宵禁,也就是每晚七点禁止出门,仅仅几日光景,这北城的治安愈发好了,北城成为了盗贼的禁地,百姓们欢欣鼓舞,盛赞北城衙门,曹操的声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北城最宽阔的主街上,有一个巨大的日晷,上面一个巨大的指针,圆盘表面上刻着十二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钟表这条街也被称为日晷街。 赌场全部被查封之后,北城衙门的官差轮流给那些赌鬼们上课,除去极个别冥顽不灵的人之外,他们大部分人已经选择了回归家庭,这些人里,有不少的商人,他们戒赌之后,又作起了买卖,让整个北城都热闹了不少,他们从争论骰子大小,到现在争论谁家的货物更好,谁家的更便宜,他们突然感觉到,原来没有赌博的生活,也是那么快乐。 人生永远是条岔路,一路光明,一路黑暗,光明的路上有很多小路通向黑暗,但是黑暗的路上,却很少有小路通向光明。 往日充斥着叫卖声的日晷街今日却是与众不同,街上的很多人都围成一个圈,好像在围观什么,内圈的人在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外圈的人踮起脚尖眺望,看不到的人急的抓耳挠腮,拼命往里面挤。 昨夜里有一场小雨,今天就出了个大晴天,水分蒸发完之后,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芬芳,在雨夜里睡眠质量都很好,项清几人神清气爽的日常出门巡街,项清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后世就是一个高中毕业,住着只能放一张床的出租屋,吃着泡面,口口声声追逐梦想的社会底层,竟然在古代当上了公务员,那是怡然自得,洋洋得意啊。 远远的就看见前面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好像是发生什么事了,项清一招手把刘虎叫了过来。 “虎咂,前面路都快被堵住了,你去前面问问是什么情况。”因为项清是山东人嘛,把虎子叫成虎砸是山东口音。 刘虎跑上前去,百姓们一看官差来了,纷纷让路,看了一眼就跑了回来,连步伐都有些凌乱,胸膛起起伏伏喘着粗气,眼神通红,谁都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项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收敛了笑容问道:“发生了什么?” 刘虎憋的满脸通红,看起来难以启齿,“大人,您还是自己去看吧,我说不出口。” 项清满脸疑惑的走向人群,允诺和刘虎分开人群留出了一个通道,离得近了,项清终于能看清楚了。 怒发冲冠,双手握拳,脑门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他大声吼道:“这他妈的谁干的!” 只见人群的中心,是三具尸体,都是大好年华的豆蔻少女,白皙的皮肤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身无寸缕,披头散发,三具尸体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这三个少女,是受尽了凌辱而死。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那群衣不蔽体的,被山贼侮辱的姑娘,女人生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种悲哀,除非你生来就是贵族。 尸体的旁边就放着一个木板,上面写着:侍奉本公子是尔等贱民之荣。十二个大字,字字都像钢针一样,扎进项清的心。 三个风华正茂的少女,被人掳走,凌辱了整整一夜,尸体竟然就赤裸裸的扔在大街上,这是三个鲜活的生命,不是猪狗!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虎砸!去找辆马车,把她们带到衙门,通知死者家属过来。” “是,大人。” 项清不忍心看这样的场面,别过头去,偷偷的试去了眼底的泪水,他转身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痛心疾首者有之,事不关己评头论足者有之,好色垂涎者有之,但是最多的,还是那些担心自己安危,害怕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百姓。 “今天在场的诸位叔伯婶姨,在北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职,让大家担惊受怕,就是我们没做到我们应该做的,在这里,我代表北城衙门,给诸位道歉了!” 深深的一鞠躬,即是对死者的道歉,可以说,官府的治安有漏洞,才导致了这件惨剧的发生,也是对百姓的道歉,即使他们禁赌场,整顿治安,依旧没有赢得老百姓们彻彻底底的信任,在这个衙门的管理下,性命都保不住,怎么可能信任这个政府?除非他们用雷霆手段,找出凶手,让死者瞑目,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挽回官府的公信力。 “我在这里跟大家保证,三日之内,必能找出凶手,严惩不贷!现在,还请大家散了吧,请尊重死者!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众人上前驱散了人群,看着百姓们带着怀疑的眼神离开,他们的心里都很不好受,北城即使是再混乱,也从来没有出过命案,这一次足足有三个人死于非命,他们心里都憋了一股气。 就在项清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项旭却是面无表情走到了三具尸体前,项清抬头注视着他,只见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一具尸体身上,他想了想,又脱下了身上内衫盖在了另一具尸体上。 项旭就穿了两件衣服,下面是一条长裤,就露出了身上匀称的肌肉,再加上本就俊俏的脸庞,让远方观望的女性都看的痴了。 项清笑着走到项旭身边,也脱下了外套盖在尸体上,白嫩的身子被男人宽大的衣袍遮住,那些流氓什么也看不见了,也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项清摸着项旭的头,项旭每次被摸头都乖巧的像小猫一样,露出一颗小虎牙傻傻的笑着。 “小旭,你做了一件好事。” 项清是怕冷的,所以多穿了件外套,就准备给项旭穿上,他温柔的说道:“天气凉,别冻着了。” 项清给他披上衣服,没想到项旭竟然拒绝了:“我不,我不穿。” 项清这才想起来,项旭是有洁癖的,即使是他的东西,项旭也还是会嫌弃的,自己的衣服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的,他也不会碰别人的衣服。 地上的三具尸体,身上的泥土被昨夜的雨浇过,凝固在皮肤上,混合着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看起来也是肮脏不堪,再加上尸体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尸体上就盖着项旭的衣服。 “小旭,你要记住,即使这个世界全是黑暗,你也要成为这个世界所有的光明。因为在哥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项旭摇了摇头:“听不懂。” 项清又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没事的,你不需要懂,只要有我在,我会拦住所有的黑暗。” 这时候刘虎已经找了辆马车,几人合力把尸体放在马车上,那块木板也被允诺拿着,然后刘虎担任车夫,其他人跟着马车一路回到了北城衙门。 此时的北城衙门已经焕然一新,大门的牌匾已经板板正正的挂在上面,大门也已经重新装上,大堂里左右两边各有十根执法五色棒,院里也已经打扫干净,此时曹操就坐在院里,看着项清给他画的图纸,用项清给他的刨子刨木头,准备做一把椅子。 马车停在院里,曹操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君赫,你拉回来的什么东西?” 项清把曹操拉到马车前,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衣服,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冲进了曹操鼻子里,曹操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气来。 “发生了何事?这三具死尸从何而来?” 项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曹操,曹操一言不发,表情严肃,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点了点头。 还没等曹操开口,另一队巡街的曹大曹二也回来了,还是一路狂奔回来的,两个人刚进大门,跑到曹操面前,就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慢慢说,别着急。” 曹大费力地咽下口水,开口说道:“大,大人,有百姓跟我们说,在,在文韬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发展了七,七具尸体。” 曹二接着说道:“应该是昨夜里死的,邻居们在半夜里听到了有求救的声音,七具尸体,三男四女,其中一个是年过七旬的老妇人,我们问过了,他们是三家人,都是生的女儿,平日里与人和善,并没有仇家,瘦子他们在后面搬尸体呢。” 随后,瘦子和矮子各自推着一辆手推车进来,整整十具尸体,整齐的排列在院内,除了那三名少女之外,其他人都是被一刀封喉,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曹操从怀里拿出钱袋递给王蜀,谈了口气说道:“去日晷街买几口好棺木,把尸体好生安葬了吧。” “且慢。”项清拦住了王蜀:“大哥,凶杀案尸体才是关键,没有尸体,我们怎么找线索?” 曹操从允诺手里接过刻着十二个字的木板挥了几下说道:“不用找线索,这根本就不是凶杀案。” 项清看着曹操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冲着我们来的?” “没错,这是某些人看不惯我们,这件事是对我们的示威,也是警告。” “那可是十条人命!他们全都是无辜的普通老百姓,这些人就用十条无辜的性命来警告我们吗?” 曹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他背着手抬头望着天空,众人都在等他说话。 “这个人势必位高权重,我们封禁赌场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跟他们的利益比起来,十条人命又算什么呢,在他们眼中,百姓只是蝼蚁罢了,他们也在赌,赌我敢不敢对他们下手。” 项清平举雷鸣剑,视线从剑身渐渐转移到曹操身上:“有我在,想杀你那也得问问我的雷鸣剑,大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相信你。” 曹操转身走向大堂,边走边说道:“我曹孟德立志铲除奸佞,这一次,只是个开始,若是认为我不会杀人,那他们可就看错了我曹孟德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有胆子,那就让他们来!” 第十八章刀客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旭日东升,驱散了黑夜,却没有驱散人心的寒冷,这诺大的北城,家有女眷的人都是胆战心惊的度过了一夜,他们害怕家中的妻子女儿成为那些大人物争权夺利的炮灰,成为下一个受尽凌辱抛尸街头的目标,每个人都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风暴来临之时,大人物们呼风唤雨,争权夺利,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只能躲在残垣断壁之下苟且偷生,他们不会思考为什么活着,也只是为了活着。 北城衙门的大堂上,两边是衙役们,中间坐着的是曹操,两边分别站着项清和王蜀,大堂中站着的是几位雪鬓霜鬟,拄着拐棍行将就木的老者。 几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行礼,项清立刻上前挨个把他们扶起来,示意他们不用行礼,老人们才作罢。 为首者老态龙钟,沙哑着嗓子说道:“曹大人,我等受北城百姓之托,冒昧前来打搅曹大人,还请您恕罪。” 曹操也不好意思坐着,就跑下来双手扶着老人的胳膊,“哪里哪里,何罪之有,老人家有话尽管说就是。” “那我老头子就斗胆,恳请曹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北城万千百姓的性命!”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话,我曹孟德不是贪官污吏,不会收受贿赂,也不会苛待百姓,虽然称不上是明察秋毫,但是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北城百姓啊。” “曹大人封禁赌场,严查盗贼,所作所为百姓们心里都清楚,但曹大人请听我一言,这北城中的名门望族不计其数,相互之间互通有无,你要跟他们争斗,那是万万斗不过的,他们开办赌场,收受一些苛捐杂税,我们最多也是日子难过些罢了,可是曹大人要跟他们斗,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却有性命之忧,我们没有得罪谁啊,我们想活着,难道这也有错吗?还请曹大人收手吧。” 言罢,几位老者齐齐下跪,任凭项清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很难受,他们连夜去把尸体安葬,一夜没睡,每个人都瞪着熊猫眼,就等着凶手上门,结果上门的却是这几位老者。 好说歹说,这几位老者才离开,项清心如刀绞,明明曹操做的是一个为老百姓做主的官,结果却反过来被百姓阻止,想让他也跟着同流合污,这样这些百姓才能活下去,这是何道理。 曹操感叹的说:“我大汉王朝已然是病入膏肓啊,可悲!可叹!” 众人沉默不语,项清问道:“王蜀,你知道虎子去哪儿了吗?怎么没见他。” “哦,忘跟二爷说了,他昨晚忙完了之后,称是家中出了点事,回家去了。” 项清没多想,曹操却是追问了一句:“昨晚我们出城埋葬尸体,他怎么知道家中出事了?” 王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他捡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回家了,让我帮他说一声,当时没多想,我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坏了,绝对出事了,跟我走!”曹操火急火燎的冲出门去。 王蜀他们跟在身后问道:“去哪儿啊大人?” 项清喊道:“废话,当然去刘虎家了,你们几个谁认识谁带路。” 众人匆匆赶到刘虎家,那个破旧的宅院,大门都被劈成了两半,院子里乱七八糟,还有两具身穿夜行衣的尸体,看样子是被刘虎杀的。 “应该在屋里,走。” 项清走在前面推开房门,手中的雷鸣剑已经出鞘,防止门后藏有刺客,房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一股血腥味扑鼻,众人掩住口鼻,这才看见刘虎就倚在床边。 床上,是一个老妇人,容貌和刘虎是极为相似的,但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刘虎胸前也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已经处于半昏厥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刀。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刘虎送到了医馆救治,伤势并不是很重,他的身体也很强壮,到了下午,他就已经苏醒了过来。 “昨晚一共有五个人,有一个人刀法很厉害,我杀了那两个人之后,那个刀客就出手了,他的刀法很猛,我打不过,就被他砍伤了。” 曹操疑惑的问:“跟明显他们是来杀你的,既然你已经被砍伤了,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虎答道:“那些人都听一个人的命令,那个人身材瘦弱,不像是杀手,徐天也在,是他跪在地上跟那个人求情,我才活下来的。” 说完,刘虎就准备下床,众人急忙阻止:“你伤还没好,就在这安心养伤吧。” “母亲为我操劳一生,却被我这不孝子拖累,我去给我母亲收尸。” 这个汉子并没有泪水,他的眼底,像是岩浆在涌动,无尽的怒火蛰伏,他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在别人的面前流眼泪,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房门走去。 “不用了,把你送到这之后,君赫就回去把你母亲的尸首收敛了,用的最好的棺木。” “那我也得给母亲送行,这是身为人子的本分。” 曹操招手把王蜀叫了过来,“好,王蜀知道在哪儿,让他扶着你去吧。” “谢曹大人。” 接连两日,那个棺材店已经卖出了十一口棺材,已经有十一条无辜的性命枉死,而这一切,都是那一个人做的 王蜀赶车,刘虎坐在马车檐上,手扶棺椁,前面是骑马的项清和项旭,众人一路走到埋着那三家人尸体的地方。 刘虎终于是绷不住了,七尺的汉子哭成了泪人,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把棺椁下葬,项清用雷鸣剑在石碑上刻下了碑文。 看着十一个新坟,项清攥紧了拳头,眼睛也变得通红,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这是时代他想象不出来,山匪横行霸道,达官贵人视百姓命如草芥,知道了这种种,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了,他面对着这些坟墓,在心中暗暗发誓,我想改变这个吃人的社会!我要让百姓们,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群人围了上来,其实项清早就发现了这些藏匿的人,他一直等这些人出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刀客,刀背上有九环,刀柄上是铁链,可以把刀扔出去再扔回来,他头上戴着斗笠,脸上的面罩遮住了脸看不出面貌。 “你奉谁的命令来的?”项清问道。 “吾不与死人语。”刀客冷冰冰的答道。 项清一听这个公鸭嗓,立刻了然,这必定就是十常侍的人了。 “哼,死太监。” 刀客听见太监二字,并没有发怒,只是冷哼一声:“上。” 那些刺客有二十多人,围住了项清,项清回头看着项旭喊道:“小旭,这些小鱼小虾地就交给你了,我把那个大的给抓了。” 项旭面无表情地拔出纵寒剑,冲向了包围圈,无穷无尽的寒意将这二十多人全部笼罩,就像是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将这二十几人冻在了原地,剑影之中,都仿佛蕴含着冰霜。 二十多人也有人冲向了项清,不过项清根本不理睬他们,雷鸣剑所指唯有刀客一人,没有人能近他的身,所有伸向项清的兵器都被纵寒剑斩断了。 “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还不是普通衙役。”刀客的公鸭嗓笑起来格外的瘆人,简直就是声波攻击。 不理睬这些,项清已经冲到了近前,刀客的刀已经和项清的剑碰撞在一起,还没等兵器发出声音,项清已经变招,直扑刀客下盘。 刀客不慌不忙,双脚进退有据,长刀总是能挡在关键的位置,这份眼力就证明,他是和项清一个层次的对手。 眼见对方下盘扎实,项清腾空而起,雷鸣剑刺向刀客面门,但是刀客早有预料,横过刀身挡住雷鸣剑,然后长刀贴着雷鸣剑的剑身砍向项清。 项清也不着急,一歪头,然后一脚踹在了刀客胸膛,刀客也还了一掌拍在了项清的肩头。 刀客向后倒飞而出,接连退了十步方才站定,项清也后退了五步才化解了掌劲,刀客摸着胸口,项清摸着肩膀,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刚才只是试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项旭已经解决了战斗,他拿出了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拭去了纵寒剑上沾染的血,又仔细的确定剑穗并没有脏,这才扔掉手帕,把剑放回剑鞘。 王蜀端详着项清那边的战斗,突然右手握拳轻轻的砸向左手掌心:“奥,我知道了,这个人是皇宫里的。” 项旭回头看着他,王蜀知道这个小八爷不喜欢说话,所以他主动跟项旭解释道:“此人名叫毕岚,号称洛阳第一刀,是中常侍蹇硕门下刺客,自从他来到洛阳,就不断的有官员被杀,闹的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是他杀的,但是没有人敢招惹他的靠山十常侍,所以他就成了洛阳最有名的刺客。” 说罢,王蜀还担忧的添了一句:“哎,不知道二爷能不能打过他,这京城之内,还没听说有人能与毕岚为敌。” 项旭没说话,他看着手持雷鸣剑的身影,自信的笑着。 第十九章典军校尉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小雨先是点点滴滴的试探,发现大地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他的滋润,雨水就变得密集起来,编织成了透明的雨幕,像是玻璃一般反射着刀光剑影。 雷鸣剑听到了雨声,就变得亢奋起来,剑法像是得到了加持,愈发的迅疾,刀客毕岚已经是气喘吁吁,他的刀法本是为了刚猛,可是净身之后,他的刚猛少了许多,却是多了几分阴柔之气,刀法自成一派。 两人同时跃起,刀剑在空中交击,半空的雨幕都被两人撕开,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雨水都得避开他们走。 两人同时落地,长靴在地上溅起泥土,毕岚已经由单手持刀变成双手,刀身与耳朵齐平,项清右手雷鸣剑,剑尖指地,雨水顺着剑身的血槽汇成小流滴在地面上。 大喝一声,毕岚已经举刀冲了过来,连人带刀舞的就像是陀螺一般,好似有三头六臂,攻势持续连绵。 “你个太监跟我比持久?” 项清的剑,没了,只能看到项清像是千手观音,项清身前所有的方位都被剑影笼罩。 两个人动作都快的只剩下残影,两人瞪着赤红的眼睛,胳膊上的青筋像蛇一样趴着涌动,血液循环太快了,让他们的皮肤表面都渗出了血珠,项清的上身已经被刀划开,还有三处长刀划开的伤口,毕岚更不好受,他的身体就像是个被笔戳烂了的纸。 围观的王蜀已经看傻了眼,下巴掉在地上说道:“我的天呐,这两个人还是人类吗?这都三百招了!还不分胜负吗?” 项旭抱着纵寒剑,然后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不用看了,最后一招了,走吧,我不想淋雨了。” “小八爷,这还打的难解难分呢,怎么就最后一招啦?” 场中的毕岚停止了旋转,长刀上的九个圆环只剩下了一个,头上的发髻都被雷鸣剑挑开了,他披头散发冲向项清,活活像一个泼妇,哪里还有半点洛阳第一刀客的风头。 “哼,困兽之斗。” 雷鸣剑上挑,刀已经被击飞,在空中就断成两半,紧接着,十一个剑花就在毕岚的全身绽放,鲜血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凝结成了十一朵彼岸花落在了十一座坟墓前。 全身上下的筋脉都被这十一剑挑断了,相当于是将毕岚的一身武艺全部废了,从此成为一个动弹不得的废人。 项清收回雷鸣剑挂在腰间,一只手揪着毕岚的头发,就那么拖着他往前走。 “你可争气点,别还没到城里就死了,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要在北城最显眼的地方,将你处死。” 毕岚满口都是血,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敢!你这个小小的仆役,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项清嫌他的公鸭嗓实在太过难听,就把他的舌头割了,他对这个人实在是恨之入骨,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残暴不仁的事情,和这些畜生对那些百姓做的事情比起来,他觉得他还不够残忍。 刘虎给母亲坟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他也不觉得疼,雨水帮他把眼泪擦掉,这个曾经爱笑爱赌善良的大胖子,在失去至亲的这一刻,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再也没有了。 他跟上前方的项清项旭,眼神坚毅无比的喊了声:“二爷”然后就没再吭声。 项清了然于胸,这货是第二次叫二爷,只不过是上次打赌输了,这次,那可是真心实意的了。 项清骑着马单手提着毕岚,觉得甚是不方便,这货的出血量太大了,一路走一路流血,那一个个走过的小水坑都被他的血染红了。 “虎子,把这货带回衙门,挑个好日子,你亲手斩了他,给你娘报仇。” “是。”刘虎把烂泥一样的毕岚扔在马车上,甚至还觉得毕岚即使这样了还是有点不妥,又把毕岚的衣服撕成条绑了起来,确定这家伙逃不了之后,才放心的上了马。 趁着众人都没注意他,项清终于憋不住了,像是吐痰一样吐了口血,用袖子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又紧了紧衣服,把身上的三道被砍的伤口遮住,才跟上了队伍。 看到项清跟了上来,王蜀说道:“二爷,咱们快点回去吧,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了。” 项清苦笑一声:“快不了,这城门口还有人等着咱们呢。” “啊?这毕岚都被二爷拿下了,还有谁敢拦我们?” 项清拍了拍王蜀的肩头,那一双大手拍的王蜀呲牙咧嘴,项清笑道:“毕岚这样的高手不多,但是以十常侍的实力,再找十个也不难,所以这个毕岚无非就是个棋子罢了,假使我刚才就杀了毕岚,无人知晓此事,那就还好,十常侍也能接受,但是我要是把这个毕岚带回北城当中处斩,那可就是打他们的老脸了,他们不会愿意的。” 王蜀的眼球滴溜溜的乱转:“二爷,让小的捋捋,我们封禁赌场,那是十常侍的买卖,所以十常侍肯定是要对咱们下手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反而是要杀无辜的百姓示威,还要派出毕岚来杀我们?直接对曹大人动手,那不是一劳永逸了吗?” 项清笑了笑,说道:“若你是十常侍,你敢对太尉的儿子下手吗? “这…这十常侍权力再大,也终究只是个中常侍之职,这太尉权力再小,那也是名列三公啊,小人不敢,小人只有一条命。” “那就对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谁也不敢轻易对对方下手,所以只能彼此试探,十常侍示威只是为了让大哥见好就收,却没想到大哥根本不理,他们也就只能再对着我们下手了。” 王蜀恍然大悟一样喊道:“小人明白了!曹大人是太尉之子!” “哎,你的关注点怎么如此离谱。” 这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口,门口和城楼上不见一个人影,走进了城门,果不其然,还真有人在这翁城之中等着他们。 那是一个瘦弱的青年,不过他身上披着羽林军的盔甲,倒是衬托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帅气。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马鞭说道:“我是典军校尉张举,放下车上的人,你们可以走了。” 项清骑着马走到近前,盯着张举的眼睛问道:“刘虎的母亲是你杀的对吧?” 张举被项清杀人的眼神盯着,冷汗都冒出来,混合着雨水倒也是看不出来,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傲慢的说道:“本公子杀两个贱民,有问题吗?” “文韬街三家十口人,也是你下令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举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用马鞭指着项清,笑道:“你看看你,这么认真,搞得本公子还有点害怕了,哈哈哈哈。” “本公子一晚御三女,怎么样?厉不厉害?就用这个马鞭,对,就是这个马鞭,一下一下,抽在她们身上,看着她们痛快哀嚎,又不敢反抗的样子,本公子着实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那些老不死的真是迂腐,本公子看中的女子,竟然不让本公子带走,那我只好杀了他们了,伺候本公子那是他们八辈子修不来的好福气啊!不识抬举就该死。” 项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个张举完完全全是个疯子一样的变态,这样的人,都能做典军校尉吗?那些无辜的人,就因为这些人位高权重,背后靠山手眼通天,就必须无辜的死去吗! 刘虎也走上前来问道:“你把徐天怎么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肚子像是十月怀胎的那个大胖子吧?被我杀了。”张举云淡风轻的说道。 “被你,杀了?” “嗯,他自己说的,用他一条命,换你一条命,本公子觉得好感动,好有趣,就同意啦,然后就把他杀了,他的尸体还在本公子那里,本公子准备回去试试,在他肚子上点根蜡烛,能不能烧个三天三夜,哈哈哈哈。” 项清已经拔出了雷鸣剑,剑光闪过,张举的头盔和发髻都被这一剑削了下去,断口整整齐齐。 “你干什么!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张举跳下马来,踩在泥里还摔了一跤,他从泥水里捧起自己的头发,然后愤怒的指着项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剑,是为了刘虎的母亲!” “你!你这贱民!本公子今日,就把你们全杀了!” 项清冷笑一声:“巧了,今天你也得死在这!” 正当项清准备一剑一剑结果了这个张举时,没想到张举刚才还嚣张跋扈,现在却直接落荒而逃了,逃跑的速度比起豹子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当纳闷的时候,翁城的闸门当的一声轰然落地,翁城城楼上出现了一批一批的御林军,他们张弓搭箭,瞄准了翁城中孤立无援的项清等人。 没一会,气喘吁吁的张举就被两个羽林军扶着登上了城楼,他看着城墙下蚂蚁一样大小的项清哈哈大笑。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放箭!” 第二十章飞上城墙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放箭!” 箭如雨下,天空电闪雷鸣,箭镞上仿佛带着电弧,那些身穿金黄盔甲的羽林军将士,在雨夜里盔甲也是金光闪闪,他们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连张弓搭箭的手法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作为皇帝的亲军,他们就是大汉王朝最精锐的部队。 项清和项旭拔剑拨打箭矢,项清喊道:“躲在马车底下,小旭,你也进去!” “我不!” 王蜀已经抱着脑袋钻了进去,刘虎也想拿把刀过来,项清一脚把刘虎踹到了马车底下,马车上的毕岚和拉车的马已经被射成了筛子,死的透透的。 “他妈的,二爷我今天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刚才进城门的时候,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城墙,大概有十几米高,上面虽然没有凹槽和突起,但是给一个支点,一个轻功高手爬上这个城墙应该是不难的。 城墙上,张举看着下面被箭矢笼罩的翁城,哈哈大笑:“哼,几个无名小卒,还敢跟本公子斗。” 如今皇帝昏庸,御林军军权一半在大将军何进手上,另一半就掌握在十常侍手里,这次也是特意把射声营调过来,也是听说了这个项清和项旭都是顶尖高手以防万一,但是在这样密集的弓箭打击下,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项清和项旭背靠着背,两把剑舞的密不透风,两人脚下是密密麻麻断成两半的箭矢。 “小旭,你轻功比我好,等会我把你扔到城墙上,你上去,把张举那小子控制住,明白了吗?” 如此密集的挥剑动作,项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虽然他气力远超常人,但是他刚刚和毕岚大战一场,身上时带着伤的,此时他的衣襟已经盖不住伤口了,血流如注。 “哥,你受伤了!”项旭心疼的喊道。 “少废话,准备好了那就来!要不咱兄弟俩就都得死在这了!” 两人一块并肩向前冲,城墙上的张举看到下面两个蚂蚁一样的存在,竟然不退反进,朝着城墙就冲过来了。 他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指挥射声营道:“所有人给我射那两个,把他们射成刺猬!” 已经靠近城墙了,项清跑在前面,奋力一掷,雷鸣剑带着破空之声牢牢的插在城墙中段,剑柄一阵震颤。 项清背靠城墙,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项旭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加速冲了过来,此时项清是没办法防御了,一只箭矢穿过了项旭防守的死角,插在了项清的肩头。 项旭右脚踩在项清的膝盖上,项清全身肌肉凸起,青筋在额头上暴动,从丹田深处,一股巨大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都快要把天撕破了,项旭凌空而起。 就在项旭凌空的下一刻,已经至少有三只箭射在了项清的身上,还有一箭射穿了他的右大腿,他已经没有办法移动,也没有办法防御了。 他嘴里不停的流出鲜血,当痛觉上升到死亡这个价格,也就是麻木了,感受不到了,雨水帮他把血迹冲刷,他仰头望着项旭的身影。 曹大哥,一定要来救小旭啊,我没有办法做他的光了,你一定要替我守护他,毕竟,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哎,没想到我竟然死在一个变态手上,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在他闭眼的前一刻,看到了王蜀和刘虎盯着被箭矢插满了的马车车斗冲了过来,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项旭的身体节节攀升,项清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扔上了半空,他像是施展了梯云纵一般,每次脚尖蹬在城墙上,都能让身体向上攀登一节,他看到了雷鸣剑,左脚踩在剑柄上,剑身弯曲到了最大的程度,然后嗡的一声将他的身体弹起来,此刻他就是大鹏展翅一样凌空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张举万万也没想到,项旭一眨眼就已经站在了城跺上。 “杀…杀了他!你们快点杀了他!”张举慌乱地喊道。 周围的射声营将士鄙夷的看着张举,但是还是不得不拔出刀剑把项旭团团围住。 就像是龙卷风吹过,项旭的周围的将士就已经捂着小腿倒了一圈,张举立刻往人群里面跑,项旭立刻就追,边上的射声营将士竟然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根本就没有拦着项旭的意思,只是摆摆样子罢了。 “你们!你们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披头散发的张举不断的拉出将士们来挡住项旭的剑,将士们一个个眼底都潜藏着愤怒,他们是忠心耿耿的将士,军令在张举手上,服从命令是天职,但是他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好汉,他们能分辨是非忠奸,他们连箭也不射了,就冷眼看着张举。 一名伍长从人群中悄悄伸出了一条腿,张举被绊倒在地,他跪在地上也在向前爬,旁边的将士都袖手旁观,更有甚者还在偷偷嘲笑张举的丑态。 项旭的速度奇快无比,没有御林军的阻拦,他站在了张举的面前,正准备把他杀了,却听见城墙楼梯传来了一句“且慢!” 城门楼梯上,响起了盔甲碰撞的阵阵声响,身穿赤红色盔甲的将士们迈着沉稳有力,节奏一致的步伐,登上了城墙,领头的,正是膀大腰圆身穿铠甲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 “吾乃城防军校尉夏侯惇,这是何进大将军的兵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还请归营吧!” 虽然射声营不归何进大将军,但是兵马大将军在名义上统属天下军队,射声营也不愿做这些事情,就给了夏侯惇一个面子,统兵校尉发了一声信号,御林军将士们就开始撤退。 宽大的城门楼梯上,一边是红甲城防军肃穆而立,一边是金甲御林军有条不紊的下楼,两军之间有明显的分界线,等御林军全部撤走,翁城的四面城墙就已经全部被红甲城防军接管。 项旭早就已经越下了城墙,半空中把雷鸣剑顺手拔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就冲这项清冲了过去。 曹操已经打开了闸门,后面还跟着曹大曹二等人,也是急急忙忙的冲着项清跑过去。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天边架起了彩虹桥,马车的车斗倾斜着靠在墙角,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箭矢,还有几根箭已经穿透了木板,曹大曹二和项旭掀开了车斗,露出了蜷在里面的三人。 王蜀倒是完好无损,只是项清和刘虎已经是奄奄一息,他们本来身上就带着伤,项清刚才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刘虎情况略好,他的伤口本来是轻伤,但是刚才顶着车斗冲过来救项清,身上也被射了一箭,原本的伤口也撕裂成更大的伤口,算是雪上加霜。 “允诺,去找大夫,你们把他们两个送回府上,快点!” 这时候,夏侯惇夏侯渊也押着张举走了下来,两人把张举夹在中间,跟他们两个两米大汉站在一起,那张举就像是个小鸡仔一般。 夏侯惇夏侯渊正好看到曹大他们抬着项清过来,顿时就火冒三丈。 啪啪两声脆响,夏侯渊夏侯惇一人一巴掌,就把张举扇成了猪头,连门牙都掉了两颗,夏侯渊气不过,又给他肚子来了一拳,打的他直吐血。 “看看你个兔崽子干的好事,我二哥要是出了事,我砍了你全家!” 张举眼前冒着金星,头晕眼花的感觉自己肚子都快被这一拳打穿了,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门,你门负弄撒我,负弄撒我!” 夏侯渊问道:“哥,这小子嘟囔啥呢?” “应该是不能杀我吧。” 夏侯渊的双拳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嘿!我今天就非得杀了你了!” 曹操走了过来,“行了,把他关到我衙门去,改天当众处斩,现在杀他没用。” 夏侯渊又扇了他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小子等着,这几天好好伺候你。” 曹操并没有阻止夏侯渊胖揍张举,他问道:“你俩跟我回府吗?还是直接回营?” 他俩对视一眼,把各自的副官叫过来:“你俩带着兄弟们回营吧,记得跟皇甫两军说一声,我们俩个晚上再归营。” “是。” 两个副官带着城防军回营,夏侯渊焦急地说道:“快走快走,我看二哥受得伤不轻。” 众人一路回府,这洛阳城的曹府虽然比谯县的曹府占地面积少了一些,但是却精致了许多,没有了那么大的演武场,多了许多的假山花草之类的。 此时项清和刘虎在一个屋里救治,屋外面走廊上,却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人,有北城衙门的矮瘦高三人加上王蜀,项旭在屋里陪哥哥,还有那些平日里被项清善待的下人,此外还有两个陌生人。 一人身长七尺,气宇轩昂,眉如剑刃,眼似清泉,一丝不苟的发髻衬托他的威仪,衣衫一个褶皱都没有,打眼一瞧这就是个强迫症。 另一人穿一身文士长衫,身高倒是矮了些,留着山羊胡,一双小眼睛,一根不羁的头发就垂在眼前,随风摆动着。 等曹操带着夏侯渊夏侯惇回来,一看到这两个人,夏侯渊就偷偷跟夏侯惇说:“难怪大哥有大将军兵符,原来是这货来了。” 曹操面带微笑迎上两人。 “本初,子远,数年不见二位还是风采依旧啊,今日还是多谢二位相帮了。”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孟德新官上任,吾二人未曾前来祝贺,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在府上设宴,还请孟德一定赏光。” “哈哈哈,一言为定。” 这二人,那就是以后跟曹操大战官渡的袁绍袁本初,许攸许子远! 第二十一章袁本初和许子远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入夏的前夕,毫无征兆的降温让夜里的风带着寒意,渗透你的皮肤,让你感觉到冬天其实并未走远。 太阳沉默在地平线以后,没有阳光的房间显得格外的昏暗,油灯摆在桌上奋力地燃烧自己,释放全部的能量也仅仅只能照亮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的脸。 灯芯散发出了一圈圆盘一样的光辉,枯黄的颜色就像他的脸一样,毫无血色,嘴唇泛白,虽在昏迷之中,但额头的汗水却一直不停的往外冒着。 旁边是一个发带上带着项字的少年,面前摆了一盆热水,他修长的十指拿着毛巾在水中涮了几下,然后用力拧干,敷在昏迷男人的额头。 漫漫长夜,不知道有多少个时辰,少年也不知道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多少次,换了多少次热水,拧了多少次毛巾,他的十指指腹都被水泡起了褶皱,那么浓重的黑眼圈,也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昼夜。 油尽灯枯,清晨迎着朝阳走来,一轮潮气蓬勃的红日从大地最远处缓缓升起,稀疏的阳光跑到了房间里,替代了油灯点亮了房间。 少年摸了摸昏迷男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露出了一丝微笑,小虎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也差不多熬到了自身的极限,他趴在床边,微笑着睡着了。 就在这时,床上昏迷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刚想爬起来,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痛,根本就动弹不得,他掀开被子,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纱布密密麻麻的缠了一圈又一圈,都快包成木乃伊了。 躺在床上的是那天身中数箭,昏迷不醒的项清,床边的少年就是项旭。 除了毕岚给他留下的三道刀疤之外,全身还中了五根箭矢,御林军射声营的箭用的都是特制的带有倒钩的箭头,极难拔出,若不是袁绍请了宫中的御医出手,恐怕项清就真的死了。 他苦笑一声,艰难的翻过身来,看看满脸笑容睡的香甜的项旭,顿时觉得自己心中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连身上的痛觉都削减了不少。 一个侍女端着热水盆走进来,看到项清已经呲牙咧嘴艰难无比的坐了起来,刚想说话,项清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又指了指睡着的项清,侍女领会了他的意思,轻轻的放下了水盆。 项清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道:“我昏迷几天了?” 侍女也放低了音量:“公子你昏迷整整五天五夜了。” 项清看着项旭:“他一直在这里吗?” “是,小公子一直在这里守着,寸步不离,他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 不止是他在用他的方式照顾项旭,项旭也在用他的方式照顾项清,项清嘿嘿的笑着,都笑的合不拢嘴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公子您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笑得出来?”侍女不解的问。 “别管这些了,门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和您一起受伤送回府上的那个当天就醒了,现在就在门外面,还有曹大曹二他们也在。” “你把他们叫进来,让他们动作轻点,别大声说话。” 侍女行礼走出房间,紧接着刘虎,曹大曹二就已经跟着进来了,每个人都像小猫一样蹑手蹑脚,紧紧捂着嘴巴。 项清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项旭说道:“曹大曹二,你俩把小旭送到他房间里,让他好好睡一觉。” “诺。” 注视着项旭被曹大曹二背出房间,项清和刘虎才松了一口气。 项清问道:“虎子,你的伤怎么样?” “不打紧,二爷的伤势比我严重多了,我这点伤不值一提。” “那就好,还以为咱们两个得在黄泉路上相见呢,没想到还是二爷我命大,阎王爷都不收我,哈哈哈。” 项清一笑,就震的伤口出血,他立马变脸,嘶一声吸一口冷气,想捂着伤口又怕疼,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却见刘虎已经双膝跪地,诺大一颗头颅已经磕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把项清都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虎子,吓老子一跳!” 刘虎头也不抬,脑门上流出的血都已经流在地板上,眼泪也是开了闸门一样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转瞬间就已经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二爷!北城外诛杀毕岚,您替我报了这血海深仇,又在翁城救我于万箭之下,如此大恩大德,我刘虎难以为报!从今日开始,我刘虎的命,就是二爷的了,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项清想下去把他扶起来,但是自己的腿实在是痛,只能坐在床上说道:“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而且真要算起来,如果我们不来洛阳,你的母亲也不会死,算起来还是我们连累了你,翁城你也救了我,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 刘虎猛的一抬头,就拔出了腰间佩刀横在脖子上,厉声说道:“二爷若是用不着我,那我在这世间也是无用之人,今日就跟二爷在此别过,咱们下辈子有缘再见。”说罢,就要割喉自尽。 项清哭笑不得的说道:“等等,我真服了,行吧行吧,我答应了,你快点放下那刀,万一失手了咋办。” 刘虎用刀划过自己的手掌,将手掌高高举起:“今日刘虎在此发下毒誓,愿永生永世,为二爷家臣,若违此事,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项清并没有阻止,他知道古代的誓言是非常重要的,这也代表了刘虎的决心,他吩咐道:“行了,你这弄完了吧,去帮我把曹大哥叫来吧。” “诺!” 刘虎出去,过了一会,曹操就已经过来了,后面还带着袁绍和许攸,三人一块站在床前看着项清。 项清咧嘴一笑:“曹大哥,这二位是何人啊?” 曹操看着项清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胸膛,连忙又拿了两床被褥放在床头,让项清躺在上面。 “哎呀,受了如此重的伤,怎么不好好躺着,都怪为兄不好,若我能早到一步,你也不会受伤了。” 其实这是他们两个商量好了的,既然那个刀客毕岚会对着刘虎一家下手,那就肯定还会对其他的衙役下手,到时候就用项清做这个诱饵,勾引毕岚出手。 毕岚也想不到,一个普通衙役竟然有这么高超的武艺,等打败了毕岚,也万万不能杀他,而是要带回城中,幕后的那个人知道消息之后,为了面子肯定要就毕岚,所以会在城门等着项清,这才有了之前发生的这一切。 “来,为兄给你介绍,这两位可是我的莫逆之交,左边这一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袁绍,袁本初。” 袁绍和项清互相拱了拱手,礼节这一方面,项清和袁绍那是差远了,项清那就是江湖人一样随手行礼,袁绍那个礼,连礼部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孟德书信中跟我吹嘘,说自家二弟力能举鼎,是个万人敌,起初还不屑一顾,但是那日亲眼所见,你们两兄弟能在御林军的包围下擒住张举,那当真是武功盖世,令人倾佩啊。”袁绍先吹嘘了一番。 听见别人夸自己,项清也不能干受着,笑道:“听大哥所说,他有一好友,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方才知晓,原来不仅是文治武功,连这音容相貌,都胜过在下不知几何,久仰久仰啦。” “在下袁绍,字本初,汝南人士。” “在下项清,字君赫,山东人士。” 两人相视一笑,曹操又说道:“二弟,我右手这一位,那也是南阳名士,许攸许子远,也是我至交,子远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每每我与本初辩论天下大事,子远一言便可胜我二人千言万语啊。” 许攸摸着山羊胡听着曹操夸自己,得意的头都扬起来了:“阿瞒不必吹嘘,我许子远是何斤两,我心里清楚的很。” “在下许攸许子远。” “在下项清项君赫。” 几人一起大笑,豪气干云,项清怕疼想笑不敢笑,那就只能皮笑肉不笑的配合他们笑,着实痛苦。 等他们笑够了,袁绍道了一声将军府还有事就先走,改日再来,就带着许攸出去了,曹操让门外的允诺把二人送出府去。 曹操问道:“怎么样君赫,兄长这两个朋友可对你胃口?” 项清答道:“气宇轩昂,豪气干云,甚好甚好,先不说他二人了,那个张举呢?” “早知道你要问这个,三日前,在菜市口腰斩,刘虎负责行刑。” “嗯,他死有余辜。” 说完,项清就陷入了沉默,他总觉得,这个事情,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什么毕岚,张举,蹇硕,蹇图之类的,根本就找不到联系。 曹操明白他心中所想,开口说道:“我明白你想什么,这个事情王蜀已经调查出来了,我们封禁赌场,然后就是那个毕岚和张举的报复,这个张举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干儿子,毕岚是蹇硕手下刺客,其实这就是十常侍对我们的试探罢了。” “我们这么简单就杀了张让的干儿子?不是说洛阳城里是流行阴谋诡计的吗?这张举光明正大地带着御林军就来杀我,这叫什么阴谋啊?” 曹操笑道:“我就是个七品校尉,芝麻大小的官,他们对付我还用阴谋诡计啊?咱们和张举毕岚的争斗,在他们眼里就跟孩童摔跤一样,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对我们玩阴谋诡计,他们也不怕让人笑话。” “哦,那我放心了,这几个太监,竟然还能有御林军的军权,真要跟他们玩,那不得被玩死。” “君赫怕了?” “怕他奶奶个腿啊,这伤就算是十常侍的,二爷我早晚还给他们!” 两人哈哈大笑,然后一起沉默。 “下一步怎么办?大哥你想好了对吧。” 曹操和项清对视,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眼睛里都有熊熊烈火。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动手,这次,咱们兄弟俩玩个大的,让宫里那些太监都不敢瞧不起我们,我们要让北城的百姓明白,没有任何达官贵人能在我曹孟德管辖的地方横行霸道,鱼肉百姓!” “大哥,搞谁?” “蹇硕的叔父,蹇图!” 第二十二章棒杀蹇图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暖风携夏令,蝉居枝上鸣。河堤玉柳斜,燕归好时节。 花开香飘十里,岸边,河水清澈见底,花瓣在空中飞舞,一柄长剑如穿花蝴蝶般扭动身躯,时而剑气无双,可以劈波斩浪,时而阴柔连绵,如同绝世美人舞姿曼妙,执剑之人乃是一翩翩少年,醉心于剑,几欲达到人剑合二为一之态。 项清面含微笑的看着项旭舞剑,立夏已过,天气日渐升温,他也没穿太多衣服,身上的箭伤已然大好,面色红润,但是还需要刘虎在一旁好生扶着。 连太医都啧啧称奇,受如此重伤,休养不过月余,便能正常下地行走,伤口已经愈合,结了痂,约莫再有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初。不过这个时代医学水平有限,那些伤痕可能要一辈子跟着他了,不过能保住一条性命,项清已经知足。 不知为何,项清明显感觉到,每次经过一次重伤,他对身体的控制就会越发得心应手,这具身体像是一个无穷的宝藏,等待他去开发,他的武艺已经是大幅度增长,只是他还需要等伤好之后,才能试验一下。 耍完一套剑招,项旭就立刻收剑,这套剑法破坏力太大,他害怕伤害到那些刚刚绽放的花草。 这时候,远方传来了阵阵声响,木质车轮轧过草地的声音,拉车的马儿浓重的响鼻声,以及曹大曹二的呼喊。 “二爷!大公子叫你回去议事啦!” 项清笑着招招手把项旭叫到自己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小旭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啦,走啦,我们回去吧。” “嗯。”项旭露出小虎牙笑道。 刘虎扶着项清上马,项旭骑上了自己的坐骑,曹大曹二赶着马车,不到一柱香功夫就已经回到了北城衙门。 如今的北城已经是模样大变,无论是街边小贩还是过路行人,都是喜笑颜开,没有了那些恶仆们当街跑马,没有了强抢民女的淫贼,无论强盗还是小偷,全都被抓进牢里,只要触犯了新律法,轻则重丈八十,打的半死不活,重则直接棒杀腰斩,从张举被腰斩在菜市口后,北城的秩序已经超越了其他三部,一跃成为模范。 曹操就在大堂等着,看到刘虎扶着项清进来,立马从刘虎手里接过项清的胳膊,把他扶到大堂下第一把椅子上,这才回了自己座位。 曹操问道:“君赫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谢大哥关心,我身体并无大碍,你看,已经可以正常行走。”说罢,还自己站起来走了两步示意自己身体大好。 “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今日把你叫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一下。” 项清放下了二郎腿,一脸严肃的看着曹操说道:“大哥,你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今晚动手。” 项清又问道:“大哥,若要对蹇图出手,虽然是师出有名,我们也算替百姓铲除一个祸害,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十常侍的报复。” 曹操嘿嘿一笑:“这个不用操心,就算我们把十常侍之一杀了,也会有人给我们擦屁股的,此事我们尽管做,来不及了。” “怎么了?什么来不及?” “咱爹要回洛阳了,此事再不做,那就没机会了。” “我明白了,今晚我让小旭跟着你,我这伤也不方便,我就在衙门等你,连夜就把他办了,到时候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干爹也无话可说了。” 曹操点点头,对着刘虎说道:“就这么办,刘虎,你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君赫,有任何差池,我拿你是问!” 刘虎抱拳高声答道:“诺!二爷但凡少一根毫毛,我刘虎提头来见!” 入夜,北城开始宵禁,衙役们在大街上东奔西走,半注香的时间,大街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点的起油灯的都是大户人家,所以大街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衙役们提着灯笼在武略街头集合,高个子那个叫米糕,最矮的叫汤远,最瘦的窦江,还有曹大曹二和允诺,众人一字排开,灯笼挂在街边的柱子上照明,左手掐腰,右手按在刀柄上,严阵以待。 后面是骑马的曹操还有项旭,曹操显得格外的兴奋,不管是杀了毕岚还是张举,其实那都是些小人物,这次如果抓了这条大鱼,才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 他歪头看着项旭问道:“小八,你没问题吧?” “嗯。” 项旭的用词越来越简洁,但是曹操相信,自己这个结义八弟,在这洛阳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连项清都承认自己没信心胜过他,那今天晚上,就已经十拿九稳,毕竟毕岚已经死了,那人身边也没听说有其他高手。 等了一会,王蜀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街头,他跑到曹操马前行了一礼。 曹操急忙问道:“怎么样?” 王蜀拍拍胸膛:“大人放心,我的情报从来不出错,这蹇图每七天都要出去参加酒宴,每次回府都是走武略街,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有马车声响起,北城实施宵禁,达官贵人都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府,唯有蹇图从来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蹇图坐在车上,手中还拦着刚从别人府上要来的娇嫩舞姬,心中已经迫不及待等回府之后翻云覆雨,结果侍卫禀报说前面有人拦路,顿时好心情都下去了一半。 他让侍卫过去把这些人赶走,侍卫走上前大声喊道:“前面的是什么人!不长眼的狗东西,不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还不快快把路让开!” 曹操拍马上前,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乃北部尉曹操,你们已经触犯了宵禁令,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侍卫不解地问道:“跟你们走一趟?去哪儿?” “北城衙门,接受处罚。” “哼,笑话,就是洛阳令亲至,也不敢跟我家大人如此言语!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快快把路让开,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任凭那侍卫如何辱骂,曹操等人都未曾有一丝让路的意思,无奈,侍卫只好再通报给蹇图。 “大人,那人自称是北部尉曹操,坚持要咱们跟他们走一趟,接受处罚,就是不让路。” 蹇图皱起眉头,忍住怒气问道:“就是那个新上任的洛阳北部尉曹操?” “正是。” “哼,真是有眼无珠之辈,靠着他们曹家那几个老东西混了个小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拦我的车,今天我就跟他过过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胆子对我下手。” 蹇图楼过旁边的舞姬,狠狠的亲了两口:“小心肝,等我一下,我收拾了这几个小毛贼,再来陪你玩耍,嘿嘿。” “哎呀,大人讨厌~” 蹇图挺着肥硕的肚子踩着仆人的背下了马车,他的视力非常好,盯着曹操仔细看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 “你这黑厮,你可知道我乃是中常侍蹇硕的叔父!” 曹操面色一冷,手中缰绳紧握,咬牙切齿答道:“知道又如何?” “知道你还不让路!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敢顶撞我,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看着蹇图的满脸横肉,曹操打心底里觉得厌恶,他拱了拱手说道:“蹇大人,宵禁令已经发布多时,你罔顾北城法度,本官职责所在,必须要严惩不贷,还请蹇大人移步衙门,接受处罚。” 蹇图食指指着曹操说道:“什么狗屁令,我问你,你让不让路?” “不让!” “好小子,算你有种,来呀。” 蹇图出去赴宴,并没有带很多侍卫,人数也就和对面旗鼓相当,但是蹇图的侍卫明显比较精锐一些。 “既然不让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上!” 曹操也大喊一句:“动手!” 曹操说话之前,项旭就已经脚踏马背而起,半空中纵寒剑已经出鞘,剑光刺激的蹇图睁不开眼。 蹇图侍卫们只感觉到一道寒光闪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已经被砍中了,过了三四秒钟,才感觉到自己在流血,身上的痛觉神经好像失效了一样,自己的视线一点点歪了下去,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被砍中的人,都不会感觉到疼痛,就已经身亡,项旭的剑,已经快到超越痛觉了!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还没等曹大等人拔剑,项旭就已经倒提着猪头一样的蹇图回来了,只剩下那个马车上女人疯狂的尖叫。 曹操对着曹大耳语一番,曹大心领神会,跑上马车一刀结果了那舞姬的性命,这件事情,只能听他曹操一个人的说明,若是出现了其他版本,那就不太好办了。 众人打道回府,武略街的所有痕迹都被消除的干干净净,不可能有人找到尸体和马车,血迹,血腥味都被掩盖,到第二天早上,武略街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刚到了衙门,项清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曹操吐了一口气:“呼,大功告成。” 曹大曹二押着被五花大绑的蹇图走过来,项清也松了一口气,事情进行到这里就比较简单了。 刘虎,允诺当刽子手,两个人各自取了条五色大棒,一棍接一棍,生生把蹇图给打死了。 等到曹嵩赶到洛阳,看到了蹇图的尸体被游街示众,不禁长叹一口气。 “孟德,君赫,你们!犯下大错矣!” 第二十三章针锋相对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罚你禁足三日,除非是陛下召见,否则你哪儿也不许去!” 酒气香飘十里,一张刚刚做好的圆桌上放满了美味佳肴,众人坐在新奇的椅子上大快朵颐,这些闻所未闻,见都没见过的菜式,出自项清之手。 袁绍吃的噎了,狠狠灌了壶酒,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孟德,你爹真这么说的?” 曹操嘴里还咀嚼着鸡块,含糊不清的说道:“那还能有假?杀都杀完了,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话说君赫你这鸡是如何烹饪的?太香了。” “就是炸的呗,还能怎么做,调料都没有,还得我自己做。” 项清看着这几个狼吞虎咽的家伙,他深深的怀疑,这几个人到底是不是真人,四世三公的袁绍,一代枭雄曹操,谋士许攸,一个个的吃的就跟猪拱食一样,讲个段子就捧腹大笑,头发掉进菜盘子里也不在乎,一个个的竟然还在讲段子。 上次宴席还是在谯县,他们兄弟八个,一开场他就喝多了,所以没见到曹操喝酒的样子,现在一看,嗯,用“不拘小节”来形容应该挺合适的。 袁绍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君赫,你没见过孟德这副样子吧,我偷偷告诉你,我俩儿时……” “哎,本初,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你别说,你说了我这当大哥的面子往哪儿搁?” 袁绍不理他,只是让许攸跟他对着拼酒去了,项清也很好奇,这他俩儿时有啥故事?于是他听的聚精会神,生怕落下一个细节。 那是大约七八年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在外面厮混,揪教书先生的胡子这种事情不用多说,最拍案叫绝的是那次。 两个人觉得无聊,正好碰到有人结婚,结果他俩一合计,于是就制定了一个偷新娘的计划!你没有听错,日后这两个名满天下的诸侯,儿时竟然去偷别人家的新娘子! 人家本来摆开宴席,都在饮酒庆贺,没想到袁绍就跑到桌子上喊,有贼来啦!大家来抓贼啊!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哪儿有贼?这时候,曹操就偷偷的潜入了洞房,扛着新娘子就跑,结果跑的时候呢,因为袁绍钻洞的时候卡住了,曹操回去救他,就让人家抓了个现成的,一看是两个官好几代的坏小子的恶作剧,就乖乖的送回去了。 众人捧腹大笑,虽然是一桩糗事,但是看得出来曹操并不在乎他们拿这件事开涮,大家其乐融融,袁绍负责爆料,许攸负责补充,这些奇闻,也让项清更加的了解曹操和袁绍。 话说到一半,袁绍问道:“你家老爷子是不是出去了?以往我们在家里胡闹,他可都是要管一管的。” 曹操打了个酒嗝说道:“去西园了。” 许攸的小眼睛亮了,他摸着山羊胡说道:“西园卖官所那可是十常侍的地界,有好戏看喽。” 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项清立马意识到这几位要去干什么了。 袁绍道:“瞧瞧去?” 曹操一拍桌子:“走啊,走后门,我让曹大曹二看着呢,保证没人知道我出府了。” 几人摇摇晃晃,醉醺醺的从后门溜了出去,项清还特意把项旭带上了,毕竟自己现在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这去十常侍的地盘,万一有个意外,项旭在也能保护他们几个。 西园卖官所,是张让给灵帝忽悠了,才建立起来的,十常侍之所以能在朝中一呼百应,除了掌握了一半御林军之外,那就是这西园卖官所了。 一进西园,就有巨大的告示牌,上面明码标价,什么官职,价钱几何,甚至还有竞拍,价高者得,一个县令都能卖出个好价钱,这也是灵帝卖官鬻爵,收敛钱财的主要手段。 常听说袁绍家是门生故吏遍天下,那是因为袁家掌握了当官的途径,经过袁家举孝廉当官的,都算是门生故吏,这些人的政治态度必须跟袁家保持一致,所以袁家在士族中有一呼百应的权威。 正因如此,通过西园卖官所得到官位的人,那也理应算是十常侍门下的故吏,所以,十常侍的政治影响力也是不可小觑,这也是宦官乱政的原因之一。 正在奋笔疾书的小宦官头也不抬的问道:“从哪儿来的?买什么官?带够金银了吗?” “谯县来,不买,没带金银,我找中常侍张让。” “哼,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没看见门口那块牌子啊?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浪费本公公时间,快出去!” 小宦官刚想赶人,抬头一看,曹嵩正笑咪咪地看着他,顿时赔上一副笑脸,这种变脸的本事,估计是专门练过的。 “不知道曹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不是说了吧,来找张让的。” 小宦官想了想,笑道:“小的刚刚调来,不晓得张常侍在不在西园,还请大人容小的去通传一声,再来禀报曹大人,您看……” 曹嵩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去吧,不过你要快点,我没耐心。” 小宦官迈着小碎步往园内去了,曹嵩这边可还不止他一人,后面还跟着尚书令曹鼎,长水校尉,侍中曹炽,这三人各个手握重权,都是曹家的当代顶梁柱,此刻这三巨头齐聚西园,也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小宦官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说了一声几位大人有请,就带着三巨头一路前去园内,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就是闷头向前走,曹嵩是老好人没错,这曹炽可是出了名的看宦官不顺眼的,伺候不好他就得把小命丢了,他这种小太监,张让是不会管的。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他也不敢擦汗,侧身让出门口伸手说道:“三位大人请,几位常侍都在里面等着呢。” 一进门,就看见两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作为,左边已经坐满了,从前到后依次是蹇硕,郭胜,曹节,段珪,程旷,孙璋,高望,张恭八人,因为秦汉是以右为尊的,他们虚右以待,是表示尊敬。 等到曹嵩三人刚刚坐下,蹇硕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曹嵩!你儿子杀了我叔父,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曹嵩把衣袖摆正,淡定自若的说道:“不知道蹇常侍想让老夫给你怎么交代啊?” 这一问倒是蹇硕愣住了,他一介武夫,只想着让曹嵩给个交代,却没想到是怎么交代法。 曹嵩拿出了一个竹简,交给了侍立在旁的小太监,让他拿着给十常侍们轮流翻看,不过他们这群常侍,倒是有一大半是不识字的,幸亏竹简的内容他们早已知晓。 “相信诸位常侍已经看过了,这是犬子所写,对于蹇图之死,上面写的清楚,是他违反了宵禁令,所以才被棒杀,此事于律法来看,我儿并无过错。” 曹节开口说道:“言之有理,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到人家头上。” 这曹节其实和曹府有些渊源,曹嵩的养父是大宦官曹腾,这曹节也是曹腾的养子,所以他们两个应该算是兄弟的。 蹇硕冷哼一声:“哼,曹常侍倒是挺会向着自家说话。” 曹节也不反驳,在十常侍里,他排在末位,地位最低,所以他只能给曹嵩几个眼神,示意他也不能太过偏袒,否则很容易被排除出圈。 郭胜起身说道:“曹大人,我看过宵禁令条例,上面并没有写,违反宵禁就要棒杀,这件事情确实是令郎矫枉过正了,总要给蹇常侍一个说法,双方面子上都要过得去才是。” 曹鼎站起来说道:“郭常侍不是看了案情禀报了吗?上面写了,这蹇图不但违反宵禁令,不服从处罚,还命令侍卫袭击衙役,郭常侍可知道袭击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段珪问道:“可有目击者亲眼所见蹇图命令侍卫袭击衙役?” 曹炽说道:“把北城衙役全部叫来,他们人人都可以作证。” 蹇硕怒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收买了所有的衙役!我叔父的侍卫全都被一剑毙命,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情死无对证,你们这样口说无凭,我不信,我叔父就是被那曹孟德恶意害死的!” 曹嵩说道:“你叔父与我儿有何愁怨?我儿完全没有理由蓄意杀害你叔父,只是秉公办事,为朝廷尽忠罢了。” “就是故意的!张常侍义子张举,毕岚,都是死在你儿子手上,你儿子恨我叔父那是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那曹孟德竞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我叔父!” “张举强抢民女,残害百姓,文韬街三家十口死在他手上,拋尸街头,这样的淫贼不该杀吗?毕岚受张举指使,袭击衙役,致使刘虎母亲惨死家中,这样的恶贼不该杀吗?还是说这两个人背后的靠山就是蹇常侍,所以他们才敢胡作非为的呢?” “不是,曹嵩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些事情都是毕岚和张举自己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第二十四章我想去看大海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件事情怎么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这件事情曹操做的谨慎,在律法方面并没有空当,这个时代是没监控的,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那天蹇图到底是不是真的袭击了衙役。 毕竟是十常侍这边死了人,还不是一个,是三个,那个张举任典军校尉,也是个重要的职务,一下子被杀了,他们这边损失也不小。 有些话不方便摆在台面上说,如今皇上已经不理朝政,一个月不上朝那也是常事,所以朝中议事,基本就是这几股大势力商量着来,一方是十常侍在朝堂中的代言人集团,一方是大将军何进集团,一方是像袁隗这样的世家大族集团。 几方势力错综复杂,大家谁也不敢得罪谁,但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曹操,不按规矩办事,破坏了平衡,那就必须得给人家十常侍集团一个交代,否则十常侍和曹家开战,对大家都不好。 双方唇枪舌战,明里暗里其实都是在谈利益交换,只有蹇硕一个莽夫,其他人都已经谈好了自己的条件,但是蹇硕就是不松口,整的大家都很尴尬,毕竟在场的中常侍,那都是有脑子的,蹇硕一直是这一半御林军的统领,一直习武,好勇斗狠,脑子倒是不好用。 正在大家纠结的时候,突然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定睛细看倒也不是外人,趴在房顶盯上,透过瓦缝偷看的袁绍满脸的问号。 “本初,那不是你叔父袁隗吗?他来干嘛?”曹操问道。 袁绍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虽然咱俩关系好,但是我从来没听说我叔父和你家老爷子有什么联系啊。” 项清不能趴下,只能坐着看,幸亏这具身体视力极好,倒也看的清楚,双手托腮说道:“有啥联系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隗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袁平,袁成,袁逢等袁家集团的当代掌门人,这一个小小的西园,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的大人物,门口停着的马车那也是有名有姓,很多人路过西园也是不停的侧目张望,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兴师动众。 大堂内三股势力,袁隗进来第一句话,就表明了来意:“诸位,何必为了一件小事争论不休,我袁隗应该还有几分薄面,听闻此事特意前来,想给双方做个调停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没有打官腔,一番清清楚楚的大白话,一听就知道,袁隗是来和稀泥的,不管真相如何,总归是曹嵩一方需要付出点代价,才能摆平这件事情,他袁隗来做调停人,实际上就是来帮曹嵩,从而获得一部分利益。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利益可分,袁隗也是带着如意算盘来的,如今,何进手中握有兵权,除了御林军,其他军营都听何进将令,十常侍在朝中也是一呼百应,又有灵帝称腰,政治影响力占了大半,相对而言,袁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在朝中的影响越来越弱,这是袁隗不想看到的,也是朝中士人不愿意看到的。 他来帮曹嵩,也是为了能笼络朝中的士人和世族,让他袁家成为朝中的士人代表,从而一跃成为第三大势力。 后面谈的无非就是一些细枝末节了,当这些“老油条”开始引经据典,打着官腔之乎者也的说话的时候,项清已经听不懂了,甚至还有点犯困,这就跟文言文翻译是一样的,反正大体意思他明白了。 曹家赔钱,让出了一部分的权利,包括洛阳北部尉的位置,也要让出去,但不是给十常侍,而是给袁隗,十常侍心知肚明,这袁曹两方明摆着是穿一条裤子了,但是他们也获得了一些满足胃口的有利条件,算是赚了,赔上一个无关紧要的蹇图,换取一部分政治权利,那这个交易是相当划算的。 这时候,皇家后花园里,一片花海,芳香四溢之中,身穿龙袍的灵帝,此刻正用金丝带蒙着眼睛,四处乱摸,那些四散而逃,浅笑嫣然的美丽妃嫔,也是刻意的让灵帝能够不经意的触摸到他们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让灵帝兴高采烈。 大太监,中常侍张让和赵忠,就站在远处低眉顺眼的站立着,这两人,就是十常侍的首领,他二人此刻并不在西园,却是在后花园陪着灵帝玩闹。 灵帝玩的累了,摘下了金丝带,张让和赵中小碎步上前,用小手帕悉心的为灵帝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灵帝看着张让问道:“西园今天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啊?” 张让赵忠心中一惊,这灵帝并不理会朝政,今日西园之事他们两个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这灵帝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启禀陛下,是那新任的洛阳北部尉曹操,杀了蹇常侍的叔父蹇图,此刻他们正在哪儿争着呐。” 灵帝唤一名妃子过来,一条胳膊搭在女子肩上,说道:“这件事来龙去脉朕皆已知晓,我问的是,你二人为何不去?” 张让赵忠眼神交流了一下,张让答道:“陛下,若是老奴二人去了,万一双方争吵起来,也没有个台阶可以下,这西园是陛下的买卖,在西园吵闹那也是驳了陛下的龙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老奴二人不去,双方都还留有余地,不至于把关系都闹僵了。” 赵忠接过话来:“是啊陛下,我们两个不去,那也是为了陛下呀,若是我们两个不在皇宫里,陛下该有多寂寞啊,陛下若是不开心了,那我们也断然开心不起来呀陛下。” 灵帝哈哈一笑:“哈哈哈,说的极是,这深宫后院,若是没了张常侍和赵常侍,那朕确实会寂寞,哈哈哈。” 灵帝往寝宫走,张让和赵忠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迈开小碎步,低眉顺眼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两个权倾朝野的大宦官,但是他们心里明白,这陛下还是有些道行的,若是伺候不周,不管他们是多大的宦官,也是一言可定生死的。 路过走廊的时候,灵帝就在行跪拜礼的郎中令王越身前驻足。 所谓郎中令,其实就是侍郎之首,什么叫侍郎?皇帝亲自选拔政治觉悟高,思想道德高尚的年轻人做郎,侍就是侍卫,郎中令就是侍卫长,这些年轻人被提拔为郎,就是打开了做官的通道,很快就会成为朝廷任命的官员,因为侍郎是站在走“廊”里的侍卫,所以叫“郎”,培养侍郎也是这个时代培养人才的一种方式。 “王越,听说你的两个师弟都来洛阳了,你们感情甚笃,想见见吗?” 王越说道:“启禀陛下,臣刚见。” 灵帝一拍手:“如此甚好啊,正好宋皇后想叫曹操,你的两个师弟都在曹操哪里,宣朕的旨意,你去把这三个人叫进宫里吧。” “臣遵旨。” 西园那边讨论了一个时辰,听的项清都快睡着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一条胳膊柱着脑袋,脑袋就跟钓鱼的鱼竿一样,不自觉的就沉下去,然后一下子抬上来,再慢慢的沉下去。 曹操和袁绍倒是听的聚精会神,因为二人都是初入官场,这种层级的交锋,让他们二人受益匪浅,都学到了很多东西,曹嵩笑里藏刀,十常侍以势压人,袁隗左右逢源。 项旭倒是不无聊,怀抱长剑,眼睛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清的头一下子落得太沉,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咂咂嘴,用袖子擦掉了唇边的口水,看着项旭专注的样子,他站起来摸了摸项旭的头。 “小旭,想什么呢?” 项旭回过头来,笑道:“哥,我在想,这个世间有没有都是水的地方,无边无际的水。” 项清不假思索的说道:“大海啊,全是水。” 项旭疑惑的问道:“大海?大海是什么?” “我这么跟你说吧,咱们脚下这片土地,那是一个球型的,一共十分,七分是海洋,只有三分陆地,大海那是无边无际的,全是水,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在大海上,你也能看到鲸鱼跃出海面,一鲸落,万物生,大海可是很神奇的。” “大海,鲸落……”项旭挠了挠头,然后认真的说道:“哥,我想看看大海长什么样子。” 项清把项旭的头发都摸乱了,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温柔的说道:“哥一定会带你去看大海的。” 这时候,下面的讨论也已经结束了,袁隗和曹嵩各自带着袁家和曹家的人打道回府,曹操和袁绍仍然是意犹未尽,脑中疯狂研究刚才的大人物们的对话。 袁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呼,叔父大人果然老谋深算啊,我还有很多要东西需要跟着叔父学习。” 曹操点点头:“嗯,我们还是太嫩了。” 项清拍拍这两位的肩膀:“二位,我困的不行了都,大哥,干爹可是回去了啊,要是让干爹发现你溜号,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曹操一拍脑门:“对对对,咱们抓紧回去,走。” 袁绍抱拳说道:“孟德,君赫,我们两个就先走了,你们快些回去吧,咱们改日再叙,告辞。” 双方告别,袁绍带着许攸有了,项旭带着项清纵身跃下房顶,三人急急的跑回了曹府,刚进屋里,还穿着粗气呢,就看见一个腰系长剑的男子过来。 “传陛下口谕,宣曹操,项清,项旭三人即刻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第二十五章大师兄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名男子,腰间长剑朴实无华,看上去并与几分锐气,但是在项清这种剑道高手的眼里,那是真真正正的绝世宝剑,大多数外表华丽的所谓“宝剑”,都是徒有其表,外强中干,这柄长剑,外表平平无奇,甚至看上去就是制式的兵器,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断定,这把剑定然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神兵。 男子的样貌跟他的宝剑一样,显得平庸,人的相貌无非就是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睛,但是这名男子眼睛中蕴含的锋芒,让项清都不敢直视,他只觉得这名男子的瞳孔都是长剑的形状,剑气与自己达到了浑然一体,不得你我的状态。 此人是真真正正达到了人剑合一境界的剑道高手!我与他对敌,根本撑不下三十个回合,项清心想。 却见项旭确实笑容满面的扑到了男子怀里,嘴上喊到:“大师兄!” 大师兄?看到项旭和那男子亲热的模样,项清心里有一点不舒服,这叫吃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吃醋,因为项旭的洁癖问题,项旭是从来不会与别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包括项清在内,此刻看着项旭和那男子亲密无间的样子,项清嫉妒了。 “咳咳!”项清咳嗽两声,装作清嗓子的样子。 没成想,那男子竟然左手搂着项旭,右手向项清张开了怀抱。 咋的?抱完弟弟,你还想抱哥哥?门也没有啊!窗户也没有!他把项旭硬生生扯出了男子的怀抱。 “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一脸诧异的问道:“小清,你怎么了?连大师兄都不认识了?” 项清指着男子的脸:“谁,谁是小清啊,你谁啊,什么大师兄!我还是你大师兄呢。” 项旭想说什么,却被项清拉到一边去了。 那男子跑过来摸了摸项清的额头,然后仔细的盯着项清的脸看了个遍:“我没认错啊,是小清,你就是小清啊,你怎的连大师兄都不认识了?” 项清立刻和男子拉开了五米的安全距离,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你,你姓什名谁?什么大师兄,我哪儿来的大师兄。” 那男子解下了佩剑递给项清:“小清,你不认识我,那你可认得这把剑?” 项清看着男子递剑的手,心里犯嘀咕,这人怕不是十常侍派来的刺客吧,这高手若是要杀我,那我只能跑路了呀。 想了一下,他还是疑惑的问道:“真给我?” 男子点了点头,项清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长剑,这把剑,连剑鞘和剑柄都是锈迹斑斑,剑柄上缠的布条也已经被磨的油光锃亮。 手中刚刚握住这把长剑,立刻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拔出雷鸣剑一样,就感觉这把剑和雷鸣,纵寒都是一脉相承,这时候,这个男子的大师兄身份,他已经信了几分。 情不自己的拔出剑刃,剑光四溢,这个剑身有些奇怪,两边开刃带有弧度,剑尖尖锐,这个造型就证明,这把剑是能刺能砍,攻守兼备。 刀和剑的区别本身并不是很大,主要是依靠用法的不同来做一个区分,刀是斩击,剑是刺击,这柄剑,斩刺兼顾,可以称得上是刀剑了。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项清问道。 “没有名字,当初师父铸剑三柄,分别赠予我们三个,都是没有名字的剑,我也不会起名字,我就叫它无名。”男子答道。 项清手指摸过剑刃,不经意间,手指已经被锋利的剑刃划破,渗出来的血并没有滴在地上,反而是被剑身吸收,这柄无名宝剑,竟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如饥似渴的吸收项清的血液,若不是他及时松手,恐怕血都要被吸干了。 “当时洗剑血成川,至今草与沙皆赤,我因扣石问以言。”项清念出了唐代李益的诗句:“赤血成川,不如就叫他:赤川剑!” 男子点点头:“嗯,好名字,没想到小清下山以后,文采有如此大的提升,真是可喜可贺,我这大师兄真是脸上有光啊。” 项清把剑递回去:“你别一口一个大师兄的在这倚老卖老,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项旭憋不住了:“大师兄,我哥下山以后,得了失魂症!” 男子立刻一脸紧张的扯着项清的肩膀,双手摁着项清,项清感觉他没有恶意也没有用力挣扎,就任由男子盯着他全身看了个遍。 “哎呀,怎会如此,我看小清全身还有不少的剑疮刀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项清推开男子:“你到底是谁啊!先说清楚再看!” “哎呀,我,你大师兄,王越!” 王越?记得我读三国志还看到过的,具体原话忘了,但是王越是个史上有名的剑客那是错不了了。 “小清小旭,咱们还是改日再详谈吧,这陛下口谕可不能耽搁了,你们三人速速跟我进宫面圣。” 项旭粘着王越,曹操和项清在后面跟着,曹操是不想多管闲事的,这项清有个剑道高手的师兄,那也不足为奇,毕竟项清就是剑道高手嘛,但是项清就比较纳闷了。 这王越说是师父老人家的亲儿子,这项清项旭是师父收养的两个孤儿兄弟,王越今年三十好几,可以说项清项旭就是他一手看大的,但是项旭对他有亲人的感觉,他项清可没有啊,以后怎么面对这个大师兄?这是个大问题了。 就在项清思考间,前面聊天的项旭王越突然停了下来。 王越问道:“小清,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看着王越突然一脸严肃的样子,项清心里竟然还是有点怕怕的,他说道:“得罪了朝中显贵,被人家警告了一下,并无大碍。” 没想到王越那是勃然大怒:“哼!小旭跟我说了,是你得罪了十常侍,这伤是御林军射声营干的,对不对?” 项清也没想到王越会这么生气:“别这么生气,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养两天就好了,再说了,十常侍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我得罪了人家,坏了人家的好事,被警告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警告?我看这几个老太监是不想活了!” 项清心中一惊,这可快到皇宫了啊,皇宫里那可是十常侍的地盘了,这要是被那些暗探听到了汇报回去,那这王越可是没好果子吃了。 项清劝道:“王郎中,你还是小点声吧,这都快到皇宫了。” 没想到王越变本加厉:“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不是陛下恩宠,哪里容得这群太监放肆,小清别怕,办完了差事,大师兄亲自去西园给你讨个公道!” 项清看着慷慨激昂的王越,还想再劝劝他,结果被曹操拉了一下衣袖。 曹操低声说道:“他说的没错。” 项清问道:“什么没错?十常侍那可是达官显贵,他一个小小的郎中令,他去西园那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曹操笑道:“哈哈哈,你还不太了解咱们陛下啊,他这个郎中令,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是个郎中令啊。” “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曹操解释道:“如今陛下不理朝政,那是因为陛下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但是陛下作为皇帝,贵为天子,为了维护自己地位的稳定,说难听点,就是为了陛下能继续寻欢作乐,那肯定也要对时局有所了解” 曹操继续说道:“在得知了朝中何进袁隗等人争权夺利,渐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之后,陛下就派了几个代言人代为掌管朝政,这几个人要忠心耿耿,还不能在朝为官不好控制,所以十常侍就被陛下从幕后推到了幕前,而十常侍也不可能完全可靠,这时候就需要有人监督,这个人就是陛下贴身侍卫,郎中令王越。” 项清恍然大悟道:“那也就是说,这个王越,就是十常侍的顶头上司?” “没错,既然这个王越是你的大师兄,那我们就相当于多了一面后盾,得罪十常侍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算大事,十常侍离开了陛下的恩宠,那连个屁都不是。” 项清点点头,问道:“大哥,这些事你原来可没解释过,谁告诉你的?” 曹操嘿嘿一笑:“嘿嘿,这个人你绝对猜不到,就是那个王蜀啊,我都没想到这,这小子简直就是万事通啊,他对这洛阳城里那是了如指掌啊,连那个大官的夫人和小妾吵架,他都能想方设法的打听到。” 项清也没想到这个王蜀竟然这么走能耐,他点头说道:“嗯,是个搞情报的好苗子,大哥你以后会用到他的。” “这个先不提了,到地方了。” 一行人远远的就下了马步行,王越头前带路,项清和曹操就看着皇宫的几扇大门,正门是不开的,他们这种小人物,只能走侧门。 尽管如此,侧门那也是富丽堂皇,气派恢弘大气,看上去那就应该是皇帝的大门,曹操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项清就不一样了,现在走在皇宫里,路边是低着头小碎步走路的小太监和宫女,两边的建筑那是桂殿兰宫,宫墙重仞,珠宫贝阙,金碧辉煌,美不胜收啊。 过了一会,就来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前。 “臣王越,携洛阳北部尉曹操,衙役项清,项旭,前来觐见!” 第二十六章皇宫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金碧辉煌,让人目不暇接,但是皇宫里的气氛,还是颇为严肃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都低着头,矮着身子走路,没有人敢大声喧哗,诺大的皇宫能听到的声音寥寥无几,但是这些别人习以为常的东西,项清看着却是格外的难受。 人人平等是他心中固有的概念,所以,一下子让他接受上下尊卑,君臣有别,实在是难以接受,无法理解,更何况他还是个固执的人,他喜欢昂首挺胸的做人做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自始而终。 项清越走越觉得路边的那些东西有点不对劲,和这个古色古香的皇宫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想了好久才终于明白,这不是下水道吗?这个皇宫的排水系统,怎么跟现代如此接近,难不成? 他心里疑惑的很,但是他也不敢问,难道他还能问:咱皇宫里是不是有穿越来的工程师啊?这句话一问,那就证明他又得了失魂症了,谁也不想被别人当成神经病一样的,项清更不想。 王越就像是看穿了项清的心思,他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陛下亲自设计,陛下曾经还说过,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喝上自来水。” 自来水?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就有了?还没等项清问,曹操就抢先了一步:“王大人,何为自来水?” 王越答道:“陛下的解释实在是太过玄奥,我也不知其意,不过陛下说过,地下水是干净的水,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我也不太确定。” 曹操点点头:“嗯,陛下虽然心系天下百姓,但是陛下关注的重点,应该是今年各地的财政赋税,军备粮饷,公文批示这些重要朝事,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怎么能够使得国家安稳,百姓富足呢!” 项清急忙扯了扯曹操的衣袖,小声说道:“大哥噤声,这可是在皇宫里,天子脚下,你这样口无遮拦怕是会出大事的。” 曹操依旧大大咧咧,声音分贝丝毫未降:“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是陛下不纳忠言,不听劝谏,那我曹操宁愿一生做一个凡夫俗子,也不当朝为官。” 项清拦不住他,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乱世奸雄曹操,二十岁的时候,就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一个奸雄的。 王越嘿嘿一笑:“小清,你认的这个大哥,对我的胃口。” 项清懵了,这两人怎么还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这王越不是皇帝最信任的御前侍卫,郎中令吗?这曹操如此大言不惭,竟然不生气的?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就走出来站在了台阶上,宣他们四个进去了,王越是御前侍卫,是不用取下佩剑的,但是项清他们却是要解下佩剑来的。 众人让那些侍卫们搜过身,然后就跟在小太监身后走入殿内,王越还特意的提醒项清项旭,不能抬头直视陛下,否则那就是大不敬,项清项旭都没有学过礼法,只能学着曹操一板一眼的临时模仿。 众人齐呼陛下万岁,当然了,因为项清和项旭根本不知道喊什么,完全就是跪在地上胡说,显得声音乱糟糟的。 斜躺在龙椅上的汉灵帝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一句免礼平身,众人谢主隆恩之后,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皇帝也没说话,众人不知道干什么,项清就悄悄的抬起头看向龙椅,一看,这龙椅怎么……怎么跟个炕一样?这皇帝的姿势莫非是……北京瘫? 这下子,项清心里就已经有七八分的确定了,这个皇帝,恐怕跟他一样,来自于未来吧!那些宫里人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物件,他项清认识啊!先进的排水系统,定向滑轮,这可不是这个时代有的技术。 这时候汉灵帝突然站起身来,旁边张让赶忙上前扶住汉灵帝,赵忠跟在皇帝的身后,竟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汉灵帝回头说道:“不是朕想见你们,是皇后想见娘家人了,所以把你们叫进宫来,朕累了,你们见过皇后之后,就让王越带着你们出宫。” 说完,这汉灵帝还毫无形象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个汉灵帝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皇帝该有的威仪,根本就是个通宵宅男嘛! 王越道了一声遵旨,众人再次行礼恭送汉灵帝。 项清问道:“大哥,这皇后娘娘想见娘家人,跟我们有啥关系啊?” 曹操答道:“君赫不知道吗?这当今皇后娘娘,就是子廉的妹妹啊,我们当然算是娘家人。” 项清的脑袋今天接受了太多的信息,这个皇帝可能是个现代人也就算了,这皇后娘娘,就是自己结拜兄弟之一曹洪曹子廉的妹妹?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连皇后娘娘驾到都没听见。 这易中天教授在百家讲坛里应该是提到过这个皇后的,还稍微有点印象,不过年代久远也记不清了,好像这个皇后是死于……巫蛊之术还是什么谋杀来的。 正当项清思索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都快被扯掉了,低头一看,旁边的项旭曹操早就跪下了,曹操拼命的扯他的衣袖,他再抬头一看,皇后娘娘已经坐下了。 跟着皇后的老嬷嬷厉声喝道:“皇后娘娘驾到你为何不跪!” 项清慌忙跪下,高声答道:“草民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凤仪,一时失态,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是一个圆脸,大眼睛,柳叶眉,头上顶着厚重的头饰,凤冠霞披,肤若凝脂,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但也是个美人。 “嬷嬷莫怪,他初次进宫,繁文缛节对他这种江湖游侠来说,也是累赘,众位都免礼吧。” 老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抬手阻止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跟哥哥说会话。” 殿里仆人们齐声唱诺,很快宫殿里就只剩下了皇后,曹操,项清和项旭。 这时候,皇后也不再端着,就像是个孩童一样,蹦蹦跳跳的就跑了下来站在曹操面前。 “阿瞒哥,兰儿想死你了!” 曹操也是大笑:“皇后娘娘还请保持威仪哦。” “我才不呢,阿瞒哥,这皇宫里真的是无聊死了,兰儿好想跟洪哥哥,仁哥哥,还有阿瞒哥哥一起骑马呀!” 项清就看着曹操和皇后娘娘聊的热切,王越和项旭也聊的欢快,就他一个人多余,心中不禁感叹,唉,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啊。 无聊的原地转圈圈,转的头都晕了的时候,就听见皇后也跑到了他的面前:“你叫项清是吧?” 项清慌忙行礼:“草民项清。” 皇后指着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你是阿瞒哥哥的结拜兄弟,那也就是我哥哥啦,清哥哥,我听说你可是剑法高超,文武双全呐,能不能教教我呀?” 清哥哥?情哥哥?这个称呼可万万使不得呀,项清心里叫苦,有一个愣头青曹操,还有一个愣头青的皇后妹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娘娘,草民表字君赫,您称我表字即可。” 这位皇后娘娘咬着指尖,另一只手扯着裙摆,谈了口气:“那好吧,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叫你清哥哥呢,以后叫你君赫哥哥好了,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能不能教我耍剑!我以前在曹府玩的时候,哥哥们都教我剑法呢!” 项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草民谨遵懿旨。”这时候项清还不敢放下自己的手臂,他从进了皇宫,就感觉不舒服,感觉这就是个龙潭虎穴,要是让他在这里生活,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跟陛下说说,你就来我宫里当侍卫,这样你就能随时随地教我练剑了。” 什么!我刚说了,这皇宫我待不下去,你就要我进宫当侍卫?这个我应该可以拒绝吧? “娘娘,草民……草民身份低微,出身贫寒,怎么能担如此大任,还望娘娘另举贤能吧。”其实项清想说的是:“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可不想参加宫斗啊。” 这时候曹操走上来拍了拍项清的肩膀:“君赫,我马上就要去顿丘赴任,元让妙才也被调离洛阳,只有你进宫保护兰儿,我才能安心的去赴任啊。” 看着曹操肯定的眼神,以及皇后期待的星星眼,项清狠下心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草民遵命。” 曹操又拍了两下,拍的项清肩膀都疼:“君赫啊,身在宫中,那可不比在北城衙门,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聪明人不需要多说,就按照汉灵帝的那个好色程度,后宫佳丽三千恐怕是不止,后宫这么多女人,那肯定是少不了明争暗斗了。 依据各种宫斗剧来看,这后宫就是个泥潭,越陷越深,自己当皇后的侍卫,按照曹洪曹操和皇后的关系,自己肯定是被当成皇后嫡系的。 这皇后也是个孩子,肯定没那么多心眼,那凡事就得靠自己了,肯定没有跟着曹操安全,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硬着头皮也得干这个侍卫了。 第二十七章最高的地方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宫墙深锁妃嫔怨,汉帝不理朝中奸,四百年天下危在旦夕,汉灵帝依旧每日寻欢作乐,研究他的各种仪器,征收天下工匠为他修建所谓的“裸游馆”,以供他满足欲望,挥霍朝廷财政,记得文景之治时,仓库里堆放的铜钱数不胜数,连用来串铜钱的绳子都腐烂了,而现在,卖官鬻爵大量收敛钱财,结果还是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夏令时节烈日炎炎,刚刚结束切磋的项清和王越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雷鸣剑和赤川剑就放在旁边,甚至还隐约的能够听到两把剑竟然是在心满意足的嗡鸣,项清盯着高高的宫墙看的出神。 “小清,师父早就夸你是武学奇才,没想到才区区一月光景,你就已经能和我不分上下了。” 听到王越的夸奖,项清并没有沾沾自喜:“大师兄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让着我,我连五十招都撑不下来。” 见项清盯着宫墙看的出神,王越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这墙有何好看的?” 项清指着宫墙说道:“大师兄你看,如此厚实高耸的宫墙,把整个皇宫都包围在内,连云彩都看不到,这就是一座巨大的围城,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争权夺利想要进入那个恢弘的宫殿,里面的人勾心斗角,就为了能够让陛下多看她一眼,下毒,刺杀,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用尽手段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说道:“小清真的是长大了,才二十岁就在思考这些东西了。”说罢,他又把项清拽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吧。” 作为郎中令的王越,皇帝最宠信的御前侍卫,他在宫中的权力是很大的,当他带着项清来到了宫墙最高处,那些守卫并没有阻拦他们,就任由他们站在了最高处。 眺望远方,整个洛阳城尽收眼底,即使是夏日,这里也是清风不断,沁人心脾,后方就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未央宫,长乐宫等等,成百上千的宫殿就像群山一样连绵不断,阳光普照,砖瓦之间交相辉映,星罗棋布的皇宫好似梦中仙境。 “这是我平时最喜欢来的地方,在这里,所有的烦恼,都会随着风一起飘向远方。” 王越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这个不知道为汉灵帝诛杀了多少刺客,挡住了多少明枪暗箭的御前侍卫郎中令,最大的放松,就是来到这里,眺望远方,一散愁绪。 王越问道:“喜欢这里吗?” 项清答道:“我不喜欢说假话,我不喜欢这里,高处不胜寒,待在高处就像是要被所有人注视着,而且我恐高。” 王越哈哈大笑:“这个我记得,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师父逼你在悬崖上练剑,你一不下心掉了下去,从此之后就再也不会站在高处。” 项清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觉得,在这个时代,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站的高,就需要踩着别人的肩膀,或者是尸体,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杀过人,但是他不喜欢杀人,那些死在他手上,被雷鸣剑夺去生命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夜不能寐,袁绍说这是他杀的人不够多,曹操说这是因为他太善良,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项清不会杀人。 “大师兄,你为什么来皇宫?” 王越看了看洛阳城,又回头看了一眼未央宫,叹息一声说道:“想当年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刚下山,本来想着凭借一身的武艺,投身行伍,平乱除奸,为大汉王朝尽忠,哈哈哈哈,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至极,那些名流士大夫,将门世家,哪里会把一个山野村夫放在眼里,幸亏陛下不弃,提拔我做了这个郎中令,时至今日十余载,一直信赖有加,足慰平生了。” “这天下芸芸众生,每个人都在深渊中痛苦的挣扎,我想窥探那一丝曙光,黎明终会来临的,我想找一个真正的英雄,肃清环宇,重整山河,大师兄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王越指了指自己:“我啊?” 项清点了点头,王越抬头想了一下:“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活着,看着你和小旭娶妻生子,那就死而无憾啦,哈哈哈哈哈。” 项清心里略有感触,其实他并不是从前的那个项清,但是大师兄却始终是大师兄,那个深爱着项清项旭,把他们两个当成亲弟弟一样的大师兄,不管他是身居高位,还是仅仅只是一个侍卫,项清都不会忘记他。 王越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项清。 “给,这是我用这些年陛下赏赐的钱财置办的一套宅院,虽然只有四个房间,但是也足够你和小旭住了,虽然你和那个曹操是结义兄弟,但是你老是住在别人家里像什么话,以后就住这里,家具被褥我都给你准备好啦,这几天就搬过去吧,缺什么东西就来找我,你们刚来洛阳都还不熟,我帮你们置办。” 项清不是一个客气的人,或者说他从来不会虚以为蛇的假客气,他接过钥匙,笑道:“我和小旭都谢谢大师兄啦,” “咱们之间还谢什么谢。”没想到反而是送东西的王越先脸红了,他突然严肃的问道:“对了,小旭的那个病,怎么样了?他现在都十五六岁了吧,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吗?” 项清立刻就反应过来王越说的是什么:“没有,小旭这个病很麻烦,应该是没办法治的。” 如果用现代医学的话说,项旭是广泛性发育障碍,也就是俗称的孤独症,自闭症,这个项清早就看出来了,项旭是有社会交往障碍,交流障碍的,他是一个剑痴,那也是因为孤独症本身就是兴趣狭隘,所以项旭的世界里,就是只有纵寒剑的。 不仅仅是孤独症,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人,项旭的智商却大概只有十岁的样子,在项清和项旭相处的过程中,项清对项旭越来越了解之后,这个问题就愈发的严重了,很多时候,项旭的行为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这也是项清说过的,要让项旭一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王越摇了摇头:“唉,这些年我不在小旭的身边,他的病我有责任,但是这个病也算是有好的一面,至少小旭永远也看不到如今世间的种种邪恶,他可以一直做一个快乐的少年了。” 项清笑道:“只要你我二人还活在世上,那就让小旭永远做一个快乐的孩子吧,这世间的黑暗,都有我们做他的光明。” 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今天你结义大哥就要去顿丘赴任了,你不去送送他?” “哦对,差点忘了,我这就去。” 急急忙忙跑到了北城门,这时候曹操等人都已经在哪里准备出发了。 “大哥!我来晚了。”项旭气喘吁吁的说道。 曹操牵住缰绳,翻身下马来到项清面前:“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哈哈哈,这是从哪里跑过来的,怎么流这么多汗?” “我从宫里一路跑过来的,大哥你此去顿丘,可要万万小心,明摆着这是十常侍对你明升暗降,可能这一路上都不会安全的。” 曹操哈哈大笑:“谁都看的出来这是明升暗降,为了不让我在洛阳破坏他们的利益,把我调到顿丘,以为这样我就不能再坏他们的好事,那他们可就低估了我曹孟德,你在宫里也要小心,后宫里那些女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记得保护好皇后娘娘,她算是咱们半个曹家人呢。” 项清点点头:“我明白的大哥,就这一个月,她们用多少手段我都数不清了,不过有我项君赫在,一定保皇后娘娘平安无事。” 赶车的马夫允诺喊道:“大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项清曹操互相作揖,曹操说道:“君赫,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被调回来的,这段时间还烦请你多照料一下父亲大人,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不比以前了,请你时常看望他老人家,跟他说,阿瞒不能在他身边尽孝,请原谅阿瞒。” 项清点点头说道:“大哥放心,照顾干爹我义不容辞,大哥一路小心。” 两人挥手告别,这送别众人中,不光有项旭曹大曹二等人,还有袁绍和许攸,曹操走远了之后,项清刚想回去看看大师兄给的房子,袁绍就拦住了他。 “君赫,这是孟德留给你我的书信,还特意叮嘱我们要在没人的地方看,不如你就到我府上,我们一起看。” 项清点点头,项旭本来是斜倚在城门上的,看到项清就跑了过来,项清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看着他笑的露出小虎牙,因为曹操离开低落的心情立马被治愈了。 袁绍的家就比曹府气派多了,不知道多少出多少近的院子,连仆人的衣服都是寻常百姓穿不起的布料,真可谓是财大气粗。 袁绍的书房就更了不得,名人字画,珍奇古玩这些就不用多说,还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原本,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读书人读的书那大多都是抄录来的,家里能够拥有书籍原本,还堆满了房间,那不止是财力的象征,更是地位的象征,这是四世三公的门面。 众人坐下,就见袁绍打开了书信。 第二十八章信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书信的内容是用复杂拗口的文言文写的,袁绍看着倒是没什么,项清看这封信就比较麻烦了,虽然自己有一定的文学功底在,但是还是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才能大体的看懂,袁绍扫了一眼就看完了,项清却是盯着看了好久,众人还以为项清是看的认真仔细,哪里知道项清是看不懂。 这封书信的大体意思项清是看明白了,曹操有一个好友叫王芬,是现任的冀州刺史,王芬前一段时间给曹操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一些百姓民不聊生,当今陛下昏庸之类的,从表面来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吐槽,但是经过曹操仔细的分析,这封信的字里行间,都是对汉灵帝的种种不满,再加上冀州也是天下最富庶的州郡,冀州刺史的权力也是极大的,这个王芬可能是要对陛下不利,所以警惕在洛阳的袁绍和项清多加防范。 曹操的意思信里表达的很清楚,现在汉灵帝在,朝堂几大势力相互制衡,政局尚且安稳,但是如今汉灵帝的子嗣,都很幼小,更何况陛下现在并没有立太子,东宫一直没有主人,若是汉灵帝死了,那新登基的皇帝羽翼未丰,若是被权臣掌握,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所以一定要确保汉灵帝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若是这王芬果真动了行刺的心思,那也是比较危险的,他手底下有两个人,早年间就是名满天下的武林高手,一个叫景战,另一个叫良穆,此二人名义上归隐山林,实际上现在就在前不久接受了王芬的招揽,这件事曹操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袁绍看着许攸:“子远,这孟德留下这样一封信,是何用意啊?” 许攸捏着山羊胡:“本初,这王芬是阿瞒的好友我们是知道的,景战和良穆的消息我们也是知道的,这封信的真假是不用质疑的,就算这个王芬真的有所动作,如今陛下久居深宫,任凭景战和良穆武功盖世,那也不可能在上万御林军里刺杀吧?” 袁绍摇摇头:“我不是问的刺杀这件事,我问的是,为什么曹操要把这封信留给我,君赫就在宫中,直接给君赫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带上。” 许攸又是摇头晃脑了一番,说道:“本初,阿瞒的意思是,你为母亲守丧,丢了濮阳令的官职,如今这个立功的好机会给你,让你重回官场?” 袁绍哈哈大笑:“这个曹孟德,我袁本初何许人也,我要是想做官,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探囊取物,还用的着他给我送功劳吗?” 袁绍把信封合上,递给项清说道:“君赫,王芬这个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大功一件,你就不用再做这个小小的侍郎了,如果是假的,那也无伤大雅,就当没有这封信,以免落人口舌。” 火焰吞噬了信封,虽然袁绍也是一个表面上礼贤下士的人,但是实际上袁绍骨子里的傲慢是藏不住的,项清和曹操待一块,做什么都很舒服,和袁绍在一块,就憋得有点难受,他烧毁了信,就告别袁绍离开了袁府。 “小旭,大师兄送了我们一套房子,我们去看看?” 项旭开心的答道:“好呀。” 这个院子并不奢华,青砖灰瓦,四个房间一个院子,院子虽然小了一些,但是晾晒一些衣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套宅院打扫的很干净,他俩都很喜欢,房间里的摆设也是应有尽有,可以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洛阳的地价那可是天下最贵的,能够在洛阳城买这样一套宅院,那肯定花了王越不少钱,这份恩情项清记在了心里。 就在项清项旭准备回曹府拿行李的时候,却见曹府门口就蹲着刘虎和王蜀二人,两人翘首以待,项清项旭一出现在街头,两个人就迎了上来。 两人远远的就喊道:“二爷。” 项清看着热情的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巡街,跑这里来干什么?” 王蜀挠了挠头:“我们两个已经不是衙门的人了。” 看着两人不像是玩闹的样子,项清问道:“那你们找到新活了吗?” 刘虎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二爷,我刘虎发过誓,一定要跟着二爷,不管二爷让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王蜀也紧接着跪下:“是是是,我也是,我也想跟着二爷。” “在衙门里不好吗?当衙役不比跟着我强吗?” 王蜀答道:“二爷,曹大人已经升官走了,新来的北部尉不是一个好官,我们不想跟着他欺压百姓,我们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们知道曹大人和二爷都是好人,所以我们一定要跟着二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项清无奈,这两个人真的是死缠烂打,撵都撵不走,只能随他们去了,进曹府给曹嵩请了安之后,就收拾行李搬出了曹府,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就是几件破衣服,结果刘虎和王蜀还非要帮项清提着,拦都拦不住。 四间房子一人一间,倒也还算是宽敞,因为刘虎脚臭,所以项旭就一定要住一间离刘虎比较远的,中间隔着项清的东屋,刘虎和王蜀住对门,王蜀就要每天忍受着半夜从对门飘过来的咸鱼气味。 在不该项清当值的日子,项清就带着项旭刘虎和王蜀出城游玩,下河摸鱼,上山爬树,偶尔也教一教刘虎武艺,这个大胖子虽然力气打,但是就只会几招花拳绣腿,项清看三国就一直喜欢忠心耿耿的许褚和典韦,所以就拿自己的工资给刘虎打造了一对短戟,刘虎感激涕零,每日勤练武艺,进步也是很快的,出门之后,刘虎虎背熊腰,跟在项清身后,也是没有人敢轻易招惹项清了。 在进宫当值的时候,项清就会被皇后娘娘缠着学剑,项清哪里敢让皇后娘娘蹲马步啥的,就只能教几个好看的动作,让皇后跟着学,万万没成想,这皇后学了剑之后,本来年龄还小,身体还没发育的皇后身姿愈发曼妙,原本不经常来的汉灵帝,竟然跟着魔了一样,三天两头就往皇后寝宫跑。 就连刚刚修建好的裸游馆,汉灵帝也不感兴趣了,就一天天来这里看皇后舞剑,舞完之后,该干嘛干嘛,此时此刻,项清就在殿外,殿内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项清只能躲得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充耳不闻。 仔细想想也是,这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娇嫩可人,温柔婉约,恐怕汉灵帝也早就玩腻了同一个风格,偶然得知皇后在练剑,那种不一样的气质就把汉灵帝深深的吸引了,一时间,后宫之中,尚武之风四起,那些柔弱的娘娘们都拿起了刀剑舞了起来,不过她们的老师可不都是项清这样的,项清知道怎么舞好看,别的宫里的侍卫那可都是杀人剑,一点也不好看,所以她们舞剑归舞剑,那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反而丑了,这或许就是东施效颦吧。 不一会,殿内完事的汉灵帝就要寻找那个教皇后练剑的那个侍卫,一群小太监就跑出来寻找项清,一个小太监找到项清以后,没想到项清竟然蹲在墙角看蚂蚁打架看的入神。 “哎呦我的项郎君啊,这陛下还在宫里等着见你呢,你快点跟我走吧。” 项清头也不抬的挥挥手:“去去去,别烦我,刚到最激烈的地方呢!”一边说着,还拿着个小棍指挥:“你这边也太傻了,他连断后的没有,这时候就应该抄后路知道吗?哎对了就这么打,我说他那边都抄后路了,你抓紧回防啊,你这什么阵型啊,部队脱节了都,等着让对面分散包围各个击破呢是吧,唉,朽木不可雕也,你这场输的不愿,你活该。” 小太监无奈,只能把人都叫过来,然后硬生生把项清抬起来就往殿内走,项清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两群蚂蚁,最后那个输的一方被迫交出了储存的粮食,灰溜溜的撤退了,项清若有所思的思考,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身在殿内跪着了,前面龙椅上坐着汉灵帝,旁边是衣衫不整的皇后。 “项爱卿。” 项清立马磕头,高呼:“臣在。” “听说你看蚂蚁打架看的入迷,是否?” “启禀陛下,臣不想扰了陛下的兴致,就走的远了一些,还请陛下赎罪。” 汉灵帝哈哈大笑:“嗯,你这人好生有趣,朕还听说皇后的剑舞是你教的?” “回陛下的话,正是。” “此事你做的甚好,你想要什么奖赏?” 奖赏?自己看个蚂蚁就被奖赏了?这什么逻辑,不过听说这些皇帝都喜欢那些自污的臣子,不喜欢清官,汉丞相萧何故意贪财,就是为了让刘邦放心不杀他吗,有缺点的人才好控制嘛。 项清高声答道:“回陛下,臣喜欢钱,请陛下多多赏赐钱财。” 第二十九章任南汐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整个大殿那是针落闻声般的安静,汉灵帝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臣子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要钱,这个项清就会,哪怕是功臣自污,那也得说的含蓄一点,但是这个项清就偏不,和曹操一样愣头青一个,曹操能不顾及蹇硕杀蹇图,项清能大大咧咧跟皇帝要钱,那可真是臭味相同。 “哈哈哈哈哈,项爱卿真是个坦率之人,赏。” 小太监双手端着小托盘,迈着小碎步就过来了,项清偷偷的拉开了上面盖着的布,金光闪闪,足足有十个金锭,虽然项清不知道这些具体是多少钱,但是肯定很值钱就对了,没想到国库里一个大子没有,皇帝的小金库倒是肥得流油。 项清立马三叩九拜:“臣谢主隆恩。” “免礼免礼。” 项清急急忙忙的把金子都揣到了自己怀里,十个金锭揣在胸口那是沉甸甸的,上辈子是个穷小子,没想到我一下子就变有钱人了,这种暴发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汉灵帝等着项清把金子揣完了才开口说道:“朕听王越说,你是他的师弟?” “回陛下,正是。” “那你的剑法跟你师兄比,如何?” 项清心里虽然疑惑皇帝问这个干什么,但是嘴上还是要回话的:“陛下,臣的剑法比师兄,那如同小巫见大巫,寒鸦比凤凰,星星比皓月,那是远远不如的。” 这时候皇后娘娘竟然站出来说道:“项郎君不比谦虚,陛下,那个毕岚就是被项郎君击败的,想来也是咱们宫里的顶尖高手之一了。” 项清心里就想啊,这个汉灵帝问我武功如何,这是什么意思,这皇寺的操作我有点看不懂啊,皇后我就更看不懂了,我可没谦虚啊,我真打不过大师兄啊,你这样夸我武功高强,万一这个皇帝派我做一些危险的事情,那怎么办?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没想到汉灵帝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朕就封项爱卿为御林军校尉,随朕一同南巡。” 皇后施礼答道:“谢陛下。” 眼瞅着项清愣在原地,皇后赶紧把他喊醒:“项爱卿,还不谢恩?” 项清心里那是一脸茫然,怪不得那个王芬要动心思,原来是早就得到了皇帝南巡的消息吗?自己是不是消息太落后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不知道,看来我也得搞一点情报了,起码别这么被动。 “臣谢主隆恩。” 汉灵帝心满意足的走了,皇后也是感觉折腾的有点累了,就回去休息,小太监动作很快,御林军校尉的腰牌就已经送到他手上了,这个校尉就是个临时官,皇帝南巡肯定是要带着自己的亲卫军的,御林军校尉就负责掌管这些御林军保护皇帝,等南巡完了,这个职位就不存在了,他还是侍郎。 正走在长乐宫的路上,项清低头正端详这块腰牌呢,没想到一个宫女也是头也不抬的迎面走过来,两人撞了个满怀,项清的腰牌都差点脱手而出,但是项清的底盘可是很稳的,那宫女感觉自己撞在了墙上一样,就躺在地上了。 项清伸出一只手,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你先起来吧。” 那宫女不敢抓着项清的手起来,自己跪在那里不停地说:“大人赎罪,大人赎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项清看着她心疼,太监有十常侍撑腰,那地位还高点,这宫女可是无依无靠,是宫里身份最低贱的,自古以来被沉湖的宫女那是数不胜数,她们若是撞到了脾气不好的大臣,那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项清不一样,那可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人才啊,你撞倒了人家,还让人家给你道歉,这是什么逻辑? “先起来说话,跪地上干嘛。” 项清的力气多大,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宫女,他一只手就能扶起来了,那宫女脸上还挂着泪痕,项清想帮她擦擦,但是宫女别过头去,项清就强迫着帮她擦去,本身项清就是个比较固执的人,你不让我擦,我偏要擦。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黑黑瘦瘦的宫女,拭去泪痕之后,竟然显露出了本身的皮肤,脸上涂着厚厚的锅底灰,此刻就成了一个大花脸,但是依旧难以掩饰她美丽的容颜。 项清疑惑的语气说道:“任南汐?你是任南汐对吗?” 那宫女听到任南汐三个字,也抬头看项清:“项公子?” 项清大喜过望:“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当时你说你去洛阳,我还以为你是去投奔亲戚,你怎么进宫当宫女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项公子你怎么也在宫里?” “哦,我来宫里那也是说来话长,你看,我这不是穿着侍郎的衣服嘛,我现在是长乐宫的侍卫。” 说罢,项清还原地转了一圈,让任南汐看看自己的衣服,还特别滑稽的跳起了小天鹅,见到美女见到钱,项清是恨不得自己能孔雀开屏的,逗得任南汐捂着嘴偷笑,结果身体一颤,就捂着胳膊蹲下了,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项清急忙蹲下身:“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把你撞伤了?” 项清想帮她看看是不是撞伤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是很保守的嘛,男女授受不亲在项清这里不好使,他强行的拉开任南汐的衣袖。 一道道的鞭痕触目惊心,一下就让人想到了,项清把任南汐救出来的那个夜晚,那些被救出来的姑娘,每一个人身上都带有这种伤痕,而任南汐身上这些鞭痕都是新伤,淤青还未消退,另一只胳膊也是如此。 自黑山寨之后,项清就见不得这些欺压良家妇女的恶徒,每次遇到都要整治一番,这也使得项二爷的名头在洛阳越来越响亮,这宫里头,鞭打宫女这种事很正常,但是项清没遇到过,他不知道。 项清勃然大怒:“谁干的?” 任南汐支支吾吾的不敢说:“项公子,我没事的。” “我问你,这是谁干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恨不得把牙都给咬断了。 项清愤怒的样子是带着杀气的,他杀过人,许多人,有人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之怒,亦能血溅五步,项清不知道自己是伏尸百万还是血溅五步,他的眼睛变成血红色,天色渐晚,妖异的红色让人胆战心惊,吓得任南汐都瘫坐在地。 “说!” 任南汐情不自禁,感觉身体都要被项清控制了:“是浣衣局总管,宋典。” 项清伸手把任南汐扶起来,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任南汐的两双芊芊素手,大步流星就往浣衣局走去,这双大手很粗糙,全是握剑的老茧,磨得手很疼,但是却格外的有安全感。 平日里项清去浣衣局拿衣服,宋典那可是客气有加,毕竟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但是今天,宋典刚从后院过来就觉得项清的情绪不太对,满眼血丝,身后还跟着那个小贱货。 宋典笑脸相迎:“项郎君,今日可没有您宫里的衣服要拿,您有何贵干啊?” “滚开。” 宋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可拦不住项清,任南汐一指,项清就大步向后院走去。 “哎,项郎君,这不合规矩啊,您到后院干什么,咱们有话就在这说吧。” 一个巴掌扇在宋典的脸上,项清现在的力气有多大,连他也不清楚,宋典直接被扇飞了,一堆东西哗啦啦的掉下来,都快把宋典活埋了。 他头破血流的站起来,叫过旁边的小太监过来:“快把段珪大人叫过来。” 还没等项清走到后院,一连串的鞭打声已经传了过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宫女的惨叫和太监的欢呼,还有狼狗的狂吠。 “快点,动作快点,你们这些贱货怎么洗的这么慢啊!” “你,偷什么懒!我看你就是欠打!” “哎呦,你还敢躲呀,阿福,上去给我把她的脸咬烂。” 一条黑色的大狗扑向一名宫女,那女子瘫坐在地,不停的向后躲,太监牵着大狗,大狗嘴里还有血腥味,太监松开了拴狗的绳子,那黑狗就跳起来扑向那个宫女。 宫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条狗已经咬死了三个宫女,看来今天要咬死第四个了,过了许久,她也没感觉到疼痛,自己是已经死了吗?没有感觉的死掉了,真是太幸运了,她偷偷的从指缝里睁开眼睛偷看,这是一个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场景。 那个男人,腰系长剑,皮肤黝黑,眼神杀意凝聚,眼中遍布血丝,黑色长发随风舞动,一双大手抓住了那条恶犬的脖颈,手腕轻轻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条恶犬就已经魂归西天。 “阿福!臭小子,你谁啊,还我阿福!” 那个太监公鸭嗓叫喊着挥鞭抽向项清,项清硬生生的用肩膀扛下了这一鞭,因为他左手牵着任南汐,右手抓着那条死狗,如果他躲开,鞭子就打在任南汐身上了。 项清一挥手,死狗的尸体就砸在了那个太监身上,死狗的重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尖叫着:“给我打他。” 后院十来个太监,手里拿着家伙就围了上来,项清没有松开任南汐的手,回头对她笑了一下,让她放心,他的眼睛盯着这些太监看了一圈,那个眼神吓得太监们不敢动手,犹犹豫豫。 “一起上啊,你们十个人打他一个还打不过吗!一起上!” 太监们尖叫着冲上来,项清的雷鸣剑都不屑于拿出来砍太监,就赤手空拳,站在原地,被那一只铁拳打中,那些太监就飞出去砸在院墙上,砖都被砸碎了,一个太监的头都从院墙砸了出去,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在场的太监就没有一个能站着的,项清把手上的血擦干净,沾上太监的血,恐怕会被项旭嫌弃的。 “都给我听着,以后要是再敢鞭打他们,我就砍了你们的狗头挂在城墙上,都听明白了吗?” 那些半死不活的太监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他刚准备走,就听见门外响起了甲胄碰撞的声音,御林军已经把整个浣衣局都围了起来,一个小白脸太监走了出来。 “项郎君好大的官威啊,真是吓死人了。” 这就是宋典请来的十常侍之一的段珪,他阴阳怪气的讽刺项清,项清强行忍住了怒气,走到他面前贴着他的耳朵。 “你个生孩子畸形的老太监阴阳人,算什么东西?” 第三十章诛杀段珪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哎,你听说了吗?浣衣局出事了!” “我知道,那个新来的侍郎叫项清的,杀进浣衣局,把浣衣局的总管宋典都给打了。” “现在段大人带着御林军把浣衣局围了,我们要不要看热闹去?” “你不要命了,大人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这些小人物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是被牵连了小心你的小命” 王越本来正在带队巡逻,却听见一个老太监和小太监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走过去问了一下,老太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刚想说什么,就见浣衣局的侍卫跑了过来。 “郎中令大人,浣衣局……”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所有人,跟我火速前往浣衣局!” 浣衣局中,项清和段珪对峙,项清寸步不让,牢牢的把那群宫女护在身后。 “老太监,今天我就是要砸你的场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段珪哈哈大笑,尖锐的嗓子让人听着像是公鸭叫一般:“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曹嵩都已经赔礼认错,那个曹操也被调离洛阳,去了那鸟不拉屎的顿丘,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哪儿来的胆子跟我作对?” 项清也是哈哈一笑:“哈哈,不好意思啊老太监,我今天吃的是熊心豹子胆,我不光要跟你作对,你们十常侍这一帮霍乱朝政,蒙蔽陛下的奸贼,我会一个个亲手把你们送上刑场。”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那条野狗在这里狺狺狂吠,大言不惭。” “不知道那条河的鸭子在这里嘎嘎乱叫,大放厥词。” 段珪指着项清:“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你有话直说呗,干嘛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没有把儿就不会说话了?” 来自祖安的项清,论跟人互怼,那是从来没输过,一个段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项清骂人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那就像是喝水一般轻松简单。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交给陛下发落!” 项清掏出了崭新的御林军校尉的腰牌,就算是个临时职位,那也是御林军的总统领,和御林中郎将虽然差了一品,但是权力是一样的,这些御林军那可是只认腰牌不认人,更何况段珪并没有直接命令御林军的兵符,那兵符在张让手上。 御林军见了腰牌,那就令行禁止,站在原地不动,任凭段珪怎么交换,那也是无济于事,这些大汉早就受够了听一群太监的命令,此刻看着段珪吃憋,那是发自心底的高兴。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营吧。” “诺。” 哗啦啦,御林军刚才鱼贯而入,现在就是听着命令,有条不紊的撤出了浣衣局,项清记得上次看到御林军还是在瓮城,那个射声营和今天的御林军都让项清大开眼界,心里不禁赞叹,不愧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就这个纪律性就已经是叹为观止了,若是能统帅这样一支部队征战沙场,那可就太过瘾了。 御林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浣衣局后院就只剩下了项清段珪,还有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宋典,包括那群胆战心惊的姑娘和任南汐。 “怎么的?你现在还想抓我面圣吗?” 段珪慌了,他们十常侍能在后宫横行霸道,一是陛下宠信,二就是何贵妃,三就是御林军,如今御林军已经不在他们掌中,那这个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段珪喝道:“哼,你不要小人得志,你敢动我,陛下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那就试试吧,反正我现在正在气头上,生气的人不怕死没听说过吗?今天我就把你打个半死,陛下如何处置我那是他的事,我怎么揍你是我的事!” 项清一步步逼近段珪,段珪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然后项清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撤了一下,项清回头一看,任南汐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项清笑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任南汐的眼神告诉他,打就对了!原来这女子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至少她没有像其他宫女一样缩在墙角嘛。 项清捡起了那群太监掉在地上的皮鞭,干脆利落的甩在段珪身上,十常侍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挨过打,早就忘了被打的滋味,项清并没有停手,他一下一下抽打在段珪身上。 他很难理解,这群太监把鞭子抽在这群宫女身上,听她们惨叫怎么就笑的那么开心,那一个个伤痕如果治不好了,那就会留下疤痕,好多宫女的脸上都被鞭打,相貌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这帮人心狠手辣,这种变态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种事天下多的很,项清只有一个人,他管不过来,但是他看到了,就要管,虽然他是个不喜欢麻烦,贪财好色的小人,但是这也是他心中的正义,他要是不管,那他的良心就过不去。 “项君赫!你敢打我!啊!别,别打了!” 项清听着段桂惨叫,就觉得极度的恶心,这些大宦官,也是从小太监 一路爬上去的,挨的打并不少,但是他们身居高位了以后,却变本加厉的又报复给其他人,这错了,项清不知道这些人错在哪里,可能这个世道就是错的,也可能是人心如此,他不明白,但是他心里只想着,他要还这些宫女一个公道。 段珪趴在地上求饶,项清充耳不闻,权当没听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他不忍,他也不想退,他的脑中始终回想着,黑山寨那些女子扑到家人怀里的样子,那些蜷在墙角的宫女挨打的样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历史书上讲述的那些东西,以前,那只是一段段需要背诵的文字,现在,就清晰的在项清的眼前。 不知道打了多少鞭,段珪已经没了声息,项清还想挥鞭打,却被一只有力的双手拦住了。 “不用打了,已经死了。” 项清抬起头,看见的是王越,王越笑着取下了项清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头。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大师兄王越的那一刻,项清的泪水夺眶而出,哭的像是个孩子却没有声音,他在王越的怀里流泪,泪水打湿了王越的衣服,王越也只是轻轻的拍打他的背。 项清不断的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了?我不杀人,却要被杀,坏人可以横行霸道,好人却要挨打,我能救了她们,却救不了这个世道,为什么?我不明白,来洛阳这么久,我也想不明白。” 王越没有说话,因为这些问题,他刚到洛阳的时候也问过,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今天你踩在我头上,明天我就要把你拽下来自己站上去,每个人都想看看最高处的风景,可是这皇宫里,根本就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人的野心是会不断膨胀的。 等项清哭完了,他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大师兄,你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王越温柔的说:“没事的,好点了吗?” “嗯。” 宋典已经看傻了眼,这个项清把段珪都给打死了?他想趁此时机开溜,却见王越头也不回,拔出赤川剑向后一甩,锋利的剑尖就已经刺穿了宋典的后背,刺透了整个身体,宋典直愣愣的倒在地上,眼神渐渐的涣散了,王越的剑太快,他连一步都没有走出去。 “小清你记住,这种事情呢,要做就要做的绝对一点,不要给任何人机会,因为这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反咬你一口,所以就要让他永远闭嘴,知道吗?” “知道了。” 王越又看向了后面那一群宫女,项清立马拦住了他:“大师兄,这些人都是好人……” 王越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项清的脑壳:“你以为你大师兄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项清挠了挠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只见王越走向任南汐:“皇后娘娘缺一个贴身婢女,我看你很合适,明天找项清,让项清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任南汐施礼答道:“诺。” “还有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以后这里的太监全都换了,不用担心会在受欺负了,我是郎中令王越,他是侍郎项清,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就行了。” 直到项清和王越走出了浣衣局的大门,那些宫女还在欢呼庆祝,项清打心底里感谢大师兄王越,至少,能帮助到这样一群人,他就感觉到了快乐。 侍卫们抬着段珪和宋典的尸体,跟着项清和王越一路来到了汉灵帝的裸游馆,正巧这时候汉灵帝刚刚从水池里爬上来,全身还冒着热气,身上随手披了个毯子,项清一看,这不沙滩椅吗?旁边还有几个妃嫔给皇帝按摩,这个皇帝可太会享受了。 “王爱卿和项爱卿找我何事啊?” 项清和王越跪下行礼,王越说道:“启禀陛下,这段珪和宋典欺压浣衣局宫女,被我杀了,还请陛下责罚。” 项清还想说,人是他杀的,跟大师兄没关系,却被王越拦住了。 没想到汉灵帝头也不抬说道:“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杀就杀了,王爱卿还是专心准备南巡的船只用具吧,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费心思。” 等两人出了裸游馆,项清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师兄,我杀的可是十常侍的段珪啊,陛下怎么不管不问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王越笑道:“那是因为我跟陛下说,人是我杀的,十常侍就是陛下养的十条狗,少了一条两条无所谓的,但是杀狗也得看主人,你要是承认是你杀的,那这个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王越看了看四处无人,附耳对项清说道:“陛下这个人,只要是不耽误他享乐,怎么样都可以,他亲口对我说过,当皇帝如果不能享乐,那就是白当一回,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项清又问道:“那陛下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王越又说道:“我记得陛下说过,他来自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他有一个东西能测试一个人对他的忠诚度,我的测试结果是最高的,所以我在皇宫里权力很大,因为陛下对十常侍的测试结果显示,他们也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他们才会一步登天成为大宦官的。” 项清心中了然,这汉灵帝绝对跟他一样来着同一个地方,但是自己到底该不该摊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是穿越成皇帝了,万一他容不下另一个穿越者,把他杀了怎么办?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暂且保密吧。 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跟着我去检查一下南巡用具,过两天就出发了,到时候咱们也能走出皇宫去外面看看了。” 第三十一章汉灵帝南巡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是白居易卸任苏州刺史之后于洛阳所作,这首诗也是项清最喜欢的诗,正适合拿来应景,江南风景美如画,尤其是现在的江南,地广人稀,并没有经过后世的开发和改造,一切都是原生态的天然美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如果没有下面拉船的纤夫的话,这一切都会显得更加的美好,记得项清上辈子看过一个画展,有一幅画叫做《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是俄罗斯现实主义画家伊利亚叶菲莫维奇列宾于1870~1873年创作的一幅油画作品,狭长的画幅展现了这群纤夫的队伍,阳光酷烈,沙滩荒芜,穿着破烂衣衫的纤夫拉着货船,步履沉重地向前行进。 当时看这幅画的时候,项清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当现实真真正正的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项清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现实主义,艺术终究是艺术,主义只是主义,而现实却永远现实。 项清不想看那些喊着号子拉船的纤夫,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他站在甲板上,靠着桅杆拆开了信,信是曹操写的,在今天出发之前刚刚收到。 项清聚精会神的读着,曹操在信里说道:顿丘这个地方长吏收取贪饕,依倚贵势,贾人或假两千石舆服导从作倡乐,奢移日甚,民生贫穷。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官吏收受贿赂,仰仗权贵贪污腐败,富商大官都奢侈成风,喜欢穿名贵的衣服,出行用贵重的车马,但是百姓却很贫穷。 曹操也写了,他来到这之后,整顿吏治,不管有没有后台,只要是贪官污吏,一概诛杀,带领政府官员帮百姓兴修水利,开荒务农,解决今年的夏种问题,劝导那些富商大官崇尚勤俭,至于是怎么个“劝导”,一猜就知道了,曹仁已经来到顿丘帮忙,同时还收敛了近千名忠肝义胆的游侠豪杰,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着改变顿丘,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还说了,那个冀州刺史王芬又给他来信了,说是万事俱备,劝他入伙被他严词拒绝了,这次南巡天下皆知,你随驾出行一定要慎之又慎。 项清微笑着读完了这封信,把信纸折好放在怀里,人的一生是不断的相遇,亦是不断的别离,每一次的相遇,都有可能面临着离别,而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遇见。 项清心里想:曹大哥,下次见你,你可能已经成为一个治世之能臣了吧,真是期待做能臣的你呢,我也要努力啦,要是跟不上你的脚步,那我以后在魏国的地位咋办啊,哈哈哈哈。 就在项清笑的开心的时候,任南汐也来到了甲板上,看着项清傻呵呵的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她走上前捂住了项清的眼睛。 项清也不反抗,笑道:“你别跟我玩猜猜我是谁那一套啊,我不猜。” “嘿嘿,你一个人在这里笑什么呢?” 项清走到了船边,看着江水从船底划过,甚至还有江豚成群结队的在船尾追赶,说道:“你还记得曹大哥吗?他在顿丘帮助百姓,百姓们也很爱戴他,贪官地主豪强,见到他就吓得发抖,他都快成为我的偶像了。” “偶像?什么是偶像?”南汐问道。 “偶像啊,偶像就是我崇拜的人,曹大哥就是我崇拜的人,好像跟他一起去顿丘啊,我也想帮助百姓。” “一定有机会的,项郎君。” 项清一脸坏笑的说道:“我觉得你把君去掉就好了,这个字多余。” “好啊,项狼。” 南汐的脸红了,但是脸上盖着锅底灰,项清看不出来,这货正在那儿陶醉呢,南汐的声音天生带有魅惑,除非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否则不可能不动心。 项清再一睁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南汐,而是大师兄王越,一张大脸就隔着一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吓得项清下意识的都要拔剑了。 “大师兄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看你老半天了,在这嘿嘿嘿的傻笑啥呢?” 项清满脸郁闷的推开王越:“哎,你个老光棍不懂,我不怪你。” 王越脑门上一连串的问好:“何为光棍?还加个老字,我着实不懂。” 项清问道:“南汐呢?” 王越答道:“去伺候皇后娘娘了啊,早就走了,她跟我说你在甲板上闭着眼傻笑,让我来看着你,害怕你掉进江里。” 项清无奈的看了一眼王越,又看了看船上的后宫行辕,叹息一声突然念起诗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越一拍脑门:“我懂了,你喜欢人家南汐姑娘?” 项清没回答他转身就走,王越跟在后面点了点头:“这姑娘虽然黑了点,但是模样还马马虎虎,那个身材,应该能生儿子吧,我家小清也黑,嗯,合适,太合适了,改天就去找皇后娘娘赐婚吧,小清你走慢点,等等我。” 要是项清能,他肯定是想要锤死这个穿越来的汉灵帝的,就一个南巡而已,他竟然带了一百个妃嫔,一百个!皇帝南巡,他连甲板都没上来过,就在那个行辕里嘿咻嘿咻,原来看三国以为汉灵帝只有两个孩子,刘辩和刘协,结果这个版本,汉灵帝的孩子多的不像话,不过项清不羡慕,嗯,绝对不是因为羡慕,我有南汐一个足以抵后宫佳丽三千了,这些庸脂俗粉我是看不上的,这叫心里欺骗战术。 王越带着项清跪在那个房间的外面高声喊道:“启禀陛下,扬州到了。” 房间里莺莺燕燕,笑声不断,从哪个房间的窗户的影子就能看出,不下十个女子就在里面,汉灵帝在里面虚弱的喊道:“朕知道了,你们安排一下,我等会下去。” “遵旨。” 项清好不容易逃出来,嘴里嘟囔了一句:“哼,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垃圾皇帝。” 王越急忙堵住了他的嘴:“你别说陛下坏话了,你不要命啦。” 项清还是满脸义愤,心中暗想:这个狗皇帝,我真想造他的反,要不是大师兄拦着,我一剑剁了你,让曹大哥当皇帝,天下百姓就都能安居乐业了。 楼船已经靠岸,放下跳板,船上的御林军将士整齐的排着队,井然有序的下船,岸边上,当地的扬州刺史和一众大小官员已经在等候了,看到那个扬州刺史笑的那个模样,项清一眼就认出此人贼眉鼠眼,必是贪官,反正不是好东西。 皇帝的仪仗那可是非常气派的,光准备时间就要花好久,等了许久不见汉灵帝下船,项清和王越就迎着苏州官员们走了过去,这个扬州刺史名叫梅乾,当初听到王越说出这个名字,项清笑的那是前仰后合,捧腹大笑,笑的肚子疼。 “我是郎中令王越,他是御林军校尉项清,见过梅大人。” 那扬州刺史梅乾也是一脸笑嘻嘻的行礼:“见过王中郎,项校尉。” 别看扬州刺史是个几千石的大官,见到中央洛阳皇宫的保安司令和副司令,他一样要行礼,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这是皇帝身边的。 依照惯例,他们两个是要跟这个扬州刺史梅乾交接的,皇帝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算上大大小小的船只的承载量,他们只带了两千御林军,扬州刺史这边是要准备郡守兵五千来接驾的。 梅乾穿的峨冠博带,宽大的衣袖处处都显出了这个旧官僚的做派,现在这个时代是东汉末年,官场流行的服饰已经趋近于平民化,这个梅乾还穿着过时的衣服,这就很说明一个问题,他对现在的流行方向是不认可的,往大了说,那就是对陛下不认可。 “王中郎,项校尉,今日我带了五千兵家前来保护陛下安全,不知道陛下何在啊?” 王越看向了梅乾的身后,旌旗招展,那些郡守兵各个虎背熊腰,气势恢宏,兵戈锋利,扬州这边是很缺少骏马良驹的,所以只有前面一排的三百骑兵。 三百骑兵很好数,但是后面的兵烟尘缭绕,根本数不清楚,这些郡守兵队列整齐,盔甲鲜亮,项清用乘法一算,就前面这些,就已经不止是五千人了。 他小声对王越说道:“大师兄,这些兵不止五千,我感觉是两倍不止。” 王越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项清左手已经摁在了雷鸣剑剑柄上,他暗暗用手势提醒后面的御林军,御林军是天下第一精锐,怎么可能看不懂项清的手势,在得到暗示之后,已经悄然的变换阵型,做好了战斗准备。 项清又仔细的观察那些苏州官员,这些人统一都是穿的大大的衣袍,但是在项清的眼里,他们是藏不住的,武官和文官的气质明显是不同的,更何况像王越和项清这样的武道高手,他们是有对杀气的感知的,扬州这个地方一向安定,哪儿来的这么多武官,除非是各个郡县的郡守县尉全都到了。 王越表情上并无变化,他看着梅乾说道:“梅大人带了一万兵甲,已经远远超过了规定之数,不知道梅大人意欲何为啊?” 第三十二章危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从天空俯瞰长江岸边,左边扬州军的灰色军阵旌旗招展,长矛林立,右边是身披金甲的御林军将士昂首挺胸,虎步龙骧,虽然是千钧一发之时,王越却并没有惊慌失措,毕竟这个梅乾只是多带了一些兵甲,并没有明确造反的意思,也可能只是为了向陛下展示自己扬州兵强马壮罢了。 王越问道:“梅大人带了一万兵甲,已经远远超过了规定之数,不知道梅大人意欲何为啊?” 梅乾笑嘻嘻的说道:“王大人,陛下准备何时出来?我等已经数年没有面圣,想要一睹陛下风采,不知道王大人可否催促一下?” 项清心中冷笑,一个地方的行政长官,每年都要进宫面圣,汇报一年的工作,这个梅乾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他真的几年没有面圣,那就是在搞独立,他还敢催皇帝快点出来,出来干什么?等着被你刺杀?王越擅长虚以为蛇,项清可不会,他跟着曹操就学会了直来直去四个字。 “梅大人,咱们就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男人嘛,就应该要痛快一点,一路上小心警惕那个王芬搞小动作,觉都睡不好,没想到他还没动手,你倒是先动手了,叫你身后的那些刺客和军队都别藏了。” 梅大人摇摇头:“项校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项清指了指身后楼船上的某个房间:“陛下就在哪里,你如果再不动手,那可就真没机会了。” 那梅乾和身后伪装成官员的刺客们交流了一下眼神,一咬牙,脱掉了身上的宽大朝服,露出了里面的盔甲:“众军随我,诛杀昏君!杀!” “这就对了,偷偷摸摸的有什么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雷鸣剑大步流星的朝着那些刺客走去。 就在这时,项清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他回头一看,看到这三个熟悉的面孔,不禁有些想笑。 “虎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虎也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双戟:“二爷,我可是您的贴身侍卫,你到哪儿,我就保护你到哪儿!” 项清又问王蜀:“刘虎和小旭都会武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这里干什么?” 王蜀拱手说道:“二爷,您交给我的事我没办好,只顾着查那个冀州的王芬,却忘了这个扬州的梅乾跟王芬有私交,这件事肯定不是梅乾自己做的,王芬肯定参与了,大人千万小心那两个刺客,景战和良穆。” 项清挥剑刺死了一名刺客,回头说道:“先不管这些了,虎子,我不用保护,你去看着王蜀,别让他被砍死了!” 刘虎看着王蜀一脸的不情愿:“你能不能别拖二爷的后退,躲远点。” 王蜀看着刘虎也是一脸的不屑:“你个脚臭的也离我远点,别熏着我。” 刘虎还真就不管他,冲上去就跟那些刺客肉搏,结果王蜀就鬼头鬼脑的躲在刘虎的身后,那些刀剑都被刘虎拦了下来,刘虎看着身后说道:“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吗,你跟着我作甚!” 王蜀也是大吼:“我要是被他们砍死了,二爷绝对不要你了” 这两个冤家自从住在对门之后,那简直是水火不容,小院里每天都是口水战,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但是刘虎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手上却是在不停的替王蜀挡刀。 那些梅乾身后的官员随着梅乾一声令下,也都脱掉了宽大的长袍,长袍一脱,就露出了藏匿的兵刃,这些人高喊着:“诛杀昏君!”的口号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击御林军的防线。 项清身在一线,这些刺客虽然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他们的武艺确实是不足称道,在项清手里那就是不堪一击,没有一合之敌,他孤身一人杀入刺客群中,如入无人之境,说来奇怪,每当雷鸣剑出鞘之时,项清总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对于战斗的渴望,这不是他的渴望,而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渴望。 项清杀着杀着,就看到了旁边项旭的侧脸,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头上的束发带随风舞动,剑法迅疾如雷,纵寒过处皆为剑下亡魂,而项旭始终是面无表情,每当他杀人的时候,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他的眼里没有敌人,只有自己手上的长剑。 还没等项清说话,项旭就回过头来说道:“洛阳没有哥哥和大师兄,无聊。” 就说完这一句,项旭就已经不再说什么了,项清也是无奈,毕竟项旭还是个孩子,离开了亲人的孩子,那都是很脆弱的,所以项清也觉得,把项旭留在洛阳是自己做错了,毕竟这孩子只有跟着他和大师兄的时候,才是开心的样子。 其实按照梅乾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等汉灵帝下船之后,就让身后的刺客直接刺杀汉灵帝,但是汉灵帝并没有下船,所以此时此刻那数百名刺客就是为了冲乱御林军的阵型来的,他们人人都是死士,只是因为梅乾说的一番话,就心甘情愿慷慨赴死。 “如今大汉倾颓,皆是因为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宠信宦官霍乱朝政,每日大兴土木,以供他一人骄奢淫逸,天下百姓已经身处水火之中,备受煎熬,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不知道有多少的忠臣名士死在十常侍之手,大汉四百年天下,就将从此断送,诸位都是英雄豪杰,此等昏君奸臣,我等人人得而诛之!我梅乾虽然才疏学浅,但是我也恳请各位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一同诛杀昏君,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两千御林军根本就没有被动摇,这是从五千御林军里选拔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军阵娴熟,配合默契,弓箭交替掩护,大盾竖在沙滩上,长矛通过缝隙收割她们的生命,这些只有一腔热血的游侠,怎么可能攻破天下第一军队的防御。 刺客已经死伤殆尽,只是王越项清和项旭三人,就已经杀了大半,梅乾完全没有想到,个人之勇武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这三个人站在前面,人人浴血,就像是三尊杀神,恍惚之间竟然比后面的御林军气势更加煊赫。 梅乾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刺客,他们都是扬州的好儿郎,但是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没有意义,因为我将亲手砍下狗皇帝的脑袋来祭奠他们,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之后也不会忘记他们的贡献。一挥手,梅乾身后的军阵就已经发动,令旗此起彼伏,呼喝声不断,从哪后方的烟尘之中,好像是有千军万马,不断的有人从烟雾里走出来,一眼望不到头。 以区区两千御林,如何抵挡上万精兵?冷兵器时代,当双方都是精兵强将之时,最直观的强弱对比那就是人数,如今是敌众我寡,形势明显不利。 再谈地势,扬州兵居高临下,兵法有云:登高临下,无失所秉,履危行险,无忘玄伏,古有韩信背水一战,打破赵军,此时此刻的御林军正是背靠长江,只能拼死一战,士气上讲那是不相伯仲平分秋色。 骑兵如洪流一般倾泻而下,战马长嘶,骑士们平端长矛,奋不顾身的扑向御林军的军阵,既然那些刺客没有破坏军阵,破阵这个任务只好交给骑兵,若是短兵相接,一时半刻恐怕还吃不下两千御林军,万一皇帝老儿跑了怎么办,所以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迅速击穿御林军的防线,只要抓到了皇帝,那一切就结束了。 项清项旭王越三人并肩而立,每个人右手都是一柄长剑,连拿剑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三人都在笑着。 “小清小旭,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并肩杀敌。” “小旭,别害怕,哥哥和大师兄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嗯。” 后面的御林军已经摆好盾阵,盾牌后面的将士顶着盾牌,后面的矛兵把长矛斜插在地上,矛尖从盾牌上露出来,就像是一片钢铁的森林,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这个阵型有很多种叫法不一而同,但是这也是步兵对抗骑兵最好的方式之一。 现在就看前面的项清三人能不能顶住那三百骑兵的自杀式冲锋,否则后面的军阵就有被战马冲撞开的危险,此时此刻,最不能乱的不是军心,而是阵型。 三百骑兵是锋矢阵,就是一个三角形的阵型,最前面的骑兵已经要跟三人相撞,却见项清三人确实散开了,项旭和王越分别跃向两边,因为锋矢阵最厉害的三个地方,就是这个三角阵型的三个顶点。 一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此剑名曰:雷鸣。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此剑名曰:纵寒。 当年洗剑血成川,至今草与沙皆赤!此剑名曰:赤川。 剑气如虹贯日,天边响起惊雷,雷声仿佛震颤了整个长江,一道剑光闪过,炎炎夏日却是寒风刺骨,让人身体都感到僵硬了,血红色的光芒乍现,就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将整个沙滩都染成了血红色。 锋矢阵的三角,都被削去了,没有锋矢的锋矢阵,怎么可能有伤害!就像是长枪没有了枪尖,利剑失去了剑刃,三百骑兵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成了被挂在长矛上的一具具尸体。 就在王蜀和刘虎大喊二爷威武的时候,却听见船上传来了一阵哭喊声,妃嫔宫女太监都尖叫着从船上逃了出来。 “坏了,小清,这里交给你,我去保护陛下!” 第三十三章背水一战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叛军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势仿佛是无穷无尽,永不停歇,御林军军阵像是一块顽固的礁石,一次又一次的顶住叛军前赴后继的攻击,此刻的长江岸边,灰色的浪潮卷起了惊涛骇浪,金色的礁石以命相博,半步不退,叛军骑兵悍不畏死的冲向长矛林立的御林军军阵,战马发出了惨烈的悲鸣,骑士们的尸体就挂在矛尖,像是一个个飘荡在空中的招魂幡。 在流血漂橹的战场上,什么贵妃,达官贵人,不过就是惨叫着四散而逃的胆小鬼,太监,宫女,妃嫔,都是死伤无数,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是游戏,战争就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不管有多少人命,都不可能将这台绞肉机填满。 项清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上次瓮城的伤还没彻底修养好,这次已经是新伤盖旧伤,不过对于他强壮的身体而言,这些伤都是无伤大雅,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这也是战场上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可是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活到明天了。 不挥剑,就要被长枪刺穿胸膛,我不杀人,别人就要杀我,就算是项清有霸王举鼎的神力,如此深陷敌阵也没有办法杀尽叛军,敌人太多了,一眼望去,身边全是敌人,他受到的是全方位无死角无差别的攻击,但是雷鸣剑的锋利帮了他的大忙,这些叛军的武器是绝不可能挡住锋利的雷鸣剑。 项旭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的剑法本来就是以快为主,此刻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自己的招式,他和项清不同的是,不管是怎么恶劣的战斗环境,他依旧是沉着冷静,他的大脑里只有自己的剑,还有眼前的敌人。 他们两个杀入敌阵,阻拦了相当多的叛军,本来是泰山压顶一般进攻的叛军,就被项清和项旭从中间切断,叛军攻击御林军,就必须绕过正面,从侧面进攻,但是御林军的军阵也不是这些叛军一时半会能够攻破的,所以双方就僵持不下,杀的难解难分。 不过项清和项旭也只能阻拦叛军几分钟的时间,想让他们挡住一万大军那是痴人说梦,恐怕只有真正的霸王项羽来了,才有那个可能。 两人退回军阵之中,暂时的喘一口气休息一下,项清的剑法讲究的是霸道,以攻代守,所以项旭身上倒是没有几处伤,项清却是衣服都被砍成了碎布条,身上好几处伤口皮肉都已经翻了出来,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在一起,全身上下都是血,甚至还有一些碎肉。 这时候,就听见背后有尖叫声响起,“项哥哥!”回头一看,却是皇后宋兰和贴身丫鬟南汐,两人并没有像其他的妃嫔太监一样四散而逃,因为她们清楚,目前只有御林军的军阵是暂时安全的,这群叛军为了诛杀汉灵帝而来,肯定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 项清看到刘虎正在保护王蜀抽不开身,他把项旭拽到身后喊道:“小旭,保护好皇后娘娘和你嫂嫂!其他的交给我!” 听到嫂嫂两个字,任南汐的心也随之跳动了一下,就连脸上厚厚的锅底灰也已经遮盖不住满面的潮红,她还想争辩两句,却看到项清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刘虎看到项清身处一线战斗,险象环生,着急的暴跳如雷,他把王蜀也踹到了项旭的身后。 “小八爷,二爷太危险了,你保护这货,我去帮二爷!” 说罢,刘虎挥舞着两把滴血的大戟,就往最前方冲去。 项清刚刚一剑刺穿三名叛军,就看到刘虎帮他把侧面的敌人砍翻在地。 “虎子,不是让你保护王蜀吗!你他妈冲上来干什么!” 刘虎的虎口都已经裂开,但是他不管不顾的猛劈猛砍为项清减少压力。 “他们有小八爷保护,我来帮二爷。” 项清又挥剑帮刘虎刺死了一个想要偷袭的叛军,他怒吼道:“我他妈武功盖世,用你帮嘛!你给我躲到后面去!” 他不想让刘虎和项旭冲杀在前面,这可是命悬一线的战场,他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宁愿自己死,毕竟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死就死了吧,但是他们是跟着自己才来这里遭遇危险的,他不想让自己连累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粉色妃嫔的衣服,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怪人,悄悄的挤进了人群中,旁边的皇后宋兰一眼就认出来:“陛……”那怪人连忙竖着食指示意他别说话,宋兰也不敢说,任南汐也很聪明,但是王蜀就不一样了,他可不知道当今皇上长什么样子。 “喂!你个太监,为了活命居然穿女人的衣服,真是不知廉耻。” 宋兰立马捂住王蜀的嘴说道:“这是战场,怎么样都行啦,没必要纠结这个的呀。” 任南汐也是心领神会,配合着宋兰说话,眼神疯狂暗示王蜀,这可是陛下,你这么对陛下说话,那不是找死吗。 王蜀看着这两个人对自己疯狂使眼色,那个聪明脑袋这时候却是变傻了,他吐槽了好大一会,直到任南汐手指捏着他胳膊下面的肉使劲拧了两圈,他才停下。 “哎哎哎!疼死了,少夫人,别,太疼了,您先松手。” 南汐立刻松开,并且还躲得远远的:“谁是少夫人,你少乱叫呀。” 王蜀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我家二爷,那可是盖世英雄,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他在洛阳的时候就说了,等南巡会来,就请皇后娘娘赐婚。” 真的难以想象,在这样激烈的战场上,这几个人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嬉戏玩闹,这一切自信的来源,都是项清和项旭给他们的,不管是斗杀毕岚,还是瓮城之战,项清和项旭这两兄弟的武力值,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那个女装大佬疑惑的问道:“你们在战场上不害怕吗?” 王蜀大咧咧的挥挥手:“二爷和小八爷都在这,我们怕个啥?有啥好怕的。” 就在王蜀挺直了腰,狐假虎威的准备吹嘘一番的时候,却被项旭一脚踹翻,看到天上那是万箭齐发,像下雨一样的笼罩了整个御林军军阵,纵使项旭挥舞纵寒剑像是转风车一样,也难免会有几支漏网之鱼,一支利箭直接插在王蜀的眉间,颤抖的箭尾吓得王蜀斗鸡眼都出来了。 挥剑格挡的同时项旭还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盾牌让后面的女装大佬顶着,宋兰和南汐两个弱女子那是顶不动这个厚重的盾牌的,没想到这个大盾到了女装大佬的手上,那竟是如臂使指,虽然挥舞盾牌的时候,粉色的丝带也在随风飘舞,还露出了长臂猿一样的毛发,但是却是没有一根箭能够越过这个大盾的防御。 王越刚才喊着保护陛下冲向了楼船上的皇帝行辕,但是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到汉灵帝的踪迹,船上的刺客数量并不多,这是梅乾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隐藏的力量,他们见皇帝不下船,那就直接渡江爬到楼船上,船底已经被这群水鬼凿烂,目的就是势必要将汉灵帝和这两千御林军围杀在此。 这群水鬼不是王越和那些侍卫的高手,很快就被清理掉了,一些侥幸活下来的汉灵帝的妃嫔,还抱着王越的大腿求他保护她们,但是王越对汉灵帝忠心耿耿,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这些女人魅惑陛下,让陛下意志消沉整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一声令下,但凡是敢阻拦王越脚步的人,都被就地格杀,这是汉灵帝给他的特权,只要是能够保证汉灵帝的绝对安全,王越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曾经有一个大官想要当朝行刺,就被王越一剑格杀在大殿之内。 王越冲下楼船,看到项清在前线苦苦支撑,立刻冲向前面,赤川剑就像是嗜血的恶魔一般吞噬着叛军的鲜血,没有人能够拦着天下第一剑客的脚步。 杀到前面,就看到项清双目赤红,浑身浴血,叛军的尸体在他的脚下累积成山,叛军沿着同伴的尸体源源不断的向上攀爬,不停的有人被雷鸣剑砍成两半滚下尸山,这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血液顺着这些尸体流向地面,像蜘蛛网一样四散流淌,厚重的军靴踩着混合着血水的泥潭不停的冲锋,他们高喊着诛杀昏君,拯救天下的口号,不停的冲锋,没有人怕死,战争已经进入到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最残酷的阶段。 项清已经是支撑不住了,就在王越飞身上去的时候,项清的雷鸣剑已经是不假思索的对王越刺去,赤川剑挡住了雷鸣剑。 王越看着项清的眼睛:“小清!我是大师兄啊!” 项清恍如隔世,看着自己脚下的尸山神情恍惚,他只感觉头晕目眩,这样的修罗地狱的场景,就算是一个不晕血的人看到了,也能体会到项清的感觉。 王越把项清接回了军阵,这时候的御林军军阵已经缩小了整整一圈,虽然御林军和叛军的战损比惊人的达到了一比三,但是包围着千余御林军的还有足足七千叛军,这时候的御林军已经不得不用龟甲阵收缩阵线,用最小的受力面才能抵挡更多的攻击。 项清从王越的怀里醒过来,他只是头晕了一下,就像是蹲的时间久了突然站起来一样,他看见王越出现在眼帘,张开干裂的嘴唇沙哑着喉咙说道:“大师兄,找到陛下了吗?” 王越答道:“没有,陛下没在船上,现在叛军势大,我们怎么办?” 项清捡过旁边断裂的枪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爬起来,但是他实在是站不起来,只能单膝跪在地上。 “大师兄,把船烧了!” 王越并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做,他叫来几个侍卫,几个火把丢在木质楼船上,楼船上有不少的丝织物,他们被点燃之后,风借火势,火助风急,整个楼船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御林军将士感受到后面炽烈的温度,他们心中还是有退路的,他们并不知道楼船的船底已经烂了,不可能再用楼船撤退,他们一个个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面前的敌人是人山人海,他们只有千余人了,再精锐的战士,在必死的局面下,也不会有太大的斗志。 王越和项旭一人架一边,硬生生的把项清架在了他们两个的肩膀上,项清咬牙切齿的扛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喊道。 “御林军的将士们!古有霸王项羽可以破釜沉舟,八千江东子弟,可以争霸天下,淮阴侯韩信可以背水一战,一万汉军可以击败二十万赵军鼠辈,今日,我们前有数倍于我们的叛军,后方的楼船已经被烧毁,没有退路了,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向前冲锋!将士们,此战定当青史留名,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刘虎找来了三匹马,王越项清项旭各自上马。 项清长剑前指:“众军随我!斩杀叛贼!杀!” 第三十四章我喜欢你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不是绝地反击,这是拼死的一战,千余残兵败将向七倍于己的叛军发动了最后的冲锋,没有人后退,因为后退时死路一条,唯有向前冲,方有一线生机,打头阵的三人,已经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已经将自己的剑法发挥到了极致,但是眼前的敌人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冲杀了数里,身边还是重重敌阵,御林军的军阵已经散了,战阵的交锋在最后的时刻,不过就是肉搏,看谁的意志更加坚韧,看谁的武技更加高超。 扬州刺史,叛军首领梅乾就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前面是挥舞着令旗的传令兵,梅乾有条不紊,气定神闲的发布一道道命令,今日势必要将御林军尽数围杀在此。 梅乾的身后,两个人静静的肃立着,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虽然衣襟在随风摆动,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是纹丝不动,就像脚下生根了一般,左边那人,右边系着两把长剑,右边那人,明明天气万里无云,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却依然撑着一把伞,身上并没有武器。 梅乾回头看着那两人说道:“景兄,良兄,看,那最前面的三人,最前面的就是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王越,中间那个,是他的师弟,出手很少,我们没有情报,最后面那个,就是民间传说的项羽转世,力能举鼎的项清项君赫。” 打着伞的良穆开口说道:“嗯,听闻过,奴家的师兄毕岚就是死在项君赫手上。” 没想到,一袭白衣胜雪,面貌俊美的良穆,一开口,竟然发出了公鸭叫一般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种奇特的妖异感,让人听了都感觉后背发凉。 梅乾可不敢得罪这两位,据说他们两个都是性情古怪之人,他们接受刺杀任务都是随性而为,在抓到了目标人物之后,他们往往不是干脆利落的完成刺杀任务,反而是要折磨对方,当对方精神彻底崩溃之后,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因此,这二位也被成为黑白无常。 一身黑衣服,带着两把长剑的是景战,他的声音就比较正常,但是他的脸上有两道交叉的疤痕,整个脸上就像是被化了一个叉,他也不遮掩,可能是受了伤疤的影响,从来没有人见过景战笑的样子。 景战说道:“如此刚猛的汉子,真想把他们三个都变成太监。” 良穆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太监,奴家就把你大卸八块!” 景战立刻弯腰行礼:“主人,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良穆摸着景战低下的头颅,他的舌头竟然像是蛇类一般,修长的舌头伸出来,轻轻的刮过景战的耳垂,附耳说道:“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做男人了。” 景战立刻跪下,磕头说道:“诺!我保证没有下次。” 良穆冷哼一声:“哼,起来吧奴家忠诚的奴隶。” 梅乾听着后面二位黑白无常的对话那是大气也不敢出,这二位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变态,有龙阳之好,实在是难以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已经趋近明朗,即使是项清三人再勇猛,也不可能逃出叛军的重重包围了,身边的御林军将士已经越来越少,这些叛军也并不接受投降,剩下的百余名将士围成圆阵把众人保护在中间。 项清艰难的翻身下马,走到了南汐的身边,现在这个时候,即使是他看到了女装大佬汉灵帝,也没心思搭理他,倒是王越看到皇帝激动地涕泗横流,跪在汉灵帝面前请安。 项清满脸是血,强忍身上的伤痛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他不顾南汐的害羞,宽大的左手就强行牵住人家女孩子娇小的手掌,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 因为项清比南汐高一头,所以只能低下头看着仰脸看着他的南汐,他笑道:“今天,我们夫妻二人就要死在这里了,怕吗?” 南汐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明媒正娶,怎么能自称夫妻,真是一个登徒子,但是她不舍得挣脱这一双大手,只能睁着漂亮的眼睛给项清传递了一个眼神,摇摇头说道:“不怕。” 项清微笑着摸摸南汐柔顺的长发,从发尾一直到发梢,感受着从南汐身上传来的薰衣草的香味,他原来是怕死的,但是能和美女一起死,那也是心满意足了。 “其实在黑山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但那是见色起意,我爱上你是在浣衣局,那时候我要杀段珪,一般女孩子肯定吓得尖叫不止,而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喜欢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方正今天都要死了,我总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吧。” 南汐看着他,身边的厮杀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她说道:“我不叫任南汐,我叫任红昌,父亲把我送进宫来,是想让我勾引汉灵帝,从而让他飞黄腾达,做上大官,但是我被黑山寨的山匪掠去,幸好有你救我,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我还是要进宫,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当汉灵帝的女人,所以……” 没等南汐说完,项清就打断了:“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永远都是我的南汐。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今天谁也死不了,我们也撑了很久了,援兵该到了,记住,跟在我身后,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项清看着女装大佬的汉灵帝:“借你的裙子一用!” 说罢,就不管不顾的把汉灵帝的长裙撕成了超短裙,然后用布条把自己身上的伤都缠起来,这些伤口一直在流血影响他的状态。 “大师兄,小旭,擒贼先擒王,先把梅乾杀了!” 王越一边杀敌一边大喊:“好,小旭,跟着师兄走!” 小旭紧紧跟着王越的脚步,对着梅乾所在的山峰就冲了上去,两人先前还在顾忌着救援御林军,毕竟这些御林军有一些也是王越的徒弟,当他们两个剑道高手彻底放开手脚之后,就没有人能阻拦他们的去路。 梅乾看到王越和项旭向他们冲过来,顿时就有些惊慌失措,他回身带着哀求的目光对着景战和良穆说道:“这二人勇猛异常,还请良大人和景大人相助啊。” 良穆邪魅一笑:“呦吼吼,这四大高手对决,还真是有趣的紧,走,我们上!” 听到良穆一声令下,景战直接拔出双剑就冲向了人群,再仔细一看,他的左手是一把长剑,但是右手却是一把长刀,一刀一剑,不分敌我,见人就砍,他冲击的方向正是叛军的背后,都让叛军误以为是有援军到了。 良穆的伞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油纸伞,每一根骨架都是用铁铸成,伞尖也是枪头的形状,他收起伞也冲向了战场,和景战一样,不分敌我,捅死一个人,就要兴奋的用公鸭嗓大叫。 没想到景战和良穆冲向战场,反而起到了副作用,叛军本来已经是步步蚕食,马上就要吃掉这群御林军,但是这两人却破坏了叛军的进攻节奏,让进攻暂停了下来。 项清大吼一声:“我们有援军!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听到了有援兵相助,御林军的士气一下子就回来了,他们虽然看不到任何援军的旗帜,但是项清的话也是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久旱逢甘霖,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他们高喊着:“剿灭叛军!”,每个人都是回光返照一般浑身充满了力气。 项清直奔那一杆大大的“梅”字大纛而去,身上紧跟着的是南汐,还有躲在刘虎身后的王蜀,以及骑着马带着皇后宋兰的汉灵帝。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了仿佛雷鸣般的声音,咚咚咚咚及其富有韵律,节奏感越来越强,由远及近,远远的就仿佛看到了一片高头大马和黑甲骑士。 梅乾正在冷笑旁观着战场:“哼,困兽之斗,哪里来的援军,痴人说梦。” 听到了阵阵马蹄声,梅乾回头看去,黑色的盔甲就像是死神的披风,手中的长矛就像是死神的镰刀,胯下的骏马都是出自西凉的上号宝马,就像是天上降下的神兵天降,旌旗猎猎作响,一杆黑色的曹字将旗让梅乾险些一头栽下山丘,足足两千人的骑兵让人瞠目结舌。 “哪里来的骑兵!” 没有人回答他,当先一人,手持一杆长枪,全身披挂,一马当先。 “二哥莫慌!曹仁来也!” 还有一员小将,和良穆一样是一袭白衣,手持一柄长剑,他不停的拍马,就希望可以快一点。 “项旭!我来救你了!叛军莫要猖狂,曹纯来也!” 不光如此,另一个方向,也冲过来了一大批的军队,不过他们并没有骑兵,金黄色的盔甲倒像是仿制御林军样式,前进之中那也是烟尘飞扬遮天蔽日,人数也和叛军势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但是明显这也是精兵真中的精兵,当先有两员将领。 左边那人,一身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一颗炽烈的耀眼的太阳,手持一柄长刀杀向叛军,生怕被人不知道一般一声声的高喊。 “陛下莫慌!汝南袁公路前来救驾!” 右边那人,一把古锭刀,一身披挂像是个县尉模样,国字脸上是浓眉大眼,此刻也是怒吼道。 “我乃吴郡孙坚孙文台,大胆梅乾,犯上作乱,拿命来!” 梅乾看着这些神兵天降的援军,不禁长叹一声:“昏君无道,竟还有这许多助纣为虐之人!可悲啊!可叹啊!天下无有英雄啊!我命休矣。” 第三十五章胜负已分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烈日炎炎,衣衫已经尽皆被汗水打湿了,两人都剧烈的喘息着,大地都被两人的剑气波及,呈现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向外扩散,周边数十步都没有人敢靠近,这样的对决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两人的动作都快到只剩下残影,速度都还在不停的飙升。 即使对手的速度能够跟的上他,项旭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速度上能跟他一较高下的对手,那把伞,抽出伞柄可以做剑,撑开伞骨就是一个圆盾,可谓是攻防兼备,不过若是认为项旭的剑法只有快,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良穆的束发带已经被割断,此时此刻他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看上去比狼狈不堪,应该是已经黔驴技穷,无能为力了,面对项旭一招比一招快的攻击,他还能勉强抵挡,但是当项旭变招之后,他就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这不可能!哪里来的臭小子!奴家不可能输,绝对不可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项旭一直以来都是锻炼自己的速度,但是却缺少了一些锐利的攻击,以至于他甚至有些走火入魔,是和曹纯的切磋让他明白了,剑法不光要快,还要鬼!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攻击,让他们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的进攻方向,再加上他本身就快如闪电般的速度,这样的领悟,让项旭的剑法进入到了崭新的层次,更高的境界。 良穆的速度是另一种快,项旭的剑法是完完全全的以攻代守,全然不顾防御,但是良穆的这把武器名为蚀骨伞,多了一个圆盾,就意味着良穆不需要放弃防守,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能彻底放开自己的速度,这就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因为项旭的速度已经快到让他来不及回防了。 锋利的纵寒剑就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一旦良穆的防御出现了破绽,这条毒蛇就会疯狂的放大这个破绽,然后吞噬掉对手的生命,这一套剑法被项旭自称为:妖之剑,因为他听项清讲过故事,知道了妖怪这个东西。 项旭这边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但是王越哪里却是一边倒的压制,赤川剑可为剑,可为刀,就算是景战一手持刀,一手持剑,也完全没办法抵挡赤川剑。 王越抬手间就像是最简简单单的一剑,就直奔景战的胸口而去,景战把刀剑交叉在胸前,想要硬生生抵挡这无往而不利的一剑。 赤川剑的剑尖刺在刀和剑的中段,这两把武器也并非凡品,也是出自铸剑大师之手,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王越本来是右手单手持剑,见到这一剑被挡住,也是大感惊讶,随后就把左手摁在了剑柄上。 “你还不错嘛,能挡我三十招,也足够你吹嘘了,不过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要死。” 赤川剑就像是一个刚刚通电的电灯,光芒绽放,一片血色之中,就像是有万千的亡魂一起扑向景战,这些亡魂冲进了景战的身体,景战的眼睛瞬间变成一片红色,七窍之中渐渐有血液流下来。 王越发力,赤川剑顶着景战的身体向后退,景战的双脚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赤川剑一声轰鸣,那一刀一剑已经碎成了齑粉,剑尖带着渴望冲向了景战的心口,只是转眼之间,景战全身的血液都已经被赤川剑吸干,全身上下都是岩浆一般的纹路,微风轻轻吹过,景战的身体就像是燃烧的纸片一样土崩瓦解,被风吹散了。 良穆比起景战来说要棘手的多,他那把百变的武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镰刀的模样,良穆修长的指甲已经渐渐变成了黑色,刚才还是一袭白衣,潇洒自如,此刻活活像是个疯子。 “哼,奴家这把蚀骨伞,出世以来,从未有过敌手,今日你死在奴家手上,也算是你的荣幸。” 说罢,就听到了景战的一声惨叫,良穆暮然回首,就看到了景战被王越一剑刺死的一幕,他刚想叫景战的名字,就看到一把长剑,洞穿了自己的胸口,他难以置信的再回过头来,就看到项旭波澜不惊的脸,他的食指指着项旭,渐渐的又垂下去,脑袋耷拉在一边,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项旭拔出纵寒剑,在良穆的衣服上擦干剑身上的血迹,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这良穆和景战横行天下十载,却没想到就永远葬身在了这个无名的岸边,其中一个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甚至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项旭和王越纷纷击杀了对手,目光就注视在了那个山丘上,随着曹仁曹纯和袁术孙坚的到来,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这场规模浩大的叛乱,就断送在了这几人的手上,一万叛军,十不存一,仅仅剩下千余人,也已经放下了武器束手就擒,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参加这场叛乱,他们是被裹挟的。 流血漂橹,整个战场都是一片血红色,从山丘上向下望,残肢断臂,流血漂橹,满地都是断折的弓箭,长枪长矛,和插在尸体上的剑,御林军将士在欢呼,黑甲骑士们的方阵整整齐齐,他们的武器上还带着叛军的鲜血,但是他们的脸色依旧冷峻,黄色的步兵在各自伍长百夫长的带领下打扫战场,他们强忍着恶心把尸体都聚拢在一起,然后收拢兵器。 项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茫茫战场中,有一处尸山,那都是死在雷鸣剑下的叛军,项清数不清楚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有上万人葬身在此,他们永远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天色已晚,山丘上的侍卫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这一片区域,项清王越项旭,曹仁曹纯和袁术孙坚都站在一边,对面是跪在地上,双手被绑缚,脖子被刀交叉架住的叛乱首领:梅乾。 项清被刘虎搀扶着,南汐就站在他旁边帮他处理伤口,他开口问道:“梅乾,你可知道今天这里死了多少人?” 梅乾低着头,却是在不停的笑着,在如此气氛凝重的场合,他的笑显得突兀,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够笑的出来,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王蜀一脚踹在梅乾身上:“笑什么笑!二爷问你话,你抬起那个狗头来说话。” 梅乾被踹倒在地,挣扎了两下也爬不起来,就干脆躺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煞我也,年轻人,你可知道刚才死在你手上的,都是什么人吗?” 项清抬手轻轻摁在南汐手上,示意南汐和刘虎都松开他,他走到梅乾身边,一只手强行把梅乾拖起来,就这样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项清冷声问道。 梅乾又是哈哈大笑,笑到眼泪出来,从笑到哭,从大喜到大悲切换的非常自然,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年轻人!刚刚死在你手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天下人献出生命的英雄!或许没有多少人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必将青史留名,而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贼!必将遗臭万年,让后世所有人唾骂!” 袁术忍不了,他拔出佩剑就冲上来想就地格杀梅乾:“你这个反贼还敢大放厥词,这就杀了你,看你还笑的出来!” 袁术举剑要杀,却被曹仁拦住了:“且慢,我二哥有话要说,等我二哥说完,再杀不迟。” 凭借袁绍和曹操的关系,他们两个的家人也是都互相认识的,不过袁术和袁绍不对付,所以袁绍和曹操都不带袁术玩罢了,袁术看了一眼那两千黑甲骑兵,只能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项清的眼睛满含着愤怒:“你还知道,他们都是为了百姓可以献出性命的英雄好汉!那我问你!为什么要叛乱!若是没有你,他们本来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他们有父母兄弟,妻儿子嗣,他们死在这里了,你让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你以为你杀了皇帝,就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吗!他是昏君,但不是暴君!虽然日子会难过一点,但是至少没有厚重的赋税徭役,还可以艰难的活着,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死!” 梅乾听到了项清的话,又是大笑起来:“真是好笑,年轻人,你太天真了,你们这些公子哥,在洛阳夜夜笙歌,欢声笑语,哪里知道百姓的疾苦,你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吗?天降大雨,农户颗粒无收,所有百姓都在等待着朝廷放粮赈济,那些名流士大夫,只顾着在混乱的朝堂争权夺利,这赈灾的公文发到洛阳,那就是泥牛入海渺无音讯,根本不管灾民的死活,就算赈济的粮食发下来了,沿路上大大小小的官吏贪污,到了灾区,连一个米粒都没有!” “你知道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被那些恶奴抓走,就为了给那个昏君修建什么裸游馆的感受吗!天下盗匪四起,有人管过吗?地主豪强抢占土地,贵族当街强抢民女,大汉的律法有何用!要这昏君有何用!” 梅乾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汉灵帝已经换了衣服,骑着骏马慢慢走上了山丘,众人山呼万岁,山丘下的将士们跪成一片,只有三个人没跪,项清没看到,没跪,项旭看到项清没跪,也没跪,梅乾一个叛军领袖,当然也不会跪。 汉灵帝冷声喝道:“杀了他。” 项清回身看到汉灵帝,立刻站起来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御林军将士已经收起刀落,梅乾的人头应声落地。 第三十六章王芬之死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冀州邺城,王芬府。 燃烧的火把点亮了寂静的夜,偌大的府邸没有一个仆人,空荡荡的府邸中没有一丝光亮,房门被晚风吹动,在一片静寂中吱呀作响,宽阔的院子里,摆放着一个蒲团,王芬跪坐在蒲团上,蒲团前面是一把长剑。 他的眼睛注视着明亮的星空,每一颗星辰都在散发自己的光芒,天边的两颗流星陨落,带着绚丽的尾焰熄灭在大气层。 “看来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是我对不起你了,梅兄,咱们来世再见吧!” 府门外,是一群肃穆而立的黑甲骑兵,手中紧握的兵刃反射着火光,战马的马蹄因为迫不及待的心情不停的刨地想要冲锋,战马的响鼻声此起彼伏,骑士们紧紧的握着缰绳,等待着领袖的命令,夏侯惇和夏侯渊护卫着曹操,和曹操并肩而立的是袁绍,许攸,袁绍身后还有两个不知名的武将,表面看上去,气势丝毫不比夏侯兄弟弱半分。 曹操拱手对袁绍说道:“本初还是来了。” “如此大事,你特意写信给我,我又岂能置身事外呢?” 两人哈哈大笑,曹操看向袁绍身后的两员武将:“本初身后这两位,倒是颇有几分气势,本初可否为我引荐一下?” 袁绍招招手把两人叫到近前:“这二位是同乡,安平郡堂阳人士,左边这位名叫颜良,字公骥,右边这位名叫文丑,并无表字,此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手撕虎豹,比之你身后这二位也是不遑多让的,哈哈哈。”袁绍又为颜良文丑介绍:“我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好友,曹操,曹孟德,现在是顿丘令。” 颜良文丑同时抱拳:“见过顿丘令。” 曹操哈哈一笑:“二位客气,曹某今日还得感谢本初兄和二位兄弟前来相助啊,要不然我可就要单枪匹马的杀进这邺城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见到曹操对这颜良文丑热情的很,也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这二人,四人之间气势上先对决了一番,要不是事情还没了结,夏侯渊这个好战分子指定是要大战三百回合才肯罢休了。 几人寒暄完了,袁绍和曹操同时看向了王芬府,袁绍问道:“我记得王芬也是你的好友吧,你舍得杀他?” 曹操抬头望天,长叹一声说道:“不舍得,但是我是汉臣啊,他现在是乱臣贼子,我既然知道这个事情,我就必须要阻止,这是我为人臣子的本分啊。” 许攸这时候就哈哈一声:“这可是大功一件,依照阿瞒的眼光来看,即使他远在顿丘,也要星夜兼程一日疾行三百里赶到邺城诛杀王芬,顿丘那个破地方,看来阿瞒是早就待够了吧。” 没有人回答许攸的话,夏侯惇夏侯渊都眼神愤怒的看着许攸,要不是看在曹操和袁绍的面子上,早就一刀砍了他了,这许攸简单来说,就是袁绍的舔狗,除了四世三公的袁绍,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曹操亲自推开府门,徒步走了进去,身后的一众骑兵鱼贯而入,立刻就把空旷的庭院填满了,曹操站在了王芬的面前,王芬也没看曹操,依然抬着头注视着星空,曹操也跪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抬头望天。 “王兄,记得当初,我们二人一同抬头望天,你经常跟我说,你想要成为一方州牧,保境安民,让百姓都过上富足的日子。” 王芬笑了笑:“孟德,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散尽家仆,刚想灰溜溜的逃跑,没想到就被你堵在家里了。” 曹操哈哈大笑:“若是逃跑,那你可就不是王芬了。” 王芬摇了摇头,“孟德啊,这个天下病了,病入膏肓,我不是一个医者,我救不了这个天下了。”言罢,王芬拿起了剑,小腿发力,直接在蒲团上直起身来:“我想站着死,不想跪着。” 曹操背过身去,仿佛喃喃自语道:“王兄,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也经常跟我讲忠义之道,说让我入仕之后,一定要做一个清廉爱民,心系汉室,忠心耿耿的大汉股肱之臣,怎么到了你身上,就做不到了呢?” 一滴眼泪划过脸庞,悄无声息的落在衣襟上,渐渐的,泪水就连成线,将身前的地面都浸染了,无声的抽泣,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王芬微笑着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拔出了长剑,剑身上映出了王芬的脸庞,几只萤火虫调皮的围绕砸王芬的身边,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在指引着他,让他回归星空。 “这些事,总要有人开头,不管是成是败,总要有人有勇气反抗,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天下的兴旺,我会在天上看着,孟德,不管我做的是对还是错,你记住,从此以后,只要你还在做官,就要把百姓放在心上,原来的我忠于汉室,现在的我,忠于子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长剑割破了喉管,血溅七步,王芬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拔剑自刎,连死去的样子都是那么潇洒,那么轻松写意,这个经历了两次党锢之祸的老臣,在自己的家中,自杀身亡,留给后世的就是史书上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冀州刺史王芬,连结豪杰,谋废灵帝,立合肥候,以告太祖,太祖拒之,芬等遂败。 不光是冀州刺史王芬和扬州刺史梅乾,史书上还写了,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但是从目前来看,许攸一直就在袁绍的身边,沛国周旌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所以,刚刚入秋,这场跨州连郡的叛乱,就被平息了,他们错误的估计了朝廷的军事力量,低估了地方士族豪门对于汉室的拥护,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行废立之事,但是也被迅雷不及掩耳的消灭掉了。 项清的心情很不好,自从那天梅乾死后,回洛阳的一路上都在思考梅乾说的话,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吗?难道百姓的日子真的过得如此艰难吗?我还天真的以为,只要不造反,他们总归是能活下去的,但是按照梅乾说的,天下的百姓,不造反,已经活不下去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要死也要吃饱了死,这就是他们造反的理由吗?就为了一口饭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没有人替他解答,但是项清不知道的是,等他回到洛阳,就会踏上去西凉的路途,而这一次,也是他踏上征途的第一步。 第三十七章摊牌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一轮圆月悬挂在黑色的幕布中央,幕布是用星星做的点缀,众星捧月煞是好看,从遥远的北地飘过来的风,吹动着空地周围一人高的草丛,吹得它们摇头晃脑,舒服得紧。 梅子酒的香气从酒坛中溢了出来,几人推杯换盏,借着月色,点着篝火,谁也不知道,这几位将来名动天下,逐鹿中原,统领数十万虎贲甲士的大人物,此刻一个个披头散发,眉飞色舞,就像是几个烂醉如泥的街头无赖一般,放肆的高声歌唱,奔放的大笑。 “哈哈哈哈,文台兄英雄盖世,却不能饮酒乎?来,我曹子孝再敬你一碗!” “有何不可!来,今日就与子孝兄大战三百碗,不醉不归!” 眨眼之间,两人就已经碰杯三次,酒壶都倒空了。 一旁倒酒的侍女连忙吩咐下人们再去拿一些上好的梅子酒来,这几位的酒量那可真称得上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看来今日不喝到天昏地暗是不会罢休了。 一个是孙坚孙文台,将来的江东猛虎,一个是曹仁曹子孝,未来的将帅之才,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手掌都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本来还在喝酒,酒没了,就直接演变成了摔跤。 袁术在一旁,在他的心里,贵族的礼仪是最重要的,他颇为不屑这种耍酒疯似的行为,端着酒盅在一旁喝着,但是架不住刘虎这个莽夫,他压根就不管袁术是什么四世三公的袁家人,他一双大手,都快把袁术的头摁到酒坛子里去了。 “袁兄,大家都是锄奸平叛的英雄豪杰,不必这么拘束,我刘虎最佩服的就是英雄,我家二爷就是最大的英雄,你也是,来,跟我走一个!” 王蜀已经不胜酒力的醉倒在地,躺在地上,抱着个酒坛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笑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曹纯和项旭一见面,那就是在切磋武艺,这两个情投意合的剑痴,只会用自己的手中长剑说话,根本不会什么寒暄客套,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猛砍就完事了。 此次平叛,曹操和袁绍就带了一千黑甲骑兵,人是曹操出的,装备是袁绍供给的,一千人带着夏侯兄弟和颜良文丑就吧冀州刺史王芬诛杀,人头砍下来送到朝中报捷。 袁术也得到了消息,虽然汝南距离扬州甚远,但是袁术带着自家部曲一路疾行,在路上又和孙坚汇合,总算是及时赶到,救下了汉灵帝和项清等人。 在当初谯郡分别之后,曹仁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天下可能要乱了,所以就周旋于淮泗之间,秘密的训练甲士,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曹操早就算定了的事情,这次冀州和扬州的叛乱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项清和南汐坐在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项清的特点就是皮厚血多,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总是能很快的好起来,虽然身上还缠满了绷带,但是此时此刻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哼着歌,一点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虽然是夏夜,但是还是有一点冷意,南方又比较的潮湿,他们一帮大老爷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体很好,南汐却只是一个弱女子,双手环抱着膝盖取暖。 项清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南汐的身上,露出自己缠着纱布的健壮的身躯也丝毫不觉得寒冷,他开口问道:“如果,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援军,我们都会死,你当时怕不怕?” 南汐不好意思回过头看项清袒胸露乳的样子,那宽大的衣袍给她提供了温暖,她拽了拽衣服答道:“怕,但是怕有什么用呢?如果真的是死路一条,怕也没用了。” 项清摸了摸鼻子,吐掉嘴角叼着的草:“南汐,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进皇宫当汉灵帝的妃子,依照你的美貌和那个汉灵帝好色的性子,你肯定是最受宠的,为什么你抛弃的荣华富贵,隐姓埋名的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宫女呢?” 南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琴棋书画,都要一直学,不管我怎么求父亲,还是要学,连我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项清笑了笑:“做你自己就好了。” 本来两个人坐在月光下,彼此吐露衷肠,但是如此良辰美景,却总要被不速之客破坏,此刻正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项清就听见一个御林军将士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盔甲划过草丛,这个声音让项清感觉十分刺耳。 他破坏了人家的约会也感觉不太好意思,尴尬的挠着头说道:“项大人,陛下请你过去。” 项清不耐烦的爬起来,又拔了一根草叼在嘴上:“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行了吧,你先走。” 这个比项清还要高一头的汉子见了项清也是不敢大声说话的,毕竟那天的战场上,可是亲眼目睹,那项氏兄弟到底猛到什么程度,那可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人物,这项清更是勇的不行,杀得叛军尸体都堆积成山,他们这些人私底下讨论,都说项清是项羽转世,他怎么敢大声说话呢? “那个,项大人,陛下让你立刻过去,我……” 项清挥了挥手:“哎呀,这个皇帝真的好烦啊,这就去行吧,你带路。” 项清发着牢骚,御林军一声不吭的带着他来到汉灵帝面前,然后就退下了,在叛乱结束之后,汉灵帝的一众礼节仪仗都更换完毕,汉灵帝就坐在刚刚搭建的大帐篷里,这个帐篷那是奢移至极,让项清心中好笑,他这几天可是一直回想汉灵帝当女装大佬的样子。 项清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找我。” 汉灵帝却是一幅怒气:“大胆!见到朕你还不跪下请安!” 项清拱了拱手:“臣,项清,参见陛下了。”就是意思一下,完全没有把这个汉灵帝放在眼里的意思。 “行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还装啥皇帝啊,咱俩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你命好投了个皇帝胎,我命差,投了个草民,能咋的?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啊?我告诉你,没有我,你早死了。” 汉灵帝和项清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汉灵帝说道:“那天叛乱,你的忠诚度是百分之七十,你刚刚进帐篷的时候,忠诚度是零,现在的忠诚度,是负百分之两百,应该是你想杀我才对吧?” 项清大大咧咧的随便找了个东西席地而坐,盘着两条双腿,嘴里叼着草说道:“我正和女朋友约会呢,你把我叫过来,我能开心就怪了。” 汉灵帝哈哈大笑:“那个小黑妞有啥好看的,我告诉你,我来到这之后,我就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所有的女人上赶着投怀送抱,我看谁不顺眼,想杀谁就杀谁,这样的日子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项清听不下去了这个昏君在此炫耀,一拳就把汉灵帝打成了熊猫眼,打完了觉得双眼不对称不太美观,就又补了一拳,汉灵帝就彻底被打成了熊猫。 “这两拳不是为我自己打的,我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历史上的汉灵帝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你一个后世穿越来的人,得到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竟然就整日沉迷于享乐,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你不配当一个人,要不是现在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我都想造你的反!” 汉灵帝并没有生气,他叹了一口气,揉着熊猫眼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穿越来了,你那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死了,所以你就成为了那个身体的主人,可是我穿越来的时候,汉灵帝没死,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身体。” 项清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你现在和汉灵帝共用一个身体是吧?这是人格分裂?” 汉灵帝点点头:“是这样,我和他每天都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且,因为我上辈子是因为癌症死的,这个汉灵帝的身体,是同一种癌,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也就不管了,就为了能多享受一下再死。” 项清哦了一声:“史书上写的果然没错啊,这个汉灵帝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汉灵帝苦笑道:“那你现在还觉得我命好吗?” 仔细的想一下,你死于癌症,但是上天待你不薄,让你下辈子当了一个皇帝,但是这具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甚至这个身体也是带着癌症,活不了多久还是要死,最最变态的是,这个汉灵帝还是个喜欢女装的家伙,这就让这个悲催的穿越者显得更加悲催了。 项清和梅乾争论完之后就特别不喜欢辩论,他转移话题说道:“你找我来应该是有事吧?” 汉灵帝点点头:“嗯,确实是有事,我的密探告诉我,西凉那边也出了一伙叛军,为首的叫阎忠,号称车骑将军,下面还有王国等贼附逆,那个西凉刺史已经是独木难支了。”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平叛?” 汉灵帝又点点头:“是的,我想趁我能控制身体的这段时间,派你前去西凉平叛。” 项清问道:“朝中有那么多带兵打仗的将军,你不让他们去,你让我去?” “我不信任他们,他们的忠诚度每天都在降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策反,因为咱们是一个地方的人,我就算死于癌症,也不想落在叛军的手里,所以我只能信任你。” 项清又问道:“那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要知道,我可从来都没带过兵,打过仗,万一我败了怎么办?不还是要那些老将军出手?” 汉灵帝道:“没关系,我记得何进给过我一张奏表,上面写了,大汉的兵马很多的,就算是用人堆,你也能平定西凉,在这段时间里,我尽量保持对身体的控制,我很少看历史,但是我知道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事,你放心,只要我在,朝廷就不会有人给你掣肘,你放心大胆的去就行了,以后我们君臣联手,之后就不会再有叛乱了,等我彻底掌控了这个身体,就会励精图治,争取做一个明君,然后咱们两个开创一个康乾盛世!” 项清点点头:“好,我明白了,那就我去吧。” 等到侍卫带着项清走出了营帐,汉灵帝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模样,看着项清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冷冷的笑着。 第三十八章东城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回到洛阳之后,在大朝会上,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汉灵帝竟然破天荒的出现在了龙椅上,以至于那些大臣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让喊了一声,大臣们才急忙跪下行礼,在大朝会上,汉灵帝宣布破格提拔项清任征羽林郎将,总督西凉平叛的一切事宜,羽林郎将就是个七品小官,但是皇帝亲自授予符节,总督西凉平叛事宜,此事自古以来从未有之,遭到了满朝文武百官的集体反对。 他们的理由也很多,项清就是个二十郎当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堪此大任?项清不过就是个侍郎,就算是有救驾之功,也不能就这样草率的任命他羽林郎将,这可是个重要的官职,扬州一事之后,折兵两千的御林军仅仅只剩三千人了,西凉平叛根本用不到御林军,结果皇帝任命一个毛头小子任羽林郎将,还要让他去西凉平叛,去平叛肯定就要带着部曲去了,带御林军去?宫廷宿卫怎么办?这就很说不过去了,再者说了,西凉刺史那也是秩两千石的封疆大吏,一个七品官,怎么去指挥一州刺史? 面对着种种质疑,汉灵帝笑而不语,等到大臣们此起彼伏的反对声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汉灵帝又让张让宣布了一道旨意,你们不是说项清官职太小,镇不住那些封疆大吏,老兵老将吗?那就让他当征西将军好了,一下从七品到五品了,你们不是说御林军不能给他指挥吗?那就把洛阳大营的兵给他好了,一个征西将军怎么能不带部曲就去西凉平叛呢?洛阳大营有一万人,抽一般人给他好了,至于怎么降服那些将军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这一纸诏书,不管是政界还是军界,那都是一片哗然,这凭空多了一个征西将军,本来已经瓜分完了蛋糕,还要多出一个人来分,那他们肯定不愿意啊,这个人一点家庭背景都没有,强行说是曹嵩一派的人也不太合适,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所以这就是一个白纸,被印上了皇帝的烙印。 尽管他们极力反对,但是汉灵帝就是力排众议,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把征西将军的印绶赐给项清,这可是莫大的恩宠,项清只能谢主隆恩,磕头高呼万岁,这个汉灵帝坐在龙椅上还给项清挤眉弄眼了一番。 这时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汉灵帝登基之后,就一直没有培养心腹,若是勉强的话,何进应该算是一个,但是何进他只能算是一个外戚势力,算不得汉灵帝自己的党羽,这个项清履历清白,武功高强,又有救驾之功,所以汉灵帝准备把他培植成自己在朝中的话事人,原来的十常侍一直都不太给力,除了卖官做的好之外,基本没啥太大的用途,朝中的人也根本不太在意这样一群太监,这个项清可就不一样了,征西将军可是实打实的军权在手了,虽然汉灵帝没有封爵位,但是项清若是得了西凉平叛的功劳,那可就是封侯拜将了,到他西凉平叛回来,那就是大汉朝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众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判断,他们可都是老油子了,早就把汉灵帝的脾气性格摸得通透了,他们也不再反对,这位汉灵帝可远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近些年一些对汉灵帝明确表达不满的大臣,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明面上是十常侍下的手,但是仔细一想十常侍是谁的人,那这些事情是谁做的就一清二楚了。 宣布完这一件事情,剩下的政事,汉灵帝就让大臣们自行处理,然后就让张让搀着回了后宫,项清强忍着困倦,头跟钓鱼一样一上一下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熬到了下朝,听那个太监敲钟,就跟后世听见了下课铃一样,项清立马就精神百倍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刘虎和王蜀正在院里打扫,叫了声二爷他也没听见,走进屋里,看见床就躺了上去,躺在床上,那简直就是天堂一般,项枕头是自己做的,被子啥的也都用的最好的料子,过了一会,从来不打呼噜的项清,房间里竟然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看起来睡得是格外的香甜。 刘虎好奇的问道:“二爷这是咋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 王蜀拄着扫把答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二爷去上朝,那可是半夜里就得起来,早早的到宫前候着,昨天夜里,又跟小八爷在做什么东西,睡得晚了些,能不睡觉吗?” 刘虎挠了挠头:“哦,原来是这样。” 王蜀看了一眼后院方向,扬州的事弄完了之后,曹纯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但是没跟着曹仁回曹府上住着,非要跟项旭在一块,此时那二人起了个大早正在后院里练剑呢。 “老虎,你去告诉小八爷和曹公子,让他们先别练了,叮铃咣啷的吵了二爷休息。” 刘虎哎了一声,就跑后院去了,不一会,曹纯和项旭就满头大汗的从后院来到了前院,两个人剑都没收呢,听见项清房间里传来的呼噜声,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抬着脚,弓着身子就跑出去了。 王蜀嘴角含着笑嘀咕道:“哎,这曹公子和小八爷还真是志同道合啊,回来之后就是形影不离的。” 项旭和曹纯出了小院之后,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满大街的人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是闲人一样,这二人也是小孩子,除了练剑之外,基本没怎么跟外界接触过,一般小孩子肯定会对那些香气扑鼻的美食啊,或者是精彩纷呈的杂耍表演感兴趣,但是他们两个不是一般人啊,除了练剑很难有东西能吸引他们的兴趣。 “我们去哪儿啊?”项旭问道。 曹纯四处看了看,也是心里没个主意,要论玩的话,就数着洛阳城的花样多,毕竟这里是天下的中心,但是他们两个看着实在是没感觉,就闷着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就是七拐八拐,走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时候就看见王蜀一路小跑的追了上来:“小八爷,曹公子,你们走的太快了,等等我呀。” 项旭和曹纯一回头,就看见王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王蜀毕竟是个书生,项旭曹纯两人的步伐都是相当快的,他追的吃力些也是理所当然。 曹纯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王蜀喘过这口气来,开口说道:“小八爷,曹公子,二爷刚才起来喝水,听说你们两个出去了,担心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就叫我出来寻你们,我这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们呀。” 这时候曹纯就靠了上去:“哎,都说你是这洛阳百事通,能不能告诉我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王蜀心中已经了然,虽然小八爷是一幅冷淡的性子,但是曹纯可是一个表面高冷,内心渴望玩耍的少年,他点点头:“嗯,好玩的地方是有的,这洛阳之大,那是无奇不有啊,不知道曹公子想玩些什么?” 曹纯低着头思考了一下,他也实在是不知道,除了练剑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说道:“你对洛阳这么熟,不如你推荐几个好了。” 王蜀答道:“那就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这洛阳城分四城,这达官贵人住在北城,东城就是集会之所,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可都在东城呢!” “那我们就去东城了。” 说完曹纯就像拉着项旭走了,这时候王蜀拦住了他们。 “曹公子听我把话说完,这东城虽然好玩,但是却是个大杂烩啊,三教九流全都在,不光是有来自各地的游侠,还有云游天下的儒家学子,还有街头泼皮,天下最大的帮派丐帮总舵也在东城,除了这些还有南北派,这个帮那个帮,杂乱不堪,虽然哪里的治安表面上比北城好,但实际上哪里是不能轻易去的。” 曹纯懊恼的说道:“既然危险,那你为什么跟我们说东城最好玩,这不就是摆明了让我们去吗?” 王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有一姘头,就在东城,这数月不见心里那是想念的紧,在下已经二十有七,还是孤身一人,这心里是焦虑万分,二位公子那都是武功卓绝,天下无敌,想来寻常宵小之辈应该是不敢挑衅的,所以……” 曹纯点点头:“嗯,明白了,你不用啰啰嗦嗦的说那许多,就只管带路就行了,来到洛阳还没有好好的玩过,我可是求了好久才准许我出来的,这次定要和八弟一起,畅玩京城,哈哈哈。” 曹纯在哪里哈哈哈的笑着,项旭嘴里嘀咕着:“我不是八弟。” 一行三人,在王蜀的带领下,轻车熟路,来到东城,刚转过一个胡同,曹纯就已经被眼前的繁华惊掉了下巴,王蜀所言非虚,这东城的繁华,估计很少有城池能够比得上。 大街上那是人山人海,走在人群之中也是摩肩接踵,这里的人也是形形色色, 曹纯以前在北城见到都是彬彬有礼,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东城则不然。 腰系长剑的游侠,长袍纶巾的学子,大声叫卖的商贩,口吐烈火的卖艺人,还有摆着擂台以武会友的勇士,琳琅满目,看的是目不暇接,听得是人声鼎沸,闻的是扑鼻的香气,曹纯已经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带着项旭挤入了人群。 第三十九章阳安长公主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洛阳东城的一切都好像是梦中仙境一般,在谯县来洛阳的一路上,项旭都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好像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是无忧无虑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是项旭却感觉这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是很不舒服的。 曹纯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尽情的玩耍,见到好玩的,就要上去凑凑热闹,见到好吃的,就要买下来尝尝,曹府的少爷们可是不缺钱花的,曹操少年的时候,挥霍起来,能甩曹纯一百条街了,这还是曹纯第一次大手大脚的花钱,明明是个高贵的少爷,却起了暴发户的范儿。 这个时代的包装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块布或者是牛皮纸把美食抱起来,外面缠上绳子,留下一个提着的环,这曹纯自己没有手拿了,王蜀的手也占满了,就看项旭抱着自己的剑悠然自得的走着,曹纯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八弟,你看看,我俩都没手可用了,你帮哥哥提一下呗?” 项旭不为所动,任曹纯如何的胡搅蛮缠,都是无动于衷,无奈之下,曹纯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只能舍弃掉一些,刚抬手就被项旭拦下了。 “哥哥说,不能浪费粮食,还有很多人饭都吃不上呢。” 项旭主动把曹纯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这时候,本来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的街道,竟然迅速的让出了一条通道,道路两边的人都是面带恭敬的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商贩们也不再叫卖,刚才人声鼎沸的街道也变的安静下来。 曹纯和项旭就站在路中央,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曹纯回头问王蜀:“这是出什么事了?” 王蜀把曹纯和项旭拉过来,小声嘀咕道:“您有所不知,这当今陛下的姐姐阳安长公主刘娜,最喜欢带着儿子来东城玩,因为上次有个瞎子把她那个娇贵的小侯爷撞伤了,一气之下,这个长公主就下令把东城的瞎子全抓来杀了,所以东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个长公主来了,所有人都要让路,千万别大声说话,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这个长公主啊!” 曹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笑话,大哥曹操都能杀十常侍的叔父,一个长公主有什么好怕的,有这样草菅人命的皇亲国戚却得不到处罚,怪不得哥哥们都说这汉家天下要亡了,该! 王蜀看着曹纯愤愤不平的样子,又拽了拽曹纯的袖子说道:“哎呦我的曹公子,小七爷呦!你可千万别惹麻烦了,这曹大公子在顿丘,二爷又马上要去西凉,老爷马上就要归隐,这当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曹纯拍了拍王蜀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就是了:“没事,我不是莽撞之人。” 虽然王蜀还是不放心,这曹家的公子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自己还是看的紧些吧,别给二爷添麻烦,正思考间,就听见带着节奏的马蹄声响起,这东城用的是青石砖铺路,马蹄踏在青石路上显得声音格外的清脆,啪嗒啪嗒,就看见两个人影走在前面,后面是一大群侍卫奴婢。 前面的小个子就是小侯爷了,看上去也就十岁多,长得倒是明眸皓齿,粉嘟嘟的小脸看上去也是很可爱的,只不过他走路的姿势可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贵族的样子,趾高气昂,凶横跋扈,他提着袖子一路小跑,头发已经散开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婢女,不停的提醒说侯爷慢一点。 后面跟着的女人倒像是一副贵妇的样子,端端正正,眼神睥睨众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蝼蚁,这个时代的贵族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这个刘娜就是如此,只不过她的体型实在是引人注目,估计是只有一米五的身高,但是肥肉却像是没有边际一般,活活像一个肉球,路人矮着身子都有比她高的,一个小个子,却非要把头扬的高高的,在曹纯眼里简直就是丑态百出。 曹家是官宦世家,曹腾是大宦官,曹嵩也是,而朝中那些名流士大夫,对于他们的出身,向来是看不起的,这里就要解释一个宦官一词的由来。 太监一称源自明朝,因为那是他们做的官有二十四个,都成为某某监,所以就被称之为“太监”,而宦字的意思,本来并非指阉割。而宦官一词,亦不是指阉割的人所做的官。 古代也是有学校的,也分大学小学,我们知道现代的学校必须要传授些知识技能,但是古代的学校可并非如此,他们是教哲学的,然而宗教的意思是很浓重的,注重于祭祀养老之类的诗书礼乐,并不注重实用,孔子的徒弟请教孔子如何种田,孔子的态度也是颇为不屑的,这就证明了这些研究学问的人,是看不起实用的知识技能的,那么古人的这些技能从何而来呢?就是宦,后来宦官一词,就演变成了特指太监了,所以,宦官之后,那是很受白眼的。 静静候着那一个肥硕的贵妇人和那个狂傲的小侯爷,目中无人的走过了街道拐弯了,这时候的街道才恢复了正常,叫卖声重新响起,众人若无其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项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自己在东城不舒服了。 比起东城来,北城要更加的冷清一些,虽然也有商贩之类,但是大抵是不敢太放肆的,而那里的王公贵族也因为曹操的关系,收敛了许多,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用文质彬彬一词来形容,连对待属下的方式都更温和了,貌似是人人平等的样子,但是东城呢,阶级地位那是一目了然,有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走路,有的人却要小心翼翼的给人家让路,恶霸们对商贩颐气指使,商贩们唯唯诺诺,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说:身份地位。 王蜀已经去找自己的姘头了,他们两个来的时候,王蜀已经带他们走了一遍,所以他们自然是知道回去的路的,两人走着走着,项旭就停了下来。 “我想回去了,这里不好玩,我去找哥哥。” 曹纯也觉得刚才那一幕发生之后,自己也已经是意兴阑珊,所以也就打算回去了,两人刚刚转身要走,项旭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 回头看去,才发现是一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满脸的尘土,扎了两个小辫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虽然大眼睛水汪汪的很好看,但是看起来面黄肌瘦的,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抱着他的小男孩也才十几岁吧,看起来跟刚才那个小侯爷差不多,头发乱蓬蓬的,汗水和泥让头发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灰蒙蒙的,这里一个洞哪里一个洞。 小女孩指了指项旭手上的糕点包,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回头对着小男孩哭着说道:“哥哥,好饿,雨儿好饿。” 小男孩也没有办法,只能一只手抱着小女孩,另一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再给小女孩把泪拭去,就哄着她说道:“雨儿最乖了,雨儿不哭了,哥哥就给你买糖人吃好不好?” 可是,他哪里来的钱呢?他身上连一个能装钱的口袋都没有,他不想撒谎,但是面对妹妹的苦恼,他也是束手无策,这时候,他自己的肚子都悲鸣起来,他抱着妹妹想走,但是妹妹的小手还是紧紧的抓着项旭的衣襟。 项清对自己的穿着不讲究,能穿就行,但是鉴于项旭洁癖严重的问题,项清那是请了洛阳最好的裁缝,用的最好的料子,花了他所有的俸禄私人订制的,价值不菲,这个小男孩虽然不知道这身衣服到底有多金贵,但是看着小妹黑兮兮的手,已经在人家名贵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他瞬间就慌乱了。 他放下哭泣的妹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头磕的是震天响。 “大人对不起,大人对不起,都是我没管好妹妹,您要打要杀,就打我杀我,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吧,她才四岁,您就冲着我来,我抗打,您打我骂我都行。” 这个小男孩一边磕头认错求饶,一边扇自己巴掌,也一点都不留手,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都肿了,扇完左边还要扇右边,手掌刚举起来,项旭就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打。” 项旭把自己双手上所有的食物都递给了小女孩,这些东西很重,在项旭手里是举重若轻,但是小女孩的力气显然不足,但是她紧紧咬着牙抱着那一堆糕点,眼里还是泪水,嘴上却是已经笑开了花。 小男孩抬头,就看见项旭已经把曹纯手上的东西也要了过来,他俩不光是买了糕点美食,曹纯还在一个铁匠铺看到了一把不错的短刀,项旭一股脑的就全塞给了小男孩,惹的曹纯老大的不乐意。 “喂八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你想做好事可以,我们可以再去买啊,你都给他们了,我吃啥,还有我的短刀,那可是我打算送给仁哥的礼物来的。” 小男孩抱着一堆东西不知所措,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什么也没问,就把这一堆东西都塞给他了,善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他不敢要,又要递回去:“多谢八爷的大恩大德,但是您已经给了很多了,我不能再拿着这些了。” 曹纯伸出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让你拿,你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像是个男人吗!”说完,又对着项旭说道:“我不管啊八弟,这些东西算是你借我的啊,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二哥马上就上任征西将军了,俸禄多的是,你记得还我啊。” 第四十章乞丐阿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是一个废弃的院子,院墙都已经倒塌,残破的砖瓦根本满足不了遮风挡雨的需求,一群孩子互相依偎着,蜷缩在角落里,即使天空的烈阳已经热情似火,爆发着独属于他的炽热,这群孩子感受到的依旧是世间极致的寒冷,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蓬头垢面,虽然他们四肢健全,但是依旧被抛弃,迫不得已成为了乞丐,有的孩子是青楼女子的孩子,有的孩子,则隐藏着那些丑陋的豪门世族中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某个侯爷跟奴婢的私生子,这样的孩子是不被承认的,即使他们拥有豪门的血脉,也会被无情的抛弃,还有种种原因导致这群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沦为乞丐。 走在街上,他们要承受异样的眼光,那些光鲜亮丽的公子小姐们,见到他们也是唯恐避之不及,仿佛要沾上晦气一般。 曹纯回头问那个名叫阿言的小男孩:“你们就住在这里吗?” 阿言抱着妹妹点了点头:“是的公子,我们就住在这里。” 那些孩子们看到阿言哥手里提着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每个人的眼里都泛着绿光,像是一群骨瘦如柴的恶狼一般,若不是看到了项旭和曹纯腰间的宝剑,他们都恨不得立刻冲上来了。 阿言主动的把食物都给他们分了,而且回来的一路上,阿言明明可以趁此机会多吃一点,但是他说把他的那一份都给妹妹,硬是一口都没吃,尽管已经饥肠辘辘,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把食物都分发给大家, 但是自己却没留。 看起来阿言在这群孩子中威望很高,这群孩子都乖乖的排队领取食物,每个人都是流着口水翘首以盼,阿言也很公平,每个人分的都差不多,拿到食物的人都开始狼吞虎咽,掉在地上的渣子都要捡起来,连尘土也不顾就往嘴里塞。 阿言分完了食物,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吃糕点的样子,自己也偷偷的流口水,其实他也馋的不行,但是他作为这群孩子中最年长的大哥,他必须要这样做,如果他们不团结起来,可能早就饿死了。 曹纯见到阿言没给自己留下,不由得是高看了一眼,他问道:“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 阿言无奈的说:“我还能出去给那些大人们扛扛东西,混口饭吃,他们不行,他们有的眼睛看不见,有的腿都被打断了,我不能跟他们抢东西吃。” 就一眨眼的功夫,这群孩子就已经把所有的糕点都鲸吞了,但是这群孩子足足有二三十个,曹纯和项旭买的糕点和食物再多也不够分的,这群孩子吃饱了,就瞪着无辜的眼睛看阿言。 阿言知道,这不是没吃饱的意思,他们就从来没有吃饱过,所以,他们是在问,着两个身带宝剑,穿着名贵衣服的公子是谁,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曾经被那些恶奴用马鞭抽打,用利剑驱逐过,他们打从心眼里感觉到害怕,甚至不敢说话。 曹纯毕竟比项旭更懂这些人情世故,但是他也没有处理过,他挠着头问道:“你们是不是没吃饱啊?” 没有人回答他,或者说是不敢回答,不敢说话,他们的认知里,洛阳城的这些公子,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即使你只是从他旁边路过,他们也会咒骂你身上太臭了,会让那些恶奴拿着马鞭来驱赶他们。 问他们是不可能了,曹纯问阿言:“是没吃饱的意思对吧?” 阿言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能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妹妹,衣服被弄脏了也不生气的两位公子,可是大大的好人,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总之,他心底里就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我以后若是成了大人物,也要学这两位公子。 曹纯说道:“那早说啊,我再多买一些就是了。” 项旭已经转头走了,曹纯急忙拉住他:“你干嘛去啊?” 项旭答道:“去买吃的。” 曹纯:“那你等等我啊,你一个人也拿不了啊。” 曹纯已经发现了,自己竭尽全力维持的高冷人设,在项旭面前早就荡然无存了,这货是真的冷,但是心是真的热,。 曹纯回头对阿言说道:“阿言,你叫上正常的孩子,跟我们一起去。” 阿言大吃一惊:“啊?” “啊什么啊,我们两个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阿言放下妹妹交给一个女孩,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公子,您给我们的食物已经很多了,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的要你这么多东西啊。” “少废话,快点跟上,八弟都要走没影了,他可是不认路的。” 曹纯和项旭在前面走,孩子们蹑手蹑脚,如履薄冰的跟在后面,路上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两个贵公子,身后竟然跟着一群臭乞丐,这个组合太奇怪了。 不仅如此,这两个贵公子买了吃食,竟然还要递给后面的乞丐,不一会,那些乞丐人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各式各样的食物,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们投之以鄙视的眼神,高贵的公子怎么能跟乞丐在一起!真是有辱斯文。 曹纯和项旭都不在意这些眼神,但是孩子们却是如芒刺背一般,他们不敢挺胸抬头,也不敢大声说话, 虽然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但是他们不敢笑出声来,就闷着头走。 直到曹纯抖了抖自己的钱袋,再也没有一个子儿之后,他们才原路返回,曹纯也不知道这次出来需要用这么多钱,就随手拿了钱袋就出来了,但是买的食物应该是够了。 回到那个破落的小院子,所有的孩子们都挤了上来,一张张小黑脸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就算是冷若冰山的项旭也忍不住笑了,一颗小虎牙就露在外面,一点也没有刚才那个冷峻公子的样子。 曹纯大吃一惊:“哇,你竟然还会笑啊!我还是刚知道你竟然还会笑的!” 项旭立马就收敛了笑容,冷冷的道一声:“闭嘴。” 曹纯知道自己的剑法是比不过项旭的,所以也不敢太放肆,就聆听着孩子们的感谢声,抱着胳膊洋洋得意。 “谢谢公子。” “公子真是个大好人。” …… 这些赞美之词,也是他们讨饭的时候练出来的,但是这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听得曹纯都有些飘飘然了。 阿言也终于舍得给自己留下了一些食物,但是他也没跟别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相反,他吃的很仔细,虽然他现在是蓬头垢面,一副乞丐的样子,但若是给他换身衣服,梳妆打理一下, 这个礼节跟受过专业教育的公子是一模一样的。 阿言边吃边说道:“还没请教二位公子的名讳,今日之恩,我阿言铭记在心,他日一定报答。” 曹纯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报答就不必了,你们要谢还是谢这个不会笑的家伙吧,他排行第八,第八!叫他八弟就行了。” 曹纯特意的强调项旭排行是第八,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自己论武艺,论长相,都比不上项旭,唯独就是排行比项旭高,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点了。 阿言随即就跪倒在地:“谢七爷八爷今日赠饭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若有用得到阿言的地方,请七爷八爷尽管驱使,纵是刀山火海,也是万死不辞!” 本来都在吃东西的孩子们也全都跑过来,在地上跪了一片,整的项旭和曹纯都有点不知所措。 曹纯一边把阿言扶起来一遍喊道:“你们都起来吧,我不喜欢别人跪我,起来起来。”他又问阿言:“你咋知道我排行第七的?” 阿言答道:“我看您跟八爷年龄相仿,而且……而且您还特意强调八爷排行第八,那您很有可能就是七爷了。” 曹纯恍然大悟的说道:“恩,你真的很聪明,而且从你刚才的礼节来看,你绝对不是普通的乞丐。” 阿言刚要解释,却听见倒塌的院墙外面,响起了杀猪一般的笑声,格外的刺耳,打眼一看,一辆名贵的马车就停在了院墙外,侍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一路小跑跑到马车附近。 “哈哈哈哈哈,一个下贱胚子生的孽种,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一个灰衣的仆人跪倒在马车边,一个身材臃肿的贵妇人踩着灰衣仆人的背走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不屑的小公子。 正是刚刚看见的阳安长公主和那个小侯爷。 曹纯嘟囔着:“他们怎么来了。”但是动作不慢,他拉了一下项旭,让他跟着自己行礼,但是项旭怎么也不肯跪下。 “见过长公主殿下,小侯爷。” 阳安长公主看了一眼曹纯:“本宫对你有些印象,你是曹家人吧?” “正是。” 阳安长公主颇为不屑的说道:“宦官之后啊,难怪跟乞丐混在一起。” 曹纯敢怒不敢言,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就让到了一边,把项旭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因为项旭是没有行礼的,要是让这个刁酸刻薄的女人看见了,也是麻烦。 这个雍容华贵的长公主殿下走到了孩子们的面前,他的眼里没看别的孩子,独独就用恶毒的眼神看着阿言,阿言也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神态,就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个让自己失去母亲的恶毒女人。 虽然身体还在跪着,但是阿言的心是站着的,骨子里的傲气是站着的,他可以在妹妹弄脏了别人衣服的时候,磕头道歉,但是唯独面对这个女人,自己不能跪下!绝不! 第四十一章阿言的故事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破落的小院子,左边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最大的阿言不过十岁,右边,是高贵的马车,雄壮的侍卫,和雍容华贵的阳安长公主以及他的儿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侯爷。 曹纯和项旭站在一边,他们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阳安长公主怎么会来乞丐待的地方,实在是匪夷所思,依照这位长公主的地位和权势,会跟一个乞丐过不去吗? 刚才长公主说的话确实让曹纯很生气,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如此直白的就蔑视曹家的出身,这话要是传出去,皇室就会被人非议,这位长公主就是骄横惯了,但是谁让她是长公主,是君王身边的人,他们曹家是臣,所以曹纯也是敢怒不敢言。 阳安长公主对着阿言说道:“你这个小孽种还挺顽强,宁愿当乞丐,也不认我做母亲吗?” 阿言一字一句的答道:“你,不,配!” 长公主勃然大怒:“你的嘴跟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下贱,来人呐,给我掌嘴。” 旁边搀扶着长公主的太监听到命令,立马一脸凶狠的冲上去,揪住了阿言的脖子,巴掌狠狠地落在阿言的脸上,一掌下去,阿言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在冒金星,半边脸已经没有知觉了,再一掌下去,整张脸都已经浮肿,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本来今天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全靠自己的意志撑着。 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曹纯已经是怒发冲冠,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对长公主出手,这个罪名曹家担待不起,他也得拦着项旭,如果不是他紧紧抓着项旭的胳膊,恐怕那个太监马上就要身首异处了,曹家位列三公都担待不起,项清仅仅是个征西将军,更担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一巴掌接一巴掌,吓得阿言身后的孩子们都瑟瑟发抖,但是他们的眼底不是只有恐惧,还有愤怒!因为他们都知道阿言是什么情况,也知道他和这位高贵的长公主有什么过节,阿言一直以来对他们的百般照顾,也让他们在心底里接受了这位“领袖”,但是他们不敢动手,他们只是一群臭乞丐而已。 阿言的眼眶裂开了,泪腺是不受控制的,泪水和血水浑浊了眼睛,鼻子也在流血,血块堵住了鼻腔,阿言只能张开嘴巴呼吸,但是血液也从嘴角流出来,地上的积血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水潭,连这个打人的太监都感觉自己的手掌都要麻了。 可是,阿言一声都没叫过,他默默的承受着太监的毒打,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他还是用包含愤怒的,血红的眼睛看向阳安长公主刘娜,这不是为了自己被打而愤怒,而是为了那个最疼爱他的母亲,为了那个忍受着痛苦把他抚养长大的母亲,那个温柔善良却被残忍杀害的母亲! “好了,这小孽种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真没意思。” 那个太监也是如释重负,这小子太抗打了,都使出吃奶的劲了,愣是一声不吭的,就像是个木头一样,手都震麻了,这小子血真脏。 刚才挨打的时候,阿言实在是没法呼吸,现在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喘一口气,血就从嘴角流下来,他用衣袖擦掉了血迹,还是一脸倔强的看着长公主,虽然他的脸已经肿到没有表情,但是他的情绪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 长公主又发出了杀猪一般的笑声,说道:“哎呀呀,你这个脾气倒是跟你娘如出一辙,就像平民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本宫实在是不喜,你出身贫贱,本宫尚且不嫌弃你是个孽种,愿意收你当个干儿子,以后给我孩儿牵马坠蹬,当个下马石,你倒反过来埋怨本宫的不是,真是不知好歹,且问你,本宫今日打你,你可知罪啊?” 双膝跪地的阿言,先是抽出了一条腿,然后用手摁着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按地,强撑着站了起来,身体慌了两下,但终究是站稳了。 “我,无罪,我母亲,也无罪。” 这时候,曹纯已经偷偷的叫过一个孩子来把事情问清楚了。 长公主的驸马爷,曾经也是个世家子弟,入赘皇室之后,这长公主就一直未曾生育,驸马爷看中了一个奴隶,东汉也是有奴隶的,别以为奴隶制在秦朝就终结了,这个奴隶就是阿言的生母,驸马爷是只能跟长公主的,所以他和这个奴隶只能算是私通,结果就生下了阿言。 尽管这位驸马爷和阿言的母亲很相爱,但是长公主这样强势的女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跟一个奴隶私通的,所以,长公主就下令,把阿言的母亲做成了人彘,这本来是刘邦的皇后,吕雉发明的用来对付戚夫人的残忍酷刑。 彘就是猪,人彘之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让人失聪,用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变成哑巴,还要割去鼻子,把所有的毛发一根根拔掉,包括眼睫毛,这种手段极其残忍,根本就是变态所为,但是行刑的所有过程,阿言的母亲都没有喊过一声,也没有求饶,而那位懦弱的驸马爷,也不敢为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说一句话。 本来长公主是打算把当时未曾记事的阿言当成儿子收养,她怀疑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结果,在阿言的母亲死后不久,他就已经怀有身孕,生下了小侯爷,阿言也被赶了出来,成为了乞丐。 每隔一段时间,这个长公主就会来到这里,因为驸马的要求就是,他可以不出房门一步,但是阿言决不能死,这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长公主要来虐待阿言一番,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自己变态的快感。 那小侯爷也提着宽大的衣袖,冲上来就打,但是很明显这个小侯爷没什么力气,他的拳头对阿言来说不起作用,就像是挠痒痒,气的小侯爷直跺脚。 “母亲,直接杀了他就是了,这种乞丐我想杀多少杀多少!” 长公主冷哼一声:“哼,还不怪你那个好父亲,非要留下这个孽子,现在就敢忤逆本宫,长大了肯定还要造反,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小孽种,看谁还敢忤逆本宫!” 小侯爷刚才还生气的跺脚,现在就开心的鼓掌大笑:“哦,杀人喽,要看杀人喽。” 长公主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就已经冲了上来。 “来人呐,给本宫把这个小孽种打死,不能用刀杀他,我要让他一点一点的感受痛苦,然后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多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这个长公主的笑声一如既往的难听,他走到阿言的面前高傲的说道:“现在,只要你给本宫磕头认罪,本宫就可以饶你不死,如何?” 阿言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口唾沫混合着血水就吐在长公主的脸上。 “你!你这孽种!打死他,快点打死他!” 那些侍卫们一拥而上,把阿言围成一个圈,拳打脚踢,有人踹在他的膝弯上,让阿言踉跄了一下,但是阿言还是咬紧牙关,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周围全是高他一头的雄壮侍卫,他没有颤抖,没有喊疼,就是站直了身体,承受所有的攻击。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小女孩喊道:“你们别打我哥哥!” 那个三岁的小女孩,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扑向阿言。 “小妹,别过来!” 长公主不顾威仪的咆哮道:“连同这个,一起杀了!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侍卫们看着这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可爱的小女孩,心中的不忍心也别长公主的咆哮压下去了,他们也要活命的。 就在侍卫们的拳头快要落在小女孩身上的时候,在阿言绝望的嘶吼声中,一把长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拦截在了侍卫和小女孩中间,剑气纵横,剑尖所指的地方,那一处本来就塌了一半的院墙,也被剑气刺破,若是这些侍卫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洞穿! 曹纯一拍脑门:“哎,这次祸闯大了。” 说完,曹纯也拔出剑来,把阿言从侍卫的包围中救了出来。 两人两剑,气势逐渐攀升,虽然对面的侍卫足有上百,但是面对这两个人,不止差了一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身后是几十个苦命的孩子,身前是凶神恶煞的侍卫,他们二人已经是别无退路。 曹纯嘴角扬起:“这一局我又输了,我输了胆气,也输给你的善良。” 项旭杀意凝聚的眼神看着对面说道:“哥哥告诉我,人活着,要做好事,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我做的是好事,所以哥哥不会怪我。” 曹纯:“也罢,既然都已经拔剑了,那你我就再无退路,别连累了二哥他们,项旭,绝对,绝对不能杀人。” 项旭点点头:“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长公主刚到的时候,王蜀就已经来找项旭和曹纯了,看到是这种情况,就像是飞一般的跑回去,他要去找项清报信。 刘虎本来正在练功,看到王蜀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一遍跑还一遍喊:“二爷!二爷!出事了二爷!” 刘虎拦住他说道:“哎哎哎,别喊了别喊了,二爷不在。” 王蜀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问道:“二,二爷去哪儿了?” 刘虎答道:“曹大公子回来了,叫着二爷,他们去醉仙楼喝酒去了吧。” “还好还好,醉仙楼离哪儿不远。” 刘虎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蜀已经掉头跑出去了,回头喊道:“小八爷和曹公子出事了,我得赶快找到二爷啊!” 王蜀跑没影了,刘虎也扔下了手上的石锁,披了件马甲就跟着跑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曹操的第一个谋士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就在项旭和曹纯出去不久,项清突然打了个寒颤,就从睡梦中惊醒,刚睡醒了觉得风有点凉,就披了件外衫,推开房门,就看到刘虎手里拿着武器,纹丝不动的像个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口,把项清吓了一跳。 “虎子,你抽什么风呢?吓我一跳。” 刘虎头也不回的答道:“保护二爷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二爷你放心睡吧,有我守着。” 项清一巴掌拍在刘虎那个大脑门上:“一天天的就整这个行,有空去练练武多好,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保护我呢。” 刘虎立刻答道:“诺!”然后就跑去举石锁了,项清也拿他没办法。 这几天项旭和曹纯在后院,第一遍鸡叫两人就爬起来练武,叮呤咣啷的,今天怎么也没个动静。 项清把打扫卫生的王蜀叫过来问道:“你看见小旭和曹纯那俩了吗?怎么后院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蜀答道:“二爷回来就休息了,我怕他们打扰了二爷,就让他们两个出去玩了。” 项清咂咂嘴指着王蜀说道:“你真行,这俩小子呆萌呆萌的,你还让他们两个单独出去,你快去看着他俩,别让他们闯了祸。” 王蜀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二爷,什么叫:呆萌?” 项清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费什么话,让你去找他俩,跑步前进,快!” 王蜀一溜烟就跑出去,一会就不见人影了,项清拽了拽衣服,看着刘虎在哪里哼哧哼哧的举石锁,一身的起床气没处施展,就只好委屈一下虎子了。 “干嘛呢!你这叫练武啊,这石锁也太轻了,你敷衍我是不是?来,换这个,这就对了,干嘛!才这点重量你就坚持不住了啊?平举,先来一个时辰,怎么?你为什么这个表情的看我?两个时辰吧……” 刘虎满头大汗,双手都在颤抖,虽然他力气大,但是他的力气跟项清比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啊,项清的石锁重量足足是他的石锁的十倍,这怎么玩?但是他不敢反驳,项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起床气的,就是睡眠不足的时候,这个怨气就格外的重,每当这个时候,也是王蜀和刘虎倒霉的时候。 就在刘虎饱受折磨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项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游侠模样的人。 “哈哈哈哈,君赫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怨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顿丘回来的曹操。 “大哥,你回来怎么也不写封书信告知我,我好提前去接你啊。” 两人已经分别数月,曹操也是项清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此时相见,两人都是兴高采烈,项清的怨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外衫从肩上滑落也没有察觉,给了曹操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你当了这顿丘令,怎么越发的黑瘦了,顿丘的条件竟然这么艰苦吗?” 原本在谯县的时候,项清第一次见到曹操,就觉得他的皮肤有点黑,但是这次从顿丘回来,没想到曹操竟然变得更黑了。 曹操还没说话,就见后面跟着的那人开口了:“曹兄在顿丘,那是与民同苦,亲自下河渠兴修水利,清理河床,整治贪官污吏,这么短的时间,曹兄已经把顿丘整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如此辛苦,黑瘦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个男子,虽说从穿着打扮上看,是个游侠,手掌上的茧子也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但是从气质上说,却有很重的书生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头发用青丝带扎着,倒是有几分儒士的风范。 项清疑惑的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曹操让到一边,给项清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颍川人士,姓戏,名川,表字志才,是我的至交好友张邈介绍我们两个认识,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是我的好友,治理顿丘幸亏有他帮我出谋划策,那些豪门世族在他面前,尽成鼠辈,闻风丧胆,也是一位英雄。” 说罢曹操又站在了项清的身边说道:“志才,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我的结义兄弟,姓项名清,字君赫,力能举鼎,豪气干云,绝对是能够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英雄豪杰,你二人都是我曹操敬佩的人,你们不见一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项清拱手:“川中有才人,名唤戏志才,好名字,能够帮我大哥,不惜得罪地主豪强,也要让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真是高风亮节,智勇双全,能认识志才兄真是我三生有幸了。” 其实项清在说套话,他跟这个戏志才又不熟,就是看在曹操的面子上,此人在历史记载上也是寥寥几笔,可惜是个英年早逝的人,曹操还问过荀彧,志才死后,再也没有可以商议大事的人,还有谁能帮我?荀彧又推荐了那位号称“鬼谋”的郭嘉郭奉孝,但是戏志才能帮曹操做事,项清对他还是有好感的。 戏志才还是面带微笑的说道:“在下也是久仰项兄多时,在顿丘的时候,曹兄对项兄是推崇备至,每每提及项兄,夸赞之语总是不绝于口,我也听说在洛阳北城,项兄与曹兄一起,封禁赌场,棒杀蹇硕之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能与二位一起整治那些骄横的奸党佞臣,一直想与项兄见一面,不想这么快就如愿以偿,今日一见,果然是气派非凡,在下戏志才,有礼了。” 曹操哈哈大笑:“既然二位是志同道合,那我们何必客套,就去醉仙楼畅饮一番,畅谈天下大事,喝个不醉不休!” 项清一听喝酒,就傻眼了,他的酒量那可是经过数次的证明的,这曹操太能喝了,他根本顶不住,而且劝酒词一套一套的,他这个不醉不休,是不把项清喝醉了就不罢休的意思。 项清苦着一张脸,没想到戏志才也苦着一张脸,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项清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个戏志才也不能喝,项清心里觉得好笑,都喝不过曹操,但是也架不住曹操热情,曹操一手拽一个拽着就往东城醉仙楼走。 临走的时候,刘虎还想跟着,项清回头就喊道:“你给我平举一千下,我们去喝酒,你跟着干什么,你留下看家。” 刘虎耷拉着个脑袋,这二爷出去喝酒也不带我,每次都是喝的伶仃大醉的回来撒欢,撒欢就是监督我练武,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喝醉了什么样,为啥不让我去,刘虎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院里画着圈圈发牢骚。 三人一路步行,越聊越投机,时不时的放声大笑,三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颍川世家的人,一个当朝太尉的儿子,一个征西将军,全然不顾形象,就像是三个任性的游侠一样,甚至曹操还哼起了小曲儿。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醉仙楼,门口的小二一眼就看见了这三个人。 “呦,曹公子回来了,嘿,二爷也来啦,今儿来咱这喝两杯啊?” 项清他们来这个醉仙楼也没多少次,但是这个小二却能准确记住他们的样子和称呼,不得不说,醉仙楼的生意好不是没有理由的。 项清问道:“阿二,今天楼上还有空着的吗?我们三个人。” 阿二弯着身子答道:“瞧您说的,二爷和曹公子来了,就是没有位置也得空出个位子来。” 阿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回头喊道:“您三位楼上请。” 曹操随手拿了点赏钱扔给阿二,阿二喜笑颜开的双手捧着,他在前面带路,曹操三个在后面跟着,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 等酒水和菜都上齐了,曹操就让阿二下去了,除了要酒,剩下的都不用他伺候。 项清盘着腿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在顿丘可有难处?” 聊到这里,曹操就叹了口气说道:“哎,此事,还是志才来说吧。” 三人都是志同道合,互相以表字相称,这也是同辈之间的礼节。 戏志才说道:“孟德刚到顿丘的时候,那里是流民遍地,土地荒芜,因为上游河道阻塞,顿丘的河床都是长年干涸,上一任的顿丘令就是个衣冠禽兽,不仅不帮百姓解决水源问题,反而纵容那些地主豪强,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巧取豪夺百姓的土地,百姓们长年饥馑,食不果腹,怨声载道,他还搜刮民脂民膏,得罪了大官才被罢免流放。” “一开始,在下和孟德无从下手,后来在下想出了办法,想要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得罪那些地主豪强是必然的,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挨个整治那些恶霸,一定要快准狠,态度必须强硬,务必出其不意,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但是这些地主豪强,竟然跑到了别的郡县,继续为非作歹,孟德也是鞭长莫及,但是总归是把顿丘的祸害除了个七七八八。” “令在下真正钦佩孟德的是,为了疏通河道,灌溉农田,孟德亲自拿着镐头,跟百姓们一起劳作,百姓们也是欢欣鼓舞,孟德还像张邈兄借粮帮助百姓,只要等到秋收,自然能让百姓们吃饱肚子,所以,也总归是不负众望,一改顿丘往日风貌。” 说的话有点多了,戏志才喝了口酒润润嗓子,项清听得专心致志,现在看来,曹操果然是哪个治世之能臣,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项清扪心自问,这件事交给他做,他也是做不来的。 项清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回洛阳了,这还不到朝廷的述职日子啊?” 第四十三章醉仙楼畅谈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戏志才和曹操都叹了一口气,表情都严肃起来,本来盘着腿的项清也是正襟危坐,既然顿丘治理的如此之好,那肯定就不是因为顿丘的问题回来的。 曹操接过戏志才的话继续说道:“顿丘的民生问题是解决了大半,不谦虚的说,我们在顿丘也是很受百姓拥戴,但是那些流窜到其他郡县继续为祸一方的豪强却也是容不下我们,弹劾我的奏表一封接一封的送到洛阳,都被父亲拦下来了。” “这些弹劾都无关紧要,顿丘属于东郡,那个东郡太守也不是个好东西,上一任顿丘令就跟这个东郡太守互通有无,互相包庇,我做这些事情,并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当然,我本身就不屑于和他同流合污,所以,无论我和志才做什么事情,都是困难重重。” “我向张邈借粮,粮队在快到顿丘的时候,却被扣了下来,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上门,跟那个贪官据理力争,软硬兼施用尽手段,耽误了好些时日,才把粮食要了回来,却发现已经少了大半,我们疏通河道,却发现上游河道被层层设防,我们就昼夜不停的一直挖,差点耽误了夏种,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是为了让我难堪罢了。” “就在前不久,我就收到了朝廷的调令,让我回洛阳担任侍郎,幸亏志才细心调查,我们才知道,这个东郡太守,是十常侍的人,这个调令也是十常侍的手笔,虽然是万般无奈,但是我们只能回来了。” 项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随后又是愤怒的一拍桌子,项清的力气何其大,一掌下去,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连同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一起撒了一地,项清站起来喊道:“这些贪官奸臣,当真是气煞我也,不为百姓着想也就罢了,甚至还要层层剥削,天下百姓都是身处水深火热,他们倒是高枕无忧,这种人渣还做什么官!气死我了,我恨不能一剑把他们全杀了!” 楼下的阿二听到动静,急忙上来,拿下肩上的抹布就准备收拾一下,曹操喊道:“这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阿二也不知道这三位怎么刚才还喜笑颜开,现在就怒不可遏,拍桌子瞪眼,但是他也不敢多说话,就自己下去找掌柜的汇报去了。 曹操拍了拍项清的肩膀让他坐下:“消消气吧,我和志才也是深感无奈,如今吏治越发的混乱,陛下又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坐下吧。” 却见戏志才在收拾那些掉在地上的碗筷,连同掉在地上沾满尘土的菜肴也被他重新放到碗里,项清刚准备叫阿二重新上菜,却被曹操拦住了,却见曹操也跟着戏志才一起,把那些脏了的菜重新捡起来。 “君赫,这样的一顿饭,你知道是多少顿丘百姓,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一顿饭吗?原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但是去了顿丘以后我才明白,这粮食甚至比黄金还要珍贵。他们只能去地里拔草吃,没有草了,就把树皮碾成粉当粥喝,我至死难忘那个喝树皮粥而死的男孩。” 曹操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说着,项清也弯下身子跟他俩一起捡,他和曹操的头还撞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这也让项清认识了一个和历史形象截然不同的曹操。 不一会,阿二和其他的伙计就抬上来一张新案几,掌柜的也上来亲自赔礼道歉,以为是自己店里招待不周让客人生气了,还送了两坛好酒上来,曹操也是笑纳了两坛酒,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众人重新举起酒杯,曹操笑道:“我们刚回洛阳就听说了,在大朝会上,陛下亲自为君赫授予印绶,担任征西将军,总督西凉平叛一切事宜,还记得我们刚来洛阳的时候就说过,我的志向就是征西将军曹侯,没想到君赫却是捷足先登,令大哥汗颜,来,我们干了这一碗,为我二弟项君赫庆祝!” 三人一饮而尽,衣袖抹去了嘴角的酒渍,戏志才说道:“虽然君赫出任征西将军可喜可贺,但是在我看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 曹操问道:“此话怎讲?” 戏志才解释道:“二位请想一下,虽然君赫刚刚在扬州立下了救驾之功,理当封赏,但是征西将军这个封赏,却是显得太大太厚重了一些,而且君赫从来没有领军出征的经验,更不是出身名门,那些大臣怎么会让他去西凉平叛呢?而且还是总督之权,简直是匪夷所思。” 曹操沉吟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无论如何,君赫出任征西将军都是一件好事,从此以后跻身军职,要比在政局中安稳的多,而且依我看来,如今朝中的外戚与宦官两大势力愈发膨胀,剩下的职权也被世族瓜分,陛下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准备培植自己的势力,最好是白身,跟别人没有联系,而且还能镇得住,那君赫也勉强算是合适了,这也是陛下将要整顿朝政的标志吧。” 戏志才摇摇头说道:“并非是这么简单,大家都注意到了君赫出任征西将军,但是却忽略了后面的一句话。” 项清问道:“你是说,这个总督西凉平叛的职权,有问题?” 戏志才答道:“正是,而且问题很大,在洛阳,大家都只能看到你出任将军之后对他们的利弊,所以,不会关注西凉,但是据我所知,此次西凉的反叛可是声势浩大,你此行肯定是困难重重的。” 曹操说道:“君赫,此去西凉,是让你带洛阳大营的兵马吗?” 项清点了点头:“本来是带御林军的,但是那些大臣们不同意,所以陛下就让我带洛阳大营的兵了。” 曹操又说道:“恩,果然如此,元让和妙才跟我说过,这洛阳大营的兵都是老兵,骁勇善战是肯定的,但是一个个骨子里是桀骜不驯,一个二十岁的将军去了,你能否驾驭这样一群骄兵悍将都是个大问题。” 戏志才说道:“我得到的准确消息是,西凉刺史和一些大官都已经被反叛的阎忠王国杀掉了,所以你反而不用担心西凉的那些人不听你指挥,阎忠王国已经聚众数万,西凉已经沦落了大半,等你赶到西凉,能剩下三四个郡县都已经算是万幸了,洛阳大营的兵马再精锐,你也是以弱击强,而且还是平叛之师,就不能显露出一点怯懦,必须一往无前,这才是最大的难处。” 听到戏志才的话,曹操项清两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根本就不是哥好差事,稍有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啊。 这时候曹操紧紧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要是真的按照志才所说,那就更复杂了,如此凶险的差事交给君赫……” 戏志才打断道:“很简单,这根本不是陛下培植自己的势力,这就是陛下的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项清喃喃自语道:“借西凉的刀,来杀我。” 曹操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二人禁声,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里讨论,万一被有心人听到,就可以做很多文章了。 曹操哈哈大笑:“来,喝酒!” 三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是禁不起推敲的,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反正已经是事已至此,朝廷的任命流程已经迅速的走完了,大概明后天的项清就要去洛阳大营选兵出征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纠结这些的前提是项清能从西凉活着回来,对于这个问题,曹操和戏志才都没表现出一点担心的样子,项清怎么可能回不来呢。 三人高谈阔论,曹操和戏志才说话,有时候项清都有点听不懂,虽然两人说的通俗,没有之乎者也那一套,但是讨论的东西很深刻,项清也是似懂非懂之间。 他的心里想着,此次西凉之行凶险万分,虽然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时间每过去一分,就意味着离他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金戈铁马,万马奔腾他固然向往,但是明显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那个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汉灵帝,是想要杀我的是吗?他是担心自己的皇位受到我的威胁还是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就在这时候,就听见木质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曹操喊道:“阿二,不是说了不让你上来吗。” 项清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王蜀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是不是小旭和阿纯出什么事了?不是让你看着他俩吗?你跑来找我干什么?” 王蜀喘了口气喊道:“二爷,曹公子,出事了,小八爷和小七爷出事儿了。” 曹操和项清一人拽着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和阳安长公主,哎!事情太突然了,咱们在路上说吧,我给你们带路。” “快走啊!” 曹操把酒钱扔在桌子上,戏志才也跟着,三人急匆匆的就跟着王蜀走了。 而在项旭这一边,他和曹纯手里拿着剑,长公主的侍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长公主喊得急切,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两个人也不是无名之辈,尤其是那天在瓮城,项旭越城墙擒张举,这事已经传开了。 而且还不止是项旭和曹纯,还有一个青衣游侠,也站在这边,手里的宝剑也已经出鞘。 第四十四章游侠单福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风静静的吹,卷起沙尘在脚边回荡,黄昏如期而至,太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只露出了一半脑袋,散发的余晖在空旷的天空上肆意的挥洒,赤红的晚霞也像丝带一样萦绕了一圈。 残阳赤霞,项旭和曹纯的剑映射着红色的光,蓄势待发,此时此刻剑拔弩张,气氛已经十分凝重,两人的气势也已经攀升到了顶峰。 阳安长公主刘娜还在后面泼妇一般的喊着:“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快点把他们都给本宫杀了,竟然敢不听本宫的命令,回去之后就让陛下把你们全杀了!快上!” 这些侍卫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前进,他们没有信心能胜过这二人,虽然他们足有百人,后退的话,依照这个阳安长公主的性子,他们也是在劫难逃,这种时候实在是知道该如何进退。 就在这时候,就看见一把长剑,带着破空之声飞来,插在两伙人中间的地面上,剑柄在晃动中嗡鸣,一个青衣男子在阳安长公主的头顶飞过,衣带飘飘,他脚踏那些侍卫的肩膀,落在了自己的剑旁边。 项旭和曹纯是何眼力,扔剑谁都行,但是这一手轻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项旭更是轻功高手,这个人的轻功,比他还要高明的多。 剑指侍卫,此人身高七尺,面貌俊朗,傲慢和不屑就在脸上明摆着,那睥睨的眼神就告诉对面,他根本没把这足有百人的侍卫放在眼里。 “我叫单福,想杀人,先问我手中的剑吧。” 根本没等别人反应,这个单福就已经冲到了人群之中,他也没杀人,就是击打一些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部位,比如肚子或者是膝盖,百人的侍卫,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曹纯和项旭都傻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家伙,完全没有准备啊,而且本来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他这一来就直接开战,而且还直接把他们两个卷进去了。 那些侍卫本来犹豫不决,单福一动手,他们也不能站着挨打,只能动手,那些够不着单福的,就只能冲向项旭和曹纯。 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无比,那些侍卫们也不是摆设,他们是下杀手的,项旭和曹纯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他们练的可都是杀人剑,而且很快,左支右挡终究是有些捉襟见肘。 这时候,王蜀带路,项清已经赶到,见到这种混乱无比的场面,也是心急如焚,担心小旭和阿纯吃亏。 “都住手!” 喊了好几遍都没人听,这时候曹操和戏志才也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几个人再怎么高声大喊也是无济于事,场面太乱了,已经是失控了,阳安长公主还在后面添油加醋的大喊大叫。 项清跑过去,一巴掌扇在阳安长公主的脸上。 “叫唤啥啊叫唤,还嫌不够乱啊,滚一边去,别搁这添乱。” 项清回头问曹操和戏志才:“这咋办?太乱了,要不然我冲进去把小旭和阿纯救出来?” 戏志才拦着他:“君赫,你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了,现在乱七八糟的,后面还有一群孩子呢,先保护孩子吧。” 曹操把王蜀拽过来:“你去找城防营的人,提元让和妙才的名字,应该会来帮忙,快去。” 项清模模糊糊的看到项旭的身影,被数人围攻,他瞬间就是火冒三丈,再加上刚才喝多了酒,此时也是怒气冲昏了头。 “敢打我弟弟,我弄死你!” 说完,就冲进了人群中,项清都没拔剑,就是赤手空拳,但是那些侍卫哪里能拦得住他,项清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那些侍卫只能躲着他走,他一下子就冲到了项旭的身边。 “跟我走。”项清抓着项旭的手就冲了出来,还顺手也揪住了曹纯的脖子,就脱离了战圈,但是他还看到一个青衣男子,也顾不上他了。 项清问道:“小旭,阿纯,那家伙谁啊?” 项旭挠挠头:“我们也不知道啊,他自己就冲进去了。” 曹纯答道:“好像他喊了一声,他说他叫单福。” 项清此时也是脑子不清醒,根本没想起来单福是谁,他拉着项旭和曹纯来到那群孩子旁边。 戏志才和曹操一直站在这里,孩子们瑟瑟发抖的在两人的身后躲着,有人跑到这边,都被两人一脚踹回去了,看见项清过来也是没认清刚准备伸脚。 项清大喊:“我我我,踹我干嘛。” 曹操逮着曹纯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又闯祸了,怎么给我搞出这么大场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项清也问项旭:“你是为了保护这群孩子,才和他们打起来的是吧?” 项旭点点头,项清摸着他的脑袋,项旭笑着露出自己的小虎牙,项清说道:“你做得对,这些欺负人的家伙,该打,剩下的就交给我,你站在后面保护这群孩子就行了。” 项清也看到了遍体鳞伤的阿言,顿时火就更大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打,当真是禽兽不如。 项清喊道:“对面谁是主事的,老子弄死他!” 曹操尴尬的说道:“刚才你一巴掌扇飞的那个就是。” 要不是戏志才拦着,项清又要冲出去了。 “志才你拦着我干什么?我去把那个主事的弄了,不就摆平了吗?” 曹操捂着眼说道:“哎呀,那是阳安长公主啊。” 项清愣住了:“啥?我刚才打的是阳安长公主?” 曹操和戏志才瞬间后撤一步,和项清拉开了界限,这项清刚才那一巴掌可不轻啊,那可是直接扇飞出去了,估计得有两百斤的长公主,就那么一巴掌就扇飞了好几米远,这可不是小事了。 项清回过头四下望望天:“恩?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哎呀?谁把长公主殿下打了,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曹操也没理他,就看着那个被围攻的青衣男子说道:“那家伙还挺能打的,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他也不还手啊?” 本来青衣男子的出场方式很炫酷,冲向人群的姿势也很潇洒,但是真正冲进去了之后,就是被一阵暴打,这小子刚动手,用的全是阴损的招式,什么仙猴偷桃之类的,一开始是无人能挡,后来把他围起来之后,他就熄火了,气的那群侍卫也是围着他打。 这时候,就看见刘虎也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项清的剑,把剑递给项清,项清立刻就有了底气。 “二爷,刚才来的路上,碰见了郎中令,他让我先过来,他回去叫人,马上就过来了。” 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恩,干的好。” 刘虎拿着自己的武器跃跃欲试:“二爷,你说吧,咱们帮哪边?” 项清又拍了刘虎后脑勺一下:“帮你个头啊,给我站在这别动。” 那个小侯爷见到自己母亲被扇飞了,从地上捡了一把剑就冲向了项清。 “你竟敢打我母亲,我杀了你!” 这个小侯爷力气实在是太小,举不动剑,就只能拖着剑走,项清一把就摁住了他的头,小侯爷张牙舞爪,拳打脚踢,连项清的衣角都碰不到。 “哪儿来的小屁孩,一边待着去。” 项清提溜着小侯爷的脖子,扔到了一边,可惜自己喝多了酒控制不了力气,扔的太远,一下砸在了刚爬起来的阳安长公主身上,母子俩同时倒在地上。 看见曹操和戏志才的眼神,项清觉得奇怪,问道:“你们干嘛这个眼神的看着我?” 曹操指了指小侯爷飞出去的方向,小声说道:“那个,是小侯爷。” 项清扬起头来:“什么小侯爷?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啊。”说完,还吹起了口哨。 那个青衣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惨叫,就在这时,一队队的御林军把这里团团围住,王越终于赶到了。 御林军齐声高喊:“停手!” 侍卫们停手,退到了阳安长公主身边,青衣男子挣扎着爬起来,把自己的鼻血擦掉,环顾四周已经没人了,拿起剑来还想冲过去打,被项清一脚踹翻了。 “本来就乱,好不容易停手了你还去,真是一头蠢猪。” 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王越走到中间,和项清互相点头示意,项清心里想,还是自家的大师兄靠谱啊。 长公主被好几个人一起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小侯爷也被拽住,半边脸肿成了猪头,本来就是猪头,在加一个猪头,就是巨无霸猪头。 她冲上来质问项清:“刚才是你打本宫的是吧?” 项清装疯卖傻的说道:“啊?长公主殿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啊?” 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平息了怒气,冷笑道:“哼,本宫不管你是谁,等本宫回宫之后,就请陛下当众凌迟处死你,看你还敢装疯卖傻。” 项清拱手答道:“公主请便。” “哼,真是不知死活,今天本宫只想杀了那孽种,没想到竟然跑出来这么多人搅局,若是本宫一定要杀了他,你敢拦着本宫吗?” 项清走上前,和长公主四目相对,酒气已经彻底清醒,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项清每上前一步,这血腥气就厚重一分,就像是尸山血海扑面而来。 项清的眼神杀意凝聚,长公主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在项清的眼里,长公主就好像是一具死尸一样。 自来到这个时代,项清一直在杀人,在谯县可以杀山匪,在洛阳杀蹇图,在扬州又和上万匪徒交战,死在项清手下的人不知凡几,数都数不过来,这长公主在深宫中养尊处优,能挡得住项清的杀气就奇怪了。 项清冷笑一声,右眉挑起,平淡的说道:“你,敢动一个试试?” 第四十五章洛阳大营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长公主气呼呼的走了,不能不走,项清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说实话,她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或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如果她不走,她真的害怕项清会拔剑,就算他身边有这么多的侍卫,她也没有信心,这些侍卫能够拦住项清。 等长公主带着人走了,王越走到项清的面前,没好气轻轻给了项清一圈。 “你小子,真能给我惹祸,你要是真的对长公主殿下出手,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善后了。” 项清吐了口气笑道:“还是大师兄好啊,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王越答道:“我正好有事出来,恰好你这个侍卫看见我了,跟我说你出事了,我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幸好你还没酿成大错。” 项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的脸确实是我打的。” 王越笑了笑:“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帮你跟陛下说,你就专心致志的准备去西凉的事就行了。”王越凑到项清耳边说道:“其实陛下也看不惯长公主。” 说完,王越和曹操等人挨个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御林军走了。 项清心里想,汉灵帝可是个好色之徒,就长公主这种身宽体胖的,在汉灵帝眼里,和一头母猪也没啥区别,咋咋呼呼的碍眼,这事其实没那么难解决,他又没真的拔剑杀了她,就是打了一巴掌而已,这事也怪她自己,谁让她站在后面跟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泼妇一样,打就打了吧。 后面一直站着的阿言看到长公主走了,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瞬间倒了下去,还好曹纯在一边,一把扶住了他。 “喂,阿言!你醒醒。” 戏志才把手搭在阿言的手腕上:“不行了,他受的伤太重了,快去找个医馆!” 项清一拍旁边的刘虎:“虎子,背着他,走!” 众人急急忙忙的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医馆,等医生开始动手诊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曹纯问道:“大哥二哥,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众人紧紧皱着眉头,曹操叹息道:“这样的孩子,天下何其多呀,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又怎么救得过来呢?” 项清攥着拳头说道:“大哥,能救几个是几个吧,至少我不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我自己的良心就过不去。” 曹操说道:“你不行,你马上就要去西凉,你已经是自身难保,不知福祸,这件事就交给大哥吧,我保证给这群孩子找一个好的归宿。” 项清拱手道:“我替这群苦命孩子,谢谢大哥。” 曹操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天这个事情一闹,长公主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这群孩子不能继续留在洛阳了,这样,阿纯,你护送他们,会谯县老家,让管家安置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就行了。” 曹纯点点头:“知道了大哥,这事交给我吧。” 一直闷不做声的项旭开口说道:“阿言怎么办?” 众人这才想起来,阿言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不能一起回谯县了,而且他还是跟长公主直接起冲突的人,该怎么安置他是个大问题。 曹操拍板说道:“就让这孩子住我府上吧,把他藏起来不能出曹府一步,我保他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事情商议完毕,项清就先行告辞了,后面跟着项旭和王蜀刘虎,西凉战事紧急,项清明天就要去洛阳大营点齐兵将,时间上是捉襟见肘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关这些事了。 项清没有注意,那个挨了一顿胖揍的青衣游侠单福,就在不远处跟着,探头探脑的看项清。 晚上的时候,曹纯过来给项清送东西,是一箱子的书,都是曹操自己珍藏的兵法孤本,还有一些竹简,是曹操自己做的详细的注释,希望能对项清提供一些帮助,毕竟项清是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个人的武力固然重要,但是和带兵打仗完全不是一回事。 曹纯回去后,就是项清一直看书看到深夜,天都快亮了,屋里的油灯才灭,刘虎和王蜀也在收拾行囊,他们现在已经算是项清的家臣,一定要跟着主人一起出征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他们两个早就决定要跟着项清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项旭倒是按照正常的生物钟睡了,他反正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就是哥哥去哪里他去哪里,别的闲心一点都不操的。 到了早上,项清穿戴妥当,他倒是没有黑眼圈,练了一套剑法,也算是把状态调整到了最佳,项旭王蜀刘虎都穿戴的整整齐齐跟在后面,颇有几分气势。 项清的盔甲是汉灵帝御赐的,很合身,白色的披风也很帅气,让项清很满意,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虎符啥的都带全了,这才上马,一行四人直奔洛阳大营而去。 洛阳大营常备兵源大概一万人左右,这都是职业军人,是直属中央的军事力量,这样的大营还有几个,但是在东汉,最常见的士兵,就是郡县兵,每当有战争的时候,各州州牧会下发调令,让各个郡县的守备兵集结,拿出仓库里的兵器铠甲武装起来,这就是一支军队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洛阳大营就像一只猛虎,盘踞在河畔,在每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都能听见大营中传来将士们操练的声音,御林军中的大部分,都是出自洛阳大营,这也足以看出洛阳大营中都是精锐的战士。 到了门口,守卫拦下了项清的马,在洛阳大营中,即使是再大的官职,也必须下马,四人下了马。 王蜀走上前,拿出征西将军的腰牌给守卫看,守卫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腰牌的真伪,就把腰牌递回去了,对着项清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项清一行人走进洛阳大营,项清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守卫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直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而且不止是他,走进洛阳大营,所有的士兵都在上下审视项清。 项清回头低声问王蜀:“我盔甲穿错了吗?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王蜀低声答道:“二爷你穿的没问题,他们看你应该是好奇吧,毕竟你今天来是要选人出征的,他们总要看看你能不能带他们打胜仗,能不能带他们活着回来吧。” 项清点点头:“恩,我明白了。”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这是在军营,你和虎子,都别叫二爷了,叫将军,要不然显得不够正式。” 王蜀和刘虎齐声答道:“诺!将军。” 两人找到军营的负责人,拿出了自己的调兵虎符和征西将军证明给他看,军营的负责人登记了一下,就传令所有将士集合了,项清就坐在屋里等着。 要说洛阳大营里都是精锐的将士还真不假,集合速度就是考验军队是否精锐的一项重要指标,项清东张西望的,没多大会,那个军营负责人就跑回来通知项清洛阳大营所有将士都已经集合完毕了。 王蜀帮项清整理了一下盔甲,昨天看书看得太晚,嗓子有点沙哑了,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的走出去,来到了点兵校场。 虽然项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的看到上万人排着整齐的队列,等待他一个人检阅的时候,一种热血瞬间就冲上了他的头颅,深深的震撼就印在他的脑子里,很多年之后,他都没办法忘记,他第一次出征的场景。 从天空望去,红色的正方形方针在黄色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显眼,在项清眼里,这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自汉高祖刘邦开始,汉军就一直崇尚红色的盔甲,汉军冲锋就像是血色的洪流,势不可挡。 锋利的兵器就像是茂密的丛林一样,反射着阳光,光芒四射,大汉的军旗随风飘扬,将士们高大魁梧,就像是一群老虎,凶悍的气息,锐利的杀气,势不可挡的眼神,这是一支百战之师,是一支桀骜不驯的军队,也是一群视死如归的将士。 项清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股豪气在聚集,有如此精锐的将士,何愁西凉反贼不灭,有如此悍勇的将士,怪不得能够镇压黄巾起义,这样的一群军人,实在是让项清敬佩。 项清高喊道:“将士们!我就是要带你们出征的项清,项君赫!” “我知道你们都是大汉最精锐的将士!而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你们肯定会怀疑,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将军,怎么能率领你们,平定西凉的反贼!怎么能带领你们活着回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假话,就实话实说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这个征西将军,我也不知道你们跟随我去西凉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我肯定能保证的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决断谨慎,不贪功冒进,不拿将士们的性命冒险。” “将士们!如今家国危难!西凉反贼猖獗!百姓苦不堪言,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身为大汉最精锐的将士!应不应该舍身保国?我知道你们都有父母家人,我项清也有亲人朋友,当此之时,我项清愿意,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为了拯救西凉受苦受难的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流尽每一滴血!战胜所有的敌人!让所有的敌人都记住我们的名字,让他们在睡梦中都会被惊醒,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敢与大汉为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四十六章出征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洛阳城最高的地方,王越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小心谨慎的护卫着前方,那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很罕见的,今天汉灵帝穿戴的整整齐齐,身边一个妃嫔也没有,神情也比较严肃。 一双眼眸,就看着洛阳大营的方向,帝王总是这样,尽管是昏君暴君,他也有一颗深沉的心,只不过深沉的程度不同罢了,王越也不敢随意猜测汉灵帝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他只是尽职尽责的在做自己的事情,汉灵帝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今天就是他的师弟项清出征的日子。 红色的盔甲格外的醒目,他站在这里看的清清楚楚,洛阳大营像是一头猛虎盘踞在黄色的大地上,遥遥望去,身穿红甲的汉军将士,就像是一群蚂蚁一样,有条不紊的从洛阳大营的营门涌出来,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中的长戈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前面那个身披白袍的将军,就是征西将军项清,汉灵帝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他的模样,但是无奈距离实在是太远,在视线里就是一个黑点,他也只能作罢了。 汉灵帝背对着王越说道:“你不去送送他吗?” 王越行礼答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的安全更重要,目送就足够了。” 汉灵帝挥了挥手:“去吧,你师弟第一次出征,看不见你也不会心安的。” 王越欲言又止,但是还是诺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到王越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汉灵帝冷哼一声:“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明白,王越这次不去送项清,恐怕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下楼的时候,王越却看到了阳安长公主刘娜的车架刚刚抵达,等车停稳了,阳安长公主挺着肥硕的身躯,踩着仆人的背下了马车,只不过她装的再高贵,终成猪头的样子还是很滑稽,毫无长公主风范。 王越也不能假装看不见,给长公主行礼,那个长公主仰着脖子也是假装没看见,王越并不在意,他只是在好奇,长公主平时是不会来找陛下的,怎么今天还特意跑到这里来见陛下呢? 阳安长公主也并没有自己亲自爬楼梯,一顶软轿让好几个壮汉一起抬着,他躺在上面优哉游哉,壮汉们满头大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猪一样的长公主,抬到了汉灵帝的面前。 阳安长公主对着汉灵帝行礼,汉灵帝也抬抬手示意她起来。 长公主刚想说话,就被汉灵帝打断了。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就算他平定了西凉的叛乱,朕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到洛阳。” 长公主的猪脸眉开眼笑,格外的丑陋,以至于汉灵帝都始终背对他,不想看这个猪一样的女人,毕竟原来的汉灵帝是跟这头猪有血缘至亲,现在的汉灵帝是没有的,至于原来的汉灵帝和现在的汉灵帝共用一个身体,那就是他瞎编的。 长公主兴高采烈的说道:“陛下英明,此等奸臣就应该死在西凉那群反贼的手上。” 恭维完了汉灵帝,长公主看着项清的方向,冷笑道:“哼,看你小子还敢不敢跟我作对,哦对,你以后也没有机会跟本宫作对了,哈哈哈。” 汉灵帝皱了皱眉,这阳安长公主不仅长得跟猪一样,声音也宛如猪叫,远远比不上自己后宫的佳丽们,不仅婀娜多姿,能歌善舞,笑声也是那么扣人心弦,让人欲罢不能。 汉灵帝转身离开,他尽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但是很明显他不是一个擅长伪装自己的人,很多人都把他看的通透,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哼,皇位永远都是朕的,所有的美女,所有的金银珠宝,整个天下!都是朕一个人的!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觊觎朕的皇位,哪怕你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也不行!西凉的反贼杀不了你,那朕就要亲自动手杀你了,你必须死! 话说这边,五千人的军队都是项清精挑细选出来的,军队的种类有很多种,斥候,伙夫,战斗兵源,一些随队的少量的军医,辎重兵等等,都要项清自己做好划分,他把王蜀安排在辎重军,毕竟王蜀读过书,这些账目也能算的清楚,刘虎就是自己的侍卫,项旭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他看着军队开拔,一直望着城门的方向,他在等朋友们过来送他。 尽管那天校场点兵,项清自己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的一番,但是很明显,并没有什么效果,士兵们也听不懂他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就是不买他的帐,让项清实在是头疼。 还是曹操比较厉害,他连夜写出了一份赏罚制度,详细的标注了什么样的功劳得到什么样的奖赏,什么样的错误收到什么程度的处罚,在项清当着众将士的面,让各营的传令兵通读了这一份赏罚制度表之后,士兵们才觉得,这个项清有点将军的样子了。 戏志才也是对着王蜀魔鬼训练了一番,让王蜀苦不堪言,明明戏志才看一眼就能算出来的账目,他却要仔细对比好久才能得出答案,但凡是有跟戏志才不一样的地方,那肯定就是他错了,他就要挨刘虎的折磨,但也算是有点长进了。 项清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手底下的将校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士,他们的不服气就写在脸上,项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曹操每天都要给他做心理辅导,他才能保持镇定,否则晚上就是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终于,项清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就是曹操和戏志才,后面还跟了二十多人,有一些人项清认识那张脸却叫不出名字,有的人干脆不认识,但是项清知道这都是曹府上的侍卫。 项清翻身下马,曹操哈哈大笑,两个人互相奔向对方。 “哈哈哈,为兄恭祝征西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啊。” 项清尴尬的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曹操轻轻锤了项清胸口一拳,笑道:“堂堂征西将军,手下五千虎狼之师,怎能垂头丧气!你要记住,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你可是代表我大汉出征,别丢了大汉的脸面,你要拿出霸王举鼎的气势,这样那些傲慢的将士才能听命于你,才能为你赴汤蹈火,你明白吗?” 曹操又让开了身位,后面整整齐齐的站了二十几个雄壮的曹府侍卫,项清一看就知道这二十几个人是最忠心,最骁勇的那一批侍卫了。 曹操指着这群人说道:“君赫,这些都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我全都交给你,你此去西凉有他们保护你,我也放心。” 项清摆摆手说道:“大哥,这可使不得,我把他们带走了,曹府的安全怎么办?不行不行,万万不可。” 曹操大大咧咧的说道:“有何不可!曹府的侍卫多得是,你一个征西将军没有自己的亲兵部曲像什么话,就这样决定了。”然后他又回头对着侍卫们说道:“你们都愿意追随项将军吗!” 众侍卫齐声答道:“我等愿意。” 项清还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身影,正是伤愈归来的允承,还有允诺,这两兄弟的剑法都不错,这些侍卫有的是被曹操选中的,但是允承允诺是执意要来的,就为了报救命之恩。 戏志才也上前,行了一个标注的儒士礼说道:“将军,主公对你寄予厚望,志才也整理了一些对西凉局势的判断和破局之法告诉了王蜀,让他在路上讲给你听,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项清听到戏志才对曹操的称呼,他和曹操相视一笑,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曹操的人格魅力确实大,项清也会不由自主的就有种想要服从的感觉,他天生就是领导者。 两人又寒暄了一下,刚准备挥手告别,就看见王越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项清笑道:“大师兄,陛下准许你来送我了?” 王越跑过来也没有大喘气,神色如常的拍了拍项清的肩膀:“一个马上就要出征的将军,把腰挺起来。”看到项清挺胸抬头,雄姿英发的样子,王越欣慰的点点头:“陛下恩准我来送你,我的时间也不多,就不说废话了。” “南汐在宫里不能出城,她写了封信让我交给你,你放心吧,有我在,皇宫里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王越把信递给项清,甚至还能闻到信封上的阵阵清香,项清小心翼翼的把信收好,紧接着王越又递过来一枚玉佩。 “这是我的护身符,它一直保佑着我,你此去西凉危险重重,有它在,我也会放心。” 没等项清说话,王越就已经掰开项清的手,把玉佩放在他手上,项清还能感受到玉佩上的体温,项清把玉佩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塞进盔甲里,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瞬间感觉自己安心了许多。 然后袁绍也带着许攸过来送别,毕竟如今袁绍也勉强算是项清的朋友之一,曹操回来之后,他们三个加上戏志才和许攸一起喝过酒,不过戏志才和许攸玩一些文字游戏,许攸尴尬无比,那一次也是不太愉快的。 项清和众人一一挥手告别,他的心里镇定多了,众人看着项清的身影渐行渐远,也都转身回城了。 一路直奔西凉,项清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第四十七章军事天才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日落黄昏,这个时代的气温好像比后世的平均水平低一些,即使是夏季的日落时分,也会泛着一丝凉意,不过对于精悍的汉军来说,这种凉意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沿着渭水前进,队伍拉的很长,就像是一条巨蟒,在无人的荒野上快速的前进,尘土飞扬,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陇西郡,也就是凉州平叛战争的雍州后方,他们将要在哪里进行最后的休整,然后就要奔赴最前线。 由于项清对军队的不熟悉,其中包括他不知道怎么安排军士们安营扎寨,怎么让士兵们依照次序埋锅造饭,还有王蜀算错了一次军资,少拿了补给等等,前前后后他们已经耽误了两三日的行程,本来三日前就该到达陇西郡,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休整,现在却不得不急行军赶路,而且休息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样的情况让很多的士兵们开始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 士兵们之所以没有哗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是最精锐的汉军将士,一小部分也得益于项清的个人魅力吧,他一点征西将军的架子都没有,每当夜幕降临,他都会把所有将校和一些老兵叫来,询问一些安营扎寨的问题,这些人也很乐意自己受到了将军的重视,他们会提供自己的宝贵建议,包括怎么安放鹿角拒马,靠近水源,选择合适的地形,营帐的摆放等等问题。 一开始,这些将校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有些不屑的态度,一个将军,怎么可能连这些基本问题都不知道,但是后来,项清连续问了三天之后,第四天,他们就发现,项清今天根本没叫他们,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安排的像模像样了,第五天,这些将校老兵们再提出意见,项清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更好的意见,这就令人惊奇了,他们不是没见过从未带过兵的将军,但是像项清这样,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能掌握这些技能,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项清做到了。 当王蜀算错了军资之后,他并没有因为王蜀是自己的家臣,就有包庇之心,他召集所有的士兵,当着众人的面,按照自己当初定下的赏罚制度,一丝不苟的执行对王蜀的处罚,这也是让士兵们佩服的一点,可以说这个举动让项清在这五千汉军中的威望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提升。 在军粮不够的时候,项清亲自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小斛分粮,也就是把原来分粮食的大勺子,变成小勺子,减少粮食的消耗,本来将士们是不愿意的,但是项清紧接着又下达命令,说自己武功盖世不用吃饭,自己的亲卫们也是以一敌十的好汉,也不用吃饭,这群心高气傲的将士们一下子就火了,一个个声称自己也是豪气干云的好汉,也纷纷不去吃饭,接连几天,所有人都饿得皮包骨头之后,粮食的缺口就消匿于无形。 然后项清就下令正常分量做饭,并且自己端着饭碗走出中军大帐,和将士们坐在一起,调侃嬉笑,深入基层了解这些士兵们的真实想法,这些举动也让将士们感觉到了,这个年轻的征西将军并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恰恰相反,颇有点爱兵如子的感觉,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也是让士兵们对项清刮目相看。 远远的,就能看到陇西郡的治所襄武县的城墙在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项清让骑马的传令兵在各军来回奔驰传达他的命令,天色已晚,大军入城搅扰百姓,就在原地休息一晚, 明日进城。 大军有条不紊的进行扎营,在附近伐树做成鹿角拒马,暗坑陷阱一应俱全,数名军士合力就能支起一顶帐篷,用木棍支起火盆在营地里照明,明哨暗哨进入自己的岗位,巡逻队明确的划分了各自的区域,按时交接,出入皆有口令,规定每几个时辰就要更换一次口令。 这个时代的空气质量很好,漫天的繁星煞是好看,但是即使是再美丽的夜景,项清几个也没心情欣赏了,前面还可以放松一下,进入扶风郡之后,他们才知道,现在的形式已经是很不乐观了。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这还是项清第一次召开军情会议,亲兵们在刘虎和允承允诺三人的率领下,将大帐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靠近,每个人手都放在刀柄上,随时可以应对突发情况,大帐内的气氛也很严肃。 掌管情报的校尉报告道:“将军,根据最新的情报和斥候的报告来看,凉州已经是全境沦陷了。” 项清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都没听到校尉再说话,他开口问道:“凉州反贼阎忠和王国的大体位置,叛军的大致数量,军备和粮草储备情况,我军和叛军之间的距离是多少,你先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吧。” 校尉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将军,叛军的数量据说有两万,军备粮食……他们攻陷了凉州全境的话,所有郡县的仓库应该都有存粮,我估计是很充足的,我军和叛军的距离……” 项清抬抬手:“行了,你别说了。” 大帐内的气氛直接下降到冰点,项清揉了几下眉心,平静的说道:“调查情报是你分内之事,我身为主将要谋划战略,没有准确的情报,我又怎么能料敌于先,决胜千里之外呢?查不出详细的数据我不怪你,但是连一个大致的数据你都查不出来,那就是你的失职了,王蜀,按照军规,该怎么处罚?” 王蜀闷声答道:“禀将军,调查情报不力,延误军机,属于渎职,按照军规,军杖三十,免去职务。” 那名校尉顿时就慌乱了,他单膝跪下拱手说道:“将军,并非是我办事不力,这个阎忠和王国十分谨慎,我们的斥候出了扶风郡,到处都是叛军的哨骑,我怕兄弟们出意外,就让兄弟们撤回来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将军!” 这时候王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项清看了王蜀一眼,示意他可以说话。 王蜀道:“启禀将军,在我们出征之前,凉州叛军的数量确实是两万之数,这一点上他是没说错的,但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叛军攻陷了凉州全境,经过了数次扩编,人数已经有三万五千之数,根据我的调查,这三万五千其实不全是战斗兵员,还有很多是被叛军裹挟在内的青壮年,真正能征惯战的还是两万人。” “因为阎忠和王国直接把所有凉州高层官员一网打尽,把上层结构一举摧毁,凉州军们失去了指挥,所以叛军才能如此轻易的攻陷凉州全境,其实守备凉州的凉州军并没有太大的损失,我已经传达了将军的命令,让他们在金城郡一线坚守待援,现在估计已经交战,所以我军和叛军的距离应该就是陇西郡到金城郡的距离。” 项清惊讶的看了王蜀一眼,他完全没想到王蜀管着粮草,居然还能调查情报,项清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蜀答道:“其实早在将军领到凉州平叛的命令之后,我就已经派出了手下的得力之人,乔装打扮之后渗透进凉州,我的情报也是由此而来。” 项清点点头:“调查情报,不能全仰赖斥候,有时候,一个间谍就能抵得上十个斥候,你明白了吗?”这句话是对着那个校尉说的。 校尉惭愧的低着头,说了句明白。项清没有问的是,以前王蜀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培养这么一群精明能干的间谍,他的来历不简单,但是王蜀不说,项清也想保留他的秘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王蜀继续说道:“凉州军的兵力还有一万之数,加上我军精锐的五千洛阳军,所以兵力对比应该是一万五对三万五。” 听到这个一比三的兵力差距,将校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虽然他们都号称是以一当十的好汉,但是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最知道,以少胜多是很难的事,就是兵力相当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因素可以导致军队的战败,更别提是以寡击众,以弱胜强。 “还有好消息,这几年,凉州天灾人祸不断,粮食的收成一直不好,府库空虚,朝廷每年都要调拨粮草支援凉州,但是经过重重克扣之后,能到达凉州的粮食已经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叛军的破坏,所以他们的粮食储备和军备情况一定极差,缺衣少粮是肯定的。” 项清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好是坏,若不是有场叛乱,他很难想象凉州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场叛乱更是雪上加霜,叛乱掩盖了凉州的问题,项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他想快点平定凉州叛乱,恢复和平,至少没有战争,百姓们也过得稍微好一点。 项旭站起身来,把那个校尉扶起来,接着说道:“大战在即,我先罚你恐怕你会不服气,如果你真觉得你委屈,就证明给我看,我准许你保留职位,戴罪立功,但是要让王蜀做你的副手,你们两个合力调查情报,我在洛阳大营的时候就说过,我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我需要准确的情报,让我做出正确的判断,早日结束这场战争,拿下阎忠和王国的人头向朝廷报捷,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王蜀问道:“将军,那辎重方面?” 项清微笑着答道:“放心,会有人替你管的,而且估计今晚他就要来了。” 第四十八章真正的军事天才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夜半三更,军事会议刚刚结束,亲卫们也恢复了正常的值守,等各营将校回去之后,项清才坐下来,揉着太阳穴,眼睛里全是血丝,这样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还没有正式的开始战斗,他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项旭和王蜀都没走,看着项清的样子也是忧心忡忡,这几天大大小小的事情项清都要亲自过问,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恨自己没有能力替他分忧,他们也钦佩项清的尽职尽责,但是再这样熬下去,项清的身体再强悍也扛不住了。 项清一抬头,看着两人担心的样子,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王蜀的肩膀,又摸了摸项旭的头,说道:“怎么了?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干嘛?王蜀,上次打你军棍,是军法如山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可好些了?小旭,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楚霸王项羽的故事吧?哥哥可是项羽再世,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你放心吧。” 王蜀心中感动,项清一直都对他很好,尽管是主仆关系,但是项清从来都没有真的拿他当下人,反而是把他当成兄弟一样看待,古人讲的知遇之恩,大概就是如此。 他答道:“将军,我皮糙肉厚,经得住打,都怪我算错了军粮给将军添麻烦了,将军罚我是应该的,我就恨我自己不能替将军分忧,我真是太没用了。” 项旭感受着那一双大手传来的温暖,他认真的看着项清的眼睛说道:“哥,你该休息了。” 项清笑道:“我在等一个人,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但是如果他来了,我的压力就要小一半了,嘿嘿。” 王蜀刚想问这人是谁,却见刘虎掀开帘子大踏步走进来,刘虎的样子有些神秘兮兮的。 “将军,他来了。” 项清应了一声,看着帐中的三个人,突然坏笑了一声,他把三个人叫到自己跟前,四个人的脑袋悄悄的碰到一起,然后项清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王蜀和刘虎也露出了一丝坏笑,项清说完,三个人就离开了大帐。 夜色昏暗,即使有火把照明,大营里也总有黑暗的角落,一个黑影就在这些黑暗的角落中辗转腾挪,不管是翻越障碍,小步疾跑,还是跳跃,都没有一点脚步声传出,宛如鬼魅。 在黑暗中,他得意的笑着,心中暗道,虽然巡逻队安排的很恰当,巡逻密度也很大,营帐的摆放也很合理,但是凭借我的一手轻功,这些莽夫绝对发现不了我。 当下他就有些傲慢了,甚至还有些张狂,脚步声都不压了,在两个帐篷之间狭小的过道里,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接下来,他只需要趁着巡逻队交替的空隙,躲在那个草垛后面,然后潜行进入下一个过道。 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这个中军大帐在哪儿呢?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常规的扎营方法,中军大帐应该就在附近啊,这里守备也很森严了,怎么还是找不到呢? 他挠了挠头,却感觉有人摁住了他的肩膀,顿时心中一惊,慢慢的转过头来,就看到王蜀露着自己的牙齿在对他微笑,还挥挥手打个招呼,他看上去是认识王蜀的样子,对于王蜀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也是感觉到惊讶。 他冷哼一声,身子一矮,转头就跑,王蜀感觉这人滑的像个泥鳅,根本抓不住,但是他也没有追,就站在原地等着。 黑衣人刚刚跑出过道,就看见一群侍卫也抱着胳膊,嘴角翘起对着他笑,领头的就是膀大腰圆的刘虎,刘虎壮硕的身躯就像是一头山熊,他把黑衣人重新逼进过道里,身子把过道挡了个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没有。 王蜀看着黑衣人又退了回来,他又挥挥手说道:“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啦。” 黑衣人并没有惊慌,他开口说道:“这几个人想拦住我?做梦!” 前有刘虎,后有王蜀,他又不会遁地,只见他踩着帐篷,身子就像是坐着直升机一样,一下就飞上了帐篷顶,然后就消失了。 刘虎和王蜀相视一笑,两人都是无奈的摊摊手,也没去追,还是站在原地等着。 黑衣人在帐篷顶上跳跃,像是蜻蜓点水,还没有一丝声响,身体仿佛根本就没有重量,这样的轻功就算是放在全天下,那也是个中翘楚,很难有人跟他比肩。 他回头看着那个马上就要消失在眼里的过道,冷哼一声道:“就这?” 他正想起跳,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摁住了,脖颈上传来了一阵寒意,一柄长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项旭冷若冰霜,不带丝毫情感的说道:“你的轻功,没有我的剑快。” 即使是生死在别人手里,黑衣人还是没有惊慌失措,他问道:“你的剑确实很快,为什么不杀我?” 项旭答道:“哥哥想见你,你跟我走,要不然你就死。” 黑衣人摊摊手,无奈的说道:“能活着谁想死呢?我跟你走。” 眨眼之间,王蜀和刘虎就看到项旭把黑衣人押了回来,王蜀还贱兮兮的笑着打招呼:“怎么刚走就又回来啦?舍不得走是吧,哈哈哈。” 黑衣人没搭理他,刘虎带着亲卫们把他五花大绑,绑的跟个粽子似得,唯恐他跑了,就这样抬着他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项清一个人无聊,胳膊拄着脑袋打瞌睡,一下没撑住,突然惊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大师兄送的护身符散发着清凉,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又从胸口掏出了那一封任南汐写给他的信,刚刚拆开信封,就听见刘虎他们哈哈大笑着回来了。 项清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回来这么快啊,这泥鳅也太好抓了。” 黑衣人听到项清把他比作泥鳅,顿时就有点不服气,但是他的嘴被堵住了,想说话也说不了,只能瞪着项清。 项清把信收起来,把刘虎等人都赶了出去,大帐内只有他和黑衣人两个,他绕着黑衣人转了一圈,这就是在小院里打长公主的那天,自称是单福的人。 项清醒酒了才想起来,这个单福,很可能就是后来刘备的第一任军师,徐庶啊,这个徐庶在担任刘备的第一任军师之前,就是个舞枪弄棒的江湖游侠,项清在看魏国史书《魏略》的时候看过,徐庶本名是徐福,《三国演义》里是单福,不管是什么福,反正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徐庶了。 亲自给他松绑,项清并没有说废话,就是干脆利落的问了一句:“我项清治军,在你眼里如何?” 单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答道:“中规中矩,可以做个普通将军了。” 项清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军与西凉叛军这一战,谁胜谁负?” 单福环顾四周也没找到一个可以坐的东西,就盘腿坐在了地上,答道:“兵书上说,军队作战就就五件事,道,天,地,将,法。” “道就是道义,就是是否得民心,你是来平叛的,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天就是天气,我看最近天气挺好的,这个你也不用担心。” “地利就要多说一些了,叛军已经攻陷凉州全境,西凉的铁骑天下闻名,这也是属于叛军的优势,但是叛军攻陷凉州全境,凉州的百姓并不认可西凉叛军残暴的管理方式,所以他们就要考虑是否分兵驻守,分兵了,那你和他们的兵力应该就差不多了,不分兵,那就是后院失火,因此不管分兵与否都对你有利。” “作为将领,你就不算是优秀了,当然,那个阎忠和王国肯定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们半斤对八两,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这个法吗……你的军法军纪肯定不是你自己想的,这个帮你制定军法的人肯定是个深谋远虑的人,职权划分你也就那样了,但是物资供应上,你就不太行了,居然还能算错了军资,幸亏是还没开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单福,或者说是徐庶,坐在地上大大咧咧的侃侃而谈,甚至说的口渴了,就随便找了个杯子喝水,完全没有一点礼节风范,就像是个狂妄的孩子一样,但是项清还是听得很认真,因为这些东西他也想到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未来刘备的第一谋士,能不能替自己解决问题呢? 单福用袖子擦干唇边的水渍继续说道:“综上所述,大意就是,你和叛军,五五开。” 项清又问道:“那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单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猛地站直身子说道:“我来这可不是给你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说这些不相干的东西的!军事的东西我不懂!” 项清问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单福指着项清说道:“那天,我本来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那一群孩子,但是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我不服,我要跟你决斗!” 项清无奈的笑道:“那天,你不是被那一群人摁在地上锤嘛,我好心好意出手救你,你怎么还反咬我一口!这是何道理?” 单福的脸羞得通红,他挥了挥手:“我不管,听说你力能举鼎,还封禁赌场,棒杀蹇硕,在宫里诛杀段珪,大家都夸你是英雄,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跟你决斗!” 第四十九章新粮官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刘虎拿着武器在外面候着,允承允诺正好巡逻过来,众人突然听见中军大帐里,传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允承允诺立刻拔出武器准备往里面冲。 刘虎张开胳膊拦住了他俩:“哎哎哎,别这么激动行不行?就那货,再练五百年也不是将军的对手啊,放心吧,我在这看着呢。” 允承和允诺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知道刚刚刘虎他们出去抓了个细作回来,看来是将军在对这个细作进行“亲切”的问候吧,想到这里,他们两个跟刘虎交代了巡营情况,就回去休息了。 营帐内,项清坐在单福的背上,左手把单福的双手束缚住,右手时不时的拍打一下单福的屁股。 “服了没?”项清问道。 单福被项清压得喘不过气来,声嘶力竭的喊道:“不服!” 啪就是一巴掌,项清是何其神力?这一巴掌都抵得上二十军棍了,结果这个单福硬是扛了四五下,虽然叫声是惨烈了些,但是终归还是有骨气在的。 无奈,项清站起来,拿起水壶牛饮,单福也气喘吁吁的坐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在颍川的时候也是少有敌手,可是自从来到洛阳之后,自己这一身武艺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提项清这个早就成名的高手,就是项旭和曹纯这两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剑法也是出神入化人剑合一,他就像是个刚刚登堂入室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四肢发达,五大三粗,头脑简单之辈,自己也可以在智慧方面制裁他们。 项清用袖子擦干嘴角的水渍,然后把水壶递给单福,单福也不嫌弃,喉结一上一下,一饮而尽。 项清问道:“你觉得我的军营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单福打了个嗝,侃侃而谈道:“哎呀,那问题可就多了去了,你现在要是带兵跟叛军交战,那是必败无疑啊。” 项清皱着眉头又问道:“你刚才还说是五五开,现在又是必败无疑了,你变得也太快了吧?” 单福抠着鼻子答道:“这些精锐的汉军,如果是在洛阳皇甫将军,或者是卢将军的手下,那击败这些叛军不值一提,胜率能在八成一上,就算是洛阳的那些杂牌将军,胜率也在五六成,至于你嘛,那就不好说了。” “首先,就是你召集众将校讨论如何扎营如何做饭这些事,他们的建议肯定是对的,但是你是一个将军,你去问自己的士兵,将军的事情该怎么做,这成何体统?简直是荒唐,虽然你感觉和这些士兵的距离更近了,但是你的威望已经走远了。” 项清点了点头:“恩,这些我也知道,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单福感觉自己屁股痛,换了个姿势坐着,答道:“你咋还不明白啊,皇帝陛下派你一个毫无胜率可言的将军来平叛,本身就不希望你能活着回去,这是陛下借刀杀人之计罢了,正所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也。” 项清表面上是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是点了点头,这种话戏志才也说过的。 “你手底下除了那个王蜀有一点调查情报之能外,其余人等都是一介武夫,莽撞不堪,所谓知人善用,你也做错了,你把有调查情报才能的王蜀派去担任运粮官,这就是强人所难,所以,这一点你也做错了。” 项清就这样听着单福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说出了一堆的问题,虽然这个单福,是后来刘备的军师徐庶,但是现阶段这个年轻的单福,还没有展现出太过逆天的论调,也就是个比一般人聪明许多的年轻人罢了。 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微笑,欣慰的说道:“恩,你既然懂得这么多,那这个空缺出来的运粮官一职就要交给你了,本将军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单福还在继续絮叨,随口答了一声好,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当你的运粮官,我可不想跟着你一块送死,你想得美啊。” 项清一脸坏笑的拔出了雷鸣剑:“你不当,那你就是个刺探情报的叛军细作,我一剑杀了你,没人会说什么的。” 单福一步步的后退:“等等,我家中还有母亲需要我奉养,我可不是怕你啊,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项清把剑收了回去:“行了行了,你大老远从洛阳一直跟着跑到这里,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建功立业吗,还假模假样的要跟我决斗呢,你自己几斤几两的心里没有一点13数吗,行了,让虎子给你找个帐篷,你先去休息吧。” 单福还想说什么,就看见膀大腰圆的刘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把抓住单福的胳膊哈哈大笑:“小子,以后就是同僚了啊,多多关照哈,来,跟我走,你的帐篷刚才老鼠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老鼠就是刘虎给王蜀起的外号。 黎明挣脱开了黑暗,天边的朝阳照耀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帐篷都在熠熠生辉,嘹亮的军号吹响,在外出征的将士,即使是睡觉也不卸甲,他们迅速的集结,炊烟渺渺升起,早饭已经准备就绪了。 将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挨个打饭,每一顿饭都是珍贵无比的,这个时代不像是后世一样有那么高产的粮食,即使是洛阳大营的职业军人, 也是一日两餐,早上的饭是为了确保能有充足的行动力,中午的饭是为了保持战斗力,晚上是没有饭的,但将士们征战多年,也有自己的办法让晚上不至于饿着睡觉。 “呦,换粮官了啊,王大人呢?” “你还不知道啊?王大人调到斥候营去了。” 众人端着饭碗,围了个圈激烈的讨论着,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了。 “哎,听说了吗,昨天将军带人,抓了个细作,好像就是这个新粮官吧?” “对对对,没错,昨天睡觉的时候就感觉帐篷上有动静,要不是伍长说没事,我都准备冲出去了。” “行了,抓紧吃饭,今天估计就进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叛军交手了,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这一支汉军虽然是老兵为主,但是还是有不少的新兵的,这时候老兵的重要性就凸现出来了,他们上过战场,有无数死里逃生的经验,等到这些新兵学会了,也就成了老兵了。 汉军迅速开拔,汉字大纛需要很多士兵才能立起来,征西将军,项的将旗也是伫立在风中,虽然还没到凉州,但是风沙却是越刮越大。幸亏这里还没经历后世的开发,还有很多原生态的树林,这些风沙将士们还能顶得住。 项清骑着马走在前面,刘虎和项旭跟在左右。 单福在后面垂头丧气但是跟着,单福自己心里还在纳闷呢,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一个粮官了?虽然他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不假,但是他的目标是当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勇士,和项清决斗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力,结果项清实在是太过逆天,他毫无还手之力,结果就是项清以他武力太弱,上了战场会送死为由,宣布他担任运粮官。 不管单福再怎么郁郁寡欢,当看到了襄武县的城墙的时候,单福察觉除了一丝不对劲,表情瞬间就凝重了起来,他看项清,项清也是紧皱眉头,手早就放在了自己的剑上。 按理说,前线战场是金城郡,襄武县这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为什么现在襄武县城门紧锁,城头上不见任何一个士兵,看不见任何的旗帜,这样的感觉,让项清想起了那天在瓮城,被射声营围杀的感觉。 项清高高举起左手,跟在身后的传令兵在战车上打出旗语,骑兵们奔跑在军阵外面宣布命令,五千汉军就像是一个人一样,瞬间就停止了所有动作。 这时候,王蜀已经从前面回来了,跑到项清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我们宣读军令,申请进城,结果是无人应答,斥候营已经把军令缠在箭上射上城楼,还是没见一个人影。” 项清这时候亲自拍马上前,王蜀拦道:“将军,现在情况不太对,您不能冒险啊。” 项清摆摆手:“无妨,还有一段距离,出事了我也能全身而退。” 项旭和刘虎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两个全神贯注的盯着城墙,一旦有任何突发情况,他们都会保护项清安全回到军阵。 项清高声大喊:“我乃征西将军项清!奉命征讨凉州不臣,我大军继续修整,快快打开城门!” 传令兵举着项清做的喇叭,把项清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城里,这时候,就见城墙上人影闪烁,一个身穿儒士袍的长须中年男子登上了城楼。 “将军,虽然我已经接到命令,但是如今前线吃紧,我也是怕叛军奇兵天降,若是我襄武县有失,则前线局势愈发危机,还请将军见谅。” 中年男子的声音还是比较浑厚,项清在城下也能听个大概意思,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还请将军单独进城,待我看到征西将军印绶和洛阳大营军令之后,再放大军入城休整。” 第五十章襄武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襄武县的城墙总共也就两层楼高,木质的城门饱经风霜,肉眼可见的破旧,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开启,那个儒士袍的中年男子带着县丞和县尉在城门迎候,身后还跟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项清转过马头吩咐道:“各位将校各自安排自己营的士兵原地休息,老鼠和单福跟我进去。” 王蜀拱手一声诺,单福嘀嘀咕咕:“我就是个粮官,我为什么要跟你进去?” 项清说道:“你可真怂。” 单福立马挺直了腰板:“我去,为什么不去?这襄武县是自家地界,我怕啥!” 项清又把刘虎和允承允诺叫了过来,窃窃私语了一番,三人喊了声诺,然后各自去做事。 没等项清说话, 项旭就已经拍马上前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着哥哥。” 一行四人四马,直奔城门而去。 那个儒士袍的中年男子拱手弯腰说道:“老夫襄武县县令李简,参见将军。” 东汉这个时候,小县的最高长官称为县长,大县的最高长官称为县令,比如洛阳令,襄武县作为扶风郡的治所,也是此次平叛战争的后勤中心,李简自称县令也是毫无问题。 项清并没有下马,点了点头就继续拍马向前走,这倒不是他傲慢,而是一旦出现了突发情况,那时候根本来不及上马,所以干脆就不下马了。 襄武县县令李简依旧是一脸恭敬的样子,躬身作揖的姿势一点没变,项清四人从他身前走过,马尾甚至都要甩到他脸上,他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这时候,王蜀已经和县丞县尉办理手续了,主要就是检查双方的印信之类的,一会就完事了,王蜀对着项清点了点头,示意印信都没什么问题。 项清问道:“李县令,战事应该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吧,为何戒严?” 李简答道:“启禀将军,近几日有很多西凉叛军的细作想要渗透入城,企图破坏本县粮仓,断绝前线将士的补给,老夫深知,粮草补给的重要性,所以只能封城。” 项清听这个中年人自称老夫,实在是难受的很,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代人均寿命比较短,四五十称老夫也不过分了。 项清又问道:“李县令是怎么识破叛军细作的呢?” 李简从容不迫的答道:“老夫在此为官二十载,城中居民尽皆相熟,认出几个外地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哦,原来如此,这倒也算是李县令立了一功了,走,我们进城。” 项清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李简身后,那几个一直低着头的侍卫,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拍马继续走。 等项清在前面走过,县令李简和县丞县尉三人就凑到了一起。 县尉是个黑脸的汉子,闷声说道:“朝廷就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吗?难道我们还要指望他能平定叛乱吗?” 县丞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李简低声说道:“不要多说话,去给他们带路。”李简又回头问道:“你们确定一切都准备好了是吗?” 那几个一直低着头的侍卫一起抬起头来,他们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是下人,倒像是江湖人士,领头的说道:“放心吧,这个毛头小子实在是太托大了,居然敢不带亲卫就入城了,在雍州这地界上,还没有我们想杀杀不了的人!” 项清走在前面,单福就跟王蜀闲聊:“哎,老鼠,你自己看看,这些士兵把整个街道都封了,甚至还不让百姓出门,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吧?” 王蜀抬手就给单福一个脑瓜崩:“老鼠是你叫的吗?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当我瞎啊?” 单福捂着脑门说道:“都知道有问题了,还进城干吗?” 王蜀逮着单福捂不到的缝隙又来了一下:“你怂啦?将军是什么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单福放开缰绳,两只手捂着脑门说道:“谁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两人在后面争论个不休,却听见项清冷冷的道了一声:“闭嘴。”再配上项旭在一边冷若冰山的样子,瞬间就鸦雀无声了。 襄武县的房屋比起洛阳来,显得稀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料铺的路,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两排的柳树随着风倾斜,每一颗柳树旁都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老百姓们从窗户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本来他们想看看朝廷来的征西将军到底是多大的排场,但是看到项清一行仅仅只有四个人之后,不免有点失望。 这时候,一个牙齿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子,乐呵呵的张开双臂,步履蹒跚的跑了出来,结果被地上的石子绊倒在地,嚎啕大哭,旁边两个士兵立刻就拔出了佩刀,一步步朝着孩子走去。 单福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剑冲了上去,挡在了孩子面前,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士兵答道:“保护将军的安全,任何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单福剑指两名士兵,问道:“一个孩子,剑都拿不起来,能有什么危险!还不退下!” 这时候,孩子的母亲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抱起自己的孩子就跑,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单福也是纳闷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就听见项清走在前面唤了一声:“回来吧。” 单福骑着马,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王蜀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最聪明的吗?这都看不出来啊?这些士兵就是那个李简的人,为了不走漏消息才封城的。” 单福推开王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刚才不拦着,那两个士兵恐怕真的会对那个孩子出手,这个孩子有错吗?” 项清回过头来:“这个孩子没错,所有人都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有空多看看书吧。” 项清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论语,扔给了单福,单福接住了一看,竟然还不是摘抄本,而是被世家大族垄断的原本,这可是无比珍贵的一本书。 这时候,已经到了县衙门,那个县令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带着本地比较有名望的世族豪绅迎候在衙门外了。 “项将军,这些乡亲们等候多时了,前线苦寒,略备薄酒,条件简陋,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项清冷哼一声,他好像天生就看不惯这些肥头大耳,锦衣玉食的贵族,他翻身下马:“你也知道前线苦寒啊,将士们吃糠咽菜,咱们在后方大鱼大肉,这岂不是让前线将士寒心吗?” 李简笑道:“将军,真的只是略备薄酒,总要吃些酒食,去去身上的乏气,才能更好的上阵杀敌啊。” “言之有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走。”项清带着项旭三人就进去落座了,项清自然是坐在首席,这个他是当仁不让的,其他三人也是坐在前列,那些世族豪绅也是论资排辈的坐好了,李简也是坐在项清之下的首位。 项清举起酒杯,其他人也慌不迭的也举起来,项清笑道:“诸位都是大汉的臣民,有诸位鼎力相助,此战必胜!来,满饮此杯!” 众人都是一饮而尽,只有项旭是不喝酒的,因为项清说他还没成年不让他喝酒,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敢问。 这时候,往往就是吹捧环节了,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的,大人物们开场说话,小人物们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但是借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这世道从来如此,便对吗? 什么年轻有为啊,后生可畏啊,才高八斗,才华横溢之类的词语,这些人是张口就来,很多人在面对这种,一个屋子的所有人都在夸你的情况,早就飘飘然了,但是项清是一个对自己认知无比清醒的人,毕竟前世做了一辈子的扑街仔,一辈子的屌丝,早就让他认清现实了。 项清一抬手,沸沸扬扬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鸦雀无声,项清端起酒杯说道:“看来诸位都是英雄盖世啊,这西凉叛军全占凉州全境,在诸位口中,消灭叛军就是举手之劳啊,当真是豪气干云,令本将军不得不佩服啊,来,再饮一杯!” 众人再饮一杯,就见项清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长叹一声,抬头望天,沉默不语。 有人好奇,问道:“将军为何叹气啊?可有难处?” 项清又长叹一声:“哎,本将军确有难处,只是本将军面薄,实在是不好意思跟诸位开口啊。” 就见坐在前列的这些世族豪绅就开始说了:“将军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啊!” “将军,我们也想为您分忧啊!” “是啊将军,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啊。” 这时候,那个李简已经觉得不对味了,这刚坐下才刚喝了两杯呢,怎么就开始套路了呢?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干的这么着急的项清还是头一个。 单福坐在王蜀的旁边,偷偷的问道:“哎,这要钱要粮我能理解,但是再怎么猴急也得酒过三巡吧?上来就要,这是啥情况啊?” 王蜀招了招手,让单福附耳过来,王蜀神秘兮兮的说道:“因为将军的酒量就只有三杯……” 第五十一章宴非好宴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古代的商人和后世的商人,本质上并没有区别,自身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项清初来乍到,喝了两杯酒就开始暗示这群地主豪绅捐钱支持平叛战争,这种赔本买卖,他们根本就不会做的。 更何况项清并不是一个喜欢打官腔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他说话,那就是明示这群地主豪绅必须拿出点东西来,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这群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在发战争财呢。 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神从每一个肥头大耳的豪绅脸上刮过去,项清把话说得很明白,自己都不用去问,就知道现在雍凉二州的粮价绝对是天文数字,这群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绝对有一手,现在捐钱捐粮给汉军,还能从轻处理,如若不然,那城外的五千大军也决不答应。 其实项清的行为,这群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如今的大汉王朝,贪污腐败就是主旋律,你没看汉灵帝都公开卖官鬻爵了嘛,他们把项清当成了来要好处的贪官,他们也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孝敬”。 只见两个小厮,用木棍挑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进来,两个小厮慢慢地把木箱放在地上,不自觉的揉了几下肩膀,黑色的木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项清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时候,那个最胖的豪绅代表就站出来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互相搓,弯着身子笑眯眯的说道:“项小将军,我等在此穷乡僻壤之地,并无多少积蓄,这些东西还是我们几家合力凑出来的,还请项小将军笑纳。” 他一挥手,那两个小厮就把木箱的锁打开,一掀开盖子,上面是珠宝首饰,下面是金锭银锭,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珠光宝气,项清哪里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是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确实不动声色。 项清挥挥手,王蜀立刻心领神会,这意思就是照单全收啊,那些豪绅看着东西被拿走,都感觉心里在滴血,虽然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但是那也是从自己身上掉出去的肉啊,还好这个项清年纪小,好糊弄,胃口没那么大。 王蜀盘点了一下这些东西,喜笑颜开,如果只从表面上来看,曾经的王蜀就是一个衙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神情上就绷不住了,当他尝试着抬起这个木箱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项清心知肚明,这些东西有多沉,王蜀是抬不动的,于是他亲自下场,只用了一只手就把木箱抬起来,就像是举着一根鸡毛,轻若无物,举着木箱还转了一圈。 这些豪绅目瞪口呆,这京城来的公子哥,有这么大力气? 项清摇了摇头:“你们这诚意也不够啊,你看,这就跟本将军扔着玩的石子一样,你们是不是在戏耍本将军?” 豪绅代表连忙摇头:“我等万万不敢戏耍将军呐,就是……就是……” 这时候,县令李简出来解围道:“老夫听闻,项将军在谯县之时,人人都称项将军是霸王再世,力能举鼎,双臂有千钧之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项清放下木箱,看着李简道:“李县令的情报做的不错,还特意调查过本将军啊。” 李简连忙拱手说道:“岂敢岂敢,实在是项将军赫赫威名,老夫就算是远在这襄武县,也能听到项将军的名号啊,此次平叛一战,有项将军作为主帅,定当凯旋而归啊。” 项清点点头回到座位上,他不习惯一个年龄比他大一轮的人,对着他行礼,实在是别扭。 就在这时,本来一动不动的项旭身子突然倾斜了一下,一直左摇右晃的单福突然静止,耳朵还动了动,两人都摆出了一副最适合拔剑的姿势,王蜀对着项清使了个眼色。 他们三个都看出了端倪,项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心里觉得好笑,这李简刚说完我是项羽再世,这刘邦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不过自己是项羽再世,可不是项羽,该怎么做他一清二楚。 项清打了个哈欠,他突然想到了很多的电视剧情节,嘴角带着笑意高声喊道:“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现身吧!” 项旭已经拔出了纵寒剑,一眨眼就已经站在了项清的身边,单福也拔出了佩剑虎视眈眈,王蜀却是老神在在的坐下来喝酒,这几位拔剑,自己能出事就怪了。 豪绅们都觉得奇怪,他们站起身子四处张望,也没见场上还有别人,压根不知道项清喊得是谁。 见无人应答,项清又是高喊一声:“是不是摔杯为号啊,那我摔了啊。” 酒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场中瞬间就多了几十人,身穿黑衣,带着面巾看不见相貌,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项清笑道:“刚在城门口见了,你这就忘了?我闻见你身上的味儿了。” 单福剑指黑衣人厉声说道:“哼,就凭你们这几下三脚猫的轻功,还想瞒过我的耳朵,痴人说梦!” 项清踱步走到李简面前,附耳说道:“谁给谁摆的鸿门宴,那还不一定呢。” 李简的脸憋得通红,神色明显不对劲,但是还是倔强的说道:“就算你是项羽再世,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项清拍拍他的肩膀:“那就拭目以待喽,这几个臭鱼烂虾,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狂妄的小子,你可听说过雍凉盟?” 项清脑袋上飘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雍凉盟?啥东西?东汉黑社会啊?” 王蜀这时候就站了出来:“雍凉盟,纵横雍凉二州的杀手组织,主要是朝廷逃犯组成,据说雍凉盟横行二州十载,暗杀成功率至少在八成以上,按照你脖子上的刀疤来看,至少也是堂主级别了。” 黑衣人盯着王蜀看了一会,恍然大悟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湖知千机猪爷啊,幸会幸会啊。” 王蜀上前,指着黑衣人的鼻子说道:“猪爷也是你叫的吗?再说了,你眼睛瞎啦!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鼠大爷!” 黑衣人哈哈大笑:“要当真是猪爷在此,那我还要礼让三分,没想到知千机一脉的传人竟然跟了一个毛头小子,实在是可笑至极,看来知千机一脉当真是没落了。” 项清拦住了还想争论的王蜀,他拔出了雷鸣剑,说道:“什么雍凉盟知千机的,我问你,你是受了谁的委托来杀我的?” 黑衣人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雍凉盟盟主,就是车骑将军阎忠大人!雍凉盟布局十年,所有高官的名字都写在雍凉盟的生死簿上,一天之内,全部杀尽,原本我们以为会是皇甫嵩或者是朱儁卢植带兵来,没想到那个昏庸的汉灵帝,竟然派了一个不会打仗的毛头小子来,如此无道昏君,天下早就该换个主人了!” 项清挠了挠头:“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黑衣人双手握住了刀柄,沉声说道:“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没有正邪之分,雍凉盟,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你我虽然无冤无仇,但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决不能让你破坏盟主的计划!” 雷鸣剑发出渴望鲜血的嗡鸣,就像是即将脱缰的野马,剑刃上倒映出项清凌冽的眼神,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答道:“雍凉盟扶风堂堂主,石华。” “你们雍凉盟有生死簿,我也有,你的名字拍第一个!” 剑与刀在空中交错,项清已经杀进了人群,石华也被单福拖住,这些杀手看起来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是什么武器都是招招致命,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是很有默契,项清不敢大意,谨慎应对。 石华善用一把长刀,刀柄和刀身一样长,双手持握,刀法大开大合,完全不像是一个刺客该有的风格,每一刀都是势大力沉,单福硬抗了两刀发现自己在气力方面是远远不如的,但是他很明白取长补短的道理,轻功施展开来,任凭石华的刀法再犀利,也碰不到单福,就像是在没过腰的水里抓鱼一样。 单福的剑法其实也不算差,但是也绝对不算好,他的攻击,也被石华一招不落的全部格挡,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项清冲回来,把单福推到王蜀哪里,喊道:“你去保护老鼠,这里用不着你,小旭,这个石华交给我,其他人你帮我拖住就行了。” 项旭嗯了一声,身体就像是闪电一样冲进了杀手的人群中,他的速度奇快无比,寻常人的肉眼都已经很难捕捉到他的动作,剑芒一过,杀手们看着自己的身体,明明是有伤口,却没有血,等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了疼痛。 项清自己都说过,以他的武艺,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胜过现在的项旭,项旭的剑法已经快到了另一种境界了,在见到项旭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类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 雷鸣剑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刺在长刀的刀柄上,两人再次交锋。 第五十二章我为自己的正义而活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刀光剑影,项清与石华战成一团,一时之间也是难舍难分,另一边倒像是一边倒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杀手活着躲开项旭的纵寒剑,几乎是没有一招之敌,剑影闪过,就有一人应声倒地。 他天生就是一个剑客,项清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全,恰恰相反,这些刺客若是简单的认为他们是以多欺少,那就是大错特错,项旭一人,可抵百骑! 一条软鞭想要缠住项旭的脚腕,限制他的行动,项旭看都没看,纵寒剑闪烁,软鞭就已经断成数节,像死蛇一样瘫在地上,用鞭者的喉管血流如注,捂着脖子倒在一片血泊中。 势大力沉的流星锤从天而降,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砸向项旭,却是砸在了空地上,项旭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用流星锤者临死之前,看到了一双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神,饮恨而终。 在后面观战的王蜀和单福已经看呆了,相比起项清,项旭更加让他们震撼,王蜀不通武艺,可是单福却也是用剑行家,连他也无法看清项旭的动作,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人剑合一的境界,恐怕在剑道一途,自己穷尽一生恐怕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了。 项清抽空看了一眼项旭,确认所有的黑衣刺客都不是小旭的对手之后,才专心致志的对付石华,虽然他知道项旭的武艺当时无人能与之比肩,但是他还是担心小旭会受伤,项旭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痛,他已经把项旭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喘了两口粗气,石华心中郁闷,自己已经是竭尽全力,可是项清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竟然还有空查看那个孩子的情况,虽然自己很愤怒,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对面这个人还是差了许多。 双手青筋暴起,紧紧的握着长刀的刀柄,刀刃已经多了几个缺口,他对项清的雷鸣剑也是无可奈何,这把剑实在是太过锋利,再过几招,刀都要断了。 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企图一招定胜负,石华开口说道:“以你的武艺,竟然甘心做朝廷的走狗!你真的要为了那个狗皇帝尽忠吗!” 项清平举雷鸣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只为我自己心中的正义活着,尔等霍乱雍凉,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就算你们取了天下,也不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安享太平,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汗水浸湿了石华的面巾,炎夏酷热的温度仿佛把空气都烤化了,石华沙哑的声音喊道:“我的老师,梅先生,是你杀的吧!” 听到梅先生三个字,项清的脸色终于有一丝动容,他想起了那个慷慨赴死的扬州刺史梅乾,那个敢为天下先,不惧生死的名士,也是项清第一个感到敬佩的人。 “虽然梅先生不是死在我手上,但是我也是破坏他计划的人之一,他的死,让大汉失去了一个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但是替百姓争太平,有很多种方法,他恰恰选择了最不可能的一种,我尊敬他的为人,但是我不敢苟同他的想法。” 石华咄咄逼人的问道:“天下百姓神处水深火热,阎盟主是为了拯救天下黎庶,而你,只是一个助纣为虐的暴徒!” 项清的眼神逐渐冰冷,答道:“口口声声为了天下百姓,可是雍凉的百姓为什么不支持你们,这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多说无益,下一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石华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一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雷鸣剑震颤,发出了不满的嗡鸣,似乎是在责怪项清跟对手说了些废话,但是项清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对付石华他也不敢大意。 石华的手在刀柄上转了几下,磨干手心的汗水,脚下健步如飞,冲向项清,项清眼中精光闪过,雷鸣剑剑尖在地上划过,在青石板上带着一路火星。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交错而过,身体都是一动不动,地上的青石板缓缓的裂开一道缝隙,一直延伸到了最远处,甚至都影响到了项旭那边。 项清长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嘴角扬起,笑道:“反贼就是反贼,你代表不了正义,所以,你败了。” 言罢,石华的身体轰然跪下,然后趴在了地上,长刀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全身上下的看不到伤口在何处,血液从尸体下流出来,石华,败! 项清的胳膊上也有一个小口,不过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比这个刀口恐怖的多。 他并没有停下,直接冲进了黑衣杀手的人群之中,与项旭并肩而战,双剑合璧,更加没有敌手,虎入羊群,无论这些黑衣杀手有多精锐,也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这时候,王蜀也拔出了佩剑,单福拉住他问道:“你干嘛?” 王蜀挣脱开单福的手,不耐烦的答道:“这还用问吗!厉害的都被二爷和小八爷杀了,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啊!” 言罢,王蜀就一马当先的也冲进了人群中,单福一拍脑袋:“哎对啊,贼子看剑!” 不多时,场中的黑衣杀手尽皆伏诛,场中横七竖八的皆是尸体,扑鼻而来的血腥气让那些养尊处优的豪绅们大吐特吐,胆汁都要吐完了,在他们眼里,这四个人简直就像是地狱来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森寒的眼神宛若修罗死神,让他们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这边刚结束,就听见门外,甲胄碰撞,铁骑踏地的声响,威风凛凛的汉军将士,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已经控制了整个襄武县,城门的汉字军旗和项字将旗随风摇摆,刘虎和亲卫们,已经押解着所有的伏兵向项清报道。 项清走到吓破了胆的李简面前,问道:“你可还有别的手段?” 李简战战兢兢的说道:“将军,求将军别杀我!将军你不能杀我啊!我把我所有的家产都给你,你绕我一命吧!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是他们强迫我做的呀!将军……” 项清不想听一个老头子在这里叽叽歪歪,他把刘虎叫了过来。 “传令,此人谋反,刺杀朝廷命官,阻挠平叛战争等,数罪并罚,让襄武县的百姓都看着,就地诛杀,以儆效尤!” “诺!” 膀大腰圆的刘虎就像是提着个小鸡仔一样,抓着李简的衣领就往外走,李简一开始还在求饶,后来看已经没有希望了,就转为破口大骂,项清也是充耳不闻,这李简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根本不入他的眼。 因为汉军把县衙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豪绅们也没地方去,就只能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他们不敢动,万一项清也给他们安一个谋反的罪名,那他们可就真是冤死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李简的事情。 雷鸣剑收回剑鞘,项清随手找了个布条简单的擦了下手,就重新坐在了原位,王蜀项旭单福三个也跟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原位,汉军士兵把黑衣杀手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抬出去,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让豪绅们都不知所措。 项清招招手:“都愣着干什么,抓紧坐下,这么好的酒菜,可别浪费了,本将军最痛恨的行为就是浪费粮食!有很多雍凉的百姓还吃不上饭呢,开吃吧。” 项清说话他们哪敢不听,也顾不及形象面子之类的了,抓起盘子里的菜就往嘴里塞,可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一点没散,他们刚塞进去,就又忍不住都吐了出来。 单福鄙夷的冷哼一声:“哼!胆小如鼠之辈!” 王蜀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骂他们还是骂我呢!” 单福给了王蜀一个白眼,也不还手,嘴里碎碎念着,不知道嘀咕什么,化悲愤为食欲,闷头吃饭,这些天吃军粮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好不容易吃好酒好菜了,可不能浪费。 那个最胖的豪绅代表擦干净嘴又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拱手说道:“项将军,此事于我等绝无半点关联,还请项将军明察啊!” 其他的豪绅也是哆哆嗦嗦的跪了一片,嘴里都喊着请将军明察,项清的脸色更难看了,刚才,这帮世族豪绅把自己当成了来索要贿赂的贪官,现在,又把他看成了阎王爷,他心里想着,我有那么恐怖吗? “本将军谅你们也没那个胆子谋反,但是刚才你们糊弄本将军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豪绅们抬起头,看到项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他们这群人精当然是明白什么意思。 项清也不知道这群家伙到底有多少家当,索性就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豪绅们也不敢还价,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嘛,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这帮家伙就带着各自的家丁,推着大车小车的赶到了汉军军营,粮草,金银,衣物是应有尽有,这些家伙心里痛骂项清,几乎都要掏空了他们的家底,但是他们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样子,给项清问好。 项清照单全收,一声令下,让单福把所有的东西统计好,尽数分发给所有的将士,而且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单福动作也很麻利,再加上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快就统计完毕,到了晚上,将士们就领到了新衣服和钱。 但是项清还是留了一大部分的金银,他跟将士们说,这些金银他一分不要,所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会将这些金银作为立功的奖赏,根据军功的大小赏赐,他会做一分详细的榜单张贴全军,让全军监管,杜绝贪污现象。 这些举措让项清收到了更加热烈的拥簇和爱戴,能够如此慷慨大方的将军,着实不多见,五千汉军的士气一下子就回到了顶峰。 深夜,项清正在熬夜读曹操给他的兵法书,灯光有些昏暗,他揉了揉眼睛,就听见刘虎在外面喊他。 项清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身上的军装不是他的五千汉军,应该是西凉的守备军军装。 “将军!金城郡战事吃紧,请求援军!” 第五十三章金城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辽阔的大地上,铁骑奔驰,马蹄声震耳欲聋,宛如血色的洪流滚滚而过,即使是在急速的行进中,这支骑兵队伍依旧保持着阵型,拥有极高的纪律性,普天之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骑兵,只有三支,西凉铁骑,燕云骑兵,以及洛阳大营中的洛阳精骑,传说在皇宫之中的御林骑为天下骑兵之首,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了。 项清在得到金城郡岌岌可危的战报之后,立刻清点了全军的骑兵,总共有五百余骑,一路上星夜兼程,可谓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路直奔金城,金城和允吾两个地方是金城郡的重中之重,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单福等人率领着步军随后跟进,一切后勤事务交由单福负责,所有将校联合负责队伍的行进,项清最无奈的是,所有的将军出征,都会配备一名副将和一名偏将,但是汉灵帝仿佛就是忘了这一茬,除了项清之外,再也找不出一个具有统领各营的代表人来,所以只能联合负责。 项清的身边是项旭和刘虎,那个传递军情的斥候不顾自身伤势,态度强硬,一定要跟着项清一起回去,他说被围在金城的将士中,还有他的亲生兄弟。 项清问道:“还没来得及问问详细情况,围城的叛军究竟有多少?攻城器械可否齐备?” 斥候答道:“他们来的时候旌旗遮天蔽日,尘土飞扬,大概有四五千人,把金城围得是水泄不通,所有的斥候趁夜突围,也只跑出来我一个, 他们刚围城的时候,中郎将就让我们突围报信,所以我也不清楚叛军带没带攻城器械。” 项清点点头,又问道:“退守回来的凉州将士还有多少?我指的是还能够继续作战的将士。” 斥候答道:“其实我们一开始与叛军作战的时候,最多是平分秋色而已,叛军作战毫无章法,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但是很奇怪的是,叛军总是能料敌于先,实在是防不胜防,这才败退下来的,回来的将士有六七千吧,金城有两千人。” “料敌于先?我看未必,恐怕是军中有细作吧?而且这个细作官职还不小。” 斥候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项清问道:“听传闻说,凉州的大官们都被一网打尽了,你们现在听谁的指挥?” 斥候答道:“回将军的话,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被刺杀了,刺史耿大人就躲过了刺杀,现在我们听从耿刺史和中郎将张奂大人的部署,耿刺史在允吾,张奂大人就在金城。” “行,大致情况本将军已经知晓,虎子!通知全军,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金城!派人告诉单福,让他率领步军,后天必须赶到!驾!” 五百洛阳精骑全速前进,天边的太阳缓慢的下移,被地平线缓缓吞没,只剩下了半颗露在外面,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金城的影子在众骑兵的眼里变得逐渐清晰。 断壁残垣,金城矮小的城墙上战痕累累,断裂的云梯歪倒在城墙之下,城墙上的汉字旗帜已经残破不堪,被血染成了黑红色,但是依旧屹立不倒,城墙下满是叛军的尸体,有的尸体上插着弓箭,有的尸体已经缺胳膊少腿,战场显得格外的悲壮。 叛军想在日落之前发动最后一次的攻势,他们的身上穿着从凉州军身上拔下来的盔甲,推着云梯车将云梯搭上了城头,还有数十名叛军士兵,推着沉重的攻城锤,头上顶着盾牌,穿过密集的箭雨,冲向城门。 金城的护城河已经被沙袋填平,叛军们从沙袋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向云梯,蚁附攻城,尸体已经堆到城墙的一般高,战争使人疯狂,他们每个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头。 统领守城军的将领,中郎将张奂亲临战线,将爬上城头的叛军士兵砍死,声音已经喊到沙哑,他高举佩剑,镇定自若的指挥。守城军将滚烫的热油顺着云梯倾倒,叛军士兵痛苦的哀嚎着摔下云梯,已经冲上了城头的叛军和守城军肉搏,被守城军用长矛捅死,直接掉下城墙,摔在尸体堆上。 在不远处的山丘后方,五百洛阳精骑已经蓄势待发,他们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抵达,但是项清命令他们原地警戒,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项清和刘虎项旭在山坡上,项清摸了摸胯下坐骑,这匹马已经跟了他许久,虽然不是千里驹,但也是通人性的好马,它惬意的打着响鼻,像是在告诉自己的主人,他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刘虎焦急的说道:“将军!我们已经休息好了,何时进入战场?” 项清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进攻的叛军,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叛军的后方,他的视力极好,他清楚的看到,在叛军后方的山坡上立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王字,大旗之下,有一员将领,身旁站着一个骑官,用旗语发号施令,后面还有一面大鼓,有鼓手不停的敲击,战场在击鼓声中逐渐高亢。几百个精锐的叛军将士将那一员将领保护在中央,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攻城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项清这个方向。 随着项清拔出雷鸣剑的嗡名声,身后的骑兵们都已经把武器拿起来,摆好了进攻的姿势,胯下的战马也已经不住的刨地,准备冲刺。“锋矢阵!”项清高喊。将士们的速度极快,整个队伍迅速编队,摆成了一个三角形,在前方的项清三人就像是最锋利的箭头一样,直指前方。 剑指那一杆叛军将旗,项清大喝道:“冲锋!” 叛军将领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骑兵出现在战场上,他看着骑兵冲过来的方向,麾下的数百亲兵已经组成了阵型,他们全副武装,身上的盔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手中的武器也是锋利无比,面对骑兵的冲锋,他们毫无惧色。 这点距离对于优秀的战马来说,那是眨眼就到,项清距离敌阵已经不足十步,双方都迸发出愤怒的吼声,两军交战,首先就是要比拼双方的气势。 最前面的三人,剑戟横扫,叛军的武器应声而断,这种木质的矛杆,在雷鸣剑和纵寒剑这种级别的宝剑面前,脆的像张纸一样。 三匹骏马同时高高跃起,剑影纷飞,以项清和项旭的武艺,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如入无人之境,刘虎也是宛如虎入羊群,双戟势大力沉,就算是厚重的盾牌也能一分为二,三人在前,一眨眼就已经冲进了敌阵深处。 锋矢阵像是一枚钉子,将叛军的阵型瞬间凿穿,不是他们不够精锐,而是骑兵本身就是轻步兵的天敌,步兵之中,也就只有重步兵能与之一战,更别提洛阳精骑,人人胯下都是一等一的战马,人人身穿最精良的盔甲,这样的冲击,他们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叛军将领已经翻身上马,准备抛弃自己的亲军独自逃命,叛军军营就在不远处,军营中还有五百西凉铁骑,他并不害怕这三百洛阳精骑。 但是项清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此时他是一马当先,但是无奈自己的马还是没有敌将的马快,根本追不上敌将,但是项清既然敢追,当然有自己的依仗。 “小旭!把他抓回来!” 天底下单论速度,项旭在短时间内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战马的最高速度,你无法想象这个非人类能有多快。 听到项清的话,项旭飞身而起,一跃数丈,叛军将领本来正得意洋洋的以为项清追不上他,一回头就看到项旭宛若雄鹰展翅,左手像鹰爪一般,已经揪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胳膊上青筋暴起,项旭大喝一声,叛军将领已经摔下马来,随后就有长枪架在他脖子上,挂在马脖子上的绳索将叛军将领困成个麻花。 项清一看大势已定,带领铁骑再次冲锋,将剩下的亲兵尽数斩尽,本来正在攻城的叛军一看,后方的王字将旗已经倒地,战鼓声戛然而止,攻势也是为之一滞。 城头上,感受到叛军攻势减弱的守备军们好奇的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五百洛阳铁骑冲锋的一幕,高声欢呼起来,本来略显萎靡的士气瞬间回升。 张奂身边有一员将领,满脸胡须像是钢针一样,黑脸上全是血污,身宽体胖,身穿一个马甲皮甲,胳膊上的肌肉堪比壮牛,手持狼牙棒,上面全是叛军的碎肉,攻上城头的叛军都被他砸成了肉泥。 张奂左手拄着剑柄,右手指着项清的方向,喊道:“仲颖你看!援军!是援军来了!” 这员将领,陇西临洮人,姓董名桌字仲颖!这就是日后废立少帝,横行朝野的董卓董太师! 董卓并没有那么激动,闷声说道:“中郎将,叛军还没退去,不能掉以轻心。” 张奂摇摇头:“非也非也,此时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战机稍纵即逝,绝对不能错过。”他举起佩剑高喊道:“将士们,援军到了!我们反击的时刻终于到了!打开城门,我们与援军汇合!杀叛军!” 城下的叛军哼哧哼哧的用攻城锤撞城门,城门却突然打开了,心里憋了一口气的守城军如潮水一般冲了出来。“冲啊!杀叛军!” 第五十四章匈奴中郎将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备受压制的守城将士在张奂和董卓的率领下,打开城门,与项清的五百精骑里应外合,叛军们得不到将领的指挥,乱作一团,各自为战,很快就节节败退,项清和张奂董卓乘胜追击。 骑兵的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初出茅庐的第一战,已经可以算是大获全胜,项清喜不自禁,追在溃败叛军的屁股后面追杀,叛军抱头鼠窜,丢盔弃甲,士气已经降落到了极点。 张奂骑着一匹棕黄色战马,手里拿着一杆长矛,在战场上指挥士兵们,组织有效的围剿和追杀,有些叛军士兵一看事不可为,扔下兵器举起双手,高喊投降。 向远方眺望,张奂就看到了正在追杀叛军的项清,一看是个年轻的将领,手中宝剑锋利无比,麾下骑兵也是训练有素,心中也是有些敬佩的。 本来想追上去跟项清一起追杀,但是张奂仔细一看项清追杀的那些败兵,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当下就叫了董卓过来。 董卓的身体太过庞大,两米高两米宽,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胯下的坐骑都快被他压塌了,再加上他的武器狼牙棒也很沉重,所以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董卓来到张奂面前问道:“怎么了?” 张奂指着项清的方向说道:“你看,那位将军追杀的叛军,好像有些奇怪,旗帜始终屹立不倒,即使是溃逃也很有章法,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溃兵!” 董卓狼牙棒一挥砸死了两名想靠近偷袭的叛军,两具尸体飞了三米远才落地,说道:“某家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叛军的士气已经不行了,中郎将在此等候,某家带人冲上去,杀叛军一个片甲不留!” 张奂一把拦住董卓,摇摇头说道:“仲颖!传我军令,集结全军,让民兵去打扫战场,恐怕会有麻烦了!去通知那位将军,不要再追了,八成会有埋伏!” 董卓还想说什么,迟迟不执行军令,张奂喊道:“还犹豫什么!你连本将的话都不听了吗!快去执行军令!” 董卓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闷声道了一声诺,传令鸣金收兵,各个行伍都在各自伍长百夫长千夫长的带领下,迅速集结,在张奂的集中调度下,很快就一个军阵就形成了。 帮助守城的民兵出城,把城上城下的尸体都集中起来焚毁,这个天气,任由尸体腐烂,是会引发瘟疫的!处理尸体最好的方法就是集中焚烧,还要在战斗的地方撒上石灰,他们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箭矢,这些铁器是很珍贵的,谁打了胜仗,都要回收回来的。 这血流成河的金城,也许要过很久,金城才能恢复开战前的风貌了。 洛阳精骑如同洪流一般,一路席卷溃兵,每一名骑兵的战马的脖子上,都挂着叛军的头颅,这可是用来记功的重要凭证,他们不光是冲锋陷阵的时候勇猛,追杀叛军的速度也是快如闪电,那些步行的叛军,任凭他跑的再快,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 雷鸣剑剑尖前刺,从一名叛军的后背穿胸而过,项清倒抓剑柄,用力将剑拔出来,继续冲锋,刘虎也冲到了他的身边。 “虎子!这些叛军都是祸害老百姓的畜生,一个都别给我放跑了!杀!” 刘虎的双戟左劈右砍,高声答道:“诺!兄弟们!功名利禄就在眼前,冲!” 项清杀红了眼,上次扬州一战,也就是和项旭并肩作战,没有指挥御林军的机会和能力,这一次,率领这么精锐的洛阳精骑,一下子就让疯狂冲昏了理智,仿佛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冲了过来,项清一时间没有觉察,一剑刺去,幸好自己的眼神和剑法好,否则这名传令兵就要冤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项清问道:“你是守城军吧,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传令兵喊道:“启禀将军,我传张中郎将的话,他告诉你,前方八成会有伏兵,请你立刻停止追击,不要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传令兵的话惊醒了项清,项清立刻高举左拳,身后的骑兵们依次向后传达命令,锋矢阵又冲杀了数十米才停在了原地。 前方左右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坡,那些溃逃的叛军从中间逃离,很快就看不见了,项清觉得十分可惜,但是这个地形确实是有伏兵的可能性的。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两处的山坡上同时冲下来的骑兵,很快就占据了山坡中间的口子,只不过他们只是和项清对峙,并没有冲锋的准备。 项清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这个传令兵提醒,自己恐怕就误了大事,自己这个一打仗就杀疯了的毛病真的要好好改一改了,下次可不一定有人提醒自己了,这时候他深刻的明白了穷寇莫追的道理。 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洛阳精骑刚刚抵达金城,仅仅休息了一刻钟,就进入了战斗,此时此刻也是有些体力不支,项清在最前面都能听到将士们浓烈的喘息声。 对面的骑兵也是有些奇怪的,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像是有一条界限一般,盔甲兵器都不相同。 左边的骑兵,背上一把长弓,手持弯刀,大部分没有头盔,扎着辫子,嘹亮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说着外族语言,皮肤是古铜色,盔甲就是一个马甲形状,健壮的双臂露在外面,肌肉扎实,虽然队伍有些凌乱,但是这支骑兵的悍勇气息却看的鲜明。 右边的骑兵,人手一杆长矛,头盔带着面甲,胯下的战马都是最好的西凉宝马,比之洛阳精骑的马也是不分上下,这支队伍在精气神上也跟洛阳精骑近乎一致,令行禁止,整支队伍都是鸦雀无声,但是没有人怀疑这样的一支骑兵,他们发起冲锋,绝对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对面的人数也有六七百,一旦交锋,项清也没有把握能必胜,这时候,张奂和董卓已经率领守城军抵达了项清后方,在数量上也是占据了优势。 项清突然看到,在右边的骑兵队伍里,打着一杆写着王字的将旗,和他刚刚砍倒的那个是一模一样,将旗下的那一员叛军将领,跟项旭擒获的那个将领,在相貌上都是略有几分相似。 双方剑拔弩张,此时叛军后方突然响起金鸣之声,王字将旗下的将领对着项清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后在他的将令之下,左右两队骑兵就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这时候,张奂和董卓拍马来到项清的面前,双方拱手行军礼。 “吾乃匈奴中郎将张奂是也,敢问足下乃是何人?” 项清也是客客气气的说道:“我是征西将军,项清是也,见过中郎将。” 项清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写的就是,最被低估的东汉末牛名将,名叫张奂,在东汉末年的对外战争中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多次以威信恩德征服外族,安定北方许久,好像是被宦官给害了,他不知道这个张奂是不是那篇文章中的张奂,但是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所以他对这位英雄也是客客气气的。 只不过项清的目光却被旁边的董卓吸引过去,实在是因为董卓的体型实在是太过醒目,长相也是一脸的凶煞之气,他不得不注意。 项清疑惑的问道:“中郎将,这位是?” 张奂顺着项清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项清在看董卓,答道::“将军,这是我帐下军司马,姓董名桌字仲颖,仲颖啊,还不见过征西将军?” 董卓似乎是对项清很不屑的样子,觉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就担任征西将军,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某家见过将军。” 项清心中巨震,这个张奂他不确定,董卓他可是太确定了!这位三国前期的大BOSS,有个他再加上黄巾起义,就是东汉末年乱世的开端,中期的群雄割据,逐鹿中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董卓的原因。 张奂在马上拱手说道:“我已经接到了朝廷的命令,此次西凉平叛的一切事宜,皆听从征西将军调度,我金城还有一千五百名善战将士,现在皆归将军统属。” 项清心中觉得不好意思,这位匈奴中郎将张奂,指挥才能远远在他之上,却要听从他一个半吊子指挥,他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太合适。 项清红着脸说道:“其实张中郎比我要合适的多,若不是张中郎提醒,我差点就中了叛军的奸计,要不,这指挥权,我就交给张中郎吧?”项清的都感觉自己的脸红的发烫,要不是脸上有血盖着,他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项清却是一个反面教材,他仅仅凭着一次护驾之功,就直接封为从五品征西将军,他完完全全的做到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张奂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朝廷任命岂能儿戏,陛下如此任命也是对将军的信任,末将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将军平定凉州叛乱,还百姓一个太平!” 项清不好继续说什么,但是董卓却是在嘴里嘟囔:“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能做征西将军,某家看这皇帝也是昏了头了!” 第五十五章百姓苦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董卓在嘴里嘟囔:“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能做征西将军,某家看这皇帝也是昏了头了!” 张奂挤眉弄眼的警告董卓,董卓却是根本不听,他眼神凶狠的瞪着项清,他的气势十分暴戾,项清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狮子凝视一般,仿佛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猎物。 不过项清经历过这几个月的摸爬滚打,早已养成浑然天成的气势,董卓感觉自己面对这个少年将军,如临深渊,宛若来自碧落黄泉,那个少年一抬眼,瞳孔中就奔涌出尸山血海,滔天的血腥杀气直奔自己,双方较劲一番,心中都已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董卓就是个野兽,疯子!难怪他进入洛阳之后,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项清心想。 此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某家竟然看不透他,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董卓心里也在犯着嘀咕。 张奂一看气氛紧张, 就出来打圆场:“项将军,大战一场,想必也是十分劳累,回城歇息一下,来日再与叛军决一死战!将军意下如何?” 项清也是借坡下驴,点了点头,张奂立刻传令,后队变前队,全军回城。 回到城中,金城的百姓们听说打了胜仗,纷纷走出家门,夹道欢迎,但是在这欢呼声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抽噎声。 因为叛军的进攻强度很大,守城军的人数严重不足,张奂只能在金城招募当地的民兵,帮忙守城,而战争总是会有伤亡。 守城军把阵亡民兵的尸体送了回来,家属们一拥而上,有些尸体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样貌,但是亲人们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躺在板车上的尸体,就是自己的亲人,或是自己的儿子,或是自己的丈夫,或是自己的父亲…… 董卓在享受百姓的欢呼,项清却皱着眉头,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哭喊的百姓身上, 张奂也顺着项清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多少年前了,我刚当兵的时候,第一次出征,我们营足足有七百零六人,到最后,就回来我一个,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跟你一样,觉得心里堵得慌。” 项清的耳朵好像忽略了那些开心的欢呼,只剩下那些撕心裂肺的呐喊,他叹了口气,看着张奂平静的脸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我终于懂了。”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朝总是会有兴起和灭亡,身居高位者,在争权夺利,为自己的家族谋取最大化的利益,黎庶苍生,却要在战争和天灾下,苟延残喘,他们只想要战乱被平定,他们才能安居,安居才能乐业。 张奂听到项清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了巨大的悲伤,作为一个常年镇守边关的将军,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了。 张奂笑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担心你只是个少年意气,鲁莽行事的公子哥,但是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张然明就佩服你,这次的叛乱,平定有望了。” 项清苦笑一声答道:“张中郎如此信任,我又岂能辜负,但是形势不容乐观啊,就连我对我自己,都没有十足的信心。” “虽然你在指挥方面确实是略有不足,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与王国阎忠作战,他们的指挥比你更加不堪,若不是军中有内奸,仅凭凉州郡兵我就能平定他们了,你是一个为民而战的将军,你以后一定大有可为,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张奂说道。 项清不知道张奂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大概意思就是,你还不太行,但是你不用担心,王国阎忠这种货色更不行,要不是有人拖后腿,我早就把他们灭了。 很奇怪的是,这种话别人听了都会生气,但是项清不会,自己上辈子就是个扑街,挨骂挨多了就免疫了,他不在乎脸面这些东西。 这种装X的话到了张奂的嘴里,就好像是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张奂的名号在凉州实在是太响亮了,匈奴中郎将不是白得的,是真材实料,一刀一枪,尸山血海里打拼出来的。 等到了金城的军营之后,项清让刘虎安排将士们卸甲休息,然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张奂哪里,士兵们可以休息,因为他们只需要听从将军指挥就行了,但是指挥官们是不能休息的,他们需要制定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项清勉为其难的坐在了首位,下手分别是匈奴中郎将张奂,军司马董卓,项旭,还有两个不认识的校尉。 张奂介绍道:“这二位也是骁勇善战的勇士,这位是步兵校尉华雄。” 又是一个“名人”,虽然《三国演义》不是正史,但是那一段温酒斩华雄写的实在是精彩,口口相传已经成为了一段佳话,华雄也成了关二爷的背景板,实在是太过凄惨。 不过这个身高和董卓不相上下的猛汉,两米多的身躯像一座铁塔一样,夸张的肌肉简直就是个怪物,但是容貌上却是典型的凉州人,线条英朗,浓眉大眼,可以用英俊来形容。 “这一位,是千夫长秦谊。” 比起华雄来,秦谊就显得正常多了,但是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的桀骜不驯。 两人同时行礼:“华雄(秦谊),参见将军。” 寒暄过后,众人就围在了张奂的作战地图前,从这份详细的地图上,项清就看出了自己和张奂的差距,关隘要道,辎重粮道,一一注明,甚至还有部分敌军兵力部署,这张图看得是一清二楚。 项清问道:“张中郎,我们刚到,还请你介绍一下雍凉战场的详细局势。” 张奂也不客气,就用剑指着地图开始为众人讲解。 “凉州已经是全境陷落,这些叛军不懂怎么管理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凉州本就民风彪悍,所以多地都有百姓自发组织的义军,叛军只能分兵镇压,所以雍州境内的叛军,数量并不多。” “他们也知道金城郡的允吾和金城两地最为重要,所以叛军集结了所有的兵力,将我金城和允吾团团围住,金城外大概有五千叛军,允吾方向压力小一点,大概也就三四千。” 项清问道:“我听说你们从凉州撤下来的郡兵足足有万人,就算是和九千叛军正面作战也不会吃亏,为什么要缩在城里?” 张奂解释道:“叛军一开始,是多线骚扰,金城郡下辖的所有县城都饱受困扰,所以我们只能分兵,刺史大人率兵守允吾,我带兵守金城,打算互为犄角,严防死守,却没想到叛军突然集中兵力,切断二城的联络,围攻我们,我们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所以只能困守孤城,幸好将军能接到金城的军情,及时救援,若是将军来晚了一步,恐怕金城也要沦陷了。” 项清挥挥手:“恩,也幸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恐怕就中了埋伏了,不过为什么那两队骑兵不一样呢?” “那些背长弓,用弯刀的,是羌胡人,不知道叛军用了多大的好处,让这些唯利是图的外族人听命于他们,而且那也不是一般的羌族骑兵,他们是羌族骑兵中的精锐,名为羌族猎骑。” 项清点了点头:“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既然凉州的郡兵都有上万人,为什么我没看到雍州的郡兵?” 张奂摇了摇头。仿佛这件事是难以启齿一样。 董卓却是毫不在乎的说道:“这还得等你回去问问你哪位皇帝陛下啊,他要修什么宫,就把雍州的军制全部撤销了,所有军费都拿去给他修宫殿了,而且凉州的军费也已经被克扣了大半,我们回来的一路上,逃兵无数,也根本就没有万人了,能有个六千就不错了。” 言罢,董卓和华雄秦谊三人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起来对洛阳那个腐败老朽的朝廷并没有一丝好感,甚至是对汉朝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董卓说的可是,你哪位皇帝陛下,不是我们的皇帝陛下。 项清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带的洛阳军五千,张奂这边有两千,允吾凉州刺史耿鄙哪里大概有三千,军力勉强可以达到万人,而叛军方面,不算那些分散在凉州各地的,单单只是进犯雍州的,就有九千之数,其中还有羌胡精锐的羌胡猎骑,这场仗,很棘手。 这时候,刘虎就压着项旭抓来的那个叛军将领进来了,是项清嘱咐刘虎的,要让张奂他们辨认一下,这人是不是一条大鱼。 刘虎把那人蒙眼的布条扯了下来,项清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叛军将领问道:“张中郎,你看此人可是叛军中的将领之类的?” 张奂仔细看了一眼,答道:“叛军将领我都熟悉,此人面貌上倒是与王国相似,但是我与王国在阵前多次交手,不会认错,此人就是王国的一个替身罢了。” 项清冷笑一声,道:“虎子,推出去斩首,挂在城门上,找几个嗓门大的兄弟,就说我们已经擒杀了叛军将领王国,声音一定要大,两拨人换着来,务必要让城外的叛军听见。” “诺!”刘虎提着王国替身就出去了,很快就听见了人头落地的声音。 张奂捏着下巴的胡须说道:“增长我军的士气,打击叛军的气焰,这招高明。” “张中郎过奖,这就是一些花招罢了,打仗还是要真刀真枪,不能走邪门歪道。”项清又继续问道:“既然此人只是个替身,为什么我擒住他的时候,叛军就溃败了呢?” 第五十六章战争开端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张奂答道:“我跟将军说过,王国和阎忠二人,并非算无遗策之人,王国此人,心机颇深,但却多谋少断,阎忠则不同,此人出身行伍,性情直来直去,但是却有些残暴不仁,金城外的叛军,就是由王国率领。” “兵法有云,攻城战,十则围之,五则战之,倍则分之,这王国只有区区五千人,结果却要将金城团团围住,还要四面攻打,这就说明他不通兵法,但是王国却喜欢用一些歪门邪道。” “如果将军不来,那就是他故意败退,引我出城追逃,然后埋伏与我,但是将军来了,那些伏兵就成了为你准备的了,但是他不通兵法,诈败也是有诈败的方法,叛军败退的时候,军阵还是整齐的,军旗高举,甚至还留有断后,那就只能算是撤退,不能叫败退,所以我断定,后面肯定有伏兵。” 项清恍然大悟,合着这伏兵不是奔着我来的,这就说得通了,这王国可能就是看到突然出现了一支精锐的骑兵,伏击又被识破了,就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众人继续叽叽喳喳的讨论,项清提出,大概明后天,王蜀单福就会带着四千五百洛阳步兵到达金城,到时候,我方的实力就反超对面,可以展开正面作战。 张奂也同意这个想法,在堂堂正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白搭,这是项清和张奂一致认同的用兵方法, 稳中求胜。 而城外的叛军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撤去了三座城门的包围,将全部的军力集中在了西城,上方都感觉到了,决定金城归属的一战马上就要到来了。 王国就坐在大帐的首位,下首全是手下的将校,即使帐篷是用牛皮缝制,也顶不住外面上百人的齐声高喊。 “敌将王国已被我军斩了!” “城外叛军速速投降吧!” …… 不得不说,刘虎找的人,那个嘴是一个比一个损,城内的守城军听着开心,城外的叛军却是胆战心惊,他们看不到将军王国,还以为王国真的死了,要不是各自的伍长百夫长压着,他们都要炸营了。 王国阴沉着一张脸,麾下的一员叛将劝道:“将军,若是您再不出去跟兄弟们见一下,恐怕局势就有些不好控制了啊。” 手下的将校纷纷劝说王国,王国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将校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也只能是等着王国自己走出去了,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半晌,王国突然喜笑颜开,笑道:“破敌之计有矣!传令!全军素缟,执白旗,放声吊唁,待到明日,两军交战之时,我再出现昭告全军,将士们一定认为我是天神下凡,自当战无不胜,此战必胜!” 众人不解,但是王国却摆摆手:“休再多言,依计行事,散了吧。” 众将校离开大帐,心中都有些纳闷,这时候,两个百夫长就聚在了一处。 “李兄,你可知将军到底是何意啊?今天全军吊丧,明天就能不战而胜了不成?” “说实在话,郭兄,我觉得我们兄弟两个跟着他,早晚必死,不如……” “李兄,你的意思是?” 两人一拍即合,窃窃私语一番,就已经打好了各自的如意算盘,然后就回到了各自的营帐,把自己的心腹之人都召集了起来,准备搞事情。 待到明日,单福和王蜀就带领着步军四千五百人,从东城门大摇大摆,摇旗呐喊的进了城,然后让军士们换上百姓的衣服出城,出了城再换上军装进来,如此折腾了四五回,不仅是城中百姓,就连西城外的叛军都听到了消息,一看东城门的汉军那是源源不断的进来,一时间都认为这金城来了两万汉军呢!吓得叛军们的士气更加低沉了。 西城门上,项清和张奂站在一处,他们没有看东城开拔进来的汉军军队,两人都盯着城外的叛军军营张望。 张奂问道:“将军,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项清答道:“你是问,我让他们进城的事是吧,哈哈,我也就是突发奇想了,就是想单纯的打压一下叛军的士气。” 言罢,项清还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董卓,自己能想到这个方法,那多亏了董太师啊,书上说,董太师当年进洛阳城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办法,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整个洛阳城的文武百官,风光无量啊。 可是项清不知道的是,董卓看到东城源源不断的军队,心中也是暗道,好一招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看来这个毛头小子也不简单呐。 这时候,单福和王蜀就已经来找项清复命了。 单福拱手说道:“将军,单福幸不辱命,想必城外的叛军都已经被吓破胆了吧?” 项清指着城外的叛军军营:“中郎,元直你们看,这挂在城头的明明是个替身,为什么叛军连白旗都挂上了?莫不是要投降?” 单福心里一惊,自己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表字,项清是怎么知道的?他看着王蜀,他认为是王蜀告诉他的,王蜀一脸懵的看着单福,我衣服穿反了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张奂解释道:“这不是投降用的白旗,是主将阵亡的白旗,主要是用来激励士气的,但是依我来看,叛军的士气好像是更加低落了。” 项清疑惑的问道:“这个王国到底是怎么想的?再蠢也不能蠢成这样吧!大战在即,他先自杀了?” 项清问着话,目光就撇向了单福,单福摊摊手无奈的说道:“将军,我怎么可能理解这么一个蠢货的想法?” 项清又看向张奂,两个嘴角向下,不是的咂咂嘴,意思就是,你和这么一个蠢货打,竟然能把凉州丢了? 张奂一脸无辜,急忙解释道:“将军,这王国在凉州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那时候他每一仗都能猜到我的部署,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我是实在没办法啊将军,你要相信我!” 项清回过头来,心里琢磨,难不成这个王国有透视?还是一个有范围的透视,出了凉州范围,就自动变成蠢货? 来不及多想,城外就已经来了叛军叫阵,众人在城墙上就看到,叛军从军营门口像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盾牌兵在前,枪兵在中,弓箭手在最后,两翼就是那两队骑兵,左边是羌族猎骑,右边是西凉铁骑,军容倒还算是规整。 叛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许多的白旗,头盔上还缠着黄色的麻布,士气极其低落,很多士兵都在东张西望,就连那些精锐的西凉铁骑,坐在战马上也是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浑身难受。 项清问道:“元直,将士们一路赶来,体力如何?” 单福答道:“启禀将军,我早就猜到今日必有一战,所以我前天下令急行军,一日狂奔百里,昨天夜里就已经到了金城附近,命令将士原地休息,现在将士们都是摩拳擦掌,就等着和叛军一战呢!” 项清又问张奂:“城中郡兵准备如何?” 张奂也是答道:“按照将军的吩咐,所有老弱病残一概裁剪,还剩一千五百名精锐善战之士,分为三营,其中武卫营是刀盾兵,中垒营是矛兵,游击营是弓箭手,各五百人,全部整装完毕,就等将军下令!” 在项清带来的五千洛阳军中,共分五营,分别是刀盾兵武卫营,矛兵中垒营,枪兵中坚营,洛阳精骑骁骑营,弓箭手游击营,项清特意带了足有两千人的游击营,而且还把洛阳大营最好的弓都带来了,两军整编,那就足有两千五百弓箭手了。 项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下城楼,边走边说道:“洛阳中垒营去左,去防西凉铁骑,把游击营都给我调到右边,开战前,必须把右边的羌胡猎骑全部射掉,武卫营在前,中坚营在中,中垒营压阵,全军即刻出击!” “诺!”众将齐声答道。 东城门缓缓开启,项清一马当先,身后就是众位将校,然后洛阳铁骑率先出阵,以防敌军趁着立阵未稳突然袭击。 共计六千五百人的汉军,在人数上超越了叛军一千人五百人,只不过叛军有着一千五百的骑兵,还是不容小觑,胜负还很难说,只能打起来再看。 等到双方布阵完毕,项清就想起来,三国时期最流行的,那就是斗阵了,双方的将军轮流单挑,谁赢了就长士气,谁输了就跌士气,这个方法比较好,要是我把他们的将军都单挑完了,那对面不就崩溃了吗? 项清拍马上前,喊道:“我乃征西将军项清!敌将可敢与我一战!” 张奂这时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将军怎么如此鲁莽!叛军已经没有士气,何必多此一举!” 刘虎和王蜀对视一眼,没说话,在中郎将面前,也却是没有他俩说话的份。 闷不做声的项旭却是开口说道:“对面,没有人,能打过我哥哥。” 张奂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项旭,这位英俊的少年最近有些晒黑了,额头的项字发带干干净净,乌黑的头发和丝带随风舞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项清,他还从未注意过这个孩子,现在看来,这个孩子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单福却是大大咧咧的说道:“中郎将大人放宽心吧,对面阿猫阿狗两三只,没有人能打得过这家伙。” 这时候,叛军阵中,徐徐走出一员小将,说是小将,但也和项清差不多年纪,二十多岁的样子。 “朝廷走狗休得猖狂,看我取你狗命!” 第五十七章斗阵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一员小将出阵,使一杆长枪,下巴上还有一点刚刚冒头的胡茬,看上去跟项清的年纪相差并不大。 项清问道:“来将通名,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员小将也是着急,长得也挺着急,一点没搭理项清,直接拍马冲了过来,那杆长枪泛着寒光在空中划了半圈,直奔项清胸口。 雷鸣剑以迅雷不及掩耳铃儿响叮当之势,刺在枪杆上,那杆长枪的枪杆就是普通的木杆,哪里能抵挡的住雷鸣剑的锋利,剑尖直接穿透木杆,长枪四分五裂,小将面色惊慌,想要调转马头回阵,项清怎能给他机会,剑势不减,一剑封喉。 两马交错,小将的尸体跌下马来,汉军武卫营刀背撞击盾牌,大呼将军威武。 项清摇摇头,这人也太着急了,想给他一个出场的机会,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连个名字也不说,上赶着送死。 眼看自家输了一阵,本就士气低落的叛军,眼瞅着都要撒丫子开溜了,这时候,王国全副披挂,徐徐出阵。 “将士们不用担心,这朝廷走狗已中吾之计矣,兵法有云,哀兵必胜!我王国怎能轻易就死在这等小人手中!大家看,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朝廷走狗焉能取吾之性命乎!” 传令兵立刻将王国的话传达给全军将士,前排的将士们看到王国果然是安然无恙,士气也是有所恢复,但是看到项清如此神勇,心中还是有些惧怕。 王国又喊道:“黄口小儿何足挂齿!我军上将如云,只需派一员小将,便可取了敌将性命。”说着,王国就把手下的一员校尉叫了出来,“侄儿,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这一战,就是你扬名天下的时候了!” 这人,身高八尺,黑如焦炭,手持两把南瓜大锤,胯下一匹黑色汗血宝马,全身上下,甲胄齐全,恐怕是叛军所有的好盔甲都拼在他身上了,五颜六色甚是夺目。 那个焦炭,哦不,那个将领指着项清的鼻子喊道:“我乃上将王猛!贼将休走!纳命来!” 项清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胯下的马都是一动不动,就看着 那个焦炭王猛呜呜喳喳的冲了过来,甚至还有空掏了掏耳朵,依项清目前的眼力来看,这人花架子太多了,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项清甚至都不愿意用雷鸣剑了,雷鸣剑不屑于跟这种人交手。 刚刚的战斗结束的太快了,张奂根本就没看清项清的真正实力,又见项清把雷鸣剑都收了起来,急忙喊道:“将军小心,那两杆大锤足有百斤重,不容小觑啊!” 喊完了,张奂回头一看,没有一个人露出担心的神色,都对项清抱着极大的自信,甚至这种自信还带着盲目的狂热,张奂只能自己着急。 那两杆大锤照着项清的脑门砸了下来,项清也看出来了,这两杆大锤是实打实的百十来斤重的重兵器,当下也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拔出兵器了。 四两拨千斤!项清双手举起,顺着双锤的来向,反手抓住了锤柄与锤头的连接处,双臂同时青筋暴起,王猛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传来,双锤已经脱手,他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有些发呆,这么沉的兵器,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能用啊,这怎么可能? 两马交错,项清手中就多了两杆大锤,项清随手扔着玩了玩,撇了撇嘴笑道:“这也太轻了吧,你平时怎么练得?就用这玩具杀人啊?” 其实刚才项清也是千钧一发了,但是项清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嘲讽敌人,那心里就是爽啊。 王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指着项清:“你!有本事你把兵器还给我!我们再战!” 项清笑道:“你们一家都是脑残,你当我也脑残呢?我看你马不错,借我骑骑,我骑完了再还你。” 项清拍马上前,王猛已经慌了,此时王猛背后是汉军军阵,要跑也没地方跑,当此间不容发之时,一支冷箭从两个盾牌的夹缝里射出,项清感觉到后背发凉,直接俯身趴下,箭矢力度不减,一箭正中王猛胸口。 王猛跌下马来,项清立刻跳上那匹汗血宝马,这马经过驯化那是相当听话,甚至项清坐在马背上,这匹马还自己凑过来亲热,项清一下子就爱上了这匹宝马,俗话说,宝马英雄,自己上辈子没机会开宝马车,这辈子竟然坐上了纯正的汗血宝马,值了! “侄儿!”王国撕心裂肺的呐喊,但是王猛已经不能回应他了。 李傕从盾牌缝里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对不起将军,我本想帮个忙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王国忍着滔天的怒火,咬牙说道:“既然如此,汝可出阵,把那朝廷走狗给吾拿下,将功赎罪!” 李傕拱手说道:“将军,恕我直言,敌将来势汹汹,武艺精湛,我不是对手,而且我只是一个百夫长,派一个百夫长出战,恐怕会遭嘲笑,我堂堂义军乃是正义之师,焉能没有一员上将可与敌将争锋,请将军另择他人吧。”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打不过项清,顺便还扎了王国的心,他这里,最能打的还真就是他的侄儿,结果也是一招都没撑过去就挂了,他实在是无人可派了。 王国硬着头皮点了三个人,希望能借人数的优势击杀项清,三人也是硬着头皮出阵,三匹马成品字形围住项清,项清双手拿着王猛的南瓜锤,感觉这种重一点的东西,比剑更适合自己,王国一看这架势还算有点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 但是项清只能告诉他,你想多了,三个废物绑一块,就能打过我了?开玩笑! 南瓜锤舞的虎虎生风,就像是风车一样,区区百斤的重量在项清手中就像是轻若无物一般,还没三招,三人就已经被势大力沉的南瓜锤砸下马来。 这时候,项清已经连斩叛将五人,武卫营都快吧嗓子喊破了,但是他们不会停止,因为主帅越勇猛善战,他们就越有打胜仗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他们就觉得他们不会死了,这就是士气。 反观对面,所有叛军都低下了脑袋,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对方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连斩五员大将,甚至连自家将领的兵器和坐骑都被人夺了去,实在是羞愧难当,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他们就不想打了。 项清回到本阵,对张奂说道:“还请中郎指挥军阵,务必要减少我军伤亡,不要心疼箭矢,人命比箭矢重要!把对方的骑兵都射下来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去杀王国那厮!” “诺!” 军阵缓缓向前,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地动山摇一般,洛阳军身经百战, 连呼吸都是一致的,后方城墙上放着数面大鼓,强壮的汉子们光着脊背,一下一下敲打鼓面,控制进攻的节奏。 张奂登上城墙,脱下盔甲, 将上衣系在腰间,亲自擂鼓助威,鼓声渐渐变得急促,汉军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当鼓声如同雨点一般响彻在战场上的时候,汉军已经发动了冲锋。 项清,项旭,单福,王蜀,刘虎,董卓,华雄,秦谊,一共八骑,奔驰在最前方,将士们跟在自己将军的身后冲锋,感觉受到了士气的加成。 叛军面对汉军声势浩大的冲锋,后军竟然已经有临阵脱逃者,被督战队斩杀,王国立刻回到中军,站在战车上高声喊道:“冲锋!哀兵必胜!给我杀!” 两军的步兵率先冲在了一起,双方阵列最前方的将士,顶着一人高的盾牌冲撞在一起,后面的将士一拥而上,一旦有人摔倒在地,绝对会被踩成肉泥,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已经跟着项清八骑直接深入敌阵,后面的将士也是源源不断,敌军仿佛有一些不堪一击。 在汉军刚开始冲锋的时候,右边的羌胡猎骑就取下了背着的长弓,他们从下生活在马背上,上马为兵,下马为民,骑射就是他们的拿手好菜。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箭矢,两千五百个弓箭手,一轮抛射就是两千五百支箭矢,而且这两千五百支箭矢就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直接全部覆盖,全方位打击。 羌族猎骑一箭未发,就被箭矢笼罩,他们的首领想要依靠马匹的速度迅速冲阵,但是仅仅是三轮抛射,这群精锐的羌族猎骑就已经只剩下数十骑,舞动着弯刀拨打箭矢。 他们的首领口中喊着羌胡语,意思大概就是撤退,剩下的羌族猎骑就抱头鼠窜了。 王国站在战车上问传令兵:“西凉铁骑呢!我的西凉铁骑在哪里?” 传令兵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将,将军,他们……他们跟着李傕和郭汜叛逃了!” “什么!二贼欺我太甚!” 王国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一剑砍死了无辜的传令兵,就连王国手下的亲兵们都不敢靠近他。 刚刚开始交手还不到半个时辰,叛军就已经节节败退了,他们实在是抵挡不住汉军的进攻,逃兵越来越多,后方的督战队已经不起作用了。 王国眼睁睁的看着有八员大将直奔自己而来,仰天长叹道:“吾命休矣!” 第五十八章允吾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汉灵帝高高在上,端坐在龙椅上,帝冕上的十二根旒遮挡了他的表情,气氛有些压抑,满朝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兵部侍郎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启禀陛下,征西将军项清于十日之前,抵达金城阵前,阵斩五员敌将,生擒叛军首领王国,斩首数千,雍州大捷!详细战报在此,请陛下过目。” 汉灵帝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身边的张让迈着小碎步把兵部侍郎手里的奏折取了,放在汉灵帝面前的桌子上,兵部侍郎就站回了队伍中央。 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汉灵帝明白了,自己好像是玩砸了,本来是借刀杀人,没想到这个项清连刀都给杀了,若是项清真的平定雍凉,我岂不是要给他拜将封侯了? 汉灵帝挥挥手说道:“宣旨吧。” 百官跪拜,张让一条一条的宣读旨意,站在末位的曹操竖着耳朵听得仔细,跟随项清出征的项旭王虎分别封了左右军校尉,八品武官,王蜀单福分别是左右都侯,也是八品,凉州的将校也是各有封赏。 曹操以为项清功劳大,汉灵帝把他放在最后了,结果张让读完了,百官遵旨之后,曹操也没有听到项清的名字,刚想出列问一句,汉灵帝就直接退朝了,临走的时候步伐都有些急促,看样子这个朝会并不开心。 曹操回到曹府,一路上都在念叨,这陛下到底是何意?难道是想等道雍凉叛乱都平定之后才封赏二弟吗?可能是这样吧,毕竟二弟现在是主帅,而且征西将军已然是破格提升,他的功劳还远远达不到,所以这次就不封赏了是吧。 刚到曹府门口,曹操就看见门口停放了一辆辆的车架,上百个宫中侍卫站在门口,那些侍卫曹操也都认识,来自后宫,这个车架曹操也认识,就是自己妹妹曹兰的车架,看来是妹妹回来探亲了。 曹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曹操看到了一边的曹大曹二,把他们叫了过来询问情况。 曹大说道:“大公子回来了啊,你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有喜啦!” 曹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曹兰成为皇后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他还以为就是正常的回家探亲而已,万万没想到妹妹已经身怀龙嗣了! 曹二拱手说道:“恭喜啊大公子,若是皇后娘娘生下一个男孩,那可就是嫡长子了,未来的太子啊!” 曹操喜出望外,直奔大堂,全家人都已经聚在一起了。 …… 雍州这边,项清在剿灭了王国之后,率领大军向允吾方向进发,允吾城外的叛军首领阎忠,在得知王国兵败被擒的消息之后,立刻就撤去了允吾的包围,聚兵一处,深沟高垒,闭门不出,把雍州所有的叛军都集结了起来。 随着王国的覆灭,阎忠在雍州的叛军军力,已经不足六千,而汉军这边,项清的六千军队与凉州刺史耿鄙的三千凉州兵汇合之后,在军力上,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已经远远超过叛军。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仅仅一日之后,叛军的五千援兵就已经抵达允吾,同时,金城撤退的羌胡也已经调兵遣将,整整三千猎骑也于次日抵达允吾城下。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叛军连续数日攻城,双方谁都占不到便宜,叛军的西凉铁骑加上羌族猎骑,足足有八千骑兵,他们渴望与汉军在城外野战,但是项清深知骑兵野战之能,只能坚壁清野,死守允吾。 在汉军的拼死抵抗之下,叛军的最后一次攻势被击退,阎忠下令鸣金收兵,叛军像是退潮一般,有条不紊的撤回了叛军大营。 身上的盔甲都被血水浸透了,头发也已经散乱,上面全是鲜血和汗水,披散在肩上,项清的眼神依旧坚毅,等到叛军退去,他就随处找了个石头坐下,双手扶着雷鸣剑,这几天彻夜未眠,实在是太累了。 将校们围着项清坐下,每个人都累得疲惫不堪,炎炎夏日,阳光照耀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他们看着阵亡的将士,却感觉心中有些凄凉。 单福开口说道:“将军,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最多再撑十天了。” 刘虎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缺衣少粮,来到允吾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接收到朝廷的粮草补给,我们始终是孤军奋战啊将军!” 经过这些天的作战,董卓和华雄秦谊三人已经对项清完全改观,从来没有下过城墙,跟将士们吃同样的饭,晚上跟将士们一样,抱着兵器在火堆旁睡觉,打从心底里他就感觉到服了。 叛军军营飘起了炊烟,城墙上的将士们都忍不住吞咽口水,他们拄着兵器,火头军们宣布开饭,王蜀端了一碗粥过来,说是粥,其实就是水,碗底有一些米粒。 “将军,您两天没吃饭了,喝些吧。” 项清张开干瘪的嘴唇,他实在是撑不住了,结果王蜀手中的碗一饮而尽,不过对于他的身体来说,这一晚也就只能解解渴了。 有的将士看到今晚的食物,立刻破口大骂, 但是又不舍得浪费粮食,一边骂一边喝,项清朝他们看过去,他们才低下头自己嘀咕。 张奂叹了口气:“唉,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城中的存粮就这么多了,朝廷也没有补给,如之奈何啊?” 董卓拿起狼牙棒,喊道:“将军!咱们出城跟他们拼了,再这么下去,兄弟们都得死在这!” 华雄也喊道:“是啊将军,这阎忠围三缺一,这些天已经出现逃兵了,再这么下去,就全都完了啊!” 项清一直沉默不语,任他们吵吵闹闹,吵得脑仁疼,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出城跟叛军野战,那是最坏的情况了,这种地形,八千骑兵一个冲锋过来,他们是肯定抵挡不住的。 再这么吵下去也没有个结果,项清看着城外的叛军,炊烟渺渺,连营足有十里,上万人的军营那是人声鼎沸,表面上看是战意高昂的样子。 项清皱着眉头喝道:“别吵了!” 众将安静下来,这些天来,项清的威望那是真刀真枪的,在王猛手里抢过来的两把南瓜大锤都已经在战斗过程中四分五裂了,项清的战斗力度可想而知。 项清问道:“耿鄙呢?” 刘虎冷哼一声:“在李大户府上吃饭呢,这几天那几个允吾的大户轮流请他吃饭,不知道聊些什么,每次出来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 自打项清来到允吾,接管了所有军事事宜之后,凉州刺史耿鄙就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是一概不管,要么足不出户,要么就是去那几个大户府上大鱼大肉,他恐怕是这允吾城中,过得最滋润的一个了。 项清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叛军每次的主攻方向,都是我们最薄弱的地方,我们的军力部署一天三变,叛军都尽皆知晓,好像叛军对我们允吾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众人眉头紧皱,项清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张奂就曾经提到过,他怀疑汉军之中,有叛军安插的细作,而且官职还不小。 张奂疑惑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项清冷笑道:“中郎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不是吗,王蜀,把东西给大家都看一下吧。” 王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众人互相传阅,新的内容也是一目了然,大家看的一清二楚,这封信上就写明了,汉军最近缺衣少粮,士气低落的问题,建议叛军围而不攻,再过几日,汉军不攻自破矣。 张奂手中拿着书信,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军,这信……” 项清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是他写的。” 张奂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入伍就跟着他,我真的不希望是他。” 董卓立刻抄起狼牙棒,就想冲下去:“某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将军稍等,我去把他的头砍了带给将军!” 刘虎拦住了他,经过项清的锤炼,还有这些时日的沙场交锋,刘虎的武艺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他比董卓还要高一些,自然能拦得住董卓。 刘虎闷声说道:“将军早就发现这个姓耿的不对劲了,现在说出来,肯定是想到了克敌制胜的方法了,你别急。” 项清转过头来,看着张奂说道:“其实一开始不说,我是怀疑除了耿鄙,还有其他人,现在看来,只有他一个了。” 张奂明白项清是什么意思,这种怀疑是必然的,因为自己和耿鄙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的,所以自己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这时候就需要他自证清白了。 张奂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将军,耿鄙交给我,这件事情办不好,张某提头来见!” 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做,要悄无声息,我让小旭协助你,我担心城中还有其他的细作,小旭的剑法连我都自愧不如,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 张奂心中明白,这既是项清对他的关心,也是项清对他的监视,毕竟这些人里,最不可能是细作的人,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了。 张奂对着项旭行礼,道:“有劳项小将军!” 第五十九章耿鄙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满堂欢声笑语,来者皆是彬彬有礼的上位名流,这诺大的府邸,下人们忙忙碌碌,有条不紊,一道道菜肴香气扑鼻,陈年的好酒从地窖里拿出来,一开封就是满屋子的酒香。 高高在上的名流们,在两千石的边疆大吏面前,也是阿谀奉承,卑躬屈膝,极尽谄媚之事,只为博得凉州刺史,耿鄙一笑。 他已经有些醉意,只觉得心中有无限豪情,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区区一个刺史了,那些诱惑实在是挠的心痒,裂土封侯,甚至是那王位帝冠,他都觉得触手可及! 门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领头的人就是匈奴中郎将张奂,旁边是沉默寡言的项旭,两人停在李大户的家门口,张奂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封信。 门口的家丁拦住他们,冷声说道:“刺史大人在府上作客,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张奂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侍卫,声音略带嘶哑的说道:“让开!” 此时,好几个家丁以为张奂是来闹事的,渐渐的都围了过来。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丁看着张奂和项旭一身的血污,想必是认出了两人的身份,讥笑道:“呦,两位军爷怎么这么大火气,这叛军还在城外呢,你们不去找叛军搏杀也就罢了,还要来我们李府撒野不成?” 家丁们都帮腔说道:“就是,你们这群莽汉,这李府也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老老实实回去守好城门去吧,少在这里碍眼!” “你可知道,凉州刺史耿大人可就在府上,你们要是硬闯进来,打搅了耿大人的兴致,你们担当得起吗!” “你看看你这浑身脏的,我都害怕弄脏了我们李府的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张奂懒得跟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说话,直接拔出了佩剑,冷声说道:“让开!” “呦呦呦,你还真敢拔剑啊,来,我的脖子就放在这了,你敢砍吗?哼,那把剑吓唬谁啊,爷爷我可不是吓大的!” 那个家丁伸长了脖子,凑到了张奂的剑下,张奂回头看了一眼项旭,发现项旭毫无动作,他可不知道项旭的事情,只以为这是项清交代他这么做的,张奂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剑落,家丁的头颅就在地下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一腔污血喷涌,血珠落在张奂的脸上,显得有些恐怖,张奂也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本来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那股杀气一放出来,顿时就将这些家丁吓破了胆。 “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家丁们四散奔走,张奂长驱直入,直奔宴客厅。 大厅里,一群舞姬衣着轻纱,舞姿曼妙,名流们看的如痴如醉,更有甚者,已经强行将旁边倒酒的侍女揽入了怀中,耿鄙当然不屑这些庸脂俗粉,但是李大户是个聪明人,早就安排了两个姿色上佳的女子投入耿鄙的怀中。 满堂春色,实在是不堪入目,张奂还没有走到堂前,心中的火气瞬间暴涨,城墙上死伤无数,将士们九死一生,身为凉州刺史,却还在这里寻欢作乐,有辱斯文,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已经尽皆消除。 门口的耿鄙亲卫识的张奂,行礼说道:“张中郎,刺史大人说了,军情大事尽皆交付于你,无论何事都不能打扰他。” 张奂冷声说道:“耿鄙背叛朝廷,投靠叛军,你们也同流合污了是吗?” 这些亲卫大多数都是张奂一手带出来的,听到张奂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疑虑。 张奂继续说道:“若你们还承认自己是我门下,还承认你们是忠于大汉的义士,就应该跟我一起,走上城墙守住允吾城,不让百姓落于叛军之手,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把路让开。” 亲卫们互相看了看,给张奂和项旭让出了一条通道,张奂大步流星,一脚踢开了大门。 礼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看到杀气腾腾的张奂,手上还拿着滴血的宝剑,吓得落荒而逃,张奂丝毫不理会这些,长靴踏在木地板上吱呀作响。 春风得意的李大户推开怀中的女子,指着张奂说道:“汝是何人?刺史大人在此,不得造次,来人呐,把此人轰出去!” 只是李大户叫了数声,也没有家丁出来,李大户疑惑之间,张奂已经站在了耿鄙的面前。 耿鄙迷迷糊糊的睁大了一双醉眼,才看清了张奂的面貌,一张嘴就全是酒气,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然明啊,找我何事?” “我问你!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张奂怒瞪双眼,手上的通敌信摔在耿鄙脸上,剑指耿鄙怒道:“你好好看看你做的好事!多少将士都死在你手上!怪我张然明以前瞎了眼!今日,就跟你做个了断!” 这时候,耿鄙的酒已醒了大半,他看着自己的字迹有些发呆,不过他也早就已经想到过这个情况了,他也并不惊慌,身后的两个女子已经偷偷溜掉,他神情自若的看着张奂。 “然明啊,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竟然会兵戈相见啊。”耿鄙的脸上露出笑意,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的后悔,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坚毅,说道:“你自己看看,这大汉王朝,还有几个忠臣呐?十常侍一群腌臜不堪的阉人,霍乱宫廷,何进一介屠夫,竟然做了将军,我耿鄙,五岁习文,六岁练武,数十载官海沉浮,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史,他们做得,我却做不得吗!这是何道理!” 耿鄙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朝廷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忠义二字,是你教会我怎么写的,现在我还记得,你却不记得了,多说无益,跟我去见项将军吧!” 耿鄙挥挥手,大喊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然明,你不要逼我!” “你,还要杀我不成?”张奂疑惑的问道。 耿鄙扶着张奂的胳膊,诚恳的说道:“然明,我若是高祖,那你就是淮阴侯啊,跟着我,我们重新建立一个辉煌的大汉王朝,如何?” 言罢,张奂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却发现项旭的剑,帮他挡住了耿鄙手中的匕首。 一击不中,耿鄙抽身就走,站在远处冷笑道:“都出来吧,虽然没钓到你们想掉的大鱼,但是杀掉此人,也是断了汉军一臂!” 一群黑衣杀手已经冲杀了进来,宾客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衣杀手们就已经大开杀戒,不管是名流豪绅,还是侍女舞姬,一概杀之。 耿鄙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长弓和箭袋,他不是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而是正统的传统儒士,而儒士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射术是很重要的一项。 弓如满月,如此近的距离,箭矢瞬息而至,张奂只来得及抵挡,这一箭,名叫剡注,迅速发射,瞄准的时间很短,搭弓就射。 虽然挡住了第一箭,但是后面还有叁连,前面的剡注只是开始,后面还有三支连珠箭,一箭比一箭快,只听当当当三声响,张奂的佩剑已经不堪重负,断成两截。 黑衣杀手们找上了项旭,不过很显然,他们找错了对手,项旭的战斗力,在整个汉军中,都是绝对的天花板,而且项旭的纵寒剑也是刺客剑中的刺客剑,若是放在平时,黑衣杀手们连项旭的影子都看不见。 但是不知道怎的,项旭今天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速度比以往慢了一大截,再仔细一看,他的左裤腿上,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想必是今日叛军攻城, 项旭受了伤。 场上只有张奂和项旭两人,他们一个士兵也没带,纵然是有单刀赴会的勇气,但是这一次,张奂也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托大,自己倒是无妨,若是害了这个项小爷,那到了黄泉之下他也不能瞑目。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了一群亲卫,那是张奂带出来的耿鄙亲卫。 “张将军!我们来帮你!” 这群人也都是武艺精湛,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一时间双方也是不分上下,其实耿鄙也没想能在这汉军城池之中杀了张奂,他只是想趁机逃走罢了。 在张奂被他的弓箭压制住了之后,他就招呼黑衣杀手们,撤出了李府,张奂带着亲卫们追杀出去。 项旭也想出去,刚刚追出府门,就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了自己的肩膀,一个武林高手被偷袭的时候,是会有条件反射的,但是项旭知道摁住自己的人是谁,这样的感觉是他最熟悉的。 “受伤了也不告诉我,哎,走吧,哥哥带你去疗伤。” 项清的笑容如沐春风,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项旭的头顶,项旭露出了小虎牙,笑得很开心,项清俯下身子,背着项旭走向军营,军营里有军医。 趴在哥哥的背上,项旭感觉很安心,他疑惑的问道:“哥哥不去帮他吗?” 项清笑着答道:“不用了,我就是想考验一下他,董胖子他们在前面守着,小旭放心,坏人跑不了的。” 项旭奥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头枕在哥哥的肩膀上,傻傻的笑着,不管项旭的武艺有多高,战功多卓著,在项清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第六十章计划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那凉州刺史耿鄙,明明是一个秩比两千石的封疆大吏,却起了谋逆之心,受叛将阎忠王国蛊惑,不惜牺牲自己以为内应,王国已于金城被项清捉拿,送往朝廷,而如今,耿鄙也已经身陷重围,回天乏术。 在数十名黑衣杀手的保护下,耿鄙逃出了李府,匈奴中郎将张奂紧追猛赶,终于是在一个胡同撵上了耿鄙,却发现耿鄙早就已经被董卓手下士兵团团围住,那董卓和华雄秦谊磨刀霍霍,耿鄙已经是砧板之鱼,不足挂齿了。 董卓怒瞪双目,满脸胡须像是钢针一样,怒发冲冠,这几日作战着实艰险,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细作,一声令下,手下士兵已经与黑衣杀手们战在一处。 抄起狼牙棒,董卓加入战团,左劈右砍,那是势不可挡, 一身蛮力宛如一头发情的公牛,也像一辆火力全开的坦克,见黑衣者就是当头一棒,手下无一合之敌。 即使是在黑衣杀手们的重重保护之下,耿鄙也已经是胆战心惊,浑身战栗,董卓勇猛无匹,手下的将士更是个个如狼似虎,凶悍善战,那华雄秦谊更是大开大合,只将那黑衣杀手当做沙袋一样打杀。 “仲颖且慢!把耿鄙交给我!”见董卓要斩了耿鄙,张奂急忙喊道。 听到是张奂的声音,董卓欣欣然的收起狼牙棒,这时候,满场的黑衣杀手已经尽皆殒命,只剩下瑟瑟发抖的耿鄙一人。 张奂举着断剑,一步步向着耿鄙走来,眼神愈发的寒冷,耿鄙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 一想到自己早晚要死,耿鄙也是心下一横,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举起长弓对准张奂喊道:“凭一把断剑,你就能取我性命吗!做梦!” 连珠箭齐发,已经笼罩了张奂的四肢和心脏,这五箭,就是耿鄙箭法的精髓所在了,就算是高手,也要吃上一些亏。 哪里想到,张奂不闪不避,手掐剑诀,断剑横在胸口,只听叮当的五声清脆的声响,那五支连珠箭已经尽皆落在地上,没有伤到张奂一根毫毛。 “这不可能!”耿鄙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的心乱了,箭法自然失了威力,项将军说了,若是你不想去见他,那就给你个痛快,看剑!” 耿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把断剑洞穿了自己的心脏,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长弓掉落在地上,他举起滴血的手,想指张奂,却是再也没了力气。 抽出断剑,耿鄙的尸体已经瘫软在地上,张奂看着尸体,只觉得心中悲痛万分,毕竟这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自己亲手杀了他,也算是把他从迷路上救了出来吧,若是让他继续一条路走到黑,那不知道要搭上多少无辜的性命。 “呸!这么痛快的结果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董卓不忿的说道。 将士们负责打扫尸体,处理现场,一名项清亲兵跑了过来,告诉董卓和张奂,项清叫他们去议事,两人不敢耽搁,交代了几句之后,立刻赶到军营。 刚进入大帐,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项清已经坐在了首位,看起来就是等他们两个了,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军事会议正式开始。 单福先开头,他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为了商讨一件事,项将军决定,夜袭叛军大营!” 此言一出,帐篷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开始反击,这群雍凉的好汉,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单福抬抬手在半空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将军的意思是,既然我军中最大的细作已经被除掉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军情泄露的问题了,所以今夜趁着月色,偷袭叛军大营,必定能大获全胜!” 项清点点头:“恩,我就是这个意思,请你们过来也是商讨一下,这件事情可不可行,若是可行的话,谁去做?带多少人去做?这都是我们需要商讨的问题,而且要很快的得出结果,毕竟时间不等人。” 董卓立刻站出来说道:“将军,我只需五百精兵,明日就提着阎忠的头回来,让我去吧!” 华雄秦谊帮腔说道:“是啊将军,董司马能征善战,此事他去最为合适。” 张奂也站出来说道:“将军,我觉得此事还需派一谨慎之人,夜袭叛军大营不是小事,若是粗枝大叶,很可能坏了大事,所以此事……” 项清笑道:“然明是想说,此事为你不可了?” 张奂坦率的答道:“正是此意,此事理当我去。” 董卓不服,就与张奂争辩,董卓块头大, 不光在言语上挑衅,还要在动作上挑衅,帐篷里也是分成两派,双方吵吵闹闹,烦不胜烦。 项清大喝一声,众人噤若寒蝉,谁都能看得出来项清真的有些生气了,董卓和张奂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 原本董卓是张奂的军司马,董卓还能听张奂的话,可是项清来了,董卓和张奂就都是项清帐下战将,不按军职只排辈分的话,两人是半斤八两的。 单福站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件事情这么好做,不是带兵去了,就一定能大胜而归,也许你们夜袭成功了,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两人的火气平息了半分,平时的张奂是断然不会跟董卓抢功劳的,堂堂匈奴中郎将,自然不屑于与下属争功,但是这个时机,就是他自证清白的最好时候,毕竟自己和耿鄙那是交情莫逆,自己杀了他,也还不足以说明自己毫无问题。 单福转过身来面对项清说道:“将军,这件事我倒是有几点建议。” 项清抬抬手:“但说无妨。” “首先,根据王蜀的调查来看,每天晚上耿鄙都会给城外的叛军送信,所以,如果我们不想让叛军起疑心的话,这封信还是要送,但是要送假的,以为今天夜里平安无事。” 张奂表示赞同,但是他还是问道:“耿鄙是有名的儒士,他的字迹实在是难以模仿,这也是他暴露的原因之一,我们怎么仿造书信?” 听到张奂提问,项清也好奇了,虽然是自己想的夜袭这个主意,但是细节方面全都是单福在做。 “问得好,但是莫非是将军忘了,咱们军中,可是有位知千机一派的传人啊。” 单福面带笑意的看着王蜀,张奂顿时了然,他看着同样笑眯眯的王蜀,拱手说道:“我闯荡江湖时,也听说过知千机一派,听说知千机一派,向来单传,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一个传人都只会辅佐一人,直到老去,但是听说传到猪爷一脉,就已经断绝,没想到这传人就在眼前,幸会幸会。” 王蜀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其实本派传承至今,已经丢失了很多的技艺,但是仿人笔迹这种小事,在下还是可以的,小事一桩。” 说是谦虚,其实王蜀语气中的自豪之感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项清说道:“元直,此事就交给王蜀去做,还有其他问题你也一并讲来吧。” 单福继续说道:“将军,这件事情,万不可小家子气了,城外敌军足有上万人,若是去的人少了,那就是小打小闹,对于阎忠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既然要做,那就玩大的。”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是让项清倾巢出动的意思,若只是单纯几百人的夜袭,根本不用通知众将都来议事,单福一开始想的就是全军出击。 只是这件事情做起来还是有诸多的难处。 项清问道:“若是依你的意思,那我们势必要调动所有军队,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必定瞒不过叛军的斥候,到时候就不是袭击,而是正面作战,在荒野之上,我们怎么能打得过叛军的骑兵?” 单福继续侃侃而谈:“将军,我的意思不是直接出动全军,先派一小支精锐将士,渗透进敌营,清除明哨暗哨,控制叛军的指挥将领,在营帐中制造混乱,叛军治军不严,在一片黑暗之中,必定自乱阵脚,有极大的可能炸营,到时候大军杀出城中,不管叛军有多少人,都无济于事了。” 项清听明白了,这个单福的作战思路方法,都有点熟悉的感觉,这就像是项清看电视的时候看的,特种部队的斩首战术,一支军队没了指挥,那就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项清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看这帐中谁最适合担任这个突击队的指挥官?” 没想到单福语出惊人,直接喊道:“项小将军!最为合适!” “小旭?为什么?” 单福解释道:‘项小将军,剑法快如闪电,沉默寡言,凭借他的武艺,刺杀敌军的首领轻而易举,就连刺杀阎忠也并非不可能,而且需要带的人不多,但是必须精锐,只有项小将军有这个能力带领这些最精锐的将士。’ 项清阻止单福继续说下去,喊道:“不行!万万不行!小旭受伤了!要做,我去做!” “那可不行啊将军,你是一军统帅,怎么能身陷险地!大军不能没有你指挥啊!”张奂喊道。 项清缓缓走到张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需多言,这件事情我去做,然明,我把城中的所有军队都交给你,等我发出信号之后,你立刻带领大军,杀进叛军大营。” 张奂还想说些什么,项清已经重新回到了帅案前。 “今夜三更,夜袭叛军大营!” 第六十一章不眠之夜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人衔枚马裹蹄,摘下马脖子下的铃铛,人均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整整齐齐的队列,只有区区百人,但是人人身高马大,皆是军中精锐之士。 痛饮一碗烈酒,壮壮胆气,马上就要闯进上万人的敌军军营,说是不怕,那都是空话假话,但是他们敢去,就证明他们是无畏的勇士。 项清站在队伍的前面,缓缓的拉上自己的面巾遮住容颜,站在他旁边的人,正是匈奴中郎将张奂。 “张中郎,我把全军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掏出了兵符,递给张奂,张奂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这代表着项清对他的信任。 以百人夜闯敌军大营,若是无有照应,那他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汉军虎符交给张奂,那就是项清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他,这份信任,让张奂激动不已。 “将军放心,但有不测,我张然明豁出性命,也要救将军出来!” 项清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是救我出来,是救他们出来。”项清指着那一百名敢死勇士继续说道:“他们都是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假以时日必是我汉军栋梁,他们才是值得你舍出性命保护的人,我项君赫并非不惧生死,我也怕死,但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阎王爷要收我项君赫的命,那也要问问我手中的雷鸣剑答不答应!” 这番话说的实在,没有那些引经据典的高谈阔论,项清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士,因为他的普通,所以将士们才感觉心有灵犀,才感觉项清这位将军更加的亲近,也激发了他们勇敢的心。 “我把我最喜欢的话送给你们,只有八个字,忠肝义胆, 勇武传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这是项清在后世,最喜欢的一个电视剧里面听到的台词,在电视剧里面,也有一支和他们一样,有着一腔热血,和满怀激情的军队,他决定,把这八个字借鉴一下,能作为汉军的军魂,一直传下去。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 听不到将士们高亢的嗓音,每个人都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低吼,但是这样的音浪,却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没有人知道,这支仅仅一百人的军队,在之后得岁月里,一度成为了敌人的噩梦,就算是在睡梦中,听到这支军队的名号,也会被惊醒,没有人敢与之为敌。 项清和张奂道别,那支军队里,有刘虎和来自曹府的亲兵,其他人也是在千军万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手一把百炼刚刀,腰间系着强弩,那是来自御林军射声营的装备,小巧便携,但是威力无穷,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连发, 全军的战马任由他们挑选,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绝对是冠绝全军。 而在叛军大营,中军大帐之中,阎忠并没有入睡。 点着一盏烛火,就借着微弱的灯光,阎忠还在批阅一些军务,眼睛中遍布血丝,脸色也是枯黄,看上去疲惫不堪,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头发也惬意的散着,身上披了件长袍,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亲兵掀开帘子,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看到阎忠还在批阅军务,专心致志的样子不敢打扰,小心翼翼的放下水盆,就准备出去,却不想被阎忠叫住。 “等一等,今天没有收到耿鄙的信件吗?” 亲兵行礼答道:“将军,今天的信来的晚了些,夜已深了,不如将军明日再看吧,俺实在是不想看见将军这么累啊。” 这名亲兵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只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也不高,一身的盔甲都显得大了些,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阎忠抬起头,眉头一皱说道:“如此重要的情报,怎么不直接送给我看,快快取来!” 亲兵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阎忠,阎忠快速浏览一遍,信中内容并无不妥,但是阎忠还是觉得好些有些地方不是那么妥当。 这时,帐篷里突然钻进了一阵风,将灯火吹灭,帐篷内顿时漆黑一片。 阎忠眼神不济,摸了半晌也没摸到打火石,便喊道:“小豆子,点灯。” 亲兵小豆子年纪小,眼神好,摸过打火石,听着打火石发出两声脆响,帐篷里又亮起来,阎忠照着灯光仔细的阅读,还没来得及看到一半,又是一阵风吹来,灯火又被扑灭。 阎忠叹了一声:“眼看就要入秋,我们若是还不能拿下允吾,就不得不撤军了,如此大好良机,没想到竟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拦住了,唉。” 小豆子点燃了油灯,说道:“俺没读过书,但是将军给俺一口饭吃,俺的命就是将军的,将军想拿下允吾城,俺也想跟着他们去攻城,将军为什么不让俺去?” “哈哈哈哈,你可会使刀?这盔甲你都撑不起来,还要上战场,等你长大再说吧。”阎忠哈哈大笑,说道:“你可知道,战场上,那可是要死人的!不是你原来跟那些泼皮们打架,被打趴下了还能站起来,刀砍在身上,那是真的会死,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小豆子倔强的挺起胸膛,但是奈何瘦小的身躯还是撑不起盔甲,他不满的说道:“俺不管,将军说过,您起兵造反,就是为了解救天下的穷苦人,俺就想替将军打仗,拿下允吾城,解救允吾城的穷苦人!” 阎忠看着小豆子倔强的脸,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但是这笑容,却带着三分的叹息,三分的无奈,三分的凄凉与一分的欣慰。 “世人皆说我是犯上作乱的奸贼,呵,拯救天下的穷苦人?我都不信,你信吗?” “俺信!为啥不信!俺一路逃难到凉州,是将军收留了俺,给俺饭吃,将军杀了好多恶霸,还有那些欺负老百姓的大官,您就是世间最好的人,俺这辈子就跟着您,帮您打天下!”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却也不简单,这世间对对错错,恩恩怨怨,谁又能真正的分个是非黑白,有时候,长大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当你看清了这个世界之后,也许就会想回到那个童言无忌,天真烂漫的年纪了。 叛军大营的巡营也是很有章法,阎忠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也是从军多年的老油条了,这些安排比项清熟练地多,但是越是这样工工整整的方法,破绽也就越明显。 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就研究的最多,反之,大家都不知道就你知道的东西,自然就没有人知道怎么破解,正所谓:兵者,诡道也。这只是项清自己的解释之一。 在营帐的黑暗中,隐藏着十几名蒙面黑衣人,领头的人是允诺,这个地方,正是叛军大营的马厩,白天战意高亢的战马,在夜晚也已经沉沉的睡去,连看马的马夫也是睡意昏沉,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允承也带着手下找到了叛军堆放粮草的地方,叛军在凉州大肆敛财收粮,不管你是名门望族,还是达官贵人,遇到叛军的征粮队,都要乖乖的打开粮仓,只要反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这样的举措让叛军不用担心粮草补给,但是叛军在凉州的统治也是摇摇欲坠的,完全没有根基。 之所以给朝廷的情报显示是叛军在凉州烧杀抢掠,百姓们民不聊生,也是因为这些情报都是那些名门望族递上去的,叛军对百姓虽不能说是秋毫无犯,但也称得上是仁德了。 叛军对粮草的看守极为森严,项清也没打算凭借允承带着十几个人就能对粮草产生什么威胁,只要是能放把火骚扰一下,给项清创造机会那就足以了。 项清和刘虎在中军账外潜行,依照这支军队的精锐程度,这些叛军终究是在单兵素质上差了些,硬是没发现。 想想也是合理,这支叛军是阎忠拉起来的,大多数人也只是以前的游侠和一些乡勇,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队操练,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在纪律性和警惕性上,还是比正规军差了不止一筹。 刘虎带着一半的死士,慢慢的清点叛军大营周边的哨骑暗探,无声战斗,这些精锐的将士,手上拿着劲弩,轮番齐射,将那些骑马的暗探杀死,若是趴在地上的暗探,在瞌睡间,就已经被钢刀摸了脖子。 见到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刘虎立刻发出了信号,在叛军大营的项清等人看到了不远处山头的火光,立刻行动。 正在帐中跟小豆子聊天的阎忠,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悄然逼近。 突然,叛军大营响起了嘈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整个叛军大营,数个地方齐齐出现了火光,从左到右依次点燃。 一个亲兵急匆匆的冲进来,阎忠急忙问道:“何事惊慌?” “将军!走水了!好多地方都走水了!” 夏季的余热还在,正是烈暑未消之时,火势一起,愈演愈烈,竟然没有办法控制。 阎忠急忙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小豆子,你去看看粮草大营有没有事!” 小豆子刚刚走出帐篷,就见一马夫冲了进来,也是急匆匆的喊道:“将军!不好了!有人在马厩放火,战马全都惊了,拉不回来啊!” “废物!要你何用!带着我的亲兵,一定要把战马控制住!” 阎忠喊来亲卫长,跟着那马夫一起出去,阎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佩剑,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坐回到桌子前,拿起“耿鄙”的信,看了一眼,怒火攻心,一掌将桌子击得粉碎。 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阎忠的脖子上。 “能看出破绽,你还是挺聪明的。” 第六十二章不开心的胜利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你是怎么进来的?”阎忠疑惑的问道。 项清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嘿嘿一笑说道:“话多必死,我不是来跟你聊天的。” 说罢,就要动手,阎忠急忙喊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项清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赶时间。” 阎忠指了一下被制服的小豆子,说道:“他只是个孩子,能不能放了他?” 项清看着小豆子的脸,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项旭,心中就起了恻隐之心,但是一个经过无数电视剧小说的洗礼,看过多少小角色逆袭的小说,怎么可能不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不说得话,说不定我还能放他一马,但是你既然说了,那这个孩子肯定是重要的人,所以,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阎忠闭上双眼,他只是想在最后给这个孩子求求情,他也问心无愧了。 手起刀落,项清干净利落的割下了阎忠的头颅,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痛苦,小豆子也是难逃一死。 单手提着阎忠的发髻,项清和手下的黑衣勇士冲出了帐篷。 营寨外是一片混乱,允承允诺到处放火,本来计划只是放火扰乱叛军,让项清得手,却没想到火势愈演愈烈,很多叛军士卒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葬身火海。 叛军士兵见到火起,反应还算是迅速,但是允承在不经意间,竟然点燃了叛军堆放战马草料的地方,叛军足有八千骑兵,上万战马,这些草料遇到火星,瞬间就是野火燎原。 整个叛军军营都被浓浓的烟雾笼罩,火焰就像大海上的滔天巨浪一般,席卷整个军营,项清和手下们带着浸湿了水的面巾,弯着腰悄然的汇合。 这时候,就听见喊杀声响起,刘虎带着战马直冲中军,叛军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反抗,让刘虎直接冲到了项清的藏身地。 一百名勇士翻身上马,藏身在烟雾中,向着一个地方砍杀,黑夜和烟雾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叛军根本无法辨认到底有多少汉军,乱作一团。 这时候,张奂已经率军赶到,董卓和华雄秦谊三人争先恐后,直接砸开了营门,带领骑兵冲了进来。 汉军的胳膊上缠着便于辨认的红色布条,只要胳膊上没有布条,立刻砍杀。 在骑兵冲进去之后,张奂并没有带领步军都冲杀进去,他命令单福和王蜀各带千人,守在别的营门千守株待兔,专门截杀跑出来的叛军,然后才带着步军冲杀进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叛军死伤无数,汉军损失微乎其微,这样的战斗根本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战损比几乎达到了一百比一,大部分叛军都不是死在汉军手中,而是死在了火海和自相践踏,还有的是死于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之中。 张奂和项清合兵一处,两人都是满身的血污,面前是跪在地上的叛军降卒,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被彻底瓦解,只求能活命就好。 这时候,董卓三人也是从别的营帐冲了过来,董卓带着骑兵们,直接杀进了降卒的人群,不管是不是降卒,都是一副斩尽杀绝的样子。 项清和张奂同时大喊住手,哪里想到董卓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上千名降卒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董卓带着铁骑来回两个冲杀就杀了个干净。 董卓来到项清面前滚鞍下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大获全胜啊将军!此战足以名垂青史!某家佩服将军!” 华雄和秦谊也在一旁道喜,以区区百人,在万军丛中取了阎忠的首级,此战,已经将西凉叛军的有生力量尽数歼灭了,残兵余勇已经不足为惧,光复凉州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项清阴沉着一张脸,他看都不看董卓一眼,董卓身后的骑兵仿佛驻足在尸山血海之中,都没有空地可以安放马蹄,叛军降卒的尸体密密麻麻,鲜血汇成了河流,猩红的刺眼。 “他们已经跪地投降,你为何还要斩尽杀绝!”项清质问道。 董卓有些错愕,取得如此大胜,项清居然不高兴? 他犹豫了一会,答道:“将军,某家认为,这些叛军已经背叛了大汉,现在见到事不可为,他们可以放下武器投降,但是我大军一走,他们拿起武器,还可以作乱犯上,所以,某家认为一定要斩草除根!” 项清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本来可以活着!活着!你亲手杀了他们,这是上千条的人命!你就丝毫愧疚都没有吗?” 董卓倔强的抬着一张脸,满脸横肉颤抖,说道:“将军!慈不掌兵,你是一军统帅,怎可如此婆娘心肠!今日放过他们,若是日后还有人造反,只要放下兵器,就可以既往不咎,那大汉天下,必将叛乱四起!某家没有错!更没有愧疚!” 华雄和秦谊同时说道:“将军!我等也支持董司马,将军若是要罚,就连我等一起罚吧!” 张奂看着项清气的发白的脸,感觉事情不太对头,急忙出来打圆场。 “项将军,既然已经杀了,那也是活不过来了,我们不要再为了死人整边不休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叛军还是逃掉了相当大一部分,若是再让有心人利用,那也是后患无穷,依我看,将军应该下令,追杀叛军!” 项清强行的咽下了这口气,让董卓站在一旁,问道:“中郎,为何我没有看见一个羌胡人的尸体?” 张奂答道:“我也觉得奇怪,王都侯已经去查了。” 关于金城一战的诏书已经抵达了允吾,王都侯就是王蜀了。 刚刚说完,王蜀就跑了过来。 “将军,我问了一些叛军,那些羌胡人警惕性很高,平时都跟自己的战马睡在一起,昨晚上刚打起来,这些羌胡人就全跑了。” 项清点了点头,这也符合羌胡人的作风,能捞一把的时候比谁都贪婪,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一绝,一旦出事了,那肯定跑得飞快,导弹都追不上。 “叛军跑掉了多少?”项清问道。 王蜀喘了口气说道:“叛军一共有三个大营,不算羌胡人的话,也有一万人,昨天火势太大,烧死了不少,但是跑掉的人也不少,估计有个四五成,至少四千人。” 张奂单膝跪地请命道:“将军,绝对不能让叛军再度整合,否则后患无穷,叛军失了战马跑不远,末将请命,率领所有骑兵追杀!” 项清无奈的点点头,张奂领命而去,董卓却在一旁愤愤不平,这个功劳明明该是自己的,却被那张奂抢了去,他的心中已经对项清有所不满了。 王蜀和单福带兵打扫战场,清除一些散兵游勇,计算一下这次的收获,饶是单福这样的天才,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计算了个大概。 项清已经回到了允吾城,躺在房间里休息,自从奉旨剿贼以来,他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白天要和将校们讨论军情,处理军务,一直到半夜,夜里他还要习读兵书,研究策略,实在是疲惫不堪。 索性就当个甩手掌柜,让王蜀和单福善后,他先睡一觉再说。 但是项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是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些降卒被屠杀的场景,他知道董卓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他还是很生气,虽然他杀了很多人,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一个讨厌杀戮的人,更有一种优待俘虏的思想在他脑海中盘旋。 坐起身来,拔出雷鸣剑,随手拿了块布擦拭剑身,雷鸣剑的血槽设计的极其巧妙,剑身上并没有多少血迹,但是项清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擦拭,一时间走了神,连项旭走进来他也没有察觉。 “哥,你想什么呢?”项旭问道。 听到项旭的声音,项清才抬起头来。 “小旭啊,过来坐。” 项旭和项清坐在床榻上,项清平举雷鸣剑,突然一个前刺,剑光一闪,似有雷鸣之声在房间中回荡,项清却像是不满意一样,摇了摇头。 “小旭,虽然这把剑,削铁如泥,无视任何甲胄,但是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合用剑,师父的剑法自然是精妙绝伦独步天下,但是我还是觉得不顺手。” 项清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金城吗?我斗阵的时候拿着那个叫王猛的两把大锤,就觉得顺手许多,但是还是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不趁手。” 哪里想到,项旭却是直接说道:“肯定不趁手啊哥,师父根本就没叫你剑法啊。” 项清瞪大了眼:“你说啥?” 项旭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大师兄和我学的都是剑法,但是我记得师父说过,你不适合学剑,所以教了你别的,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仿佛是晴天霹雳在项清的身后奏响,合着自己这刚猛无比的剑法,竟然是无师自通的吗?他还记得项旭说过的,在当世所有用剑高手中,除了皇宫里的那位大师兄之外,普天之下很难找到对手,合着这剑法还不是自己的主攻方向吗? 项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小脑袋说道:“哥我想起来了!除了我们三个的三把剑之外,师父还有一件珍藏的兵器,很长,而且很重,连师父都拿不起来,一直都在后山的瀑布下面放着。” 项清急忙问道:“那现在那件兵器还在吗?” 项旭摇了摇头:“不在了,被一个脑袋上缠着黄布条,左手拿书,右手拿拐杖,留着长长的胡须的人拿走了。” 第六十三章蔡邕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头裹黄巾,左手拿书右手拿杖,项清在感叹小旭记忆力的同时也感到疑惑,这样的描写,怎么看都非常像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大人物,只不过他不敢确定。 “不想这些了,小旭,你怎么不好好养伤,还到处乱跑啊。”项清假装生气的说道。 项旭撅了噘嘴,特意掀起裤腿给项清看伤口,嘟囔着说道:“已经好了呀,你出去打架也不带我,我担心。” 项清摸着他的小脑袋,项旭惬意的躺在哥哥的怀里,不经意间,两人都是沉沉的睡去。 房门突然被推开,单福和王蜀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看到项清和项旭兄弟俩睡得香甜,王蜀一把就把单福拽了出去,还小心翼翼的带上了房门。 “老鼠你干什么,我得跟将军汇报一下战果啊。”单福不满的说道。 啪一巴掌打在单福脑袋上,王蜀没好气的说道:“你没看到将军都睡着了吗,连月征战,将军是最累的一个,都打了胜仗了,就让将军好好休息一下吧,这点事不着急。” 单福摸着自己的脑袋,反手还了一巴掌:“就你贴心,你怎么不做将军的婆娘!” 王蜀呵呵一笑:“我要是生的女儿身,一定嫁给将军,可惜将军已经心有所属了啊。” 单福急忙好奇的问,王蜀就是吊着他的胃口不说,两人都捂着后脑勺,叽叽喳喳的就走出了院子。 这西北的夜,格外的清冷,干燥的空气卷起冷风,寒意席卷,项清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 从窗户向外看,天已经黑的彻底,漫天的繁星点缀夜空,除了动物的叫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允吾城的夜很惬意。 小心翼翼的给项旭脱了靴子,取了被子来给他盖好,项清觉得这夜风有些冷,披了件风衣走到院子里坐下。 一轮明月当空,项清躺在院里的磨盘上,让月亮的余晖尽情的撒在身上,缓缓的闭上双眼,享受着清风徐来,又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已经哼起了一首歌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此情此景,这几句正是最为合适的,项清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杂念。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从春到秋已是数月光景,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甚至还有曹操汉灵帝,袁绍袁术,真是跟做梦一样,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今天好像是八月十五吧,中秋团圆之夜,我却回不去了,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怪我,现在想想,真的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总是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现在好像明白一些了。 在那时候,那个自命不凡,桀骜不驯的林清,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怀才不遇的作家,洋洋洒洒发表了二十万字,唯一的读者,却是自己那个两鬓斑白,劳累不堪的父亲,直到来到这里,我才体会到了他对我的爱有多么深沉。 真的好想跟他说一句,你的儿子长大了,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在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当上了将军,如果让老头直到我杀过人,肯定会生气的破口大骂吧。 哦对了,我还多了一个弟弟,项清想到这里,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好像他能够看穿墙壁,看到熟睡的项旭一样。 我清楚的记得,我还是林清的时候,就有一个弟弟,他的名字叫王旭,那时候才七八岁吧,那一年我的生日,我永远失去了那个爱笑的,笑的时候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的,总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勇敢的弟弟。 也许,上天把我送到这里,是想让我弥补一些遗憾吧,放心吧,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丢掉他了!绝对!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项清的声音略带苦涩的念出了李白的静夜思,也许以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当他现在再想起这首诗的时候,心中的悲凉之意顿时涌上心头,不经意间,一滴清泪已经悄然落地。 这时,项清突然听到了一阵乐器之声,好像是琴声,项清虽然不通音律,但是这琴声宛转悠扬,声如天籁,一时间,项清听得也是如痴如醉。 不自觉的,项清竟然跟着琴曲,哼出了刚才的水调歌头,这琴声和他的声音恰好契合,只是在哼到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琴声戛然而止,琴声一停,项清立刻清醒。 听声音好像是不远,项清休息的院子,就是允吾城中没人住的空院子,可能是房主害怕战乱已经搬走了,项清心想,我从来没见过隔壁有人住,也可能是自己忙着打仗没注意吧。 项清拉了拉风衣,将雷鸣剑系在腰间,走到了隔壁的院门外,先是整理了一番仪容,才上前敲门。 可是自己的手还没落在门上,门就已经开了,项清就感觉好像是专门等着自己过来一样。 进门之后,整个院子都很空旷,没有任何的其他杂物,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白发老者静静跪坐着,面前就放着一把古筝。 老者穿了一身的文士袍,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的气质,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博士。 还没等项清开口,老者就指着身前的蒲团说道:“客人来了,那就坐吧。” 项清恭恭敬敬的作揖,然后席地而坐,只不过他从来不会跪坐,那样脚会麻,就是盘腿坐着,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十分的好奇。 “你心里在好奇老夫是谁。”老者抚须而笑,道:“老夫蔡邕,项将军久仰了。” “蔡邕?你就是蔡邕?项清的心里仿佛起了晴天霹雳,自己就这样见到了又一个名人蔡邕? 蔡邕笑道:“也许项将军听说过老夫,但是今天老夫不想与项将军讨论那些世俗的东西,方才老夫在房中静坐,忽然听到隔墙之外,竟有人在吟唱老夫从未听过的佳句,不管是韵律还是用词,皆是上品,连老夫都自愧不如,所以在这院中抚琴,想与将军一见。” 你当然没听过了,苏大大可是宋代人,项清心想。 项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蔡邕答道:“老夫有一徒儿,姓曹名操字孟德,与你是至交好友。” “确实如此,然后呢?”项清读史书的时候就知道蔡邕和曹操的关系,所以他并不惊讶,他只是好奇蔡邕怎么知道他是谁的。 “孟德曾经跟老夫提起,他有一个二弟,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若是有缘,一定要见上一面。”蔡邕从桌子旁边取来一竹筒递给项清。 项清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副字,上面写着:大漠孤烟封狼胥,一朝荡尽君王愁,饮马东边到瀚海,男儿应是冠军侯。 这确实是项清跟曹操说过的话,是他和曹操刚到洛阳城的时候,他们畅谈理想,曹操说他的梦想是当霍骠骑,项清就说了这首诗。 项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在先生面前,都是班门弄斧了,不足挂齿,不足为道。” 蔡邕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将军莫要谦虚了,方才听见将军吟诗,老夫就已经知晓,这吟诗之人,必定就是项将军你了,如今允吾城中,除了你项清项君赫,就不可能有别人写得出这样的千古佳句。” “男儿应为冠军侯,这是何等的豪言壮志,这也是将军现在在做的事情,这首诗,足以见得将军的勇气与志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老夫直言,这一句,老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曲,当真是才气逼人,青年才俊啊。” 被蔡邕老爷子一顿夸,项清都已经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他剽窃来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是不会拿的。 项清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说道:“先生莫要夸我,我项清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这两首诗,均不是我做的,前面一首《冠军侯》,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后面一首《水调歌头》,是一位苏先生写的,我这不是谦虚,句句实话,绝无虚言!” 蔡邕一副我早已知晓的样子,在这样慧眼如炬的人眼里,年轻的项清根本就像是个剥了皮的鸡蛋,从蛛丝马迹之中,蔡邕就能看出一丝端倪。 “项将军坦言相告,性格直爽,不贪虚名,就这一点上,老夫对项将军更加的敬佩,不管这两首作品是不是你作的,已经不重要了。” 项清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蔡邕不傻,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偷别人的诗作当成自己的东西,这种事情项清做不来,无关乎脸皮厚不厚,只求问心无愧。 蔡邕继续说道:“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可否愿意?” “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尽力去做就是了。” “还请项将军将刚才那一首《水调歌头》,誊写一份,老夫想钻研一番,不知可否?” “这个简单,现在就能写。” 伴着月色,蔡邕抚琴,项清就在一旁,他是专门练过毛笔字的,写的字也是中规中矩,但是他只会写简体字,所以就写了一份简体字楷书版的《水调歌头》。 两人一直交流到天亮,这时候,刘虎却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贾诩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些诗句,当真是天人所做,文采非凡,精妙绝伦,没想到我大汉竟还有这许多不世出的大才,真想见上一见。” 小院内,满地都是写满了字的纸张,连四周的墙上都贴满了,天刚蒙蒙亮,项清和蔡邕一夜没睡,两人眼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但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君赫你看,这一句,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豪迈至极,他的诗作,即便是老夫这般年纪读之,也只觉得 慷慨激昂,难以自拔。”蔡邕放下了纸张又拿起一张,絮絮叨叨的说道:“你再看这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究竟是何等经天纬地之才,能写出这样的绝句,老夫实在是想不到,再看这一篇……” 项清笑道:“先生,已经聊了一个昼夜,没想到您还是精神饱满啊。” 没想到蔡邕却是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刚才愉悦的心情也是一扫而空,眉头上仿佛笼罩了一片阴霾。 “先生?”项清轻声说道。 蔡邕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妨,老夫只是突然想到,这样一群惊才艳艳的人,为什么我大汉朝廷不能用之,以这些人的才学,若是进入朝堂, 大汉的辉煌和鼎盛,便指日可待了。” 项清没想到蔡邕竟然是想到了这个,他也收起了笑脸说道:“大汉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汉了,先生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看清吗?” 蔡邕突然收起了琴,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脚步有些踉跄,这个忠心耿耿一心向汉的老人,现在方才露出了迟暮之相。 “正因为老夫看的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想活的糊涂一些,老夫年迈,有心无力喽,呵呵,有心无力啊。” 蔡邕长叹一声,转身进入屋内。 这时,刘虎突然推门而入,踩着满地的纸张来到项清面前。 “何事惊慌?”项清看着刘虎踩在纸上的脚说道。 “将军,大事不妙,张中郎将率军追杀叛军,跑出数十里,竟然看到了一片叛军军营,旌旗招展,士气高昂,张中郎不敢轻举妄动,派了哨骑回来向将军禀报。” 项清眉头一皱问道:“张中郎如何?” 刘虎答道:“张中郎在跟叛军对峙,两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战了,将军还是先跟我走,路上再跟将军细说吧!” 项清跟着刘虎往外走,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屋里传来蔡邕的喊声。 “雍凉的百姓,皆系于将军一人之身,任重而道远,还望将军封侯拜将之后,莫忘初心呐。” 项清转身对着屋子郑重的行了一礼,毅然转身离去。 屋内,蔡邕坐在桌上,身旁站了一女子,为蔡邕斟茶,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美的绝伦,美的优雅,美的清纯。 “昭姬啊,你观这位项将军如何?” 女子眉眼含笑,眨一下灵动的双眼,笑道:“父亲,依文姬看来,这位项将军能与这许多的大才结识,正应了那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女儿认识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 蔡邕颇感兴趣的问道:“哪里不一样?” “女儿一时也说不上来,总感觉他与这世俗仿佛格格不入一般,女儿刚才看见他的眼神,好像什么事情他都看的很清楚,寻常人听到父亲的名字,定然会有所波动,但是他不一样,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进门的那一刻,已经知晓了父亲的身份一般,这位项将军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女子,正是有名的才女,东汉文学大家蔡邕的女儿,蔡琰蔡昭姬,之所以后世人称她为蔡文姬,是因为晋朝皇帝司马昭,为了避讳,改昭为文。 蔡邕叹了一声说道:“雍凉的百姓饱受磨难,若是这位项将军与老夫心中想象的一样,那这些百姓可终于有救了。” 蔡琰提父亲捏着肩膀,撒娇似得说道:“好啦好啦,父亲大人不要为了这些事烦忧了,一夜没睡了,快快歇息吧。” …… 一路快马加鞭,项清带着刘虎董卓一行人,夺命狂奔,马蹄肆意的践踏在地面上,泥土飞溅,声震十里。 “虎子,先派人告诉张奂,我不到,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快!” “已经派人去了将军,张中郎说了,一切事情等将军到了再说!” “再快一点!驾!” 众人一路奔驰,很快就赶到了张奂处,汉军让开一条通道让项清直达阵前,张奂对着项清点了点头。 放眼望去,敌军的军营一眼望不到头,军营外面看不到一个敌军,营墙上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人人张弓搭箭,已经是箭在弦上,只要一声令下,就是一片箭雨。 幸亏张奂经验丰富,让汉军都站在了射程范围之外,汉军弓箭手也已经全部就位,骑兵就在两侧防备,有从侧翼而来的敌军,警惕十足的骑兵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盾兵已经扎下了一人高的大盾,防备敌军的正面冲击。 敌营的旗帜和叛军的略有不同,项清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贾”字将旗,项清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人。 “能判断是敌是友吗?”项清问道。 张奂摇了摇头:“我追到这里,突然被一个整整齐齐的军阵拦住了,所有的叛军都涌进了这个营寨,然后那个军阵就井然有序的撤回了营寨,但是我感觉他们并非一伙人,从精锐程度上讲,这些人就比叛军高出了不少。” “恩,你做的很好,至于是敌是友,一问便知。” 却见项清拍马上前,刘虎想跟着,却被项清赶了回去。 一人一马一剑,就这样镇定自若的进入了敌军的攻击范围,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敌营门口。 不是项清艺高人胆大,只是他认为,这支军队有些奇怪,武功高强的人直觉都很灵敏,从这支敌军面前,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敌意或者杀气,所以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叫你们领头的人出来,他要等的人来了!”项清大喊。 连续三声过后,营寨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项清的眼神极好,此人一身灰衣,身无寸甲,手无兵刃,头发黑白相间,身形微胖,脸面白净还带着一丝笑容。 “林清!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那人喊道。 项清心中巨震,自从来到这里,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难道他也来自未来吗? 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就像被扔进了一颗巨石,顿时波涛汹涌起来,项清的心乱了,呼吸也有些急促,一些前世的记忆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项清大声问道。 那人神情自若,平淡的说道:“现在,我大概是叫贾诩,贾文和,以前,我叫甄诩!你想起来了吗?” 项清皱了皱眉头:“真虚?对不起我是在记不起来了,我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认识我?” 那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不是真虚,是甄诩!” “抱歉,不管是真虚还是甄诩,我都没有印象了。” 那人摸着下巴颇为得意的说道:“看来我的研究还是成功了,哈哈哈,怎么样?在这个朝代待得还满意否?” 项清的眼神突然寒冷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你知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杀了好多人,见不到爸妈,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将军,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你都必须把我送回去!” 那人摇了摇头,笑道:“你已经成为了游戏的一部分,或者说,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怎么说都可以,就连我,也成为了这个研究的一部分,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项清已经拔出了雷鸣剑,脚踏马头飞身而起,直接越上了营枪,站在了那人的面前,剑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我不管,你必须送我回去,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过我该过得生活,我是林清,不是项清!” 即便是剑已经划破了皮肤,鲜血流淌下来,那人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视长剑如无物。 “我只给你一个提示,从何而来,从何而归,这八个字我也不明白,言尽于此了,你自己想吧。” 眼前突然一黑,项清感觉仿佛天旋地转一般,恶心的想吐,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猛然惊醒,项清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满地都是写满了字的纸张,还是那一张琴,还是专心致志抚琴的蔡邕,自己躺在纸堆里,半边脸都被遮住了。 他拿开纸张,摸了摸满是冷汗的额头,感觉整个后背都是凉飕飕的,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打湿了。 “我睡着了?” 蔡邕双手摁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笑道:“这是小女自创的曲子,没想到将军听到一半,竟然睡着了,老夫看着将军劳累,实在是不忍打扰,刚才一位壮士来找过将军,想必是有急事,将军不妨先去办正事。” 项清迷迷糊糊的走出院门,就看到刘虎单福王蜀董卓都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候。 “你们等了多久?”项清声音沙哑的问道。 单福答道:“不久,才一个时辰。” 而房间内,蔡邕问身边的蔡琰:“昭姬啊,你观这位项将军如何?” …… 第六十五章巫蛊案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清风在整个大殿内回荡,身着金甲的皇家御林军静静的站在两旁,甲胄鲜明,庄严肃穆。 汉灵帝高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不怒自威,殿下跪着的,是皇后曹兰。 两名御林军把剑架在皇后曹兰的脖子上,曹兰止不住的哭泣,披头散发,毫无半点后宫之主的威仪。 王越站在汉灵帝身旁,他知道曹兰和曹操项清的关系,但是他也不敢直面天子之怒替曹兰说情,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曹兰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敢插手,也不好插手。 张让和赵忠面带笑意的看着跪在殿下的曹兰,两个老太监的白脸上,得意之色已经溢于言表,收都收不住。 汉灵帝愤怒的把一个小人扔下来,砸在曹兰的脸上。 “给朕好好看看,这都是你做得好事!真是枉费朕对你的百般恩宠!”汉灵帝愤怒的说道。 那个小人,分明就是汉灵帝的模样,身穿龙袍,头戴帝冠,只是身上却插满了细长的银针,分明是对汉灵帝施了巫蛊之术。 曹兰哭的梨花带雨,不住的摇头:“陛下,这真的不是臣妾做的!真的不是啊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啊陛下!” 那隆起的小腹中,孕育的就是汉灵帝的皇家血脉,只是汉灵帝看都不看一眼,他有那么多的子嗣,还缺这一个吗?这女人是皇后那又怎样呢?自己是九五之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谁对我不忠诚,杀了就是了。 他不愿意听着曹兰在殿下哭哭啼啼,他最烦女人这般烦人,纵然你姿色过人,一旦哭起来,声音也像乌鸦乱叫一样难听至极。 一挥衣袖,汉灵帝站起身来喝到:“动手吧!” 御林军听到,去过一段白绫,系在曹兰的脖子上,缓缓收力,此时此刻,那一段白绫,就是黑边无常的夺命锁链,一点一点剥夺着曹兰的生命。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课,曹兰的眼睛还在看着汉灵帝,死不瞑目,那个眼神看的汉灵帝毛骨悚然,就像是那曹兰的冤魂站在尸体面前,还在问他说“你为什么杀我?” 王越转过身去,他不想看见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曹操和项清交代。 项清教过她剑法,曹兰一直把项清看做自己的哥哥和师傅,作为项清的大师兄,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兰和他腹中的孩儿惨死当场,他却无能为力。 汉灵帝转身离去,王越紧随其后,身着金甲的御林军也如潮水一般涌出,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曹兰的尸体。 几个太监踱着小碎步急匆匆来到曹兰的尸体旁边,费力的将尸体拖走,简单利落的清扫大殿。 不多时,整个大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的可怕…… 曹府中,曹操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手上抓起一把剑,狠狠的叹了口气,又放下,大堂内还坐着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几人都是放下手头的事情齐聚一团。 曹洪被曹仁紧紧的拽住,不让他冲动行事,旁边的夏侯惇夏侯渊也帮着曹仁,曹洪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怒发冲冠。 曹洪愤怒的说道:“大哥,你别转了!到底有没有办法!” 曹操左手攥拳打在右手掌心,说道:“子廉!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别慌,我在想办法啊!” “兰妹危在旦夕!既然没有办法,就让我拿着这把刀,杀进皇宫!救出兰妹!即便是我兄妹以后亡命天涯,我曹子廉也是心甘情愿!”曹洪的脸憋得涨红,怒不可遏的说道。 曹仁在一边劝解道:“子廉!兰妹是咱们几个一手看大的!我们也是心急如焚啊,几位叔父都已经去觐见陛下了,你就再等等吧!” 夏侯惇也帮腔说道:“是啊子廉,你进皇宫杀个天翻地覆,你是痛快了,可是你想没想过,曹家夏侯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性命!” 曹洪怒道:“惇哥!你怕了?” 夏侯惇一拍桌子:“子廉莫要瞧不起人!若是无有这许多牵挂!我一定跟你杀进皇宫,救出兰儿!” 众人吵成一团,曹操断喝一声:“够了!” “我等在此争吵,有何益处?子廉稍安勿躁,我曹家世代侍奉帝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想必陛下也会念及我曹家的贡献,兰儿不会有事的!” 众人都默不作声,就坐在座位上等着,这时候,曹嵩和曹鼎曹炽以及曹家的中流砥柱都已经走进门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曹操急忙问道:“父亲,几位叔父,事情如何?兰儿有没有事?” 看着几个人焦急的脸,曹嵩叹了口气,后面的人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说话。 曹洪站在曹嵩面前,喊道:“究竟如何呀伯父!我此刻心急如焚,兰妹但凡有个差池,那都是我这当哥的没保护好他啊!” 曹炽走过来,拍了拍曹洪的肩膀,两行清泪突然流了下来,哭喊道:“我的兰儿,我苦命的孩儿啊!” 曹洪难以置信的问道:“爹,兰妹她?” 看着曹炽老泪纵横的脸,听到一位父亲为女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大家都明白了,心中是万马奔腾,只觉得心都已经乱了。 曹鼎强忍悲痛,为众人解释道:“几位侄儿,我们见不到陛下,听曹节传来的消息说,陛下赐给兰儿一段白绫,已经……” 曹洪怒瞪双眼,挣脱曹仁的束缚,拿起大刀,就想要冲出去,嘴里喊着:“气煞我也,我非砍了那狗屁皇帝的脑袋!为兰妹报仇!” 刚刚走到门口,曹操就已经拦住了他,曹嵩一声断喝:“子廉!你这一去,就是为我曹家带来了灭族大祸了!” 曹洪怒道:“我曹子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曹家无关!大哥你让开,我去杀了那皇帝老儿!” 曹操拦着曹洪说道:“子廉,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叔父,兰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曹操问的是曹鼎,曹鼎也是愤怒的一拳砸在墙上,怒道:“曹节说,是兰儿对皇帝陛下施了巫蛊之术,事情败露,让陛下察觉了,陛下一怒之下就……” 曹操转头对曹洪说道:“兰儿天真可爱,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真凶,不是逞匹夫之勇啊子廉!你要是还拿我当你大哥!那就听我的话,我们一起找出幕后真凶!亲手杀了他!替兰儿报仇雪恨!” 众人一起上来劝曹洪,曹洪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刀砸在地上丁零当啷的一阵声响。 一个七尺男儿,此时此刻哭的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曹洪带着哭腔说道:“要是二哥在这里就好了,他最聪明了,肯定知道是哪个混蛋陷害了兰妹,大哥!” 曹操也是心中感慨,项清教曹兰剑法也有很长时间,两人情同师徒,若是项清班师回朝,发现曹兰已经死于奸佞之手,肯定也是暴跳如雷吧,依照项清直来直去的性子,只怕是也要跟曹洪一般,拿起剑来就要冲向皇宫吧? 曹操把曹洪扶起来,拍着他的背说道:“子廉,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替兰儿报仇雪恨,让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若是君赫回来,也定然会亲手诛杀幕后黑手,替兰儿报仇的!” 曹仁夏侯渊夏侯惇也是和曹洪曹操站在一起,齐声说道:“找出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这时候,曹嵩打断道:“我们立刻赶回谯县,否则必定是大祸临头了!” 曹操转头问道:“父亲,为何这样说?” 曹嵩答道:“此事一旦昭告天下,我们曹家就处在风口浪尖上了,这简直就是把我曹家放在火上烤,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依照陛下的脾气,定然是满门抄斩,不得好死,所以我们立刻收拾行装,回谯县!” 众人商议之后,立刻收拾了所有行装,一路疾行赶回谯县,曹嵩甚至辞去了太尉之职,跟汉灵帝说是年迈老朽,不堪胜任,告老还乡了,汉灵帝欣然批准,曹家安安全全的回到了谯县。 而就在曹兰死后,朝廷立刻颁发诏书昭告天下,大意是:汉皇后曹兰,行巫蛊之术事发,已经赐死,着何贵人,雍容典雅,颇有凤仪,册封皇后,加官何进为大将军,进爵慎侯。 这一夜之间,曹家的势力一落千丈,何进一跃成为军职之首,名义上总揽天下兵马大权,超越了十常侍和士人集团,成为了朝中权贵,又一位权臣诞生了。 而十常侍的地位收到了动摇,不过他们依附于何皇后,成为了何皇后的爪牙,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这个精准的定位也保住了他们的地位。 曹操回到家乡谯县,看着项清写给自己的信,信中说,雍凉平叛,连战连捷,叛军首领耿鄙,王国,阎忠等三人尽皆伏诛,凉州失地收复大半,局势一片大好。 曹操苦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对项清隐瞒曹兰的事情,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让项清分心,项清在雍凉大展拳脚,曹操开心的同时,也对这个阴暗的朝堂心灰意冷,决定在家中习练武艺,通读兵法,同时也暗中调查曹兰一案的幕后真凶。 而在洛阳,还有一位公子哥,此时也是赋闲家中,悠然自得,这个人就是袁绍,但是接下来,他的平静生活就被打破了。 第六十六章 比武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叶落知秋来,在冬天到来之前,项清终于攻克了整个西平郡,将士们接连征战三个郡县,转战千里,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所以他决定,这个冬天,就要暂时休整,待到来年开春,就要进攻凉州第一大郡:武威。 在项清平定了西平郡后,得到了并州也出现叛军的情报,朝廷也派遣了使者,特意征调在西凉平叛中表现极为出色的张奂,任命他为平叛将军,出征并州。 原张奂帐下军司马董卓,担任张奂的职位,升官为中郎将,就连刘虎单福等人都是官升一级,唯独项清,诏书里没有一句话提到功劳最大的项清。 朝廷使者宣读了诏书,不光是项清手下的家臣不满意,就连将士们也替项清鸣不平,身为征西将军,每战必先,若是论杀敌数量,项清是毫无争议的第一,死在他手下的叛将已经是数不胜数,汉军这样精锐的军队最为崇拜强者,所以他们被项清的英勇彻底折服了。 对于这些事情,项清本身是不太在意的,在经历了这些战争之后,他发自心里的厌恶战争,昨天还跟自己一起吃饭的人,明天就要战死沙场,折让项清的心里极度的难受自责。 看到了太多家破人亡的百姓, 所以项清才能坚持下去,他想平定凉州,却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就是为了让百姓能活得下去,不是他有多高尚,一个现代人,基本的同情心在项清身上无限的放大了。 在军营的大操场,正在进行一场比武,这也是汉军的传统节目了,毕竟大家都是最英勇杀敌的好汉,所以彼此之间不服也是很正常的,举办这种比武,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也是展示个人勇武的最好时机。 项清亲自设计了这次比武大会的规则,一共设置五个擂台,每一个擂台都有一个擂主,只要能战胜擂主,就能成为下一个擂主,守擂成功五次的擂主,晚上就能获得喝酒的权利,要知道,一坛好酒能让一个好汉彻底的疯狂,这个时期的酒鬼那是尤其的多。 三个擂台上站的都是熟悉的人,董卓,华雄,秦谊,这三人在凉州平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他们三个的武艺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将士们也不指望能打败这三个壮汉,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另外的两个擂台上。 另外的两个擂台上,站着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偷偷离开王国身边的李傕和郭汜。 在项清攻打西平的时候,李傕和郭汜就主动成为了项清的内应,与项清里应外合,一座座城池都莫名其妙的易主,甚至有些城池都是兵不血刃就被拿下的,李傕和郭汜也成为了弃暗投明的典范。 因为性格原因或者其他的原因,李傕郭汜投靠之后,和董卓他们三个就走得很近,而且李傕和郭汜在叛军中的声望不小,有不少叛军听到李郭二人的名号,都纷纷投降。 汉军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集体,项清不想把这些残兵败将强行的跟汉军融合在一起,所以这些降军,就都归入了董卓的麾下,他的实力也是愈发的壮大,汉军一直都是五千人的编制,但是经过战争,人数是只见减少,不见增长的,董卓手下的士兵倒是越来越多,已经是汉军的两倍有余,足足一万人。 要知道凉州多骑兵,西凉铁骑更是闻名天下,金城郡一战,缴获了无数的西凉战马,粮草军械,换上崭新的旗帜,这些降军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朝廷的军队,正义之师,而且在董卓的率领下,他们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成为了西凉平叛战争的重要战力。 李傕的郭汜站在场上,两人已经是各自胜了十场,脸上的傲然之色已经是溢于言表了,即使秋意渐浓,刮来的风也有些凉了,两人还是赤着臂膀,满身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勇武。 即使两人的擂台下面全是人,但是看着倒在李郭二人身前的那些手下败将,也是一时无人敢上前。 项清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哼哼唧唧的唱着歌,项旭坐在旁边,刘虎站在身后,单福在统计擂台的胜负。 “虎子,你觉得好看吗?”项清突然撇撇嘴说道:“本来还以为他们能打的有来有回的,打的精彩一些,没想到都是一边倒的碾压,这有啥意思?” 刘虎也是感叹了一声:“二爷,我也觉得没意思。” 项清突然回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虎,看的刘虎都发毛了,但是你问刘虎他敢动吗?他不敢动,只能抬着头,躲避项清的目光。 “你说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吗?这时间也不短了吧。”项清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盯着刘虎说道:“你上去,去打那个李傕,你要是赢了,晚上我给你做红烧肉,你要是输了,那你就别当这个亲卫队长了,我嫌丢人。” 刘虎双手抱拳,高喊一声诺,然后就自信满满的一步跨上了擂台。 项清对走神的项旭说道:“小旭,有好戏看喽,快看快看。” 项旭面无表情的说道:“哥,没意思,他们都打不过我。”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说大实话,项清无奈的摸摸他的头,笑道:“那肯定啊,小旭最厉害了。” 擂台上,李傕看到刘虎惬意的朝他走了过来,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熟悉了,他知道刘虎是项清将军的亲卫,更是得到了项清将军的亲自教导,实力肯定不弱,所以他也不敢大意。 刘虎从背上取下他的双戟,插在地上,对着李傕说道:“老李啊,咱俩就别玩些花拳绣腿的东西了,将军都看烦了,咱俩真刀真枪的来干一架,你敢不敢?” 李傕冷哼一声:“有何不敢?” 取过兵器,是一杆长枪,这些时日他也摸透了项清等人的脾气,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心机,就算是他真的打败了刘虎,也不会怎么样的。 两人没有多说废话,双戟和长枪就已经碰撞到了一起,周围的将士们看到将军的亲卫队长都已经亲自上阵,纷纷跑过来围观,一时间其他的擂台都不见了人影。 董卓等人也是跑下擂台,各自找了个好位置观战,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这个刘虎可是时时刻刻都在项清身边的,寸步不离,尽职尽责的保护项清,即使是睡觉也谁在项清的帐篷旁边,所以很少有人见到他出手,他这一出手,就是跟李傕对上了,能不感兴趣吗? “哎,小旭,你觉得他俩谁能赢?”项清颇有兴致的问道。 项旭思考了一下:“李傕的枪法是野路子,是在战场上钻研下来的生死杀招,在实用性上很好,直来直去,干脆利落,刘虎的话,他的戟是跟哥哥学的,却是只学了三分,但是就这三分,对付一个野路子,不成问题。” 项清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道:“小旭真的很少说这么多话呢,以后要多说话,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无言无语的,那多不开心啊,你要是不想跟别人说话的话,那就跟我说呀,你说啥我都爱听。” 项旭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知道了。” “好了,快看擂台,他俩打起来了。” 项清丝毫没有将军的样子,站在桌子上,大声给刘虎加油,还在说,你要是输了,就别回来了,去做两千个俯卧撑,两千个仰卧起坐,别给我丢人现眼的,抓紧拿下! 本来前几招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的,但是刘虎听到项清说话,尤其是听到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这两个词,手都抖了,别人不知道这俩词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太清楚了,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啊。 长枪在脚下扫过,刘虎直接跳起,双戟已经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李傕的脑袋,李傕蹲在地上背过身去,长枪架在头上,在双戟刚刚与枪杆接触的时候,李傕突然转过身来,抽出长枪,双戟劈在空处。 长枪和双戟那是互不相让,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险象环生之间,围观的将士都是大声叫好,两人难解难分,一时之间竟然是难分伯仲,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手段齐出,一时半会也是拿不下对方。 走了将近百招,李傕的气力突然有些不支,幸亏刘虎的耐力方面是经过项清的亲自“打磨”练出来了,现在就彻底占据了上风。 这也不怪李傕,毕竟他不是个斗将,和敌军将领单挑他不擅长,这些活都让项清和项旭兄弟俩干了,李傕的技巧,都是在几招之内,就能造成有效杀伤,能打百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李傕主动跳出站圈,抱拳说道:“果然厉害,我输了。” 战斗结束了,项清还是意犹未尽,这两个人打的确实比刚才精彩多了,这时候,王蜀悄然的来到了项清的身边,项清也察觉到了王蜀的到来。 “查的怎么样?”项清问王蜀:“除了我们之外,凉州竟然还有另一支与叛军交战的军队,实力完全不下与我们,他们到底是谁?” 王蜀答道:“将军,据我的消息,这支军队,不是朝廷的军队,也不是郡县兵,我打听到,这伙人的首领有两个,一个叫马腾,一个叫韩遂。” 第六十七章 警告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马腾韩遂?竟然是这两个人吗?”项清呢喃的说道。 王蜀疑惑的问道:“将军认识他们?” “不认识。”项清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也没说谎,虽然他认识《三国演义》和《三国志》里的马腾韩遂,但是他还没见过真人呢,所以也不算认识。 为了躲避王蜀刨根问底的求知态度,项清双手抱在脑后,假装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走上了擂台,这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将军亲自上擂台了!” 众人哗啦啦的全部围了过来,项清旁若无人的压腿,做扩胸运动,总之是第七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好几个运动做了一个遍。 晃了晃脖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项清向董卓招了招手。 “好几天没打架了,有点按耐不住了,仲颖,来过两招?” 董卓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和华雄等人眼神沟通了一下,然后也走上了擂台。 万万没想到,董卓上场之后,项清都没正眼看他,又对着华雄他们招了招手。 “都上来吧,要不然活动不开啊,人多了才好玩。”项清说道。 这时候观众们都沸腾了,大家都以为项清是要一个人单挑他们五个了,全场都是口哨声。 郭汜在最后一个走上擂台,众人围了个圈,项清就在中间,在场的除了项清,都是后世出了名的西凉战将。 董卓冷笑一声:“将军,这些帮手你随便选,咱家别无二话!” 董卓原来自称某家,后来他手下的将士越来越多之后,就觉得某家不够威武,就开始自称咱家,项清也不懂他是什么逻辑。 项清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笑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我,打你们五个。’ 郭汜抱拳说道:“请将军莫要说笑了。”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嘛。”项清收起了笑容,锋利的眼神从五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说道:“我,就是要打败你们所有人。” 五人的面色都有些僵硬,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项清若是真的打败了这五个人,那他们可就是颜面尽失,威严扫地,项清在将士们心中的影响力就会进一步的上升。 但是他们也拒绝不了了,因为已经站上来了,那就别无退路了,总不能说自己认怂了,然后灰溜溜的再走下台吧? 五人确认过眼神,同时发动,这五个人高马大的西北壮汉,同时发动进攻,拳头大的像是沙包,腿像钢鞭,攻势凌厉,咄咄逼人。 项清不慌不忙,左躲右闪,好像是完完全全的预判了五个人的招式,总是能从狭小的缝隙中躲过那些拳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仅是能躲避,姿势还很潇洒。 刘虎在单福的身边,悄悄的问道:“二爷为啥不还手啊?” 单福一拍刘虎的脑袋:“你咋这么笨呢,唉,你天天待在将军身边,连将军的想法你都猜不到?” 刘虎捂着后脑勺说道:“你和老鼠天天打我脑袋,我怎么聪明!” “呵,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啊。”单福捂着额头无奈的说道,他们这些跟在项清身边的人,就连说话方式都已经被项清深深的影响了。 刘虎还是好奇的问道:“你鬼主意多,你说,将军是咋想的?” 单福耐心的解释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你看看这些观战的人,仔细看看。” 两米高的刘虎,在人群中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他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刘虎摸着后脑勺问道:“这都是脑袋,你让我看啥?”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还非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才能懂是吧,你附耳过来。” 刘虎把耳朵贴过去,单福小声说道:“你发没发现,现在观战的人,分成了两派。” 刘虎抬头一看:“嘿你别说,还真是哎!” 单福跳起来揪着刘虎的耳朵就给他拽的低下了头,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你也看到了吧,虽然现在我军军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叛军,但是现在却是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董卓和这些出身雍凉的将领,是不是走的很近?” “是啊,人家都是同乡,自然亲近一些。” “那些西凉叛军,投降了之后,是不是都划分给董卓他们了?” “是啊,二爷也说了,他不想破坏洛阳汉军的编制,只能把这些西凉叛军打乱了划分到那些雍凉将领的帐下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里啊,你想啊,那些叛军降卒,是真心投降吗?我看未必吧?他们只是打不过了,为了保命投降,所以他们本身就成为了我军的不稳定的因素了,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那就难说了呀。” 刘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左手摸着自己并没有胡须的下巴,煞有其事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董卓和华雄他们,想造反?” 啪就是一巴掌打在刘虎的后脑勺上:“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呢!” 单福用力过猛,自己的手掌也是隐隐作痛,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一切都还不确定呢,将军和我都是怀疑而已,这次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明白了吗?” “明白了!” 在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时候,项清已经躲过了数十招了,这五个人都是一脸的纳闷啊,不管他们怎么出招,连项清的衣角都碰不到,他们都是一力降十会的路数,碰上项清这种精妙绝伦的招式,一下子就吃了亏,更何况,和项清比力气?找死! 在几个人头上开始冒汗的时候,项清终于开始了他的反击,他格挡住李郭二人的拳头,借力打力,转身一拳,仅仅只是一拳,最弱的秦谊已经飞出了擂台。 少了一个人之后,项清施展拳脚的空间就大了许多,飞身两脚,李傕和郭汜就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倒飞出去了,场中就只剩下一个董卓和一个华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招,董卓打上三路,华雄攻下盘,两人联手,却也不是项清的对手。 华雄一个扫堂腿,项清撤步躲过,董卓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项清后仰,一个铁板桥躲过拳头,抬脚就踢在董卓的手腕处,董卓吃痛,只能收回拳头,项清立刻翻身,直奔华雄。 华雄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项清揪着衣领扔出去了,董卓的身躯太过肥胖,转身比较艰难,项清的脚就蹬在董卓的后背上,董卓向前踉跄了几步站定,项清也没有趁胜追击,就是等动作站稳了。 两人同时冲向对方,项清也不再用什么技巧,就是和董卓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两个拳头在半空中撞击,这根本不像是人类的拳头,就像是两根撞城锥装在一起一样猛烈。 这时候的战斗已经是高潮之后的尾声,但凡是懂点武学的,都知道董卓不是项清的对手,但是他们还是想看看征西将军和新任中郎将之间的比试。 两人从拳拳到肉,直奔主题,开始较量力气,这倒是董卓先认了怂,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拼拳脚是肯定打不过了,那就拼力气嘛,他对自己的力量相当有信心。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矮他一头,看起来比较瘦弱的身躯里,竟然蕴含着如此庞大的力量,自己就像是在跟一头巨熊角力一样。 项清欺近董卓的身边,董卓的双手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时候董卓就已经输了。 “收好你的野心,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别给我找麻烦,你的尾巴要是翘起来了,我就亲手帮你把尾巴砍了!”项清凶悍的说道。 言罢,项清一手抓起董卓的腰带,仅仅凭着单臂的力量,就将膀大腰圆的董卓高举在空中,只是随手一甩,董卓就被摔下擂台。 尽管众人都已经知道结果,但是看到项清一挑五的壮举,还是心潮澎湃的,虽然前期项清躲躲闪闪看的不够痛快,但是后期项清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确实是赏心悦目的。 项清走下擂台,从王蜀的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几滴汉,然后就走出了演武场。 刘虎捧着披风走过来,给项清系上,王蜀和单福跟在身后,项旭就跟在项清的右手边走。 “王蜀,马腾和韩遂那边,你先去交涉一下吧,有空我和他们聊聊。” 王蜀答道:“将军,在打听他们的同时,我已经派人向他们通报了将军的旗号,他们说了,在营中恭候将军大驾。” “那择日不如撞日,你去通传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诺!”王蜀抱拳之后就快步离开,前往马韩二人的大营。 等刘虎替项清系好了披风,项清吩咐道:“虎子牵马过来。” “诺!”刘虎去马厩牵马。 项清拍拍单福的肩膀说道:“有些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得留在军中,记住,一定要待在汉军营中,要做什么事情你知道。” 单福抱拳答道:“将军我明白,那我先去了。” 过了一会,刘虎牵过三匹马来,项清刘虎项旭三人三骑,直奔马韩二人的大营而去。 马韩二人的大营相对于项清的军营来说,就显得简陋了一些,毕竟项清击败的都是叛军的主力军,缴获的军资很多,同样都没有朝廷补给,项清就过得舒服得多。 到了门口,项清就跟通报的小卒说道。 “我乃征西将军项清,想与你们首领一见。” 第六十八章 袁绍出仕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洛阳城的秋天,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下过了一场雨,吹落了树上的叶,浸湿了一整个秋天。 诺大的府邸被形形色色的游侠充斥,到处都是手拿兵器的壮汉勇士,他们既不是府上的护院,也不是家兵部曲,他们是袁绍重金聘请而来的宾客。 袁绍其人,他的傲慢是藏不住的,除了项清和曹操之外,那些同龄的官二代们,他是一个也瞧不上,他本身就是洛阳城中家世最为显赫的官二代了,所以除了他俩,没有人跟袁绍玩得来,袁术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俩是势同水火,根本容不下彼此的。 闲在家里的大闲人袁绍是无聊得很,也不愿意出仕,新任大将军何进,几次三番的邀请他,他都找了借口推脱了。 实在是闷得慌,都快自闭了,袁绍就想了个办法,自己在府中收一些宾客,春秋战国的时候,不是有孟尝君,养了三千门客吗?我袁本初四世三公,当然也可以成为大汉的孟尝君啊! 一个人能不能有一番作为,眼界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随着雍凉并三州的叛乱,袁绍已经意识到了,乱世将要来临,而自己若是想要有一番作为,那就是要有名望。 四世三公成了袁绍最大的招牌,扯虎皮做大旗,想要拜见我袁绍,那你要么是出身高贵,要么是名扬四海的天下名士,你要是一个无名小卒,我是不可能见你的。 只要有一个上层社会的名流拜见了袁绍,不出三天,所有混这个圈子的就都知道了,他们争先恐后的见袁绍,甚至都已经预约到了三个月之后,袁绍的名望也是与日俱增。 天气有些凉,冷风吹过府上的亭子,袁绍披了件外衣,手里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酒杯,斜倚在柱子上,旁边站着的人是许攸,颜良文丑站在左右两边护卫。 “子远,难道我真的非去不可吗?”袁绍问道。 听到袁绍的声音中带着很大的迟疑,许攸肯定的点了点头:“主公,你非去不可!” 袁绍喝了一口热酒,皱着眉头说道:“我要是不去呢?以前不都搪塞过去了吗?这次为什么不行?” 许攸焦急的说道:“哎呦我的主公啊,你也听见大将军府的人说的话了,这次若是不去,那可就是谋反了!” “谋反?”袁绍难以置信的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很严重了!”许攸解释道:“那人说,主公你不应将军府的征召,在家里豢养死士,不知道你是意欲何为啊?” “我就是收一些江湖游侠而已,有什么大问题?”袁绍还是不太理解。 “就是因为这些游侠才有问题啊!主公你看看。”许攸指着面前走来走去的游侠们说道:“你看这一个个,不仅人长的五大三粗,就连使得兵器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这些时日以来,府上少说也来了上千号人了,这上千人,若是成为一支死士,会有多大的破坏力?若是真的被有心人利用,咱们的嫌疑是洗不掉的!” 袁绍还想反驳,许攸接着说道:“这不仅仅是在下的意思,这也是袁太傅的意思。” 袁太傅就是袁隗,作为袁家如今势力最大的袁隗,他的话,袁绍是必须听得,因为袁绍还要借助袁隗的资源。 无奈之下,袁绍只能点了点头,许攸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放下了,他心里清楚的很,虽然袁绍的种种行径,确确实实的提高了袁绍的声望,但是也带来了隐患,若是得到了大将军府的庇护,那这个隐患也消匿于无形了。 三日之后,洛阳城的消息就传开了,袁绍在大将军府门客的身份,任职侍御史,因为他的身份,这件事也传递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四世三公的袁家势力,和新贵族何进势力,有了一些合作,代表人就是袁绍。 眼看着袁绍的地位与日俱增,袁术就按耐不住了,他心里想,袁本初一个庶出的,怎么能比自己这个嫡长子还要厉害呢?他不甘心。 又过了几日,洛阳城又传开了一个消息,袁术袁公路,出任虎贲中郎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中郎将,手下有五百御林军,皆是御林军的精锐勇士,负责把守皇宫各个大门。 正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袁术站在了天子脚下,这样的职权,可远远不止是三品官的程度。 袁绍和袁术兄弟两个在洛阳明争暗斗,这些暂且不提,且说回项清这边。 王蜀带着项清的命令先一步出发,到马腾和韩遂的军营通报,项清带着亲卫刘虎,和项旭,也到达了马韩的军营。 “我乃是征西将军项清,想与你们首领一见。” 小卒通传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给他们三个带路,走向军营的中军大帐。 走的距离不短,项清也没闲着,趁机观察一下马腾和韩遂带的兵,也没有任何的掩饰,眼睛就从那些操练的士兵身上扫过。 可能是马腾和韩遂安排的,这些士兵都正面对着项清他们,他们二人的军队大都是矛兵,长矛前刺,他们就呼喝一声,整个军营都回荡着士兵们的喊声,显得颇有气势。 项清点点头,心中已经了然,这些士兵虽然还远远不如洛阳汉军精锐,但是和雍凉郡兵比起来,那也是不遑多让,人数上,也是丝毫不差。 小卒带着他们三个走进大帐,抱拳通禀一声征西将军项清到了,然后就转身离去,王蜀也在大帐内,看见项清进来,就站在了项清的身后。 右边那个熟一点,项清曾经跟着曹操一块见过的 ,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了,此人虽然身穿一身铠甲,但是总有种藏不住的书生气,那张脸比起马腾来说,就显得白净了许多。 左边的就是马腾,那个体型比起两米高的刘虎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的,脸上棱角分明, 尤其是一个大鼻子格外的醒目,项清还记得,《三国志》中记载了身体洪大,面鼻雄异八个字,看来还是记载的不错的,再加上马腾是汉人和羌人的混血,长相上也是带着异域风情,辨识度相当高,看一眼就忘不了了。 两人同时起身抱拳,给项清问好,毕竟项清的级别在这里摆着,即使他只有二十岁,这两个大叔辈的也得给他问好。 “马腾(韩遂)见过将军。” 两人的礼仪比较简单,这倒不是不尊重的意思,而是凉州这个地方,本身就离外族比较近,民风彪悍,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礼节这方面的推广还不是很到位。 项清像模像样的抱拳笑道:“文约,好久不见了,见过马将军。” 文约是韩遂的表字,虽然马腾身上并没有官职,但是项清还是叫他马将军,是因为他是在不知道该叫啥了。 “项将军,你我在洛阳也是有过一面之缘,数月未见,没想到你已经官至征西将军了,未来得及道喜,还请你海涵啊。”韩遂笑眯眯的说道。 “凉州战乱仍未平定,何喜之有啊,等到这里的事情做完了,我请你吃饭啊。”项清客套的说道。 “哈哈哈,一定一定。”韩遂介绍道:“项将军,这位就是我的结义大哥了,也是我们这一支军队的首领,马腾。” “幸会幸会。”项清抱拳说道。 马腾自顾自的坐下,冷声说道:“不知道项将军此次来找我们,所为何事啊?” 马腾的想法也很简单,从名分上来讲,项清就是西凉平叛的总指挥,本来就是凉州叛军和朝廷正规军的战争,但是马腾突然跳了出来,拉起了一支义军,这支义军到底是听马腾的号令呢,还是听这个总指挥项清的命令呢? 但是他不知道,项清压根就不是为了这事来的,就是因为他想见见马腾,要是有条件的话,他还想见见马超,未来的蜀国五虎上将,他也不知道他来了之后这个蜀国五虎上将还能不能出来,所以先见见。 项清也是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刘虎等人就站在他身后护卫。 “我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为了见见你,了解一下你们这支军队。”项清说道。 马腾疑惑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吗?”项清说道:“我军和叛军作战,结果突然出现了另一支军队,我难道不应该知道这支军队的领军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吗?”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项清作为总指挥,这些确实是他应该知道的东西。 韩遂说道:“项将军,我来跟你说明一下,这支军队的领兵将军,就是马大哥和我,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朝廷军队,和叛军作战,我这么解释你能听得懂吧。” “懂了,但是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项清问道:“你们这支军队,足足有两万人左右,而且还都是打过仗的,你们是怎么把这支军队拉起来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凉州的叛乱平定之后,这支军队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原地解散?” 韩遂解释道:“项将军,前者好说,我们二人,整合了一些外族的部落,加上自己的私兵,还有被你们打败的那些叛军,也被我们收纳进来,我们也招募了一些乡勇,大概就是这么组织起来的,但是关于叛乱平定之后……就不太好说了。” 第六十九章 打秋风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关于凉州叛乱平定之后,军队如何安置的问题,马腾和韩遂二人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凉州的叛军即将被消灭,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在平叛战争前期与叛军作战的,只有五千洛阳汉军和凉州退守下来的郡县兵。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马腾和韩遂跳了出来,根据项清的猜测, 这时候就是要分一杯羹的时候了,马韩二人,要趁着战乱,建立功勋,获得朝廷的封赏,到时候,这些兵的去留问题就不难解决了。 汉军总归是要回到洛阳的,原先凉州的郡兵被张奂带走的一部分,剩下的是董卓手下的西凉军,这一部分的西凉军并不简单,拥有了充足的战马资源之后,源源不断的骑兵就像是流水线生产一般。 等项清和洛阳军班师回朝之后,凉州就会形成两股新的势力,一方面是马腾和韩遂,一方面就是董卓。 尽管如此,项清也对这些东西毫不关心,历史就是这么发展的,既然事已至此了,他也就懒得管了。 烤肉的香气飘进大帐,让人食指大动,聊了很久了,众人都有些饥肠辘辘的样子,项清也是很久没吃肉了,闻到这么正宗的烤肉香气,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韩遂站起身来笑道:“项将军,大哥,聊了这许久,都有些饿了,我已经命人杀了头羊,不如一块去吃一些,吃完再聊也不迟啊?” “就等你这句话呢!”项清立刻站起身来就往外走,还招呼几人:“小旭老鼠虎子!还愣着干啥?走了走了!” 看到项清一点也不做作的样子,也没有中原文人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马腾对项清的好感度就上升了,他们西北人就是喜欢豪爽直率的人,于是他也和士兵耳语了一番。 大帐外面已经搭好了架子,下面是火堆,上面的羊肉是香气扑鼻啊,项清已经迫不及待了,但是羊肉还没熟。 旁边的士兵阻拦道:“将军,这个还不能吃呢!生的!” “没事没事,能吃上一口烤肉,那还管那些啊!”项清挥挥手,随手割下了一块来,放进嘴里咀嚼,就觉得太幸福了!项清满意的说道:“恩,你烤的肉很好吃!让你们将军赏你吧,我没带钱。” 刘虎和王蜀都无所谓啦,但是项旭却是坚决不吃,他看着那个架子,就感觉十分不干净,那个肉也是油腻腻的,根本没有胃口。 肉越来越香,众人吃的是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马腾和韩遂看着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狼!那只可怜的羊,还没等它的肉烤到最鲜美的时候,就已经被吃完了。 “再来一只!这一只也太小了!”项清不满意的嘟囔着,好不容易能蹭饭吃,怎么能不吃饱呢? 又一只羊被放上烧烤架,这时候,项清他们也就没有那么急躁了,耐心的等待着肉烤熟了再吃。 “马将军,西平郡有你的帮忙,少死了很多人,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多谢你的。”项清突然说道。 马腾没想到项清突然夸他,急忙答道:“哪里哪里,这不是在下的功劳,就算是没有我,将军也能消灭那些乱臣贼子!” “回洛阳之后,我替你请功,这次凉州平叛的功劳,足以让你当个大官了。”项清也没想听马腾说一些谦虚的话,接着说道:“大家都是直爽的人,你也没必要跟我道谢,就算是我不替你请功,你也会出任大官的,毕竟你手里还有这么多军队呢。” 马腾和韩遂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尴尬的笑着,项清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大家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将军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管我身在何处,将军只需要传个消息给我,我一定前往,绝无二话!”马腾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也是!”韩遂也是紧跟其后说道。 “行了,不说那些没用的。”项清摆摆手说道:“听说马将军的母亲是羌人?”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马腾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是正儿八经的,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只不过他的父亲却找了一名羌族女子,他就感觉自己如此高傲的出身,沾染上了一个大污点一般。 “项将军问这个干什么?” 听出马腾语气里的不高兴,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马将军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王蜀,你来说一下吧。” 王蜀上前抱拳说道:“马将军,在金城郡允吾一战中,曾经有羌族猎骑和我军对垒,后来阎忠被我主公亲自斩首,叛军大败亏输,羌族猎骑也不见了踪影,我家主公特意命令我调查羌族猎骑的行踪。” 马腾也皱起眉头,羌胡人很多年没有跟大汉军队起过冲突了,没想到这次叛乱,竟然把羌胡人也牵扯进来了。 “项将军,我可以保证,我身上虽然流着羌族的部分血脉,但是我跟羌族猎骑没有丝毫关系!” “马将军不用解释,我来这里,一者就是为了见见你,二者,就是为了羌胡的情报而来,虽然你和羌胡没有关系,但是不代表你这里没有羌胡的情报,你懂我的意思吗?” 韩遂心中道了一句,原来如此,项清来这里只是为了羌胡的情报吗?正如项清说的那样,他们这里,还确实收到了一些羌胡部落的内部消息,和凉州有很大的关系。 马腾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说道:“将军可能已经收到风声了吧?” “确实如此。”项清说道:“王蜀,跟马将军分享一下,我们在凉州和羌胡的情报吧。” 王蜀说道:“马将军,根据我的情报显示,凉州武威境内的叛军,前段日子,还在积极的整军备战,军容枪声,兵甲齐全,磨刀霍霍的样子,但是就在近些时日,叛军却突然散去了,一下子分裂成了好几派,好像是最后一位领导者,也已经离开叛军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韩遂点点头,说道:“我们只知道武威郡的叛军有好几股势力,却没想到是因为叛军首领的离开,才导致叛军四分五裂的。” “不仅如此啊,根据我们的推断来看,不管是刺史耿鄙,还是王国阎忠之流,都不是凉州叛乱的罪魁祸首,他们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另有其人。”王蜀煞有其事的说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说道:“如今武威的叛军已经没有多少了,而且是群龙无首,马将军完全可以各个击破啊。” 说到这个幕后黑手,项清就想起了那天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他都怀疑自己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那天他见到的人,是贾诩,而且,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个现代人。 再结合张奂的话,在凉州作战,不管他怎么调兵遣将都是无济于事,叛军每次都是料敌于先,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天空之中俯视着他一样,一切行动都会被知晓,所以才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把凉州全境都丢了,不是我们不会打仗,实在是因为敌人太妖孽啊。 项清把这个幕后黑手设定为贾诩,但是他也不明白,若是贾诩的话,为什么在攻占了凉州全境之后,就把王国阎忠等人派出来作战呢?他肯定知道这几个蠢货是不可能赢的,那就是派他们出来送死?害怕他们夺权? 明明还有放手一搏的力量,为什么就把所有的叛军都抛弃了呢?是他觉得根本不可能赢了是吗? 重重的疑问,项清也不愿意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了,他现在只想着平定凉州叛乱之后,就赶回洛阳,去见大哥, 见自己的心上人,想着想着,他就有些神游天外了。 既然项清一方已经分享了情报,那马腾这边也就必须拿出点东西来了,大家都是统领上万人的将军了,做交易就是要拿出诚意来嘛。 韩遂抱拳说道:“那我方也说一下近日收到的情报。” “就在前日,羌胡已经开始集结,准备侵入凉州了!冬季马上就要来临,今天凉州的饥荒影响很大,连有些富户都吃不上饭,羌胡部落就更吃不上饭了,所以,他们的首领决定,南下‘打秋风’,不止是凉州,并州也雍州都会受到骚扰。” 听到这个消息,项清就按耐不住了,万万没想到,眼瞅着凉州叛乱就要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羌胡竟然要来搞事? “羌胡集结了多少兵马?兵种配置如何?”项清愤怒的问道:“既然赶来,老子就让他有来无回!” 韩遂说道:“羌胡人和中原人不一样,他们是游牧为生,居无定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上马可以成为战士,下马可以成为牧民,这次一共集结了八个部落,都是羌胡人中最有实力的部落,估计要有上万人了,他们这次所图不小。” 王蜀疑惑的问道:“上万人,都是骑兵?” 韩遂点了点头,王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起了金城那一战,项清仅仅用了五百骑兵,就能击退叛军的进攻。上万铁骑奔腾,那是什么样的场面? “哼,我军也有八千铁骑,怕他作甚!”刘虎冷哼一声,凶悍的气势瞬间点燃全场。 第七十章 动员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羌胡人的所有动作,都在王蜀的监视之下,羌胡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情报战,所以项清方面对他们的动作也是了如指掌的。 刘虎刚说完,就挨了项清一巴掌,刘虎委屈的看着项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别听他瞎说,一个大头兵懂什么!”项清笑道:“马将军,韩将军,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实话实说,我军已经是命悬一线,崩溃在即啊!” 马腾疑惑的问道:“项将军何出此言啊?” “是啊,我看这个兵说的不像是谎话。”韩遂也是不解的问道:“项将军手下,来自洛阳大营的精锐虎贲就有五千,还有数不清的骑兵,怎么会命悬一线呢?” 项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唉,二位真是有所不知啊,且听我细细道来。” “自从我项清领命出征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携带,更仰赖全军将士,勇敢杀敌,这才剿灭了王国等叛党,但是我实在是不忍心杀害那些俘虏,以至于我军的粮草已经是捉襟见肘,不足五日之用。” 项清伸开五指在马韩二人眼前晃悠,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马将军,韩将军,我项清一点也不重要,但是我心疼那些将士啊,他们浴血奋战,为了平定叛乱匡扶汉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竟然还吃不饱饭,当真是可悲啊,可叹啊!” 见到马腾和韩遂没有一丝的动容,王蜀也站出来帮腔说道:“二位将军有所不知啊,我家主公领命灭贼,而朝廷答应我们的粮饷,兵器,战马,我们一样也不曾收到啊,那些贪官污吏,当真该死!连将士们的口粮都不给分发,我王蜀恨不能吃贪官的肉,喝贪官的血!” 听明白了,这下两人听明白了,说了半天,项清还是要粮食来的,他们也清楚,项清一路攻伐叛军,得到的粮食,大部分都分发给了穷苦的百姓,缺粮也是很正常的。 两人刚才还拍着胸脯说,能为项将军赴汤蹈火呢,结果项清说了他缺粮,两个人要是硬着头皮说不给,那肯定不合适。 又墨迹了一会,项清就带着自己的人,起身告辞,同时还有数十辆马车,上面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粮食。 这马腾韩遂还真富啊!项清心里想,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刘虎看到这么多粮食,笑的合不拢嘴了,就坐在马车上傻笑。 “哎,我说你个二愣子,你傻笑个啥?”王蜀无语的说道。 刘虎傻呵呵的笑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你懂啥,这么多粮食,咱们不缺粮了,哈哈哈,不缺粮!” 项清也是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瞧瞧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那时候你像个黑社会似得。” 刘虎憨憨的问道:“将军,什么是,黑社会?” 项清懒得跟他说话,就跟项旭并排聊天去了。 刘虎又问王蜀:“老鼠,啥叫黑社会啊?” 王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噘着嘴说道:“将军骂你是傻子,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二愣子,傻子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 众人一路嫌弃着刘虎,回到了大营,却见将士们眼睛都绿了,一个个就跟刘虎一模一样的。 项清大手一挥,喊道:“通知火头军,今晚加餐!” 将士们互相抱着,感动的留下了泪水,高喊将军威武之类的赞美之词。 项清把单福叫了过来,叮嘱道:“去通知所有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将校,到我的大帐开会!” “诺!”单福领命而去。 “王蜀,整理一下情报,等会做个简单的汇报。” “诺!”王蜀领命而去。 “刘虎!十米范围之内,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靠近大帐!否则按照细作处理!” 刘虎收敛了笑容,站直了身子高喊:“诺!将军放心!” 像什么开会啊,汇报之类的词汇,随着和项清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早就已经适应了,项清的大部分说话用语,他们都习惯了,待在项清身边的人,都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亲卫军把中军大帐团团围住,钢刀出鞘,威风凛凛,将士们知道这是要开作战会议了,也不敢靠近。 所有的将校都要出示自己的令牌,搜身,刘虎亲自检查过后,才能进入中军大帐,这样的举措有效的避免了细作偷听情报的可能。 众将来到,纷纷落座,项清坐在首位,王蜀详细的总结了关于羌胡的报告,告诉众将知晓。 等到王蜀说完落座,项清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凉州叛军已经是苟延残喘,做困兽之斗,剿灭他们已经是时间问题了,能够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就消灭叛军的大规模有生力量,这一点,除了仰仗将士们奋力杀敌,不惧生死的精神,在座的诸位也是功不可没的!” 会议的第一点,就肯定了众将的功劳,是个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项清的夸奖更是难得,众将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话锋一转,项清立刻严肃起来:“但是,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大家也都听到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而凉州的百姓们,甚至都没有御寒的衣服和充足的粮食储备,这是战乱的错,也是我们的失职!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大家不知道红薯是什么东西,但是项清的意思他们肯定是听明白了,凉州的百姓经过这次战乱,本来就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凉州的百姓们都已经这么穷苦了,可是那些羌胡人!竟然还要整合大军,劫掠百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大汉王师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说!我们怎么办!” 战前动员,往往都很简单,就是这么三言两语,这些豪爽的将校们都是群情激奋,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项清抬手虚按,道:“既然大家都是热血男儿,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战,是一定要打的!不止是为了穷苦的百姓们,也是为了我们汉军的荣誉!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打?” 董卓站起身来怒道:“将军!区区羌胡,何足挂齿!将军给咱家五千骑兵,咱家一定把他们全歼,震慑羌胡!” “对!将军,一定要全歼他们!” “用他们的首级,筑起京观!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敢与我大汉为敌!” …… 看着众将请缨的样子,项清心中暗道,军心可用!只有这些军队的领导者有决心,就会影响下面的将士们,整个汉军的士气,就会达到顶峰! “此战不仅要歼灭来犯之敌!更是要让羌胡永远记住!但凡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项清的手指指着地图,众将齐齐看去,项清手指的地方,就是羌胡人的王帐所在,银川! “我意!我军调动所有人马,歼灭羌胡之后,直取银川!拿下羌胡王帐!单福何在!” 单福出列,抱拳说道:“末将在!” “如今我军兵马总数几何?” “禀将军!我军总兵力两万两千人,其中包括洛阳汉军四千五百人,雍凉郡兵六千人,招募乡勇共计五千五百人,还有六千人,是叛军降卒整编,汇报完毕!” “兵力配置如何?” “西凉铁骑八千,洛阳精骑五百,武卫营刀盾兵两千,中垒营枪兵矛兵五千,游击营弓箭手三千,辎重兵两千五。” 项清说道:“粮草辎重,我已经带回来了,兵器战马,我们也不缺,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明白了吗!” “诺!” 军事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所有的细节都需要反复的讨论,一场战争,绝对不是主帅的一个命令,就能立刻出征的,这需要大量的准备,而项清的军事决策的制度,行动力已经是很快速了。 众将们回到各自营帐之后,立刻命令各自的部下,收拾行装,马上出征,营帐全部拆掉,所有兵器粮食都要装车,每一个士兵都不允许离开队伍,身边人互相监督,偷跑的人按照细作处理。 一名新兵看到自己的什长,用了两根长绳,把自己的被褥打包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背在背后,很方便的样子。 他好奇的问道:“老大,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你教教我呗?” 什长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也是从百夫长大人哪里学的,听他们说啊,这个方法可是项将军教给他们的呢,这样多方便啊。” 一个什就是十个人,设一个什长,百夫长就有十个什,千夫长下面就是十个百夫长,至于都侯校尉之类的,都不太确定下面有多少人。 营帐里的九个新兵都围了过来,看什长捆绑被子,大家动手能力都很强,不一会就绑好了被子,大家背在身上,新奇的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毕竟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双肩包的。 大军在项清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已经有了一些转变,行动力的提升和团队凝聚力,更先进的管理方法和更科学的训练方式,一点一滴的改变着这支军队,现在还不太明显,但是当项家军的名号响彻天下的时候,大家都注意到了,这是一支前所未有,与众不同的军队。 而在马腾的军营,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站在马腾的面前。 第七十一章 银川之战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父亲,您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看着愤怒的儿子,马腾无奈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嘛,见到他你还能按捺的住?” 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就是后来蜀汉的五虎上将,西凉马超马孟起,马腾的儿子,因为长得帅,人称锦马超。 “父亲!我一定要跟他一决雌雄!” “胡闹!”马腾愤怒的说道:“你不要忘了陛下的诏书!若是因为你坏了事,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 马超不满的说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要送他那么多粮食!岂不是浪费吗?” “你懂什么?这些东西,我迟早都是要拿回来的。”马腾拍拍马超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孟起,你和他一战,那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耐心点,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样子。” 听到马腾说早晚一战的时候,马超终于展露笑颜,年轻人有一颗好勇斗狠的心,也是正常的,马腾从小就培养儿子们习武,当属马超最有天分,一杆长矛使的是出神入化,马腾也最喜欢这个儿子。 在秋末,项清的两万大军,已经开拔到了羌胡境内,按照哨骑营和王蜀的情报一路行进,这这片辽阔的平原上, 那就是骑兵的天地,接近万人的汉军骑兵驰骋在羌胡人的地界上,没有任何部落能够抵挡汉军兵锋。 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这些骑兵的战斗力也在直线上升,这种提升,就像是打游戏,经验越多,等级越高,战斗力就越强。 骑兵们在前方开道,见到羌胡部落就消灭,后方的步兵就都变成了辎重兵,从那些部落缴获的辎重,越来越多,牛羊马一律带回凉州,帮助百姓熬过这个冬天,其他食物一律将士们平分,在羌胡的地盘实行以战养战的策略。 远远的就能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八千铁骑就像天边席卷而来的乌云一般,笼罩了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视野,赤红的铠甲就像是血色的洪流一般滚滚而过。 “将军!我们已经接近银川!”王蜀拍马来到项清面前喊道:“将军,前方百里,就是银川!羌胡王帐!” “好,传令!加快速度,奔袭羌胡王帐!”项清喊道。 王蜀眉头紧皱:“将军!有一个坏消息,羌胡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收到了王帐的命令,全部集结在银川,估计要有上万骑兵啊!” 项清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一路走来,一共就没见到几个部落,还有很多部落迁徙的痕迹,看来他们是想一战定乾坤啊!” “将军,羌胡人都是生在马背上的,我军大部分还是新兵,不可大意啊!”单福喊道。 “再厉害能有匈奴人厉害吗?怕什么!”项清喊道:“当年霍骠骑能够追亡逐北,我为什么不可以!” 刘虎也喊道:“就是!不过是区区羌胡人!我一定要亲手摘下那个羌胡王的脑袋当酒盅!” 单福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他还想说什么,项清已经一骑绝尘冲向前方。 王蜀和单福并驾齐驱,王蜀笑道:“不用担心,羌胡人不足为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单福随着王蜀的目光看去,发现王蜀的眼睛一直盯着董卓,董卓身边是华雄和秦谊,中间隔着将士,单福的视线被遮挡了。 大军急速奔驰八十里,项清下令暂缓行军,将所有的斥候哨骑都派了出去,等候回报。 遥隔数十里,大家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羌胡人的身影,从天空俯瞰下去,左边是赤色的汉军,右边就是褐色的羌胡军,两军正在缓缓的接近。 “报~~~将军!前方十里,羌胡军已经列阵!” “我王!汉军来了。” 所有的军队都是骑兵,在两军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士兵们都提起了手中的武器,接近两万匹战马嘶鸣,大风骤起,卷起漫天风沙,在两军阵前呼啸而过。 待到烟尘慢慢散去,项清和羌胡王都看清了彼此的面容,而前军的将士们也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语言不通,项清和他们也无法交流,所以也没有多说废话,他缓缓的拔出雷鸣剑,汉军将士们已经摆好了冲锋的姿势。 单福一边拔剑一边说道:“可惜了。” 这个可惜,是可惜汉军从奔袭作战,改成了正面作战,这样他们会吃亏,但是两军也算是势均力敌,胜负还不好说。 “没什么好可惜的,我军必胜!等会我跟着你,你可得保护我啊!”王蜀说道。 单福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凭什么要我保护你?” “你剑法好啊!你看看鼠爷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样的剑法高手,保护我不应该吗?”王蜀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倒也是,跟紧了啊,万一的冲杀的太过勇猛,你掉队了我可不会救你的。”单福对王蜀的夸奖很受用,这个人就是听不得别人夸他,王蜀早就把他摸得透透的。 项清看着身边的项旭,笑道:“小旭,一定要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刘虎插嘴说道:“二爷放心!有我在,小八爷不会有事的。” 项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武艺太差了,我跟着哥哥。” 刘虎捂着胸口,貌似痛苦的说道:“小八爷,您这么说话,我真的很伤心啊。” 董卓和华雄秦谊互相对视一眼,华雄说道:“大哥,那件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董卓举着狼牙棒,犹豫的说道:“这……” 秦谊焦急的说道:“大哥,别犹豫了!这已经是最佳时机了!” 董卓看着前方高举宝剑的项清,随后坚定的说道:“不!要做也不是现在,咱家跟这些羌胡人打了上百场仗,今天好不容易能做个了结,打完仗再说吧!” “大哥!”两人同时喊道。 “无需多言了!先打仗!” 项清和羌胡王同时高举手中的兵器,两人的眼神好像跨越了战场的所有距离对视在一起,眼神中的杀意仿佛化为实质,在半空碰撞。 “全军听令!”项清高喊道:“出击!” “勇士们!”羌胡王高喊:“冲啊!” 汉军和羌胡军激烈的碰撞在一处,无数的战马直接被撞飞,在这样大规模的骑兵交锋中,只要是摔下马,很难还能活着了。 羌胡人后方的骑兵向着汉军包抄,他们取下长弓,弯弓搭箭射向汉军的侧翼,汉军后方的骑兵也扩散开来,用散阵规避羌胡人的箭矢。 羌胡人的骑射确实是更胜一筹的,但是西凉铁骑的骑射也不是吹出来的,他们常年与这些外族作战,论骑射,他们也是不遑多让的。 战场的左右两边,弓骑兵们互相攒射,箭矢你来我往,整个天空都被箭矢覆盖,阳光都被遮挡。 战场的中央,两军的士兵都不顾性命的向敌人发起冲锋,项清给这支军队赋予了灵魂,他们为了大汉凉州百姓而战!羌胡人身后就是自己的王帐,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王而战! 王蜀奋力砍死一个羌族骑兵,喊道:“单福!你冲的也太快了,等等我!” 单福杀红了眼,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的剑法只是比不上项清项旭而已,和这些羌胡人比起来,他的剑法还是很强的,一路前冲,已经刺死十几个羌胡人。 就在这时,两个羌胡人摘下了马脖子旁边的套绳,在空中甩了几圈,奋力的甩出去,套绳在空中划出完美的轨迹,正好套住了王蜀,王蜀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羌胡人转过马头用力收绳,王蜀马上就要被摔下马去。 “啊!单福!你救救我!” 在嘈杂的战场噪音中,单福突然听到有人呼救,从杀戮状态突然苏醒,回头一看,就看到王蜀被绳索套住,他无奈的摇摇头,用力掷出手中长剑。 长剑在半空划过,准确无误的割断了绳索,王蜀一下子挣脱了束缚,高喊道:“谢了!” 却看见一个羌胡人趁着单福分身,举起弯刀准备偷袭! “小心!”王蜀提醒道。 单福听到声音提前躲避,羌胡人的弯刀划过他的后背,鲜血四溅,单福回身抓住刀柄,一刀砍死那个羌胡人。 把弯刀扔给王蜀,单福一路前冲,取回了自己的宝剑。 “你受伤了!”王蜀内疚的喊道。 “还不是你拖后腿啊!”单福咬着牙喊道:“来不及接受你的道歉了,回头请我喝酒!” “一言为定!” 两边弓骑兵的箭矢都已经放完了,也只能拔出刀剑来,向对面发起冲锋,战马踏过满地的箭矢,每个人都是满脸狰狞的把刀剑向敌人的头上砍去。 战斗从上午打响,一直到日落黄昏,还没有分出胜负,一开始的战斗,还能保持骑兵队形,战斗到现在,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哪里还有队形可言。 汉军和羌胡军都已经混在一起,只要看到不是自己人,挥刀就砍,但是他们太累了,连举起战刀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们就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战马上跃起,抱着敌人摔下战马。 项清和项旭都没有参加战斗,他们身后,是四百洛阳精骑和三千名最精锐的西凉铁骑,他们是最后的力量了,还包括刘虎和所有的亲卫军。 对面的羌胡王身后,有数量相等的羌族猎骑,还有两名人高马大的部落首领。 双方最精锐的部队,在最后一刻,进入战场! 第七十二章 胜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汉军骑兵有三冠,一曰洛阳精骑,二是西凉铁骑,三为燕云骑兵,他们之间没有高下之分,而此时此刻,银川战场上,就已经有三冠中的两支,洛阳精骑和西凉铁骑。 外族骑兵也有三冠,一曰匈奴骑,二是鲜卑骑,三就是羌族猎骑,银川战场上也出现了羌胡最精锐的羌族猎骑。 早就蓄势待发的三支骑兵,同时发动冲锋,如同出闸的猛虎,又如翻云覆雨的蛟龙,天地为之变色,人人为之颤抖,最后的风暴来临,决战开始! 精疲力尽的将士们看到自家的精锐进入战场,士气同时回升,战场上又刮起了腥风血雨,庞大的血腥气吸引来了这里的野兽,他们被战场的厮杀声震慑不敢靠近,只能等战争结束了,再来“打扫战场”。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每个人都喊着口号,像敌人冲锋,每一个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反应,整个战场都看不出来,是谁占了上风。 两军的精锐骑兵终于交锋,洛阳精骑与西凉铁骑共同结成锋矢阵,刘虎和亲卫营就是最锋利的箭头,这也是他们最擅长的阵型。 羌族猎骑并无阵型,他们取下长弓,弯弓搭箭,羌族自制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笼罩了汉军的锋矢阵。 “举盾!” 骑兵们举起盾牌,那些箭矢并不锋利,根本刺不穿汉军精良的盾牌,这是武器装备的差距。 时间紧迫,羌胡军一共发射两轮箭矢,汉军就已经冲到了羌族猎骑的面前,羌族猎骑眼见箭矢无用,拔出弯刀,拍马直冲汉军骑兵的锋矢阵。 汉军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直插羌族猎骑的口袋阵,羌族猎骑绕过汉军最锋利的箭头,从侧面将汉军包围。 这是准备步步蚕食,但是汉军哪能让他如愿?在刘虎的命令下,汉军立刻转换阵型,改成菱形阵,准备用速度冲出包围圈,羌族猎骑的兵力分散了,反而被汉军冲开了一个缺口。 项清意识到自己该出手了,他摸摸项旭的头,温柔的说道:“小旭,怕不怕?” 项旭摇摇头:“不怕!” “跟我杀敌!” 胯下的黑色骏马像是一道闪电,直奔那羌胡王而去,羌胡王身边两个人高马大的部落首领立刻上前阻拦。 项旭嫌马太慢,脚踏马头飞身而起,如同雄鹰展翅,纵寒剑出鞘拦下这二人。 不管不顾的项清已经冲到了羌胡王的面前,羌胡王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听得项清脑壳痛。 “叭叭啥呢叭叭,老子听不懂!” 一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雷鸣剑呼啸而出,羌胡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拔出战刀,与项清战在一处,羌胡王人高马大,但是也难以与项清为敌。 那两名部落首领,虽然是羌胡人心中最强悍的勇士,但是项旭的剑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根本就看不清项旭的动作。 眼神恍惚间,二人只觉得眼前全都是同一个人,剑光一闪,这两人都已经身首异处了,就算是头颅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们还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快的剑吗? 这羌胡王绝对是低估了中原人的武力,他们野蛮的刀法,根本不能和中原人千辛万苦钻研出来的武技相提并论。 打到第二招的时候,羌胡王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中原人的对手,虚晃一招撒腿就跑,嘴里还不停的呼喊着同一句话,大概是撤退的意思吧。 羌胡王身边的亲兵一拥而上,将项清淹没在人群之中,羌胡王跨上自己的千里马, 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羌胡王逃了!羌胡败了!杀掉他!” “杀啊!他们败了!” 羌胡人回头一看,正好看见自己的王已经败退,项清虽然被亲卫们围攻,但是那个人的剑法实在是凌厉无比,这么多人也只能勉强拦住他。 纵寒剑打开一条通路,项旭已经杀到了项清的身边,刘虎已经率领骑兵追杀羌胡王,允承允诺带着亲卫营杀了过来。 羌胡王的亲兵跟项清的亲兵也不是一个档次,在允承允诺的训练下,他们之间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羌胡亲卫的人数明明超过项清亲卫,但是他们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像是在同时和好几个人打,根本无从招架,就像是镰刀割韭菜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 那些羌胡的残兵败将也是瞬间兵败如山倒,只剩下了负隅顽抗的羌族猎骑,他们自认为是羌胡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他们的尊严不允许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败退。 羌族猎骑被所有的汉军包围,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逃出生天了,今天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羌胡王的亲卫们死战不退,成功的拦住了项清,让羌胡王顺利的逃掉了,但是他们也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他们心中,为了自己的王战死沙场,是他们的无上荣光。 项清看着那些逃生无望的羌胡猎骑,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强烈的恻隐之心,冷声说道:“杀吧。” 汉军将士们听到将军的命令,他们的心中是对羌胡人的憎恨,要给凉州受苦受难的百姓一个交代,在这样的心理下,他们没有任何的负担。 当战争结束,只剩下一片黑暗,每个人都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上,无数的战马就静静的站在主人的身边,而有些战马的主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他们还是站立在尸体旁,战马永远都是骑士最好的伙伴。 活着的人,都在庆幸自己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死掉的人,就永远埋葬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战场,再过段时间,野兽们就会把这个战场清理干净。 项清和一众将校围着火堆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血污,根本认不清模样,兵器都插在地上,满是断口,董卓的狼牙棒上的尖刺都掉了很多。 王蜀给单福包扎伤口,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一直在不停的道歉。 “哎呀,我都说了没事了,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单福说道。 王蜀小心翼翼的给单福包扎,看着单福背上的伤口,他感觉比砍在自己身上还疼,他倔强的说道:“这次算我欠你一条命,不说别的了,回去了我一定请你喝酒!” 刘虎搀着受伤的允承坐下,兴奋的说道:“喝酒?带我一个呗?”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王蜀嫌弃的说道。 王蜀对着单福说道:“兄弟,改天你也教教我你那个剑法呗?” “怎么突然想学剑了?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书生,舞刀弄枪的不适合你嘛?”单福问道。 王蜀挠了挠头:“你看,二爷和小八爷先不说,就连这个老虎,杀羌胡人也是不含糊,就我一个啥也不会,我学会了剑法,就不拖后腿了。” 单福点了点头:“恩,那倒也是,这个好说,但是论剑法,将军的剑法比我厉害那么多,你什么非要找我学?” 王蜀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他看了一眼项清,又看了一眼项旭,尴尬的说道:“你就说,这两个人,一个能霸王举鼎,一个快的跟闪电一样,我能学?我学得会?” 单福跟着王蜀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恩,你确实学不会,既然你想学,那我教你吧。” “一言为定!” “先别闲聊了。”项清打断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单福说道:“大概五成吧,但是羌胡的伤亡比我们高,至少死伤六千人。” 董卓和华雄等人一直不说话,项清问道:“仲颖,想什么呢?” 董卓答道:“将军,咱家了解羌胡人,他们是全民皆兵,无论妇女儿童,上马就能成为一个战士,所以羌胡的兵力绝对不止这些。” 华雄赞同的说道:“虽然我们击败了羌胡最精锐的力量,但是羌胡王已经逃回去了,只要他这个王回去,随时都能再组建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所以……” “所以,我们要撤军,对吧?” 董卓和华雄都是点了点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羌胡人的力量不止这些,他们的兵力得不到补充,所以撤军是最好的选择。 “我同意撤军,将军,这一战,已经粉碎了羌胡人趁火打劫的意图,损失了这么多人,那些部落首领们肯定肉疼,羌胡王也需要安顿手下的部落首领们,所以短时间之内,他们不可能进犯凉州了,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时机,一举歼灭凉州叛军,到羌胡回过神来,凉州已经成了铁板一块,他们也没有机会了。” 单福说的井井有条,项清也点了点头:“元直所言在理,将士们太累了,就让他们休息一晚,明日一早,立刻启程回凉州!” “诺!”众将遵命。 汉军将士们就在战场不远处简单休整了一晚之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启程返回凉州。 每个人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这一场和羌胡人的决战,虽然来得突然,但是他们胜利了,也活着回来了,没有辜负凉州百姓的期望。 但是除了喜悦,他们也很悲伤,这一战,虽然胜了,但是也是惨胜,无数的袍泽兄弟,无法跟他们分享胜利的喜悦,永远也回不来了。 到了中午,将士们和李傕郭汜率领的步军汇合,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浮出水面。 第七十三章 反戈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虽然这里不是大漠,但是项清却是想起了这首诗,各营埋锅造饭,炊烟袅袅,飘上蔚蓝的天空与白云相伴,两者一起被西北的风裹挟着,流落到最远的远方。 波涛汹涌的河流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流向何处,抬眼望去,刺目的太阳光照射下,只能眯着眼,就感觉这条河流是从天上流下来的,像是太阳的围巾。 躺在一个小土坡上,项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用尽全力的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个惨烈的战场,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这辈子见了,但是以后也不想见了。 项旭坐在旁边,看着河水愣神,大家都没时间换衣服,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但是项旭却是在河水里把浑身上下洗了个遍,宁愿穿着湿透的衣服,也不想穿脏兮兮的衣服,这就是项旭了。 刘虎和允承允诺站在山坡下面,他们三个就没有那么惬意了,在这场战斗过后,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武艺还是多有不足,项清就传授了他们一个方法。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手一杆长矛,单手抓着长矛的末端,将长枪平举,扎马步。 一开始三人还不以为意的样子,觉得拿着长矛有什么难的,将军简直就是在敷衍,可是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感觉到了手臂传来的酸痛感。 手臂开始颤抖,本来平稳的长矛也开始抖动,三人都是大汗淋漓,连腿肚子都打哆嗦,可是允承刚想放下,却见一个石子已经弹到自己脑门上,不用想也知道是项清干的,允承也只能咬碎了牙坚持。 王蜀和单福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哥几个,嘛呢?” 说着说着,王蜀依次走到三人的面前,重重的拍了几下三人的肩膀,背着手像是领导视察一样说道:“嗯,做的不错啊,坚持住,鼠爷我相信你们,别让鼠爷失望,好好做!” 刘虎力气大,相比另外两人,他还算是留有余力的,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哼,老鼠你太不厚道了,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幸灾乐祸了,小心等会二爷也锻炼锻炼你!” 允承说道:“就是啊鼠爷,你别嘚瑟,我告诉你啊,二爷的心情可是不太好啊。” 王蜀大大咧咧的挥挥手,笑道:“没事没事,二爷怎么会罚我呢,我可是个读书人。” 单福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去找将军说正事了。” 王蜀和单福越过扎马步的三人,来到项清跟前,看到项清在闭目养神,也是不敢大声言语。 项清的第六感何其敏锐,早就察觉到了二人的到来,放下二郎腿,缓缓的站立起来,随手摘了多野草叼在嘴角。 “找我有事啊?”项清懒洋洋的说道。 王蜀抱拳说道:“二爷,李傕和郭汜率领的步军,正在向我军营地赶来,大概距离还有二十里吧。” “好,我知道了。”项清边说边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向着山坡外走下去。 王蜀和单福默默无声的跟在背后,他们跟了项清也有接近一年了,对他的脾气也很了解,每当项清发出这种慵懒态度的时候,都说明他的心情不太好。 路过刘虎等人身边,项清突然说道:“老鼠,好兄弟就要共患难,明白吗?” “啊?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王蜀不解的问道。 项清从刘虎的手里拿过长矛,塞到了王蜀的手里,说道:“你不是想跟着元直学剑法吗?端着吧。” 允承和允诺憋着笑,看着王蜀艰难的一步一步挪动到刘虎的位置,右手抓着长矛的末端,勉强的扎了一个马步的样子。 “虎子,跟我去迎接李郭二位将军。” “诺。”刘虎跟着项清往前走,回头对愁眉苦脸的王蜀眨了下眼睛。 一边走着,项清的眉头却是一直紧皱着,他就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他确实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这么短的时间,羌胡王就能重新整军杀回来吗?看起来他也没那么英明神武。 董卓他们会搞事情?不应该啊,上次擂台也已经警告过他了,而且和羌胡王对战的时候,那个时机,明明就是搞事的最好机会了,只要趁着自己和羌胡人血战的时候,反戈一击,那我就必死无疑了呀!恰恰相反的是,董卓是冲杀的很卖力的,他和他的部下,抵抗羌胡骑兵很久,是拿下胜利的关键啊。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项清就选择不去想了,草的土腥味和苦涩让他保持了清醒,一眨眼,就已经走到了营门口,远远的,就能看见李傕和郭汜的旗帜了。 单福看着项清凝重的脸色,问道:“将军因何事疑虑?” “唉,元直啊,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项清看着走在前方的李傕和郭汜,说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现在全军都是最疲劳的状态,若是这个时候……” “将军的意思是,李郭二卫将军……”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项清指着前方问道:“元直你看,你可曾看到我洛阳步军的任何旗帜?我明明把洛阳步军都交给了李傕和郭汜,为什么全都是西凉军的旗帜?” 单福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他也发现了这个端倪。 项清悄悄的叫过刘虎:“虎子,去牵马。”又对单福说道:“元直,去通知将士们,把盔甲都穿上,不用通知董卓营。” “诺!”两人听命而去。 项清终于明白曹操为什么喜欢抬头望天了,因为纵使命运不被自己掌握,他也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他摸了摸项旭的头,觉得安心了许多,项旭好像能感觉到哥哥的心,他的手已经放在了纵寒剑上。 李傕和郭汜到了跟前,根本没有任何下马的意思,身后的步军果然是清一色的西凉军,完全看不到一个红甲的洛阳步军。 李傕坐在马上,抱拳说道:“项将军,我们二人被一伙羌胡人拖住了,所以赶来的有些晚了,请将军谅解。” 项清吐掉嘴边的草,笑道:“我军与羌胡军精锐遭遇,血战一场,羌胡大大小小部落所有精兵都在银川,羌胡人出动多少个部落的兵力才能拖住你?” 郭汜说道:“启禀项将军,我们确实是被拖住了,为了不延误军情,洛阳军的兄弟们主动申请断后,我们才能赶到这里,不然将军恐怕就要孤军陷入羌胡人的包围了。” 项清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入营吧,等洛阳军回来,我们再开军议。” “诺。”二人应道。 大军缓缓而行,项清的目光在前排将士的身上扫过,没有一个人敢和项清对视,李傕和郭汜趾高气昂的纵马越过了营门,甚至都没有再看项清。 就在李傕和郭汜要跟项清擦肩而过的时候,刘虎已经牵着几匹马飞奔而来。 “将军!祸事了!董卓反了!” 李傕眼中精光一闪,厉声喝道:“动手!” 前排的西凉士兵们立刻抽出刀剑,一起攻向项清项旭,后面的步军一拥而上,冲进了大营。 郭汜呐喊着向项清扑来,口中喊着:“诛杀反贼!杀了项清!” 雷鸣剑出鞘,郭汜哪里是项清的对手,只是一剑,就已经削去了郭汜的半个耳朵,要不是他躲得快,此时已经命丧剑下了。 李傕郭汜不敢触动项清神威,就命令手下包围项清,刘虎从背上拿下双戟,左劈右砍,杀进包围,项清和项旭翻身上马,杀出一条通路向反方向逃去。 “不要让反贼项清跑了!杀!” 大营里也涌出了大量的董卓士卒,不顾性命的向项清冲锋,一下子就延缓了项清的脚步,前后左右都是大量的军队,置身于重重的包围之下。 董卓骑在马上,信步走来,身后就是华雄秦谊,李傕郭汜四员将领,饿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项清。 项清和项旭刘虎被困在重重包围之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李傕郭汜带来的步军和董卓的部下,加起来至少有五千人,项清怎么可能是五千人的对手? “董卓!为何杀我!”项清高喊道。 董卓的大嗓门高喊道:“将军,你某要怪咱家,咱家也是奉命而为啊,等你下了阴曹地府,咱家亲自去你的坟前祭拜赔罪!” “你奉的谁的命令!” 董卓不再回话,大手一挥,众军将盾牌向内围成一个圈,长矛从盾牌上面伸出来,不知道有多少根商贸同时刺向项清三人。 三人的武器都是神兵利器,那些普通的长矛根本无法抵挡三人的武器,地上全都是断裂的矛尖和矛杆,三人将武器舞的密不透风,一时间这么多人竟然还是奈何不了他们。 “怕什么!他们就三个人!一拥而上,把他们都给咱家剁成肉泥!” 众军刚要一拥而上,却听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一支重装骑兵冲进了包围圈,人群中不时的有人被撞得飞出人群,还有人越过了盾牌阵落在了项清的马下。 “莫慌!元直来也!” 昨日一战之后,最后的三百洛阳精骑,越过了重重的阻碍,来到了项清的面前。 董卓大惊失色:“他们怎么过来的!” 第七十四章 逃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将军,跟我走!”单福喊道。 洛阳精骑杀入人群之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救项清于危难之中,没有人想到,在昨天大战一场之后,洛阳精骑还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 “不愧是天下三冠的骑兵,不过咱家的西凉铁骑也不是吃素的!”董卓喊道:“李傕郭汜,率领步军包围各个营门,绝对不能放跑了他!” “诺!”李傕郭汜领命而去。 “华雄秦谊,率领所有骑兵,追杀反贼项清!” “诺!”华雄秦谊也依令行事。 项清等人一路砍杀,仅剩的几百洛阳精骑也是奋力冲杀,但是敌军实在是太多了,层层叠叠,杀完一层又被围住。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先走,我断后!”单福喊道。 项清断然拒绝:“不行,你身上还有伤,我来断后!” 没有听项清的话,单福已经带领剩下的洛阳精骑重新杀回了人群,密集的阵型也已经散开,就为了挡住更多的敌人,给项清争取一线生机。 他拽了一把刘虎:“去,把元直给我带回来!” 刘虎手拿双戟奋力砍杀也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单福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被分割开了。 “不行啊将军!杀不进去啊!”刘虎焦急万分的说道。 “杀不进去也要杀!把元直给老子救回来!”项清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在重重包围之中,项清清清楚楚的看到,单福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元直!元直!”项清竭尽全力的挣扎着:“刘虎!你他妈的放开老子!我去把元直救回来!” 王蜀毅然决然的说道:“小八爷,把二爷带走,我去救他!” 项旭没有多说废话,在他眼里,只有哥哥,哥哥永远是最重要的,他狠下心来,一掌拍晕了大吼大叫的项清。 只听王蜀说道:“刘虎,将军就交给你了!但凡将军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刘虎问道:“你干什么去!” 王蜀也回头露出了和单福一模一样的笑容,说道:“我还欠他一条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还给他了。” 别看王蜀和单福平时不太对付,总是吵嘴,但是当王蜀被羌胡人的绳索套住的时候,单福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去救他了。 “单福!你小子慢点死,要死也得跟鼠爷我死在一块!”王蜀喊道。 完全不顾一身受伤,王蜀用的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招式,他不管有多少兵器在往他身上砍去,只管用力的挥剑,蒙着眼睛看。 两根长矛刺进了他的背,他感觉自己的背已经麻木了,他咬紧牙关,挥剑斩断矛杆,也不管背上的断杆,一股脑的向前冲。 终于,他看到了重重包围之中的单福,此时此刻单福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几十名洛阳精骑,而且都已经失去了战马,西凉军每前进一步,洛阳军都要倒下一大片。 血水模糊了王蜀的视线,在一片血红色中,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单福,胸前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冲进人群,王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拽着单福的手,将他拖上了战马,整个人都横在战马上,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能逃出去就已经是运气好了。 “挺住喽!鼠爷一定带你出去!”王蜀喊道。 单福用最后模糊的意识看了一眼王蜀,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王蜀带着单福向外冲,洛阳军的兄弟们也替他们掩护,但是包围他们的足有上千西凉军,怎么可能放跑他们呢? 绊马索绊倒了王蜀的马,王蜀和单福都摔下马来,周围都是敌人,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王蜀的嘴角还在笑着,只听他说:“这条命鼠爷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下辈子,鼠爷和你当兄弟,还想跟着二爷,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丈夫就应该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虽然所有人都认为王蜀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没有做缩头乌龟,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丈夫。 刘虎将昏迷的项清放在自己的马上,项旭在前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发神威,无人能挡,他就跟在后面一路闷头向前冲锋。 误打误撞下,就杀到了南门,碰到了丢了半个耳朵的郭汜,率领着步军站在营门口。 刘虎问道:“八爷!怎么办!追兵已经追上来了!” 项旭冷声喊道:“杀出去!挡我者死!” 还没听到郭汜回话,项旭已经飞在半空中,纵寒剑带着凌冽的寒光直奔郭汜。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电光火石之间,郭汜随手抓了一面盾牌挡在身前,却没想到,天下间就没有任何的盾牌,能挡住那锋利无比的纵寒剑! 剑气迸发,盾牌顿时四分五裂,郭汜勉强避开剑锋,却没想到又丢了一只耳朵,左右两边倒是对称了。 郭汜捂着耳朵,恼羞成怒道:“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项旭已经踩着他的肩膀,杀向了南营门的守军,纵寒剑割下郭汜的耳朵后,威力丝毫未减,这一剑,单是剑气就已经把剑锋所指的地方刺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挡在这把剑前面的所有敌人,都被刺穿,成了糖葫芦串。 郭汜刚想回头和项旭大战一番,却看到刘虎已经骂骂咧咧的杀了上来。 “让开让开!挡我者死!” 双戟砍在郭汜的坐骑头上,郭汜心爱的宝马,发出一声悲鸣,已经一命呜呼,连带着措不及防的郭汜也一起摔在地上。 刘虎背着项清,项旭在前方杀敌,没想到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南营门就已经被攻破,他们三人抢了三匹马,夺门而逃,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带领骑兵的华雄和秦谊刚刚赶到,就看到了一边包扎的郭汜。 华雄愤怒的问道:“项君赫是不是从你这里逃掉的?” 郭汜指了指自己的两只耳朵,无奈的说道:“你看我能拦得住他?” 秦谊冷声喝道:“哼,废物!” 郭汜立马站起来,指着秦谊的鼻子说道:“你骂谁呢?有种再骂一句!” “废物!”秦谊没有废话,他的眼神充满不屑,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说道:“废物就是废物,给你这么多兵,连三个人都拦不住!” “你!” 郭汜抄起武器,刚想动手,却被赶来的李傕拦住了,李傕使劲的对他使眼色,咱俩的资历不如华雄秦谊早,能忍就忍了吧。 董卓骑着马姗姗来迟,刚巧看到了这不愉快的一幕,众人看到董卓来了,也是下马向董卓行礼。 “主公!末将无能,还是让那项君赫跑了!”郭汜抱拳主动请罪道。 “无妨。”董卓挥了挥手:“咱家早就料到了,这个项氏兄弟俩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挡不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受伤了,那就先下去吧,让你的副将徐荣代替你统兵就行了。”董卓说道。 郭汜一听,这哪里是不怪罪啊,这就直接把自己的兵权下了,但是看着董卓嘘寒问暖的样子,郭汜却觉得这也是应该的,自己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耳朵,确实应该休息的。 “谢主公。”郭汜感激的说道。 看到李傕扶着郭汜离开,华雄不忿的说道:“主公,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吗?只要他多坚持半柱香的时间,等我赶到,一定能拿下姓项的了!” 董卓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不急,咱家早就给项将军准备了一份大礼,就在前面等着他呢?” 华雄好奇的问道:“主公准备的是?” “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带领所有的骑兵,立刻出发追杀项清,到了前面你就明白了!” “诺!”华雄激动的领命而去。 董卓回头看着被困了手脚扔在板车上的单福和王蜀,两人都已经昏迷过去,身上流淌的鲜血都把板车染红了,董卓笑道:“项将军啊项将军,你可是插翅难逃啦,咱家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逃出咱家的手掌心!” 板车旁边的小卒突然喊道:“将军,这两人已经没气了。” 董卓皱着眉头问道:“死了?” “将军,确实死了。” “哼,真是废物,才流了这么点血,就死了。”董卓嫌弃的撇了撇嘴:“既然都死了,那就没有价值了,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 “诺!”小卒应道,和旁边的小卒一起推着板车就走。 两个小兵推着板车,逐渐的远离了人群,然后推出了军营,在刚出军营的时候,两个小兵长出了一口气,就看见他们摘下了头盔,却是允承和允诺。 “哥,这两人都流了这么多血了,不会是真死了吧?” “别瞎说,鼠爷说过了,老鼠的命可是最大的,他肯定死不了,就是单大人,他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是伤上加伤,不知道还挺不挺得住了。” “哥,咱先离开这吧,以免出事啊。” “好,走。” 却说项清三人,夺了三匹马一路狂奔,慌不择路,根本辨认不了方向,只顾着向前走,来到一处树林,却看到树林之中,隐隐有无数的人影闪动。 刘虎用衣袖凑活着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番,大惊失色的说道:“小八爷!好像是叛军啊!” 第七十五章 绝境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数日前,沛国谯县,费亭侯府。 曹操正在专心致志的练剑,夏侯兄弟拿着各自的兵器对练,曹仁和曹纯用木棍在地上摆东西。 收剑吐气,曹操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好奇的走到曹仁曹纯的面前。 “你们摆的这是什么东西?”曹操好奇的问道。 曹仁笑道:“大哥你见多识广,我先不告诉你这是什么,你猜一猜。” 仔仔细细的盯着地上的木棍看了一会,曹操眼中突然精光一闪,说道:“奇门遁甲,奥妙非常,这应该是一种阵法,至于具体是什么阵法,我确实看不出来。” “大哥,你都看不出来这是个阵法,那这个阵法肯定很厉害吧?”曹纯兴奋的问道。 “这个不一定,我看不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差的。”曹操看着失望的曹纯,笑道:“但是这个阵法极为深奥,依我来看,此阵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若是单纯防御的话,这个阵法就算放在全天下来看,也足以名列前十了。” 曹仁笑道:“大哥真是好眼力。”他指着那些木棍说道:“大哥你看,此阵共有八门,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若是不通阵法者,不知从何门而入,也不知从何门而出,必定被困阵中无法逃脱。” “恩,这个阵法你是从哪里学到的?可有名字?”曹操问道。 “这个是我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但是那古籍残破,已经无法辨别清晰的字迹,我也是一步步推演,细细演算,才得到了这个半成品的阵法,应该能发挥他七八分的威力吧。”曹仁骄傲的说道:“我叫他,八门金锁阵!” 曹操刚想说话,却听夏侯兄弟齐声喝道:“什么人!” 房顶上一个黑影闪过,众人齐齐看去,曹纯反应最快,已经拔剑冲了上去,曹操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有一个飞镖,飞镖上还缠着一张字条。 夏侯兄弟围了过来,正好看到曹操捡起了镖书,好奇的问道:“大哥,上面写了什么?” 曹操看过之后,又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把字条递给了夏侯兄弟,夏侯兄弟看过之后,又递给了曹仁。 曹仁念道:“银川!项清危!速救!” 看完信,夏侯惇夏侯渊这两个暴脾气都已经要跳起来了。 “大哥!二哥他出事了!”夏侯惇急忙说道。 “二哥远在凉州,若是出事,我们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惇哥!”曹仁说道。 夏侯渊提起兵器喊道:“二哥是我们发誓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既然有人来送信求救,那我一定要去救二哥!” 曹操抬起手安抚夏侯惇说道:“元让妙才先别急,我怀疑这个书信有问题。” 曹仁点头说道:“是啊,若是二哥派人来求援,那就应该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那人一身黑衣,放下镖书就走,其中肯定有诈!” 曹操背起手,看着天说道:“是不是十常侍的手段呢?还是谁想对我们曹家出手呢?兰妹刚去不久,我们曹家势力一落千丈,难道有人想落井下石吗?” 曹仁说道:“都有可能,纯弟已经去追那黑 衣人了,依照纯弟的身手,不会有危险的,惇哥渊哥,我们等纯弟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夏侯惇和夏侯渊急得跺脚,但是也没有办法,夏侯渊怒气冲天的喊道:“刚才是我们二人冲动了,但是若是真有人要害二哥或者害我们,我立马砍了他!” 等了一会,得到了消息的曹洪也赶了过来,在曹兰死后,曹洪一直闭门不出,谁劝也不好使,听到二哥项清的消息之后,他才急冲冲的推开门冲到了演武场,胡子邋遢,头发凌乱,身形都消瘦了很多。 人还没到,声音还到了:“大哥,几位兄弟,我听说二哥出事了!” 曹仁把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曹洪,曹洪也是怒发冲冠,立刻就从兵器架上取下了大刀。 “兰儿刚走,凉州贼子就要害我二哥,我这就带人踏平凉州,把二哥带回来!” 曹仁抱着曹洪的腰拼命的拦他,喊道:“子廉!那些凉州反贼怎么可能是二哥的对手,你先冷静,这件事情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呢!” 这时候,曹纯已经赶回来了,他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右手抓着宝剑,左手攥着一个令牌。 “大哥!我回来了!”曹纯喊道。 曹操急忙问道:“怎么样?抓到那个人了吗?” 曹纯摇了摇头:“那人剑法极为高超,短时间之内我也拿不下他,但是他给了我这个。” 他把左手攥着的令牌递给曹操,曹操定睛一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郎中令的令牌啊,当朝郎中令,那就是项清的大师兄,王越! 曹操的手使劲攥着令牌,下定决心说道:“这就是王越的令牌,看来他从宫里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王越是君赫的大师兄,他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的!” 夏侯渊喊道:“大哥那还等什么!” “子孝子廉,元让妙才,速速召集所有的家丁部曲,能打仗的都跟我走!” “诺!” “纯弟!谯县距离银川上千里,一刻也不能耽搁,我们即刻出发!你去通知父亲叔父他们!” 曹纯喊道:“哥哥们我也去!我要去救项旭!” 曹操点头喊道:“好!通知他们之后,你立刻赶上来!” …… 银川树林。 “小八爷!好像是叛军啊!” 树林里影影绰绰,隐隐约约就能看到树林里有一支不下千人的军队,这根本就不是伏兵,而是早就在这里等着项清他们了! 刘虎回头一看,西凉骑兵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模模糊糊的就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华雄和秦谊了,还能听到那些西凉军的呼喊。 “冲!追杀反贼项清!” “杀掉项清,赏百金!” “杀啊!” 刘虎焦急的问道:“八爷!怎么办!” 项旭都没有眨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冷声说道:“杀出去!” “诺!” 此时此刻,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要么在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要么只能束手就擒,但是输给董卓这样的人,按照他们的傲气来讲,那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宁死无生! 千钧一发之时,电光火石之际,从侧面冲出了两支人马,打的是汉字的大旗,穿的是大汉的赤红色铠甲,这是洛阳军! 率领这群汉军的,就是那个调查情报不力,被王蜀取代的校尉,他指挥两支汉军,一支拦住华雄的追兵,一支杀入了前方的树林。 但是这两支汉军的人数特别少,不足两千人,和那些源源不断的追兵相比是远远不如的,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我来挡住他们!快带将军走!”校尉喊道。 “那你怎么办!这些人挡不住的!”刘虎说道。 校尉一脸的坚毅之色,说道:“他是一个好将军,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为国为民的将军了,能在他手下,一起吃饭,一起打仗,是一件幸事!天下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他项将军!赶紧走!” 没有再多说,刘虎紧跟着项旭的脚步,从两军的缝隙中逃走,不停的有汉军将士倒在身边,但是刘虎没时间去帮他们了,他的背上还有一个项清,一个令他心服口服的家主。 马上就要看到希望了,只要再奔出区区一百米,就能逃出生天了,刘虎的心里刚刚放下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一声大喝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乃凉州刺史马腾!劝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免受皮肉之苦!” 没错,来的就是前几天还送了粮食的马腾,两人带着上万的兵将也赶到了银川,此时此刻,项旭项清刘虎三人,已经是身陷重重包围了,左边是叛军,右边是董卓的西凉军,前面就是马腾。 “虎子,放我下来吧。” “二爷你醒了!”刘虎兴高采烈的说道,这时候他缺一个主心骨了,项清就是他的支柱。 晃了晃脑袋,项清的脑子还是有些混沌,但是至少还是能保持清醒了,顺手接过刘虎递过来的雷鸣剑。 “嘿,还真是热闹昂!”项清冷笑一声,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我项君赫的命这么值钱,这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 马腾沉默不语,明明一个“杀”字已经到了喉咙,但是他看着项清猛虎般的眼神,愣是说不出口,就像是被这个冰冷的眼神冻住了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董卓和你,还有叛军做了个交易,你刚才叫自己什么?凉州刺史?你也配啊?” “恐怕叛军早就已经归降董卓了,把我引到银川,也是为了更好的杀我,对吧?” “凉州刺史是你,那董卓是什么?感觉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他把自己封到哪里去了?” 面对项清一连串的发问,马腾一言不发,他终于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大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士兵们得令,举着兵器向项清冲过来,数月以来,项清的威名早就响彻凉州了,他的勇猛可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这些士兵心中也带有深深的恐惧。 项清的眼睛虽然看着这些士兵,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 他摸着项旭的头温柔的说道:“小旭,应该是我保护你,不是你保护我呦,我是哥哥呀。”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在劫难逃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他摸着项旭的头温柔的说道:“小旭,应该是我保护你,不是你保护我呦,我才是哥哥。” 冷若冰霜的脸露出了一颗小虎牙,项旭的笑容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个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剑法。 项清的视线缓缓转移到马腾身上,也从温柔渐渐变得寒冷,出征之前,他还曾到过马腾的军营,得到了出征羌胡的粮食,他还以为马腾也是自己人,但是他太天真了。 他天真的相信了,那天擂台自己警告了董卓,他就不会有所动作,他天真的相信了,那天从马腾军营里借出了大量的粮食,就认为马腾和他是同一个阵线的了。 在他昏迷之前看到的单福的笑容,恐怕将是他很久的梦魇,一想到他的天真可能害死了单福,害死了王蜀,害死了那么多英勇善战,忠心耿耿的大汉洛阳将士,他的心都在滴血了。 “马腾!就算我项君赫今日葬身于此,你和董卓,也一定会在黄泉路上与我相伴!”项清高声喊道。 马腾冷笑一声,答道:“可怜你这小儿,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少说废话,看剑!” “都说你能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我倒觉得你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贪婪无耻之徒!来!有胆就冲杀过来吧!” 马腾下达命令,前排的士兵顶着一人高的盾牌缓缓前进,轰然落地,从扬起的尘土来看,仅仅是一面盾牌,估计都有百斤重,盾牌上方探出了无数的长矛,像是钢铁森林一般。 项清拿剑在手,虽然刚刚苏醒过来, 脑子还处在混沌状态,但是他的剑法早就已经出神入化,成为了他的下意识,所以这样的状态也不会影响他用剑,一个个剑招像是跑马灯一样在头脑里旋转,他感觉自己的剑法仿佛又有精进,就像是有的人喝醉了酒,战斗力反而增加了一般。 双剑合璧,雷鸣剑与纵寒剑同时向马腾军阵冲锋,速度越来越快,尤其是项旭,眨眼间就超过了项清,那些盾牌兵几乎都是没有反应过来,项旭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马腾也是吃了一惊,惊呼:“这世间还有这般人物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身法近乎通神!” 那些长矛兵都准备好刺出长矛了,一道剑光照过他们的眼睛,突然间眼前一花,项旭的身影已经是消失不见了,正待他们疑惑间,项清已经杀到。 雷鸣剑的性质很特殊,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以前项清认为他是软剑,但是在遇到坚硬的东西的时候,它又成了硬剑,可谓是遇刚则刚,遇柔则柔,刚柔并济啊。 那些盾牌兵拼命的顶着盾牌,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项清肯定会腾空而起,直接杀入人群之中,他们要做的,就是顶好盾牌,不要露出缝隙就行了。 刹那间,他们感觉自己的腰间一凉,伸手去摸的时候,就看到手指上全都是血,这剑实在是太过锋利,连他们的痛觉都没有反应过来。 盾牌纷纷拦腰折断,像是被腰斩了一样,那些顶在盾牌后面的士兵也连带着被腰斩,他们也没想到,项清可是这么刚猛,竟然选择正面破阵。 他们能想到的东西,项清肯定也可以想到,他也恰恰就是喜欢逆反的人,你不让我这么干,我就这么干!你以为我会从上面杀入人群?不会的,我就要从正面破阵! 其实也没有多少兵器可以这么干脆利落的斩开盾牌,但是雷鸣剑就是这么霸道,就算是放在兵器谱上,雷鸣剑、纵寒剑、赤川剑这三把剑肯定榜上有名。 项清杀入人群,如同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大开杀戒,这些士兵都是用的长兵器,在近距离作战上,他们肯定比不上项清的。 刘虎也尾随其后杀进了人群,手上双戟也是虎虎生威,舞的密不透风,根本没人能近身。 马腾看着项清在人群中左杀右砍,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看的他心里着急得很,不停的指挥士兵们补上缺口,若是这么多人,还能让项清跑了,那他的面子就丢大发了! 只见马腾身边一将已经按耐不住,身后的两个亲兵递上了长柄大刀,拍马出列,抱拳说道:“主公,此人甚是嚣张!吾去斩了他!” 马腾定睛一看:“有令明出手,此子在劫难逃!” 这员将领,姓庞名德,字令明,颌下留须,头上戴着凉州风俗的帽子,着一身铠甲,胯下一匹纯毛白马,都称他为“白马将军”,这也是能跟关二爷叫板的勇将,但是现在的外貌来看,还是很年轻的。 他纵马杀向项清,高喊道:“待我斩你首级!看刀!” 项清还以为又来了一个无名将校,这样骑着马杀过来,仅仅一个回合就被斩于马下的已经有五个了,他随手一剑就想挡住庞德的大刀,然后反手刺死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刀不仅没有挡住,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他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项清暗自心惊的同时,高声问道:“汝是何人?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庞德冷笑一声:“吾乃南安庞德!” 项清歪了歪头,笑道:“终于来了个狠角色,来吧!” “哼!名不副实之流!吾十合之内!定斩汝头!” 项清和庞德叮铃咣当的站在一处,项清找准机会,将庞德拽下马来,庞德就下马与项清步战,两人周边五米都没有人能靠近。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项清和庞德身上,在如此激烈的时刻,竟然有士兵看他们两个打架都能看走神了。 就在这时!马腾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出现一丝寒意,他急忙喊道:“吾儿何在!” “叮!”的一声响,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马腾魂飞天外,这样突如其来的刺杀,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他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去,发现一杆长枪,枪尖正好挡住一把剑的剑尖,那个头戴项字发带的少年,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发带随风飘动,项旭看到这一剑并未成功,立刻收剑,他的目光转向了马腾身边的人。 “父亲大人无虑!有我在!” 能挡住项旭这一剑的,天底下也数不出几个人来,但是马超可以,作为后来蜀汉的五虎上将,挡住项旭的剑并不稀奇。 马超指着项旭说道:“你这贼子!暗地刺杀!算什么英雄好汉!” 项旭根本没有多说废话,剑招一出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剑始终笼罩在马腾的身上,马超也只能被动的防御,因为马超一旦进攻,那马腾的防御就会出现漏洞,按照项旭的剑法,无论是多小的漏洞,马腾必然身死。 “攻敌所必救!”项清这么教导项旭:“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这就是兵法的一种,有时候,这样的兵法才是最好用的。” 项旭可是最听项清的话的,此时此刻,只要项旭继续进攻下去,马超的防御一定会出现漏洞,久守必失,再强悍的人,一直防守的话,也会有破绽的,主动权在项旭的手里。 电光火石间就走了十招,马腾身边的将校们才反应了过来,纷纷赶上来帮忙。 马超的弟弟马岱,和马超联手,终于将项旭暂时的逼退了,他们是兄弟两个,配合上也还算是有点默契,项旭毕竟只是一个人,就算他剑法在高,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项清和庞德缠斗,项旭也被马超马岱兄弟两个逼退,眼看着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刘虎回头一看,急忙喊道:“将军!叛军和董卓都围过来了!” 不足两千人的洛阳军终究是抵挡不住人数更多的西凉军和叛军,此时此刻,项清三人就是真正的孤军奋战了,身处三方包围之中,已经是绝境中的绝境。 项清的长剑划过庞德的长刀,发出刺耳的嗡鸣声,两人同时退后,都喘着粗气,两人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就是奈何不了对方。 庞德气喘吁吁的说道:“汝剑法甚妙!吾佩服,但是吾必斩汝!” 项清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少吹牛,多干事,有本事再来啊!” 项清对着庞德招了招手,站直了身子做了个挑衅的手势,庞德的脸气的通红,拿着大刀就又冲了上来。 就当两人你俩我往打的热闹的时候,就看李傕和郭汜偷偷的跑到了项清的身后,项清对付庞德本来就要专心致志,完全没有察觉到。 “将军小心!”刘虎一边高声大喊一边冲了过来。 一刀狠狠的砍在刘虎的背上,一刀也划过了项清的肩膀,项清回身一脚踹开了李傕,又一剑逼开了郭汜,把刘虎拽了过来。 华雄和秦谊也冲向了项旭,项旭面对马超马岱两兄弟的联手,渐渐有些不支,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 项旭没有坐骑,华雄秦谊,马超马岱四人四马,围着项旭像是走马灯一样过招,你砍一剑,我劈一刀。 项旭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了一眼项清在的地方,突然卖了个破绽,秦谊一看大喜,举刀就砍,但是项旭已经是一剑刺向华雄,踩着华雄的马就奔向了项清。 第七十七章 逃出生天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雨滴在云彩上凝聚成一个小池塘,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将云彩吹得倾斜,一些零散的雨滴就从高空中摔下来,跌落在干渴的大地上。 风愈来愈烈,直到云彩竭尽全力也无法承受这个池塘的重量,他也知道,该放自己的“孩子们”走了,该让他们去看看云彩下面的世界。 于是,一场大雨漂泊而来,刹那间就在天与地之间编织了一片雨幕,雨水落在项清项旭的肩上,打湿了长剑,浸透了长发,环顾四周仿若举世皆敌,唯有背后的人,永远是依靠。 兄弟二人背靠着背,长剑指着周遭的敌人,刘虎手持双戟,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个敌人。 “小旭,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亲哥哥对吧?” 没有回头看,项清能感觉到项旭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孩子虽然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就算他的智力只有十岁,那也肯定是十岁孩子里面最聪明的。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这样的差异性,才构成了如此复杂的人类社会,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就算项清的样貌没有变,但是他的灵魂变了。 对自己最熟悉的人,项旭怎么不可能不熟悉,而且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背后的哥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哥哥,但是他单纯的思想决定了他永远也想不白这是为什么。 “无论如何,我是项清,永远都是了。”项清心中暗道:就让原来的林清,永远活在记忆中吧,从此之后,我就是项旭的哥哥,项清。 “哥。” “哎。” 华雄怒吼道:“项清!死到临头了还絮絮叨叨!可敢与我一战!” 项清把目光投射到华雄身上,冷笑一声说道:“吾杀汝,只需一剑!” 就在项清刚要出剑的时候,就听见马腾喊道:“休要多言!众将士将他们三人一起围杀了就是!” 董卓也喊道:“上!将他们剁成肉泥!” 士兵们一拥而上,马超的马快,眨眼就到了刘虎的面前,兵器刺穿雨幕,直奔胸口。 刘虎举起戟来招架,笑道:“哈哈!来得好!” 项清急忙喊道:“虎子!你不是他的对手!走!” 话音刚落,马超的枪尖已经将刘虎的右手戟挑飞,下一枪,就要刺穿刘虎的喉咙,项清仿佛都看见了刘虎的喉管喷洒热血的场景。 说时迟那时快,枪尖再一次被剑尖刺中,当时枪尖距离刘虎的喉咙那是差之毫厘,再晚一步就要命丧当场。 项旭与马超战在一处,马岱庞德赶上去助阵,项清急忙挡住马岱庞德,但是华雄秦谊李傕等人又冲了上来,刘虎捡起右手戟,也加入战团。 一时间,这些高手们混战在一处,打的是难舍难分,士兵们想插手也不行,这帮人一个比一个生猛,打起来根本不分敌我,士兵们失去了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持续很久,项清这边就三个人,对面足有七八个,尤其是马超庞德,和项清项旭是一个级别的,所以很快项清他们就落入了下风。 这边的战场声势浩大,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在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睛里,好似藏了日月星辰,虽然他是站在这里的,但是却感觉他好像就是天空中的一只眼,俯瞰着战场的一切。 “精彩,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那人喃喃自语道:“故事还没结束,现在退场还为时尚早,救他的人该来了。” 雨水减弱,遥望远方,地平线上,从左往右全是黑色的旗帜,黑色的盔甲出现在视线里,整个军队的气息就像是一群虎豹,近乎一致。 那人看着曹字帅旗,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哦?曹操现在就训练出这么精锐的军队了吗?” 就在这时,在战场的另外一边,也出现了一支军队,赤红色的盔甲,红色的汉字旗帜,虽然人数上略有不足,粗略一数也只有不到两千人,但是从气势上来讲,与那黑甲的曹家军也是不相上下。 那人的脸上有一丝诧异,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董卓,五千人都处理不干净,怪不得被吕布杀了,真是个蠢货。” 说完,雨停,那人撑起一把伞,左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离开了山坡,这人也是个怪人,大雨倾盆时,他淋在雨中,雨停了,反倒打起伞来。 而在战场中,董卓和马腾都接到了斥候通报。 “启禀将军!我军东方出现一支军队!” 马腾问道:“什么旗帜?人数几何?军容如何?” “曹字旗,人数四千,军容甚壮!” “将军!那些洛阳军回来了!” 董卓怒道:“什么?咱家不是命令他们回西平吗!他们怎么又折回来了?” “将军,反正已经杀了大部分了,不如一鼓作气斩草除根,到时候就跟朝廷上奏说,他们跟着项清谋反就行了。” 董卓和马腾同时命令士兵们后队变前队,准备迎敌,阵型还未摆好,曹家军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曹操到了!率领所有能召集的人马,星夜兼程,一路从谯县赶到银川,从接到黑衣人的消息开始,一个时辰之后曹操就已经动身,全骑兵昼夜赶路,堪堪赶到。 在银川之战之前,项清曾经与董卓分兵,将所有的骑兵交给项清,所有的步兵归属董卓统领,董卓就下了命令,让所有的洛阳步军即刻返回西平郡,等待下一步命令,有兵符在,洛阳军也只能奉命。 但是项清提前跟洛阳军的统兵校尉说过了,一旦董卓有异动,立刻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军。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董卓下令,让洛阳军分批返回西平,最精锐的两千人先走,后面的分批次处罚,但是最精锐的两千人走后,他就展开了对剩余洛阳军的屠杀。 幸存的将士们也来到了银川,就在刚刚还是葬身沙场,也有人找到了那最精锐的两千人,说了董卓叛变一事,于是统兵校尉立刻带兵返回,这才刚刚赶到。 此时此刻,项清三人被围在正中央,董卓马腾的军队围了个圈,曹操的四千军队进攻东边,洛阳汉军两千人进攻南方,形成了一个反包围。 曹操的军队战斗力一场凶猛,尤其是在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的带领下,这支骑兵就像是一把尖刀,将马腾的军队凿穿。 洛阳汉军的人数不多,又是步兵,董卓手下骑兵可不少,步兵能和骑兵五五开的军队,天底下没几个,洛阳汉军算一个了。 项清听见周围喊杀声四起,顿时大喜,他认识的人中,有这个能力来救他的人不多,袁绍和曹操,袁绍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曹操了。 一分神,庞德的大刀就在项清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伤口,幸亏项清躲得及时,但是这个伤口也是影响了项清的战斗力,顿时落入下风。 “二哥!二哥!” “元让妙才!我在这!”项清呼唤夏侯渊和夏侯惇。 两个两米高的壮汉同时冲了过来,看见秦谊过来,夏侯惇怒目圆睁,一刀劈向脑门,秦谊挡住一刀,却是直接被踹下 马来。 “休要以多欺少!二哥莫慌!曹仁来也!” “八弟八弟!你七哥救你来了!” “贼子看刀!” 五员猛将加入阵营,当人数持平之后,项清立刻就转守为攻,董卓部下见到这些人都如此勇猛,刚过了一招就已经落荒而逃,马超庞德再勇猛也敌不过八人联手,只能苦苦支撑。 曹操也举着剑杀过来,与项清相视一笑。 “大哥!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了!”项清激动的喊道。 “君赫!战况紧急,回头再说,我带的兵少,先跟我杀出去!” “好!杀出去!”项清回头喊道:“小旭虎子!不用打了!跟大哥一起杀出去!” “好!”两人应道。 曹操也招呼几人:“几位兄弟!走了!” 几人一路杀出重围,黑甲铁骑也是跟随曹操的旗帜,一路杀出了重围,马腾的兵大多数都没经历过跟精锐部队作战,曹操想走,一时间他也拦不住。 项清也让刘虎去通知洛阳汉军撤退,两军合兵一处,徐徐退去,马腾董卓也不敢追赶,就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马腾冷笑一声:“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董卓满脸横肉凸起,怒道:“咱家马上就能杀了他们,你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就让那家伙跑了?” 韩遂站出来打圆场说道:“二位莫要生气,你看那支黑甲骑兵,训练有素作战勇猛,而我军士兵,大多数都是新兵,整合不足,也是情有可原嘛。” “哼!别让咱家知道是谁坏了咱家的好事!否则咱家一定扒了他的皮,用他的肉煮汤喝!” 马腾和董卓不欢而散,而在这一战结束之后,两人纷纷得到了诏书,马腾就任凉州刺史,董卓出征并州,不久之后也被加封为并州刺史。 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马腾的手里,另一部分就在董卓的手里,而且马腾手里的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被董卓掌握,由此董卓的实力很快就强大起来。 第七十八章 分别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云淡风轻,一场雨潇潇洒洒的下过之后,天空变成了蔚蓝色,虽然太阳照得闪耀,但时节已经入冬,空气中都带着阵阵寒意,比起雨水浸透衣衫的潮湿感,还是阳光洒在身上比较舒服些。 项清和曹操并肩而立,两人背着手,头颅扬起,眼睛专心致志的盯着天空,两人的姿势一模一样,就是这样的姿势,他们已经保持了很久。 曹纯碰碰项旭的肩膀,好奇的问道:“哎,你说大哥二哥看什么呢?这天上什么也没有啊?” 项旭摇了摇头:“不知道。” 曹纯又问道:“八弟!这次七哥奋不顾身的来救你,你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我?” “谢谢。”项旭答道。 曹纯急的抓耳挠腮的,还是无奈的问道:“你多说几个字会死?” “不会。” “啊啊啊,你这人好生无趣!跟你聊天纯粹浪费口舌,唉,你这样我不理你了!” “好。” 最后,曹纯还是被项旭彻彻底底的“打败了”,打败他的不是天真,是无邪。 夏侯渊他们看着曹纯不厌其烦的和项旭聊天,心里也在偷笑,要说也奇怪,就项旭这冷若冰山的样子,曹纯就是喜欢跟他在一块,自从曹纯的高冷人设被项旭粉碎之后,曹纯立刻化身“深闺怨妇”,开始对项旭喋喋不休起来,目的就是为了让项旭跟自己一样人设崩塌。 尽管他的目的一次次破灭,但是他还是沉迷其中,乐此不疲,这曹纯和项旭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冤家。 项清和曹操站立了良久,站到脖子都酸了,两人终于动了,齐齐迈步走到了人群中央。 “君赫,真的不跟我回谯县吗?”曹操问道。 项清叹了一口气答道:“唉……不回啦,这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 “好吧,那就此别过?” “嗯,就在这里分开吧,带着兄弟们回去吧。” 夏侯渊疑惑的问道:“二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去?” 夏侯惇喊道:“我明白二哥的意思,你肯定想弄死董卓!二哥你有话就直说吧!只要你一声令下,兄弟们绝无二话!” 项清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董卓想杀我啊。” “那是谁?” 项清仰起头,阳光洒在脸上,他闭上了眼睛,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天空,说道:“恐怕是他想杀我吧。” 众人都不啥,天,能想到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天下的帝王,天子,汉灵帝! 其实项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确定,那个汉灵帝就是想杀他,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所以汉灵帝容不下他,他的直觉真的很准。 再睁眼时,项清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冰冷,往日里总是面含微笑的项清,终于收敛了笑容,要知道他心里想做的,那可是跟天子作对啊! 项清对曹操说道:“大哥,我还要跟你借一个人。” 曹操哈哈大笑:“君赫,你我之间哪有借的说法,你但说无妨。” 项清指了指曹纯,曹纯指了指自己,那意思就是:我? “小七,你的剑法很好,我需要你帮忙,但是我要提前说好,你跟着我,就会有数不尽的危险,你愿意吗?” 曹纯看了一眼项旭,立刻答道:“二哥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肯定愿意啊。” “好。” 曹操挥手下了命令,曹仁舞动令旗,黑甲大军立刻起身,整个队伍鸦雀无声,这样的一支精锐部队,也不知道曹仁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项清眯眼看着这支黑色铁甲大军,威风凛凛的盔甲,魁梧精壮的士兵,还有昂首嘶鸣的骏马,就算是比起西凉铁骑和洛阳精骑也是不遑多让。 “大哥,这支骑兵如此雄武,是不是该起个名字?” 曹操回头看了一眼军队,问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你起名倒是颇有几分意境,不如你想一个?” 项清脱口而出:“虎豹骑!” 曹操沉吟了片刻,口中念了几遍,笑道:“虎豹骑,虎豹,如虎似豹,哈哈哈,就叫虎豹骑!但愿有一日,虎豹骑之名能震慑四方宵小,保我大汉疆土!” “一定!” 两人笑着告别,项清身后除了项旭刘虎曹纯之外,还有两千洛阳汉军,他们的目光一直盯着曹操率领的虎豹骑看,两支同样精锐的军队,也在暗中较劲。 项清把洛阳汉军的统兵校尉叫了过来,让他带着军队返回洛阳,同时还要带着征西将军的将印兵符,要他回去转告朝廷,征西将军老子他妈的不干了,谁爱当谁当去吧。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看着洛阳汉军离开,项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人,笑道:“小旭,小七,虎子,走!我们回去找元直和老鼠。” 刘虎低下了头,涨红了脸说道:“将军,老鼠和单福他们,已经被他们杀了。” 项清拍了拍刘虎的肩膀,抬起头不让眼泪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还没见到尸体呢对吧,那就说明还没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虎子,抬起头来,跟我走。” 看着项清渐行渐远的脚步,项旭和曹纯立刻就跟上了步伐,刘虎擦干了眼泪,从地上拔出双戟背在身后,小跑几步跟上了三人。 这时候,项清回身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征西将军了,还是叫二爷吧,听着舒服。” “诺!二爷!” …… 篝火的光芒照射在项清的脸庞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项清手里拿着雷鸣剑不时的拨弄篝火,让他燃烧的更充分,释放更多的热量,让熟睡的项旭和曹纯感觉到温暖。 刘虎站在不远处担任警戒,负责赶走靠近的野兽,不过他也靠在树上哈欠连天,两只眼睛里满是血丝,项清让他也睡觉,他就是不肯。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项清还是没有感觉到困意。 脑海中一直浮现的,就是那些将士们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昨天还是战胜了羌胡人的英雄,眨眼就变成了死在那些人手下的亡魂,甚至还要被盖上反贼的名号,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 董卓,马腾,韩遂,这三个人,害死了无数的汉家儿郎,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为了救我而葬身荒野,我项清在此立誓!必用你三人的头颅,祭奠死去将士的英灵! 篝火的火光映射在项清的瞳孔里,那火光愈加炽烈,好像吞没了项清的整个双眼。 他的头突然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皱着眉头仿佛要把篝火面前的黑暗全部看透。 一个黑衣人影,一步一步,走向项清,身高七尺,身材匀称,小臂衣袖用束带紧紧束缚,裤子在长靴里,穿着格外的干练,长发就在头顶上用一根布条系着,腰间是一把长剑。 那人的步伐不紧不慢,但是在项清眼里,却像是有一头凶狠的野兽在慢慢的逼进,身上的血腥气几乎跟他一样重了。 刘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他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刚好看到那人信步而来,他想拔出双戟,还想大声喝问,但是那股强烈的杀气好像封锁了他的一切行动,让他动弹不得。 在黑衣人走过刘虎身边之后,刘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全部打湿了,额头上的汗珠也顺着脸颊留下了下来,即便是他只面对这个黑衣人的侧面,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凝视一样。 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跟我面对二爷一样!刘虎心想。 黑衣人走到了金钱,火光也照亮了他的脸庞,他并未遮面,右脸上全是青色的胎记,左脸倒是清秀的很,你很难想象,右脸丑到极致,左脸帅到极致的感觉,就是这样矛盾的一张脸,此刻就在项清的眼里。 这人停下来,项清却不再看他了,依旧用雷鸣剑拨弄着柴火,火苗欢呼雀跃,有一个火星落在了黑衣人的手背上,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正常人被烫一下肯定会立刻抽手,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是这个黑衣人纹丝未动,此人连下意识都能控制,高手! 项清笑道:“我这里有几个问题,你那里有答案吗?” 黑衣人答道:“你的问题,我有答案,但是,想要答案,需要先赢过我。” 两人其实已经开始了交锋,剑还未出鞘,气势却已经开始交锋,经历过银川兵变之后,项清就学会了把杀气收敛起来,他的气势,不怒自威。 而这个黑衣人,就很像项清在凉州的时候,杀气滔天,面对他仿佛面对尸山血海一般,仿佛有血色的浪潮从地平线澎湃而来,淹没了整个天空。 面对黑衣人血色浪潮的杀气,项清就像是厚实的大坝,将浪潮通通拦住,任你惊涛骇浪,我自不动如山,他的气息始终稳定,倒是黑衣人,已经很难维持这样庞大的浪潮。 刘虎缓过神来,一声大喝:“汝是何人!” 这一生大喝,倒是吓醒了项旭和曹纯。 项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项清和那个黑衣人,问道:“哥哥,他是谁啊?” 曹纯却是一个机灵站了起来,立刻就拔出了佩剑,喊道:“二哥,我跟此人交过手!剑法霸道无比,身形飘逸鬼魅,不可小觑啊!” 黑衣人缓缓开口道:“吾名:史阿!” 第七十九章 吾名:史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吾名:史阿。” 项清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史阿,这个名字他在书上看到过,他的记载没什么好看的,唯一有一点项清记得清清楚楚,史阿,是王越的徒弟! 锵锵!项旭和曹纯纷纷拔剑,他们二人也从这个史阿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曹纯沉声对项旭说道:“我与他交手两招,剑法凌厉无比,一身轻功恐怕不在你之下。” 项旭低声答道:“嗯。” 空寂的夜色中,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在一片漆黑中,如同暗夜的幽灵鬼火。 项清依旧拨弄着柴火,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问道:“你来杀我?还是别的目的?” “杀你!”史阿云淡风轻的答道。 项清又问道:“是王越派你来,还是皇帝?” 黑衣人原本面无表情,听到王越的名字,突然惊讶了一下,虽然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但还是被项清捕捉到了这个变化。 项清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我大师兄王越的弟子。” 史阿终于按耐不住,摆出进攻架势,剑指项清,道:“想知晓答案,打赢我再说!” 话语刚刚落地,霎那间,项清已经用雷鸣剑将篝火挑起,燃烧的柴火带着火星扑向史阿。 史阿不慌不忙,手中长剑翻云覆雨,恍惚间好像他有三头六臂,满天都是剑影,每一剑都能准确的命中一根柴火,火星落在身上也不在意。 空气如同被一道细小的闪电切割开来,雷鸣剑在柴火的掩护下,直奔史阿的胸口。 这一剑,带着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刚刚极度内敛的杀气全部蕴含其中,瞬间就将史阿的杀气逼退。 长剑挡在身前,史阿的身体却突然变得扭曲,好像一条无骨的蛇,身体侧倾,避开雷鸣剑正面的攻击,项清的身体还在向前,史阿却已经抽回长剑,想要横向斩杀项清。 冷哼一声,雷鸣剑上挑与史阿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史阿的力道是从上往下的下压,项清的力道却是以下克上的上挑,两者开始角力。 一滴汗水顺着史阿的脸颊流到了脖子里,仅仅只是一息之间,他就感觉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庞大力量让他再也握不住剑。 史阿的长剑被挑飞上半空,项清乘胜追击,雷鸣剑被雷电环绕,横斩!史阿下腰躲过横斩,瞬间直起身子接住长剑, 虚晃一招,史阿已经跳出了战圈,面不红心不跳,气息依旧稳定,但是他的心里却不平静,此人的力量绝对冠绝群雄! 收招!项清看着面前的史阿,心中也直犯嘀咕,这人的身体怎么像蛇一样!没有骨头的吗?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玩戟的刘虎眼里,项清和史阿就是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但是在项旭和曹纯眼里则不尽然。 曹纯低声说道:“那日我与他交手,他隐藏了实力。” 项旭点了点头,难得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说道:“比起哥哥来,他的气力要差许多,但是在身法上,哥哥不如他,而且……” “而且什么?” 项旭纠结了一下,还是坦然说道:“他的剑法霸道,身法诡异迅疾,确实是大师兄的弟子。” 越听越有点不对劲,曹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等等,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啊,你大师兄不仅剑法霸道,身法也飘逸,怎么听着就像是你和二哥的优点合二为一了?” 项旭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师父把完整的剑法传给了大师兄,又将剑法分成了两个部分,剑法部分传给哥哥,身法部分传给了我。” “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不是,师父说,我和哥哥都不适合学习完整的剑法,哥哥小时候的力气就已经很恐怖了,而且浑身的经脉和骨骼都是浑然天成,坚韧无比,完全没有可塑性,所以学不了身法部分。” 项旭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我从小体弱多病,力气不足,凭我的力道完全无法掌握那么霸道的剑法,但是我的骨骼经脉都具有可塑性,所以师父把身法部分传给了我。”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项清和史阿已经展开了第二轮激烈的交锋,两人的剑法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经过刚才的教训,史阿的心里很明白,在气力方面他肯定不是项清的对手,就算是放在全天下,恐怕也不会有,所以他决定动用自己的优势,速度! 项清也知道自己的对手绝对不简单,虽然他的力量不如自己,速度不如项旭,但他却是同时兼具力量与速度,只有自己的力量达到极致,方才十拿九稳。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在黑色的夜里格外的醒目,两人身上的杀气若有似无,野兽们都能感觉到两人身上散发的血腥气,但是当两人的杀气全部收敛,只有剑气流露在外的时候,那些野兽们都被吓跑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电光火石刹那间,两人已经交手上百回合,但是实打实的碰撞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史阿想利用自己的长处,所以一直在努力寻找项清的破绽,而项清也想抓住史阿的失误,一直处于被动的防守。 正所谓久守必失,但是根据项清的判断,史阿的力气应该不足以支撑他找到自己的破绽,恰恰相反的是,自己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等史阿控制不住那种飘逸的身法,只要有一个失误,那就是自己克敌制胜的时候了。 局势越来越明朗,就在观战的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身体周围的异常。 曹纯一低头,正巧看到有一把匕首悄悄的靠近自己的喉结,一回头,一张鬼面就充满了自己的整个眼睛,两张脸的距离已经是鼻尖碰鼻尖,近在咫尺! 鬼面人想要割曹纯的喉,曹纯反应很快,右脚用力跺了一下鬼面人的脚面,肘击他的肚子,鬼面人吃痛不得不撒手,曹纯顺势脱离鬼面人的控制范围。 “鬼啊!握草!吓死我了!” 而在同一时间,刘虎也感觉到身后有人,他一回头,正巧看到一个同样带着鬼面的人,乌云过去,月光洒在他的面具上,下面是血口獠牙,上面是两根牛角,中间露着一双眼睛。 那人的身材和刘虎不相上下,也是两米开外的身高,膀大腰圆,手上一把长杆大刀,他倒是没有像那个鬼面人一样搞什么偷袭,他就静静的站在刘虎的身后,好像在等着刘虎发现他一样。 “哼!插标卖首之徒!看戟!”刘虎喊道。 三人之中,还数项旭的反应是最快的,当他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时候,那一刹那间,身子就已经出现在了距离原地五米远的地方,想偷袭他的鬼面人,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的跪在地上,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把匕首从天而降,就插在那人的面前,一只断裂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刀把,看断口处,整整齐齐,完全没有一点偏差,就像是一个工艺品。 偷袭项旭的人,带的面具干干净净,纯白色没有一旦装饰,开口精准,与面部十分贴合,倒是引起了项旭的兴趣。 曹纯与那鬼面人针锋相对,那鬼面人拿着一把匕首,而曹纯手里,是比匕首要长好几倍的长剑,那人观察了一下,竟然从腰间又拿出了一把匕首。 “呦呵,你还有两把呢?” 那人却也不说话,看起来这三个人原本打算的是,趁着他们专注于看项清打架,直接暗杀他们,但是这三个人都不是善茬,你看那个项旭,那只手就落在地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两把匕首的鬼面人,与一把长剑的曹纯战在一处,那鬼面人每一个招式都是阴损无比,曹纯哪里和这样的无耻之人交过手,防守之间也是有点惊慌失措,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两人打的也是平分秋色。 刘虎那边则是硬汉之间的碰撞,一把长杆大刀,和双短戟,他们的打斗,一招接一招,纯粹的硬碰硬,一点技巧也没有,用的都是最实用简洁的普通招式。 经过项清的魔鬼训练,刘虎的进步那是与日俱增的,因为项清也没有见过真实的典韦许褚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所以对刘虎的战斗力,项清也不好下判断,但是三国二流将领的实力刘虎还是有的。 就算如此,刘虎与那血口獠牙面具的汉子打斗,表面看上去也没有占上风的样子,反而是有些吃力,那一把长杆大刀,抡圆了一刀还真的很难抵挡。 那大汉的刀法很简单,从背后挥刀,正劈,从侧面挥刀,侧斩,从下面上挑,简直就是只顾前不顾后的打法,看起来就很适合单挑。 “嘿嘿,你这个插标卖首的,除了头上的两根角有意思,你的刀法也很有意思,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项旭这边倒是简单的多了,可能是那个人大意了,也可能是根本没想到项旭的速度有这么快,总之他失去了他的右手,而且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那就是永远失去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也非善类,他从衣襟上撤下了一截布条,嘴里叼着刀把,用颤抖的左手,将断掉的右手腕包扎了起来。 第八十章 史阿的目的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当天边的一抹朝阳升起,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他们四人相继决出了胜负。 纵寒剑的寒光尽数收敛于剑鞘之中,项旭的眼睛已经看向了项清,而他的对手,脖颈血流如注,身体瞬间瘫软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刘虎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剧烈的喘息着,他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能单膝跪地,右手紧紧的抓着戟杆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在地上,对面的人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再也没了生息,他十分明白,自己能赢纯属侥幸,也坚定了他勤奋练武的决心。 曹纯反倒是第二个解决掉对手的人,放眼天下,论剑法的诡异程度,他曹纯自问也是无人出其右,玩两把匕首就把自己当刺客,笑话!我才是天下第一刺客!当然,一定要把项旭这个变态除外。 三人依次解决掉对手,目光一致的看向项清和史阿,这两个人才是重头戏,战斗一直持续到现在,就连项旭都被那断了一只手的人纠缠了好久,这对双方体力的要求都很高。 史阿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他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身法,只能和项清用最简单的剑术比拼,而这就正中项清下怀了,他明白,其实这场战斗已经赢了,但是这个史阿的战斗意志实在是顽强,打到现在都不认输。 两人又拼过一记剑招之后,项清突然收起了雷鸣剑,伸手说道:“别打了, 再打下去你命都没了。” 史阿喘着粗气答道:“不!汝未胜!吾未败!” “冥顽不灵啊真是,话说你的剑挺好的,打了这么久都没断,叫什么名字?” “此剑,无名。” 项清无奈的挠挠头:“你们怎么都不喜欢给自己的宝贝兵器起名字呢?这样岂不是很没有牌面?” 史阿摇了摇头,答道:“此剑之名,唤作,无名剑。” “你这样说话累不累啊?非要之乎者也的是吧?你师父说话都不这样啊?你跟谁学的?” 史阿奋力平举无名剑,怒道:“若不言其他,再与吾战!” 项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好了说正事,你真的是我那位大师兄王越派来杀我的?” “是!” “那边死透了的那仨货,跟你一起来的?” “是!” “我大师兄可是汉灵帝的直系心腹,而且大师兄也没有动机杀我,那是不是汉灵帝命令我大师兄来杀我,我大师兄不忍心,所以派你来了?” 史阿摇了摇头,答道:“非也,此事师父不曾知晓,陛下命我前来,诛杀反贼!” “反贼?哪里有反贼?”项清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正是!” “你脑子有泡是吧?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子血战银川,击败羌胡大军,打的羌胡王落荒而逃丢盔弃甲,我是反贼?” 这时候,曹纯喊道:“那天曹府之人,是不是你?” “是。”史阿答道。 曹纯疑惑的问道:“既然你是为了杀我二哥来的,为什么还要特意来曹府通知我大哥,让我大哥带兵来救二哥,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史阿摇了摇头:“非也,之所以杀项清者,只因陛下口谕不可违背,但师父其人慧眼如炬,一眼看穿吾此行目的,师父担心项清于西凉有意外危险,特意交代吾前去费亭侯府走一遭,师父曾言,师叔者,天下不世出之英雄,天下可无我,不可无项清。吾也想亲眼一观项清师叔为人,特意前来西凉寻找师叔。” “哦,原来是这么个事,那咱们还打吗?”项清问道。 史阿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的脸一半英俊潇洒, 一半是乌青丑陋的胎记,没有表情还好,这个犹豫的神色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般,实在怪异。 “项清师叔,师父之命吾不敢违背,陛下之言吾亦不敢不从,所以吾有一折中之法,不知可行否?” 项清拔出雷鸣剑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把你打败,然后你就如实告诉汉灵帝,你没完成他下达的任务,这样既可以不违背师命,也不算违背皇帝,对吧?” 史阿点了点头:“正是,但吾绝对用尽全力,请师叔指教!” “好说!这样就简单多了,来!” 两人同时飞身而起,雷鸣剑与无名剑在半空中碰撞,这是最后决定胜负的一招,两人都动用了自己剩余的全部力量,尤其是史阿,自始至终都是全力以赴的。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的身影也是瞬间分开,项清缓缓将雷鸣剑再度收回剑鞘,而史阿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多谢师叔手下留情。” 项清摆摆手:“哪里哪里,其实你早就输了,只不过我不想杀你罢了,所以有些束手束脚了,既然我的问题你都回答完了,那咱们就此别过?” 史阿用无名剑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笑道:“且慢,敢问师叔去往何方?” “那肯定是回洛阳啊。” “陛下亲自下口谕杀你,师叔有所不知,死去的三人皆是陛下直系刺客,名唤鬼面军,由吾统领,若是师叔返回洛阳,定会招来杀身之祸,鬼面军的刺杀源源不绝,师叔总有大意的时候,到时定然是悔之晚矣!何不就此远走高飞,找一清净地安度余生呢?” 项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哎,我也想这样,但是我喜欢的女孩还在洛阳,而且别人要杀我,难道我要一直亡命天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他皇帝家的,就算我亡命天涯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我一定要回去,洗刷冤屈,为自己正名。” 其实说这一番话,项清心里想的是,果然这货还是容不下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只不过他除掉我的办法有些蠢啊,要是我直接拥兵自立,他不就傻眼了?虽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拥兵自立就等同于和整个汉王朝宣战,要知道,这个时期的诸侯那可是格外的猛,就凭这点兵他根本挡不住的。 “倒是你啊,你回去会不会被汉灵帝问罪啊?按照他的性格,你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啊?”项清问道。 史阿摆了摆手:“师叔不必担心,吾师自会护我周全。” “你肯定要回洛阳复命,正好我也回洛阳,不如一块吧?” “不可,若是被人看到吾与师叔同行,让陛下知晓,纵然是师父也无法护我,吾等还是分开行动为好。” “好,后会有期,洛阳再见!” “洛阳见!” 话语刚刚落地,史阿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到底还是名师出高徒啊,王越的徒弟就是不一样。 总之,得知了不是王越要出手杀害项清的事,项清和项旭都感觉很开心,毕竟那是自己的大师兄嘛。 项清一边帮刘虎包扎伤口一边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刘虎咬着牙答道:“我行的二爷,您不用管我。” “说什么傻话,坐着别动,一会就好了。” 事情结束了,项旭盯着那个白色的面具看个不停,十分犹豫的样子,曹纯看项旭一直在走神,就跑了过来。 “怎么?你喜欢鬼面军的面具?” 项旭点了点头,他的眼里只有纵寒剑,很少对其他东西感兴趣,上次还是项清提到了大海,让项旭表示想去看一看,曹纯也没想到他对鬼面军的面具感兴趣。 曹纯从哪个鬼面军的脸上将白色的面具拔了下来,但是白色的面具都已经被血水染成了红色,血液凝固了又成了那种暗紫色,看起来脏兮兮的。 “喜欢就拿去呗,有什么好犹豫的?” 项旭没有去接曹纯递过来的面具,曹纯一拍脑袋,他终于想起来项旭是一个洁癖很严重的人,这样脏兮兮的面具,就算是项旭十分想要,他也是绝对不会拿的。 “既然你喜欢面具,那我改天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送给你。”曹纯拍着胸脯说道。 “真的?”项旭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但是我还有个条件。”曹纯故弄玄虚的说道。 项旭的吸引力被吸引了,好奇的问道:“什么条件?” 曹纯哈哈大笑:“叫我一声七哥!我高兴了就给你做。” “七哥。” 项旭完全不明白曹纯为什么执着于七哥和八弟的称呼,他只知道,自己可能会得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面具了。 过了一会,项清已经替刘虎包扎完毕,他将布条从中间撕开,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还满意的品鉴自己的“作品”,然后就让刘虎穿衣服去了。 “小旭,阿纯,走了走了,回洛阳喽!”项清招呼众人喊道。 曹纯将面具丢了回去,和项旭一起跟在项清的后面,刘虎一边穿外套一边跑着赶上队伍。 “几位爷等等我呗,我受伤了啊!你们可不能抛弃伤病员啊?” 项清笑道:“那你去找几匹马吧,打了一晚上累得要死,不想自己走路。” “好嘞。”刘虎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马。 项清的心里有几分惆怅,他没得到王蜀和单福的任何消息,如果接下来那个鬼面军一直源源不断的刺杀的话,他也没办法去找王蜀和单福,所以他只能先回到洛阳,搞定那个汉灵帝,才能继续寻找王蜀和单福了。 第八十一章 暗杀的原因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隆冬腊月,一路行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遍地都是皑皑白雪,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肆意的飞舞,马蹄踏雪,将洁白的路边化为一滩滩泥泞的水渍。 “二哥你就别担心,我看那个单福和王蜀机灵得很,怎么会是短命之人!就凭董卓那一介莽夫,还杀不掉他们!说不定他们已经逃出来了呢?” “唉,但愿如此吧。” “二爷,老鼠那家伙脑袋好用的很,我绝对不相信他能这么轻易的死,前方可就是长安城了,听说这地方繁华的很啊,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进城找家客栈歇歇脚吧,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我担心小八爷吃不消啊!” “我没事。” “小八爷,您别拆我台啊!” “行了行了,我看就是你坚持不住了,也罢,看在你伤势未曾痊愈的份上,今晚就找个豪华的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好嘞,几位爷稍后,我到前面探探路。” 这几人就是项清一行人了,从银川到长安的一路上,几乎每天都会受到鬼面军的暗杀,让众人烦不胜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个人的精神都是时刻紧绷的,而这也加快了刘虎武艺的成长,曹纯项旭也显得成熟了一些,更精神了,唯独项清有些憔悴。 他的心里始终记挂着王蜀和单福,在雍凉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他们的感情愈发的深厚,王蜀是他最忠诚的家臣,单福也成为了帮他出谋划策的得力助手,就因为他的大意,他的单纯,让这两个人下落不明,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项清对王蜀和单福的担忧,刘虎看在眼里,这个时代的人们是很注重誓言的,再加上项清这个家主,跟那些趾高气昂的贵族完全不一样,至少他心知肚明的是,项清从来都没把他们当成家臣下人,他们的关系反而像是朋友一般,这也愈发坚定了他誓死追随项清的信念。 不一会,刘虎就骑着马跑了回来,喊道:“二爷七爷小八爷!前面城门守卫盘查不严,咱们可以进城了!” 曹纯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这几天吃糠咽菜的,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进长安城必须得吃肉啊! “二哥!肉!我要吃肉!” 项清会心一笑,他也是无肉不欢的人,他暂时消除掉自己的负面情绪,笑道:“走!进城!” 一路进入洛阳城中,那些城门守卫就靠在城门上,兵器都放在一边,抱着胳膊聊天,项清几人骑着战马,腰间佩剑,刘虎还背着两杆短戟,甚至衣服上还带着血迹,这些守卫也权当没看见,就这么轻易的放项清入城了。 曹纯疑惑的问道:“二哥,这些人真的是长安城的城门守卫吗?如此懒散,成何体统啊?” 项清四处查看了一下,看向曹纯:“认真盘查有何用处?他们能升官发财?还是能得到奖赏?这年头当兵的,那就是混口饭吃,认真盘查了能吃饭,站在一边玩也能吃饭,你选那个?” 当混浊成为了常态, 清白就成了一种罪过,当所有人都懒散的时候,你表现的稍微勤快一点,那就是不合群了,就会被排斥,而不合群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由此就可以看出,大汉的颓废已经是深入基层了,可以用病入膏肓四个字来形容。 面对这样现实的问题,曹纯犹豫了。 项清和他策马并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总会有办法的,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几个朝不保夕的人该考虑的,就让那些朝廷百官头疼去吧,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 “什么?” 项清问刘虎:“刚才进城门的时候,你看到告示了吗?” 刘虎摇了摇头:“没看到。” “那就奇怪了啊,这鬼面军一路追杀我们,沿途却没看到任何关隘或者城池有抓捕我们的告示,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沉默寡言的项旭摇了摇头:“不知道。” 刘虎也是尴尬的挠挠头:“二爷你别看我,我这脑袋你也知道,我也不知道。” 最后项清的目光看向曹纯,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期待,曹纯皱着眉头顿了一会说道:“这鬼面军神神秘秘的,而且他们是一个负责暗杀的组织,可能皇帝陛下想的是,偷偷摸摸的把我们除掉?应该是这样吧?” 项清欣慰的点点头:“嗯,八九不离十了,那你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定要偷偷摸摸的暗杀掉我们吗?” 曹纯想了一会没想明白,摇了摇头。 “其实也挺简单的,你想一下,我们刚刚率领洛阳的汉军,击败了叛军,粉碎了雍凉盟的阴谋,还在银川战胜了羌胡大军,那我们的身份是什么?” “得胜之师?有功之臣?”曹纯答道。 “没错,皇帝一开始就想除掉我,他们以为雍凉的叛军就能把我杀了,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我不仅击败了叛军,还战胜了羌胡大军,我这个征西将军突然变得名副其实了,这时候,他就不好下手了。” 刘虎疑惑的问道:“可是我记得二爷跟我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杀我们,为什么还非要暗杀呢?直接传一道旨意不就行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他杀我当然是轻而易举了,但是我是谁?我是刚刚平定了雍凉叛乱的英雄啊!是他亲自拜我为征西将军的,我刚刚得胜,他就要杀我?那岂不是卸磨杀驴,搞得人人自危吗?” 曹纯问道:“这皇帝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咱们有多能打?就派这些虾兵蟹将来,就能杀我们了?” 项清笑了:“你不要把他想的太聪明,一个整天只知道醉生梦死,吃喝玩乐的帝王,脑子里能有什么?他要是派我大师兄王越来,加上那个史阿,可能我们真的没什么机会活着回去。” 这时候,项旭突然问道:“大师兄会不会有事?如果是皇帝命令他来杀我们,他不同意,才派史阿来的呢?” 项清轻轻抚摸着项旭的头说道:“别担心,史阿不是说了?大师兄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那说明皇帝压根就不相信大师兄能出手杀我们,所以大师兄跟这件事没关系,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恩。”项旭也开心的笑了。 这时候,众人才兴致勃勃的观察周围,这长安城也算是应有尽有,丰富多彩了,酒家客栈,青楼赌场,一应俱全,若不是口音不同,他们都以为这里是洛阳了。 前方有一个八方客栈,项清等人在街上骑着马慢悠悠的走过去,这家客栈的生意看起来十分火爆,门口的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样子,店小二忙的脚不沾地,嗓子都喊哑了。 远远的看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朝这边走过来了,有眼力见儿的店小二急忙迎了上来,一副笑脸,胳膊上搭着一条抹布,这就是标准的装扮了。 “呦,几位客官您里面请~”态度恭谨,声音听起来就很舒服,不禁让项清想起了醉仙楼那几位。 项清忍不住问道:“你认不认识洛阳醉仙楼的阿二?我总感觉你们的模样很相似啊?” 店小二一拍手掌:“哎呦喂,几位客官是从洛阳来啊,醉仙楼贾二那是我亲哥哥,我叫贾三,您多关照。” 刘虎喊道:“我们从凉州来……”说到一半就被项清眼神制止了。 “哦,凉州啊,前几个月哪里闹叛军闹得厉害着呢,多亏了有一位征西将军啊,听说羌胡人都被这位将军打的落荒而逃呢!叫人好生敬仰啊!” 说话间,店里人已经接过了缰绳将几匹马牵到了后院,贾三也带着他们找了几间上房,本来房间都已经被订满了,那掌柜的眼尖,从气质上就看出这几个人绝对是大人物,特意腾出了这八方客栈最好的房间,让贾三小心伺候,这个世道,生意很难做,谁都得罪不起啊。 八方客栈的装修风格很好,每个房间都不一样,项清的房间就全都是竹子之类的,他很喜欢,而且从窗户哪里,还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街道。 曹纯项旭在项清的房间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刘虎就站在门口护卫,他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配上若有似无的杀气,仿佛就在脑门上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项清站在窗口吹风,手里把玩着一截竹笛,虽然他不会吹,但是他十分喜欢笛子的音色旋律,简直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 曹纯看看项旭,又看看项清,表情纠结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二哥,我有事告诉你!” 项清看着曹纯:“有事就说呗,干嘛藏着掖着的?” 曹纯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哥他们都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激动?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项清刚想拿过那个垫子来让曹纯坐下,就听见曹纯喊道。 “曹兰死了!” 项清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姑娘,虽然身份尊贵,却平易近人,性格单纯,让人不得不关爱有加的一个姑娘。 “你说什么?”项清低声问道。 “二哥!我说兰妹她死了!宫里的消息是,兰妹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被…被绞死了!” 第八十二章 太平道初现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气氛下降到了冰点,房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呼吸,项清的脸色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 “你说句话呀二哥!”曹纯打破安静的喊道。 项清转身看向窗外,窗外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嬉笑怒骂尽收眼底,他在奋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他明明是一个知晓未来的人,为什么还是不能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呢? 这个问题他得不到答案,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世事无常,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控制未来。 他手里紧紧地攥着竹笛,指节发青,指腹翻红,整个胳膊的青筋尽皆暴起,这根竹笛完全无法承受项清的力量,直接化为齑粉。 “十常侍。”项清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三个字。 曹纯用力的点点头:“没错,大哥他们也说,兰妹的事情就是十常侍干的!” “不,不止是他们。”项清摇了摇头:“就是一群太监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大能量可以陷害当朝皇后呢?他们的后台是谁呢?” 临近深夜,窗外的寒气愈发的重了,项清关上了窗户,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他的手都在愤怒的颤抖,但是从他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新皇后是谁?”项清问道。 曹纯想了一下说道:“就是虎贲中郎将何进的妹妹何氏,唤灵思皇后。” “何进?” “对,自打他妹妹入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个何进的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妹妹现在都是皇后了,这何进竟然也已经官拜大将军了!大将军可是最高统帅,总督天下兵马, 何氏一门可谓是荣宠有加,何进势力也已经正式成为朝中最大的外戚势力了。” 项清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他们了。” “啊?啥意思?我不明白?”曹纯疑惑的问道。 “这件事情一出来,何氏立刻就接任皇后,何进成为大将军,他们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而且十常侍就在后宫,他们能接触到的后台,也只有后宫那些人了,这件事九成九是何氏干的。” 曹纯怒道:“那我们回洛阳之后,二哥你打算怎么干!我全都听你的。” “稍安勿躁,时机未到。” 他们是结义兄弟,虽然曹纯不知道项清说的八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愿意相信项清,在他的心里,二哥项清的形象甚至要比大哥曹操更加威武一些,他相信项清是一定会帮兰妹报仇雪恨的。 而项清的心中却是另有一番算计,他是知道历史的,所以他也很清楚,就在不久的未来,十常侍和何进之间,会爆发极大的冲突和矛盾,而且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两大势力全部覆灭,而董卓却趁机进入洛阳,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到最后也与朝中权贵斗得你死我活,这些仇人都会死的! 既然他们都会死,而且自己也改变不了历史,那就顺其自然,让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将他们全部碾压在车轮下,但是他们的人头,一定要由自己亲手摘下来!不仅是给曹兰报仇,也为了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项清一字一顿的又说出了八个字。 靠在床边睡着的项旭呢喃的说道:“报仇~雪恨~” 曹纯双手握拳,双拳碰在一起:“嗯,一定为兰妹报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妖妇!”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还面临鬼面军的追杀,所谓言多必失,说不定这家客栈会有皇帝的暗探,所以在回洛阳之前,我们尽量少说话。” “恩,明白了。” 这时候,刘虎突然推门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声音压低了说道:“二爷七爷,刚才有几个人鬼鬼祟祟想靠近,我刚看过去,他们就跑了。” “是鬼面军?还是朝廷的暗探?还是董卓那边的?” 刘虎摇了摇头:“我看着都不太像,我刚才看到了,他们每个人脑门上都裹着黄色的布条,感觉挺奇怪的。” 项清皱着眉头呢喃道:“黄巾军?” “黄巾,军?二爷,黄巾军是什么军?”刘虎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他们往哪儿跑了?” 刘虎摇了摇头:“没看到。” 虽然夜色已经深了,但是外面的街道反而更加的热闹了,人声鼎沸,街道上的声音透过窗户都有喧嚣的感觉,曹纯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在街道的尽头,一顶轿子被八个壮汉抬着,金黄轿顶,鸣锣开道,街上的人们欢呼雀跃,人人头裹黄巾,纷纷给轿子让路。 轿子上端坐了一人,头上戴着四四方方的帽子,留着长须,身穿黄色的袍子,面前摆了一把木剑,左手拿着一张纸,纸上是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右手掐着一个奇怪的手势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人谁啊?敢用金黄轿顶,那可是皇帝的仪仗啊?”曹纯好奇的问道。 项清和刘虎也凑过来看,刘虎指着那个人喊道:“二爷七爷,这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安静了,都老老实实的跪在一边磕头呢!这人谁啊,这么大排场?” “去,把那个店小二贾三叫过来。” “好嘞。” 没一会,那个店小二贾三就跑过来了,项清问他外面到底是咋回事,贾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客官你说这位啊?这位那可是大有来头了,这位就是太平道的教主,钜鹿人,姓张名角,大家都叫他张天师,他还有两个弟弟,是太平道的长老,名叫张宝和张梁。” “太平道?” 在看到那人装扮的时候,项清已经了然于胸了,这就是那个太平道的创始人,黄巾起义的发起者张角嘛,看来现在还处于传道阶段,不过根据他看的史书记载,着张角一开始是在冀州传道的啊,怎么跑到长安来了? 贾三继续说道:“要说这张天师也是个奇人,听说有一达官贵人,家中有一妻两妾,却是年近半百都没有个一儿半女的,但是张天师给了他一碗水,那大官喝下了符水,待到明日,妻子就有了喜脉,不光是这个,痛风脑热,双目失明,不管是多少年的顽疾,到了张天师手里,那就是药到病除啊!” 项清笑道:“看来这是位神医啊。” “那是,所以大家才会对张天师推崇备至啊,大家都是诚心诚意的供奉着张天师呢。” 项清拍了拍贾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有心给你提个醒,这个人绝非善类,千万不要盲目从众,跟随他而带来的后果,是你绝对无法承受的,所以你一定要谨记,千万不要成为这个太平道的一员。” 贾三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了房间,嘴角不屑的笑了一下,切,这张天师要不是好人,这天下哪里还有好人嘛!难不成你是好人啊?你看看你们这几个人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像是好人喽? 项清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越来越安静的街道,问道:“这人可能就是我们报仇的关键了,有兴趣去看看吗?” 他心里想的是,黄巾起义他绝对不能闲着,这是他刷功勋的好机会,戴罪立功,也许自己就能洗刷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了,所以先打探一下这个张角就很关键了。 曹纯和刘虎齐声答道:“好,且去看一看是何方神圣。” 项旭躺在床上睡得香甜,项清也不忍心打搅他,这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说自己累了,这一路精神紧绷,哪怕是神也该感觉到疲倦了,这孩子硬是撑到现在了。 小心翼翼的给项旭脱下了鞋袜,盖好了被子,项清和曹纯刘虎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 来到大堂才发现,这个八方客栈刚才还人满为患,现在却显得冷清了许多,店里面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问了一下掌柜的,说是都跑到街道上参拜张天师去了。 街道上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头,黄色的布条形成了一片黄色的海洋,从高空俯瞰长安城的这条街道,人头躜动,像是一条黄色的长蛇在这个城市中蠕动。 低着头,哈着腰,随着张角的喊声,所有人一起跪拜,然后再站起来,走一段路,再接着跪拜,这些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就这样一路跪拜下去。 原本项清以为,宗教狂热就是个游戏技能名称,万万没想到,当他亲眼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里还是震撼的不行,这才是真正的虔诚之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大喊这十六个字,然后所有人都跪在了一边,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虔诚的叩首跪拜。 而项清三人就像是人海中的三个异类,他们站在原地毫无动作,当所有人都跪拜下去的时候,他们三个简直就像是三个旗杆一样,格外的显眼。 跟在张角后面的小童偷偷喊张角:“张天师,那边有三个人没有跪拜哎!” 张角本来坐在轿子上优哉游哉的摇头晃脑,听到小童的话,皱紧了眉头回头看去,却发现项清三人就站在原地跟他挥手致意呢。 “张天师,有没有空喝一杯啊?” 第八十三章 张角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张天师,有没有空喝一杯啊?” “大胆!见到天师为何不拜!”张角的随从喊道。 张角的目光看向这里,只见这三人,为首者器宇轩昂,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含笑,云淡风轻,左边那人,身高两米,若是站在人群之中,那就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背着双戟,模样也是凶神恶煞的,右边那人,面目清秀,身材略显瘦削,但是却带着高贵的气质,一看就是桀骜不驯,自信满满的人。 几个随从看到这三人纹丝不动,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立刻火冒三丈, 自从跟随张天师以来,何曾见过敢对张天师不敬之人,这也养出了他们的傲气。 “喂!说你们呢!没听见啊!” 刘虎走上前说道:“你说谁啊?” “你!就是说你呢!” 那随从越过了俯首跪拜的众人,来到刘虎面前,指着刘虎的鼻子说道:“这可是太平道张天师!要是你诚心跪拜,说不定天师还能降下福泽恩赐于你,但是你对天师这般傲慢无礼,不出三日定得报应!” “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鼻子说话。” 刘虎抓住那随从的手指,轻轻用力,就听见咔吧一声脆响,那随从的手指依然断开了。 “啊!”随从惨叫着跪倒在地。 其他的随从立刻围了上来,将刘虎团团围住,手上还提着木棍之类的武器。 “你竟然冒犯天师随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周围的人感受到了异常,抬起头来就看到天师的随从们和三个人起了冲突,纷纷退到一旁,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围观群众纷纷给随从们加油助威,他们是太平道忠诚的信徒,有人冒犯天师威严,肯定为他们所不容,还有人拿过了菜篮把菜丢到了刘虎的头上。 项清和曹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把伞来,把扔过来的臭鸡蛋都挡住了,刘虎却被臭鸡蛋砸在了脑门上,蛋清蛋黄流的满脸都是。 刘虎和曹纯路过刘虎,纷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向张角,刘虎不明所以,挥手拭去脸上的蛋清蛋黄,然后就和那些随从们吵了起来。 轿子落在地上,张角从轿子上走了下来,长剑系在腰间,手上拿了一把拂尘,拂尘就是一个长棍,棍子的头上全都是白色的长毛。 “几位有何贵干?何故惊扰我游行?”张角文质彬彬的问道。 项清挥了挥手:“额,也没啥大事,就是想和你讨论一些事情罢了。” 还没等张角说话,曹纯的右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胳膊,感受到曹纯手上的力道,张角立刻选择了妥协,他也没空招呼他的随从们了。 “各位!我和张天师有重要的事情谈,大家都散了吧!改日再继续昂!”项清举手喊道。 曹纯和项清裹挟着张角走进了八方客栈,直接上楼到了项清的房间。 围观群众看到曹纯和张角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相识的人,于是都跪拜张天师之后自行离去了。 刘虎和那些随从吵得不可开交,他也觉得麻烦,干脆就直接把他们全都放倒在地上,也进了客栈,就把守在门外,张角那些随从也不敢轻举妄动。 进了房间,项旭听到声音就苏醒过来,问道:“哥,这是谁啊?” 项清说道:“没事的小旭,你继续睡吧,要是嫌吵的话,那就先去阿纯的房间睡。” “那我就在这里继续睡了。”项旭翻了个身,盖紧了被子又睡了过去。 项清扯过来一个垫子,拽着张角坐下,笑道:“张天师,条件简陋,您凑活一下吧。” 项清和曹纯就坐在张角的对面,两人都盘着腿,长剑往桌子上一放,从茶壶里倒了一杯凉茶出来放在张角的面前。 “二位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张角老神在在的说道。 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是项清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死死的盯着张角,却发现张角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慌乱,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看你这幅样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谈话?”项清问道。 张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有人托梦于贫道,他告知贫道今日会有四人与贫道坐而论道,所以贫道特意来到长安,安排今日游行,还特意不带随从,就是能让你们顺利的见到我。” 项清疑惑的问道:“托梦?他可曾提及你与我们谈话的内容?” “没有。”张角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项清松了一口气,东汉末年这个时代,这种鬼神之说实在是太过盛行,各种艺术作品里都有这样很玄幻的事情,对于这种迷信的行为,项清也是很忌讳的。 他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从小生长在农村,在他们那个地方,有一种说法叫做:吓掉魂了,用方言讲就是吓着了,而这种吓着了的人大多数都是小孩,传说小孩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 当这个孩子“吓着了”的时候,村子里就会有一个老太太,叫:神嬷嬷,项清记得清清楚楚的是,自己村子里的那个“神嬷嬷”,一辈子都没有剪过小拇指的指甲,指甲像是羊角一样弯曲着,不管他怎么回忆,都始终记不起那个神嬷嬷长的是什么样子。 神嬷嬷用自己小拇指的指甲,在地面上划两下,嘴里吟唱着特殊的旋律,然后倒一碗水让他喝下,到了第二天,就已经恢复如初。 项清收敛心神,他抬头看着张角,张角的眼睛里是项清的身影,项清总是感觉这个张角仿佛能把自己看透了一样。 “张天师,我们并无任何恶意,想必您已经看出来了。”项清说道。 看到张角点了点头,项清继续说道:“主要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 张角笑道:“那人托梦之时告诉贫道,对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但说无妨。”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十六个字你应该不陌生的。” “没错,这是贫道说的,当然记得。” 项清喝了口水,低声问道:“你要造反,你有信徒几十万,只要你振臂高呼,这几十万信徒立刻就变成你最忠诚的拥簇,就成为了黄巾军!你想在甲子年造反,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曹纯立刻瞪大了眼,他对此事丝毫不知情,这个张天师,在天下传道,九州之内到处都是他的信徒,没想到他竟然在阴谋造反? 项清拍了拍曹纯的肩膀,笑道:“不用惊讶,大哥早就盯上了这些奇怪的信徒,我忙于凉州战场,大哥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太平道,为了防止泄露消息,才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大哥知情。” 曹纯立刻拔出剑来指着张角,放低声音喊道:“二哥!抓了他献给朝廷,这样的功劳应该足够你洗刷冤屈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没想到张角处变不惊,自顾自的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笑吟吟的看着曹纯。 既然项清能够把他请到这里来,坦言相告这件事情,那就说明项清对他并无杀心嘛,要是真有抓他立功的想法,项清何必多费口舌呢,直接抓了他就是了。 项清握住曹纯的手腕,把剑拿过来放回剑鞘之中,拉着曹纯坐下。 “二哥!为什么不抓他?”曹纯焦急的问道。 “稍安勿躁。”项清安抚住曹纯。 张角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笑道:“这位少侠,若是你二哥真想抓贫道立功,早就动手了,不妨安静的坐着,听听你二哥想和贫道聊什么。” 曹纯坐下来,眼睛微眯盯着张角,防止这个张角突然逃跑,他的姿势就是随时能拔剑杀张角的姿势。 项清问道:“张天师,不知道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角答道:“还差一些,兵甲旌旗都还未完毕,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九州遍地饿殍,军队的粮食辎重根本筹措不齐,若是仓促起兵,恐怕也不是汉军的对手啊。” “恩,这倒是个大问题。”项清沉思了一下,又问道:“那根据你的计算,你什么时候才能整备完毕呢?” “至少到甲子年,大概还要五年的时间。”张角答道。 “五年吗?太长了,能否再快一些?”项清问道。 张角将茶水一饮而尽,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张角开口说道:“三年!若给贫道五载光阴,贫道定能传道九州,到时候天下九州烽烟四起,依照汉庭日趋衰落的军力,五年之后,大汉必败无疑,若仅三年,各项准备都欠缺良多,便只能稳扎稳打,逐步蚕食掉大汉,花费的时间要长些。” 曹纯忍不住的问道:“聊这些有何用?” 两人仿佛没听到曹纯的话,项清依旧在询问张角起兵的各种细节,张角也在如实的回答。 聊了许久,项清一拍桌子答道:“就定在三年之后!我只有三年的时间。” “好。”张角干脆利落的答道。 项清又着重说明道:“我跟你提前说好,我不是你们的一员,你起事我不会参战,但是我希望能得到我想要的,最大的利益。” 张角笑道:“你可是刚刚在凉州闯下赫赫威名的征西将军,若是你参战的话,贫道可能败的就更快了。” 项清疑惑的问道:“你此话何意?你早知道黄巾起事一定会败吗?” 第八十四章 神秘的张角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张角笑而不语,这反而加深了项清的疑惑,按照张角的用词和说话方式,项清有一种十分明显的感觉,这个张角,好像并不是东汉人! 好像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项清还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知晓一切的明悟,张角的眼睛里,有一面燃烧的旗帜,上面有“黄天”两个大字,最后化为灰烬。 聊天结束,刘虎负责护卫张角安全的离开了八方客栈,在离去的时候,项清看到了张角微笑的嘴角,好像是在告诉他,我和你,是同一种人。 在张角离开之后,曹纯就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项清也没有瞒着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曹纯摊牌了。 张角就是要造反,而且是三年之后,项清已经改变了这段历史,黄巾起义的时间被他改变了,但是黄巾起义的本质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反抗昏庸的汉灵帝,要建立一个属于张角心中的,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正廉明的世界,项清明确的告诉曹纯,这场起义绝对会以失败而告终,至于为什么会失败,项清也没有说的太明白,只是告诉曹纯,时间会证明一切。 而在切身利益上,在这场起义之中,项清身上的所有罪名都会被洗刷的一干二净,他会成为暂时的话事人,也可以说是暂时的掌权者,他会让所有伤害过他,伤害过他身边人的所有对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曹纯愣愣的看着项清,这个一向开心乐观的二哥,他的背后,有熊熊的烈焰在燃烧,代表复仇,代表他对这个世道的厌恶,代表对所有劳苦人民的同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二哥变了,他已经不是刚认识的模样。 这个发生了改变的二哥,好像变得比原来更加具有人格魅力,以至于在项清说话的时候,曹纯完全没听明白项清说的是什么,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随项清,跟随自己的兄长,一起完成这些事业。 在和张角的谈话结束之后,项清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开始由一个刚刚来到这个朝代,迷茫困惑、一心只想回家的人,转变成为了一个领袖,一个领导者,他想用自己的双手,和上天赐予自己的一身高强的武艺,尝试一下,改变这个世界。 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步步加深,他有了自己的朋友,王蜀和单福,死在董卓和马腾手上,他想替他们报仇!他需要军队!那个可爱的,跟自己学习剑法的小妹妹,曹兰,死在当今何皇后,和那些腌臜不堪的阉人手上,他想诛杀他们,他需要滔天的权势,和独一无二的地位! 项清盘膝而坐,轻轻的合上双眼,曹纯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到了天明,当项清再睁开眼,他的气场已经完全改变,再也没有以前那样,顽劣不堪,开心乐观的样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霸气弥漫在项清的身边,曹纯睁眼看到项清的背影,虽然他的身材并不魁梧,但是他看到了难以形容的力量。 项清回头说道:“吾欲逆天而行,他是帝王又当如何?” 曹纯心怀激荡,抱拳说道:“二哥想做什么,誓死相随!” 这时,刘虎也推门进来,恰巧听到了项清的一句逆天而行,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都要被点燃了。 “刘虎愿为主公牵马坠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管是曹纯还是刘虎,他们对汉室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曹纯未曾出仕,还年轻,满怀一腔热血,每日苦练剑法,就为了能建功立业。 这样的世道,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乱世将至,那就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他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他想出将入相,而大哥曹操一直把他当个孩子,什么事情都不让他插手,项清不一样,他能看到自己的价值,能让自己发挥自己的长处,他一直渴望被认同,如今他得到了,也许这就是知遇之恩吧。 刘虎原本就是洛阳北城一个小小的衙役,姑且不算那些世家大族,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奴仆,都不曾将他这芝麻大小的官放在眼里,而他也只能每天混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自己活着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了赡养自己的母亲。 项清替他报了大仇,让他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人物,成为了威震西凉的都侯!这让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让自己知道,他活的很有价值。 别看刘虎和王蜀经常拌嘴,互相起外号,一个叫老虎,一个叫老鼠,但是在刘虎的心里,王蜀始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恨董卓马腾深入骨髓,他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跟随项清,替王蜀报仇! 两人跪在地上,项清将他们一一扶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全都是艰难险阻,但是一群年轻人,就是这样无所畏惧。 熟睡一夜的项旭早已经起床,看到眼前的一幕并无丝毫动容,他安安静静的叠好了被褥,抚平每一处褶皱,将衣服穿戴整齐,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小心翼翼的将项字发带系好,拿起了纵寒剑。 项清摸着项旭刚刚梳理好的头发,和他会心一笑,轻声说道:“走吧,回洛阳了。” 曹纯突然举起手:“二哥等一等!” 众人看向曹纯,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看上去是一个面具模样,递给了项旭。 “八弟!这可是我熬了一夜给你做的,你看这个项字,是我一剑一剑谨小慎微刻上去的,虽然略微有些粗糙,但是你不能嫌弃,这可是七哥送给你的!收好!” 项旭看了一眼右手纵寒剑剑柄上洁白的剑穗,虽然大战连连之下,剑穗上有不少的血迹,但是项旭还是仔仔细细的将剑穗洗干净了。 “谢谢。” 接过曹纯递过来的面具,项旭将面具戴上,他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皙,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戴上这个面具,也是毫无违和感。 曹纯抱着胳膊仔细的端详着,笑道:“嗯,这样看上去,倒是有绝世高手的风范了,你长得实在是太帅了,戴上这个面具,倒是多了一丝神秘感。” 项旭这个孩子很简单,你要分辨他喜不喜欢一个东西,你就看他动没动他就行了,他不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动他一下的,更别提把他戴在脸上,很显然,他很喜欢这个面具。 就在四人刚刚走出八方客栈的时候,四人突然齐齐回头,在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他们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二…二爷!这边!我们在…在这边!” 四人急急忙忙的跑过去,虽然这几个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像是乞丐一样,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允承和允诺。 “允承允诺!你们还活着呢!”曹纯激动的说道。 没错,这就是假扮董卓士兵,活着逃出来的允承和允诺,这两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天气严寒,冻得他们瑟瑟发抖,肌肤都裸露在外面,冻疮一个连着一个,看上去凄惨无比。 项清急忙喊道:“允承允诺!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允诺颤抖着答道:“我们运气好,假扮董卓的士兵逃出来了。” 允承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惜我们二十几个弟兄,就只有我们两个活着出来了,其他人都被董卓抓到砍了脑袋。” 项清抿着嘴,轻轻拍了拍允诺的肩膀,道:“没事,你们两个能活着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允承苦笑道:“我们一路逃,都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后来一个道士给了我们一碗饭吃,我们才活下来,还告诉我们,二爷就在这里,我们这才找到了你,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曹纯紧咬着牙说道:“董卓这厮,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项清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允承允诺,既然你们都逃出来了,你们看到王蜀和单福了吗?” 说话间,项清也没有忘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允承的身上,曹纯也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允诺的身上,刘虎则是将自己的披风给了项清。 允承将披风紧紧的裹在身上,嘴唇发紫,说话也不太清楚,他指着巷子后面说道:“二爷,他……他就在里面,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看着允承允诺支支吾吾的样子,项清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迈开步子向巷子里面走去,就看到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躺在那里。 地上铺着杂草,身上盖着破军服,但是他还是浑身打摆子,脸上全都是血污,都已经看不清模样。 项清轻声呼唤道:“老鼠,老鼠。” 他没有任何的回应,双目紧闭,生息也是若有似无,完全感受不到他在呼吸的样子,项清心中立刻就急了。 “老鼠!王蜀!你给老子醒一醒!” 听到项清急切的呼唤,王蜀终于恢复了一丝神志,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二爷……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王蜀的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但是见到项清,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一张笑脸。 “二爷……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把单福那小子救出来……” “二爷……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我王蜀此生无憾了。” 第八十五章 命悬一线的王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长安城的一家不知名的药铺之内,安安静静的站着一群人,寻常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只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烈的杀气和血腥味。 药铺里没有别的客人,躺在内堂病榻上的正是死里逃生的王蜀,项清就坐在他旁边。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为王蜀聚精会神的把脉,在项清的命令下,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老者为王蜀看病。 躺在病榻上的王蜀,双目紧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若不是他身上的被褥还略微有些起伏,几乎就是一个死人。 老者一袭白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但他披头散发,右手为王蜀把脉,左手却捧着酒葫芦,时不时的畅饮一口,脸颊上都是红晕,全身都散发着酒气。 这个医馆的主人也静静的站在一旁,眼睛一直盯着这位老者,从他的所有神态中都可以看出,他对这位老者那是极度的崇拜。 半晌,那位老者点了点头,收回为王蜀把脉的手,将王蜀的胳膊塞到被褥里,随即盖上了酒葫芦的盖子,让满场的酒气略微的收敛了一些。 项清虽然心急王蜀的状况,但是他也不敢跟这位老者大声说话,若是这位老者救不了王蜀,那王蜀的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长安城中了。 “先生,先生。”项清犹豫的呼唤了老者两声。 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他竟然瞌睡了过去,他尴尬的笑着,满脸的褶皱,白花花的胡子不停的颤抖。 “哦,此人之病,老朽已经瞧过了,并无大碍,药到即可病除。”老者慢悠悠的说道。 项清大喜,抓着老者的手不停的感谢他,但是项清的手劲,即便是他尽力的收敛,那也足有百斤之力,那里是一个老者能够受的住的。 “哎呦!哎呦喂,公子!公子!您手劲忒大了一些!”老者不停的喊疼。 项清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尴尬的笑着,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实在是喜出望外,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无妨,老朽的身子骨还经得起折腾。” 没想到项清给人家道歉,刘虎倒是不愿意了,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吊儿郎当,倚老卖老的垂垂老朽了。 “呔!汝这老儿!我家二爷请你治病是看得起你!汝休得放肆!”刘虎喊道。 老者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刘虎还想往前一步,项清急忙制止他。 “我看是你放肆!退下!” 刘虎耷拉着脑袋退回了人群,曹纯也拉了一下刘虎的衣服,曹纯也看出来了,项清对这位老者那也是极为尊重的,但是他心里也不愿意,这老头,确实有些放浪形骸,说好听了叫洒脱不羁,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泼皮无赖的模样。 别人不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但是项清可是对这位老者的名号如雷贯耳啊,当他看着王蜀已经奄奄一息,而他却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位老者。 华佗!何许人也?那可是青史留名的神医啊!与扁鹊齐名,三国志中,关于华佗的记载那可是密密麻麻,三国演义中,也可以看到这位神医的身影。 当听到这位老者自称华佗,能够救王蜀一命的时候,项清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尤其是看到了望闻问切的救治方法,确定了华佗的身份之后,项清更是满心感激,有神医华佗在,王蜀的命绝对能保住了。 项清赔礼说道:“我这随从脾气暴躁,先生莫要见怪。” “哈哈哈,老朽明白,这位也是担心自己的朋友,情真意切老朽看在眼中。”华佗咂咂嘴觉得口渴,又打开酒葫芦猛灌了一口。 “公子,老朽这就开个方子,按方抓药,不出三五日,他的病情绝对好转,好生将养一个冬天,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 项清急忙站起身,单膝跪地,激动的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受项某一拜!” 看到项清单膝跪地,满屋子人都跪倒一片,华佗也没有推辞,自顾自的要了笔墨去旁边开方子。 不多时,华佗拿着一张草纸,一边走一边吹干了草纸上的笔墨,回来的时候,看到项清还在谷子和,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堂堂征西将军,却跪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实在是不合规矩,将军请起吧。” 项清站起身,笑道:“先生莫要说笑,我现在依然是白身一个,征西将军与我,并无关系。” 华佗盯着项清看了片刻,笑道:“若天下再也没有公子这样为民而战的将军,依老朽愚见,大汉天下,危在旦夕之间啊。” “先生谬赞了。”项清不好意思的说道。 华佗将手中的草纸递给项清,上面的笔墨已经吹干了,项清也能清晰的辨认上面的字迹,病因是什么,用什么药,药的剂量,怎么用药等等,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还是要多谢先生救我朋友性命!” 华佗摆了摆手:“老朽也是受了朋友所托,举手之劳绝对不足挂齿,老朽身为医者,也绝不能见死不救,这是老朽的本分。” 说完,华佗便跟项清道别,项清想挽留他一起吃个饭,也被华佗拒绝了,项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当做医药费,华佗也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辞,说是感谢征西将军的酒钱,然后就骑上自己的毛驴,晃晃悠悠的离去了。 站在门口的项清看着华佗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取出了怀中的草纸,缓缓的拆开来看,为什么他能一目了然的看清药方?上面写的是简体字! 他急忙冲出去,可是奔了半条街,也没有看到华佗的身影,他挠了挠头,华佗骑着毛驴速度也不快,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找不到他了呢。 回到医馆,刘虎焦急的问道:“二爷!我觉得这老头绝对就是个江湖骗子!您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了?” 项清冷声说道:“我该相信谁是我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刘虎不敢再多说,以前的项清,可以跟他们一群下人谈天说地,一起聊一些荤段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项清有一点家主的架子,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项清的威严在与日俱增,以至于他的心底,都感受到了对项清的惧怕。 但是这样的改变,是刘虎所希望的东西,他希望项清能够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将军,而不是他的朋友,他的心底,还是渴望能够跟随项清,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他绝对不希望跟着项清碌碌一生。 项清重新写了一份药方递给曹纯,让他去抓药,曹纯领命而去,项清坐在王蜀的床边,刘虎挺直胸膛站在项清的旁边。 项清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刘虎解释,他不想跟刘虎成为主人和下人的关系,他更希望和每个人都能做朋友,他的心底里,一直都崇尚人人平等的世界,但是他明白,在这个时代推崇人人平等,那就是个笑话,所以他也很纠结。 他不准备解释,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惊天地泣鬼神,他需要让自己变成一个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将军,一个掌权者,他没有时间慢慢的转变,他必须尽快的成长。 曹纯抓来了药,想找药材铺的掌柜的借个药炉煎药,那个掌柜的也是个明眼人,看到曹纯手里名贵的剑,和刘虎背后明晃晃的双戟,连药钱都是曹纯硬塞给他的,他把自己压箱底当传家宝的药炉都拿出来给曹纯煎药了。 刘虎主动去帮曹纯煎药,两个大男人哪里会做这些,还是药店的掌柜的熟练些,两人就死死的盯着掌柜的,掌柜的也是不停地冒冷汗,这要是出了差错,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药端过来,项清就给王蜀喂药,这样的药汤,一直喝了四五碗,有的驱寒,有的补血,王蜀的病有点严重,按照华佗所说,若是用药不对,绝对会留下难以根治的病根,华佗在药方上写的是后遗症三个字。 一直到深夜,刘虎和曹纯手里都拿着小铺扇靠在一边睡着了,项旭坐在房顶上看星星,白色面具被月光照耀的闪闪发亮,脑后的发带随着晚风飘扬。 项清用右手拄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头一沉一沉的,突然感觉到了异常,猛然惊醒,却发现王蜀已经睁开了眼,双目无神的盯着房梁看。 “哎呦,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吓我一跳。”项清说道。 王蜀的脸色好多了,华佗不愧是神医,就这么几服药下去,竟然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二爷,我还是没能救了他。”王蜀的眼眶中满含热泪,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床榻上,他突然泣不成声的说道:“二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用!他能救我,我却没能救他!” “二爷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就该替他死,董卓的追兵追上来的时候,他说替我们引开追兵,我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他,要是他跟我们一起走,说不定就能一起活着,要是引开追兵的人是我,他也不会死!都怪我胆小!都怪我没用啊!” 项清没有安慰他,他终归要自己扛过来这一关,项清能救他的命,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救他的心,因为项清的心,跟他一样痛。 “是个男人,就擦干眼泪,养好身体,跟我一起,为死去的兄弟,为徐元直,报仇!” 第八十六章 江湖知千机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窗外的寒风吹过来,项清站起身,将窗户轻轻的掩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项旭盖上,又坐回了床边。 王蜀强行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躯,靠在了床头,尽量的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神色,在昏迷之中,他也能听见项清焦急的大喊大叫,对他的关心也是情真意切。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王蜀虽然没有自视甚高的认为自己是个贤臣,但是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公,纵然自己没有没那么大的本事,也要辅佐项清,流干最后一滴血。 王蜀笑道:“主公,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你这身体,就好好养着吧,其他事情暂时都不用你操心了。”项清笑道:“等你好了,我就可以尽情的使唤你了,哈哈哈,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 两人对视一笑,王蜀摇了摇头,收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也是元直的意思。” 听到徐元直的名字,项清也收敛起了笑意,虽然他和徐庶的相识颇有戏剧性,但是经过凉州的并肩作战之后,项清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兄弟一样看待。 王蜀缓缓说道:“主公啊,单福原名徐庶,字元直,这个您应该早就清楚吧?” 项清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一开始见到徐庶,就点破了单福是假名的事情,着实让徐庶吃了一惊。 “他说了,他命很大的,让主公不要担心,他肯定能活着回来!”王蜀坚定的说道,他也不愿意相信徐庶就这么死了,没有见到徐庶的尸体,那一切都还留有玄机,还有希望! “我看主公现在的路线,是要回洛阳吧?”王蜀问道。 项清点点头:“是,我打算一路直奔洛阳,洗刷冤屈,东山再起,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借朝廷之手除掉董卓,为兄弟们报仇。” 话语落地,只听见窗户一声怪响,项清飞身而起,推开窗户,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但是窗台上,却好端端的摆着一个信封,用火漆封口,火漆也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打开信封,一张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虽然每一个字项清都认识,但是不管是哪一行,那一列,都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项清看的一头雾水。 王蜀笑着叫了一声主公,项清看到他的笑容,这才恍然大悟,王蜀并不是个普通人,作为江湖知千机一派的唯一传人,这份神不知鬼不觉传递情报的能力,看来也是这知千机一派的宗门秘技了。 他把信递给王蜀,王蜀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遍信件,然后就把信烧掉了,信纸全部化为灰烬。 “主公,信上写了几条比较重要的消息,我简单复述一下。” “第一条,张奂在并州平叛,一切顺利。” 项清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他,那些土鸡瓦狗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王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中郎在并州平叛,劳苦功高,但是得到了封赏的却是董卓!千机营的消息说,朝廷已经任命董卓作为新的并州刺史,张奂现在是他的部下,任命诏书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项清激动地站了起来,差点就要拔剑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张然明浴血奋战击溃叛军,不管是在凉州还是并州,那都是战功卓著,凭什么董卓加官进爵?” 王蜀冷笑一声说道:“主公,其实千机营具备截杀朝廷使者的能力,这件事你看……” “不要!这件事万万不可由我们来做。”项清断然拒绝了王蜀的建议。 王蜀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主公,若是董卓收不到朝廷的任命诏书或者印绶,那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到时候我们想对董卓下手,就要方便的多,若是真的让他成了并州刺史,那我们就成了谋杀朝廷命官的反贼,这样反倒是我们出师无名了。” 项清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虽然愤怒,但是我还能保持我的理智,我不知道你的千机营到底是什么水准,朝廷使者有那么多人,但凡跑掉一个,那都坏事了,就算你斩草除根,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追查到我们头上,就会留下一个天大的把柄,这样的罪名,我们现在承担不起。” 王蜀欣慰的点点头,其实他完全没想动用千机营的力量刺杀朝廷使者,他的千机营也没有那个实力,他只是想再试探一下项清。 在任何条件下,具有绝对理智的,思路清晰的分析利弊的能力,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主君,项清虽然还不能做到极致的完美,但是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初步的转变,更何况,如果项清能把事情全部做到完美无缺,要他们这些家臣干什么? 项清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断的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他知道,董卓的实力已经是越来越强,而他的实力已经一落千丈,这个时候跟董卓硬碰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老鼠,继续说吧。” “嗯,第二条消息说,虽然凉州叛乱失败,但是雍凉盟组织的大部分骨干还是保存了下来,他们转移到了并州活动。” “这个不重要,依照然明的本事,这些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王蜀摇了摇头:“主公,恐怕不会如你所愿了,张中郎在并州战事一切顺利,那是两个月以前的消息,董卓在一个月之前到达并州,自此开始,并州战事进入了叛军的反攻阶段,董卓节节败退,丢失了一半郡县。” “他妈的,这个蠢货,不是有然明在吗?败的怎么这么惨?” “张中郎说话得罪了董卓,已经被革职流放,千机营的兄弟没找到张中郎的任何踪迹,据我判断,张中郎已经……”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项清的脑海中,近乎全部都被愤怒的火海淹没,他的双眼满是血丝,他不停的问自己,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忠臣枉死,奸臣当道,叛乱四起,民不聊生,百姓受冻馁之苦,贵族们却在夜夜笙歌! “说下去。”项清沉声说道。 王蜀继续说道:“第三条,由于皇宫之中有一支神秘的力量,人人佩戴鬼面,千机营的兄弟们无法潜入,但是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千机营现已查明,陷害皇后娘娘的玩偶,出自何进府上!” “咚”的一声,项清的拳头锤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粗重的柱子上,留下了项清的拳印,他实在是无法发泄自己的愤怒,但是他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因为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要依靠他,不管是刘虎王蜀,还是曹纯项旭,还有允承允诺,都已经与他荣誉与共,他已经不能意气用事了。 “下面的消息与我们无关,就不太重要了。” 项清深呼吸了一声,狠狠的叹了口气,道:“元直最后跟你说了什么?一起说给我听听吧。” “诺。”王蜀的神色立刻挂上了浓重的悲伤,但是他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元直的原话如是:主公之敌,内宫何皇后及十常侍,外戚何进,边疆刺史马腾韩遂董卓,而今乃是敌强我弱,彼或为宫中权贵,或为一方诸侯,而主公根基未深,已然失势,万望主公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终有复仇之日。” “元直不才,愿为主公献上计策,其一者,主公年少,声名不显,当广结天下英豪,散播项氏威名,其二者,王蜀与吾,皆非经天纬地之才,主公若要灭十常侍,除何进,扫董马韩之流者,必要网罗人才为己用!其三者,天下烽烟四起,时局动荡,天下之丧乱不远矣,元直万望主公待天时而发,天下变动之时,便是主公乘龙而上之日,吞吴之日为时不远;其四者,太平盛世,以文为贵,若是天下大乱,便是以武为尊,主公定要手握兵权,方能实现心中抱负!元直言尽于此。” 项清的目光渐渐柔软了下来,听着王蜀一字一句的将徐庶的话说给他听,他就感觉徐庶就在自己面前一样,他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军营里刚刚抓到徐庶的样子,那个侃侃而谈,不拘礼法的少年,现在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放心吧元直!我一定做到! 那一夜之后,项清一行人就暂时留在了长安,他打算等王蜀的病养好了之后,再作打算。 令项清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王蜀的知千机一派,竟然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他们在长安,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所以项清打算,闲着也是闲着,他要规划一下自己将来的发展路线了。 根据和张角的约定,黄巾起义还有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很多后世知名的文臣武将,都还未曾出山。 常山的赵子龙,暴雨梨花枪横扫天下,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杀个七进七出,长坂坡的威名,项清如雷贯耳。 河东的关二爷自是不用多说,涿郡的屠户张飞,这两人就是著名的“万人敌”了。 于禁徐晃,张辽高顺,周瑜孙策,这些英雄豪杰都还未曾登场。 “这个乱世,由我来开启!” 第八十七章 各方形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荆州襄阳 一位皇室宗亲,单人独骑,身边没有一个随从,手中拿着朝廷的任命诏书和御赐印绶,就这样走向了襄阳城。 襄阳城的城防高大坚固,护城河深不见底,放在当世也是数一数二的坚城,此时此刻,襄阳城的大门全部打开,军队在两旁,一群士族官员就站在中间。 这个皇室宗亲,就是刘表,而享有“八俊”美名的他,身上也带着一股意气风发,文质彬彬的味道,他的姿貌温厚伟壮,不仅如此,他的胆气和气度,也渐渐的让荆州的豪门士族都为之折服。 现在的荆州并不太平,原荆州刺史被暗杀,荆州名义上还是在大汉王朝的治下,实际上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州郡,而荆州下面,还有许多的郡县,在这个地方,世家大族的话语权,远远强过了洛阳的大汉皇室。 而现在雄心勃勃的刘表,没有丝毫畏惧,看着眼前的各大世族代表人,野心在迅速的膨胀,他的自信也是与生俱来的,他无理由的相信,凭借他的手段和智谋,足以让这些人俯首称臣。 单骑入荆的刘表,心中已然是规划好了征服荆州的步伐,任命诏书和御赐印绶,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今后,荆州由吾来主宰!” 幽州 三千铁骑皆白马,银白色的盔甲与白雪皑皑的大地融为一体,锋利的刀刃上,血液顺着纹路滴落,骑士们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们在等待主将的命令。 满地都是敌军的尸体,他们的服饰兵器都不是中原样式,这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边军的大敌,鲜卑人。 而此时此刻,这一支军队的主将,就是公孙瓒,字伯珪,而他刚刚击败了数千鲜卑骑兵,浑身浴血,手上的钢刀都已经卷刃。 “报——新任幽州刺史刘虞,已经进入幽州境内!” “报——反贼张纯勾结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发动叛乱,右北平郡已经失陷!” 公孙瓒冷哼一声,怒道:“随我进军右北平!剿灭张纯!” 身边亲卫问道:“将军,那刘虞……” “哼,让他等着!剿灭张纯之后我再去见他!” 三千骑兵像离弦之箭一般出动,速度风驰电掣,气势恢弘磅礴,让人心生敬畏,在这片燕云土地上,骑兵一直都是主旋律,而这里,也是与北方游牧民族交锋的主要战场。 “乱世将至,封侯拜将就在眼前了,我一定要抓住机会趁势而起,一飞冲天!”公孙瓒想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已经愈发浓烈。 徐州 冬季的大练兵马上就要开始,徐州的精兵强将们都已经跃跃欲试,数个方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旷野上,最前面的方阵,就是最精锐的丹阳精兵。 徐州刺史陶谦,已经全身披挂,全军都在等待他的检阅,虽然他的心中,早已磨灭了许多英雄气,但是看到眼前旌旗林立,金戈铁马的徐州将士,他还是难免有些心潮澎湃。 就在他要踏上那个高台,准备开始检阅军队的时候,他的幕僚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主公,探子来报,那群人又在秘密集会,就在小沛。” 陶谦的眉头紧皱,满脸的皱纹也显得更加的老态,他低声问道:“那个张角可还在我徐州境内?” 幕僚摇了摇头,答道:“在长安的暗哨说,在哪里见到了张角,满大街都是他的拥护者,声势浩大,不过后来哪里的集会匆匆结束了,具体原因不清楚。” 陶谦叮嘱道:“一定要盯紧他们,不要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搞出事情来。” “主公放心,这件事我去办。” 耳语一番过后,幕僚又匆匆的离去,陶谦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匆匆检阅完军队之后,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他们仅仅是在传教吗?太平道,这天下难道不太平吗?” 并州 董卓坐在最高的地方,左右手分别有一个妙龄女子,依照董卓的体格,这两个女子也显得格外的较小,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硕大的羊腿肉,吃的满脸流油。 下手第一位,站的是董卓的女婿李儒,在各种历史记载和文学作品之中,李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但是从面相上来看,李儒的长相倒也不是贼眉鼠眼之流,反倒是有些俊秀了。 大堂里左右两边都是战将,华雄秦谊,李傕郭汜都在,还有一些新加入的将领,表面看去也是战将如云,实力雄厚的样子。 “李儒啊,咱家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李儒立刻摆出一张笑脸,道:“回岳父大人的话,小婿已经打听到了,那项清现在就在长安!” 董卓推开身边的女人,疑惑的问道:“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回到洛阳,怎么会留在长安呢?” “咱们的探子说,这些时日,他们那一伙人都在一个医馆出没,看上去是有人伤势很重,无法返回洛阳了。” 董卓放下了手里的肉块,随手撕掉了一个女人的衣服擦了擦嘴,就把女人赶走了,他喃喃自语道:“咱家安排的杀手都在回洛阳的路上等着他,他却在长安待着不走,这倒是出乎咱家的预料了。” 李儒笑道:“岳父大人不必忧心,小婿倒是认为,安排杀手大可不必。” “为何?” 李儒答道:“岳父认为,上万大军都杀不掉的人,就能被几个杀手轻易拿下吗?” 董卓扶着额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叹道:“此人武艺实在高强,除掉他恐怕难了。” “岳父大人,既然项清想回到洛阳,那他回到洛阳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时了,您恐怕是忘记了,我们杀项清,那可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董卓点了点头,道:“那咱家就等着好消息传过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剿灭并州所有的叛军!这些贼人太过放肆!完全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咱家要把他们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诺!” 这天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发生改变,后世中耳熟能详的各路诸侯们纷纷登场,这个华丽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而这华丽的舞台下面,是寻常百姓的累累白骨。 在经过了一系列事情之后,项清就认为,自己无法改变历史,可是却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的车轮已经加快了转动,黄巾起义已经提前,刘表单骑入荆是在黄巾之乱结束之后,所以,历史到底还是被他改变了。 而就在天下的诸侯们摩拳擦掌,准备在乱世之中一展身手的时候,项清一行人却安安稳稳的待在长安,十分惬意。 在医馆的后院,一群人围着一个桌子,不只是项清项旭,养伤的王蜀也能活动了,允承允诺也被拽过来坐下,众人围着一个自制的火锅,桌子上都是肉片蔬菜之类的食物。 “二哥,你这个吃法实在是妙极,哈哈哈。” 只见曹纯用长长的筷子,从火锅里夹出一片肉,也不管烫不烫就放在嘴里,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刘虎他们也是吃的满嘴流油,甚至受伤的王蜀也是不遑多让,一块接一块,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虽然项旭的洁癖对衣服要求比较高,但是对食物他是无所谓的,因为他挨过饿,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所以不管项清要不要求,他都不会浪费粮食,也吃的挺香的。 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允承允诺主动站起来收拾残局,虽然他们知道,项清不是一个注重上下尊卑的人,但是和自己主子坐在一块吃饭,感动的同时,他们也是不自在的,正好借着收拾桌子溜之大吉。 吃完了,曹纯就拉着项旭出去了,自从来到长安,这两个人就形影不离的,而且曹纯几乎把项清身上搞笑的本事都学去了,项旭和曹纯在一块,也偶尔可以露出一张微笑的脸了。 项清找到自制的躺椅,舒舒服服的躺下,远离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他觉得格外的舒服,现在衣食无忧,生活的很惬意,每天研究一些小玩意,感觉还挺充实的。 王蜀也在项清的旁边躺下,两个人在躺椅上晒太阳,虽然冬天还是比较寒冷,但是刚刚吃完火锅,身上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气也比较好,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两人也感觉不出寒 冷。 “主公,曹大公子传来消息,他不日将要大婚,要您回去一趟。” 项清立刻就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鬼?怎么突然告诉我要他要结婚?” 王蜀答道:“曹大公子说了,上次就想跟你说来着,但是他看你当时的情绪也不太好,就想等等告诉你。” “哦,原来如此。”项清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结婚?” “礼仪比较繁琐,正常流程走一遍,更何况曹大公子也不是凡夫俗子,终究有些门第,怎么算也要到明年了。” 项清放下心来,说道:“那就不着急了,我还以为现在我就要马不停蹄的回去呢。” “曹大公子第一个通知您,看来您在他心里,肯定很重要。” “那当然了!那可是我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大哥啊!”项清略带得意的说道。 “主公下一步准备怎么走?”王蜀问道。 项清又惬意的躺了下来,笑道:“去河东吧。” 王蜀没有问为什么,主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只需要保证提供给项清的情报准确无误就行了。 项清的心里,却已经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第八十八章 关羽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项清与众人穿梭在一片花海中,香气扑鼻,蝴蝶围在身边起舞,冬季过去,春意盎然,养病的王蜀终于恢复如初,项清也踏上了自己的路。 听从徐庶的建议,或者说是听单福的建议,项清没有返回洛阳,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准备云游四海,广结天下英雄豪杰,为将来做准备。 而穿越这片花海之后,一块醒目的界碑就出现在众人眼前,界碑旁边就是宽阔的官道,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官道两旁杂草丛生,石碑上也结了蜘蛛网,看起来很久没人走这条路的样子。 “去看看。”项清说道。 众人来到石碑面前,石碑上显示,他们已经到达河东郡的境内,王蜀拿出了一份地图,出自千机营,这份地图的精细程度,比之军用地图也不遑多让了。 王蜀指着地图说道:“主公,前面这个地方叫解县,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 项清点了点头:“那就走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也都累了,先进城再休息吧。” 众人刚刚走到这个县城的城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直奔城门。 刘虎急忙将项清护在身后,喊了一声“二爷小心!” 只见当先几人,衣着颇为华丽,骑得也是好马,一看就是贵族子弟,而且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即使他们纵马闯入城门,那些看门的县兵也不敢阻拦他们。 这群人速度相当之快,项清他们身强力壮,也是勉强躲开,前面的一位老者却已经是躲之不及。 “阿翁!快躲开呀!” 老者奋力的挪动脚步,踉跄了几步,拐杖都丢掉了,一回头,眼看着那些公子哥就要撞上他了,围观的人们已经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出手! 项旭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老者身边,再一闪身,已经将老者带到了安全范围,曹纯也将老者的拐杖捡了回来。 刘虎拽住了一根马尾,前后弓步猛然发力,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一声怒吼,一位公子哥已经摔下马来,项清却是左右手各抓一个,将两匹马的缰绳同时拽住,凭借自己的天生神力,两匹马已经侧倒在地上,将两位公子哥摔了个狗吃屎。 王蜀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嘿嘿一笑道:“嘿,又有好戏看了,这些骄横的公子哥遇见我家主公,简直就是他们的不幸。” 旁边的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王蜀:“那几个人是你好友吗?快让他们跑吧,他们得罪的可是几位大人物的公子啊!得罪了他们,那可没好果子吃啊!” 王蜀笑道:“大人物?多大啊?” “我认识,中间那个,就是县令李大人的大公子啊!” “另外两位也是解县里大家族的公子,你抓紧让他们跑,跑的越远越好啊!” 王蜀摇了摇头,笑道:“诸位且宽心,以后这个解县啊,再也不会有这么跋扈的公子哥了。” 旁人见劝不动这位,也就放弃了,他们心里在为这些外县人默哀,不是没有外县人想整治这些人,但是在解县,县令大仁就是个土皇帝,这个李大仁和河东郡的郡守大人,那可是亲父子,换句话说,李大仁的儿子,也就是河东郡郡守的孙子! 他们在替项清他们默哀,王蜀却在替这几位公子哥默哀,区区一个县令,又能如何?和董卓十常侍比,那就是个笑话。 他记得曹纯曾经跟他说过,在谯县的时候,项清也得罪了谯县的县令之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个县令王钧尧和他的儿子王安渝,一个问斩,一个发配边军,现在又碰到了另一个“王安渝”,他的下场也是不用多说了。 项清和刘虎拍拍手掌,就走了回来,刘虎的力气增长了这么多,看来平时没少苦练,项清也是颇为诧异的。 “干的不错虎子,哈哈哈,将来你也是猛将了!”项清拍着刘虎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刘虎憨憨的笑着:“哪里哪里,和二爷比起来我差远了。” 项清又看着那位差点被撞倒的老者,问道:“阿翁,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老者哆哆嗦嗦的一拱手:“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少侠还是快快离开解县吧!” 刘虎不满的问道:“哼!你这个阿翁!我家二爷好心好意的救你!你却不领情,还要赶我们走!这是何道理!” 王蜀拽了拽刘虎的衣服,说道:“他们说我们得罪了县令之子,这位老翁也是好意,不想让我们惹上事端。” 项清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公子哥摔下马来,东倒西歪,哭爹喊娘,看起来摔得不轻,他眼神中的不屑已经溢于言表,根本就懒得解释。 刘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喊道:“就这几个歪瓜裂枣?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城门里赶来了一大批的随从护卫,看起来是几位公子哥趁着开春,出去打猎游玩了,这些随从提着各种各样的猎物,看到几位公子摔倒在地上,一个个怒不可遏的样子。 “何人所为!”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面色如枣红色一样,嘴唇如涂抹了胭脂,身高九尺,胡子就长二尺。 看到此人相貌,项清就已经心下了然,没想到刚到这个解县,就见到了此人,这样的外貌,估计只能是那位“美髯公”,大名鼎鼎的武圣,关羽了! “我干的!” 项清喊了一声,面带笑容的站了出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手拉两匹马的凶悍模样。 “敢问阁下大名?”项清笑嘻嘻的问道。 “某姓关名羽,字长生,足下何人?” “好说,在下项清,表字君赫。” 听到项清的名字,关羽的眼睛瞬间睁开,疑惑的问道:“足下是凉州平乱,大败羌胡的征西将军,项清项君赫?” “正是!” 关羽冷笑一声,道:“大胆毛贼,冒充征西将军名号,敢与某过招否?” “有何不敢?”项清拱手说道:“请赐教了。”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动用兵器,就是拳拳到肉的打了起来。 要说这关羽的身躯着实魁梧,比项清高了一头,但是气势上,两人确实不分伯仲,平分秋色,项清身上极度内敛的杀气,让关羽也不敢大意。 那几个公子哥在随从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随从们小心翼翼的为公子们拂去身上的尘土,动作稍微大些,就要受到训斥打骂。 “关长生!给我打死他!不用留手!” “对!给本少爷杀了他!有任何后果,本公子一力承担!” 这几个人声音柔弱,丝毫没有阳刚之气,曹纯听得不耐烦了,怒吼道:“安静!吵什么吵!叽叽喳喳的,你们是一群鸟人吗!” 几个公子哥刚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就看到壮得像头熊一样的刘虎死死的盯着他们,他们看刘虎都要仰着头看,顿时就安静了许多,说话也不敢大声了。 眨眼之间,项清和关羽就已经过了三十个回合,一招比一招强,两人身上都挨了不少对方的拳脚,关羽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凝重,项清也是心中感叹,不愧是武圣! 第五十回合结束,两人的身形终于分开,相隔十步,两人都是气息平稳,面不改色的样子,看上去也是棋逢对手,再打下去也是难解难分。 “天底下没有人能与某相提并论,不管你是不是征西将军,某都要承认,你与某平分秋色,再打下去也难分胜负。” 项清笑道:“承让了。” 言罢,项清转身就走,众人也立刻跟上,堵住城门的围观群众和那些护卫随从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主公,这恐怕就是你想找的人吧?”王蜀问道。 “正是。” “二爷,我们就这么走啦?”刘虎疑惑的问道:“我还想跟他过过招呢!他看起来很能打!” 项清反问道:“你能打过我了?” 刘虎挠着头尴尬的答道:“那肯定打不过啊!” “那你也打不过他。”项清笑道:“既然都见到了,那还留在这里干嘛,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去吧,我有点饿。” 就在这时,那县令之子喊道:“关长生!别让他们跑了!” 项清回过头来,一双眼眸泛起浓浓的杀意,右手已经放在了雷鸣剑剑柄上,他对这种公子哥实在是没有好感。 关羽挡在了县令之子面前,回头说道:“公子,请不要激怒他,否则某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挡住他杀你的那一剑。” “关长生你什么意思!” 项清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来,站在了关羽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甘愿做他人走狗。” 他指着那些公子哥说道:“似这等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为非作歹之徒,你甘心供他们驱使吗?” 听到项清的话,关羽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项清都以为关羽是要再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但是仅仅是一瞬间,关羽的肌肉就松弛了下来。 项清的手举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这样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的好汉,甘心为他人看家护院,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也不问了。” “但是,我若是想要离开,你也拦不住我,对吧?” 第八十九章 县令李大仁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风轻轻吹过两人的发髻,鬓角的碎发随风而动,关羽目不转睛的盯着项清,两人仿佛化为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项清的眼神表面温柔,暗藏杀气,而关羽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到此人身上直冲云霄的傲气! “哼!不中用的东西!”那公子哥叫嚣着,指着那些护卫喊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统统都拿下!” 还没等侍卫们出手,项旭已经踩着那些侍卫的头顶,右手提着那公子哥的衣领,眨眼间就回到了原地,公子哥也被他摔在地上。 曹纯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子问道:“你姓甚名谁啊这么嚣张?” 那些护卫们见到自家主子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抓去了,脸上也是挂不住,当即拔出佩刀,大吼两声壮壮胆气,就冲了上来。 刘虎笑道:“来得好!好长时间没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这些护卫虽说是人多势众,但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那里是刘虎的对手,,刘虎倒是也没下杀手,三下五除二,就全部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呻吟着。 那公子哥被曹纯脚踩着肩膀,虽然疼痛万分,但还是异常嚣张,喊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啊啊啊” 没等他说完,曹纯的脚上就加了力气,这公子哥就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踩断了,止不住的痛呼。 “哦,我明白了,你叫啊啊啊是吧?”曹纯伸出了大拇指,笑道:“好名字!” “你这贼子!敢踩在本公子身上!你有本事就放开我!” 曹纯挪开了脚,笑道:“就你?能奈我何?” “本公子姓李名锦,解县县令李大仁,那是我爹!” 曹纯挠了挠头,回头问项旭:“这话听起来耳熟啊,好像听过?” 王蜀答道:“王钧尧的儿子王安渝。” “对对对,那个王安渝王公子,也说过这话,你们这群人,都是商量好的吗?”曹纯讥讽的说道。 项旭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的嘴越来越能说了。” “是吗?我倒是没感觉,哈哈哈。” “够了!”李锦大吼一声,喊道:“你们!不可饶恕啊!” 这时,李锦的目光注意到了项旭身边的老头,他恶狠狠的喊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拦着我的路,害本公子变成这样,你等着!我收拾完他们,就该轮到你了!” 项旭挡在老者身前,转头说道:“你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老者道了声谢,慌不迭的就走了,那李锦又冲着围观的人发飙,喊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都挖下来!” 众人化作鸟兽散,只剩下项清一伙和李锦一伙。 曹纯笑道:“欺软怕硬,你倒是很在行,纨绔子弟,不过如此。” “要你管!”李锦歇斯底里的喊道,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甚至都忘记了害怕这件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留下这群人的手段。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队衙役赶了过来,身穿官府,手上拿的是杀威棒,最前面哪一位,孔武有力,黑脸短须,头上系着一根黄色的头巾。 对峙的项清和关羽也感觉到了异样,回头看去,关羽的神色略微变化了一下,那时县令李大仁,也是他的恩人。 项清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像你这样的人,一个小小的解县,留不住你的。” 关羽好奇的问道:“汝此话何意?”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项清望着天空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浪费了你一身的英雄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做这个公子哥的随从,终有一日,你还是会闯荡天下,留下你关羽的赫赫威名,我说的对吧?” 项清从他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来,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也没想到,在跟随刘备之前,关羽就是一个给人家看家护院的无名小卒。 他总以为关羽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天下大乱之前,那也是当地响当当的英雄豪杰,没想到关羽没被记载的历史中,竟是这样的一番处境,不过天下还是在按照正常的轨迹前进,所以,他们总有一日会再碰上的。 衙役们将项清一伙人包围起来,那李锦对着李大仁哭诉这些人如何如何虐待他,如何如何羞辱他,添油加醋,说的是凄凄惨惨,哭的是稀里哗啦。 旁边的公子哥们也帮着李锦说话,那李大仁倒是淡定,只是眯着眼听几人哭诉。 王蜀捂住双眼,无可奈何的说道:“唉!又是另一个王钧尧和王安渝啊!” 曹纯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这天下怎的有如此多狗仗人势的东西!” 没想到的是,县令李大仁没有气势汹汹的来找他们的麻烦,反而是把关羽叫了过去,好像是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情况。 关羽如实相告,是他们纵马奔驰,差点撞伤了一位老者,这几位壮士,拦下了他们救下了老者,几位公子都不慎摔倒在地上,双方这才产生了争执。 听完之后,李大仁勃然大怒,直接就给了李锦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李锦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直接瘫倒在地上。 王蜀从手掌缝里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说道:“咦~好像有转机啊?” 曹纯更是满脸问号的说道:“这,啥情况?真是搞不懂都!正常情况下,那李大仁不应该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过来,然后被二哥一顿手势吗?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项清笑了笑,说道:“没惹上麻烦就好,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界,走吧,过去打个招呼。” 衙门们让开了一条路,一点阻拦他的意思都没有,刘虎紧跟在项清身边,谨防这些人暗算,项旭他们也跟了上去。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家去,禁足十日,你给我在家好好反省,不准再出去惹是生非!”李大仁怒吼道。 被扇了一巴掌的李锦有点蒙,一向宠爱他的父亲,为什么这次突然就变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看着父亲生气的模样,还是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走了。 那些公子哥也都散了,一场闹剧就这样被李大仁收尾。 表面看上去是李大仁训斥了李锦,但是在项清眼里就不是如此了,他心中暗道,这个李大仁很聪明啊。 如果今天他们不在这里,那个老者可能就要被马蹄践踏,死就死了,按照那个李锦嚣张跋扈的性格,以前肯定没少干这种事,但是这次被他们横加阻拦,李大仁对儿子的态度立刻就变化了。 原因无外乎一个,这个李大仁看出了他们的不寻常,也可能是关羽透露了他们的身份,李大仁这样处理,无声无息的就让儿子李锦的过错消匿于无形,还能博得他的好感,虽然不算太过高明,但是也不简单了。 项清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拱手说道:“我等路经此地无意惊扰,没想到李县令竟然亲自相迎,我这心里实在惶恐啊。” 李大仁也露出一副笑脸,道:“哪里哪里,项将军能来到解县,真是让我们小小的解县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 “将军?什么将军?”项清问道。 李大仁的心里暗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是嘴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笑道:“您在凉州的战事,小人也是略有耳闻,在项将军手中,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将叛军打的那是丢盔弃甲,血流成河,屁滚尿流啊,小人着实钦佩,有项将军这样英俊神武,文武双全的人才,我大汉兴盛指日可待啊!” 李大仁的彩虹屁放起来没完,说的项清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但是这样的吹捧实在是太过刻意,看来这个李大仁拍马屁的本事还需要锻炼一下。 你看十常侍那些人给皇上拍马屁,那一个个的嘴,口灿莲花,用词精湛,让人感受不到他们在拍马屁,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没看那个汉灵帝一天天飘到不行的样子,就知道十常侍拍马屁的功夫,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 “行了行了,李县令就不要折杀我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吧,你儿子差点撞了那位老伯,我拦下了你儿子的马,让你儿子摔在地上,不知道李县令准备怎么处罚我呢?”项清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李大仁如何应对。 “项将军说哪里的话,这件事情就是小儿的不对,哪里敢处罚项将军呢!”李大仁的脸色一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小人已经命令那个不肖儿,回家好好反省,禁足十日,小人日后也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让他再惹是生非!” “好,那这件事就这样吧,但是我希望,不要背地里找哪位老伯的麻烦!否则,后果你恐怕承担不起。” “明白,明白。” 像李大仁这样处事圆滑的人,项清懒得跟他废话,幸亏那位老者也没事,这个李大人也比较识时务,这件事就算翻篇了,跟李大仁说了一声之后,项清一行人就在李大仁的目光护送下,离开了解县。 “唉,真是没意思。”曹纯嘟囔着。 王蜀笑道:“七爷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 “哎呀,本来想的是,那个李大仁也是个横行乡里的狗官,肯定要被二哥收拾的,结果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结束了,真是没意思。” 第九十章 再回谯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哈哈哈,天下的英雄不止这一个,想打架以后有的是机会。”项清笑道。 “哦,那就行。”曹纯满意的点了点头。 …… 一行人云游天下,见到了数不清的英雄豪杰,文人雅士。 在涿郡涿县,他们见到了一个屠户,家后院有一片美丽的桃林,相隔十里都能闻到桃花的香气,而这位屠户,项清一见到他,就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豹头环眼,虎背熊腰,虽然生的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但是却是个喜欢书法绘画的人,参观他书房的时候,他们见到了至少十副美女图。 也是这个地方,一个人的家门口,有一颗巨大的古树,看上去就有几百年的历史,树冠就像是一个华盖,遮蔽了很大一片阴凉。 就在古树之下,有一个卖草鞋的人,双耳垂肩,手臂修长,唇红齿白,看上去器宇不凡的样子,即便是在卖草鞋,手中也抱着一本竹简仔细的端详着。 人杰地灵的颍川,自古以来就是出名士的地方,而在这里,他们找到了一个书院。 在日后,会有一个被称为“鬼谋”的天才横空出世,而现在,他就在颍川书院,年纪轻轻,就可以和项清侃侃而谈,将天下形式看的一清二楚,连项清这样穿越而来的人,都赞叹不绝,世界上顶尖的人才,万万不可小觑。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项清也渐渐靠近了谯县,距离曹操结婚的日子也已经越来越近了,曹操的朋友们也都纷纷感到了谯县为他庆贺。 在跟许久不见的结拜兄弟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人见过面之后,曹操就拉着项清去书房见曹老太爷曹嵩去了。 “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君赫一拜!” 短短一年的时间,曹嵩显得更加苍老了,再也任职太尉时的意气风发,在去年曹操杀了蹇图之后,曹嵩就选择了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哦,是君赫来了,快起来吧孩子。”曹嵩沙哑的嗓子说道。 曹嵩对着曹操挥了挥手,曹操会意,招呼着下人们一起推出了书房,此时此刻,书房就只剩下了曹嵩和项清两人。 “来孩子,坐下说话吧。” 项清答应一声,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把椅子,还是自己去年亲手做的,就是嫌跪坐麻烦,现在曹府上上下下,都是用的项清样式的椅子。 曹嵩慈祥的眼神看着项清,笑道:“出去游历了一圈,感觉收获如何啊?” 项清答道:“义父大人,这一路走过来,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到了,实在是感触良多,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谈起啊。” 曹嵩摆了摆手:“许久不回家,怎么还生分了,在老夫眼里,你和阿瞒都是我的孩子,就不要义父大人的叫我了。” 项清会心一笑,他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项旭,第二个就是这位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不仅帮助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足,还让自己结交了这么多好兄弟,他实在是感激不尽。 “爹!”项清笑着喊道。 “哎!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亲近一些,老夫已经告老还乡,以后的路,就要你和阿瞒相互扶持着走了。”曹嵩笑道:“不知道从何而起,那就我问你答吧,老夫年迈,懒得走动,正好听你讲讲这天下的变化。” “好。” 曹嵩混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坐直了身子问道:“老夫问你,你觉得大汉,还能撑多久?” “爹何处此言啊?”项清问道,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尖锐。 “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算清醒,你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来这天下的局势吗?” 项清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答道:“唉!我也不瞒着爹,我这一路去了河东,幽州,青州等各个州郡,所见所闻,简直是触目惊心,闻所未闻,青州大旱!三年颗粒无收!当地的百姓,竟然将自己的孩子与别人的孩子交换,易子相食!幽州边境,常年有鲜卑等各个异族侵扰,百姓不堪其扰,连半大的孩子都要拿起武器抵御外族侵袭,在河东,官员之腐败,贪如猛虎,搜刮民脂民膏,如同扒皮抽筋一般,层层剥削,底层百姓苦不堪言,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我就没看到有一个好地方!” 听着项清的讲述,曹嵩缓缓闭上了眼睛,叹道:“唉!大汉,大汉呐,四百年王朝啊!危若累卵,风雨飘摇啊!” 项清的脸上也是痛苦之色,他说道:“依我看,汉室天下,灭亡之日不远矣!” “禁声!孩子,绝对不能继续说下去了!”曹嵩急忙说道:“这些事情,老夫听明白了,你也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老夫只是希望,你一定要记住,既然霍乱在即,那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你和阿瞒都要学会保全自己,明白了吗?” 项清拱手说道:“知道了爹,君赫一定谨记爹的教诲!” “好了好了,你和阿瞒也是许久未见了,他们兄弟几个都很想你,去找他们吧,老夫一个人静一静。” “那君赫先告退了。” 项清离开了书房,松了一口气,每次说起这些东西,他就感觉心上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明明这些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一些事情。 找了一圈,发现夏侯惇他们都在张罗着婚礼的事情,忙的抽不开身,跟他一起回来的项旭曹纯,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王蜀也说要去处理千机营的事情出去了,好像是府上只有他项清一个闲人。 百般无聊之下,项清溜达到了曹操的房间门口,门口站了一个丫鬟,项清问道:“里面有人吗?” “回二爷的话,大公子和袁公子都在。” “袁公子?”项清突然疑惑了一下,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个袁公子到底是袁绍还是袁术,好像曹操和他俩关系都挺好的。 “是袁绍公子。”丫鬟答道。 “我知道了,谢谢啊。” 项清推门就进,正好看到曹操和袁绍正在聊天。 项清笑哈哈的打趣曹操:“大哥!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在忙着张罗你的婚事,你说你这个正主怎么还有这空闲在这里喝茶聊天啊?” “君赫来了?坐。”曹操拉出来一张椅子说道。 “本初兄啊,自从洛阳一别,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啊,没想到在我大哥这里又见面了。” 袁绍也站起来和项清互相寒暄了一下,大抵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 项清坐下来说道:“大哥,本初,你们在聊什么呐?” 曹操笑道:“君赫真的要听?” “那当然啦!”项清笑道:“难道你们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可还记得你俩偷新娘子的事情呢!” “不是,绝对不是啊!你不要瞎想。”曹操红着脸答道。 袁绍道:“好了,还是说刚才的事情吧,既然君赫想听,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吧。” “行,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刚才和孟德说,这天下若是群雄四起,逐鹿中原,那个地方可以作为争霸天下的资本。” 项清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段话有点耳熟,仔细的回忆了一遍《三国志》的内容,还是没有想起来,只能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问题,那我先听听本初兄是怎么想的吧!” “好,我的想法是,我南边占据黄河,北边拥有燕代地界,更兼率领戎狄的军队,向南征伐天下。” 听到袁绍讲完,项清终于想起了三国志的记载,原话记载的就是: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君赫不妨再听听孟德的想法。”袁绍说道。 曹操刚想说话,项清摆了摆手,笑道:“不妨让我猜一猜大哥的想法吧?” “本初兄,我以为,我要任用天下的英才,不吝门第,唯才是举,只有任用天下人的智力,用道义来驾驭这些人才,正确的发挥他们的才能,只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那就无往而不胜!天下九州,哪里都可以是我争霸天下的地盘!” 曹操拍着桌子笑道:“好!哈哈哈,说得好!君赫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不愧是我兄弟!咱俩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哈哈哈!” 项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那里是我猜到的嘛,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三国志》的记载,害怕自己忘了,就直接说出来了。 曹操原话是: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袁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聊了一会,就匆匆告辞了。 等袁绍走后,曹操把房间周围的人都赶走,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拉着项清神秘兮兮的聊天。 “君赫,你查那个黄巾军,查的如何?” “嗯,他们确实是意图谋反的。” “那还等什么?你不是见过那个张角吗?咱们直接把他抓过来,献给皇上,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项清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个张角抓不抓得到,就算是抓到了,黄巾军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曹操想了一下说道:“难道这场叛乱真的没有办法扼杀吗?” “有啊。” “什么办法?” “把天下的百姓都杀了,就没有造反的了呀!” “这正说正事呢,君赫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感觉大哥也在开玩笑啊,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你让他们怎么办呢?” 第九十一章 一百名勇士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别开玩笑了君赫。” “我没开玩笑啊大哥,就算是没有黄巾军,也会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军,这场叛乱早晚都会发生,因为大家都想活着,这个朝廷想让百姓们趴在地上活着,而大家想站着活。” 两人沉默良久,曹操拍了拍项清的肩膀,项清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其实这件事情他们调查了这么久,结果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太平道在民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各地信徒与日俱增,朝廷看不到吗?他们当然知道,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大汉的行政机构已经层层腐朽衰败,他们只是想为自己,或者为家族,再谋取一份利益罢了。 他们两个又谋划了许久,等再推开门的时候,天都黑了,但是曹府上上下下灯火通明,到处都洋溢婚礼的幸福气氛,曹操这才想起来,自己马上就要大婚了。 在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曹操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只知道姓丁,温柔贤淑,美丽大方,大概就是所有大家闺秀的评价了,曹操也没觉得有什么。 项清看着曹操的脸,觉得曹操其实并不开心,连自己的妻子,都要娶进门了才认识,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格, 他能开心吗? “大哥,你这是婚前焦虑了?”项清打趣的说道。 “什么是婚前焦虑?”曹操好奇的问道。 项清挠了挠头:“大概就是,你现在有些心神不安,不知道人家女方长得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这是种正常的焦虑和恐慌,不用太在意啦。” “哦。”曹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三日之后,大婚之日已到,曹府的当家人们纷纷赶回了曹府,曹嵩是曹府的家主,曹操也是嫡长子,虽然他们家族背景带着一个宦官之后的名号,但是他们好歹也是谯县数一数二的豪门,曹操婚礼的排场自然不会小了。 就在项清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年代的婚礼,各种各样的规矩和仪式,实在是太过繁琐,让人烦不胜烦,他看着这对新婚夫妇都觉得非常累啊。 曹操的伴郎团相当豪华,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项清项旭,还带着一个曹纯,这几位人高马大的壮汉站在身后,衬托的曹操更加的霸气英武。 今天的主角就是曹操,项清曹仁他们也甘心当绿叶,只是当轮到他们挡酒的时候,项清就不行了,他的酒量实在是一言难尽。 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也纷纷准备了厚礼过来,甚至项清还见到了许许多多未来很有名气的诸侯霸主,这些人,现在就齐聚在曹府。 不仅如此,这些人酒量简直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曹府的地窖都要搬空了,也看不出来他们有一丝的醉意。 项清和袁绍做一桌,互敬了三杯酒之后,项清立马就溜了,找了个角落待着,防止有人找到他,向他敬酒。 在洞房花烛夜过后,曹操的婚前焦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每日都是春光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很幸福。 当项清和曹仁他们拜见大嫂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这位丁夫人,项清也粗略的看过《三国志》上关于这位丁夫人的记载,但是文字记载终归比不上亲眼所见,只有亲眼见到之后,项清在明白,曹操的幸福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在曹嵩和曹操的极力要求下,项清暂且留在了曹府,袁绍也被曹操邀请留在曹府作客。 三个人每日厮混在一起,白天出去,纵马驰骋,惩奸除恶,晚上也和曹仁他们一起,快乐的玩耍,这就是项清来到东汉之后,最快乐的日子。 数月之后,项清还是决定向曹嵩曹操告别,再度踏上了游历天下的路程,他想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着,就必须保证自己有充足的阅历和见识。 王蜀这数月以来,在项清的指导之下,将千机营的势力逐渐发展壮大,隐隐成为了东汉第一谍报势力,天下九州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王蜀的手中,王蜀整理之后,简略的告知项清,这样一来,王蜀的情报工作,成为了项清最大的资本之一。 而在项清将要离开曹府的时候,曹操带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庄园,这里荒废了许久,平日里也见不到有什么人在这里出没。 “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曹操神秘兮兮的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推开院门,项清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就在门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百名勇士,而且很多面孔他都很熟悉,而这些人见到项清之后,表情明显很激动的样子。 “忠肝义胆!勇武传魂!” “拜见项将军!” 一百名勇士齐刷刷的跪倒一片,他们高喊着忠肝义胆,勇武传魂这八个字,一瞬间就让项清想起了在凉州的日子。 项清难以抑制眼角的泪水,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们……你们不是已经……怎么会……” 曹操拍了拍项清的肩膀,笑道:“他们没有死在凉州,他们好端端的回来了。” 项清将他们扶起,虽然泪流满面,但还是笑着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最英勇的战士,不应该无缘无故的死在凉州。” 曹操看着勇士们说道:“当初你在凉州出事之后,有很多将士还不知道,他们只是接到了撤离凉州的命令,这一百名勇士,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当初跟着你夜袭叛军军营的好汉,他们以为你死在了凉州,又听说我是你大哥,然后他们就特意赶到了谯县投奔我,希望我率领他们为你报仇。” 项清擦干了眼泪说道:“他们绝对是天下最英勇善战的军队了。” 曹操点了点头:“当我听到他们齐声喊出忠肝义胆,勇武传魂这八个字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 这时候,队伍里站出来了十几个人,个子都不高,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年龄参差不齐,虽然年龄小,但是他们的眼神和这些勇士一样坚韧。 “大哥,怎么还有一群孩子?”项清疑惑的问道。 曹操解释道:“你忘了吗?当初在洛阳,我们救过一群乞丐,就是这一群孩子。” 当先一人,那就是当初,和阳安长公主起了冲突的阿言,驸马爷的私生子,而在过了这一年半以后,阿言的身材明显的壮实了许多,腰间佩剑,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战士。 阿言来到项旭的面前,纳头就拜,口中喊道:“阿言见过恩公,谢恩公救命之恩。” 项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早就忘了当初的事情,看着阿言也有些迷茫。 “你先起来吧。”项旭说道。 “谢恩公。” 项清笑道:“大哥,你怎么把一群孩子也放在这里了?” 曹操无奈的说道:“唉,当初将他们接到曹府上,本来只想让他们做一些杂役之类的活,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但是这个孩子不愿意啊。” “这个阿言?”项清问道。 “一开始吧,这些孩子在曹府上也算安稳,有的跟着曹大曹二当护卫,有的跟着管家学做杂役,但是后来,这些汉军将士们来了之后,这个阿言就带着这十几个孩子,天天吵着要加入他们,喊着以后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之类的,我也懒的管,就让他们跟着这些将士一起训练,我想着,他们觉得累了,这事也就算了。” 项清笑道:“哪成想啊,这些孩子不仅能吃苦受累,还成为了合格的战士,是吧?” “对啊,我压根就没想到啊,这个阿言,跟着妙才子孝他们在演武场学习剑法,进步神速,现在这一百个人里,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的,你说我能拿他怎么办嘛?” 项清说道:“那就由他去吧,哈哈哈。” 项旭这个性格,也不知道该和阿言说什么,还是项清跑过去给他解围了。 阿言抛弃了自己的姓氏,决定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项清也成全了他,在问过他自己的意愿之后,项清就给他加了姓氏,叫项言,至于表字,还是要等他成年的时候再说,也算是一个认下了一个弟弟。 由于项清还是要继续游历天下,肯定不能带着这一百个人走,就决定继续麻烦曹操,就留在这个庄园里吧,反正很快就会派上用途的。 在和曹操告别之后,项清就踏上了路途,而曹操,就在秘密的训练自己的私军,想在乱世中活着,那就只有力量,只有拳头够大,才有可能震慑到别人。 数月之后,项清站在了一个山脚下,这里是常山,项清来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为了找赵云,常山赵子龙。 不管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项清都很喜欢赵云这个人,忠诚,武艺高强, 一身是胆,好像所有的评价,没有一个是负面的。 项清的身后,除了项旭曹纯,刘虎王蜀之外,还多了一人,就是刚刚改姓的阿言,现在是项言。 项言的性格和项旭有些相似,也许是跟他的经历有关吧,也有些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但是在曹纯的影响之下,他也有些被带歪了,曹纯的高冷人设早就没了,他现在就是队伍里的顶级话唠。 项清问王蜀:“最近有常山的情报吗?” 王蜀答道:“有,就在六个月之前,常山来了一伙山匪。” “山匪?” 第九十二章 张燕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这伙山匪什么来历?” 王蜀摇了摇头,说道:“当初这个情报送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不太重要就随便看了一眼,我只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伙山匪势力好像不小,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诸多山谷中栖身,首领好像是叫张牛角吧,还有一个挺出名的二当家的,叫张燕。” 项清好奇的问道:“你随便看了一眼,就记住这么多情报?” “习惯了,看这些情报,知道该看哪里,记住什么东西。”王蜀答道:“请主公恕罪,我实在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情,这群山匪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是否烧杀劫掠,粮草是否充足,这些情报我都不知道。” 项清笑道:“没关系,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曹纯上前问道:“二哥,既然这里有山匪盘踞,我们还要不要进山?” “怎么?还怕山匪不成?”项清调侃道。 曹纯环顾了一圈,除了王蜀武力值稍弱之外,他们这群人,对付两三百山匪都没问题,这些山匪能有多少? “不怕!我要是怕区区山匪,我就不姓曹!” 这时候,沉默寡言的项言开口说道:“项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谨慎小心一些,毕竟我们只有六个人,也不可能是上百山匪的对手吧?” 曹纯笑道:“阿言啊,听大哥说,你可是在庄园里单挑不败的高手啊,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行了,阿言这不是胆子小,就是有些谨慎罢了。”项清打断道:“别说废话了,常山我是一定要去的,走吧。” 众人都跟在项清的身后,沿着山脚的小路一路向上,在山谷之间穿梭,一路走,后面的人就一路闲聊。 刘虎手拿双戟在前面开路,项旭和王蜀紧紧跟着项清,曹纯和项言在后面断后,曹纯就抱着胳膊跟项言闲聊。 “阿言,你知不知道并州的董卓?凉州的马腾,朝廷的鬼面军?” 项言摇了摇头:“董卓马腾听说过,鬼面军是什么?” “鬼面军,人均一张面具,不露容貌,他们专门负责刺杀,而且是不达目的绝对不善罢甘休,被鬼面军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他们源源不断,无休无止的追杀,但是就在一年之前,有一个人,成功的从鬼面军手中活了下来。” “谁阿?” 曹纯朝着项清的方向撅了噘嘴,一脸崇拜的看着项清的背影,笑道:“还能是谁呢?天底下就我二哥一个人能做到这件事情,追杀他的刺客,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他就像是鬼面军的坟墓,来多少就死多少,听说已经杀的鬼面军胆战心惊,听到我二哥的名字就吓得浑身战栗,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刺杀二哥了。” 项言的眼神也盯着项清的背影看,他原本以为,项旭的剑法已经是人剑合一,登峰造极的境界,没想到,项清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剑法竟然更恐怖吗? “那我恩公呢?”项言问道。 曹纯又指了指项旭,说道:“你看到他脸上戴着的面具了吗?” “恩,我还好奇恩公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 “那就是模仿鬼面军的面具 ,八弟也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索性就戴个面具喽。”这时,曹纯就拍了拍自己,骄傲的说道:“好看吧?绝对好看!因为这是你七爷我做的!哈哈哈。” 项言没有搭理自言自语的曹纯,继续问道:“那董卓和马腾和项哥是什么关系?” 曹纯脸色顿时一变,冷酷的说道:“当然是仇人,当初二哥可是征西将军,总督凉州平叛事宜,都是他们,害的单福哥哥失踪的!” 当即,曹纯把当初凉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项言,既然项清也把他当弟弟看,那就没有必要瞒着他。 听完曹纯的讲述,项言顿时怒发冲冠,恨不能拔剑杀向凉并,亲手杀了董卓马腾,曹纯立刻就摁住了他,项言已经从一个乞丐,转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男孩子,血气方刚的样子,倒是很像一个仗剑天涯的游侠。 这时,前面的刘虎突然就停下来,后面的人也是立刻止步,这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默契了。 王蜀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唉,主公啊,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偏偏就自己过来招惹我们了。” 项旭的纵寒剑刚刚拔出一点,就被项清按回去了,项清摇了摇头:“这次不打架了吧,我们和平一点。” 刘虎退了回来,站在项清的面前,转头说道:“二爷,看样子人还不少呢!” 项清胸有成竹的说道:“那就让他们出来吧,好歹的划个道出来。” 项言刚才也想拔剑冲出去,但是也被曹纯按回去了,曹纯对项言说:“一个合格的随从,要懂得主人的意思,虽然我叫他二哥,你也叫他项哥,但是我们都是他的追随者,不要擅作主张,一切听二哥的。” 刘虎高声喊道:“常山的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请现身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四面八方影影绰绰的全是人,不管是远处的山脚下,还是山顶的斜坡,或者是旁边大树粗壮的枝杈上,都是人。 项清胸有成竹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他想起来了,这个张燕,很有可能就是以前在黑山寨的那个三当家褚燕了,《三国志》的记载是这样的,但是他也只有九成的把握。 就听见头顶的斜坡上,一个人影头向下看着他们,高声喊道:“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擅闯我黑山寨的地盘!你们是那个山头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项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了,虽然他们六个人身边至少围了有七八百人,但是他们想走的话,就凭这些歪瓜裂枣,也拦不住他们。 曹纯拿出了自己的弓箭,张弓搭箭,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直插山壁,一箭比一箭高,箭袋里的剑用完了,也正好在山壁上搭出一个梯子来。 “阿言刘虎,你们留在这里保护王蜀,阿纯小旭,跟我上去。” 一声令下,项旭的身影已经瞬间消失,一身青衣在山壁上纵横挪移,就好像是如履平地一般,看样子, 项旭的轻功更进一步了。 山上的张燕喊道:“放箭!” 箭矢如雨,山壁下的山匪们都已经提前躲避,刘虎和项言站在王蜀的左右手拨打箭矢,虽然树林密集遮挡了不少箭矢,但是箭矢的打击范围很大,也很密集,刘虎和项言只能打着王蜀躲在高大的树后。 项清完全不担心在山壁上的项旭,自家的弟弟自己知道,这样的程度还伤不到他。 事实如此,仅仅是三轮箭矢,项旭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山崖的顶端,一身青衣,白色面具,项字发带,仅仅是一闪而过,弓箭手们的剑都已经断成两截,如果不是项清让他不要杀人,断成两截的,就是他们的脖子。 在项旭登上山顶之后,曹纯和项清紧随其后,先后脚踏上山顶的地面,项清就站在了张燕的面前。 “哈喽啊当家的,咱们又见面了。”项清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燕的眼神迷茫了一下,疑惑的说道:“是你?” “没错,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是来与我黑山军为敌?” “不是。”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那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不是。”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项清摆了摆手,笑道:“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啊,原来你真的是个人类。” “复读机?何为复读机?” “复读机就是你!”项清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复读机?何为复读机?” 项清被张燕的天真无邪彻底的打败了,无奈的说道:“行了行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我要跟你说清楚奥,我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这里,以前也没听说过这里有山匪,所以我和你碰见,就是单纯的碰巧了,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张燕点头说道:“那你为什么来黑山寨?” “我来常山呢,是要找一个人,叫赵云。” 张燕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呀,我就是来找他的嘛,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怎么找他?” “我就不告诉你。” 项清:“……”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吵来吵去,吵了半个时辰,都还没吵出个结果,看的项旭曹纯一蒙一蒙的,这两个人就像是喜欢吵嘴的王蜀和刘虎一样,吵起来没完。 “我说你这人神经病吧!我就是跟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不说呗,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项清恼怒的说道。 张燕一本正经的说道:“神经病?什么是神经病?” 项清指着张燕的脑门说道:“你这里,对,就这里,多少沾点脑瘫。” 张燕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脑瘫?什么是脑瘫?” 项清摇了摇头:“我跟你说不清楚了,小旭阿纯,咱们走吧。” “走?我黑山军的地盘,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那你到底要怎样!” “跟我回山寨,确定你没有威胁黑山军的意思之后,自然会放你走的。” “哼,走就走,谁怕谁啊!” 第九十三章 进入山寨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盘旋曲折的山路上,张燕和山匪喽啰们带着项清一行人一路向上,在喽啰们的“押送”之下,项清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这个山寨的全貌。 进山只有一条路,两侧都是陡峭的悬崖,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在地理位置上来讲,这绝对是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塞,而且就从花岗岩的城墙就能看出,新黑山寨的防务绝对不是原来那个黑山寨可以媲美的。 门口的盘查极为严格,没有因为张燕是二当家的就放水,认认真真的核实了张燕的身份之后,才准许他们进入山寨,而项清他们则需要上交自己的武器。 “你想干什么!”刘虎大吼道。 门口的看守站在刘虎的面前,也只能抬头仰视他,刘虎的胡须都像是要扎到那个看守的脸上去了,看守想收缴刘虎的双戟,刘虎只是轻轻用力,那名看守就被推了出去。 王蜀拔剑上前喊道:“你们二当家的都不敢收缴我们的兵器,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胆!” 跟着项清在凉州出生入死的人,根本不会惧怕区区山匪,不管是刘虎还是王蜀,他们压根就不会把山匪放在眼里,即使是张燕也是一样的。 已经走进寨门的张燕掉头走了回来,问那个被推倒的看守:“怎么回事?” 看守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抱拳说道:“二当家的,俺让他们上交武器,他们不仅不给俺,还把俺推倒了!” 张燕神情复杂的看了项清一眼,他当然知道这群人主事的就是项清一个人而已,找刘虎的麻烦是没用的,他现在不清楚刘虎的动作是项清授意的,还是刘虎自发的。 “他们不是俘虏,只是误闯进山来的,既然不想上交兵器,那就随他们吧。” 张燕给了个台阶下,没想到那个看守却是倔强的很。 “外人不准携带武器进入山寨,这是黑山寨的规矩!”看守义正言辞的说道:“更何况,这规矩还是您亲自定下来的!您难道要自己破了自己的规矩不成吗?” 张燕一皱眉,他知道这个事情有点不好办了,没想到项清却替他开口解围。 “既然你们黑山寨有规矩,我们遵守就是了,虎子老鼠,把兵器给他就行了。”项清说道。 听到项清的命令,刘虎和王蜀不情愿的将武器递给了那个看守,后面的曹纯项言也把自己的武器递给了看守,曹纯还特意叮嘱那个看守:“你小子给我看好了!这可是绝世宝剑,但凡有一点差池,把你头拧下来!” 他们上交了武器,项清笑道:“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吗?该搜的你们也搜了,可以进去了吧?” 项清大踏步往寨门里面走,项旭紧跟其后,后面四个人也跟上,张燕和那个看守的目光,却始终看着项清和项旭的腰间。 那个看守刚想说话,抬头就看到项清的眼神,仿佛有尸山血海扑面而来,就感觉一把滴血的宝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只要他的嘴里冒出任何一个音符,他绝对会当场毙命绝无意外,他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喉结微动,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项清一行人已经走进了营寨,那名看守才缓过神来,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张燕和项清并排而行,张燕偏头看着项清问道:“恐吓我山寨的兄弟,好玩么?” 项清装傻充愣的说道:“怎么了?什么恐吓?什么好玩?” “你跟原来不一样了。”张燕笑道:“我还记得你,在谯县见过,那时候的你,没有现在的气势。” 项清耸了耸肩,说道:“以前输给你了,正好现在有空,要不……打一架?” 张燕摇了摇头:“以前和你打,因为我确信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打,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胜过你,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架。” “不打无把握之架?”项清也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你的解释很没有道理啊,如果你与仇人面对面,难道因为你确定能不能打过他,就能与仇人握手言和了?不可能吧?武学之道,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逢敌必亮剑,以前输给你,只是因为我不够勇。” “每个人的武道各不相同,我不是孑然一身,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所以我想好好活着,不想拼命,这并没有错。” 项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啊,我尊重你,但是我们还是要打一架的,输给你我不甘心的!” “不打,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你。” “你不打一架试试怎么知道!” “不打,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你。” 项清摆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跟你这个复读机说话,你还是告诉我,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吧。” 张燕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小屋说道:“带你去见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同意放你离开常山,你才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整个常山他做主。” 曹纯站出来问道:“哎,你们大当家的是不是叫张牛角啊?哈哈哈,他为什么不叫羊角,鹿角,马脚,花椒啊?” 张燕沉声说道:“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侮辱大当家的!” 说着,张燕就有点控制不住气息,露出了一丝杀气,希望曹纯适可而止,但是曹纯怎么会怕呢? “呦,生气了?那就跟我二哥打一架,你要是赢了,那我就跪着进去给你们大当家的赔罪!”曹纯叫嚣道。 张燕刚想开口答应,就看到项清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然后就恍然大悟,是项清暗中指使曹纯站出来挑衅他的,就是为了能跟他打一架。 “我明白你的意思。”张燕看着项清说道:“既然你非打不可,那我就先应下这场比试了,至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来定。” “好!一言为定!”项清爽快的说道。 张燕先行一步进入小屋,不过一会,屋里就有一个小喽啰跑出来告诉项清,让他一个人进去。 有点单刀赴会的意思,但是项清是不怕的,他和这张牛角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最多就算是在谯县的时候和张燕有点瓜葛,但是也不是很要紧,所以张牛角对他动手的几率几乎为零。 让众人在外面等候,项清就走进了小屋,这个小屋面积并不大,两张床一个灶台,灶台上吊着一个药罐,满屋子都是浓厚的中药味道。 床榻上斜躺着一个人,约莫有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张燕就站在他旁边,大概就是张牛角了,虽然名字比较拉胯,但是样子倒并不是项清想象的那样。 脸上无须,皱纹很重,眼窝深陷,眼球混浊,时不时伴着两声咳嗽,剧烈的喘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头发倒是一丝不乱。 “你为何来我山寨啊?”张牛角沙哑着嗓子问道。 项清拱手说道:“我来这里找一个人,赵云赵子龙,无意惊扰,还请海涵。” 张牛角问张燕:“可听说我山寨有这号人物啊?” 张燕回忆了一下,答道:“听着耳熟,但是我们山寨里是没有这个人的,是不是童老先生的小徒弟?” 张牛角又剧烈的喘息了几下,张燕轻抚张牛角的后背帮他顺气,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这位……这位少侠,我们黑山寨没有这号人物,但是童老先生……童老先生有两个徒弟,小徒弟应该是姓赵的,你不妨去找童老先生吧。” 项清皱眉问道:“那这个童老先生现在何处啊?” 张牛角喘息的厉害,张燕就替他答道:“童老先生云游四海,两个徒弟都已经出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各自的去向。” “哦,原来如此。”项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离开常山,有诸多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呐。” “无……无妨,既然你对山寨并无恶意,那就快快离开吧。” 项清又一拱手,还不忘提醒张燕有一战之约,希望尽快执行,张燕只是说,若是有缘分,那就下次相见之时,就是他们一战之机。 事情都说完了,项清也准备离开了,却突然看到这间小屋内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迅速的冲了出来。 “将军!真的是你!” 项清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声音颤抖的说道:“元……元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将军!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再相见啊!” 那人疯狂的冲了上来,两人相拥而泣,这人正是在凉州失踪的单福,或者说是徐庶徐元直! “元直!真的是你小子!你他妈的!哈哈哈!”项清哭着喊道:“老子以为你死了!妈的,你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活着!” 徐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将军!终于找到你了!” “叫什么将军啊!我现在不是狗屁将军了!你叫我君赫就行了!” 门外的众人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尤其是王蜀,本来正在和刘虎拌嘴的他,听到了房间里徐庶的声音,瞬间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一把拽开看守房门的两个喽啰兵,冲进了屋里。 看到了和项清相拥而泣的徐庶,王蜀的眼泪夺眶而出。 “单福!你还活着!”王蜀喊道。 徐庶看到了冲进来的王蜀,擦掉了眼泪笑道:“老鼠!没想到让你失望了吧!哈哈哈,我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第九十四章 死里逃生的徐元直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众人一起闯进了房门,看门的守卫狼狈的摔了进来,区区几个看守怎么可能拦住刘虎曹纯他们。 “哈哈哈,都在呢!老虎!我可想死你们了!” 众人团团围住徐庶,徐庶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他实在是太开心了,即便是憋得满脸通红,也还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的跟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相拥在一起。 “来人!”张燕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快把师爷救出来!” 门口又冲进了一群喽啰,人手一把长刀,本来就拥挤的小屋瞬间人满为患。 站在一旁的项言眨眼之间就击倒了数人,夺过了兵器分给刘虎曹纯,两拨人剑拔弩张,喽啰们忌惮他们的武力,他们担心还在土匪窝里,寡不敌众,彼此都不敢动先手。 躺在床上的张牛角脸色瞬间苍白,怒吼道:“贼人放开我家师爷!莫要害他!” 眼看喽啰们就要动手,徐庶终于挣脱了众人的怀抱,跑到了两拨人的中间,高举双手。 “误会了!误会了!”徐庶喊道:“大家都是自家人,大当家的,误会了!他们绝对不是来害我的,绝对不是啊!” 王蜀着急的喊道:“元直兄弟莫怕!我等岂能惧怕这些山匪!” 凶神恶煞的刘虎也是怒瞪双目,吼道:“呔!尔等匪徒!胆敢欺负我兄弟,今天就端了你这土匪窝!让你们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一派胡言!”张牛角喊道:“这是我家师爷!你们才是贼人!” 两拨人都是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徐庶被夹在中间,帮那个都不行,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够了!”徐庶喊道:“听我说!” 嗓门大到破音,徐庶的话终于起了作用,双方都安静下来,听徐庶讲话。 “大当家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我以前追随的将军,他叫项清,是征西将军,凉州之战,他就是主帅。” 项清站了出来配合徐庶的介绍,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张燕,张牛角一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只有张燕才是他要真正忌惮的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带徐庶离开这里。 “元直,跟他费什么话,现在你就跟我走!”项清说道。 “哎呀将军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徐庶又说道:“将军,这位是黑山寨大当家张牛角,这位是二当家张燕。” 项清嗤之以鼻的说道:“我知道,我也认识。” 张燕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我也认识,手下败将!” “有本事再打一架!” “来啊!打就打!现在就打!” 徐庶无可奈何的说道:“停停停!” “将军啊,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当初要不是他们,我就不可能从那些杀手手里逃出来啊。” “杀手?”项清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与我细细道来。” “是这样的,当初我深陷敌阵,本来以为那日我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哪想到老鼠跑回来救我,两人都被敌军重重包围到后来我就晕死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是同样身受重伤的王蜀,还有您的护卫允承和允诺。” 王蜀揪心的说道:“等你醒过来的时候,董卓的追兵就到了,我们马不停蹄的跑,但是董卓是骑兵,我们两条腿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你就说替我们引开追兵,让我们先走。” 讲到这里,王蜀就已经泣不成声,徐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到后来,我失足掉进了一个猎人挖的坑里面,侥幸没有被追兵发现,这才逃过了一劫。” “原来如此,元直还真是福大命大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项清感叹道。 徐庶继续说道:“到后来,我被猎人所救,当时我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但是我害怕连累猎人一家,就向他们告别,哪想到刚走不久,就遇到了脸上带着面具的杀手。” “鬼面军!” “对!”徐庶说道:“我当时完全拿不起剑来,本来以为我已经要死了,这时候,是二当家救的我。” 听到是张燕救得徐庶,项清他们的脸就红了,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张燕竟然是徐庶的救命恩人。 项清立刻就九十度行作揖大礼,后面的众人见到项清行礼,也急忙跟着项清行礼。 徐庶吃了一惊,道:“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是我误会了你,你是元直的救命恩人,那就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我们也错怪了你,给您赔不是了!请受我等一拜!”曹纯也带头说道。 张燕看着他们的动作和话语,完完全全没有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气势,绝对是诚心诚意的模样。 躺在病榻上的张牛角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笑道:“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倒是相信师爷真的是你们的兄弟了。” 张燕也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刚才能为了兄弟拔剑相向,误会解除之后,又能够真心实意的赔礼道歉,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兄弟。 “快快请起,我和大哥刚才也是着急了,还请你们见谅。” 徐庶笑道:“误会嘛,解开了就好了,若不是没有二当家一路保护我,我可能再也不能见到你们了!” 项清也笑道:“还是要多谢二当家的,不过刚才你也说了,该打的架,我们现在就可以打,等会一定要兑现诺言哦!” 张燕摇了摇头:“哎,看在师爷的面子上,那我们等会就比试一番,让我看看你与之前有何不同了。” 张牛角也喊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坐下来说道,正好也该吃午饭了,二弟你就带客人们去吃饭吧,我随后就来。” “好。” 众人一起来到了这山寨吃饭的地方,项清这才有时间观察这个山寨,建筑一律都是石房茅草屋,排列的也是相当的整齐,徐庶一脸骄傲的说这可都是他的设计。 这是个自给自足的山寨,在山后面有大片的梯田,在这种山脉之中,倒是一处靓丽的风景线,绿水青山,山寨的居民还带着农具刚刚回到家中准备吃饭,炊烟在山寨中袅袅升起。 他们吃的饭也没有大鱼大肉,最多就是张燕掏钱让一个居民炖了几只家养的鸡。 在常山的一处不知名的小亭子里,一张大桌子上,满满当当全都是食物,虽然略显寒酸,但是烹饪的师傅手艺非常好,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来吧,尝尝我们黑山寨大厨师的手艺,不是跟你吹嘘,虽然食材比较普通,但是经过我们大厨师的手,那可比达官贵人饭桌上的美味佳肴好吃多了!” 众人也不客气,折腾了半天可算能吃东西了,随便夹个菜,入口即化,项清可是吃过宫中御厨做的菜的,没想到这崇山峻岭之中,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比起御厨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的。 “元直,跟我们一起走吧,闯荡天涯怎么能丢下你呢。”项清说道。 “走是要走的,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徐庶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什么事?” 徐庶的眼睛看着张燕,看上去这件事情也是山寨的机密了,毕竟张燕和张牛角刚才还喊着,徐庶是他们的师爷来着。 张燕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他们是你的朋友,那就是可靠的人,告诉他们也没事。” 徐庶点点头,说道:“其实这座山寨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毕竟人心叵测嘛,有些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也是应该的。” 项清立刻说道:“山寨里有叛徒?” 张燕和徐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张燕解释道:“我和师爷来这个山寨的时候,山寨里就有八个部分,骑白马者为张白骑军,轻功敏捷者为张飞燕,也是我的部下,声大者为张雷公军,老者成为于羝根,眼大者叫李大目军,还有左校军和郭大贤军,左校军已经与左髭丈八军合二为一,而正是因为他们合二为一,所以才出现了问题。” 项清笑道:“本来你们山寨各部的实力是差不多的,而他们合并之后,实力一下子就壮大了,然后领导人的野心就开始膨胀了,这个山寨已经容不下他了。” 张燕疑惑的看着项清,问道:“你怎么知道?” 项清答道:“我猜的。”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明白得很,现代生活太无聊了,除了看电视看书之外没啥娱乐活动,看得多了,这种剧情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啊。 徐庶笑道:“二当家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追随将军的原因了。” 张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王蜀说道:“元直你说说,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掺和这事干嘛,内乱的话,他们自己不能解决吗?” 徐庶摇了摇头:“老鼠,我刚来的时候,这个山寨还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就是一些生活过不下去的百姓,聚集在这片山脉之中,这山寨也是我亲眼看着,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的心里不会好受的。” 项清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想解决这个事情,那你肯定缺人手了,这个山寨估计就只有这一个张燕能打,我们留下来,也能保护你的安全,好不容易我们还能再见,这件事你要掺和,那我们也一定要加入了!” 第九十五章 杀机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好,那我就要给你介绍一下山寨的具体情况了。” 徐庶将山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众人,山寨名义上有八大堂主,实际上是只有五个,张燕统领张飞燕军,张牛角直系张白骑和张雷公军,李大目统领李大目军和于羝根军,郭大贤统领郭大贤军,左八统领左校军和左髭丈八军。 这个郭大贤和左八的关系,就像是张燕和张牛角,是结义兄弟,郭大贤是左八的结义哥哥,李大目是中立派,郭大贤与张牛角是十几年的老相识了,但是最近郭大贤的部下和张牛角的部下总是起冲突,在多方调查之后,才确定这是郭大贤的授意。 而张燕也让手下带上来一个人,名叫胡三,就是郭大贤的部下,而且郭大贤还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那天寨中的兄弟盘查,正好查到胡三,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太守大人亲启几个字,寨中的兄弟原来大都是普通的不识字的农户,恰巧有一个识字的徐庶。 徐庶看过书信之后,就知道郭大贤已经与当地李太守暗中勾结,意欲出卖山寨,谋取自身的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而就在不久之后,就是郭大贤大婚的日子,根据徐庶的判断,郭大贤的最佳动手时机,就是在大婚之日当天,这件事情被徐庶看穿之后,就告诉了张牛角和张燕两人,山寨中的其他兄弟是不知情的。 张牛角不想让寨中的兄弟自相残杀,郭大贤军中也有很多的兄弟是无辜的,所以张牛角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只抓首恶就行了,从犯不论。 项清等人也和徐庶商量了计划,既然郭大贤要在他大婚之日动手,那他们就在大婚前一天行动,拿下郭大贤和左八,郭大贤的势力并不大,所以徐庶加上刘虎王蜀就足以解决了,左八就交给项清和张燕他们。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郭大贤大婚之日的前一天,天气也变得有些冷了,而郭大贤的营寨并不在常山,而是在中山山谷之中,黑山寨的势力已经相当强大,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黑山寨的人数也是可想而知的多了。 “诸位,明日成败,就皆系与尔等,成,则荣华富贵,妻妾成群近在眼前,败,则万劫不复,身死道消,现在万事俱备,还望诸位能够同心同德,风雨同舟,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们,但是,若有背信弃义之人,哼!那就休怪郭某人手下无情,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 说话之人,就是这常山黑山寨郭大贤军领袖,郭堂主郭大贤,此人身宽体胖,膀大腰圆,眉眼凶煞,正值隆冬腊月,偌大个厅堂,冷风阵阵,他却袒胸露乳,不畏严寒,他胸前又有一只黑虎刺绣,他绰号就叫郭老虎。 郭堂主身前,站着十几个小喽啰,以布蒙面,各个身强力壮,身高七尺,背负双刀,这是郭堂主精心挑选的刺客,明日就是他的大婚之日,同时,也是他起事的最佳时机! 一个心腹喽啰对郭堂主耳语道:“堂主,徐师爷来了。” “都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郭堂主眉头一皱,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来道贺的宾客都已经喝完了酒睡下了,而徐师爷此时此刻过来,难道是寨主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堂主,徐师爷已经在书房等候。” “我知道了。”郭堂主眉头一皱,对旁边喽啰吩咐一番,十几个黑衣刺客一闪身就消失了踪影,郭堂主披了一件大氅就来到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书架上一个带字的物件都没有,就摆着几个抢来的瓶瓶罐罐,左右摆着太师椅,正中央有个暖炉烧着,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书生打扮,面色苍白,手持一把折扇,这就是常山黑山寨徐师爷,除了张牛角和张燕,没有人知道徐庶的身份,大家只知道,寨主张牛角身边,有一位神秘的徐师爷。 “不知道徐师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郭堂主面色阴沉的推门而入,连看都不看徐师爷一眼,就自顾自的坐下了。 “见过郭堂主,在下不请自到,还望堂主见谅。”徐师爷微微一笑,倒是对郭堂主的无礼视而不见。 “哪里哪里,徐师爷能来真是让我这黑虎堂蓬荜生辉啊,倒是我这手下兄弟不太懂事,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徐师爷海涵。”郭堂主面笑皮不笑的和徐师爷寒暄着,又吩咐小喽啰们上了两杯茶水。 “不知道徐师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郭堂主开门见山的问道。 徐师爷笑道:“在下是奉寨主之令,特来恭贺郭堂主明日大婚,寨主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要送给堂主,寨主还叮嘱在下,一定要将贺礼亲手送给堂主。” “寨主的一番美意我就心领了,你就替我转告寨主,明日我定要与他不醉不休,我和寨主也是十几年交情了,贺礼就免了,只要他能到场,就是最好的贺礼!”郭堂主心想,这寨主十几年了也没见给我送过贺礼啊,半夜三更让他的心腹徐师爷来给我送礼,这其中必有蹊跷。 徐师爷笑道:“我想郭堂主肯定会很喜欢这个贺礼的,还是请郭堂主看一眼再做决定吧。”说罢,徐师爷走到郭堂主桌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只见信封上写着:太守大人亲启六个大字。 郭堂主脸色未变,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天人交战,这封信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想必堂主心里很清楚,这封信里到底是写了些什么吧?”徐师爷冷哼一声,一把折扇拍在桌上,声色俱厉道:“信中所写,你意欲刺杀寨主,勾结朝廷,卖主求荣,是也不是?”说罢,徐师爷血气上涌,不由得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凉州之战之后重伤虽愈,但却留下了难以根治的顽疾,他剧烈的喘息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郭堂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郭堂主大笑几声“徐师爷应该知道吧,我郭老虎大字不识一个,我怎么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寨主明知道我不识字,还偏要送一封信给我,这可不太厚道啊。” 徐师爷冷笑一声,“哼!堂主,黑山寨中识字之人可是一手可数,堂主手下就有一个人,名叫胡三,在青楼出生,为了活命跟老鸨学了认字,是郭堂主把他救出来的吧,不知道胡三现在何处啊?” 郭堂主心头一紧,没错,这封信正是胡三所写,这封信也是由胡三送出去的,既然信已经被截获了,那胡三应该也在寨主手中,一滴冷汗从他额头上滑下来。 “想必堂主此刻心中必然是忐忑不安吧?在下这里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堂主,请堂主过目吧。”徐师爷拍拍双手“把他带进来吧。” 随即刘虎和王蜀就押了五花大绑的胡三进来,徐师爷摘下胡三头上的眼罩,胡三看着眼前的徐师爷和堂主,心中恍然大悟,事情已经败露了! “这个胡三在城里的酒馆喝多了酒,被寨中的探子抓了回来,黑山寨可是有规矩的,寨中兄弟不得私自下山,在下也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这封信,不知道郭堂主能不能给在下一个解释呢?毕竟这也是造反的大罪啊,如果不调查清楚,在下也不好向寨主禀报啊。” 郭堂主眉头一皱,胡三最大的毛病就是嗜酒如命,这次只能说是他用错了人,而胡三此刻已经完全明白是自己误了事,而结果就是郭大贤军的兄弟都要为他的失误送了命了,他已萌生了死志。 “徐师爷,此事和郭堂主无关,是我胡三一人为之,是我贪图荣华富贵,想要出卖山寨,刺杀寨主,这些都是我的计划,堂主根本就毫不知情,要处置就处置我一人吧。” 郭堂主心头一痛,他到四十还无妻儿,他救出这个胡三的时候,就把他当成了干儿子,如今这个干儿子也长大了,确实要替他去死了,不过他却不能露出一丝同情,毕竟青龙寨是绝对不会允许叛徒存在的。 “胡三,真是枉费我的一片苦心,来人呐,把这个叛徒给我拉出去砍了!” 喽啰们把胡三拉了出去,手起刀落,胡三的人头已经放在了郭堂主的面前。 徐师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到胡三的人头放在郭堂主面前的一刻,他终于开口了。 “不愧是人称老虎的郭堂主啊,够心狠手辣,听说你一直都把胡三当干儿子,没想到啊,为了给自己脱罪,连干儿子都杀了,在下佩服。” “够了,徐师爷,贺礼你也送到了,还是请师爷早点回去休息吧,送客!”郭堂主心力憔悴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胡三的头颅发呆,为了杀掉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他必须得有所牺牲。 “别急啊郭堂主,寨主的贺礼我送到了,我的贺礼可还没送到呢。” “徐师爷的贺礼我就心领了,今日我有些乏了,烦请军师还是明日再来吧。” “郭堂主,我的贺礼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言罢,徐师爷举起了桌上的茶杯,猛然摔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伴着茶杯的声响,十几个黑衣刺客已经包围了郭堂主。 “你,你们?”郭堂主大惊失色,这都是他安排的,万一事情暴露就刺杀徐师爷的刺客,约定是摔杯为号。 “郭堂主,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你的弱点实在是太大了!你的计划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郭堂主,你那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夫人应该不是你从山下抢来的吧,那个女人,就是李太守的千金!是也不是?你已经和左校军左堂主合谋,明日大婚宴席上,刺杀寨主,并且嫁祸给二当家,这样,你就可以除掉所有反对你的势力,成为下一代的黑山寨寨主,是也不是?在你成为寨主之后,你就会把左校军左堂主献给李太守,接受朝廷的招安,你就是朝廷的功臣,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也不是?” “哼,事到如今,你要杀便杀,我郭某人绝不皱一下眉头!”郭堂主已经知晓自己计划已经是全盘败露,这次的博弈,他已经是满盘皆输了,唯有一死。 第九十六章 离开常山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在中山的一个隐秘的峡谷之中,郭大贤的营寨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营寨里面的人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郭大贤被徐庶拿下,他布置的刺客也被刘虎和王蜀杀完了,仅仅动用了张牛角手下十几个精锐,就将一场叛乱平息,那些准备伙同郭大贤背叛山寨的喽啰看到徐庶将郭大贤的头颅悬挂在营寨的大门上,就已经心惊胆战,不敢再造次了。 而左校军营寨那边,就显得简单粗暴了一些,张燕带领着项清一路直达左八住处,正巧那些准备参与叛乱的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在,事情商议到一半,门就被踹开了,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就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虽然左八他们人多,但是看看这边的战力,项清项旭不用多说,张燕的武力值绝对不弱,曹纯项言那更是招招毙命,根本不留活口。 一场阴谋就这样被扼杀在萌芽阶段,就像是石子扔进大海里,只是泛起一朵小小的浪花,立刻就被扑灭了。 在事情结束之后,大家又返回了常山营寨,一回到这里,吃上那位大厨师做的饭菜,每个人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惬意的很,但是项清他们不得不跟张燕张牛角告别了,他们还有好多事还没做完。 在常山的山脚下,就是项清他们刚来时候的那条路,张牛角无法下山来,张燕负责替他送客。 张燕紧紧握着徐庶的手,真挚的说道:“师爷!你真的不留下来吗?你舍得离开黑山寨的兄弟吗?” “我想。”徐庶说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山寨里讨个婆娘,我种田他织布,这样的生活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是对我来讲,不合适。” 徐庶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项清,眼角还带着血丝,咬牙切齿的说道:“董卓那厮!着实可恨,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个仇我徐元直必须要报!” 张燕急忙说道:“山寨那么多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大家都会替你报仇的!” 项清站了出来,将两人分开,笑道:“燕兄,元直只有追随我,才能报仇雪恨,你不行。” “为什么!”张燕略带愤怒的说道:“你也跟我打过了,论武艺,你我平分秋色,论手下,你们不过寥寥数人罢了,我黑山寨何止上万!你们能做到的事,黑山寨也能做到!”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二当家的,不要做意气之争,将军他不了解黑山寨,我总归是了解的吧?黑山寨中,大多数都是普通农户,他们只是为了逃避苛捐杂税,天灾人祸,这才加入山寨,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山寨中,真正能上阵打仗的好汉恐怕屈指可数吧?真正锋利的兵器有多少?战马多少匹?盔甲几何?你可知道董卓马超纵横并州凉州,手下骑兵所向披靡,上万骑兵冲锋陷阵,咱们黑山寨的兄弟能挡住吗?就算挡住了,又要死伤多少兄弟呢?” “可是!” 徐庶断然说道:“没有可是了二当家的,我徐元直绝不可能为了我个人私怨,连累了山寨中的兄弟丢了性命!我的为人二当家的你是清楚的吧?” “唉!”张燕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师爷想走,我张燕也不能强加阻拦,师爷一路一定要千万小心!” 徐庶笑道:“哈哈,虽然在下身上还有一些小伤,但是我徐元直可从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啊,当年也是仗义行侠的游侠啊。” “元直的剑法虽秒,但是身法似乎要更好一些。”项清说道:“放心吧燕兄,这仇可不是元直一个人,我身后站着的每一个人,都跟董卓马腾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我和元直都会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将士英灵!” 张燕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祝项兄心想事成,万事顺利吧。” “一定。” 项清刚转过身来,就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笑道:“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这是?” 项清解释道:“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和张大当家的病状十分吻合,咳嗽不止,面色苍白,时常喘不上气来,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一位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煎的药苦了些,但是很有用,这里面就是药方了,找个寨子里识字的看看,你们这里应该不缺草药的,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张燕接过信封,抱拳谢道:“那张燕就在此谢过了,若此方真的有用,那就是救命之恩,我张燕一定涌泉相报!” “好说,好说。” 张燕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玉佩,虽然项清不懂玉石,但是光从表面来看,这块玉佩就十分珍贵了。 “不管这个方子有没有用,项兄都是尽了一份心意,我这里也有一份心意,还请项兄务必收下。” 项清接过玉佩,摩挲了一会,温润细腻,爱不释手,他不是假客套之人,直接收入囊中笑纳了。 张燕笑道:“师爷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人,叫季布,有一句话叫做,得千金不如得季布一诺,我十分佩服这样的豪侠,我也愿意给项兄一诺,从今往后,项兄但凡有难处,只要看到这块玉佩,不管是刀山火海,我张燕一定赶到!” 项清抱拳,郑重的说道:“那以后你我二人,就守望相助。” 两人告别之后,项清离开了常山,继续云游四海,他心里一直想着那天和张角的谈话。 按照那天的谈话,距离黄巾起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项清已经知会了曹操,让他抢先一步,拿下那个泄露黄巾机密的唐周。 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张角准备起义,将门徒马元义派到京师做内应,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洛阳,但是另一个门徒唐周告密,揭发了马元义,让黄巾起义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曹操先拿下唐周,在合适的时间交给朝廷,擒获马元义,这就是立下了大功,虽然不是头功,但是这样的功劳足以让曹操再次进入朝堂了。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张角好像是知道历史的,也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张角并没有利用自己熟知历史这一点,强行改变黄巾军的发展进程,还是按照史书上的记载一步步来。 虽然整体时间线前移了,但是张角也是提前做的准备,所以还是一个正常的起义,黄巾军的实力比起史实来讲,没有增长也没有降低,还是那个水平,那么张角也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那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呢? 明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却还是要这么做,这样的人,项清看不透,他本身就是个对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人,和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相比,他还是显得嫩了些。 而且让他头疼的就是,他看的所有的小说,电视剧,只有主角是穿越者啊,但是他就不一样,或者说,这个东汉末年,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第一个遇见的是汉灵帝,他前世就是一个工程师,穿越到东汉末牛成为了汉灵帝,获得了识别忠心系统,但是他好像是沉迷于酒色,已经堕落了。 第二个是贾诩,在看《三国演义》的时候,项清就怀疑这个贾诩是不是知道剧本啊?好像所有人的想法他都猜得到,十分懂得保全自己,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善始善终的人物,而且项清明显感觉到,这个贾诩,应该是最老谋深算的一个了,他也不知道这个贾诩到底是敌是友。 第三个就是张角,这人上辈子是个医生,在这个医学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他的医术绝对高明,所以才会被信徒们追捧,他调制的药也被信徒们称之为“神之符水”,项清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除了他之外,其他三个穿越者,都各有各的本事,项清也有本事,开局就获得了逆天的剑法,甚至还不是本命武器,他也期待拿到本命武器之后,能不能和传说中的吕布一战,但是一身武力有什么用呢?在这个时代活着靠什么?脑子! 项清抬头望着天,这不给我系统,不给我金手指也就算了,还把我和其他穿越者放一块了,尤其是和这样一群妖孽放在一块,万一他们都是我的敌人,那我不是玩大了?我拿什么跟他们斗啊?就贾诩那脑子,人家分分钟就把我玩死了,一身武力有啥用啊,难道我要做武将? 老天爷不会给项清任何回应的,当人们对生活无奈的时候,就总是幻想天上有个老天爷在看着他,给他一些好处,其实这只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低下头来,项清就看到前面有一座县城了。 “老鼠,前面是哪儿啊?我怎么看到了城门牌匾上写着谯县呢?” 王蜀答道:“主公,这可不是沛国谯县,这里是谯国地界,应该是谯国谯县,谯国就这一个县,这个谯国是周朝初期建立的一个诸侯国,为了区分这两个地方,就分别叫做沛国谯和谯国谯。” “哦,原来如此啊。”项清笑道:“老鼠,三年之约好像也没几天了是吧?” 项清已经把和张角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项清对他们是完全百分之百的信任。 “算一下,大概只有几个月了吧。” “那就在这里待几天,我想在这里找一个人,然后我们再会沛国谯去找曹大哥吧。” 第九十七章 诡异的地方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话说项清一行人来到了谯国谯县,与沛国谯是两个地方,项清决定在此寻找一个人,在黄巾起义之前,他必须要集结一些未来可以提供助力的人,才能实现他的想法。 这个人也不是别人,他被称为“虎痴”,就是书上写的那个,曹操身边最忠诚的亲卫,许褚许仲康,按照历史记载:许褚字仲康,谯国谯人也,许褚就是这个地方的人。 而且项清当初看书的时候,也记下了史书上记载许褚外貌的描写: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简单来说,大概身高一米八往上,腰粗的像水桶一样,长得绝对不丑,而且武力值是相当高的。 不管是后世的影视作品还是书籍,描写的许褚的人物形象,都十分吸引项清,这样忠心耿耿,勇力超绝的人,就是项清理想的帮手。 项清在谯国一路行来,就觉得这个地方的气氛绝对不一般,每家每户都是紧闭门窗,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都是人影罕见,半天看不到一个人。 而那些当地的豪门,那都是深沟高垒,把自家的院墙都加高加固,门口站着的家丁人人身披甲胄,手持长刀,项清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如此严防死守? “老鼠,这个地方的情报有吗?”项清问道。 王蜀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主公,这个地方是有点奇怪,千机营的兄弟们说,这个地方的消息像是被强行封锁了一样,大家都说,这里的当地人,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谯国的地界,任何人进去都出不来,有一个千机营的兄弟进去打探情报,刚进来就失去了任何联络。” 项清一皱眉问道:“那位兄弟还活着吗?” “还活着。”王蜀答道:“我们千机营有特殊的方式,能确保他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传不出消息来。” “好,我明白了,是有些棘手了。”项清问道:“阿言,去找一个当地人问问情况。” 项言领命而去,众人原地休息,刚拿出干粮,就见项言领着一个老伯走了过来,项言右手提着一捆子干柴,虽然项言没有任何粗鲁的动作,但是那位老伯还是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腿不停的颤抖着,随时都想逃跑。 “项哥,就看见了这位老伯,但是老伯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项言说道。 “知道了。”项清露出一副笑脸,道:“老伯您别害怕,我们就是过路的,来问问情况。” 项清以为他说话已经很温柔了,没想到老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 “各位大爷千万别杀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上次都给你们了,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冬天吃的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刘虎和项言上去将老伯服了起来,哪想到老伯的膝盖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一样,他们两个的力气,都很难将老伯扶起来,于是他们只好是强行用蛮力将老伯扶起来。 “老伯,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呀!我们不是恶徒,我们只是像问你一些情况。”刘虎好声说道。 项言看着老伯的样子,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洛阳当乞丐的样子,他和项清他们结缘,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撞上了项旭吗?当初的自己,道歉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一时间他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项清问道:“老伯,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不会为难你的。” 老伯颤颤巍巍的答道:“好,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呀!” “你们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吧?”项清问道。 老伯疑惑的看了项清一眼,又环顾了一下众人,看到众人都是一脸笑意的样子,完全没有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问道:“你们,你们不是葛大帅手下吗?” “葛大帅?什么葛大帅?”项清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认识什么葛大帅,更不是他的手下。” 老伯答道:“那就好,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刚过来,来找一个人。” 老伯松了口气,然后脸色惊恐的说道:“既然你们是从外地来的,看样子也是刚来,那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趁着葛大帅那边还不知道,快离开谯国,走的越远越好,千万别让葛大帅发现啊!” 刘虎喊道:“这位老伯,你老是葛大帅葛大帅的,谁是葛大帅啊?他是什么人?” “哎吆,你们可万万不要小瞧了葛大帅啊!”老伯焦急的说道:“葛大帅,那可就是谯国的天!在我们谯国,葛大帅一句话,那可比天子都管用!他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那你也肯定活的不舒坦!” “老伯!你就直接说,这葛大帅姓甚名谁,他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葛大帅有这么大能耐?”王蜀说道。 “唉。”老伯叹了口气,徐徐道来:“两年之前,我们这里突然来了一伙山匪,他们的首领,叫葛陂,就是葛大帅了,当初郡守大人还派兵剿灭这伙山匪,但是没想到,朝廷的军队,竟然输给了他们,连郡守大人,都被葛大帅割下了脑袋,葛大帅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的,他就霸占了谯国,让谯国成为了他私人的领地。” 王蜀冷笑一声说道:“我听说,你们的刺史大人给朝廷的奏表,写的是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姓们丰衣足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个奏表被皇帝大加赞赏,还给了刺史丰厚的赏赐,这样的一个刺史,怎么会让一个山匪,霸占了你们谯国?难道说,这个刺史大人的奏表和做派都是假的?” “诸位好汉,外面实在是太过危险,若是诸位不嫌弃,不如就随我走,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项清点了点头,他们也不怕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伯耍什么花样,所谓艺高人大胆,他们的实力决定了他们的底气。 众人跟随者老伯,一路来到了他家,项清也是第一次进入普通农户的家里,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这个朝代,普通百姓的艰辛。 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张床,灶台也是自己堆砌起来的,家里只有一小袋已经发霉了的粮食,项清也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在床上,就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妇人,身上盖着被子,那个被子里面装的就是普通的茅草,根本没有半点御寒的能力,看样子是卧病在床,根本无法说话。 老伯回来之后,立刻就点燃了柴火,房间里的窗户根本就没有窗纸,即便是点了柴火,温度提升的速度也不算很快,老伯进屋里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老妇人盖上,看上去也是无济于事。 项清实在不忍,说道:“虎子,把我们的被褥拿出来给她盖上。” 身后的项旭却是抢先了一步,他从刘虎提着的行李箱里,拿出了厚实的被子,给老妇人盖上,老妇人苍白着脸,额头上都是冷汗,看样子是染了风寒,身体不停的打摆子。 “老鼠,想个办法把窗户糊上,这屋里太冷了,这样下去会把人冻坏的。” “项言,把我们的口粮拿出来,弄碗热粥。” “阿纯,你和刘虎出去再捡点干柴回来,这些柴火都是湿的,根本点不着。” “诺!”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老伯看着这些人纷纷行动起来,糊窗户的糊窗户,做饭的做饭,捡柴火的都出去了,项旭抱着剑站在一边,顿时有些傻眼了。 “这,这不合适,这真不合适啊!”老伯喊道。 项清说了一句“让开”,老伯乖乖的站在一旁,项清就坐在床边,手背放在老妇人的额头上,刚放上去就缩了回来。 “好烫!”项清紧皱眉头说道:“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坏了!小旭,给我拿一个热毛巾过来!” 老伯站在一边,泪水从混浊的眼眶中流出来,捂着脸说道:“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没想到您这么尊贵的少爷公子,竟然愿意帮助我们这样的贱民,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啊!” 项清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我的眼里没有贵贱。”从项旭的手里接过了热毛巾,然后敷在了老妇人的额头上。 上辈子一直是一个人,项清哪里懂得怎么救治一个高烧不退的老妇人呢?若是现代,还有退烧药,可这荒山野岭的鬼地方,上哪儿去找退烧药?他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项清也低估了古代人顽强的生命力,这位老妇人体温都接近四十度了,在项清把热毛巾换成冷毛巾,热敷冰敷各种方式用尽之后,竟然奇迹般的退烧了。 而就在项清松了口气的时候,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形像是一头山熊,他要进这个矮小的门,都要完全的俯下身子才能进来,刘虎的体型都不能跟他相比,哪个腰围都要跟门一样宽了,简直就像一辆人形的坦克。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道。 项清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他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在下项清项君赫。” “我叫许褚!许仲康!” 第九十八章 许褚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你就是许褚?” 许褚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 “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你听何人提起过我?”许褚的眼神变得犀利。 项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王蜀倒是急中生智给他解围,王蜀笑道:“你听说过江湖知千机吗?” “前些年出去游历,倒是听说过。”许褚说道:“听说知千机一脉一直单传,每一个朝代只能有一位门主,而知千机有一个不传之秘,就是这个秘密,能让知千机知晓天下所有事情。” 王蜀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知千机当代门主,我的上一任是猪爷,我叫王蜀,我们一派号称知晓天下事,当然也包括你的信息。” 许褚笑道:“以前只当是传说,没想到还真有知千机一脉,见过了。” 事情就这么解释,信不信是许褚的事情,而徐庶偷偷问王蜀是不是真的知道许褚这个人,王蜀也是笑着告诉他,我当然不知道啦,但是总不能让主公尴尬吧? 项清笑道:“不知道仲康兄弟为何来此啊?” “听说刘大娘病了,特意前来探望。”许褚答道。 那位老伯也走了过来,说道:“项公子,仲康是我邻居,一直都对我们照顾有加,若不是有仲康照顾着乡亲们,恐怕乡亲们早就已经被葛大帅逼死了。” “仲康啊,这位项公子,刚刚给你刘大娘看了病,已经有所好转,他们都是好人啊。” “恩,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谢过诸位了。”许褚一抱拳,向众人表示感谢。 项清也一一介绍徐庶王蜀他们,大家都报上自己的名号之后,许褚也是露出了笑脸。 这位老伯姓刘,大家平时都叫他刘伯,许褚孤身一人,自己身强力壮以打猎为生,听说他还徒手击杀了一只猛虎,他的勇猛在整个谯国都是传遍了的。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坐下来说话吧。”刘伯说道。 众人也没有嫌弃,就席地而坐围了个圈,项旭是不可能坐在地上的,抱着剑站在项清的身后,项清还特意安排刘虎去门外守着。 “好了,项公子你们从外地来,不知道谯国的情况,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免得惹出了麻烦。” 项清说道:“正好,我们也好奇这个葛大帅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谯国一手遮天的,如果他真的荼毒百姓,我们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了项清的话,许褚神色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刘伯说道:“这个葛大帅当初刚来我们谯国的时候,只有几百人罢了,当时的郡守大人听说来了一伙山匪,就派出了官兵围剿他们,但是呢,这伙山匪并不简单,他们那个大当家的葛陂,好像是很懂怎么打仗,上千的官兵进山围剿,竟然都被山匪打败了,而且是惨败,没有几个人活着回来。” 徐庶问道:“葛陂何许人也?竟有这般本事。” 刘伯说道:“我只听说他是汝南人,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这时候,许褚插嘴说道:“官兵输的并不是毫无理由,就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不输才怪!” 项清心想,许褚的话就证明了一点,他是当过郡兵的,他深刻的了解这些郡兵的样子,可能也是因为失望,才选择了回归百姓生活。 刘伯继续说道:“在官兵被打败之后,葛大帅就更加的猖狂,招兵买马,实力很快就壮大起来,而且还不止如此,他还贿赂刺史大人,官匪勾结,刺史大人竟然就这么放任一个山匪不管,甚至还将我们谯国这片地方都交给了他管理。” 徐庶笑道:“后面就不用说了,猜都猜到了,葛陂得到刺史包庇,利用自己的人马将谯国圈起来,当起了自己的土皇帝,压榨百姓获取钱财粮食,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又没有力量反抗,只能任他宰割,是这样吧。” 刘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正是如此。” 曹纯一拍大腿,说道:“简直离谱!区区一个匪徒,怎敢如此猖狂!” 许褚冷声说道:“大家都是普通百姓,所有的刀具铁器都被收缴,你让他们拿什么反抗?” 项清盯着许褚的眼神看了一会,笑道:“他们可能不会反抗,但是你不会,恐怕你早就谋划着怎么杀葛陂了吧?” 王蜀徐庶项清都面带笑容的看着许褚,一个徒手杀虎的人,怎么会害怕葛陂?就算葛陂有上万人马,恐怕许褚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有些人的胆气在骨子里,而许褚的胆气,就融合在他的全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刘伯急忙说道:“仲康啊,你可千万千万别做傻事啊,反抗葛大帅的人,脑袋可都被挂在县城城门上了!咱就本本分分的,别把命丢了。” 大家都没说话,项清的心里就想起了一句话,跪久了的人是站不起来的,但是有的人天生膝盖硬的跪不下,虽然跪着能活着,但是宁愿站着死。 这时候,刘虎走了进来,抱拳说道:“二爷,来了一伙马匪,大概有七八十人,是葛字旗号。” 曹纯笑道:“呦,连旗都打造好了,二哥,让我去吧,保证不放走一个。” 项言冷声说道:“项哥让我去吧,我想试试。” 刘虎一抱拳急忙的说道:“二爷!让我去!我可都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众人请战,言语之间都没有将这伙人放在眼里,听得刘伯一愣一愣的。 刘伯害怕的说道:“项公子你快拦住他们啊!你们刚进谯国地界,葛大帅不可能立马得知你们的消息,不是来找你们的,你们躲着就行了。” “躲?我们这么多人往哪儿躲?”项清笑道:“老鼠你先看看什么情况,我们要是杀了他们,恐怕会连累这里的百姓,如果真的是来找我们的,那就一块出手把他们全都杀了,绝对不能放跑一个,放跑了一个都会给百姓带来麻烦,听明白了吗?” 众人领命,纷纷起身离开了屋子,许褚和刘伯大眼瞪小眼,刘伯刚想说什么,许褚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这个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大多数人家都是老弱病残,身强力壮的都被抓了壮丁,也就许褚不会,这些匪徒还是忌惮许褚的武力,而且许褚也曾经杀过上百个匪徒,他们达成了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互不干扰。 马匪们转着刀,呼啸着冲到了寸头,小头目走在最前面,旁边一个大嗓门的喽啰高声大喊。 “交税了!都出来!都来村口排队!快点出来。” 百姓们唉声叹气,紧闭的房门也是毫无作用,只能推开门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刘伯躲在破房子里瑟瑟发抖,而百姓们也是嘴上小声抱怨,刚交完税没几天,就又来要税了。 一个中年妇女哭喊道:“大爷!我们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宽限几天啊,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那小头目邪魅一笑,道:“宽限几天?可以啊,那我怎么交差呢?我倒是也有一个方法,你想听吗?” 妇女急忙说道:“听,您说您说!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就让本大爷爽爽,你要是伺候的好,那我救宽限你几天,你觉得怎么样啊?” 妇女一下子就犹豫了,面露难色的说道:“不行啊,您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家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儿啊!” 这些匪徒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喽啰们将这名妇女直接拽上了马背,横着放在身前放声大笑,那妇女的孩子跑出来哭喊着找娘。 小头目举起刀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敢跟老子谈条件,老子这就帮你解决了这小子,以后你就专心伺候兄弟们吧!” 刀马上落下,那孩子还是哭喊着找娘,根本躲不开这致命的一刀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曹纯已经挡在了孩子的面前,徐庶凭借轻功带走了孩子。 一抬头,曹纯的眼神泛起了浓重的杀意,那小头目还来不及反应,曹纯的长剑已经抹过了他的脖颈,血还没来得及喷涌而出,曹纯就已经杀向了下一个匪徒。 项清拔出雷鸣剑,飞身而起,脚踏马背连斩数人,刘虎手持双戟从匪徒背后杀出,如同虎入羊群,王蜀也拔出佩剑参战。 项言早已蓄势待发,他的剑法得到了所有的指点,集合数家之长,只不过他的实战经验太少,很难做到一击毙命,不过项旭会给他查漏补缺,项旭的剑早已超越了人类的范畴,眨眼间,已经有二十人的尸体摔落马下。 许褚刚出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不禁被众人的战斗力吓到了,他也忍耐不止自己的冲动了,捡了一把大刀就冲了上来,虽然没有系统的刀法,但是凭借着吧本能,他的战斗力也强的离谱。 眨眼之间,那些山匪的尸体就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项清下命令让众人将马也看管起来,不要跑丢了一匹马,做事一定要谨慎,马也是可以泄露消息的。 而众人打扫战场的时候,一个装死的小喽啰趁着众人不注意,飞身上马玩命的逃窜。 “二爷!跑了一个!” 许褚和项清同时看见逃跑的那个,两人的反应一模一样,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把刀,用尽全身力气扔出去,那匹马在悲鸣声中倒地。 待到徐庶赶到,就看到地面上,一把刀将人钉在了地上,一把刀将马钉在了地上。 第九十九章 清算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气氛一片死寂,百姓们将项清一行人团团围住,相比起项清来说,曹纯和项旭他们就显得有些错愕,本来以为,他们讲匪徒全部击杀在此,看到的应该是百姓们欢呼雀跃,听到的是百姓们的交口称赞,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你们怎么敢杀害葛大帅手下!” “就是你们,乡亲们都做个见证,他们就是杀害葛大帅帐下勇士的凶手!不要放跑了他们!” “我亲眼看见那个戴白色面具的人,就是他!一个人杀了三十个!” 听到有人提及白色面具,项旭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尽管项旭的智商确实停留住了,但是不代表他听不懂人话,他的眼神渐渐泛起了杀意,若不是项清拦着,恐怕那人已经身首异处了。 就连曹纯刚刚救下的那个妇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曹纯,曹纯将那个妇人的孩儿抱起来,那孩子被曹纯抱在怀里立刻就停止了哭泣,哪想到妇人一把夺过孩子,好像曹纯就是个人贩子一样。 “把孩子还给我!”那妇人喊着。 曹纯问道:“是我救了你!” 妇人恶狠狠的说道:“我宁愿你不救我,你们这样做,我们整个村子都完了!” 另一边,王蜀刘虎徐庶三人高声大喊。 “乡亲们,我是在救你们!不是在害你们啊!你们为什么这样!” “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不是匪徒!” 项清摇了摇头,笑道:“老鼠老虎,元直,你们回来吧。” 徐庶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刚想开口就被项清制止,项清说道:“你永远都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们心里明白我们在干什么,所以不用跟他们废话了。” 白发苍苍的老村长走了过来,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诸位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要把尸体上交给葛大帅的部下,你们在谯国一定会被通缉,你们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咳——咳——” 老村长猛烈的咳嗽起来,项清一拱手说道:“知道了,我们马上离开,放心吧,葛陂很快就会灭亡了,你们这个村子会安然无恙的。” 项清叫上众人,顺着官道一路离开这个村庄,项旭曹纯跟在左右手后,项言刘虎断后,王蜀去前面探路,项清就和徐庶商量对策。 “元直,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项清问道。 徐庶一笑,反问道:“那在下敢问主公,为什么来这里?” 从常山出来之后,徐庶就开始不叫将军叫主公了,他和王蜀已经是项清最重要的谋臣了。 “来找人啊。” “找到了吗?” “找到了,大家都见到了,就是那个许褚啊。”项清说道:“小旭,你看这个许褚如何?够不够格成为我们的帮手?” 项旭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曹纯倒是踊跃的发言,他绘声绘色的说着,刚才他特意观察了一下许褚,他煞有其事的说着许褚如何英勇,简直就像是一头猛虎一般,无人能挡,看样子论起武力,恐怕真不输给他们这些人。 徐庶扶了一下刘海,笑道:“既然主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主公,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回沛国谯县与曹公子汇合,趁着黄巾尚未起事,多做一些准备,这才是上策。” 项清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可都夸下海口了,牛皮都已经吹出去了,再怎么说也得圆回来吧,元直啊,你肯定有好办法杀葛陂,别憋着了,快说说!” “在下已经料到主公肯定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早就已经有一条万全之策了。”徐庶无奈的一笑:“主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项清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就这?真的就这么简单?” “区区一个葛陂,主公根本不用把他放在眼里。”徐庶霸气的说道:“大家都是在凉州战场浴血杀敌,鬼门关前遛过弯的人,还怕一个葛陂?” 曹纯立刻点了点头:“就是就是!管他是山坡土坡,就凭手里的宝剑,我给她脑袋都削成坡。” “那就这么定了,为了不被察觉,咱们尽快行动,杀完了就走绝不恋战,都听明白了?” “诺!” 而在另一边,那些乡亲们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许褚。 “仲康啊,你可不能跟着这些外乡人胡闹啊。” “就是就是,葛大帅一定会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墙上,你可不能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啊。”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是为了许褚好,其实心里想的就是:你可千万不能连累到我们,我们还想活着呢,不想搞事情。 许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呢?但是他也是没办法,在许褚眼中,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只是想活着,活着并没有错,只不过活的很卑微。 乡亲们想跪着活,许褚想站着死,这就是许褚和他们的区别,而且放眼整个谯国,想站着死的汉子也不少。 “各位不必多言了,许仲康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请你们放心,我做的事情也不会连累你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些话,许褚转身就走,奔着项清离开的方向而去,只剩下乡亲们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老村长发话了:“大伙儿先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吧,免得葛大帅的手下查到这里。” 乡亲们一边抱怨一边清理现场,自从葛大帅来到谯国,他们每天见到的尸体也不少,大家平时也都不敢出门,为了不让项清做的事连累到他们,这些人很快就将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只要再过几天,就会不留任何痕迹。 而项清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谯国的治所谯县,大家在城外十里处休息,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潜入县城,然后把葛陂刺杀掉。 一群匪徒而已,葛陂在,还能震慑群雄,而一旦葛陂死了,那就是群龙无首,葛陂手底下的小头目们肯定会内乱,到时候各个击破就好了。 而就在他们坐在树荫下小憩的时候,许褚就匆匆赶了过来,他骑着马一路狂奔,终于找到了项清他们。 “仲康兄行色匆匆,这是去干什么?”项清问道。 许褚翻身下马,抱拳说道:“我就是来找你们的。” 曹纯没好气的说道:“我们都被赶出来了,你现在来找我们干什么?” “实在抱歉。”许褚没有解释什么,这件事确实是乡亲们做的不好,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害怕那个葛陂了。 项清阻止曹纯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抱拳对许褚说道:“仲康兄,麻烦是我们惹得,我们会解决的,还请仲康兄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褚说道:“你们现在如何打算?葛陂足足有上马匪众,仅凭你们寥寥数人,怎么与他为敌?” “寥寥数人?”王蜀冷笑一声说道:“敢问兄台,刚才与贼众交战,我们哪一个人不是身先士卒,更何况,你可知道我家主公姓名?项清项君赫!征西将军!” 许褚问道:“你们准备刺杀葛陂?” “正是。” 项清没有隐瞒计划,将所有谋划都告知了许褚,他也是想试探一下许褚,到底和史书上的记载有什么相同点和不同点。 许褚听完之后,沉声说道:“好,我原本就打算直接杀入城中,直取葛陂首级,一直苦于没有帮手,既然你们想做,那就让我加入你们,也是一个助力,而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县城的情况了。”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项清笑道。 许褚一抱拳,说道:“还请项兄在此等候,我已经秘密召集谯国壮士一同杀贼,现在时机已到,我去通知他们,直捣黄龙拿下贼首葛陂!” “好!” 许褚翻身上马,拍马离去。 王蜀疑惑的问道:“主公,我们应该相信他吗?他不会是去通风报信了吧?” 徐庶笑道:“不会的,我们就耐心等着就行了。” 众人耐心的等待着,他们不缺马匹不缺武力,当初能在董卓马腾上万人的围剿之下逃生,如果葛陂也出动上万人,大概率也是能活着出去的。 古代没有即时通讯设备,上万人的军队很难做协同,而项清他们各个都是武艺卓绝之辈,这就是他们能逃出重围的原因了。 等了一个时辰,已经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许褚带着人回来了。 足足有两千多人,前面的百十来人还有战马,就是刚刚缴获匪徒的战马,虽然没有西凉马健壮,但是勉强也可以当成战马了。 大部分人身上没有任何的甲胄,手上拿的也不是什么利器,大部分都是把家里唯一的铁器,锄头之类的东西当做武器了。 项清笑着跟许褚说道:“仲康兄,马上我们就会一起站在那面城墙上了。” 许褚抱拳说道:“我只是个粗人,完全不懂怎么指挥打仗,我两千弟兄,听凭项兄吩咐!” “好!”项清看着两千勇士,心中的豪情也是瞬间拔升。 “两千人集结在城外,动静肯定不小,我们不能拖延了,要尽快行动,否则葛陂可能会有所察觉。”徐庶提醒道。 项清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众人得了命令,立马动身,这个计划,被项清称为“清算”。 第一百章 杀葛陂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县城最大的府邸中,数名青春美貌的婢女穿梭在花园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戴着眼罩,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去捉那些婢女,婢女不停的呼唤着男子,一声一声葛大帅叫的是千娇百媚。 “大帅来啊~” “我在这里呢大帅~” “哎呀大帅真讨厌~” 就在葛陂寻欢作乐的时候,园外传来一声“大帅!豫州使者求见——” 葛陂突然摘下眼罩,刚才还是嬉皮笑脸,瞬间就变得严肃无比,婢女们也不敢造次,就乖乖的站在原地。 “都退下吧。”葛陂一声令下, 那些婢女们就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出了花园。 婢女们刚走,一群雄壮的手下就鱼贯而入,站在葛陂的面前行礼,在他的手下们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穿甲胄的职业军人。 “有什么情况吗?”葛陂沉声问道。 “刺史大人派来使者,说是有要事相商。”手下答道。 这名手下名叫黄邵,人高马大,满脸的凶悍之气,不过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诡谲奸诈,他也是葛陂手下最为得力之人。 那几名职业军人也站出来一位代表,他们豫州刺史的手下。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和葛陂互通有无,免得出岔子。 “传刺史大人口谕。”军人代表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来这个时候,葛陂应该单膝下跪,听军人传达口谕,没想到这次,葛陂的态度却是转了十八个弯。 黄劭搬来一把椅子,葛陂老神在在的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这椅子的制式还是项清研发,曹府推广的,自从这种椅子问世,受到了天下所有士人的好评,而这个椅子,也改变了很多人跪坐的习惯。 “刺史大人有何话说?快快道来。” 军人们看到葛陂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暗自撇了撇嘴,在他们心里,葛陂只是一个工具人,替刺史大人敛财的蝼蚁罢了,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刺史大人的庇护,像这样的匪徒,早就被剿灭了。 “刺史大人口谕:葛陂,你现在太过猖狂,难道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了吗?” 葛陂皱起了眉头,脑门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他强行压制住怒火,挤出一副笑脸问道:“几位,麻烦转告刺史大人,就说我葛陂对刺史大人那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绝对没有二心,也绝无猖狂一说呀!” 军人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就是在嘲笑葛陂一般,军人代表冷哼一声道:“刺史大人已经料到你会这么狡辩了,刺史大人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什么?” 军人代表突然靠近葛陂,低声说道:“你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就是一个要饭的,既然我能给你,那我就能收回去,你如果听懂了,那就——” 军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军人也是捂着脖子纷纷倒地,而那名靠近葛陂的军人,腹部已经被葛陂用长剑刺穿。 葛陂推开军人的尸体,接过黄劭递过来的毛巾擦干手上的血迹,双手拂过脸颊,他的眼神变得狠厉。 他狠狠的向尸体上啐了一口,病态般的大笑不止,身后的黄劭听着葛陂的笑声都感觉不寒而栗,他对葛陂的畏惧,就是来源于葛陂的心狠手辣和善变。 “哼,你也就是一个给人跑腿的狗奴才,在本帅面前装什么?”葛陂不屑的说道。 黄劭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帅,如今我们羽翼丰满,实力壮大,从今天开始,您再也不用看刺史的脸色行事,属下恭喜大帅,贺喜大帅!” 葛陂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的病态不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常年压抑自己,卧薪尝胆,暗中发展势力,终有一日得以释放的感觉,相信很多人都可以体会的到。 “黄劭!本帅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帐下第一大将军!哈哈哈哈。” 听着葛陂意气风发的话,黄劭感觉自己也是苦尽甘来,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他问道:“大帅,是不是今晚摆上几桌,庆贺庆贺?” “几桌?”葛陂转过头来说道:“几桌怎么够?传本帅帅令!今晚大摆筵席,摆他一百桌!好好庆贺庆贺!” “诺!” 夜幕降临,整个县城的小喽啰们都聚集在葛陂的庄园上,里里外外全都是酒席,进进出出全都是人,庄园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而就在房顶上,项清一行人身穿黑衣,贴在瓦片上,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这伙人算上项旭曹纯,项言刘虎,王蜀徐庶,还有许褚,足足有八个人,愣是没被人发现。 “这伙贼人还挺享受,咱们在房顶上冻着,他们在下面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曹纯嘟囔着。 王蜀笑道:“小七爷别急,等他们喝醉了,咱们就趁虚而入直捣黄龙,在这个庄园里闹一闹,岂不是痛快的很?” 曹纯这才满意的说了一声:“哦,那倒也是。”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啊,我们的计划定在今晚,正好碰到这全县城的贼人都在此饮酒,实在是天赐良机啊,今晚葛陂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项言补充道:“这里不止有葛陂,大大小小的头目应该都聚集在这里了,只要把他们一锅端了,那整个谯国都有救了。” 许褚笑道:“那还要多谢诸位鼎力相助啊。” “行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吧仲康。”项清笑道:“老鼠,你就别下去了,你留在上面观察情况,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通知我们,怎么通知我们,你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诺。” 项旭指了指下面,说道:“他们都喝多了。” 七人同时戴上面罩,而项旭戴上了自己的白色面具,众人在房顶上穿行,根本没有一丝声响,没想到许褚五大三粗的模样,轻功竟然也好得很。 众人一路潜行,在白天的时候,徐庶和王蜀已经摸清了葛陂庄园的具体情况,现在就是徐庶在带路,众人成品字型前进,在到达葛陂附近之后,立刻飞身越下房顶。 “什么人!” “动手!” 被惊醒的喽啰还没等站起身来,已经被徐庶一剑封喉,众人直接加快速度,直奔葛陂房间。 许褚和刘虎直接踹开房门,恰好碰到葛陂在做一些羞耻的运动,没想到葛陂反应极为迅速,衣服都不穿就直接拔剑,但是他的武艺显然不过关,剑都拿不稳。 曹纯项旭飞身而起,葛陂举剑格挡,他哪里能想到,这两人可是剑道巅峰高手,只是一招过去,葛陂就已经身首异处。 “虎子!拿着葛陂的头颅,让他们缴械投降!” “诺!” “小旭阿纯仲康!去把那些头目全杀了,他们活着肯定有麻烦!” “诺!” “元直,你跟着我,去把城外的义士们带进来!” “诺!” 众人依令行事,不知不觉间,项清的领导力越发的强大,甚至许褚在听从项清命令喊出诺的那一刻,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遵从项清的意思,他只觉得他应该听从项清的命令。 众人的行动速度非常快,曹纯和项旭将那些喝醉了酒的头目们一网打尽,但是黄劭却没喝多,他趁着曹纯和项旭不注意的间隙,从庄园的狗洞爬了出去。 刘虎手里提着葛陂的首级,但凡碰到有反抗的人,许褚举刀就砍,即便是面前有数十人,许褚也是面不改色,浑身浴血状若杀神,一时间震慑住了所有宵小之辈。 徐庶打开城门,项清骑在马上,带领城外的两千义士杀入城中,城门处只有几个昏昏欲睡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在话下,项清也没有大意,让义士们分别把守四个城门,谨防匪徒反扑。 项清的指挥井井有条,全然不是当初刚上战场的模样,他还分出了义士去看押监管那些投降的匪徒,然后才跟所有人汇合。 刘虎将葛陂的脑袋悬挂在城门上后返回了庄园,站在项清面前说道:“主公,我带领两百义士将城内城外搜遍了,没有残存的匪徒。” “好。” 没过一会儿,王蜀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那个从狗洞爬出去的黄劭,他将黄劭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笑着对黄劭说:“在你鼠爷面前逃跑,真是不知好歹。” 王蜀嘲讽完了之后,才站起身来禀报道:“主公,这个逃跑的头目被我抓回来了。” “恩,辛苦了。”项清盯着黄劭看了一会,他想起了一段记载,这个黄劭不知道是不是黄巾军那个黄劭,项清决定不想了,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也是贼人头目,拖出去斩了吧。” 黄劭还来不及求情,就已经被凶神恶煞的许褚拖了出去,没抢到葛陂的人头,黄劭这个二把手他也要亲自杀了出出气。 等到许褚拖着黄劭出去之后,曹纯抱拳说道:“二哥,大大小小的头目都被我和八弟杀了,一个不留,那些小卒们也都投降了。” 项清点了点头,像这种匪徒,就是要把他们的领导都杀了,失去了组织者,他们也就没法成气候了,但是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他对处理战俘也算有一些经验了。 徐庶笑道:“主公啊,这可是一员猛将啊。” 徐庶的话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是项清却是听懂了,他笑道:“放心,该是我的人,那就必须是我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黄巾起义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一个月之后,失去了所有领导者的葛陂势力土崩瓦解,谯国终于脱离苦海,而豫州刺史得知葛陂身死的消息的时候,十分担心自己和葛陂之间的勾结被查出来,就派了无数心腹到谯国销毁证据。 春节过后,项清一行人也抵达了沛国谯县,来到了曹府,此时此刻,曹操的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手下的三千虎豹铁骑,算上曹府的私人部曲已经藏在外面的一百勇士,他手下已经有足足五千人马,各个都是如狼似虎,蓄势待发。 在将领方面,曹操手下也是猛将如云,姓曹的有曹仁曹洪曹纯,姓夏侯的是夏侯惇夏侯渊,还有项清项旭项言,王蜀刘虎徐庶,跟着项清一路前来的还有许褚以及五百虎卫。 在许褚解救了自己的家乡之后,他就决定追随项清,但是项清告诉他,有一个人更适合做他的主公,就为许褚引荐,得到了曹操的赏识,那谯国谯一战的两千义士中,也有五百人愿意跟着许褚一起走,征战天下博取功名,项清称他们为虎卫,也一同成为了曹操的部曲。 开春不久,就在丁夫人为曹操生下嫡长子曹昂的时候,张角已经按捺不住了。 在得到了张角传来的消息之后,项清马上通知了曹操,曹操知晓了情况之后,立刻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 在曹操的书房,刘虎和许褚一人一边把守房门,两人都是高大威猛的身材,就像是两头熊站在那里一样,就算是自家的仆人丫鬟都不敢靠近。 项清和曹操坐在一边,听众人报告。 王蜀说道:“洛阳的马元义一直处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从来没有脱离视野。” 项清对曹操说道:“我已经让小旭先去洛阳了,按照小旭的武艺,马元义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小旭的纵寒剑。” 曹操笑道:“他一直跟着你,你就这么把他派去洛阳了?” “他总要长大的。”项清无奈的说道:“我不能一直做他的庇护伞,他也要成长,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阿纯和阿言陪同,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也要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嘛。” “那好吧。” 徐庶说道:“主公,曹大公子,张角的消息说,两个月之后天气转暖,各项物资已经齐备,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了,唐周就在我们手上,我们必须要好好利用,这几日就要动身前往洛阳了。” “恩,这个事情我和君赫早有计议,依计行事就是了。”曹操接着问道:“君赫,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虽然知道了张角会组织叛军,但是他们的进攻方向和实力情况,我们全然不知啊。” 曹仁拿出了一幅地图,这是根据王蜀的情报,专人绘制的军事地图,大汉所有州郡县城,山川湖泊,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在信息战方面,有王蜀在,那和开挂没什么区别。 项清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下子将天下九州全都囊括在内,他缓缓说道:“青州、徐州、扬州、冀州、荆州、兖州、豫州、幽州、并州、天下九州都会成为战场,千万不要小看了张角,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到时候烽烟一起,天下会有层出不穷的黄巾贼,大汉朝积压已久的危机将会全面爆发,到时候,汉室,就是名存实亡!” 语不惊人死不休,项清的一番话,让书房里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在之前项清已经告诉过他们这番话了,但是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张角不过就是另一个耿鄙,所谓的黄巾起义,只是另一场凉州叛乱罢了。 只有曹操心里清楚,在他调查黄巾张角之后,就发现太平道的信徒早已经布满天下,张角的拥簇者恐怕还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些,他的势力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这场战乱一起,我大汉又是生灵涂炭,十室九空啊!”曹操叹道。 项清的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他想利用这次黄巾起义,利用张角,洗清自己的罪名,想让自己的势力或者是曹操的势力更加壮大,这样他才能报仇,才能和董卓马腾较量。 他的心中并不愧疚,因为黄巾起义是历史的必然,大汉朝早就该亡了,他只是想活着,想为无辜死去的人报仇,想告慰那些英勇作战的汉军将士,他想尽快的剿灭黄巾,这样就会少死一些人,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沉寂了一会之后,曹操重新抬起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说道:“曹仁曹洪,率领所有步军,即刻赶赴虎牢关附近,我们从洛阳城出来之后,你们负责接应我们。” 曹仁曹洪同时抱拳:“诺!” “夏侯惇夏侯渊,命你二人率领三千虎豹骑,听从君赫指挥,在谯县待命!” “诺!” 三日之后,曹操带着唐周奔赴洛阳,许褚率领二十虎卫一路护送,曹仁和曹洪先行一步,率领所有步军前往虎牢关。 曹操的安排很合理,既然不知道黄巾具体的进攻方向,那就先把自己家保护好,项清具备领兵经验,在他手下虎豹骑能发挥最大威力,在曹操回到谯县的时候,才是他们决定下一步的时候。 在曹操离开半个月之后,王蜀传来消息,朝廷已经根据唐周的供词擒获马元义,潜伏在洛阳的黄巾间谍也被一扫而空,而能够抓出这些间谍的人,就是项清的大师兄王越。 鬼面军彻底的浮现在世人面前,虽然看上去是杀手组织,但实际上,他们的情报工作也做的相当好,至少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洛阳城中的黄巾军谍报网已经全部摧毁,里应外合拿下洛阳的计划也宣告破产。 汉灵帝在朝会上发布诏书,明令禁止百姓信仰太平道,捉拿张角,各郡县长官都要加强军事防备。 然而就在诏书颁布之后,紧接着张角就已经揭竿而起,号称天公将军,两个弟弟张宝和张梁分别称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天下九州瞬间被笼罩在硝烟与战火之中。 黄巾众人跨州连郡,摧城拔寨,一路的州郡望风而降,大汉王朝的半壁江山几乎是瞬间沦陷,根本无从招架。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汉灵帝当机立断,一夜之间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任命大将军何进作为平叛总指挥,又命令朱儁、皇甫嵩、卢植三人,整顿兵马分为三路出发,所有军饷粮草都由朝廷供应。 打开国库,别说一块存银,连一枚铜钱都没有,打开粮仓,却发现里面连一粒发霉的粮食都没有,汉灵帝一怒之下,接连罢免诛杀数十位相关的大臣。 无奈之下,只能让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沿路征集粮草,自给自足,又下令各个州郡,都可以自发征集军兵对抗黄巾贼众,忠于汉室的各地领袖纷纷趁势而起。 曹操进入洛阳城之前,还是白身,出来之后,就成为了骁骑校尉,而他也看到了从何进将军府出来的袁绍,同样也是被派出去抵抗黄巾军了,两人简单的叙旧之后,就互相告别了。 曹仁曹洪顺利的接应了曹操,就在曹操刚刚回到谯县的时候,就看到谯县的城墙千疮百孔,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尸体,尸体都是头裹黄巾,烧毁到一半的旗帜上隐隐约约的看出来“黄天”二字。 整个谯县宛若一座死城,除了天上的鸟叫和野兽的低吼,就再也没有声息,城楼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曹操的心里直接一沉,立刻拍马进入城中。 刚走到城门附近,就见几只利箭从城中抛射出来,幸亏许褚机警,用手上的镔铁大砍刀拨打箭矢,曹操才能安然无恙。 “城外何人!” 听到有人的声音,曹操立马兴奋的说道:“我是曹操!” 城门楼上探出一个人头,观察了一会之后,终于确定了曹操的身份,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跟随在曹操身后的还有一起从洛阳回来的项旭项言曹纯,这三人独自前往洛阳之后,身上明显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曹操刚要进城,项言就拦住了曹操,说道:“小心有诈。” 曹纯上前,剑指城楼高声喊道:“城楼上是何人!莫不是要赚我进城取我首级!” 城楼上人喊道:“我是刘虎啊!” 项旭的眼神极好,他点了点头:“确实是刘虎。” 曹操放下心来,刘虎在城楼上就说明城池还未陷落,自己家安然无恙,当下就率领两千步军进城。 迎接的人有徐庶王蜀刘虎,唯独没有项清。 曹操问道:“君赫何在?怎么城中只有数百兵士?虎豹骑何在?” 徐庶抱拳答道:“大公子,我家主公说,黄巾贼来势凶猛,我们困守孤城,久守必失,虎豹骑的优势在于野战,所以我等率领这数百人守城,利用滚木礌石拖延,他在城外寻找战机,主公刚才背袭敌阵,击溃贼子,正领兵追杀!” 曹操问道:“我家人无恙否?” “大公子放心,曹老爷子一直等着你回来呢。” “那就好。”曹操并没有返回曹府看望家人,而是将军队进行了妥善的布置之后,才回到曹府。 而项清就站在城外数十里的地方,身后就是三千虎豹骑,一路上都是黄巾贼的尸体。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战争开始了。” 第一百零二章 目标颖川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一场春雨悄无声息的落地,猩红的血液积成水潭,马蹄践踏而过,镜面般的水潭荡起涟漪,甲胄在运动中碰撞作响,头盔之下,是将士们疲惫的脸。 项清的脸上留着胡茬,仰起头来,让雨水把敌人的血液从自己的脸上拭去,让温柔的风,吹散身上凶煞的味道,从战争开始前的忐忑,到战争中的热血沸腾,再到战争结束后的落寞,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战争。 回过头去,将士们挺着高昂的胸膛,竭尽全力的挺直脊背,项清想让他们放松一点,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向前看去的时候,曹操已经率领众人在城门口迎接,没有欢呼声,虽然这场战斗结束了,但是战争才刚刚开始,黄巾军的势力已经愈发壮大,而他们仅仅只有五千人马。 看着曹操的一张笑脸,项清翻身下马,马缰绳扔给后面的士兵,向曹操走去。 “怎么样君赫?没受伤吧?怎么身上这么多血。”曹操关切的问道。 项清已经精疲力尽,他现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事,这都是贼人的血。” 曹操也看出了项清的疲惫,他让项旭扶着项清回去休息了,项旭扶着项清的胳膊,就感觉项清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让他踉跄了两步,但是他很快就站稳了。 “哥,你没事吧?” 项清笑着摸了摸项旭的头,笑道:“没事,走吧。” 项清往城门里面走,王蜀刘虎徐庶紧跟着项清的脚步向里走,许褚向曹操拱了拱手,也跟着项清走了。 曹操看着项清离开的背影,把虎豹骑中的一名百夫长叫了过来,问道:“他的状态不太对,你把这场战斗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这名百夫长就是曹府上的允承,允承绘声绘色的答道:“大公子,此次贼军攻城,足有近万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农户土匪,没什么战斗力,就是胜在人多,他们从三天之前攻城,项二爷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瓦解了这伙贼军。” 曹操皱着眉头说道:“说具体点。” “诺。”允承继续说道:“三天之前,贼军突然杀到,他们直接开始攻城,没想到二爷早有布置,二爷单枪匹马,连挑三员贼将,贼军被吓破了胆,不敢攻城,到了第二日,我们器械准备充足,靠着弓箭和热油等将他们击退,二爷一直站在城楼上指挥,从来不曾后退一步,然后二爷就说,咱们虎豹骑的优势在于野战,不能困守孤城,所以就带领虎豹骑的兄弟们从另一个城门出去了,到第三日贼军攻城的时候,我们就从背后掩杀,和城内的兄弟们里应外合打的贼军措手不及,二爷冲在前面,就单单一个人,就将这贼军的主帅斩于马下,敌军几乎就在瞬间崩溃,我们就是在后面追杀来着,二爷真是神勇无敌啊。” 曹操笑了一声,道:“他不是真的神勇无敌。” “啊?”允承疑惑的问道:“这还不是神勇无敌吗?大公子我不明白。”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只是不想让兄弟们多加伤亡,才用这样的打法。” 说完,曹操转身进入城中,身后跟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 五千人马终于汇合一处,而谯县周围最大的贼军势力已经被项清击溃,剩下些散兵游勇也是不足为虑了,所以他们该考虑下一步了。 在项清休息了一日之后,曹操就让他来到会客厅,一起商议。 曹嵩已经从朝廷隐退,曹操也已经成家立业,官居骁骑校尉,曹家的家主也已经顺利的转交给曹操,他们商议事情也不用在书房,而是在曹府会客厅了。 曹操项清坐在左右主位上,右手边坐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左手边则是项旭王蜀,刘虎徐庶,许褚,整个会客厅那可是满满当当,也堪称是猛将如云了。 就在曹操刚要说话的时候,管家跑了进来。 “老爷,门外有一人求见。” 曹操问道:“何人求见?” 管家答道:“他说,您难道不记得洛阳旧友了吗?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说了。” “把他叫进来吧。” “诺。” 不多时,会客厅中进来一人,身穿青衣,头发用青丝带扎着,满身的书生气,腰间佩剑,脸上棱角分明,肤色白净,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儒士。 “志才!”曹操和项清同时喊道。 “哈哈,孟德君赫,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戏志才,当年在洛阳,阳安长公主一事之后,戏志才突然得到家书,自己的母亲已经病故,戏志才回到家乡,为母亲守灵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刚过,就来到了曹府找曹操。 曹操高兴的问道:“志才,当年洛阳一别,至今已有三载,近来可好啊?” “近来尚好,为母亲守灵尽孝,期间多有读书,也算小有所成了,听说黄巾贼众声势浩大,我想孟德君赫肯定不是袖手旁观之人,所以我特意前来,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啊!” 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来的好,别光站着了,坐。” 厅内的大多数人戏志才都不认识,曹操为他一一引见,众人互通姓名之后再次落座。 “志才啊,我们今天就是想商议一下,下一步我们怎么做,我看你已经胸有成竹,那就跟大家说一下吧。” “孟德,你和君赫心中早有答案,何必问我啊?”戏志才说道:“我们下一步肯定是去哪个地方。” 项清笑道:“那就一块说吧。” 会客厅的旁边就摆着那张军事地图,三人站在地图前,不约而同的说道:“颍川。” 曹洪站出来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去颍川?” 戏志才问道:“子孝兄,我们有多少人马?” 曹洪答道:“步兵两千,骑兵三千。” “那我们有多少粮草呢?” 徐庶站出来说道:“目前充足,但是长途行军的话,估计就能支撑一个月把。” 戏志才笑道:“我们只有五千兵马,粮草也不甚充沛,所以我们若想单独和黄巾贼交战,恐怕是有点力不从心。 徐庶笑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我们和黄巾贼单独交战,实力不足,所以我们就要找一个实力充足的人,而实力充足的人,就只有三人。” “没错,朝廷委任大将军何进作为统帅,派遣朱儁、皇甫嵩、卢植三位将军分三路出发剿灭黄巾贼,其中朱儁将军的路线离我们最近,所以我们现在出发去颍川,刚好和朱儁将军汇合。” 这两人还挺默契的,项清心想,史书上关于戏志才和徐庶的记载都很少,但是这两个人绝对是大才,能够看到这两个人的配合,是真的很有意思。 曹操拍板决定:“好,我们就去颍川。” “等等,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徐庶说道:“若是我们带五千兵马离开谯县,那谯县就基本是一座空城,若是黄巾贼众来攻,该当如何?” 曹操笑道:“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曹纯!” “我在。”曹纯站了出来。 “我只能留给你五百步兵,你能不能守好谯县!” “我能,但是——”曹纯狡猾的笑了一下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得把项旭和项言给我留下,要不然我一个人留在谯县多无聊啊。” 项清无奈的笑了一下,把项旭和项言叫过来问道:“小旭,阿言,你们愿意留下来和阿纯一起镇守谯县吗?” 项言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愿意,项旭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项清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跟我在一起,但是这一路会很危险,所以你要留在谯县,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项旭重重的点了下头,开心的笑了,他笑的时候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别看项旭的笑容可爱,但是他的剑法绝对会让黄巾贼大吃一惊。 曹纯的表情严肃起来,抱拳说道:“大哥放心,谯县交给我,我保证一个黄巾贼都进不来!” “好!”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曹操项清拜见了曹嵩,在离家出征的时候,一定要知会自己的父母一声,这个时代的离别总是伤感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率军出征,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复返,他们只想不浪费自己的抱负,曹嵩也支持他们,作为大汉男儿,怎么能守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呢? 离开谯县的一路上,项清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任谁都看出来了,他把项旭留在谯县,其实是很不放心的。 “怎么了?后悔了?”曹操问道。 项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后悔,就是有点担心,他已经离开我两次了,他会不会以为我……唉!不说了,小孩子的心思也挺难猜的。” “你放心吧,小旭肯定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 就在这时,王蜀骑着马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大公子,前面就是陈县,但是陈县境内有一伙黄巾贼,大概五千人,他们在猛攻陈县,首领名叫张曼成,是一路黄巾小渠帅。” 项清和曹操对视一眼,曹操说道:“那就杀过去吧,黄巾破城,百姓一定受苦。” ”好,杀过去!救陈县!“ 第一百零三章 陈到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今日破城!劫掠三日!先登者赏十金!” “兄弟们,再加把劲!狗日的官兵马上挡不住了!” “狗官!拿命来!” 城下是的张曼成看着黄巾众人身先士卒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亲兵们在前面站成三排不停的喊话,鼓舞士气。 城墙上的陈县士兵身心疲惫,攻城的黄巾贼源源不绝,怎么杀都杀不完,他们没有力气张弓搭箭,沉重的滚木礌石也已经举不起来,他们完全都是靠毅力在支撑自己战斗。 “绝对不能后退!将士们,我们的家人都在身后,身前是残暴的贼人,一旦城池陷落,你们的家人都会遭到无耻的羞辱和残忍的杀害,将士们!再坚持一会!黄巾贼马上就不行了!” 在这种冷兵器交战的时代,士气是相当重要的因素,一旦有一个人开始逃离战场,就会有无数人望风而逃,倒卷珠帘就是最常见的战场战术,所谓的倒卷珠帘就是前排的士兵溃逃,他们就要转过身来朝着自家战阵冲击,到时候阵型可就全部崩溃了。 远处的小山坡上,项清和曹操并排而立,眼睛微眯,仔细观察着战场,众位将领就站在身后,他们也知道,现在贼军士气正旺,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王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项清身旁,他和徐庶呆的时间久了,轻功也是提升了不少,目前来看,他的轻功不下于项旭了。 “打了多久了?”项清问道。 “两个时辰了。”王蜀答道:“从衣着上看,城内的守军只有一部人是县兵,大部分都是豪族私兵,战斗力还挺强悍的,人数上只有一千人出头,城外的黄巾贼没有精良的武器铠甲,虽然士气旺盛但是战斗力不强,这两个时辰估计要损失两千多人了,再过半个时辰,估计陈县就要沦陷了。” 项清点了点头:“你辛苦了,下去休息一下吧。” 王蜀的情报能力实在是令人咋舌,在短暂的时间内,就将敌我双方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项清也是越来越依赖王蜀了。 “大哥,现在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曹操转过身来,吩咐众将道:“大家依令行事,务必全歼黄巾贼,君赫,贼首张曼成交给你。” “好。” 山坡之下,虎豹骑早已蓄势待发,马群都在不满的打着响鼻,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参战了。 张曼成还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看着手下黄巾众人攻城,旁边的亲兵也是随意散漫的样子,虽然张曼成名义上是黄巾军的一路渠帅,实际上他原来只是一个山匪头目而已,连张角都没见过。 远处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动,但是抬起头来却发现还是艳阳高照,压根没有一丝下雨的样子,而且这雷鸣声越来越近,好像就是直奔他这个方向来的。 “什么声音?”张曼成疑惑的问道。 这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的黄巾哨兵跑了过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大帅!是骑兵!是骑兵啊!好多骑兵!” 说完,这名哨兵已经一命呜呼,他的背上,插着一根箭矢,箭矢穿透了他的身体,他被笼罩在绝望之中,离开了人间。 张曼成抬眼看去,就看到箭尖泛着寒光在瞄准自己,他大惊失色之下,将旁边的亲兵拽了过来挡箭,这一箭是项清射的,箭矢穿透了亲兵,距离张曼成的眼睛只差一寸。 “贼人休走!夏侯惇来也!” 一杆长矛先到,张曼成大惊失色,接连拽过两名亲兵抵挡,夏侯惇冷哼一声,长矛横扫而过,两名亲兵的尸体就飞了出去,张曼成拍马逃跑,夏侯惇马快,赶到身前一矛刺死张曼成。 这些亲兵远没有那么忠诚,看到主帅已死,立刻跪地投降,但是项清完全没有收俘虏的意思,虎豹骑的铁骑踏过,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尸体。 夏侯惇割下张曼成的首级,左手举着首级,右手长矛冲杀,高喊着主帅已死,动摇黄巾贼的士气。 三千虎豹骑在黄巾贼背后掩杀,左右两侧分别是曹仁曹洪率领的步军,城内的守军看到援兵来到,也是打开城门冲杀出来,黄巾贼已经无路可逃,还没到半个时辰,战场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黄巾贼。 军队打扫战场,虎豹骑的战斗力愈发的强悍,每损失一员,曹操都要心疼好久,而且这支虎豹骑也有项清的影子,连虎豹骑这个名字都是项清起的。 “损失了多少?” 徐庶答道:“根据他们传上来的伤亡情况,步军死亡十七人,轻重伤员八十,骑兵这边,阵亡五人,轻伤六个。” “唉。”项清叹了口气说道:“这仗打的还是不够漂亮,如果再谨慎一点,也许不会损失这么多兄弟。”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君赫不必自责,这是真正的战场,再优秀的指挥官,也不可能保证一场战争结束是零伤亡,看开点。” 项清也是在凉州战场带过兵的,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有伤心很久,他找到了那几个被他射杀的人的尸体,将箭矢拔了出来,这箭矢可都是无比珍贵的,能回收还是尽量回收较好。 战争结束的太快了,夏侯渊他们还抱怨着自己还没大显身手,项清也是告诉他们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在众将的护卫之下,项清曹操来到了城门口,看到了守军的代表,陈县县令陈到。 这位县长是豫州汝南人,一身盔甲上也都是血迹,在抵抗黄巾贼的时候也是站在城楼上指挥未曾后退,血气方刚,刀凿斧刻的一张脸棱角分明,手上的刀也已经卷刃,身材魁梧,一副武将的模样。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我乃陈县县令陈到。” “好说,我叫曹操,这是我结义兄弟项清。” “幸会,曹兄,项兄,城里请。” 众人跟随陈到进城,陈县原本是没有城墙的,不过陈到这个人倒是颇为深谋远路,他忙前跑后,筹集资金,为陈县建起了城墙,许多地方还未完工,进到城内,就看到了还未建造完成的两座箭塔,城内的城防布置也是井井有条。 徐庶跟项清低声说道:“这个陈到还不错,各种器械摆放都很合理,人员分布也很合适。” 项清笑道:“人家能用一千人抵挡黄巾贼两个时辰,当然是有点东西了,我倒是觉得,他的布置都太死板,对付正规军当然可以,但是黄巾贼攻城毫无章法,这样的布置就派不上用场,还是要灵活一点。” 这时候王蜀问徐庶:“元直,这黄巾贼要是你指挥,你怎么打?” 徐庶思考了一会,答道:“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肯定不会直接攻城,但是具体怎么打,还是要看情况,刚才主公的话你听见了吧?要灵活知道吧。”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改天教教我奥。” “没问题。” 曹操和陈到热情的聊着,徐庶都看出来了,这陈到是有才能的人,曹操当然也能看出来了,一个优秀的领导,就是能发现优秀的员工,所以曹操才能一统中原啊。 众人聊得火热, 但是项清的心里却是有别的心思,这陈到的记载他也看过,好像是刘备的人,还不是一般人,是刘备手下帐下白毦兵统领,现在看来,这个陈到应该就是史书上的陈到了。 既然这样一位优秀的人才先被我发现了,那就对不起了刘玄德,你现在应该也在召集自己的部队吧?不知道你遇见关羽了没有,你都有关羽张飞了,那陈到就要跟着我大哥了! 曹操和陈到单独聊事情,按照曹操的本事,估计陈到就要被“拐”到手了,项清他们就在门口等着,本来曹操想让项清进去一块聊来着,但是项清推脱说自己嗓子哑了,就不进去了。 就在这时,戏志才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君赫!出事了!” 这时候,刚才悄无声息溜出去的徐庶和王蜀也回来了,他们也大喊着:“主公!出事了!” 项清让众人安静下来,道:“出什么事了?你们这么吵我也没听见,志才你说吧。” 戏志才举起手上的信说道:“这是颍川老家人给我的信,上面写了,朱儁将军已经战败,张角在颍川聚集了数万黄巾贼众,目前颍川全境均已陷落。” 项清接过信封,又问王蜀:“你那里是什么消息?” 王蜀说道:“前面和志才兄是一样的,但是我这里还有别的消息,说是皇甫嵩将军已经驰援朱儁将军,但是皇甫嵩将军把大部分兵力留在了河北抵抗张宝,只带了一万人支援,而黄巾贼的各路渠帅都在赶往颍川,总兵力可能要超过十万!” 项清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早已经想到了朱儁会战败,但是没想到朱儁败的这么快。 “拿地图出来。” 项清皱着眉头说道:“看来黄巾军想在颍川搞一场会战,但是颍川范围也不小,战场会在哪儿呢?” 徐庶和戏志才对视一眼,手指同时指向一个地方,异口同声的说道:“长社!” 戏志才说道:“颍川是我的家乡,长社绝对最适合作为战场,这里就是黄巾贼和汉军争夺的关键要地!” 第一百零四章 一名百夫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泥泞的道路上,溃兵们步履蹒跚的行进着,这伙溃兵大概四五百人,旗帜东倒西歪,甚至一路上都有人丢掉了自己的兵器,也有人偷偷离开了队伍,而离开队伍的人,就被成为逃兵了。 有的人头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有的人躺在简易的担架上,被战友抬着前进,他们身上流下来的鲜血,在地上留下醒目的血迹,他们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漫无目的的走。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战场的汉军将士,他们高傲的认为他们这支军队是战无不胜的,他们拥有高昂的战斗士气,统帅他们的将军,也是大汉王朝的名将朱儁。 而在那一夜之后,这一切都被打击的粉碎,几乎就在顷刻之间,整个大营都陷入了火海之中,那炽烈的温度融化了他们的所有防线,营帐中酣睡的他们,匆匆的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却发现到处都是黄巾军的旗帜,他们败了,一败涂地。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不用思考也知道,黄巾追兵已经到了身后,死神的镰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割他们的灵魂。 “结阵!结阵!” 一名百夫长高喊着指挥,声音都已经嘶哑,这时候,溃兵们才勉强集结了阵型。 他们本来就是洛阳大营的精锐将士,他们知道面对骑兵追击的时候,背身逃跑是最愚蠢的选择,将背身留给敌人的铁骑,那就相当于是任人宰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后排的溃兵们竖起了盾墙,零零散散的长矛搭在盾牌上,抵抗骑兵冲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四米长的长矛可以暂时的抵御骑兵的冲锋。 黄巾追兵到了,不出意料的,全都是骑兵,而且人人身披全家,黄天旗帜高高飘扬,他们的额头上都系着黄色的发带,上面绣着黄天二字,战马上的黄巾骑兵,看上去全然没有匪徒的模样,他们进退一致,和汉军精锐并没有什么区别。 黄色的战甲在太阳光下映射着刺目的光,溃兵们的信心开始动摇,本来还算稳固的军阵也出现了松动。 “稳住!稳住!”那名百夫长竭尽全力的维持战阵,对面的黄巾骑兵之所以没有马上发起冲锋,就是因为他们的战阵会对骑兵造成不小的伤亡。 黄巾骑兵不是重甲骑兵,面对这样的长矛阵,如果不谨慎一些,那也是会吃大亏的,黄巾骑兵的统帅并没有鲁莽,他深刻的明白这样的道理。 追兵足有一千铁骑,汉军溃兵只有四五百人,他们没有活路了,黄巾骑兵们取下了挂在一侧的长弓,从箭壶里取出了利箭,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不知道谁是第一个转身逃跑的,他没命的逃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叫,这样的开端有了,任凭那位百夫长声嘶力竭的嘶吼,都不可能挡住人类对于活着的渴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脱离战阵,很快就演变成全部人的再次溃逃。 黄巾骑兵统帅一声令下,战马开始奔驰,黄巾骑兵挥舞着战刀开始收割这群溃兵,骄傲的汉军将士,终于在这一刻,丧失了全部的战斗意志,他们组织不起任何的反抗。 那名百夫长神色凝重,在逃跑的人群之中,毅然转过身去,孤身一人面对上千追兵,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的心中已经存有死志。 “我大汉儿郎!岂可临阵脱逃!贼人受死!” 这是一个人的冲锋,也应该是他军人生涯的最后一次冲锋,但是他不后悔,与其在逃跑的路上被人砍杀,莫不如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 在他的战刀被黄巾统帅击飞的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双眼,他的愿望就是能马革裹尸,没想到刚参军不久,就实现了。 而预想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他还是站在原地,不过他的耳朵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在他的身后,也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喊杀声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马蹄溅起的泥土甚至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无数的黑甲骑士,和黄巾骑兵碰撞在一起,而他的身边,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将军正在砍杀黄巾骑兵。 “你是条汉子!接着!” 一柄战刀朝他抛了过来,他还没有反应,右手就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刀柄,他心里在疑惑,我没死? 一名黄巾骑兵冲了过来,举刀朝着百夫长的脑袋砍去,他反应不过来了,下意识的一躲闪,就看到一柄长剑,长虹贯日一般,洞穿了黄巾骑兵的胸膛。 “愣着干什么!随我杀敌!” 他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随即夺过了一匹战马,跟随在那人的身后,一直到战争结束,他只记得,眼前的那个人,简直如同天神下凡,剑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大开杀戒。 “停止追击!步兵列阵,全军调整阵型!防止黄巾贼还有其他追兵!” 这是一支有着极高纪律性的部队,令行禁止是能否成为精锐部队的标准,而这只军队,连呼吸几乎都是同步的,他们整齐有序的打扫战场,有人收拢兵器,有人聚拢战马,有人搬运尸体,顷刻之间,一座完整的战阵就已经集结完毕。 百夫长翻身下马,愣愣的站在原地,刚才给他递刀的汉子朝他挤了一下眼睛,就跑到了那位用剑者的身边。 这支军队是虎豹骑,统帅当然就是项清曹操了。 王蜀取出地图,刘虎和许褚一人一边将地图展开。 曹操问道:“君赫,这是第几队追兵了?” 项清答道:“第三队了,全骑兵,我们收拢的战马足足三千匹,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口粮。” 曹洪盯着地图看了半天,问道:“大哥二哥,咱们这一路杀过来,现在是在什么位置啊?” 众人聚拢在地图面前,研究了好一会,东张西望的也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这一路上都在冲锋,现在刚停下来,已经丢失了自己的位置。 手里举着地图的刘虎朝那名百夫长喊道:“你过来。” 百夫长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你叫的是我吗?刘虎喊道:“对,就是你,叫你过来你就快点过来!” 百夫长一路小跑过来,身边站着的,是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这样的大汉,他站在中间就像是个小鸡仔一样,虽然他和项清一样高,但是他刚才可是亲眼目睹这位是多么凶残了,他就感觉自己脑袋一直是蒙的。 “你叫什么名字?”项清问道。 百夫长立刻挺直胸膛,答道:“启禀将军!我叫于禁,于文则!”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项清立刻起了兴致,笑道:“家是哪里的?” “泰山钜平人!” 又让我找到一个名将啊,项清心想,这于禁可是个人才啊,练兵带兵都是好手,一定得让大哥留下他。 项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放松点,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于禁高声答道:“启禀将军!这里是扶沟!” 他的嗓门还挺高的,众人都毫无防备,都被他吓了一跳,于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脸红着低下了头。 曹操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看了一眼项清,却发现自家二弟竟然对这个小兵有极大的兴趣,他倒是颇为不屑,他喜欢的将领,是像自家夏侯兄弟,曹仁曹洪一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他第一印象就不喜欢这个于禁了。 项清露出了一副笑容,道:“你认识地图吗?能不能在地图上给我标出来?” 于禁终于从懵逼的状态下调整了回来,他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丢人,他走上前,在地图上指了一个点。 “诸位将军,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是颍川和陈郡的交汇之处,一路沿着西北方向,是鄢陵,鄢陵旁边就是许县,再走一点,就是长社。” 众人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曹操问道:“你们这支溃兵是从哪儿来的?是谁的部下?你们是怎么败的?” “启禀将军,我们是从长社败下来的,是右中郎将朱儁将军麾下,我们刚刚到达长社,黄巾军在深夜突然夜袭,将士们防备不当,营寨中走水了,朱儁将军整顿兵士,一直战到天明,实在不敌黄巾,军队就败了。” 曹仁冷笑一声,道:“朝廷名将,竟然不知道营寨初设,要谨防敌军夜袭的道理吗?我看他们在朝廷养尊处优,早就忘记了怎么打仗了!” “闭嘴!”曹操呵斥曹仁一声,让他退到最后面,又问于禁道:“那现在长社战局如何?” 于禁答道:“我们撤退的时候,长社已经失守,不过这一路上我听说卢植将军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已经赶往长社支援,据我估计,已经夺回长社,现在正在和黄巾贼军对峙!”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老鼠,给他弄些吃的。” “诺。” 王蜀带着于禁离开,项清对曹操说道:“大哥,这个兵怎么样?” 曹操不置可否的答道:“还行吧。” “你不要我可要了,元直,等会就让他到我这里报道奥。” “诺。” 曹操没有在意于禁的事情,他盯着地图问道:“君赫,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赶往长社?” 第一百零五章 敌强我弱还是敌弱我强?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君赫,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赶往长社?” 项清原地踱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人沉默了一会,猝不及防的得知了朱儁将军被击败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消沉了,虽然夏侯兄弟曹氏兄弟他们不会收到影响,但是下面那些将校可就不一定了。 曹操心想这可不行,军队中刚刚击败黄巾追兵的兴高采烈已经一扫而空,还未曾和黄巾贼正面交战,士气上已经有了些许的低落。 正不知为之奈何之时,徐庶和戏志才异同同声的说道:“主公,在下有一计!” 徐庶的主公是项清,戏志才的主公是曹操,两人行礼的方向肯定是不一样的,两人转过身来面对面。 “元直,你先说吧。”戏志才礼让道。 徐庶当仁不让的挺身而出,道:“在下斗胆猜测,主公与曹公子担忧之事,乃是四个字。” 曹操问道:“哪四字?” “不过是敌强我弱四字尔。” 项清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为之奈何啊?元直快快说来。” 这四个字曹操是不能点头的,这五千人的军队统帅就是他,若是他点头承认敌强我弱,那肯定会对士气产生更大的影响,不过这种事不能一概而论,要分具体的情况,总之作为统帅,要谨慎利用自己的发言,曹操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好。 徐庶继续说道:“所谓的敌强我弱,主要原因有两点,一者,黄巾刚起,士气正旺,正是一鼓作气之时,反观汉军,洛阳大营的兵将常年奔波在外,剿贼扶汉,早已经疲惫不堪,以疲劳之师,战锐气正盛之军,如何能战而胜之?” “二者,若照哨骑所说,黄巾军于颍川集结兵力足足十万之众,而汉军至多不过五万,以弱击强者,如何能战而胜之?” “姑且不论兵甲补给,天时地利,就是这士气兵力已经不敌,朱儁将军纵使有再大的将略,也难逃这场败仗了。” 众人默默的揣摩着徐庶的话,这些东西并不难分析,仔细想一下就能知晓,大家更关心的是,徐庶有什么锦囊妙计能够击败黄巾贼。 徐庶侃侃而谈道:“其实朱儁将军的这场失败,并没有那么严重,按照方才那位百夫长于禁所说,皇甫嵩将军及时支援,长社并未失守,黄巾贼也没有攻入颍川腹地,那这场战局就还不甚明朗,在下以为,敌强我弱并不恰当,敌弱我强更为妥当。” 说到这,就听不明白了,夏侯渊站出来问道:“元直,你刚才还说是敌强我弱呢,现在怎么成了敌弱我强了?” “是啊是啊,黄巾贼足有十万呢!我们的步骑总共才五千!” 众人在等待着徐庶回答,戏志才和徐庶对视一眼,两个聪明的人物不需要多说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戏志才站出来说道:“众位莫要着急,我跟元直的意思是一样的,我来为大家解释。” “首先,朱儁将军带来的士兵,包括洛阳大营的精锐,还有沿途招募的军士,大约五万,而黄巾贼趁夜袭营,侥幸取胜,难道我五万汉军一夜之间,就能全军覆没了吗?他们只是撤退,说难听点叫溃逃,但是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那就是说只要把他们重新集结起来,就还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啊!” 曹操抚掌而笑,道:“志才说得对啊,我们从陈县来的这一路上,收拢了不少溃兵,现在我们的兵力可是远远不止五千,曹仁曹洪,等会你们去统计一下各营的具体人数,包括哪些溃兵。” “诺!” “志才你继续说。” “皇帝诏令,各地都可以招募民兵乡勇,共同抗贼,我们可以起兵,那其他各地的大诸侯们,难道就不会起兵吗?黄巾贼在颍川集结了十万人,那其他各地难道也有十万黄巾贼吗?” 项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黄巾贼想在颍川会战,其他各地的黄巾贼未必就有这么大的实力,所以各地的诸侯们剿灭了本地的黄巾贼之后,就可以驰援颍川,将颍川的黄巾贼包夹在颍川,关门打狗!” “正是。”徐庶点了点头:“其实不光是各地的诸侯,主公和曹公子的好友都可以,比如那四世三公的袁家,袁绍和袁术这两兄弟,看到这样的大功劳,难道不会心动吗?袁术帐下的孙坚,那也是一只猛虎一般的英雄,有这么多的英雄在,黄巾贼休想攻破长社!拿下颍川更是痴心妄想!” 众将纷纷拍手称快,他们只感觉黄巾贼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了。 “对!说的没错!” “黄巾贼皆是插标卖首之徒!” …… 后续他们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然后众将重新回到自己的部队,统计完人数之后,除了虎豹骑没有变化之外,步军人数近乎翻了一倍,那些汉军溃兵,发给他们甲胄武器之后,也是一支战斗力不错的军队,这些溃兵的士气问题,就交给将领们操心去了。 曹操在给自己的好友写信,袁绍袁术,鲍信等等,那些放浪形骸的日子,曹操没少结交好友,按照他的人脉圈,结交的肯定都是豪门子弟,曹操有实力组织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他们也肯定可以。 而项清在给一个人写信,写信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前军统帅陈到,经过陈县一战之后,陈到也决定追随曹操,但是他没有叫曹操主公,他率领的也是自己从陈县带出来的部曲。 项清在心里默念:“唉,对不起了玄德兄,抢了你的白毦兵统领,现在还要写信让你来帮忙,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他对不起的人,就是刘备刘玄德了,在项清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和刘备交流过一番,他的顾后剑法也给项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必这个时候,这位未来的刘皇叔,也已经征募乡勇,走上自己的道路了吧,现在叫他来颍川助战,也是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很快,曹操就得到了各营将领递上来的人数报告,骑兵三千,步军四千,共计七千多人。 抛开虎豹骑的战马,多出来的战马足足三千匹,但是这三千匹马,不可能凭空多出三千骑兵来,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你给他一把刀,他就能成为一个步军,训练两天就能上阵,你给他一匹马,训练两天可能连马都不会骑,更别提上马作战了,这就是骑兵比步兵的珍贵之处。 缴获的武器勉强够用,但是粮草问题就不好解决了,多出来两千人的部队,那就相当于多出来了两千张嘴,他们也要吃饭,幸好从陈郡黄巾贼张曼成的大营里缴获了一些,也是勉强够用,不过也最多就支撑个七八天的量了。 全军开拔来到鄢陵,按照地图上标注,距离长社不足三百里,几乎是一天一夜的路程了,他们也必须在这里停下了, 因为鄢陵城已经失守。 鄢陵城西边是黄河的支流淯水,东汉前期的时候,黄河第二次大迁徙,也就是公园69年以后,古鄢城被大水冲毁,现在的鄢陵城,是迁移过来的。 大军在城外十里扎下营寨,曹操的安排相当妥当,他也吸取了朱儁兵败的经验,专门防备了夜袭。 鄢陵城内的黄巾守将,是黄巾大将波才,此人倒是颇有武略,听说黄巾军夜袭朱儁大营的计划,就是他向张角提的建议。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曹营点起了火把,营门的守卫都看不到十米远,天上的一切都被乌云笼罩,连星星的余晖都无法穿透厚重的云层。 巡逻的士兵们昏昏欲睡,赶路的疲惫涌上心头,到了半夜三更,大家已经疲惫到了极致,而人们最疲惫的时候,也就是最松懈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营外摸上来一批黑衣人,他们先用弓箭,射掉了营门的守卫和营墙瞭望台上的弓箭手,然后鱼贯而入,杀进了曹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杀啊!” 进入曹营,掀开一处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接连掀开了几座营帐皆是如此,他们也是自知中计。 “中计了!撤!” 这时,各营的将军率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身后的营墙上早就密密麻麻站满了弓箭手,他们刚才射杀的营门守卫只是稻草人。 夏侯渊怒吼道:“贼人哪里走!” 这些黑衣人眼见逃生无望,纷纷拔剑自刎,根本就没留下一个活口,待到项清曹操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堆尸体。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要留下活口吗!”项清愤怒的质问众将。 曹洪摸着后脑勺答道:“不是啊二哥,我们还没动手啊。” 项清的脸色凝重了下来,曹操也是摇了摇头,这个黄巾大将波才并不简单,地上的尸体仅仅一百人而已,用一百人,就试探出了他们精心设计的埋伏,这样的代价并不大。 试想一下,朱儁率领五万大军,刚刚赶到长社,黄巾大军就倾巢而出夜袭汉军大营,而曹操项清仅仅只有七千人,波才却只是派了一百人来作试探的诱饵,这样用兵大胆却不缺谨慎的人,是最难对付的。 “君赫,我们这个对手,恐怕是不简单啊。” 第106章 鄢陵之战(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鄢陵城外两军对垒,曹军全军皆穿黑甲,天空乌云密布,逐渐向鄢陵城飘去,天上地下都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模样。 旌旗招展,曹字帅旗与项字将旗在前,众将旗号在后,士兵们根据旗语而动,七千大军阵型转换那是行云流水,左右两翼皆有虎豹骑兵护卫,盾兵在前面列出龟甲阵,弓箭手在盾兵后,长戈兵随时准备替换弓箭手,这种排兵布阵的方法也是常规阵型了。 项清曹操在前,身后众将一字排开,而他们的面前,就是黄巾军大将波才,波才身边也有一众头系黄巾的将领,人数却是只有三千步兵。 曹操来的迅疾,黄巾方面来不及调兵遣将,鄢陵城内只有八千守军,张角只能将大将波才调离主战场,却没有办法给波才派出增援了。 双方兵力上势均力敌,但是波才是守城方,曹操是攻城方,波才仅仅靠一座不是很高的城墙。就获得了优势。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意思就是说:真正的用兵作战原则必然是:兵力是敌人的十倍时,就围歼他们;兵力是敌人的五倍时,就正面攻击他们;兵力是敌人的一倍时,就要设法分散他们,然后逐个击破。 曹军的人数甚至不如黄巾军,但是若论精锐程度,黄巾军就要略逊一筹了,士气上,真正的黄巾军,就像是启动了游戏里的不溃BUFF一样,简直就是永不溃败之军,而曹军胜在单兵素质和战阵配合上,两军各有优劣。 两军对垒,前期的对阵肯定是要相互试探一番,确认一下对方的实力,昨天晚上的夜袭就是波才对曹操的试探,夜袭部队全军覆没,也让波才明白了,曹操的这支军队肯定不一般。 两军正面作战,跃跃欲试的夏侯惇早就跃马而出,他换了一把四十斤的大刀,正要试试威力。 “呔!黄巾小儿!谁敢出来受死!” 波才回首望去,眼睛在身后众将的身上一一看过,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此人人高马大,手握一把沉重的铁锤,看上去气势不凡的样子。 波才对着他点了点头:“去吧。” 那名黄巾将领缓缓出列,催动战马走向夏侯惇,走到间隔五米处停下,开口说道:“来将通名,某不杀无名之辈。” “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我是你爷爷夏侯惇!” 长刀所指,敌将授首,夏侯惇的长刀落在地上,一颗大好头颅随着刀鸣声落地,曹军士气大振。 在我方将领斗将成功之后,前排的盾兵都会用自己的佩刀击打盾牌,配合着后方的战鼓之声,这样会带来极大的士气提升。 “还有谁敢来迎战!” 夏侯惇意气风发,自己的新刀已经用敌将的鲜血开锋,这把刀也将伴随着他,成就共鸣,此时的他宛如天神下凡,敌将全部噤若寒蝉。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波才的脸色变得凝重,叹了口气说道:“撤退吧。” 城楼上金鸣之声响起,这就是鸣金收兵的含义,鄢陵城的吊桥缓缓落下,黄巾军后队变前队,留下断后人员,迅速撤往城中,曹操立刻下令追击,夏侯惇一马当先,挥舞长刀杀入敌阵。 在追击过程中,项清让前排的盾兵高举盾牌,后排的弓箭手压制城墙上的黄巾弓箭手,由于来的急切,攻城塔之类的攻城器械还未齐备,只是草草的准备了一个攻城锤,用来撞开城门。 城上城下箭雨交织,城下的曹军将士高举盾组成龟甲阵快速前进,所谓的龟甲阵,就是士兵们高举盾牌,按照阵型前进,若是从天空俯瞰下去,这个阵型就像是龟甲一样。 城上的黄巾弓箭手是俯射,城下的曹军弓箭手是抛射,因为抛射需要拉满弓箭,是比较吃亏的,现在体力充足还看不出来,但是过一会,城下肯定会被城上压制住的。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夏侯惇能不能率领步兵夺下吊桥的控制权,即便是夺下了吊桥,能不能保护攻城锤到达城门之下也是一个问题。 其实夺取吊桥的话,动用虎豹骑肯定不废吹灰之力,但是现在仅仅是试探阶段,虎豹骑这样的杀手锏,还是要放在后面,现在就暴露自己的底牌,那就让波才有所防范了。 黄巾军的最后一波断后部队被夏侯惇截住了,波才也是当机立断,命令士兵拉起吊桥,吊桥很快离开了护城河河面。 夏侯惇看到吊桥升起,心下一沉,立刻催动战马直奔吊桥,吊桥刚刚升起一米半,夏侯惇的战马前蹄扬起后蹄发力,越上吊桥,后面的将士们立刻跟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吊桥,奋力的往吊桥上爬去。 这时候,波才已经出现在城墙上,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夏侯惇身上了。 一名黄巾将领喊道:“将军!让我带兵出城,保证击退曹军!” “将军!让我们出城吧!” 请战之声四起,波才始终保持着冷静,他举起右手示意众将闭嘴,然后仔细的观察着,就看到夏侯惇已经率领士兵展开了吊桥争夺战,吊桥上的士兵们已经抵挡不住夏侯惇的攻势。 “点火!”波才命令道。 城墙上设置有篝火,黄巾弓箭手们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将手上的箭矢换成燃火箭矢。 波才指着快到吊桥的攻城锤,高喊道:“瞄准那辆攻城锤!集中攒射!” 燃火箭矢带着绚丽的拖尾,集中攒射在攻城锤上,攻城锤是木质结构,很快就被火焰吞没,连带着保护攻城锤的士兵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奔跑的火人。 项清暗道一声可惜,曹操立刻下命令道:“鸣金收兵,让元让撤回来吧,弓箭手不要吝惜弓箭,给我狠狠压制城上,让前军撤回来!” 身边的传令兵站在战车上,高举双手的令旗,打出全军撤退的旗语,后方的战鼓停止,鸣金之声传来。 此时此刻,夏侯惇已经成功夺取了吊桥的控制权,他离鄢陵城城门仅有十米,听到身后的鸣金之声,他满心不甘的望了一眼徐徐关闭的鄢陵城城门,狠狠的叹了口气,提起战刀率领士兵撤退。 夏侯惇在最后面断后,城内的黄巾军也没有追击的想法,曹军全军安全的撤回了大营。 刚到大营,夏侯惇就急冲冲的直奔中军大帐,掀开帘子就看到众位将军都在。 “大哥!我已经拿下吊桥!就差一步就能攻进鄢陵城!为何鸣金收兵啊!” 项清端着一杯水递给夏侯惇,笑道:“元让,你看你嗓子都喊哑了,先喝口水吧。” 夏侯惇焦急的喊道:“哎呀二哥!我哪有心情喝水啊!眼看着那鄢陵城城门就在眼前了,再给我一炷香时间,鄢陵城城头上飘着的那就是我们曹字旗了!哎呀急死我了。” 陈到站了出来,对着夏侯惇拱手说道:“夏侯将军莫要怪主公了,此次没能拿下鄢陵,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攻城锤。” 刚才夏侯惇在吊桥上奋力冲杀,完全没看到攻城锤被烧毁的情况,所以才会责怪曹操为什么放弃了大好时机,现在听到陈到说了攻城锤被烧毁了,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项清最擅长做这种解围的事情了,他站出来说道:“元让莫要着急了,叔至也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 “二位将军劳苦功高,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曹操说道:“这次进攻本身就是试探嘛,如果真的到了决战的时候,夺取吊桥的任务我就交给虎豹骑了,而且我们攻城器械也不甚完备,此次元让身先士卒,已经很好的试探出了鄢陵城的城防情况,我们是没有吃亏的。” 项清接过话来说道:“众位将军莫要小瞧了这个菠菜,他还是挺有本事的,我在凉州征战的时候见过很多守将,这个菠菜深得守城之法,而且他还善用夜袭,他有洞若观火把握时机的本事也算是二流名将之列了,对付他一定要慎之又慎。” “但是!”项清突然提高了嗓门:“他再厉害,也就是个二流,也是个匪徒!在座的诸位,那可都是未来的顶尖战将,一流统帅!此战,只许胜不许败!都听明白了吗!” “诺!” 项清短短的几句话,就将这些将校的士气重新凝聚起来,曹操也在心中赞叹,这就是一个名将该有的本事,在他对名将的认知里,行军打仗的本事要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能够凝聚手下将军谋士的本事!这才是重中之重! “君赫说的没错,我们绝对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之后还要参加长社会战,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损失太多的兵力,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众将都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是呢,左边这一整排的武将,让他们冲锋陷阵,那是个顶个的勇猛,让他们出个主意,可是为难的不行了,除了正面强攻,他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右边的文臣一列,也是只有寥寥数人,徐庶,王蜀戏志才三人而已,徐庶还算是半文半武的,未来的几大谋臣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就是这几个谋臣,却已经是个个成竹在胸的样子,徐庶对着戏志才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你先说吧,我就不说了,我嘴累啊。 戏志才无奈的出列,拱手说道:“主公,在下有计。” 第107章 局势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战争的阴霾笼罩在颍川人民的头上,黄巾军大肆进攻颍川,他们的作战意图很简单,拿下颍川作为自己前进的跳板,进而攻取洛阳,黄巾军起于青兖二州,颍川就是他们前往洛阳的必经之地。 在颍川郡地图上看,鄢陵县,长社县,新郑县勉强可以连成一条直线,长社在中间,鄢陵在下面,新郑在最上面,而黄巾军已经拿下了鄢陵和新郑,只要再攻下长社,就可以长驱直入,可以说拿下这三县,就相当于拿下了大半个颍川。 皇甫嵩卢植朱儁率领的汉军都在镇守长社,和张角三兄弟的主力展开拉锯战,曹操和黄巾大将波才鏖战于鄢陵,双方暂时僵持不下,新郑县却是防备空虚,被黄巾大将管亥攻陷。 随着战争的进行,出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各个州郡都有黄巾军,他们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当地百姓深受其害,有很多原本信仰太平道的人,已经脱离了太平道的控制,也有很多人被裹挟在黄巾起义的浪潮中,成为了黄巾贼中的一员。 而在最激烈的战场颍川,不管是张角三兄弟的部队还是黄巾大将管亥波才率领的军队,那都是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在他们攻陷的城池中,百姓们生活的都更好了。 在张角攻陷的郡县中,就流传着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打土豪!分田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诸如此类。 而在鄢陵城外军营中的项清也得到了王蜀的秘密情报,就是关于张角在黄巾占领区施行的政策,名叫:《黄天王朝田亩制度》。 在仔细的翻阅过后,项清对此嗤之以鼻,一个抄袭后世太平天国运动的制度,一个已经失败的制度,你放在东汉末年就能成功了吗?在军事会议上,项清也给众将士和曹操详细的分析了这个政策的利弊。 对比东汉的政策,这个政策已经领先了千年,就像是把封建王朝的中央集权制度放在原始人时代一样,那是必不可能成功的。 现实不是小说,小说里的主人公穿越之后,在拥有权势的情况下,就喜欢把后世的制度放在古代施行,认为后世成功的制度,就能带动古代社会的发展,比如二十一世纪的制度,不说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制度放在现代那是成功的制度,放在古代那可就不一定了,那是百分之百的失败,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都没有。 抵抗黄巾造反的汉朝将军们,人人心知肚明,真正的黄巾军,都聚集在颍川,而那些打着黄巾旗号,实则杀人放火的势力只不过是跳梁小丑,有这些跳梁小丑在,正好抹黑黄巾贼,如果黄巾军都像是张角的部队一样,那汉朝直接灭亡算了。 黄巾军在颍川的战术布局也是很简单,长社县肯定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拿下,所以张角就命令管亥和波才各自率领一支偏师,波才攻取鄢陵,管亥攻取新郑,这两个地方被拿下之后,就可以左右夹击长社,张角的胃口还是蛮大的,他想一口气吃掉这波汉军主力,然后实行下一步计划。 长社战局焦灼,鄢陵方向也被曹操拦住,毫无进展止步不前,现在战局的焦点就该转移到新郑县,而管亥刚刚拿下新郑县,就已经遇到了难题。 城墙上的缺口还来不及修补,城内的各项守城措施都没有准备,人数也只有八千人,他们就遇到了一支超过两万人的汉军。 这支军队的统帅,就是袁绍袁术两兄弟,在接到了曹操的求援信后,他们利用自己四世三公的家族势力,临时拉起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在谋士许攸的建议下,直接赶往新郑。 而袁绍和袁术的帐下先锋将军,就是未来的江东猛虎孙坚!孙坚帐下也有四员猛将,分别是黄盖程普,甘茂韩当,孙坚率领他们赶到新郑城下,看到新郑的城墙还未修补,趁机发动猛烈的进攻。 这场攻城战进行了一天一夜,异常惨烈,当第二天清晨孙坚撤兵的时候,双方的士兵近乎是人人带伤,而在第二天的傍晚,袁绍袁术已经赶到了新城城下,一声令下,新郑的三座城门都被死死围住,只留下了一个缺口,这就是著名的“围三缺一”。 第二天的黑夜,袁绍袁术就将所有将领都召集到了中军大帐,准备讨论明日的攻城策略。 这次袁家将统帅之权交给了袁绍,倒是给了袁术不少好处,所以袁术对统帅之位也是不太感冒了,所以坐在首位的是袁绍。 袁绍身后站着的是颜良文丑,武将第一人坐着的是孙坚,再往后就是孙坚手下的四位,然后还有未曾露脸过得纪灵,麹义等将领,而坐在文臣首位的是袁术,后面是许攸,还有审配逢纪,郭图辛评等人。 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偌大一个中军帐,都已经有人站到外面去了,而就在中军帐的外面,有两个人就站在账外,与账内热热闹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们并不是袁绍或者袁术的谋士,而是前来拜访的人。 其中一位年长,身上的衣衫整理的一丝不苟,穿着宽大的衣衫,腰间系着宝剑,背着手耐心的等待着。 而另一位年轻些,倒是有些不拘小节,虽然身上穿着儒士袍,但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看上去倒不像是个儒生,手上还抱着个酒壶,满脸潮红醉醺醺的样子,双眼都有些迷离。 年轻人拍了拍旁边的人,张口就是满嘴的酒气,他迷迷糊糊的问道:“文若啊,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奔驰百里跑到这,就是为了站在这里等着?” 年长者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帮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衣冠,接过了他手里的酒壶却发现酒壶已经空空如也了,也只能叹了口气笑道:“再等等吧奉孝,我听说这位袁公子在洛阳的时候就有礼贤下士的美名,我等奔驰百里,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那好吧,那就等等再说。” 年轻人将酒壶系在腰间,也不顾地上尘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年长者也不管他,还是端端正正的站着,纹丝不动。 此二人,年长者姓荀名彧,字文若,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荀令君”,而在他年少的时候,就被称为“王佐之才”,就是说他是个辅佐君王的大才。 年轻者姓郭名嘉,字奉孝,他就是传说中的“鬼谋!”也有一句流行的话说:“郭嘉不死,卧龙不出。”卧龙就是蜀汉丞相诸葛亮了,虽然这句话得不到证实,但是这句话也可以侧面看出郭嘉的水平至少是能和诸葛亮比的。 “奉孝,现在颍川局势这么乱,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郭嘉摇了摇头:“我不想离开颍川。” “那好吧,不过我还是要说。”荀彧说道:“颍川乃是四战之地,天下若是有变,颍川就是经常遭受兵灾的地方,最好还是离开颍川避一避吧,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哎呀我的文若兄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现在肯定是离不开颍川的,你就不用再说了。” 两人站在原地等候,而账内已经争吵的热火朝天。 “主公,明日我为先登!一个时辰之内,定能拿下新郑!” “不妥!城内足足有八千守军,我们不能在新郑损失这么多兵力,主公,新郑县附近田园荒芜,城中存粮定然是捉襟见肘,我们只需断掉粮道,围城数日,黄巾贼不攻自破!” “某不认同许军师所说,正所谓兵贵神速,黄巾贼刚刚攻占新郑,城墙都来不及修补,守城器械也没有准备,此时不趁机攻城,更待何时!” “非也非也,黄巾贼没有守城器械不假,难道我军攻城器械已经完备了吗?我们现在连一架云梯都没有?将军你拿什么攻城?” “我不同意,明日必须攻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主公速速决断!” “主公,万万不可,此事应该从长计议!” …… 众位文臣谋士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大帐里唾沫纷飞,武将一边力主攻城,文臣一边力主围城,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看谁的嗓门大,两边对着喊,喊得脸红脖子粗,声音都已经喊到沙哑。 袁术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睛偷瞄袁绍,心里暗自窃喜,他就是想看看袁绍怎么收场。 袁绍铁青着一张脸,怒拍帅案喊道:“够了!别吵了!” 主帅发话,两边互相翻白眼,都转过头去不看对方。 袁绍愤怒的说道:“新郑县的黄巾贼看到你们在这里吵得面红耳赤,都笑开花了!丢不丢人!” 众将默不作声,袁术这时候就站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本初莫怪他们了,他们也是为了攻下新郑才吵起来的,本初还是快快拿个主意吧,你是一军主帅,大伙儿都等你呢。” 虽然名义上袁绍是袁术的哥哥,但是袁术可从来都没承认过袁绍这个庶出的人是他哥哥,就一直叫他袁本初,袁术心里一直就瞧不起他,我袁术才是嫡长子!你袁本初算个什么东西! 难题甩给了袁绍,袁绍看着意见不一的众人也是犯了愁,这新郑县就摆在眼前了,绕肯定绕不过去,那怎么办呢?要攻城呢还是要围城呢? 第108章 鄢陵之战(二)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却说鄢陵战场这边,波才守城有方,曹军首战不利,就在这个时候,曹操的谋士戏志才献出了自己的计策。 “主公,在下有计。” 听到戏志才开口,曹操那可真是久旱逢甘霖了,赶忙说道:“志才快快讲来。” “众位且随我来。” 戏志才带着众人走出帐篷,他伸出食指指向天空:“众位请看。” 这几日都是阴云密布,漫天的星斗已经被乌云遮盖,往日皎洁的月光和灿烂的星辉也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火盆的光芒照在众人的脸上。 刘虎纳闷的问道:“我说戏军师啊,这天上啥都看不见,你让大伙看啥呀?” “是啊,这什么也没有啊。” “戏军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武将们都抬着头漫无目标的看,脖子都酸了也是啥也没看见,脑袋上都是问号。 倒是徐庶刚刚抬头就会心一笑,笑而不语,曹操和项清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刘虎碰了一下旁边的王蜀,好奇的小声问道:“老鼠,你说他们都看啥呢?我咋啥也看不到呢?” 王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主公平时说你笨你还不愿意,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笨吧?你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你再仔细看看。” 刘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憨笑着说道:“嘿嘿,我笨我笨,那我再好好看看。” 又看了一会,刘虎又碰了碰王蜀,道:“老鼠,鼠爷,我这看了半天,还是啥也没有啊,鼠爷您聪明,您告诉小的呗。” 被刘虎恭维了一番,王蜀很受用,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看在你诚心请教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吧。” “快说快说。” 王蜀特意凑近了刘虎的耳朵,小声说道:“其实啊,就是吧。” “哎呀你快说呀。” “我也没看出来!” 啪!刘虎的巴掌就拍在了王蜀的脑袋上。 “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啊,你也没看出来,在这叭叭半天叭叭啥呢!” 王蜀和刘虎在一边偷偷的打闹,而众人却已经陆续走回了营帐中。 刘虎路过项清身边的时候,特意问道:“哎,主公主公,戏军师到底让看啥呀?我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啊。” 项清拍了一下刘虎的后脑勺,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愿意,给你个提示吧,马上要下大雨了,而且是大暴雨。” 项清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大帐,刘虎站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大雨?下雨是好事?下雨了咋打仗啊?”说完了,也跟着项清走进了大帐。 众将归位,等到曹操落座之后,戏志才就站了出来。 “主公,据我推断,雨季将至,此雨连绵数日,淯水水位暴涨,主公只需要派一名将军凿开河道,水淹鄢陵城,不出一月,波才必败无疑!” 曹操抚掌大笑:“我有志才与列位在此,何愁黄巾不灭!哈哈哈!” 这时候,徐庶站了出来:“主公,曹公,在下还有一计,或可与志才之计相辅相成。” “哦?既然如此,元直快快说来。” 徐庶站在帐中,言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众将听后都是哈哈大笑,大喊妙计妙计。 待到明日,天刚蒙蒙亮,曹营就已经大开营门,一排排铁骑涌出,而在三千铁骑走出营门之后,一排排的弓箭手紧随其后也走出了营门。 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细密的雨水连成线纵横在天与地之间,空中都泛着潮湿的气味,不多时便浸透了将士们的鞋袜,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鄢陵城城头上值守的黄巾士兵远远的就看到身披黑甲的曹军士兵,立刻拉响了警钟,黄巾士兵们匆匆的跑到城楼上,黄色的盔甲连成一片。 曹军的士兵们披着蓑衣,骑兵由夏侯惇夏侯渊统领,弓箭手由曹仁统领,在骑兵的护送之下,弓箭手成功抵达鄢陵城下。 没有过多的废话,弓箭手直接弓拉满月,当弓弦的嗡鸣声响起的时候,漫天的箭雨穿过雨幕,笼罩了鄢陵城头。 “箭雨!躲!快躲!” 第一轮箭雨抛射完,黄巾大将波才在盾兵的层层护卫之下来到了城楼上,盾牌上都插满了箭矢。 城墙上的一名黄巾将领跑到波才的面前汇报。 “什么情况?”波才问道。 将领答道:“城下密密麻麻全是弓箭手,旁边还有骑兵,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我们的弓箭手无法还击!” 波才疑惑的问道:“曹军把所有的弓箭都用上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黄巾将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尴尬的挠挠头,这时候就有一个波才亲卫手里拿着一支射在城墙上的箭矢跑了过来。 “将军!你看。” 箭矢上捆绑着小纸条,曹军也是动用了大手笔,有多少弓箭就有多少草纸,曹操拍板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颇为肉疼,曹营里认字的不多,连项清都亲自上阵写小纸条,熬了一晚上才写完,徐庶戏志才也是牟足了力气,熬出了黑眼圈,都快被当成熊猫了。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小心淯水。 波才是认字的,而戏志才也是算准了这一点,王蜀的千机营早就把波才的出身履历祖宗八代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所以不用担心波才不认字。 “小心,淯水?”波才喃喃自语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纸条上的四个字,疑惑的在原地转圈圈。 突然,他攥紧了纸条,右拳锤在左掌上,大喊一声:“坏了!” 黄巾将领疑惑的问道:“将军,什么坏了?” 波才急匆匆的走下城头,焦急的喊道:“来不及解释了!留下三千人守城,其他人跟我走!” 波才急匆匆的率领着大部分人马出城,而曹军弓箭手早就在虎豹骑的掩护之下撤退了。 淯水河岸,密密麻麻全是扛着锄头等工具的曹军,为了干活,他们没有披甲,就穿着一身布衣,刘虎和王蜀也挽着袖子裤腿,举着锄头干活。 刘虎一边挥锄头一边问道:“老鼠,你说这菠菜会上当吗?别咱们在这忙活半天,他不来咋整啊?” 王蜀用左手拂去脸上的汗珠和雨水,右手拄着锄头说道:“他来不来都得死。” “为啥?为啥为啥为啥?” 王蜀不耐烦的解释道:“难怪主公说你猪脑子,你想想,他要是不来,等雨势变大了,咱们凿开河道,大水冲进鄢陵城,他死不死?他要是来了?咱家主公,曹洪将军可都在呢,他绝对回不到鄢陵城了。” 刘虎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如此啊,戏军师和元直可是太厉害了!来不来都得死,厉害。” “你懂个屁,这叫堂堂正正的阳谋,除非这个菠菜厉害,能击败咱家主公和曹洪将军,然后回防鄢陵,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刘虎摆了摆手:“那不可能,就他还能击败主公了?开玩笑!” “少啰嗦了,抓紧干活!” 要说“菠菜”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是项清捣的鬼,项清当初听到波才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菠菜,可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菠菜,没有人听得懂,没人能懂项清的笑点,也就刘虎王蜀跟着项清这样叫菠菜菠菜的。 王蜀一边挥锄头一边说道:“其实吧,我还是希望这个菠菜来的,毕竟咱家主公你也知道,要是真用淯水淹了鄢陵城,伤及鄢陵城中的百姓,他肯定不愿意,所以还是祈祷他来吧。” 刘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恩,那就让他来吧,跑的时候你可跑快点,你要是跑得慢,我绝对扔下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跑的那可太快了。” 就在这时,放哨的曹军骑兵骑着马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来了!黄巾贼来了!” 听见哨兵大喊,曹军将士们扛着锄头就跑,右手还拎着自己的草鞋,一个个大脚丫在河滩上跑的飞快! 刘虎大吼一声:“老鼠快跟着我跑!” “哎呦!”王蜀痛呼一声,大喊道:“你先走!哎呦老子晃到脚了!” 刘虎立刻转身回来,背起王蜀就走,连锄头也扔在了地上。 趴在刘虎背上的王蜀喊道:“你不是说你绝对扔下我吗?” 刘虎边跑边喊道:“可不是我要救你,我要是扔下你,主公非要打死我不可!” 两人会心一笑,继续转头跑路。 浩浩荡荡的黄巾军在波才的率领下冲向淯水河岸,当看到这群曹军士兵还没有凿开河道的时候,波才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 当黄巾军赶到河岸的时候,曹军士兵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波才捡起了刘虎扔在地上的锄头,又狠狠的扔在地上。 “不好!”波才大吼一声,喊道:“全军听令!背靠河岸结阵!” 旁边的黄巾将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问道:“将军,四周都没人啊,列阵干什么?” 波才焦急的大吼道:“我们中计了,附近肯定有敌军的埋伏,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若不殊死一搏,我们谁都不能活着回去!” 虎豹骑在护送弓箭手安全回营之后,立刻奔赴淯水河岸,此时此刻,三千虎豹骑已经整顿完毕,而统帅他们的将军,就变成了顶着黑眼圈的项清。 项清嘴角微微扬起,对身边的曹洪夏侯兄弟说道:“我倒要看看,他配不配当韩信!” 第109章 鄢陵之战(三)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淯水河畔,波才率领的黄巾军背靠河水结阵,退一步就是湍急的河流,而他们的面前,是如狼似虎的虎豹骑兵。 雨势逐渐变大,伴随着狂风,雨水倾斜着砸在黄巾众人的脸上,豆大的雨点让人睁不开眼睛,漫天都是被狂风裹挟的树叶杂草,天与地之间都变成了昏暗的黑色。 三千黑甲骑士肃立,雨水也在盔甲之上滑落,头盔上的面罩遮挡了雨水,他们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敌人,手里的长枪刀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畅饮敌人的鲜血!一旦主帅的命令下达,他们就是下山猛虎,出海蛟龙! 在黄巾军的左侧,是曹军步兵战阵,在队伍的最前列,是高达一人高的盾墙,黄巾军完全看不到盾墙之后到底有多少人马,他们只能看到从盾墙上凸出来的枪尖利刃,好像他们的面前就是钢铁森林一般。 右侧就是空无一人的河滩了,不是曹军兵力不足,而是项清另有安排,如果将这五千人的黄巾军真的逼到绝境,他们战斗意志爆发作殊死一搏,可能这个菠菜真的会成为下一个韩信,史书上就会多一段背水一战的记载,项清不想当赵王,所以菠菜也别想当韩信。 黄巾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名叫黄巾力士,他们是真正的不溃之军,即便全军只剩最后一人,也会战斗到底,但是这样的精锐,大汉朝都没有多少,更别提黄巾有多少,所以菠菜率领的这五千人中,总共也只有两百黄巾力士。 两军对垒,黄巾军的人已经在不经意的看着那个缺口了,对于他们来说,那个缺口,就是他们活着的希望,人类对于生存的渴望,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可违背的力量,几乎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力量。 刘虎和王蜀已经披挂上马,来到项清面前。 刘虎问道:“主公,这菠菜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主公为什么还不下命令进攻?” 王蜀也问道:“莫非主公想劝降菠菜?” “非也非也。”项清摇了摇头:“我既不用进攻,也不用劝降。” “这是为何?” 项清笑道:“老虎老鼠你们找找波才在哪儿。” 两人左右张望,就看到波才率领两百黄巾力士,站在队伍的最前沿,直面虎豹骑的刀锋。 “呦呵,黄巾军还有这么精锐的部队?” “我说这黄巾军怎么还能打败朱儁将军,要是张角手底下有一万这样精锐的部队,那朱儁将军输的也不冤啊。” 刘虎回头看项清:“主公,你就是担心这两百人?咱们虎豹骑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啊,一波杀过去,我保证这两百人灰飞烟灭!” 项清跳下马车,跨上战马,特意走到刘虎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你个二傻子,兵书上说了,攻心为上知道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最厉害的,看你主公我怎么收拾他们就完了,好好看好好学。” 刘虎捂着后脑勺委屈的说道:“知道了主公,但是,我本来就傻,主公您天天拍我后脑勺,我岂不是就更傻了?” “咋的?你有意见了?” “没有没有,主公你快指挥大军吧,您让我往哪儿杀,我就往哪儿杀!” “别着急,大哥还没到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队伍后面响起了阵阵声响,曹军大营的所有兵士都到了,也就是弓箭手已经全部到齐。 人还没看到,曹操的声音就已经到了:“君赫,情况如何了?” 项清喃喃自语道:“说曹操曹操到啊,还真是这样的。” 等曹操来到阵前,项清抬手指着河畔的黄巾军道:“大哥你看,计划一切顺利。” 曹操哈哈大笑,他的身旁还站着徐庶和戏志才,两人看到自己的计谋成功,相视而笑,这两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他们的智谋结合起来,还真是天衣无缝,波才这个黄巾大将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既然如此,君赫,诸位,就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开始吧,这次我们可是把全部家底都用上了,只许胜不许败!” “诺!” 项清接过了指挥权,这个时候众位将领已经全部赶到,就围在项清和曹操身边了,可谓是上将如云啊。 “曹仁!” “在!” “命你指挥弓箭手,轮番抛射,不必吝啬箭矢!将所有箭矢用尽之后,立刻撤退!” “诺!” “曹洪刘虎陈到!” “末将在!” “命你三人率步兵三千,防止黄巾贼从左翼突围,若有差池,你们三人同罪!” “末将遵命!” “夏侯惇夏侯渊!” “在!” “令你们各率一千五百虎豹骑兵!轮番冲击,待到黄巾贼士气崩溃,立刻追击!赶尽杀绝!” “诺!” 众将纷纷领命,各自催动战马,调动本部兵马执行将令去了,曹操和项清的身边立刻腾出了一片空间,可是还有两个人,迟迟没有听到项清喊他们的名字,那就是许褚和王蜀。 “将军!为什么没念到我的名字!我也要上阵杀敌!”许褚喊道。 王蜀也紧跟着许褚的步伐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主公!我现在剑法不差了!你让我也去吧!” 项清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勇士!但是中军要留人镇守,你们就很合适。” 王蜀不忿的说道:“主公你的剑法,那需要我们的保护啊?” 项清嘿嘿一笑,抽出了雷鸣宝剑,笑道:“我是闲得住的人吗?我去抓波才回来,你们就在这,老老实实的保护大哥和志才他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话音刚落,项清已经催动战马冲了出去,王蜀和许褚也只能待在原地发呆了。 战斗一触即发,曹军弓箭手将所有的弓箭全都搬来了,在曹仁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一波接一波的箭雨落在黄巾军的头上,就像是天上下刀子了一样。 许多黄巾士兵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箭矢带着完美的弧线抛射过来,他刚想转身逃跑的时候,箭矢已经将他活生生钉在了地上。 箭矢一轮接一轮,中间根本没有缝隙,没给黄巾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出城出的急促,根本就没有携带多少盾牌,如果有盾牌,他们可能还可以顶着箭雨突击,但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黄巾军的血汇聚成溪流流入了淯水,无数的尸体跌入水中,被湍急的河流冲走,再也没有了声息。 整整二十轮箭雨抛射过后,整个河滩上遍地都是箭矢,留在河滩上的尸体都成了刺猬,在不惜成本的箭雨打击下,黄巾军的人数已经锐减了一半。 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还没等喘口气呢,就感觉到地面开始颤抖,隆隆的声响还以为是天上的惊雷,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千五百名骑兵已经到了面前,挥动钢刀砍下了同伴的头颅。 虎豹骑兵们就像是割麦子一样,将站起来的黄巾贼们砍翻在地,还没等黄巾贼开始反击,他们就已经调转马头从侧翼杀出。 刚喘了口气,就看到又一群骑兵冲杀了过来,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大刀,他们还是被收割的麦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奶奶的!这仗还怎么打!兄弟们!抓紧走吧!咱们打不过曹军啊!” “不行,将军还在坚守!” “快拉着将军一起走啊!” “将军还在战斗!我不走!要走你们自己走吧!” 曹军的攻击连绵不绝,而唯一的阻力,就是波才和他手下的两百黄巾力士,他们就像是海浪中的礁石,一波一波的风浪都没能让他们倒下。 即便是长矛已经捅穿了他的肚子,肠子都已经掉在了地上,他还是死死地抱住马蹄,用自己的尸体,将战马绊倒。 他们没有高超的武艺,但是却有最顽强的战斗意志,每个人的双眸都是一片血红色,他们的太平道信仰支撑着他们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两百黄巾力士,就给虎豹骑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也是现在所有黄巾军的希望了,只要这两百人还在,那就相当于黄巾军还没有失败,他们还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波才旁边的黄巾将领拉着波才的胳膊想把他架走,波才奋力挣脱,怒吼道:“今天我波才就是死在这!也决不能后退,我没有脸去见天师了!” 就在这时,天边落下一道庞大的之字形紫色闪电,他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在波才的眼里,这个光芒凝聚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项清的剑到了,面前的黄巾力士竭尽全力也没能阻挡住这位战神,他的剑实在是太过锋利。 波才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前,他只看到剑柄,剑身 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暴雨疯狂的冲刷他身上的血液,却已经阻挡不了他生命力的流逝。 “我输在哪儿?”波才语气平稳的问道。 项清笑道:“不知道,我是个只看结果的人,你输了。” 随着黄巾主将波才的身死,黄巾力士也被剿灭,仅剩的几百黄巾军终于崩溃,他们不顾一切的逃跑,但是也难逃虎豹骑的长刀。 项清立刻命令手下的军队,换上黄巾军的衣服,立刻赶到鄢陵城下,利用波才的铠甲骗过了城墙上的守卫。 在众位将军的带领下,曹军缓缓进入城中,他们接管了黄巾军的城防,将城中的黄巾军屠戮殆尽。 仅仅两天的时间,黄巾军在鄢陵城的八千守军已经灰飞烟灭,主将波才战死,其他黄巾将校均被斩首示众,而曹军的战死人数还不到五百。 鄢陵之战!大捷! 而袁绍那边,似乎就没有那么顺利。 第110章 新郑之战(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新郑城下,厮杀声震天。 灼热的滚油顺着云梯倾倒下来,云梯上攀爬的袁军将士哀嚎着摔下云梯,袁军的箭雨笼罩了三面的城墙,城墙上的黄巾军只能在间隙中反击。 攻城锤源源不断的接近城墙,被黄巾军不计代价的摧毁,仅有的几辆投石车集中力量,攻击一面城墙,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城墙上的床弩也在发动反击。 浩浩荡荡的袁军军阵中,慢悠悠的推出来两辆攻城塔,新郑的城墙并不高,攻城塔与城墙一般高,最下面一层的袁军将士疯狂的踏动脚底的踏板提供动力,最上面一层,满满当当全都是袁军最精锐的战士。 攻城塔的正面挡板,既可以搭在城墙上,让塔上的将士们平稳的登上城墙,也可以在前进的过程中,抵挡敌人的弩箭,黄巾军的床弩不足以穿透他的防御。 黄巾统帅管亥急的焦头烂额,城下袁军的攻城器械相当完备,而他刚刚拿下新郑,还未来得及构建防御工事,幸亏他利用袁军制造攻城器械的时间,勉强布置了防御,但是仅仅凭借几架床弩,完全无法抵挡袁军庞大的攻势。 “将军!东城墙马上就要扛不住袁军的投石车了!” “将军!攻城塔正在接近,我们的床弩完全无法阻挡啊!” “将军,我们的箭矢不多了!敌人的攻城锤还在源源不断的接近城门!” …… 一声声将军叫的管亥心烦意乱,握着长剑的手也有些颤抖,他已经浑身浴血,看着周遭依然在奋战的将士们,看着城内的百姓,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管亥用沙哑的嗓子问道:“我们守了多久?” “三天了!袁军分为两批人马,昼夜不停的攻打,兄弟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敌人都可以顺着尸体爬上城墙了!” “天师那边有消息吗?援军有消息吗?韩忠将军来了吗?” 黄巾士兵攥紧了拳头说道:“没有,敌人围住了三面城墙,哨骑从没有援军的城门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突然,一名袁军登上了城墙,直奔管亥而来,管亥完全没有力气阻挡,那个黄巾士兵一把推开管亥,挥刀迎战袁军士兵,可是那名黄巾士兵不是袁军士兵的对手,被割破了喉咙,临死之前,他捂着喉咙,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看着管亥。 一剑刺死袁军士兵,管亥匆匆看了一眼黄巾士兵的尸体,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小卒的名字,但是这个小卒替他挡了刀,替他去死了。 袁军的攻城锤第一次抵达了新郑城门,士兵们鼓足了力气,十几名大汉一同推动大锤,锤子撞上城门发出轰鸣之声,城门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是城门后还有无数的黄巾士兵抵住了城门。 “咚!——咚!——咚!——” 一声一声,像是死神的旋律,谁也不知道在哪一声撞门声之后,城门就会被攻破,无数的敌军就会涌入城门,这个窄小的城门,就会成为修罗场。 城门洞里全都是黄巾士兵,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攻城锤的撞击,最前排的士兵已经被震的五脏六腑移位,口鼻流血不止,但是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空间让他们逃跑。 城外,袁绍和他的众位谋士在一个高高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华盖,一张名贵的案几,上面是各种糕点水果,他们高谈阔论着,睥睨整片战场,看着无数的袁军士兵冲向新郑城。 “主公无须担心,我料定城中贼人抗不过今日了!最多再有两个时辰,主公就可以坐在新郑城内摆庆功宴了!” “正是正是!我袁军士兵如此英勇作战,区区管亥之流,何足挂齿啊!” “若不是有英明的主公,哪里会有这么骁勇善战的军队呢!收复新郑,那全仰仗主公威名啊!” 众人哄堂大笑,袁绍也是有些飘飘然,众位谋士轮番的给他敬酒,不多时就已经赏赐给他们千金了。 而另一处山坡上,是袁绍的兄弟袁术,比之他的哥哥袁绍,袁术显得更加的奢靡,不仅有酒有肉,甚至还有无数的娇妻美妾围绕在袁术的周围。 “哼,得意忘形!”袁术冷哼一声,带着千般的不屑。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嬉笑着问道:“主公莫要因为他一时的得意烦恼,若不是主公为他挡住了黄巾贼韩忠,恐怕他早就败了吧。” 袁术不忿的说道:“那就不管他了,我们撤军,让他自己打去。” 那人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问道:“主公啊,这可万万不可啊,若是我们撤了,那袁本初如何抵挡韩忠管亥两面夹击啊,此战若是败了,朝廷怪罪下来,那主公可就……” “你怕什么!”袁术不屑的说道:“家主给他两万兵马,那可都是我袁家精锐啊,这都能败了,那就是他袁本初无能!与我何干?” “是是是,但是……” “休要多言,本将军说撤,那就撤!本将军可不想用自己的军队,去给他袁本初做陪衬!” 那人无语之后,也是无可奈何的道一声“诺!”。 前线督战的颜良来到袁绍面前,铁青着一张脸,他了解袁绍,但是他不得不说了。 “主公!” 袁绍抬起眼皮看到颜良,笑道:“我的大将回来了!战局如何?何时可以进城啊?” 颜良咬了一下嘴唇,面露难色的问道:“主公,我军已经阵亡七千人了!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许攸放下酒杯拍板而起,怒道:“颜良将军!主公问你何时能够取胜!没问你伤亡几何!” 颜良苦着脸答道:“若是继续这样攻击,再过两个时辰,应该可以杀入城中了!” 这时候,文丑也回来了。 “主公!袁术突然撤军了!韩忠手下一万黄巾贼,距离我军只有五里了!” 袁绍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什么?袁公路安敢如此!” 本来优哉游哉的谋士们一下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袁术撤军而走,围点打援的计划已成泡沫幻影,现在即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就是他袁绍袁本初了。 而在城内,五百黄巾力士已经集结完毕,这是管亥保留在最后的杀手锏了,现在的残局,也只能寄希望于黄巾力士,可以暂时的击退袁军的攻击了。 “将士们!为了天师!为了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们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不要恐惧,天师与我们同在!”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波黄巾力士与鄢陵的两百人略有不同,他们都是重步兵,身上的黄色盔甲都是订制,人均身高七尺,穿着盔甲像是一头头犀牛,手上的武器也比较独特,刀柄足够双手持握,刀身宽阔,刀刃锋利。 这时候,一个哨骑突然赶了回来,滚鞍下马,气喘吁吁的跪在管亥面前。 “将,将军!援兵!有援兵!” 管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捂住哨骑的双手追问道:“援兵?哪里来的援兵!是不是韩忠将军?” 哨骑点头如捣蒜,喘着粗气答道:“是!是韩忠将军!天师命令韩忠将军率兵一万,星夜驰援新郑!前军已经遭遇袁军!” 管亥奋力的挥拳,立刻命令道:“告诉兄弟们,咱们的援兵到了!传我将令!全军出城!迎战袁军!” “诺!” 城中仅剩的三千黄巾军,连同五百黄巾力士,全部出城,正在挥动攻城锤的袁军将士压根没想到,城门竟然自己打开了,而他们面对的,就是满腔怒火的黄巾军。 从天空俯瞰下去,袁军的军队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拍击新郑城墙,却又看到城门出,又涌出了一股黄色的逆流,逆流的最前端,是刺目的黄色!那是五百黄巾力士! 重装步兵的冲锋堪比骑兵,他们像是人形坦克一样冲击袁军的阵型,摧毁了袁军的攻城锤,将攻城塔的车轮砍断, 直接奔着袁绍的将旗而去! 而在袁军的身后,无边无际的黄巾军冲击袁军的军阵,他们虽然衣着朴素,很多人手里拿的是锄头镰刀,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极为顽强,源源不断的冲击袁军。 袁绍慌了神,此时袁军已经落了下风,若是不及时止损,恐怕袁军今天的损失就不止是那七千人了! “主公!快快撤退!趁现在管亥的军队已经疲劳,韩忠的军队还未对我军形成合围之势!抓紧撤吧!”许攸苦口婆心的说道。 袁绍不敢的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的说道:“也罢,今日之耻!我铭记于心,来日定要斩下那管亥韩忠二贼的人头,消我心头之恨!” 默不作声的士兵们心里都想的是,你可别说废话了,要撤就抓紧撤吧。 在颜良文丑等将领的指挥下,袁军还是安全的撤回了大营,韩忠率领的一万黄巾军与管亥合兵一处,新郑的黄巾势力已经超过了袁绍。 袁绍重整旗鼓之后,新郑城已经焕然一新,守城器械完备,兵源充足,粮草丰沛,袁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而就在新郑之战陷入僵持阶段的时候,一直稳定的长社却出了大问题。 凭借张角的号召力,越来越多的黄巾军聚集在天公将军的旗下,包括很多临时起义的山匪,还有反叛的官军等等,长社的黄巾军数量已经超过了十万之众! 第111章 长社之战(一)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贼聚众长社,初战,中郎将朱儁败阵!卢植与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兵驰援,大汉王朝的最后精锐齐聚长社县,忠于汉室的各地诸侯纷纷赶往长社,为历史掀开了波澜壮阔的新篇章。 长社,军营大帐。 “皇甫将军!我等绝对不可坐以待毙,区区黄巾贼,何惧之有啊!我等为何避而不战?” “他们是贼!是匪!我等奉天子诏令而来,我大汉王朝的铁骑,难道还敌不过一群流氓土匪吗!” …… 众将乱哄哄的吵成一团,这样的情况不止是今天,而是每一天,自从朱儁战败降职,皇甫嵩接任朱儁中路指挥,来到长社汉营的时候,就要天天面临这样的场面。 左右手分别是朱儁和卢植,虽然他们两人仅仅是中郎将,而皇甫嵩是车骑将军位居二品,但实际上他们三人情同兄弟,一直都是好友。 请战情绪高涨,而他们的言语之中,不乏对朱儁的蔑视,一位百战百胜的大汉名将,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防御失误,就已经沦为了众矢之的。 朱儁这几天的气色都不是很好,虽然那天晚上张角袭营,夺走了长社,但是汉军的损失并不大,除了于禁那一营的士兵,基本上所有的溃兵都重新回归建制了,朱儁在之后的举措也很得当,可是他已经失去了朝廷的信任。 现在汉军在长社采取的作战方针,就是避而不战,深沟高垒,坚守不出。 皇甫嵩也给出了对于作战方针的解释,我军后勤充足,无论是兵源还是军事补给,都要远远超过黄巾军,时间长了,黄巾军自己就会分崩离析,根本不用他们主动出战。 毫无疑问,这样的作战方针,汉军的损失最小,但是众将不买账啊!大家跟着你皇甫嵩出来,那是为了赚军功升官发财的!你现在坚守不出了,那我们的功劳上哪儿找去? 现在的大汉王朝,官员制度都已经被士族控制,更兼有汉灵帝和十常侍卖官鬻爵,整个朝廷里,会带兵打仗的将军,已经为数不多了,全都是些家世显赫,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初战中朱儁战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手底下的将军们,皆是朝中的将门世家的后代,虽然他们的祖上都是大汉朝的勇将但是奢侈的生活已经磨灭了他们血液里的勇气,就在黄巾军夜袭的时候,这些官二代竟然直接命令亲兵护卫自己逃跑! 夜袭的时候,汉军的士兵反应的十分速度,他们听到动静的时候,就已经拿着武器在集结队伍,但是大部分的指挥官们听到敌军袭营的时候,就已经狼狈的逃跑了,士兵们听不到指挥,看不见主将,自然也就全军溃逃了。 众将越说越离谱,竟然说到了要押解朱儁回洛阳,让陛下问罪于他,卢植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当即就拍桌而起。 “你们这群渣滓!若不是朱儁将军掩护你们撤退,你们早就命丧张角之手了!岂敢在此狺狺狂吠!” “打仗的时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倒是在这装老虎了!尔等扪心自问!有何面目在此请战!” “你!我现在给你兵马三千,你可敢前去黄巾营门前挑战!” 越说越激动,卢植气的满面通红,他们也被说的低下了头,不过卢植刚说完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抬起了头颅。 “卢将军,你是南方战场主帅,你难道不清楚你为什么在这吗?” “切,还不是和朱将军一样喽,在南方战场打了败仗,跑到这里要救兵来了,谁能想到呢?连你的好友朱将军也败了。” “我军足有数万,汝为何只给我三千兵士?三千兵怎么挑战贼军?汝存心害我!” 卢植还想说什么,却被朱儁拦住了,朱儁冲着卢植摇了摇头,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别说了,时代早就变了。 卢植气愤的坐回了座位,皇甫嵩终于开口了。 “诸位,老夫不是消极怠战,而是在寻找最佳战机,老夫理解你们求战心切,老夫这就下达军令!军令下达之后,诸位将军就可以领取调兵虎符,迎战黄巾贼了!” 没有任何的废话,皇甫嵩云淡风轻的颁布了命令,将军们兴奋的领取兵符,然后带领手下的士兵呼啸着冲出军营,他们只知道自己可以混军功了,早就已经忘记了皇甫嵩的军令到底是什么了。 长社城外,黄巾连营。 张角在伤兵营看望受伤的黄巾士卒,他的医术可不是传统的老中医,而是后世正儿八经医科大学毕业的大夫,他找到了一些手术用具的替代物,士兵们的外伤基本都能救治回来。 一个挑起万里烽火的枭雄,此时此刻,就跪坐在伤兵营的简陋的草席上,为伤兵们治伤,这些伤兵们怀着感恩的心,感谢天师给他们第二次生命,在经过张角的救治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黄巾力士。 天师张角就是太平道的化身,而黄巾力士,就是天师最虔诚的信徒,而成为信徒的方法,就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旦不幸负伤,得到天师的恩赐之后,就会成为最虔诚的信徒了。 这就是黄巾军战斗意志高昂的原因了,他们没有像汉军一样精锐的装备,充足的补给,他们也没有汉军一样的军事素养,战斗技巧,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绝对能和汉军平分秋色,甚至是略有超越。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小六子?” “恩,不疼了,谢谢天师。” 这个伤兵比较特殊,这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不要因为他稚嫩的外貌就小瞧了他,就算是两名黄巾力士联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时候,“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已经匆匆赶到伤兵营。 “哥哥!汉军来了!” “大哥!汉军前来叫阵啊!” 张角撇了撇嘴,笑道:“且让贫道为这最后一人救治,他们喜欢骂阵,就让他们在门口叫骂吧,不要理睬他们。” “诺。” 张宝和张梁耐心的等待张角为伤兵救治,虽然心里也是渴望出战的,但是他们十分服从张角的命令,张角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好了,你的伤不是很严重,最近一定要好好休息,你这身子骨实在是太过瘦弱,二弟,让火头军给伤兵营的兄弟们做点好吃的送来。” “诺,知道了大哥。” 张角转身走出伤兵营,来到了连营的最前线,寨墙上的士兵们纷纷给张角让路。 一眼望去,寨墙外的汉军好像就并不是一个整体,军阵乱七八糟,指挥的声音也比较混乱,张角以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汉军。 “什么情况?”张角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汉军?” 值守寨门的黄巾大将是于毒和眭固二人,于毒也是摸着下巴不解的答道:“我们也没搞懂汉军玩的什么鬼名堂,他们确实是长社城中出来的汉军,但是我们可从来没见过军容如此不整的汉军啊!” 张角虽说是后世穿越而来,但是他压根不记得史书上有没有这一场战争的记载,所以他现在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了。 “他们在外面骂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张角的嘴角微微扬起,笑道:“那就让他们再骂一会吧,我都替他们累得慌。” 他的心里还在想着:《三国演义》里写的是皇甫嵩用火攻赢得了长社之战,我只需要小心汉军的火攻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前叫骂的汉军士兵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但是黄巾军没有任何的动静,只要汉军靠近营寨,不知道从哪个缝里,就会射出劲弩,攻击范围之内,不留活口。 刚刚出战的兴奋逐渐变成了冷漠,他们一开始把战争当做游戏,现在他们只觉得无聊,他们现在觉得,躺在营寨帐篷里享受,那可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而就在汉军准备撤回城中的时候,黄巾军的营寨终于打开了,“将军们”幻想的斗将斗兵等环节一个都没有,营门大开的时候,无数的黄巾士兵蜂拥而出。 这些“将门虎子”开始慌乱,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指挥军队反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具体的旗语和指挥命令,他们只知道大吼大叫,让士兵们挡住黄巾军,给他们争取逃离战场的机会。 黄巾士兵似乎是倾巢而出的样子,汉军将士们自发的发动反击,盾兵在前,矛兵在后,弓箭手抛射,这是最简单的搭配,也是最能有效杀敌的搭配。 但是他们没有充足的力气了,他们在这里待了一整天,浑身疲惫不堪,甚至都无法挥动长矛了,很多的人脚都已经站到麻木臃肿。 在第一轮冲击过后,汉军士兵们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支身穿黄色盔甲的军队,而看到这支军队的这一刻,他们的手脚都逐渐冰冷。 “黄巾力士!”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们像是出海之蛟龙,下山之猛虎,他们的盔甲足以抵挡汉军的箭矢,在临近盾阵之前,他们高高跃起,直接飞入汉军军阵,像是一颗颗人形炮弹,将汉军的阵型撕裂,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和人数远超他们的黄巾军,陷入肉搏战。 而在长社城内,朱儁疑惑的问皇甫嵩:“义真,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他们真的会死的!” 皇甫嵩咬紧牙关说道:“公伟,大汉朝,已经容不得这样一群废物霍乱了!” 第112章 长社之战(二)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但是,但是他们如果死了,朝廷怪罪下来,该当如何?” 皇甫嵩冰冷的说道:“公伟,你以为黄巾叛乱,他们仅仅就是一群无关紧要的匪徒吗?你还记得陈胜吴广吗?” “我当然记得,但是他们确实不能死啊,朝中大部分官员,那可都是颍川出身,他们的目光都盯着我们呢!” “休要多言!”皇甫嵩打断了朱儁的话:“我是三军主帅,有什么事自有我皇甫义真承担。” 朱儁默默的离开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劝阻皇甫嵩,他明白皇甫嵩的想法,但是他不能放任皇甫嵩继续下去,他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会被朝廷革职,押解回京。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皇位仅仅传了两世,陈胜吴广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揭竿而起反抗暴秦,虽然最后秦朝不是被陈胜吴广所灭,但是陈胜吴广掀开了秦朝灭亡的大幕。 大汉王朝历经四百年,中间有王莽篡汉,光武中兴,文景之治,历经风风雨雨,大汉朝依旧存在,但是传到现在,大汉朝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而张角的太平道,天下的黄巾贼,和当年的陈胜吴广何其相似。 “不行!我大汉绝不会亡!”朱儁坚定的在心中默念。 “来人呐!集结所有将士!随我出城接应众将!” 汉军将士们没有得到最高统帅皇甫嵩的调兵兵符,但是依然有人跟随朱儁出城。 很多人参军都不是孤身一人,要么跟家人一起,要么就是兄弟几个一块,刚才出城的人中,就有他们的手足兄弟和袍泽。 朱儁仅仅集结了五千人的军队,就急急忙忙赶往城外,就是为了接应那群兵败而归的将士。 赶到城门口,就看到卢植就站在城门口,好像就是专门等待着他了。 “子干!莫非你也要拦我吗?”朱儁高声问道。 卢植摇了摇头,在马上喊道:“公伟啊,你我相识多年,我岂能不知你的想法!我卢子干不是胆小之徒,我愿随你一同出城,迎战黄巾贼!” “好!”朱儁笑道:“不愧是卢子干,今日咱们两个老家伙共同杀贼,为陛下尽忠!” 两人并马同行,守城的城门校尉已经打开了城门,五千兵士从城门处涌出。 而黄巾营寨距离长社城不足二十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变暗,刚刚出了城门的朱儁卢植就听到了远处的呐喊声。 “是我们的人!子干,走!” 两人纵马奔驰,身后的士兵们也是急行军,还没有奔出五里路,就看到了前面正在搏杀的汉军将士与黄巾贼众。 出城的一万汉军此时此刻已经不足五千,损失的人中死掉的人占绝大多数,一小部分是在战场上逃跑,或者是藏在尸体堆中的士兵。 而那些率兵出战的“将军们”,此时此刻就处在亲兵的重重护卫之下,向长社城逃窜。 朱儁从旗语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发出的命令无非就是:你们快掩护我撤退,顶住之类的,汉军将士们听从命令,就死在了断后的路上。 “子干,来不及了。”朱儁焦急的喊道。 卢植却是冷静的说道:“别着急公伟,我们只有五千人,对面的黄巾贼怎么看也有数万人了,而且他们趁胜追击,士气正旺,我们冲上去也于事无补,就是送死而已。” “我现在心乱如麻,子干,你说咱们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好,公伟你率兵躲在右边的山坡后,多造烟尘故作疑兵,然后我率兵在此阻拦黄巾贼,等那些兔崽子们成功撤走之后,你趁势杀出,只要黄巾贼有任何的迟疑,我们立刻撤退,只要撤回长社城,那这仗就算我们胜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卢植打出了旗语,军队分成了两拨,朱儁率领一队,埋伏在右手山坡后,卢植率领一队,摆出一字长蛇阵。 阵型刚刚摆好,黄巾军就已经杀到,仅仅数里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就到。 奇怪的是,黄巾贼追到阵前,立刻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而且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卢植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毅,这位为了大汉征战了一生的将军,此时此刻面对数倍于几的敌人,还是和以前面对敌人的时候一样,他从来都不会畏惧敌人,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击败大汉的敌人。 正在撤退的将士们回头看到那个一字长蛇阵,战阵里有他们的兄弟,斗志重新焕发,士气重振,他们自然而然的融入阵中,成为了一字长蛇的一部分。 黄巾军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张角三兄弟骑着骏马缓缓走出来,他们穿着太平道人的标准装束,全身都没有披甲,看上去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贫道久仰卢将军的威名,有礼了!” 张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人都敢出阵,而且身上还没有任何的甲胄兵器,卢植一位征战沙场的宿将,没道理不敢出阵讲两句话。 “反贼张角,你有何话说?” 一个说久仰,一个骂人,张角确实久仰卢植威名,卢植骂的也对,张角确实是反贼,而且是谋夺天下的大反贼。 张角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手指卢植说道:“卢将军!你以为就凭你身后的区区两三千老弱残兵,就能阻挡我数万大军吗!” 卢植针锋相对的说道:“你大可冲锋,如果你想看到长社的城头,除非你踏着我的尸首!” “这又是何苦呢,贫道眼神比较好,不用踩着你的尸首也可以看到长社的城头!皇甫将军就在城楼上看着你呢!” 长社城。 城门洞开,将残兵败将们收回城中,皇甫嵩就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垂头丧气的士兵和将军们,他的表情依旧冷峻,好像他天生就这一个表情,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一样。 “是我的错觉吗?”皇甫嵩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副将疑惑的问道:“什么错觉?” 皇甫嵩右手指着前方,前方黑压压一片,只有远处火把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幽灵。 皇甫嵩解释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人盯着我看,但是我却看不到他。” 副将仔细看了一下,完全看不到什么人影,他笑道:“应该是将军太累了,不如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无妨,接下来的战斗,才是重中之重,我身为三军统帅,这个时候我是最不应该歇息的一个。” 皇甫嵩把副将叫到旁边,附耳说了些安排,副将领命而去,皇甫嵩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刚才的感觉还在。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月亮都被厚重的云层挡住了,在没有任何光亮的情况下,张角却能远隔数里看到长社的城楼,甚至还能看清楚站在城墙上的皇甫嵩,不得不说这些修仙的人是真的恐怖如斯。 卢植不知道张角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他知道,仅仅凭借他身后的一字长蛇阵,完全无法抵挡黄巾贼大军,就是单靠人堆,也足够把他们怼死了。 恐怕朱儁率领的伏兵,早就被黄巾哨骑探查的清清楚楚,张角是个道人,但是他同样有战争的智慧,而这样的智慧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大概这就是天才吧。 张角的手举到半空,手掌并指如刀,狠狠挥下,身后的黄巾士卒如同潮水一般从张角三兄弟身边涌过。 一字长蛇阵是个万金油的阵型,能攻能守,但是这样常规的阵型,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黄巾军中也有阵法高手,想要破阵只是时间问题。 汉军是正规军,他们的战阵经过严格的训练,而黄巾军都是野路子,虽然知道怎么破阵,但是他们对于阵法这种战斗方式,感知并不强, 再加上卢植对一字长蛇阵的独特理解与变阵,黄巾军短时间内也是无法破除阵法。 张角派出了五千人冲击卢植的战阵,而朱儁在山坡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现在的局势相当明朗,卢植马上就会被击败,而击败卢植之后,长社城就会陷入战火。 “将士们!随我冲锋!” 朱儁拔出佩剑,命令将士们冲锋,他骑着战马直奔张角的将旗,虽然张角不再将旗之下,但是斩断了敌军的将旗,就代表着敌军的士气下降,我军的士气上升。绝对划算。 但是朱儁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黄巾军的人数和战斗力,阻挡他的黄巾军仅仅只有五百人,虽然是重装步兵,但是朱儁依然没把这支军队放在眼里。 朱儁手下的将士和这支五百人的黄巾重装步兵碰撞在一起,很快朱儁就知道自己轻敌了,这支重装步兵,是黄巾的绝对精锐,也是绝对主力。 “黄巾力士,这就是黄巾力士吗?” 朱儁的部队在迅速的消融,经历过刚才的战斗,黄巾力士的战斗力节节攀升,他们属于越战越勇的部队,鲜血和死亡只能成为他们前进的理由,绝不是他们后退的借口。 卢植和朱儁都即将战败,看上去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区区五千人怎么和数万大军相抗衡呢? 就在这时,张角的身边跑上来一名黄巾小卒。 “启禀天师,汉军偷袭我军大营,现已被于毒眭固将军击败!” 张宝兴奋的说道:“大哥你算的真准!这汉军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张梁也拱手说道:“那还得是大哥神机妙算啊,我倒是要看看,这朱儁和卢植到底拿什么赢!” 第113章 赶往长社的将军们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长社城外,朱儁卢植陷入苦战,皇甫嵩率兵偷袭黄巾军大营,但是他的计划早就被张角看透,就在黄巾军的大营,一张大网已经笼罩在皇甫嵩的头上,看上去汉军于长社的战局已经完全落入被动,被张角掌控了局势,颍川战局到底还能走向何方呢? 从鄢陵之战开始,天气就一直都是在阴天和雨天中徘徊,河水水位暴涨,曹操和项清修缮了淯水堤坝之后,率领军队离开了鄢陵。 前往长社的道路充满泥泞,盔甲变得异常沉重,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赶路变得异常困难,但是曹军将士们一直保持着顽强的战斗意志,鄢陵大胜之后,整个曹军阵营的气势都变得与众不同。 在经过实战中血与火的洗礼之后,他们变成了一支真正的精锐,尤其是虎豹骑,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愈来愈重。 项清和曹操站在土坡上看着队伍前进,鄢陵大胜的喜悦影响了整个曹营,却没有影响到这两位领导者,他们依旧是愁容满面。 “君赫,将士们太累了,让他们歇一歇吧?” 项清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只怕是我们想歇,黄巾贼不让我们歇啊。” 他们已经得到了来自王蜀千机营的最新情报,袁绍在新郑的战局并不利,损兵折将并没有取得任何实际性的战果,袁术已经率兵撤退,颍川的汉军势力因为袁术撤兵,又削弱了。 这时候,王蜀一路小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的通透,抖了抖身上的蓑衣,然后跑上来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主公,曹公,再走三十里,就是长社,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用不了两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抵达长社城下了。” 曹操皱着眉头问道:“前方战局如何?还来得及吗?” 王蜀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朱儁将军和卢植将军手下只有几千人,黄巾军足有数万,虽然皇甫嵩将军率兵奇袭黄巾大营,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更何况黄巾大营还有于毒眭固手下的数万黄巾军镇守,恐怕皇甫嵩将军也是无计可施啊。” 项清挥了挥手,王蜀行礼退下,他抬起头,让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希望雨水可以让他保持清醒。 “君赫,你太累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项清还是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大哥,时不我待啊!若是长社兵败,那新郑鄢陵一线可就全完了,这个危急存亡之秋,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长社,绝对不能让黄巾贼长驱直入,颍川一失,整个战局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这些我都明白,就算你扛得住,但是将士们也扛不住啊!现在我们是携大胜之势,士气高涨,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只有不到七千人,黄巾贼不下十万!” 这是一个难题,冷兵器时代,人数差距那就是决定优势劣势的时候,史书上之所以记载了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那是因为以多胜少的战争根本不值得记录,要是所有冷兵器战争都有记录,绝对是以多胜少的战例多,这是毫无疑问的。 以寡击众,以少胜多,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领兵者智谋高超还不够,还要将士精锐,作战勇猛,士气稳定,但是这些还不够,还要占据地形优势,甚至是天气也要优势,如此才有一线胜机,也仅仅是那么一线。 徐庶和戏志才就在身后站着,他们现在就是曹军阵营的智囊团,两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珠联璧合,山鸣谷应,就算如此,他们现在也还没想出绝对必胜的计谋。 戏志才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君赫,依我之见,我们未必没有胜算啊。” “朱将军,卢将军和皇甫将军,他们三位那可是我大汉柱国将军啊,在我等年幼之时,这三位将军已经成名已久,早就是名将宿将了,他们三人的谋划,难道仅仅如此而已吗?” 曹操也附和道:“还是让军队休息一下吧,不管长社胜败与否,都不是我们七千人马能够决定的,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是为时已晚,还是相信三位老将军,他们绝对能够顶住压力。” “唉!”项清狠狠的叹了口气,道:“罢了,大哥,传令让军队休息吧。” 而在距离新郑足有百里的地方,袁绍也是坐在大营里直叹气,手下的武将谋臣也是吵成了一团,新郑兵败,大家互相推卸责任,一直是吵吵闹闹的。 家族给的两万军队,一仗打下来,损失了一半,连一座城池都没有拿下来,军费是天文数字,得到的利益却是微乎其微。 袁绍问谋臣,谋臣就说:都是因为袁术撤军,导致我们两面夹击,所以就兵败了。 袁绍心想:我怎么知道袁公路那厮竟然不顾一切的撤军了啊!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这么打了,再怎么说袁术也是我兄弟,你说袁术,是不是在说我这个主公不行啊? 袁绍问武将,武将就说:他们已经登上了新郑城头,只要后续部队能跟上,拿下新郑那就是时间问题。 袁绍心想:我当然知道这个了,但是不得不撤退啊!再不撤,我现在赔进去的可就是全部兵力了! “够了!别吵了!”袁绍喝到。 大帐里安静了,刚刚吵得面红耳赤的人都别过头去不看对方,武将文臣分成两派,水火不容的样子,让袁绍更加的头疼。 如之奈何?袁绍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就得找个倒霉蛋,将话题转移一下了。 “许攸,你一向是足智多谋,你说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被主公点了名字,脑袋蒙蒙的许攸不情愿的站了出来,还是标标准准的行了礼,然后他准备胡诌了。 “主公,新郑已经是铁板一块,城中的兵马已经超越了我军,我军新败,士气全无,不如……撤军?” 话音刚落,就有谋士审配出来反驳了,反驳的话说的就是:好你个许攸啊,我们在新郑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没有拿下新郑,你让主公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你是不是想等主公在家族里失势之后,投奔袁术啊? 这些话说出来,许攸就不服了,许攸就辩解道:那你说咋办嘛!撤又不能撤,进攻吧,也打不下来,为之奈何?难道你还能绕过新郑,绕到黄巾军屁股后吗? 还真别说,许攸这着急的话一说,倒还真是开辟了一个新思路,袁绍听到这个,立马就兴奋起来。 新郑能绕过去吗? 能,这个还真可以,说干就干,袁绍立刻就派出了所有的哨骑,调查新郑周边的其他的道路,还真别说,不出三五日,还真找到了一条小路,虽然上万大军进去,也只能两个人并排走,但至少找到了啊。 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袁绍明白了这一点,然后立刻让军队化整为零,通过小路绕过新政,直接去长社。 而在袁术撤退的路上,有一名将领十分的不满袁术的决定,毅然决然的告别袁术,掉头重返战场,这个人就是江东猛虎,孙坚了。 孙坚有一个儿子叫孙策,未来的江东小霸王,收服江东六郡,是孙吴势力的奠基人之一,而他几年,也才十几岁的样子,就跟在孙坚的身后。 “父亲,孩儿听说那袁绍已经败了,我们兵士不多,补给也少,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新郑啊?” 旁边的程普听到自家大公子的话,笑呵呵的说道:“主公啊,你看大公子这才多大啊,就已经懂得战场局势,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孙坚摸着孙策的脑袋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德谋啊,将来要是让你辅佐这个孩子,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了,只是主公现在身体健壮,还没必要考虑这些,哈哈哈。” 孙策焦急的说道:“父亲,程叔,你们还没回答孩儿的问题呢!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打新郑啊?” 旁边的黄盖说道:“我跟您解释吧大公子,袁绍还在新郑呢,他手下还有上万人,他现在势单力薄,可能无法拿下新郑,但是加上我们的兵力,那可就不一样了,看看我们的士兵, 各个都是好汉,拿下一个小小的新郑,易如反掌,我们既可以得到袁绍的军队补给,又能拿到单独的战功,将来我们就不用依附袁术,可以自立门户了!” 孙策点了点头:“恩,我懂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初出茅庐的刘备刘玄德,未来的蜀汉昭烈皇帝,也聚集了自己手下的乡勇,正式踏上历史舞台。 跟在刘备身后的,就是他的两位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本来叫关长生,后改云长,张飞张翼德,和刘备同样来自涿郡。 “听说鄢陵之战,骁骑校尉曹操,与前任征西将军项清,两日取胜拿下鄢陵,全歼黄巾贼众,拿下黄巾大将管亥首级,这样的当世英雄当真是令人钦佩啊。” 听到刘备的感叹,黑脸的张飞急吼吼的说道:“这算什么!大哥将来,一定是比他们还大的英雄!” 关羽没有说话,刘备笑着问道:“云长,听说你与那位项将军有旧交?” “是。”关羽点了点头:“不瞒大哥,某在解县与项将军有一面之缘,此人武艺不在我之下。” “哦!竟有人能和我二哥平分秋色!那俺老张可得跟他过两招!” 刘备看着前方叹道:“这样的英雄,不知道有没有缘分见一见呢?” 第114章 抵达长社!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从鄢陵前往长社的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汉军和黄巾军的溃兵,逃兵。 长社之战突然打响之后,皇甫嵩就率领全部汉军倾巢而出,偷袭黄巾大营,与留守的于毒眭固产生激烈的交锋,溃兵和逃兵是难免的事情。 可是他们发生交锋,得了便宜的,那可就是从鄢陵赶往长社的项清曹操一行人了。 一路上见到黄巾溃兵,那就是赶尽杀绝,看到汉军溃兵,那就直接收编,军队实力一路扩张,在马上到达目的地之前,军队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两千人。 军人数量的增加,那就意味着要扩大编制,幸好曹营这边,最不缺的就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各个都是带兵的好手,在短短的两日的时间之内,就把军队训练的有模有样。 而这些溃兵的加入,也让曹军的精锐程度有所下降,这是不可避免的,曹操采用了项清的建议,将军队里的老兵和新兵整合,以老带新,让那些汉军溃兵重新凝聚战斗意志。 项清和曹操在队伍的最前列并排而行,两人谈笑风生,再也没有了愁眉苦脸的模样。 其实对于项清来说,汉军败与不败,对他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历史的走向,他也不打算改变历史啥的,正是想通了这一点,项清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他不是什么汉室忠臣,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莫名其妙的结识了曹操袁绍等人,莫名其妙成为征西将军,总而言之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样。 曹操不行,现在的曹操,那就是一个二愣子,一个忠于汉室,一心只想做汉末霍去病的人,但是看着自己军事实力的上涨,他也变得不再担心,他本身就是一个信念极其强大的人,在他拥有了上万人马之后,他突然觉得黄巾军也并非不可战胜。 “大哥,前方可就是长社了,距离我们得到长社开战的消息,可都过去整整一天了,你觉得那三位老将军撑得到现在吗?” 听到项清的问题,曹操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君赫不必担心了,他们征战沙场的时候,咱们还没出生呢,我相信皇甫将军,你也该相信。” 项清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那行吧,那你想好我们怎么打了吗?” 曹操故作高深的笑道:“莫慌,山人自有妙计~” 听着曹操的强调,项清也不知道他靠不靠谱,但是只要曹操在这里,他觉得很多事情就不用自己操心了,说白了,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这个懒不是平时人们理解的懒惰,项清的懒,是因为有徐庶戏志才,这两位天才能将后勤打理的井井有条,是因为有王蜀,所有的情报都是现成的,是因为有诸多好兄弟们,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军队方面也完全用不到他。 一时间,好像就剩下了项清一个闲人,他跟在曹操的身后,亦步亦趋,心里想着,曹操未来统一北方的时候,可以赏赐给他一个花园,然后就这样终老一生也挺好。 可是呢,每当项清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记忆的碎片,凉州战场上阵亡的将士们在呼喊他,他们站在火海中,排着整齐的队列,整齐的军礼,在呼喊他,替他们报仇啊将军。 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 无数次无缘无故的流下两行清泪,他的脑海中,那个凶残的,肥胖的,阴险狡诈的董卓的脸,始终浮现,这份仇恨刻骨铭心,项清不敢忘却。 大脑中思绪翻飞,等到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的时候,项清就看到了面前有一座巨大的营寨,喊杀声震天,天空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天气早就已经放晴,只有地上的泥沼还记着曾经经历的大雨,汉军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奋不顾身的冲向黄巾大营的大门,而大营的营墙上,站满了黄巾军的士卒,他们同样作战勇猛,即使是武器装备落后,依然是奋不顾身。 曹操的脸色变得凝重,即使是黄巾大军被张角带走了一半,这个大营里依然有数万黄巾军,战斗力依然不俗,但是总归比之前的状况好多了。 “君赫,我们趁黄巾贼不备,速攻后门,让黄巾贼首尾不能相顾,虎豹骑交给你了,一定要用在关键的时候!我相信你!” 说完,曹操已经奋不顾身的率领所有步军冲向了黄巾大营,站在原地的,就是留给项清的三千虎豹骑。 不管军队再怎么扩张,曹操始终都没有增加虎豹骑的人数,虎豹骑是曹军最锋利的刀,现在情势危急,曹操没有时间让新兵去磨合了,所以虎豹骑还是三千人。 所有虎豹骑的士兵,眼神都注视着项清,都在等待主帅的命令,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压抑着项清的心头。 他看过的所有穿越小说,都没有这样的描写,穿越小说的主角,那都是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之辈,他们的心里只有统一天下之类的想法,绝对不是像项清这样,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之辈。 项清自己也嘲笑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只顾自己不考虑他人的人,但是他现在明白了,自己错了。 身后的三千虎豹骑,面前的黄巾军,曹军,汉军,那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可能马上就要死在这样的战争中了。 项清使劲摇了摇脑袋,想驱散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虽然这样的方法看起来愚蠢,但是真的有效。 等项清恢复清醒的时候,他优秀的视力,让他看到了他绝对不想看到的场景。 曹操率领众军,还没等跑到黄巾军大营的营门,就被埋伏在左右两侧的黄巾军左右夹击,深陷重围。 曹操手下的士兵人数不少,装备也好,不像是黄巾军,饭都吃不饱,手里拿的兵器也是榔头锄头之类的农军,战斗力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 但是这样的差距被人数优势弥补了,黄巾军最擅长的战术,那就是人海战术,用无穷无尽的军队,淹没曹军的军队,逐步蚕食。 曹大曹二,允承允诺都在虎豹骑军中,他们焦急的请示。 “将军!我们快出战吧!” “是啊将军!再不出战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纷纷请战,这时候的项清,脑子里格外的清醒,他不在乎曹操吗?答案毋庸置疑,他在乎!但是他不能盲目。 黄巾军早就设下埋伏,可能是军队里有内奸,也可能是张角自己猜的,但是黄巾军以无心算有心,有备而来,曹操匆忙出击,这个时候如果项清再贸然出击,效果可能就是适得其反。 “别着急!再等等!” 项清的冷静让将士们更着急了。 “将军!真的来不及了!” “闭嘴!大哥刚刚说了,我是虎豹骑主帅!你难道想抗命吗!” 众人闭上了嘴,但不代表心里面就不着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项清的命令。 项清也是焦急的左顾右盼,他的眼睛普通锐利的鹰眼俯瞰整片战场,他在寻找黄巾军的主帅,他打算擒贼先擒王! 哼,找到了! 这支伏兵的主帅是于毒,此时此刻正处在层层护卫之中,安心的指挥战斗,在他眼里,曹操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项清的手指向于毒的方向,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于毒的将旗,只要擒杀于毒,曹操就有救了! 虎豹骑如同山洪海啸一般,呼啸着冲向于毒,而于毒此时还浑然不知,一头凶狠的野兽已经盯上了他的首级。 “报——于大帅!有一支骑兵朝我们这个方向冲过来了!” 于毒的脸色略微有些慌乱,他焦急的问道:“多少人的骑兵!” “大概,大概三千!” 于毒的脸色瞬间就缓和了,他故意呵斥道:“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于大帅教训的是。” 于毒又云淡风轻的说道:“让周仓带着他的部下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 “是!” 项清冲杀在前,直奔于毒将旗,却看见黄巾军分出一支军队,直奔自己而来,也是一支骑兵,不过看样子,只是一支轻骑兵而已。 率领轻骑兵的是一名壮汉,使一把开山大斧,骑一匹枣红马,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样子。 “呔!俺是黄巾大将周仓!汝是何人!” 项清拔出雷鸣剑,怒吼道:“你个给关羽提刀的货色!也敢拦我!” 一剑划过,没有丝毫的停顿,项清的身影已经冲向前方,而周仓也随着马一块走,但是一边走,头颅一边倾斜,直到一颗头颅掉在地上,没有头的尸体也从马上摔下来,马匹受了惊自己跑掉了。 周仓直到临死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关羽是谁,自己为什么是给关羽提刀的。 “报——周仓将军出战来将,不出一个回合,就被敌将斩于马下了!” 于毒大惊失色,揪着传令兵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传令兵无辜的说道:“是我亲眼所见啊于大帅,敌军将周仓将军的尸首都挂在旗杆上,依旧朝我军这里过来了,简直势不可挡啊!” 于毒咬牙切齿的说道:“ 彭脱!胡才!李乐!你们三个一起去!给本大帅拦住他!” “遵命大帅!” 第115章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于毒咬牙切齿的说道:“ 彭脱!胡才!李乐!你们三个一起去!给本大帅拦住他!” “遵命大帅!” 项清斩杀一员黄巾战将之后,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冲向于毒,而面前则又跑出三人,各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样子。 “来将通名!”三人齐声喊道。 项清心里着急,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嘴里喊着:“你爷爷项清是也!” 长剑划过,三人已经摔下马去,再也没了声息,周边的黄巾军见到这番场景,已经心生恐惧,犹犹豫豫之间,项清已经从他们中间穿过。 “报——于大帅!大事不好!三位将军不出一个回合,也被斩于马下了!” 周边的士兵们一片哗然,由此可见,斩杀敌方将领对敌方士气的影响力是何其大,即使是顽强的黄巾军,也已经被项清连斩四将的威武震慑住了。 黄巾主帅于毒已经像转身逃跑了,就算是他埋伏曹军成功立下大功,会获得张角的封赏和至高无上的荣誉,但是他人没了,那就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还没等于毒反应过来,项清已经杀到了近前,虽然身边的亲卫们拼死阻拦,但也是无济于事,项清的个人武力已经达到了巅峰。 “快!给我拦住他,别让他过来!拦住他!!!” 于毒歇斯底里的咆哮,这就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的绝境了,求生的渴望,让他寄希望于自己的亲卫身上,他希望那些亲卫能够阻挡住项清,为他争取逃生的机会。 但是项清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三千虎豹铁骑,他们的冲锋势不可挡,就像是崎岖山路上的泥石流,也像是广阔海平面上泛起的百米高巨浪,一路血洗黄巾军。 黄巾军悍不畏死,临死之际,还要抱住奔驰的马腿,但还是被骑士们砍断了手臂,还有人跳起来与虎豹骑士同归于尽,这种自杀式的袭击,让虎豹骑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就在于毒重拾希望的时候,却看到那本应该身处在重重包围之下的曹操,竟然也在向他所在的位置发动冲锋。 黄巾军包围的曹军,那只是个诱饵,就是为了引诱于毒上钩,那些曹军士兵,都是黄巾军的逃兵假扮的。 这是徐庶的计谋,让擒获的黄巾逃兵,穿着曹军的军服,再回到黄巾大营,若是有伏兵,那就是钓到了一条大鱼,这些人就是最佳的鱼饵,若是没有伏兵,估计这些逃兵,也不想回到大营中继续当兵了。 什么?可不可以不去?那肯定不可能啊,后面那么多曹军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刀枪剑戟对着,怎么跑? 将计就计,而且还是完全不知道有没有埋伏的情况下,徐庶就已经将计谋做的周全,这不是他天才,而是他谨慎。 自从凉州一战之后,徐庶的性子就变了,沉稳了许多,谨慎了许多,这让他原来不太明显的军事能力,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于毒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曹军众将将他围在中间,眭固在前营对抗皇甫嵩,张角已经率领大军出营,他不会有任何的援军了。 曹操哈哈大笑,坐在马上剑指于毒,道:“汝就是于毒否?” 于毒想摇头,但是他没有,他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在临死之际,一股勇气涌上心头。 “正是,我就是于毒,货真价实,黄巾军渠帅于毒。” 项清的剑就放在他的脖子上,刚才剧烈的战斗过程中,项清的身上多了无数道伤痕,他完全没有顾及自身,就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鲜血顺着衣袖滴落下来,项清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身体的疼痛也让他持剑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这次的计划,项清完全不知情,徐庶没有跟他说,曹营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刚才,他拼命的冲锋,就是为了杀掉于毒,用于毒的首级震慑黄巾军,救下曹操,所以他才会这么拼命,于毒的身边可是黄巾军最多最精锐的地方。 曹操看着项清的伤口,也觉得过意不去,但是项清刚才奋不顾身的样子,真的很让他感动。 “来人呐,将此黄巾贼拖下去斩了!”曹操命令道。 曹大曹二上前,想将于毒押下去斩首,没想到项清直接用剑指着他们两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大笑嘻嘻的说道:“二爷,您的剑……” “就是拦你们的。”项清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个人,是我的战功,应该由我亲手斩杀。” 虽然项清的脸色不太对,但是曹操也没太在意,刚刚大胜的喜悦已经让他冲昏了头。 曹操笑道:“君赫想亲自动手,那就让君赫自己来!” 项清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划过,胯下的宝马原地踏步,项清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带着难以置信,带着失望,带着痛苦。 “王蜀,刘虎。”项清冷静的说出两个名字。 王蜀和刘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们知道项清为什么叫他们出来,他们也不敢直视项清的眼睛。 “你们两个知道对吧?” 王蜀犹豫了一下,刘虎点了点头,咬着牙抬起头。 “二爷,我们知道,但是……” “好了!不用说了!” 刘虎还想说什么,王蜀拽了拽他,刘虎只能作罢,叹了口气走回了队伍。 “徐庶。”项清又叫了一个名字。 人群中的徐庶站了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上去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项清就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这群人全都知道,为什么不把计划告诉他?为什么我冲锋陷阵,身陷死地,全身是伤,就是被别人拿来当做棋子了是吗? “你也知道吧?而且这个计划肯定是你做的。” 徐庶拱手说道:“二爷,不是在下不想告诉你,你和张角曾经的谈话,内容我们一概不知,我们也要确保二爷您的清白,实在是迫不得已,请二爷见谅。” 项清仰起头来,他的眼眶已经红润,强撑着自己不掉下一滴眼泪来。 跪在地上的于毒哈哈大笑,极其病态,极其疯狂,夹杂着喜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哈哈哈!原来你们还窝里斗啊!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听上去就像是一只鸭子被卡住了脖子。 于毒的身体离开地面,被项清用右手掐住咽喉,举向空中,按照项清的力气,于毒的体重根本不是问题。 项清的脑海里仿佛是一片火海,充满了愤怒,他最信任的人们,却不相信他,这种被人怀疑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这是于毒脖颈被扭断的声音,而项清仅仅用了两个手指而已。 曹操笑着拍了拍项清的肩膀,道:“君赫果然威武,下一步!我们就要攻进黄巾贼的大营,长社一战!我们定当名留青史!” 众将士欢呼雀跃,但是项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曹操刚才拍到了他的伤口。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都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自然的走过去,好像以前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 在曹操的带领之下,曹军全军对黄巾大营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于毒战败,伏兵尽数暴露,足足损失了两万兵力,而且还有诸多的兵器盔甲,留在大营中的黄巾士兵已经没有多少了。 在前营的眭固马上就留受到了前后夹击,营前是皇甫嵩率领的精锐汉军,营后是曹操率领的曹军精锐,眭固已经没有力量阻挡。 而在长社城外艰苦奋战的卢植和朱儁,仅仅凭借五千兵力,就抵挡了张角好几个时辰,而且看上去卢植和朱儁都还没有进入绝境的意思。 而在坚持了几个时辰之后,袁绍手下的袁军精兵已经赶到,,张角也得到了新郑县失守,管亥韩忠身亡的消息。 而在张角撤回大营的途中,又遭到了一伙莫名其妙的民兵乡勇的攻击。 这支乡勇并不奇特,战斗力并不强悍,但是这支乡勇军队的领头者却并不简单。 最前面一人,用一把双股剑,后面那人,面如重枣,一缕长髯,耍一把青龙偃月刀,而最后那人,豹头环眼,性如烈火,使一杆丈八蛇矛。 颍川之战落下了帷幕,张角虽然战败,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大部分的黄巾力量,黄巾军全军撤出颍川。 而这一切都跟项清没有关系了,在曹操战胜了于毒之后,项清就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曹军,他的心对战争彻底的失望了。 他打算先回去找项旭,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把项旭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他准备和小旭找个地方,然后过一些没有打打杀杀的生活。 在路上,他找到了被绑在树上的项言,然后就和项言一起踏上了路途。 但是项清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所有的事情,到底是曹操蓄意而为,还是另有所图呢? 第116章 回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第116章 离开了战场的喧嚣,见不到鲜血飞溅的残忍,也听不见人们临死前的哀嚎,项清的心变得格外平静。 回谯县的一路上,到处都是难民,他们拖家带口,身上背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条件好点的人还能有一辆推车,难民之间也会争抢食物,暴起杀人者绝不在少数。 项清和项言一路行来,两人没有说几句话,他们混迹在这片难民之中,他们两个腰间都系着宝剑,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样子,所以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招惹他们。 项言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选择离开了?” 项清沉默了一会,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就是想安静一下吧。” 远处,难民们围住了一个富商,争先恐后的抢夺富商的东西,食物,水,衣服,到最后,什么也没剩下,富商也在推搡之中,被踩踏而死了。 “可能他们并不是那个意思吧。”项言说出这话,自己就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闹到这个地步,不管是刘虎王蜀,还是徐庶,他们都不再是项清熟悉的人了,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事情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在鄢陵城下,他们还并肩作战,王蜀刘虎还是他的心腹,徐庶也是他的好友,到了长社,一切都变了。 “不管他们了,我现在不想再打仗了,很累的,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长社黄巾大营之外,项清身负重伤,直到现在,他的伤还没好利索,马上就要到谯县了,这股难民也是漫无目的误打误撞的到了谯县。 “阿言。” “恩?” “他们都……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走。” “当初是项旭救了我,做人应该知恩图报。” “可是我也救了他们,他们为什么就……” “一山不容二虎,一支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 两人沉默了,项清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一句话。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这句话是曹操说的,后世的人为了抹黑曹操,就对这句话进行了加工,尤其是某位姓罗的。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加了个天下,意思就全变了,本来是,宁愿我对不起你,也不让你对不起我,加上两个字之后就变成,宁愿我对不起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对不起我。 这种话,曹操是不会说的,而且曹操确实是只对不起项清一人,他还是对得起天下人的。 越想就越想不通,项清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很乱,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人,都离他而去了,索性,他也就懒得想了。 远远地就看到谯县的城头,但好像和平时都不太一样了,一股心悸的感觉突然出现在项清的心头。 项清项言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来了,他们有同样心悸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被人抓住了一样。 “走!去看看!” 两人纵马狂奔,立刻就到了谯县城外,而眼前的场景也让他们吃了一惊。 项清不管不顾的冲进城中,路边到处都是死尸,还有痛苦哀嚎的人们,谯县经历了战争,战火在城中四处蔓延。 很多人还在叫喊着,扑灭城中的火源,然后还有士兵们在组织救援,将压在废墟下的人们救出来。 城墙都已经崩塌了许多,城墙下也全都是尸体,项清像是走进了一片废墟一般。 但是即使谯县化为废墟,还有一个地方依然纹丝不动,那就是曹府了。 “小旭!小旭!你在哪儿!” 谯县人那肯定是都认识项清的,见到项清之后,他们就蜂拥而至。 “二爷!是二爷回来了!” “二爷你终于回来了!乡亲们等你们等得好苦啊!” “哈哈哈,二爷回来了!乡亲们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们欢呼雀跃着,项清却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看样子谯县的人们在曹操离开之后,受了不少苦。 “二爷,您和曹公的军队都回来了吗?” “是啊是啊,大军回到咱们谯县,那咱们可就再也不怕黄巾贼人了!” ……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项清完全不插不上嘴,还是项言果断,直接拔出佩剑喝令众人闭嘴,他们才能安静下来听项清说话。 “军队没回来,回来的只有我和阿言两人而已。” 言罢,乡亲们都是一脸失望的样子,三老站了出来,给项清解释情况。 曹操和项清率领军队走了之后,谯县就遭受了黄巾贼的猛烈袭击,然后曹纯和项旭就带着剩下的将士们一起反抗黄巾贼。 黄巾贼就像是杀不完除不尽一样,每次击败了一波,下一波很快的就补上来了。 至于项言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社,那是因为曹纯想让项言去搬救兵来着,结果还没搬到救兵,就跟着项清一起回来了。 乡亲们愁眉苦脸的样子,项清也是不知所措,迎着他们失望的眼神,项清从人群中穿梭出来。 回到曹府,门房立刻就通报全府上下。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啦!” 刚刚走进府门,项清就感觉一个黑影钻进怀中,除了项旭之外,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项旭的个头已经要赶上项清了,头上的项字发带泛着鲜血的暗红色,脸上的白色面具也已经凝固了大片的血液。 一向爱干净的项旭都是如此,就不用提其他人的狼狈了,看来守城的日子并不轻松。 曹纯想过来问好,却被项言拦住了,他没有动用刀剑,他还记得曹操对他的恩情,所以项言也是夹在项与曹之间,身份尴尬,但是他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不会后悔。 “阿言,你这是为何?” 项言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道:“那你该问问,你哥哥做的好事。” 曹纯一脸茫然的说道:“二哥,这都什么情况?” 项清拉了拉项言:“没事,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项清摸着项旭的头,感受到熟悉的感觉,温柔的说道:“小旭,我们走吧。” 项旭开心的笑着,他没有质疑项清的话,既然哥哥要说走了,那就跟着哥哥走啊。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项旭和项言走在前面,项清回过头笑道:“你应该可以得到消息吧,颍川长社之战,黄巾军败退,汉军收复颍川的事。” “这个我知道。”曹纯点了点头,接着疑惑的问道:“但是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汉军已经集结兵力准备一举歼灭黄巾贼了,为什么二哥不在军中呢?” “我不是你二哥了!” 项清三人腾身而起,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饶是曹纯身法高超,也没有追上三人。 在摆脱了曹纯之后,三人就停了下来。 项旭看了看项清,又看了看项言,他有些不太明白。 “哥,我们干什么去?” 项清给他一一解释,让项旭了解事情的经过,虽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项旭完全不懂,但是大体的意思他是明白了。 项清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确定了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脸色郑重得说道:“我准备去找董卓了。” “我只剩下这一件事还没做了,等杀掉董卓之后,我想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你们还有什么没做的事情吗?” 项言想了一下,笑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最多就是回去,教训一下那个嚣张跋扈的阳安长公主罢了。” 项清笑道:“没事,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项言摇了摇头,笑道:“如果我想杀她,她早就死了,但是就算她死了,我母亲也不可能活过来了,所以我要让那个阳安长公主,生不如死。” “好,小旭呢?” 项旭摇了摇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好,那我们三个,就是流浪天下的三剑客!” 说回长社,战争已经尘埃落定,战争突如其来,却又突然结束,黄巾军虽然撤出了谯县,但是这场战争给颖川人民留下的苦难,颖川人民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黄巾军主力军队全部撤回到秦郡巨鹿县,这个地方是太平道影响力最为深远,道徒最多的地方,而在这里,黄巾军的实力也会迅速的得到恢复。 虽然颖川战败了,但是黄巾军的将领们并没有愁眉苦脸的样子,恰恰相反,他们在巨鹿更加如鱼得水,实力反而更强了,甚至在从颖川撤退的路上,很多将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唯一让黄巾军不舒服的点就是,这一战损失了不少的优秀将领,不光是黄巾渠帅管亥,波才,韩忠,还有许多的将领陨落在颖川,单单是死在项清手里的,就不下双手之数了。 “哎,哥几个,你们说这项清到底是何许人也?怎生如此厉害啊?” “是啊,我也纳闷呢,波才大帅死在他手上,于毒大帅也死了,听说啊,于毒在他手里都没有丝毫反击之力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这个项清犹如杀神降世啊,自己一个人,就敢对着上万人冲锋,你行吗?” 一名黄巾军将领路过,立刻就制止了士兵们的谈话。 “聊什么呢!还不快训练去!” 第117章 去找黄巾军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第117章 颍川谯县 项清项旭项言三人同行,三人三匹骏马三把宝剑,看上去倒是真的有流浪剑客的意思。 就在他们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曹纯终于后知后觉的赶了出来。 “二哥!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曹纯隔得老远就喊道。 项清本来不想停下,但是项旭却是停住了马,项清项言只好停下来等他。 “哥,我跟他道个别。” 项清笑道:“好,我也相信阿纯应该与此事无关,去吧。” “谢谢哥。” 项旭调转马头,迎着曹纯狂奔而去,两人碰面。 “小旭,你和二哥,还有阿言,你们三个为什么要走啊?”曹纯气喘吁吁的说道:“说不定黄巾贼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谯县不能没有你!你走了,谯县怎么办?曹府怎么办?” 项旭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你自己也可以,你会指挥军队,我不会,我也学不会,谯县有你在,肯定没事的。” 曹纯又问道:“那也不行啊,说好了咱们三个一块守着谯县,等大哥他们回来的!” 项旭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曹操在攻打长社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计划,就只有我哥哥不知道,你哥哥曹操夺下了我哥哥的部曲和手下,害我哥受了伤,所以我哥才从长社回来了,就是为了带着我一起走。” 曹纯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大哥不会这么做的!小旭你相信我,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我相信你啊!但是我哥哥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我不想再跟他分开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相信你,所以你现在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曹纯被项旭的话感动了,他挣扎了一下,笑道:“你们想走,我也拦不住你们,既然要走的话,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再走。” “好,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曹纯指着项旭腰间的纵寒剑说道:“这个剑穗是我送给你的,记得保管好它,这可是我最宝贵的剑穗了。” “我答应你,一定保管好它。”项旭笑道。 两人在半空中击掌为誓,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两个少年的脸上,也许,只有这样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才是友谊最美的时候吧。 告别了项清三人之后,曹纯心灰意冷的回到了谯县,他绝对回去问问曹嵩,他不敢相信他敬爱的大哥曹操,会对他钦佩的二哥项清做出那样的事情,那可是对自家兄弟的怀疑,他无法理解。 在曹府的后院,曹纯找到了静坐修身的曹嵩,曹嵩辞官之后,精神都变得更好了,远离了官场就相当于远离了黑暗,曹嵩看上去就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谁来了?”静坐的曹嵩紧闭着双眼,但是耳朵却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听出了曹纯的脚步声。 “拜见老太爷,我是阿纯。”曹纯乖巧的说道。 “哦,原来是我的小阿纯来了,来来来,快坐。”曹嵩睁开了眼睛,慈眉善目的叫曹纯过来旁边坐下。 其实真的按照辈分来论的话,曹操是他大哥,曹嵩是曹操的父亲,所以按照现代叫法,曹纯该叫曹嵩一句大爷,但是曹嵩是曹家的前代家主,现在的家主是曹操,所以曹纯只能叫一句老太爷。 “阿纯今天怎么有空来找老太爷啦?” 在曹嵩的眼里,曹纯却是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跟自己的孙儿说话。 “阿纯想不通一件事情,还请老太爷替阿纯解惑。” 曹嵩笑道:“什么事能难住我聪慧的小阿纯啊,说来听听。” 曹纯直言问道:“当初是老太爷把我二哥带回家的,长社的事情,肯定瞒不过您老人家,我大哥和二哥有矛盾了,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所以阿纯就来找老太爷您了,还请老太爷教教阿纯吧,孩儿实在是想不通啊。” 曹嵩睁开了混浊的眼睛,拍了拍自己太师椅的把手,想当年,这个太师椅还是项清为了给他过寿,连夜赶制出来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项清亲手打磨的,一眨眼,这个太师椅也有点年头了。 “你说的孟德和君赫啊。” “正是。” 曹嵩摇了摇头:“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去解决吧,我老了,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再过问了,家主之位我也已经传给孟德了,老夫现在就是图个清静。” “阿纯啊,记住一句话,你大哥永远都是你大哥,你二哥,你二哥可不一定永远都是你二哥啊,这一点你要分清楚。” “好了,走吧!” 曹嵩一股脑的说完,就把曹纯轻轻推了出去,曹纯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在门外面了。 “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呢?” 曹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家臣跑了过来:“公子!公子!黄巾贼人又来了!” 曹纯立刻抽出佩剑,然后就冲向了府外。 离开谯县的项清一行人,就漫无目的的走在官道上。 “哥,我们怎么找董卓啊?”项言问道。 项清想了一下答道:“我们先不去找董卓,我另有办法。” 项旭项言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我们去找黄巾军啊!黄巾军能替我们找到董卓,说不定我们还能利用黄巾军的力量,杀掉董卓呢!”项清激动的说道。 “可是黄巾军不是我们的敌人吗?”项旭疑惑的问道。 项清笑道:“我们现在可不属于任何势力了,小旭,我们就是我们,我们谁也不属于,懂了吗?” “走!出发找黄巾军!” …… 巨鹿城 “二弟,怎的如此气愤?” 张角身穿太平道道袍,手里拿着热毛巾擦着手,他刚刚给百姓们看完病。 给平民百姓免费治病,这也是太平道的传统了,黄巾军中最不缺的就是医者了,而在黄巾军中医者的地位也是最高的。 张宝站在角落里对着木柱子撒气,不停的踹着柱子,气鼓鼓的样子。 “还不是那个项清!”张宝对张角诉苦:“现在全军上下,提起这个项清项君赫,那可是都吓掉了魂一样!波才死在他手上,于毒也被他杀了,他现在简直就是悬在我黄巾大军头上的利剑,他要是再出现在战场上,哼,全军都得溃逃了,这仗还怎么打?” 张角安慰的说道:“二弟,不必担忧,项清已经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了。” 张宝立刻来了精神,兴奋的问道:“大哥,你又用了什么妙计?快说来听听。” 这时候,张梁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两人身边,嫌走得慢,干脆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大哥二哥!出事了!” 张宝立刻就拔出了宝剑,喊道:“三弟!是汉军来了吗!” 张梁摇了摇头,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说道:“不是,不是汉军来了,是那个人,那个人来了!” “什么?那个人是那个人啊?” “还能是谁啊!项清!项君赫!项君赫来了!” 张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张宝张梁看着张角的表情,立刻心里就有底了,他们知道,这一定是张角的谋划了。 “走吧二弟三弟,咱们去会会这位英雄。” 张宝和张梁对视一眼,彼此打了个气,说实话,黄巾全军都对项清有所惧怕,难道他们两个就没有了吗? 有!而且他们两个的恐惧更甚,在黄巾起义之前,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项清的名字,何仪,黄劭,这些暗藏的棋子,接二连三的被拔掉,还是被同一个人拔掉的,那肯定是要高度重视的。 很奇怪的就是,不管他们太平道的势力范围有多大,情报能力多强,都查不到半点项清的消息。 项清的消息,都是从那个凉亭开始,在凉亭之前,这个世界上就像是没有项清这个人一样,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信息的传达速度很慢,隔着一座山头,就有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所以查不到也很正常。 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项清是不是隐世大家族的传人,虽然董仲舒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之道遍布汉朝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先秦的诸子百家可并不是全部都消失了。 没有被岁月击败的诸子百家,都隐藏在世人观察不到的角落,他们的弟子传人同样优秀,而且,每逢乱世,兵家传人是肯定出现的。 张梁偷偷的问张宝:“二哥,你说这个项清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到咱们这里来了?” “我也正纳闷呢!这个项清按说应该是咱们的死对头啊,怎么大哥听到他来咱们巨鹿城,还有点高兴的意思呢?” “二哥你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吗?” 张宝反问道:“难道你知道啊?”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那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张宝无奈的说道:“咱俩也别在这猜了,等会见到那个项清,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行,咱们走。” 三人从医馆出来,直奔瓮城,此时此刻,项清人就在瓮城。 第118章 - 独行东汉 - 林清字北野 第118章 营帐内,徐庶一人独坐,神情略显落寞,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无比坚信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甚至可以听到刀剑出鞘的声响。 看样子,他们兴师问罪来了。徐庶心想。 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徐庶只是习惯性的扬起嘴角笑着,注视着门口冲进来的几位。 “徐元直!看看你坐的好事!” “徐庶!都推脱了好几天了!无论如何,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是别人,这几位高声叫嚷的汉子,就是王蜀,刘虎他们几个,个个怒发冲冠,怒不可遏的样子。 徐庶笑道:“不知道几位想要什么交代啊?” 眼瞅着徐庶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刘虎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的兵器互相碰撞,怒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徐庶!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把我们都变成了不忠不义之辈!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蜀虽然没有那么冲动,但是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元直啊!这件事你做的确实不对啊!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呢?” 徐庶反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是更好的办法?” 王蜀挠了挠头,一时语噻,关于这件事,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虎也跟个闷葫芦一样,气冲冲的坐在凳子上,别过头去不看徐庶一眼。 徐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耐心的跟她们解释。 “你们跟随主公的时间比我早,应该更了解主公才是,这件事在下也是经过你们同意的,怎么现在反倒质问在下了呢?” “依照主公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离开曹军,如果他铁了心追随曹操,那我们怎么办?” “主公不能寄人篱下,就算主公和曹操是结义兄弟,那也不行,就算主公可以,我们可以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就连粗鲁的刘虎都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们逼走项清的原因,他们既然认项清为主,就要为项清考虑,他们想让项清做一方诸侯,而不是曹操手下的先锋。 “元直啊,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王蜀犹豫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更了解主公,主公的性子随性洒脱,你想的事情,可能主公压根就没想过,我和刘虎,也只是想踏踏实实的跟着主公一辈子,其他的事情,我们真的还没想过。” 刘虎瓮声瓮气的应和道:“就是,你想让主公当诸侯,你当天下第一谋臣,我们可没有你那么远大的抱负,要是早知道你会用这种手段,我刘虎第一个不同意。” “你说得对!我徐元直,就是想做天下第一谋臣,在下就是想让主公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我要让主公的名字响彻五湖四海,让徐元直之名名垂青史!你们说,有错吗!” 王蜀拍着徐庶的肩膀让他坐下:“元直,你别这么激动,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虽然现在主公是离开了曹军,但是他肯定也不会再信任我们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哼,不用这样的办法,主公怎么可能对曹军死心,不离开曹军,何谈大业,现在我们帮主公完成了第一步,就是让我徐庶死,那在下也是死而无憾!” 刘虎转过身来说道:“我刘虎发过誓,一定要护主公一生周全,现在搞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徐庶心里松了口气,从刘虎的语气来看,他并没有怪罪自己,只是担忧自己无法重回主公身边而已。 “这个简单,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那儿呢。” 徐庶指了指角落里的荆条,众人的目光看去,一瞬间就明白了徐庶的意思。 “负荆请罪啊?!” “正是,主公最是心软,只要我们这么做,相信主公也不会特别为难我们的。” 王蜀摇了摇头:“唉,老虎啊,我们上了元直的贼船,也只能听他的了。” “放心吧,在下之计,绝对管用。” 几人谋划完毕,背着荆条拿着兵器,趁着半夜三更天色昏暗,悄悄的溜出了曹营。 巡弋的士兵发现三人失踪,逐级报告到曹操那里,曹操也没有理睬,只是将一些心中忠于项清的人提出了军队,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至此,项清和曹操算是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了。 …… 巨鹿瓮城 “项将军!贫道真的很佩服你的胆气!尔等区区三人进我瓮城,欺我刀不锋利否?” 一人城上,一人城下。 城上山呼海啸,旌旗招展,城下寥寥三人,形单影只。 太阳的光线将三人的影子拉的修长,让城上的黄巾军眯着眼睛看人,额头上都是汗水。 项清笑道:“张天师,我们是来投诚的!” “项清!休要油嘴滑舌,我乃黄巾地公将军张宝!你杀我无数黄巾兄弟!今日,本将军就要替天行道,用你的项上人头,祭奠死去的黄巾英灵!” 张宝刚要命令弓箭手放箭,却被张角拦住了,张宝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张角却只是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 “二弟,不要愤怒,愤怒,会降低你的智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你莫要插手。” 张角让张宝退到一边,对着城下的项清说道。 “既然项将军想要加入我太平道,可有信物为证?” 项清来之前,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宝剑雷鸣之外,身无长物,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唯一可以拿出来的,就是黄巾大将于毒的首级了。 项言取下挂在马脖子上的锦盒,对着项清点了点头。 “张天师,这就是我们的信物!” 城上的士兵,用篮子将锦盒吊了上来,张角打开锦盒,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活生生的头颅吓了一跳。 张宝怒不可遏的冲到城墙边上喊道。 “项清!汝欺人太甚!待吾取尔首级,用你的头颅祭奠于将军!” 张角伸手拦住了张宝,将锦盒递给了手下,刚才的恐惧还令他心有余悸,脸色有些苍白了。 他对着城下项清说道:“项将军!你这是何意啊!贫道不曾口出恶言,也未有杀你之举,为何用于将军的首级激怒我等?” 项清拱手说道:“张天师,我等身无长物,身上只有这个东西勉强当做信物,我想告诉张天师,这样的废物,不配当黄巾军的大将,只有我,才能成为未来黄巾军最勇猛的先锋大将!也只有我,能帮你们推翻朝廷!建立太平盛世!” 张宝对项清的话嗤之以鼻,张角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到张角的表现,项清决定趁热打铁,本身他是打算找张角,借用黄巾军的力量除掉董卓的,现在场面这么大,有些事就不能明着说了。 “张天师,你应该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等了一会,城墙上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张角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了,等的项清有些焦急的时候,瓮城的前后两门同时打开,涌进了大批的黄巾力士,看这样的阵势,之前颍川之战,黄巾军还是隐藏了实力。 项清笑着说道:“阿言,小旭,不要反抗,跟他们走就是了。” 这些黄巾力士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步调一致,表情不变,队伍整齐划一,不愧是黄巾最精锐的军队了。 他们没有束缚项清三人的手脚,也没有戴上黑色眼罩之类的东西,项清还是挺满意的,一边走,一边记下了一路上的地形路线等。 在黄巾力士的簇拥之下,项清三人来到的地方是张角的个人府邸,一路前去书房。 本来以为张角这样的反派势力,那肯定是骄奢淫逸,奢侈享乐,但是项清还真是想错了。 院子里浓浓的草药味,而且项清明显的感觉到,这草药味,就像是穿越了无数的岁月,从现代过来的中药一样。 而且还有很多的病人和伤兵,这个府邸,被张角改成了医院,养老院一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反贼的作风。 来到书房,只能项清一人入内,而且也不用卸下兵器,省去了很多麻烦。 进到屋里,张角正在看一本书,书名用的字体,项清不认识,想必是关于医学之类的东西。 没有任何的拘束,进到屋里,项清就随处找了个椅子拉过来坐在张角的面前。 “你上辈子是个医生吧?” “嗯。” “那你这辈子不想干了?就准备把黄巾军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 张角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 “你觉得,学医能救这个时代吗?” “不能。” “所以我放下了草药,拿起了屠刀。” 张角做了个拿起刀的动作,无实物表演,表情严肃的说道。 “再高超的医术,也只能救治几个病人而已,医术救不了这个时代,拿着刀可以,尽管战争会死很多人,但是为了整个天下的穷苦百姓,我必须这么做!”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