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寒鸦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又飞走了。 大陆历4984年8月。 阿塔克荒原上到处是凶猛的野兽,人们更宁愿住在城市里,而不想将家安置在这片土地上。即使有,也会将住所放在靠近大路的地方,至少还会安全一些。 当利尔·多罗依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到荒原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那片山坡,在忙活了几个星期以后,一个小木屋就这样建立起来。又过了很久,威亚戈·多罗依出生了。 “真不想离开。”威亚戈站在小溪旁边,凝视着山坡上的木屋,牵着一匹老马。 这条小溪滋润着沿岸的低矮植被,它们更宁愿专注于地下的养分,而不是长得又高又大。偶尔,有些鱼会沿着这条捷径洄游,不过大部分都被威亚戈和他的父亲给捕走了。 他有红色的眼睛,还有红色的短发,阿塔克人基本都长这个样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脸型瘦削,眼神坚定,耳朵略尖,就像是一条狼。 他深知这是经常进行变身的后果,只有高深的德鲁伊才会抑制这种变化,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半兽人,原本身上就有野兽的痕迹,还有一条让普通人反感的尾巴。 他的父亲利尔,是一个德鲁伊。在带着儿子进入森林伐木、打猎、垂钓的同时,他教会了他的孩子如何向野兽学习,如何运用德鲁伊的力量,如何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他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用来购置书籍,安排了一个很棒的图书室,让威亚戈学习更多知识。 但利尔明白,只有在“皇冠之下”学院,他的儿子才能学到更好、更精髓的东西。 于是,已经年满十八岁的威亚戈,现在带着他父亲能赠予他的所有东西,站在小溪旁。 他最后看了一眼木屋,随后不情愿地向大路走去,他将会沿着修缮得很好的石板路,往北走,到达阿塔克帝国的首都,战歌都,找到学院,接着到里面去学习。 威亚戈的家庭生活是温馨而简朴的,十八年来,他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家是怎么从四个房间变成两层楼十个房间的。他的父亲仿佛是有魔力一样,在添置家具、增加房间、购买书籍的同时,还攒下了其他猎人家庭交不起的学费,可以让威亚戈到首都的大学院去学习。 偶尔,父亲会骑着马去鹰背城买东西,那匹马活了很久。当它老得只能让一个人乘坐,而且不能全力狂奔时,威亚戈也恰好到了需要一匹马的岁数,于是他就得到了它。 “快到了。”威亚戈看见了白色的大路,这种主干道很坚固,难以被雨水、大雪给冲垮,联系了阿塔克帝国的各个主要城市。它是迷途者的灯塔,也是旅行者的伙伴。 他先前一直牵着马,到这会儿,他抓住马鞍,翻身骑了上去。 起初马还不怎么情愿听话,它老了,懒得多动弹。威亚戈轻轻在马耳朵旁念叨了几句,它就安分下来了,小步跑着向前进。木屋,很快就看不见了。 这一手技巧是他的母亲教导的,他向来擅长学习知识,悟性良好。 他的母亲是一个叫做“狐依”的狐族兽人,她很漂亮,喜欢甜的食物。一向以微笑面对世界的她,教会了威亚戈什么是乐观,在父母的教育下,威亚戈并未将自己半兽人的身份视作一个耻辱的标记。只要他时刻注意自己的尾巴有没有露在外面,大家都觉得他很正常,认识威亚戈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家伙是个勤奋、乐观、充满勇气而且心思缜密的棒小伙子。 除此以外,母亲也让威亚戈明白怎样安抚动物,还教会了他简单的兽人语言。 在旅行彻底展开之前,威亚戈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 一件白亚麻衣服,是父亲去年买的,很精致,而且质地相当好。衣服外面套着一件暗色的德鲁伊袍,式样和父亲平时穿的一模一样,母亲在灯下缝了很久,才完成了它。它的袖口处,缝着一个“多罗依”的名字,时刻提醒威亚戈不要给自己的祖先丢脸。 脖子上有一条可以预警的项链,是父亲给的。从这条不平常的项链就能看出,父亲不是一个平常的猎人。可当威亚戈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父亲总是温和地揉他的头,随后离开。 腰带上有两样重要的东西,一个是一根长长的杉木树枝,这是德鲁伊的法杖。另一样则是钱袋,里面有二十五个金币,它们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印着剑和盾牌。 这对他的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钱,可是当利尔·多罗依将钱袋子递给他的儿子,顺便将一个更大更大的钱袋子交给信使,让它递给学院的时候,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马的身上有一个大包裹,里面有衣物、被褥,都是从丛林里的野兽身上处理出来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将陪伴他好几年,成为他忠实的伙伴。 他听着马蹄践踏石板时的清脆声响,目光远眺,扫视阿塔克荒原上的草叶和黄土。夏末洗去了大部分植物的绿色,初秋的序幕钟声已经渐渐响起。 荒原上的野兽们在夏季捕猎之后已经将自己调养得强壮而且好斗,威亚戈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一切敌人。得益于卫兵的来回巡逻,主干道两旁往往不会出现大型有威胁的猛兽,例如阿斯拉格齿虎这样可怕的敌人。不过,别的同样致命的小生物依然很让人提心吊胆。 “……”威亚戈隐约听见了嘶嘶的声音,他凝神地听着,希望得到更多信息。 在今天之前,他每次出门,都有父亲的陪同。不过今天可不一样了,他得独自旅行。威亚戈绝不希望早上刚出门,下午父亲就收到了他儿子的死亡消息 因此,即便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他仍然拔出了腰带上绑着的杉木树枝。 蛇是非常灵敏而且狡猾的动物,而且会嘶嘶作响,威亚戈认为今天或许是碰上了它们。 他轻轻挥了挥树枝,绿色的光芒从树枝顶端闪烁起来,接着,它们没入地底,召唤出一条藤蔓。它顺着威亚戈的意志,顶破重重泥土,蹿出了地面,活动着自己。 威亚戈的狩猎生活让他懂得了各种侦查和感知的技巧,不过,他还是缺乏独立与敌人搏斗的经验。就像现在,若是以往,他会在父亲的指导下准确地勒死野鹿或者抓住灰兔,现在嘛,就没人会提供这样有效地帮助了。蛇藏得很好,威亚戈一无所获。 像他这样的自然系德鲁伊拥有三种战斗技巧,一种是伙伴,和熊、狼、乌鸦签订契约;一种是藤蔓或其他植物,召唤它们来打败对手;一种是变形,化身为狼人或者融合其他凶狠的生物,借此来获得超出常人的力量以及敏捷。 父亲教会了他变身成狼人,以及召唤藤蔓和治疗,其他的,父亲认为威亚戈已经用不上了。 威亚戈认为父亲说的不错,光凭这三个魔法,他就足以打败大部分对手。 “危险……”当一股风划过威亚戈的耳朵时,他清晰地听见了一个声音。 德鲁伊能天生得到风、大地、植物的帮助,它们也乐于为德鲁伊分享自己的知识,提供一些能救命的警告。现在也是一样,和风的警告来自于同一时间,他感到了背后的威胁。 他脖子上的预警项链也红光大盛,警告佩戴者威胁的到来。 威亚戈将树枝向目标一指,毒蛇刚开始还悄悄地移动,当它的舌头探测到威亚戈作出剧烈动作的时候,它立刻支起身子,三角形的头左右晃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它能像闪电一样发起攻击,朝敌人咬一口,随后又缩回来。 不过这一次,它没有那样的好运了。威亚戈的藤蔓和它一样身体细长,但是远比这只毒蛇要快。它准确无误地缠住了毒蛇的身体,让它无法将毒牙刺进威亚戈裸露出来的手臂。 当皮肤接触到藤蔓的时候,这只荒原蛇就像弹簧一样跳起来,用尾巴死死抓住藤蔓,同时努力将自己的头从藤蔓“绞架”中抽出。绿色的藤蔓和布满艳丽花纹的毒蛇互相角力。 “还是不够。”威亚戈皱紧眉头,他亲眼看见父亲的藤蔓能瞬间抽碎一棵大树,有束缚住野牛的力量。而他自己的,则连一只毒蛇都要费力杀死。 他看向自己胸前的徽章,它是绿色的,旁边有四个星点。 这种徽章能因为佩戴者实力的变化而变化自己的颜色,根据力量从小到大,颜色等级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金,每一级又分为十个星点十级。 威亚戈从未见过父亲佩戴徽章,不过他知道,父亲至少有蓝徽级别的实力。 既然拥有这么出色的实力,父亲却仍然甘愿留在这片风景优美却鸟不生蛋的地方,这成了威亚戈心头的一个谜。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父亲的想法的。 眼前的角力已经分出胜负,毒蛇渐渐失去了力量,僵硬的尾巴高高翘起,橙色和红色的花纹贴在光滑坚韧的蛇皮上,折射出朝阳的光彩,看起来还很漂亮。有人将荒原蛇这种显著的死亡姿势称之为“死后的挣扎”,这是相当贴切的。 “呼……”威亚戈吁出一口气,他身下的老马并未因为毒蛇而遭到惊吓。正常来说,马匹会被致命的生物给吓得四处狂奔,完全不在意骑手的感受。 它虽然老了,可是表现得比所有年轻马匹还有出色。 这或许是由于,它在跟随威亚戈父亲四处奔跑的年代里,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生物,导致完全对它们习以为常了吧。 二、来自伏·基哈沃的警告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发现了下一个潜在的威胁。他在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场糟糕的捕猎——当他好不容易抓住一只速度飞快的兔子后,并未注意身后的一只雄鹿,导致之后的一周他都躺在床上。自此,他再也不会因为暂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了。 一个将身体隐藏在白色披风下的男人正慢慢往威亚戈和他的马走来。 对方看起来很沉稳,很严肃,每一步迈出的距离几乎完全相同,不过速度很慢。 危机四伏的阿塔克荒原正期待着这样移动缓慢的傻瓜,不到入夜就会有一群群猛兽将其分尸。最愚笨的人都知道,在荒原上必须快速移动,在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前严禁停下。 威亚戈听说过强盗们的血腥事迹,他知道那些行踪诡异的人多半盘算着金币和尸体,应该好好提防。于是他还没等白衣男人接近他五十步,就握紧树枝,随时准备变形。 “我能在十秒内变身。”威亚戈在心里想着着,他擅长在遭遇战开始之前就分析好双方的力量,然后决定自己的战术,“变身之后,就有很大的希望打败他……他背着一口长剑,如果他想要干掉我,那么得花时间将它抽出来。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假如您没有敌意的话,请将您的披风打开。”威亚戈坐在马背上,面向白衣人。 身穿白衣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连动一下都没有。 在对方离他只剩下三十步的时候,威亚戈总算是忍不住了:“您要是再前进一步的话,我就不得不攻击了。”他示威性地朝对方挥了挥树枝,同时慢慢驱动老马。 “……”白衣人停下脚步,将背后的长剑抽出。 这下威亚戈有足够的条件来判断他是一个强盗了,独自出动,而且装束怪异的强盗,想必实力不低。他举起树枝,做好了变形的准备。 白衣人将长剑扔出,锋利的剑刃就像一面镜子,折射着阳光。威亚戈并未躲闪,尽管他完全有这样的能力——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它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铛——”长剑撞击石板的声响,威亚戈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和先前那只很像的荒原蛇慢慢抬起僵硬的尾巴,头已经被剑给刺中,流出了很多血。 “现在你知道我的立场了。”白衣人走到死蛇旁边,将长剑拔起,将其收回到剑鞘里。 “大概吧,你想干什么?”威亚戈没有放松,或许白衣人救了他一命,但这不能成为让他彻底解除武装的借口。人心险恶,他早就知道。 “我叫做伏·基哈沃,你可以叫我基哈沃。”白衣人将披风解开,露出他年轻的脸。他有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也是一个阿塔克人。基哈沃的脸还算俊美,而且很干净,有一种贵族的气质。披风没有掩盖的地方,模糊地露出了一件银白色的坚固铠甲。 “基哈沃……”威亚戈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结果是他从未见过对方。 “别想了,你确实没有见过我。”基哈沃主动为威亚戈解惑,“我是来警告你的。” “警告什么?”威亚戈疑惑地问道,他不清楚这段时间他会遇到什么危险。荒原上的野兽很可怕,不过也用不着有人来专门提醒自己,更何况他会本分地沿着大路走。 “别再沿着大路走了。”基哈沃的第一句话就让威亚戈摸不着头脑,“离开这条大路,绕远路,直到你跨过波利亚河的支流,你才能重新到大路上去。” 波利亚河的支流,威亚戈知道,那是一个显眼的地标,他家附近的溪流就是从它延伸出来的。他也知道,顺着大路,会走到一座桥,它能顺利地跨越那条挺湍急的河水。 “离开大道的话……你要我去哪里找桥过河?”威亚戈反问,“我算准了时间,如果浪费了太多时间的话,我就赶不上入学式了,错过它的话我就得等到明年。所以谢谢你的忠告,可是我必须沿着这条路走。再见。”他偏转马头,继续沿着路行进。 “相信我,你坚持沿着大路走的话,你会浪费更多,更多,更多的时间。”基哈沃最后一次对威亚戈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威亚戈·多罗依。” “你怎么认识我?”威亚戈没有改变主意,但仍然转过头来。 在他的视野里,基哈沃重新披上了白色的袍子,渐行渐远,没有应答。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威亚戈向前远眺,荒原的可见度非常远,从这里,他就已经能看见那条支流了。白色的石板路一直向远方延伸,接近河流的时候,它变成了一座坚固的石桥。一旦过了河,他离鹰背城就不远了,在鹰背城,他将坐船顺着克伦斯河去战歌都。 行程安排得很好,现在是八月下旬,在九月初,他就可以到“皇冠之下”学院。九月二日是入学式的截止时间,而且坐船的话,只要短短几天就能结束旅程。 威亚戈首次出门,不打算由于错过时间而回去接受父母无奈的目光。 他抬起头,天空和以往一样,是蔚蓝的。太阳神桑娜尔释放出耀眼的金光,一个滚烫的大火球在空中高高悬挂。即便是白天,他仍然能看见天空中另一颗特别醒目的星星。 它离太阳不远,却并未被阳光所遮挡。它的颜色是鲜红的,形状有些不规则,可能是一块个头大得惊人的陨石。当它最早出现的时候,在温德肯夫大陆上曾掀起一片恐慌,人们纷纷猜测它的来历,怀疑它会撞击地面,将整个大陆给摧毁。 不过,根据庇护之地里那些博学多识的学士们的研究,这颗红色的星星的移动轨迹和温德肯夫大陆无关。这让那些杞人忧天的家伙们迅速闭嘴了。 它在十几年前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越来越习惯于它的存在。 有些爱幻想的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红之祈愿”。许多天真的女孩在夜晚,也就是它最明亮的时候,坐在屋顶上,闭上眼睛静静地许愿,期待着糖果、帅气的男孩、裙子之类的东西。威亚戈从未对着它许愿,他觉得,这颗星星并不友好。 而且,他看得出来,它变得越来越大了,似乎越来越接近温德肯夫大陆。 他小的时候,“红之祈愿”在天空中,只有花生米那么大。而现在,它已经有一个核桃大了。有些和威亚戈一样看出变化的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可庇护之地的学士们,仍然坚持他们的观点——这颗星星绝对不会撞到大陆上来。 人们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说法,毕竟,只有庇护之地,才有那么好的技术和条件观测星星。七大帝国,都比庇护之地慢上好几步才看见“科学”的大门,甚至到现在还没能打开它。 威亚戈不再去关心“红之祈愿”,他欣喜地看见,在走了半个小时以后,石桥已经近在咫尺。石板路逐渐消失,因为靠近河的地方土层相当容易塌陷,不适合石板铺设。 老马的蹄子踩在泥土上,适应了石板路之后,它看起来有些迟钝。 威亚戈知道,雷特宁马的蹄子很适合踩踏泥土和雪层。这匹马来自雷特宁帝国,这个阿塔克帝国北方的邻居,除了是阿塔克帝国的盟友以外,每年还签订大宗的贸易订单,用上好的雪地雷特宁马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比如粮食。 阿塔克帝国自己的马也很好,但比不上雷特宁人的马。尽管自己粮食生产就已经不怎么充裕了,但是为了阿塔克帝国重装骑士能踏破敌人的防御,他们还是舍得用粮食换马的。 雷特宁马价格昂贵,寿命不短,耐力超群。换了普通的马,到了威亚戈身下这匹马的年纪,估计只能趴在马槽里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了,我们得快点过桥。”威亚戈看了看桥,心里有些害怕。 怕桥,这是父亲遗传给威亚戈的一个习惯。利尔·多罗依不怕阿斯拉格齿虎,也不怕波伊月熊,更别提凯门鳄。他唯独害怕一种建筑物,那就是桥。 威亚戈的父亲从未提起自己为什么怕桥,只是常常无意中流露出对桥梁的惧怕。渐渐的,威亚戈自己也开始怕桥了,担心桥会突然垮塌,自己落进河水里。 德鲁伊的水下呼吸能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对寒冷、炎热的抵抗力也比普通人出众,恶劣环境对他们的影响也不高。所以,德鲁伊是完全没理由怕水的。 由于这个原因,威亚戈比父亲怕桥的程度要低得多。看见桥的时候,父亲绝对会绕远路,而威亚戈可以提心吊胆地走过去。老马向前稳稳地踱步,直到它听见一声高昂的吼叫。 “一只瘦羊,大伙动手!”一个粗野的脑袋从桥下探出来,更多的人从水里站起,浪花泼洒的声音不绝于耳。随着他们兴奋的嚷叫,一张大网从泥土中被拉起。 四、埋伏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波利亚河是阿塔克帝国最主要的河流,它的主要部分围绕着烈岚森林南部,但同时也伸出许多支流滋润东部的阿塔克荒原。这些支流由于水量充沛,成为了许多猛兽和劫匪的栖息地,所以,即便这一带土壤肥沃,却仍然人烟稀缺,只有猛兽以此为家。 威亚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河滩上。 面前,河流拐了一个大弯,他所处的河滩也被冲积得相当高,他自己也是被半埋在了泥沙里面。由于这里地形的特殊,急速拐弯的河流将许多东西冲到了这片河滩,也包括威亚戈和那匹老马。老马早就醒了,正在河边静静地喝水。 威亚戈站起来,虚弱地揉着自己的头,记忆逐渐变得明朗。 由于太久没有对自然能量做补充,狼人形态是早就解除了的。 他刚要走两步,却踏上了一个冰冷又粘稠的东西。威亚戈低头一看,迅速后退。原来是刚才被他撞下河里的强盗,已经死了,也和他一样被冲到了这片河滩。 威亚戈弯下腰,想要看看强盗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一弯腰,眼前的世界就开始模糊、抖动,色调变得很亮,而且耳朵里嗡嗡作响……过了好久,他才从眩晕中恢复。 他抬起头,已经是正午了。他也忘记了在冰冷河水里漂流时,是在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在那样的环境下不昏过去才是一个奇迹。威亚戈抬起右手,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再流血,时间抚平了一切伤痕,这句话果然不假。这伤痕仍然很痛,会留下疤痕。 威亚戈认为这不是问题,他从父亲那里学到过去疤的植物制剂。 恢复了体力以后,他开始翻看强盗身上的东西。其中包括一把质量很差的剑,一件毛皮衣服,两个银币,一张地图,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他坐在河滩上,打开地图。地图有些发黄,显然已经很老旧了,而且在河水里浸泡过,威亚戈在打开它的时候,甚至就已经弄破了几个小洞。 幸好,还是能看见地图右下角的指北针,从而判断出地图的指向。 威亚戈费劲地阅读上面的文字,它们基本都已经模糊了。 不过,还是能弄明白其中几个重要的地名。“老巢”、“鹰背城”、“桥”、“波利亚河”,这些字还算比较清晰,威亚戈也记得很清楚。他轻轻地在地图上比划着,确定了上面所说的“桥”就是刚才的那座桥。接着,他通过波利亚河的流向,在比例尺的帮助下,勉强判断出了他目前较为精确的位置。假如他的判断没有出错,威亚戈现在离鹰背城不远。 “好吧,现在大概可以去鹰背城,接着坐船,到战歌都了。”威亚戈盘算着。 他摸了摸腰带,却发现了一个糟糕的事实。 “我的……钱袋呢……”威亚戈脸色一变,低声说道。 水流湍急,钱袋被冲走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威亚戈,就惨了。现在,他连坐船的钱都没有,只能徒步向战歌都前进了,威亚戈坐在地上。 既然钱都没了,干脆也就别急着赶路了,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衣服潮湿地黏在身上,上面还沾着许多泥土,让穿着它的人非常难受。威亚戈将德鲁伊外袍和白亚麻衣服都脱掉,用力地拧干它们,抖掉它们上面已经被晒得很坚硬的泥土,然后将它们搭在肩上,希望中午的骄阳可以及时烘干这些衣服。 他拍了拍老马,示意它该出发了。老马抬起头,亲昵地拱了拱威亚戈。 威亚戈友善地拍了拍它,随后翻身上马,将湿衣服塞进马腹旁的背包里。 凭着地图,他往鹰背城的方向前进。阿塔克荒原还是一如既往,并未因为威亚戈的境遇而改变。阳光炽热地烘烤着大地,大地之神德芬斯默默地承受这份痛苦,连带着他所背负的一切事物。当威亚戈离开河水已经一段距离后,他才后悔为什么没有装些水再上路。 幸好唯有中午的时候,才会这么炎热。当威亚戈前进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到了午后,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威亚戈也不再感受到那么猛烈的干渴,不过饥饿仍然存在。 威亚戈放心地前进着,这个时间段是猛兽们蛰伏进食的好时机,它们都是生存专家,不会浪费珍贵的水分在热烘烘的空气里捕杀猎物。他四处看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果实,饥饿感用力地鞭笞他,强迫威亚戈去寻找食物来填满胃,保证他不会因为饥饿而死亡。 熟悉荒野求生这么一项艰苦课程的威亚戈,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一些沙橙……很好。”威亚戈看见前方有一丛不高的植被,它们就像是一根根短矛,笔直地插在荒凉的原野上。这种植物分为好几杆,每一杆都伸出一根枝杈,枝杈顶端长着一个拳头大的圆果实。它们很苦涩,因此绝不会在酒馆和宴会上看见它们,不过,它们是迷失在荒野中的旅行者唯一的救星,里面富含水,而且能填饱肚子。 威亚戈翻身下马,走到这些沙橙树旁。沙橙还想依附在植株上,可是它们抵抗不了威亚戈的力气,很快就一个个地被摘下来。威亚戈抱着许多棕色的沙橙,将它们放在地上。 他拿起一个沙橙,将它的壳剥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果肉。它发出难闻的气味,威亚戈皱着眉头,一连吃了六七个沙橙,才满足了自己的肚子。 “真怀念家里的食物。”威亚戈叹气,母亲总是能变出一桌子的美味来。 他爬上老马,午后的热量让风都停了下来。这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提醒威亚戈周边的危险。他甚至不知道强盗们已经用二十个金币悬赏他的皮了。 老马慢慢地前进,又是一个小时无趣的旅途。 威亚戈的实力已经在强盗之中传开了,而且越传越夸张。刚开始,威亚戈干掉了四个强盗,紧接着,威亚戈就将六个强盗给打成了碎饼饼。幸好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不然威亚戈就会成为独自打败六十多名强盗的传奇英雄。 鉴于威亚戈迅速建立起的恶名,强盗们在早上接到首领的命令以后,迅速分成小队来搜捕他。威亚戈先前一直躺在河滩里,没有人去注意。一当威亚戈出现在荒原上,就有眼尖的强盗小队发现了他。这几名强盗去通知了其他人,去通知了精锐的强盗,去通知了分到了马匹的老练强盗,最后,威亚戈重新出现的消息传到了首领沙雷恩的耳朵里。 “才五六个小时,这小子就被发现了。”一个强盗趴在荒原上,小声地说道。 “沙雷恩说是一周,我看今天就能把他干掉。”另一名强盗兴奋地说。 沙雷恩默不作声,注视他的强盗手下们悄悄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包围圈。他拿着自己的铁锤,戴着红色帽子,身上的破旧钢甲仍然充满了压迫力。他注视威亚戈一步一步走进他陷阱,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自从他整合起荒原上大部分的强盗以来,就从未遭受过像今天这样的沉重打击。威亚戈成功让他的警惕性重新达到了顶点。 “我的小伙子们效率不错。”沙雷恩还是很满意强盗们的表现的,“这个德鲁伊早上害死了我几名手下,晚上就要变成我房间里的收藏品了。”他狡猾地笑着。 威亚戈并非浑然不觉强盗们在筹备伏击他,风没有提醒他,他是自己发现强盗们的踪迹的。这一手技巧很简单,就连在到处都是隐蔽物的大森林里,都没有一只鸟雀能逃过威亚戈的眼睛,更何况在这没有任何隐蔽物的荒原上?他很快就看穿了强盗们的潜伏。 他之所以没有暴起反击,完全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沙雷恩,他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红帽子的战锤强盗是他们的首领。只有杀了他,才能保证这些强盗们不会继续对自己造成麻烦。在对付一群狼的时候,下狠手解决掉它们的首领,其他狼也就不足为虑了。这是父亲教给威亚戈的。 面对强盗也是一样,沙雷恩一旦倒下,威亚戈就确信这些缺乏纪律的强盗们会四散奔逃。要么被荒原所吞噬,要么解体为许多个容易对付的小型的强盗团。 沙雷恩认为威亚戈上钩了,于是他策马慢慢往威亚戈走来。 威亚戈也认为沙雷恩上钩了,他用余光注视远方一个骑马红帽强盗慢慢接近自己。 “快点来吧……”双方都这么想,也即将展开雷霆万钧般的攻击。 威亚戈回味着口中沙橙的苦涩,吃饱喝足的他,力量已经恢复了绝大部分。他故意装出一副手臂伤口还没有完好的样子。知道早上威亚戈遭到怎样伤害的强盗们,立即告诉身边的同伴,这个家伙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力量,就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虾容易对付。 五、反伏击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停了下来,他轻轻拉了一下缰绳,老马就不再迈动马蹄,而是静静地等待威亚戈的下一个命令。强盗们看到威亚戈的异样,不由得面面相觑,对方离他们的埋伏圈还有一段距离,要是现在就发起进攻,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完美。 德鲁伊不会一头扎进口袋里自寻死路,他在离强盗远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打开马腹旁的和鞍鞯联系在一起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套帐篷,似乎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天气不那么热了再前进。强盗们懊恼地诅咒着,他们也是人,也觉得现在热烘烘的。这个月份阿塔克荒原的温差极大,早上就是寒冬,中午就是酷夏。 现在,看着对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呆在帐篷里享受阴凉,他们在嫉妒的同时,也都有了快点解决掉威亚戈的想法。毕竟,把身体半埋在炽热的泥土里隐蔽,是非常难受的。 “我们没带太多的水。”一个强盗低着头,恭顺地对沙雷恩说道,“大家可能受不了。” “……好吧。”沙雷恩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胯下马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水壶,他将水壶拿起,在周围强盗羡慕的目光中将里面滚烫的水一饮而尽。 “一旦看见我动手了,你们也一块上去。”沙雷恩握紧战锤,注视威亚戈的一举一动。 威亚戈模仿得惟妙惟肖,收拾帐篷的时候显得很笨拙,仿佛手真的受了伤。常人花十几分钟就能搭起的简易帐篷,他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有时还用脚去踢那些固定用的粗钉。看见威亚戈这副形象,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确实不足以构成严重威胁。 他揭开帐篷帘布,迅速钻进去,消失在了强盗们的视野里。在强盗们的眼里,荒原上只剩下了一个帐篷,还有外面的一匹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老马。 过了一会儿,那匹老马也被威亚戈拉了进去,大概不打算让它遭受暴晒。 强盗们欣喜起来,要是它还留在外面的话,可能会给帐篷里的人报信。 可是它这会儿也在篷里享受荫蔽,无法对强盗们的突袭造成影响。 他们都认为,马主人爱惜马匹的举动将让荒原上多一个墓碑。 “不要出声。”沙雷恩一挥手,其他强盗们就顺从地跟随着首领往威亚戈的帐篷前进。 像沙雷恩这样的强盗头子,一般都有足以服众的实力或者威信,敢作敢当,杀伐果断,这才能让其他那些铁石心肠的同行心服口服,听从他的任何一句话。 沙雷恩的红色帽子在荒原上极为显眼,其他强盗们看见之后,明白这是攻击发起之前的预告。他们立即从藏身处爬起,抖落背上的泥土,和首领一样,悄悄地向帐篷走去。在外面的人,可以看见,一队队强盗将帐篷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没人可以从陆地上逃出来。 威亚戈不在帐篷里,不再陆地上,在地下四米处。荒原土质不会稀软,适合挖掘,变身成狼人以后,威亚戈很轻松地挖开了一条通往地底的小隧道,并且侧耳倾听地面上的动静。 他从一开始就制定好了战略。即使强盗有耐心等他从帐篷里走出来,他也会主动出击。他将挖一条直通到沙雷恩脚下的隧道,然后冒出头来,对强盗首领致命一击。 而现在,强盗主动迎上来,就免得威亚戈多挖上几十米了。 作为德鲁伊,威亚戈挖掘的速度很快很快,而且很轻松。因为连泥土都天生对他亲和。 “往你右边再挖两米,这样才比较适合。否则当你冒头的时候,会有三个人把你砸碎。”大地在威亚戈耳旁细语,它们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一名德鲁伊同伴。 德鲁伊信仰自然女神穆娜幕尔,她掌管河流、空气、森林。她的丈夫是大地之神德芬斯,他控制泥土、岩石和地面。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德鲁伊在荒野里可以说是到了主场。 “是时候了。”威亚戈召唤出一根藤蔓,它疏松了他头上的土层,让它变得松软而且下陷。强盗们于是就看见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且洞里面,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潜伏。 “吼!”威亚戈从藏身的隧道里跳出来,直扑向沙雷恩。 在他灰色的视野里,红色的沙雷恩和他头上的帽子是那么的显眼。沙雷恩吃了一惊,不过立即反应过来,挥动战锤,想要把威亚戈像球一样打飞。 可是战锤既重又长,挥动的速度实在太慢。威亚戈的利爪尖端碰到沙雷恩所穿钢甲的时候,锤头离威亚戈的身体还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而当威亚戈将沙雷恩扑下马时,锤子也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沙雷恩乘坐的战马遭到如此突变,惊慌地迈开四蹄,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威亚戈的右肘有力地顶住沙雷恩的胸口,左爪悬在沙雷恩粗犷脸庞上方。 “混蛋!”沙雷恩暴怒地放开战锤,他看见五根利爪离自己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就是为人所制产生的不满和恼火。 放开战锤以后,双手都有了空闲,沙雷恩用力抓住威亚戈的身体,将他狠狠地扔了出去。强盗首领很久没像今天这样体验与死神背靠背的感觉了。 十几名强盗掂了掂手上的标枪与飞斧,见识过威亚戈近战时的强大力量后,沙雷恩特地嘱咐手下多带这样的投掷武器。此时,这些东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举起手里的武器,用力扔了出去。威亚戈脖子上的预警项链红光急速闪烁,这是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才会出现的。 威亚戈向前一滚,躲过了大部分攻击,只有一支标枪留在他的背上,枪尖没入一半。 幸好投它的强盗力气并不大,否则它现在就会直接穿过威亚戈的身体。 但即便只有这种程度,威亚戈仍然感觉到了一股严重影响他战力发挥的剧痛。 “嘶——”他的喉咙有些痛苦,转过头,看见强盗们准备好了第二轮的投掷武器。 更多的标枪、投矛等武器被准备完毕,他们瞄准了威亚戈,打算把他变成刺猬。 威亚戈毫不犹豫地向强盗们扑过去,仿若飞蛾扑火。他的利齿咬进一个强盗的肩部,接着双腿蹬了一下这个强盗的胸膛,身体倒射出去,又撞进了另一波强盗。 强盗们没法随心所欲地射击了,因为会伤到同伴。 沙雷恩拿起战锤,咆哮着往威亚戈冲来。这回,强盗们连扔出手里的标枪都不敢了,要是伤害到了首领,指不定会遭受怎样凄惨的结局。 他们将投掷武器都收起来,重新做好了近身肉搏的准备。 荒原上,被许多强盗团团围攻,这是一个让他难忘的场面。 威亚戈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强盗,把对方用力砸在地上,接着以其身体为垫板,跳了出去。在目前的位置,他离强盗们还很远,足以给他几秒的缓冲时间。 这短短几秒的安全时间,威亚戈拔出了背后的标枪。疼痛让他眼前世界昏暗了一瞬。 “这伤势可不是短短几天可以痊愈的。”威亚戈感受到血液从背后的那处伤口流出。 更多身披铁甲的精锐强盗慢慢往威亚戈走来,他们都拿着长而且重的兵器,都是一些战力超群,赏金达到数百金币的狠角色,威亚戈不想和他们硬碰硬。 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狂奔纵跃。早上手臂所受的伤,在现在的激烈运动以后,又重新崩开了,比之前的更加痛苦……让人无法忍受。 一名铁甲强盗高举巨剑,接着猛力下劈。威亚戈向后一跳,这个简单的动作仍然让他背后的伤口一阵痛苦。他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而沙雷恩敏锐地捕捉到了它。 沙雷恩握紧手里的战锤,锤头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该死!是血气!没想到……”威亚戈露出利齿,惊讶无比。 “血气”是一种高深的战士技能,一般来说,只有达到青徽级别的战士才能使用。使用者将自己的鲜血注入剑中,用特殊的仪式让鲜血变成具有杀伤力的血气。唯有青徽级别的人,才能负荷仪式对身体带来的负担,而且让自己的血液具有足够的破坏力。 还有更强一级别的“怒气”,蓝徽级别才能研习。 “血气”是可以长距离飞行的红色具有杀伤力的物质。沙雷恩将战锤猛力下劈,和它锤头形状一模一样的红色光芒闪耀着往威亚戈冲来。 威亚戈向后一翻滚,背后的伤口流出一丝鲜血。爬起来之后,他迅速地奔跑,一头扎进几名强盗之间。血气不管面前是什么,目标躲到了哪里去,它是没有情感的—— 随着一声让人反感的闷响,威亚戈成功逃过一劫。其他强盗纷纷躲闪,侥幸躲过了血气的杀戮。唯有一个强盗瞪大双眼,站立不动,他胸前凹进去一块,血流的到处都是。这个不幸的强盗在摇晃了一会儿之后,倒在了地上。 “沙雷恩!”也许是一名和死者相熟的强盗。 “蠢货,先杀了那个德鲁伊!是他干的!”沙雷恩气急败坏地吼道,“动手啊!” 他的本意是好的,也是对的,但是有时会起到反作用。 真相是血气从沙雷恩的锤子里飞出来,德鲁伊冲进人群中,一个不幸者被干掉。强盗们看见的是血气笔直地飞行,杀死了一名他们的同伴。 六、孤独旅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沙雷恩凶狠地瞪视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尽管他们内心还略有微词,但也不会表露出来。一些伴随沙雷恩多年的强盗,又回忆起了他的疯狂和强大,立即收敛了刚才的表现。很快,所有人都又恢复到了战斗状态,搜寻着……消失不见的威亚戈。 趁着之前短暂的混乱,威亚戈又冲回了帐篷里。 他需要恢复体力,在刚才布置帐篷的时候,他也将一些有用的东西放了进来,正是为了这个时候准备的。威亚戈打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些效果良好的治伤药。 森林里的猎人都精通草药学知识,威亚戈也是。 他懂得不少知识,配置出来的草药甚至比一些医生的药物还要有效,有时能完成连治疗魔法都办不到的事情。他拿出一包治伤药,迅速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敷在背后的伤口上。 老马静静地跪在帐篷里,疑惑地看着他,它刚才听见外面很是喧闹。 “别乱动。”威亚戈用巨大的狼爪抓起一把药草,塞进嘴里,用力嚼动,迅速咽下。 “他在里面!”威亚戈听见外面有强盗这么叫喊。 他明白是时候出去继续和对付那些难缠的强盗了。他将此时恢复的每一丝体力都保存着,以备接下来就像雷电一样可怕的攻势。威亚戈采取一种蹲伏的姿势,守候在帐篷口。 在威亚戈的预想里,强盗会揭开帘布。而紧接着,他会扑出去干掉对方。最后,倾泻掉他所有的力量来解决沙雷恩,这一切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发生。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他的预料了,威亚戈毕竟不可能预知到所有的结果。 一把长矛从帐篷外刺进,捅破了帐篷布,笔直戳入老马的腰部。它嘶鸣一声,跳了起来,却反而拉长了自己的伤痕。强盗将长矛向后退,接着再用力一刺。“咝——”更多帐篷布被捅穿的声音,紧接着,又有好几把长枪刺进了帐篷。威亚戈的身体较低,没有受伤。唯独那匹老马,被长矛刺伤了好几处。“希律律——”它长鸣着,痛苦万分地倒了下去。 死去的老马瞪大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它的灵魂将进入冥界,接着进行一场更加漫长、毫无止境的旅途,在死后的悲伤旅途中,它是孤独的。 “该死的!”威亚戈暴怒地冲出了帐篷,他无法容忍这个老友的牺牲。 强盗们一开始是想戳一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没想到刺死了老马,触怒了威亚戈。 看见就像真正恶狼一般冲出来的威亚戈,强盗们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沙雷恩狞笑着,他终于等到威亚戈了。 他离帐篷很近,为的就是能够和威亚戈面对面地进行战斗。 “来吧,小子!”他张狂地吼道,“其他人都滚开。” 威亚戈娴熟地向前猛扑,这是简单而且效率极高的战斗方式。一旦对方被他所击倒,接着就是被不幸地划开喉咙。即便没有撞倒敌人,也可以杀伤对方。 沙雷恩双手各握住战锤的一端,将其横拦在身前,以起到防守的作用。 威亚戈敏捷地以钢铁锤杆为跳跃支点,轻巧地掠过沙雷恩的头顶。沙雷恩预料中的大力扑击并没有发生,不过他仍然留了后手,用力将战锤向身后挥去。 这回威亚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战锤用力砸在他的右肩部。 沉重的战锤,挥动起来的力量极为可怕,威亚戈几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吃痛地吼了一声,随后狼狈地落在地面上,抱住自己受伤的右臂,不断翻滚着,想要减轻自己的痛苦。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没有反击的力量了,沙雷恩不愧是强盗的首领。 白色的毛发渐渐缩回体内,身形逐渐变小,骨头变得正常,脸恢复了人形,耳朵恢复原状。威亚戈又变成了那个年轻的德鲁伊,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威亚戈仍旧抱着右臂,双眼能看见的只有泥土。剧痛就像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要将他的感官彻底扭碎,不留任何一点给他。 在威亚戈的眼里,这个世界逐渐被黑暗所覆盖……从周围,向中心,彩色一点点被漆黑所吞噬。蓝天很快就化为黑色天幕,太阳也隐去了踪迹,就连“红之祈愿”也不见了……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这个清晰的念头在威亚戈的心里跳动着,它就像温暖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并且提升了他们的温度。几乎结冻了的希望,现在又慢慢融化了覆盖它的厚冰层。 过了不久,他的视力恢复了,而且也能隐约听清楚东西了。 “砸碎他的脑袋!沙雷恩!”一个强盗兴奋地吼道。 威亚戈仍旧趴在地上,保持自己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死了。他的左手仍抱着右手。威亚戈闭上眼睛,静悄悄地抓住了他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 “他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沙雷恩怒气冲冲地说道,“砸碎他太便宜他了。” 于是有几个强盗立刻会意了沙雷恩的意思,他们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威亚戈扔去。石头落在他的身上,留下许多淤青和擦伤。 石头雨点般地砸着他,威亚戈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幸好这些石头都不大,而且也不锐利,总算是没能要了威亚戈的命。荒原在这一点还是相当仁慈的。 过了不久,一块特别大的石头砸在威亚戈的身上,他痛得翻了个身。旋即,他意识到了这个动作可能带来的危机,立即将左手藏在背后,身体朝上。 “这家伙左手拿着什么东西?”沙雷恩骂道,“操。” “砸碎他的脑袋!”又有人这么鼓舞沙雷恩了。 看见威亚戈确实已经一动不动,失去了反抗能力,沙雷恩大步朝威亚戈走去。 威亚戈此时身上穿着的德鲁伊袍,已经被石头砸得破烂不堪,身上也多处受伤。在这种情况下,沙雷恩认为威亚戈是没有任何一点点威胁的。 强盗首领举起手中的战锤,高声嚎叫着,随后用力砸下。 一根藤蔓阻止了沙雷恩的动作,它从沙雷恩背后的土地蹿出,迅速地捆住了沙雷恩的脖子。藤蔓用力地向后拉,沙雷恩感到可怕的束缚,扔下战锤,双手握住勒住自己脖子的藤蔓,试图将它们掰开。藤蔓上有许多细密的尖刺,沙雷恩的脖子和手都被划出了许多小伤痕。 其他强盗们立即冲过来,举起手里的武器,用力劈砍着藤蔓,想要将它给砍断。 威亚戈倒在地上,左手握着他的杉木树枝,不断输送着自然能量! 强盗们此时专注于如何毁掉藤蔓,没人来关心这根藤蔓的呼唤者——威亚戈。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精神力、魔力、对自然能量的亲和力,仍然保留着,而且没受到任何的破坏。只要他仍然输送着足够有力的自然能量,藤蔓就很难被砍断。 更何况,原本的普通藤蔓,就有相当高的坚韧性和硬度,能够应付大多数武器。 沙雷恩感到四肢逐渐无力,缺氧让他痛苦无比,想要尽快结束自己的痛苦。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报告缺乏氧气的危险,而它们报告的方式就是继续传递可怕的痛苦给身体的主人沙雷恩。窒息而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沙雷恩挣扎着,扭曲着,任何事情都消失在他的脑海里,他唯一盼望着,就是平时最免费最廉价的东西,空气…… 他死了,即便他力气超群,能力出众,领导力强,他仍然死了。 “沙雷恩!”一个强盗惊叫着,“沙雷恩死了!” 渐渐的,藤蔓松开了,又回到了地底。而沙雷恩,死不瞑目地向前扑倒在地上,脖子上是触目惊心的勒痕。于是,一个优秀的强盗头子,就这么倒在了残酷的阿塔克荒原上。 “现在,谁还想试试?”强盗们循声望去,威亚戈站了起来。 他现在看起来相当可怕,血液在他的皮肤上流动,伤口看得很清楚。他就像是不死的战神,将要灭绝他面前所有挡道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 强盗们一哄而散,首领都死了,谁还想面对这么可怕的家伙? 为了防止强盗去而复返,威亚戈特地命令藤蔓,捆住了两个逃得慢的强盗。藤蔓抽打在这两人的身上,他们发出瘆人的喊叫,惨叫声传出很远,让强盗们再也不敢回到威亚戈身边,面对这么一个实力超群的德鲁伊。 “呼——”解决了出门以后遭遇的第一个危机,威亚戈向后倒在了土地上。他的状态比强盗们还要糟糕,几乎濒死。刚才拼着全力站起来,已经燃烧了他最后的生命中的好一部分。他痛苦地缩起来,凭借本能来恢复自己几乎残破不堪的躯体。 他刚开始的一会儿,还能祈祷伟大的阿塔克战神,让野兽远离真正没了反抗力量的威亚戈。短短几秒过后,他就只能服从于死神德斯提尔的安排了。他怀疑这时候德斯提尔正穿着可怕的灰色斗篷,背着巨型镰刀,以凡人看不到的形象站在旁边,思考着要不要将威亚戈的灵魂带到冥界里。 “现在,我得孤独地前进了。”威亚戈在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 黑幕席卷了他的视野。 幸好,还有个念头维持着威亚戈的生命之火,让它生生不息。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七、赏金丰厚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处是一面灰色的天花板,上面吊着一个式样精巧的魔法灯,此时正发出明亮和煦的橙黄色光芒。他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软绵绵的床以及暖呼呼的被子,让威亚戈几乎不想动弹了,他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像英灵殿一样的地方。 英灵殿…… 威亚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的额头流出冷汗。难道这里真的是传说中,荣耀的死者的归宿,英灵殿?它又称万魂殿,坐落在温德肯夫大陆的最高点——温德肯夫之巅。没有凡人能爬上去观察这座神殿,但每个人都相信,光荣死去的人,他的灵魂将会被它保护,不会堕入黑暗的冥界,而是进入英灵殿,享受美好的宁静。 他翻身下床,发现身上有许多地方绑着绷带。这副形象固然不怎么样,不过威亚戈感觉好多了,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不痛也不疼。 只是由于长时间躺在床上,有些不灵活罢了。 威亚戈拉开窗帘,窗外正是满天星斗,“红之祈愿”在夜间更加的明亮了,连在它旁边的月亮都显得有些暗淡。而他所处的楼房之下,是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的街道布局很有特点,一环套着一环。从内到外,圆形的街道互相连接,让这座城市从上面看下来,就像是一圈漂亮的涟漪。 “鹰背城!”威亚戈总算是放心了,他没死,“只有这座城市的街道才会这么有趣。” 鹰背城是阿塔克帝国在东部荒原上的重要城市,管辖周围危险的平原,以及整座烈岚森林,可以说是辖区最大的一座城市。它经济繁荣,粮食产出富裕,不断开发周围具有潜力的荒原。同时,它也是阿塔克帝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传说,当战神阿塔克第一次来到温德肯夫大陆,欣赏这片已经被其父辈、兄弟修缮得非常美丽的世界时,他最先看到了一只雄鹰。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战神,跳上去,坐在了它的背上。雄鹰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掉了下去。 鹰所坠落的地方,修筑起了鹰背城。 威亚戈收回视线,关上窗帘。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威亚戈审视着房间的布局,这座房间并不特殊,像是一座旅馆的普通房间,不过要豪华得多。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他的衣服、树枝以及其他东西。 威亚戈走上前去,将自己穿戴整齐,将树枝别在腰带上,其他东西则都塞进了一个背包里。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是否都在,接着将背包背上。 他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格外愉快。 抱着这份轻松,威亚戈推开了门,顺便扫了一眼门旁边的日历。 “八月三十一日……”威亚戈瞪大双眼,吃惊地念出来。 离入学式的截止时间只剩下了两天!他紧张地拉开大门,将外面的女侍者吓了一跳。 “对不起。”威亚戈匆匆点头,就想朝走廊里冲。 “先生,先生。”女侍者推着一个大推车,上面放着许多食物,牛肉、蔬菜沙拉、“燃烧金色”麦酒、甜品、调味料等等……应有尽有。 “怎么了?哦!”威亚戈回过头来,看见了侍者所推的东西。 “奥拉瓦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女侍者恭敬地说道,“您已经昏迷三天了。” “……”威亚戈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的星星让他想起来现在是晚上,怎么着急也没用。他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地回到了房间里。 “那么,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威亚戈坐在床上,注视女侍者将推车推进房间,将一样样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放在了干净的玻璃桌上。 “奥拉瓦监察使将您带到了我们‘锈剑’酒馆,预定了一周我们最好的房间,并且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来护理您。”女侍者轻声说道,回忆着那位先生的出手阔绰。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威亚戈按着自己的头,“奥拉瓦……是谁?” “监察使先生说他在准备清剿沙雷恩强盗团的时候发现了您,看见那个臭名昭著的强盗头子已经被您杀死,而您奄奄一息。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将您带了回来。”女侍者缓缓讲述。 “……原来如此。”威亚戈笑了笑。 “请慢用。”女侍者将身一躬,迅速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威亚戈看了看玻璃桌,上面不仅摆着食物,还有全套的刀叉、杯子等器具,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他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些饿了,立即拿起银餐刀,切下一大块牛肉,用叉子叉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痛快地咀嚼着。它烤的刚刚好,选用的牛也不错,威亚戈很满意。 父亲偶尔也会带全家去尝尝像这样的美食,不过一般都是在生日或者神恩节、新晨日、丰收祭之类的日子里。每一次,都给威亚戈留下了深刻的回忆。 他拿起杯子,倒了一整杯的麦酒,一饮而尽。 酒水刚开始还很苦涩,但它们一到了胃里,就开始释放自己的力量。既辛辣又炽热的畅快感觉顺着血管四处狂奔,感染着威亚戈的每一根神经。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威亚戈迅速拿起一块餐巾布,擦了擦自己并不整洁的嘴角,同时离开桌子。 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同时说道:“如果里面没有回应的话,我是打算直接进来的。很高兴你醒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挂念着你。你的伤口让两个医生处理了很久,完事以后他们请假回去休养所耗费的体力。”他的声音很有威严,同时也在努力生涩地表露他的温和,“我是奥拉瓦·佐伊,鹰背城的城监察使。” “是您救了我吧。”威亚戈感激地说道,“谢谢。” “如果沙雷恩是被你干掉的,那么我就不会后悔那天下午路过你附近。”奥拉瓦微微一笑,“从沙雷恩的尸体上看,他的脖子有明显的藤蔓勒痕。” “是的,他很棘手,不过最后还是输了。”威亚戈叹气,“我的马被他的强盗同伙杀了。” “你叫什么?”奥拉瓦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我叫做威亚戈·多罗依,打算去战歌都‘皇冠之下’学习,不过入学式的截止日期快到了。”威亚戈遗憾地说道,“也许我赶不上了。” “多罗依……”奥拉瓦眯起眼睛,“冒昧地问一下,您的父亲是谁?” “我的父亲叫利尔·多罗依。”威亚戈疑惑着这个问题。 “噢,我早该想到。外貌、性格、本领……”奥拉瓦笑着说道,随后,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他将口袋里的一袋子金币放到玻璃桌上,“这是沙雷恩的赏金,为了他那顶红色帽子,我手下的卫兵死了十二人。他的帽子,价值两千个金币,现在全部都是你的了。” “两千个金币!”威亚戈站起来,“这么多!”他心狂跳起来,这笔钱实在太多了。旋即,他的心里又产生了一股忧虑,如此多的钱,带在身上只会引起别人的觊觎。 “考虑到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携带这样一笔巨款,所以这钱袋里只有三十个金币。”奥拉瓦说道,“其他的钱,存放在任何一个卫兵营地里。随便找一个营地,向他们的队长出示这个……”他拿出一张长便条,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章印。 便条的其他地方,写着这样一行字“持此条者,因杀死强盗首领‘红帽子沙雷恩’,允许得到一千九百七十个金币的赏金。证明者:鹰背城,城监察使,奥拉瓦·佐伊。” 章印是一个图案,剑、眼睛和王冠,这是阿塔克帝国监察法律系统的标志。剑代表武力,眼睛代表监察,王冠代表皇权的支持。王冠在其他两个图案下面,意味着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国王犯法,也会遭到监察势力的制裁。 监察使们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方来约束阿塔克人的犯罪,那就是安德斯特监狱。那所监狱是可怕的噩梦,据说在那座监狱,每个受刑的犯人都是笑着走上刑场的,因为他们总算逃脱了监狱里的残酷待遇。在他们眼里,绞架比安德斯特监狱要温暖得多。 “大家都用这个来领取赏金,你也是。小心点,一旦章印被毁坏,卫兵们会认为你冒领,而将你丢进安德斯特监狱的。”奥拉瓦将价值将近两千金币的便条就这样扔在了桌子上,“对了,你说你要去‘皇冠之下’学院?” 威亚戈一边将便条和金币收起来,一边点头。他心里一阵高兴,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总算是得到了回报,而且是像这样一笔优惠得让人难以自制的回报。 “我很希望你能在学院里看到我的儿子,卡斯珀·佐伊。”奥拉瓦站起身来,“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一周内,只有一艘通往战歌都的船只,其他都被科尔贝克贸易商队给包了。而且那艘唯一的船只,今天下午刚刚开走,我亲眼看着它消失不见。你没法坐船了。” 威亚戈倒抽一口冷气,他赶不上“皇冠之下”的入学式了。 “不过,晚上十一点还有一艘去战歌都的公务船,我可以让你免费搭乘。”奥拉瓦话锋一转,“就当是……为老朋友之子准备的礼物。” 八、航行以及教导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夜晚十一点,威亚戈看见奥拉瓦许诺的那艘公务船果然停在了克伦斯河边。一个小型码头就建立在河岸上,周围是漆黑的夜色,树木朦胧在荒原之中。码头看守人的小屋里灯火通明,听见了威亚戈的脚步声,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推开门,四处张望。 “监察使的公务船可不是你这样的小伙子能搭乘的,回去吧。”老人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让他上船,奥拉瓦监察使下的命令。”一艘精致的中型木船上,一个精明干练的男人大声说道,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胸口处有一个“剑、眼、王冠”的标记。 “抱歉,我不知道……”老人畏缩着回到了木屋里,过了一会儿,小屋里就暗了下来。 威亚戈看见那艘船被一根粗绳子系在码头的铁柱上,先前说话的男人高声说道:“快上来,其他人差不多到齐了。我叫做瑟穆勒,十分钟以后我就会解开缆绳。” 听到对方的话,威亚戈立即跑上前,沿着登船板来到了甲板上。 “我可没听说来了这么年轻的一位‘锐眼鹰’。”另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坐在一旁。 每一个高级监察使都配备有一百名精锐的战士,以便处理各种各样棘手的案件,抓捕危险的犯罪分子,和难以制服的歹徒战斗。而这样的人,就叫做“锐眼鹰”。 “他不是,但我们仍然应该把他视作一个同伴,卢撒。”瑟穆勒拍拍对方的肩膀。 “你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你能够上船?”卢撒拿起一瓶龙舌兰酒,拔出软木塞,“我曾经和沙雷恩面对面战斗过,刺伤了他的头,自此沙雷恩开始戴红色的帽子,我成了一只鹰。” “我干掉了沙雷恩。”威亚戈坐在甲板的椅子上,轻松地说道。 “……”卢撒沉默不语,他将龙舌兰酒放回去,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风拂过他的脸。 “我可以证明。好了,来吧,外面实在是冷……”瑟穆勒走到船舱的盖子前,用力将盖子翻开,随后沿着梯子爬下去,消失在了船舱里。 威亚戈跟过去,学着瑟穆勒的样子,沿着梯子向下爬。但是梯子比他想象中的要滑的多,一不留神,连第一道栏杆都没能抓住,他一下子掉到了地面。 瑟穆勒听见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发现威亚戈趴在了地上。他无恶意地笑了笑,走上前去,将威亚戈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让他不至于那么狼狈。 “实际上,这艘船还醒着的就你、我和卢撒了。”瑟穆勒说道,“我下午多睡了一会儿。其他人的作息没有我这么不受规律,其他‘锐眼鹰’都睡着了,请轻一点活动。” “我则是想出来吹吹风。”卢撒沿着梯子爬下来,他说道,语气没有之前的嘲讽。 “如果你想睡觉的话,走廊尽头有好几个房间是空出来的,只要房门没上锁,那个房间就属于你了。”瑟穆勒指了指,“现在,我要去将绳索解开,该开船了。” 看见瑟穆勒沿着梯子爬回到甲板上,卢撒转向威亚戈。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打败沙雷恩的,最下层的船舱隔音效果不错,我们可以比划一下。”卢撒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只比威亚戈要大几岁,但显得已经相当成熟。他的胸口,佩戴着一个绿徽十星的徽章,这意味着,他随时都有可能进阶到青徽,然后去学习威力强大的“血气”。 “行啊。”威亚戈也想试一下,这段时间的昏迷有没有将自己的力量给磨钝了。 威亚戈感觉不到一丝的困意,因为他不需要睡觉。 这是“不眠者”的祝福。在他出生一周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按照兽人的习俗,为他祈求了一个祝福。而威亚戈所得到的祝福,让他永远用不着睡觉。他可以通过睡打发时间,也可以做梦,但是,这些都不是必要的,一生不眠,也没有关系。 通过这个便利,威亚戈将夜晚的漫长时间用来阅读。父亲的图书室很大,但威亚戈通过这种方便的能力,将每一本书都读了数遍。这让威亚戈的知识面极广,懂得的东西非常多。 伴随着卢撒,他沿着梯子走了下去。卢撒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威亚戈看见,门里面是一个大房间,空空荡荡。当卢撒关上大门后,这里简直就像是与世隔绝。 “来吧。”卢撒拔出长剑,朝威亚戈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威亚戈拿出杉木树枝,这艘船不适合他召唤藤蔓。藤蔓的召唤需要媒介,它需要在土地里先凝聚,然后才能被德鲁伊所驱使。而这里,威亚戈不得不放弃藤蔓的能力。 于是他变身了,灵魂深处的狼魂被唤醒。很快,白色的毛发覆盖了他身体表面,头变成狼头,指甲变成利爪,骨骼变得粗大,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脏跳动频率提高,炽热的战斗欲望充斥着他的大脑,澎湃的能量将每一寸肌肉都变得极度强韧…… “有点意思。”卢撒双手持剑,神情严肃。 威亚戈先试探性地向卢撒扑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的实力到底在什么阶段。 卢撒的经验很老道,双手一挥,长剑主动出击,格挡住了威亚戈的右爪。随后他迅速收剑回防,用剑柄猛击威亚戈的左爪。当威亚戈的攻击失效,落在地上时,卢撒很好地利用了这段他无法灵活移动的时机,用剑背重击威亚戈的背部。 “嘿,你太让我失望了。”卢撒恢复了他的轻蔑,“沙雷恩死的真是不明不白……什么!” 他大吃一惊,因为威亚戈突然跳了起来,抓住了房间的天花板,随后再向下扑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电光火石,让卢撒应接不暇,差点就被撞倒在地。 卢撒右手握剑,左拳用力击出,打中了威亚戈的额头。 绿徽十星的战士,力量已经十分强大。威亚戈遭受如此猛击,立即向后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似乎因为疼痛而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面对如此机会,卢撒怎能放过?他大步冲上前,想要让威亚戈认输。 威亚戈抬起头来,卢撒看见了威亚戈幽绿色的狼眼,心里一寒,不由得慢了脚步。趁此机会,威亚戈立即举起爪子,向卢撒发起了重击。 卢撒双手握剑,高举格挡。威亚戈一爪拍飞了卢撒的武器,随后它落在了地上。 这一回,没有什么无法灵活移动的时间供卢撒攻击了,威亚戈迅速地翻滚出去,离开了卢撒的攻击范围。卢撒看了看自己长剑落下的地方,立即奔过去想要得到它。 威亚戈的速度比他更快,迅速冲过去,将长剑拔起。 “你手里握剑的姿势很有趣,我见过很多狼人以及会变成狼人的德鲁伊,他们都是空手战斗的。”卢撒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无奈地点头,表示对威亚戈的肯定,“好吧,你赢了,我相信你有本事打败沙雷恩,你的速度和力量都不错。” 威亚戈神色一变,卢撒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个手里握剑的狼人”。 德鲁伊都认为自己的利爪足以撕碎敌人,而威亚戈认为这是不够的……他觉得,一把简单又普通但是锋利无比的剑,可能会成为他的一个秘密武器,一个杀手锏。当敌手试图抵抗他的爪子时,却无意中发现威亚戈掏出了一把武器——战斗结束起来一定相当的轻松。 “我想……”威亚戈变回了人形,将长剑双手送回卢撒,“学一下剑术,你很厉害” 卢撒将剑抛上空中,随后闭着眼睛接住它。 “你找对人了。”他打开舱室门,带着威亚戈朝上层船舱走,“瑟穆勒也懂得不少,我想你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一定受益良多。” 夜越来越深了,而威亚戈在卢撒的教导下,逐渐学会了一些基础的剑术技巧。他跟着卢撒一笔一划地挥动武器,学习简单的刺击、劈砍,并且懂得了怎样握剑,怎样使力。卢撒是剑术好手,并且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而威亚戈悟性良好,学起来也很快。 此前,威亚戈对剑的认知仅仅停留在书页上,还没有实际用过剑。 面对沙雷恩的死神,卢撒倾尽全力教导他,这是卢撒唯一能够为死在沙雷恩手上的伙伴能做的事情。 卢撒认为,威亚戈变身以后,力量和速度都足够了,唯独缺乏准度,有时候会由于太过着急,未能正确地扑击目标。于是他应用了一个简单的方法来锻炼威亚戈的准头。 在审问囚犯的时候,卢撒往往会玩一个简单的把戏,他会让囚犯饥肠辘辘,随后将一个美味的苹果扔到空中,接住,然后重复这个动作,诱惑着被审讯者赶紧吐出真相。 他将这个游戏改了改,当威亚戈在后半夜表示出自己的饥饿时,卢撒和蔼地笑着。 卢撒拿出一箱子的苹果,然后拿起一个,扔到空中,接住,重复这个动作。 除非威亚戈用手里的剑刺中苹果,否则就继续饿着…… 威亚戈铁青着脸,花一个多小时,满头大汗地刺中了十五个苹果以后,卢撒认为,威亚戈成功地达标。他将一箱子苹果都推到威亚戈面前,随后哼着歌去睡觉了。 当瑟穆勒来的时候,他只教了威亚戈一个技巧,叫做“快速反应”。 他教育的方法很简单,不过灵感并非来源于平时处理工作对象时的手段。瑟穆勒带着威亚戈满甲板走,威亚戈走在后面。有时候,瑟穆勒会突然回身一击,猛击在威亚戈的身上。 假设威亚戈一直都没能反应过来,挡住瑟穆勒的拳头,他也许会再一次带着满身的伤痕昏迷在床上一段时间。 威亚戈以前在对付狼的时候练过这种反应,它扑过来的时候,迟钝的人已经被咬断了喉咙。凭借这种经历,面对瑟穆勒,他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作出了有效地应对措施…… 遗憾的是后来,瑟穆勒开始另一种技巧,不回身,直接猛击。 当威亚戈在挨打几十次以后,他成功地学会了当有个东西逼近自己时,迅速抓住它。 最后,瑟穆勒带着微笑,走在了威亚戈的后面。威亚戈要学会,在看着前面的时候,也要关心来自背后的攻击…… 当卢撒起床的时候,他看见威亚戈一身轻伤地躺在床上,手放在腹部,床旁边是空的苹果框。 卢撒祈祷,克伦斯河不要被苹果核给断流了。 九、落幕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船上生活新奇无比,和这艘木船相比,威亚戈以前坐过的小渔船简直不值一提。唯一让威亚戈遗憾的是,这艘船上的卫生间不怎么样。 威亚戈在学习了剑术以后,其他的时间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如何将剑送进自然空间。这个空间是非常巨大的,它是自然女神穆娜幕尔的造物。每个德鲁伊都拥有其中的一小部分,用来安置自己的熊、狼之类的宠物。而威亚戈,想方设法将武器给存进去。 他见过父亲如何召唤出一只棕熊,两只白色的狼,也见过父亲如何将它们送回去,所以懂得一些有关召唤和返送的事情。威亚戈挥了挥树枝,一个蓝色的传送门在面前出现。 威亚戈捡起身边的剑,它的柄上原本刻着监察标志,剑、眼、王冠,现在被威亚戈用布给缠起来了。他不希望自己带剑出门的时候总是看见别人畏惧反感的眼神。 阿塔克帝国的监察系统固然维持了这个庞大国家的安全和稳定,但同时也为人民带来了危机感和对其的厌恶之情。谁喜欢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边的邻居和右边的邻居都被抓走了呢?监察使和他们的“锐眼鹰”,由于行事手段的雷厉风行,成为了恐怖的代名词。 威亚戈小心翼翼地将剑扔了进去,剑尖一碰到传送门,就弹了出来。 “也许这种通往自然空间的传送门只认熊、狼之类的猛兽吧。”威亚戈想,就连德鲁伊本人,都不可能去自然空间。空间里面,有极为庞大的能量。 它们可以撕碎莫名其妙的外来生物,也能在一瞬间治疗好德鲁伊送进来的宠物。这种能量的治疗能力非常强大,就算目标只剩下了头,它们都能把身体重塑回来。 “该怎么办呢……”威亚戈这两天来一直在苦恼着这个问题。 在不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个人。 伏·基哈沃,给予他“远离大路”的警告的白衣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的话已经被威亚戈用惨痛的事实教训证明了是真的。基哈沃为什么要来帮威亚戈,为什么知道前面的危险,还有他的身份……一切都让威亚戈头疼不已。 “咚——咚——铛——铛——”船钟响起来了,这是到港下船的钟声。 威亚戈听见,走廊里似乎炸开了锅,无数人推开门,冲到走廊里面,随后沿着梯子爬上去。他意识到,到战歌都了,自己也是时候下船去看看“皇冠之下”学院。 日历残忍无情地告诉威亚戈今天是九月三日,已经过了入学的截止日期。不过威亚戈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坚持认为自己或许有希望能被学院所认可,破例收入…… 当其他“锐眼鹰”们都到甲板上集合之后,威亚戈才爬上梯子,最后看了一眼他呆过的舱室,随后爬到了甲板上。面前,瑟穆勒正严肃地抱起一个沉重的大锚,将它用力地扔进水里。剩余的“锐眼鹰”在卢撒的带领下,迈步沿着船板走到港口上去。 这是一个大型港口,有许多停船点,人山人海,无数船只在威亚戈两侧、身后。它们有的是坚硬的铁船,有的是帆高船巨的商贸船,有的是个头不大的私人船只,甚至还有那独树一帜的直帆巨舰,这种船来自于遥远的艾来德大陆,它们途径千辛万苦,跨越巨洋大河,才能来到阿塔克帝国做买卖。威亚戈目瞪口呆地看着它。 “艾来德人的创意我们想不到。”卢撒双手抱在胸前,“他们有怪异的黄色皮肤,头发眼睛都是漆黑的,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我知道他们发明了指南针与纸这两种堪比神迹的东西,他们还修筑了可怕的巨型防御工事,‘长城’,来防御西方的欧罗帕人,我不敢想象。” 威亚戈的心里,产生了对这个伟大的东方文明的向往。 “卢撒,威亚戈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最好教教他有关的事情。”瑟穆勒说道,“我得将船带回鹰背城,再见,卢撒,还有威亚戈。”这个强壮而且干练的男人拍拍卢撒的肩,对威亚戈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船上。 “再见,瑟穆勒。”卢撒朝同僚挥挥手,“祝你好运” 其他的“锐眼鹰”们训练有素,很快就隐入了人群之中。几十名锐眼鹰,算是一个不小的目标了,可是威亚戈四处张望,连一人都发现不出来。 “战歌都是个大城市。”卢撒踱步向前,威亚戈紧随其后,“这里有‘睥睨高台’,它非常的高大,你从这里就能看见。还有‘剑环’,里面有军方的大人物。以及……你们所熟悉的‘安德斯特监狱’、‘安德斯特法庭’,不想晚上做噩梦的话就远离它们。皇宫也是让我敬佩的,索兰铎王朝的历史已经好几百年了,它现在仍然很简朴,不错。除此以外,‘松鼠街’是我们男人的天堂,里面有美食、住宿还有漂亮的姑娘。” 卢撒摸了摸下巴:“我碍于纪律没法去,只能在休假的时候去痛快一下。你么,只要注意有没有带钱就行了。另外,我记得你是要去‘皇冠之下’学院的。” “没错。”威亚戈点头,总算是看到他的目标了。 “‘皇冠之下’学院在皇宫旁边的旁边,它很棒,看。”卢撒朝远方一指。 威亚戈看见一根高高的尖塔,即便有许多建筑阻拦,它仍然能被威亚戈看到。而且,它的顶端镶嵌着许多漂亮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漂亮吧,那只是学院大礼堂的一部分。”卢撒说道,“你应该有钱,沙雷恩的脑袋价值至少一两千金币。只要有钱,这个世界就对你笑……我要去安德斯特汇报工作了,再见。” 卢撒将白色制服后面的兜帽戴上,步伐变得自然了许多,但是无形之中加快了行动速度。很快,一群下船的醉酒水手和卢撒擦肩而过,将他挡住。当这些水手走过以后,威亚戈发现……卢撒不见了。传闻中,“锐眼鹰”能在任何地方隐蔽,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接下来。”威亚戈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熟悉它,一边前行。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后,一定要注意观察环境,记住它们的特点,防止自己迷失。 战歌都是很大的,尤其是当它修筑起了“外城”以后。 在十几年前,魔族曾经入侵了温德肯夫大陆,威亚戈当时没有出生,只听说过这场事件。在记载中,它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占领了战歌都。 可是,早有预防的前任国王,索兰铎十四世,此前早就安排好了撤退疏散行动,将人民和物资全部撤出,留给魔族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尽管这位英明的国王后来被谋杀,不过他的命令,让魔族大军险些被全部饿死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市之中。 疏散到城外的人们,修建起了许多临时住房。当魔族大军经历一番波折后被歼灭,这片临时住房区成为了永固住房区,随着最外围城墙的修筑,战歌都的规模更大了。 威亚戈此时在内城区,这里要更加繁华。 港口有许多街道通向其他街区,威亚戈不喜欢拥挤和吵闹,于是挑选了一条最僻静的道路。这里位置比较偏,但是同样能到达“皇冠之下”。 他大步走向那条街道的时候,一个矮小瘦削的老头手里攥着一大叠羊皮纸,朝威亚戈走来。听到身后明显的动静,威亚戈立即转过头。 老头将手里的羊皮纸递给威亚戈一张:“这是战歌都的地图,先生,如果您需要的话,一张是十五个铜币。”他谦卑无比,姿态放得很低,尽管比威亚戈年纪要大很多。 威亚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币,递给老人,拿过地图。 老人立即将其塞进自己的钱包里,再从中取出八个银币和五个铜币,将其放在威亚戈的手上。最后转身离去,迅速地找到了下一个看起来初来乍到的目标。 威亚戈打开地图,这地图画的很仔细,许多重要地点都有标识出来。他看见,战歌都的街道布局是棋盘型的,街道的分割将住房、商店等都放进了一个接一个的街区里。地图右侧,是一个明显的“港口”,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划,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去“皇冠之下”学院最近的道路。放下地图,威亚戈迅速地跑了起来。 有了地图的指引,威亚戈寻找学院的路途非常顺利。而且学院离港口也不远。 战歌都的建筑大部分都比较高大,但还是有许多旧建筑保持着两三层的简陋规模。威亚戈逐渐找到了一个规律,越靠近中心、越繁华的地区,建筑也就越高大。凭着这个经验,“皇冠之下”离威亚戈越来越近。从港口那里,大约花了二十分钟,他就到达了学院。 “皇冠之下”占地极广,威亚戈此时站在它正门前,就已经能感受到它的庞大了。 面前的大门是漆黑的,门上用金色的颜料写着“皇冠之下”。门的四周,都是金属的花纹,很漂亮。有一条白色的道路通向学院内部,道路两旁都是非常精美的雕像,它们基本都是些战士塑像,手握武器,神情严肃,似乎是学院的守护者。 雕像的背后,则是大片翠绿的草地,修整得很棒,有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草地上,两旁各有两个漂亮的喷泉,水被喷得高高的,散出大片大片的水雾。 学院被高大的围墙所包围,围墙顶端则是一根根尖刺,防止学生偷跑出去玩耍。即便围墙高大,威亚戈仍然能看见里面,之前看见的那所大礼堂,还有各种各样的漂亮建筑,形状各不相同。从这里,威亚戈清楚地看见,礼堂大门前挂着的巨型条幅。 “入学式已经落幕!” 十、希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坐在学院门口的长椅上直到夜晚。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去面对父亲和母亲,怎样熬过痛苦的一年,然后再次来学院。他很烦,很疲惫。 面前的人来来回回,偶尔有人会注意威亚戈,不过也只是少数。战歌都的生活节奏远比乡间小屋快,人们无暇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关心别人。两侧的喷泉仍然喷出高高的水帘,夜空中仍然繁星闪烁,“红之祈愿”仍然高高地挂着,月神穆恩仍然释放着自己的独特光芒。 威亚戈抬起头,等到了明天一早,他就会去买返程的船票。 学院的铁门关得紧紧的,学生住宿在里面,很少外出,门自然也是极少打开。在威亚戈面前,这扇铁门是一个永远不会移动的钢铁怪物,冰冷、淡漠,毫无同情心。 下雨了,雨势不大,但是足以让威亚戈感受到寒冷。 雨点拍打着地面,夜间的雨更加萧瑟。行人少了很多,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那么一两个急匆匆的行人,撑着雨伞快速跑过。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仿佛要将夜空照亮一样。而威亚戈所处的地方,昏暗无光,而且没有任何遮蔽物为他挡雨。 “皇冠之下”学院里,一到晚上,所有的魔法灯都会被打开。远远看去,还会以为里面在举行什么巨型的晚会。不过,这高耸的围墙挡住了一切灯光。威亚戈认为,即便没有围墙,这些光也不屑接近他这样的迟到者、失败者吧。 雨点拍打在他的头发上,然后沿着鼻梁流下,打湿了他的衣服。德鲁伊对寒冷的忍耐力很好,所以威亚戈一时半会并不会感到冷。 不过他仍然感觉很冷,这是孤独与失落的冷。 夜深了,学院里的灯也一盏盏地关上了,家家户户也熄灭了灯,准备去睡觉。身为不眠者,威亚戈不需要睡觉,也毫无困意,就这样坐在雨中。 街道上这回是真正的没有一个人的踪影了,只有夜巡的卫兵会在街道上走过。 他们没看见威亚戈,威亚戈坐在围墙下的阴影里,窘迫而痛苦。 “唉。”似乎恍然大悟,威亚戈想要去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街道上出现了一个打着伞的提灯人影,他提着一盏魔法灯,玻璃罩中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他一步一步朝着学院的大门前进,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袍,打着一把黑伞。 威亚戈低下了头,他越来越冷了,这些烦恼的感觉围着他盘旋,不停地叽叽喳喳,吵闹无比。他的身上都是雨水,威亚戈瑟缩着,颤抖着。 “我看见了一个在雨水里发抖的小子。”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魔法灯温暖的光芒接近了威亚戈。威亚戈抬起头,灰色的长袍里有一张白发老人的脸。 “布拉诺,快把门打开。”老人大声叫道,虽然他老了,但是声音仍然很洪亮,随后他拍拍威亚戈湿透了的头发,“跟我来,你难道想在这里过夜?” 威亚戈由于极度的寒冷,状态非常糟糕,只能浑浑噩噩地跟着老人。 看门人小屋里的灯打开了,一个瘦小的男人探出头来,在看见老人以后,他立即冒着大雨跑到门前,拿出钥匙解开门锁,随后推开大门。 “你好啊,伊斯米埃尔导师。”瘦小的男人微微一点头,随后又回到了小屋里。灯灭了。 老人缓慢地向前移动,接着关上了学院的大门。 学院里一片漆黑,只有稀少的几盏魔法街灯还在亮着光芒。 伊斯米埃尔带着威亚戈,向学院中央的广场走去。广场用白色的石头铺成,外围的一圈是平整的草坪,老人带着威亚戈走到广场上去,随后四处看了看,向着学院角落一个偏僻的小屋走去。威亚戈揉了揉眼睛,现在他的情况好了一些。 他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皇冠之下’学院!”威亚戈激动地想着。他看见,老人已经走远了,立即跟了上去。用不了多久,这一老一少就接近了那个偏僻的小屋。 伊斯米埃尔将伞递给威亚戈,威亚戈将它举得高高的,让两人都免遭雨水的泼洒。老人拔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小屋的门,一股暖气从中涌了出来。 “进去吧,孩子。”老人将钥匙收起,接过伞。 威亚戈被雨水淋了这么久,看见小屋客厅里热乎乎的火炉,立即冲了进去,坐在火炉旁边,享受着里面火焰给他带来的温暖。 老人有着些许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将门关上,把伞放在门旁边的小柜子上。随后,伊斯米埃尔坐上一张又软又大的扶手椅。他的眼睛微闭着,好像已经很疲倦了。 “现在能谈谈你自己了吗?”伊斯米埃尔轻声地说道,“为什么在雨夜呆在学院门口?” “我错过了入学式。”威亚戈叹气,“真糟糕。”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子。”伊斯米埃尔来了精神,“咳——院长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举行入学式,因为今年招收的一千名学生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按时到达。九百九十九个学生坐在大礼堂里,我觉得那唯一空位的主人估计要等到明年才能来了。” “我叫做威亚戈·多罗依,谢谢您。”威亚戈拿出一件毯子,把它裹在身上,驱除寒气。 “我是伊斯米埃尔,是这所学院的导师。主要教天文学,偶尔会和药剂学老师配合去上几节课。”老人缓缓说道,“你现在想回家去吗?” “如果学院不招收我的话。”威亚戈忧郁地说。 “嗯……”伊斯米埃尔想了想,“我还缺一个助手,你有兴趣吗?我会跟院长谈谈,让他将七十五个金币的学费退到你手上,但你依然可以学习——当我的助手,我可以帮你弄到任何一门课的旁听资格。而且你比学院里的学生还要自由,毕竟你用不着遵守校规。” “真的吗?”威亚戈激动地站了起来,“谢谢!” “那边的房间就给你了。”伊斯米埃尔平静地说道,“本来是我的,不过自从我腰出了问题以后,我就只能在这个扶手椅上睡觉了。明天再去谈谈你的工作吧,都是一些帮我添柴火,或者帮忙去买药材、书籍的杂货。现在嘛,我该休息了。” 说完,伊斯米埃尔闭上了眼睛,用不了多久,老人就发出均匀的鼾声。 威亚戈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面有一张床铺,很简朴,而且是只铺着一张白色席子的木板床,不过威亚戈却很喜欢,在家里,他就睡着这样的木板床。床头柜上有一个钟,上面指示现在是十一点半。床头柜旁边是一个大书架,上面的书挤得满满当当,只有少数几个空隙,显然里面的书已经被抽了出来。威亚戈利用门旁边的开关,打开了魔法灯。 他走到墙旁边,拉开窗帘,看见外面还在下着雨。而窗外面,是这所简陋小屋的后院,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威亚戈每一种植物都了解,他的父亲简直就是植物学专家,他看见,里面甚至有好几种极度稀少的植物,每一棵都能在外面卖出天价,他关上窗帘。 院子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特殊望远镜,威亚戈听说它可以看见天空中的星星。这种东西也是相当昂贵而且难以操纵的,但是联想到伊斯米埃尔导师教天文学,他也就释然了。 威亚戈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随后换上了另一件干净的淡绿色亚麻衣服,一条黑色的长裤。感受到客厅中壁炉渗进来的温暖,威亚戈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尽管先前遇到了一系列的挫折,然而自己最后还是成功地进入了这所学院,并且得到一个导师的帮助,获得了在这所学院学习的机会。虽然伊斯米埃尔说只是旁听,但威亚戈已经能感受到这份大礼的重量了,他此时,心里满是对这位老导师的感激。 他发誓,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伊斯米埃尔导师服务。 老人就像希望之星,让威亚戈重新得到了机会,他怎能放弃? 稀奇的是,威亚戈此时忽然想去睡觉了。他已经等不及到明天,睡觉是他已知所有事情之中最容易打发时间的。他慢慢躺到了床上,闭上双眼,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和他无关。像他这样的不眠者,想要睡觉反而成为了一件极度轻松的事情,只过了短短几分钟,他就陷入了梦乡。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威亚戈入睡之前,想的最深的就是它了。父亲、母亲、监察使奥拉瓦、锐眼鹰卢撒和瑟穆勒、伊斯米埃尔导师……都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在睡觉的时候,他脸上挂着很安心的笑容。 窗外,“红之祈愿”闪烁着,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没人知道它的目的,没人知道它的结局。不过,“红之祈愿”自己知道,有一个人,一个勇士,正逐渐向自己走来。 十一、工作以及课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接到了他作为助手的首个工作:点燃壁炉。早在凌晨,伊斯米埃尔老导师就大声地往房间里喊着:“威亚戈,请过来一下。” 德鲁伊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紧张地往客厅里面看,他发现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客厅比昨夜要寒冷了许多。伊斯米埃尔有些哆嗦,他往黑漆漆的火炭堆里一指,威亚戈立即会意。壁炉旁边有许多木柴,他拿出两根足够粗的木头,随后拿出好几根较细的。最后,威亚戈划了火柴,将燃烧着的火柴丢进壁炉。 很快,火焰点燃了较细的木头,它们确保能持续燃烧直到那些较粗的木头也会被点燃。 “谢谢你,孩子。在寒冷的地方我总是难以入睡。”伊斯米埃尔用带着些许虚弱的语气说道,“我每天都饱受火焰熄灭的困扰,它会一瞬间就将我给惊醒。” “以后我会时时照看这壁炉的。”威亚戈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想学什么课程?”伊斯米埃尔话锋一转,“每个导师和我关系都不错,他们会允许你坐在教室里的。”他凝视着威亚戈胸前的绿色徽章,“你是个德鲁伊,绿徽四星。我想,‘自然’课你是必修了,胖女士在那门课上教导每一个德鲁伊学生。” “除了德鲁伊课以外……”威亚戈想了想,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自己该学什么,“……我想学一些药剂知识以及一些战斗方面的东西。”他最后敲定了自己的想法,德鲁伊课是必修的,如果能学到高深的药剂知识,他就能拥有更多恢复生命和体力的手段,而战斗方面的技巧,可以加强他的力量。 “我希望你来上我的天文课,挑一个星座,它可以庇佑你。”伊斯米埃尔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方稀疏的白胡子,“它是很有用的。至于其他你所说的课程,我会替你安排。” “谢谢。”威亚戈高兴地说道。 伊斯米埃尔离开了扶手椅,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纸,以及一支羽毛笔。他蘸了蘸同样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墨水,迅速地在白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表格,标注着从星期一到星期五。然后分别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那是威亚戈所报的课程,还在旁边写了时间以及地点。 “今天星期四,早上八点到九点有一节天文课,地点就在外面的花园里,这门课即使加上你,也只有四个人报名来上,人们都不觉得天文课是很重要的课程。”伊斯米埃尔皱紧眉头,“他们不知道‘红之祈愿’其实正在悄悄接近月球,不知道‘勇士’星座能为他们带来额外的力量……不过幸好,威亚戈,你有幸来窥探天文学的伟大秘密,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威亚戈从伊斯米埃尔导师手上接过白色表格,他发现,所选的课程安排得并不是很满当。像今天,只有早上一节天文课,下午一节从一点到两点的药剂课。 “你一定看到了今天下午我们会去上药剂课。”伊斯米埃尔坐回了扶手椅,“考虑到新来的阿科尔导师对教课缺乏经验,我也会去帮忙教导那里的四十多名学生怎样配置毒药和解毒药。所以今天就跟着我走吧,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威亚戈对所谓“药剂”和“天文”都充满兴趣,他有草药的知识,但那是不够的。在传闻中,一些高深的药剂师和炼金术士,能制造可恢复生命以及体力的神奇药剂。他所需求的就是这种东西,自从听说过这种药水后,他就迫切渴望能学习如何制造它。 至于“天文”,它在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口中显得十分神秘而且有用。更何况伊斯米埃尔导师帮了自己这么多,不去上这门课简直太对不起老人了。威亚戈是不会拒绝的。 时间慢慢推移,当钟上的指针挪到七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威亚戈,请去看一下是不是早餐到了。”客厅里响起伊斯米埃尔的声音。 威亚戈穿过客厅,推开木门,外面站着一个提着一个大铁盒的年轻人。 “你好,这是天文学导师的早餐。”年轻人将铁盒递给威亚戈,“……很抱歉,之前没见过你,请问你是导师聘用的助手吗?” “是的。”威亚戈接过铁盒,“我叫做威亚戈·多罗依。” “我是苏洛,中午和晚上估计我们还会再次见面。”年轻人看起来比威亚戈还要小一些,语气温和,长相出众,透着一股聪明的气质,让人一眼就忘不了,他还有一头红色的长发。 威亚戈将铁盒拿进了房间,将它放在茶几上。 “哦,让人高兴的早餐。”伊斯米埃尔把铁盒拿起来,“苏洛那个小子很机灵,是我见过的学生之后相当精明和睿智的。所以,他估计很快就会再敲门,送来你的那一份。” 伊斯米埃尔的判断相当正确,短短几分钟以后,敲门声响了起来。威亚戈推开门,仍然是苏洛,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铁盒。 “很抱歉,这是你迟来的一份。”苏洛露出歉意而且谦恭的笑容。 “谢谢。”威亚戈将铁盒打开,里面有一块热乎乎的黄油面包,两块小奶酪,还有一些果酱。它们发出诱人的香味,而且外形也相当好,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当伊斯米埃尔吃完以后,老人打开门,走到了后院去。威亚戈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老导师开始处理后院里的那台大望远镜,正在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它。昨夜的雨打湿了这精密的器械,不过并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威亚戈将最后一块奶酪塞进嘴里,它又软又甜,入口即化。德鲁伊推开门,早晨的和煦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此时,远方有两男一女正朝小屋走来。 他刚开始还没在意对方,认为他们只是路过的学员。然而,当他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脸时,威亚戈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了。那是伏·基哈沃,曾经给予他警告的人。 “你好,威亚戈·多罗依。”基哈沃说道,不过话语中没带有任何的感情,相当冷淡,“很高兴虽然今年入学式上只有九百九十九个人,但你仍然成功地进入了‘皇冠之下’学院。”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知道前面的危险’。”基哈沃看着威亚戈的眼睛,“我只能说,我也是来‘皇冠之下’学习的学生,我懂得预言。” “……预言?”威亚戈疑惑地问道,这个答案实在是太模棱两可了。 “我现在正要去上天文课,所以你可以明白我的确是来这里学习的。”基哈沃冷淡地说道,“至于其他的,你不信也无所谓,我不会解答更多。” “基哈沃,你认识他?”另外一个男人出声询问。 “是的。”基哈沃头也不回,他在小屋门口停下,随后绕过去,往后院走。 “天文课是在八点。”威亚戈提醒。 “第一节课,我们要给老师留下点好印象。”那名男人笑嘻嘻地说道,他长得很英俊,不过语气有些玩世不恭,“这种时候,只要用信任的目光就可以了。”他跟着基哈沃往后院走。 他的身后是一名神情严肃的女孩,她步伐沉稳,像威亚戈这样经常战斗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的老练。她一定同样经历过多场战斗,而且训练有素,甚至可能杀过人。这个女孩连看都没看威亚戈一眼,目光笔直地朝向跟着基哈沃的那个男人,脚步从未停下过。 “算上我,这就是伊斯米埃尔导师说的‘来上天文课的四个人’?”威亚戈朝后院走,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将来的天文课一定非常有趣。 后院,伊斯米埃尔已经将望远镜给擦干了,他欣慰地看着这个精密无比的工具。它是庇护之地的造物,庇护之地是永久中立的城市,坐落在中心海的一座岛屿上。人们在里面过着安详又无忧无虑、与世隔绝的生活,不用担心死亡的威胁。 唯有在那座城市,才有能力和知识制造出天文望远镜这种东西。 “让我们来点名吧。”伊斯米埃尔看了看在他面前站成一排的四个人,“伏·基哈沃、席迪拉·海安法斯、海拉茜·拜杜、威亚戈·多罗依。” “都到了。”席迪拉笑着看着身边的人。 “时间还没到,不过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提前来吧。孩子们,天文学是研究天空的课程,我们利用神奇的天文望远镜,看到天上的星星、月亮,夜晚是观察星星的好时机,但这不代表白天我们就看不到它们。在我们学习操纵望远镜并且观测星星之前,我们得先了解一下,有关天空中的十二个星座。”伊斯米埃尔导师娴熟地开场白。 “‘勇士’、‘盗贼’、‘法师’、‘盾牌’、‘猎人’、‘学者’、‘英雄’、‘战马’、‘信使’、‘女孩’、‘贵族’、‘男孩’。”基哈沃脱口而出,好像他对这些知识记得一清二楚。 “完全正确!”伊斯米埃尔意识到他的学生很出色,“只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和它们产生联系,它们就会庇佑你,给予你特别的力量。比如,如果和‘勇士’这个一月星座签订契约,你就可以拥有更佳的体力。在夜晚能看得到它的时候,或者在一月的时候,你会得到更加充沛的体力。这种和星座建立关系的方法很复杂,而且很古老,精灵们的孩子在出生以后,都会得到这样的祝福。全温德肯夫大陆,了解这种精灵秘法的人类不会超过一千,你们的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我想我没报错课。”席迪拉笑着说道,“父亲提起这种手段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这是每个星座的能力,你们可以自行挑选。”伊斯米埃尔导师将四张纸分别递给他们。 威亚戈在草草浏览了这些星座以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其中三个星座上面。 “英雄”星座,没有任何的作用。 “战马”星座,召唤出一匹白色快马,一直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盾牌”星座,一天呼唤一次防护盾,四月时一天可以呼唤两次。 十二、特殊药剂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英雄。”基哈沃不假思索地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英雄”星座旁边明明写的是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基哈沃仍然选择了它,不由得让人费解。 “法师。”席迪拉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了这个。它的作用是加快魔法恢复的速度。 “勇士。”海拉茜说完以后,就将纸还给了伊斯米埃尔。 “战马。”威亚戈觉得,这个星座如果真能赐予他一匹永久的马的话,那还算挺值的。 “把手臂伸出来,我会将星座画在你们的手背。别担心,半个小时后颜料就会消失掉。一旦星座画好了,你们只要在内心默念它的名字三遍,就可以呼唤出它的力量。至于如何运用,你们会慢慢知道的。”伊斯米埃尔朝向威亚戈,“你先来。” 威亚戈伸出手,伊斯米埃尔的手有些发抖,不过仍然画出了一个像样的星座图。它是用白色颜料涂画的,几颗星星如果用线连起来的话,倒还真像一匹马。 “战马,战马,战马。”威亚戈想着。 一瞬间,他仿佛进入了一种极为奇妙的状态,全身都静止了,但他既不害怕,也不难受。威亚戈的思想,似乎连接到了天空中,那八月的星座‘战马’,和它连为一体。这种奇妙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会儿,他首先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头可以移动了,随后,就是脖子和手臂,最后,全身都恢复到了他的掌控之中。等从这种状态彻底退出以后,他看见,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匹全身白色、没有一点杂色的骏马,正用漆黑的眼睛温顺地看着他。 这匹马的鬃毛很漂亮,就像流苏一样向两边披散开,额头处的鬃毛也向下分散开,眼睛炯炯有神。 “看起来真棒。”席迪拉吹了声口哨,“它是个姑娘吗?” 白马不满地朝席迪拉叫了几声。 “我知道你是个小伙子,好了,去那边等一会儿。”威亚戈拍拍马的脖子,白马很听话地走到了一边去,随后缓缓屈腿跪下,伏在了地上。 基哈沃平静地看着手上的几颗红色星星,它们连串起来像是一个威严的人。他慢慢垂下了手,神态没有丝毫的改变,目光聚焦在后院里的那台望远镜上。 席迪拉看起来很高兴,海拉茜仍然伴随在他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威亚戈认为,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同学,他们之间应该是……贵族和侍从的关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伊斯米埃尔用自己渊博的知识向大家介绍了一些天文学的基本知识。他告诉其他人,月亮的表面坑洼不平,不像在地面看的一样漂亮圆润;星星的分布没有规律,这里一颗、那里一颗,不过离“温德肯夫星”都比较近。 离温德肯夫再远一些的地方里,没有任何的星星。已知的那些在夜空中发亮光的,个头也极小。所以,结论是在这广袤的星海里,只有温德肯夫大陆上有生灵。 除此以外,考虑到时间的充沛,伊斯米埃尔还教四人怎样观察星星。他示范了一遍,首先用一个沉重的拉杆将望远镜角度调高,接着打开一个翻盖,将里面的镜筒抽出来,一边将眼睛凑上去观察,一边旋转两个钮,其中一个调节清晰度,另一个调节亮度。等到观察环境达到最佳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欣赏这些星星了。 基哈沃第一个上去,他好像对这种东西已经掌握得非常熟练了,比伊斯米埃尔导师的速度还要快,在二十秒之内就将一切调节完毕。他凑了上去,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趣的东西,我没想到……别的都很正常,唯独这用来调节亮度的实在是……巧夺天工。”基哈沃退下来以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威亚戈最后一个轮到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红之祈愿”了。 它就那样在天空中挂着,威亚戈在年幼时,不止一次幻想过它具体长什么样子。如今,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机会。威亚戈将眼睛凑上去。 威亚戈看见了一片光亮的天空,他调了一下亮度,发现天空迅速变暗,和夜晚没有任何区别。他改变了望远镜的角度,让它瞄准“红之祈愿”。星星迅速地向下飞去,圆圆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庞大的红色星星,它就是“红之祈愿”。 它很大,表面崎岖不平,就像有许多山峰布在它的表面一样。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上面有很多规则的黑色方形区域,在凹凸的星星表面上显得格外突兀,威亚戈数了一下,上面大概有十二个这样的黑色方形区域,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非常之显眼。 天文课剩下的时间,伊斯米埃尔导师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作业,让他们搜集有关自己所选星座的信息。下节课,他将会让学生们仔细观察这些星座,确保每个夜晚都能发现它们。。 “过来,孩子。”当其他三人都走远以后,伊斯米埃尔拍拍威亚戈的头。 “怎么了?”威亚戈转过身来。 “你是个德鲁伊,”伊斯米埃尔看向花园里的无数植物,“应该知道有关草药的知识,它们既古老又有用。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更加复杂一些的药剂学呢?” “我听说过‘生命药剂’、‘体力药剂’、‘魔力药剂’这些东西。”威亚戈坚定地说道。他想,这些东西能确保他不会再遇到受重伤后难以治愈的情况。 “原来如此,既然你这么迫切渴望它们。”伊斯米埃尔想了想,“你知道的,猎人们用特兰格草止血,炼金术士则利用炽红草和玫瑰来制造出恢复生命的药剂。炼金术士或者说是药剂师,更注重于‘合成’,德鲁伊则只用其中一样东西。我这里有一套工具,你现在去我的花园里找炽红草和玫瑰出来。” 伊斯米埃尔从长袍里面拿出一个小研锅、一把小刀、一个镊子、一个小木槌,把它们放在花园里的小桌上。 威亚戈对草药学的知识,让他很快就找到了炽红草和玫瑰花。 “现在,把玫瑰花的花瓣全部掰下来。”伊斯米埃尔说道。 威亚戈将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玫瑰在失去了自己的花瓣以后,仍然不断散发出自己的香气。它的花瓣在桌子上静静躺着,无依无靠。 “用小刀割断炽红草的根茎,接着将它放进锅里。花瓣则掰碎掉,越碎越好,也扔进锅里。用小木槌捣制它们,不断地敲击,最后将之前割断的炽红草根茎找出来,掐住它最厚实的一段,割开,将里面的汁液挤出来,放进锅里。如果这些东西都混合成了一种液体,你就成功地配制了一瓶生命药剂,如果还有一些杂物,你就要继续捣制。” “这就没了?”威亚戈一边制作,一边问道。 “你觉得呢?其实生命药剂的配方非常简单,它的功能也很好。只不过,你会发现惊喜的。”伊斯米埃尔狡黠地说道,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威亚戈抽了抽嘴角,他停下了小木槌的捣动。当里面的汁液里已经看不见一点点杂质的时候,它也只剩下了一个瓶盖那么多的药水…… “这就是药剂师稀少的缘故了,他们发现,小山一样多的植物,才能萃取出一瓶生命药剂所需要的分量。”伊斯米埃尔摸着嘴唇上方极少的胡子,“你已经知道了配方,以后就自己去找这些植物制作药剂吧。你所渴望的另一种体力药剂,下一次再教你,它更难制作。现在,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药剂师的伟大,去花园里找来十朵紫罗兰,然后去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一个大木盒,上面标签着一行字‘恶魔爪子’,将它们放在桌子上。” “恶魔的爪子?”威亚戈不相信地说道。 “嗯,只是几只小恶魔的爪子,猎魔守卫那里经常卖的,不贵。可是,很少有人发现它其实也是一种药剂材料,而且是一种极为强大的药剂。”伊斯米埃尔笑着。 威亚戈遵循伊斯米埃尔的指令,他隐约感觉到,接下来要配置的药剂,一定极为强大。他去摘了十朵紫罗兰,它们在花园的一角,开的很茂盛,“占领”了许多土地。他又进入客厅,找到了导师所说的柜子,里面有很多大木盒,不过贴着“恶魔爪子”的那个放在最底下,最好拿的地方。他轻轻摇晃了一下那个盒子,里面有硬物晃动的声音,也许真的是恶魔之爪。 等他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以后,伊斯米埃尔导师此时就像是一个狂热者,开始要求威亚戈处理它们。 紫罗兰要将花朵和根茎分开,恶魔爪子则捣成粉末状。威亚戈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放进了研锅里,然后拿起小木槌仔细地锤它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逐渐混合成了一种诡异的暗色粘稠状东西,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伊斯米埃尔从长袍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很多人试图从中发现这种神奇药剂的配方,他们摸到了门槛,但是没有成功。其中的奥秘,就在于这个小罐子。”伊斯米埃尔扭开瓶盖,将里面的粉末倒进研锅里。 很快,里面的东西就不再粘稠,变得和清水一样容易流动,颜色也变红了,气味好闻了许多。 “喝下去试试。”伊斯米埃尔期待地看着威亚戈。 威亚戈将信将疑地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它们一流进胃部,并且被吸收,威亚戈就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面乱撞。 “现在,去活动一下你自己,按照平时的锻炼方式,比如奔跑、捶打之类的。”伊斯米埃尔说道。 不用伊斯米埃尔导师提醒,威亚戈自己就忍不住变身成了狼人。他在后院里狂奔着、扑击着,偶尔还会猛击地面,却没有损害任何一株植物。这股在他身体里面的力量,他忍不住想要全部消耗掉…… 十三、药剂课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这是什么神奇的药剂?”威亚戈将那股能量全部消耗完以后,自己已经在后院里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感到相当的疲惫,这是平时锻炼时从未感受到的。不过,他知道这股疲惫物超所值——他胸前的绿色徽章,旁边增加了一个星点! 他现在是绿徽五星,平时两三个月才能增加的实力,如今半个小时不到就达到了。 “这可是秘密的修炼药剂。”伊斯米埃尔看着威亚戈渴望的眼神,“别急,孩子,几天内多次使用会有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我们隔两天才能安全地继续使用它。不过,别指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迅速进阶,因为它给你带来的增益会逐渐减少。大约在二十次以后吧,它给你的增益就彻底消失了。不过,你能在这二十次里面,达到绿徽九星,这是肯定的。” “绿徽九星……”威亚戈抬起头。放在以往,他可能要花上一两年的时间,而现在,不到几个月,就能拥有比先前强大了许多倍的力量,不由得让他不激动。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炼金术士的伟大了。”伊斯米埃尔摸着嘴唇上方极少的白胡子,“现在回到屋子里,好好体会一下新的力量吧。” 威亚戈的疲惫感越来越严重,他不得不躺到床铺上面去。进入五星级别后,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增强,而且召唤出来的藤蔓,力量也变得更大。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体内滞留的自然能量,它们越多,威亚戈的德鲁伊魔法就越强。 与之前相比,这些自然能量的数量并没有太多改变,但它们确实是变得更加精粹。 威亚戈找到了“锐眼鹰”的剑,他召唤出传送门,想试一试这回能不能将剑送进自然空间中去。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剑,它慢慢地接近蓝色的传送门。和以前一样,剑尖一碰到传送门,对面就传来一阵极为强大的力量,将剑震落。 传送门就像一面厚实的墙壁,不让它穿过。 威亚戈放弃了尝试,转而开始锻炼起自己手臂和腿脚的力量。他平时的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变身以后的加成也就越多。一个羸弱的德鲁伊就算是变成熊人,力量也不会强到哪里去。而一个速度极快的德鲁伊就算是变成象人,速度也照样快得可怕。 他一下一下地模拟狼人形态下的爪击,从右向左、从左向右,猛力划击,好像空气是威亚戈的敌人一样。威亚戈以前会在森林里找猛兽来锻炼自己的力量,现在只能和空气搏斗了。不过,效果大致是相同的,等到中午以后,他觉得自己锻炼的成果还行。 威亚戈将自己锻炼得很强壮,不过他的“强壮”表现得相对内敛。 他的肌肉都不像其他那些彪形大汉一样鼓鼓的,让人一眼就看出其中蕴含的爆炸性力量,平时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有在战斗时,才能体现出他力气有多么的大。他看起来挺瘦弱,阿塔克人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九,而威亚戈只有一米八。这种身高放在别的帝国,那简直是“高人一等”,相当显眼。可是在阿塔克人群中,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矮一些,也是很“显眼”。 苏洛还是来递午餐的,不过,这回他穿上了学生的制服——一件白色的漂亮衬衫。 “你是学院的学生吗?”威亚戈接过两个铁盒。 “是的。”苏洛将早餐剩下的空铁盒收拾起来,“你一定很惊讶为什么我会来做这个。实际上,父亲没给我一分钱做学费,他让我自己交学费。干这份工作,一天一个金币,两个多月我就能把学费交上了。”他精明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铁盒里装着威亚戈和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午饭,它比早餐更好。里面有卷心菜拌牛肉、一大块奶酪、半条熏鱼。时间已近一点,药剂课快到了,威亚戈迅速地吃完了自己的一份。 伊斯米埃尔导师看见了钟,他抚摸着自己嘴唇上方的几根白胡须。老人走进卧室,从书架上拿出《药剂及其配方大全》和《药剂基本知识》两本书,它们都被包养得很好,淡蓝色的书皮保持着它们曾经呆在书店货架上时的干净整洁。 威亚戈推开门,面前是大广场。从这个角度看去,广场的东南侧有一栋很高的白色大楼,离他们的小屋很近。老人指了指大楼的后门,威亚戈立即会意。 此时,已经有很多学生在广场上聊天、行走,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威亚戈身上的暗色德鲁伊袍,此时就显得很格格不入了。 不过,威亚戈不是会在意这种东西的人。那些曾见过他半兽人尾巴的人,给威亚戈留下过印象极为深刻的鄙夷眼神。幸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威亚戈对这些习以为常了,这不是自甘堕落,而是坦然面对现实。衣服和尾巴的问题的性质是相同的,人们总是责怪那些不同于大多数人的少数人,少数人必须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威亚戈也是如此。 他推开教学楼的后门,它有些老旧,是这光鲜的学院里极少数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东西。伊斯米埃尔导师经常从这边走,老人不喜欢绕远路从前门进去。 威亚戈看见门里面一片漆黑,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有魔法灯,于是他找到开关并且打开它。白色的灯光将昏暗的楼梯照亮,木制楼梯上面也落了许多灰尘,不过有一些灰尘里有一些淡淡的脚印。伊斯米埃尔一步一步向上走,他的足迹和灰尘上的很类似。 因此威亚戈意识到,可能只有伊斯米埃尔导师会沿着这条路走。 之前威亚戈就了解过,药剂教室在三层。他发现,这条楼梯也只能通往三楼。当楼梯到达二楼的时候,他看见一扇木门被六块木板钉得死死的,根本就打不开。 “学院里曾经有人误入这后楼梯,结果摔伤了手臂,从此二楼的门就被钉死了。幸好没有人从三楼进来过。”伊斯米埃尔导师抚摸着二楼门上的木板,“不然我就只能绕远路了。” 威亚戈抬起头,看见这木制楼梯只通到三层,而这屋子总共有五层。 伊斯米埃尔轻轻地向上走着,步伐沉稳。他推开了通向三楼的小门,来到了走廊上。 威亚戈也走了出来,他看见,面前就有一个教室,门旁边写着“药剂学”。 他走进教室。 教室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前面是一个小平台,上面摆放着很多制作药水的工具,两张椅子放在平台旁边,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平台前面是六十多张小木椅,杂乱地排放着。学生们估计会坐到椅子上,然后看导师在小平台上处理各种药剂。 “哦,伊斯米埃尔导师。”年轻人转过头来,“今天是第一节课,我们应该讲些什么?” “基础的知识吧,循序渐进。我们最好可以露点东西给那些认为药剂学非常轻松简单的学生,然后接下来的几堂课我们就可以确保他们会乖乖的听课。”伊斯米埃尔翻开《药剂基本知识》,“阿科尔导师,劳驾,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一些超出‘基础’范围的东西。” 阿科尔接过那本书,仔细地翻看着。 “上课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听课吧,你是我的助手。”伊斯米埃尔看着威亚戈,“把握机会,你比其他人靠得都要近,看清楚我和阿科尔导师在制作药剂时的小技巧。” 阿科尔导师将书递还给伊斯米埃尔:“他们怎么可能在第一章就教学生们制作召唤中和药剂?这种东西又难配置,适用性又极低,只有很少数召唤师用得上。” 威亚戈此时才有机会看清楚阿科尔导师,对方大概二十多岁,穿着一件炼金术士的黑色束腰短衣,神情认真,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对知识的严肃。 “是的,我也觉得它对一学年的学生来说太复杂,如果部分召唤师学生想要学的话,可以单独教授。不过,考虑到它的复杂,我们可以在上课的时候给他们展示一下,这样的高深药剂有多么的可怕。”伊斯米埃尔说道,“我们有准备吗?” “准备当然有,在右边的柜子里。”阿科尔看着旁边的大柜子,“每一个柜子里的东西我都检查过四遍,有一半是我亲自去买的。我不容许他们用低端劣质的材料来毒害我们年轻而且富含潜力的学生们,必须要用最好的,才能配置出最好的……” 伊斯米埃尔耸耸肩。 下午一点的钟声敲响,学生们陆陆续续往药剂教室里跑。 阿科尔导师拿起一张名单,上面有很长一串名字,对药剂学有兴趣的人是天文学课的四倍。他一个名字接一个名字地点名,伊斯米埃尔导师则观察有没有人冒答。威亚戈仔细听着,里面没有一个人是他所认识的。 “你们好,我是阿科尔导师,这是伊斯米埃尔导师。”阿科尔努力保持着严肃。威亚戈看见,他似乎有些紧张,联想到伊斯米埃尔之前的说法,阿科尔是新来的导师。 经过一系列初次上课的开场白以后,伊斯米埃尔导师简单地阐述了一下有关药剂学的知识,作为富有经验的导师,他的话语充分提起了这些学生们的好奇心。他一连说了好几种极为神秘的药剂,顺带着将它们的功效以夸张的口吻说出,然后又轻描淡写地用“一个高深的药剂师,配置它们是相当容易的。”来做结束。 十四、召唤剑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为了证明伊斯米埃尔没有乱说,阿科尔导师看了看那本《药剂基本知识》中有关召唤中和药剂的记载,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欣赏一种极为高深的药剂,它是‘召唤中和药剂’。它的适用性不高,但是你们可以从中感受到药剂师,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师’。它可以在短时间内给饮用者一种特殊的中和力场,使其可以将任何东西召唤或者储存,对拥有召唤能力的人来说非常有用。比如说,德鲁伊,他们的自然空间只允许动物进去。然而只要喝一瓶这种药剂,他就可以将他的房子塞进自然空间里去,随时召唤出来。于是真正意义上的‘便携屋’诞生了。” 学生之中有些人笑了起来,有些人则全神贯注,有些人带着惊讶的表情。 威亚戈发现,他有机会能解决召唤剑的问题了。 “伊斯米埃尔导师。”威亚戈转向导师,“能给我这次机会吗?”他的心在砰砰作响。万一这个药剂真的能给予他召唤剑的能力,那么他的实力肯定会再度增强,而且不只是一点点。他已经能幻想出一个可怕的狼人挥舞起长剑的景象。 “当然可以。”伊斯米埃尔导师笑着小声回答,他看得见助手眼里的渴望,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阿科尔导师已经走到柜子那里去,开始寻找药材。 伊斯米埃尔导师朝那堆杂乱的药剂工具指了一下,威亚戈立即会意。他走到这些工具旁边,将它们都整理清楚,每个东西都放到它该放的地方去,确保一会儿开始制作药剂的时候,不会出现勺子不见了或者小木槌神秘失踪之类的荒唐事情。 阿科尔导师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花、植物根茎、一些菌类还有两个小玻璃管走了过来。学生们期待着看着它们能融合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在神秘无比的奇幻诗歌里面,炼金术士能将极为普通的东西变成神奇的药剂。这些术士们最早是试图将石头变成黄金的怪人,被渴望致富的国王赶进了地下室,所以他们被称为炼“金”术士。当然,石头是没法变成黄金的,他们怎么翻炒也没有用。 不过到了后来,他们发现了一些简单的小配方。最著名的一件事是某个患有感冒的炼金术士,在他臭哄哄的炼金屋里走了一圈后,忽然发现他不再感冒了。有些有心人开始专心于这个无心的发现,从此就有了许许多多神奇的药剂。 药剂的作用范围,不知何时从治病扩展到了魔法、战斗、神秘事物。那些专门研究药剂的“药剂师”,严格来说不属于医生,属于一种特别的炼金术士。 阿科尔导师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平台上,学生们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姿势很随意,不过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甚至躺不下一个人的小平台上面。 年轻的导师根据书籍里的权威说法,开始认真地处理这些药剂。 “这是薰衣草,它很香,也很有魔力。”伊斯米埃尔导师尽职尽责地在旁边介绍阿科尔导师手里拿着的材料,“还有……这是珍珠的碎片,墨菲亚城的渔民们经常能弄来这些东西。” 威亚戈忽然感觉衣袖被拉了一下,他转向老人:“怎么了?导师。” “你也讲讲吧,这样下面的学生们才会明白你是个有能力的助手。”伊斯米埃尔导师轻声地说道,“你对这些植物的了解应该相当透彻才对。” “嗯,当然。”受到夸赞的威亚戈点点头,他接过老导师的话头。此时,阿科尔拿起了一株红色的怪异植物,善于观察的德鲁伊一眼就抓住了那个植物的特点。 在家中的无数日夜的阅读所带来的知识,一瞬间全部涌上脑海。 “这是波利亚红花,是我们阿塔克帝国独有的花朵,而且只生长在波利亚河畔。”书上有关这种花朵的资料此时在威亚戈的思想里清晰无比,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有这个,它是彩帽菇。它色彩斑斓,但是没有毒素。” “这个试管里装着的粉末,属于一个被弄碎了的贝壳,它的命运很不幸。” 伊斯米埃尔导师赞许地看着威亚戈,这个助手果然没让他失望。 “对不起,我能说句话吗?”一个羞涩的女孩子举起了右手。威亚戈刚才一直专注于在阿科尔导师手上不停变换的各种药材,此时听到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目光停滞在一个戴着洁白的长手套的年轻女孩身上。她的手套虽然很精致,但是身上的衣服却简朴得难以和它相媲美。威亚戈仅仅在她的手套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就聚焦在了她的脸上。 “当然可以,嗯……艾琳娜小姐。”伊斯米埃尔导师扫了一眼座位表。 “那好像不是波利亚红花,应该是海红花。”艾琳娜小声地说道,好像很没有底气一样。 威亚戈从她漂亮的眼睛和俏丽的脸蛋上收回目光。尽管她的声音很小,而且好像自己也不太肯定自己的说法,但是这足以让首次出任“解说”的威亚戈心里打鼓了。 阿科尔导师一旦开始处理药剂,就狂热得像是一个圣殿骑士一样,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东西。而伊斯米埃尔导师只是鼓励地看了威亚戈一眼。 “哦,实际上呢……”威亚戈凝视着那个小木锅,里面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他观察了三遍里面的情况,最后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它确实是波利亚红花,它的汁液是暗紫色的,不像它的外表那样。而海红花的汁液则是鲜红色的,这一点是区分它们的最好手段。” “什么海红花?”阿科尔导师此时终于有空抬起头来了,“对不起,难道是我拿错了?我看看,波利亚红花确实是第三行第四个柜子……我验证了不下二十次。” “阿科尔先生,你没拿错,我们根本没买海红花。”伊斯米埃尔导师笑着说道,“我的助手威亚戈对植物的知识很丰富。不过,艾琳娜小姐,没关系,敢于质疑是可贵的天赋。” 威亚戈挠挠头,继续开始解释碗里面各种反应和变化。 艾琳娜则更加害羞了,几乎把头埋了下去,不敢将目光挪到平台上面去,尤其是不敢看向威亚戈。有些女生开始调笑起她,有些则开始夸赞威亚戈的药物学知识。 大概不到一分钟以后,阿科尔导师将碗里面的混合物倒进一个大漏斗里面。这些颜色的东西顺着漏斗流进一条长长的透明管里,随后一滴一滴地落进一个玻璃药瓶中。 这个玻璃药瓶里,本来里面就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当混合物流入其中,它立刻开始冒出气泡,而且颜色也变成了耀眼的粉红色。 “这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是悦耳的舞曲。”阿科尔导师兴奋地说道,“当你们都成为了有名的药剂师以后,肯定也会迷恋上这种气泡破裂的声音的。” “你可以先示范一下德鲁伊召唤的特点,比如说扔个东西到传送门上,或者召唤出你的熊。”阿科尔导师转向威亚戈,“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明显地看出这种药剂的强大力量。” 威亚戈会意地拿出杉木树枝,长长的树枝在空中转了一圈。 绿色的自然能量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蓝色的传送门,它看起来很容易被穿过。 威亚戈拿起一根羽毛笔,将它用力地扔向传送门。学生们的目光锁定在了这支笔上,他们目送这支笔撞到了如同墙壁一样的传送门,接着遗憾地落到了地上。 德鲁伊又从平台上拿起一个铁制的小研槌,将它扔过去。它顺着抛物线撞到了传送门上去,被蓝色的传送门微微迟滞了一下,随后掉到了地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我们可以亲眼见证奇迹的诞生。”阿科尔导师将玻璃药瓶拿出来,用一根长长的小棍子在里面轻轻搅拌了几圈,直到里面的东西完全融合为止。 即使还离着一段距离,威亚戈仍然能明显地问到药瓶里浓烈的烧焦气味,还有一些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这两种味道混合起来,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威亚戈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接过瓶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点。 它的口感没闻起来那么可怕,只是有点苦。于是,威亚戈将所有药水都喝了下去。 “现在再试试。”阿科尔导师在期待药剂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威亚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他的那把“锐眼鹰”制式长剑。他将这把剑朝传送门一投。果然不出所料,剑尖不被阻拦地进入了传送门之中,随后是剑身,最后是被白布包裹的剑柄。 “成功了!”阿科尔导师比学生们还有兴奋,“我就知道,药剂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威亚戈握紧拳头,他试着召唤长剑。很快,长剑从他面前的传送门中掉了出来,就像德鲁伊的猛兽们从传送门里跳出来一样。威亚戈再度拿起剑,将其扔进传送门,一切顺利。 十五、交易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药剂课结束以后,整个下午威亚戈都在练习怎样更加娴熟地将剑召唤出来并且刺中目标。药效是早已经过去了的,但是那把剑已经进入过一次自然空间,以后就可以随意地再次召唤和返回,不用再靠神奇的药水来帮助召唤了。从这一点上看,那瓶药水确实物超所值。 学院里的体育训练场是比较空旷的,学生们在没有课的时候,偶尔也会来这里锻炼一下自己。起初,威亚戈还不想在人群中变身,不过,训练场里也有和他一样的德鲁伊。 这些德鲁伊变身成各种各样的猛兽,在训练场里狂奔着、咆哮着,训练自己的力量或者敏捷。其他普通的学生们,也对这些充满野性的同学持理解的态度。 体育馆是露天的,旁边有很多方块状的巨型看台,不过上面人很少。大多数人都聚集在空旷的泥土场地里,其中有不少人在做剑术练习,或者互相搏斗,或者利用场地里的一些精致的器械来锻炼体力,甚至还有带来马匹锻炼骑术、带来弓箭练习射击的。 威亚戈站在一个高高的杠杆上,在保持自己的平衡时,在心里默想接下来的动作。 扑下去,在半空中召唤出剑,握住它,左爪扑击,右爪握剑刺出。 “吼——”他扑了出去,迅速地召唤出传送门,从传送门中飞出一把长剑。威亚戈立即抓住它,随后……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太慢了。”威亚戈对自己的动作只有这样一个评价。 唯有在扑击的过程中召唤出武器,这样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做到一击制敌,完成一场惊人的致命突击,不用准备第二次进攻。突然性、爆发性、高杀伤力,这才是召唤武器这种技巧的优势,否则威亚戈也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学习这种本领。 之前,威亚戈已经能够做到在攻击的过程中召唤剑了,动作衔接起来也相当流畅。先用爪击,随后长剑横扫。然而,在扑击的过程中召唤剑,对他的速度是个极大的考验。 其中最关键的制约原因,就是在狼人状态下没有那根杉木树枝。 树枝是德鲁伊的法杖,没有它,就无法迅速召唤并且使用自然能量。 在变身猛兽以后,德鲁伊身上的一切东西都会暂时保管在自然空间内,变形结束后,这个神奇的空间又会将所有东西按照之前的样子放回德鲁伊身上。 不过,在变身后,德鲁伊是无法再次召唤出先前被没收的东西的。只有少数德鲁伊,才能获得这种便利,在野兽形态下召唤出自己的树枝,释放强大的魔法。 “退而求其次吧。”威亚戈想,他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何不试试另外一条路呢?说不定更加快捷和平坦。 “先扑击到对方身旁,随后突然拔出武器来攻击敌人,而不是一边扑击一边用武器攻击。”威亚戈打定主意,他找了一个木头人的模型,把它当做假想敌。 “吼——”威亚戈扑了过去,在扑击的过程中召唤出长剑,握住它,但没急着砍出去。当威亚戈稳稳落地以后,他才猛力挥出武器,木头人应声变成了两半,为剑所断。 “看来还是可行的。”威亚戈满意地点点头,他缓缓朝先前的杠杆走去,双腿肌肉绷紧,猛力一跃,脚掌牢牢抓住杠杆,将剑扔回联系这个世界和自然空间的蓝色传送门中。 威亚戈凶猛地扑了下去,接着召唤出长剑。这回,他召唤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威亚戈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刺出长剑,想要试试现在能不能办到之前的事情。 “嚓——”一声沉闷的响声,剑刺入泥土之中。 “成功了!”威亚戈舔了舔嘴唇,总算是办到了。他握住剑柄,将剑用力拔出。他感觉剑比之前轻了很多,威亚戈仔细一看,他手里握着剑柄和半截剑身。 剑尖和另外半截,还插在泥土里。 “断了?”威亚戈不可思议地说道,他变回人形,将剩下半截剑拔出来,看了看缺口,很粗糙,估计是他在扑击的时候太过于用力,导致剑身承受不住冲击力而断裂。 “我得弄一把新的了,真对不起瑟穆勒和卢撒。”威亚戈叹气。他双手各握一把断剑,慢慢往小屋的方向走,心情相当不好。 学院中央广场上有一个很大的布告栏,里面贴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寻物启事、新闻、诗歌以及通知之类的东西。威亚戈朝布告栏里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停在了那占据了布告栏四分之一的大张白纸,它非常显眼,字体也很大。 “学生宿舍楼,第三层,楼梯口向前第三间房间,你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任何东西——苏洛。”这么大的一张纸,就写了简短的一句话。其中,最显眼的是“任何东西”和“苏洛”。不得不说,这确实吸引了许多人,他们也和威亚戈一样驻足看着这张白纸。 “也许我能弄到一把好剑。”威亚戈心想,他看向学生宿舍楼。 它就在广场附近,相当高大,有九百九十九名学生住在这所宿舍楼里面。学院按照军营的风格,每个房间里住五个人,一共有二百个房间在这四层高的大型建筑里。 门只有一个,但是相当宽大,而且很显眼,威亚戈大步朝门走去。 此时是下午四点左右,学生们还有课上,所以在这里闲逛的人不算多。威亚戈推开木门,沿着石制楼梯一步一步向三楼走去。 偶尔有学生们从楼上下来,他们都对威亚戈不穿制服的举动报以疑惑的眼神。 威亚戈耸耸肩,他们大概不会知道他是一千个报名的学生里唯一错过入学式的人。 三楼很快就到了,威亚戈向走廊里看去,长长的走廊里,两侧有非常多的门,门上面标着宿舍号。公告栏里写着“向前第三间房间”,并没有说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但是威亚戈根本就不用判断这个,因为右边第三个房间的门上面贴着一张大标语。 “苏洛的学生商店,你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任何东西。” 威亚戈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苏洛的声音还是那样谦和有礼,“欢迎。” 威亚戈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长桌,苏洛就坐在长桌后面,微笑着看着威亚戈。 “你需要什么?这里很多东西可以交易,比如酒、武器、食物,让女性怦然心动的药剂,或者一个精巧的小礼物,都有。”苏洛保持着他的笑容,双手放在桌上。 “嗯……我没看到你的商品。”威亚戈试探性地说道。 “都在这里。”苏洛狡黠地说道,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都是空间法师们的造物,它们能储存许多东西,不过容量有大有小。另外,即便储存量最小的那种,价格也很昂贵,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有剑吗?锋利、坚固而且耐用。”威亚戈说出自己的要求。 苏洛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一样在思考着,他两眼微眯,神情专注,嘴角带笑,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有两种符合你的要求,一种用的是上好的铁,还有优秀的铁匠;一种用的是雷特宁的神王精钢,以及非常出色的铁匠。前者四十个金币,后者一百二十个金币。” 雷特宁帝国有许多的矿产,其中有个最巨大的矿脉,叫做“钢铁瀑布”,可见各种矿产之丰富。而“钢铁瀑布”中,出产一种非常珍贵的高级铸造材料。 “神王精钢”,是雷特宁帝国独有的钢铁。它极端坚硬,难以磨炼,但用它所制作的武器,每一柄都削铁如泥。龙骨制作的武器比它要坚固锋利,不过屠龙是诗歌和历史书里的内容。除了龙骨以外,矮人用他们特有的技术制作出的“精金”武器,也能与之相媲美。 “神王精钢……你居然有……”威亚戈一听就激动不已,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价无市。 不过,一百二十个金币,也实在是太贵了。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三十个金币,一百二十个金币,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四个月的工钱了,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进货的渠道不用问。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八十个金币。”苏洛低声说道,同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那把神王精钢剑,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这把神王精钢剑就静静躺在桌子上,它大约长一米,是一把长剑。全身暗灰,剑柄则是银白色的,裹着淡灰色的皮带和护手革。一把好武器对一个战士来说,不亚于一个好女人。 不久前,伊斯米埃尔导师谈了谈威亚戈的情况,成功取回了威亚戈的学费七十五个金币,加上威亚戈自己身上有的金币,足够买下这把剑了。 而且对方还给了这么一个优惠的价格,恐怕之后难以用这个价格买到神王精钢武器了。 “行,我要了。”威亚戈数出八十个金币,将它们放在桌面上。 “很好。”苏洛轻轻将剑在光滑的桌面上一推,它就到了威亚戈眼前,“它是你的了。” 十六、刺杀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将自己倒挂在环绕偏僻小屋的矮墙上,用双脚勾住墙壁,头则朝地,右手用长剑支撑着地面。他一般用这个姿势来打发时间和休息。 血液向头灌去让他很不舒服,不过他真的是累了。 新得到一把锋利的武器,威亚戈立即就开始用它练习起来。不得不说,它的手感实在是让威亚戈着迷,而且也锋利得让人激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剑。除了在扑击的同时召唤武器实在是太艰难,其他各种攻击技巧,威亚戈已经在下午和晚上一通练习后,相当熟练了。 脚底忽然被什么东西拂动了一下,威亚戈敏锐地迅速直起身体。他对这样的东西特别敏感。 威亚戈先是揉揉头,因为长时间倒挂让人发晕,他坐在墙上,看是什么东西在触动自己。 “原来是你啊。”威亚戈看见那匹白马炯炯有神地注视自己,大概是它的鬃毛碰到了吧。 白马喷了个响鼻,马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威亚戈的手。它是一匹很漂亮的公马,全身没有杂色,身形矫健有力。威亚戈这才意识到,自从召唤出它,就没有去关心它了。 “给你起个名字吧,小家伙。”威亚戈想了想,父亲的熊叫做“派查克”,两只狼分别叫做“烈风”和“暴风”,这匹马么,也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银星’吧。” 它是银白色的,而且又来自于“战马”这个星座,这名字确实很符合它的特点。 银星似乎听得懂威亚戈的话,在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以后,更加高兴了。 “你能跑多快?去花园里随便采下一朵花再过来。”威亚戈往后院,老导师的花园看去。 白马瞬间出现在了那里,它在花丛中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最后挑中了一朵花,把它咬下来叼在嘴里,高速往威亚戈这里冲来。威亚戈揉揉自己的眼睛,刚才银星确实是瞬移了一段距离。它奔跑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内就回到了威亚戈面前。 “你刚才是……瞬移?”威亚戈惊喜地说道,“你居然有这种本领。” 银星骄傲地抬起头,喷出几个响鼻,将嘴里的花吐在地上。 不过,它很快又显露出痛苦之色,眼神有些疲惫,尾巴不耐烦地扫动了几下,开始伏下头去吃地上的杂草。它似乎什么草都吃,不管品质好坏。 “应该是会耗费你的体力吧,真是匹好马。”威亚戈赞许地摸摸它的头。 就在他的手轻轻抚摸银星光滑的额头时,威亚戈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 在丛林里与野兽搏斗的专业猎人,都会有这种危机即将来临的预感,这是猎人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能够安然存活的重要原因,他们以此来防备来自身后或者头顶的各种可怕猛兽。威亚戈脸色不变,却悄悄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想要发现这种危机感到底来自哪里。 夜晚的风停了,威亚戈也得不到来自风的提醒。 这种敌人就在身边,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威亚戈干脆变了身,巨大的狼头不断摆动,试图在自己一片灰色的视野里找到红色的猎物。 他跳下了墙,走到一片比较空旷的地方上。 可能是刺客,他们潜行着悄悄靠近目标,随后像闪电一样发起偷袭。 银星不安地接近了威亚戈,它也感觉到了这种危机感。 “希律律——”过了片刻,银星似乎发现了什么,迅速朝一个方向冲去。它的速度很快,如果那边有什么东西挡住它的话,很快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撞飞。 威亚戈也迅速往那个方向冲去,危机感的发源地就是那里。 一个黑影忽然跳了起来,他的脚下有一点淡淡的蓝色强光。刺客拔出了锋利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在银星脆弱的头上踢了一下,踢击的力量并不大,但足以让银星停下脚步,扬起前蹄,痛苦地低声鸣叫着。在停下白马的步伐后,刺客直接奔向威亚戈。 威亚戈召唤出神王精钢剑,他巨大的手掌握住这把锋利的武器。在狼人灰色的视野里,刺客是全身鲜红色的,即便在黑夜里,对方也像太阳一般醒目。 有了这种夜视能力,刺客那一身黑衣根本起不到隐蔽的作用。对方明显很自傲于自己的突袭能力,所以很容易就被威亚戈找到破绽。 威亚戈双手握剑,随后突然向上刺去,朝着刺客的方向。 刺客伸出的锋利长匕猛击在剑上,却应声而断。他的身体也被巨大的反冲力给震飞,威亚戈庞大的力量,此时直接传导到了对方身上,让他被击落在土地上。 威亚戈迅速朝刺客冲去,避免对方自尽,他想要抓活的。 他不知道谁安排了刺客,而唯一的线索,就是面前这个行刺者。 刺客在威亚戈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拔出另一只备用的匕首,朝威亚戈的腹部刺去。威亚戈用力一击,准确地砸在刺客伸出的手臂上,对方吃痛之下,没能握住匕首,将它落到了地上。德鲁伊伺机抓住刺客的手臂,试图束缚住他。 刺客另外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臂,立即打在了威亚戈的下颚,一股疼痛迫使威亚戈松开了手。紧接着,刺客左臂的长袖中,忽然探出一截锋利的袖剑,狠狠地朝威亚戈的胸膛刺去。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威亚戈匆忙间只能将身体向下一低,袖剑刺中了威亚戈的肩头。 “吼——”红色的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威亚戈狼人形态下白色的皮毛。 刺客将右手指向威亚戈,右臂长袖中,一声清脆的“喀哒”。威亚戈听到这机关声响,强忍剧痛,举起双手护在身前,锋利的袖箭只刺入了威亚戈的手掌。 银星看到主人遭受重创,立即瞬移到了威亚戈身前。只见白光一闪,一匹高大的白马出现在刺客和威亚戈之间,它扬起前蹄,猛踢了一下刺客。 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在了矮墙上。马全力一踢的力量极大,刺客显然已经被踢到重伤,无法再做出反击。 威亚戈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但是意识仍然清醒。 “威亚戈!”伊斯米埃尔导师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人迅速冲出房门,“你怎么了?” 威亚戈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伊斯米埃尔立即回身进屋,紧接着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当导师再次冲过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两瓶生命药剂。 冰冷的药水流进威亚戈嘴里,他立即咽了下去,它们可以救威亚戈的命。 银星悲伤地舔了舔威亚戈的脸,表示自己的痛苦之情。 伊斯米埃尔对紧急救助伤者、处理伤口方面很有经验,他带着一套工具,首先开始对威亚戈止血、拔出箭头;然后,导师开始对伤口进行消毒,避免它们被感染;最后,导师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还有一些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此时,威亚戈隐隐约约看见,周围亮了许多。 确实,此时,学院里所有的灯都亮了,将整个学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凄厉的警告号角声长长地划破了夜晚,一个照面就将“寂静”打得五体投地。 广场上喧哗起来,紧接着就是各个大楼中的奔跑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惊恐的尖叫声……伊斯米埃尔导师紧张地处理威亚戈的伤口:“看来不止你一个人受到伤害。” “他要跑了……”威亚戈虚弱地看见,那个刺客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 银星立即跑了过去,再度踢了一下刺客,这回他跪倒在地上,嘴里流出鲜血,不过还有气。银星叼起刺客的衣服,将他拖到了小屋旁边,同时监视着他。 在发现自己每次有些小动作时,白马就会猛踢一下他之后,刺客安静了许多。 “伊斯米埃尔导师!”一个紧张的声音,威亚戈听得出来是阿科尔导师的。 “阿科尔,我的助手受了重伤!”伊斯米埃尔导师急切地说道,“来帮忙!” 阿科尔导师立即冲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盏魔法灯,开始借助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工具处理起威亚戈的伤口。有了魔法灯的照明,进度变得顺畅多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伊斯米埃尔导师问道。 “死亡刺客联盟,四名刺客,加上您这里的是五名刺客,目的是四个学生以及您的助手。”阿科尔导师快速地说道,他额头上沁出冷汗,今晚注定难忘。 “呼——”伊斯米埃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威亚戈的伤总算是被缝合了,接下来他必须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这样才能确保不会遭到更大的伤害。 “谁被刺杀了?”伊斯米埃尔将威亚戈抱起来,老人的力气不小。 “席迪拉·海安法斯、阿列克·克里蒙德、海拉茜·拜杜、您这里的威亚戈·多罗依以及艾来德学生琳琅·欧阳。”阿科尔导师想了一会儿,“坏消息是,他们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伤;好消息是,我们的战斗课导师、弓术课导师以及魔法课、德鲁伊课的导师们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刺客们被一网打尽,除了两个自杀成功的,其他都被活捉了。” 十七、学院比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很快就被送到了医务室,这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大房间,里面摆着很多张舒适的床铺供病人休息。威亚戈的伤还没彻底复原,所以一时半会他也没事干,所以干脆在软绵绵的床铺上睡了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大约早上七点多了,朝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被子上。 他的病床位置在房间的角落,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水果。威亚戈看了看房间,其他床上躺着三个人,席迪拉·海安法斯,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还有一个海拉茜·拜杜,站在席迪拉床前。那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是有淡黄色的皮肤的女孩,另一个男的则长的健壮魁梧,两人大概还在沉睡之中。 威亚戈向窗外看去,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学院的大广场。第一节课是在八点,所以现在广场上人影稀疏,只有少数几个人正在打扫卫生。 “席迪拉,你好了点吗?”威亚戈听见海拉茜的声音,她的表情由从前的冰冷变成了担忧和同情,“我不应该睡得那么早……害得你现在受了伤。” “别担心,这种时候,只要用鼓励的目光就可以了。”席迪拉握住她的手,威亚戈明显地看到席迪拉的脸上有着轻松的笑意,“来吧,宝贝。” 海拉茜有些不情愿地低下头,任凭席迪拉抱住她的脖子,吻住她的双唇。 “我多想这时候也有个人来‘关怀’我啊。”威亚戈随口说道。 “你没看见我吗?”阴影里有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威亚戈循声望去,那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伏·基哈沃。 “你在这里干什么?”威亚戈立即坐了起来,对方浑身透着的神秘实在是让他不安。 “没必要告诉你。”基哈沃将手里一个东西扔给威亚戈,威亚戈反应很快地接住了它。那东西既冰冷又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香味,他看见这是一个削得很漂亮的苹果。 “谢谢。”威亚戈疑惑地看着基哈沃,随后咬了一口苹果,甘甜的汁液刺激着他的味蕾。 “拿去。”基哈沃命令般地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印着许多字的纸。 威亚戈拿过纸,把它展开,仔细凝视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学院联合比赛,时间九月二十五日到九月三十日。”威亚戈看了一眼标题,又看了一眼基哈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本以为你对冒险充满了热忱,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证明你是个懦夫。我没有继续坐在这里的必要了。”基哈沃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他伸手想要从威亚戈手里夺过那张纸。 “……我会去的。”威亚戈被激怒了,他继续浏览着那张纸剩下的部分,“限定五人一组,自选自备任意武器、法杖、防御器具等物品。随机抽取对手,共需参加六轮比赛,组员轮流上场,击败敌对小组的成员,全员被击败的小队淘汰。要求:禁止杀人,禁止造成严重伤害、残疾,其余自由对战,务必要展现阿塔克人的勇猛和团结,加油吧,学生们!” “如何?”基哈沃观察着威亚戈的神情,“奖品是竞技大会的资格以及一些好东西。” “竞技大会……”威亚戈听说过它,无数颇负盛名的骑士、勇猛的雇佣兵、娴熟的角斗士、充满热血的冒险者会云集在国王指定的地点,进行最激烈的竞技。 “我替你报了名,九月二十五日到体育场门口等着就行了。”基哈沃看着威亚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威亚戈隐约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为什么擅自替我报名。” “和你同病房的四个人都是出色的人才,”基哈沃看向席迪拉、海拉茜和另外两人,“你不去的话,他们中的一人也会获得冠军,获得荣耀,而你将永远默默无闻。你还想错过一次机会吗?就像入学式的时候,一千个位子上坐着九百九十九个人。我觉得你不应该遇到这么可笑可悲的事情,所以。”基哈沃站起来,“我该走了,祝你好运。” 威亚戈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问题,基哈沃就消失在了门口。 不过,基哈沃的话成功燃起了威亚戈的斗志。 “我不会再错过机会了。”威亚戈想着。 “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威亚戈转头望去,是那个艾来德女孩,她的身上的白色绷带从手部一直覆盖到肩部,受的伤比其他人都要重。 “琳琅,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那个强健的男人睁开眼睛。 “阿列克·克里蒙德,我可不像你那样脆弱。”欧阳琳琅嘲笑着。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那种事情?”阿列克无视了她的嘲笑,直视正在缠绵的席迪拉和海拉茜,他掀开被子,威亚戈看见他只穿着一件很短的绸布外套和一条亚麻短裤。 “男女授受不亲。” “好吧,我会学着喜欢像你这样羞涩的艾来德女孩。”阿列克叹气。 威亚戈忍受不了这两对情侣了,他站起来,将苹果核扔掉。他看见自己穿得很正经,除了有些地方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外一切都好,于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很空旷,威亚戈看见,伊斯米埃尔导师迎面走来。 “导师。”威亚戈打了个招呼,他看见导师手里提着餐盒。 “你醒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发自内心地高兴,“我昨夜一直在想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那些刺客被送到了总监察使那边,被丢进了安德斯特监狱。他们隶属于死亡刺客联盟,下手狠辣,但是对雇主绝对忠诚,所以即便用上了各种酷刑,他们也没有说是谁派他们来潜入‘皇冠之下’学院的。我想他们会被判一个永久关押。” “……是这样吗……”威亚戈接过餐盒,揭开盖子。 “各个导师都很关心你们,院长甚至为了赞扬你们的勇敢,送了你一个二级荣誉勋章。”伊斯米埃尔导师拿出了一个勋章,它的形状是一面盾牌,背后交叉着两柄剑,其中一柄上刻着“皇冠之下”,另一柄上刻着“威亚戈·多罗依”,盾牌上写着“勇敢的阿塔克人,战神将在他战斗之时注视着他,给予他无比的勇气和信心。” “真精致。”威亚戈接过勋章,将它别在德鲁伊袍衣领右下的地方。, 一老一少沿着楼梯向下走,渐渐离开了医务室,穿过学院的大广场,朝偏僻的小屋走去。“那个……学院的比赛,您知道吗?”路上,威亚戈忍不住问道,他的目光很期待。 “当然知道,我对它唯一的期待就是不要出现伤亡,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要担心哪个学生在比赛中变成灰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叹气,摸着嘴唇上方稀疏的白胡子,“去年死了一个好孩子,学院差点就决定永久关闭这种比赛了,不过他们认为还是要继续下去——除非再次出现死者。” “很危险吗?”威亚戈觉得,要是死在这样的比赛里,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有点危险,因为没有特别严厉的要求,而且学生们下手不一定分得清轻重。”伊斯米埃尔导师想了想,“今年学院聘请了三个紫徽级别的高级魔法师,一个是冰系法师,一个是土系法师,一个是光明系法师。他们能确保不会有人被干掉。” 冰系法师负责冻结,土系法师负责防御,光明系法师负责治疗,这样的一个组合,威亚戈觉得自己应该死不了。 “我有希望吗?”威亚戈鼓起勇气问道。 他的心里也直打鼓,大千世界,卧虎藏龙,他想要一个值得信任的老人来评估自己的力量。 “你?”伊斯米埃尔导师看了看威亚戈,“你也想去参加?哦,我真是老糊涂了,如果你不想去参加的话,又怎么会问这么多?好吧,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导师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哪怕你挑选的伙伴不怎么样的话,你也能进入第四轮,如果你挑选了出色的队友,你就能达到第五轮。而第六轮的决赛,我只想说,祝你好运。我听战斗课的导师说,他今年捡到宝贝了,有一个几乎和他一样厉害的学生,而且天赋极好。今年的学生都不一般。” “既然这样的话……”威亚戈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要那种能让我快速进阶的药剂,我还想再使用。”对力量和荣耀的渴望,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这种药剂。 “……短时间内连续服用的话会出现极为严重的副作用,而且你也需要时间来习惯新的力量。我也希望你能取得成功,所以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服用时机,今天是第二次,三天后是第三次,九天后是第四次,十五天后是第五次,接着比赛时间就到了。你现在是绿徽五星,比赛那天,你会达到绿徽六星,而且离绿徽七星只有半步之遥。” “要是你真的拿了冠军的话,我可长脸了,我会将你的力量提升的。”伊斯米埃尔导师饱含深意地微笑着,这种笑容中,夹杂着一点点的诡异。 威亚戈感觉到了导师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仍然信任着这位老导师。 十八、怦然心动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今天的课程安排得还是比较满的,当威亚戈腾出点时间帮伊斯米埃尔导师配置药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早上是德鲁伊课以及战斗课,下午则是药剂课,他还去额外旁听了一节骑术课,总的来说受益匪浅,学到了几手有用的技巧。 伊斯米埃尔导师还是像以前那样,指导威亚戈该如何处理每一种药材。当所有的东西都混合进小研锅后,老人从衣服里拿出一瓶装满白色粉末的小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其中。 “小心点,今天这一瓶的药效会弱一些,而它所带来的效果持续时间反而更长,而且结束以后你会感到更加的疲惫。最后提一句,控制好自己,在狼人状态下的德鲁伊,很可能因为高强度的刺激和训练而疯狂起来。”伊斯米埃尔导师将药剂递给威亚戈。 威亚戈认为自己是不会进入伊斯米埃尔导师所担忧的那种疯狂状态的,因为他的父亲在让他成为德鲁伊以后,教给孩子的第一节课就是冷静。 冷静,缜密分析,禁止透支力量,迅速结束所有战斗,这是威亚戈的信条。 他握了握冰冷的玻璃瓶子,他似乎能透过瓶子感受到里面药剂蕴含的可怕力量。 威亚戈没有犹豫,将它一饮而尽。 和伊斯米埃尔导师描述得分毫不差,这一瓶药剂给他带来的感觉没有上一次猛烈,不过却更加浓厚。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立即冲出大门,开始锻炼起来。 在这种药剂作用的时效内,威亚戈锻炼体力、力量起来是相当的事半功倍。而且他的潜能也在药剂的刺激下被释放出来,全身充满能量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猛击、跳跃,威亚戈变身以后,在黑夜的掩护下就像是一个白色的幽灵,而这个幽灵,有着极为可怕的破坏力。只是短短几秒,威亚戈就从小屋的前门跳到了后花园,他感觉自己的爆发力和速度都在逐渐加强,它们提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深知这短暂训练时间的宝贵,所以更是加倍地锤炼起自己的力量与技巧。 小屋旁边的铁栏杆被威亚戈用来做引体向上,反手一次四十个,紧接着是举起后院里那台大天文望远镜,当然举起它的时候动作很轻,免得把它给弄碎掉。威亚戈双手向上,支撑着它,沉重的天文望远镜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朝威亚戈压来。 力量在逐渐流失,威亚戈的汗水润湿了他身上此时覆盖着的白色毛发。 等到他彻底支撑不住的时候,威亚戈才将它慢慢放回到地上。 威亚戈变回了人形,他开始练习德鲁伊魔法。他只懂得两个自然系魔法,治疗和召唤藤蔓,今天课上德鲁伊课老师还教了学生们一个简单的自然祝福术。 一般来说,德鲁伊的魔法应该向大自然学习,比如向一棵大杉树学习召唤树灵、找一条小溪学习水下呼吸术之类的。不过,德鲁伊之间也可以互相学习、教导。 威亚戈抽出神王精钢剑,紧接着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威亚戈脸色稍稍一变,血液滴到了地上,他拿出杉木树枝,自己给自己释放了一个自然治疗术。 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威亚戈继续释放,用不了多久,它就看不出痕迹了。 紧接着,是呼唤出一根藤蔓,让它灵活地移动、鞭打以及缠绕。在药剂的作用下,威亚戈使用越多次魔法,对其就越熟练,自己体内的自然能量也会越来越强大。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药剂的作用才彻底消失,时间比上一次多了很多。 威亚戈清晰地感觉到药剂作用时间的结束——可怕的疲惫感袭击了他。 在药剂的时效内,威亚戈是感觉不到疲劳的,所以一旦它们如潮水一般涌来,就意味着是时候去好好休息一下了。威亚戈审视了一下自己,他进步了非常多。 按照习惯,威亚戈用双腿勾住墙壁,自己则头朝下,双眼闭着,静静休息。 银星一直在睡觉,花园里的草基本被它给啃完了,那里的草皮现在有些惨不忍睹。 “扑——”它忽然醒了过来,喷着响鼻,迅速地直起身体,站了起来。 威亚戈双腿稍一用力,身体就恢复了正常姿态,他看向银星。 “怎么了?”威亚戈看看四周,好像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银星如闪电一般冲到了房子前面,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慢慢地走回之前睡觉的地方,屈起四肢,跪在地上继续休息。 威亚戈这时候总算是看见是什么东西惊动银星了,好像是一个学院学生,穿着制服,正蹑手蹑脚地往小屋的方向走来,好像怕其他人发现一样。 这个点已经是禁止出行的了,因为担心发生危险,所以每个学生都禁止在八点以后在校园里面随便乱走,而且每盏魔法灯都熄灭了,此时学院里一片漆黑。 “应该不关我事。”威亚戈继续将自己倒挂起来,他感觉精力恢复了一些。 他闭着眼睛,隐隐约约听见轻轻的脚步声。那个学生好像是要往学院后墙走,这偏僻小屋离后墙也不远,威亚戈每次倒挂着都会欣赏学院后墙上漂亮的壁画。 脚步声越来越近,威亚戈瞄了一眼自己的预警项链,它没有大放红光,意味着安全。 对方停下了脚步,好像是迅速地靠到了环绕小屋的矮墙上,离威亚戈已经很近了。此时,威亚戈听见,广场上好像有脚步声,大概是这人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在夜晚随便乱走。 “呼——”学员拍拍自己的胸口,威亚戈听见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而且广场上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应该是进了某栋建筑。 “啊!”一声短促又刻意压低了的尖叫,威亚戈睁开眼睛,一个女孩正惊讶地指着自己。 “你好啊。”威亚戈直起身,坐在矮墙上,看着她。 “你……你……你是……威亚戈·多罗依,我没记错吧。”女孩摸着自己的胸口,威亚戈看见白色的制服下,女孩手所放的地方,有一些扎眼的东西若隐若现。 “哦,我想起来了。”威亚戈敲敲自己的头,总算是看出来对方是谁,他收回目光,“艾琳娜·巴多思,你在药剂课上表现得不错。”他还记得海红花和波利亚红花的典故。 “谢谢。”艾琳娜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她的红色长发披散开来,让她慌乱地开始用手收拢起自己的发丝。月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威亚戈觉得她真的挺漂亮的。他的心率提高。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威亚戈问道。 “那个啊,”艾琳娜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和其他同学在房间里玩,说好谁输了谁要冒着校规在夜晚出去,并且要摘一朵只夜晚开放的夜玫瑰回去证明才行。我听说学院后墙墙根下长着一些,所以我就往这个方向来了……你在这里干嘛呢?而且是那样的姿势……” “嗯……只是休息而已。”威亚戈有些局促地说道,“这个嘛……呃……” “糟糕,是卡斯珀·佐伊。”艾琳娜惊慌地说道,威亚戈看见广场上走来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他是监察员,专门负责处理在八点以后被他看见的学生,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躲一下吗?他很严厉的。” “上来吧。”威亚戈伸出手,他说了一句大胆的话,“我把你抱到墙后面去。” “啊?这个……”艾琳娜睁大眼睛,手足无措。 威亚戈往艾琳娜的方向坐过去,随后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接着轻轻放到矮墙的背后,自己则继续坐在墙上面。 “喂,你!”艾琳娜有些不高兴,“怎么能……怎么能……”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小声点,那个人过来了。”威亚戈看见卡斯珀·佐伊笔直地朝他走来。 卡斯珀·佐伊,这个名字威亚戈有点耳熟。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赏金条,上面写着“持此条者,因杀死强盗首领‘红帽子沙雷恩’,允许得到一千九百七十个金币的赏金。证明者:鹰背城,城监察使,奥拉瓦·佐伊。” “奥拉瓦·佐伊。”威亚戈凝视着最后那个名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违反了学院制度,任何学生,不能在八点以后离开自己的宿舍。”卡斯珀严厉地说道,他是个态度冰冷公正而且神情刻板的人,有一头红色的长发,面容瘦长,“而且你没有穿制服,这是一种亵渎学院的行为,共计扣二十五分。你叫什么?拿出你的学生证,快点。”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威亚戈平静地说道。 “怎么可能?”卡斯珀表露出明显的怀疑,“你的年龄……” “我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助手,而且你也知道,今年入学式只有九百九十九个人参加。”威亚戈冷淡地说道,“现在在我生气之前快点离开。” 卡斯珀狐疑地看了威亚戈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 等到卡斯珀走远以后,威亚戈才转头去注意艾琳娜。银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在躲避艾琳娜,因为她正想方设法去抚摸一下它漂亮的鬃毛。 “卡斯珀走远了,你不是要去找夜玫瑰吗?”威亚戈笑着说道。 “好啊。”艾琳娜此时也不生气了,“不过得等我摸摸它,它真的好可爱。” “银星,听话一点,别乱动。”威亚戈命令。 银星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任凭艾琳娜的细嫩的小手沿着它的脖颈一路下滑。它显然是不喜欢别人对它动手动脚的,艾琳娜一结束她的好奇,它就马不停蹄地躲开了。 威亚戈笑着,今晚他很幸运,他很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十九、拜访以及队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直到凌晨都还在想着艾琳娜,她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带她去采摘夜玫瑰时的一举一动。他们走到学院后墙,摘了一朵夜玫瑰,然后背靠着墙壁聊天。威亚戈缺乏和女孩交流的经验,但他庆幸自己没有说出什么惹人厌的话。 艾琳娜告诉他,她住在阿塔克帝国和梅格茨帝国边境附近的一个小镇,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远方一个伯爵家里,成为了伯爵小姐的侍女和玩伴。当伯爵小姐十六岁,她十八岁时,伯爵认为是时候让小姐独立生活了,于是就将艾琳娜送到了学院里学习,这既是报答她十一年来对小姐的照顾,又是培养小姐自主生活的好机会。 于是她就进入了这所学院,学费完全由伯爵承担,学完一年以后,她会回到故乡小镇。 她照顾的那个贵族小姐是个活泼的女孩,加上贵族生活轻松,连带着艾琳娜自己也变得充满活力。不过,她仍然有改不了的羞涩天性。 她是一名召唤师,在温德肯夫世界里,这是一个强大的职业。召唤师可以和各种魔兽、野兽签订契约,从此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仆从,随时召唤出来协助作战。 而召唤师最让人害怕的一点,是他们可以进入一种神秘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他们的意识将会进入遥远的深渊世界,和大深渊中的无数强大恶魔交流,并且有机会让它们服从召唤师,成为他们的召唤物。而恶魔,无疑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艾琳娜拥有一只凶猛的波伊月熊,还有一只石像鬼,一只只有一个脑袋的地狱犬。威亚戈在图鉴上看到过,它们都是非常有力的召唤物。 威亚戈度过了难忘的三十分钟以后,她才微笑着和他告别。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威亚戈仰望星空,“红之祈愿”仍然那么明亮。 他回到屋子里,仔细观察壁炉里的火焰,火势一弱,他就立刻将木柴添进去,确保火焰不会熄灭。伊斯米埃尔导师睡得很沉,老年人最珍惜的就是安稳的睡眠。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威亚戈坐在小屋门口,他将一本《药剂基本知识》摊开放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书页上的每一字每一句,它们都是来之不易的经验。 他是如此的投入,以至于当席迪拉·海安法斯接近他三十米的时候他才抬起头。 “嘿,威亚戈。”席迪拉喊着,“伙计,用不着这么专注吧。” “席迪拉?抱歉。”威亚戈合上书本,站在门口,“没看见你。”他打量了一下席迪拉,对方的神情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紧张,俊美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焦急。 “你有兴趣参加那个……比赛吗?席迪拉开门见山地说道,“学院的比赛,我觉得那很有意思,不是吗?”海拉茜冷冰冰地跟到了席迪拉身边,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情况,当然,这冰冷完全是朝威亚戈流露出来的。在面对席迪拉的时候,海拉茜总是表现得相当严肃和忠诚。 “当然,某人已经替我报名了。”威亚戈叹气,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伏·基哈沃。 “你找到队友了吗?”席迪拉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搓了搓手,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威亚戈的眼睛。他衣着光鲜,气质优雅,可此时和普通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有。”威亚戈知道席迪拉一定是想招募他,“你呢?” “真让人激动,”席迪拉抬起头,装作很惊喜的样子,他估计早就知道威亚戈会同意他的建议的,“我们还缺两个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怎么样?要来吗?” “行啊。”威亚戈迅速进客厅,将书本放在桌上,随后回到门外,“我们的队伍里有谁?” “我、海拉茜、卡斯珀、你。”席迪拉抬起头想了想,“这种时候,只要用充满信心的目光就行了,我想我们一定能生存到最后的。你没有课吧,我们得去找第五个人了。” “那个……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威亚戈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放心地去找人吧,不过尽量快一点,十点之前……嗯……到体育训练场门口。”席迪拉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到后来他就干脆多了,“我和人约好了在场地里比赛,规则和正式比赛一模一样,十点十五分准时开始,你会来的,对吧!” 威亚戈这时候才知道了席迪拉的想法,原来他是和人约好了,然后发现自己没有队友,才急急忙忙来找威亚戈的。不过,这倒也符合威亚戈的胃口,他想看看这几天的训练到底有没有成果,于是他豪爽地一口应下,和席迪拉对击一拳。 “我们能和阿列克以及他的队伍战斗了。”席迪拉拉着海拉茜的手就走,声音激动。 “阿列克……”威亚戈想了起来,他也是遭到刺客袭击的人。 不管如何,这时候去找他心中的人选是最重要的。威亚戈往宿舍大楼跑去,绝佳的体力和速度让他很快就接近了宿舍楼,他沿着楼梯向上跑。 “艾琳娜!”威亚戈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大喊。 很快,他听见二楼有一个房间的门被用力打开,随后是一个女孩慌乱的脚步声。威亚戈冲上二楼,往走廊望去,艾琳娜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艾琳娜,我没想到你找到了一个健壮的男孩,真是的,也不早点跟我们说。”一个好奇的女孩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探出头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艾琳娜羞红了脸,什么也不想说了。 威亚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有些激动了,居然大喊女孩的名字,不引起误会才怪了。不过这时候,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你……你好……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艾琳娜的声音很小,而且头低低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前见过了?”隔壁的女孩流露出强烈的求知欲。 威亚戈瞪了一眼隔壁房间的女孩,他的眼神就像狼一样凌厉,女孩立即吓得关上了房门。当他又转向艾琳娜的时候,神情又恢复了平和。 “你有没有听说学院的比赛?”威亚戈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开场白。 “有的,怎么了?”艾琳娜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不过她仍然没敢大胆地和像威亚戈这样富有活力的男孩对视,视线停留在他脖子的地方。 “找到队友了吗?其实……我……嗯……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威亚戈觉得艾琳娜肯定会拒绝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直接了。刚才他还有些笑话席迪拉的慌张,到了这时候,威亚戈才明白和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说这种话需要多少勇气。 “一起比赛吗?”艾琳娜的声音越来越细,“可……可以啊,你昨天帮我采那个……夜玫瑰,我还没认真谢谢你呢……”她转身看了看,那朵夜玫瑰被她宝贝地种进了床头的小花瓶里。当然,威亚戈是看不到宿舍里面是什么样的。 “你准备好了吗?去见见我们的队友吧。”听到艾琳娜说出了同意,威亚戈进一步说道。 “那……走吧。”艾琳娜跟在威亚戈后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不过,威亚戈感觉得到艾琳娜的害羞。而艾琳娜,也好像隐约听见了威亚戈砰砰的心跳声。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向体育训练场的方向走。 训练场今天寂静得很,以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总会听见里面各种各样的吵闹声。而现在,里面就和坟场一样死寂,威亚戈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它是最合适的。 “威亚戈!”席迪拉远远朝他招手,“快过来。” 威亚戈看见席迪拉将一件羊皮的法师袍套在外面,胸口处佩戴着一个绿徽七星的徽章,徽章上雕刻着一个拿着法杖的黑色人影,意味着佩戴者是一个魔法师。席迪拉手里握着一根一米又七分之一米长的法杖,它看起来很坚固,顶端镶嵌着一个魔晶石。 魔晶石是高级魔兽体内凝结的东西,它的作用是储存能量,由于这个特性,魔法师们可以利用它来暂时储存自己召唤来的强大元素,避免暴躁的魔法元素将法师给反噬成碎片。 即使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威亚戈已经能感受到席迪拉那颗魔晶石的强大力量了。“一颗六阶魔兽的魔晶石……”威亚戈判断着,“他家一定非常有钱。” 威亚戈身边,海拉茜仍然护卫着他。她穿着一件坚固的锁子甲,上面别着一个青徽一星的徽章,手腕上套着坚固的铁护腕,脚上穿着链甲靴,头戴铁盔,双手分别握着一柄锋利的钢剑和一面漆黑色扇形盾。她就像是一个诗歌中英勇威武的女战士,给人一股压迫感。 而卡斯珀·佐伊穿着普通的制服,但是胸口除了有一个绿徽三星的徽章外,还有一个监察使的记号,“剑、眼、王冠”。他背着一根沉重的战锤,歪着头看向威亚戈。 “你好啊。”卡斯珀热情地挥挥手,和昨晚的极度刻板完全相反,“我们进去将阿列克和他的四个队友给一网打尽吧。” “……你好。”威亚戈摸不着头脑。 二十、阿列克·克里蒙德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体育训练场里鸦雀无声,里面已经有五个人正在等待了。其中有两个最显眼,一个身材魁梧,裸露上身,手握一把造型夸张的血色巨剑,威亚戈认得出来他就是阿列克·克里蒙德;另外一个是叫做琳琅·欧阳的艾来德女孩,她坐在一张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造型怪异的食物,它的形状有点像耳朵,不过是白色的,而且里面鼓鼓囊囊的,散发着一股香味。 另外三人,分别是一个瘦弱的双剑男人、一个法师、一个手握短斧的男人。 “来吧,琳琅,我们要教训一下这些傻瓜了。”阿列克狂傲地用剑指着席迪拉。 “等我吃掉这个韭菜馅的饺子。”欧阳琳琅轻蔑地扫了一眼威亚戈和他身边的四个人。 “这种级别的……我先来。”一个神情阴霾的瘦弱男人双手各握着一把剑,向前一步,“来吧,席迪拉·海安法斯,我们来玩玩。反正输的一方要给胜利者五十个金币的。” “五十个金币?”威亚戈转向席迪拉,“什么意思?” “别担心,即使输了,也是我一个人出钱。”席迪拉拿出法杖,走向那个瘦弱的男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赢了以后,这些钱平分吗?真是个好主意。”威亚戈想了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赚钱,很好。” “你们赢不了的。”瘦弱男人双剑一抖。 “席迪拉,让我来。”海拉茜站到了瘦弱男人面前,男人的胸前是青徽一星的徽章。 “第一回合!开始咯。”阿列克抱着不屑一顾的口气说道,靠着一根竖立的铁杆。 瘦弱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他的攻击非常的刚猛无畏。海拉茜举起盾牌格挡,她稳稳地立着,即便男人的劈砍每一次都让盾牌剧烈抖动,她本人却巍然不动 威亚戈听说过战士们有一种被称为“进阶道路”的强化方式,到达青徽级别之后才会觉醒。他们根据自己战斗的流派,逐渐分支出各种各样战斗的方式,从而获得不同的特殊力量。其中,那些手持两把武器的人,所走的进阶道路被称为“用双手旋转暴风”。 而这些双持的强大战士,又有两个支系,“旋风屠戮”和“双裂”,这是其他人对这两种可怕战士分别的称呼。前者的两把武器就像暴风一样急速旋转、攻击,而后者发挥了极为强大的攻击力度,攻击几乎可以直接绞裂对方的身体。 这瘦弱的男人,从攻击的强度上看,他明显是一名强大的“双裂”。 海拉茜使用盾牌和剑,她选择的进阶道路叫做“奏鸣兵器与盾的交响曲”,它同样分为两个支系,“盾手”和“护卫”。从她的精湛防御上看,她应该是属于后者。 作为通晓防御技巧,而且力量又比对方大的战士,尽管瘦弱的男人不断劈砍,海拉茜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显露出疲态和退缩。 她的剑上,一抹红光悄然显现。 “血气!”威亚戈心想,海拉茜原来已经懂得了这种高级攻击技巧。 “喝!”海拉茜忽然撤下盾牌,长剑朝向瘦弱的男人,血气蓄势待发。 瘦弱男人一惊,他光顾着攻击了,根本没发现海拉茜居然已经蓄积了血气。 “我认输。”瘦弱男人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走回了队伍里面。 “……有趣。”阿列克看了看剩下的三名队友,指着其中一个将身体隐藏在法师袍里的男人,“去吧,我真希望我的队友不是一堆不堪一击的垃圾。” 海拉茜平静地看着接下来的对手,法师站到了离她很远的地方。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海拉茜朝法师冲去,一边用盾护住自己,一边准备好了刺击。魔法师抽出法杖,快速而低沉地念了一句咒语,海拉茜停下了脚步。 “幻术!”威亚戈微微动容,他看见海拉茜的眼神变了,变得相当的迷茫,她扔下了剑和盾牌,仿若失去了神智一般,在空旷的训练场里毫无目的性地走着。 “海拉茜!”席迪拉忍不住叫道。 “没用的,她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法师冷笑着,拔出一把匕首,“只要将匕首搭在她的脖子上,我就算赢了对吧。” 法师一步步朝海拉茜走去,显得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他又念了一句咒语,海拉茜神情木讷地停了下来,背对着他,毫无还手之力。 “好了,下一场该是谁和我们的幻术师呢?”阿列克挑衅地看着席迪拉、威亚戈、卡斯珀以及艾琳娜,“我希望他不要输得太惨。” “我。”卡斯珀站了出来,他握紧战锤,神情冷峻。 “我没输。”一个冷静而自信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海拉茜一脚踩在法师的背部,左手勒住他的喉咙,右手抓住他的手臂,“伪装,是我人生的第一门课程。” “好吧,好吧。”阿列克笑了笑,看向自己剩下的两名队友,指着其中那个只握着一把短斧的男人,“轮到你了,我们这里已经被干掉两个了喔,挺让人扫兴的不是吗?” 威亚戈有些疑惑,明明已经失败了两个人,可是阿列克仍然一脸的轻松。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阿列克对他自己的实力非常的自信,自信到认为他自己可以一个人打败对面五个人。威亚戈最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这意味着阿列克非常的有实力。 “来吧,来吧。”单手握斧的男人高声说道,“放心吧小妞,我不会杀了你。” “哦。”海拉茜谨慎地用盾牌护住自己,另一只手准备好了攻击。 “开始。” 那个男人太快了,就像一阵风掠过了海拉茜。 海拉茜经验老到,立即转身用盾牌猛击了一下那个男人。对方退后踉跄了一步,似乎有些怀疑。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海拉茜会在一瞬间落败。 “他怎么这么快?”席迪拉吃惊地说道。 “这可不是他骄傲的本事,也不是他最终成型的实力。”阿列克毫不留情地讥讽,“‘秒瞬间击杀的战斗艺术’这是他想要的进阶道路,可惜他还没到青徽,没有觉醒进阶道路。而且,这种战斗风格,会让床上的女人讨厌的。” 手握短斧的男人无视了阿列克的嘲讽,他向前一冲,立即跃出了好几米。威亚戈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身形很古怪,腿相当的长,爆发力极为惊人,所以才能如此迅速。 海拉茜不断地转身,不给那个男人以突袭自己的机会。 然而她的速度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的,到了最后,她实在是觉得心力交瘁。对方就像影子一样在面前蹿来蹿去,根本无法攻击到他。 “我认输。”海拉茜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向队伍中走去。 “不,不,不,我还没试过将斧头搭在你洁白的脖子上呢。”男人狡黠地说道,随后迅速地冲向了海拉茜。海拉茜神情冰冷地转过身,举起盾,猛击出去。 男人被打得倒飞出去,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赢了。”海拉茜注视着剩下的两个敌人,阿列克以及琳琅·欧阳。 “傻瓜!”阿列克咆哮着,“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队友,对方明明都认输了!”他暴怒地用剑刺了一下地面。 威亚戈瞪大双眼,他清晰地看见,阿列克手中握着的那把鲜红色巨剑,居然刺进了地面,就像刺纸一样,剑身没入地底一段。当阿列克拔出来的时候,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平整的裂痕,那把剑的锋利,简直不可想象。 “然后到我啦,阿列克,你想最后一个‘压轴’,我知道。”琳琅·欧阳将油腻的手搓了搓,随后走到了海拉茜面前,“你好,我叫做琳琅·欧阳,来自艾来德大陆,那是一个很棒的地方,希望你有朝一日去我的家乡,一个叫做‘秦’的地方,现在我们开始吧。” “哦。”海拉茜举起盾牌。 琳琅笑了笑,举起手,一把剑在她面前的空气中迅速成形,它散发着金光,材质非常锋利,迅速地往海拉茜的盾牌飞去。 “铛——”海拉茜看见,锋利的飞剑刺进了她的盾牌,将坚固的盾牌刺了个对穿。 只要飞剑再刺入一点点,海拉茜的眼睛就会被划伤。 “我……认输。”海拉茜心服口服地说道。 二十一、强敌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下一个,我不想等太久。”琳琅收回了飞剑,她拿出一张巴掌大的金纸,剑渐渐化为虚影,印入其中。她转而抽出另外一把长剑,它是木制的,看样子没有什么威胁。 “轮到我了。”席迪拉神情严肃,想要上去对付这个棘手的敌人。 “还是我吧,至少能消耗一下她的实力。”卡斯珀拍拍席迪拉的肩膀,举起他的双手战锤,“之后才到你,紧接着是威亚戈,最后是女孩。” “看来某人急着想尝尝失败的苦酒。”阿列克挖苦般地说道,他骄傲地看着琳琅,“上吧,我的宝贝。青涩的小果子需要一些风雨才能熟透的哟。”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拧开软木塞,痛快地喝着,注视面前两人的对战。 卡斯珀的实力不差,至少在威亚戈眼里如此。在卡斯珀的套路里,威亚戈看见了卢撒和瑟穆勒的影子,好像所有监察使和他们的“锐眼鹰”都练同一套路数。 监察使的儿子就像一个真正熟练而且充满坚毅斗志的战士,他勇猛地冲了上去。 琳琅的嘴里念了一句,随后没有握剑的那只手迅速打了三个手势,她的剑上,金色的电弧从剑尖传到剑柄。她用力一挥长剑,冰冷的金雷劈里啪啦地炸在卡斯珀身上。 他向后倒下,不过旋即又跳了起来,衣服被烧焦了好几处,脸色痛苦。 卡斯珀深呼吸,紧接着高举战锤,就像一头势不可挡的狂狮向琳琅奔去,比之前更加的勇猛。威亚戈捕捉到了琳琅脸上的一丝轻蔑,他感觉卡斯珀要完蛋了。 琳琅举起木剑格挡,卡斯珀的战锤如雷霆万钧轰击在脆弱的木剑上。 然而,所有人预想中木剑应声而断的情景并没有产生。木剑上,出现了无数道金色的纹路,它们环绕着剑身,凝结出一个强大的防御盾,挡住了战锤的重击。紧接着,当卡斯珀的力量已尽时,金色纹路中涌出了大量锋锐无匹的电弧,不断轰击在卡斯珀的身上。 “别急,他不会死的,顶多在床上躺三个月罢了。”阿列克得意地看着其他人。 卡斯珀退后一步,此时他的形象更加糟糕了,而且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 他拼尽全力,将手中的战锤扔了出去,然后自己倒在了地上。 琳琅·欧阳倒是没有防备到卡斯珀的这一击,她在慌乱中举起木剑,而这一回,剑上没有防御的法术了,瞬间被打成两段。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木剑。 “我的剑!”琳琅红着眼睛喊道,“我不玩了,阿列克,上。”她气恼地站到了一旁,想方设法想要将剑修好。 “行,行。”阿列克举起手里看起来极为沉重的血红色巨剑,“你们会全输掉的。” “这不一定。”席迪拉拔出法杖,“这种时候,只要用自信的目光就可以了。” “开始吧。”阿列克似乎很自信的样子,退后了很远才喊出来。 席迪拉是绿徽七星的法师,而且是一名雷电系法师,灰白色的雷电元素在他法杖顶端蓄积。魔法师用自己的精神力与元素沟通,用魔法亲和力让它们服从,用魔力将它们变得更加强力。席迪拉迅速地念诵咒语,“固瑞特麦格够得……普利斯宁特……坲脉厚德……” 很快,雷元素转变成了一个圆球的形状,席迪拉法杖一挥,二级魔法“雷光弹”呼啸着飞了出去。它飞行速度很快,但阿列克轻松地一挥巨剑,将雷光弹斩成两段。 魔法结构被破坏,这个魔法也就失去了作用。 “……”席迪拉皱眉,他再次念咒,另一个雷电魔法在法杖顶端被产生。 “啪——”这个魔法在阿列克的身上绽放出一抹耀眼的银光,他的身体被停滞了几秒,但随后又冲了上来。席迪拉脸色骤变,他以为这个麻痹术可以让阿列克停下来至少十秒的。 阿列克离他的距离只够席迪拉念最后一个魔法,如果再不奏效的话,席迪拉就必败无疑了。法师最怕的就是近战,即使他们也会点格斗技术。 一个格外强大的魔法在席迪拉法杖顶端逐渐塑形,它的形状就像是一只恶毒的巨蟒。威亚戈已经能感受到这个魔法其中所蕴含的可怕威力了。 “雷蟒捆缚”,这是一个四级魔法,不过威力相当惊人。 席迪拉用力一挥法杖,庞大的雷蛇咆哮着冲上前去,它一下子就抓住了阿列克的身体,将他牢牢捆住。雷光不断闪烁,阿列克的身形也淹没在一片极度耀眼的白色强光之中,根本就看不见他本人。唯一仍引人注目的,是阿列克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血色巨剑。 阿列克的身体在抖动,他承受着炼狱般的剧痛,不过他却没有认输。 “就这种……程度……吗……”阿列克嘶哑的声音从一片雷芒之中传出,“自以为……” “轰——”一声震天的巨响,阿列克举起血色巨剑,猛砸在束缚自身的那强大雷光之上。雷蟒瞬间被斩为两段,在一阵惊人的爆炸之后消失了。 阿列克的身上沁出鲜血,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红,然而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就像深渊界面的可怕恶魔,一步步朝席迪拉走来,将血色巨剑指着他的额头。 “……我认输。”席迪拉震撼得无以复加,遭受了那样的魔法攻击,遭受了那样的爆炸,而且他身上没有穿任何铠甲,裸露上身,却仍然像毫发无伤一般傲然挺立。 “啊!”艾琳娜被阿列克狂暴的姿态给吓到了,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威亚戈的手臂。 “别怕。”威亚戈看了看艾琳娜,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他。威亚戈感受着她细腻的皮肤,丝毫不惧面前浑身浴血的阿列克。 “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吗?”威亚戈握着树枝,一步一步接近阿列克,“或者说,你流的血越多,就越强?”威亚戈的眼神里满是比阿列克更强的轻蔑和骄傲,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和口吻走近了对方。在艾琳娜眼里,这时候的威亚戈比阿列克更骄傲更帅气。 “干死他!”卡斯珀有气无力地吼道,“威亚戈!” “这种程度的伤口,”阿列克冷笑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瓶子,“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打开瓶盖,舔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瞬间,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 “龙血……”不知道是谁说出这样的猜测。 龙的鲜血,对人类来说,是可以治愈所有的伤势的神圣物品。然而,龙已经很少在大陆上露面了,只有很少几条龙呆在自己的洞穴或者山脉里,防着屠龙勇士们。 阿列克走到旁边去,拿起刚才没喝完的酒,将里面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他脸色通红,用血色巨剑指着威亚戈:“你自以为你很强大,我会让你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垃圾。” 威亚戈毫不犹豫地变身,白色的毛发覆盖着他的身体,露出锋利的犬齿,水滴形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烈火,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在威亚戈眼前的一片灰色中,阿列克用鲜红色标记着,他的眼里,最刺眼的就是这个强悍的对手。 “开始吧!” 两人向对方冲去,一只白色的狼,和一个手握红色巨剑的男人! 威亚戈没敢扑击,对方血色巨剑之锋利让他感到触目惊心,他不想一头撞上去变成肉串。他使用了保守的战术,绕着阿列克奔走。阿列克则笔直地向威亚戈冲去,握紧手中锋利的血色巨剑。当威亚戈急速奔行的身体接近他的时候,阿列克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 威亚戈瞅准了机会,他完全是故意露出破绽的。德鲁伊一个翻滚,跳过了阿列克的巨剑,瞄准了他的后颈,用力挥出巨爪,想要抓住阿列克的脖子。 阿列克也是经验老到的战士,他虽然年轻,却有很多成年人都不具备的战斗经验。他不用往背后看就能判断出威亚戈的头颅位置,一拳击出,这有力的拳头将威亚戈打得倒退了一步。紧接着,趁着这点机会,阿列克转向威亚戈,血色巨剑再度挥出。 威亚戈训练了如此之久,弹跳力极为惊人,以可怕的敏捷闪过了阿列克的攻击。阿列克有些恼火了,血色巨剑上红光翻腾,锋利的血气正在蓄积。 知道是时候速战速决了,血气一出,威亚戈就没法逃脱了。他再快,也快不过血气的飞行。威亚戈吼叫了一声,向阿列克扑去,召唤出那把神王精钢剑! 二十二、结果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黑色的剑和红色的剑相遇。“它会断掉。”一个念头掠过威亚戈心头,他的手腕强行改变了武器划动的轨迹,不出意外的话,它将轻轻搭在阿列克的喉咙,迫使他认输。 阿列克向后一退,避开了威亚戈突如其来的剑击。他看见威亚戈手里忽然召唤出来的神王精钢剑,不由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只是一个只会偷袭的卑劣角色。”他的态度非常冰冷和不屑,一直被灌输正面攻击思想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偷袭别人。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的。”威亚戈喘了口气,准备第二次攻击。 “吼!”阿列克向前疾走数步,紧接着突然猛力跳起,在半空中,巨剑剑刃向下斩去,挟裹着崩山裂地的恐怖威势,仿佛要将威亚戈给直接斩成碎片,“崩之极,裂山斩!” 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这一击所包含的能量,已经不是青徽级别的人可以拥有的。 血色巨剑来势汹汹,威亚戈不敢硬碰硬,胸前的预警项链闪烁得极快,而且光芒也非常的耀眼。他还没做好死的准备,也没打算就这么硬抗阿列克的攻击,于是他狼爪虚挥,闪开了这一剑,同时召唤出藤蔓。绿色的自然能量没入地底,一根强壮的藤蔓逐渐形成。 阿列克沉重地落地,他晃了晃才站稳,单手握剑,指着威亚戈。 忽然,一条藤蔓顶破重重阻隔,从地底钻出,它们灵敏地缠绕住了阿列克的双手。威亚戈眼神一变,一头扑了上去,借此机会想要直接将阿列克给打倒。 阿列克的力气极大,双手猛一使劲,两根藤蔓齐刷刷地断裂。他的力气简直庞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威亚戈一时收不住,没能来得及反应,被阿列克抓住了喉咙,当头提了起来。威亚戈变身狼人以后,少说也有百来公斤,而阿列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将其抓起来。 “承认吧。”阿列克狞笑着,“你就是个失败者。” 威亚戈被提到半空中,脖子被掐住,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席卷了他的心灵。他垂下了狼头,双眼闭上,心中一片晦暗和苦涩,悲伤无以言表。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了,没想到,阿列克·克里蒙德,是一个比他更加强大的人。 “威亚戈!”艾琳娜绝望地叫着,“别认输!” 威亚戈睁开了眼睛,他觉得,即使冒着死的威胁,也不能让女孩子对自己失望。 他举起双手,抓住了阿列克的双手,用力抓紧,利爪刺入阿列克的手背。 阿列克也开始用力,威亚戈觉得呼吸短促,喉咙很痛。而阿列克的手,也已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好一部分。两人就这样拼着命,等着对方先放弃。 “吼!”威亚戈长啸一声,右腿重踢在阿列克的胸口,将其踢了出去。 阿列克迅速起身,抓起旁边的血色巨剑,稳步往威亚戈走去。 父亲教导威亚戈,无论何时,都要冷静。 面对逐渐逼近自己的血色巨剑,威亚戈深呼吸,然后迎了上去,身体前倾,狼爪猛挥。 爪尖离阿列克的眼睛只差一点点,阿列克的血色巨剑离威亚戈的胸口也只差一点点。 “你知道我有能力刺出去的。”阿列克冰冷地威胁。他的眼神里是疯狂和凶暴。 “你也知道,我随时可以让你瞎掉。”威亚戈毫不留情地说道。他的眼神里是冷静与深寒。 “那就是两败俱伤了。”欧阳琳琅郁闷地说道,“我们双方都不用付钱。” “阿列克,你和你的队伍输了。”席迪拉高声说道,“我们这还有一个。” 艾琳娜害羞地退了一步,她还没上场,所以确实是席迪拉这边赢了。 “正式比赛那一天,给你看场好戏。”阿列克收回巨剑,挑衅似的对威亚戈做了一个放肆的手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地狱,什么叫做单方面屠戮。” “我也会让你知道一件事情——永远不要招惹德鲁伊。”威亚戈揭开自己的衣袖,衣袖里面绣着“多罗依”,“我以我的姓氏发誓,你绝对,赢不了。” “哈哈哈!这真是个好玩的笑话。”阿列克狂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鼓鼓的钱袋,“你也顶多就给我热身训练一下,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把你的脸踩在脚下,让你终身难忘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他将钱袋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真是个骄傲的混蛋,不过我们打得还真出色,不是吗?”席迪拉将钱袋拿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微笑,注视着远去的阿列克和他的队友,“这种时候,只要用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好了。至于这些钱嘛,我用不上的,给你们好了。” 海拉茜冷漠地扫了一眼钱袋,毫不在意地跟着席迪拉走出了训练场。她仍然以一种侍从的姿态面对席迪拉,而席迪拉似乎在用情人的姿态面对海拉茜。 “我打的不算出色,这些钱就留给你们了。威亚戈,你干得不错,我听说阿列克的背景相当强大。”卡斯珀笑着离开了,他在工作和在平时的表现简直截然相反。 “我不能和女孩子抢钱,都给你吧。”威亚戈大度地拍拍艾琳娜的头发。 “喂,你……”艾琳娜摸着自己被拍的地方,“你总是这样……”她也无奈了,威亚戈厚着脸皮,留给她一个强壮的背影,她捡起钱袋,里面装着五十二个金币。 广场上还是老样子,学生们急急忙忙地往各自目标走去,不肯多停一会儿。回导师那座小屋的路上,威亚戈一直在分析自己刚才的战斗,思考自己所做的正确事情和不正确的事情。这是他习以为常的战后总结,有助于下一次对付同样的敌人。 首先是他不应该起放弃的念头,无论何时,都要以一种充满信心的态度面对敌人;其次,他需要更稳的步伐,更快的反应,更准的判断;最后,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一定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威亚戈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最后一条是什么东西。 “实力。”威亚戈将以上都凝聚成了一个词汇,“必须要有实力。” 阿列克的骄傲、嘲讽,一时间都让威亚戈感到了极度的不满。超越阿列克,成为了威亚戈目前最大的目标。阿列克手中掌握着一把锋利的血色巨剑,而威亚戈,也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巨大优势,足以弥补实力和经验上的差距。 那就是不眠者的祝福!日以夜继的不断高强度训练,可以让威亚戈提升实力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了一倍不止。以往威亚戈很少将夜晚的时间用来锻炼,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所以到现在也只有绿徽五星的实力。他相信,搭配那可以提升训练效果的药剂,在比赛之前将自己提升到绿徽七星不是问题。 绿徽七星,配合狼人形态下的战斗力,威亚戈自认为可以打败大部分对手。 而剩下的,就是像阿列克、欧阳琳琅一级别的了,他们拥有足够打败威亚戈的实力。 不过,威亚戈,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丛林中的历险,在夜晚里的阅读,凭借着超出常人的坚韧,威亚戈自信很快就能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底蕴转化为强大的实力。 他需要在比赛上一鸣惊人,和阿列克的两败俱伤,将威亚戈的轻敌心态彻底毁灭。他认真起来了,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想要去获得胜利。 他走进小屋,躺到了床上去。刚才的战斗十分激烈,消耗掉了他大量的体力,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他的目光四处扫着,因为不知道将体力药剂放到哪里去了。 这两天的药剂课威亚戈学了如何配置体力药剂,一部分秋黄草加上许多小麦粒,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就能制造出这种神奇的药剂,可以恢复流失的体力。在伊斯米埃尔的教育下,威亚戈成功制作出了一瓶药剂,只是忘记把它放到哪个柜子里了。 这时候,伊斯米埃尔导师带着一脸笑意走进了房间。老人走起路来脚步轻快,目光也炯炯有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种情景在一个老人身上是难以看见的。 “威亚戈,日程表给了我一个好消息。”老人看起来很高兴,“接下来整整三天都没天文课和药剂课,我会去庇护之地走走,而阿科尔导师会回到他新月城的家乡。所以如果有学生敲门想要让人答疑的话,就只能让你上了,我下午就出发。” 伊斯米埃尔开始收拾起要带的东西,威亚戈想到要和老人分别,心里也有些不舍。 “一群老朋友找了个好地方聚会,现在想想,上次见到他们已经是两年前了,真是怀念啊。”老导师唏嘘地说道,“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一如既往……太想念他们了。” “希望一路顺风。”威亚戈说道,他想了想,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顺便一提,别在这时候闯祸。”伊斯米埃尔导师将那些东西都装起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会看见学院里出了什么事情。” 二十三、暴雨天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雨水冲刷着整个世界,天空中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都昏暗了下来,森冷的风从学院的这一头吹到了那一头。淅淅沥沥的嘈杂雨声不绝于耳,树叶则不甘示弱地互相拍击,发出沙沙的响声。水滴从房檐和叶子上落下,在地上的水洼中荡漾起一片片的涟漪。 大雨就像海潮一样从天空中流下,这是人们所熟悉的阿塔克地方的暴雨,似乎是天空中的神灵发着怒倾泻下来的一般。它就像一堵厚厚的雨墙,鞭笞着一切、洗刷着一切。 天空中偶尔有闷雷声传来,厚厚的云层里雷光闪烁,用刺眼的强光撕开了如夜一样的世界。人们都举着雨伞匆匆走过,连最富有诗意的吟游诗人也不想以它为题材写首四行诗。 威亚戈额外裹了一件长袍,坐在窗前看一本叫《星空》的书。 里面提到,每个星座里都住着一个仙女,她们是神灵的孩子,在星空中用星星构筑了自己的美丽居所。有许多仙女曾来到温德肯夫大陆,故事书和英雄诗歌里记载了不少骑士和英雄与漂亮仙女邂逅的神奇故事,她们大都法力高强而且美艳过人。 “如果说‘战马’星座里也是一个仙女那么她会塑造出一匹帅气的马也就不足为奇了。”威亚戈看着窗外的银星,它并没有因为骤雨和寒风而瑟瑟发抖,在雨中怡然自得地站着,神情悠闲。雨水湿润了它的鬃毛,反而使得它看起来更加神采熠熠。 大雨让威亚戈没法出去锻炼,这让他感到非常的郁闷,于是他只好通过看书来打发时间。昨晚他看完了《药剂基本知识》、《药剂及其配方大全》后,他发现,伊斯米埃尔导师的书架上,已经没有他没看过的书了,它们都曾在威亚戈自家里的图书间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于是威亚戈很是有闲情逸致地去书架上找了一本《拯救了公主的蔷薇花骑士》,它是用精致的羊皮纸装订的,封面上精心画了一个穿着全身板甲的骑士,正站在一条恶龙身上。 骑士举起手中的长剑,正要将武器刺入龙的脖子,而远方的山崖上,一个穿着漂亮服饰的美丽少女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这是很经典的骑士诗情节。 打败恶龙,拯救少女,这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梦想。 龙作为一种强大的生物,是让人类仰望的可怕存在。它们长着角和翅膀,就像一只巨型蜥蜴,有许多种类,懂得龙吼和龙语魔法,身形极为巨大,杀死了许多人类,性情多半残忍又好色,寿命极为悠久,而且身上的零部件无论哪个都相当的值钱。 它们曾经入侵过温德肯夫大陆,当时七大帝国和零星的小国家都遭到了重创,人类几乎走到了亡族灭种的末路。龙族奴役人类,肆意享用他们贡献上来的金币和少女,大部分人类在龙的淫威下苟且偷生,让女人替男人背负恐怖的灾厄。 幸好最后,一个伟大的男人站了出来,打败了巨龙,他的故事是不朽的,他也让每一个男人视为崇高的史诗级英雄。威亚戈注视着封面上那只可怕的恶龙,心中也一阵悸动。 “打败强大的龙……”威亚戈趴在了桌子上,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他的目光逐渐转移到了封面上的另一个事物,少女。 “……”他抬起头,外面的凄风冷雨根本没影响到他炽热的心。 威亚戈笑了笑,轻轻锤了一下自己,该有的总会有。 门外传来敲门声。 威亚戈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穿过客厅,走到门旁边去,旋转把手,将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撑着伞的年轻学生。 “伊斯米埃尔导师在吗?”年轻学生激动地问道,他神情焦虑不安,好像正在询问一件关系极为重大的事情,“有个学生发了高烧,急需治疗。” 威亚戈皱了皱眉:“导师出去享受生活了,不过我也可以帮忙,请描述一下病人。” “她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感冒,几分钟前忽然昏倒,额头很烫!这该死的雨。”学生焦急地说道,“请您快点去帮帮忙,我们已经叫人去通知城里的其他医生了。” “行。”威亚戈立即走近客厅,整理出几瓶有治疗感冒、发烧作用的药剂,并且拿出一套简单的工具和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他将这些东西都带上后,看起来和伊斯米埃尔导师或者阿科尔导师平时上课的时候差不多,像是一个正规的药剂师。 年轻学生看到威亚戈准备妥当,立即往宿舍楼跑去。 威亚戈撑开伊斯米埃尔导师的黑伞,走到了门外,紧随着年轻学生。 屋内由于有壁炉,所以热乎乎的,一走到门外,刺骨的寒冷就冷不丁袭击了威亚戈。他轻轻打了个哆嗦,不过没有太大的反应,踩踏着沿途的雨水,一路奔跑。 宿舍楼里有几个房间里亮着灯,所以可以判断出是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出了事情。 学生打开宿舍楼的大门,沿着楼梯一步二阶地冲了上去,威亚戈紧随其后,没打算跟丢他。当他们来到二楼后,威亚戈往走廊里看去,只有一个房间的门是打开的,而且向外放射出魔法灯的橘黄色光芒,学生将雨放到一旁,就走进了那个房间。 威亚戈也跟着走进房间,这是一个女生宿舍。 两边是双层床,前面是一个单独的床铺,还有两张桌子、几张椅子、几个床头柜。此时,已经有好几个女学生围在那个单独的床铺旁边了,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伊斯米埃尔导师呢?”其中一个看起来成熟一些的女生转过身来。 “导师请了假,不过我也可以来帮忙看看。”威亚戈试图挤过去。 两个女生给他让开一条道,不过她们的神情明显不是很信任威亚戈。 床上躺的是艾琳娜。 “……”威亚戈看见她的额头上放着一个装满冰的袋子,旁边一个女学生好像是冰系魔法师,正攥着一根法杖。雨声更大了些,艾琳娜开始咳嗽。 她脸色通红,双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发抖,眼睛紧紧闭着,看起来很痛苦。 威亚戈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他从伊斯米埃尔导师那里学过一些如何观察病人的技巧,药剂课老师兼任学院中的医生,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他从带来的几瓶药剂中挑了一瓶,用手轻轻托起艾琳娜的头,将药瓶口凑到她嘴旁,随后将瓶身倾斜,里面的淡绿色药水逐渐流入她口中,她无意识地吞咽着。 当瓶子空了以后,威亚戈将空瓶收好,随后拿出熟悉的小研锅和小木槌,现场开始配制简单的草药。记得有一次,十一岁的时候,他也发过一次高烧,父亲很熟练而且毫无惊慌之色的把两种药草混合在一起,给他喂了下去,十分钟以后威亚戈就能和父亲去钓鱼了。 其他女学生屏息静气,其中有一个观察仔细的嚷了起来:“她脸色好了很多!” 果然,艾琳娜的脸色从通红变成了正常人的淡红,也不再咳嗽了。 威亚戈将两种材料混合起来,把它们弄碎,变成糊状,接着倒进另一瓶深绿色的药剂里。它在和这种草药混合以后,颜色更加的深郁了。 他将这种药剂给艾琳娜服下,大约过了两分钟,她不再颤抖了,而且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先前不断起伏的胸口,此时也恢复了正常,有规律地慢慢起伏着。 “太好了!”有和艾琳娜相熟的女生这么叫着。 “没想到你真的行……”那个成熟些的女生感叹道。 “你们……”威亚戈的脑子短路了一瞬间,紧接着又修好了,他下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先出去吧,她需要休息,最好不要有任何声音来吵到她。”他说这话的时候,义正言辞,就像是一个正义的圣骑士。 “……”她们成功被威亚戈的表情给打动了,立即有序地退出房间,其中有一个还体贴地拉上了窗帘。 威亚戈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了,于是他转向了艾琳娜。 “你真的好可爱。”威亚戈觉得她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所以大胆地轻声说着,他的视线转向了放在这床旁的床头柜,上面是一个漂亮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朵闭合的夜玫瑰。是威亚戈那天晚上帮她摘的那一朵。 “没想到你还留着啊,”威亚戈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凝视着那朵花,“它看起来也挺漂亮的,可惜不到晚上不开。等等……你为什么会留着它呢?难道你有些喜欢我么?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可爱的姑娘,我觉得,如果有朝一日我们两个共用同一把阿塔克剑的话,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在阿塔克人的传统婚礼上,神甫会用一把阿塔克剑,在男女双方的手上割出一道伤口,剑上沾染着两人的鲜血。这把剑会被神甫妥善保管,当这对夫妻死后,这把剑会放在他们的坟前,象征着互相分担、相互融合的伟大爱情。 威亚戈收回了目光,这一回他没法挪开了。 艾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洁白的脸上浮现出薄雾一样的红晕,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内容。 二十四、准备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嗯……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威亚戈看着天花板,“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咝咝作响吧,哦,我在骗谁呢……”他低着头,不敢看艾琳娜,“也许你听见了一些内容,我不确信。” “……我只知道我发烧了,然后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好了。”艾琳娜也有意避开威亚戈的目光,“是你治好了我吗?” “在某个不知廉耻的混蛋冒领我的功劳之前,我只好承认确实是我。那个……你感觉好多了对吧……”威亚戈说道,他抬起头,目光直视艾琳娜。 “谢谢,我好多了,你是继父亲、母亲、伯爵、伯爵夫人、伯爵小姐之后第六个关心我的人。我……之前真的很孤单,谢谢你的关怀。”艾琳娜伸出手来,威亚戈浑浑噩噩地把它捏在手里。 “假如你喜欢的话,”威亚戈鼓起勇气,“我愿意夺取学院比赛的第一名,并且将这个胜利献给你。” 艾琳娜的双颊上浮起两朵红云:“……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有你之前说的话,都是你的……真心话吗……发自内心的……” “没错。”威亚戈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我们两个要是共处太久,其他人会怀疑的……”艾琳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期待着下次与你再见。” “我也是。” 外面的雨停了,太阳神桑娜尔又夺回了属于她的天空,将自己的光芒照射到大地之上去。其中的一束,就照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威亚戈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这个场景,他就坐在艾琳娜身边,阳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将两个人的脸都照亮了。 这个画面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就这样一路向角落的小屋走去,广场上的积水很快就被排空了,极少数的几处水洼也即将被彻底蒸干。水雾蒸腾着向上,给人一股闷闷的感觉。 威亚戈隐约看见大门上贴着一张纸,他收敛了心思,立即走到门前去。 “席迪拉·海安法斯将此信予多罗依,威亚戈先生亲启。亲爱的朋友,今天下午我得连续上三节课,只好拜托你去帮忙去买一些药剂了——比赛的时候难免会发生意外。你知道苏洛的商店在哪里吧,即使苏洛不在他也会雇人来看店的。我上完课就是七点多,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无论多少钱我都报销,或者干脆让苏洛来找我。那么就完毕了,希望我们能在比赛上取得好成绩。席迪拉·海安法斯,用期冀的目光注视你。” “要我去买东西吗?”威亚戈转头看向宿舍楼,“那就折返回去找苏洛吧。” 在广场上匆匆行走的时候,威亚戈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仿佛有人正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用力砸着它一样,他闭紧双眼,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流下来。眼前紫红色的光不断闪烁着,偶尔它还会改变成幽绿色、银白色,就像将威亚戈置身于一片混乱的光芒之中。他弯下腰,和肉体上的疼痛一起到来的是灵魂深处的剧痛,那个人、那只潜伏着的狼,此时都似乎被无数把剑剜着。 这份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持续了十秒钟,但给威亚戈的感觉就像是过了十年一样。 周围的学生们有的注意到了威亚戈的痛苦,他们停下了脚步,对其发表着评论,但就是没人来关心一下他。威亚戈缓过劲以后,也懒得去管他们,继续往那大建筑走去。 “在倒下之后来关心你的也只有吃腐肉的熊和乌鸦了。”威亚戈想起了父亲曾经挂在嘴边警告他的话语,“所以你应该有许多朋友,确保有人在你受创的时候抢着把你扶起来,用温暖的热牛奶和布鲁斯城的棉花床来安置你,帮你煮肉汤递送苹果什么的。” “朋友……”威亚戈想着这个词汇,同时又想起了刚才的痛苦,“……不可能是透支魔力或者耗尽体力带来的痛苦,也不是受伤或者后遗症,更没有人来诅咒我,那会是什么呢?” 甩开这个疑虑以后,威亚戈轻快地走上了三楼。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门口贴着纸的房间,它比起之前更加漂亮而且华贵了,甚至门框上都镀了一层银,用两块价值昂贵的宝石装饰着,从楼梯口看过去,绝不可能遗漏它。 威亚戈按照习惯敲敲门,里面还是苏洛的声音:“请进,先生。” “你好,苏洛。”威亚戈推开门走进去,苏洛坐在长桌后面,威亚戈确信他之前将一个水晶球迅速塞到了某个角落去,当然这是人之常情,指不定苏洛正在看《萨拉女王和她的钢铁骑士》。这个阿塔克帝国家喻户晓的女王可是和她的二十名强大的钢铁骑士发生过许多事情,有些可以放到台面上来说,有些只能偷偷地谈论。 水晶球是用来记录画面的,在黑暗的地方可以清晰播放。有些人觉得这个故事是个好题材,就请了人把它再现。几百年来,演员也不知道更新换代了多少次,但是它仍然是阿塔克男人心中的经典,是排解孤独和忧郁的好东西。 “这次想买些什么?”苏洛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威亚戈看得出来苏洛正在努力放慢自己的心跳。德鲁伊心领神会地坐了下来。 “药剂,你这里有多少?”威亚戈已经确认席迪拉是一个贵族子弟,应该能支付起钱,于是他就用一种很直接的口吻和苏洛提起了这笔交易。 “比赛用的?”苏洛看见威亚戈点了头,“生命药剂的话是四百瓶,魔法药剂一百瓶,体力药剂二百瓶,共计一千九百个金币。” 威亚戈抽了抽嘴角,这是一笔足够毁掉几个家庭的钱。 “不用那么多,我想想……生命药剂十五瓶,魔法药剂十瓶,体力药剂二十瓶。”威亚戈以中等用量评估了自己一队所需要的。 “一百五十个金币。”苏洛想了想,说道,“这已经相当便宜了,我这里无论任何一件东西都比外面至少便宜百分之二十。” “你知道席迪拉·海安法斯吗?把药剂和账单都交给他就好了。”威亚戈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席迪拉应该能负担得起这笔钱。 “对了,你如果能帮我一个忙的话……我再给你便宜三十个金币。”苏洛抛出了一个让人心动的价格,做一件事情就价值三十个金币,那就是三百个银币,三千个铜币…… “什么事情这么值钱?希望我不必冒着进安德斯特监狱的风险。”威亚戈开了个玩笑。 “你不是学生,应该可以随便出校门。”苏洛的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去港口,上面有一艘大船,是叫做‘宁风号’的艾来德船只……这个点他们大概正在一舱一舱地将茶叶运下来。你去问海员,找一个叫做‘福·陈’的人,找到他以后,问他一句话‘从鹰背城到阿米尔河有多远’,如果他回答‘一共是七年又四个月’,那么再问‘是谁和谁’,他必须得回答‘一个庶务修士和三个人’,最后问‘哪三个人’,他要说‘战士、魔法师和德鲁伊’。” “听起来好复杂。”威亚戈说道。 “不然也不会价值三十个金币。然后,‘福·陈’会偷偷交给你两个包裹,你带着两个包裹给我就行了。”苏洛精明地说道,“不过,切记不要打开它,也不要给别人看,小心谨慎地回来。否则你肯定会被丢进安德斯特监狱,在里面呆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威亚戈有些担心。 “不必多问,别忘了,学院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出门。”苏洛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警告,你不去自然还有别人可以去。 威亚戈不会让别人接走这份任务的,于是他推开门向门外走去。 二十六、询问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很轻松地溜进了学院,常常打盹的看门人使得他钻出不少空子来。他跑进小屋里,换了身衣服,将两个包裹夹在两本块头足够大的书里,然后将它们夹在腋下,以此为掩护往宿舍楼走去。此时已经是落日时分了,昏暗的阳光斜射过来。 他带着怒气的眼神在夕阳下更显狰狞,如果不是一向冷静的性格在抑制他的冲动,威亚戈恨不得一脚将苏洛那个小房间的门给踢碎。 手臂抱着的那两本书以及其中的包裹,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触发的捕兽夹,将过分靠近它的人变成残废。威亚戈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苏洛根本就没告诉他这件事情。 用黑罂的提取物制作的神秘粉末,只要嗅一下,就能让人感觉自己躺在云上面,旁边有无数少女环绕,还会产生更多美好的幻想。这还不算什么,要是吸食了它,就会陷入更加温暖和美妙的幻境,人会逐渐迷失自我,逐渐对这种感觉产生向往。 更可怕的是,一旦吸食了第一次,就会吸食第二次、第三次,因为人类根本就无法抵抗这种向往,会不断试图再次将自己坠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这种粉末是严禁生产销售的,黑罂也是如此。 它们已经毁掉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个家庭。它会慢慢腐蚀吸食者的身体,进而毁坏他们的灵魂,侵蚀他们的肉体,是人类所制造出的又一个反噬人类自己的东西。 阿塔克帝国严密的监察系统,配合具有极大威慑力的安德斯特监狱,会将任何可能携带黑罂的人逮捕。威亚戈可不想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污点。 威亚戈一直走上三楼,一把推开苏洛房间的门。 苏洛还是坐在长桌后面,似乎正在休息,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威亚戈。 “啊,你想必给我带来了那两个包裹,你知道的……”威亚戈将包裹扔到桌子上,其中有一个滑到了地上,苏洛脸色有些不好,“你怎么了?” 威亚戈关上了门,双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你没告诉我里面有黑罂。” “黑罂?”苏洛的表情让威亚戈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商人最爱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没错,你这贩毒者和走私者,幸好我闻得出来。”威亚戈怒气冲冲地喝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在买卖这种东西?为什么让我冒着这样的风险?” “我以我的先祖发誓,我以我的灵魂发誓,即使在战神的教堂我也会这么说。”苏洛拍案而起,“我愿意购买和销售任何东西,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但是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世界上有两种商品绝不能让一个有良知的商人去售卖,一个是奴隶,一个是毒品!我也绝对没有在我的购买单上写上过黑罂,我只是要了一些茶叶而已。”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威亚戈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他从小就没想过自己会和黑罂沾上关系,每一本书上都写着它的罪恶,他觉得自己也成了犯罪的实施者之一了。 “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苏洛平静了下来,他捡起包裹,打开它,里面是一团团的暗绿色茶叶。他将茶叶散开,从其中捏出一朵很小很小的黑色花来。他凝视着这朵黑罂很久。 很快,苏洛打开了另一个包裹,那个包裹里有三朵黑罂。 数量不多,但足以让任何地区的法官给人判上一年的刑。 苏洛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暂停营业”,他打开门,将这张纸用力贴在了门上。随后他关上门,上了锁,又坐回了长桌后面,按着头思考着。 “是谁……我一向做事小心谨慎,联络的几个人也都很可靠,我想想……你也是信得过的人了,我也不怕。我用五个金币贿赂了那个船员,让他在卸货的时候帮我整理出两包裹好茶叶出来,接着就是……你再帮我一个忙。”苏洛低声说道。 “只要不会让我进安德斯特监狱。”威亚戈苦笑着。 “再去找福·陈,问他有没有人经手过他的包裹,或者是他在整理包裹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再问问他有没有碰上什么事情,最后问这批茶叶有哪些人购买了,给我的那两包茶叶原本是应该卖给谁的。”苏洛每一句话都说得非常小心,而且谨慎地措辞,每一句话都想了一会儿,“这些事情都问完以后,希望你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这关系到我能否联通港口、学院、商会三条线的贸易网……从而关系到我这几年的学费。” “我不会白给人跑腿。”威亚戈站起身来。 “反抗之镜,售价是八十金币。不论你有没有打听到消息,只要你安全回来,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它的效果是抵挡住一次致命攻击。假设你打听到了消息,那么我还会给你十五个金币。”苏洛的脸上表露出明显的痛心神情,这个价码足够让威亚戈再去冒险一次了。 于是威亚戈推开门走了出去,他觉得,如果犯不上让卫兵将自己丢进安德斯特监狱的花,帮苏洛的忙还是蛮值得的,每次都价格不菲。于是他走到楼梯口,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虽然黑罂的出现让威亚戈虚惊一场,但是在证实这一切只是个误会以后,威亚戈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再怎么说,“反抗之镜”在威亚戈所读过的书上,被描述成是难得一见的物品,几乎成了防刺杀的绝佳道具。它来自于精灵族的神奇魔法,是遭受过祝福的神奇圆镜,只要随身携带,它就可以抵消掉一次致命的伤害,不管它是多么可怕的伤害。 当然,它也有局限性。比如一个人正在被火烧灼,这样哪怕他携带着反抗之镜,也只能延长他受苦的时间而已。因为镜子只能抵挡一次,面对连续不断的伤害,就无能为力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反抗之镜”。否则的话,它就算提高到几千个金币的高价也没有人会反对,这种可以救命的东西,能随意使用的话,那还得了。 威亚戈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在从学院向港口的道路上走动了。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但是在看到港口处无数艘大型商船的时候,威亚戈仍然感觉很新鲜。 那艘“宁风号”大舰,此时甲板上的人已经少多了,大部分坐在港口上休息。商人和旅行者也走得差不多了,此时只有水手们坐在“宁风号”附近。 其他的船仍然在忙碌着,就像是一群搬家的蚂蚁,将各种各样的东西搬上卸下。 威亚戈失去了仔细观赏它们的兴致,他不断往“宁风号”的方向走去。 接近这艘艾来德船只以后,威亚戈仔细观察着码头上的水手们,希望能找到“福·陈”。 他那一脸标志性的络腮胡子让陈福在水手之中格外显眼,其他艾来德人似乎没有留这种胡子的习惯。此时,陈福正坐在一个大木箱上面闷头喝酒,完全没有意识到威亚戈的到来。 这个艾来德水手有紫红色的脸膛,眼神迷离,在酒精的作用下,脑海里浮想联翩,偶尔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拉碴的胡子里沾着酒水,偶尔他会挠挠下巴。 普通的水手最喜欢在一天的辛苦之后喝些酒,这对他们来说是再舒适不过的了。 周围的水手也大致在喝酒,只不过是在姿势和酒的种类上略有差异罢了,甚至有一个人躺在了地上,遥望着高高的天空,身旁躺着四五个空酒瓶。 “你还好吗?”威亚戈拍拍陈福的肩膀。 艾来德水手转过头来,他迷离的眼神被威亚戈这突如其来的一拍给惊得慌张了起来:“谁啊?我什么也没有做。” “那两个包裹有问题。”威亚戈低声说道,语气凶狠。 “你……”陈福想了很久,说道,“我拿到的金币不会再交出来。” “要是你不实话实说的话,你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威亚戈装腔作势地说道,他从书上了解过语言的艺术,“要是你还想留着你的金币和你的命,最好告诉我有没有其他的手碰过那两个包裹,有没有别的眼睛看见过你的动作。” 威亚戈虽然年轻,但是经常变身给他脸上留下的狼的痕迹却是长久的,和威亚戈目光接触久了以后,会感觉自己正在和一只恶狼对视。 “……绝对没有。”陈福肯定地说道,他老实地交代着,“我非常的小心。” “那有没有碰上和这两个包裹有关的事情?”威亚戈咬牙切齿,“你快点想,你不知道这包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不小心,我们全部都得进监狱。” “没……也没有。”陈福汗涔涔的,他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之前不该接下这笔烫手的生意。 “这批茶叶本来是要卖给谁的?”威亚戈咄咄逼人。 “红商会、启明星商会,”陈福抬头想着,“……虎商会。” “你给我们的那两个包裹,本来是要给哪个商会的?”威亚戈继续问道。 “虎商会,是的,我想起来了。”陈福恍然大悟,“我在那一舱茶叶里动手脚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人影从门口经过……我转身看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身上虎商会的标记……没错……” “行了,”威亚戈认为自己弄明白是谁干的了,“你继续过你的日子吧,顺便祈祷不会有人把你从床上拉起来送进监狱。”他转身就走。 二十七、暴徒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从威亚戈走进小巷里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有一群人悄悄接近了自己,他逐渐放慢脚步,直到他感觉那群人已经全部走进小巷为止,他才彻底停下。 “前面也有一些,后面大约五六个。”威亚戈听见风的声音。 他觉得遇上了一场恶战,于是他转过身去,看着从后面接近自己的那些人。 那是一群暴徒,穿着简陋的衣服和普通的亚麻外套,模样凶恶,但神情紧张。从他们的脚步和队形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不过这种规模也足够威吓或者干掉普通人了,他们手里握着长木棒和匕首,甚至有一些赤手空拳地走了上来,还有两个戴着兜帽掩盖自己的模样。威亚戈听说过城市里的盗贼和流浪者会抢劫行人,不过他没听说阿塔克帝国的首都里也会出现这种事情。 威亚戈再看了看前面,小巷口涌进来四个手拿短剑的人。他们穿得很简单,大部分身上都带着粗糙的旧疤痕,那是卫兵和监狱给他们留下的痕迹,难以磨灭。 “你们的意思是说,”威亚戈的目光在前后两群人之间来回转动,“在卫兵将你们丢进监狱之前,先要让我把你们好好打一顿对吗?” “在我们把你打的鼻青脸肿之前,你得先记得,千万不要打听阿斯拉格商会的事情。”一个看似领头人的暴徒大声咆哮,“不然你会像今天一样,被打得就像是一只狗。” “阿斯拉格商会……”威亚戈想了想,他忽然意识到阿塔克帝国有一种生物,叫做阿斯拉格齿虎。也许艾来德人为了方便记忆,直接叫它“虎”商会了。 威亚戈明白了,这些人是阿斯拉格商会雇佣来教训他的,了解到了这一点,威亚戈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他下手不会很重,杀人者偿命,这是阿塔克帝国法律中很显眼的一条。 “为了教训我,他们付你多少钱?”威亚戈懒懒地问道。 “我们一个人两个金币……啊……”一个暴徒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看来我还不值钱。”威亚戈无奈地说道,“而且他们居然派你们这些垃圾上来。” “待会就知道哪个傻瓜会倒下了。”一个神情吓人的暴徒举起手里的匕首。 “哼。”威亚戈笑了笑,他自负这些暴徒根本就打不赢他。 威亚戈迅速地变形了,身形比之前高了近一半,白色的毛发覆盖着他的身体。他水滴形的眼睛狰狞地看着那些暴徒,露出嘴外的利齿和巨大的爪子告诉这些暴徒,威亚戈不是好对付的人。之前还抱有希望的暴徒基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狼……狼人……”暴徒之中有人这么说道,语调害怕。 “我们一起上!”领头者吼叫着,挥舞一把锋利的匕首朝威亚戈冲去。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跟了上来,前后夹攻。 威亚戈觉得这些人还没有强盗具有威胁,他很轻松地扑了出去。巨大的狼头狠狠地撞在那个领头者身上,把他撞飞了出去,连带着砸倒了两个人。 威亚戈转过头来,另一个方向来的暴徒以为攻击他的背后没事,此时看到忽然转身的威亚戈,都愣了一下。他挥动巨爪,两个暴徒惨叫着飞了出去,身上是数道伤痕,洒出鲜血。 其他的暴徒们一边为了壮胆尖叫着,一边恐慌地向后退。 “吼!”威亚戈咆哮了一声,他们再度后退了几步。 其中有几个亡命徒一般的,还没有被吓到,再度嚷叫着冲了上来。其他人看见有个人出头了,立即紧随着冲了上去,自认为很有可能将威亚戈击败。 他们手里的木棒和匕首,在威亚戈眼里只不过是长树枝和小木棍罢了,只能用来给小朋友互相投掷着玩闹。 他一脚踢了出去,一声清脆的骨碎声告诉其他人某人的肋骨折断了。 威亚戈一个翻滚躲开两把匕首的刺击,一把抓住一个暴徒的衣服,把他丢了出去。紧接着,他吼叫着扑了出去,撞倒了又一个暴徒。 其他人看见威亚戈如此敏捷地干掉了他们之中的好几个,立即一哄而散,彻底溃逃,不敢再回头来看威亚戈这个可怕的家伙。 威亚戈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他们都在呻吟着,少数几个身上还在流血。威亚戈踢了踢之前的领头者,对方此时已经意识模糊,翻了个身,不再动弹。 “真希望没人死,”威亚戈有些后怕地说道,他变回了原形,“接下来就让卫兵打扫残局吧,噢。”他看见小巷尽头有一个目瞪口呆的卫兵正看着小巷里面的情况。 “嘿,伙计,他们试图干掉我。”威亚戈朝卫兵招手,“可惜他们没能办到。” 卫兵看了看威亚戈,威亚戈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阴谋的味道。 “聚众斗殴。”卫兵拿出一副镣铐,朝威亚戈走来,“别乱动,否则你就是拒捕。” “你得先弄清楚,是他们先袭击我的,我是正当防卫。”威亚戈觉得法律上有规定这些。 “你一个人放倒了这么多人?而且我看见其中有好些都是背景良好的合法市民,你就不用再狡辩了,跟监察使说去吧,正好我们这里来了许多‘锐眼鹰’,他们会仔细审问你的。”卫兵一边给威亚戈戴上镣铐一边说道,他语气幸灾乐祸,而且眼神很不对劲。 威亚戈有些明白了,也许这个卫兵也是阿斯拉格商会雇佣的。 看到离大路越来越近,威亚戈感觉自己有些丢脸。被卫兵就这样押着走上大街,无论任何人都会觉得非常可耻的,像威亚戈这样第一次感觉到镣铐之冰冷的,感觉更加不好。 周围的行人皱着眉头看着威亚戈,他们都认定戴着镣铐的都是些混球。 威亚戈的手腕上是两个圆形的铁镣,有一根长长的铁锁链连接着卫兵的手和这副镣铐,他不得不用一种躬身的姿势跟随着卫兵的步伐慢慢前进。 卫兵穿着一件制服,这上面没有“剑、眼、王冠”的标志。普通的卫兵隶属于监察使,而监察使又分为好几个等级,从镇监察使一直到总监察使,途中经过好几级。 阿塔克帝国有一级一级的裁决制度,普通卫兵管不了的交给镇监察使,镇监察使管不了的让附属的锐眼鹰动手,再不行只能交给城监察使、方面监察使、总监察使,最后一直到安德斯特法庭。最后查出来有罪的,一般被送进普通监狱,特别严重的扔进安德斯特监狱。 当然,要进安德斯特监狱也得是犯大罪的。 比如谋杀国王、刺杀王子,不干掉一个伯爵及以上人物的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进过安德斯特监狱。这座监狱里到处都是酷刑和不公正,阿塔克帝国监察系统最残忍暴力的一面全都出现在了安德斯特监狱里。温德肯夫大陆上一半的大案都在安德斯特监狱里被解答。 不过,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事实真相,这就没人知道了。 以前威亚戈都是看别人被卫兵戴上镣铐,在街上拉着行走,没想到自己今天也尝到了这种滋味。看到别人嫌恶的目光,威亚戈发誓以后再也不帮苏洛跑腿了。 前次和黑罂沾上了关系,这回更直接,干脆被卫兵戴上镣铐带走了…… 虽然看着的是卫兵的后脑勺,但威亚戈已经能感觉得到卫兵得意的眼神。 威亚戈不是法盲,父亲特地买来过有关阿塔克法律的厚书。他知道,像他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卫兵是没有权力把他带走的,顶多只能警告一下。 然后他们会让威亚戈安然无恙地回去,自己则调查现场情况和目击者。如果真的是聚众斗殴,威亚戈会被带走,当然,威亚戈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他会是安全的。 威亚戈看见周围的房屋里,都是匆匆走动的声音,有不少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阿塔克人仇恨犯罪,他们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威亚戈,用一种戏谑的态度谈论着他。 他闭上了眼睛,垂头丧气,卫兵毫不留情地拉着威亚戈沿着大路走着。 “好屈辱的感觉……”威亚戈想着,“这真是最痛苦的一天。”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明白这种感觉——戴着沉重的镣铐,双手无法活动,别人像拉狗一样拉着自己,周围的人在高谈阔论,内容都是面前那个可恨的嫌疑犯。 他这时候又想起了家庭的可靠与温暖,父亲捕猎来各种各样的猎物,带回来足够用的木柴,偶尔还会捉来蝴蝶或者蜻蜓,送给威亚戈当做是惊喜。 母亲灵巧地将野鹿和兔子剥皮,接着扔进锅里面,撒上调味料,煮熟后端上餐桌,一家人围绕着桌子坐着……各种各样的家庭生活画面浮上心头,和他此时所处的环境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就像光和暗一样互相排斥。 “这就是外面的社会啊。”威亚戈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他抬起头,心态端正了一些。而其他人还是那样嘲笑着他、厌恶地注视他。 他看见,前面就是卫兵营地。卫兵们在里面轮休,卫兵队长负责协调他们的工作,而一座城市的普通监狱,一般也设立在这里。 二十八、囚禁之夜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卫兵推开门,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房间中央是一张整洁的长木桌,其他的地方则摆放着一些较小而且杂乱的桌椅,此时上面已经或坐或站二十几个人了,其中不仅仅有卫兵,还有一些穿着白制服的‘锐眼鹰’,这一点让威亚戈感到奇怪。而大房间的东西两侧是许多扇木门,也许通往卫兵的休息室。房间的北侧,也就是威亚戈正对的地方,是一个向下的回旋阶梯。 “他看起来不像犯罪的人。”一个卫兵转过身来同情地说道,他手里拿着一叠报纸。 “现在的少年就是容易被水晶球啦、朋友啦、松鼠街、黑罂粉之类的东西给诱惑。”另一个卫兵大口咬着一个苹果,“他们缺乏经验,没见过真正的血,所以年少轻狂什么的。等他们有耐心看完《阿塔克帝国法律》,已经是他们三四十岁出狱的时候了。” “威亚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威亚戈耳边,它略带诧异。 紧接着,一个苹果朝威亚戈飞了过来。现在威亚戈对苹果之类的东西敏感无比,脑海里已经模拟出了将它完美接住的场景,可是他现在双手戴着手铐,根本就没法去接。 苹果滴溜溜地在他脚边滚,威亚戈看见了扔苹果的人,此时对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卢撒皱紧眉头看着威亚戈:“我没看见你的镣铐,你做什么事情了?” “有一群人来袭击我,我正当防卫。”威亚戈实话实说,“然后在这位先生嘴里就成了‘聚众斗殴’。我像是放低身价去和地痞流氓起冲突的人吗?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确实不像,你是不是误会他了。”瑟穆勒一脸严肃地走到那个卫兵面前,他之前就坐在卢撒旁边,“你有没有仔细调查?我们和他在同一艘船上呆过,知道他的品性。” “你是在哪里抓住他的?”卢撒高声喝问,他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这当口更严厉了。 “在大麦穗巷。”卫兵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紧接着他的眼神有些惊慌。 卢撒悄悄地拍拍一个年轻的小卫兵的肩膀,在他耳边细语几句。这个卫兵立即冲了出去,威亚戈看见他是往事发现场的方向跑过去了,速度很快。 “他会带回来真实的消息的。”卢撒信心十足地说道,“现在给我把我朋友的镣铐打开。” “不,先生,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卫兵语气坚定。 “我给他做担保,打开镣铐。”瑟穆勒抱着双手,“你别说你连我们都信不过。” “这……这不符合规定。”卫兵想了想,他似乎找到了一条能给自己作证的法律,于是语气坚定了很多,“卫兵、‘锐眼鹰’、监察使,都不能为嫌疑人担保。”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卢撒拍案而起,“这里又他妈不是安德斯特监狱,你为啥搞这么严肃?我们从鹰背城特地坐船过来给你们传授破案经验,你就这样对待我们?昨晚你还感激涕零说哪天成功破了大案请我们去松鼠街,我现在只是叫你把他的镣铐打开!” 其他曾和威亚戈一起坐过船的“锐眼鹰”们此时也想起了这个小子,他们全部都用凶恶的眼神对着那个卫兵,仿佛那个卫兵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卫兵很快退缩了,他拿出钥匙,把威亚戈的镣铐打开。 “呼……”威亚戈活动了一下遭受束缚很久的双手,“太折磨我了。” “在这里等会吧,我相信真相不会遭受掩埋的。”瑟穆勒从长桌上拿起一张巴掌大的苹果派,递给威亚戈。威亚戈接过食物,他也确实有点饿了,这个点应该是晚饭时间。 威亚戈是非常感谢瑟穆勒和卢撒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的帮助的,他觉得这两个人确实算得上是真朋友,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前被卢撒派出去的年轻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卢撒站了起来。 “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留下。”小卫兵一边回忆一边想,“但是地上还能留下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还有一些血迹,它们都是大约三十分钟前的,时间上吻合。我询问了周围的人,他们说确实有许多暴徒集中到了大麦穗巷里,但不知是聚众斗殴还是要对付某个人。” “在找到那些暴徒之前,我们只好认为这件事属于聚众斗殴了。”先前一心刁难威亚戈的卫兵站了起来,虽然面容严肃,但是眼神和深渊里的恶魔一样狡诈。 “我觉得,由于证据还不明朗,应该先释放他。郎达先生。”一个“锐眼鹰”说道。 威亚戈瞪了一眼身旁那个多次为难自己的卫兵,原来他叫做郎达。 “与其这么说,不如连夜调查,各位先生们。”一个穿得和其他卫兵不一样的卫兵高声说道,威亚戈看得出他是卫兵的队长,在这营地里权力最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暴徒,不要因为各种原因疏忽了自己的本职,现在今晚出勤的六个人……哦,都是些好伙子,你们去酒馆或者贫民窟之类的地方,问问、找找。” “我和他们一起去。”卢撒拔出有监察标记的长剑,语气令人害怕,“不会有人反对吧。” 看见卢撒充满戾气和威吓的目光,没有人产生异议。 “那威亚戈呢?要让他留下来过夜吗?他可是‘皇冠之下’的……”瑟穆勒还不知道威亚戈有没有成功入学,在这里卡了壳。 威亚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身份,于是也默不作声。 “暂行关押。”卫兵队长一锤定音,“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了,再放走他也不迟。我听说在‘皇冠之下’旷课一节仅仅扣五分,彻夜不归扣十分。” “锐眼鹰”只是来这里传授经验的,还没有什么实权,这时候也只好同意卫兵队长的安排了。瑟穆勒拍拍威亚戈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我将他送进牢房。”郎达给威亚戈重新戴上镣铐,“给你找个好位置。”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不如让我来。”瑟穆勒大步走向威亚戈,“跟着我。” 威亚戈紧随着瑟穆勒,这回没人拉着自己,他可以昂首挺胸,是心中无愧者的表现。 瑟穆勒沿着回旋向下的阶梯一步一步向下走,它是用木板铺设的。 威亚戈踩了踩,确保它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而出现质量问题后,他慢慢地走了下去,生怕自己踩空。一路向下走,大约到了地下二层的位置,威亚戈才看见下面出现了一扇铁门。 威亚戈可以隐约听见里面的呻吟声和滴水声,瑟穆勒拿出钥匙,将铁门打开。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监狱。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都是用铁栏杆和尖刺围成的牢房,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囚犯了,大多都奄奄一息、有气无力,躺在干草堆上,身上戴着镣铐,还带着不少疤痕。他们偶尔会用狠戾的目光看着瑟穆勒,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威亚戈。 “新囚犯?”走廊尽头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是两个卫兵,应该是守狱人。 “只是有嫌疑而已。”瑟穆勒为威亚戈解释。 “阿塔克法律上规定,嫌疑犯也要关一段时间的。”另一个守狱人说道。 “不要对他太严厉,也别跟我玩什么花招,明天我起来要是看见他身上有伤痕,你们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瑟穆勒警告两名守狱人。 小房间的四周也有一些牢房,看起来是新修的,还没人住过,而且比较整洁。瑟穆勒指了指其中一间牢房,威亚戈迈步走了进去。 守狱人走上前去,将牢门给关上,用力锁紧。 “我们在这里呆一年多了。”一个瘦瘦的守狱人叹气,“可从来没虐待过囚犯。” 前面监狱里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那些罪有应得的当然也要敲打一下。”守狱人尴尬地说道,“什么强暴妇女、殴打人导致重伤的,我们可毫不留情。” “别动他。”瑟穆勒指着威亚戈,丢下一句话,随后转身离去。 两名守狱人对视一眼,苦笑着坐了下来。威亚戈看见他们开始吃桌子上的晚饭,还喝点酒,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疲惫地趴在了桌子上。 威亚戈躺在狭窄牢房里的一堆干草上面,这些干草又冷又硬,简直无法让人安眠。可是它比牢房里的其他地砖要好多了,它们潮湿、冰冷而且散发出一股恶臭。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着“孤独”这个魔鬼给他的惩罚,这牢房很小很小,只有他孤身一人,给其一种已经完全与世隔绝,再也见不到之前挂念的一切的感觉。他想着亲人、导师、同学、给他过帮助的人,父亲、母亲、伊斯米埃尔导师、苏洛、席迪拉、瑟穆勒、卢撒…… 监狱里的第一个晚上最难熬,有些人在咆哮中度过,有些人在噩梦中度过。威亚戈没有睡觉,他凝视着监牢一面的铁栏杆和那扇上了锁的门,发着呆。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守狱人将酒瓶扔到地上,吹灭了老式油灯。自从魔法灯普及以后,已经很少看到这种又旧又不方便的灯了。 两名守狱人分别躺到了两张床上去,渐渐睡着了。 威亚戈突然有一种错觉,他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这个念头,让他的身体缩了缩。 二十九、释放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不知道时刻,因为既没有钟,也没有光,这里是地下二层。他一直挨到两个守狱人起床,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坐回桌子上去,将油灯用火柴点亮。 “现在几点了?”威亚戈出声问道。 两名守狱人没看见威亚戈已经醒了,这时候愣了一下。他们中的一个没有搭理威亚戈,走到一个烤架旁边,将划着了的火柴扔到几根木头里去。而另一个则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从威亚戈这个角度是看不见它的,守狱人回答道:“……早上七点四十三分。” “我记得你买了一只兔子。”另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神情比较凶恶一点的守狱人说道,“我们现在把它烧烤了怎样?盐罐子里的盐还剩一半,其他调味料什么的也都有。” “好主意。”守狱人起身忙活开了,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拖出来一只兔子,将其娴熟地开膛破肚、剥皮去脏。威亚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守狱人将威亚戈直勾勾的目光理解为对他技术的赞赏,他笑了笑。 带疤的守狱人将兔子串在一根尖杆上,下面的火焰不断向上冒出火星,好像要将兔子给拉入火堆之中一样。两个守狱人一个转动尖杆,确保兔子全身都能熟,另一个往兔肉上面撒各种调味料,还拿刷子在它身上刷一些暗红色的酱。 很快,香味就传了出来。前面的各个监牢里一阵哀嚎声和低声痛骂的声音,威亚戈的肚子也开始觉得要给主人一些提醒了,他努力压下自己饥饿的感觉。 脸上带疤的守狱人找了一根鞭子,走到前面的走廊里,对两旁监牢里的犯人怒目而视,偶尔还会抽出鞭子朝冰冷的铁栏杆打一下。在这样的暴力之下,犯人们安宁了许多。只有一个还在辱骂着各种下流的话,好像根本不把守狱人放在眼里一样。 “我不记得他犯什么罪了。”守狱人高声说道,“这关系到我抽他多少鞭。” “别虐囚,否则你会吃大亏的。”正在抹酱的守狱人劝他,“还是赶紧过来吃这只兔子。” “那就抽他三十鞭得了。”另一人将那名正在大骂的囚犯的牢门打开,威亚戈从自己的牢房里就能听见那人的骂不绝口,其恶毒之程度让守狱人的祖先和后代都死不瞑目。带疤的守狱人把那名囚犯用力地拖到了走廊上,拿出鞭子用力地抽打他,鞭子全打在对方身体裸露的地方,连头脸都不放过。威亚戈隐约能看见那囚犯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凶狠渐渐变得痛苦不安起来,毫无还手之力。他刚开始还能咬牙硬撑,渐渐的就开始在地上四处打滚,躲避着鞭子的抽打。鞭子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清脆,到后来变得有些僵涩。 这不知道是守狱人打累了,还是鞭子正抽打在对方的伤口上。 威亚戈远远地从鞭声中听见一阵脚步声,似乎是从回旋阶梯中传来的。 守狱人停下了鞭子,他迅速而且用力地将大概已经昏过去了的犯人推回囚牢里,胡乱地在他身上堆一些干草。随后,他立刻关上门,用力锁紧,沿着走廊跑回守狱人的房间,随手将鞭子扔到某个角落去。他神情恢复平静,坐在烤架旁边,面带微笑地和另一个守狱人准备将这只可怜的兔子变成他们的早餐。看这架势,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威亚戈看见有四个人从回旋阶梯走下来,打头的是一个穿学院制服的人。 “席迪拉?”威亚戈从杂草堆中站起来。 席迪拉·海安法斯听见了威亚戈的声音,立即跑了过来,他穿过走廊,来到威亚戈面前,神情激动不已:“你果然在这里!没受罪吧,我听说监狱经常有虐囚事件。” “我是没受罪。”威亚戈点点头,两名守狱人瞪了他一眼,他没在意,悄声在席迪拉耳边说道,“不过,我担心你哪天会看见这种事情落在我身上,因为我看见已经有人挨鞭子了。” “我会和卫兵队长谈谈的,”席迪拉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把你释放的问题。”他回头看了看,苏洛、瑟穆勒、卢撒都正朝威亚戈走来。 “你怎么出学院的?”威亚戈问道,他惊喜这些朋友的突然出现,同时也担心起他们顶撞各种规章制度的风险。 “我用精神力探测了学院围墙上所有魔法陷阱,发现你小屋后面的已经被拆除了。于是我们就翻了出来。哦,还得讲讲之前的事情。”席迪拉想了想,小声地说道,“我昨晚上完课以后,看见送到我房间的药剂、账单还有信件,苏洛告诉我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于是我们就决定明早六点起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结果你仍然下落不明。于是我和苏洛就翻墙出来,路上遇到了这两位先生。”席迪拉指了指卢撒和瑟穆勒。 “我们看见他穿着制服,我想起来从来没有在大街上见过学院的学生们,再想到你是学院的,就拦住了他们。”瑟穆勒对威亚戈说,“他们告诉我是来找你的,于是我就告诉他们目前的困境——那些暴徒死不承认真相,硬说是你逃出学院,和他们混到一起,聚众斗殴。” “阿斯拉格商会给了每个暴徒两个金币,我给了每个暴徒五个金币,于是他们立即改口了。”苏洛走上前,轻描淡写地说,声音压低,“然后他们排着队到这里来解释昨天的情况,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的罪状。于是你就理所当然地无罪释放了——我们赶紧翻墙回学院吧,总会有人发现我们失踪的。” “开门吧。”卢撒对两名守狱人说道,他看了一眼烤兔子,大步走过去,撕下一块热乎乎的兔子腿。两名守狱人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打开了门。 威亚戈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身体,随着其他人走了出去。他们沿着回旋的阶梯向上走,从地下回到了地面上,卫兵的营地之中。此时天色尚早,卫兵们大多数还在闷头睡觉,只有卫兵队长和少数几个卫兵坐在长桌旁边,拿着纸笔。 “手续什么的我们帮你填。”卢撒懒懒地说道,他指着威亚戈,“只要你小子,别忘了哪天阔绰了,请我们去松鼠街爽一下,叫两个漂亮的姑娘,叫几瓶酒……哈——” 席迪拉悄声和卫兵队长说了几句,威亚戈隐约知道那两个守狱人要倒霉了。 瑟穆勒拍拍威亚戈的肩膀:“希望一路平安,再见。”这个精干的“锐眼鹰”露出了微笑,他坐到了椅子上去,朝威亚戈挥挥手,拿起今天的报纸。 席迪拉走了出去,苏洛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镜子:“反抗之镜。”他又摸出一个钱袋,“这是答应好给你的金币。” “我再也不可能帮你做事情了。”威亚戈义正言辞地说道。 “阿斯拉格商会应该不会再从中使绊了,实际上,这只是误会。你放心吧。”苏洛想方设法让威亚戈宽心,“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帮我,这样港口、学院、商会的贸易线路才能构成,从而赚到我这几年的学费……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得多麻烦外面的不靠谱的人。” “不。”威亚戈说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和安德斯特监狱擦肩而过了。” 他想起这两天的一连串遭遇,就是一阵后怕,运气不好自己就要关上很久或者受伤。 “好吧,我另觅他人。”苏洛终于放弃了,“说真的,帮我做事你利润真的很高。” “你每天卖这么多东西,学费应该早就攒够了。”席迪拉问道。 “看起来我经手的商品利润很好,其实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这里卖的都是好东西,标的是比外面便宜的价格。有些东西我甚至要倒贴,其他的也赚不到哪里去……”苏洛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所以说,我还需要更多,更多的金币,用它们来得到更多,更多的财富……”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苏洛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不管怎样,回学校的路是一路顺畅的。 早上的时候,战歌都行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在道路上疾驰的马车和骑手在喧闹,商店打开了门却门可罗雀,酒馆里也只能听见懒散的歌声。卫兵们严肃地巡逻着,从小巷子里拖出一个又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人们在看到卫兵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转开了目光。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学院和它疏于防备的后墙,墙壁很高,但是在他们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席迪拉虽然是贵族子弟,但是显然也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几下子就翻过了墙壁。苏洛每天都坐在长桌后面,但身体也不错,轻松地翻了过去。威亚戈是最轻松的,他只用了四秒钟就落到了学院里的土地上,就像一根轻盈的羽毛。 广场上,学生们来回穿梭,没有看见后墙这里的事情。导师们匆匆地走去上课,各个大楼里传出吵闹和谈话的声响,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因为威亚戈受关押或者几个学生翻墙出去而产生任何的改变。 毕竟,阿塔克帝国还是日复一日地运转着。 三十、预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伊斯米埃尔导师在第二天的时候回来了。老人推开门,走进小屋的时候,正是深夜。而威亚戈正在里面的房间聚精会神地看书,当他听见老人沉稳而迟缓的脚步声时,他立即走进客厅,接过老导师手里的一个大提箱,把它放到了客厅里面去。 “这两天过得还不错吧。”伊斯米埃尔导师笑眯眯地说道。 “还行。”威亚戈不想提起自己进过监狱这档子事。 “我也很好。”老人坐在了那张大椅子上,“不,应该用‘非常好’来形容。看到那些老朋友们还很有精神地活着,我自己也感觉很好。大家在庇护之地的老地方碰面,没有烦人的事情,没有讨厌的人,聊天、讨论,偶尔还争吵,有滋有味的。” “听起来很不错。”威亚戈点点头。 “最有趣的是,他们还给我展示了很多新的东西。”伊斯米埃尔抬起头想着,“我老得比别人都快,但是我的思想仍然很清楚,他们所展示的,简直就是圣灵的艺术品。而且他们还给了我一张地图,我哪天说不定会按照这张地图上的指示远行。我的箱子里有那张地图,请帮我拿出来。”导师热切地看着那个箱子,仿佛它里面藏着无数财宝。 威亚戈轻松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导师的一些私人物品。其中,一张暗黄色的羊皮纸卷轴是最显眼的,想必就是那张“地图”,威亚戈把它拿了出来,它比想象中的要重一些。 壁炉里火焰熊熊,照亮了这张地图上的内容。 它上面很显眼的有一个大大的红色“X”标志,位于地图的正中央,周围用黑色的三角形符号标识出了山,用浅灰色的颜料画出水,用深灰色的颜料画出陆地,用绿色的颜料绘制出森林。最奇特的是,威亚戈凝视了它一会儿以后,里面的图像……似乎立体起来了。 “是不是觉得这些图案都快要站起来了?”伊斯米埃尔导师摸了摸嘴唇上方已经彻底消失的白胡子,他的皱纹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这一切都让威亚戈感觉有些怪异。 “是……是的。”威亚戈这时候才发现伊斯米埃尔导师好像年轻了许多,声音也有力了。 “它是魔法地图。”伊斯米埃尔导师没有察觉出威亚戈的诧异,自顾自地说道,“能完美地模拟出周围的地貌,你猜猜这个地图展示的是哪里?” 威亚戈仔细看着地图,他看得越久,这上面的图像就越清晰。那些黑色的三角形符号,变成了一座座连绵不绝、横亘于陆地之上的山脉,山体覆盖着冰雪,山脚处有稀疏的杉树林;浅灰色的“河流”开始奔腾,隐约能听见其中的流水声;深灰色的“陆地”上,好像有房屋宅舍的存在;森林也符合他记忆中的那大片绿色,树木站起来嘲笑着威亚戈的惊讶;最令人惊奇的,还是那红色的“X”标志,它变成了一个棕灰色的箱子,就在雪山之巅。 “雷特宁帝国。”威亚戈确信,只有这被冰天雪地覆盖的国家才有这种景象。 “没错,那棕色的木箱里。”伊斯米埃尔导师从威亚戈手中接过地图,将它卷起来,“总有一天我会去找的,要是那时候你还在学院的话,我们就一起去。” 威亚戈点头,他对这箱子充满了好奇。 伊斯米埃尔导师不肯再多说,他坐回了椅子上,精神抖擞。以往他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现在顶多也就五十多岁,一次旅行,让老人年轻了很多。 也许是那些“老朋友”唤醒了导师的年轻吧。 威亚戈想。 他没想太多,老导师的归来只让他感到高兴。因为老人知识渊博,教了他很多东西,还给他能够提升实力的药剂,一切都很好,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伊斯米埃尔导师看了一眼日程表,威亚戈则在吃早餐。最近苏洛不再送饭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机灵的矮子,年轻得不像话。但是当伊斯米埃尔导师笑着问他几岁的时候,他严肃地回答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只是长得年轻而已。 威亚戈知道苏洛的脾气,于是问那个男孩苏洛给他一天多少钱。 “五个银币。”男孩很高兴地回答,“这不是一笔小钱了。” 威亚戈笑了笑,苏洛曾经说过,干这行他每天能赚一个金币。现在他虽然每天只能赚五个银币,但是自己就不用跑这么远的路了。他本想提醒这个男孩苏洛的计划,但是对方很快就离开了,脚步轻快,或许还不知道这一行原本的价格。 饭盒里面是奶酪、面包、腌菜叶还有一小瓶牛奶。 “明天是个好日子。”伊斯米埃尔导师说道。 “什么?”威亚戈边吃边说。 “我记得你想去参加联合比赛的,明天是预赛。”伊斯米埃尔导师说道,“好好努力。学院里有九百多人,总计六百名学生组成了一百二十个队伍,剩下三百多没来的人是热衷于艺术或者其他方面的,缺乏战斗技能。而这一百二十个队伍,明天将会进行一场简单的两两对战,刷掉一半,只剩下六十个队伍去参加正式比赛。” “席迪拉没跟我说。”威亚戈将饭盒里的东西迅速吃掉,“我得去和他谈谈。” “八点就是天文课了。”伊斯米埃尔导师提醒他。 威亚戈这才想起来今天的课程,席迪拉、海拉茜以及那个神秘的伏·基哈沃都会来上天文课。到时候他可以和席迪拉交流一下明天的准备,海拉茜或许会冷冰冰地插几句话,而基哈沃也许仍然神神秘秘的一言不发,偶尔说两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出来。 威亚戈看了一眼钟,上面指示着七点三十几分。 “那架望远镜好像脏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坐在客厅,透过卧室窗户看见模糊的天文镜。 “我会去擦的。”威亚戈找了一块布,走出门到后院里去。 那架天文望远镜仍然坐在院子里面,抬起头看着天空。它就像是一台巨型的击龙弩,可惜弩箭换成了一个大木筒,木筒的一端装着玻璃。威亚戈搬了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以便擦拭望远镜的镜片,他没其他阿塔克人那么高。成年阿塔克人的一米九在威亚戈眼里是个高个子,他自己的一米八让他只比艾琳娜要高出一点。 “至少接吻的时候不用低头。”威亚戈一边想一边擦,艾琳娜此时在他的脑海里简直比自然女神穆娜幕尔还要美丽,她的娇唇就像是鲜花等着某个德鲁伊去采摘。 他的浮想联翩导致当席迪拉和海拉茜已经搬了椅子坐下看他时,威亚戈才意识到他们的到来。这会儿,任何遐想都变成了一个一戳就破的不幸气泡。 “你听说了预赛吗?”威亚戈为了打破尴尬,最先开口。 “对,我们的对手是一帮有力的混蛋。”席迪拉消息灵通,“其中有一个魔法课的课代表,是火系的魔法师,他的舍友说再给他两个银币才能告诉我他的徽级,我更宁愿自己用眼睛看;还有一个,是青徽二星的战士——好像全国十八岁,而且在青徽级别的男人都到我们这来了;有一个值得一提,他是个骑士,我没有任何亵渎的意味,但是得到五个从泥土里爬出来的农民的承认,在某个傻瓜贵族的见证下背骑士宣言,可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册封。” “还有两个呢?”威亚戈看见席迪拉停了话头。 “一个是羸弱的射手,弓术和剑术一样有力。”海拉茜语气之和缓,几乎让威亚戈以为自己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再一个是脾气暴躁的壮汉,听说能把柱子抱碎。” “上次席迪拉来救我的时候,我没看到你陪在他身边。”威亚戈随口一问。 “最好不要谈这个。”席迪拉拉住海拉茜的手,她快要拔剑了,“我没跟她讲,因为我猜她要么拦着我不让我做翻墙这种‘危险’的事情,要么直接去通知卡斯珀把我抓回来。” 海拉茜的表情似乎在说:“威亚戈你为什么要进监狱,让席迪拉冒那么大的危险。” 威亚戈耸耸肩,他将天文望远镜擦干净以后,顺便将椅子擦了擦,坐到了上面。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家世。”威亚戈转向席迪拉,“能说说吗?” “拜托,我叫做席迪拉·海安法斯。”席迪拉说道,“我的姓氏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威亚戈愣了一下,海安法斯家族。 那是一个新崛起的大家族,即便在鹰背城郊外的荒野也能听见这个家族站起来时的咆哮声,它只是在杰斯当·海安法斯的命令下轻轻挥了一拳,就解决掉了其他几个家族。杰斯当是个公爵,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的岁数,威亚戈推测起来,已经有十八岁了。 那就是席迪拉。 三十一、预赛前的准备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我真没想到。”威亚戈重新打量了一下席迪拉,对方生活优裕所以保养得很好,没有忧愁所以性格玩世不恭,贵族之后所以骄傲无比,“原来你的背景这么大。” “我最希望这不会给你我之间造成隔阂。”席迪拉无辜地说,他摆摆手,“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父亲的责骂和母亲的说教,我希望在学院里不会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而且,你知道的,我在家族的大房子里很孤独,若不是海拉茜一直陪着我,我简直要疯了。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觉得很好,比在家里的时候快乐多了。” 威亚戈笑着和席迪拉对击一拳。 海拉茜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没那么冰冷了。 “对么,就是这样,不要总是板着脸,就像是一棵老杉树。”席迪拉逗弄着她。 威亚戈抬头看了看,一个熟悉的人绕过小屋往后院走来。 伏·基哈沃穿着制服,可是完全没有一个正常学院学生的感觉。他神情冷淡,但那绝不是刻薄,红色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种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味道,长发披散在双肩上。他的步伐每一步之间的距离几乎相同,让威亚戈有一种他特意量过的错觉。 “基哈沃。”席迪拉打了个招呼,“你的事迹已经人尽皆知了啊——”他嬉皮笑脸的。 “嗯。”基哈沃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天空。 “他,”席迪拉指着基哈沃,“独自参赛。我们学院将近六百人参赛,总共有一百二十队。一百一十九个队伍是由五个人组成的,唯有我们的同学伏·基哈沃,独自组成队伍。” “他……有多强?”威亚戈光是看着基哈沃的侧脸都觉得他实力不凡。 看见基哈沃没有注意,于是席迪拉继续说道:“听到他的决定以后,战斗课导师很不高兴,说他太骄傲。你知道基哈沃是怎么说的吗?‘我能打败你,导师’。随后他们两个拔出剑打了起来,仅仅用了五分钟,基哈沃就将战斗课的导师给打倒在地,根本就不给面子。” “他的剑法很好。”基哈沃终于开腔了,语调平常得仿佛他在讲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在那个年纪达到蓝徽十星级别不容易,有资格当战斗课的导师。当然,我赢了。” “你也是……蓝徽十星级别的?”威亚戈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在说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十八岁达到蓝徽十星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进阶到金徽,甚至突破到半神…… 人类中很少出现半神,威亚戈所听见的大部分都是野史中和风一样虚无缥缈的传说。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人的寿命太短暂了,顶多能活七八十岁,极少数人能活到一百岁,他们在温德肯夫大陆上已经是相当难得的长寿老人了。在这个方面,精灵族和亡灵就有太多太多的优势了。精灵一族能活不知道多久,他们有三个还活着的半神,其中有一个是德鲁伊;亡灵方面则有两个永生的半神,一个是巫妖,一个是死亡骑士。 另外,还有一个种族也是长寿的,那就是龙。龙的寿命是一万六千岁,每一种龙中至少都保持着一个半神级的龙作为本种龙的首领。 巨人也能活很久,不过半神巨人已经很少听说了。那个级别的强大巨人有一种专门的称呼,即为“泰坦”,威亚戈从书上看过这种巨人的强大,它几乎能屠杀一群巨龙。 “我不知道我的实力怎么样。”基哈沃转了过来,“我从没戴上过徽章。战斗课的导师想让我戴上徽章检查一下实力,我说,等他打败我,才有资格给我戴上徽章。” 大家都不再作声了,基哈沃的话语和做的事情确实有够令他们震惊的。 伊斯米埃尔导师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本书,神态慈祥。 “您可年轻了很多啊。”席迪拉笑着问候,“简直年轻了二十年。” 当基哈沃看见伊斯米埃尔导师的时候,威亚戈确信他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 “刚刚从老朋友们的聚会上回来。”伊斯米埃尔导师微笑着,“他们的活力似乎感染了我。”老人搓搓手,“上一次布置的作业,让你们去查查星座的知识,都准备好了吗?” 威亚戈抖了一下,他完全忘了这项作业。 片刻后他又释怀了,因为小时候他看过有关的书,这些知识至今还在。 “谁先来?”导师期待地看着仅有的四名学生。 “‘英雄’星座,据称是人类最早观测到的星座。它是七月的星座,在天空中的北方,人们注意到它是因为它离月亮很远,而且组成手脚的那几颗星星都很耀眼……”基哈沃第一个站起来,大概有一本看不见的《星座详解》在他眼前,他一直讲了两分钟才结束。其中包含了这个星座的各种资料,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名人轶事。 看见基哈沃的滔滔不绝,席迪拉脸色有些不好,他估计没怎么准备。 “很好,伏·基哈沃。”伊斯米埃尔导师欣赏地说道,“请问你是从哪一本书上看的?是什么时候看的?有机会我也会去看,毕竟你讲的内容其中有一部分是我未能深察的。” “……”基哈沃皱紧眉头,“哪……哪一本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我忘了。” “好吧……那我们就轮到下一个同学了。”伊斯米埃尔导师看得出基哈沃不是在敷衍,而是很郑重其事地这么说的,他只好一笔带过这个问题。 威亚戈站了起来,他凭借自己的记忆讲了一串东西,结束后他觉得应该能交差了,伊斯米埃尔导师点头,让威亚戈坐下。但是从神情上看,他认为自己的助手应该讲得更好。 席迪拉拿出一张纸,念了大约五行字就结束了。海拉茜比席迪拉要好一点,阐述的内容比威亚戈的要少一些。伊斯米埃尔导师对他们俩没做评价,只是耸耸肩继续上课。 接下来的内容是观察星座,亲眼看看那些挂在天空中的星座到底是怎样排列和发光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伊斯米埃尔导师教所有人如何找到自己的星座,并且告诉他们这些星座的特点和位置,以及它们的指示方向作用和阐明时令的作用。 在这一点上,威亚戈的父亲给他讲了很多,不过都是模糊地讲“那个形状像是你房间里挂着的鹿头的星座”、“我手指着的‘蘑菇’星座”,从没告诉威亚戈那是“战马”星座、那是“勇士”星座。当这些父亲起的怪名词和伊斯米埃尔导师讲述中的星座对上号以后,威亚戈发现,老导师讲的和父亲讲的完全相同。 不过接下来“阐明时令”这一节就有点让威亚戈摸不着头脑了,老导师简单地介绍了星座的变化和季节的关系,比如秋天的时候“英雄”星座在月亮左边之类的事情。除此以外,导师还提到“猎人”星座离月亮越远,森林里的魔兽就越凶猛。 魔兽比野兽要可怕得多,分为一到九级,它们有一定的智慧,而且会简单却致命的魔法。六级以上的魔兽,体内一定会有魔晶核,因为那时候的它们的智力已经提升了很多,知道魔晶核对自己的重要性。而六级以下的魔兽,体内不一定有魔晶核。 天文课结束以后,威亚戈找了席迪拉。 “明天就是预赛了”威亚戈问道,“我们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席迪拉嘿嘿一笑,“海拉茜先上,然后是卡斯珀,然后是我,然后是你,然后是你的女孩艾琳娜。没有疑问吧,这个安排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女孩?好像还没任何证据吧。”威亚戈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笛——”席迪拉吹了声口哨,朝广场用力地挥手。威亚戈循声望去,艾琳娜正抱着两本书在广场上匆匆走过,她听见声音,停下了脚步,往席迪拉……不,威亚戈的方向走来。 “什么事?”艾琳娜小声问道。 “那什么来着,”席迪拉故弄玄虚地抬起头,“哦,想起来了。威亚戈说你是他的女孩,你没有任何意见,对吧?对吧?有意见的话找他说。”席迪拉吹着口哨走远了,留下尴尬的威亚戈和艾琳娜。 “他说话从来不事先想好的。”威亚戈说,两手插在制服的口袋里,“我没这么说过。” “喂。”艾琳娜鼓起勇气抬起头。 “怎么?” “如果你说‘我是你的女孩’的话,我会说‘没错’。”她大胆地说道。 说完,艾琳娜迅速地跑走了,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威亚戈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就伸出手想抓住她,而她的速度却很快。 威亚戈站在了原地,他脸上浮现出和煦的微笑。 “爱情。”基哈沃从原地不动的威亚戈身边走过时说了一句,“充满魔力和威胁。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爱情,只不过是同一种群之间的雄性个体和雌性个体之间互相吸引,由此引发出许多延伸物罢了,只不过是多愁善感的人类把它变得复杂了。” 三十二、向植物学习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钟表的指针逐渐指向深夜十点五十二分。威亚戈有着“不眠者”的祝福,在勤奋锻炼自己的体力和魔力以后,就将自己倒挂在围绕小屋一圈的矮墙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体力的恢复。学院里一片漆黑,唯有一两个负责执法监察的学生在广场上走来走去,看看有没有学生胆敢在八点以后溜出来玩耍。 之所以有如此严厉的规章,是因为这里的学生们都已经成年了,阿塔克人本就好勇斗狠,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在学院里打了起来。考虑到这一层因素,学院才不得不让学生们呆在自己的宿舍里。当然,宿舍大楼是可以随便闲逛的,只要不走到广场上去就行。 威亚戈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轻松。现在想来,他错过学院的入学式好像还变成一件好事了。他现在不用遵守严格的规章制度,课和普通学生一样照样听。由于他是坐在后面旁听的,有时候老师布置作业他都可以不用做,加上伊斯米埃尔导师为人和善,和各个导师关系都不错,导师们对威亚戈这个伊斯米埃尔导师助手也很友善。 他听见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东西在用力咀嚼植物。威亚戈双脚一用力,身体就坐到了矮墙上去,他四处看了看,原来是银星闲着没事在找食吃。 白马凑到了学院后墙附近,这里莫名其妙生长着许多植物。它们有不少爬到了围墙上,给围墙披上一件绿色的衣服,只不过这件衣服已经被银星啃得破烂不堪罢了。 威亚戈看见是银星在吃东西,也就不在意了。他头向后一仰,身体向下垂去。 明天就是预赛了,据说是早上八点开始第一场预赛。昨天下午的时候,战斗课的导师找各个队伍的负责人抽了签,威亚戈这一队的负责人是席迪拉。 根据席迪拉的抽签,一百二十个队伍将会分两天比赛,威亚戈他们抽到了明天比赛的资格。由于席迪拉门路实在是太多,他甚至早在抽签之前就弄明白了对手是谁。 明天的预赛是这样的,时间一共持续十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每个小时,将会有六个队伍对战,他们将安排出战队员,和对手激烈交锋,时间是一个小时。比赛结束以后,胜利的那三个队伍将会在几周后进入正式比赛,失败的只能在看台上呆着了。 也就是说,每个小时里会有三场战斗同时展开。 威亚戈还从席迪拉那里听说了,这场预赛虽然只是热身,但是规模盛大,会有不少贵族来观赛。而且,学院聘用的三名高级魔法师,也会参与帮忙裁判。 明天的预赛一定是非常残酷的,毕竟一百二十个队伍,经过明天一天的比赛就会刷下来一半,整整六十个队伍,三百人将失去正式比赛的资格。威亚戈不禁开始分析起自己和其他人的实力,以及明天将对战的那支队伍的实力。 按照席迪拉所说,对方有一个火系魔法师,他是魔法课的课代表,估计实力在青徽上下,按照最坏的估计,对方可能是青徽一星左右的实力;还有一个青徽二星的战士;一个骑士,册封规格不高,实力估计绿徽七八星的样子;一个弓箭手,依照海拉茜“弓术和剑术一样有力”的说法,他可能是绿徽九星、十星;一个脾气暴躁的壮汉,估计在绿徽四星五星。 自己这边,席迪拉·海安法斯是绿徽七星,实力和对方相比弱一筹;海拉茜·拜杜是青徽一星,不过装备很好,而且战斗经验丰富,估计可以和对方青徽二星的战士相对;卡斯珀是绿徽三星,实力是自己一方中最低的,不过应该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剩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威亚戈自己,一个是艾琳娜。 威亚戈没见过艾琳娜的徽章,不过从她的召唤物——波伊月熊、石像鬼、一个头的地狱犬上看,估计她也有绿徽六星的实力。 他自己,则绝对有信心打败同为绿徽的对手,凭借狼人形态下的极大加成,以及忽然召唤出长剑的突袭技巧,还有藤蔓的辅助,一般的绿徽敌人应该不成问题。他所唯一顾虑的,就是敌方队伍中,那个火魔法师和那个青徽战士了。 魔法师的实力不容忽视,他们的魔法可以让威亚戈还没接近就被干掉。 威亚戈读过一本记载着温德肯夫大陆所有魔法的书,上面记载着火系魔法师的四级魔法是“火焰沼泽”、“赤炎装甲”、“灼烧双目”、“法力燃烧”。 一个青徽法师,一般可以掌握大部分的四级魔法和少数几个五级魔法。 火系的五级魔法有“赤龙咆”、“火龙卷”两个。 最坏最坏的估计,就是敌方的法师懂得所有的四级魔法和一个五级魔法。更低等的三级魔法、二级魔法、一级魔法,对方可以使用得炉火纯青。 威亚戈想了想,也许面对那个火焰法师,他有足够的胜算。他曾经了解过这些魔法,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时候,威亚戈总是在看书,所以对这些了解得都很深。 比如“灼烧双目”,这个魔法作用的前提是法师离目标要比较近,至少要是三米到四米。而威亚戈一个扑击,就是大概这个距离了,所以这个可以使敌人失去视力的强力魔法就对威亚戈失去了威胁。 “法力燃烧”则更简单了,威亚戈不是魔法师,体内的魔力并不多。他主要依赖自己体内的自然能量,对一个德鲁伊来说,魔力只要一点点,就能驱动许多的自然能量。所以这个让大部分魔法师头痛不已的法术也就对威亚戈无可奈何了。 “赤炎装甲”则是防御性法术,在魔法师的身体周围产生一件红色的铠甲,任何攻击,只要碰到这件铠甲,都会被熊熊烈火点燃。威亚戈对这个倒是有些无计可施。不过,魔法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和近战敌人保持距离,这个防御法术起作用的时候,也是魔法师最脆弱的时候。威亚戈有信心强行突破对方的这个法术,一旦魔法师受制,其魔法也就会威力大减甚至自动消失。 威亚戈又想了火魔法师的几个魔法,发现他们的特点是攻击力极为强悍,几个火焰魔法都能有效地重创对手。一旦和对手保持距离,火魔法师就是法师中最强大的一个,犹如一个杀伤力极为可怕的巨型弩炮。 不幸的是,威亚戈的速度,让和他对手的魔法师都难以保证距离上的优势。 想到这里,威亚戈决定了,明天要是碰上那个火魔法师,一定要让席迪拉派自己上场。 这些东西分析完了以后,威亚戈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父亲曾经说过,德鲁伊可以向植物学习新的魔法,每个植物都有自己会的魔法,可以将它们传授给德鲁伊。而德鲁伊,也必须在之前和它们打好关系,送礼、攀谈,它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所会的传授给他。 威亚戈看见花园里、后墙上有那么多植物,其中一定有一两种懂得德鲁伊魔法,可以帮到他。于是,威亚戈跳下矮墙,走到了花园之中。 德鲁伊能和植物、大地、风沟通,这正是他们的强大之处。 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威亚戈大失所望。这些植物有的稀少,有的常见。那些稀少的植物,提出的要求都十分苛刻,比如要给它们做一个龙骨花盆、用上好的冰泉喂养它们一周,之类的古怪事情;而数量多的常见植物,又不懂得真正有用的魔法。 它们顶多只能教威亚戈如何让水里出现一团波纹、让一朵花迅速成熟这样的简易魔法。 其实这类魔法中还有些是很有用的,不过对战斗基本没什么帮助,所以威亚戈也就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些魔法。他向后墙走去,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什么惊喜。 就在他往后墙走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很尖锐而且很气愤的声音。 “嘿,德鲁伊,让你的马停下!痛死我了!” 威亚戈立即反应过来,他拍拍银星的脖子,示意它走到一边去。银星大概是吃饱了,尾巴轻轻挥了挥,温顺地迈动四蹄走到了旁边,四蹄弯曲,跪着休息。 “看起来你也不是榆木脑袋。”这声音温和了许多,“你需要什么?” “您能教导我魔法吗?”威亚戈用精神力和对方交流,他只要在脑海里想一想要说的东西,然后再用精神力和目标建立起沟通就行了。 “简单,我会一个‘自然护盾’的法术。”这声音显得很是得意,“能救你不止一次。” “您需要什么?”威亚戈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白教自己。 “我需要光,这漆黑的晚上真让植物烦恼。” 威亚戈想了想,魔法灯的拆卸很麻烦,而且需要魔晶石供给能量。所以他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屋子里,伊斯米埃尔导师坐在大扶手椅上睡着了,威亚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木柴,把它伸到壁炉的火堆里。过了一会儿,火焰就燃烧到了这个木柴上。威亚戈举着木柴,从小屋内走到外面,火光照亮了四周。 他看了看广场,上面的人还没发现威亚戈的动作。于是他就放心地将木柴插在后墙附近,火光照亮了周围,伴随着火焰燃烧时的噼啪轻响。 “很好,我就喜欢这样暖呼呼又亮堂堂的。”那声音变得高兴起来。 突然,威亚戈感觉记忆中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这股感觉非常非常的奇妙,他立即去想它。于是,“自然护盾”的召唤方法就很快地被威亚戈所掌握了。 三十三、基哈沃的实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体育训练场里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嘈杂和喧嚣充斥着整个场地。训练场里的器材已经被清空,平整的土地上,用红色的颜料画出了三个方格,半个小时后的比赛就是分别在这三个方格里举行的。若是有人走出红色颜料规定的方格,即视为放弃。 威亚戈坐在体育训练场周围的大展台上。说是展台,其实也只是环绕着整个训练场的,两米来高的阶梯形看台而已,有栏杆防止学员太激动掉下去,也有楼梯供人上下。 他看见自己所在的位置,仅仅离主看台只有几米之遥罢了。主看台上坐着一群导师,还有三个身穿法师袍的魔法师,以及七个穿得很精美的贵族。 席迪拉坐在更高一级的阶梯上,威亚戈坐在他那个位置的时候,能看到整个赛场。海拉茜仍旧陪伴在他身边,手握长剑,身穿铠甲,其他学员很少有披甲上阵的。 威亚戈转过头,他看见艾琳娜有些拘谨,坐的离他有些远。 他抬头看了看,卡斯珀坐在更高一级的阶梯上,出神地看着赛场。 其他的学员们也都自己找了位置,和队员们坐下。没有人大吵大闹,但是将近六百人的规模,哪怕其中只有几十个人在小声说话,都会发出极为庞大的声音。 席迪拉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七”。 “你手里那张纸是什么意思?”威亚戈转身问道。 “哦,一和二对战,三和四对战……七和八对战。”席迪拉说道,“八点到九点是第一场,六个队伍。我们刚好是七,就是打从九点到十点的那一场。” “原来如此。”威亚戈点头。 虽然今天只是预赛的第一天,只比赛三百人,六十个队伍。但是抽签到明天比赛的那三百人,也来到了体育训练场。他们估计是来看看学院里其他人的实力,好得到一个评估自己队伍实力的参照物,同时也想看看今天这六十个队伍中的佼佼者。 这时候,一个人推着一辆手推车从阶梯展台的那一端往这里走来。 威亚戈循声望去,那嘎吱嘎吱的推车声很有趣。推车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学员,穿着制服,可以看见,有一群学员围在那辆推车旁边。过了许久,他们才逐渐散去,手里拿着看不清楚的东西。而手推车,继续往威亚戈这边推来。沿途有不少学员再次围到了推车旁边。 “我看看。”席迪拉朝手推车的方向看去,“……好像是苏洛,我猜他肯定又在兜售东西了。我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里进行交易。这种时候,只要用崇拜的眼神就行了。” 过了不久,苏洛推着手推车走到了威亚戈和他的队伍这边。 “苏洛,你今天又卖什么东西?”卡斯珀一脸严肃地走下阶梯,“别跟我说是违禁品。” “不,绝对没有‘力量增强药剂’、‘魔力增倍药剂’,我是个好人。”苏洛一脸的笑容,“只是一些普通的药剂,还有食物、饮水,小饰品……你看我是多么的正直啊。” 五个人都围到了推车旁边,唯有海拉茜只是跟在席迪拉身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推车。 简单的手推车里,本来用来装农作物的空间填满了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其中药剂已经只剩下十几根了,估计其他学生也是瞅着这个才围上去的。除了药剂,苏洛在里面放了一些食物,铁盒装的烤牛排、烤羊腿、烧鹅肉、火腿、大片奶酪、小甜甜圈、黄油面包…… 威亚戈敏锐地看见艾琳娜咽了口唾沫。 于是他很果断地摸出口袋里两个金币:“两个金币能买什么?” 苏洛笑意更盛,接过金币,将手推车里的食物一个接一个地放到威亚戈手中,不一会儿,威亚戈手里已经抱着不少食物了。 “你还卖酒?”席迪拉两眼放光,“来五瓶龙舌兰酒。” 卡斯珀掏出一张纸:“苏洛·科尔贝克,擅自贩酒五瓶,扣分二十,四九八四年九月。” “扣二十分……”苏洛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算了,席迪拉,一共七个银币五个铜币。” “我没带铜币,给你八个银币,不用找了。”席迪拉扔给苏洛八个亮晶晶的银币。 威亚戈看了一眼艾琳娜:“你饿吗?” “你请我?”看到食物以后,艾琳娜就不再那么羞涩了,她很雀跃地问着。 “当然。”威亚戈仍旧抱着二十几个铁盒子,“要什么就拿吧。” 她飞快地拿走了所有装着奶酪和甜甜圈的铁盒,还有一盒烤牛肉。 威亚戈小心翼翼地将食物放在了身边,随后坐了下来。艾琳娜的吃相不怎么样,不过在威亚戈眼里,这又变成了饥饿的表现,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反感之意。 苏洛将推车推到了主看台那里,导师们没有学生们那般围上去,只有两三个导师走到苏洛身边。从苏洛的表情上看,这些狡猾的导师付的一定不是良心价。卡斯珀的眼神非常锐利,一边看着苏洛,一边继续记着:“六瓶酒……七瓶酒……十二瓶酒,扣四十八分……” 一个瓶子碰到了威亚戈的头发,他转头看见席迪拉,正递给他一瓶龙舌兰酒。 “谢谢。”威亚戈接过酒,直接拧开软木塞,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的酒量很一般,喝的又是龙舌兰酒,于是很快就感觉头有些晕晕的。 几分钟以后,一个导师从主看台上站起来,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威亚戈已经有五分醉意,根本听不清楚。不过那个导师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预赛开始!请一到六号队伍上场!” 看台上立即有六个地方的学生站了起来,他们动作迅速、整齐有序地走下了阶梯看台,来到体育训练场中心。训练场上也站着几个导师,指引这些学生来到应该到的地方。这几名导师之中就有伊斯米埃尔导师,他身后跟着……六个人,来到了最靠近主看台的红色方块。 “我是不是看错了……”威亚戈不自然地说道,应该是十个人才对,每个队伍有五个人……他突然想了起来,席迪拉跟他说过,伏·基哈沃是独自参赛的! 果然,六个人分成了两个队伍,站到了红色方块的两端。其中一个队伍有五个人,另一个队伍只有一个人,那正是基哈沃。没想到第一场预赛就轮到他了。 “我想会很精彩的,一战五。”席迪拉身边有一个空酒瓶,他手里还握着半瓶龙舌兰酒,可是他脸不红气不喘,声音仍然和平时一模一样,不像威亚戈已经有了醉意。 导师们又说了些什么,威亚戈听不太清楚,只看见每个队伍中都走出了一名学生,分别来到三个场地之中,面对面站着,屏息静气。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靠近展台的那个红色方块。 基哈沃站在场地之中,面对一个对手和他的四个队员。 “开始!”主看台上的一个导师大声说道。 威亚戈看见,导师一声令下以后,和基哈沃相对的学生立即拔出长剑,冲了上去。基哈沃纹丝不动,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对手一样。当那名学生离他只有十米远的时候,基哈沃才拔出他那把锋利的长剑,和学生打斗起来。威亚戈本以为,基哈沃会以雷霆之势,瞬间解决战斗,没想到只是和对手呈胶着状,激烈地对决着,而不是一面倒的碾压。 其他两个场地中的战斗同样十分激烈,不过分出胜负没基哈沃那边快。 随着一声清脆的铮鸣,基哈沃一剑荡开了对方的武器。那名学生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红色颜料规定的比赛场地,示意自己已经失败了。 第二名学生立即走进场地,和基哈沃开始战斗。 威亚戈虽然喝了酒,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第一场战斗中,基哈沃和对决的那名学生,水平是一模一样的,这一点绝对不是作假,或者基哈沃有实力,是在故意戏弄对手。威亚戈看的清清楚楚,双方的实力是一样的,从剑术、速度、技巧上评价,两个人的战力完全在同一水平线上。只不过是因为基哈沃的经验远比对手要丰富,所以才能胜利。 而现在第二场战斗,威亚戈看见,基哈沃展现出的实力,仍然和对手一模一样。这场战斗,就像是一个人在和自己的镜子战斗一样,而基哈沃,就是那面镜子。 威亚戈放下酒瓶,他倒抽一口冷气。 基哈沃的剑术,和对手使用的完全相同,力气也基本一致。而这名学生和上一名学生相比,实力还要弱一些。基哈沃如果有上一场比赛中的实力,一开始就能胜利。 一股微风掠过威亚戈的耳朵,他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敌强则强,敌弱则弱。” 三十四、预赛之战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不是因为其他四支队伍打得不好,而完全是因为基哈沃和他对手的那支队伍打得太精彩了。基哈沃和每个对手都要花上不少时间,但是结果往往是基哈沃获胜。有那么一两次基哈沃也处于下风,但每次都能反败为胜。最后的结果是,基哈沃取得了胜利。 其他两个场地里的四个队伍也结束了战斗,获胜者带着笑意回到阶梯看台上。失败者迈着沉重沮丧的步伐,回到看台上坐着,他们注定与正式比赛无缘了。 “到我们了。”席迪拉站了起来,身边是四个空酒瓶,他脸色如常。 威亚戈的醉酒已经消退了,他也站了起来。 “接下来,请七到十二号队伍进入场地,准备比赛!”一个导师高声说道。 五个人都站了起来,但是表情各不相同。 威亚戈是轻松,他喝了酒以后感觉心旷神怡;艾琳娜神情有些期待,拘谨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席迪拉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放荡地迈着步伐;海拉茜神情冰冷警惕,时刻守候在席迪拉身边;卡斯珀脸色严肃,握紧了手上的战锤。 阿科尔导师走了上来:“跟我来。”他和以前相比也很不同,头发梳得很绅士,和从前药剂狂人的姿态完全相反,还穿着一件黑色的长礼服。 从另一侧也走下来五个人,同样跟在阿科尔导师身后。 两支即将对战的队伍离的很近了,双方都在观察。 威亚戈从五个人的脸上和胸口一一扫过。 火系魔法师走在最前面,胸前是绿徽十星的徽章;一个神情坚毅的战士,胸口是青徽二星的徽章;一个专注而且虔诚的男人,年轻却有着崇高的神情,戴着十字架项链,绿徽五星;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握着一张硬弓,背着一个大箭袋,里面插着漆黑的箭矢,他脸上抹着绿色的颜料,就像是女人的眼线一样画在眼眶下方,胸前是绿徽八星的徽章;一个魁梧高大的壮汉,神情粗暴,胸前是绿徽五星的徽章。 艾琳娜在看到那个壮汉的时候害怕地退了一步,威亚戈适时地走上前,挡在她身前,挑衅似的瞪了那壮汉一眼。他完全是出于对艾琳娜的保护欲才这么做的。 “我和一只阿斯拉格齿虎拥抱过,你试过吗?豆芽菜?”壮汉冷笑着。 “我没试过用藤蔓勒死像你这么强壮的傻瓜。”威亚戈浅笑着,“想试试吗?” “躺在树叶上,和松鼠、露水为伴的德鲁伊?”对方队伍中的弓箭手露出玩味的目光,“我很期待与你一战,在我父亲的故事中,德鲁伊是部落中最强大的。” “你的父亲来自欧罗帕大陆?”威亚戈好奇地问道。 “是的,他是一个日耳曼人。”弓箭手点点头,“他担任过国王的雇佣兵,保护过索兰铎王朝的安全。” 欧罗帕大陆离温德肯夫大陆很近,就在温德肯夫大陆东方,是一块庞大而神秘的大陆。它大部分被森林所覆盖,人们过的生活并不先进和富裕,那里的人仍然以部族联盟形式生活,其中日耳曼人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部落。每个部落都有数个德鲁伊,担任他们的首领和先知,带领他们攻击西方的温德肯夫大陆,或者进攻东方的艾来德大陆。 在阿科尔导师的带领下,两个队伍分别站在红色方形场地的两端,虎视眈眈。 “是那个火魔法师。”威亚戈昨天就打定主意要和他对战。 对方的队伍中,那个火系魔法师大步走进场地。 “让我上!”威亚戈拍拍席迪拉的肩膀。 “那就让你去吧。”席迪拉鼓励地对威亚戈说道。 威亚戈笑了笑。他活动着手脚走进场地中,双手握紧,然后又松开。狼人的杀戮欲、撕裂欲一时全部涌上心头,他此时还没有变身,可是内心已经心潮澎湃,想着如何将对面的五个人一一打倒,以一种骄傲的姿态站在场地中央,露出最桀骜不驯的态度……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火魔法师这么说道。 “萨尔曼科!萨尔曼科!萨尔曼科!”阶梯看台上有人这么喊道,这是火魔法师的名字。 “别给我们魔法课丢脸!”主看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导师大喊。 “明白,导师!”萨尔曼科握紧法杖,法杖上镶嵌着一个明显很昂贵的魔晶石。 就在这短短一会儿,威亚戈已经调动起了自身所有的力量和潜能,他要在第一时间接近对手,然后撞倒他,把他扔出场地,就是这么简单!威亚戈的逻辑并不复杂。经过昨晚的分析,他已经对火魔法师有了深刻的认识,他确信自己可以很快地取得胜利。 “开始!”一个导师大声喊道。 威亚戈立即变身成狼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速度极快! 萨尔曼科的念咒速度非常快,仅仅三秒钟,他就给自己加持上了赤炎装甲。 威亚戈离他还有五十米远。 紧接着,三面燃烧着火焰的盾牌出现在萨尔曼科身边,这是三级魔法烈炎盾。 威亚戈离他还有三十米远。 很快,萨尔曼科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自身却不受伤害,这是三级魔法献祭。 威亚戈离他还有五米远。 “崩炎术!”萨尔曼科没有念咒,而是直接吼出魔法的名字。这是瞬发魔法,速度极快,但是代价却是要消耗更多的魔力和精神力。一团温度极高的烈火呼啸着涌向了威亚戈,它其中蕴含着极为可怕的威力,就像是一块熊熊燃烧的巨石朝威亚戈攻去。 威亚戈的速度、敏捷性、配合他的弹跳力,加上狼人形态的加成,他径直跃过了这个三级魔法。它炸裂在威亚戈身后的空地上,上面出现一个深坑。 他在跳到最高点的时候,迅速向下扑去,利爪伸出,锋利而致命。 萨尔曼科快速念咒,很快,他的法杖顶端再度出现一个“崩炎术”。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三面赤炎盾,忽然转变了形体,变成了三把长矛,向身在半空中的威亚戈迅速刺去。 威亚戈一惊,将赤炎盾转化成长矛,这一手本事他听说过,只有魔法亲和力和魔法控制力都很高的魔法师才能办得到。由于同时具备这两个特长的魔法师实在太少,所以这个魔法就没有被列入正式魔法当中,而是被当做是一个特殊的技巧。 与此同时,萨尔曼科的另一项技能引起了威亚戈的注意。 “快速念咒”。 “……快速念咒吗……”威亚戈忽然想通了什么。 三把燃烧着的长矛朝他刺去,还有一个崩炎术蓄势待发,威亚戈此时的情况可以说是在深渊边缘。主看台上,三名魔法师都站了起来,准备拯救这个即将被烧成灰的学生。 艾琳娜遮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威亚戈遭受如此重创。 “糟糕!”席迪拉禁不住叫出声来,“……” “你看见了他的嘴吗?”海拉茜说道,神色平静,“他在念咒。德鲁伊只有在第一次释放魔法的时候才会念咒,此后就不用再念咒语向自然女神祈祷了。只有在需要加速魔法释放速度的时候才会念诵咒语……” 一个蓝色的传送门突然出现在威亚戈身体下方,挡在三把火焰长矛前面。 长矛刺入传送门之中,瞬间烟消云散,消失在自然空间之中。 而传送门中,跳出了一把锋利的黑色长剑。 威亚戈握住长剑,向下刺去。萨尔曼科挥动法杖,驱动“崩炎术”向威亚戈飞去。威亚戈毫不犹豫地握紧这把神王精钢剑。长剑刺入了这团火焰魔法之中,它忍受着魔法火焰的灼烧。魔法火焰的温度非常之高,可以直接融化大部分事物。可这“神王精钢”恰恰不是那“大部分”之中的一种金属。它,是温德肯夫大陆上最坚固的金属! 有两点火星飞到威亚戈身上,立即点燃了他身上的毛发。 和这发生在同一时间,“崩炎术”被破坏了!一旦魔法的结构被破坏,整个魔法也就会消散。崩炎术消失以后,暴露在长剑之下的,就是萨尔曼科本人! “我认输!”看见长剑临头,萨尔曼科明智地退到了红色颜料之外。 主看台上,冰系法师挥动法杖,在很远的距离就瞬间将威亚戈身上的魔法火焰给熄灭。 “我赢了!”威亚戈高举长剑,咆哮着,“吼——” 三十五、激斗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做的那么出色。”威亚戈变回人形,一边往队员们走去一边说道,他这是实话。在刚才,崩炎术和火矛当头飞来的时候,他没想太多,只是忽然悟出了一个点子。他迅速地念完了咒语,召唤出了那把剑,破坏了崩炎术的结构。而传送门将三根火矛给吸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突然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将来万一遇到致命的一击,那不是直接召唤出传送门,就可以挡下了? 这个有趣的想法让威亚戈感觉很不错。 “我差点以为你要输了。”席迪拉递给威亚戈一瓶体力药剂还有一瓶生命药剂。 “吓死我了。”艾琳娜小声地说道,“我以为你会……” “呜呼,有些女生心动了。”席迪拉带着一脸邪恶的笑容说道,艾琳娜害羞地低下了头,而威亚戈则是不满地看了席迪拉一眼,于是他开始朝天空看。 威亚戈一口将两瓶药剂喝净,他感觉流失的体力此时又迅速地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之前的战斗似乎完全没有让他出一点力一样。而之前被火焰所焚伤的地方,此时也愈合了,受创的地方此时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威亚戈深呼吸,转身凝视着对方队伍里下一个上场的人。 对面的队伍对队长的落败感到非常惊讶,此时都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凑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一时半会间还没想好应该派谁上场。阿科尔导师走到他们身边,善意地提醒他们比赛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如果超时的话,按照双方队伍胜利的场数判断胜负。要是超时而且两支队伍胜利的场数一样,那就得在预赛以后再找时间重赛。 威亚戈坐在地上悠闲地等待着,他此时心里有了一个很大胆的念头。 他要独自打败对方所有人,就像伏·基哈沃那样。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敢冒险的人,天生的勇气、幸运和智慧,让他始终保持着对危险与困难的藐视态度。越是困难,越能激起威亚戈的斗志。 “他们派上了那个青徽的战士。”席迪拉提醒威亚戈,“小心点。”他诚恳地说道,随后抿了一下嘴唇,忧虑的目光在对面那个强大的战士和威亚戈之间来回扫着。 “他外号叫‘带痕长矛’,名字是戴博拉·法夸尔。这个名字我写过很多遍,他不止一次在校内斗殴,下手很重。”卡斯珀说道,“开学不到一个月他已经扣了一百六十分。” 威亚戈抬起头,戴博拉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留着一头短红发,眼神锐利而轻蔑,脸庞瘦长白净,下巴有一道十字形的疤痕。他穿着一件在胸口印有狮子图像的红色带罩袍皮甲,手上戴着皮手套,头上套着一个棕黄色的铜环。最引人注目的,是“带痕长矛”左手握着的一把锋利长矛,右手握着的一支长标枪,以及背后的一个标枪袋,里面是三支短标枪。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渔夫。”威亚戈站了起来,轻松地对其他人说道,“穿着破衣服,拿着鱼叉还有钓竿,可惜注定要跌进河水里被冲走。” 他并不是骄傲到目空一切,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 标枪对其他人来说是充满威胁的武器,但是威亚戈变身以后的速度完全可以避开它。长矛虽然有力,可是一旦被近身就难有作为,只能沦落到被威亚戈随意攻击的境地。 “吼——”威亚戈立即变身,白色的毛发覆盖着他的身体,修长的犬齿露出嘴外,圆钝的指甲变成锋利的爪子,又长又粗的尾巴轻轻地朝地面垂着。 威亚戈跳入红色颜料规定的比赛场地之中,阿科尔导师看了一眼对阵双方,喊道: “开始!” 戴博拉咆哮了一声,声音并不比威亚戈的怒吼低沉几分。他向前冲了一步,同时投出右手的长标枪,在长标枪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将左手的长矛插在地上,拔出背后的一根短标枪,紧跟着投了出去。两支标枪一前一后,一支高,一支低目标都是威亚戈。 威亚戈迅速地向前扑了出去,躲过投得高的长标枪,短标枪则直直地朝着他刺来。 他高高跳起,将短标枪也躲了过去。 戴博拉脸上露出笑意,投出事先已经握在手中的另一支短标枪。威亚戈此时还滞留在空中,无法躲闪。戴博拉明显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投掷武器,对标枪的飞行角度有很深的钻研,准头也值得称道。威亚戈之前彻底低估了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他就是在等威亚戈跳起来。 短标枪准确地刺入威亚戈的小腹,冲击力将威亚戈的身体带到了地面,锋利的标枪险些透体而出。剧痛瞬间袭向威亚戈,他感到伤口处一阵冰冷,枪头留在体内的感觉极端可怕。 “嘶——”威亚戈用尽全力站了起来,红色的血液向外流去,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用力拔出标枪,把它扔掉,短标枪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拔出标枪的瞬间,比之前更加可怕的疼痛涌上心头。威亚戈感觉眼前的灰色世界突然地震般地剧烈抖动着,天和地相互颠倒,自己也同时感到止不住的冰冷以及与之相反的炽痛。 威亚戈艰难地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恢复术,伤口稍稍恢复了一些,自然能量加速了伤口的愈合与恢复。他感觉到了片刻的舒适,这股难得可贵的舒适感,维持着威亚戈的意志。 他站在原地,凝视戴博拉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拔起之前插在地上的长矛,朝自己走来。威亚戈抬头看了看天空,狼人形态下,灰色的视野让天空此时也变得很压抑。 很快,戴博拉就接近了威亚戈,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可是情况却是天壤之别。 比赛上说过,必须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控制住、重伤、击昏对方,或者将其逐出赛场,才能算胜利。威亚戈还没到那个份上,所以他此时还没算输。 他仍旧站在原地,用幽绿色的眼睛紧盯着戴博拉的一举一动。 此时,在威亚戈的思想里,已经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一个部分不停地在传递疼痛的讯息,要求威亚戈停止战斗,宣布放弃。另一个部分则在激烈地分析着、判断着、思考着,想方设法反败为胜,获得胜利。它们在防备着戴博拉的一举一动。 威亚戈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痛苦也减轻了不少,自然能量在努力修复他的伤势。 “快点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好痛……”威亚戈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假如现在突然攻击的话,胜算是三成;假如在他攻击的时候找出破绽,胜算是五成……等等,对了,自然护盾……在他攻击的时候退后……紧接着……需要多少体力……我得计算一下……现在刚刚好,没错……完全可以办得到。快点来吧!快点……” 戴博拉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瞥了一眼威亚戈脚下的血滴,以及其腹部的伤口,觉得完全可以打败对方。他拿起长矛,双手握紧,大喝一声,猛力刺了出去,目标是威亚戈的胸口。主看台上,三名魔法师都握紧了法杖,生怕威亚戈变成肉串。 “下此杀招?”威亚戈心里闪过这个让他愤怒的质问。 既然对方这么狠,那么他也就没有任何犹豫了。露出獠牙之时,就该狠狠地咬下去! 之前积存下来的体力,此时全都燃烧了起来,服务于威亚戈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为其提供需要的能量。白色的狼人向后疾退,戴博拉的长矛没有刺中,威亚戈释放出“自然护盾”,一面绿色的盾牌出现在戴博拉长矛前方。矛尖刺入盾牌之中,陷在了里面,戴博拉脸色骤变,用力想要将它拔出来,可是自然能量死死扣住长矛,根本不会松手。 威亚戈趁此机会,再度向后,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向戴博拉扑了出去。他迅速地跳过了长矛——腹部的伤口此时再度迸裂,血液不断流出…… “不能分心!”威亚戈想着,炽热的求胜欲望盖过了晕眩和麻痹带来的不适。 “吼——”随着一声令人亢奋的怒吼,威亚戈将戴博拉摁倒在了地上,左爪悬停在他两眼上方,右手则握住他的脖子。威亚戈达成了胜利的条件:控制住对方。 戴博拉的眼里满是慌乱,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轻蔑和得意。 “获胜者是威亚戈!”阿科尔导师举起手。 “太好了!”威亚戈听见从自己队伍那个方向传来了兴奋的叫喊声。他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某个部位很痛,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然后看向自己的手掌。 满是鲜血。 黑暗毫不留情地占据了他的视野,将一切都用漆黑的幕布所遮挡。感官一个接一个地放弃工作。他费力地眨了眨眼,最后看到的东西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最后听到的是一声闷响,最后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和地面猛力相撞。 三十六、艾琳娜的实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清醒的时候憋着一肚子火气,他原本的打算是上场,将对面的五个对手全部打倒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标枪给干掉了,昏眩在比赛场地内。 “发生了什么?预赛结束了吗?我们胜利了吗?”威亚戈迷迷糊糊的,感觉眼前的黑雾有散开的趋势,他用力地张开眼,看见的是露天体育训练场上的蓝色天空。 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在看台上还是在场地中。 他的视力尚未彻底恢复,于是先抚摸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他摸到了自己有些粗糙的皮肤,没有伤痕,手指连个疤都没感觉到。和这相比,之前的满手血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威亚戈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这对睡习惯硬床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于是威亚戈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站起来了。 “希望我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威亚戈吃力地站起来。 “该死的。”他听见了一声有些愤怒的女性低骂。 威亚戈低头看见了红色颜料,他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离比赛场地有多么近。 他抬起头,海拉茜一脸阴沉地抱着断裂的两截剑和那面盾牌从场内往场外走,她的头盔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裂痕,盔甲上也有激烈搏斗的痕迹。很明显,海拉茜刚刚才结束了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但不幸的是,失败者是她。 “这可有些古怪了。”威亚戈想,“她的实力不弱,能打败她的,说明对手的实力比她还要可怕。这么看来……”他往场地里看去,发现了那个……戴着十字架项链的骑士。 “低估了他!”威亚戈根本无法想象,居然是那个绿徽五星的骑士打赢了海拉茜。他在威亚戈的分析中,根本就是一个实力很低的普通战士,顶多曾经干掉了在田里面为非作歹的低级魔兽。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对手,能够打赢在威亚戈队伍中徽级最高的海拉茜。 “你醒了?”一个略带兴奋的女声,它属于艾琳娜。 “啊,当然,在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威亚戈问道,“我昏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席迪拉慢慢走来,“阿科尔导师通报你的昏迷,随后来了两个学员用担架把你抬走,法师们治疗了你,又把担架和你抬回来。就是这样。” “对方第三个上场的是弓箭手。”卡斯珀讲述着,“我上场了,结果输了。其次是席迪拉,他也遭遇了不幸。紧接着是海拉茜,她获胜了,顺便打败了对方第四个上场的壮汉。接下来面对那个绿徽的骑士,我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唉……” “他有什么本事?”威亚戈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他是最弱的。” “圣光的力量,他是一个圣骑士。”席迪拉苦笑着,“他叫洛纳·卡尔什克,很小的时候出生在西部,是孤儿,被神甫养大。九岁就懂得用剑,像个大人一样行侠仗义。最近才回到东部,顺便报名来上学,学完了继续去做好事。我本来在二十个小时以前就可以查到这些东西,可是我却拖延到了几分钟以前,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么多本事,就不用吃亏了。” “按理说,就算是剑术配合光明魔法,也不至于让一个绿徽五星的骑士打赢海拉茜啊?”威亚戈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很快就会看到。”席迪拉耸耸肩。 威亚戈突然想起来,之前卡斯珀讲的内容中,完全没有提到艾琳娜。这说明……接下来就是艾琳娜和对面的骑士战斗了,这都是双方的最后一名队员。 也就是说,这场战斗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艾琳娜不安地搓了搓手,慢慢地往场上走。她踏入红色颜料规定的区域之中,最后回首,紧张地看了一眼威亚戈,威亚戈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好像安心了一些,将双手放在身前,结成一个怪异的手势,双眼闭上,念诵着咒语。 “开始!”阿科尔导师大声说道。 洛纳举起手中的长剑,大步朝艾琳娜走来,他的双手隐隐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威亚戈听说过圣骑士,他们都是些到处打抱不平、惩恶扬善的好人,由于他们的善良,以及对光明魔法的熟练,他们获得了一种独特的本领,能和圣光产生共鸣,一边战斗一边使用光明系的魔法。这种本领绝不是寻常人能够获得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对抗的。 艾琳娜的身前出现了三个传送门,一个是淡绿的,一个是血红色的,一个是紫色的。 从三个传送门中,三个可怕的生物走了出来。分别是一只咆哮着的灰熊,一条身形庞大的黑色巨犬,一个深灰色的大石像鬼。它们发出可怕的声音,朝洛纳大步走去。 波伊月熊是阿塔克帝国常见的猛兽,和阿斯拉格齿虎一样,都是野兽中极为可怕的生物。威亚戈伴随父亲狩猎过这种强大的月熊,父亲从不让威亚戈独自和月熊战斗,威亚戈也不会愚蠢到做这种事情。波伊月熊身形高大,一双熊掌能拍碎岩石,能将钢铁铠甲打凹。普通的猎人都要成群结队,形成十数人乃至更大的规模才敢于挑战这种凶兽。 地狱犬是深渊世界的一种恶魔,它比普通的狗要大得多,不过艾琳娜的这只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让它成年。成年的地狱犬有三个头,强壮的身体加上红色眼睛发射出的炽热能量,让三头的地狱犬成为恐怖的代名词。而壮年的地狱犬,三个头上分别有三只眼睛,每个头的第三个眼睛能释放出溶解一切魔法的诡异能量…… 石像鬼完全是由黑曜石制造的,它们是古代帝国留下来的罪祸之一,古帝国的人们制作了一些面目狰狞的黑曜石石像,这完全是出于对强大的保护力量的向往。可是在魔界入侵的时候,魔族的奥术法师们,将这些石像变成了效忠于恶魔军团的强大兵器。它们有一对强劲的翅膀,没有双手,只有带着锋利爪子的强壮双腿。 围观的学生们中发出一阵惊叹,召唤师强大是没错,可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别的不说,光是那只石像鬼就足够打败叫洛纳的圣骑士了。制作石像鬼的材料是黑曜石,而黑曜石,刚好是能够吸收一切魔法的材质。而且它还很坚硬,仅次于神王精钢,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破坏石像鬼的身体,魔法又无法伤害它,石像鬼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威亚戈听艾琳娜提起过她的召唤兽,可是她还笑着说过:“它们的实力都很差啦。”威亚戈这时候才意识到,艾琳娜绝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弱。 “我们好像是稳赢啊。”席迪拉戏谑地说道,“这种时候,只要用轻松的目光就可以了。” 高大的石像鬼直接用阴影遮挡住了洛纳,旁边地狱犬也在不断流着口水,波伊月熊四肢着地,慢慢地往圣骑士爬去。三只召唤兽从三个方向准备朝洛纳发起进攻。 要不是场地上没有安排椅子,艾琳娜也许会直接坐下,轻松地看着战斗。 洛纳迅速地向后退去,紧接着一剑刺向灰熊,它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掌拍下,胸口月牙形的白色毛发格外显眼。洛纳将剑虚晃,躲过熊掌,手上的金色光芒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强烈的金光劈在灰熊的身上。它全身都绽放出金色的强光,咆哮了几声,向后跌倒,可能是晕过去了,一动不动。地狱犬和石像鬼看到同伴瞬间被打败,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洛纳猛挥长剑,一个金色的魔法弹呼啸着飞了出来,它将会爆炸在地狱犬的头上。 石像鬼双翅一振,巨大的翅膀伸展开来能挡住一大片区域,魔法弹打在它的翅膀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拍了拍翅膀,身体忽然飞了起来,爪子时合时开,跃跃欲试。 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雄鹰,想要用爪子抓住下方那只试图反抗的野兔。 洛纳再度挥出长剑,六道金色的光芒瞬间飞到了地狱犬身体上方,迅速地旋转起来。地狱犬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试图逃离金色的光芒。可是就在它有所动作的时候,金色的光芒瞬间向地面飞去,凝成六根金色的光柱,就像牢笼的铁栏杆一样困住了它。 一瞬间,两只召唤兽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了石像鬼。 看到两个伙伴都遭到了不幸,石像鬼咆哮着朝洛纳冲了过去。 洛纳迅速地向艾琳娜的方向跑,他是要和召唤师本人战斗,而不是和召唤兽战斗! 很快,他就接近了艾琳娜,洛纳迅速举起长剑。 “铛——”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 艾琳娜手握长剑,一剑就挑飞了洛纳手里的武器。 “啊?”威亚戈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席迪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会用剑?”卡斯珀语气吃惊。 “……”海拉茜脸色不改,但是表情却已经暴露了她的惊讶。 当石像鬼将爪子轻轻放在洛纳头上的时候,圣骑士沮丧地走出了颜料规定的比赛范围。 “胜利者是席迪拉和他的队伍!”阿科尔导师大声喊道。 三十七、威亚戈的想法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之后,在大家的追问下,艾琳娜才说出了她本领的来源。她从小时候就当了贵族小姐的侍女,两人是关系非常要好的伙伴,在小姐学习格斗剑术的时候,艾琳娜也被派遣和她一起练习,从而有了一手出色的剑术。格斗剑术是简单而且非常有效的基础剑术,许多魔法师和贵族,都会学习这种剑术来防身,事实证明它也有效地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正式比赛对我们敞开了大门。”席迪拉感慨道,“我刚才问了人,日期上有所更改,持续时间延长了一天,因为学院成功邀请到了几个有名的大贵族。考虑到这些贵族的日程表,还有人数,正式比赛安排在九月二十五日,一直比到十月一日,共七天。” “流程是怎么样的?”威亚戈问,他坐在看台上。接下来场内的比赛没有之前那般激烈,双方的水平要么差不多,要么平淡无奇激不起人们的兴趣。 “第一天,六十支队伍。第二天,三十支队伍。第三天,十四支队伍,有一支队伍抽出来直接进入第四天。第四天,八支队伍。第五天,四支队伍。第六天,两支队伍,决战。最后第七天,是颁奖仪式。”席迪拉一边看着一张纸条一边说道。 “十五支队伍抽出一支队伍?”卡斯珀有些不解,“听起来不公平。” “……”席迪拉露出了一个非常具有深意的笑容,“如果抽出来的那支队伍不是我们的话,才是不公平。我猜他们是不会拒绝我的小小要求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有这能量?”卡斯珀皱起眉头,“不,我们应该堂堂正正地比赛。” “不是我的问题。”席迪拉表情相当的无辜,“我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就算我不提前打招呼,负责抽签的人一看到我的脸,就会面带笑容地偷偷递给我一支好签。” “……那我去抽。”卡斯珀脸色冷峻。 “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不用这样吧。万一我们在那天集体状态不佳,不就糟糕了?”席迪拉仍然保持着他轻松的态度,“所以说,我的决定对大家都有利。” “谁同意他的打算?”卡斯珀站起来,严肃地看着其他三个人,“同意的,请举手。” 海拉茜和席迪拉举了手,于是卡斯珀看着威亚戈。 威亚戈想了想,这种事情好像是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能够得到休息一天,直接晋级的权利,傻瓜才会放过。但是,和对手战斗的欲望,又迫切地要求威亚戈放下手。他看了一眼艾琳娜,艾琳娜则期冀地看着他,估计是想附和他的决定。 “好吧,我同意。”威亚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举起了手。 艾琳娜也立即举起了手。卡斯珀沮丧地坐了下来。 威亚戈此时思考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实力。他打赢了戴博拉,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他输给了戴博拉,这是威亚戈自己内心已经确定了的。 在他跳跃的时候,戴博拉的标枪顺利地刺进了他的腹部,让他几乎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幸好有自然护盾相助,否则威亚戈绝无胜利的可能性。那冰冷的感觉,标枪几乎透体而出的痛楚,戴博拉眼里的轻蔑……戴博拉是青徽二级的战士,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和威亚戈相仿或者更强,无论威亚戈锻炼得如何,只要没到青徽级别,差距总是有的。 “我要尽快进入青徽。”威亚戈想着,“……想想,正是因为我仅仅只是绿徽五星级别,所以才没能躲过对方的攻击。假如当时我是青徽一星,戴博拉怎么可能击中我?那时候的我,速度已经非常之快,根本就不会被投掷武器给击中,就像是一只真正敏捷的狼……” 看到威亚戈的出神,席迪拉略一琢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用眼神示意大家不要打搅威亚戈。艾琳娜看着威亚戈,而他正襟危坐,紧紧地凝视着远方,内心正在不断思考。 “可以提前离开吗?”威亚戈问席迪拉。 “当然,我怀疑我已经看到十几个打着哈欠走出体育训练场的人了,你这时候下去说不定会成为第二十个。”席迪拉用一种闲谈的语气说道,“走好,我还要看一会。” 威亚戈大步走下看台,从另一侧悄悄地绕过比赛场地,走到了出口处。此时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场中的激烈搏斗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威亚戈的离开。即使有几个人看见了威亚戈,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有的人确实对这种不断的战斗不感兴趣。 训练场对面是教学楼,威亚戈沿着路往广场走去。他看见广场上空无一人,唯有公告栏仍尽职尽责地站在广场中央,它上面仍然贴着许多东西。 “今天做五组。”威亚戈一边看着天空一边想着今天的锻炼计划,“每组五十个俯卧撑,变身后八十个……引体向上二十五个,变身后四十个……大概就是这样了。然后是慢跑……” 结束了对计划的构思以后,他也正好走到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小屋后的花园里。 银星嚼着一大把青草,它把花园变得几乎光秃秃的。 “要是碰到苏洛的话,让他每天来送草料得了。”威亚戈心想,“导师肯定不会喜欢银星这样毁坏他的草坪,希望它别吃了那些有毒的植物。” 银星还是一匹非常乖巧的马,从未走出围绕小屋的矮墙。也许是因为它是来自于星座的力量,它很少表露出寂寞和不满,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吃。 它的上下颚用力地来回摩擦着,就像是磨盘在转动,一边吃,它一边看主人在那锻炼。 威亚戈脱去了上衣,这个时候热得要命。他****上身,全心全意地开始锻炼自我。 时间流逝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五点。由于预赛的缘故,一整天都没有上课,威亚戈也乐得在花园里疯狂地锤炼自己的力量,锻炼自己的耐力,以逐渐一点一点增加自己的实力,准备几周后的正式比赛,而且要在正式比赛上,告诉所有学生,即使……他错过了入学仪式,不是这里的学生,但他依然有强大的实力,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 威亚戈仍旧因为错过入学而耿耿于怀,他打定主意要让自己胜过所有在这里的学生。而且,他也想在艾琳娜面前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心里萌生的爱意,告诉他一定要拥有实力,用实力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并且为此而努力锻炼。还有他在学院里认识的那些朋友,就算是为了他们,威亚戈也得打赢对手取得比赛的第一名。 不仅如此,还有伊斯米埃尔导师,老人对他无私的帮助,也让他时刻想着将奖杯带回导师的小屋中,成为老导师的荣耀。当然,更重要的是,威亚戈的父亲和母亲,他知道父亲将自己送来不是让自己在这里消磨光阴的,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必须要以全新的、光辉的面貌来面对父母。有了这么多理由,威亚戈实在是无法让自己闲下来一分一秒。 这一天,除去早上去参加的预赛,还有中午去学生食堂买了大量补充体力的食物外,威亚戈一直都在锻炼。他的力量被巧妙地内敛,寻常人看威亚戈,只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比常人稍矮,身型普通的男人罢了。这倒也符合威亚戈的性格——有需要的时候再露出锋锐獠牙。 威亚戈找了张布,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穿上衣服,走回小屋里。 屋里的壁炉火势很微弱,威亚戈往里面扔了三根树枝,伊斯米埃尔导师特地嘱咐过要保持壁炉昼夜燃烧,哪怕老人不在。威亚戈对这个奇怪的要求感到不解,但仍然遵循。里面窜动的小火苗立刻抓住了树枝,借助它的身躯开始更猛烈地燃烧起来。 威亚戈想起来,来学院这么久,还没有给父母写过一封信。他立即拿了一张信纸,还有一根羽毛笔,伏在桌子上,蘸了蘸黑色墨水,开始书写。 “威亚戈·多罗依,将此信予多罗依家,利尔先生亲启。亲爱的父亲,由于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无一例外充满正直的冒险精神,这点您不必担心),我不幸错过了入学仪式。不过,我也得到了学院中,伊斯米埃尔天文课导师的帮助,他是一个很亲切的老人,对我无私帮助,给予我在任何课上旁听的机会,使我和其他正常入学的学生一样在学院中学习,这点您大可放心。顺便问一下,那件熊皮衣服编织好了吧……哦,不要把我房间里的那个鹿头给摘下来——除非我们家又猎了一只阿斯拉格齿虎。” 威亚戈谨慎地想着接下来的措辞。 “学院中召开了比赛,我和我认识的好友,席迪拉·海安法斯,艾琳娜·巴多思等人参加了预赛,获得了胜利。请您祝福我们能在正式比赛中依然取得胜利。我一定会尽全力,绝不辜负了‘多罗依’这个姓氏。如果那件熊皮大衣编制好了的话,请给我寄来,另外我真的不觉得我房间那个大鹿头上的装饰有什么伤风败俗。” 威亚戈咂咂嘴,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写,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继续。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有幸结识了艾琳娜,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我呆在她身边的感觉……我想我恋爱了。熊皮大衣的袖口处缝一个‘多罗依’是一个好主意,我房间的鹿头已经在我身边呆三年了,拆下它则不是个好主意。那么就完毕了,希望父亲的手腕依然有力,希望母亲的身体依旧健康。威亚戈·多罗依,面带微笑的。” 他将信纸塞进一个大号信封中,填上地址。 “战歌都‘皇冠之下’学院,威亚戈·多罗依寄,鹰背城四百九十八号,利尔·多罗依收。” 他托着下巴,打算有空了就将这封信送到邮差手里送出去。 这时候,忽然响起敲门声。 三十八、苏洛的要求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不好意思,我家断网了,这几章是用手机传的,排版可能不给力。恢复网络后会修正,并且补这几天欠的,再次抱歉) 威亚戈走过去打开门,艾琳娜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布偶熊,正带着羞涩和不安的神情垂头等待着。听到开门声以后,艾琳娜才抬起头来。 “你手里抱着的那只布偶熊是……什么?”威亚戈吃惊地问道。 艾琳娜怀里的布偶熊几乎和她差不多大,身上覆盖着灰色的毛发,胸口处有一弯月牙形白色印记,双眼是用黑色的宝石镶嵌的。从它的蓬松情况上看,威亚戈估计它里面的填充物是上好的布鲁斯城棉花,外面的布也缝得非常仔细,肯定出自于高级织工之手。 “你……你不要生气……”艾琳娜脸非常红,“我……我看完比赛回去……宿舍楼里,那个苏洛……递给我这只布偶熊……他说这个熊很贵……但是免费送给我……不过……让我来找你……要你去见他……做点事情……如果你不愿去的话……我把熊还给他……”一番话说完,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威亚戈连忙安慰她。 “我会去找苏洛的,这只布偶熊你就抱紧吧。”威亚戈拍拍艾琳娜的头发。 “真的吗?”艾琳娜激动地抬起头,“它……它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想晚上抱着它睡觉一定很舒服,艾琳娜。”威亚戈笑着说道,艾琳娜听到他的话后,也不由得露出了。同时心里又浮上一丝担忧和对苏洛的反感。 他估计苏洛又要让他去做一些事情了,事情的内容肯定对他不利而对苏洛有几十倍的利益。可是看到艾琳娜的神情,他又完全没有办法拒绝苏洛。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威亚戈非常的别扭,苏洛利用艾琳娜来控制威亚戈,这一手段相当的有效。 他心里在咒骂苏洛,表面上对着艾琳娜还是得保持着让人安心的笑容。 艾琳娜抱着一只特别大的布偶熊走过广场,这架势当然引起了许多学生的目光。威亚戈就走在艾琳娜旁边,下午的斜阳将石铺广场洒成金色的原野,让人心醉。 威亚戈看见艾琳娜将布偶熊遮挡在自己脸前面,不让威亚戈看见她此时的神情。这种小女孩的心思让威亚戈感觉一阵温馨,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前浮现出各种各样美好的景象。比如背着自己都不怎么背的动的猎物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神诞节去鹰背城的酒馆里畅饮饱食,冬天的暴雪夜里躺在最温暖的被子里休息,暖春之时凝视漫山遍野的幼红新绿……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学生宿舍的大楼下,艾琳娜将布偶熊挪开,用害羞的目光看了威亚戈一眼,然后匆匆地跑上楼。当她的身影远离威亚戈的视线以后,他的心情瞬间坠崖。 “该死的监狱,该死的黑罂,该死的苏洛。”他在内心里嘟哝着,“每次都要让我冒着危险,人生第一次进监狱,就是在帮他做事情的时候完成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想到艾琳娜抱着那个大布偶熊时的表情,他也就不怎么责怪苏洛了。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很多时候威亚戈看着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的想法。那个布偶,确实带给了她无比的快乐和喜悦,而这正是威亚戈所难以给予的。 他大步走到了苏洛的房间旁,门上贴着熟悉的标语“苏洛的学生商店,你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任何东西。”威亚戈唯一在意的,就是门的装饰更加华丽了,每个字都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估计是特别制作的魔法灯,苏洛肯定又赚了不少钱。 看到这么漂亮的门,威亚戈都觉得用自己的手敲上去是在玷污它,是在无情地玷污这些漂亮的装饰。于是威亚戈叹了口气,用力地一脚踢开了门。 “谁?”威亚戈看见苏洛迅速站了起来,年轻的狡猾商人发出惊讶的声音,神情从惊讶快速变换到做作的惊喜,用让人难以察觉的假兴奋开始欢迎,“哦……你好,威亚戈。” “是我。”威亚戈坐在了椅子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门,没有碎裂,反倒是自己的脚有些疼痛。他怀疑苏洛将木门整个都换了。 “我想艾琳娜一定很喜欢那只大布偶熊。”苏洛开始对威亚戈发起言语上的进攻。 “我可以买。”威亚戈义正言辞地做出防御。 “光是它的眼睛——那两颗黑色的宝石,就要五百个金币。自虹彩森林的蜘蛛矿工们,对宝石有可怕的兴趣,同时也出了可怕的价格。”苏洛轻松地粉碎了威亚戈的防线。 “你想让我替你做事?”威亚戈无可奈何地问道。 “当然,而且不必冒着风险。”苏洛微笑着,他拿出他的空间戒指,威亚戈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就看见桌上凭空出现了两个大布偶,一个是石像鬼布偶,一个是地狱犬布偶,“而且我会将这两个可爱的家伙送给艾琳娜,你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 “除此以外我还要金币。”威亚戈试图得到更多利益。 “嗯,每件事情给我带来的利润的百分之二十,比如你翻墙出去帮我处理了一批一百个金币的货物,我就给你二十个金币。好消息是,我从来不做那种超小规模买卖。”苏洛想了想,给出了他能承受的价格,“如果是其他类型的,我会额外加钱。” 苏洛的年龄看起来还没有威亚戈大,而且外貌很是青涩,可是无论从态度、举止还是说话的口气上看,他都像是一个成熟老练的专业商人。 威亚戈愣了一下,苏洛提出的价格实在是相当的诱人。二十个金币,相当于阿塔克帝国日子过得不怎么样的人的一个月薪水,而且从苏洛的话语上看,可能不止二十个金币。 不过,威亚戈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他。 “你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去亲手做的,可不比你坐在房间里舒服。”威亚戈笑了笑,他本也是擅长分析、心思缜密的人,此刻当然是想方设法从苏洛身上多捞些好处了。 “好吧……百分之三十——这是我的底线,绝不能再逾越,否则你就和外面雇佣的一样昂贵了。”苏洛终于妥协了,从他的表情上看,这比割掉他一公斤的肉还疼。 “行。”威亚戈爽快地点点头。 “好吧,你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灰森林’商会的第一名佣兵了。”苏洛煞有介事地说道,语气激动,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模样和之前的精明商人完全不同。 “灰森林?” “我以后商会的名字。另外,这是你今天晚上的工作,完成以后我会给你四十五个金币。”苏洛递给威亚戈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顺便把布偶抱走,明天早上我想听到结果。”他恢复了以往市侩的德行,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两个布偶……加上之前那个……不是艾琳娜的召唤兽吗?”威亚戈问道。 “布偶是特地找一个手艺很好的玩偶匠订做的,宝石是通过你懂得的渠道弄来的,棉花也是通过你懂得的渠道弄来的。”苏洛低声说道。 威亚戈把纸揣在怀里,抱起两个大布偶,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两个布偶都有半个人高,威亚戈双手张开才能抱得下。他凭感觉往楼梯走去,走廊上有一些来往的学生,看到威亚戈的形象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威亚戈用余光看到了他们的动作,虽然心里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们。他也只好迎着学生们怪异的目光,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等走到二楼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呆立在原地看着威亚戈。 他还记得之前艾琳娜的宿舍,所以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这里基本都是女生的宿舍,威亚戈听见有几个饶舌的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知道吗?我认识他,是艾琳娜的男朋友……” “看起来他还没艾琳娜高呢。” “可是他既会治病,又能打,你知道他在预赛上的表现了吗?我们魔法课的课代表就是被他打败的……” “萨尔曼科?他被这个抱着两个布偶的呆子打败了?不可思议。” “要是我的男朋友也能送给我两个大布偶该多好啊……” 威亚戈费力地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敲了敲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艾琳娜的身体探了出来。 “惊喜。”威亚戈一边说,一边将两个布偶递给艾琳娜。 艾琳娜发出一声充满了喜悦的尖叫,她一把将石像鬼布偶和地狱犬布偶抱住,用力地感受了一下它们的柔软。她迅速跑进宿舍里,将两个布偶放在床上,它们和那个大灰熊布偶呆在一起。宿舍里还有其他的女生,此时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威亚戈。 “你从哪里弄来……的?”艾琳娜又折返到了门口,一脸激动地看着威亚戈。 “这别管,总之它们现在是你的了。”威亚戈拍拍艾琳娜的头,“那个……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她满脸红晕,一把抓住威亚戈的手。 他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就感觉她一口亲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觉得男人没女孩高还是一件好事。”宿舍里有个女生这么评论道,“至少接吻的时候不用我们踮起脚尖。” 三十九、秘密的任务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那张折叠起的纸上记着威亚戈今晚要进行的任务,任务的第一条是等待到九点。当钟的指针指向九点整的时候,威亚戈走出了小屋。伊斯米埃尔导师在预赛上忙了一天,十分钟以前就坐在大扶手椅上睡着了,壁炉里的火熊熊地燃烧着,噼啪声能传到屋外威亚戈的耳里。 他凑着月光,将纸给打开,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一段话: “九点的时候,迅速离开学院,在地图上找到‘马车夫’街,沿那条街道找到海法斯特铁匠铺。绕路到铁匠铺后面的窄门处,用力地敲三下,然后轻轻地敲三下。假如里面有人,他会给你开门,并且递给你一个沉重的包裹,假如里面没人,你就自己想办法开门,找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包裹。将包裹送到‘羽毛’街的佣兵公会,路上不要被人发现,向公会里的人询问‘虎狼’佣兵团的位置,将包裹送到他们的团长手中。问团长要两百个金币,折返回铁匠铺,给你包裹的人会找你要五十个金币,如果没人就将钱放在你拿走包裹的地方。剩下一百五十个金币,其中四十五个金币给你,一百零五个金币给我。” “好像又是什么不合法的事情。”威亚戈摇摇头。他走到学院后墙处,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周围魔法陷阱的布置情况。他先前巧妙破解掉的那个魔法陷阱,至今还未被修复,成为了他随意出入学院的重要条件。威亚戈左顾右盼,确认无人之后,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墙上,紧接着再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地。 学院附近的人不是很多,到了夜晚更是没人在街上闲逛。 威亚戈还带了战歌都的地图,他将地图打开,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着。 “坎帕斯殿堂……皇宫……睥睨高台……剑环……安德斯特监狱……安德斯特法庭……”威亚戈看着地图上的标识,“还有……‘马车夫’街,离学院还挺远的。” 他将地图放下,看见一个马头凑到了自己跟前。 威亚戈吓得退后了一步,这时候他才发现是银星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怎么出来的?”威亚戈吃惊地说道,马应该不会翻墙才对。 银星喷了一个响鼻,随后威亚戈眼前白光一闪,它就出现在了大约五米外。他忽然想起来,银星是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的。威亚戈走到银星跟前,摸了摸它的鬃毛。 威亚戈翻身上马,银星的背上没有鞍鞯,他寻思着哪天找苏洛要一副好的来。他一拍马脖子,它就开始小步跑起来。银星似乎和威亚戈心意相通,懂得威亚戈想要去哪里,朝着“马车夫”街的方向奔去。它循规蹈矩地在街道上快步奔行,敏捷地避开夜行的市民。 没有鞍鞯、没有辔头、没有马镫,这样骑马对威亚戈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一路上不断轻微的颠簸,威亚戈感觉好像自己正坐在一块覆盖着尖锐凸起的大石上,而且这块石头还在不断晃动。幸好银星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有意调整了自己的步伐以减轻颠簸。威亚戈打开地图,接着对照着身边的环境,确信再过一段距离他就会到目的地了。 银星奔跑时的动作不大,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顶多用了五分钟,威亚戈就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木头建筑物。它有三层楼高,屋顶是三角形的,铺着红色石砖。 建筑的铁门上方悬挂着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一行字:“海法斯特铁匠铺,能够打造各种材质,铠甲、武器、盾牌、珠宝、器具,下订单后最多三个星期可取货,童叟无欺!” 威亚戈找了条路通到铁匠铺的后面,他看见铁匠铺的每一个窗户里都透出橘黄色魔法灯的光芒,喧嚣的捶打声,让人不安的蒸汽冒泡声,呼呼的风声,噼啪的火焰燃烧声,一应俱全,随着灯光一起溢出来。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铁匠铺的后部,窗户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威亚戈一眼就看见了苏洛所说的那扇窄门。 他翻身下马,揉了揉生疼的屁股,银星踢了踢石砖路。 威亚戈走到窄门旁,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诗歌里描述的密谋反叛者,每天一到夜晚就溜出去和有关的人联络消息。他用力敲了三下木门,随后轻轻地敲了三下。 他清楚地听见里面有人迅速地站起来,还有凳子倾倒的声音,牛皮靴子踩在木制地板的声音。他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了,紧跟其后的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重物挪动的声音,最后是开门声。 一个瘦瘦高高,神情阴郁的男人抱着一个黑色的鼓鼓囊囊大包裹走了出来。 “你是苏洛派来的?”男人紧盯着威亚戈的双眼。 “没错。”威亚戈点点头。 “给你,这里是十套武器……总计是五十个金币,现在就付账吗?”男人沉闷地说道,接着将包裹递给威亚戈。 “等我去交完货。”威亚戈还记着苏洛纸条上所述,“然后再付钱。” “尽量快点。”说完,男人就迅速地走进了门里,好像是怕人发现一般。 威亚戈翻身上马,将包裹放在怀里,自己则伏低身体,将它藏起来。 银星感应到了威亚戈的想法,立即朝“羽毛”街奔去。 阿塔克帝国人不喜欢繁杂而无用的装饰,所以即便是首都,也显得朴素无奇。梅格茨帝国是阿塔克帝国的老对手,双方进行过无数次战争。梅格茨人曾一批批地倒在阿塔克帝国的东部荒原上,阿塔克人也曾一簇簇地被消灭在梅格茨帝国的星月平原上。两边都视对方为仇敌,他们所信仰的两个神灵,战争之神阿塔克,魔法之神梅格茨,也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除了信仰,双方在生活习俗上也有天差地别。梅格茨人喜欢美妙的艺术,将每件事物都变成绮丽的瑰宝,阿塔克人则截然相反,他们更喜欢实用而且具有真正价值的东西。 就像威亚戈面前的佣兵公会,它在黑夜里就像是一只沉睡的巨兽,危险却让人看不出危险。这座建筑物很高大,是方形的,顶上有一个三角屋顶,有五层高。 要不是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佣兵公会——佣兵团的聚集地”,威亚戈根本认不出这是佣兵公会,还会以为这只是一栋比其他住宅要高的大房子罢了。 佣兵们热衷于解决各种各样的任务,大多数是去森林里猎杀魔兽、下地精遗迹寻找宝物、清剿废弃城镇里的吸血鬼之类的危险任务。他们的前身是寻宝的冒险者,后来他们就变成了寻宝的冒险团体,再后来就变成了可以去做任何事情的冒险团体。 大陆上曾经有一段时间掀起了“佣兵”的热潮,无数具有一技之长的人们成为了佣兵,完成各种稀奇古怪同时充满危险的任务,之后找发布任务者得到佣金。这种活计钱来得很快,又能感受到伙伴的情谊、战斗的磨练,何乐而不为呢?为了将这种工作专业化,有些出色的佣兵团就建立起了佣兵公会,提供所有佣兵团一个良好的平台。 公会的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他们看见威亚戈以后,迅速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一个卫兵开口说道,同时上下打量着威亚戈。 “把我的马牵到马厩。”威亚戈做出一副他来过很多次的样子,“我进去找人。” “好的,先生。”卫兵等威亚戈下马以后,将马牵到了佣兵公会的后面。 威亚戈将包裹夹在腋下,迅速地推开门,走进佣兵公会。 里面是一个大厅,旁边有通往更高层的楼梯,威亚戈看见前面是一个长方形木桌,桌后面坐着一些人。他的两侧则是一排排椅子,此时没人坐在上面。 威亚戈走到木桌前,一个年轻人殷勤地问道:“找谁?” “虎狼佣兵团。”威亚戈想了想,说道。 “在二楼第三个房间,门上贴着一只猛虎和一只狼的标志。”年轻人回答。 威亚戈朝楼梯走去,沿着木制的阶梯快步走上二楼。从楼梯口走出来后,威亚戈看见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挂着魔法灯,将整个走廊都浸泡在橙黄色的光芒之中。威亚戈数了数,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前,它上面贴着虎狼佣兵团的标志。其他的房间门上也贴着各种各样的标志,比如一只鹰、一把战斧之类的,威亚戈看见有一个房间门上画着一只猪。 威亚戈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粗糙的声音:“是谁?” “我是苏洛派来的。”威亚戈觉得这么回答比较恰当。 这回房间里面吵闹得更厉害了,不少人站了起来,在屋里走动,好像有人把杯子碰翻了。一阵慌乱以后,才有人想起来应该得先给威亚戈开门。 四十、神秘的护符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一个强壮的男人迅速的打开了门,挂着一脸歉意,做了几个混乱的手势:“我们……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苏洛说会派一个人把包裹带来,包裹呢?” “在这里。”威亚戈将包裹递给那个男人,他留神了对方的胸口,对方是蓝徽九星级别的强者,他疑惑地抬起头,对方大约四十多近五十岁,脸上满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顶着一头红色的乱发,背着一口大剑。按理说,像这样的高级战士,不可能慌乱得像只兔子。 “苏洛还说要你们付两百个金币。”威亚戈伸出手。 “哦……对……”男人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他往房间里看去,“大家赶紧把钱凑一凑,总共是两百个金币。嘿,别一副吓一跳的样子……在这关头,我们应该共患难不是吗?” 威亚戈看见房间里或坐或站着三十几人,身上穿着简陋的衣服,年纪都在二十上下浮动,形象青涩得很,只有少数五六人带着沉着冷静的神情,而且年龄也偏大。威亚戈判断得出这是一个新组建的佣兵团,少数老练的佣兵组成了其中的骨干力量,大部分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新手。他们估计向铁匠铺订购了一批武器,苏洛则充当了中间人。 “两百个金币是不少,但是我们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和那个商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蓝徽战士试图说服大家心甘情愿地掏出钱,“他跟我说他很有门路,而且做生意很多年了。” “苏洛不像是做了很多年生意的样子……”威亚戈心里想着,“我想这个佣兵团肯定狠狠地被宰了一笔大的……战神在上,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了。” 大家陆陆续续地掏出一些金币,他们蓝徽级别的团长将金币都收拢到一起。 “一百……一百八十二个金币……还不够……”团长叹了口气,他转向威亚戈,“我们只能凑出这些钱了。我们虎狼佣兵团曾经遭受过一场灾难,当年在去猎杀亚龙的路上,一个混蛋勾引来了大量的魔兽,拖延了我们佣兵团。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来了一只更为强大的亚龙……自此佣兵团七零八落,老团长也被杀。我也是几个月前才成功找到当年的伙伴,重新组建我们的佣兵团的。” 威亚戈看见房间里那些成熟老练的战士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意识到面前这个沧桑的男人说的是真话。当然,他也觉得这个佣兵团值得同情,不过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自己被打动了,就意味着某些人占到便宜了。所以他很娴熟地摆出一副铁石心肠: “哦,很悲伤的故事。可惜你们还差十八个金币。” “……你能不能和那个商人谈谈,让他放松一点价格。”团长沉重地说道,“我们实在是缺乏武器,只要有了武器,我们就能去猎杀魔兽来垫上这些金币。”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爽快点。”威亚戈不耐烦了,“或者你可以拿一些值钱的物件。” 团长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形状迥异的护符。 护符是长方形的,上面有一些漂亮精致的花纹,全身除末端为红色外都是漆黑的,从外观上看估计是铁制品。它顶端有一个圆形的缺口,一根黑色的绳子穿过这个缺口系了起来。 “这是我家六代以前传下来的护符。”团长低声说道,“也许它还有些价值。” 威亚戈有些心动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护符有一些有趣的本事,具体什么本事他还说不上来,但是收下它总没有错。他打定主意要带走这个护符。 “它价值十个金币,你们再想办法掏八个金币吧。”威亚戈拿过护符。 几个团员又面露难色地拿出了几个银币,还有一名老战士拿出了两个金币,两个人忽然冲出房间,回来的时候拿着五个金币,威亚戈意识到他们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最后佣兵团里的人再掏了几个银币,总算是凑齐了八个金币。 威亚戈感觉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耸耸肩,朝房间里挥挥手,说了声晚安,然后走出房间。 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威亚戈感觉自己正在被无数凶恶的目光戳着。 他走下楼梯,将黑色的护符绑在自己的腰带上。他打算回学院以后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怪护符的功能。他相信它会给他带来好运。 他找到了马厩,将银星牵出来。它刚刚吃了一整槽的干草,此时看起来精神多了。 “你的马可真能吃。”一个卫兵在经过马厩的时候说了一句,“它会是匹好马。” “谢谢。”威亚戈点点头。 “来自雷特宁帝国吗?” “来自天上。” 在卫兵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威亚戈就已经翻身上马了。它灵巧地绕过佣兵公会,来到了大街上,向“马车夫”街奔去,路上一溜小跑。相比来这里的时候,回去的路途更加寂静,只有举着火炬的卫兵一边打哈欠一边沿着道路缓缓行进,审视着威亚戈和他的马。 “夜晚出来闲逛可要小心,小伙子!不要让我发现你撞到了某个人。”路上有个卫兵色厉内荏地对威亚戈喊道,“我想你这辈子还没体验过监狱的滋味吧。” “不幸的是我体验过。”威亚戈回头扔下一句话,接着继续埋头赶路。 大约十分钟以后,一人一马就到了海法斯特铁匠铺,铁匠铺里的灯光已经熄了好几盏,只有微弱的光芒和零星的敲打声飞出窗外。他绕到后面,跳下马,用力敲了三下门,再轻轻敲了三下。威亚戈听见里面有个人迅速地朝门走来。 他一边数出五十个金币,一边等待。当那个瘦高的男人探出头的时候,威亚戈也数好了。瘦高男人脸色阴霾地接过金币,然后用力地关上了门。 “苏洛会赚翻的。”瘦高的男人进去的时候很不快地说了一声。 不用他说威亚戈也知道苏洛捡到大便宜了,这批武器价格是五十个金币,而苏洛则在佣兵团那里收了两百个金币。或许这批武器有问题,或许苏洛成功地说服佣兵团接受这可怕的价格。如果是前者的话,威亚戈怀疑虎狼佣兵团要再覆灭一次。 威亚戈再度上马,往学院奔去。深夜的战歌都一片漆黑,唯有零散的路灯在放射金黄色的光芒,驱散了些许的黑暗。银星在黑暗的环境里仍然可以快速奔怕而不发生危险,有些连威亚戈都没发现的障碍物,银星却可以轻松地绕过它们。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学院的后墙。威亚戈想下马,银星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想法。 “前面是墙壁,我的好伙计。”威亚戈皱起眉头,他拍拍马的脖子。 银星一甩头,威亚戈只感觉自己和银星都包裹在了一团温暖而耀眼的白色光芒中。片刻之后,他和马都出现在了学院里面,他看着前面的小屋,翻身下马。 “你能带着我一起传送?”威亚戈拍拍马头,“好小子。” 受到夸奖以后,银星得意地抬起头,喷出一个响鼻,甩甩尾巴。 学生们在晚上八点以后在广场上闲逛是会被卡斯珀和他的同僚扣分的,不过威亚戈就没这么多顾虑了。他整了整衣服,往宿舍楼走去。此时大约夜晚十点多了,他估计苏洛要么还没睡觉,要么躺在床上数羊,就算苏洛真睡着了,他也会把这个精明的商人叫起来。 广场上有脸色严肃的学生监察员朝威亚戈走来,接下来又是不变的询问和无奈的回答。 “晚上八点以后禁止出现在外面,一次扣十分,而且你没穿制服,扣十五分,总计扣二十五分。”监察员对威亚戈说道,“你叫什么?哪个宿舍的?拿出你的学生证。”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助手。”威亚戈冷淡地回答,“没事的话你最好赶紧去检查一下其他那些乱跑的小混蛋,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怎么可能?你的年龄暴露了你,别妄想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 威亚戈懒得理他,继续朝宿舍楼走去,他丢下一句连他自己都很难为情的一句话:“你别忘了,今年入学式上只到了九百九十九个人。” 他走进宿舍楼,沿着楼梯向上走去,一直走到苏洛的学生商店。 威亚戈照老样子一脚踢开了门,他看见苏洛躺在那张长桌上,聚精会神地做着手势。威亚戈眯起眼睛,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桌面上出现了动物形状的影子。 “你别告诉我,一个每天收入可达到百来金币的人,可以无聊到独自在房间里玩手影游戏。”威亚戈数出一百零五个金币,将它们扔到苏洛的桌子上。 “啊,被你发现了。”苏洛立即坐回到椅子上,“情况怎么样?为我办事是不是轻松而且又有许多利润呢?” “还行,不过我怀疑学院不会不会哪天通知我:即使不是学生也严禁八点以后在广场上闲逛。”威亚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漆黑的走廊里,忽然被幽绿色的光芒充斥。 威亚戈向四周看了看,确信不是有哪个宿舍将门给打开了。他低下头,发现是那个黑色的护符正在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四十一、护符之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将护符解下来,收进袖子里,抱紧手臂,本能地冲出宿舍楼,朝偏僻小屋的方向奔去。他已经将小屋视为了自己的家,一旦遇到什么事情总会下意识地先回到小屋中再说。护符此时已经从漆黑转为嫩绿色,上面那些古朴的花纹此时则变成银色。他也不知道这个护符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一头扎进小屋后面的花园中,威亚戈才冷静下来。 他坐在小屋旁,将护符从袖子里拿出来,它正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光芒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威亚戈四处看了看,确信不会有谁已经发现了自己。他闭上眼睛,精神力静静地感应着周围的情况。在使用精神力探查周围的时候,威亚戈会进入一种奇特的状态,虽然双眼紧闭,可是依然能看得见周围的一切,视角仿佛变大了,能看得见更广阔的世界。“眼前”只能看见一大片铺满白色网格的黑色世界。 其中,有一些东西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此时的花园里就有一些。从轮廓上看,其中有银星,还有墙顶端的那一排排魔法陷阱,而蓝光最强盛的,是威亚戈手中的这个护符。 他的精神力慢慢接近护符,“簌——”威亚戈感觉头忽然疼了一下。 “我的精神力正在被这个护符所吸收……”威亚戈判断出是什么使自己头痛的,“刚才的精神力世界……忽然颤动了一下,没错,它确实在吸收我的精神力。”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他立即睁开眼睛,视力和听力重新成为他最重要的探知手段。 他想要将护符放到地上,可是当威亚戈用另一只手去拿护符的时候,却发现护符粘在了右手的手心,根本就扯不下来。即使威亚戈手心向下,它也没有掉下去,看起来它就像是牢牢地吸附在了威亚戈的手上。无论威亚戈怎么折腾,护符始终未曾改变自己的位置。 “怎么回事?”威亚戈心中咒骂着,“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转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的魔力与自然能量正在流失。 魔力是魔法师、德鲁伊等职业用来控制元素、自然力量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能量,它通过冥想以及其他各种手段来累积。威亚戈很少冥想,所以魔力并不多,但是它们每一滴都弥足珍贵,因为它可以用来操纵自然能量,而威亚戈的一切本领都是建立在充沛魔力的基础上,要是他的魔力被这个怪怪的护符给吸收了,他就得花费几个月来重新冥想…… 更珍贵的是自然能量,德鲁伊体内的自然能量越多,就能释放越强的魔法,是德鲁伊最宝贵的东西。威亚戈如今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正在一点点地被这个护符所吸收。 威亚戈拼命地想要将护符从手上扯下来,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身体开始有些发抖,他知道自己正在面临一夜之间实力全部消失的危险。可是不管他怎么闹腾,这个护符就是死死地粘在他的手上,压根就无法被摘下,一直顽强地吸收着他的能量。 威亚戈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想要弄下护符,只见他手臂上的肌肉鼓了起来,汗水开始流出,额头青筋暴起……片刻之后,他感觉护符上仿佛是有电流在跳动,麻痹着他的左手。 转瞬间,电流的能量变得极强,瞬间引到了威亚戈身上。他感觉身体一麻,然后就全身疼痛地向后倒去,依稀只能看见银星朝自己跑来,用力地咬住护符,它全身白光闪烁,很快它就闪烁到了离威亚戈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嘴里叼着那个护符。 总算是被取下来了。 ………… 威亚戈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看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身处于小屋的卧室里。他拼命地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总算是将事情一点一点地还原。 他在虎狼佣兵团团长那里弄到了护符,然后将金币给苏洛,出门以后护符开始发光,把护符带回小屋后面的花园中,它开始吸收自己的精神力、魔力以及自然能量,自己晕了过去,银星则将护符给叼走了……醒来以后,就回到了小屋的卧室里。 “这发生什么事情了!”威亚戈低声说道。 房门被打开了,伊斯米埃尔导师走了进来。他看见醒来的威亚戈,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老人将早餐盒子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则坐在床上,慈祥地看着威亚戈。 “真是不平凡的一夜。”老人温和地说,“壁炉熄灭了,我叫你,没人应。于是我就走出屋子来看看,发现你倒在屋子旁边,我就把你带回这里来了。告诉我,你做什么事情了?” “我弄回来一个护符,它开始吸收我的能量。”威亚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遭遇说出口来,“我想办法把它弄下来,可是它仿佛带着电,我就被电得昏眩,还好银星把它叼走了。” “怪不得我进屋的时候银星将一个铁方块吐到我手上。”伊斯米埃尔导师从衣服里摸出那个让威亚戈遭了大罪的护符,“它看起来可不简单啊。”老人将护符拿起来。 威亚戈看见,它上面的花纹中,有一部分被涂上了浅绿色。而护符,也变成了之前的那种黑色,末端仍旧是红色,除了花纹颜色,此时护符和威亚戈刚拿到它的时候无异。 “一个佣兵团的团长给我的,他说这个护符是他祖先传下来的。”威亚戈接过护符,它此时不再吸收他的能量了,这让他安心了许多。 “你应该小心这类物品。”伊斯米埃尔导师严肃又善意地提醒威亚戈,“它上面很可能附带有诅咒或者黑暗、死灵和幻术类型的魔法,不管哪一样都很危险。我很生气,你为何不先让我检查一下这个护符?它估计是一个危险的坏魔法师留下来的东西。现在检查一下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适,如果有的话我会给你弄一瓶高级恢复药剂。” “……没有任何不适。”威亚戈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此时脸色激动,“简直太神奇了,昨天明明被它吸取走了很多魔力和自然能量,可是现在,却全部都还给我了,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我还以为被它吸走了就是不可逆的了,真没想到……” “那就好。”伊斯米埃尔笑了笑,用苍老的手指摸了摸威亚戈的头,“你没事就好,这个护符你就自己研究去吧。希望它不会再给你带来灾厄了。今天是预赛的第二天,我得提前去体育训练场准备,你如果感觉好了,可以来看比赛,不过得先来主看台过了我这关。早餐记得要吃,桌上有一瓶生命药剂、一瓶体力药剂、一瓶魔力药剂,也要喝。我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本以前的天文笔记,你没事可以看看。今天不要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小心点。” 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他起身往门走去。 “我看见桌上有你一个信封,帮你递出去了。”伊斯米埃尔导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威亚戈说道,“你的父亲是叫利尔?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你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 “谢谢您帮我寄信。我的父亲是利尔·多罗依,他……他从不告诉我他的事情,当然我知道我的父亲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威亚戈想了想,父亲总是对他当年的事迹三言两语地盖过去,不过提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自豪的笑容。 “你父亲是个英雄。”伊斯米埃尔导师笑了笑,“当年利尔·多罗依是……”老人故作深沉地露出一个表情,“总之你得好好继承你父亲当年的勇气和睿智啊。”伊斯米埃尔导师转身关上门。威亚戈听见老人穿过客厅,推开门走到了学院里。 “父亲……”威亚戈疑惑地想着,伊斯米埃尔导师透露出的三言两语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立刻追上老导师去问。 威亚戈刚想下床,突然感觉一阵饥饿,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他打开早餐盒,里面装着一块大奶酪、一打烤蘑菇以及许多个头很大的红色浆果,威亚戈拿起奶酪,将它塞进了嘴里。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盒子里的早餐们遭受了可怕的灭顶之灾。 吃完早餐以后,威亚戈拿起护符,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它的情况,想要看看它是否安分守己。可是当精神力接触到这个黑色护符的时候,它再次出现了异样的情况。 威亚戈感觉大量的精神力、魔力还有自然能量忽然没入自己体内,之前的那些自然能量,得到了这批援助以后,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瞬间强化了几乎一倍。他感觉体内的魔力和精神力,也突兀地变得多了、变得精炼了。此时,威亚戈感觉自己的实力忽然变强了一倍,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徽章,上面的星点瞬间增加了两个,变成了绿徽七星! 不仅仅是自然能量和魔力、精神力的异变,威亚戈此时感觉,自己的力气和敏捷,也有了极大的加强。此时在人类形态下的他,已经有了接近狼人形态的力量和敏捷性! 他静静的感受着实力突飞猛进之后的身体,此时威亚戈感觉简直太棒了。当他变身成狼人以后,这种感觉更强了。威亚戈怀疑此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力大无穷的熊,但同时自己又是一只速度和爆发力都很强的黄蜂…… 不过这种能量是有持续时间的,威亚戈正因为自己的变化而激动时,他忽然感觉一股极度的空虚感,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样。而且,正是这个护符将它们给抽去的。 威亚戈抬头看了看钟,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也就是说,这个状态他可以保持十分钟。 他静静地等待实力的恢复,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威亚戈的力量又回复到了使用护符以前的状态,也就是绿徽五星。 威亚戈低头看着这个黑色的护符。 这下他走运了。 四十二、神秘的纸条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威亚戈都在练习如何使用这枚黑色的护符。他发现,只要自己用精神力触碰它,蕴含在其中的力量就会释放出来,将他自己的实力强化。强化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它可以持续二十分钟,有时候短短六七分钟就消散了。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每次释放出这股力量后,威亚戈都会陷入一种虚弱的状态,大约五分钟后才会恢复。 “我又多了一个底牌。”威亚戈拿起护符,眼神中充斥着欣喜的意味。 他将护符系在腰带上,用衣服的下摆遮住它,避免别人发现这件神奇的宝物。威亚戈坐到了椅子上,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它是什么,究竟有什么来历。 伊斯米埃尔导师的书架上有一本《传奇秘宝》,上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神器级物品。包括屠龙之剑、怒耐克斯大盾、黄羽长弓、夜莺剑……里面每一件宝物,都伴随着一个传奇的故事,一段绮丽的史诗,无论看多少遍都让威亚戈心潮澎湃。 不过,他整本书都翻了过去,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个神秘的护符。它并未被收录进这本书中。威亚戈回忆着以前曾看过的书籍,发现没有任何一本书记载有这个护符。 他失望地合上书,向屋外走去,顺便带上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嘱咐的那本天文学笔记。 学院的广场仍然没有什么人,大家基本都集中到了体育训练场,观看第二天的预赛。威亚戈很快也就赶到了那里,从体育训练场的大门处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开始比赛了,三个红色颜料规定出的方块场地里,六支队伍在紧张地互相对战。场地中不时传来隆隆的爆炸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吼叫声、痛苦的呻吟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威亚戈眯起眼睛往看台上望去,发现了自己的队友们。他立即从楼梯走上去,沿着阶梯看台一路奔跑,接近了席迪拉、海拉茜、艾琳娜还有卡斯珀他们。 “威亚戈!”席迪拉朝威亚戈挥手,“你来得正好,下一场是阿列克·克里蒙德的队伍对决一个同样实力强劲的队伍。我猜接下来的比赛会惊心动魄的。” 艾琳娜看见威亚戈走来,立即脸红地低下了头。 威亚戈觉得如果自己不大胆的话,那怎么指望女孩子鼓起勇气呢?于是他直接就坐在了艾琳娜的旁边,紧挨着她。艾琳娜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有避开。 “你说的‘同样实力强劲的队伍’是什么?”威亚戈转向席迪拉。 “那支队伍全部都是青徽级别。”席迪拉微微一笑,“三个战士,一个魔法师,一个德鲁伊。不过我想阿列克一个人就能打败他们中的多数。” 威亚戈和阿列克·克里蒙德打过一场,深知那个拿着血色巨剑的男人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对方的武器碎金断玉,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武器可以对抗的。而且他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都极为强大,抗击打能力也相当出众,可以说是一名极为强大的战士。 很快,场中的比赛就陆续结束了。主看台上的导师邀请接下来的队伍上场,不久,六支队伍就迅速地分别集结到了三个比赛场地之中,面对面,准备即将开始的战斗。其中就包括阿列克、欧阳琳琅、瘦弱的双剑战士、单手握斧的战士还有一个幻术师。 而阿列克的对手,则是五个清一色的红衣男人。其中三个人拿着长剑,一个拿着白色的长法杖,还有一个拿着一根短月桂树枝。 阿列克走进了场中,手握血色巨剑,他这一场的对手是德鲁伊。阿列克用剑指着德鲁伊,同时环视全场,眼神锋利得犹如一把尖刀。“十秒钟。”阿列克吐出一个冰冷的词语。 “开始!”导师大声喊道。 阿列克迅速地朝德鲁伊冲去,而德鲁伊则迅速地变身成了一个高大凶恶的熊人。手握血色巨剑的男人一剑刺在熊人的肩头,紧接着猛踢在德鲁伊的腹部,然后剑柄猛击在其额头,最后一脚踢翻了他,巨剑的剑尖悬在熊人的眼睛前面。 威亚戈数了一下,时间刚好过去十秒钟。 围观的学生之中发出一阵喧嚣声,他们都因阿列克刚猛至极的雷霆攻势而惊讶,开始讨论起这个战力剽悍的战士的来历以及战术。 接下来连续四场,阿列克都以一面倒的优势完胜了对手,每场战斗都没超过二十秒,花费时间不到五分钟,阿列克的队伍就第一个退场了,带着耀武扬威的神情。 威亚戈开始评估起阿列克的实力。目前,整个学院中,他所需要忌惮的对手,只有两个。一个是伏·基哈沃,这个神秘的男人,威亚戈不相信他没有战胜自己的实力,凭借他以前表现出的那些力量,威亚戈觉得自己战胜他的希望只有两成,就算使用护符也只有五成。另一个是阿列克·克里蒙德,他的血色巨剑锋利无匹,综合素质也极佳,威亚戈认为自己在正式比赛时,战胜阿列克的希望有六成,使用护符后则有八成。 之前和阿列克的战斗,威亚戈和他是打了平手。但是自己有伊斯米埃尔导师的神秘药剂帮助,正式比赛的时候自己的实力会达到绿徽六星,那个神秘黑色护符,将会再提供自己至少两星的实力。也就是说,威亚戈将会用绿徽八星的实力和阿列克对战,比起之前的绿徽五星,实力提升的不是一点点!他很有希望彻底打败阿列克。 “阿列克的优势在于正面硬拼,强攻没人能胜得过他。但是如果我采用游斗的战术,他的力量就会被限制,而且他的性子焦躁,说不定会由于长时间无法攻击到我,在战斗中不知不觉地产生破绽……不,不能寄希望于这种小概率事件。我的速度还要更快,力量必须更强。阿列克前面还有一个同样强大的艾来德女孩,她的飞剑也得考虑。” 接下来没什么能引起他注意力的事情了,威亚戈翻开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天文学笔记,开始阅读。这本笔记封面是黑色的,用羊皮纸装订的,上面用黑色的墨水记载着一行行老导师在天文研究时的记录,字迹很粗,而且不是很整齐,旁边偶尔会有一些线条略带颤抖倾斜的图画帮助理解。它上面写的内容,都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知识的精华,只是看了两三页,威亚戈就已经学到了不少新鲜又有用的天文学知识。 温德肯夫大陆上的纸主要分为三种,一种是草纸,价格低廉,但是质量很差,是用一种特殊的草制作的;一种是羊皮纸,坚固耐用,主要用来记录一些重要的东西,可以保持许多年不会损坏;一种是俗称“艾来德纸”的洁白纸张,它是东方文明赐予温德肯夫大陆的诸多宝物中的一样,是其中最为重要的技术,综合了草纸的价格低和羊皮纸的坚固,而且易于书写,已经逐渐成为以上两种纸的替代品。 正在翻看笔记的时候,威亚戈忽然发现笔记里夹着一张折叠了好几遍的地图。 他将地图拿出来,发现是一张世界地图,绘制了整个温德肯夫世界的地图。 艾琳娜听见纸页被舒展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看威亚戈在鼓捣什么。 伊斯米埃尔导师的这张地图非常之大,威亚戈伸开双手才能将其展开。地图的正中央是温德肯夫大陆,它虽然幅员辽阔,但是和整个世界相比,看起来也很小。 温德肯夫大陆的形状接近于一个方形,西北是雷特宁帝国,雷特宁帝国南边是阿塔克帝国,阿塔克帝国南边是瑞特帝国,瑞特帝国借着瑞特湾的开阔水面,与梅格茨帝国、达克帝国相望。梅格茨帝国东边是斯伯德帝国,斯伯德帝国北面是德芬斯帝国,德芬斯帝国又与雷特宁帝国接壤。中心海则位于温德肯夫大陆的中间偏上方。 这张地图上最显眼的,就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用黑色颜料画出的一些线条,它们连接了好几个帝国,跨越数个大陆。它从阿塔克帝国西边开始,先是延伸到了庇护之地,再回到了战歌都,接着去了达克帝国,然后跨越大海到达异族的大陆,接着去了欧罗帕大陆,到达艾来德大陆,去了南方群岛,最后才折返回战歌都。 “好像是……旅行线路?”艾琳娜抬起头,“这是谁的?”她因为和威亚戈逐渐熟悉了,而且产生了一些微妙而炽热的情感,所以才慢慢地放开了自身的拘束和羞涩。 “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的,这是他的天文学笔记。”威亚戈想把地图折起来塞回去。 “这东西好特别啊。”席迪拉的头越过威亚戈的肩膀,他看着那张尚未折起的地图,手指指在地图上一块阴影部分,“我刚才坐在那边,都能感觉到地图里夹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夹着什么。”威亚戈费了番功夫,发现地图里有一个夹层。 他将地图用力抖了抖,从中掉出一张黑色的纸条,而地图上刚才的那片阴影也消失了。威亚戈将纸条拿起来,纸条中包裹着一个灰色宝石,他将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伊斯米埃尔,别忘了布里斯耐·得若·兰加斯特先生。” “布里斯耐?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席迪拉向后一仰,低声说道,“好像是某一份名单,一列长长的名字的那种名单,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名单呢……印象中是某些魔法师……嗯……” 四十三、插曲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将熊皮夹克穿在了身上,他看了一眼日历,上面明确无误地标示着九月二十四日。此时距离预赛已经过了许多天,他的父亲昨天从鹰背城外的荒原将回信寄了过来,顺便也捎带着那件熊皮夹克,天气稍稍转凉,此时威亚戈正好用得上。父亲还是老样子,给了威亚戈一些粗糙、温和而且非常有用的建议,还表示他屋里的鹿头现在仍然安然无恙。 回信的后半段是另一种更加娟秀的字体,威亚戈的母亲絮叨着有关破损的屋檐和肥硕的猎物,然后在字里行间隐晦地劝威亚戈应该早点对艾琳娜下手,她和父亲都希望威亚戈能够在放假的时候将女孩带回去让他们看看。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威亚戈更加有信心了。 威亚戈整了整衣服,将腰带弄好,凝视着窗户,用玻璃上自己的形象来自我梳理。也不由得他不郑重,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他必须保持良好的形象和适宜的心态。 “席迪拉说公告栏那里鼓捣了一份‘预赛表现良好的十个队伍’,我得去看看。”威亚戈用手在腰带上摸索着,确认树枝、钱袋和神秘的黑色护符都被绑得紧紧以后,他走出门。 伊斯米埃尔导师按照惯例去找阿科尔导师谈论课程,所以先走一步了。 他胸前佩戴着一个绿徽六星的徽章,伊斯米埃尔导师给威亚戈又用了几次那种药剂,他提升实力的速度非常快。此时的他,在使用黑色护符以后,已经能达到绿徽八星。 曾有一次威亚戈和伊斯米埃尔导师提起那张神秘的纸条,那个“布里斯耐·得若·兰加斯特先生”。伊斯米埃尔导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敲了一下威亚戈的脑袋,觉得乱翻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接着老导师就谈起了自己的导师,布里斯耐导师。 在提起自己的导师时,老人的脸上充满了笑意,他不厌其烦地抚摸着自己嘴唇上方淡淡的白色胡须,聊起了威亚戈导师的导师。在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回忆里,这位布里斯耐先生带着他走过许多地方,教了他无数知识,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听到伊斯米埃尔导师这样的解释,威亚戈总算是释怀了。 他抬起头,公告栏就在前方不远。苏洛那张商店广告已经被撕了下来,因为全校已经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苏洛那出售一切物品的神奇商店了。 当然,苏洛商店的成功运作得仰仗威亚戈的工作。凭借着自己“不眠者”的祝福,威亚戈每天夜里都会出去帮苏洛处理一些事情,或者运送一些货物。 威亚戈一直在庆幸自己运气好,毕竟这些日子里他再没有被抓进监狱里去。 苏洛给予的报酬非常的丰厚,威亚戈的口袋里已经有两百多枚金币了。在阿塔克帝国,这是一个普通人半年的辛劳才能换取的。阿塔克帝国的货币采取简单的金银铜体系,一枚金币换取十枚银币,一枚银币换取十枚铜币,从此以外再没有别的硬币。 想想这些天虽然繁杂但是每个环节都很简单的工作,加上结束以后苏洛毫不心疼地递给他无数金币,再加上艾琳娜表示宿舍里几乎被布偶给堆满了,威亚戈已经觉得帮苏洛办事并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艾琳娜这边,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想着这些,威亚戈已经大步接近了公告栏。 上面原本贴着苏洛商店广告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已经是一张银白色的大纸。 “‘预赛表现良好的十个队伍’,我看看……啊,席迪拉·海安法斯、海拉茜·拜杜、威亚戈·多罗依、艾琳娜·巴多思、卡斯珀·佐伊——第二名。不出我的意料,阿列克的队伍占据第一名,伏·基哈沃则是第三名。基哈沃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表现并没有我们队伍和阿列克他们那般强势,所以会沦落到第三名。”威亚戈暗自想着。 “哟——威亚戈!”一个兴奋的声音,威亚戈听得出来是席迪拉。 他转过身来朝这个贵族子弟挥挥手,两人都露出了微笑。 “我想你一定非常饿,”席迪拉拍拍威亚戈的肩膀,“我本来是想早起出来活动一下的,但是看到了你,我觉得如果不请你去学院餐厅里吃点东西那就太对不起战神了。走吧,我看见今天的递餐员是个身材惹火的美女,而且还有不少女孩穿得就像是夜晚八点还站在路边的那种人,想想就让人兴奋。真可惜你不是每天都有这种机会的……它至少可以让人开心。” 威亚戈已经吃过早饭,但是这时候才早上七点多,不妨碍他再吃一些。 席迪拉总是在用轻浮的口吻和玩世不恭的神情来展现自己,用粗俗的言语来谈论女人和爱情。他还很年轻,不过脸上却已经有了成熟老练的贵族们独有的那种面具,用来遮挡他内心那些真诚的想法。威亚戈知道,席迪拉在面对他和其他朋友的时候,总是拼了命地想要摘下自己的伪装,可是它已经在席迪拉的身心扎下了根,难以拔除。 贵族的生活威亚戈不甚理解,但是看见席迪拉,威亚戈觉得也许过田园生活更不错。 学院的餐厅是一栋单独的大楼,和学生宿舍只有一墙之隔。威亚戈也曾经到餐厅里去买些食物,虽然昂贵,但确实非常的美味,只可惜学院里禁止销售酒。 “海拉茜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威亚戈问道。 “我特地提前了二十分钟起床溜出来。”席迪拉狡猾地笑着,“我下楼的时候脚步很轻,我觉得她肯定没有发现我,应该还在床上梦着那些刀光剑影的场景……她来了。” 海拉茜穿着学院的制服,迅速地走到席迪拉身边,随后照往常一样跟着她。 “有她在我总不好意思谈一些我们喜欢的内容。”席迪拉吹了声口哨,“这种时候,只要用惋惜的目光就可以了。” 海拉茜冷着一张脸,不断地审视着周围的情况,步伐矫健而有力。 “海拉茜……是你的侍从吧。”威亚戈鼓起勇气问道。他很快感觉海拉茜正盯着自己。 “是的。”席迪拉的轻浮表情收敛了起来,“父亲担心我在学院里被脾气暴躁的男人按在角落里,或者被妩媚的女人勾到了床上夜夜笙歌,所以。”他耸了耸肩,“她在保护我的同时还监视我,这种生活你不会想过的。” 海拉茜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出声,威亚戈觉得她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我听说过有些贵族会特地挑选年纪小的贫苦孩子或者孤儿,”威亚戈心想,“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势力,成为忠心耿耿的下属。莫非海拉茜也是这样的?好像很有可能。” 席迪拉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艾琳娜好像也在这个时候去吃东西,我看见她每天都点一些便宜的食物。威亚戈,好像你即将找到一个表现自我的好机会了。” “那是当然。”威亚戈点头,艾琳娜的家境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将她送到贵族家庭去做侍女了。尽管住在贵族之家,但是侍女的生活肯定不会好,威亚戈想到此处,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到达了餐厅,不少学生在这里进进出出,当然进去的比出来得多。学院的第一节课是在八点整开始,所以大家都赶在八点之前赶紧去将早餐问题给解决掉。 餐厅里窗明几净,有两个女佣正拿着扫把清理地板,几个身材魁梧、神情冷漠的胖女人正提着用白餐布遮盖的篮子。有学生拿着盘子到她们面前,她们就拿出勺子从篮子里舀出一些食物倾倒在盘子里,然后伸出手要学生支付几个铜币。 像席迪拉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放低身价去和她们讨价还价的,他朝一个年轻侍女勾了勾手指。她立即殷勤地朝席迪拉走来,微微点头,问道:“您需要什么?” “按往常一样的,来四份。”席迪拉漫不经心地说道,当侍女转身的时候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他转向威亚戈,“快去把艾琳娜找来吧,你不会喜欢她吃硬面包的场景。” 威亚戈也是这么想的,他扫视了一圈餐厅,很快就找到了艾琳娜所坐的位置。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艾琳娜所坐的角落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艾琳娜吓了一跳,手里的半截面包掉到了桌面上,她带着半分愠怒转过身来,当她发现是威亚戈的时候,表情又惊又喜,她紧张地站起来,神情转变成一种夹带着害羞的快乐。 “把黑面包抛在脑后吧。”威亚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拒绝。威亚戈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他已经能感受到她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当他将头埋在她的长发中时,她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 “冷静点,不然会扣分的。”卡斯珀的声音就像是警钟在轰鸣响动,他双手拿着一个餐盘,艾琳娜刚想抽身,威亚戈却更加用力了,“喂,不用这么害怕吧。我不执法的时候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不是吗?”卡斯珀调笑着,坐到了席迪拉那边。 “这下我们五个队员都到齐啦。”席迪拉将侍女端来的四张餐盘依次放到桌面上,盘子里有很多美食,像是小牛排、菠萝沙拉以及焗蘑菇。 艾琳娜总算是从威亚戈的怀抱里抽出身,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处理起面前的食物。席迪拉慢慢地切着牛排,海拉茜则一板一眼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卡斯珀拿出一叠纸,好像又是扣分记录之类的东西。威亚戈则还没开始动刀叉,正在闭眼回味刚才艾琳娜的举手投足。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席迪拉和他的垃圾堆。”一个轻蔑的声音掠过威亚戈面前的桌子。 阿列克挽着欧阳琳琅的手,走进了餐厅,他背着血色巨剑,眼神中充满嘲讽。 “我宿舍里的布鲁斯·奥加,”席迪拉慢悠悠地说道,“他跟我说,阿列克·克里蒙德曾经和他形容过学院里两个女生某个部位的形状和颜色,我想只有拥有实战经验的人,才能形容得那么贴切透彻——布鲁斯发誓他是完全照搬阿列克的描述。” “阿列克·克里蒙德。”卡斯珀将手中的材料翻了翻,“骚扰七名女生,共计扣三百五十分,这七名女生是在两个星期内受到骚扰的,她们都表示非常反感他的行为。顺便,由于多次违反学院规定,携带武器在宿舍以外的地方出现,你还额外扣了五百分。” “上次……”艾琳娜小声说道,“莎拉说,闯进隔壁宿舍,惹得她们尖叫不止的……好像……是个背着红色巨剑的男的……” 欧阳琳琅气愤地瞪了一眼阿列克,“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她一把甩掉手,冲出了餐厅。 “正式比赛上我会让你们好看的。”阿列克撂下一句狠话,立即追出去找她。 餐厅里的学生们哄堂大笑,阿列克平时行事就很狂傲不羁,他们早就不耐烦了。现在看到席迪拉和他的队伍狠狠地羞辱了一次阿列克,大家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真是个有趣的插曲。”威亚戈作了总结。 “同意。”海拉茜难得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四十四、父与子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第二天早晨,威亚戈准时出现在了体育训练场旁边的大型阶梯看台上。他们坐的位置和上次一样,离主看台很近。主看台上的导师们都在焦急地走来走去,数量比预赛时要少,威亚戈觉得其他的导师大概是去迎接那些贵族了。 “真是太糟糕了。”席迪拉从远处走来。 “发生了什么?”威亚戈好奇。 “出场顺序变成随机的了,不能我们自己定。”席迪拉坐到了更高一级的阶梯上,“我刚才去问了情况,我们这边你第一个出场,然后是我,卡斯珀、艾琳娜、海拉茜。” 艾琳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情微变,她担忧地看着威亚戈。 威亚戈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还恨不得早点上去将我们的对手全部打败。” “小心点。”艾琳娜低声说道,“我很担心你会受伤,你知道吗?”她靠近了一点,威亚戈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她小声地开始说,“在这个学院里,我刚开始的时候感觉非常的无助。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人,也没有任何人认识我,我每天夜里都会害怕得偷偷哭泣……直到有你的出现,我才发现即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有人会保护我的。”她抬起头。 “我会保护你的,”威亚戈凝视着她的双眸,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爱你。”说罢,他低头吻住她的双唇,她毫无这方面的经验,只能任凭威亚戈的舌头探进她的唇中,缓缓搅动。 “抱着我。”她小声地祈求着,“不要放开。” “怎么会呢?”威亚戈轻轻蹭着她的脖子,脸上露出笑意。 席迪拉吹了声口哨,然后走到海拉茜身边。她困惑地看着席迪拉,却发现身体已经被他给一把抱住。“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多人的话,我真想现在就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席迪拉的手指从她的脖颈一直划到了脚踝,她的脸开始红了。 “当众调情,扣五分,席迪拉·海安法斯、海拉茜·拜杜。当众接吻,扣十五分,威亚戈·多罗依……不对,划掉。那就是只有艾琳娜·巴多思了。”卡斯珀拿着羽毛笔在纸上面沙沙地写着。听到他破坏气氛的念叨,席迪拉只好放开了海拉茜。 艾琳娜也坐正了些,坐在威亚戈的膝盖上。 “你有没有感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硌着你?”威亚戈将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我……我知道。”她脸发烫,“……不能说的东西……只有男人……才有……总有一天……你会用那个……和我……”她说不下去了,把头低了下去。 “哇哦!”席迪拉站了起来,不是因为艾琳娜和威亚戈,他惊讶得身体有些发抖,完全不像平时的模样,“快看门口!那不是……我的父亲吗?” “是杰斯当老爷。”海拉茜也站了起来,“……太高兴了。”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体育训练场的大门处,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进来。威亚戈视力很好,即使离得还很远,他依然能看见中年人的面容和服饰。对方穿着一件紫色的羊皮华服,好像是用一件旧衣服改缝的,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和谐。不过他英俊的容貌给他的衣服加分不少,他看起来大约将近四十岁,可是保养得很好,两眼仿佛闪烁的繁星,表情温和,脸上依稀能看出和席迪拉的相似之处。 威亚戈早就听说过“鹰背”公爵杰斯当·海安法斯,他身上的传奇故事数不胜数。包括在亡灵和恶魔入侵的那个年代里,成功地保护今天的索兰铎十五世,杀出重围;以及在地下世界历险,与吸血鬼、蜘蛛等怪物战斗;还有他英明而狠辣的手段,当初他保护的那个王子登上王位以后,凭借国王的支持,杰斯当在几年内就登上了公爵的位置。 他的封地中有鹰背城,所以被称为“鹰背”公爵。这意味着,整座鹰背城的税收,都要交付给海安法斯家族一部分。而鹰背城的大小事务,他都有过问的权利。 阿塔克帝国节制公爵侯爵们权利的方式很简单,爵爷们可以获得的封地只有两种,一种是地,一种是产业。国王会巧妙地给予他们一定范围的土地,甚至包括某座城市,但却给他们很少的几座能够赚到金币的产业;或者给予他们好几处富饶的产业,比如远望山脉的铜矿、虹彩森林的宝石矿,但却只额外给予一两座小村庄或者小镇。 而这位“鹰背”公爵,由于当年护驾有功,除了得到了鹰背城,还弄来了不少产业。他的家族是极端富裕的,而且人脉也非常广,遍布整个阿塔克帝国。 杰斯当手里还握着一根法杖,它看起来很坚硬,但是有些破旧,和他身上的衣服倒是相配。由于这两样东西实在是无法与其家财所相称,所以偶尔会有闲人指责这位“鹰背”公爵的吝啬。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产生这种想法。 因为这位鹰背城公爵的身上,具有极为可怕的精神力。他显然已经正在压下自己外泄的精神力,可是它们仅仅只是透出一小部分,就足以震住全场。 就连威亚戈这样,对精神力感应不是很敏锐的德鲁伊,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只能用“浩瀚”来形容的可怕力量。这就像是龙威,可以直接威吓身边的人。 杰斯当的身边围着好几个导师,他们陪着这位声名赫赫的公爵一步步朝主看台走来。 公爵越接近主看台,席迪拉的身体就越发矮小。当公爵和身边的导师说了两句,然后改变方向,朝席迪拉这边走来时,席迪拉干脆直接就坐了下去,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海拉茜与其相反,她立刻站了起来,威亚戈看见她脸上有着病态的热忱。她大步走到楼梯口处,迎接杰斯当一步一步往阶梯看台上走。 “你好,海拉茜。”杰斯当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席迪拉在哪里?” “少爷在看台上,请这边走。”海拉茜行了一个贵族礼,随后慢慢退开。 杰斯当走到阶梯看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席迪拉,他张开双臂。 席迪拉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苦涩而勉强地给了父亲一个别扭的拥抱。 “学院里过得怎么样?”杰斯当轻松地问着。 “日子当然过得不错,我每天都能和一个红发****的姑娘上床,接受她的热吻和****。”席迪拉吹了声口哨,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活像是一个在松鼠街上闲逛的纨绔子弟。 “我不止你一个儿子,而且你将来会有更多的弟弟。”杰斯当的眼神瞬间冷凛下来,威亚戈觉得公爵此时又回到了当年书上记载的,那漫长的“闯荡”岁月。 “我只是觉得在外面,我应该玩得更轻松愉快才对。”席迪拉针锋相对,毫不示弱,“我不再是摇篮里的乖宝宝了,也不是你链条栓系的小狗,我是自由的!” “我希望你说的不是你的真心话。”公爵严肃地说道,“倘若你天性如此,你就永远不可能继承我的事业。我可以容忍海安法斯家族出现一个风餐露宿的脏乞丐,但绝不会同意一个只懂得嫖妓喝酒的男人继承‘鹰背’公爵之名,绝不同意!”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席迪拉几乎是吼了出来。威亚戈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 “很好的父子关系。”威亚戈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他觉得是时候为席迪拉分担一些怒火了,否则估计今天他们父子俩就会大打出手,或者出现什么更极端的行为。 “你是谁?年轻人。”杰斯当转向威亚戈,声音中余怒未消。 “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如实回答。 “……”杰斯当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紧张,“多罗依?你姓多罗依?” 威亚戈将自己袖口处“多罗依”的标记给公爵看。 “你的父亲可是利尔·多罗依?”公爵的眼神中闪烁出淡淡的激动。 “是的,您怎么知道?”威亚戈疑惑了,好像不少人都认识他的父亲。 “你的家住在哪里?有机会我必定拜访。”杰斯当微微一笑,气氛有些放松。 “鹰背城四百九十八号。”威亚戈说道,然后又解释道,“在鹰背城外的荒野,您知道的,这种没有标明街道和区域的门牌号,都是表示不居住在城市和村镇中的屋子。” “他倒是遂了他的心愿。”杰斯当喃喃道,“‘隐居荒郊野外,过田园生活’。而且他居然还生活在我的眼睛底下,怪不得我找不到他。唉,已经很久了。此时再回忆起当年……” 周围的人没有吭声,默默地注视这位叱咤风云、权势极高的公爵。他的眼神中透出悲伤的情感,身体也有些颤抖,嘴唇微微翕动着。此时的他,不像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公爵,而是一个听到了久别老友消息的垂暮老人,内心中无数回忆一时迸发出来。 “我的父亲……到底有什么故事呢?他从未和我提起。”威亚戈忍不住问道。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杰斯当叹气,收起了其他的思绪,“这个故事还是你自己去问你父亲比较好,就说是‘鹰背’公爵……不,就说是杰斯当让你问的。” 公爵不再言语,慢慢地往主看台走去,留下一个深邃的背影。 四十五、两个德鲁伊的战斗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其他的贵族也陆陆续续走进了体育训练场,其中包括一名公爵、一名侯爵、两名伯爵。 “看见了吗?”席迪拉又恢复了他嘻嘻哈哈的形象,“‘新月’公爵伯特·克里蒙德,很耳熟吧,他是阿列克·克里蒙德那混小子的父亲。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战士,现在,是帝国梅格茨方面将军,专门负责与梅格茨帝国之间的战争。打了不少漂亮仗。” 大家也都知道这位人称“梅格茨人的敲打者”的公爵,曾经立下过多少战功,所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为他欢呼、鼓掌,比海安法斯公爵还要热烈。 毕竟,阿塔克帝国和梅格茨帝国是世仇。如今能看到这样一位,曾经杀死过无数梅格茨人的优秀将领,不由得大家不兴奋。年轻人总是热血而且容易激动的。 “那个是伊什贝尔·卡斯霆侯爵,是我父亲的敌人。” “哈,是科兰·莫尔克伯爵,也是我父亲的敌人,他和卡斯霆家族是一伙的。” “莫尔克伯爵老爷!”艾琳娜站了起来,抱住威亚戈的肩膀一阵猛摇,“那就是我曾经当侍女所服务的那个家族,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他们!” “又跟进来一个伯爵,好像是韦尔什伯爵,他是个无聊的胖子,不过当年支持了索兰铎十五世,所以现在日子过得很滋润。”席迪拉轻松地对这些大人物评头论足。 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席迪拉的父亲可是大公爵,比这些人的爵位都高。就连克里蒙德公爵,都比海安法斯公爵要低一点,毕竟无论是财力还是封地都没得比。 当贵族们都到齐以后,一个导师走到了主看台边上,大声开始了开场白。 “‘皇冠之下’学院,是一座负责培养阿塔克帝国年轻人的学院,我们始终将学生的成长放在第一位。因此,我们决定召开今天的学院联合比赛。下面,我要先介绍一下今天到场的,我们阿塔克帝国的伟大支柱们,他们是……” “那个导师是谁啊?”威亚戈转向其他人。 大家都对威亚戈报以疑惑的眼神,不过短短几秒后,他们就醒悟过来了。 “他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叫做贝兰德,是个怕老婆的商人,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才成为了院长。”席迪拉说道,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显然很讨厌这位院长。 “侮辱学院,扣十分。”卡斯珀继续记着。 席迪拉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一个学期有……” “每个学生有五百个学分,关系到来年能不能顺利进入下一个学期,以及在期末实践、期末测试上的加分,还有成绩单上的评定等级,关系到将来的就业。”卡斯珀说得头头是道,显然已经对这些熟悉无比,“如果一个人的分数已经在一百分以下,意味着他无法毕业。” “那阿列克怎么办?”威亚戈记得他是扣了很多分的,“一定很惨吧。” “未必,”卡斯珀摇头,“他在战斗课上表现极为出色,所以又加了不少分,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是我们亲爱的席迪拉同学,你要考虑一下是否申请分数补助了。” 席迪拉小声骂了一句,随后不再出声。 “第一场比赛,现在开始!”大约过了十分钟漫长的演讲,院长总算是宣布开始比赛了,“六号队、二十二号队、三十九号队、五十号队、一号队、二十一号队,请上场。” “我们是几号队?”卡斯珀问席迪拉。 “一号队啊,我敢保证是不会抽到我们的,像‘1’这样凑巧的数字……”席迪拉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院长刚才宣布的队伍,“……院长那个老色狼好像念到我们了。” “再扣五分。”卡斯珀在本子上记了一笔,“侮辱学院。”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了,于是立即站了起来。艾琳娜走在威亚戈旁边。威亚戈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她两颊绯红,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 威亚戈看见一支看起来很有气势的队伍走在自己的队伍旁边,这意味着他们将是对手。威亚戈不可能错过这个审视并分析对手的机会,他开始打量他们。 为首的是一个德鲁伊,手握一根树枝,脸上涂着蓝色的颜料,颜料的形状像是一只蝴蝶;其次是一名高大的弩手,背着一袋弩箭,穿着棕色无袖皮甲,腰间佩剑叮当作响;第三是一个手持剑盾的战士;第四是一名将自己包裹在过大的黑斗篷中的魔法师;第五个是一名手拿金黄色法杖的魔法师,他身上散发着圣光魔法的气息。 “德鲁伊、弩手、剑盾战士、魔法师、光明魔法师或者说是个年轻神甫。”威亚戈心想,“居然都不佩戴徽章,这摆明了是想玩一手阴的,这下确实影响我判断他们的实力。但是,他们走路时的姿势、态度,已经能表现出他们的实力高低。” 在森林中捕猎的时候,猎人需要通过猎物的走路姿势来判断出对方的年龄和健康状态。而威亚戈在这里,使用的也是相同的办法,这种手段简单而有效。 他用余光打量着五名敌手,装作正在看着前方的样子。如果威亚戈刻意去看的话,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从而让他们使用一些混淆视听的手段来迷惑威亚戈。 威亚戈看见,那名德鲁伊脚步并不是很稳定,就像是在闲逛一样,这不像是一名长期锻炼的战士应该有的姿态,所以他应该不是靠变身来作战,而是利用德鲁伊魔法来战斗的。德鲁伊魔法也不是容易应付的,威亚戈在心里给他打上了危险的标记。 弩手的手非常稳定,说明他不是那种初练射击的新人,而是富有经验的射手。威亚戈的父亲也曾经使用弩来射杀猎物,虽然次数不多,但威亚戈仍然从父亲身上了解到了一些用弩射击的技巧。他看得出,这名弩手和父亲一样,具有出众的射击技术。同样危险。 剑盾战士表情很紧张,直接就被威亚戈给略过了。连战斗都惧怕的人,怎么可能擅长战斗呢?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威亚戈前面的海拉茜,她表现得像是久经沙场的冷血老兵。连威亚戈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溢出的冷酷和老练。 魔法师将自己裹在斗篷里,看不出他是怎么样的一名法师,他连法杖都没拿出来。像这样的人,威亚戈也只好略过,同时在心里给这名魔法师打上了一个“神秘”的标签。 最后一名是光明魔法师,他表情沉着镇定,戴着一个精致的剑盾项链。瑞特帝国的人信仰光明神,所以信徒们佩戴光明神的象征——十字架。而阿塔克帝国的人信仰战神,所以佩戴战神的象征——交叉的剑和盾牌。一般来说,只有正式神甫才能佩带这样的项链,而正式神甫,不仅仅要有出色的神学知识,而且还要掌握足够的光明魔法,这样才有可能治愈那些受伤者,或者给无知的人民展示一下战神的“神迹”。威亚戈同样觉得这人具有威胁。 很快,他们两队就分站红色方块两端,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 威亚戈刚想走进去,就发现艾琳娜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什么事?”他转过身来。 “小心点。”她红着脸小声说道,“一定。” 威亚戈笑了起来,他一把将艾琳娜抱起来,然后吻在她的嘴唇上。温存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放下来,张扬地走进了红色颜料规定的比赛场地之中。 威亚戈的放肆举动引起了周围学生们的一阵起哄。艾琳娜脸越来越红,海拉茜同样作为女人,自然理解她的心情,立即走上前,站在艾琳娜旁边,让她安心一些。 “在战斗之前还想着女人的,真是可笑啊。”对面的那个德鲁伊露出轻蔑的神色。 “上一个对我露出这样神色的——我已经忘了他是谁了。”威亚戈拔出手中长长的杉木树枝,迅速将自己变身成狼人,白色的毛发覆盖在他身体表面,尾巴变成白色的狼尾,头也变成了狼的形状,耳朵变尖,双眼变绿,犬齿变得又长又锋利,指甲化作利爪。 “吼——”威亚戈抬起头,长啸一声,咆哮的欲望止不住地倾泻着。 德鲁伊冷淡地说道:“只懂得变成野兽的德鲁伊,根本无法理解自然女神伟大的神力。我叫做凯内尔姆·萨皮发兹,变化系德鲁伊。” “我是威亚戈·多罗依——吼——自然系德鲁伊——吼——”在狼人形态下,说话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一阵阵吼声,威亚戈感觉这样说话很有意思。 同时,他也开始提防起来,对方可是变化系的德鲁伊。 德鲁伊分为两个支系,变化系德鲁伊和自然系德鲁伊。自然系德鲁伊致力于将自然能量具现化,也就是通过召唤藤蔓、变身猛兽这种方式来使用自然能量,将它应用于实际的功能。而变化系德鲁伊则截然相反,他们觉得自然之力,是用来改造世界的,他们的神奇魔力,可以改变世间万物,比如将一棵树瞬间变成一只兔子,让一锅牛奶立即变成奶酪,把空空如也的盘子填满食物之类的事情,他们什么都办得到。 两种德鲁伊之间互相看不顺眼,都觉得对方是曲解了自然能量的作用,所以一见面就会大打出手。这两人之间,同样即将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 四十六、战胜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知道抢得先机很重要,所以他一开始就扑了过去。一旦给凯内尔姆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他能够将身边的一切变化成对他有利的事物,威亚戈就很危险了。 威亚戈的父亲曾经详细描述过变化系的德鲁伊,在他讲述的故事里,一个变化系德鲁伊曾经将一个楼梯,变成一个危险的杀戮场。在那条楼梯上,扶手变成了木头战士,地板上长出了致命的藤蔓,还有一头阿斯拉格齿虎从阴影中走出。就这样,一条走廊、一个楼梯变成了可怕的防御工事,成功阻挡住了数百名敌人的冲击。 凯内尔姆沉着稳定,将手中的月桂树枝轻轻挥了一下。 瞬间,威亚戈发现面前的土地瞬间升高了许多,变成了一座高大的土墙,他一头撞在土墙上,把土墙撞出一个凹坑。随后,威亚戈缓缓掉到了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这就是变化系德鲁伊的可怕力量,瞬间将平整的泥土地面变成了一座土墙! 威亚戈摇晃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此时,土墙已经被凯内尔姆所撤去。可是,土墙之后,是一片更加可怕的草地。凯内尔姆让身边的泥土地面长满了幼嫩的青草,甚至还有两棵高大的树木生长在草地之上。他得意地笑着,用月桂树枝指着威亚戈。 威亚戈知道这片草地里肯定藏着重重杀机,可是他不得不去闯。 他立即向前扑过去,很快他就落在了草地上。威亚戈庆幸,落脚处没有变成尖刺陷阱之类的东西,但是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凯内尔姆闭上眼睛,挥着树枝,就像是指挥家挥着他的指挥棒一样,他的树枝往草地中一点,两条藤蔓就迅速地从地底窜了出来,分别捆住了威亚戈的左手和右手。两棵大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它们变成了两个强壮的树人。 树人的根部变成了它们的双腿,较粗的枝干变成了它们的手臂,它们迈着步伐朝威亚戈走来。威亚戈知道,要是自己不做些什么事情的话,会被树人砸成渣滓的。 他用力扯了一下双臂,藤蔓丝毫不动,反而更加勒紧了。 树人已经走到了威亚戈身前,它们举起枝干,打算用锋利的树枝刺穿威亚戈的胸膛。 “没办法了。”威亚戈心想,他召唤出一面自然护盾。树人的树枝砸在护盾上,护盾剧烈摇晃了一下,但尽职尽责地抓住了树人的手臂,让它们无法脱身。 趁此机会,威亚戈召唤出那把神王精钢剑!长剑从蓝色的传送门中飞出,威亚戈的右手用力挣脱了藤蔓的束缚,他这些天来的疯狂锻炼不是白费力气的,此时他的力量,甚至可以扭断这条藤蔓。右手得到长剑,砍断了束缚左手的藤蔓。威亚戈现在自由了。 之前还觉得稳操胜券的凯内尔姆,此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威亚戈将剑向前一刺,锋利无比的长剑刺进了树人的一处树干。他感应到树人的活动核心就在那里,这是父亲教给他的技巧,可以瞬间让树人变成普通的大树。果然,树人的根部钻入地底,僵直不动,变成了之前的大树模样。 面对另外一个树人,威亚戈也如法炮制,很快就让它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看到两个树人都失去了力量,凯内尔姆面如死灰,他叹着气走出了比赛场地,自动放弃战斗。随着变化系德鲁伊的离开,那些鲜嫩的小草、高大的树木,都立即消失不见。场地变成了之前的模样,覆盖着普通的泥土,仿佛上面从未生长过那些富有生机的植物一样。 威亚戈朝队友们走去,艾琳娜几乎是跳着朝威亚戈冲去。 威亚戈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对方第二个上场的是那个剑盾战士,他好像很容易对付的样子。”席迪拉看了一眼。 威亚戈摸摸艾琳娜的头发:“晚上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艾琳娜好奇地问道。 “总之是惊喜就对了,你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跟你的舍友们说你晚上要迟一些才会回来。”威亚戈狡猾地说道,“然后你来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小屋,我就在门口等你。” “……”艾琳娜虽然不知道威亚戈要给她什么样的惊喜,但是她本能地知道,今天晚上一定刺激、惊险而且又富有乐趣,她不由得憧憬起来。 “深夜带着一名少女夜不归宿,啧啧啧。”席迪拉开着玩笑,“要不要我给你们提供一家便宜服务又齐全的旅馆?我听说战歌都里就有一家,特别适合你们这样的情侣。” “别闹了。”威亚戈笑了笑,回到了场地中。 看到了他之前的表现,许多人都将注意力投到了威亚戈和他的对手身上。威亚戈表现得非常勇猛,而这名剑盾战士看起来就有些胆怯和狼狈了。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还有一面坚固的铁盾。神情紧张不安,好像随时都会扔下盾牌逃跑一样。 面对这样的对手,威亚戈根本就没有与其奋力交战的兴趣。 当导师喊了一声:“开始”之后,威亚戈咆哮起来。 剑盾战士咽了口唾沫,威亚戈饱含着怒气和威吓的吼叫,让他几乎站不稳。威亚戈用凶狠的绿色狼眼紧盯着他,更是让这名战士感到不安。当威亚戈离他只剩下一个扑击的距离时,战士害怕地转身逃跑了,跳出了比赛场地。 周围观看的学生之中爆发出一阵嘘声,嘲笑那名战士的胆怯。 接下来的战斗就乏味而轻松了。对方第三个上场的是弩手,见证了两名队友的狼狈以后,他的第一箭射偏了。威亚戈凭借自己的速度,很轻松地打败了他。威亚戈拥有速度上的绝对优势,所以大部分的弩手和弓箭手都只有一箭的机会。 一旦第一箭没能射中,就意味着他们会毫无悬念地失败。 他们不可能凭借决斗剑术来获得近身战的优势,威亚戈的利爪能够轻松地撕开他们的防御。威亚戈考虑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学,所以他压根没有放开了去战斗。只有在面对像是阿列克·克里蒙德、欧阳琳琅、伏·基哈沃这样的可怕对手时,才有可能见识到威亚戈全部的实力,可怕的实力。而且,到现在他还没有动用过黑色护符的力量。 威亚戈觉得,如果他用了黑色护符,估计胜利会更加简单。 第四个上场的是神甫,他的圣光魔法估计都是一些治疗法术,只能用基本的神圣之矛来攻击威亚戈。它的飞行速度很快,威亚戈被划伤了一道,但接下来他就顺利地接近了神甫,一爪子把他打飞到了场外。威亚戈知道他的衣服被划破了,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爪子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和自己身上同样长的伤痕,神甫的血液一路淌到场外,触目惊心。 威亚戈觉得有些痛,于是立即朝伙伴们走来。 席迪拉递给威亚戈两瓶生命药剂,他两口喝干净它们。在药剂的帮助下,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这些药剂对外伤有很好的帮助,和圣光魔法一样,它们都可以有效地让外伤愈合,可是对于内部的损伤,还是要一些专业的医生运用他们的医学知识才能治疗。 对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那名穿黑色斗篷的魔法师。而威亚戈这边,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对方四个人,只要再打败魔法师,威亚戈就完成了他的目标——独自打败对方整支队伍。 穿黑斗篷的法师将自己的兜帽掀开,斗篷扔下,拿出他手里长长的黑色法杖。解开斗篷以后,他身上的神秘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威亚戈发现,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和大家一样。只不过,他的斗篷在他和大家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罢了。 “来吧,我是威亚戈·多罗依,希望你能给你的队伍挽回一些面子。”威亚戈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不过我猜你很快就会输的。” “……”魔法师没有任何的应答,只是举起法杖。 战斗开始以后,威亚戈敏锐地感觉无数黑暗魔法正在魔法师法杖顶端蓄积。 它飞快地凝聚成了一条龙的形状。威亚戈背过魔法表,意识到这是黑暗五级魔法“黑暗之幼龙”。它是爆炸力非常可怕的一个魔法,足以炸碎一整栋小型建筑物。 威亚戈立即冲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接近了那名魔法师。 魔法师一挥法杖,黑暗之幼龙笔直地朝威亚戈飞去。 威亚戈迅速跳了起来,越过黑暗之幼龙,跳到了魔法师身边,一把将他扔出场地。他转身一看,黑暗之幼龙飞行势头不减,朝着艾琳娜、席迪拉他们的方向飞去! 他往前一看,那名魔法师带着一脸狞笑,握着法杖,仍然在输送魔力。 “你是要谋杀吗?”威亚戈咆哮着冲出场地,反正他已经赢了。他将魔法师按倒在地上,将法杖从他手上拔出来,扔掉。威亚戈再次转头,黑暗之幼龙即将爆炸! 但是,它撞到了一面黑色的盾牌上,瞬间就消失了。而盾牌,也应声消散。 威亚戈抬起头,魔法源来自主看台。他看见,杰斯当·海安法斯,左手正握着法杖,右手则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刚才那个三级魔法“黑暗盾”,无疑正是他所释放的。三级魔法能挡下五级魔法,确实不简单。 “我们没事。”席迪拉远远朝威亚戈挥手。 威亚戈狠狠地朝那名法师踢了一脚,然后再用力打了几拳,直到导师把他拉开为止。 四十七、夜晚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将木柴投进壁炉中,祈祷它们在自己回来之前不会熄灭。伊斯米埃尔导师还没有回来,老人忙于和其他导师一起在大礼堂设宴款待那些贵族们。威亚戈将门推开,最后瞄了一眼钟,已经七点半了。他走到门外去,注视广场,希望艾琳娜早点来。 她可能已经猜到威亚戈要带她出去了,但她没有拒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约过了十分多钟,她还是没有来。威亚戈坐在草地上,银星凑了过来,马头轻轻磨蹭着主人的头发。它说不定感知到威亚戈今晚要带它出去,所以才特地走过来。在闲暇的时候,威亚戈从苏洛那里买了一些材料,搭了一个简陋但是功能齐全的小马厩,供银星在那里歇息。苏洛还叫了一个学生每天来给银星送草料,这样的服务让银星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 最开始召唤出它的时候,它比威亚戈高出两个头,可现在,它已经比威亚戈高出一半了。威亚戈偶尔还要使使劲才能爬到它的背上去。 苏洛那里确实什么都卖,威亚戈还买到了一副鞍鞯以及辔头,此时的银星和威亚戈,就像是古代骑士小说里的战士和他的战马一般。 这么多天来,威亚戈并未闲着,他好好钻研了一下银星的瞬间传送本领。它乐于配合主人。虽然银星不会说话,但用不了几天,威亚戈就已经了解了它的特殊魔法。它可以带着背上的人瞬间传送一段距离,这个距离最长可以达到十五米,是个不容忽视的优秀技能。但它也有副作用,每次释放完以后,银星都要吃许多食物,而且要等待两小时才能再次使用。 它喷了个响鼻,晃晃脑袋。威亚戈意识到银星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他站起来,是艾琳娜在慢慢地往小屋的方向走来。 威亚戈激动地朝艾琳娜奔过去。他早就计划好了,今晚带着她出去好好玩一次。在帮苏洛做了好几件事情以后,威亚戈已经了解了这座城市里的部分情况,包括哪条街道充满惊喜,哪家剧院彻夜营业,哪家酒馆的奶酪中藏着浆果,这一切威亚戈都已经了然于心,就等着今夜带着心上人一起出去疯一把了。 她仍旧穿着学院的制服,神情羞涩,和威亚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的好姑娘,”威亚戈开口说道,“跟我来。”他牵着艾琳娜的手,往学院后墙跑去。银星紧随其后。威亚戈狡黠地看了一眼艾琳娜,一把抱住她,在她的惊叫声中,他只凭双腿的力量跳上了墙,随后再稳稳地跳下去,就这样离开了学院。 “就……就这样?”艾琳娜回头一看,学院的墙壁高高地耸立着,“到了……外面?” “惊喜在等着你呢。”威亚戈看见银星也传送了过来,立即再次将艾琳娜抱起,把她放到了马背上。他坐在艾琳娜身后,拍了一下马脖子。银星灵巧地跑了起来。 “这就是骑马的感觉吗?”艾琳娜激动地说道,她依偎在威亚戈的怀里。 “以后你还会常常感觉到的。”威亚戈嗅着她的发香,“我不太会说情话,但我只知道你在我的眼里比繁星还要令人瞩目。我不是很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热衷于一场让我痴迷的热恋。我想你,艾琳娜,今夜就让我们去放纵地享受一切吧。‘年轻狮子’剧场今晚播出《拯救了公主的蔷薇花骑士》,松鼠街上有各种美食。让学院里的规章都见鬼去吧!” 她已经有些意乱情迷,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睛半闭着,沉醉在威亚戈的怀抱中。 银星欢快地接近了“年轻狮子”大剧院,它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威亚戈先下马,然后将艾琳娜抱下来,他从衣服里掏出两张昨晚买的剧票,将它们扔给门口的卫兵。他拉着艾琳娜的手,就像一阵旋风刮进了剧院,和艾琳娜并排坐在前排。而银星则自己找了个马厩。 剧院是用水晶球来播放剧目的,他们将水晶球放在一个特殊的盒子里,盒子的小孔则将水晶球的影像投射到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上,供全场人欣赏。《拯救了公主的蔷薇花骑士》,是阿塔克人耳熟能详的骑士诗歌,其中所叙述的美妙故事,成功地俘虏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艾琳娜靠在威亚戈的肩头上,这一切就像鲜花在一夜间盛开一般让人难以置信,又让人心醉神迷。白色的幕布上显现出一只巨大而疯狂的恶龙,它在天空中翱翔着。它在几分钟的耀武扬威以后,冲入了一个美丽的宫殿,掠走了其中的少女。之后就是经典的情节——英勇的骑士穿上铠甲,拿起长剑,冲上了巨龙所盘踞的山脉。 经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战斗以后,骑士将剑投入巨龙的心脏。可是巨龙的心脏中具有可怕的魔法力量,瞬间将骑士给震倒,巨龙咆哮着接近了骑士。 “他……会怎么样?”艾琳娜害怕地转向威亚戈,“会死吗?那公主怎么办呢?” “哦,这时候公主忽然站了出来,她拦在了骑士身前。她说:‘如果你想要杀死他,得先杀死我!’巨龙心软了,想要放过骑士。这时候骑士站了起来,一剑杀了恶龙。”威亚戈娴熟地解释,他看过这首诗,而且也曾经在父亲的带领下看过这个水晶球。 果然,之后的剧情和威亚戈所讲述的分毫不差。 艾琳娜轻轻打了一下威亚戈:“你怎么……把后面的剧情提前说出来呢?” “这可不是我的错。”威亚戈笑了笑。 剧院里也有不少像威亚戈和艾琳娜这样的情侣,都是一样一边欣赏着水晶球放映的内容,一边相互地调情着。威亚戈发现其他人做的比自己还要大胆的多,于是也放开了不少。 “你不会嘲笑我吧?”艾琳娜的手指轻轻晃动着,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就这么轻率地和一个男人溜到了学院外面,还看了水晶球播放的骑士诗剧。” “这得看那个男人有多么可靠了。”威亚戈亲了她一下。 “你可靠吗?”艾琳娜白了威亚戈一眼,气鼓鼓地说。 “当然。”威亚戈向后仰去,眯着眼睛。 “你……”艾琳娜眨眨眼睛,“会娶我吗?” 威亚戈立即直起了腰,这是个敏感的问题,无数种回答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最后他还是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会娶你的,我知道你爱我,我也了解我有多爱你。” “大家都说,草率的回答往往不是真实的。”艾琳娜有些失望,“……” “这可不是‘草率的回答’。”威亚戈严肃起来,“艾琳娜,我们的恋情才刚刚开始,我不会轻易地夺取你的身心。我会慢慢等待时间将我们之间的爱情打磨得无可挑剔,我不可能现在就给你一个答案,而几个月后又冷漠地将它撕碎。请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的机会!我会努力地成熟起来,成熟到足以真正地拥有你,能够给你幸福!” “真的吗?”艾琳娜眼神迷离,“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威亚戈认真地说道,“你能答应我吗?” 她笑着,再次和威亚戈吻在一起。 “我答应你。” 剧院散场,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威亚戈牵着艾琳娜的手走出了剧院,他觉得今天晚上是一个非常难忘的夜晚。他和艾琳娜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而且也确定了未来的目标——做好准备。他绝对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所以才会等到有足够准备的时候,才迎娶她。 “等到我能给你幸福的时候。”威亚戈凝视着艾琳娜,“我会给你我许诺过的一切。” “我会等你。”艾琳娜坚定地说道,“不管多久,我会等你。” 这个夜晚接下来的时间贡献给了两人世界。他们光顾了松鼠街上的每一处摊位,然后又去了一家消费昂贵但是品质出色的首饰店,顺路在一家精致的酒馆里吃了顿丰盛的夜宵。等到他们骑着银星,慢慢地走在回学院的路上时,他们都有了一些改变。 艾琳娜仍旧坐在威亚戈的前面,但是表现得更加像是一个幸福的女孩了。她抱着两个纸箱子,里面是威亚戈给她买的两条裙子,她脖子上戴着一个美丽的三色宝石项链,威亚戈为苏洛工作赚到了差不多三百个金币,此时都花在这条项链上了。当然,结账的时候是威亚戈自己去结的,他没敢告诉艾琳娜这条项链有多么的昂贵。 “她戴着这条项链真美。”威亚戈想着,他此时的心态改变了,也更加的理智和成熟了,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做好了负担起一个家庭的准备。 此时离他们溜出学院已经整整四个小时过去了,威亚戈作为不眠者自然是毫无困意,而艾琳娜却已经很疲惫了。于是威亚戈特意绕过学院的围墙,从宿舍后面的墙壁传送进去。 威亚戈不是第一次体验银星的传送本领了,而艾琳娜却是头一次。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因这种魔法的神奇和有趣而高兴起来。 威亚戈将艾琳娜从宿舍楼后门一直送到她的宿舍。此时她的宿舍里还亮着灯,这在深夜十一点里确实很不寻常。她小心地敲了敲门,立即有人把门打开。 “你们怎么还没睡啊?”艾琳娜小声问道,楼道里是一片漆黑的。 “我们想看看是谁带着我们的艾琳娜玩到了深夜。”一个女孩神神秘秘地说道,她往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威亚戈,“原来是今天早上一个打败五个的德鲁伊,艾琳娜,你怎么认识他的?” “你的宝石项链太漂亮了!我上次在橱窗里看见它,价值整整二百九十九个金币呢!”宿舍里传出一声惊讶而短促的叫声。 接下来的谈话都是围绕着艾琳娜和威亚戈之间展开的。威亚戈毫不介意地坦白了他们俩此时的关系,而艾琳娜则红着脸躲进了被子里。 威亚戈走出宿舍楼,他觉得今天晚上连“红之祈愿”都格外顺眼。 四十八、思绪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你真的想知道?”席迪拉上下打量着威亚戈,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关于如何和女生处好关系,以及更好地俘获她们的芳心?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艾琳娜吗?难道你想在丰收祭的大舞会上再和两三个女生上床?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新闻。” “你误会了。”威亚戈坐在席迪拉身边,“昨天……我和艾琳娜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了。可是我还是第一次和女生相处,我担心我会无意中做出什么让女生反感的事情,或者遇到我和她之前的感情突兀降温之类的倒霉事,我不想和她分开……” “我理解,我理解。”席迪拉吹了声口哨,“这种时候,只要用理解的目光就可以了。我有时候也会遇到几个让我值得多相处几个月的女生。” “这可不是‘相处几个月’,有可能是一生,我是严肃的,席迪拉。这不像是在和松鼠街上的妓女搞在一起。”威亚戈生怕席迪拉教自己一些古怪的东西,所以赶快解释。 “首先,不要转头,你有她现在正在向这边走来的感觉吗?”席迪拉问道。 “有。”威亚戈说完后立即转头,果然,艾琳娜正好奇地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错,第一步合格了。”席迪拉仔细看了看艾琳娜,“你有看出她的变化吗?” “……没有。”威亚戈牵住艾琳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第二步就跌进了陷阱。”席迪拉摇头,他转向艾琳娜,“艾琳娜,你今天可不同寻常。” “什……什么意思”艾琳娜脸红了。 “谈谈你脖子上的项链,虽然它又大又漂亮又值钱,可你也不用把它挂在这么外面吧。你手上戴着新的白色手套,穿着白色的长筒袜。威亚戈这个傻瓜看不出你脸上的淡妆,可我能三秒内背出你今天早上用了哪一种化妆品——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席迪拉一挑眉毛。 “你坐在威亚戈旁边的时候心跳加速,而且脸也红了。你走路的时候很别扭,我知道在鞋里面垫东西的感觉不是很好,你会习惯的。哦,对了,威亚戈的身高好像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海拉茜和艾琳娜的关系不错,所以这时候也过来开玩笑。 “……”威亚戈仔细看着艾琳娜,海拉茜和席迪拉所说的没错。 “不要开玩笑啦。”她害羞地躲进威亚戈的臂弯中,头枕在他的膝盖上。 “所以咯,你连最基本的观察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恋爱。”席迪拉半是嘲笑半是玩笑地说道,“呆在家里,拉上窗帘,独自欣赏《萨拉女王和她的第二十个钢铁骑士》就行了。” 大家又扯了好些话,直到卡斯珀煞风景地走过来扣他们言语不慎的分数为止。 此时坐在体育训练场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他们都在等待今天的第二场比赛。导师们也陆陆续续地走上了主看台。席迪拉的父亲,“鹰背”公爵杰斯当自然也来了,他正在主看台上和阿列克的父亲,克里蒙德公爵谈话,两名公爵的关系好像很好。 他们都不是拘于小节的人,或者说在对方面前不会太过于拘束。 在大庭广众下,两名身居高位的公爵时不时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完全失去了平时睥睨天下的态势。这两个公爵如此放松,导师们也就不必绷着脸了,就连推着小车的苏洛都多在主看台那卖出了半车东西。不过,很快威亚戈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杰斯当·海安法斯公爵忽然朝威亚戈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和克里蒙德公爵谈了起来。过了不久,两名公爵都往威亚戈这里看来。再过了几分钟后,他们干脆直接往威亚戈这里走来了。威亚戈确信他们是在看自己,于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艾琳娜拉着他的手,疑惑地问道。 “我还是回避吧。”席迪拉皱着眉头离开了,否则他估计又要和自己的父亲吵起来。海拉茜往公爵那边看了一眼,又往席迪拉这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席迪拉走了。 卡斯珀看见两名公爵都走过来,立即起身行礼。 艾琳娜也跟着站了起来,恭谨地行了一礼。 威亚戈则纹丝不动,这不是因为他不懂得规矩,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动不了。豆粒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处流下来,艾琳娜担忧地看着他,但碍于公爵在场,没好多问。 威亚戈感觉肩上扛着一座大山,全身都被铁链所束缚……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禁锢着。 伯特·克里蒙德公爵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熊皮斗篷,腰间围着一条银色腰带,他有着一副刚毅的面容,一头披肩红色长发,双眼仿佛神话中描述的战神那般锋锐,脸上有两处伤疤,给他本来就凌厉的气势平添了几分可怖。不怒自威,给人一股上位者的沉重压迫感。 威亚戈知道,身上的压力来自于面前这位曾经杀死过无数梅格茨人的沙场英豪。 他听说,非常强大的战士可以直接凭外泄的力量来直接压迫比他弱小的对手。 毫无疑问,威亚戈确信克里蒙德公爵,至少是一名紫徽级别的战士。 克里蒙德公爵伸出粗糙的手,拍了拍威亚戈的肩膀。旋即,威亚戈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他向后退了一步,不顾一切地用力呼吸起来。刚才的压迫让他有窒息的感觉。 “抱歉,可是我确实因为你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而感到不满。”克里蒙德公爵耸耸肩,“不过我很高兴,利尔·多罗依的孩子具有足够的实力来抵抗我的力量。” “不辞而别?”威亚戈揉着有些疼痛的肩膀,“我从未从我父亲那里听说过他的故事。” “是啊,当年我们从遥远的地方归来。”伯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后两个月里,我们在一起喝酒作乐,‘我们’指的是我,杰斯当,利尔。”他顿了一下,露出苦涩的表情,“然后我们去接受国王的馈赠,我要了组建一支小军队的权力,杰斯当做了伯爵,利尔则骑着马,带着狐依不辞而别。我听说他在某处荒野建了一座小木屋,没想到就在鹰背城郊外——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是吗?”威亚戈开始有些兴奋了,“我父亲当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故事?” “说来话长,我只能说,利尔·多罗依是个有趣的德鲁伊,干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伯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其他的,你可以去问你父亲本人,他能讲述的更好。” 克里蒙德公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六角形的旧印章,将它递给威亚戈。 “这是一枚一级军功勋章,它本来是当年,要交给你父亲的,现在只好给你了。自从军功勋章制度被废除以后,它就没什么用了,但至少是一个纪念品,阿塔克帝国任何地方都会为拿着这枚勋章的人一份帮助。”公爵将它戴在威亚戈的胸前。 军功勋章的价值威亚戈知道,这是以前阿塔克帝国军人荣耀的象征,给予拥有者具有各种各样的权力。当今国王废除军功勋章制度的时候,曾经在整个帝国掀起轩然大波。 “这里有一块魔晶石,来自一只六级魔兽。”杰斯当公爵递给威亚戈一个黑色的宝石,亲昵地揉了揉威亚戈的头发,“你不是法师,这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卖不少钱。”他将宝石放在威亚戈的手上,凝视着他的双眼,“你的眼睛很像你的父亲,而你的脸型更像是你的母亲,但你既没有你父亲的散漫,也没有你母亲的天真,祝你能拥有自己的传奇。” “很高兴,能看到你,你是叫威亚戈·多罗依吧,好名字。”克里蒙德公爵笑得很开心,“抱歉,我们得回去了,替我们向你的父亲问好。” 当两名公爵离开以后,威亚戈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自己的父亲被证实和两名公爵具有非常友好的关系,而且还受到过国王的青睐…… 虽然威亚戈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件事情不可挽回地在他的心理扎下了根。他觉得,回家以后绝对要去问问父亲当年的故事了。父亲将自己的故事放进了泥土里,还在上面踩了一脚,生怕它冒出来。可是今天,他总算是有机会将它给挖掘出来,细细品味了。 今天的比赛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威亚戈连上场都没有,席迪拉就已经干掉了对方三个,然后海拉茜又解决了两个。就这样,他们轻松地获得了进入下一场比赛的资格。 这当然在情理之中,席迪拉尽管像是一个到处留情的贵族子弟,可是魔法的造诣并不简单。而海拉茜,表现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女孩,远比对手要成熟得多。 “你知道你父亲当年的故事吗?”威亚戈转而问起了席迪拉。 “知道啊,”席迪拉想了想,“我的父亲当年的家族被毁灭,他被贩卖到奴隶船上去。紧接着他命大逃了出来,被一个德鲁伊所救,我想那就是你的父亲。接下来的故事,被父亲写成了诗,可惜销路不畅,你可以在旧书店买到,估计用不了一个银币。” “你还是教我如何对付女孩子吧。” “你昨天晚上带她去哪里了?” “晚上翻墙出去,看了剧场,吃了东西,逛了街。” “重复以上内容即可。” “……” “很有效的哦。” “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喜欢海拉茜吗?” 席迪拉脸色严肃起来,呼吸有些局促,他似乎很努力地在思考,可是又得不出一个结果。他没有继续和威亚戈聊一些无趣的话题,而是带着一副忧郁的神色离开了体育训练场。 四十九、观察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正式比赛的第三天,威亚戈和他的队伍是无事可做的,因为今天本来总共有十五支队伍拥有比赛的资格,其中会抽出一支队伍直接进入第四天。而席迪拉的特殊身份,使得他们成为了被抽出的那支队伍。威亚戈没有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留在了体育训练场。 威亚戈在等待,等着阿列克·克里蒙德上场。 威亚戈觉得,应该好好观察一下阿列克的剑术,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能够得到更多战胜他的机会。一向心思缜密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期待着阿列克背着那把沉重的血色巨剑走上比赛场地,并且加入战斗之中。 今天,威亚戈身边空无一人。 席迪拉很害怕自己的父亲,所以觉得有机会离开体育训练场是一件好事。而海拉茜当然是陪在了席迪拉的身边。前几天的比赛让许多队伍失去了资格,再加上没上课,这些无所事事的学生们认为是时候在学院里自由自在地玩耍了,卡斯珀不得不去维持秩序。艾琳娜本来是很想呆在威亚戈身边的,可是她上楼的时候崴了脚——那双塞了垫子的鞋。 威亚戈听说下一场就是阿列克了,他决定看完这个危险对手的比赛以后,就赶紧去学生宿舍照顾艾琳娜。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导致艾琳娜对他产生不满的情绪。 他还没懂得如何呵护好一份爱情,所以只能尽自己全力去照顾好爱人。 过了不久,他看见那把扎眼的红色巨剑开始移动。阿列克·克里蒙德,背着巨剑,带着一脸狂傲不羁的神色,将欧阳琳琅抱在怀里,大步往比赛场地走去。 阿列克和他即将对战的队伍分站比赛方块的两端。 在这个距离,威亚戈看得清清楚楚。 阿列克的队伍,所有人脸上都是轻松的神色,好像胜利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而另一边的队伍,则是面色发苦。阿列克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疯狂的战斗方式,已经成为了恐怖敌人的代名词,谁都不愿意碰上他,那样意味着必输无疑。 威亚戈明白为什么阿列克的队伍那么有自信了,因为那个背着红剑的男人第一个上场。 对面的队伍脸色更加糟糕了,队伍中明显弥漫开一股悲剧的气氛。一个拿着巨斧的男人走上了比赛场地,其他的队伍用为死者送行的眼神看着他。 “来。”阿列克带着温和地笑容说道,“我们可以友善一点地战斗。” “……可……可以啊。”手持巨斧的男人好像没反应过来,毕竟,谁也没想到阿列克居然会这么和蔼地说话,这不由得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比如,你就站在原地,让我剁成肉酱多好?”阿列克的神情瞬间狰狞起来。 威亚戈挠挠头,这改变得也太快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心理战术。 他紧盯着巨斧战士的胸口,隐约可以看见青色的徽章。 “原来阿列克也会用小把戏。”威亚戈立即想到了这一点,“说不定是这样啊……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两三招就能拿下的,所以先用言语进行恐吓。” 阿列克的做法果然起了效果,当导师宣布开始的时候,巨斧战士的脚步慢了半分。这就让阿列克取到了先机。他先疾走数步,随后高高跃起,巨剑在半空中改变轨迹,猛力向下斩去。“崩之极,裂山斩!”阿列克咆哮着,巨剑即将将那名战士劈成两半。 巨斧战士勉强避开,然后用力挥动手中沉重的黑色战斧。 阿列克用剑柄猛击对方的手腕,近身战斗巨剑施展不开,于是他的手肘猛击在巨斧战士的脸上。巨斧战士后退几步,阿列克趁机猛挥巨剑,将其长斧给砍断。当斧头和斧身分别落到地上时,巨斧战士举起手示意自己放弃,然后大步离开了比赛场地。 威亚戈迅速地对阿列克进行了分析: “近身战斗同样很出色,懂得使用心理战术。这么一来,我必须试着远距离游斗,他的剑术刚猛无比,所以正面战斗我肯定捞不到一丝一毫的好处;而且我还得拥有平和的心态,若是那名巨斧战士也能沉着冷静,失败得不会这么狼狈。”威亚戈很快就得出结论。 这种感觉非常的好,一步一步将对手剖析出来,最后轻松地打败。 威亚戈想起来第一次独自捕猎,他在森林里呆了三天,靠喝泉水吃浆果生活,总算是摸清楚一只强壮的公鹿什么时候出来喝水,什么时候回到群体中,什么时候独自出行,以及它的弱点和危险之处。最后在第四天中午的时候,背着一只鹿回到了家里。 此时的阿列克,在他眼里就像是当年那只鹿。强壮、充满威胁,可是威亚戈会逐渐褪去它的角,摸清楚哪个部位只要捅一剑进去就可以置其于死地。 第二个和阿列克对阵的人上场了,他是一名战士,手握长剑。 阿列克此时已经连恐吓都懒得恐吓了,那名战士上场的时候把剑掉到了地上,再用颤抖的手捡起来。威亚戈相信,这一场阿列克是不会透露出什么深层实力的。 战斗一触即发,阿列克大步朝战士奔去,就像是一只猛虎朝可怜的小兔子扑去。被当成猎物的战士握紧长剑,整个人好像都沉稳了许多。 阿列克一剑朝战士当头劈去,眼看着猎物就会被从上而下分为两半。 这名战士显然不是甘于当猎物的人,威亚戈忍不住站了起来,因为本来会变成两半的战士,忽然迅速地脱离了巨剑的攻击范围。这名剑手准确无误地将剑刺入了阿列克的腰部,而阿列克还握着巨剑,呈下劈姿势,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腰部就出现了一处可怕的伤口。 “该死!”阿列克咆哮着。 阿列克的巨剑以极快的速度朝战士劈去。主看台上的冰系法师立即出手,一块厚厚的冰盾试图挡住阿列克的巨剑,可是冰盾瞬间就被斩破。土系法师也动手了,一块更加厚重的岩石盾牌想要阻止阿列克的杀戮,可是它也很快就破碎了。最后,剩下的那名光系法师发现事情很不同寻常,立即制造出一团耀眼的强光。阿列克两眼被晃得睁不开,剑也失去了准头。这名成功引起阿列克暴怒的战士也趁机逃出了比赛场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太好了!”威亚戈一阵兴奋,看得出来,阿列克腰部的伤口没个四五天是好不了的,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中阿列克的实力一定会因此而遭到削弱。 不过,威亚戈又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阿列克喝了许多生命药剂,或者让光明法师来治疗,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让伤口彻底愈合。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此处,威亚戈就觉得有些丧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阿列克的第三个对手是一个魔法师,暴怒状态下的阿列克出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章法,完全是一口气将这名魔法师给打败。魔法师的法杖被砍断,人也被直接被阿列克单手给丢了出去。虽然经过激烈运动,阿列克的伤口又流出了不少鲜血,可是他的强悍体质,加上欧阳琳琅递给他好几瓶生命药剂,他一时半会还没有性命之忧。 用不了多久,阿列克就打败了第四、第五个对手,这一系列的战斗,阿列克占据了完全的压倒性优势。不过,打败第五个对手之后,他是捂着腹部的伤口走回去的。 “看来是留下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威亚戈判断,“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对付他的主意,加上阿列克自己又受了伤。打赢他有七成的几率……留下三成给不可预知的因素好了。” 他站起身,快速地离开了体育训练场。 威亚戈先是回到了小屋里,找出他上次买的一大束鲜花,将它拿在手上,接着朝宿舍楼走去。威亚戈是用跑的,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艾琳娜了。 威亚戈走上二楼,找到了艾琳娜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威亚戈将门打开。他看见艾琳娜躺在床上睡着了,将身体裹在一张厚厚的棉被里,床上躺着好几个大布偶,她怀里还抱着那只灰熊的布偶,从她的表情上看,她估计在做好梦。宿舍里的其他女生用玩味的目光在威亚戈和艾琳娜来回看着。 “我们给艾琳娜小姑娘和她的男友留点私人空间怎么样?”一个稍显成熟的女生高声说道,刚才威亚戈敲门时应答的也是这个声音。 女生们都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迅速离开了宿舍。唯有那个成熟些的女生还留着。 “她做梦的时候偶尔会喊道你的名字呢。”她笑着说道,“看起来你是完全俘虏了她啊。” “呃……”威亚戈不知该怎么说,他坐在艾琳娜身边,心里感觉暖暖的。 她睡着时候的表情天真浪漫,就像是森林中最俏丽的精灵。 对威亚戈而言,她就是他的心上人,在如他镜面般透亮的心湖中游弋的独舟。 五十、条件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正看着艾琳娜出神,可是她的情况却开始变坏。他皱起眉头,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威亚戈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手指感受到的滚烫热度警告着他。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蹙着眉头,好像极为痛苦的样子。威亚戈吓了一跳,他立即掀开被子,将艾琳娜抱起来。那些布偶散落一地,威亚戈则直接跨过了它们,踏着有精致花纹的地毯,撞开了门。 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楼梯口跑去,艾琳娜身上越来越烫,威亚戈觉得自己正在抱着一个滚烫的大火炉,这更让他紧张。艾琳娜此时已经成了威亚戈心里极为重要的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他从宿舍楼的大门冲出去,在石板铺成的广场上狂奔。 威亚戈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他只知道将怀里的她抱好,然后迈开脚步即可。 “踏——踏——”的奔跑声不绝于耳,急促的风掠过威亚戈两耳边,他没时间喘气。小屋已经近在眼前,威亚戈踩在门前的草地上,勉强腾出一只手,握住棕色的木把手,将门打开。一股温暖从里面透出来,可是它此时却丝毫无法让威亚戈感到片刻的喜悦。 威亚戈穿过客厅,径直来到卧室,将艾琳娜放在床上。她此时抖动得更加厉害了,而且身体也比以前要烫的多。威亚戈将窗帘打开,往花园望去。 “太好了……”威亚戈激动地想着。 伊斯米埃尔导师正在拿着一个大花洒,在花园里散步,偶尔往那些美丽的植物浇些水,老人也没指望它们能长得多高大,只要它们长得足够用来制作药剂就可以了。威亚戈想起来了,由于人手已经充足,今天伊斯米埃尔导师没去体育训练场。 他立即打开窗户,朝导师喊道:“伊斯米埃尔导师,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 老人转过身来,看见是威亚戈,立即穿过半个花园,走到窗前来。威亚戈让到旁边,伊斯米埃尔导师看见艾琳娜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立即往小屋的前门走去。 威亚戈痛苦地看着艾琳娜,他此时自己也是心如刀绞。 客厅里传来伊斯米埃尔导师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每响起一次都让威亚戈的紧张缓解一些。他听见老导师正在客厅里翻找着东西,过了一会儿,老导师紧张地翻着一本笔记,棕黄色的旧羊皮纸面快速地翻动了很久,直到伊斯米埃尔导师看到一行内容后,它才停下来。 “让我看看。”伊斯米埃尔严肃起来,他将手放在艾琳娜的额头上,紧接着握住艾琳娜的手,最后闭上眼睛。威亚戈感受到,房间里多了一团明显的精神力,那就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的。老人正在用精神力感测艾琳娜此时的情况,这也是十分有效的一股手段。 “是召唤师反噬症。”伊斯米埃尔摇摇头,叹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艾琳娜,“为什么让一个小姑娘承担这些?每个召唤师都有极小的机会发这种病,但这‘极小的机会’指的是两千名召唤师中才会有一人被这种可怕的病症所折磨。她的身体不同寻常的烫,说明反应很强烈,按理说手的温度会降一些,可是也是极度的烫……给我一点时间。” 老人思考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对威亚戈来说简直比数十年还漫长。他一直觉得自己很顽强,可是此时鼻子却有些发酸。艾琳娜好像更加的痛苦了。 “召唤师反噬症”威亚戈曾在书上看到过,发病的几率很小,可是一旦被这种病症所侵袭,召唤师就会在短短几天内死去,而且死前会遭受极为可怕的折磨。许多召唤师在发现自己得这种病以后,都是立即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的。威亚戈绝不希望艾琳娜因此而死。 “这种病,我只能抑制它五天。它非常的难以治愈。”伊斯米埃尔导师攥紧了拳头,“现在,威亚戈,客厅里的大柜子,第三行第五列,第四行第二列,第一行第四列,全部拿出来。然后去找苏洛,找他买五十克树妖皮,一百克野牛毛。快点!越早给她喝,效果越好。” 威亚戈立即冲出了卧室,来到客厅,他看见那个黑色的大柜子,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确认了两遍需要他拿的东西,紧接着,迅速将三个柜子抽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在桌子上。然后,威亚戈迅速地打开门,往宿舍大楼奔去。 在阳光的照射下,威亚戈用极快的速度狂奔着,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就来到了宿舍楼。路上的学生们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威亚戈跑得如此之快。 他一把推开宿舍楼的大门,沿着楼梯冲上去。他一心想着要救艾琳娜,这股念头在他心中犹如一个小小的火种,迅速燎满了力量的草原,引发了威亚戈所有的力量。 威亚戈迅速地冲到了三楼,走到一扇被装饰得很漂亮的宿舍门前,用力踢开了门。他朝里面的苏洛咆哮:“五十克树妖皮,一百克野牛毛,快点!” 苏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但很快又舒缓过来。年轻的学生商人朝自己对面的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将空间戒指从手指上褪下来,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感应里面的东西。过了几分钟,桌面上出现了一大把棕色带着浓重气味的粗糙毛发,以及两块看起来很是坚硬的灰色树皮。他掏出三个金币扔在桌面上,将这两个怪东西抱在怀里,迅速冲了出去。 回小屋的路上威亚戈跑得更快,周围的其他人和事对他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其实,当威亚戈心里被一整个念头装满后,是容不下其他人的,他只会朝着目标前进。而在前进的路上,不管遇到怎样的阻碍,威亚戈都会将其跨过或者干脆把它毁灭。 威亚戈一头扎进小屋,将两样东西和桌上的三个东西都带进了卧室。 伊斯米埃尔导师正紧张地等待着威亚戈,老人的手里拿着一个研锅和一个木槌,他飞快地将将五样东西都放在了锅里,迅速地搅动着。过了不久,它们就混合起来,变成了暗紫色的粘稠物体。老导师又用力转了几圈,它逐渐变成明亮的淡紫色,而且也变得不粘稠了。 当威亚戈看不见里面的杂质时,老人将研锅里的液体倒进一个药剂瓶中,他用力摇晃着瓶子。很快,伊斯米埃尔将瓶子递给威亚戈,示意他给她服下。 “谢谢。”威亚戈将瓶口搭在她的嘴上,昏迷中的她无意识地张开了嘴,他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去。当药剂瓶变成空瓶以后,威亚戈将它放在床头柜上,悲伤地坐在艾琳娜身边。 等待。 等待。 “你爱她?”让人不安的长久等待以后,伊斯米埃尔导师开口试图缓解气氛。 “是的。”威亚戈缓慢而沉重地说道,他此时置身于一片悲哀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希望她能渡过难关。”伊斯米埃尔导师叹气,显然连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 过了不久,她抖动的症状明显地减缓了许多。威亚戈欣喜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可是又沮丧地将手收了回来,她身体的温度没有一点一毫的下降,仍然滚烫无比。 “……去找阿科尔导师吧,他的阅历没有我的丰富,但说不定可以出什么主意。”伊斯米埃尔导师用低沉的口吻说道,但用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威亚戈,“事情会有转机的。” “……”威亚戈迅速起身,走过客厅,他不知道老导师有没有看见他眼角流出的一滴泪水。他旋转门把手,将门打开,正要出门的时候,威亚戈看见,有人向小屋走来。 若是别人,他会立即要求对方转身离开,可是这个人,威亚戈却无法忽视。 是伏·基哈沃,他带着冰冷淡漠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威亚戈。 “你来干什么?”威亚戈警惕地问道,“我不想和你起冲突。”他觉得来者不善。 基哈沃从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它是一瓶药剂,里面是一整瓶金黄色的液体。他走到威亚戈面前,指着这瓶药剂,对他冷淡地说了个词语:“解药。” “解药?什么的解药?”威亚戈疑惑地问道,但几秒后,他就激动地跳了起来,“你说的是艾琳娜的病?你怎么知道的?它真的有效吗?” “试试。”基哈沃打开门,他走过客厅,来到卧室。 “伊斯米埃尔导师!”威亚戈激动万分,“基哈沃说他有解药。” “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说……” “四分之一斤龙血,三根凤凰羽毛,七级魔兽的魔晶核,海妖皮,库格巨鹰卵。”基哈沃一边往艾琳娜嘴里灌药剂,一边说道。 “……神圣级强效治疗药水……它的配方应该早已失传……不,封存在光明大教堂里……”伊斯米埃尔导师瞪大了眼睛,艰难地说道。 基哈沃只倒了半瓶,他将剩下半瓶药剂拿在手里。 “怎么了?”威亚戈疑惑地问道。 “这半瓶药剂足以让她活一个月,但只有喝了剩下半瓶药剂,才能治好她。”基哈沃冷漠地威胁着,“告诉你如何从我手上拿走剩下半瓶药剂——在学院联合比赛上打赢我,并且拿到冠军,你拿走奖杯的当天晚上我就会将它亲手交给你。” 基哈沃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威亚戈看着艾琳娜,她好了很多,他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的体温几乎完全降下来了。只是,她的手还有些轻微地颤动。威亚戈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很少觉得哪些人是自己有必要打败的,现在这个名单中添加了一个基哈沃。 他脸色不变,心中则反复着一头猛兽的吼叫声,它嘶鸣着,咆哮着。 五十一、来吧!(一)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九月二十九日,是学院联合比赛的四分之一决赛。席迪拉、海拉茜、威亚戈、艾琳娜、卡斯珀当然是一路顺利地闯了过来,但是今天,他们终于碰上了比赛中最危险的那支队伍。 阿列克·克里蒙德。 基哈沃自然也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在上午的时候,他打败了另外一支队伍,成功地得到了决赛的资格。而进入决赛的另外一个名额,就要让威亚戈他们和阿列克去争抢了。 这场比赛,所有人都知道充满了危险与刺激。一方拥有可怕的战士,一方的综合素质则非常强大,鹿死谁手,仍然充满了未知性。此时是下午,学院的体育训练场里已经坐满了人。太阳神桑娜尔的金光照射下来,将整个体育训练场穿上了象征荣耀的金色披风,给每个人染上耀眼的光彩。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毕竟这里即将展开一场极度激烈的战斗。 就连学院上方掠过的鸟雀,都止住了不再鸣叫。 这里的气氛仿佛诗歌中所描述的可怕决战,在最光辉的神圣竞技场中搏杀。 “我们会赢的。”席迪拉吻了自己的手背,“这种时候,只要用充满自信的目光就可以了。什么阿列克·克里蒙德……我们一定可以打败的……一定……” “比赛的顺序是什么样的?”卡斯珀抿起嘴唇,握紧战锤。 “你,海拉茜,我,艾琳娜,威亚戈。”席迪拉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否对我们有利。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出战顺序,所以说不定一开始就碰到阿列克那个疯子。” “还难受吗?”威亚戈和艾琳娜依偎在一起,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正在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已经知道基哈沃的条件,以及自己所得的绝症了,她试图不在威亚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悲怮。威亚戈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死亡面前如此从容的。 “不是……很难受。”艾琳娜闭起眼睛,享受着威亚戈的关怀。 “别担心,只要赢了,你就没事了。”威亚戈抬起头,仔细盯着远处看台上的基哈沃,这个神秘的男人正将双手搭在护栏上,和威亚戈对视着。 海拉茜挂着冷漠的表情,陪在席迪拉身边。 威亚戈远远看见学院的院长走到主看台边上,开始大声说话,他懒得去听,但意识到这场终将来临的战斗确实要到来了。卡斯珀第一个出场,所以他神色紧张地拿起战锤,往向下的楼梯走去。其他人按照顺序跟在后面。当院长通知大家是时候去场地时,威亚戈他们也已经走下了楼梯。威亚戈看见,拿着醒目巨剑的阿列克,也已经走了下来。 两支几乎同样强大的队伍分别站在红色颜料规定的比赛场地两端,注视对方。 卡斯珀将战锤扛在肩上,走到了场地边缘。而阿列克的队伍中,那名幻术师也走了出来。卡斯珀回头看了看大家,威亚戈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 “别担心。”威亚戈高声说道,“坚持自己的信念!” 卡斯珀照常穿着学院的白色制服,下摆塞进了长裤里,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唇念叨着一句话,接着就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对面的幻术师穿着宽大的灰色法师袍,手握法杖。 阿列克拍了拍幻术师的肩膀,对他说了一句话,威亚戈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幻术师的脸色骤然变了。幻术师握紧了法杖,脸色非常的紧张。 “开始!”一个威亚戈不认识的导师大声说道。 卡斯珀举起战锤朝幻术师奔去。幻术师拿起法杖,高声念了一句繁杂的咒语。卡斯珀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他单手握锤,另一只手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偶尔还敲击几下。威亚戈判断幻术师对其释放了一个有力的精神冲击。 幻术师是魔法师之中非常特殊的一个分支职业,他们通过元素、魔力和自己的精神力,来影响对方的精神和思想。比如,一个强大的幻术师,迷惑了一只小兔子,让它们误以为自己拥有熊一样的力气,一旦“我有熊的力气”这种思想在兔子的心中生根发芽,它就会真的和熊一样力大无穷,上演兔子搏狮的好戏。这就是幻术系法师的可怕实力。 而一些低阶的幻术师,并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依然可以强行轰击目标的精神,使得他们由于精神上的痛苦而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卡斯珀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幻术师走去。而幻术师再度挥了挥法杖,卡斯珀又不得不定在原地,摇晃着身体,好像随时都会倒下,脸色痛苦不堪。幻术师带着一脸怪笑,抽出一把长剑,大步流星地冲向卡斯珀,一剑朝他的胸口处刺去。 卡斯珀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勉强提起手中的战锤,拼尽全力挡住了剑的刺击。随后,他又晃悠悠地举起战锤,试图砸中幻术师。 糟糕的是,卡斯珀由于中了精神攻击,此时的力量发挥不出两三成,连举起锤子都费劲。幻术师再度给卡斯珀释放了一个幻术魔法,卡斯珀开始胡乱地挥动战锤,好像他的眼前有看不见的敌人似的。威亚戈觉得卡斯珀这一阵是别想赢了。 可是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正当幻术师想要一剑解决掉卡斯珀的时候,卡斯珀突然一挥战锤,锤子直直地砸中了幻术师的胸膛。 幻术师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去,倒在了地上。有四名学生迅速地拿起一副简易担架向幻术师跑来,将这个不幸的男人放到担架上去,然后抬起担架离开了。 而卡斯珀还在挥动着锤子,眼神中仿佛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浓雾。刚才估计是迷幻得不够好,卡斯珀运气好正好打中了幻术师。过了一会儿,卡斯珀才恢复正常。 阿列克骂了一声,将那名手持双剑的战士推进了比赛场地。 “来吧,卡斯珀,你两个晚上就扣了我五十分。”双剑战士对卡斯珀高声说道。 “准确的说是五十六分。”卡斯珀一脸正经,“半夜离开宿舍两次,扣二十分,不穿制服,扣三十分,说出侮辱性语言两次,扣六分。” “够了!”双剑战士等导师宣布开始后,大声吼道,随后往卡斯珀冲来。 见对方来势汹汹,卡斯珀横举战锤,想要挡住双剑战士的劈砍。 双剑战士的攻击非常凶猛,就像一只阿斯拉格齿虎正在不断挥动利爪。卡斯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此时他还能抵挡,不过很快他的防御就会被彻底突破。 “卡斯珀,退下来吧!”席迪拉远远喊道,“你身上幻术的后遗症还没消失,是无法挡住他的!” 威亚戈听到席迪拉的话,立即往卡斯珀看去。果然,这名尽职尽责的学院监察员,此时双手发抖,锤子握得也不是很稳,怪不得会被双剑战士逼得连防守都做不到。 “垃圾中的垃圾,这么快就要主动弃权。”阿列克冷笑着,“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我一个月前,亲眼看见卡斯珀·佐伊被五个流氓揍了一顿,然后拖进了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他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总之卡斯珀穿着破烂的衣服,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走了出来——” 卡斯珀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怪异的气势,他咆哮着挥起战锤,双剑战士的攻击被他拦了下来。卡斯珀高举战锤,打算把双剑战士当头砸成可怕的肉酱。 “卡斯珀!小心!”威亚戈忍不住吼道,“阿列克是故意的!” 双剑战士听到威亚戈的话以后,脸色惊异,随后又怪笑起来。他的身体迅速旋转,剑也随着身体的旋转而旋转起来,他整个人犹如一个不断旋转的陀螺,剑刃犹如风暴般迅速转动,而且那是两把剑同时旋转!这种技巧的破坏力非常之大,而且卡斯珀当时只顾着攻击,根本无法防守。锋利的两把剑迅速地在卡斯珀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眼看着卡斯珀就要惨死当场,主看台上的魔法师立即动手了。一面厚重的冰盾出现在旋转双剑前方,护住了卡斯珀。两把剑一次又一次地劈在冰上,可是根本无法破开它的防护。卡斯珀此时也重伤倒地,四名学生又拿了一副担架,将卡斯珀也抬走了。 “阿列克!你也真够卑鄙的。”席迪拉忍不住骂道,“有本事就把你红色的大东西拿出来啊?就怕你只敢说不敢做,只能利用伙伴来战斗!真是可笑之至,整个阿塔克帝国都找不到第二个和你一样卑劣的小人了,我听说过部分人有时候连人都算不上,今天总算是大饱眼福……”如果不是海拉茜将手指放在席迪拉嘴唇上,他估计还有话想要诉说。 五十三、来吧!(三)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席迪拉就像一道雷电划过了比赛场地,犹如被强弩发射出的疾行箭矢,他全身闪烁着银白色的耀眼雷芒,闪耀的明亮雷电噼啪地在阿列克身上炸开。而席迪拉,此时突然闪烁到了阿列克身后,他此时身上的雷电“铠甲”已经消失了,它们此时正盖在阿列克身上。可是这些雷电,对待阿列克的态度残酷无比,一道道雷电劈在阿列克的身上。 席迪拉闭紧双眼,他和阿列克的距离很近,应该是在操纵雷电攻击着阿列克。 “他……好像没事。”艾琳娜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威亚戈……我怕……” “不管怎么样,要是席迪拉失败了,下一场战斗你一定要直接弃权!不要犹豫,我担心你会被他伤到。”威亚戈悄声嘱咐着她,“……把他留给我,我会在大家面前打败他……” 艾琳娜看的没有错,阿列克慢慢地转过身来,虽然雷光不断地在他身上炸裂,可是他的身上却只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焦痕,根本不像是被无数雷电给击打过的样子。 他伸出双手,握住了席迪拉的脖子,将席迪拉慢慢地举起来。 “怎么……可能……”席迪拉艰难地说道,表情痛苦。阿列克正在用力地收紧双手,席迪拉的表情越来越难受,他的手开始颤抖,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非常痛苦。 雷电已经散去了,阿列克将席迪拉举得很高,手也很用力。 “你和你的队员们都是垃圾啊,垃圾堆的管理者,该叫什么好呢?”阿列克无情地嘲笑着,随后突然松开手。席迪拉的身体软绵绵地砸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还伴随着阵阵干呕。阿列克在席迪拉的身上踢了一脚,席迪拉就像球一样在地上翻滚着。 看见席迪拉被讥骂后的屈辱表情,威亚戈的心里咯噔一下。席迪拉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率性而为的样子,他带着对女人和规则的戏谑态度,和威亚戈一起喝过酒,一起聊过天,一起笑过,一起战斗过……可是今天,席迪拉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包含着他内心深深的伤痕,与尊严被践踏后的悲伤…… 威亚戈的心里,仿佛也感受到了席迪拉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炽热的气息在面前打着旋,犹如升腾的火焰。 “下一个咯,这几场战斗给我热热身还好。”阿列克朝威亚戈和艾琳娜勾勾手指, 席迪拉也被担架抬走了,到现在,卡斯珀、海拉茜、席迪拉,已经有三个人被打成重伤。威亚戈此时的内心,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愤怒所占据。 “一宣布开始,你就后退,退到红色颜料规定的范围以外。”威亚戈再次嘱咐艾琳娜。 她很害怕,阿列克就像是狂暴无比的凶兽,惊吓着周围的一切人和物。全场鸦雀无声,没人敢在这样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旁边指手画脚,也没人想要触怒阿列克这个疯子。 “冷静……威亚戈……冷静……必须保持平和的心态……”威亚戈开始嘱咐自己。他知道,对付像是阿列克这样强大的敌人,一定要保持镇定。 艾琳娜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比赛场地,她离红色颜料涂画的边界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就这一步之遥,在威亚戈眼中就像是天和地的距离一般,他担心比赛之中又出什么变数,让艾琳娜遭到伤害。这是威亚戈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她仔细看着红色颜料规定的边界,随后担忧地看着威亚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来,深呼吸,试图抵挡住阿列克。 “比赛开始!”旁边的导师紧张地宣布。 “吼——”阿列克咆哮了一声,艾琳娜吓了一跳,跌倒在了地上。她本来就生了病,体质又弱,还是个女孩,此时被阿列克这么突然地吓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她,怎么可能还站得住脚?她倒在地上,害怕地哭了起来,哭声很悲伤,充满了她的恐惧。威亚戈想起了艾琳娜生病时的痛苦、和她在一起时自己的快乐……回忆涌上心头,心如刀绞。 阿列克往艾琳娜冲去,他故意要让威亚戈愤怒,很快就接近到了她身边。他残忍地将血色巨剑悬在她的脸上,冰冷的剑尖偶尔碰触到她的脸颊,他轻轻用了点力,艾琳娜的脸上出现了一滴血珠。“很快你的脸就要四分五裂了哦,小宝贝。”阿列克轻声恫吓着她。 “呜——呜呜——”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去******规则!”威亚戈愤怒地变身了,朝阿列克冲去,短短几秒钟,他就已经冲进了比赛场地。狼人用他沉重的身躯撞击在阿列克的胸前,两人一起向外滚出去很远。 威亚戈此时心里满是恨意,他仇恨院长没有取消阿列克比赛的资格,恨自己在艾琳娜哭泣的时候没能第一时刻扑出去,恨阿列克·克里蒙德的所作所为。 阿列克对卡斯珀的嘲笑。 对海拉茜的伤害。 对席迪拉的羞辱。 对艾琳娜的恐吓。 …… 威亚戈一拳打在阿列克的脸上,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挨了两肘来自阿列克的反击,剧痛被他自己强行压下。他咆哮着,犹如一头真正的恶狼,一拳一拳地对阿列克进行猛击。他伸出利爪,爪子在阿列克脸上猛力划了一下,三道深深的血痕从阿列克的右脸颊划到左脸颊。 阿列克的膝盖猛击在威亚戈的肺部,威亚戈只感觉仿佛自己被一根巨锤打了一下,他向后退了十几步才站稳,嘴角流出鲜血。他带着满意的笑容,因为阿列克的脸上有一道不可能祛除的可怕伤痕,威亚戈狞笑着:“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陪着它……一辈子吧。” 阿列克满脸都是鲜血,他愤怒地喘出一口气,挥舞着巨剑往威亚戈攻来。 威亚戈冲了过去,凭借他速度上的优势,在阿列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背部。以往他在比赛的时候,都是把爪子缩起来的,可是面对像是阿列克这样的人,威亚戈根本就不想要顾忌什么东西,只希望能给阿列克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让他看看,触怒了一条狼会是什么后果! 鲜血淋漓地颤抖吧! 阿列克怒火沸腾,巨剑上红色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他高举血色巨剑,随后猛力下劈。巨大的刀刃状“血气”沿着地面朝威亚戈飞去,它的锋利,从下沿在地面上划出的深深沟壑就可见一斑。威亚戈巨爪一挥,一面自然护盾挡在他身前。血气和自然护盾相撞,旋即变成无数锋利的碎片。它们有的向天空飞去,有的在地面上刺出一道道深坑。 阿列克吼了一声:“速之极,断空跃!”他的脚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拖着这道蓝色光芒,在空中划出一条蓝色的轨迹,落在了威亚戈面前。 阿列克刚才所爆发出的速度,和威亚戈几乎相当! “荡之极,残霞扫!”阿列克猛力挥动巨剑,威势惊人,携裹着可以被称之为“毁灭”的巨大力量。威亚戈召唤出了藤蔓,它顺着威亚戈的心意,迅速地捆住了阿列克的手臂。尽管阿列克的庞大力量几秒内就将藤蔓给扯断,可威亚戈也趁着这段时间避开了这一剑。 阿列克向前疾走数步,紧接着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巨剑方向转换向下:“崩之极,裂山斩!”巨剑划出一道红色的华光,威亚戈向前一扑,正好到了阿列克背后。 当阿列克落地的时候,威亚戈转身,一爪挥向阿列克。阿列克早有防备,巨剑的剑柄猛击在威亚戈的手心,伴随着“咔哒”一声,威亚戈感觉自己的手骨有碎裂的感觉。 阿列克再度挥出巨剑,这回巨剑刺入威亚戈的大腿。威亚戈嘶吼一声,一口咬住阿列克挥剑的手臂。苦涩辛咸的鲜血涌入威亚戈口中,他感觉满口都是粘稠的液体,鲜血从他嘴边流出。他发现自己凑巧咬进了阿列克的动脉,心头涌上一阵复仇的快意。 阿列克将巨剑一转,尚留在威亚戈腿中的巨剑带下来一大块血肉。威亚戈的身体立即向下倒去,左腿流出大量鲜血,将身下的泥土给染红。他拼着全力单脚维持自己的平衡,恶狠狠地用幽绿色的狼眼盯着阿列克。阿列克此时的右手也是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被染成红色,和他手里的血色巨剑一个颜色。两人此时都受了重伤。 “……阿列克!”威亚戈伸出爪子,指着阿列克脸上的伤痕,“吼——如果有机会——吼——我一定会杀死你——吼——亲手杀死你——吼——” “来啊!”阿列克高声吼叫着,“快点!狼崽子!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冥界的!” 威亚戈的精神力迅速触摸到了他腰间的黑色护符,瞬间,大量自然能量涌了上来。 “我有十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干掉他。”威亚戈心想,“十到二十分钟。” 十到二十分钟。 五十四、来吧!(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阿列克·克里蒙德开始保持守势,威亚戈的速度突然暴增,力量也变大了不少,而且经常会召唤出一条藤蔓来限制阿列克的行动。威亚戈的变化已经开始让阿列克感到沉甸甸的压力,德鲁伊的凶狠和狂暴,在此时一览无遗。利爪就像一阵旋风在阿列克面前刮起,狂暴的怒焰在威亚戈的心中翻腾,并且更加促进了他杀伤阿列克时的力量。 阿列克现在是左手挥剑,右手已经被威亚戈咬得几乎残废。他自己心里也是暴怒无比,两只疯兽再度陷入了胶着状态之中。现在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阿列克的血色巨剑让威亚戈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挥动利爪,而威亚戈的极快速度又影响阿列克是否能精准劈砍。 在威亚戈眼中,阿列克犹如一个苹果,卢撒在精确度练习的时候,给他的教导,此时都明确地从记忆深处被翻出来。阿列克越打越惊,威亚戈的实力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强了非常多,每一爪几乎都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残忍的印记。 威亚戈进入黑色护符所赐予的状态后,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他的反应速度和思考能力也变强了不少,大量珍贵的战斗记忆和经验又给了威亚戈进一步的强化。 阿列克的血色巨剑越来越难打中威亚戈,瑟穆勒对威亚戈的简易训练已经让他能够娴熟地躲避大部分攻击,阿列克这个不是左撇子的人用左手挥剑,让他的精确度又下降了。 威亚戈的利爪又一次重重地划过阿列克的腰部,将对方上次战斗留下的伤口直接划开。一道血泉喷了出来,阿列克捂住伤口,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条疯狼。 “怕了吗?”威亚戈舔着自己手上刚才被划伤的深深伤痕,“……孬种。” “我说过,我要打败你只不过……易如反掌。”阿列克不怒反笑,双方对峙了几秒以后,他突然脸色一凝,双手将血色巨剑高举,“——屠戮之极,剑之舞!” “出绝技了吗?我这个状态还可以保持几分钟吧……”威亚戈感觉那种思想飞速转动的状态又回来了,之前它被“愤怒”和“狂暴”给无情地收拾到了角落里,现在它成功地溜回来协助威亚戈进行作战,“很好,看起来是一种攻击力极为可怕的技能,那我就按照之前所计划的,开始远距离游斗吧。我不相信他的绝技可以多次释放。” 打定主意,威亚戈立即向后退去,和阿列克保持着距离。 “崩之极,裂山斩!”阿列克疾走数步,紧接着突然跳起。他跳跃的幅度比之前要强了很多,威亚戈想要避开,可是,阿列克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将威亚戈死死地压在原地,无法动弹。当阿列克巨剑即将把威亚戈杀死时,他才勉强避开。 “就像是伯特·克里蒙德公爵当初压制我的力量。”威亚戈精确地判断,“他们父子俩学习的应该是同一套剑术,可是人品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碎之极,贯星刺!”阿列克双手握剑,眼中仿佛跳动着肆虐的烈火,手上肌肉绷紧,脚步向前,巨剑刺出。威亚戈向后一个翻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剑。阿列克身上压迫威亚戈的浓厚气势仍然存在,威亚戈感觉他顶多还能接下来一剑。 “荡之极,残霞扫!”巨剑从左向右挥去,速度极快,力量惊人!威亚戈双腿肌肉中蕴含的可怕能量,如今也只能让他低低跃起,让巨剑从他脚下掠过罢了。躲过这三剑,威亚戈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躲过第四剑。 “屠戮之极,剑之舞!”阿列克的身体突然极速转动起来,此时的他不像是在挥剑,而是在旋转着舞蹈。巨剑不断挥动,每一剑的形态都像是美丽的舞姿,可是威亚戈知道,这舞姿会要了他的命。威亚戈开始不断地躲闪,全身的潜能都开始燃烧。 威亚戈本以为自己一剑都躲不过,没想到短短十秒内,他已经连续躲开了四剑。他身体中的所有潜能都释放了出来,让他的灵敏和反应都达到了巅峰。 不过这也不是能一直让威亚戈顺利地躲避阿列克的猛烈进攻。 阿列克的“剑之舞”,每一剑都能刺到威亚戈难以防备或者疏于防备的地方,这套剑术刁钻狠辣,可是又包含着正面刚猛、一往无前的气势。威亚戈一边闪躲,一边忍不住回忆使用过这种剑术的人。 威亚戈逐渐大汗淋漓,他喘着气,他所能动用起的潜能都已经进入枯竭状态,而阿列克,也是狼狈不堪,只能刺出最后一剑了。阿列克保持着之前的气势,一剑从上往下向威亚戈猛劈。两人的距离其实已经很近,这一剑威亚戈很难躲避。 威亚戈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应该向后退,可是心里想的和实际行动往往无法配套。威亚戈……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巨剑毫无悬念地刺进了威亚戈的心脏。 “……死在《惊血舞天华》之下,也算你有福了。”阿列克低声说道,他也很虚弱。 威亚戈觉得自己心脏好痛,而且眼前的世界变得一团模糊,耳边也开始响起嗡嗡声。 “我快要死了吗……”威亚戈想着,“好冰冷的感觉……死神德斯提尔,要将我带走了吧……我能不能去英灵殿呢?和那些先辈英雄一起畅饮美酒,饱餐牛羊……爸爸妈妈,要是听到我死了的消息,会很伤心吧……艾琳娜也会很伤心的……希望基哈沃能给她解药……不对,要是我快死了,我绝不可能有这么多念头,冷静下来。” 他听见一声清脆的镜子破裂声,很快,威亚戈就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这不是快死的人会有的反应。威亚戈抬起自己的手,抓住剑柄,将血色巨剑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去。阿列克惊讶地看着威亚戈,威亚戈拿出一面已经破碎的镜子。 “反抗之镜……”威亚戈看着它,如果他没有帮苏洛做事,他就不会得到它,今天他也会死在阿列克的剑下。 经过刚才的缓和,威亚戈感觉自己的力量又逐渐恢复了起来。 “战斗……原来还没结束。”阿列克退后几步,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那就继续吧。” 威亚戈摇摇头,向比赛场地外走去。 “你认输了?”阿列克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没有!”威亚戈迅速地转身,朝阿列克扑去,在扑击的过程中,召唤出那把黑色的锋利长剑!阿列克还沉浸在威亚戈的欺骗中,根本无法反应,长剑精准地刺入了阿列克的左手,并且威亚戈将剑猛力一转,阿列克的左手瞬间被鲜血所沾染。威亚戈一脚踢在阿列克的手腕上,血色巨剑应声而落。威亚戈抓起这把血色巨剑,它的沉重难以想象。威亚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居然把这把无比沉重的巨剑成功地扔到了场地外面去。 “你输了!”威亚戈残忍地看着阿列克。他一头将阿列克给撞倒,威亚戈伸出爪子,一爪一爪地在阿列克身上猛力划着,他知道杀人偿命,所以每一爪都抓得恰到好处,在阿列克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阿列克整个已经快变成了一个血人。 “你羞辱的……都是我的同伴们啊!”威亚戈吼叫着,在愤怒和冷静的双重驱使下,不断用自己的利爪伤害着阿列克。 威亚戈一拳狠狠地砸在阿列克的脸上:“这是送给卡斯珀的。” 威亚戈抓住阿列克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凝视着阿列克已经失神的双目,紧接着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阿列克的腹部:“这是送给席迪拉和海拉茜的。” 威亚戈脚上的利爪,也深深地刺入了阿列克的身体。 威亚戈走到阿列克身边,把他提了起来,狠狠地扔了出去,扔到了场地外面。 “这是给我自己和艾琳娜的!”威亚戈高声咆哮着,“吼——我是——威亚戈·多罗依!”白色但浑身浴血狼人,站立在体育训练场之中,刚刚打败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疯兽般的战士,为自己的朋友宣泄愤怒,并充满荣耀地将自己的名字吼出来。这一幕,给在场所有学生和导师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都意识到更不能招惹眼前这个可怕的德鲁伊。 “胜利者是威亚戈·多罗依!”导师目瞪口呆地宣布。 这场战斗太混乱了,场地上留下了无数坑坑洼洼,还有几条沟壑,更触目惊心的,是场地里泼洒的大量鲜血,它们在泥土上流着,刺鼻的血腥味向四面八方弥漫开。 太阳神桑娜尔的金色光芒照射在威亚戈和这片被破坏了的土地上,一片拉的长长的狼人形状阴影,遮挡住了一部分鲜血,可是更多的血液,仍然在流淌着,它们向周围所有人倾诉着,这里之前展开的一场可怕决斗,以及决斗双方身上的深深伤痕。其他人好像还能感受到战斗的余温,厮杀的影像仿佛还在场地之中跳跃着。渐渐的,狼人离开了场地,带走了阴影。所有的流血和搏斗都在泥土上留下属于自己的铭印—— 模糊战场。 依稀地狱。 五十五、恢复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记得好像自己离开的时候,周围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主看台上有些吵闹,而他似乎走了两步就昏倒了。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然后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在了医务室角落的那张床铺上,躺在软绵绵的床单上,身上盖着一条白棉被。 他看见旁边还有好几张床,上面躺着席迪拉他们。此时是早上,清新的空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清风伴随着和煦的阳光一起从窗户透进房间中。 “这里的情况好像还不错……等等……”威亚戈心满意足地享受着这里的温暖,可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问题,“……阿列克那边不是还有一个琳琅·欧阳吗?”他立即坐了起来,“对啊,她还没上场,而我晕了过去……赢的人是他们!” “别大吵大叫的……还没睡够……”席迪拉在另一张床上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说道。席迪拉看起来伤恢复得挺好,脖子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威亚戈放心了一些。 “欧阳琳琅主动放弃了资格,所以你们还是胜利者。”一个冷淡的声音传进威亚戈耳中。 这个声音离他很近,近得让威亚戈下意识地想要做出防备。可是他刚想动弹,大腿处就传来一阵酸痛感,威亚戈虚弱地躺回到床上,同时循声望去,原来是……伏·基哈沃。 “原来是这样……”威亚戈叹气,“她好像也没那么坏。” “她敬重有情有义的人。”基哈沃慢慢地说道,同时递给威亚戈一个削好的苹果。 “谢谢。”威亚戈上下打量着基哈沃,疑惑地接过苹果,“为什么给我?” “这可以阻止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基哈沃脸色不变,淡定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倒不如把剩下半瓶药剂给艾琳娜喝。”威亚戈找到了艾琳娜躺着的那张床铺,他细细注视着她,发现她也没什么大碍,他就安心了。 “今天上午是决战,我和你们五个人。”基哈沃说道,“想治愈她,就打赢我。” “你看起来很古怪。”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还有谁?” “你不会想认识的。” 长久的沉寂。威亚戈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基哈沃了,他在威亚戈眼里就像是被烟雾缭绕的一片丛林,无数的秘密深藏其中,只是远远看的话,根本就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阿列克怎么样?”威亚戈问,“他没死吧。” “脸上留下了可怕的疤痕,几乎毁容,身上伤口很多。伯特帮他儿子请了病假,带着阿列克去找能治愈他的东西。”基哈沃就像是在念一张报告,“相比之下,你们的情况要好。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你们就好了很多。你自己感觉如何?” “大腿又酸又痛。”威亚戈想了想,说道。 “还有几个小时就比赛了,你在比赛的时候最好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基哈沃说道。 “我如果伤口没好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威亚戈笑着。 “……”基哈沃沉默了一会儿,“我要考察你的实力。” “考察?” 基哈沃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等你打赢我之后,我会告诉你。” 说完,他就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威亚戈看着这个神秘的人,觉得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他认为更应该着眼于自己身边的事情。打赢阿列克·克里蒙德,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少了阿列克这个让人愤怒的混蛋,威亚戈头次发现原来生活是如此美好,大家看起来都很不错。 “接下来就是打赢伏·基哈沃了。”威亚戈闭上眼睛,愉快地想着,“打败他以后,艾琳娜的病就会好,我和她还可以继续半夜溜出去玩耍。我药剂学和天文学的造诣会在伊斯米埃尔导师的教导下越来越高,偶尔还可以帮苏洛出去跑跑腿,赚些钱。等我哪天觉得我有足够的实力了,就和艾琳娜退学去结婚。假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等放假了就带着艾琳娜去见父亲和母亲。十月中旬有丰收祭,到那时候学院肯定会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就有得玩了。” 威亚戈希望这些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每一个都可以实现,而且每个都实现得很好。他逐渐开始恢复自己乐观的性格,威亚戈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时间过得很快,席迪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醒了。他们在威亚戈的讲述下,总算是明白在他们被担架抬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行人和威亚戈想的差不多,都对阿列克的离开感到高兴。他们离开医务室,开始往楼下走,过了不久,就来到了广场。 “饿得不行了,还是去餐厅买东西吃吧。”席迪拉拉着海拉茜的手。 “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增进了很多啊。”威亚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席迪拉。 “怎么说呢?我好像觉得这种时候再掩饰就太虚伪了不是吗?”席迪拉心情很好,他开始和威亚戈一样幻想起美好的未来,“不管怎样我回去都要和父亲说,不管他多生气多失望,我都要和她结婚。顶多到时候我露一手我的真本事,父亲估计就高兴了。” 海拉茜看起来很犹豫,只是在席迪拉看她的时候会露出一丝微笑。其他的时候,都保持着困惑迷茫的神情。威亚戈也知道,她估计是被公爵一手养大的,很难与公爵的想法背道而驰,而杰斯当公爵,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海拉茜在一起的。 “基哈沃和阿列克一样有强大的实力,怎么两个人的性格截然相反呢?”卡斯珀疑惑地说道,“从开学到现在,基哈沃一分都没扣,一直很守秩序,我希望全校的学生向他学习。” “他战斗的时候很友好,战胜对手以后都会将对方扶起来。”席迪拉说道。 “你说他手里有剩下的……半瓶药剂……”艾琳娜小声地对威亚戈说。 “对,我答应他,就能拿到那东西,治好你了。”威亚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不希望你受伤……”艾琳娜看着威亚戈大腿上的绷带,“我……很怕……” 威亚戈将她抱起来,她安静了许多,红着脸躺在威亚戈的手臂上。 “对嘛,就是这样,暧昧一下,增进感情,紧接着在床铺上做点大家都爱做的事情,女孩子就乖乖地到手了。”席迪拉夸张地比划着。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餐厅还是老样子,学生们看见威亚戈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几个瘦弱的学生拉着威亚戈的手就是一阵猛摇,他们估计曾经受过阿列克的欺辱,如今看到阿列克脸上带着伤疤,灰溜溜地离开了,怎么能不高兴?威亚戈这时候才发现,要是一个人被很多人讨厌的话,一旦他倒下,之前建立起的任何威势和武力都会烟消云散。 就连餐厅里的侍者都对威亚戈他们非常热情,一个劲问着够不够够不够,威亚戈发现盘子里的奶酪块头比以前大了很多,当他往厨房的方向看去时,一个年轻的女面包师对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还有不少女学生,礼貌地问能不能坐在“英雄队伍”旁边,威亚戈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席迪拉却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威亚戈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和艾琳娜靠在一块。女生们看见威亚戈不好下手,于是就凑到了席迪拉旁边去,甚至还有一些靠到卡斯珀附近。卡斯珀五分钟以内就被一个身材很好的女生给俘虏了,两人已经开始畅谈未来的人生规划。 “阿列克平时多行不义,如今果然自毙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威亚戈抬头一看,原来是琳琅·欧阳。 “你后悔了吗?好姑娘。”席迪拉开着玩笑,“我觉得阿列克配不上你这样的漂亮女孩。”他贪婪地盯着琳琅·欧阳诱人的胸脯和她漂亮的脸蛋,她的肤色和眼睛颜色和温德肯夫人不一样,确实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嫁鸡随鸡,”欧阳琳琅的眼神阴沉下来,“我很快就要请假去陪他治病。” 在她离开以后,立即有人开始说闲话。 “阿列克上过她,难怪她这么一往痴情。” “在背后谈论别人是不好的。”威亚戈皱着眉头,大声喝止。他虽然觉得琳琅·欧阳这么做确实有些飞蛾扑火的意味,可是她毕竟在比赛的时候主动弃权了,让威亚戈他们得到了进入最终决赛的机会。这足以证明她是个善良而且值得尊重的女孩。 “怎么样?威亚戈,要是没有我的‘反抗之镜’,你现在应该在战歌都的公共墓地里长眠。”苏洛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走进了餐厅。 “是的,是的,你出售的东西挺不错。”威亚戈敷衍着。 “大家听见了吗?‘狂暴之狼’威亚戈·多罗依,当众推销苏洛学生商店的商品!这证明我出售的都是良心商品!优质商品!再来一个好消息,学院举办如此盛事,我决定所有商品一律九折,欢迎购买!你能买到你想要的!”苏洛振臂一呼。 “……”威亚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五十六、决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马上就要和基哈沃对决了,伊斯米埃尔导师,说实在的,我有些紧张。”威亚戈坐在一张矮小的杉木椅子上,老导师则坐在大扶手椅上,靠着一张填充着棉花的枕垫,双手抱着一份报纸,偶尔略带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高兴或者忧愁。 “你不会害怕吧?”老导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威亚戈,“听听外面有什么声音?” “……”威亚戈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他刚才心绪很杂,此时平心静气,整个人都感觉恬适了很多,“银星正在舔锡盘里的水,两只鸟掠过学院上空,风扫过学院后墙。我刚才只听见壁炉里的噼啪声,没想到比它悦耳的声音还不少。” “对嘛,转移注意力。”伊斯米埃尔导师笑了笑,“别紧张,保持冷静。”老人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你说你以前大部分时候都在和父亲一起狩猎?” “对,”威亚戈的脑海里浮现起一幕幕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喝溪水,与熊搏斗。” “它们磨砺了你的勇气、力量和敏捷。”伊斯米埃尔导师一眼看出威亚戈的薄弱之处,“可是你很少独自面对困难,这就是你会紧张的原因了。孩子,试着去习惯它、适应它。” “……好像……好像是的。”威亚戈反思着,确实,他在最近表现得和丛林生活时不一样。在面对阿列克、面对监狱的惩罚、面对黑罂时,他总是无意识中期待着父亲的鼓励与教诲,同时也让自己失去了独立的能力。现在伊斯米埃尔导师一语道破,威亚戈觉得从前的那个年轻猎手,那个心思缜密的小伙子,那个乐观的半兽人,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而且你很少触及失败。”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双眼中透出睿智,他笑呵呵地放下报纸,“一旦落败就手足无措,同时对它怀有深深的恐惧。猜猜今天报纸头版写着什么?是‘魔法灯的发明——追忆九百七十四次失败后的满屋暖光’。” “谢谢。”威亚戈感激地站了起来,他不紧张了。他抬起头,看见钟指向九点二十四分,而与基哈沃的决战是在十点整。他郑重其事地对伊斯米埃尔导师道别,随后推开门,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半遮掩的门缝中传出老人慈祥的关怀:“路上小心。” 威亚戈看见,学院的广场上已经有许多学生在朝体育训练场走去了,他们都没能得到进入决赛的资格,可是他们总要来看看是谁进入了决赛。其中,有些人昨天看见过威亚戈疯狂的表现,于是立即小心地对他指指点点起来,同时和身边的同伴小声交谈着。 威亚戈不是容易骄傲的人,即使他们对威亚戈的赞美之辞掠过威亚戈耳边,他也面不改色。他的性格已经被打磨得不允许做出任何修补,这意味着有些想法威亚戈永远不会改变。 “他们赞美我是因为我做了足够出色的事情,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而不是因此而自认为已经无需进步。”威亚戈一边想着这句话,一边往体育训练场走去。 他在体育训练场门口往看台上望去,今天果然出了点变化。以前学生们都是分散着坐着,如今大部分却集中到了威亚戈他们之前所坐位置的附近,估计是想近距离观察这支足够强大的队伍。还有一部分集中在另外一侧,威亚戈判断那里是基哈沃的位置。 当看到威亚戈走进来时,学生们讨论的声音顿时升高了几分。 威亚戈没去在意,他关心其他伙伴们到齐了没有。他朝老位置望去,只有卡斯珀咬着一根羽毛笔,在翻着一本白色的笔记,估计昨天晚上他又抓到了几个不守规矩的学生。 卡斯珀在出勤的时候是相当严厉的,可他一次都没有抓到威亚戈在晚上偷偷带着艾琳娜出去玩的证据。光这一点,威亚戈就足以使其他学生们敬佩了。 “席迪拉估计又去潇洒了,”威亚戈想,“早上吃晚饭以后,他拉着海拉茜不知道去了哪里。艾琳娜身体不好,回宿舍休息了,特地嘱咐我不要去打扰。他们来比赛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我就一边等着,一边看看苏洛的小推车里又到了什么新商品吧。” 打定主意,威亚戈很快就从楼梯走上了阶梯看台,在卡斯珀附近坐下。 “威亚戈。”卡斯珀简短而含糊地朝威亚戈打了个招呼,他将嘴上叼着的羽毛笔拿下来,往笔记上写了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名字。 “以前没看你这么匆忙啊?”威亚戈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卡斯珀用羽毛笔的笔杆敲了敲本子上沿,目光迅速地变换了好几个方向才稳定下来,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我们吃早餐时坐在我旁边的女生,我们两个度过了难以忘怀的几个小时之后,我才想起来还有一大堆工作还要处理——于是我就将她扔在了她的宿舍里。我想这样应该不会招她生气吧,不会吧?威亚戈?” “好像是不会的,放心吧,女生么……嗯……我也描述不清楚,但你放心就是。”威亚戈安慰道,他觉得和卡斯珀在一起的女生肯定会经常面临长时间见不到爱人的尴尬。 “那就好……”卡斯珀和威亚戈一同听见了苏洛小推车的声音,他立即盯着威亚戈,语气刻板,“你帮我注意一下,他推车里有没藏酒,上次被我扣除四十分以后他狡猾了不少。” 当苏洛将车子推过来的时候,威亚戈气定神闲地对苏洛说道:“来两瓶上好的果莓酒。” “好嘞。”苏洛殷勤地说道,将推车顶上的小翻盖打开,拿出里面的一排排酒瓶,娴熟地拿出其中两瓶递给威亚戈,“承蒙惠顾,两瓶‘菘蓝果园’一共三个银币。” “你这个学期的学分现在扣光了。”卡斯珀干净利落地对苏洛说道,“留级吧,苏洛。” 威亚戈一边听着卡斯珀和苏洛激烈地辩论,一边喝着果莓酒。在酒这方面,威亚戈还是喜欢大城市。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只能在冬天里将一树的苹果丢进大木桶里,再让两袋草莓和它们作伴,才能在四年后的夏天,收获半桶又酸又涩的液体。 威亚戈的酒量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喝这种虽然美味但是不够浓烈的酒。刚喝了小半瓶,威亚戈就觉得门口进来的是四个席迪拉和五个海拉茜了。 席迪拉和海拉茜很快就来到了阶梯看台上,此时苏洛抱怨着他来之不易的学费,而卡斯珀已经将一份学院规章制度背了四遍。席迪拉和善地将他们两个分开,随后轻轻地将苏洛的小推车往阶梯看台下推去。卡斯珀和苏洛之间的争执就这样愉快地结束了。 “幸好没有直接翻下去。”威亚戈眼神迷离,隐约看见苏洛成功挽救了小推车里的货物。 “别关心这个了,艾琳娜来了,你没看见?”席迪拉拍拍威亚戈的肩膀。 “艾琳娜?”威亚戈酒醒了一半,他看见她正带着几分怒意站在他的面前。 “我不喜欢酒鬼。”她生气地说道,伴随着一长串的咳嗽。 “偶尔喝点酒也没什么。”威亚戈坚持,他觉得半梦半醒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于是威亚戈和艾琳娜就开始了温和却漫长的争吵,直到院长的声音响起为止。 威亚戈往主看台看去,他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皇冠之下”学院的院长,这所学院的最高领导人。院长身材中等,有两撇小胡子,神情冰冷高傲,人到中年但个头很高,短短的红色头发中间秃了一圈,穿着一件比学生要华丽得多的白色制服。 “皇冠之下”学院是阿塔克帝国直接出资兴建的学院,此前从未有哪个国王如此重视教育问题,他们顶多就是修建一两所供年轻贵族锻炼社交、学习知识的学校罢了,而索兰铎十五世则是一个敢于大刀阔斧改革的人,他建立起了一座只要付钱,任何适龄者都可以进来学习的学院。威亚戈虽然不是这里的学生,也了解过这所学院的故事。 而主看台上的这位院长,从学院刚开始修建时就已经在管理这里的大小事务,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人。他的声音一出来,学生们的声音立即就小了很多。 威亚戈最不喜欢听演讲,他强迫自己浸泡在果莓酒带来的舒适幻觉之中。他没在意艾琳娜偷偷地将瓶子里的酒倒掉一半的举动,他不想去责怪她,更何况半瓶酒已经够了。 大约过了漫长的二十分钟,院长才结束了单调的演说。 “这一战出战顺序已经随机抽取出来了。”席迪拉拿着一张纸条,从场地中走回来,“艾琳娜第一个,威亚戈第二个,我第三个,卡斯珀第四个,海拉茜第五个。顺便我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艾琳娜问道,她一边试图从威亚戈手里夺下酒瓶一边说。 “我弄明白了对方的出战顺序。”席迪拉嬉笑着说道。 “你所谓的‘对方’只是基哈沃一个人。”威亚戈叹气。 “只是活跃气氛嘛。” 五十七、基哈沃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红色颜料规定出的方块场地,两端站着成功进入学院总决赛的两支队伍。周围的学生们都用期待与激动参半的目光看着他们。威亚戈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凝视着基哈沃,对方带着一脸淡漠的表情,用没有感情的双眼望着他们,仿佛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堵无法穿透的墙壁。艾琳娜第一个出场,此时害羞地四处看了看,才走进比赛场地之中。 威亚戈朝主看台望去,今天的主看台有些变化,席迪拉的父亲,海安法斯公爵没有出现,而克里蒙德公爵则已经带着阿列克离开了。不过,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 他将视线挪到基哈沃的身上,基哈沃拔出一把锋利的长剑,慢慢地走进了场地中。 “这才像是一场战斗,毕竟双方都是正常人。”威亚戈心有余悸地想着,“像阿列克那样的人,更适合去残酷的战场发挥他疯狂的本性,倾尽他心中愤怒的烈酒。” “开始!”旁边有导师大声喊道。 看台上爆发出欢呼的声浪,整个体育训练场都笼罩在紧张激动的氛围里,难以自拔。 艾琳娜咬了咬嘴唇,谨慎地召唤出她的召唤兽,石像鬼、波伊月熊和地狱犬。它们分别从三个传送门之中缓缓走出,张牙舞爪地对基哈沃吼叫着。 基哈沃一步一步地朝艾琳娜和她的召唤兽走去,握紧长剑,做好应对攻击的准备。他和刚开始碰见威亚戈时穿的一样,一件白色的披风,里面隐约透出一件银白色的铠甲。 艾琳娜挥挥手臂,地狱犬立即跳到了一旁,波伊月熊勇敢地正面和基哈沃对视,石像鬼则迅速飞到了空中,准备随时冲下来。基哈沃前进的速度更慢了。 “好像有魔力波动的感觉。”席迪拉微微抬头,疑惑地说道。 “没错……”威亚戈突然感觉好像有无数魔法能量正在蓄积,他捕捉到了这些能量蓄积的位置,就在基哈沃身后。他紧盯着基哈沃的身后,果然,短短几秒以后,基哈沃的身后就出现了一扇高约六米的巨型红色传送门,从传送门之中,伸出了一把巨斧。 基哈沃转过身去,威亚戈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传送门绝对不是基哈沃召唤出的。 “那是什么?”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紧接着就变成了紧张的高声喊叫,“那是什么!” 一个有着一对牛角的人形黑色生物从传送门中走了出来,它有赤红色的双眼,以及满是肌肉的强壮身躯,似乎有五米高,光是看着就给人一股压迫感。这只魔鬼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脸上戴着诡异的银白色面具。它的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尾巴末端有长矛矛尖一样的锋利凸起。刚才那把伸出传送门的巨斧,正是这可怖怪兽的武器。 “恶魔!”惊慌在学生们之间互相传播着。 深渊世界有无数生物,它们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形体,但大部分被统称为“恶魔”。其中有红色带角的巨型恶魔,也有章鱼形状独眼的恶魔,更有三头六臂的可怕恶魔。而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不是它们之中的任何一种,但是它身上散发出的邪恶气息,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深渊世界里的各种恐怖存在。许多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生怕这只恶魔大开杀戒。 “大家冷静,它是我的召唤兽。”基哈沃高声喊道,同时做出让人放心的手势。 他迅速地走到戴着银色面具的魔鬼身边,对它说了几句话,魔鬼也作出回应。威亚戈隐约听见了其中几句:“……你怎么来了……”“女主人让我来的……”“……别下重手……” 基哈沃和魔鬼交涉完以后,又开始朝艾琳娜走来。 高大的魔鬼直接越过了基哈沃,它挥舞着战斧。在这只巨型魔鬼面前,波伊月熊就像是玩具一般,轻松地被魔鬼提起来,扔了出去。地狱犬扑了过去,却只在巨型魔鬼的小腿上留下淡淡的齿印。艾琳娜吓了一跳,迅速地将它们都召回,自己则一步步朝边界外退去。 魔鬼停止了步步紧逼,而基哈沃从魔鬼身后走了过来。 “无意惊吓。”基哈沃冷淡地说道,“请离开场地。” 艾琳娜沮丧地走出了红色颜料规定的范围,弃权。 “没关系。”威亚戈一边拍着艾琳娜的肩膀,一边看着那只巨大得不可思议的黑色魔鬼,它扛着战斧,和基哈沃站在一起。威亚戈觉得打败基哈沃的可能性变小了。 “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也要去争夺。”威亚戈深呼吸,“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基哈沃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令威亚戈越来越感觉自己希望渺茫。基哈沃不是召唤师,却能召唤出如此可怕的恶魔,这简直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威亚戈知道,一个人如果同时兼顾两种职业,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两种职业都发展得不出色。 威亚戈走进了比赛场地,基哈沃冷淡的表情上透出一丝的变化。 “狂暴之狼!狂暴之狼!”周围有学生这么喊,随着第一个领头的,大家都开始喊起来。威亚戈已经听说了自己的这个外号,他觉得它既不响亮又毫无气质可言。 “冷静,冷静……”威亚戈闭上眼睛,轻轻凭借自己德鲁伊的天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风在轻轻地舞蹈,泥土中的生机为迎接阳光做好了准备,云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游弋,鸟雀小声地谈着天气,这些景象、声音,瞬间给威亚戈的心降了温。 基哈沃一挥手,他身边的巨大黑色恶魔就消失于无形之中。 “公平,秩序。”基哈沃举起长剑,低声说道。 “开始!”旁边的导师大声地宣布。 威亚戈立即变身,白色的毛发覆盖着他的身体,锋利的牙齿露出嘴外。眼睛变成水滴形,瞳色变成幽绿,耳朵变尖,头变成狼头,尾巴变得又粗又长,指甲化为利爪。全身的骨骼都变得粗大坚固,心脏跳动速度加快,血液流速提升,肌肉也强韧了非常多。 基哈沃握紧长剑,等待威亚戈向他扑来。 威亚戈先是绕着基哈沃走了一圈,才发起了扑击。他又狠又快地扑了出去,双腿中的肌肉让他扑击时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非常惊人,伸出的利爪能够确保有效杀伤对方。 基哈沃迅速闪开了威亚戈的扑击,在那一瞬间,威亚戈确信基哈沃的速度和自己非常接近。他有些难以置信,狼人状态下,自己扑击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可是基哈沃却轻松地达到了与他相等的速度,并且完全躲开了威亚戈的攻击。其他人只能做到勉强闪开罢了。 威亚戈一爪挥出,巨大的手掌带着五只锋利的爪子,带着一阵呼啸的恶风划向基哈沃。基哈沃长剑挥出,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爪子在剑上留下了一道淡痕。 威亚戈谨慎地后退,“我使用什么水平的力量,他也就有什么水平的力量……”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实力的极限吧!”威亚戈在心里咆哮着,启动了黑色护符的力量。无数自然能量涌入威亚戈的身体,他的力量和速度再次提升,此时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两秒钟的时间里,威亚戈的利爪已经和基哈沃的长剑对击四次了。威亚戈开始绕着基哈沃狂奔,想要找出他的空档,可是,基哈沃也以完全相同的速度改变自己面对的方向,丝毫不给威亚戈留下任何可趁之机,双方都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的余地。 威亚戈已经暗暗心急,不管自己怎么爆发,基哈沃居然都能完美地复制他的力量。 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威亚戈决定还是主动进攻为好。他找到了一个防守上的漏洞,迅速地挥出利爪,基哈沃将剑回防,轻松地挡住了威亚戈的进攻。无论威亚戈怎样地扑击、挥爪,基哈沃都能迅速而且毫不费力地挡住。几分钟内,威亚戈已经攻击基哈沃不知多少次了,可是他没有一次,能让自己的爪子划过基哈沃的白色长袍。 很快,攻击和防守就倒了过来,基哈沃开始灵敏地出剑。威亚戈只能左支右绌,不断后退。基哈沃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几下子就能找出威亚戈防守上真正意义上的空档。 不久,威亚戈的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他感觉疲惫的感觉伴随着可怕的痛苦正在焚烧着自己,每处伤口都在折磨着威亚戈。他后退的步伐越来越乱,到最后完全陷入被动。 “……我现在……还是在黑色护符给予的状态之中,为何……”威亚戈痛苦地想着,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痛,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基哈沃的可怕之处。 基哈沃会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和对手一个水平,然后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取得胜利。 威亚戈已经退到了红线旁边,只要基哈沃再往前一步,他就输了。 “这么快就失败了吗……该死的……”威亚戈根本就不甘心。 “通过。”基哈沃将剑收回剑鞘里,机械地说着,声音小的只有威亚戈能听见,“你已经通过了。” “你在说什么?”威亚戈惊讶地说道,基哈沃说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刚才是初级测试。”基哈沃用更加费解的话来解释,“你已经测试完毕,并且合格。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所以我刚才只是给你进行了简单的考核。治疗艾琳娜的药剂,我一会儿会给你剩下半瓶。”基哈沃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越过威亚戈,离开了比赛场地。 “伏·基哈沃弃权,学院联合比赛的胜利者,是威亚戈·多罗依!”院长高声说道,威亚戈认为,估计院长自己也莫名其妙,不知道基哈沃为什么突然离开。 看到这场让人期待的决赛就这样结束,学生们都感觉很无趣。 五十九、 颁奖仪式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往脸上涂药膏,早晨的阳光就像一个小精灵环绕在威亚戈身边,客厅中洒满了淡淡的光芒,稍显萧瑟。冷风与壁炉中的热浪互相角力,都认为自己才是秋天的主旋律。威亚戈自己给自己上了药膏以后,就坐在了椅子上,静静等待伤口自己复原。 “我没倒在阿列克的剑下,也没有被基哈沃给干掉,可是居然被酒瓶碎片给划伤了脸。”威亚戈叹气,他觉得脑袋发晕,“我差不多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人提议将空酒瓶往墙上扔,而我当时正好站在旁边。这下那些有关酒和牛肉的美好回忆就瞬间破灭了。” “在你被打中之前,派对一定还是很欢乐的吧。”伊斯米埃尔导师微笑着,同时轻轻抚摸着嘴唇上方的淡淡白色胡须,他凝视威亚戈的背影,静静说道。 “是的,但到后半段的时候,大部分人要么醉了,要么去做有趣的事情了。”威亚戈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至于我嘛,和艾琳娜到处转悠,不过没有做有趣的事情。” “你告诉她了吗?”老导师突然严肃起来,“威亚戈。” “告诉……什么?”威亚戈心虚地转过身来,不敢面对伊斯米埃尔导师仿佛能看透人内心的双眼。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艾琳娜,他不敢。 “你的种族……”伊斯米埃尔导师看着威亚戈带着野兽痕迹的面容,无可奈何地说道,“……她不一定会接受。而且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如何分辨的。” “您都知道了。”威亚戈闭上眼睛,向后仰去,“我是一个半兽人,有一条尾巴……唉。” “与其等她发现以后生气,不如坦率地跟她说。”伊斯米埃尔导师循循善诱。 “我办不到。”威亚戈沮丧地承认自己的胆怯,“我害怕她对我怒目而视,离我而去。” 伊斯米埃尔导师看着他的助手,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好吧,自己选择的路,或许走起来会更轻松。颁奖仪式九点整开始,你可不能错过,它是非常盛大的一场活动。” 钟表的指针指示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威亚戈起身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席迪拉·海安法斯和海拉茜·拜杜。 “昨晚过得很爽吧,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席迪拉拉着威亚戈的手走出了门。 “处男。”威亚戈点头承认,引发席迪拉一阵狂笑。 “你也是年纪尝试这种愉悦身心的事情了,”席迪拉一脸邪恶的表情,海拉茜就像一个幽灵,沉默地跟着他,“昨天晚上我不知道上了海拉茜多少次。” “我们还是谈谈颁奖仪式吧。”威亚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问题很无聊。” “颁奖仪式更无聊,贵族们坐在桌子后面,给你戴上荣誉勋章,然后问你几个问题,你随便回答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谨记,”席迪拉停下脚步,“千万不能不给学院面子,回答一些怪异的内容。我昨天去问了熟人,他跟我强调了四遍这个问题,必须有礼貌!” 威亚戈摇摇头,他觉得这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 大礼堂是椭圆形的,有两层,是封闭式的建筑物,它很巨大,顶上有一个高高的尖塔,尖塔顶端镶嵌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它大部分时间里是封闭的,而今天,为了颁奖仪式,它的大门被打开了,已经有学生在往里走了。 “我们现在可是名人了。”席迪拉继续说道,得意地看着其他学生们崇拜的表情。 过了不久,席迪拉就带着威亚戈,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大礼堂。 礼堂的门口铺着黑色的软地毯,它很长,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礼堂前方的大平台。软地毯两侧是许多张的椅子,威亚戈知道,一共有一千张椅子,他已经能想象出入学式那天的景象了。大平台离地面有一米高,有楼梯可供上下。平台上摆着五张长桌,旁边或坐或站着几名导师,还有两个贵族,他们正在谈论着。平台后面是一张巨大的红色帘布,可以被拉开。威亚戈紧随席迪拉与海拉茜,三人拉开了红色帘布,走到了平台后面的一个大房间。 “这里是休息室,一会我们从帘布之间走出去。再走到木桌前面,只要听导师们的就行了,威亚戈,”席迪拉比划了一下,他知道威亚戈不曾经过这种场面,“很简单。” 休息室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方形木桌,还有许多椅子,阳光透过四扇窗户照进房间中。威亚戈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待艾琳娜和卡斯珀的到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卡斯珀才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和你的姑娘玩了几次?”席迪拉一挑眉毛,对卡斯珀说道,“她还能站起来吗?我就知道床铺上的游戏是最好的游戏,能让执法者变成普通人。” “记不清了。”卡斯珀听到这句话,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她真的很棒。”他拿出一张小本子,再摸出羽毛笔,写了几句话,“席迪拉·海安法斯,散播不正思想,扣五分。” “好像没变成普通人。”威亚戈笑着说道。 再过了一会儿,艾琳娜也来了,她来的很匆忙,几乎是一头扎进了红色帘布。“我……我睡过头了。”她害羞地说,“没来迟吧,我没错过什么吧。” “当然没有了。”威亚戈走到艾琳娜面前,帮她系好扣子,帮她把白手套戴好,整理了一下她的服饰,由于心虚,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 艾琳娜却将这当成调情,她靠在威亚戈怀里,轻轻地蹭着她。 “应该更热烈一点,比如先解开自己的衣服再……”席迪拉起着哄,看到卡斯珀又准备摸出那支让所有学生胆寒的羽毛笔,他明智地选择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响亮的钟声。“铛——铛——铛——” “开始了。”席迪拉敏锐地判断。 威亚戈侧耳细听,果然,虽然隔着厚厚的红色帘布,可是他还是能听见外面院长的开场白,以及台下学生们的细碎讲话声。他耐心地听着,直到他发现开场白并不短,才坐回到椅子上,将手放在椅背上,等待院长结束他的长篇大论。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院长才讲完。 “我看过院长今天的讲稿,他将简介学院的历史,然后细数学院历年来的优秀历史,接着鼓励大家,夸赞我们的表现,最后将这些都归功于他自己。”席迪拉讥讽,“真可笑。” “接下来!”院长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我们有请学院联合比赛中取得冠军的队伍!请队长,席迪拉·海安法斯上场!” “早知道就不当队长了。”席迪拉将法杖搁在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制服,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院长大声喊道:“请海拉茜·拜杜上场。” 海拉茜等待在红色帘布旁边,此时听到声音,立即揭开帘布,走了出去。 每次有人走出去,都会引起一阵激烈的鼓掌声。 “请艾琳娜·巴多思上场!” 艾琳娜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威亚戈和卡斯珀立即用眼神示意没错是她。她深呼吸之后,小步跳着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掌声。 “请威亚戈·多罗依上场!” 威亚戈的心跳加速,他慢慢揭开帘布,看见席迪拉他们都在长桌前站成一列,立即走了出去,和他们站在一起。学生们兴奋地鼓掌,威亚戈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威亚戈面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贵族,虽然上了年纪,可是仍然保持着贵族的风度和气质。 长桌上摆着五个金光闪闪的勋章,勋章上刻着三行凸出的金字:“皇冠之下的荣誉”、“国王的荣誉”、“阿塔克帝国的荣誉”,威亚戈确信这是纯金的勋章。 过了一会儿,卡斯珀也走了出来,他站在威亚戈身边。 “现在,开始颁奖!”院长大声喊道,他抱着一个奖杯。 奖杯的底座是金的,而上面的雕像则是水晶制成,价值不菲。它的底座是王位的形状,而水晶雕像自然是刻成国王的模样。它看起来很沉,被院长递到了席迪拉手中。 “谢谢。”席迪拉很不情愿地说道,接过奖杯。 紧接着,他面前的导师拿起勋章,紧接着站起来,将它戴在席迪拉的脖子上。 “在学院的生活怎么样?”导师和蔼地问道。 “非常好,是学院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知道原来知识的海洋是无边无际的。它挽回了我即将坠入深渊的肮脏心灵,将它洗涤得无比美丽。”席迪拉一脸的崇高,威亚戈有想笑的冲动,其他深知席迪拉本性的学生也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很快,海拉茜面前的导师也拿起勋章,将它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从学院毕业以后,将会做什么呢?”导师微笑着问道。 “我将会为阿塔克帝国做贡献,因为‘皇冠之下’学院教会了我如何热爱这个国家。”海拉茜明显是在席迪拉的指导下背过了应对的话语。 这个回答当然也很好。 六十、出言不慎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轮到艾琳娜的时候,她的表情紧张激动。威亚戈正在疑惑间,艾琳娜突然开口: “莫尔克伯爵老爷,我……我是艾琳娜。”艾琳娜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的,我当然知道,好孩子,你离开莫尔克家族才一个多月。现在看看,你都拿到了学院联合比赛的第一名。”科兰·莫尔克伯爵笑了笑,将面前桌上的勋章拿起来,温柔地戴在她的脖子上,她很恭敬地低下了头,直到勋章被挂好,她才激动地抬起头来。 “……凯萝丝丁夫人还好吗?”艾琳娜小声地问道,“恕我冒昧……还有德莉亚小姐。” “当然了,你的伯爵夫人去庇护之地度假了,德莉亚那个小丫头在家里学习绘画和乐器,一切都好。”伯爵慈爱地看着她,“在‘皇冠之下’,我们的小侍女变化可真大。” “谢……谢谢。”艾琳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威亚戈听艾琳娜说过,她在侍女生涯中一直呆在莫尔克家族。莫尔克家族也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家族了,他们拥有远望山脉的大批铜矿,富可敌国。 “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面前的贵族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姓氏。” 威亚戈没敢多问,只是低下了头,上了年纪的老贵族将勋章戴在威亚戈的脖子上。它沉甸甸的,和威亚戈的预警项链挂在一起,倒也显得相称。 “作为学院里的学生,你觉得这里的宿舍、餐厅和附属设施怎么样?”老贵族想当然地说道。他不知道威亚戈根本就不是这里的学生,只是有参加比赛罢了。 “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威亚戈开口说道,他实话实说,“所以我无法描述。” 所有人都突兀地安静下来。 老贵族询问性地看向院长,院长铁青着脸,表情有些恼火,示意威亚戈赶快改口。威亚戈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候,台下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多罗依先生!我们是《阿塔克日报的》,您不是学院的学生?”一个打扮得类似于吟游诗人的男人,举着一个水晶球,大声地喊道,水晶球正在记录着颁奖仪式的情况。他也许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题材,可以用来让日报的销量增加不少。 “不,不是,您误会了!我……”威亚戈慌张地说道,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我虽然……没有入学,但我是导师的助手,我也在这里接受和大家一样的学习……” “一个导师助手居然能在这些优秀的学生之中脱颖而出?”另一个打扮得像是吟游诗人的男人用疑惑的口吻说道。 “这些接受过学院教育的学生们,难道还比不上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一个女人拿起本子,用羽毛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大字。 “‘皇冠之下’学院的教育水平可想而知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带刺地讥讽道。 “在这条新闻成为报纸头条之前,院长先生,请您做出解释!”之前的吟游诗人严厉地责问。 “这些孩子将会成为军人、医生、商人,可是这所学院的教育实在是太糟糕了。”女人在本子上用羽毛笔再次写了两行字,惋惜地看着周围九百多名学生。 “今年国王陛下拨款投资了学院五千枚金币。”瘦高男人继续讥讽。 “啧啧……” 院长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他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威亚戈,然后匆忙地走下台。 颁奖仪式变得一片混乱。 威亚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礼堂的,他感觉每个导师都在盯着自己,尤其是院长,而其他的学生们则用复杂的目光注视自己,胸前的荣誉勋章变得无比滚烫,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摇晃……威亚戈跌跌撞撞地在广场上行走着,他只希望能快点回到小屋里——不,回到家里,他真正的家,鹰背城外广袤的荒野,那栋木屋,他的房间…… “威亚戈,你看看你说了什么!”院长剧烈的咆哮几分钟前在他耳边炸开。 他不知道难堪的不仅仅是学院,还有威亚戈·多罗依! 他感觉自己无法在学院里呆下去了,每个人都异样地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些人仇恨自己。这种被周围所有人所敌视的感觉,让他非常的痛苦! “学院的名声完蛋了。”有导师轻声说道。 威亚戈在那名导师说的话后面补了一句。 “都是因为我。” 他一步一步地在广场上走着,可是思绪一直停留在大礼堂之中的那片混乱里。院长满怀怒气的低语,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其他人的评论,导师的反感……他说错了一句话,可是却让所有人都开始厌恶他。威亚戈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只知道他已经做出了一件无法让人原谅的错事。这所学院开始用一种冰冷仇恨的目光注视他,让他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我该怎么办?”威亚戈满脑子都是大家对他的反感眼神、谈论他的负面话题。他一头扎进了偏僻的小屋里,撞进了卧室里,将自己摔在床铺上。他此时出现了幻觉,仿佛窗外还有人在注视着他,在讥笑着他,嘲讽他的出言不慎,鄙夷他的胡言乱语。 他在床上翻滚着,想要逃离这一切。他无比尴尬,他遭到残酷排斥。 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不知过了多久,暴雨开始洗刷着这个世界,却洗刷不了威亚戈心中的耻辱感,也冲不走学生、导师们对他的反感。威亚戈倾听着外面的喧哗,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他想象这些苦恼的事情都随着大雨而消逝,可是他办不到。 他觉得不应该再呆在这所学院里了。 他要逃得很远,躲避这一切。 “怎么能……逃避现实呢……”威亚戈诅咒着自己,他将勋章从脖子上摘下来,用力扔掉,“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不,我忍受……忍受不了!” 度秒如年。 雷电一下一下地割裂着天空,带来的是耀眼的白色强光。威亚戈在床上翻滚着,每次闪电都能唤醒他内心中的恐惧,他内心最丑恶的沼泽,逼迫他一步步走向崩溃。他的内心不够强大,还需要铁锤的敲打和冰水的浸泡。 可是今天他的内心被攻城锤给夯破了。 破碎,难以挽回。 有人在轻轻敲着窗户,威亚戈转过身去,看是谁在敲。 “威亚戈……”艾琳娜大声哭着,席迪拉和海拉茜在她旁边举着伞,卡斯珀也在。 威亚戈将窗户打开,雨水洒进了房间。 “你怎么会这样?”她悲伤地质问着,“威亚戈!” “我?”威亚戈看见桌上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他非常的憔悴,被折磨得面无血色,红色的头发纷乱地披散开,眼睛里有无法消失的血丝。他揪着自己的头发,看见卧室在自己无意识之间被翻得一团糟,床单掉到了地上,书架上的书都落在了地上,房门紧锁。 “我还能怎么办?”威亚戈低声咆哮,“你看见他们当时的眼神了吗?我……” “冷静,威亚戈。”席迪拉从窗外将手伸进来,抓住威亚戈的肩头,用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严肃口吻大声喊道,“这不是你的错,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是吗?他们现在在怎么评价我?一个疯子?”威亚戈将拳头攥紧,雨水沿着他的额头流到他的下巴,“我该怎么评价我自己?” “你不是惩罚你自己。”海拉茜低声说道,“而是在惩罚我们。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吗?我们在内疚,我们在自责,我们的良心也同时遭到煎熬。” “你应该调剂你自己,”卡斯珀大声说道,“威亚戈·多罗依,看看你的袖口。” 威亚戈将自己熊皮夹克的袖口翻开,上面缝着一个姓氏。 “多罗依”。 “就连我们都知道你不应该辜负什么东西。”苏洛不知何时也来了,他站在大雨之中,任凭雨点拍打在他的身上,“是的,话已经出口,已经无法挽回,导师们在讨厌你,院长也很生气,因为今年他赚的钱会变少——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想,因为不管学院今年利润是多少,能赚多少钱,可不可以开一个商会分行,进货的渠道怎么样,出货的油水有没被人攫夺,都和我们没关系!威亚戈·多罗依,冷静。” “有人不开前门呢。”伊斯米埃尔导师接近了窗户,慈祥地看着威亚戈,“威亚戈,把门打开吧,让我们陪你聊聊天。你还是个孩子,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威亚戈喘着粗气,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他感觉鼻子有点酸。 “还有更加令人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我们现在还在屋外接受大雨的洗礼。”苏洛开了个玩笑,“淋湿了以后会生病,得去买药,又要花钱,于是我的利润就少了个零头,你赔我?” 威亚戈打开了房间的门,穿过客厅,往壁炉里扔了根木头,转动门把手,将小屋的大门打开。 学院在雨雾中朦胧。 他的心则逐渐从迷雾中清晰。 六十一、临行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接下来的几天里,威亚戈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在药剂课上,帮伊斯米埃尔导师处理药剂的时候,台下学生们异样的目光总是让他手忙脚乱,阿科尔导师还好,他对威亚戈的出言不慎并未感到任何的不满,还曾特地来拜访他,鼓励威亚戈早点走出困境。威亚戈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学院方面不断向他施加惩罚和压力,威亚戈有些喘不过气来。 首先是后墙的魔法陷阱被修复了,而且加固了两遍,学院发现是威亚戈将它拆除以后,直接将这件事贴到了公告栏上,然后罚威亚戈清理院长的办公室。这回,曾经在联合比赛上大放异彩的“狂暴之狼”,不得不在院长带着怒火的目光下成为扫地的杂役,拿着扫把在清理地面的时候,威亚戈总有自己正在遭受酷刑的错觉。 然后夜晚出勤的人手加了两倍,多亏卡斯珀和席迪拉从中作梗,威亚戈带着艾琳娜出去玩,以及帮苏洛出去跑腿的污点才没有被发现。但他很难见到艾琳娜了,她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威亚戈的女友,两人只能在药剂课上,进行简短的眼神交流。而苏洛也郁闷了很久,威亚戈遭到监视,他的贸易线路很快完蛋了。 有时候,威亚戈听见有学生在传有关艾琳娜的流言蜚语,他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按倒在地,狠狠地打一顿,可是他不可能这么做。他只能默默承受着自己所做事情的代价。 学院就像一个监牢,将威亚戈死死地关住,而且还鞭笞着他,羞辱着他。 威亚戈的名声完蛋了,席迪拉他们自然也过得不怎么样。威亚戈每天都能看见席迪拉板着一张脸,匆匆地穿过广场去教学楼,海拉茜紧随其后,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到处闲逛了。卡斯珀监察员的职位也丢了,再也看不见他在魔法路灯下摸出纸笔,拦住夜行的学生。 威亚戈从一个尚且对他保持好感的女生那里听说,艾琳娜经常将自己关在宿舍里,和她的大布偶呆在一起,偶尔会默默流泪,念叨着威亚戈的名字。 威亚戈的愤怒强行被他压在了内心深处。那天,朋友们一直安慰着他,他自己的心情好了,可是却让他们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更糟糕的是,威亚戈只能袖手旁观。 威亚戈知道,如果自己再闯出什么祸,学院肯定会将自己赶走。自己走也就算了,可是他一旦离开学院,就意味着他再也看不到这些伙伴们了,更无法和艾琳娜见面。威亚戈不可能要求艾琳娜放弃学业和他一起离开学院,这对她来说也是非常不合理的决定。 伊斯米埃尔导师由于助手不循规蹈矩,也遭到了院长的压迫。 老人的月薪变低了,以前是每个月四十个金币,现在用各种借口降低到了每个月三十个金币。他曾经和威亚戈谈起的,他十拿九稳的年终奖金,也不见了踪影。 伊斯米埃尔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可是学院在给他加了两倍的课程之后,还取消了老人所有的休假机会…… 面对这些毫无公正可言的待遇,伊斯米埃尔导师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与和蔼的表情,现在正躺在那张大扶手椅上,看着一份报纸,珍惜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威亚戈绝望地将一根木头丢进壁炉里。 “怎么能这么说呢?威洛依(威亚戈的爱称)?”伊斯米埃尔导师微微一笑,“错过了入学式又不是你的错,将它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也不算糟糕的事情。只是报纸有些不近人情,今天的头条是‘‘皇冠之下’学院学生的前景令人担忧,是否容许学院继续挥霍金币?’” “院长今天看我的眼神仍然想杀了我。”威亚戈郁闷地说道。 “别担心,我们两天后会有一次快乐的野外生存活动。”伊斯米埃尔导师将日程表翻开,确信地点点头“其实和短途旅行差不多,我没听说虹彩森林里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因为毫无危险,所以每年还是要来一次,在森林里呆五天,让学生们体验一下在荒郊野外的感觉。” “森林?”威亚戈眼前一亮,森林是德鲁伊的天堂,是猎人的驰骋场。 “是啊,虹彩森林,就在战歌都北边。”伊斯米埃尔导师陷入了回忆,“二十多年前,它叫做‘恐慌森林’,是一片糟糕的地方。可是很快,它就不再危险,曾经遍布森林的雾气消失了,毒虫猛兽也逐渐离开,它成为了一片沃土。” “是的,我听说过。”威亚戈的心情好了一些,“‘阿塔克帝国十大旅游胜地’里,它排第九名,听说这座森林里即使不下雨也能看见美丽的彩虹。森林里还有两个特殊的矿产营地,他们不雇佣人手,而是养了一只巨爪蜘蛛女皇,让它派自己的孩子挖掘出各种昂贵的宝石。” “对,”伊斯米埃尔导师点点头,“光是这两座矿产营地出产的宝石,就占据了阿塔克帝国宝石生产的百分之四十。真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巨爪蜘蛛原来也是很和蔼可亲的生物。”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威亚戈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会成为他见到艾琳娜的好机会。 “当然是野餐了。”老导师笑着,“你能在森林中捕猎到猎物吧。” 时间过得很快,因为这个消息,威亚戈已经免疫了院长和导师们反感的眼神,而学生们,终于又想起来威亚戈的勇气,以及将阿列克·克里蒙德打败的“功绩”。威亚戈渐渐发现,事情正在朝有利的一面发展,尽管这“发展”只是一点苗头,可是它终究会长成大树。 两天后,学生们被叫到了广场上。院长高声宣布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并且给学生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准备野外生存所需要的东西。在院长的口中,野外生存从短程旅行变成了一场艰辛的考验。威亚戈百无聊赖地听院长编故事。 “虹彩森林,虽然名字悦耳,但它是不可否认的危险区域。”院长的表情惟妙惟肖,仿佛他自己已经置身于那片森林之中了一样,“那里有凶恶的尖刺蜘蛛,它们看起来很像巨爪蜘蛛,可是当你想要和这些假矿工们牵手时,它们会将你给刺穿。阿斯拉格齿虎、波伊月熊也蛰伏在密林之中,还要提防凯门鳄,以及许多比野兽更加强大的魔兽!所以,请大家注意,跟好我们的战斗课导师,还有魔法课导师、德鲁伊课导师,在营地里呆好,不要私自走动!” “我们可以去捕猎野兽当晚餐吗?”有学生跃跃欲试。 “如果你已经做好被一群巨魔分尸的准备。”院长冷漠地说道。 “我们可以去看彩虹吗?”一个女生不冷静地说道。 “可以,问题是你得先做好被蚊虫叮咬的准备,在比较开阔的地势一边看着天空,一边提防旁边森林里窜出来的野兽。”院长比划了一个可怕的手势。 “我就知道这个爱夸大事实的家伙又在胡说八道。”席迪拉小声对旁边的威亚戈说道。 在院长下达命令之后,学生们迅速地回到了宿舍里,开始准备要带的东西。威亚戈看见他们上楼的时候只穿着制服,下来的时候已经拿着武器、背着大背包了。 “我们已经提前预定好了营地,所以大家不必担心床、被子和食物的问题。”院长看见有人抱着一卷被子,立即大声地说道,“我们会联系马车将你们和你们的东西分批送过去。” “无非是廉价的木床,臭烘烘的亚麻被子,以及干瘪的腌鱼、技术粗劣的马车夫。”席迪拉不满地说道,身边的海拉茜已经面无表情地将两人份的东西送到了一辆大马车上。 “你不带东西吗?”艾琳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威亚戈看见她最近也变得十分憔悴。 “对德鲁伊而言,草地就是床铺,露水就是饮料,野兽就是现成的食物。”威亚戈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抚平,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自然之子’。” 她将背上的一个写有她名字的包裹递给威亚戈:“帮我拿过去,大坏蛋。” 威亚戈接过包裹,他感觉出里面装着许多软绵绵的东西。他抱着这个包裹朝马车走去,却发现马车夫正在和苏洛争执不下,旁边堆着一大堆的东西。 “先生,这些东西可都是会在两天内脱销的可贵商品,”苏洛对马车夫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诱惑,“我会带着一大堆金币回到学院,其中也会有你的一份。” 马车夫妥协了,他允许苏洛将那堆超出常人需求的包裹都装上了马车。苏洛看着那些包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堆堆金币一样。当他将这些包裹全部放进马车里后,苏洛开始念叨着进价、售价和利润,他估计会在那里开一家“苏洛虹彩森林学生商店分店”。他无时不刻都想着赚钱,此时当然也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威亚戈将艾琳娜的东西装上去。 六十二、虹彩森林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坐在马车上,马车夫挥着鞭子,马车则晃悠悠地在小路上行驶着。离开战歌都宽阔的主干道以后,他们走了一段铺平的石板路,最后在略显泥泞的小路上驰行。 席迪拉、海拉茜、艾琳娜、卡斯珀坐在他身边,一行人约好了要坐同一辆的马车。坐在他们对面的,也都是相熟的人,大家正友好地谈论着周围的良好情况。 威亚戈往远处的丛林看去,银星正不急不慢地远远跟随着马车。它一直跟着威亚戈,其实威亚戈根本就没打算将银星带来,是它硬是闯出了学院的大门,一路跟着马车。 虹彩森林的风景很不错,周围的树不是很高大,灌木丛到处都是,里面生长着红色的浆果,草丛生长得茂盛,这条小路拼尽了全力不让它们将自己掩盖住。小鸟在树上筑了巢穴,每棵树上都发出叽叽喳喳的悦耳鸟叫声,蝴蝶上下飞舞,蜜蜂趁着天气变冷之前在花丛中采蜜,院长描述的巨魔没有吼叫,威亚戈也没闻到阿斯拉格齿虎那熟悉的气味,野鹿在周围娴静地阻止野草的蔓延,他还看见小野猪在开阔地里乱拱。 艾琳娜抬起头,露出非常可爱的笑容。 一弯彩虹高高地挂在森林的上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并列,美丽无比。 “这里的森林可真漂亮。”卡斯珀的心情很好,“美术课的作业有着落了。” “是的,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隐蔽。”席迪拉搂住了海拉茜的腰,怀着深意笑了笑。 “我之前从没见过彩虹。”艾琳娜抿起嘴唇,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芒。 “……”海拉茜保持沉默。 “我会亲自去捕猎的。”威亚戈站起来,在颠簸的马车上保持自己的平衡,他远眺着,寻找鹿群和野猪的踪迹。这片森林不仅唤醒了他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猎杀猛兽的回忆,还让他想起了有关鹿肉汤、烤兔子、烧野猪蹄、熟鸡蛋的回忆。 马车继续前行着,车上的大家的心情保持得都很好。 其实这条小路上并不是只有这一辆马车,威亚戈所乘坐的这辆,只是学院车队中间的一辆而已。前面、后面还有许多辆马车,上面坐着其他的学生。 “嘎——”一声刺耳的鸣叫,威亚戈迅速抬起头,这是…… 库格巨鹰的叫声,它是阿塔克帝国森林中繁衍的一种猛禽,性情暴躁,但是只要掌握了方法就容易被驯养。阿塔克帝国驯养了许多库格巨鹰,有的被用来军事侦察,有的则被用来运输。而威亚戈正上方的库格巨鹰,背上坐着几名导师。 “我看见了,是我们无知的院长、可悲的战斗课导师、漂亮的院长夫人、郁闷的魔法课导师。”席迪拉高声说道,“他们坐库格巨鹰,我们坐马车?真不公平。” 幸好接下来的路程中没有继续发生这种令人愤慨的事情。能看到的最远的马车突然开始拐弯,它后面的马车也接二连三地向右拐去。拐过一个大弯以后,威亚戈看见,前方是由许多帐篷组成的营地。估计这就是学院为学生们准备的“野外生存营地”。 “真是有够简陋的。”席迪拉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他似乎对学院很失望,“这帐篷布一看就知道质量低劣,今天晚上只要有只火熊出来玩,我们学院就彻底完蛋了。”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并未停留,而是当大家都下车以后,往另外一条路驱动马车,准备回去接学院里剩下的学生们。之前威亚戈看见的那只库格巨鹰,正在营地中央的一片广场歇息,院长正在和他身边的几名导师谈论着事情,估计是有关安全问题的。 威亚戈觉得无事可做,就找了个被砍伐的木桩坐了下来。席迪拉、艾琳娜他们去找装着包裹的大马车了,包裹上有各自的名字,所以很容易分辨。 威亚戈闭上眼睛,森林里,德鲁伊是近乎无敌的,因为每一棵树、每一只鸟都是德鲁伊忠实的伙伴,会在危机来临时挺身而出。他静静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树木唱着古老的歌谣,只有德鲁伊和它们的同类能听见,鸟儿一边飞行一边和身边的同伴讨论天气和虫子密集的地方,一个藤蔓正在和杉树协商是否能让攀到它身上接受阳光。 当然,森林里的大家主要讨论的还是这些突然拜访的人们。 “德鲁伊?”威亚戈听见了一个声音。 “没错,我是。”威亚戈用精神力作出回应。 “这群人是谁?他们砍了我叔叔!” “是‘皇冠之下’学院的,他们来这里游玩。” “真是讨厌的人!森林西边明明有一个旧营地了,为何不去那里,反而开辟新的?” “那边的营地已经被一帮魔兽给摧毁了。”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的姑妈亲口告诉我的,她上个星期刚刚去那里想找一棵被虫蛀的树,却发现了一片烧焦的帐篷。” “真希望这边的营地也被魔兽给摧毁了,我的叔叔它还没有孩子呢!” 威亚戈耸耸肩。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学生们才到齐。院长还是老样子,将大家都聚拢到了营地中间的空地上,站在具有威慑力的库格巨鹰旁边,给大家分配了住所,还简单介绍了这座营地的情况,又解答了有关饮水、食物、洗浴等大家最在意的事情。 “很快我们将进行午餐,请大家放心,我们储备了足够的风干肉……” “风干肉?那种硬邦邦的东西……”有学生开始郁闷地反对院长的安排。 “还有腌鱼……” “我就知道学院吝啬,没想到吝啬到这种地步……”又有学生开始叫嚷。 “以及奶酪……” “是那种又不新鲜又难看的?” 大家对学院布置的午餐感到很不满意,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没关系的,今天下午我们将布置狩猎队,改善大家的晚餐。”院长给出了希望。 威亚戈意识到自己一展身手的机会到了,他迅速地离开了营地,一秒都没有停留。他冲进了森林之中,告诉自己,是时候应用猎人的本能了。 他开始静静地聆听周围植物和风告诉他的讯息,再配合自己当猎人时的经验,寻找那些足够诱人的猎物们。很快,一棵高大的杉树告诉威亚戈,不远处有一只肥壮的大野猪,它经常在树皮上磨牙,惹得这些树木都对它很不满,都觉得是时候叫个优秀的猎人将它干掉了。威亚戈伏在地上,轻轻嗅闻落叶和草地上的味道,野猪身上的骚臭味是很浓重的。 树木毕竟没有眼睛,能告诉威亚戈的消息也只是个大概。狩猎,还是要靠威亚戈自己。 野猪身上的气息留在了一棵树的树根处,威亚戈闻得出它在半个小时前在这里上了厕所。他匍匐前进,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任何的味道。很快,威亚戈就找到了第二处味道浓烈的地方,他向四处看,一棵大树的树皮被蹭得惨不忍睹,它向威亚戈抱怨那只讨厌的野猪,并且指出了它感知到的野猪行动的方向,鼓励威亚戈将它绳之以法。 就在这时候,风的朝向也变了。它们从野猪的方向吹过来,带着它身上的味道。 有了风的帮助,威亚戈行动的速度变快了。他看见面前一棵树的树皮上沾着大量的泥巴,而旁边有一处规模不是很大的沼泽,沼泽旁边的土地上溅了许多湿泥。威亚戈知道,野猪曾经在这片沼泽里洗过澡,并且利用树皮将它身上的泥巴抹均匀。 这是野猪的习惯,泥巴被太阳晒干以后,会凝固在它身上,形成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正是这个特点,让野猪成为了连波伊月熊和阿斯拉格齿虎都不想招惹的可怕对手。 它令猛兽不敢靠近,可威亚戈却有对付它的绝佳手段。 凭借狼人形态下极为可怕的速度,以及对平衡的掌握,威亚戈明白自己可以抓住它的背部,然后稳稳地坐在上面。野猪会被惹怒,之后狂奔,而威亚戈却轻松地坐在它背上,慢慢地将它背后的“铠甲”掀开,将利爪刺进去,让它血尽而死。 很快,大野猪就进入了威亚戈的视线。 它真的很强壮,而且胖乎乎的,足够百来人的分量了。威亚戈变身成狼人,从背后悄悄地接近它,风再次改变了自己的朝向,让野猪闻不到威亚戈身上的气味,周围的树木开始摇曳,发出干扰野猪的声音。野猪没有注意到威亚戈的靠近,继续用自己粗大的獠牙和肥壮的猪嘴,用力地拱着泥土。 威亚戈迅速地扑了出去,准确地抓住了它的背部,然后坐了上去。 野猪瞬间惊醒,它愤怒地开始抬起头,咆哮着,想要将背上的生物颠下来,可是却办不到。威亚戈死死地抓住它,不让自己被颠落。 一旦他被丢下去,野猪的獠牙就会贯穿他的身体! 野猪开始狂奔,而威亚戈的利爪,已经刺入了铠甲,准备慢慢地将它掀开。 六十三、打猎归来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席迪拉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有些干涩的牛肉。苏洛在大家饥饿的时候,很不人道地提高了自己出售的食物的价格,大家明知道苏洛赚得太舒服了,可是却仍然前仆后继地冲向苏洛和苏洛身后的一堆堆包裹。学院里提供的食物可怕得难以置信,压根就无法下咽。 席迪拉凭借自己的门路,也探听到学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学院原本是有一个营地,是去年留下来的,可是它却不知为何被摧毁了,好像是一群野兽干的好事。于是学院就不得不砍伐树木,清除杂物,开辟了一个新的营地。 可是这种大规模的伐木,让一直寂静的虹彩森林开始恼火起来。 德鲁伊课的导师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开始通报院长,可是院长却觉得森林的怒火无关紧要。毕竟,学院里的学生们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而且还有不少强大的导师提供帮助。 结果,他们很快就吃了亏。当既定的野外生存日期即将到来之际,院长开始组织人手去捕捉猎物,让学生们可以享受到野餐的乐趣。可是,整个森林仿佛都串通好了一样,前一秒猎人们还能看见一只鹿,下一秒猎人就被一根藤蔓绊了脚,鹿也不见了踪影。 猎人们对森林都是很崇敬的,有自己的职业规范。他们很快就知道,学院已经惹恼了虹彩森林,于是立即表示不会再帮学院狩猎。这下可苦了学院里那些导师们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在茂密得难以想象的森林之中追踪猎物。德鲁伊课的导师开始和森林交涉,请求它们的宽恕,可是森林却根本不肯做出让步,拒绝让学院捕杀到猎物。 在这种情况下,学院只好紧急购买了一些干粮,充当学生们的食物。 席迪拉叹气,找了张临时搭的木桌,把盒子里的牛肉拿出来。海拉茜尽职尽责地守在他身边,挡住一切觊觎的目光。苏洛定的价格很高,普通学生们没带够钱,只好吃着硬邦邦的粗劣食物。他们开始羡慕像席迪拉这样有钱的贵族子弟,以及威亚戈的朋友们。 艾琳娜他们反而是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了苏洛的食物,苏洛的逻辑很简单: “威亚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么?很好,给个良心的价格。” 他也不在意这点小钱,因为甚至连导师们都开始在他的商店里购买食物了。他已经提前准备了这个情况,所以买的都是质量不怎么样的食物。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些平时根本不会被人看上眼的食物,被大家疯狂地抢购着,就连院长都打算从苏洛这边买食物了。 也难怪,这片森林,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就算学院连忙去买一些新鲜的食物,运到这里也得是明天了。 苏洛厚着脸皮,趁学院还没使用应急方案之前,他不断地抬高价格。一盒牛肉已经达到了八个银币的可怕价格,而一盒奶酪,也得花五个银币。 这时候,苏洛突然发现,学生们突然都往一个方向跑去。还停留在他商店旁边的几名顾客,也突然被人给叫走了。大家朝着同一个方向兴奋地冲去。 苏洛愣愣地看着已经消失的人群,将手里的面包盒子扔到地上,也跟着跑了过去。他要看看到底是谁破坏了他即将做成的生意,攫夺了他珍贵的利润。 威亚戈背着一只巨大的野猪,吃力地往营地里走去,他甚至动用了黑色护符的力量,才得到了足够背起这只野猪的力气。当营地里有人发现威亚戈的时候,他们立即吵闹起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立即冲过来,协助威亚戈将野猪抬进营地里。 野猪的背上有一个狰狞的伤口,它全身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威亚戈和背后的几名学生一块用力将野猪丢到地上,他清晰地听见,有学生发出了很响亮的舔嘴唇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丰美的野猪肉……香喷喷的肉汤…… “艾琳娜!席迪拉!海拉茜!卡斯珀!过来看看我捕到了什么!”威亚戈来不及喘气,高声地叫来了他的伙伴们。 席迪拉第一个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肥硕的野猪,海拉茜至少还能保持脸色不变。 艾琳娜吃惊地穿过人群,她从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这只胖乎乎的猎物。她兴奋得快跳起来了,一把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威亚戈的怀里。 卡斯珀也过来了,他拉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她衣衫有些不整。 “我们的午餐有着落了。”威亚戈兴奋地说道,他召唤出那把神王精钢剑,它的硬度比骨头要强多了。威亚戈三下五下就将这只野猪分尸。 苏洛费力地穿过人群,当他看见野猪的时候,立即意识到他的食物无法再引起拼抢了。 “欢迎!”苏洛激动地喊道,“现在购买烤架、餐刀、叉子、调味料,可以打九折,在苏洛学生商店,你能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他狂热地呼喊着,期待地看着威亚戈。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苏洛的推销,院长慢慢往这里走来。他身后跟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导师们,平时吃惯了美食的他们,是无法容忍熏肉和腌鱼的。 当院长看见这只强壮的野猪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 “是谁捕猎到的?”院长惊讶地抬起头,他一看见艾琳娜,就意识到威亚戈也肯定在场,他转向威亚戈,德鲁伊的身份、猎人家庭背景……“难道是你?威亚戈?” “是的,这可真是个大家伙,不过显然不够大家吃的。”威亚戈微微一笑。 “我们的狩猎队和你相比,简直太差劲了。”阿科尔导师适时帮威亚戈说话。 “这只猪该怎么分?”一个胖乎乎的导师舔舔嘴唇,“应该优先供应我们导师啊。” “不,我们应该捕猎更多的猎物。”院长想了很久,才艰难地说道,“威……威亚戈,你能帮我们狩猎吗?”他已经做好被威亚戈断然拒绝的准备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对威亚戈的怒目而视,对他的咆哮。如今,院长自己可能亲手断送了让大家吃上烤肉美餐的机会。 “当然可以,但是我需要人手。”威亚戈轻松地点头,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缓和与学院之间关系的好机会,而这个机会,是他等待已久的了。 “可以,可以。”院长欣喜地点头,“你要挑选谁都行。” 席迪拉拍拍威亚戈的肩膀,在威亚戈耳边轻声说道:“我的‘熟人’已经跟我说了,国王并未改变对学院的投资计划,所以院长才愿意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别错过啊,威亚戈。你知道的,由于你这个小家伙做的小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有女孩主动约我去她宿舍了。” 威亚戈笑了笑,点头。 他明智地选择了战斗课、魔法课、弓术课和德鲁伊课的四名导师,再叫上了六名身强体壮而且耐力超群的学生。这样的队伍,可以确保猎物被轻而易举地干掉,而且可以迅速地运回到营地中。威亚戈活动了一下手脚,带着一行人迅速地走进了丛林。 这支队伍分工明确,行动效率很高。德鲁伊导师对自然的感知能力比威亚戈要高好几倍,在他的指引下,威亚戈寻找猎物的速度快了很多。 威亚戈嗅闻猎物、观察痕迹的能力让随行的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看似复杂的森林中到处都是显而易见的踪迹,平日里不以为意的小细节,才威亚戈眼里成为了猎物经过时留下的证据。在威亚戈这位年轻的老猎人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狩猎到了许多的动物。强壮的学生将已经捕猎到的动物送回去,然后再根据威亚戈一路上留下的记号折返回来。这种工作很有新意,刺激有趣,一行人都乐此不疲。 战斗课的导师一剑将一只强壮野猪的头刺穿,弓术课的导师二十分钟里已经射杀了六条鹿,魔法课的导师让一只熊直接省略了烧烤的过程。 威亚戈能够明显感知到这片森林对这些导师们的敌意,它们是看在威亚戈的面子上,才允许他们顺利狩猎的。狩猎队动作迅速,配合良好,来负责运输被猎到动物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六个人,变成了二十个人。 在傍晚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营地。 营地里已经堆了许多的猎物,还有一些鱼和大量蘑菇。院长在感觉到这片森林对他们已经有些放松以后,明智地派出学生去钓鱼和采摘蘑菇。他们捕猎到的猎物和各种其他食物,足够今天晚上让这里一千多人痛痛快快地吃一顿了。 威亚戈很快就发现,所有人对他的看法都改观了,尤其是在导师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威亚戈的种种神奇本领之后。大家看他时候的目光,又重新变回了崇拜和敬佩。院长看着威亚戈的时候,也不再那么生气了,导师们也显然对威亚戈热情了许多。 “来这片森林可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啊。”威亚戈欣慰地想,他坐在地上,狩猎是很累的。 六十四、篝火之夜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几个学生找来了一大堆木柴,将它们堆积在空地上,一个火系魔法师很快就将它们给点燃。炽热的烈焰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营地。不久以后,其他的学生们又垒起了好几个这样的小火堆,从苏洛那里弄来了烤架,将猎物串上去。 监察员紧张地走来走去,担心大家在烧烤食物的时候顺便将帐篷也给点燃了。 幸好,学生们都不是傻瓜,他们虽然堆起了不少火堆,但是它们离帐篷都很远。这些年轻人几个几个地聚集在一起,从取之不尽的猎物堆里弄来食物,将它们用火焰熏烤,再找苏洛买来调味料,香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营地。一个别开生面的篝火之夜逐渐拉开序幕。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学生们很是热情高涨地将猎物们去皮、去脏、切块,并且在威亚戈的指导下,将有毒的蘑菇清理出来。他发现毒蘑菇还不少,说明学生们还是缺乏经验。 艾琳娜将蘑菇用树枝串起来,坐在火边,将手中的树枝往火里伸去,在火苗将树枝给吞没之前将它收回来。她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直到蘑菇已经烤得快烧焦了,她才彻底让树枝远离了火焰,将它插在地上,等蘑菇稍凉了一些再食用。 “周围都没有什么猛兽吗?”席迪拉有些担心,“这么大的火势,总会吸引来它们吧。” “没有,我没发现像是阿斯拉格齿虎那样的大型食肉动物。”威亚戈摇头,将一串烤鱼往嘴里递去,“这里简直就是天然的猎场,动物多,危险少。” 威亚戈继续烧烤着食物,这样的工作非常有趣,看着生肉在自己的努力下变熟,再撒上盐,刷上酱,送到嘴里……这种乐趣是非常吸引人的。 当然,也有一些手脚笨拙的人,不幸烧到了自己的衣服,他们尖叫着站了起来,幸好很快就有两个控制得很小心的冰系魔法砸到他们身上。 除开这些笨拙的人,这场烧烤会还是充满了满足的笑声的。 吃自己亲手烤出来的食物,要比吃现成的烤肉感觉舒服多了。学生们刚开始还不是很熟练,总是将肉烤的过熟或者太生。可是几个小时以后,每个人都成了烧烤专家,而且吃得很饱。这样又肥美又新鲜的野味肉,能够让人随意免费地食用,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艾琳娜身边的空树枝已经扔了二十几串,几乎都快堆起来了,可是她的手里仍然拿着一串烤肉。它看起来像是一只鹿的遗产,她傻笑着,看它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怎么吃的这么多?”威亚戈用手里的树枝敲了敲那块鹿肉。 “太香了,没办法。”艾琳娜可怜兮兮地看着威亚戈,“就让我再烤一串吧。” 威亚戈无可奈何地点头,他四处看了看,想要发现有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果然,苏洛正在他的摊位上兜售大碗和水,他随时随地都能赚到钱。学生们买走了碗和清水以后,很快就将它们挂在烤肉架上,将肉放到里面,倒进水,撒进调料、蘑菇、野菜,准备煮肉汤喝。 有些学生已经吃完了,被导师们叫去制作一些大型架子,准备将肉风干。学生们怀疑这些鲜美的肉风干以后就会变得又硬又难吃,可是他们在听导师描述了食物腐烂的惨状以后,就立即使用了两倍的力气和速度,搭起了架子,将部分食物挂上去。 之前导师们乘坐的库格巨鹰也加入了这场盛宴,它不攻击人,而是在火堆之间穿行着,偶尔用鸟喙瞬间夺走一个学生手上的烤肉。整了半天,没人管它,学生们只好在它到来之前就赶紧吃掉手上的东西,或者将它牢牢护住,防止这只贪嘴的巨鹰继续掠夺他们的食物。 威亚戈捡了些石头,将它们垒砌到自己火堆旁边,这样它燃烧时就会比较安全。 “你在干什么?”艾琳娜身边的空树枝堆了三十多串,她手里正在烤一只野猪腿。 “今晚就休息在这里了。”威亚戈一边笑一边说,“而这火堆可是要彻夜燃烧的。” “你不睡在帐篷里吗?”艾琳娜疑惑地说,随后她的脸红了,“睡在我那里怎么样?” “艾琳娜,你想引狼入室吗?”威亚戈坏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小姑娘又开始害羞了,“就不担心我晚上的时候钻进你的被子里,然后做些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不是说不会做这种事的吗?”艾琳娜抬起头,脸上红红的,“哼。” “我是‘不眠者’,是不睡觉的,点个火堆只是让我安心点,而且提供热量罢了。”威亚戈拍拍她的头发,“所以说,你吃完了就乖乖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学院估计组织人去郊游。” “又骗人。”艾琳娜很不信的样子,“‘不眠者’的祝福只有兽人才有,每个兽人家庭都会给新生儿祈求一个祝福,‘不眠者’正是其中一种。你是兽人吗?” “……”威亚戈的脸色变了,他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艾琳娜拉住他的手,也紧张起来。 “没事。”威亚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一下子甩掉她的手,向营地外走去。他的心绪非常的复杂,只想独自走走。他离最外面的帐篷也有一定距离之后,威亚戈往亮堂堂的火堆间看去,艾琳娜仍然站着,并且朝他的方向看。威亚戈不敢回头了,一头扎进了密集的丛林之中。“夜晚的丛林也比火光中的人群要好。”威亚戈想着,一步步踩在草地上。 他大步跨过一丛丛的灌木,慢慢绕过强壮的大树,迅速穿过美丽的花丛,静静走过一只熟睡的野猪。威亚戈觉得,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是自由的,他的心和灵魂也是自由的。 没有拘束,没有压抑,有的只是广袤无边的森林。森林与他作伴,他也就不再去想朋友们了。风引起树木摇摆,树叶摩擦的声音就像是一曲不算动人但是足够悦耳的曲子。动物们的低声叫唤,或者熟睡时的低声谰语,都洋溢着自然的味道。 一个德鲁伊绝对不可能在森林里仍然保持着糟糕的心情,森林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这里有诚实的树木、欢快的风,还有敌意不高的猛兽,以及胆怯的食草动物们。威亚戈听见了小溪的声音,同时他感觉嘴里发干,于是他顺着小溪的方向走。 月神穆恩给他照明,它让大地在夜晚仍然明亮。威亚戈走到小溪旁,冰冷刺骨的溪水灌满了他的鞋子,威亚戈蹲下来,用双手掬起一捧水,送进嘴里。溪水虽然冰冷,但非常甘甜。威亚戈抹抹嘴,跨过小溪,继续在丛林里进行他自己一个人的短途旅行。 夜晚的森林足以把一个普通人给逼疯掉。不过在德鲁伊眼里,漆黑的丛林仍然是丛林,地上的灌木丛只要小心一点即可,夜间活动的猛兽除非运气太好否则不会碰上,动物或凶狠或温驯的叫声等同于清脆的歌声,根本就不必对这些东西想太多。 德鲁伊这种文化起源于欧罗帕大陆,当时自然女神穆娜幕尔正居住在那片土地上,她教导这些森林中的野蛮人,如何和森林和谐共处而不是去破坏它们。蛮族将这些能够与自然沟通的,接受女神恩典的同胞称为德鲁伊,并且将他们奉为自己部族的领袖。因为在那片土地,在那个年代,能够让森林敞开怀抱贡献出自己的资源,是一个了不起的本领。随着时间流逝,德鲁伊文化逐渐强大起来,他们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技巧和许多强大的魔法。 不知过了多久,欧罗帕人发现只要往西,跨过河流,就可以遇到温德肯夫人。他们开始入侵温德肯夫大陆,毕竟它的自然条件要比欧罗帕大陆的自然条件好许多。 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开始和温德肯夫人沟通交流,最后开始贸易。他们渐渐熟悉以后,有些温德肯夫人向他们学习如何成为德鲁伊,当他们成功以后,就将这种文化传播到整个大陆。于是,温德肯夫大陆上的德鲁伊也逐渐多了起来,拥有了自己的独特体系。 威亚戈吹了声口哨,立即有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地回应。 他笑了笑,想等会再回到营地里去。 “很久以前有一个牧羊人,他叫做彼得·潘。他带着他那群小绵羊,登上了小山坡。小坡上草丛密布,羊儿快活地吃着草。”威亚戈唱着诗歌,他喜欢这种氛围。 不过,到底要不要向艾琳娜坦白,依然是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他将自己的尾巴伸出来,它不像兽人那么长和粗,可是人类也不可能拥有一条尾巴。借着一个小水洼,威亚戈看见了自己身后那条半米长的红色狐尾,苦笑着。艾琳娜会接受吗?她愿意生下来一个同样带有兽人血统,长着尾巴的孩子吗?威亚戈叹气。 威亚戈的父亲倒是很干脆,娶了一个漂亮的兽人妻子,可是他的儿子在择偶上就有了极大的劣势。威亚戈越来越郁闷,到最后干脆不想了。 就在这时候,威亚戈感觉腰间的黑色护符突然有了些异样,它开始升温。 六十五、吸血鬼巢穴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的精神力捕捉到了腰间护符的异样,森林很安静,犹如被尘封的家具静静地躺在墙角。在这种静谧的夜晚里,没有任何的东西去干扰威亚戈无形之中外放出的精神力,威亚戈不是魔法师,所以自动外放,用来探测的精神力自然少之又少。可是由于森林里中实在是太安静,所以他仍然意识到了腰间护符出了点奇怪的状况。 他紧张了一下,它可是威亚戈战斗力的重要保障,要是它出了问题,威亚戈肯定会欲哭无泪的。在之前学院的联合比赛中,正是这个护符大大提升了威亚戈的力量和速度,从而使他能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强敌。这么珍贵又神奇的宝物,威亚戈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威亚戈觉得自己腰际开始感觉到护符的热度,他将护符解下来,放在眼睛前,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它。淡淡的银色月光给漆黑的护符披上了白色的薄纱,它没有任何的异变。 护符依旧是老样子,大部分为黑色,只有末端是红色的,它的正面有怪异的花纹,花纹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变成了淡绿色。威亚戈在使用护符的时候,曾经观察过花纹的变化,当他的精神力接触到护符的时候,花纹的绿色部分会急促闪烁,随后彻底暗下来。 之后,威亚戈就会进入被强化的状态。等到他退出强化以后,绿色花纹又会逐渐亮起来,当它的颜色恢复正常时,威亚戈的虚弱状态就会解除,进入到平时的状态。 如今,看到它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是温度提升,威亚戈放心了一些。 他思考着护符出现变化的原因,在他来到这片区域之前,护符是很正常的。是当威亚戈踏入这里后,护符才突然升温的。威亚戈怀疑,是不是自己进入到了某个特殊的地方。 而这个特殊的地方,会引起护符的变化。 抱着这个念头,威亚戈尝试向来时的方向退去。在走了十几米以后,威亚戈发现护符的温度果然降了下来,再走了几米后,它变得很冰凉,和平时无异。 威亚戈再度往前走去,他朝之前的位置越近,护符的温度就越高。 他越发地肯定,是自己的位置导致护符的变化的。 威亚戈往前走去,果然,护符的温度又开始提升了,虽然变化有些小,但是威亚戈仍然可以感觉到。威亚戈的手紧紧握着护符,谨慎地在丛林间穿行。 他发现,当他朝某个方向走去时,护符升温的速度会更快,而当他走到了错误的方向时,护符又会很快地降温。凭借护符的这项特性,威亚戈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它。”威亚戈判断,“……那会是什么呢?”他四处看了看,想要得到风和植物们的协助。可是它们回馈给威亚戈的信息是毫无帮助的,它们压根没发现周围有什么东西正在引诱威亚戈一步步前进,同时让护符逐渐提升温度。 当黑色护符已经烫得像是一个微型太阳时,威亚戈不得不将熊皮夹克脱下来,将它裹在夹克里。他已经能判断出大致的方向了,所以即使不去感知护符的温度,也是能保持正确方向的。大约又走了一百多米后,威亚戈看见了一个洞窟。 它很显眼、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一片草地之中。洞窟口是方形的,就像是寻常人家地下室的入口一样,威亚戈走到洞口旁边,仔细一看,发现甚至还有一个阶梯向下通去。 “这里是哪里?”威亚戈向旁边的一棵高大的杉树问道。 “是吸血鬼巢穴的入口。”老杉树的声音很沧桑,“不过这个巢穴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在十几年前,我亲眼看见一大群吸血鬼变身成蝙蝠,离开了森林。” “吸血鬼?”威亚戈一惊,他们可不是好招惹的生物。 吸血鬼是死神德斯提尔所创造出的生物,他们是人类变化而成的,拥有锋利的牙齿。吸血鬼的种类有很多,每一种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他们当然也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可以吸血,而且只要经常吸血,就能让自己保持和人类完全相同的容貌,并且每次吸血后都可以治愈所有伤势。当一个人被吸血鬼吸血以后,只要被咬者出现伤口,就会慢慢转变成他们的同类。如果吸血鬼郑重地对一个人类举行了名为“初拥”的仪式,那么转变的速度会更快。 吸血鬼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战斗力强悍,会飞,懂得许多魔法,而且很难被杀死。 “让我想想,虽然这个巢穴已经被废弃了,但说不定里面还躲着吸血鬼……”威亚戈思考着,他冥冥之中感觉到,吸引黑色护符的东西就在这个洞窟之中,他必须要去一探究竟,否则根本就不会安心,“如果想暂时让吸血鬼失去行动的能力,需要用上阳光、银器和火焰;他们惧怕大蒜、圣水、十字架、河流;想要彻底杀死吸血鬼,需要将他们失去行动能力的身体埋进十字路口之中,或者用十字架猛击他们的头部,否则他们早晚会重生。” 威亚戈深呼吸,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吸血鬼。 “不知道是吸血鬼厉害,还是我强大。”威亚戈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走进这个洞窟。 “现在是晚上,我身边没有银,也没办法生火……大蒜、圣水没法弄,十字架……没有……”威亚戈觉得自己很难打败吸血鬼,不过他得试一试。 威亚戈认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启动黑色护符后,威亚戈对自己的速度还是很自信的。若不是基哈沃狠狠地打击了他的自信,威亚戈会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快到无人可挡了。 “我需要热血沸腾而且充满刺激的战斗。”威亚戈大步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而且……我听说吸血鬼的巢穴里有各种各样的财富。” 威亚戈闭上眼睛,召唤出一团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自然能量,这种技巧比较困难,威亚戈本来是用来夜晚看书照明用的,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它就像是一个小光球,这个“光球”始终呆在威亚戈面前,威亚戈一走它也走。 有了绿光的照亮,威亚戈才能看见这里的情况。他正在一条向下的石头阶梯上行走,它仿佛通向无法探测的地底深渊,没有回头之路。威亚戈担忧地向身后看,从洞口透进来的月光离他越来越远。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没有冒险哪来的收获? 在光的照明下,威亚戈发现这里不像是阴森的吸血鬼巢穴,反而像是贵族的精致宅邸。石头阶梯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地毯,它的颜色让威亚戈联想到血液,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它的华美精致。它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和两侧的各种装饰显得很是相称。 威亚戈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饰品,例如小项链、小宝石之类的。其中甚至还有一把剑,以及四个画框,画框里是常见的阿塔克帝国风景画,描绘了广袤的荒原。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威亚戈越来越感觉这里像是贵族们的府邸了。两侧不再是那些简单的小饰品,而是大片大片垂下的红色流苏,流苏间挂着美丽的小风铃。 威亚戈欣赏着两侧的装饰和脚下的软地毯,有些忽视了衣服里包裹的护符正在不断升温的警告。他的专注,令他完全遗忘了他正在不断向下走,不断向吸血鬼的巢穴走。 又向下几米以后,威亚戈发现两旁贴上了红色的墙纸,墙纸上挂着许多的画。 这回他开始意识到,无论这里的装饰多么漂亮,这里仍然都是吸血鬼的巢穴。 因为这些画都是人物的肖像画,里面的人物无一不是脸色苍白、露着尖牙利齿、双眼血红的吸血鬼,下面还写着生平和出生日期、死亡日期。威亚戈知道,这里的“出生日期”是指代这些人转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天,而大部分吸血鬼的死亡日期那边都画着问号。 这些吸血鬼都有爵位,吸血鬼们根据爵位来分级实力。例如一个俊美的吸血鬼,画框下面写着“卡德加伯爵,一位优秀的血族,他是光荣的伯爵级吸血鬼,他为大鲜血帝国的重建贡献出了自己的永生。出生日期:4213年——死亡日期:4964年。” 威亚戈心想:“4964年?今年是4984年,它死在了二十年前。” 威亚戈又四处看了看,发现不少吸血鬼都死在了4964年。 “难道当年有一群冒险者闯进了这个吸血鬼巢穴,又莫非是一群圣殿骑士杀了进来?”威亚戈猜测,“都有可能,否则他们不可能死得这么‘整齐’。” 圣殿骑士是瑞特帝国的军队,他们本来训练来对付海湾对面的达克帝国。可是后来,由于他们人人都懂得圣光魔法,他们成为了吸血鬼们的杀手,负责进入瑞特帝国以外的地方对吸血鬼进行追杀。其他六大帝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圣殿骑士们打着“驱除吸血鬼”的高尚旗号到来,而且确实很有实力,其余帝国也就支持了圣殿骑士们残忍却有效的工作。 六十六、克里斯琴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吸血鬼们的势力已经严重衰弱了。”威亚戈在两侧这么多“吸血鬼”的夹道欢迎下感到有些不安,但是他立即安慰自己,“更何况这只是一些画框,而且这是个被废弃的巢穴。” 两侧的画框里,一个个吸血鬼的肖像栩栩如生,而且铺满了整个墙壁,威亚戈粗略地数了一下,有好几百个画框。吸血鬼们遭受过可怕的剿杀,如今数百名吸血鬼聚集在一起,已经算是非常庞大的吸血鬼势力了。威亚戈四处看了看,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巢穴充满危险。 曾经吸血鬼们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国家,名为鲜血帝国。他们居住在地下,但是明目张胆地入侵地面,捕食人类。各个国家的地下都有无数的吸血鬼准备猎杀人类,人类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因为很可能晚上走出门,就会被吸血鬼们给捉走吸血。 各国试图清剿它们,可是无一例外遭受了不小的挫败,吸血鬼们的势力太强大了。 当时,血族公爵铺天盖地,血族亲王都不算是强者,血族侯爵及以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吸血鬼们最大的聚集地是在一个叫做“黑塔”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的吸血鬼。 很快,吸血鬼们的辉煌就走向了终点。瑞特帝国发动了“圣战”,大量娴熟掌握了圣光魔法的人类战士怀着仇恨扑向了黑塔,圣殿骑士、圣洁战团、宗教裁判所……等强大的团体,都来到了黑塔之下。他们很快就将黑塔中的血族杀死了绝大部分,只有极少吸血鬼能逃离。 随着黑塔的陷落,各国也发起了紧锣密鼓的攻势。 大部分吸血鬼流离逃窜,躲到了可以勉强藏身的阴暗角落之中,不敢再冒出来为非作歹。他们放弃了“血族”的名字,开始低调地称自己为吸血鬼,退出了历史的主要舞台。 “所以说,没什么可害怕的。”威亚戈想起这些荡气回肠的壮丽历史,感觉旁边的吸血鬼肖像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他继续向下走着。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崭新的,画框是新的,地毯是松软的,流苏是没有互相缠起来的,墙壁是没有灰尘的。 他有一种整个巢穴都被刚刚翻新过的错觉。 威亚戈继续向下,他总算是离开了楼梯,来到了一条走廊。他往前看去,走廊平整,直通向前方的一个大厅,两侧没有其他的门。威亚戈意识到可能来到血族们的主厅了,他不禁内心一阵高兴,因为吸血鬼们的财富都聚集在大厅之中。 老杉树说吸血鬼们都飞走了,那他们也肯定带走了大部分的财宝,但也可能会遗留下一两件珍宝,而那正是威亚戈所希望得到的。如果能随便弄到几块宝石,威亚戈就赚大了。 威亚戈想到这里,就一阵高兴。 在骑士诗歌中,总有一两个运气好的骑士闯入了吸血鬼的巢穴,带走了他们的财富,营救了受困的少女,然后带着荣耀、金币和未婚妻回到陆地上。 威亚戈穿过走廊,走廊两侧没有什么装饰,完全是很普通的石壁,地上倒是仍然铺着红地毯。威亚戈因为心情很好,而且对自己的运气充满信心,所以很快就走进了大厅。 威亚戈停下了脚步,他将护符从衣服里拿出来,披上熊皮夹克,它的温度此时变得非常高,威亚戈不得不将它又系到了腰间。护符上的绿色花纹正在不断闪烁着,提醒威亚戈,他离吸引源已经非常近了。威亚戈立即用精神力……当他想探测大厅里的状况时,他发现自己用肉眼就可以发现这里的威胁。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雕像。 雕像是用石头雕刻的,它雕刻成一个吸血鬼的模样,神态冰冷,利齿外露,披着长长的黑色披风,披风里是优雅的礼服。威亚戈认得它,它是邪神布罗德。 布罗德是鲜血之邪神,是吸血鬼们的信仰。 温德肯夫大陆上的神灵有一群同样强大的敌人,那就是邪神。邪神们不住在温德肯夫世界,他们住在魔界,并且是魔族人所信仰的神灵。在传说和经典上,记载着邪神和温德肯夫神之间的战斗,双方总是针锋相对,互相发起进攻。 邪神会命令魔界发起远征,穿越空间的裂缝或者经过传送门,来到温德肯夫世界,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庞大战役。当然,每次魔族最后都被打回了他们的魔界。 邪神布罗德雕像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棺材,威亚戈知道,吸血鬼们的财富都会放在邪神雕像后面的棺材里,不会放在别的地方。而雕像前面,则是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有许多白色的蜡烛,这是吸血鬼的餐桌,桌旁边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就坐着一个吸血鬼。 他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威亚戈的到来,而是默默地用一支画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画。这名吸血鬼穿着黑色的披风,神态优雅,偶尔会露出一丝微笑,手上套着长长的白色手套,长长的红发整齐地披在身后,不注意到他的利齿和苍白皮肤的话,威亚戈会觉得他是个贵族。 “你好,很遗憾我无法招待您。”吸血鬼转向威亚戈,放下画笔,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我正在画卡狄亲王,他是一个很难用画笔描绘的血族。” 威亚戈警惕地拿起树枝,做好了变身成狼人的准备。 “不用这么紧张,你看。”吸血鬼举起自己洁白的右手,它上面有许多道伤疤,“我很久没有吸血了,看,连伤势都尚未愈合。我还能保持人形,完全是仰仗我本来的实力。” “我应该杀了你。”威亚戈皱起眉头,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随便,反正我也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吸血鬼笑了笑,“我叫做克里斯琴·奥贝恩,是这个吸血鬼巢穴里最后留下来的人,其他人都永远地离开了,我一个人觉得太无聊,就慢慢将这个巢穴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阶梯两旁都是我的杰作,画是我一幅一幅精心绘制的,上面画着我永生或者已经无法永生的朋友们,小饰品是我亲手制作的。” 威亚戈开始分析双方的实力,准备考虑将面前吸血鬼一击杀死。 “唉。”克里斯琴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诱惑力,“很久没人来这里了,即使对一个血族来说,这也够孤寂的了。你感受过吗?朋友将自己抛弃的感觉,真是残忍之极……” “你一定杀了许多人。”威亚戈向前走了几步,这不是放松警惕,而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克里斯琴的实力,然后再考虑怎样才能做到将其快速击败。 “是的,但是我已经忏悔了。”克里斯琴缓缓站起来,露出他身上的伤痕,“时间没有抚平我的伤痕,因为我自从大家抛弃我以后,就不再吸食人类的血液了,只是偶尔饮用动物的鲜血,来缓和一下身体的剧痛。这些伤痕每次疼起来,都让我想起我曾活在可笑的杀戮中。” “应该是血族伯爵级别……”威亚戈谨慎地猜测着,“也就是绿徽,我可以对付。” “不必这么紧张吧。”克里斯琴缓缓靠近威亚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你能相信我吗?我已经沉醉在了艺术之中,虽然我仍然是个血族,可是我却放弃了同类的陋习。请相信我,我和你们一样,都热爱和平。”他一步步向前,威亚戈一步步后退。 “是我在吸引你的护符。”克里斯琴看见了威亚戈腰间的黑色护符,“它是个好东西。” “你知道它?”威亚戈放松下来,他脸色微变,“能告诉我它是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来历,但只要求你帮我一件事情。”克里斯琴面色痛苦,他按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它们又开始疼痛了,能不能帮我将那边的瓶子拿过来?” 威亚戈顺着克里斯琴的指向看去,那里放着一个装着红色血液的瓶子。他紧紧盯着克里斯琴,同时慢慢向后退,精神力全部绷紧,防守着任何的漏洞,避免吸血鬼突然暴起。威亚戈手头没有什么可以制住吸血鬼的东西,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的手指轻轻触了一下瓶子,发现没有机关之类的东西,于是威亚戈放心地将瓶子拿起来。克里斯琴对威亚戈手里的瓶子露出渴望的目光,于是威亚戈小心地朝吸血鬼走去。 当他离吸血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威亚戈将瓶子放到地上,轻轻地将它推到了吸血鬼面前。克里斯琴微微一笑,吃力地接过瓶子,费劲地将盖子打开,他将瓶子倾斜,小心地****着瓶子里的鲜血。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痕在迅速的恢复。克里斯琴到了后来,将瓶子大幅度倾斜,瓶中的血液流到了他嘴边,而他已经不再用舌头舔血,而是开始疯狂地吸食它。 威亚戈向后退去,同时变身成狼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很抱歉……露出那样的表情。”克里斯琴小心地将瓶子放回桌上,拿起一张餐巾,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是什么护符了。” “它是什么?”威亚戈幽绿色的眼睛紧盯着吸血鬼,举起狼爪。 “这是古代德朗科帝国,国王们的护符。”克里斯琴轻声地解释,“它拥有神奇的力量,例如……” 六十七、吸血鬼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例如什么?”威亚戈看见克里斯琴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解除了狼人形态,紧张地问道。他将护符拿在手上,警惕克里斯琴的一举一动,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叫什么?”克里斯琴话锋一转,微笑着坐回到了桌前,拿起画笔。 “……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皱眉,不知道克里斯琴想做什么。 “啊,真是一个怀念的姓氏。”克里斯琴笑意更盛,他将椅子向前推,“多罗依。” “算了,我还是离开吧。”威亚戈担心克里斯琴突然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于是一边盯着吸血鬼,一边向走廊慢慢移动。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护符是古代德朗科国王的护符了,那么威亚戈就可以自己去查询所需要的更多信息,而不必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和一个吸血鬼聊天。 “你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吗?”克里斯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突然开口,“以及,它有什么危险?它该如何正确使用?你该如何运用护符中的三种能量?” “……你想告诉我的话就快点。”威亚戈移动到了走廊附近,如果吸血鬼愿意告诉他,他当然乐于得到更多有关护符的知识。要是吸血鬼一直拖拉着,威亚戈就干脆直接离开了。 “古代的德朗科帝国是一个伟大的文明,”克里斯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们拥有各种各样奇特的发明创造,而这个护符,正是其中一样。” 威亚戈知道德朗科帝国,它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一个庞大帝国,统一了整个温德肯夫大陆。它王朝更替十分频繁,但始终保留着德朗科帝国的名字,存在了好几千年。但是到了后来,它的统治出现了不稳定,分裂成了两个帝国,即瑞特帝国和达克帝国,两个帝国平分了温德肯夫大陆。瑞特帝国占据西侧,达克帝国统治东侧。 德朗科帝国无论是魔法还是科技都没有现在发达,可是他们依然拥有许多神奇的造物,比如石像鬼,以及许多威力强大的魔法卷轴,还有不少古老但是威力惊人的武器、铠甲。 “请原谅我的骄傲,”克里斯琴抚摸着脖子上的一个项链,“大部分人都忘记了你的黑色护符是什么东西,而我却对其了如指掌。它可以容纳三种能量,你的护符中有几种?” “……三种。”威亚戈很明智地选择了欺骗这个吸血鬼,其实护符里只有德鲁伊能量。 “它会有选择性地吸收周围的能量,比如魔力、精神力,并且将它们复制,从而起到增幅实力的作用。”克里斯琴慢悠悠地说道,他站了起来,将画笔轻轻放在画框旁边,转向威亚戈,脱下白色的手套,将它们扔到白桌布上,解下披风,将它放到椅背上。 “你想干什么?”威亚戈向后退,他往走廊看去,这回,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大厅通往走廊的路,被一扇突兀出现的铁墙给挡住了。它严丝合缝地堵在威亚戈背后,封死了威亚戈退后的道路。与此同时,克里斯琴正一步步朝威亚戈走来。 “我好久没有见到同类了,现在我想赋予你永生。”克里斯琴和蔼地说,“无穷无尽的生命,不正是你们人类所渴望的吗?请不要乱动,初拥仪式比较复杂。” 威亚戈用力撞了一下身后的铁墙,它足够厚重,根本就撞不动。 他立即变身成狼人,白色的毛发再次覆盖在了他身体表面,眼睛再度变成水滴形,耳朵变尖,牙齿变长。德鲁伊的魔法迅速赋予了威亚戈狼的形态与狼的力量。 “只是咬一口,然后做一些仪式罢了。”克里斯琴微笑着说,“别怕,孩子。等你享受到永生给你带来的快乐以后,你会觉得今天的反抗是件非常无知的事情。” “我宁愿活上几十年然后死掉——吼——。”威亚戈向旁边退去,步伐迅速。 克里斯琴从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道耀眼的红色强光。他没有出现在威亚戈身边,痛下杀手,而是站在餐桌旁,用手指点亮了白色桌布上的所有蜡烛。白色蜡烛的烛芯上燃烧着蓝色火焰,明亮的蓝色光芒充斥着整个大厅,克里斯琴则站在邪神雕像旁边。 “我希望你还是冷静一点。”克里斯琴温和地安慰,“放轻松一点,可以吗?不然我就只能把你当做家畜了,变成我一个人的美食,直到你所有的鲜血都被吸干净才让你死。” 听见克里斯琴冰冷的威胁和同样致命的安抚,威亚戈压根就不为所动。 他在思考如何在没有有效工具的情况下打败吸血鬼。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一名血族公爵。”克里斯琴浅笑着,“相当于你们人类的蓝徽。我虽然是格斗的爱好者,但是也没有任何兴趣对付你这样的绿徽。” 威亚戈脸色骤变,他原以为克里斯琴只不过是个伯爵级别的吸血鬼,没想到原来他是公爵级的吸血鬼。这样的话,威亚戈完全就没有反击的可能性! “……”威亚戈触动了黑色护符,他即使自己死掉,也得让凶手留下伤疤。 蓝徽级别和绿徽级别,实力相差非常之远。威亚戈现在是绿徽六星,使用护符后为绿徽八星,可是在蓝徽级别的对手的面前,仍是完全无法构成威胁! “该怎么办呢?”威亚戈的额头上流下冷汗,后悔从来不是他的风格,缜密分析才是他取胜的关键,“他是一个公爵级的吸血鬼,蓝徽,我完全没有战胜他的可能性。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赶紧将挡住走廊的铁墙破坏,这样才有可能逃出生天。”想到这里,威亚戈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神王精钢剑,狼爪握剑,一剑砍在铁墙上。 这一剑,威亚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神王精钢比普通钢铁要坚硬得多,此时成功地刺进了这面铁墙之中。威亚戈再度用力,铁墙被破坏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别挣扎了。”克里斯琴公爵微微扬手,一道鲜红色的血能量出现在他面前,它们凝聚成十字形的刀刃状,迅速地飞向了威亚戈。威亚戈听见背后有呼呼风声。 不用去看,威亚戈都知道这是吸血鬼们常见的攻击技能,鲜血刀刃!它的破坏力非常惊人,威亚戈立即翻滚了出去。在护符的加成下,刀刃飞行的速度难以威胁到他。 “那个护符不仅给了你力量,还给了你速度啊。”克里斯琴笑了笑。 刀刃状的能量破坏在铁墙上,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后,坚硬的铁墙直接就被穿透! “只要缺口再大一点……”威亚戈凝视着刀刃破坏出的缺口,“我就能钻出去了……”他冲向那个缺口,精钢长剑再度劈在铁墙之上,铁墙立即被砍下了不小的一块。 克里斯琴此时已经缓缓悬浮在了半空中,他微笑着,手指轻轻一弹。 威亚戈感觉身体笼罩在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之中,他浑身上下都被禁锢住,无法动弹。他现在,只有思想是属于他自己的。这种感觉是非常恐怖的,威亚戈能想、能看、能听,可就是动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瞬间被剥夺走,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 “快啊!”威亚戈在心里急切地期盼着,“快动啊!”他的身体完全僵硬住了。 克里斯琴的响指声再度响起,威亚戈立刻感觉自己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大脑和身体四肢恢复了沟通。他激动地挥了挥手臂,狼爪自如地挥舞着。可是,威亚戈又愣住了。 刚才的响指声,就在他的背后。 威亚戈慢慢转过身去,果然,克里斯琴正带着和煦的笑容,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和他对视。克里斯琴的胸前佩戴着一个徽章,牙齿露在嘴外,肤色雪白,神情优雅,只不过眼睛有些暗沉和困倦的感觉,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高脚玻璃杯,不知是何时得到了它。 “好啦,乖一点。”克里斯琴伸出手,威亚戈迟迟不作反应后,他干脆直接握住了威亚戈的狼爪。威亚戈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大块刺骨的寒冰。 克里斯琴的手轻轻地在威亚戈的爪子上划了一下,威亚戈立即发现自己的狼人形态正在自动解除。体内的狼之魂魄陷入了沉寂,自然能量不再为狼人的形态输送力量。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魔法,可以解除一切的魔法变形,包括德鲁伊的变身。 克里斯琴仔细盯着威亚戈的手,看起来就像是盯着一大块鲜美的肥肉。他低下头,张开嘴,利齿轻轻地碰触着威亚戈的皮肤。威亚戈此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力量上的差距!克里斯琴只是打了个响指,就让威亚戈动弹不得,他只是划了一下威亚戈的爪子,威亚戈就立即变回了人形!他甚至……没能伤害到吸血鬼! 之前的狂妄,此时都化作泡影。 克里斯琴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威亚戈的皮肤,威亚戈感觉一阵刺痛。克里斯琴将威亚戈的手放下,注意力转向威亚戈腰间的那个黑色的护符。 “我都不是很喜欢玩弄人类了。”克里斯琴挂着一脸笑容,将手伸向威亚戈的护符,“我能看一下这个东西吗?它真的很稀罕。” 克里斯琴的手碰到了护符,吸血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六十八、红色花纹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克里斯琴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他刚才……就像是一只鹿发现面前的不是藤蔓而是蛇。恐惧,让他强行终止了之前的一切念头和一切举动,并且给他留下永久性的深刻回忆。 “你欺骗了我。”克里斯琴凶狠地看向威亚戈,之前身上的贵族气质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狂暴的野兽,正在恶狠狠地盯着尚有反抗之力的猎物。克里斯琴身上的礼服发出可怕的撕裂声,仿佛它被强行从中间撕开了一样。克里斯琴的背后,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正在逐渐形成,而他的脸,则渐渐开始扭曲起来。 威亚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这是绝佳的机会。 威亚戈在实力上不如对方,可是在捕捉机会、分析情况上,他有绝对的自信。他拔出神王精钢剑,无数有关吸血鬼的资料浮上他的心头,他在几个瞬息间就找到了其中最有价值的信息。他的眼神从之前的紧张,变成了与“机会”这辆马车迎头相遇时的激动。 “是的,冷静。”威亚戈握紧长剑,克里斯琴的异变还在继续,无数的念头如流星划过威亚戈不断工作着的大脑,“大约有十二秒的时间用来攻击,保守估计的话,应该是十秒。所以,将剑捅进心脏。错误。吸血鬼的弱点不是那里,所以先伤害肢体,吸血鬼拥有传送的魔法,无需伤害双腿,那就割裂他的双臂,尽可能地限制他。” “吸血鬼害怕的不是十字架,而是十字形。”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宝贵经验,此时也为威亚戈付出了自己的贡献,“他们害怕的不是银,而是银的圣洁。他们害怕的不是圣水,而是圣水中的祝福。他们害怕的不是河,而是冲洗。他们害怕的不是大蒜,而是浓烈的气味。” 威亚戈一剑刺进克里斯琴的左臂,猛力向下一划,然后再从左往右挥了一剑。伤口组成了十字形。克里斯琴嚎叫了一声,伤口处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正在变形的克里斯琴向后趔趄,威亚戈立即向前冲去,再度挥出两剑。克里斯琴的另一只手上也出现了十字形,伤口处同样开始绽放出金色的强光。 很快,克里斯琴彻底变成了一只巨型的蝙蝠,它拍打着翅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威亚戈试图冲上去,克里斯琴却一振双翼,巨大的气流将威亚戈直接冲到了铁墙上。 铁墙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威亚戈则直接摔到了地上。 “……在响声响起的时候,克里斯琴有些不对劲。”威亚戈一边按摩着自己疼痛的肩膀,一边继续做出缜密的分析,“它好像会被巨大的声音所干扰,很好。” 威亚戈挥动长剑,往铁墙攻去。铁墙被破坏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响声,克里斯琴似乎失去了对方向的判断力,它此时就是一只被惊吓了的蝙蝠,开始到处乱撞。 “嘶——”又过了一会儿,克里斯琴停了下来,威亚戈看见,克里斯琴正在逐渐恢复原本的人形。威亚戈不可能让他恢复到正常的形态,于是立即赶了上去。 威亚戈的剑术非常精准,克里斯琴的右眼被威亚戈给刺中,流出了许多鲜血。蝙蝠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但与此同时,它变回人形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 很快,蝙蝠翅膀缩进了破碎的礼服之中,丑陋扭曲的蝠脸变回了原本具有贵族气质的帅气面孔,巨大的脚爪也恢复成原状。克里斯琴喘着粗气,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眼睛。 他的两只手上都有十字形的焦痕,它们严重影响了克里斯琴的活动。 “你骗了我!”克里斯琴咆哮着,“那个黑色的护符,根本就没有被填满!我的血族能量居然被它给吸走了……该死的人类!”他终于露出了吸血鬼残忍凶暴的本性。 威亚戈做出了谨慎的判断:“他碰到了我的护符,血族能量被吸走,所以变成了一只巨型的蝙蝠。所以,我应该尽可能地让他再碰到一次我的护符……对。” 威亚戈迅速地朝克里斯琴冲去,手紧紧握着长剑,同时召唤出一根坚韧的藤蔓。藤蔓根据威亚戈的想法,迅速从地底深处向上钻去,最后窜出了地面,缠绕住克里斯琴的手臂。 克里斯琴用力地一挥手,藤蔓应声而断,他毕竟力量比威亚戈要强的很多。他一边向后退,一边召唤出一大团红色的能量。它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正在剧烈地摇动着,不过十几秒后,它就稳定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团。 与此同时,威亚戈脖子上的预警项链开始急促地发出红色的光芒。平时,他在战斗中都无暇关心它的情况,所以它的作用也有限,可幸好就在此时,它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威亚戈明白,如此急促的闪烁,意味着威亚戈遭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攻击。 他立即向堵住走廊的铁墙冲去,说不定这个红色光球能帮他打碎铁墙也说不定。 听见身后一声刺耳的响声,并且精神力感知到身后有一个可怕的东西正在尾随自己,威亚戈在粗略估计了时间后,迅速地向右侧扑去。他做出的判断非常精确,不仅躲过了这个巨型的红色光团,而且还让它还爆炸在了那堵铁墙上!巨大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播散,威亚戈也被冲得倒在地上。虽然他被气流撞到了地上,但是铁墙,已经被炸碎了! 威亚戈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看见面前红光一闪,克里斯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现在的力量又恢复了。”克里斯琴狞笑着,“去死吧。” “我是来为你……送葬的!”威亚戈迅速拔下腰间的黑色护符,将它按在了克里斯琴的胸前。克里斯琴一惊,很快,护符上的花纹就开始急速地闪烁着。 “我的……力量!”克里斯琴不甘地吼叫着,他身上散发出非常明亮的红色光芒,而这些红色光芒,在短暂的混乱后,立即涌向了威亚戈手中的护符。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有大半的红色光芒没入了护符之中,而克里斯琴整个人,也逐渐暗淡、脆弱下来。 当所有的红光都被护符所吸收以后,它变得极为滚烫。威亚戈匆忙间将它系在腰带上,凝视着面前已经颓丧地坐在了地上的克里斯琴,威亚戈拿起长剑。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我吗?”克里斯琴虚弱地笑着,“只需要几分钟,我的力量就会回来的。”他的脸色很糟糕,眼神涣散,不过这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起来。 威亚戈不会容许克里斯琴在他的眼前恢复实力,他好不容易才用黑色的护符吸取了这个可怕吸血鬼的力量,这是他来之不易,而且有可能是最后一个打赢克里斯琴的机会! 威亚戈猛力挥剑,在克里斯琴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十字形伤口。 伤口之中绽放出耀眼的黄金色强光,克里斯琴的眼睛瞪大了,仿佛正在遭受十分沉重可又无法阻挡的痛苦。威亚戈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一个“井”字形的图案。既然这里没有十字路口,那么威亚戈就自己画一个。 如果不用十字架敲击吸血鬼的头,或者将其的身体埋入十字路口,吸血鬼就不可能真正的死亡,他们可是拥有无穷无尽生命的可怕生物啊! 克里斯琴的身体已经逐渐僵硬了,他的行动能力正在慢慢丧失,只能呆呆看着威亚戈挖掘着他的墓碑。克里斯琴的嘴动了动,好像是想说出什么话来。到最后,他总算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勉强挤出了几句话,可以算是自己的短短遗言。 “……我的失败……是出于我的……大意……我仍是……血族……”克里斯琴的第一句话艰难地说了出来,语调干涩,每说一个单词后,他都会有好几秒的延迟,“如果……看见……卡狄……和他说……克里斯琴……死在了鲜血帝国崛起的道路上!”最后半句话,克里斯琴几乎是吼出来的。威亚戈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被吓了一下。 是的,他有些怕,毕竟,威亚戈能战胜克里斯琴,完全是凭借运气!凭借这个护符! 如果不是克里斯琴无意中碰到了这个护符,他就不会受到影响,变成蝙蝠,从而给威亚戈留下宝贵的喘息时间;如果不是克里斯琴传送到了威亚戈面前,威亚戈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将护符按在克里斯琴的身上……这一切……威亚戈感觉自己几乎撞了大运。 威亚戈画了一个简陋的“十字路口”,又挖了一个墓穴,现在只差将克里斯琴的身体放进去了。他用双手抓住克里斯琴的礼服,将对方用力地拖进墓中,最后将之前挖出来的土填上。做完这一切后,威亚戈感觉自己仍然心有余悸。 “……我应该做出总结……”威亚戈呼出一口气,做到了地上,“……我的表现……中等……没能保持足够的警惕,太过于轻敌,所以导致刚开始被吸血鬼压得无法还击。不过,我成功地骗到了他,让他以为我的护符已经被填满,所以上来触摸护符,从而引发出接下来一连串的机会……” 威亚戈想到这里,将护符拿起来。 护符还是老样子,黑色的,末端为红色。只不过,上面的神秘花纹出现了变化,它在吸收克里斯琴的力量之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绿色的;而吸收了克里斯琴的力量之后,绿色花纹下面的花纹,变成了红色,而红色的这部分,也占据整个花纹中间的三分之一。 “现在该喘口气,试试它现在的能力了……”威亚戈坐在地上,疲惫地想着,“……” 六十九、血族之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触碰这个护符,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前,当他的精神力碰到护符的时候,护符会有一种拉扯的力量,随后,它其中的自然能量就会释放出来,给予威亚戈额外的力量和速度。而这回,它的方式改变了。 当威亚戈的精神力碰到护符时,他明显感觉到了两股能量正在跳动着,等待威亚戈的选择。精神力不像眼睛,看不出颜色的差别,可是他却能从别的方面感觉出它们之间的不同。其中一个比较内敛、温和……甚至于沉闷,另外一个则极度疯狂,充满了进攻和撕裂的欲望。 威亚戈毫不犹豫地将精神力驱动向那个比较疯狂的力量。 护符中的力量如火山爆发一般涌了出来,它们迅速地没入威亚戈体内。 “……这是什么感觉!”威亚戈兴奋起来了,一股炽热的杀戮欲填充满了他的思想,此时此刻的威亚戈,只想将身边的一切物体都给撕碎、毁灭、吞噬! “冷静。”威亚戈恢复了常态,他开始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冲动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特殊的能量正在手上跳动着,他试着去感应这些能量。它们对威亚戈发起的联络产生了回应,立即以另外一种形象出现在威亚戈的手上。 ……火焰,血红色的炽热烈炎…… “这是?”威亚戈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跳动着两团火焰,它们的颜色很不寻常,是一种纯粹的红色。威亚戈试着去控制它们,它们比威亚戈想象中的要好掌握,随心所欲地在威亚戈的指挥下生起或者熄灭。这种控制方式无法描述,就像一个人不可能解释自己为什么可以走路,为什么可以拿起面前的东西,为什么可以转动自己的眼睛。 威亚戈对它产生了兴趣,他走到铁墙旁边。 火焰在威亚戈的控制下,脱离了威亚戈的手,飞到了铁墙的残余部分附近。它的温度很高,铁墙开始慢慢融化,一滩铁水在泥土上轻轻流淌着。 “威力很大,然后是距离……”威亚戈心念一动,火焰就向远方飞去。在短暂的测试以后,威亚戈发现,火焰最多可以飞到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不算远,但威亚戈如果只凭一次扑击是不可能达到这么远的,在扑击无法奏效的时候,这火焰就派上用场了。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的馈赠。”威亚戈激动起来,“这个护符给了我更强的力量!” 他做了一些更加惊人的尝试,直到火焰突兀地消失,威亚戈才结束了实验。 “从召唤出来,到它消失,大约也是十几分钟,和自然能量差不多。”威亚戈总结着,“它的攻击范围很远,杀伤力很强,既然它是血族能量的产物,就叫它‘血焰’好了。它同样有着弊端,那就是……我现在又感觉很累很累了。” 威亚戈开始往来的方向走,他穿过已经被打碎的铁墙,沿着阶梯向上走。两侧的吸血鬼肖像画依旧可怕,但已经吓不到威亚戈了——他刚刚打败了一个比他强得多的吸血鬼。 回去的速度比下来的速度要快得多,毕竟没有了那么多令人担心的未知。 “回营地以后,要再试试这‘血焰’的功能。”威亚戈想,“不过它终究和吸血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决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出来,要是被圣殿骑士看见了,我就惨了。那我就在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去试试它的功效吧。” 威亚戈往回营地的方向走,他此时心情不错。月亮已经挂得很高了,大地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十分明亮,虽然比不上白昼,但也能勉强看清东西。 威亚戈发现了一些有用的药草,于是他一边走,一边寻找一些可以派得上用场的植物。虹彩森林里有不少特殊的植物,威亚戈觉得,如果能将它们带回去给伊斯米埃尔导师,老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打着这个主意,威亚戈一株一株地采着他认识的并且比较珍稀的植物。 在寻找药草的过程中,威亚戈也逐渐从虚弱期恢复了过来。 “可以再次使用血族力量了。”威亚戈的精神力开始触碰那团暴躁的能量。 炽热的破坏欲再度涌上心头,威亚戈已经有所准备,所以这次很快就将它压了下去,不让它继续迷惑自己的心智。威亚戈闭上眼睛,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徽章,从绿徽六星变成了绿徽七星,这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威亚戈召唤出血焰,开始试着摸索出它们的新用法。 周围的树木不安地要求威亚戈小心一点,避免将它们也给点燃了。 威亚戈在短短几分钟内,用明白了血焰的一个新用法,那就是防御。他将血焰覆盖到自己全身,它对威亚戈自己没有任何的伤害,可是对靠近威亚戈的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威亚戈此时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就像是一个可怕的火人。 它不仅可以附着在威亚戈身体表面,还可以形成一面不小的火焰盾牌。 “我的实力成长了很多。”威亚戈微微一笑,向前走着。 他一直专注于自己护符的新能量,完全没发现眼前有一棵大树拦在他面前。威亚戈猝不及防之下,被大树的树枝划了一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在威亚戈的手臂上。 “嘶——真疼。”威亚戈看向自己的手臂,伤口很明显,树木不断对威亚戈表示着歉意。 “嗯?”威亚戈疑惑地发现,伤口好像开始愈合了。他在月光的帮助下,仔细地观察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果然,它开始迅速地愈合,就像有一个魔法师在威亚戈身边释放治疗魔法一样。血很快就止住了,伤口处的神经末梢、皮肤、血管都在重新生长。大约过了一分钟,愈合才停止——因为伤口已经完全好了,长出了新的皮肤,比原来还要白嫩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威亚戈一惊,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有了极为可怕的自我愈合能力。与此同时,一股虚弱感突然袭击了威亚戈,他知道血族力量消退了。 威亚戈顾不上这个,他再度找了根尖锐的树枝,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伤口。 这回,伤口除了带给威亚戈剧烈的疼痛,就没有别的惊喜了。它向外流着血,威亚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止了血,在给自己释放了自然系的恢复魔法以后,威亚戈才感觉好了许多。他将这件事情和血族能量的消退联系在了一起,他意识到血族能量的另外一个用处。 “它不仅给了我血焰的力量,而且……还让我拥有了强大的自我愈合能力!”威亚戈欣喜地跳了起来,“这个护符可以储存三种力量,第一种是德鲁伊的自然能量,给予我力量和速度;第二种是吸血鬼的血族能量,给予我血焰和快速愈合……那么第三种能量,会是什么呢?龙的力量?海妖的力量?亡灵的力量?”想到这里,威亚戈就激动不已。 他仔细看着黑色护符,它给他带来的惊喜已经不止一次了。 威亚戈继续采摘着药草,可是他却心不在焉,找药草的效率慢了许多。因为他一直在等待体内的虚弱感消失,然后再次使用血族能量。这回,他想试试同时召唤出护符中的两种能量,它一定会带给威亚戈更为强大的实力,这正是威亚戈所迫切渴求的。 拥有了自身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同时不让别人看不起! 时间在威亚戈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当威亚戈感觉体内的虚弱感彻底消失以后,他的精神力迅速摸到了护符附近,同时感应两种能量。两种能量也同时和威亚戈沟通了,自然能量和血族能量同时爆发出来,威亚戈感觉自己的实力正在……飞速上升! 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庞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跳动的感觉! 威亚戈狂奔着、跳跃着,疯狂地倾泻着自己的体力。他胸前的徽章,立即变成了绿徽九星!他召唤出血焰,发现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加,血焰的速度、飞行时间、威力也强了很多,已经能飞到离威亚戈大约六十多米的地方了,而且速度很快。 他收回血焰,变身成狼人。在狼人形态下,威亚戈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他在森林里如同飞行一般地奔跑着,如鱼得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树木与树木之间穿行着。他享受着极速奔行时的快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威亚戈不想离开它。 可是时间总是要过去的,当大约十分钟以后,虚弱感朝威亚戈迎头撞去。他感觉自己的速度很快就下降,最后变得很慢。其实他的速度仍然极快,只是和之前相比,显得非常缓慢而已。有了自然能量和血族能量这两个底牌,威亚戈更加有自信了。 他跳上了一棵树,然后再往前扑过去,抓住一棵树的树枝。他记得这棵树,在这棵树上,威亚戈可以看见营地。于是他双臂用力,跳到了树枝上,极目远眺。 他看见: ……营地中燃烧着巨大的火焰。 燃烧的不是篝火。 是数百顶帐篷。 七十、防御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冲进了营地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爆发出了那么可怕的速度。刚才在树枝上,只是看见了熊熊火光,以及燃烧着的帐篷。可是当他接近的时候,他才发现,一群可怕的魔兽,正在和学生们在帐篷与帐篷之间激烈地战斗着。无数魔法在天空中飞舞,学生们的吼叫声和魔兽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简直分辨不出是兽还是人在喧嚣。 魔兽的实力分为一到九级,对应人类的九个徽级。 它们都是懂得简单魔法的野兽,有各种各样的特长,分布非常广泛,无法和普通的野兽相提并论。有些魔兽体内有魔晶核,它是很值钱的,不过低级魔兽体内很少出现。由于魔兽的这个特性,它们被大量的捕杀,但是它们的繁衍能力让它们仍然有极多的数量。 魔兽们经常在自己的栖息地里和人类猎手发生激烈的战斗,要么兽死,要么人死。它们集合起来,攻击像是学院营地这样的人类聚集地,非常的罕见。 因为魔兽和魔兽之间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就像阿斯拉格齿虎不会与波伊月熊分享猎物。能够引起出现这种魔兽大举进攻状况的,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魔兽被某样事物吸引过来了,威亚戈听说有种药草可以吸引魔兽,不过学院里应该不可能有这种特殊的药草,他们也知道它的危险。当然,也有可能魔兽被学院里的烤肉香味和火光给引过来了,这也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第二,有一种特别强大的魔兽在指挥着其他的魔兽。这种可能性最大。 不管是哪种可能,反正魔兽已经冲进了营地,要做的只是帮助大家击退它们! 威亚戈冲到了一个学生身边,巨大的狼爪拍碎了一只暗影之狼的头骨。魔兽的种类非常多,几乎无法细数,魔兽拥有各种各样的魔法属性,本身又是各种各样的动物。而暗影之狼,就是以敏捷见长,懂得简单黑暗魔法的狼。类似的,还有疾风之狼、火焰之狼…… 那个差点被暗影之狼吃掉的学生几乎吓呆了,当他看见威亚戈的时候,激动地叫了起来,泪花闪烁:“威亚戈!你终于来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发生了——吼——什么?”威亚戈问道,学院里人人都认得他的狼人形象。 “我……我们烧烤……之后……大家都去睡觉了……”学生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然后突然有人大叫……我们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好多……好多魔兽往营地里冲来……大家……都聚集到空地上去防御了……我……比较慢……” “魔兽是多久以前来的?”威亚戈跳到帐篷上,往空地望去,果然,黑压压的一片学生都聚集在那里,吸引着黑压压的大群魔兽朝空地冲去。 “大约……二十分钟以前……”学生结结巴巴的。 威亚戈拦腰抱起学生,双脚一蹬,就跳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上。天空中盘旋着几只鹰类魔兽,此时看见威亚戈,立即扑了下来,还有两个风刃朝威亚戈飞来。 威亚戈现在的速度极快,根本就不是鹰和风刃所能伤害到的。他继续朝空地冲去,穿过了好几个帐篷。随着他接近空地,周围的魔兽也渐渐多了起来。可威亚戈就像是穿过了灌木丛的兔子一样,好几次都有东西想要蹭到他身上,好几次他都避过了。 他稳稳地落在了大批学生之中,将怀里抱着的学生放下。 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学生们自发地组成了一道防线,导师们在最外面,学生们则利用自己的各种战斗技能做出抵抗。那些懂得用武器战斗的学生们站在战斗的第一列,学习过弓术和魔法的学生则在第二列负责支援,第三列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学生则负责将受伤者迅速从外面抬到里面来。魔兽们的攻势非常凶猛,一波接着一波地对学生们的防线发起进攻。可是在几名强力导师的阻止下,魔兽们始终未能突破最外围的圆形防线。 天空中,学院的那只库格巨鹰正在和好几只飞行魔兽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双方势均力敌。库格巨鹰的背上还有一名导师,应该是想要出去求援的。 威亚戈再度冲了出去,跳过了最外围的一圈防线。他看见,帐篷群里还有不少落单的学生,正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抵抗着凶狠的魔兽们。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 威亚戈跳到了一个帐篷上,它正在燃烧着火焰,威亚戈却不管不顾,因为面前的那个学生即将被一只火属性的阿斯拉格齿虎给咬成碎片。威亚戈一头扑了上去,阿斯拉格齿虎猝不及防之下,被威亚戈一头撞倒,威亚戈的爪子狠狠地刺进了阿斯拉格齿虎的脖子,将它给杀死。旁边的学生已经被吓呆了,愣愣地站着。 “快跟我来,我把你抱到大家那里去。”威亚戈伸出手,学生颤栗着握住。 威亚戈大步跳上了帐篷,紧接着在一个个帐篷顶上穿梭跳跃着。凭借他的速度,他很快就突破了大群魔兽们的围追堵截,又跳回到了学生们的防线内部,将怀里的学生放下。 大家已经注意到了威亚戈的动作,他们团结一致,开始为威亚戈提供突围的条件。在这些同学们的掩护下,威亚戈冲出去又跳回来十几次,拯救了二十多人的生命。 在发现已经没有落单的同学以后,威亚戈立即冲到了最外围的防线,为防御魔兽们的进攻发挥自己的力量。此时,已经有大量魔兽倒下来,它们的尸体堆了起来。可怕的伤口、堆积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呻吟着的同伴、喧哗的战场,已经让不少学生开始胆怯。 “吼——”威亚戈的怒吼犹如黑夜中的灯塔,照亮了学生们内心中已经退缩的勇气。 威亚戈猛力向外扑去,将每个试图冲上来的魔兽给撞翻在地。有机会的话,威亚戈会撕开它的喉咙,没机会的话,威亚戈就迅速退到防线里,准备第二轮的防守反击。 此时的魔兽,数量已经大大减少,它们基本都是些三级、四级的魔兽,即人类的黄徽、绿徽。学生们大部分都能鼓起勇气,团结一致,有效地进行防御,加上原本就拥有几名徽级很高的导师,魔兽们的进攻虽然凶狠,可是始终未能撼动学生们的防线。 威亚戈左冲右突,不知道已经杀死了多少魔兽,只知道自己的白色毛发几乎染成了红色。许多学生们的白色制服也已经被染红了,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非常的激烈。 他们只不过是十八岁、十九岁的年轻人,尽管早已成年,可是还没有做好应付杀戮的准备。在这个逐渐稳定下来了的年代,杀戮和血腥味离孩子们很远。 魔兽们逐渐向外退去,威亚戈冲出去杀死了好几只魔兽以后,才退了回来。 魔兽们还在虎视眈眈,学院方面则立即开始清点伤亡人数。今天晚上学生们的表现格外出色,可是魔兽们也不是待宰的羊羔,它们也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伤亡人数很快就统计出来了,威亚戈听见,今天晚上,死了一人,重伤五十三人,轻伤一百二十八人。受伤的人数,几乎是学院学生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威亚戈!”席迪拉远远朝威亚戈挥手,“真是个血腥的夜晚。” “……”威亚戈神情悲伤,“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碰上了魔兽们的进攻。” “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帐篷里爬起来,就听见……这真是最糟糕的旅行。”席迪拉抹去脸上的鲜血,“鲜血四溅,魔兽的尸体堆积如山……我不知道这是否算得上是一场战争。” “艾琳娜呢——吼——”威亚戈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她的踪影。 “她受伤了。”席迪拉谨慎地说道,“别急,伤得不重。她被一只火焰之熊给伤到了。” “熊?”威亚戈吼叫着,他立即朝圆形防线的中央冲去,伤员们都在那里。学院一片忙乱,一边要防备魔兽的进攻,一边要救治伤员,一边要考虑如何向外界坦白一名学生的死亡,要如何解释今天这个残酷血腥的夜晚,要如何找到魔兽大举进攻的原因…… 威亚戈心情焦急,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艾琳娜,他冲到了她身边。 艾琳娜面无血色,躺在一个简易的白色担架上,半个手臂都缠绕着白色纱布,下面垫着软纱,她好像是被烧伤了。威亚戈站在她旁边,等着她醒来。 “威亚戈。”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威亚戈身边响起。 威亚戈往旁边看去,原来是伏·基哈沃。 “她被喂了麻痹药水,还要睡上十分钟。”基哈沃解释,“不然她会痛死的。” “她伤得重不重?”威亚戈急切地问。 “火焰之熊喷出一块燃烧着的石头,它打中了艾琳娜的手,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基哈沃不带任何感情地叙述他当时看到的事情,“她向后倒下,召唤兽们消失了,两个学生将她抬到了这里,给她喝麻痹药水,然后对她受伤的手进行紧急救治。” “为什么魔兽们会突然冲到这里来!”威亚戈愤怒地说,他往防线外望去,魔兽们仍然在和学生们对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们是在一只鹰魔的驱使下向营地发起攻击的。”基哈沃语出惊人,“我知道。” 七十一、鹰魔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鹰魔?”威亚戈面色微变,他从书上了解过这种可怕的猛兽,“它……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对,来自于深渊世界,数量稀少,但是天生拥有驱动比自己弱小的魔兽的特殊能力,头部像鹰,直立行走,身上披着羽毛,而且本身就拥有出色的肉搏能力。” “是的。”基哈沃点头,神情刻板,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它召集了大部分虹彩森林的魔兽,准备先通过一场残酷的杀戮,告诉所有人类自己的存在。” “它在哪里?”威亚戈本能地感觉到,基哈沃没有欺骗自己。 “向北走,魔兽最密集的地方。”基哈沃冷声说道,“我不建议你去。” “我得将这件事告诉导师们。”威亚戈转身就走。 “他们不会相信的。”基哈沃淡淡地说,“你又能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呢?” 威亚戈停下了脚步,“对啊,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对的……那样一来,我就只好……”他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基哈沃,大声说:“如果鹰魔死了,这里的魔兽都会离开吗?” “是的,它们会被吓跑。”基哈沃缓缓地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的?通过什么方式”威亚戈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既然已经相信,又何必多问?”基哈沃双手抱在胸前,“我的说法对你而言已经是正确的了,你觉得正确的,还需要‘方式’来进一步证明它的对错?” 威亚戈觉得和基哈沃谈话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他环视一圈,帐篷正在熊熊燃烧,同学们倒在地上呻吟,外围的魔兽对所有人露出了利齿准备下一轮的进攻,这种级别的团体战斗足以拖垮最强壮的人,更何况这里的学生们都不是“最强壮的人”? 学生们充满了斗志和一腔热血,可是这份斗志会逐渐因为疲惫而弱化,一腔热血会因为身边伙伴的倒下而很快冷却。魔兽看起来简直就是杀不完的,而学生们的数量实在有限,这样下去,早晚防线会被攻破,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 虹彩森林是非常广大的,魔兽分布得很散,所以给人一种“这里的魔兽不多”的错觉。可是如果真的和基哈沃所说的一样,鹰魔召集了大部分虹彩森林的魔兽的话,威亚戈估计,站在这里的一千名学生,将要面对六千到一万多只的魔兽…… 学生们虽然个体力量都在绿徽、青徽左右,可是这些魔兽的数量足以慢慢吞没他们。而且,这些学生缺乏战斗的经验,尤其是缺乏这种生死战斗的经验…… 他们还不够狠,不够老练,不够残酷。 缺少一颗冰冷的心,缺少冷静的大脑,缺少固执的信心。 无法在死亡面前保持冷漠,无法在血腥味面前保持镇静。 ……这个防线能维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整个学院都已经被团团包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发现魔兽们的大规模调动,从而通知军队来解围了。 基哈沃给了威亚戈一个希望。 只要杀了鹰魔,魔兽们就会散去,学院就会得救。 “我要杀了它。”威亚戈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伊斯米埃尔导师告诉过他如何利用天空中的星座来辨别方向,他迅速找到了北方。远眺,果然有大批魔兽聚集在那个方向。他抚摸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他知道接下来的决定有些冒险,有些无知,有些傻。 可是他就是想去搏一把。 心思缜密和冲动冒失,两种几乎矛盾的性格同时体现在了威亚戈的身上。 他走到受伤的艾琳娜身边,轻轻俯下身吻了她一下。随后,他朝正坐在地上,凝视魔兽群的席迪拉走去:“席迪拉!有没有兴趣和我冲出去?” “我才没有那么傻。”席迪拉站了起来,善意地推了一把威亚戈,“别找死。这种时候,只要用冷静的目光就可以了,战神在上,祈求我们能活下去吧。” “一只鹰魔召集了魔兽。”威亚戈干脆利落地对席迪拉说,“杀了它,学院的危机就解除了。” “我们两个人?” “你可以去说服院长,让他同意我们的行动。” “好啊。”席迪拉很快就同意了,“我会让院长相信我的。” “……你为什么信任我?要是……没有鹰魔的存在呢?”威亚戈犹豫了一下。 “四九八零年阿塔克帝国魔兽调查报告,虹彩森林中的魔兽大约有一万八千只。”席迪拉苦笑着,“我只能寄希望于你说的是真的了,确实有一只‘鹰魔’在调动魔兽大军。而且你也知道的,鹰魔召来的魔兽,在鹰魔死后会一哄而散的。” 席迪拉很快就朝院长走去,院长此时显得焦头烂额,丝毫没有平时的院长风度。席迪拉很不客气地喊了一声,院长没好气地往席迪拉那里望去,席迪拉向前一步,和院长开始谈起来。院长脸色刚开始非常糟糕,席迪拉说了几句话以后,院长的脸色更加可怕了,他仿佛想要将席迪拉给吃掉一样。不过,到后来,院长的脸色从愤怒变成紧张,到最后变成了犹豫、无奈,他大手一挥,往其他的导师走去。席迪拉面露喜色,回到威亚戈身边。 “院长同意了,他说要组织一支由学生精锐组成的队伍,主动出击,找到鹰魔。”席迪拉微微一笑,“我以为院长那个又孬又蠢又胆小的傻瓜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仍然保持着二十岁年轻人的冒险精神,我开始佩服他了。”席迪拉上前一步,死死按住威亚戈的肩头,面露苦色,“……你也知道……我们主动出击的话……死亡率……希望你……是对的。” 院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一支精锐的队伍就组织起来了,其中有学生,也有导师。由于事发紧急,所以他们此时都没有多问,谁会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废话呢? 鹰魔,是大家都熟悉的一种可怕生物。它出现在温德肯夫大陆的历史很短,是几十年前刚刚在温德肯夫大陆上繁衍的一种恶魔,但是,每只鹰魔,都曾经制造过可怕的屠杀。它们可以召集无数魔兽,踏平城镇、村落,屠杀里面的每一个人…… 他们其实也模糊想到了,这么多不同种类的魔兽突然出现,并且带着同一个目标进攻这个营地……肯定是有什么生物驱使着它们,只不过没人敢去怀疑是鹰魔干的好事罢了。 这支精锐队伍有五十人,将朝着威亚戈所描述的北面进行反击。 威亚戈、基哈沃、席迪拉、海拉茜都在这支队伍的名单内,卡斯珀的实力还不够。 队伍很快就聚集起来了,他们准备好了。 “你之前说‘导师们不会相信的’。”威亚戈朝身边的基哈沃说道。 “席迪拉骗了院长。”基哈沃脸色不变,仍然冰冷无比,“他说鹰魔有三只。院长觉得,如果不再做出行动的话,‘皇冠之下’学院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听起来他也不算是个好的院长。”威亚戈微微皱眉。 “他对国王足够忠诚。”基哈沃说,“‘皇冠之下’是谁?谁在皇冠的下面呢?是国王。” 威亚戈恍然大悟。 学生们紧张地分开了一条路,给这支凶猛的突击队伍让开了通行的道路。 “现在是学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院长高声吼道,“有三只鹰魔接近了我们的营地,它们呼唤来了大批大批的魔兽,我们必须抱着阿塔克人坚韧、勇猛的精神,主动出击,将它们全部斩杀!才能挽救我所有人。请相信我们的勇士们,战神在上!阿塔克!” “阿塔克!阿塔克!”所有人都发出了怒吼,战神的名字,对他们而言代表着热忱的勇气和崇高的信仰,阿塔克人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 “跟我来!”战斗课的导师手握一把沉重的巨剑,吼叫着冲了出去。 其余四十九人紧随其后,冲了出去。魔兽们发现学生们的圆形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立即紧张地往北方聚集,准备保护鹰魔的安全。威亚戈并未触动自然能量,他知道鹰魔的强大,以及它的种种特性,所以,他必须要保证能够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保存到最后,做到一击制敌!最强、最可怕、最疯狂的一击!他变身成了狼人。 “鹰魔……我们来了。”威亚戈想着,“今夜你召集了魔兽,向学院发起了进攻,将我们的营地团团包围,杀伤了我的同伴们……迎接来自阿塔克人的怒火吧!鹰魔,普遍身高两米到三米,已知最高大的鹰魔有三又四分之一米。力量,危险。体力,可怕。速度,良好。魔力,无威胁。精神力,危险。智力,可怕。总体评价,危险……需要亲眼见到它的战斗,才能进一步分析斩杀它的方式。”他按照自己的习惯,缜密地分析出了鹰魔的力量。他觉得,这也许就是自己的风格。 先冲动地去做,再缜密地去想。 七十二、奋战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看见两侧的魔兽不断向北侧靠拢,北边的魔兽数量立即多了起来。他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会让他们这支向着北方冲击的精锐队伍的压力倍增。 “我们需要人手,迟滞它们的聚集。”战斗课的导师大声喊道。 基哈沃未等话音落下,就向右冲了出去,离开了威亚戈的视线。当威亚戈向右边看去时,基哈沃已经在和两只强壮的魔兽对战了,队伍中的学生们,也模仿基哈沃,向左右两侧冲去,尽全力阻挡它们到北面去,避免它们继续扩大保卫鹰兽的魔兽规模。 威亚戈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基哈沃此时正在和一只高大的火焰之熊,和一只比较羸弱的疾风之狼战斗。这个时候,基哈沃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火焰之熊差不多,可是他的速度,又远比熊魔兽要快得多,和疾风之狼的速度几乎相等。 “……难道说……是同时将自己强化到两只魔兽各自的最强实力吗?火焰之熊的力量见长,所以基哈沃的力量就和它相等,但是它的速度较慢,所以他的速度就与另一只魔兽疾风之狼相等……他……为什么有这种力量?”威亚戈疑惑地想。 “接触了!”战斗课导师回头看了一眼学生们,随后挥动武器,杀死了一头想要冲上来的阿斯拉格齿虎。其余的学生们也和魔兽们遭遇了,白色的人群和可怕的兽群撞到了一起。 虽是夜晚,但是月光十分明媚,足以担任照明的任务。 威亚戈顾不上去想太多了,因为他的面前,一只凶恶的红色野猪正在朝自己冲来,它的獠牙顶端燃烧着烈火。威亚戈立即扑了出去,巨大的爪子抓住了野猪的头部,他再将身体一翻,越过了野猪的头顶,坐在了它的身上。他猛力挥动爪子,穿透了野猪坚韧的猪皮,刺进了它的肉中,当威亚戈将爪子拔出来的时候,野猪的鲜血喷涌而出。 “它是很坚韧的魔兽,此时受了伤,估计要发狂了。”威亚戈心想,于是立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量,避免被狂奔的野猪给摔下来。它此时可能感觉很痛,不知所措地乱撞着。威亚戈又在它的背上划了好几下,它开始狂奔,方向却是那群魔兽。 魔兽群被这只凶狠的火焰野猪撞得分散开了。它们也知道被这只野猪的獠牙撞上,很快就会变成可悲的肉串,所以惊慌地向两边散开,给野猪让出一条道。 这倒是便宜了学生和导师们组成的精锐队伍。魔兽分散开,就意味着它们将各自为战,而学生们在个体力量上,是比魔兽要强的。仅仅过了几分钟,学院派出的突击队伍就已经向北推进了四十多米,离鹰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野猪的血流的差不多了,它昏头昏脑,甚至一头撞到了一棵树上。威亚戈立即从它的背上跳下来,避免被撞击时的反冲力给掀出去,威亚戈知道那一定很不好受。 他身边正好有一只被野猪吓得惊魂未定的狼魔兽,威亚戈挥动爪子,利爪在野狼的身上划出两道长长的伤口。伤口中流出了许多鲜血,染红了暗影之狼身下的草地,它凄惨地嚎叫了一声,迅速向外翻了个滚避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它艰难地挪动着脚爪准备作出反击。 威亚戈不会给它留下机会,他上前一步,爪子刺进了暗影之狼的额头。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它倒了下去。威亚戈向四处一看,原来他推进得比别人都要深。 “多谢你了。”威亚戈朝已经筋疲力尽的野猪挥挥爪子,随后朝来时的方向冲去。还有许多学生,离威亚戈还有十几米,正在和魔兽们作战。 威亚戈这时候从魔兽们身后冲来,解围了大部分学生,让他们能够继续向北方,找鹰魔决一死战。在威亚戈的协助下,这支突击队伍的攻击势头更加猛烈了。 魔兽们的防线正在不断后退,数量也在锐减,学院组织的突击队伍就像一把尖刀,向对手刺去。而对手虽然举起手臂防御,可是却阻挡不了尖刀的穿透。 学生们进行了短暂的聚拢,他们已经进入了森林密集的地方,魔兽们用灌木丛、树枝和长草丛作为掩护。突击队伍如果不聚集一下的话,很容易被魔兽们给各个伏击。 队伍凝聚起来,继续向前推进,威亚戈四处一看,发现之前承担阻击任务的学生们正带着伤往突击队的主力跑来,身后跟着好几只魔兽。威亚戈心知事情正在朝不好的地方发展,这些负责阻击的学生开始撤退,意味着从两翼过来支援的魔兽更多了。 “我们从一开始的绝地反击,变成了深入腹地……必须速战速决。”威亚戈想,他跳到了一棵树上,为面前的突击队伍指示魔兽们的埋伏点。 普通的魔兽没有这么高的智力,威亚戈猜测应该是鹰魔命令这些魔兽们埋伏起来的。这片密林到处都是藏身之所,肉眼难以寻觅魔兽的踪迹,可威亚戈的猎人生活让他能够迅速地破解魔兽拙劣的隐藏技巧。他迅速地指出了许多魔兽的位置,几发魔法立即朝威亚戈指出的位置飞去,随着数声哀嚎,一只只魔兽还没来得及从藏身处跳出来,就已经被杀死。 当威亚戈大声吼道:“五十米内的魔兽——吼——已经被清除!”时,突击队的脚步快了许多。而威亚戈也没闲下来,他转身去迎接那些撤退的负责阻击的学生们。 他抱起一个跌跌撞撞的学生,不经意地往远处看了一眼。 “这是……”威亚戈吓了一跳,一大群魔兽围在了一起,正在围攻伏·基哈沃,而基哈沃战斗起来显得游刃有余,独自牵制住了数十只魔兽。 基哈沃的身边不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正是这一点威亚戈才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存在。那些光芒都是魔兽们所释放出的魔法,可是基哈沃好像却完全没事,仍然在战斗着,而且好像还杀死了不少魔兽。不管如何,威亚戈总觉得应该去帮助他。 威亚戈将身边的学生迅速送到了前面的突击队伍中,这名学生虽然受了伤,但是只要摆脱魔兽的追击,和其他人聚集在一起,还是能在和鹰魔的战斗中助上一臂之力的。 “一定要打赢……鹰魔!吼——吼——”威亚戈低声咆哮着,狼人形态下的他总是会不知不觉间发出一阵阵的吼叫声,他仔细搜寻着落难的其他学生们,结果是一无所获。他朝基哈沃的方向冲去,他怀疑基哈沃虽然身怀绝技,但仍然挡不住大群魔兽的围攻。 他很快就接近了基哈沃,威亚戈虽然没有动用护符的力量,可是他本身的力量就极快。 “基哈沃!”威亚戈吼叫着,他可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的人,尽管父亲把威亚戈打磨得世故,但是他仍然保持着自己善良的底线,否则也不会之前拯救了那么多同学了。 “……”基哈沃一剑捅进了一只冰霜之熊的胸膛,淡定地看着向他扑来的威亚戈。 “就没有一点惊喜吗?吼——”威亚戈一下子撞倒了基哈沃身边的一只狼魔兽。 当他冲到基哈沃身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基哈沃正在面临多么可怕的压力。这里有数十只魔兽,每只魔兽都有一些精神力,数十只魔兽的精神力加起来,和一名高级法师的精神力差不多了。此时,踏入这么多魔兽的包围圈,威亚戈感觉一阵阵的头痛。 他瞄了一眼基哈沃,却发现基哈沃面不改色,仍然稳定地增加着自己的杀戮数量。 威亚戈叹了口气,开始和身边的大量魔兽战斗起来。他发现,基哈沃在战斗中显得非常的自如,而他自己,则不断地感觉到压力。要不是威亚戈的速度足够快,而且脖子上的预警项链足够尽职尽责,他不知道多少次死在了魔兽们的魔法之下了。 周围的魔兽数量不断减少,可是不断有魔兽从远处冲来。它们本想是去接应北方的鹰魔的,可是它们看见一群魔兽正在围攻两个人类,立即成为了包围两人的魔兽中的一只。 “我们得——吼——突围出去!”威亚戈急切地说道,他背上已经挨了一发火球,他看都不看就知道那里出现了一大片焦痕。威亚戈的速度已经在他日日夜夜的锻炼中达到了可怕的程度,可是面对如此多的魔兽,他还是会出错遭到伤害。 “你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基哈沃面无表情地回答,“再见。” “你会——吼——死的!”威亚戈咆哮着,他无法理解基哈沃在想什么东西。 基哈沃猛力挥动长剑,一只熊的胳膊被斩了下来:“我好想体验死一下是什么感觉。” 威亚戈在魔兽之间迅速穿梭着,同时挥动爪子,将移动轨迹上的魔兽给杀死。他凭借着自己的速度,保证了自己的生存率。这些魔兽的实力并不是十分强大,只是数量很多罢了。 就在这时候,威亚戈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女生正在朝这里冲来。她手持一把长剑,路上想要攻击她的魔兽,都被她给一剑杀死了。她的剑术是非常迅捷的,威亚戈的余光几次看见她挥剑攻击,每次都捕捉不到她剑的攻击轨迹。 除了迅捷以外,威亚戈所能感觉到的就是……非常的狠。 威亚戈即使离她还很远,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残忍,每一剑都朝着魔兽的要害刺去。 他不再分心,继续攻击着身边的魔兽……直到几分钟后,他从之前无数魔兽给他带来的压力中脱身,这才意识到魔兽的数量少了许多。他惊愕地环视着周围,魔兽们此时对他的攻击,已经很难伤害到威亚戈了。刚才面对大量魔兽时,威亚戈尚且只受到了一些轻伤,此时只是面对十几只剩下的魔兽,威亚戈又怎么会受伤? 威亚戈这才有空看着那个穿白制服的女生,她的剑上染满鲜血。这个女孩……在几分钟以内,已经独自杀死了几十只魔兽了……这种效率,实在是太恐怖了。 七十四、仪式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魔兽都走了……好像已经……结束了……”席迪拉倚靠在一棵树上,用痛苦的眼神看着威亚戈,他虽然身上带着伤,额头处在流血,但是当他看见威亚戈身下的那只死去的鹰魔时,脸上还是会流露出高兴的神情。 “你怎么样?”一股虚弱无力的感觉袭击了威亚戈,他知道护符力量的持续时间已经过去了,这种前后力量的落差,让威亚戈感觉十分的虚弱和难受。 “一般。”席迪拉说话的声音很粗糙,好像他的嗓子又干又哑,“……不想说。” 海拉茜从后面的树绕了过来,轻轻地扶起席迪拉,她身上的铠甲已经残破不堪,脸上沾着尘土、血和黑色的焦痕。席迪拉整个人好像都已经失去了力量,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海拉茜身上。她显然也已经很累了,但仍然支撑着将席迪拉给抱起来,离开了。 两名学生走到威亚戈身边来,将死去的鹰魔给抬起来,往营地的方向走。威亚戈感觉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也紧随其后,往学院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苦,之前战胜鹰魔的短暂喜悦已经结束了。威亚戈在此时,看见的是一个接一个从树林中走出的同学们,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神色不佳,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密树繁林,艰难地往学院的营地走去。 人群中有许多张威亚戈熟悉的面孔,他此时将他们一一辨认了出来。魔法课的课代表萨尔曼科,此时两手各拿着半截法杖;标枪战士戴博拉,抱着受伤的手臂往营地走,投完了所有的标枪;变化系德鲁伊凯内尔姆,神情悲伤,和另一个学生共同抬着一个死去的学生。 “又一个人死了……”威亚戈叹气,“……他的父母一定很伤心吧,他明明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有理想、有希望,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就这么死去了,他的一切都会被打碎。”威亚戈停下了脚步,“如果我死了呢?那……” 他摇摇头,又重新迈动了步伐,五十多名学生从北面重新折回。 学院营地里的气氛也是一样的压抑和沉闷。帐篷上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但显然无法继续用来让人居住,此时的照明依赖的是营地中央开阔地上的几个火炬。威亚戈仔细看去,受伤的学生们仍然在接受治疗,还能站起来的人,则都在对火炬间的一具尸体行注目礼。威亚戈加快了脚步,穿过了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道路,来到了火炬附近。 学生们以火炬为中心,环绕成一个圈。两个火炬下,神学课的导师正肃穆地闭着双眼,高声朗诵着《战神启示录》里的片段,以表达对死者的纪念和对其灵魂的祝福: “战神屹立在温德肯夫之巅,面对着英灵大殿,高声说道:‘有勇气的凡人,我将英灵殿这片乐土赐予你们的灵魂。一切勇敢者,肉体失去生机之后,他的灵魂将在英灵大殿的召唤下,走向温德肯夫之巅,进入伟大的英灵殿。’战神是如此的博爱,他将世间最伟大、最宏丽的英灵殿,赐给了勇气的死者,给予他们进入英灵殿的权利。 威亚戈庄重地站着,左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这是阿塔克人最高规格的礼节,只对战死的勇士和活着的国王行这样的礼仪。 “愿你死后进入美丽的英灵殿。”神学课的导师半跪着,面对着那名死者,就在此时,两名学生穿过人群,将另一个死去的学生放在死者身边,大家的脸色更加差了。 “愿你死后进入美丽的英灵殿。”导师对另一个死者也这么说。 “死神!我以战神之代言人的身份在凡间呼啸,你无法带走这两名光辉死者的灵魂!他们是伟大战神庇佑下的英灵,拥有去往英灵殿永福的资格。谁攫夺他们的魂魄,谁就将遭到战神的诅咒,凡人的审判!”导师高声喊道,仿佛要杀死面前看不见的死神德斯提尔。 威亚戈能感觉得到这句话的分量,他闭上眼睛,也为这两名学生祈福了一句。他知道,正面战死的勇士,灵魂会去英灵殿,可是死神德斯提尔会在沿途设下重重埋伏,诱惑英灵堕进冥界。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同学、亲人遭到这样的可怕下场。 “请所有人高唱镇魂歌。”导师向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 亡者的镇魂歌,这是每个阿塔克人都熟悉的诗歌。阿塔克人相信在死者身边高唱这首诗,能够慰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的灵魂可以更顺利地进入英灵殿。 “幽暗的地穴中孤苦的思念。” “生者对死者的哭泣。” “死者对生者的呢喃。” “啊,路过的行人们,请为一个逝去的灵魂哭泣吧。” “他死的是光荣的。” “他的死带来别人的活。” “哀伤在这片夕阳下。” “燃烧尽我们的哀伤。” “我们的怀念播撒在这里,我们的声音悠远在这里。” “请铭记。” “闪电雷鸣。” “兵器交击。” “战歌激昂。” “幽暗的地穴中孤苦的思念。” “夕阳下的那个身影。” “有一个光荣的亡者在这里——” 歌曲内容悲伤、质朴,充满了对战死勇士们的崇敬和惋惜。在场所有学生,包括那些受了伤的学生们,都高声唱完了整首诗,调子凄凉沉闷,静夜繁星为背景,森林鸟兽为听众。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学生甚至哭了起来,两名死去学生的朋友也哭了起来。悲伤的气氛弥漫开。院长宣布,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学院。魔兽大举进攻,出现两名死者,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想继续在森林间游玩呢?他们又都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威亚戈在人群中找到了艾琳娜,他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威亚戈?”艾琳娜转过头,困惑地看着他,眼眶有些红。 “你很伤心吗?”威亚戈遗憾地说道,“唉,本来会是一个美好的旅行。” “让我靠一下。”艾琳娜躲进了威亚戈的怀里,“把我抱起来。” 他的左臂托住她的背,右臂则撑住她的腿,她就这样躺在了威亚戈的怀里。到了这个时候,艾琳娜才哭了出来,眼泪沿着脸颊向下流着,充斥着悲伤、恐惧和烦恼。 “我怕你也会死。”艾琳娜哭着说道,“我真的很怕。” 威亚戈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看见人群逐渐散开了,在导师们的安排下数人合住帐篷。伤者们陆陆续续好了,慢慢地也离开了营地中央的开阔地,向帐篷里走去。也难怪他们,这个夜晚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不想再多做什么事情了。 火炬中央两名死者前,神学课的导师跪在那里,静静地守候着。这是一个漫长的守灵仪式,据说可以影响死神德斯提尔,让这个可怕的神灵很难诱捕死者的灵魂。 不知是谁,在死者的身上放了几朵鲜花。其中一个死者两眼闭着,胸前有一道巨大的伤痕,另一个死者的两手上都是鲜血。威亚戈看见,过了一会儿,神学课导师站了起来,或许死神已经走远,让他能做别的事情。导师拿起一张布,轻轻地擦拭着死去学生身上的血迹,合上其中一人闭不上的双眼和嘴,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唉。”威亚戈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将已经睡着了的艾琳娜轻轻地放到一个火炬下面,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威亚戈不知道她睡在哪个帐篷,这时候也只好暂时让她露天睡一会儿了。他走到死者身边,同样拿起一张布,轻轻地擦着尸体上的血迹,让他们的死状不至于那么残忍,这至少能让活着的人内心感到一丝慰藉。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更多地表达对死者的悲伤和崇敬,威亚戈觉得他们都是勇士,就像《战神启示录》里描述的那一个个无畏的牺牲者。他帮助神学课的导师,轻轻地给死者穿上宽大的黑色斗篷,给两名死人戴上黑色的兜帽,只露出两名死者的脸。 他知道,等回到学院以后,还有一场更为盛大的告别仪式,这只是仪式前的小型祭奠。那个时候,学生的家长会被通知来,甚至国王也会来和死去的学生告别,所有学生和导师都会陪伴两名死者进入墓园,再举行下葬仪式。阿塔克人对这样在战斗中死去的人非常的崇敬。 “战神在上。”神学课的导师做完这一切以后站了起来,左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战神在上。”威亚戈也站了起来,左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月朗星稀,微闻风动,晨曦破晓,无声谧夜。 威亚戈走到艾琳娜身旁,将她抱起来。 “你的帐篷在哪里?”威亚戈凑到她柔软的耳旁。 “呜……”艾琳娜呢喃着,“你先走……我帮你指……” 七十五、返回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第二天早晨,大批马车组成一条长长的车队,将所有东西都运载回学院。马车队伍在密林间的小径上穿行着,朝阳洒在精神的马匹和干净的车厢里,照亮了学生们阴郁的脸庞。没人会继续欣赏虹彩森林的美景,天空中挂着的彩虹此时成了多余的点缀,鸟儿婉转的歌声成了此时学生们最不愿听到的东西,树叶摇曳时摩擦的声音等同于森林的对他们的告别。 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坐着十个人,都是威亚戈所熟悉的那些同学们。 艾琳娜睡眠不足,此时躺在威亚戈的怀里熟睡着,她紧闭双眼旁的睫毛可爱地颤动着,可是眉宇间的忧愁挡住了这份少女的率真。威亚戈的手臂托住她的脖子,成了她的免费枕头。 “我本以为……啊……是一次愉快的野外生存旅行。”席迪拉皱着眉头,海拉茜正在给他上一些有效的药膏,席迪拉的脸上有两道伤口,都在额头上。 “是的。”卡斯珀脸色忧郁,“我做完了统计工作,学院里有四百人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我们还有两名同学牺牲了。”他怅然地叹着气,缓慢地摇起头来。 “别看的那么悲观嘛。”苏洛背靠着车厢,手肘搭在车厢侧板的顶端,脸上露出了精明狡诈的神情,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车厢侧面,和着旁边树林中鸟叫的节拍,显得怡然自得,神情悠闲自在,“我这一趟下来,净利润可是两百多枚金币啊,赚得真是太舒服了。” “你到这个时候还在提钱?”卡斯珀勃然大怒,直接站了起来,“我们死了两名同学!” 威亚戈静静地看着卡斯珀的双眼,那里面充满了愤怒和悲哀。他此前从未意识到,卡斯珀的正义感是如此的强烈,对身边的人也是相当的重视。 艾琳娜被卡斯珀的大声说话给吵醒了,她懒懒在威亚戈的怀里扭来扭去,然后和其他人一样,看向苏洛。不过车厢里的其他人带着反感的眼神,她则是一脸的困惑。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苏洛皱起眉头,“死者与我何干?” 卡斯珀将苏洛往车厢外面推去,试图要将他挤下马车。这**车是没有遮雨顶的,完全是露天设计,只三面有木板。一旦车上有人开始推推挤挤,他们会很容易掉下马车。 “冷静点!”威亚戈一把拉住了卡斯珀,艾琳娜从他的胳膊底下将头抽了出来,一脸的不满,威亚戈觉得这时候还是避免流血事件为妙,于是赶紧地将卡斯珀拉回到了座位上。 “你在说什么!”卡斯珀对苏洛怒目而视,“你觉得金钱比人还要重要?” 苏洛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多说,只是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卡斯珀。在卡斯珀再次发怒之前,他转而带着一脸庄重的表情,慢慢抚摸着腰间的钱袋,好像那是他的生命一样。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贪财和对死者的不敬而遭到惩罚的。”卡斯珀诅咒着苏洛。 “喜欢钱有什么错呢?”苏洛冷笑着,故意摇晃了一下钱袋子,“钱能通神,钱可以雇佣冥界的摆渡人,钱可以买到英灵殿的入门券,可以买到任何人的生命。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只要有钱,有足够的钱,就能做到任何事情。所以我要更多、更多、更多的金币,来换取更多、更多、更多的东西……我要金币……无数的……”他露出陶醉的神情。 “真是令人作呕。”卡斯珀脸上青筋暴起,用力地捏紧了身后马车侧面的木板,“你热爱的是钱,而我崇尚的则是正义和公平!它远比钱要珍重!珍重无数倍!” 席迪拉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悄声对海拉茜说了一句:“我喜欢看人们争斗起来,很有趣。那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坐在竞技场上,从高处,欣赏底下角斗士们的生死轮回一样愉悦。” “只不过是价值观不一样罢了。”威亚戈叹气,拍拍卡斯珀的肩膀,再拍拍苏洛的肩膀,“你们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你们都不可能光凭言语来改变对方的看法。” 苏洛和卡斯珀狠狠地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了。 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此时更加糟糕了。艾琳娜的手指头在威亚戈的膝盖上画着圈圈,希望他能注意到她。威亚戈低下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在从她的手臂轻轻抚摸到她的肩膀。她和威亚戈靠在一起,心脏砰砰跳着,席迪拉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的脸立即红了。威亚戈能理解她的心思——想和心上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可是又害怕别人看见。 渐渐地,马车一路颠簸出了森林,走上了坚硬的白色石板主干道。石板路的颠簸减轻了很多,马车的移动也轻快了起来,拉车的四匹马迈开蹄子,自在地在平整的道路上奔跑着。 艾琳娜又犯困了,她呢喃着一些无意义的音节,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你们得好好准备。”一个冷淡的声音在马车的角落中想起,威亚戈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基哈沃和蒂贝尔也和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刚才正是基哈沃开口了,“有关竞技大会的事情。”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席迪拉抬起头,露出了期待的目光,“那才是真正的盛事。三轮残酷的淘汰赛,国王和大部分贵族都会前往,打完以后还有盛宴以及国王的接见。我们是赢了学院联合比赛的队伍,是有资格去坎帕斯殿堂参加秋季竞技大会的。” “竞技大会吗?”卡斯珀眼睛一亮,然后又迅速地黯淡下去,“我的好几门课程都有些吃力了,我得在宿舍里学习历史、数学、法律还有瑞特语。” “我也有些事情。”席迪拉郑重地说道,“是比竞技大会更重要的事情。” “……”海拉茜虽然不说话,但是人人都知道她是会跟着席迪拉的。 “艾琳娜不适合那种残酷的比赛。”威亚戈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将她纷乱的发丝拨开。 他愣了一下。 “只剩下我了?”威亚戈一惊。 竞技大会是阿塔克帝国规模极大的一场盛事,两千人会参与到其中,分成四队,使用沾着红色颜料的木头武器,禁止使用其他任何物品,在一片草地上进行殊死搏斗,最后活下来的队伍可以进入下一轮淘汰赛。第二轮淘汰赛再次分成四队,激烈战斗,打败了另外三支队伍的队伍可以进入第三轮。到了第三轮,只有最后站着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胜利者。 当然,魔法师和弓箭手等特殊职业,能参加竞技大会中另外的项目,同样激烈又荣耀。 “威亚戈,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基哈沃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在竞技大会结束以后,最后一百个坚持活下来了的人,可以得到一件奖品,奖品能够自己挑选。在所有的奖励之中,有一颗菱形的黑色宝石,有整个手掌那么大,宝石身上有复杂的语言。它是这些奖品中,最为重要、最有价值、对你最有用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宝石啊?”席迪拉疑惑地问道,“基哈沃?你好像什么都懂。” “难道是价值几万金币的特殊宝石?”苏洛瞪大双眼,“威亚戈,我愿意出高价买下它。” “我还不一定会成为‘最后一百个坚持活下来了的人’呢。”威亚戈摇摇头。 “具体的,回学院以后基哈沃会跟你说的。”蒂贝尔妩媚地笑了笑。 席迪拉难得的没有开蒂贝尔的低俗玩笑,他的手指正在海拉茜的脸上轻轻移动。 马车渐渐进入了城市,战歌都的城墙十分高大,马车队伍穿过城门,就像是蚂蚁钻过树洞一样滑稽。城市里的道路更加的平坦了,威亚戈闭上眼睛,聆听着城里的喧嚣。 卫兵踢着道路上的石头,边走边聊着犯罪率、烈酒和巡逻;主妇们走上阳台,将经过一夜晾晒的衣服野蛮地扯到怀里;几个醉汉被人从酒馆里扔出来,在大街上翻滚着;男孩倚靠在街灯下向对面面包坊里的姑娘吹口哨,等待心上人热情的回眸一笑;骑着马的贵族子弟从小巷中出来,摇晃着手里不知哪个姑娘扔过来的手绢,脸上是疲惫又满足的混杂神情。 卫兵用力地转动绞盘,将城门升起,马车进入了内城区。内城区明显比外城区要更安静一些,神甫带着慈祥的神情站在街口中央的布道台上,低声吟诵着经书上的内容;酒馆老板慢慢地推开门,等待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凭借自己双手,让全家生活优裕的中年人,带着轻松自在的表情,在街道上慢慢地散着步,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马车转了个弯,大家都看见了学院。马车沿着一条大道行驶,两旁是被修剪得很平整的草坪。几个比较激动的学生直接就站了起来,眺望着学院。大门已经是开着的了,马车很轻松地就驶了进去,然后在广场上停下,等学生们下车。 坐得最靠外的海拉茜慢慢走下了车,然后将席迪拉轻轻拉过来。威亚戈将艾琳娜抱起来,也慢慢地走下车。艾琳娜伸展着自己的手和脚,差点踢到威亚戈的脸。 “我们到了吗?”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愣住了。 威亚戈叹气,他第一眼看到学院这幅光景的时候,也有些愣。 礼堂大尖塔的顶端飘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挡住了上面美丽的宝石,每栋楼房上都悬挂着长长的黑色条布,每个魔法灯的灯柱上也都缠绕着黑色的布,布告栏上有一张很显眼的黑色大长方形告示。整个学院似乎都变成了死寂的黑色。 七十六、葬礼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学院的养鸦人将一大群乌鸦给放了出来,它们在学院上空盘旋着,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声。有人将乌鸦的叫声称为死亡的丧钟,此时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大礼堂上有一个小钟楼,此时有两名学生正站在那里,等院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敲动那只旧钟。 学生们站成两列,给抬棺材的学生让开一条道。棺材此时还没有合上盖子,两名死去的学生穿着宽大的斗篷,静静地躺在里面,脸色苍白,神情安详。 阿塔克人对战死者的葬礼一向看得非常的崇高,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礼仪。 棺材缓缓地向广场一侧移动,那里站着院长和导师们,还有死者的家属。黑色的棺材被抬到哪里,哪里的学生就慢慢地低下头,为死者默哀。抬棺学生的步伐在沉默中逐渐一致起来,踏踏的脚步声沉重而冰冷,充满了无奈,眷恋,还有惋惜。 两具黑色的棺材被慢慢地放下来,死者的家属们此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巨大悲痛,开始放声地哭泣起来。一些和死者相熟的学生们,也流出了泪水。 整个学院弥漫着痛苦和悲伤的氛围。 威亚戈静静凝视着泪流满面的死者家属,他们中有垂暮的老人,有高大的男人,有瘦弱的妇女,有幼小的孩子。他们的哭声,就像一把冰冷的锤子,不断敲击着威亚戈的心脏。 学生的队列开始移动了,大家往尚未合盖的棺材走去,手里握着鲜花。每个经过棺材的学生,都会在死者身边放上一朵鲜艳的花朵。威亚戈手里有两朵鲜花,他内心中满怀敬意,俯下身子,在死去的同学身旁放下了一朵花朵。队列慢慢地向前进,战死的两个年轻人身边已经摆满了花朵。当学生们已经全部献上了对死者的敬意后,导师们和院长也将手里的鲜花放进了棺材中。在阿塔克人的观念里,在战斗中死去的勇士应该在鲜花的陪伴下走向英灵殿。 紧接着,是死者的家属们将花朵放到死者旁边。 学生们沉默不语,死者亲属们的泪水和鲜花一起被放进了棺材之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在三名随从的陪伴下逐渐接近了两具棺材。 他身形高大,神情严肃,步履坚定有力,全身上下弥漫着高贵的气息。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金色的剑,手上拿着一根铂金权杖。学生们都抬起头,仔细看着这位阿塔克帝国的最高领导人。他是阿塔克帝国的国王,索兰铎十五世,阿塔克之虎,战神之耀,勇士之王。 国王半跪在棺材旁边,放下权杖,双手拿起棺材的盖子,亲手将盖子合到棺材上。这代表国王对死者的祝福,祝福他们的灵魂能够安全地抵挡战死者的天堂——英灵殿。 不久,两具棺材都被合上了,死者静静地躺在里面。 “敲——钟——”院长闭上眼睛,抬起头,高声喊道。 “咚——咚——咚——”敲钟的学生用力地敲动大钟,钟鸣声回响在整个学院里。 国王和他的三名随从亲自将其中一具棺材抬起,院长走上前,和三名导师一起抬起另一具棺材。黑色的棺材缓缓地往学院的大门移动,家属们带着泪水,跟在后面。 “布列瓦!”一个妇人终于忍不住了,哭着喊出了死者的名字,“布列瓦·贝尔颂!” “卡洛克……”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大声地喊着他死去孙子的名字。 “你不要走……不要走……你曾经说过……你要成为一名军人的……” “我的儿子啊——呜哇——” 学生们跟随在后面,其中有不少人已经痛哭流涕,一个女生几乎哭得昏了过去,是在别人的搀扶下往前走的。人们排得整齐有序,没有任何人站歪了,这支特别的送葬队伍,慢慢地穿过了学院的大门,行进在街道上。两旁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对战死的年轻人行阿塔克帝国最高规格的礼节,左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半跪着,共同祈祷死者的灵魂可以逃过死神的追击,穿过茫茫的大雪,进入雄伟的英灵殿。 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带任何额外的表情,严肃地,沉默地,向墓园的方向走去。 偶尔有些马车和骑手往这个方向驶来,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在对死者行礼以后,绕了原路或者干脆掉头。冲撞为战死者送葬的队伍,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很快,队伍就走进了墓园之中。 两侧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墓碑,墓碑前是新旧不一的土堆,土堆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守墓人从小屋中走了出来,提着一盏散发出蓝色光芒的特别油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为队伍引路。这同样是阿塔克人葬礼上的一个重要环节,他们认为守墓人的指引可以协助灵魂们识别英灵殿的方向,避免灵魂们在英灵殿前的大雪和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守墓人带着队伍来到了两个空的坟坑旁,国王和三名随从将棺材放进了其中一个坟坑里,院长和三名导师将另一个棺材放到了旁边的空坟坑里。神甫早已在那里等候了,他拿起《战神启示录》,缓缓翻开,为死者高声地吟诵着其中祝福战死者的篇章。 “他死前充满勇气,死后也是一样。”当神甫念完以后,他高声地对其中一个死者说道,随后,他转向另一个死者,“他死前被战神所祝福,死后也是一样。” 然后,在神甫的带领下,在场的所有人开始唱《镇魂歌》。悠扬而凄凉的歌声飘出了墓园,回荡在街道上,天空中的白云的移动速度仿佛都慢了下来。 一首悲凉的《镇魂歌》结束以后,死者的家属们开始亲自将旁边的新土填进墓坑之中。泥土洒在了棺材旁边,渐渐地堆起来,土堆渐渐少了,而空墓坑则慢慢地被填满。到最后,大家已经看不见棺材了,只能看见两个高高的土堆,还有前面的墓碑。 一个导师将一把断裂的剑插在其中一个土堆上,另一个导师把一面盾牌放在了另一个土堆上。死者的亲人将守墓人递过来的油灯放在墓碑前,油灯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守墓人提起旁边的一个装着石头的袋子,将里面的石头放在土堆旁边,环绕成一圈,垒成一面简陋的矮墙。这样可以避免这些泥土被吹散,让里面的死者不得安宁。 神甫祈祷了一声,随后将两个很大的剑盾项链分别套在两个墓碑上。 “战神阿塔克会祝福他们的。”国王半跪下来,低着头,手里握着铂金权杖。 学生们,导师们,死者的亲人们,神甫,守墓人,同时也半跪了下来。 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也是葬礼结束的时候。 大家都知道,战死勇士的灵魂,会离开生前的躯体。在战神的祝福下,它们将会往英灵殿的方向飞去,沿途死神德斯提尔会不断阻挠它们,并且设法捕捉它们。但是在生者的祝福和战神的庇佑下,灵魂将会安全地抵达温德肯夫之巅,守墓人的蓝色油灯会指引它们在雪山中不迷路,穿过浓浓迷雾。在英灵殿,看守门的勇士将会热情地打开门,将灵魂引进殿堂之中。它们可以在英灵殿中畅饮饱餐,锻炼自我,和其他英灵交流、战斗。 这是每个勇士的夙愿,他们都希望自己战死后进入英灵殿。 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在学生监察员和几名导师的带领下返回学院。国王、死者的亲人们、大部分导师和院长仍会留在墓园里,讨论剩余的问题。他们还要准备墓志铭,还要准备赔偿,还要准备将死者的名字送到德芬斯帝国的英雄碑上。 威亚戈心情当然也好不起来,葬礼的压抑让他很不好受。其实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怀着沉重的心情。 “威亚戈。”艾琳娜走在他身边,神情疲惫,“我觉得好累。” “换谁都会累的。”威亚戈将艾琳娜抱起来,“好好休息一下吧,在我的怀里。” 席迪拉靠在海拉茜身上,她小心地扶着他。 “我不想哭。”席迪拉声音沙哑,“但我眼眶是不是有点湿润?我感觉是这样的。” “我希望死去的同学们可以安全到达英灵殿。”威亚戈低声说道。 “通往英灵殿的道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恐怖。”基哈沃说,神情一如既往的毫无变化,大家都知道基哈沃这个习惯,所以也没有责怪他此时的冷淡,“我其实不止一次……” 他旁边的蒂贝尔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止一次什么?”威亚戈转过头来,“你难道去过?” “只有战死者的灵魂才可以去。”席迪拉耸耸肩,“普通人根本登不上温德肯夫之巅,它有一万多米高,覆盖着坚冰和积雪……” “伏·基哈沃,你可不要总是说一些惊人的东西。”蒂贝尔挑了挑眉毛,她此时没有以往那么妖艳了,身上诱惑的气息收敛了很多,不过仍然在试图用自己的动作挑逗基哈沃。 “这位同学……”卡斯珀停下了脚步,紧盯着蒂贝尔,“我好像没见过你。” “学院里有这么多人,你不认识一两个也是很正常的。”蒂贝尔轻松地说道。 “我扣过学院里九百九十八个人的分数,我记得只有基哈沃和威亚戈逃过一劫。”卡斯珀语气坚定,“这一点我不可能记错。而且……基哈沃以前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可是最近……好像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直跟着他的女生——你,蒂贝尔。” 七十七、神秘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不要总是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蒂贝尔的语气突兀地凶狠起来,她一把将基哈沃推开,独自走到了卡斯珀面前,开始恐吓起来,“你最好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是卡斯珀·佐伊,我的父亲是一名监察使,而我是学院的监察员,负责管理纪律。”卡斯珀不卑不亢,严肃地说道,“我有责任了解并且处理一切不合理的错误。” “像你这种人我经常看见。”蒂贝尔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卡斯珀的脸上,“他们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无一例外地遭受了可悲的厄运,你呢?” 在事态进一步扩大之前,威亚戈将艾琳娜放了下来,她正在享受威亚戈坚实可靠的胸膛,这时候突然被放到了地上,脸色有些差。他匆匆地吻了一下她,然后站到了卡斯珀和蒂贝尔中间。他知道,卡斯珀是无法被说动的卫道士,而蒂贝尔看起来也不是善罢甘休的好人。 “好了,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吵起来。”威亚戈试图用严肃的眼神来让蒂贝尔收手,可是蒂贝尔深邃的眼神反而让威亚戈的心跳突然紧张地加速了,他转向卡斯珀,卡斯珀冷淡的态度让威亚戈一时找不到开口的理由,“嗯……卡斯珀……你也没什么重要的理由来盘问一个女孩,这可不符合一个男人应有的作为,听我的,向后退一步,把前面那个小子抓起来。” 卡斯珀回头一看,一个男学生正在踢着一根路灯。于是卡斯珀的吸引力立即被威亚戈巧妙地调开了,这个刻板的男人立即冲向了那个正在折磨路灯的学生。 “总算是……”威亚戈叹气,他转头想看看蒂贝尔的反应。 可是没想到,蒂贝尔已经拉着基哈沃走进了一条小巷里,似乎想要从另外一条路绕回到学院里。威亚戈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他对席迪拉和艾琳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艾琳娜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海拉茜拍了拍她的头发,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威亚戈悄悄地走着,蒂贝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几乎是在拽着基哈沃。 “我好不容易有空陪你玩这种游戏,可是却遇上了个认死理的傻瓜,你是不是觉得他也很无聊?”蒂贝尔的声音之大,可以让离得很远的威亚戈听得清清楚楚。 “蒂贝尔,你不应该生气。”基哈沃的声音仍然很平静,“你应该……” “你每次都在说教,每次都在考虑你那可悲的‘秩序’,不断地想要将一切都按照你的思路去修正。”蒂贝尔的手重重地打在空气上,以此来发泄她的愤怒。 威亚戈愣住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离蒂贝尔还有六米的地方,一个垃圾桶被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洞。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看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预兆,那个垃圾桶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打凹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威亚戈的想象。 基哈沃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垃圾桶瞬间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那个凹洞立即变得平整无比,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其实它根本没有受创。 “……这算什么……”威亚戈紧张起来,“神迹吗?他们……到底是谁……伏·基哈沃和蒂贝尔……”他的知识已经无法用来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蒂贝尔朝空气打了一拳,垃圾桶就凹了进去。而基哈沃一挥手,垃圾桶就恢复原状。 “有人在跟踪我们。”蒂贝尔停了下来,“是哪个不知分寸的傻瓜?” 基哈沃转过头,威亚戈停下了脚步,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我不是故意的。”威亚戈吹了声口哨,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已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他觉得面前的两人越来越摸不透了,就像是雾一样,而且越飘越远。 “原来是威亚戈·多罗依啊。”蒂贝尔笑了起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一点也不可爱。” “你们……到底是谁。”威亚戈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说不是故意的。”蒂贝尔笑得更开心了,她转头一看,发现基哈沃已经越走越远了,她将自己的长发抚到一起,“基哈沃,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跟这个孩子解释一下?” “威亚戈,你最好忘掉你看到的事情。”基哈沃停下步子,慢慢地转过身,冷淡地说道,“这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或者恐吓,这是善意的劝说。如果你现在掉头回去的话,一切还可以按照每件事情应该的顺序去慢慢发展,在‘秩序’的引领下,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 “我不像是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改变心意的人吧。”威亚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一笑,平静地看着伏·基哈沃,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对方如同岩石一般毫无生气的双眼。 “你现在应该坐在伊斯米埃尔导师小屋里,思考着如何应对十月十四日的竞技大会,并且怎样在大会上取得那个宝石。”基哈沃的两眼中透出很冰冷的目光。 威亚戈感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自己身上掠过,他有些颤抖。 “我大可以不去参加竞技大会。”威亚戈试图让自己放轻松,并且尽可能地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态度,“但我必须要明白你们的身份,否则我根本就不可能安心。” “我叫做伏·基哈沃,她是蒂贝尔。你应该是明白的。”基哈沃神情镇静,“她和我都是普通人,这一点也毋庸置疑。所以你还有什么疑问呢?” “你们对刚才那个垃圾桶做了什么事情!”威亚戈高声喝问,基哈沃的态度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自己不断地挥出拳头,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目标是一团棉花,自己做了无用功。 “这种事情我无法解释。”基哈沃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诚恳,“相信我。” “啊,”蒂贝尔突然轻叫出声,“我好像没法陪你玩了,基哈沃。” “怎么了?”基哈沃转到蒂贝尔的方向。 “有点问题,快跟我来。”蒂贝尔神情严肃,她看了一眼威亚戈,“年轻人,下次再见。” “什……什么?”威亚戈神情一怔,他看见,蒂贝尔和基哈沃,就在自己面前突然地消失了。两个人,如同一阵烟般地消失了,看不见踪影。他怀着巨大的震惊,走到蒂贝尔和基哈沃之前所站着的地方,伸出手去,试图探出不对劲的地方。威亚戈虚弱地靠在墙上,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超出了他所能解释的范围。 他依靠着墙壁,一步步向小巷的出口走去。威亚戈生怕自己离开墙壁的倚靠,会突然摔倒。这些怪异的事情,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冷静下来,威亚戈·多罗依。”他对自己说,“说不定是某种空间传送魔法。”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空间传送魔法会调动数量惊人的空间元素,可是他们消失的是如此的突兀。就连最高级的空间魔法师,也不可能在几秒钟内进行空间传送。” 威亚戈走到了街道上,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冰冷,他估计自己这时候的脸是苍白的,因为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一个卫兵热情地凑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殷勤地指出学院的方向,告诉威亚戈他还没有迷路得太过于离谱;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嬉笑着谈论着威亚戈呆若木鸡的神情,好像想到了错误的方向;一个农夫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病怏怏的公鸡,再看了一眼威亚戈;卡斯珀·佐伊喘着气从街道的另一头冲了过来。 “威亚戈·多罗依!”卡斯珀喊着,他走到那个卫兵身边,喘了几口气后,他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被允许把威亚戈给带走,卡斯珀转向威亚戈,“你还没回学院?” “啊,是啊……”威亚戈有些出神,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卡斯珀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问出来,他的职责是将威亚戈带回去,别的就不多想了。他拉住威亚戈的手,大步沿着街道踢他的黑色鞋子。威亚戈用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熊皮夹克,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唤回平时的那些气质和智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银星突然嘶鸣着跑了过来。 “这不是你的马吗?”卡斯珀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比他要高的银星。 威亚戈露出了更加惊异的目光:“嘿,银星,你怎么长得这么高?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虹彩森林的时候可没看见你,伙计,我记得你是跟着马车一起来的。”银星的变化让威亚戈惊讶之极,以至于一时间淡忘了基哈沃和蒂贝尔的神秘。他拍拍银星的头,它看起来比之前要高出很多,而且形象也更加威猛强壮了,现在像是一匹高大的军用马。 银星喷了个响鼻,示意威亚戈骑上去。 七十八、倾听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翻身骑了上去,银星的个头变大了不少,以至于它身上的鞍鞯、辔头都显得小了一圈。他努力抓住银星茂密了许多的鬃毛,这才稳住自己,他拍了拍银星的脖子,它开始小步奔跑起来,很快就甩开了卡斯珀。银星认得回学院的路,它拐了两个弯,威亚戈就已经能看见学院大礼堂那高高的尖塔了,这是学院里的标志性建筑。 在银星的背上,威亚戈感觉心情好了许多,他能有时间去分析基哈沃和蒂贝尔的真实身份了:“他们两个……拥有特殊的力量,非常强大的力量,不会是普通人。难道他们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其实……他们是金徽级别的强者?不对啊,这种级别的人,应该已经八九十岁了吧,能够永驻青春,也就只有精灵了。可他们也不像是精灵。” 威亚戈越想越头疼,到最后只好放弃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去参加竞技大会,并且得到那个黑色的菱形宝石呢?”威亚戈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很明显,我如果这么做,他们会得到利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呢?难道他们想要那颗宝石?可他们干嘛不自己去参加竞技大会呢?” 威亚戈抬起头,想看看白色的云,它们悠闲的动作总是能让威亚戈心情轻松。可是他只看见了那个刺眼的“红之祈愿”,红色的星星高挂在空中,虽然它已经被阳光遮挡住了部分光亮,看起来比在夜晚的时候暗而且小了许多,可是威亚戈依然能清晰地看见它。 银星一路迈着蹄子跑,到后来一头跑进了学院里。 威亚戈翻身下马,在银星的腿上拍了一下,它扬起蹄子回到小屋后面的简陋马厩去了。威亚戈向四周看去,学生们在广场上的不多,大部分都应该呆在宿舍里。 威亚戈往广场中间走去,希望能在那种开阔的地方吹吹风,放松一下自己。 “威亚戈。”席迪拉靠在一根灯柱上,它离广场很近,他此时看见威亚戈有些缓慢地朝广场走来,不得不高声喊了威亚戈的名字,“你怎么了?” “遇到了一些烦人的事情。”威亚戈轻松地笑了笑,耸耸肩,“每个人都会遇到的。” “艾琳娜遇到了更加烦人的事情。”席迪拉严肃地说道,“她进学院的时候低声说了你的名字,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走去,我发誓我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 “为什么不替我问一下?”威亚戈紧张地往宿舍楼看去,他虽然不知道艾琳娜碰上了什么事情,但是光凭他对她的爱,他就会关心她的一切,保护她不受烦恼和忧郁的攻击。 “她是你的情人,又不是我的。”席迪拉吹了声口哨,“更何况我的长处不是照顾爱哭的小姑娘,你最好自己去关心她。”他找到了灯柱背后的海拉茜,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威亚戈知道席迪拉说的是实话,于是也没有生气,他立即朝宿舍楼跑去。他心情很急,所以很快就接近了这栋建筑物。他打开门,沿着楼梯向楼上跑去,一直到艾琳娜房间门口,威亚戈才停下了脚步。他敲了敲门:“艾琳娜?在里面吗?” “如果是威亚戈的话,就赶紧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艾琳娜的声音很冷。 “听着,亲爱的,我的爱尔莉朵丝(艾琳娜的爱称),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听到了谁的谣言。但你要相信,我没有做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嘿,战神在上,艾琳娜,开开门吧。”威亚戈连忙解释,他虽然不懂得这方面的东西,可是这种话他还是会说的。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威亚戈曾见过的,稍显成熟的女生探了出来,她将威亚戈推出门外,轻轻将门合上,仔细盯着威亚戈,好像要把他的内心给看透一样。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生气地说,“艾琳娜一回来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推说喉咙痛。其实我知道她是有些痛心,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提到了你,‘威亚戈·多罗依’这个名字。” “我得进去问问她。”威亚戈心急如焚,几乎吼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也不像是那种人。”她的语气和缓了不少,“那你赶紧进去吧。” 威亚戈如获大赦,一把推开了门。他看见,艾琳娜躺在一床绿色的漂亮小被子里,只探出她的头,当她看见是威亚戈的时候,立即将头给缩了进去,好像不想看到他。 威亚戈向同样在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女生道了歉,然后走到艾琳娜身边。他看见,那个装着夜玫瑰的花盆被打破了,泥土洒在地上,和花盆的碎片躺在一起。 也许是意识到威亚戈要说一些肉麻的话,同在宿舍里的两个女生明智地走了出去。 “告诉我,我做了什么。”威亚戈忧郁地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艾琳娜,他的心情不知不觉中黯淡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他怀疑自己估计要和艾琳娜分手了。可是威亚戈绝不可能当爱情这场战争中的逃兵,只要有哪怕一丝机会,威亚戈都会坚持一下。 “……”艾琳娜不出声,威亚戈只看见被子稍稍动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威亚戈开了个玩笑,“如果你要的话……”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艾琳娜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威亚戈!” “给我一个关心你的机会,给我一个原谅我的机会,可以吗?亲爱的。”威亚戈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关心女孩子而不是关心自己。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厌恶地将威亚戈的手给推开,好像不希望他碰到自己一样。 “明天再来吧。”她躲回了被子里,“不要烦我。” “明天我就错过机会了。”威亚戈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缩回被子里的一只手,他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那床被子,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告诉我我做了什么,我会补偿你。” “你有关心过我吗?”她因为在被子里,所以声音有些闷,威亚戈听出了哭腔。 “有,肯定有。”威亚戈紧张地说。 “……你让我发泄一下行不行。”艾琳娜将被子移开,她偏了偏身体,躺到威亚戈的膝盖上,威亚戈知道她可能是原谅自己了,所以一动也不动。 “可……可以。”威亚戈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女孩子的心思了。 “站好别动。”艾琳娜气呼呼地站起来,将床上的大布偶拿起来,仍到威亚戈身上。它们虽然个头很大,但都又软又轻,威亚戈装出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其实他根本就不觉得痛。 布偶们滚到了地上,威亚戈偷眼看了看艾琳娜,发觉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于是他站起来,将布偶抱起,轻轻地放到床铺上它们原来的位置。艾琳娜抱着膝盖,两眼轻快地转动着,好像又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过好像想的并不是好事。 她的表情正在转坏,威亚戈咽了口唾沫,准备好接受她的发泄了。 “你总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忙碌,就不能想想我吗?”她的声音偏大,情绪也有些激动,“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我想要你陪我,可是你总是把我独自丢下。我想要你陪我,我想要一个人能够关心我!我不想离开你,威亚戈——威亚戈!我也不希望你离开我。真的,威亚戈……我不想再过孤单的生活了……我想爱你,我想有人和我在一起……” 威亚戈感到了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时候会突然远离她做自己的事情。他知道,是应该多陪伴在她身边了。可是与此同时,另一种想法正在阻挡威亚戈,它告诉威亚戈,应该做自己的事情,做男人的事情,而不是被漂亮的少女所牵绊住。他的内心有些煎熬。艾琳娜倾诉了很久很久,威亚戈静静地聆听着,直到她的情绪有所缓和。 “你还真是个小女孩。”威亚戈抚摸着她的脸,她蜷在了威亚戈的怀里,最后威亚戈听从了第一个想法的劝说。他意识到自己得苦心经营自己的爱情,而不是觉得它不用灌溉不用施肥,就能茁壮成长。他也明白,爱情这条道路是要慢慢走的,而且一旦走下去,就千万不要被路旁的其他东西所迷惑,从而停下脚步或者放缓步伐。 错误的想法和做法会阻挡人们走到爱情的终点,威亚戈还正在学习如何分辨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哪些有益于稳固爱情,哪些有助于威亚戈孤独一生。 “我说到做到,今天晚上我们翻墙出去玩吧。”威亚戈温和地看着艾琳娜,他感觉有些累,光是倾听她的抱怨和对他的不满,威亚戈就感觉自己的精力被抽空了不少。 “好啊!”她眼前一亮,“我喜欢出去玩。” “我得去把小屋后面的魔法陷阱给想办法拆掉。”威亚戈无奈地一笑,“祝福我吧。” 七十九、圣灵药剂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伊斯米埃尔导师和以往一样,坐在大扶手椅子上,看着报纸。威亚戈搬了个椅子,坐在壁炉旁边,玩从各种角度丢木块到火里面的简单游戏。他觉得这种游戏很有趣。 “威亚戈。”伊斯米埃尔导师合上了报纸,老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想再拆除一次后墙上的魔法陷阱?我不推荐你这么做,它被加固了许多次。” “我……我没这么想。”威亚戈愣了一下,手里的木块丢错了方向。 “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竖起来。”伊斯米埃尔导师笑得更开心了,“你没察觉到吗?” “啊?真的?”威亚戈抚摸着自己的耳朵,它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只是比普通人略尖一些而已,但威亚戈照镜子的时候每天都在关心耳朵上面的绒毛是不是又增多了。 “你想怎么做?”伊斯米埃尔导师将报纸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看着威亚戈,“像上次一样?用精神力悄悄地触动机关,接着利用你的自然能量隔绝掉它的剧烈反应,最后将陷阱的图案给抹掉。这次你的拙劣手法就不行了,威亚戈。” “导师,您都知道了啊。”威亚戈叹气,“我以为我的作案神不知鬼不觉来着。” “想法不错,可惜痕迹太明显,幸好导师们以为没人敢拆除魔法陷阱,所以没怎么去仔细检查,否则你早就穿帮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将空杯子放回桌上,搓了搓手指,“不过,我不希望我的助手孤独一辈子,威亚戈,到卧室书架上找一本书,叫做《阿哥莱昂手札》。” 威亚戈边走进卧室边回忆着相关的知识,阿哥莱昂是古代传说中一名优秀的学者,对魔法有相当的造诣。他眼前一亮,对魔法有相当的造诣,就意味着这位阿哥莱昂先生可能懂得如何拆除魔法陷阱。他不禁开始感激起伊斯米埃尔导师来,老人已经不止一次对他进行帮助了,而这次,更是冒着触犯学院规章制度的风险协助威亚戈。 幸好,威亚戈听说由于自己在那场糟糕的虹彩森林旅游中,表现得非常出色,所以学院已经恢复了老导师的休假以及期末奖金,并且将老人要上的课程减少了许多节。想到这里,威亚戈就不由得对其他的导师来感到不满,他们在威亚戈的心中已经成了见风使舵这门技能的精通者,又成了墙头草的代名词,总之威亚戈对这所学院的坏印象已经无法被清除了。 威亚戈点了点书架上的书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阿哥莱昂手札》。 他将这本厚厚的书拿起来,抱在怀里,它有威亚戈两只手那么大,又厚又重,几乎可以压死一只老鼠。威亚戈抹了抹书籍封面上的灰尘,让一行“阿哥莱昂手札——伟大学者的知识精粹”金字能够正常地显示出来。他轻轻吹了吹侧面,羊皮纸的特殊味道飘了出来。 他将厚厚的书抱到客厅,伊斯米埃尔导师已经准备好了纸笔,站在桌旁。 “翻到二百七十页。”伊斯米埃尔高声说道,好像已经将书籍的内容全部记住了一样,“将前三段和二百七十一页的最后三段念出来,然后念脚注。” “二百七十页……”威亚戈匆匆地翻动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只是翻了几十页,他就看到了许多让人毛骨悚然的插图和它上面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其中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只四个头的猫、一条没有翅膀的龙以及一条占据了半个海面的巨型鲸。画工用黑色的羽毛笔精心绘制了这些怪异的图像,分别标上了“爱猫‘嘎吱’”、“凄惨的龙”、“危险!巨海!”。 当威亚戈看见一个单脚站立在悬崖边的吟游诗人以后,他接下来是闭上眼睛将书翻到了二百七十页的。幸好二百七十页上没有什么让威亚戈不安的内容。 “魔法阵,需要魔法师准备一个足够大的场地,并且该名魔法师需要有很好的绘画功底,以及一定量的魔力,还有一些合适的材料作为元素们的祭品。”威亚戈念出了第一段。 “继续。”伊斯米埃尔导师微笑着,“没错,就是这里。” “我们需要先画上魔法图案,然后用古代语言书写魔法咒语,最后再将魔力封印进去。当魔法阵被触动以后,被封印的魔力会倾泻出来,元素们会根据魔法图案和咒语来组成魔法师想要的魔法,然后释放出来。”威亚戈看了一眼插图,上面是一个背对着威亚戈的人,正蹲在地上画一条凶猛的火龙,他猜测那个人想要画一个八级魔法“赤龙舞”的魔法阵。 “魔法阵分为两种,一种延时启动,一种立即启动。还有一些知识渊博的魔法师,懂得在魔法阵上加持一些特殊的语言符号,让魔法阵只对某些特定的对象起效。这些细节都足以证明,魔法是神灵赐予人类最精密、最复杂、最美妙的一种艺术。”威亚戈念道。 “这本书是梅格茨人写的?”威亚戈问伊斯米埃尔导师,“只有梅格茨人才会这么夸赞魔法吧。”他将书翻了一页,到二百七十一页,找到了最后三个段落,“……所以,魔法阵是一种非常出众的造物,一个称职的魔法师应该熟练掌握制作一个魔法阵,以及摧毁一个魔法阵,接下来我会扼要地简述如何破坏它。”当念到这里的时候,威亚戈心头涌上一阵兴奋。 “魔法阵的核心是阵中央的‘祭品’,一旦‘祭品’被拿走,整个魔法阵被失效。但是一般而言,即时触发的魔法阵,会在有物体进入魔法阵范围的时候,触发其中的魔力,释放出强大的魔法。结论是我们无法直接拿走‘祭品’,而应该用我们的……精神力,去移动它。” 威亚戈念到第二段落末尾的时候愣了一下,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可不多。精神力的多寡、强弱和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强韧有密切的关系,换个角度看,一个人的精神力如果很多,那就意味着他的灵魂非常的强壮、坚韧。而威亚戈的精神力只能说是中等偏少。 他往第三段看去,念道。 “……强大的精神力可以在外放的时候,凝聚成一股特别的能量,这种特性令精神力成为魔法师们没有实体的‘第三只手’。所以,我们只要沿着这个思路去想,将精神力释放出去,利用它来移动魔法阵中心的‘祭品’,这样魔法阵就被解除功效了。因为,元素是不会在没有‘祭品’的情况下仍然保持友好态度的,它们可不是可爱的小孩子。” 威亚戈念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应该如何去破解一个魔法阵。可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是否足够成为他的“第三只手”。 “念一下脚注。”伊斯米埃尔导师往纸上写着一些像是药剂材料的单词。 “①:绘画功底不佳的魔法师,请不要请专业的画家来协助绘制魔法图案,只有魔法师本人画的才有效;②:此处‘古代语言’指代充当魔法咒语的德朗科文字;③:其实还有一些特殊类型的魔法阵,但由于懂得它们制作方法的魔法师过少,此处不再赘述;④:虽然精神力可以成为‘第三只手’,但请不要用它来自我安慰,不管是男法师还是女法师,这是为了你们的下一代着想。”威亚戈看着脚注,说。 伊斯米埃尔导师匆匆在纸上又写了两个单词后,将它交给威亚戈。 “这是什么?”威亚戈扫了一眼,列出来的都是些药材的名称。 “这可是我毕生的心血。”伊斯米埃尔导师凝视着威亚戈,神情郑重,威亚戈知道导师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于是站的笔直,绝不放过导师的一字一句,“自从我配制出第一瓶药剂开始,我就认为药剂可以让人类变得强大起来……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可以通过药剂来强化。所以我一直尝试将各种各样的材料融合起来,将它们混合起来,不停尝试,不停替换,直到配制出来的药剂可以达到我的要求为止。今天……我有可能做出那样的药剂!” 导师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一个迷途的旅人终于走到了通往目的地的大道上,就像是苦思冥想的学者触摸到了答案的边沿,就像是在茧里的蝴蝶挣脱了桎梏…… “盛开的紫罗兰花三朵,小恶魔的爪子一只,黑龙鳞粉二十克,鸟羽五根,阿斯拉格齿虎血五分之一升,金色草一束,库格巨鹰卵一颗。”威亚戈念着纸上列出的所需药材,他依稀记得,这些药材可以分别提升人的力量、体力、精神等素质,他听说老练的猎人在捕猎波伊月熊之前会喝一杯齿虎血酒,而雷特宁的弓箭大师们常备金色草的草汁。 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部融合到一起来的话……那么…… “有一个很简单的测试这种药剂效果的方法。”伊斯米埃尔导师此时散发出一股狂热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一个老人来说很不常见,“那就是你能否用精神力解除后墙上的魔法陷阱。你的精神力应该不足以按照书中所描述的办法去移动陷阱中的‘祭品’,但如果这瓶药剂真的达到了我的要求,它肯定能让你的精神力提升到可以成为你‘第三只手’的水准。” “这种药剂叫做什么?”威亚戈满心期待。 “……”伊斯米埃尔沉吟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圣灵药剂。” “它是喝下去就见效的吗?”威亚戈跃跃欲试,“材料在哪里呢?” “就和我以前给你喝过的那种药剂一样,药剂的时效里,你的锻炼会事半功倍。喝下它以后,试着不停用精神力去破解魔法陷阱,这就等同于是在不停锻炼你的精神力,药剂失效时,你的精神力也应该已经强化了很多。”伊斯米埃尔导师转向客厅中的大柜子,“材料……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威亚戈,去尝试一下你导师全部智慧的结晶吧!” 八十、解除魔法阵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研锅、小木槌、镊子、小银刀、铁棍,一切都准备齐全在威亚戈的面前,而材料则摆放在旁边,他深呼吸,根据伊斯米埃尔导师的教导开始准备配置“圣灵药剂”。威亚戈将紫罗兰的花和根茎分开,放进研锅中,然后拿起恶魔爪子,将它细细地捣成粉末,倒进研锅里。 他拿起装着黑龙鳞粉的瓶子,深色的粉末占据了瓶子的三分之一。他将瓶身倾斜,瓶口搭在研锅边沿,粉末轻轻地落进研锅里,和恶魔爪的粉末混合在一起。 威亚戈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一根根夹起五根鸟羽,将它们放在研锅中。 随后,他将半个瓶子的阿斯拉格齿虎血倒进研锅里,它淹没了其他的材料,差点流到研锅外。幸好,威亚戈这次挑了一个比较大而且比较深的研锅。 “味道有些腥臭……”威亚戈拿起一束金色草,将它们捣成糊状,金色草的草汁也被挤了出来。他将这些金色的草汁给收集起来,随后放进研锅中。红色的虎血和金色草枝混合以后,变成了一种怪异的暗橙色,很快,那些粉末也融化了,让研锅里的液体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味道也越来越恶心。威亚戈忍着呕吐的欲望,拿起库格巨鹰的卵。 他将蛋往桌子上轻轻一磕,随后将蛋悬到研锅上方,双手各捏住蛋的一端,用力一拉,金色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交织着掉进研锅中。威亚戈拿起铁棍,开始搅拌起来。黑色的液体逐渐变成橙色,颜色逐渐亮起来,这是个可喜的发现。 伊斯米埃尔导师走到威亚戈旁边,欣喜地看着研锅里的变化。 “不错,和我预想的一样。”老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他将瓶盖打开,把瓶子交给威亚戈,“最后将这个倒下去,效果会更好。” “好的。”威亚戈接过瓶子,将瓶身倾斜,粉末落进研锅中。粘稠的药汁表面浮起一连串的气泡,隐约可以听见轻微的劈啪声。粉末融化以后,药剂立即变成了亮眼的金黄色,好像有一片正午的阳光被禁锢在了这堆液体里一样,看起来十分美丽、精致。 威亚戈将研锅里的液体慢慢倒入一个高药剂瓶里,那片阳光也落进了另一个监牢中。当研锅里只剩下一片薄薄的淡黄色液体时,“圣灵药剂”已经大功告成。 他拿起药剂瓶,轻轻摇了摇,这些动人的金黄色液体就像是真正的黄金一样耀眼。 “喝下去吧。”伊斯米埃尔导师坐了下来,期待着这瓶药剂给他带来的惊喜。 威亚戈将嘴凑到瓶口,一股香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它就像春天里的鲜花一样,散发着缕缕芳香,又像酒桌上的烈酒,有着些许刺鼻的味道。他将瓶身倾斜,嘴唇触碰到了那冰冷的液体。威亚戈舔了舔瓶口,发现它的味道就像是可口的牛奶、一小杯果莓酒、半瓶清水和苹果汁混合在一起,百味陈杂,这是一种威亚戈此前根本就无法想象的甜美。 他不再犹豫,一口这世界上第一瓶“圣灵药剂”喝了下去。液体滑过威亚戈的舌头,擦过他的咽喉,欢快地流入他的胃中。仅仅过了十秒钟,威亚戈就感觉腹中升起了一团烈火,无数的能量流向四肢百骸,身体仿佛置于轻飘飘的云端,但转瞬间又有了呆在炽焰中的感觉。 “……”威亚戈向空气击出一拳,他感觉正常状态下的这一拳,和启动护符后状态下的一拳威力差不多。他推开大门,绕过房子,跑到了学院后墙旁。 他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威亚戈坐在矮墙下,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探测周围的情况。服用了这种药剂以后,他感觉精神力所塑造出的世界清晰了很多,探索周围的情况时也流畅了不少。在这种使用精神力的状态下,威亚戈很快就捕捉到了后墙上密密麻麻显眼的魔法阵。 伊斯米埃尔导师没有说得太过离谱,后墙的守备确实严密了许多。 首先是墙的正面上有一个“黑暗枷锁”魔法阵,墙顶上有一个“麻痹光环”的魔法阵,墙的背面有“泥沼”魔法阵。而且,每个魔法阵都是用特殊的透明颜料绘制的,如果威亚戈没有用精神力探测的话,根本就无法知道其实上面有这么多的魔法阵。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他试着用精神力去触动墙上魔法阵中央的“祭品”,每个魔法阵的祭品是不一样的。比如那个“黑暗枷锁”魔法阵的祭品,是墙上的一块小小的金属,假如威亚戈不知道这上面有魔法阵的话,估计只会认为这个金属是学院墙壁的一个普通装饰品而已。 威亚戈使用精神力轻轻地包裹住了小金属,他发现这种事情他还是办得到的,只是以前他不知道精神力还有这种用途,所以未曾尝试罢了。他再试着移动那块小金属。 很快,他感觉头部一阵刺痛,也许是因为这种做法超出了精神力的能力范围。 威亚戈缓了缓,当刺痛消失以后,他再次试着移动小金属。这回,小金属好像有所松动。它本来是被嵌在墙壁里的,这会儿已经被移出来了一个角。 在服用“圣灵药剂”以后,威亚戈感觉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强化了许多,而且内心有一种滚烫的欲望在驱使自己。他忍着头部的轻微疼痛,继续用精神力移动小金属。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小金属已经被挪出来一半了。但与此同时,威亚戈头的疼痛也剧烈起来。 他将精神力收回,在一连串的尝试以后,他已经能比较熟练地运用精神力去移动小金属了。威亚戈用力按着自己的头,同时轻松地夸着自己的悟性。 “好了,威亚戈,慢慢来,已经找到窍门了。”威亚戈对自己说道。 他继续用精神力触动那块小金属,渐渐,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好像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强壮了一些。也许这是圣灵药剂的效果,威亚戈意识到这个可喜的进步以后,越来越勤奋地使用精神力去移动小金属了。又过了几分钟,小金属掉到了地上。 和这发生在同一时间的是,威亚戈的精神力已经变得十分强壮了。 他用精神力查看周围越来越得心应手,效率也变得很高。不久,他就找到了“麻痹光环”魔法阵的祭品,是墙顶上的尖刺。威亚戈之前还以为它的功效只不过是防止人攀爬,没想到它原来还有这种功能。他试着用精神力包裹住这个尖刺,想要将它拔出来。 它是被一块铁皮固定在墙顶上的,不是那么好拔出来的。威亚戈不断地尝试着,过了十分钟,它才稍稍有些反应。虽然威亚戈的头一直在疼,可是他的精神力也在一直变强。 “真的像札记里描述的那样,是我的‘第三只手’了。”威亚戈对精神力的掌握此时已经非常的娴熟了,这进步只能用飞来形容。尖刺终究是尖刺,而威亚戈的精神力是在不断强化的,又过了十分钟,尖刺也被轻松地拔出来了,它被威亚戈用精神力运输到了学院外面的一个垃圾桶里。他刻意找了个外面街上无人的时候来做这项工作,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一根尖刺在天空中飞舞,接着好像被隐形人给扔到了垃圾桶里,那学院肯定会再次出名的。 他一鼓作气,找到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魔法阵“泥沼”的祭品,它是一个小土块。对于精神力强度足够出色的威亚戈而言,它根本就不在话下,轻松地被掰了下来。 结束了拆除魔法陷阱的工作以后,威亚戈解除了精神力探测,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重新成为了他探测这个世界的重要手段。面前的墙壁一如既往,他大胆地走到墙边,用力按了一下墙壁,发现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此时,内心中的欲望再度腾了起来。圣灵药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那就利用剩下的时间,继续锻炼我的力量和速度吧。”威亚戈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竞技大会很快就要来了……我必须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这样才能在竞技大会中取得胜利,得到基哈沃所描述的那个黑色菱形宝石……如果有了实力,就可以保护自己和身边重要的人,就可以揭开基哈沃和蒂贝尔的真面目,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他凭借着圣灵药剂赋予他的力量,变身成狼人,开始在小屋后面锻炼起来。 “大约一周以后你可以服用第二次圣灵药剂。”伊斯米埃尔导师不知何时走到了威亚戈附近,他一边看着疯狂锻炼自我的威亚戈,一边用威亚戈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那也差不多是竞技大会的时间。”老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很低很低,语气落寞,“……我也老了……老朋友们已经告诉了我……我面见圣灵的那一天……是时候在那天之前将一切都教给威亚戈了。” 八十一、第一场雪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十月十三日,阿塔克帝国下了第一场雪,这是冬神文特在敲门,提醒所有人他很快就要和往年一样用“冷酷”来主宰大地了。从拂晓开始下起的雪,将整个学院都被镀上了一层亮眼的银色。早晨的阳光照射在积雪上,反映出更加闪亮的光彩。压弯了每根树枝的雪堆争相嘲笑阳光的自不量力,它没在意树下那些已经被融化成水的同伴们。 冷风掠过广场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雪堆,溜进了餐厅里,让每个没有戴围巾的学生缩了缩脖子。它让所有食物都凉的更快,以此来证明自己曾经进过这个大建筑。 “这是奶酪?我想称呼它为着凉的石头。”威亚戈抱怨着,用金黄色带孔洞的奶酪敲了敲桌面,它撞击木头桌子时,发出了很清脆的声响,告诉大家威亚戈说的完全没错。 “你没经历过艰苦的冬天吗?”席迪拉用勺子搅着他面前的蔬菜汤,一脸的郁闷。 “我的‘冬天’可不是在暖和的壁炉前度过的,也没有男仆和侍女的陪伴,更别提热气腾腾的下午茶。”威亚戈用力将奶酪一角咬下,“席迪拉,你过的肯定没我艰苦。” “这个问题要去问我的父亲,可以跟他谈谈为什么不把我扔到荒野里独自过冬。”席迪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舀起一大勺菜汤,里面还带着半截青菜和一小截萝卜。 “冬天很冷吗?我一点也不觉得。”艾琳娜调皮地说,她拿着两条软面包。 “我看得见你的白色的围巾,”卡斯珀嚼着一块奶酪,“威亚戈给你买的?”他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旁边还堆着另外三本厚厚的书籍。 “是啊。”艾琳娜表情很幸福,她看了一眼威亚戈,露出微笑。 威亚戈在这几天没闲着,他帮苏洛又出去做了件跑腿的事情,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他拿了苏洛支付的薪水,带着艾琳娜翻墙出去看了《最后一个骑士》,回学院的路上给她买了条围巾,还有雪地靴、手套之类的东西,最近气温下降得越来越快了。 他又喝了一瓶《圣灵药剂》,徽章旁的星点并没有增加,可是他已经有即将突破的感觉了。伊斯米埃尔导师在这几天里教了威亚戈非常多的东西,他已经提前学完了其他人要学几个月的天文学、药剂学知识,这些知识都是老人智慧的精华。威亚戈已经懂得了大部分药剂的制作方法,还有各种各样相关的知识,还明白了与天空有关的许多东西。 “你要读点东西吗?”卡斯珀热情地将一本书推到威亚戈面前,“下个月卷面测验。” “我不打算学历史,我在家里都学得差不多了。”威亚戈敲着书面上的《阿塔克帝国编年史——阿西里罗德·洛里昂,皇家史记官》,“而且我也不用卷面测验。” “你可真幸运。”卡斯珀将书收回来,“不过我还是要问,图拉真王朝什么时候建立的?” “一五九零年。”威亚戈脱口而出。 “根号十六的平方是多少?” “十六。” “什么是第二人称?” “你。” “瑞特语中的‘节日’怎么拼?” “H-o-l-i-d-a-y。”威亚戈对答如流。 卡斯珀还想问,这时候,餐厅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因为这种脚步声非常的……熟悉,学员中只有一个人会穿这样的鞋子,迈这样的步伐。 “威亚戈·多罗依。”院长高声喊道,“请出来一下。” “我在这里。”威亚戈举起手,匆忙地将面前的一碗牛奶喝下去,随后走到院长面前。他猜测着院长找他有什么事……院长发现它拆了后墙的魔法阵?威亚戈否决了这个念头,这两个星期负责检查墙壁魔法阵布置情况的导师,刚刚好就是伊斯米埃尔导师,而其他人也应该不会穷极无聊去看墙上的魔法阵怎么样了。 他又想了许多可能,到最后,都觉得不太对,于是只好抬头,看着院长。 “出来一下。”院长的声音很威严,他迈开步子走到餐厅外面去。 威亚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之前呆着的桌子,席迪拉朝他告别性地挥挥手,海拉茜闷头吃东西,卡斯珀一脸迷惑地看着威亚戈,艾琳娜对他投以紧张的目光。他做了个手势,让大家放心,随后跟着院长走了出去。院长的心情好像不坏,威亚戈在发现了这点以后,也感觉事情可能不会太可怕。院长带着威亚戈走到了一棵树下,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威亚戈。 “威亚戈。”院长面带微笑,“你知道竞技大会的日程吗?” “好像……是……十月十四日……明天。”威亚戈想了想,说道。他心里一惊,如果不是院长提起来,他都差点忘了明天是竞技大会的日子。这是全阿塔克帝国的盛事,有许多人会赶到战歌都来观看这场激烈的角逐,欣赏年轻阿塔克人的英姿。 “是的,明天早上八点整,你到广场上等,马车会来接你去竞技大会。可惜你的队友们都没法去参加。要记住,你一定得为了学院的荣誉奋力拼搏,取得好名次。我们所有的导师和学生,都会期待你在竞技大会中的表现。”院长面带笑意,“竞技大会里的规则,你也应该知道,使用沾着颜料的木头武器战斗,步行作战,分队战斗,禁止魔法,禁止杀人。” “我是不是不能变形?”威亚戈问。 “对,不能变形。”院长点点头。 随后,院长又和威亚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走了。威亚戈看着院长远去,慢慢走回了餐厅,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明天的竞技大会。 “全阿塔克帝国十七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对自己有信心的勇士都会云集战歌都里的坎帕斯殿堂,在国王、贵族和数万名观众的围观下展开战斗。啧,这可是个验证我这几天努力锻炼成果的好机会……我记得,比赛里,所有参加者的实力都会被限制在最多青徽级别,有人专门检查是否有人使用了超出青徽级别的力量。这样一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威亚戈自顾自地想着,“……和我同样绿徽的,应该还容易对付。那些青徽的,我就避之大吉了。” 他走进了餐厅,坐回到桌子旁边。 “怎么样?”席迪拉将空盆推到一旁,把装有牛排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拿起刀叉。 “提醒我明天是竞技大会了。”威亚戈苦笑着,“你们都不来,就我一个人。” “战神在上,希望诸神庇佑你的步伐和手腕。”卡斯珀郑重地闭上眼睛,祈祷着。 “谢谢。”威亚戈衷心地点头致谢。 “竞技大会水很深哦。”席迪拉挑了挑眉毛,示意威亚戈注意一下他。 “怎么?”威亚戈心头一紧,席迪拉这话……好像说竞技大会里有些猫腻。 “冠军会获得很多奖励,其中就包括国王的赏识,所以贵族们会拼命地让自己的孩子取得胜利。”席迪拉的语气有些吓人,他放下刀叉,表情严肃,“像你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很容易被下黑手干掉。比如花钱雇几个人专门在比赛上围着你打,这都是很常见的。” “是……是吗?”威亚戈皱眉,“听起来还真是可怕。” “你别不当一回事。”席迪拉头头是道,“贵族们有的是能力和钱,他们还会派自己培养的人参赛,他们专门保护贵族子弟,专门围攻像威亚戈·多罗依这样势单力薄的小朋友。这还不算什么,有些人一心想要得到竞技大会的冠军,他们会倾尽一切手段来取得胜利,比如买通发放武器的人,弄到一把看起来像是木头,其实里面是铁做的武器和盾牌。” “……”威亚戈仔细听着,席迪拉的消息很难出错。 “还有一些人,老兵、精英佣兵、高徽级战士、刺客……他们也会来竞技大会,赚钱,出人头地。他们的战斗经验、反应速度、敏捷、力量都不是你能比得上的。这些人虽然力量被限制住……我记得竞技大会好像是强制限制为青徽……不过仍然不是普通青徽可以比的上的,而你……”席迪拉戳了戳威亚戈胸前绿徽七星的徽章,似笑非笑。 “对了,我不得不谈谈一个最有趣的事情。”席迪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赌注。坎帕斯殿堂门口一般会有些专门的人下赌,赌谁能坚持到第二轮、第三轮。他们会挑一些比较弱的人出来赌,那些肯定有希望进入第二轮的就不提了。威亚戈,你对自己有信心的话,最好买你自己,像你这样的小雏鸟,赌注肯定是1:20,你如果买一百个金币,又进入了第二轮,你就能赚到两千个金币!”席迪拉喝了口水,他停了下来。 “别忘了,不止有人类能参加竞技大会。”卡斯珀接过话头,“还有些兽人、精灵,数量不多但充满危险。总之呢,在阿塔克帝国获得了居住资格的,都可以参赛。” 威亚戈突然想起了自己半兽人的身份,一时间默然无语。 “威亚戈……不要受伤。”艾琳娜握住了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 “你不说我也会的。”威亚戈笑着点头。 八十二、盾墙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起得很早,他坐在床上,调整自己的状态,整理着从刚开始进入学院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闭着眼睛,静静地梳理着纷杂的记忆。 “要是父亲听说他的儿子在竞技大会上取得了一个好名次,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威亚戈注视着熊皮夹克袖口处缝着的一个姓氏“多罗依”,“妈妈也是,她总是希望我出人头地。真的……好想家,打完竞技大会就请假回去一趟吧。我才在学院一个月,可是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觉得挺累的。果然我还是很难适应新的环境,很难应对这么多的事情。” 他疲倦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 花园里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清晨的阳光给它们披上了淡淡的光辉。 “竞技大会,我以前就觉得它是一个取得荣耀的绝佳地方。”威亚戈伸出右手,凝视着手心的纹路,“现在,我更觉得应该一鸣惊人了。竞技大会充满了荆棘、落石、沼泽、陷阱,席迪拉描述的一点不错,可我,难道就不能鼓起勇气、充满信心地闯过它?来吧,” 威亚戈攥紧了拳头,仿佛要和面前看不见的敌人决斗。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转眼已经到了八点。威亚戈吃过早饭,和其他相熟的人道别,站在了广场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竞争欲缠绕着他,促使他充满勇气地站着。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学院大门口驶了进来,驾车的人不是普通的马车夫,而是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戴着一个尖顶盔,身穿常见的半身铁甲和套在里面的锁子甲,戴着护腿,穿着铁靴,腰间佩有一把套着剑鞘的长剑,步伐平稳,神情严肃。 “请问是威亚戈·多罗依先生吗?”士兵拿出一份名单,念。 “是我。”威亚戈点头回答,他快速地看了一眼马车,发现它比普通的马车要大一些,也要豪华一些,能容纳十个人,边沿镶着黄金,拉车的是四匹健壮有力的军马。 “请从后面上车。”士兵微微躬身,指了一下马车后面的地方。 威亚戈走到马车后,从车厢后面爬了进去。这辆马车不是敞篷的,里面比较暗,只能依靠外面的光线来维持照明。他看见里面已经坐着七个人了,他坐在第八个位置上。 过了不久,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蹄声和士兵吆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鞭子挥舞的声音。威亚戈往后面看去,变化的地面告诉他,已经出学院,来到大街上了。 “你是‘皇冠之下’学院的吗?”威亚戈听见一个粗糙的男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转头一看,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说话。对方穿着普通的亚麻衣物,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胸前是一个蓝徽一星的徽章,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本来有五个人要来,可是其他四个人都不想参加竞技大会。”威亚戈微笑着应答。 “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排斥了的人啊。”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威亚戈循声望去,原来是坐在车厢最角落里的一个年轻女人,胸前是青徽二星的徽章,“是不是其他几个人觉得竞技大会太危险,不敢来,只是派了个最差的人来敷衍了事?绿徽七星。” 威亚戈苦笑着,他觉得运气不怎么样,一上来就遇到这样的人,他只好不卑不亢地回答:“我的实力在大家之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同时,我也绝对不是弱者。” “莎尔娜,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威亚戈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开口了,他的胸前是青徽一星的徽章,“大家都坐在这辆黑色的马车里,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将被分到同一个队伍——黑色队。所以我们最好团结一致,竞技大会并不是展现个人实力的好地方。”、 车厢角落里的年轻女人不做声了,只是闷闷地坐着。 “谢谢。”威亚戈悄声对那个男人说。 “不客气。”男人转向威亚戈,很阳光地笑了起来,他有一张年轻而略显青涩的脸,身穿一件长及膝盖的衣服,没有裤子,只系了一条牛皮腰带,“我叫阿弗里尔。” “我是威亚戈。”威亚戈笑着伸出手,“你一定来自卓恩斯里山脉。”他记得只有卓恩斯利山脉里的人会这样,仅仅只穿一件长长的衣服而不穿裤子。 “对,对。”阿弗里尔握住威亚戈的手,上下晃了晃,“你呢?” “我家住在阿塔克荒原,靠近鹰背城的地方。”威亚戈收回手。 “我等罪人,只要奋力作战,彰显勇气和信念和团结精神,即可获得战神的宽恕和庇佑。我等罪人,只要遵循神导,心怀虔诚和愧疚和赎罪欲望,即可在战死后升入伟大永福的英灵殿。”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将手按在手中的书上。威亚戈这才发现中年人手里拿着的是《战神启示录》,他印象中这是启示录中有关“赎罪”的篇章。 威亚戈看了看车厢里的其他人,除了他自己、正在背诵启示录的中年人、他身边的阿弗里尔、车厢角落里的年轻女人以外,还有一对二十来岁的孪生兄弟、一个沉默的三十来岁强壮的人和一个年轻但是相当肥胖的男人。 “谢尔盖,你为什么要背《启示录》?”胖子突然说话了,他声音很温和。 “我是有罪的人。”四十多岁的男人仍然闭着眼睛,喃喃道,“必须通过《启示录》来自我救赎……否则,我死后是无法进入伟大永福的英灵殿的……只能堕入冥界中……” “我们不如来谈谈如何在竞技大会中多站几轮。”孪生兄弟中比较成熟的一个开口了,“竞技大会里的竞争非常激烈,可是只要进入最后一轮,并且成为最后站着的一百个人……就能获得一件奖励!什么都可以!无论是金币……还是神王精钢武器……还是一栋房子……” “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吗?”角落里的年轻女人莎尔娜好像来了精神。 “在坐的各位……请问……你们都会使用盾牌吗?”威亚戈刚才一直在观察后面的建筑物和街道,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我们可以叫上许多人,团结起来,试着占据一个角落……拼成盾墙!防御其他人的进攻!直到第三轮,比赛变成混战为止。” 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全部都打起精神,并且看着威亚戈。威亚戈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被七个人给注视着,可是他仍然勇敢地抬着头。 “盾墙?”胖子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仍然流露出一丝怀疑,“……我们能做到那么好的配合吗?而且我们不仅需要盾牌,还需要长矛,以及大部分黑队里的人的支持,可黑队一共有五百人,根本就不可能团结起来。说实在的,就连我都不觉得你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之前始终保持沉默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说话了,“威亚戈,我叫做埃弗林,你这是个好主意。我当过兵,只不过后来退伍了,我见识过盾墙的威力。在所有人都是步兵的情况下,它可以有效地防止伤亡……我受过训,我也懂得如何训练大家。” “我赞成。”角落里的莎尔娜举起手,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不管如何,你们要知道,在这么多届的竞技大会中,从来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拼过盾墙,或者使用过战术。大家都是各自为战,毫无章法。哪怕我们失败了,我们也算是开创了一个先河!我喜欢冒险……” “……”谢尔盖放下手里的《战神启示录》,举起手。 “好吧。”胖子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 “我从来不知道盾墙是什么。”阿弗里尔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威亚戈是好人。”他举起了手。威亚戈在听到“好人”这个评价的时候,表情不自觉地变得很古怪。 “我们同意。”孪生兄弟都举起了手。 这会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威亚戈向外看去,马车好像行驶到了一个漂亮的大院子里,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门口的两个士兵雕像,还有整齐的草坪,以及两个鲸鱼雕像喷泉。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随后就是脚步声。一个比车厢里所有人都年轻的瘦弱男孩走到了马车后面,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强壮冷漠的男人。 “大家好,我是爱德华。”瘦弱的男孩想要爬进车厢,可是他太矮了,威亚戈不得不伸出手把男孩拉进来。男孩进入车厢后,那个强壮冷漠的男人也很快进来了。 “我们大家刚才正在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们有兴趣吗?”孪生兄弟中比较青涩的那个对男孩和强壮男人说,“就是有关我们使用‘盾墙’来在竞技大会中取得胜利……” “好啊。”爱德华兴奋起来,“像是锡兵游戏那样的吗?” 男人说话了:“爱德华少爷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八十三、暴起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马车在二十分钟以后停了下来,待马车停稳后,士兵绕到了马车后面,向车厢里招手:“先生们、女士们,可以下车了。”爱德华和他的私人侍卫坐在最外面,所以最先下车,爱德华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急哄哄地跑了出去。随后,是威亚戈和谢尔盖,威亚戈绕过马车,往前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驻地,被很高的围墙所环绕,里面是四栋非常高大的楼舍,楼房前分别立着带有颜色的旗帜,有黑色、蓝色、黄色、绿色四种颜色。 谢尔盖抱着《战神启示录》,眼神沧桑:“上次参加竞技大会,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您参加过?”威亚戈转过头,这可是个好消息。 “是的。”谢尔盖点点头,“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而且还不是罪人。” 来自卓恩斯里山脉的阿弗里尔跳下了马车,他看起来很高兴,打量着此时所处的环境,兴奋地模仿起了鸟雀的叫声。紧接着,是孪生兄弟,大贝尔格和小贝尔格,他们的表现和其他人相比要好多了,此时沉稳地站在马车旁边,小声讨论着一些事情。 退伍士兵埃弗林、胖子查诺、年轻女人莎尔娜也下了马车。 “竞技大会的第一轮是明天,今天你们可以自由活动,立着黑色旗帜的房子是你们队伍的驻地,进去后有人会安排你们的住宿,武器和衣服是下午发。请不要离这里太远,否则会被视为放弃资格,而且你们容易迷路。”士兵高声说,随后他又回到了马车上,驱动马车。 围墙外面人烟稀少,环绕着不算茂密的丛林,威亚戈怀疑马车将他们带到了城外。围墙里面倒是有不少人正在走动,他们看见新来的人,开始对一行人评头论足起来。 “这里是战歌都城外的一片森林,人迹罕至。”谢尔盖扫视了一圈,“一切和二十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要小心一些,因为面前的驻地里是‘热忱’军团的人在维持秩序。” “‘热忱’军团?”威亚戈想了起来,“原来是正规军啊……” “我们先去和明天的队友们打招呼吧。”胖子查诺热情地跑了进去。 “我听说竞技大会里有很多黑幕。”大贝尔格走进了大门,往黑色旗帜和它旁边的房子走去,“我希望不要被我们给碰上。”小贝尔格跟在孪生哥哥的后面,若有所思。 “应该联络一下那房子里的老兵、像我一样的退伍兵、雇佣兵等等还算守纪律的人。”埃弗林走到威亚戈身边,“盾墙的主意很棒,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守纪律,而纪律正是维持阵型的唯一手段。我听说曾有人想在一场竞技大会中组织起一个箭头攻势,可是他匆忙间拉起来的队伍走到一半就完全散开了。”他的表情非常之惋惜。 埃弗林作为一个退役的军人,本来表现得非常不合群以及沉默,可是当威亚戈提出了“盾墙”的建议以后,他就开始热心起来,一路上不断提出自己的新想法。 “是的,让整整五百人都在一夜之间变得令行禁止是不可能的。”威亚戈表示同意,“我们只好挑选其中一些本来就守纪律的人。”他看见爱德华凑到了沉重的铁门旁,胖子查诺站在门前,似乎想着如何打开它。很快,爱德华身边的强壮侍卫推开了门。 “里面好热闹!”爱德华的声音很尖,他一下子就跑了进去。 “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人。”谢尔盖边说边走。 “我会去问问有没有人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盾墙’中。”埃弗林紧随其后。 威亚戈往前走,旁边有不少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威亚戈和新来的其他几人,没有任何上来搭讪的念头。威亚戈也乐得不去和陌生人打交道,他走进了立着黑色旗帜的房子中。 房子里面确实和爱德华描述的一样“热闹”。威亚戈一走进大厅,就看见了五张非常长的桌子,清一色裹着漆黑的桌布,上面有许多尚未被点燃的蜡烛。大厅四面是无数扇的门,应该是住宿的地方,还有楼梯通向二楼,那里肯定有更多的房间供参赛者休息。而五张长桌旁边,或坐或站着好几百人,他们谈着话、吃着东西,喧嚣无比。 威亚戈已经找不到和自己同行的九个人了,他们都已经淹没在了大群的陌生人之中。 “你是新来的?”一个面容严肃的士兵走上前来,他手里抱着一个本子,“名字?” “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回答。 “是新来的。”士兵点头,他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随后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钥匙,递给威亚戈,钥匙上刻着“五六零”,“五楼第六十号房间属于你,记住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打斗和盗窃。否则我们有可能取消你的参赛资格,提醒一下,有一千名士兵在日夜巡逻。” 威亚戈点头,接过钥匙,将它放进了熊皮夹克的口袋里。士兵离开后,他觉得有些头疼,大厅里几百人的吵闹声充斥着威亚戈的双耳。德鲁伊是很反感喧闹声的,他们更适合呆在寂静而安宁的丛林之中,享受轻松休闲以及美好的大自然。威亚戈觉得自己一刻也忍受不下去了,他找到了楼梯口,立即往那个方向走去,想要远离这里的烦嚣。 “我听说兽人都是傻瓜。”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楼梯口,高声和身旁的同伴谈论着,“长尾巴男人都是惧怕日食的窝囊废,长尾巴女人倒是又骚又能让人爽。” “对啊,尤其是狐族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天生的妓女。”他身边的另一个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上次我只花了二十个金币就买了一个狐女的第一次,真是够舒服的。” 威亚戈停下了脚步,一股热流涌上了头。 他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血液流动的速度变快,心脏跳动的频率提升。 威亚戈看不见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眼里一定映满了愤怒的光,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得如同正在撕裂人体的阿斯拉格齿虎,如同被窃走宝物的巨龙,如同是几年前那一天,怀着怒火在丛林中和父亲游弋,捕杀吞食旅人的野熊的猎手!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他露出了自己的犬齿,竖起了耳朵,就像真正的猛兽一样枕戈待旦,准备暴起伤人。他此时恨不得将楼梯口那几人全部撕碎。竟然敢如此谈论兽人!侮辱他亲生母亲的种族!嘲笑他的身份!亵渎威亚戈的尊严! 他的手脚有些发抖,这不是惧怕,这是绷紧了肌肉的反应。 此时,他发誓他必须捍卫他血管中流着的,人类鲜血以外的另一种族的血液! 若不怒,更待何时? “你们……现在……最好收回之前所说的话!”威亚戈高声咆哮着,声音惊动了整个大厅。 “**是谁?”瘦弱男人骂了一句,“你又不是长尾巴,叫这么大声干嘛?” “就像狗一样。”他旁边的一个男人骂了一句,“继续吠叫啊。” “是个半兽人吧,看他的耳朵,恶心。”另一个人嘲笑起来,用手指指着威亚戈的耳朵,“嘿,小子,是长尾巴搞了你妈,还是你爸搞了长尾巴?” 理智…… 崩溃。 “冷静”如同圆镜坠地,刹那间四分五裂。 威亚戈瞬间变身成了狼人,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扑了出去。 他一下子就将为首的瘦弱男人撞到了墙上,威亚戈狠狠地将对方按在身体下面,凭借自己的体重压得他不能反抗,他在扑出的时候扫了一眼三人胸口的徽章,基本都是青徽,比威亚戈要强。可是威亚戈此时突然袭击,他们来不及反应。其他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威亚戈用利爪刺进了瘦弱男人的腹部。 威亚戈拔出利爪,上面沾着刺眼的鲜血。 转头。 幽绿色冰冷的狼眼。 紧瞪着剩下两人。 “妈的,这小子疯了!”一个男人高声喊着,“杀人了!卫兵!” 威亚戈再度扑了过去,将那个男人提起来,用力扔了出去。 男人的身体越过了五张桌子才落下,威亚戈感觉手臂由于过分用力,十分疼痛。可是他此时顾不上这些,因为他看见有十几名士兵朝他这边冲来。威亚戈转向了最后一个站着的男人,对方手脚发抖,这不是绷紧了肌肉的反应,而是惧怕。 威亚戈吼叫着撞了上去,一拳狠狠地打在对方脸上。对方被打掉了两颗牙,嘴里流出鲜血。威亚戈喘着粗气,站了起来,结束了变身,迅速恢复了人形。 他举起双手,面对围绕着自己的十几名士兵,表示自己束手就擒。 在确认威亚戈已经没有攻击和防御的欲望以后,士兵拿出了镣铐,将威亚戈给铐住,随后用力推了一下他。威亚戈最后看了一眼大厅,和士兵们走了出去。 他不后悔。 也不怕。 更不会退缩。 八十四、鞭子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被扭送到了一栋单独的塔楼里,它有十米高,顶上安装着一台击龙弩,曾经在龙之战争中大显神威的武器这会儿被用来对付人类了。三名士兵站在塔楼顶端,扫视着整个驻地的情况。押送威亚戈的五名士兵中的一个拿出钥匙,打开了塔楼的大门。 门一开,一股阴冷潮湿的风就吹了出来,威亚戈浑身抖了一下。其他士兵也表露出对塔楼的不适应。威亚戈一路上表现得很顺从,所以士兵们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快点进去吧,我们得把你送到少校那里去。”威亚戈点点头,跨过了石头砌成的门槛,走进塔楼之中。他所处于塔楼的最底层,有一条回旋楼梯蜿蜒向上。 威亚戈抬起头,看见周围有好几扇窗户,从窗外照进的阳光落在了石头阶梯上。引路的士兵带着其他人沿着楼梯向上走,走路的踏踏声在空旷的塔楼里回荡着。 “这里还真是又冷又潮啊。”威亚戈看见了墙上的苔藓,心想,“不知道谁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把我带到小型法庭里去吧,他们得考虑要不要把我丢进监牢里,而且肯定会剥夺走我的参赛资格。这样的话,那我想出来的‘盾墙’主意不就白费了?至少我没法亲眼看见……唉,父亲和母亲要是知道我错过了这样的盛事,一定会很伤心的……” 一行人沿着楼梯向上走,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前,房门上有一个铁环,一个士兵拉住铁环,轻轻敲了敲门,同时问:“马尔泰少校,您在吗?” “稍等一下,”里面传出一个让威亚戈感觉很……油腻的声音,他本能地意识到有这种声音的人只能是一个胖子,“我正在和一名贵客谈话,你们在门外等一会儿。” “好的,少校。”士兵退后一步,背剪双手,站在一旁,紧盯着威亚戈。 威亚戈对这种目光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扫视了一下这里。角落里堆着好几个箱子,其中有一个已经被打开了,里面装着玉米、面包、熏肉条和密封的牛奶瓶,旁边还有一大堆木柴和稻草,伐木斧和草叉散乱地放在旁边。还有一个竖起来的梯子立在房门旁边,通往楼顶。 “是的,你要好好关照我之前所说的那个人。”一个平稳温和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不用在比赛上偏袒他,只要记得,无论在赛前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事事让他顺利。” “好的,好的。”那个略显“油腻”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语气中满是殷勤和奉承,“一定会的,我是这个营地所有士兵的指挥官,我一定会让他们好好关照您所说的那个人。” 威亚戈鄙夷地哼了一声,席迪拉说的果然不错,这竞技大会果然黑幕重重。 “对了,您屈尊来到本地,请尝尝我……” “不必了,我今日秘密前来,只是为了特地嘱咐你要关照那个人而已。如果我发现他受到了任何不好的待遇,你的少校就不必当了。”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威亚戈听见了里面有脚步声,随后就是转动门把的声音。一个披着灰色带兜帽斗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将兜帽拉了下去,隐藏住自己的面容,快步沿着阶梯走了下去。很快,他的脚步声就远远地消失了。士兵再度敲了敲门:“马尔泰少校,我们能进去吗?” “进来吧。”少校高声地说,“快点,你们这些普通士兵。”语气中极尽飞扬跋扈之能事。 “要不是这个肥猪掌管着我们的食物……”一个士兵盯着角落里的那些补给,叹气。 敲门的士兵明显也很不高兴,他拼尽全力才压下自己的怒气,慢慢打开门,走进房间里。其他的四名士兵带着威亚戈走了进去,威亚戈眯起眼睛,房间里的采光要比塔楼的其他地方好多了,刺眼的阳光从一个大窗户透进房间里,整个房间都是明亮、温暖、干燥的,和之前威亚戈在塔楼里所感受到的冰冷、潮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蛀虫……”威亚戈心想,“……嚣张,骄傲,占据着资源。”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靠在软绵绵的大扶手椅上,将自己穿着尖头黑鞋的脚抬到桌面上,身上穿着宽松的大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精致的红色围巾。他汗涔涔的肥脸上透出昏庸的态度和愚蠢的气质,一双又小又细的眼睛就像是两条恶心瘦弱的蚯蚓。 “犯了事情?”胖乎乎的少校抬起他笨重的头,居高临下地瞪着威亚戈。 “是的。”威亚戈点头,“发生口角,我很生气,殴斗伤人。”他自己给自己所做的事情进行了简单的总结,他的目光碰到了少校的双眼,少校却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给我把头低下去!”少校严厉地喊,然后喘了一会气,好像大声说话会耗费他的体力似的,“给我明白你的身份!你是犯罪的人!我……我会把你投入安德斯特监狱!” 威亚戈没那么听话,他仍然仰着头。他不像其他人在城市中长大,从小就懂得谦卑和忍让这门课程。他出生在荒野之中,生长在荒野之中,猛兽们用自己的利爪和牙齿告诉威亚戈,只有强硬、凶猛并且怀着一颗勇敢的心,才能在竞争中取得优势。 “我不是在开玩笑。”少校色厉内荏地吼着,“我在安德斯特监狱有亲戚,他……他会让你在安德斯特监狱里度过难忘的一段日子。快给我低下头去!你知道安德斯特监狱里有什么吗?你这个卑下的可怜虫,没有人会记得你,你会被关押在地底。狱卒们会把你扔进一个大监牢里,那里面有无数人翘首以盼娇嫩的肉体,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哈!” 威亚戈低下了头,他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反胃,低下头会好受一点。 低下头的时候,他看见少校桌子旁边还有一张漂亮的椅子,椅子旁边摆着一根法杖,它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明显曾经过无数次修补。少校循着威亚戈的目光看去,找到了那个法杖,他立即收回了双脚,费劲地在地毯上摆动着昂贵的羊皮裤子,将法杖拿起来,放到桌上。他得意地看了一眼威亚戈:“这可是你想不到的大人物的法杖,我曾和他轻松谈话。估计他一会会回来拿这根法杖的,在那之前,我会让他欣赏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可怜虫。” “你们先退下吧。”少校不耐烦地一挥手。 五名士兵连告退都懒得说,直接离开了房间,其中有两个人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威亚戈。威亚戈看见胖少校拿起了一根鞭子,顿时觉得皮肤上有些发冷。 胖少校将鞭子浸到旁边一个水桶里,他将沾了水的鞭子拿起来,在半空中咻咻地挥了几圈:“大人会看见我们驻地律法之严谨的,他会发现在这里,犯罪的人会遭到严厉的处罚。” 胖少校歇了一会儿,随后狠狠地瞪着威亚戈,扬起了手,用力将鞭子挥出。 威亚戈眼里飘出一道鞭影,鞭子抽打在他裸露的双臂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伤痕。他倒抽一口冷气,被抽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人把烙铁按在威亚戈的双臂上。他咬着牙,忍着疼痛,闭紧双眼,开始喘气,过了很久,他才感觉疼痛稍稍有些减轻。 “啪!”又是一鞭,胖少校好像很得意,又抽了好几鞭。 威亚戈的头向后仰去,一下子躺到了地上,胖少校下手奇狠无比,而且好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威亚戈的手上、脚上、脖子上、脸上都是一道道残忍的鲜红鞭痕,全身上下仿佛被烈火无情焚烧着,他咬着牙,喘着气,剧痛疯狂地在他的身体上肆虐狂奔。 胖少校又抽了好几鞭,沾了水的鞭子不断发出咻咻的刺耳声音,当打在威亚戈身上时,又会响起一声可怕的“啪”。威亚戈的熊皮夹克护住了他的胸腹和肩膀,可是他的亚麻长裤已经被打出了好几条长长的裂缝。他翻了个身,在地上狼狈地打着滚。 胖少校狞笑着,高叫着:“让你在我眼前嚣张。”同时用力挥动手腕,威亚戈的背上又挨了两下,头上也挨了一鞭。他感觉眼冒金星,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威亚戈的耳旁响起了嗡嗡声,他喘着气,地毯的古怪味道钻进他的鼻孔里。威亚戈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被打出了血。 “真可怜啊,我就不让公爵大人看你的可悲形象了。”胖少校将法杖拿起来,把鞭子方向,侧耳倾听,“啊,是大人的脚步声,我得候着。”胖少校凑到门旁,握着法杖。 威亚戈痛苦地蜷缩起来,疼痛如同浪潮一波波地涌上他的心头。 很快,脚步声就来到了门边,胖少校迅速地打开门。 “敬爱的公爵大人,”胖少校对那个穿黑斗篷的人殷勤地说,他弯下了自己胖乎乎的腰,将法杖高举过头,就像是要献上对国王的贡品一样,“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法杖。” 一声很重的敲打,威亚戈抬起头,虚弱地看着门口的情况。公爵手里的法杖狠狠地打在胖少校的头上,随后,穿黑斗篷的公爵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了胖少校的腹部。他人虽然胖,但不禁打,一下子就向后倒了下去。公爵还不想放过少校,手里的法杖雨点般地砸在了胖少校身上。胖少校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就像是挨宰的猪在嚎叫一样。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哎哟!疼死我了!为……为什么打我……啊!好痛!好痛!对不起!对不起!无论我做了什么……啊——错事……请您原谅……啊!好疼啊!”胖少校挣扎着,就像一个皮球满房间滚来滚去,想要躲开公爵法杖的殴打。 “你个蠢货。”穿黑斗篷的人咆哮着,“你为什么打他?”公爵指着躺在地上的威亚戈。 “他……他犯了罪……殴打他人……”胖少校颤巍巍地说,捂着自己身上被打的地方。 “他就是威亚戈·多罗依,就是我要你关照的那个人!”杰斯当·海安法斯公爵狠狠地用法杖再次砸了一下胖少校,“蠢猪!驻地的长官你就不用当了,去马厩当个喂马人吧!” 八十五、尝试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那个胖少校呢?真的去当喂马人了?”威亚戈问。 “这倒没有,不过这个驻地缺一个马车夫,他还有一段时间的赶车经验,所以现在他有了一个月两个金币五个银币的薪水。”海安法斯公爵回答。 威亚戈躺在床上,从床头柜上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甜美的果酱面包,塞进嘴里。海安法斯公爵给威亚戈释放了好几个恢复魔法,让威亚戈身上的鞭伤好了很多。 “那个……谢谢。”威亚戈由衷地说。 “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才对。”公爵叹气,“本来想要给老朋友的儿子提供一些便利,你却在我眼皮底下挨了一顿鞭子。不过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新上任的驻地长官会容忍你大部分的所作所为。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太过分。而且,到正式的竞技大会上,可没有人来帮你了。”公爵起身,耸耸肩,“我得走了,接下来你估计不会再碰到什么糟糕的事情。” “再见,海安法斯公爵。”威亚戈坐了起来,对公爵挥了挥手。 “对了。”杰斯当停了下来,转向威亚戈,脸色严肃,“关于席迪拉和海拉茜的关系,你知道些什么?”公爵脸上过早地爬上了不少皱纹,给他英俊的脸平添了几分苍老。 “……他们……”威亚戈正在谨慎地措辞,公爵帮过他,而席迪拉是他的朋友,在这当口,应该怎么描述,成了威亚戈一个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席迪拉对海拉茜有一些……热忱的情愫,这份情愫来自于……席迪拉平时对她的依赖,以及她对他的……照顾和容忍。这不算是……情人之间的热恋,而是一种……简陋而青涩的情感……就是这样……”威亚戈绞尽脑汁,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他认为比较靠谱的解释。 “原来如此。”公爵抱起法杖,忧郁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席迪拉……” 威亚戈躺回了床上,他开始为席迪拉的未来担忧。席迪拉贵为公爵之子,将来要娶的女人必须身份地位有一定高度,这样才能为他世袭父亲的公爵位置提供一份良好的基础。威亚戈知道,在这样的贵族家庭里,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都有可能。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整个家族考虑,席迪拉都得娶一个贵族人家的少女才行。 而海拉茜,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成为席迪拉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不会再继续留下更多的东西。威亚戈尽管不反对这两个朋友在一起,可是他不得不去考虑两人的未来。如果席迪拉执意要和海拉茜在一起……那么公爵将他们两人分开的时候,一定是撕心裂肺的痛。 威亚戈摇摇头,站起身,此时大约是午后了,他的体力恢复了大半,决定下楼去看看大厅里的情况。他推开门,沿着走廊走到了楼梯口,再一路向下,来到了一层。 一楼大厅的情况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几百人挤挤嚷嚷的,吵闹无比。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撞到了一张长桌上,结果引起了第三个人的不满;好几个人站在阴影的角落里谈着话,可是声音却不小;一言不合开始吵闹的几个人拉起袖子准备开打,两个士兵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男人厚着脸皮将手搭在了旁边女人的屁股上,她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真是混乱……”威亚戈摇摇头,只不过是环视一圈,他就看见了这么多事情。 可是,他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推搡的两人和第三个人握手言和,随后把长桌挪回到原来的地方,一起朝威亚戈的方向指指点点;角落里的人转向了大厅,紧盯着威亚戈的一举一动;吵闹的几个人瞬间冷静下来,眯起眼睛往威亚戈的方向看去;那个女人停止了尖叫,厚脸皮的男人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也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把他放倒了而已。 威亚戈闷头走着,直到他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才发现了这一点。 “怎……怎么了?”他看着大厅里的其他人,大部分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威亚戈,威亚戈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他皱起眉头,“……是因为我伤人,还是因为别的……” “盾墙!”人群中一个嗓门很大的男人吼道。 “盾墙!”第二个、第三个人这么喊。 “盾墙!盾墙!盾墙!”更多的人开始喊叫。 一时间,几百人高喊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我没想到我们黑色队伍里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个主意。”退伍兵埃弗林挤过人群,走到了威亚戈面前,兴奋地说,“我们队伍里退役士兵的人数很多,有整整一百多人!他们都觉得使用阵型会是个好主意,我一提出来‘盾墙’,他们就立即激动起来,叫上了相熟的伙伴,加上其他一些支持者,于是我们的‘盾墙’队伍达到了三百人!”埃弗林神情激动,用力地拍着威亚戈的肩膀,“我和他们说了,说这个主意是我们的威亚戈·多罗依想出来的。” “真……真的吗?这么多人支持……我们队伍一共有五百人,已经有五分之三加入到了这个计划中……”威亚戈眼前一亮,可是很快又暗了下来,“剩下的两百人应该不会配合吧。而且……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掌握‘盾墙’阵型。” “那两百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埃弗林满不在乎,“反正我想要的只是组织起个盾墙来,我真的很喜欢当初和一群伙伴结成阵型,痛宰对手的畅快感觉。没想到,现在还能重温当年的热血……”他身形高大,可是这时候像个得到了生日礼物的小孩。 “……他们只是不服从指令而已。”谢尔盖抱着他的《战神启示录》走了过来,神情平静,“只要能让他们服从,肯定会大大加强我们的实力,因为敢于独自作战的,都有实力。” “对啊……没错。”威亚戈思考着,“他们厉害,所以才喜欢单打独斗,如果能让他们……算了。”威亚戈摇头,“本来想着用力量让他们加入到我们之中的,可是我才绿徽七星,动用护符中的两种力量后,可以达到绿徽十星,但仍然不是青徽级别。我现在的实力……必须继续锻炼,正常人能在十六岁达到绿徽,二十岁达到青徽。青徽是一个分水岭,跨过的难度较大,但是对实力的提升也极高。战士可以学会‘血气’,魔法师能初步掌握傀儡魔法……” “等武器和衣服发下来了,我就带大家训练‘盾墙’。”埃弗林很期待,“……太美妙了……那种感觉……和认识的伙伴、不认识的伙伴共同奋战。” “谁指挥大家?”威亚戈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军队没有指挥官可不行。” “由三个人来分别指挥。”埃弗林坐在了椅子上,和威亚戈讨论起来,“我、谢尔盖和你,威亚戈。我有实际作战经验,谢尔盖沉稳有大局观,你有勇有谋。谢尔盖负责部队的轮换,盾墙不是一群人挤在一起就行了,它是有层次的……第二列、第三列……谢尔盖负责下‘第一列退后、第二列上前’、‘第二列退后,第三列上前’之类的命令。” “原来是这样……”威亚戈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和专业士兵之间的差距。 “而我负责带领一支精锐队伍前线‘救火’。”埃弗林微微抬起头,陷入了美妙的幻想之中,“哪一个地方出现缺口,我就带着队伍赶到,堵住它,直到其他人到位为止。而且,我还负责激励队伍的士气,让大家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来保证战斗质量。” “那我呢?”威亚戈听到这样周密的作战计划以后,安心了许多。 “你负责管理突击队伍。”埃弗林眨眨眼,“这可是最艰巨的任务。你需要在听见我的命令以后,带领一支队伍从盾墙的空隙之中冲出去,肃清残敌,剿灭那些顽强的对手。” “原来如此……对了,我总觉得……你好像是故意选我和谢尔盖的。”威亚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人嘛,总要有自己的小圈子。”埃弗林得意地说,“而你和谢尔盖,就是我的小圈子里的人,我当然要选你们两个还算靠谱的。那个胖子不成大器,爱德华就是小孩,孪生兄弟心机太重……威亚戈,你有一天也会明白的,当你有权力分配职位的时候,你应该尽肯能地选用和自己关系好的,而不是选那些能力强但是和自己关系不怎么样的的。” “……”威亚戈沉默。 很快,发放武器和衣服的消息就传到了这里。埃弗林顺便在这时候练了练队列,三百多个同意训练“盾墙”的人排成了三列,笨拙但还算整齐地走了出去。而剩下将近两百人不打算加入“盾墙”的人早就跑了出去,提起拿回了武器和防具。 威亚戈站在队伍的旁边,没有走进队列中。埃弗林说这是为了提前告诉大家,威亚戈的特殊身份,谢尔盖也没有站到队列中去。很快,这支队伍就来到了领取武器和衣服的地方。他们和其他那些乱哄哄来拿武器衣服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支略显混乱但还算整齐的队伍。 毕竟是要练习“盾墙”的,所有人都拿了一把木剑和一面木盾,还有一件黑色的棉上衣、一条黑色的亚麻裤子,威亚戈也是如此。 “我们可以回去展开练习了。”埃弗林摩拳擦掌,紧盯着驻地中属于黑色队伍的那栋房子,好像它是一块肉,而埃弗林是狮子。 “一起来吧。”威亚戈耸耸肩。 八十六、突击队伍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五张长桌都被挪到了墙壁旁边,而数百名身着黑衣,手拿木制武器和盾牌的人则排列在大厅中央,训练最基础的队列和转换。整齐队列是大部分阵型的基础,如果连最基本的密集队形、松散队形、队列移动都没有掌握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排出一个像样的“盾墙”。 这种阵型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的步伐,他们必须紧密地靠在一起,有秩序地前进、后退,之后还要考虑更复杂的战斗中更换队列。考虑到时间紧迫,大家一领到东西,就被埃弗林纠集起来练习队列。只有五十来人没有加入,他们被威亚戈带到了大厅的角落中,威亚戈的任务是组织起一支有力的突击队,就像利刃一样捅进敌人的胸膛。 而想要让这些人化身成尖刀,首要任务就是让他们能服从威亚戈,服从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不然的话,他们万一到了关键时刻,不听指令,擅自作战,整个战局都会被毁掉。 威亚戈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冷静和自信,昂首挺胸地站在五十二个人的面前,神情严肃。其实他心里还是比较紧张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他之所以被埃弗林任命,最大的原因不是威亚戈提出了“盾墙”的建议,而是他和埃弗林关系比较熟,至少曾同乘过一辆马车,而且还畅谈甚欢。要是没有这层关系,威亚戈不可能担下如此重任。 埃弗林倒有一手训练队伍的本事,而且本身实力不错,个人魅力又很好,所以才能成为大家的暂时领袖。威亚戈自己……在这方面确实要欠缺一些。 他沉稳的目光扫过面前每一个人的脸,这些人中有一些退役的年轻士兵,都在青徽左右,一旦威亚戈能让他们臣服,那么他们会比其他任何人都会遵守命令,这个特性是这些人在军营中被锻炼出来的。威亚戈想了想,他自己的口才不算很好,他的父亲也疏于教导威亚戈如何用言语谈话来获得优势。不过,威亚戈得试一试,他不想只用纯粹的武力来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竞技大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威亚戈深呼吸,闭上双眼,再睁开,朗声说道,“大家来参加竞技大会,都怀着一个目标、一个理想,或许你们想要得到奖励,或许你们想要得到荣誉,或者想要证明自己,或者干脆是想赚钱,得到利益,这些,我想你们都不会否认。”威亚戈凝视着他们,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他不知道他们听出来了没有。 几秒钟后,威亚戈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因为他们的表情还算正常,部分人若有所思。 “……而这些目标和理想的前提,就是能够在竞技大会中支撑下去,站到第三轮!你们都知道,只要成为在第三轮的混战中,最后剩下的一百个人,就可以获得一件奖励。想要进入第三轮怎么办?很简单,打赢第一轮和第二轮!而这两轮的比赛,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因为那不是彰显个人武力的地方。无论你是蓝徽、紫徽,甚至银徽、金徽,在竞技大会中都会被限制在最多青徽十星!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自傲的本钱?” 威亚戈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稳定。他欣喜地看见,好像有些人开始承认威亚戈刚才所说的事实了,他们表现出了些许的顺从,但这还不够。 “所以,团结一致吧。也许我没有你们那么强,但是请相信,我可以带领你们像一群阿斯拉格齿虎一样冲出去!露出利齿,咬碎敌人!所有人肩并着肩,犹如无数把利刃。几万名观众可以亲眼见证这一幕,亲眼看见一大群黑色的虎,将一切都粉碎!”威亚戈热情澎湃地说着,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我们将蛰伏在伙伴们的盾墙之后,在我的指挥下,抓住恰当的时机,展现给国王和在场所有人惊喜的一幕!” 威亚戈打住了话头,这时候,他开始观察所有人表情的变化。 “演讲结束了?”一个佩戴着青徽二星徽章的人突然开口,他耸耸肩,“我发现你描绘的场景就像梦和气泡一样。我可不想服从一个比我年轻、比我弱小,而且光说不做的人……在场的各位,难道编些话就能获得我们的效忠?”他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看了看身边的人。 威亚戈瞬间冲进了人群,将那个人按倒在地,提起对方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扔了出去。他胸前的徽章旁边的星点数量暴增,从绿徽七星瞬间变成了绿徽十星,腰间的黑色护符上闪烁着光芒,血族力量和自然能量同时涌出来,让威亚戈短时间内提升了许多实力。 “我比你年轻,但我绝不弱小。”威亚戈站起来,轻轻地说,他了解,说完以后再举起拳头是最好的办法,他走到被扔出去的人身边,伸出手,“现在你服气了吗?” “……”那个制造混乱的男人在地上翻滚着,威亚戈干脆直接伸手将他拉起来。 “好了,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组织顺序了。”威亚戈平静地走到剩下五十一个人前面,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威亚戈刚才也是凭着突然袭击和黑色护符的力量,才能瞬间制服对方的,“埃弗林称我们为尖刀,而尖刀需要刀刃和刀尖。有谁认为可以充当这种角色的?请走出来,不过,很遗憾,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冲在最前面的,名额有限。” 两名退役的士兵率先走了出来,他们紧紧握住了武器和盾牌,神情严肃。紧接着,是一个比较瘦弱的男人。很快,又有十来个人走到了队伍前面,令威亚戈有些惊奇的,是那个刚才被威亚戈扔出去的男人,他也出列了,而且一副很热忱的样子。 “你们负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稍稍思考了一会儿,“队列保持紧密。” “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强壮、更有战斗能力的,站到我身边来。” “剩下的人,你们的任务更加重要,必须紧随在我们后面。” “我们的队伍会分成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要团结行动,不得独自脱队。” 威亚戈想起了群狼狩猎时的场景,它们中强壮的成年狼冲在最前面,其次是狼王和几条更加强壮优秀的恶狼,最后是母狼和年轻瘦弱的狼。在捕猎野牛的时候,狼王越过所有的狼,惊吓牛群,让它们四散狂奔,强壮的狼围攻移动缓慢的老牛,而母狼和较弱的狼牵制那些好勇斗狠的成年壮牛,偶尔还能偷袭、渗透进牛群之中。 他觉得这种战术似乎可以一用,而且这个战术还有强化的余地。 在威亚戈沉默思考的时候,队伍中又出现了杂音。 “我认为我独自战斗更好。”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人慢慢接近了威亚戈,“你应该发挥每个人自己的优势。”他的眼神中带着挑衅。又有两个人凑到了伤疤男人的身边,三个人好像是一伙的,开始试图挑战威亚戈刚刚树立起来的薄弱权威了。 “是的,你是有足够的实力。”威亚戈看着伤疤男人胸前刚好青徽十星的徽章,“我承认,你如果单独作战,会成为一颗十分耀眼的星星。”他抬起头,伤疤男人凭借着身高的优势盯着威亚戈看,这种明显的差距让许多人都感到了一些对威亚戈的不信任。 “谢谢你的评价,那么我是可以独自战斗了?”伤疤男人笑了起来。 “但你应该考虑一个事实。”威亚戈看着对方黧黑脸膛上那非常特殊的蜈蚣形状的伤痕,从右边的太阳穴直到下巴,狰狞可怖,“竞技大会中有的是无法招惹的人,比如一些贵族子弟,他们带着一群强壮侍卫,专等着将你这样的人踢出局;还有那些门路精通的人,看起来拿着木头武器,可是你看得出里面是实心的铁还是实心的木头?和大伙呆在一起,你会安全很多。是吧,你在当年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当水手的时候,肯定曾无数次领略到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水手?”伤疤男人一惊。 “只有海妖会给你的脸留下那种疤痕。”威亚戈用自信的目光看着伤疤男人,虽然他比对方要矮很多,可是威亚戈身上透出的自信气质不由得让伤疤男人无形中矮了一截,“而且,你身上有熟悉的海水的咸味,水手到死都会带着这种气味,你也是。” “唉。”伤疤男人叹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会听从命令的,我想站到第三轮竞技大会……我听说奖励中……有一艘新的小船……它让我想起了……”他默默地走回到队伍之中,不再说话了。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走回了队伍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许多了,之后冒出来了好几个刺头,威亚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和知识,总算是将那些刺头一一拔出。当整支突击队伍里都没有了杂音以后,威亚戈管理他们的时候轻松多了,压力越来越轻,勉强是能让他们听从命令了。 其实在面对那些反抗者的时候,威亚戈每次都心里打鼓,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他们看出来面前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十八岁的乡下猎手罢了。幸好,他总算是没有碰到这种糟糕的事情,成功地渡过了难关,组织起了一支似乎能胜任突击任务的队伍。 八十七、嗜血症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埃弗林几乎喝醉了,躺在了桌子上,浑然不知手里的酒瓶已经倾倒,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染湿了他黑色的衣服。威亚戈坐在埃弗林附近,准备处理面前的食物。威亚戈看了一眼大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把果莓酒的软木塞拧开,细颈大肚的酒瓶里飘出了苹果和草莓的香味,里面混杂着寻常酒的苦涩味道。他拿起酒瓶,自酌自饮。 “埃弗林太激动了。”他在心里暗自说着,“虽然有些本领,也能服众,但是……容易得意忘形。算了,反正他只要能训练好大家就行了,利用‘盾墙’阵型打败对手,进入竞技大会的第三轮才是关键。大家来竞技大会,不就是冲着第三轮的奖励来的吗……至于我,也得好好努力,获得基哈沃所说的那个黑色菱形宝石才行……它到底是什么呢?” 酒瓶里的水平面越下降,威亚戈脸上就越红,当酒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时候,威亚戈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酒量不好,可是看到果莓酒就想去拧瓶盖。 威亚戈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有些摇晃,他开始认为酒是万恶之源,是必须避开的东西。于是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想要走到楼梯口,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折返回来,抱起一瓶果莓酒,顺手拿了一大块奶酪。 “脚步放轻,大家都在睡觉,他们不是‘不眠者’……”威亚戈警告着自己,同时一步一步向上走,“埃弗林在……九点半的时候把所有人解散,要求他们所有人早上五点半起床,现在估计已经有不少人陷入了睡神德瑞姆的掌握……嗯……” 他稳稳地到了楼上,用颤抖的手握住钥匙,将门打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好像还不错。”威亚戈摸索着魔法灯的的开关,他将灯给打开,稳了稳重心,亦步亦趋地走到桌旁,避免摔倒之类的不幸事件。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差点滑下去,还好手抓住了桌子的边沿。他喘了口气,把果莓酒和奶酪都放在桌面上,感觉胃里的酒精在跳舞。 “很久以前有一个牧羊人,他叫做彼得·潘。他带着他那群小绵羊,登上了小山坡。”威亚戈在酒精的迷惑下开始唱歌,歌声虽然悠扬但不可避免的带着醉意。 很快,他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于是走到窗户旁边去,将窗帘轻轻拉开,推开窗户。外面的冷风让威亚戈感觉很舒服,他醉眼迷离地看着漆黑的夜幕,以及夜幕中醒目的月亮和……红之祈愿。月神穆恩将自己的光芒映射到大地上,而红之祈愿则保持着沉默。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不属于威亚戈。 他的醉意瞬间吓退了三分之二,迅速转过身来,想要看看是谁在他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威亚戈紧张地看着屋里的一切摆设,它们和之前的差不多,只不过屋里多了一个人…… “伏·基哈沃,你怎么进来的?”威亚戈脸色紧张,语气不快。 “抱歉擅入。”基哈沃的语气里没有半分道歉,“只是来提醒你一些事情。”他的双眼直视威亚戈,这种没有任何情感但同样咄咄逼人的目光,迫使威亚戈坐到椅子上。 基哈沃好像很闲的样子,从床底下找出来一张小椅子,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威亚戈抢先问道,他必须弄明白基哈沃到底是什么人,否则他绝不会安心。在此之前,他的心里有无数个答案,伪装成人类的龙……可怕的吸血鬼……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精灵……来自魔界的魔族……法力高深的幻术师……都有可能。 “太早告诉你会吓到你。”基哈沃脸色不变,“你摸摸你的后颈。” 威亚戈纳闷了,这个举动又有什么意味?他越来越搞不清楚基哈沃想干什么了。他喝了一点果莓酒,想要壮壮胆,随后抬起手,伸到后颈处,用食指轻轻摸了摸。瞬间,他的心脏狂跳,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新纸,两眼瞪大,仿佛有电流从他的手指直传到全身…… 他摸到了一个凸起,光是这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就足以惊吓到威亚戈了。他怀疑那可能是……食指继续向下,想要判断出它的形状,凸起的大致形状在他心中越明显,他就越害怕。 到最后,他总算是确认出了凸起的形状,是一个“V”形,非常漂亮的“V”。 “……嗜血症……”威亚戈脸色煞白,“……被吸血鬼咬过就会感染这种病症,它会逐渐转化病人的身体,将其变成可怕的吸血鬼……这是……我为什么会……该死!” 威亚戈从椅子上滑下去,跌倒在地上。嗜血症极难治愈,目前温德肯夫人整理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服用“许德拉药水”,它是用九头蛇许德拉的毒液和海怪的鲜血配成的。喝下这种药水以后,九头蛇的剧毒就会在海怪鲜血的协助下,和嗜血症的病毒起冲突,最后同归于尽。许德拉药水本来是自杀良药,可是现在成了被感染者的唯一福音。 “……一周或者三个小时……”威亚戈枯坐着,头昏昏沉沉,眼前的地面好像在震动,又好像在幻化,他咬着牙,说出了剩下半截话,“就会变成吸血鬼……” “你接触过吸血鬼。”基哈沃很少以问句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基哈沃就像了解所有的事物一样,用不带情感的陈述句来和其他人交流。 “没错。”在基哈沃面前,威亚戈简直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什么事情都会被基哈沃所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老实交代了。威亚戈简单叙述了虹彩森林那天夜晚,他是如何走到森林去,如何进入吸血鬼的巢穴,如何打败克里斯琴的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没有被克里斯琴咬到,他为什么同样会被“嗜血症”所感染? “黑色护符。”基哈沃伸出手,同时直视威亚戈。 “……”威亚戈想过拒绝,可是基哈沃好像很有办法的样子,而且在基哈沃面前,威亚戈很难说出“不”之类的字眼,基哈沃身上的神秘感和莫名其妙的先知能力轻松地压了威亚戈一头。他把护符从腰带上解下来,递给基哈沃,基哈沃把它拿到眼前。 “嗜血症是每个吸血鬼体内都会有的一种症状,人类会因为这种病变成吸血鬼,但嗜血症不会因为吸血鬼已经被转化而消除。正是因为这种病毒是长久存在的,所以吸血鬼日日夜夜想要去吸食血液。而世界上能够治好自己嗜血症,不再渴望鲜血的吸血鬼,屈指可数。”基哈沃平静地看着黑色护符,缓缓念道,“它们有时候会浮现在吸血鬼的皮肤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有些人只是被吸血鬼的爪子划伤,却仍然患上了嗜血症。” “克里斯琴身上的嗜血症病毒碰到了护符上,而护符又碰到了我身上?”威亚戈躺在地上,痛苦地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变成吸血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的嗜血症,等待自己变成吸血鬼……这种等待是一种残酷的煎熬。不过,有一点让威亚戈感到奇怪。 他背后的“V”形凸起标记,没有发热。 一般来说,感染了嗜血症的人,会很快感觉脖子后面有一个“V”形的区域正在发烫。而威亚戈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了嗜血症,需要基哈沃一语道破。威亚戈忍着恐惧,再次触摸了一下那个标记,它仍然没有温度上的异样。 基哈沃看着威亚戈,说:“许德拉药水很昂贵,就算是你也买不起。”他上下打量着威亚戈,好像要找出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打量让威亚戈很不舒服。 威亚戈叹气,许德拉药水确实十分昂贵。他在怪兽图鉴上看到过海怪和许德拉这两种可怕的生物,都是难以对付的。海怪身形巨大无比,犹如一个会移动的小岛,它们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会将沉船的大海锚拔出来当做武器,生活在深海之中,偶尔会登上陆地,幸好生性温和,只要不遭到攻击就不会出手,是一种几乎无法战胜的可怕巨兽。 许德拉就更加恐怖了,它们数量稀少,生活在沼泽中,是有九个头的巨蛇,每个头都会释放出不同属性的强大魔法,而尾巴中渗出的毒液,只要一滴就能杀死亚龙魔兽。威亚戈翻遍了历史书,发现只有六只九头蛇被杀死过,下手的全是赫赫有名的传奇英雄。幸好一只九头蛇的毒液就足以配置无数瓶许德拉药水,否则大陆上吸血鬼的数量会更多。 由于许德拉药水的配置需要这两种生物的贡献,所以它的价格极度昂贵。 “你有许德拉药水吗?”威亚戈寄希望于基哈沃身上,“……你好像什么都能弄到。”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绝望,成为吸血鬼……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必须想方设法得到一瓶许德拉药水。 “没有。”基哈沃坦白,“但我可以抑制。” “怎么抑制?”威亚戈激动地站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希望都是难得可贵的。 “我有一种药剂,可以让你的嗜血症沉默半年,你只需要在半年内找到解除嗜血症的方法即可。”基哈沃看着威亚戈,“但,拿我所说的黑色菱形宝石来跟我换。” 八十八、无异议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在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时,也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昨夜他花了十分钟整理了思绪,结论是日子还得照样过,不要成为第一百零一个被打败的人就万事大吉。因此,基哈沃离开后,夜晚的剩下时间威亚戈都在锻炼中度过。 “经过一夜锻炼,身体变得跃跃欲试,而且充满能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威亚戈走到了走廊上,已经有几个起得很早的人在来回走动了,威亚戈则径直走向楼梯。对于其他人的早起,威亚戈没有任何感觉,他睡觉的时候很难感到舒适,更何况他基本是不眠的,所以他就习惯性地认为早起属于正常现象。他沿着楼梯一路向下,步伐矫健有力,和其他那些人带着几分拖沓的步伐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厅里只有寥寥两三个人,靠在各自的椅子上,神情慵懒。威亚戈记得竞技大会的第一轮比赛是下午一点,而他们早上十点的时候要赶往坎帕斯殿堂进行竞技大会。他看向窗外微亮的夜幕,冬日的太阳升起得很晚,威亚戈判断现在大概是早上五点多。 外面越来越亮,大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各自找了椅子坐下休息。 “那好像是埃弗林的声音。”威亚戈抬起头,楼上有些喧闹。不久,他就发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埃弗林赶着十几个人下了楼梯,在后面严厉地训斥这些人的懒惰。 和埃弗林关系较好的谢尔盖等人,也都去叫醒还在睡觉的人了。过了不久,大厅里就到了三百多人。剩下百来人并未参与“盾墙”的训练,当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作息时间,用不着别人干涉。威亚戈怀疑这部分人估计要到很迟才能醒来。 “咔哒——”大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士兵走了进来,他闷头走着。威亚戈觉得那个士兵抬头时的表情非常有趣,估计这名士兵没有预先料到大厅里的情况,以为里面顶多只有一两个宿醉的酒鬼,没想到有数百人都正襟危坐着。 “你们起得真早。”士兵感慨,他走到大厅里的钟旁边,用钥匙打开它的盖子,将时间校对了一遍,“不过别忘了,早上十点的时候准时在驻地中央集合,我们不会来提醒你们的。” “早餐是什么时候?”埃弗林凑到士兵旁边。 “本来是七点,不过我会让厨房提前运作起来的,不必担心。”士兵说完就离开了。 士兵离开以后,大厅里响起了细微的谈话声。威亚戈很诧异他们一夜之间的变化,埃弗林则满意地在桌子与桌子之间来回走动着,欣赏昨天的训练给大家带来的改变。 “懂了基本的纪律,行事的时候也就会冷静一些吧。”威亚戈猜想。 吵闹声当然是逐渐不可避免地大了起来,人们有的要去上厕所,有的要去洗澡,驻地里各种附属配备设施倒是很齐全。威亚戈自己很少洗澡,作为德鲁伊,灰尘、泥土之类的脏东西是不会粘着他不放的,所以即使他不洗澡,身上也不怎么脏,而且他身上也没什么怪味或者令人反感的东西。德鲁伊的这个特性也让威亚戈方便了不少。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士兵们将早餐送来了,面包、奶酪各自放在大筐里,肉类食物则按照阿塔克人的习惯,放在方方正正的木盒中,还有一些酒,不过数量不多。威亚戈拿了点食物,还有一瓶果莓酒,坐在桌子旁边吃起来。 他喝了酒以后,对时间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头也昏昏沉沉。果莓酒瓶空了以后,威亚戈险些趴在桌上,幸好他知道,必须保持一点自己的形象,否则昨天刚刚组织起来的突击队伍很快就会四分五裂。他想方设法令自己稳当地坐着。 时间很快就过去,早餐时间结束以后埃弗林叫上了其他人,继续训练“盾墙”阵型。而威亚戈也将昨天五十多人的突击队伍组织了起来。他们的实力没什么问题,威亚戈需要的是他们的服从,昨天仅仅只是开了个头,还没有彻底将这个问题解决掉。 “全部站好。”威亚戈朝着面前的五十二个人喊道,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气势。威亚戈头次发现喝了酒以后他说话的气势会雄壮不少,这是个令人欣喜的发现。 退役的士兵们首先站好,其次是一些还算守纪的人。最后剩下的十几个人就有些散漫了,好一会儿才像别人那样挺直腰背,将手放在身体两侧。 “你们几个。”威亚戈指着那些散漫的十几个人,“出列。” “我们做错什么了?”其中的一个很不满地大声喊着。 “全部出列,不要怀疑我的指挥。”威亚戈神情不变,语气中加了几分凶狠。 行动迟缓的人有十五个人,占了突击队伍快三分之一。威亚戈意识到,如果不让这部分人听从他的命令,竞技大会上一定会出问题。他走到这群人面前,转用冷淡地语气开口:“你们对我的命令有意见?” “没有。”这些人倒是很滑头,大声地回应。 “那么就回到队伍……不。”威亚戈差点犯了个错误,他立即改口,但是面前的十几个人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威亚戈之前毫无这类的经验,他还得继续学习让其他人服从这门艺术。稍微想了想,威亚戈继续说:“全部,绕着大厅跑二十圈。”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水晶球里描述的严厉教头,充满了威严和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什么?能不能减少一些!”又是上次那个不满的人,他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 “你们不是说对我的命令没有意见吗?”威亚戈走近了不满的人,冰冷地看着他。 “是啊,可是也不能让我们跑这么多圈吧。” “你叫什么?” “克伦诺。” “很好,克伦诺,我给你倒数三秒。”威亚戈很不客气,“三……二……” 克伦诺脸色突兀地一变,一拳打在威亚戈的胸膛上,打得威亚戈倒退了两步,险些坐倒在地上。威亚戈日日夜夜的锻炼挽救了他的面子,他揉着自己的胸膛,脸色有些痛苦。克伦诺是下了狠劲的,一拳笔直地轰了过去,不由得威亚戈不中招。 “给你三分面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国王拉罗夫·阿塔克·索兰铎了。”克伦诺很不客气地说,语气中满是挑衅,“你当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二十圈,笑死我了,‘皇冠之下’学院的小崽子。”他还想补上一脚,但威亚戈没给克伦诺这个机会。 “既然你不愿跑,我就带着你跑。”威亚戈迅速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微微一笑,这笑容让在场的剩下五十多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威亚戈慢慢接近克伦诺,克伦诺退后一步,随后一咬牙,再度朝威亚戈挥出一拳。威亚戈举起手,轻松地挡下了这一击。 “怎……怎么可能……”克伦诺刚才的那一拳更加用力,他看到威亚戈脸色变都不变,顿时吓了一跳。其他人也确确实实地听见了那一拳打到威亚戈时发出的大响声。 “你以为你很强,很好,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我带着你跑。”威亚戈提起了克伦诺的衣领,将对方整个人都单手举起来,他庞大的力气允许他这么做。他其实手臂还在剧烈地疼痛着,可是为了继续保持自己的威信,威亚戈不得不忍住这份痛苦。 威亚戈将克伦诺扔到地上,抓住对方一只手,随后绕着大厅迅速地跑了起来。威亚戈的速度很快,克伦诺就这样被威亚戈一路拖行着,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其他人都已经目瞪口呆,就连正在训练盾墙的那些人,都有一部分吃惊地看向正在飞速奔跑的威亚戈和……威亚戈拖着的那个倒霉蛋。 一圈……两圈……五圈…… 克伦诺刚开始还在咒骂着,挣扎着,可是他发现,他每骂一句,威亚戈奔跑的速度就加快几分,克伦诺自己受到的痛苦就更加可怕。当威亚戈拖着克伦诺绕着大厅跑了十圈的时候,克伦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威亚戈高兴地发现,这种惩罚虽然消耗了他的体力,但是让突击队伍里的其他五十一个人都深深地感到了威亚戈的可怕…… 十二圈……十五圈……直到第二十圈跑完,威亚戈停了下来。克伦诺已经有些不省人事,衣服都被划破了,威亚戈给克伦诺释放了一个治疗性的法术。 大厅的地板是用平整光滑的木板铺成的,如果是石头地面的话,克伦诺现在应该已经被死神德斯提尔带走了。克伦诺自己本身也是个强壮的人,这才没有被威亚戈用拖行的方式给干掉。 “接下来我们继续谈谈阵型的问题。”威亚戈将克伦诺放到桌子上,转头,说道,“大家都没异议是吧。” “无异议!”五十一个人大声喊道。 八十九、坎帕斯殿堂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早上十点的时候,四支队伍,分别穿着黑色、蓝色、黄色、绿色的衣服,拿着木制武器和盾牌,在驻地中央集合了。有许多辆马车等着将他们送到战歌都里的坎帕斯殿堂。 埃弗林热情地招呼威亚戈和谢尔盖坐上同一辆马车,紧接着他又找来了之前同坐马车的那些人,胖子查诺、孪生兄弟大小贝尔格……他们全都加入到了“盾墙”的训练中。这回,这十个人就像来驻地的时候一样了,坐着同一辆马车,不过顺序有所改变。 埃弗林脸上春风得意,坐在车厢的最里面,谢尔盖坐在埃弗林对面,手里抱着《战神启示录》;其次是莎尔娜,她腻在埃弗林旁边,威亚戈知道什么叫做“趋炎附势”,她的对面是胖子查诺;孪生兄弟和爱德华、爱德华的侍卫相对而坐;威亚戈和阿弗里尔相对而坐。 “坎帕斯殿堂……听说是非常豪华的,可以容纳数万人。”阿弗里尔眼神中满是憧憬,“而竞技大会……规模一定比村子里的丰收祭更大,还会有好多有趣的东西。” “阿弗里尔,你说你来自卓恩斯里山脉?”威亚戈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阿弗里尔停下了遐想,对威亚戈露出微笑,“那里真是太美了。” “……卓恩斯里山脉里,不是有一条巨龙吗?”威亚戈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书籍,“所谓‘卓恩斯里’,就是‘巨龙沉睡之所’的意思……你遇到过那条龙吗?” “当然。”阿弗里尔笑着点头,“我们村每年都会组织人进入龙穴,将一年的收成送给它,而巨龙则会将它龙穴中的财宝回馈给我们,比如金银、首饰之类的。我有幸去过一次。” “我还以为巨龙只会喷吐着火焰,划过天空,掠夺财富和少女。”威亚戈觉得阿弗里尔所描述的情况非常有趣。龙和人类……居然可以和平共处,威亚戈记得阿塔克帝国三月一日是屠龙节,他正想问阿弗里尔他们村过不过这个节,就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喧哗。 威亚戈往车厢后面望去,街道已经变成了石板路,道路两侧是常见的住宅,马车应该已经进城了。好奇的人们从住宅里探出头来,一边看着马车的行进,一边谈论着。 他侧耳倾听前面的喧哗,马车又行驶了数十米后,威亚戈才听清楚,那是人群的吵闹声和乐队奏鸣的乐曲交织在了一起。他本能地排斥剧烈的声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马车又拐了几个弯,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以后,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坎帕斯殿堂到了!”士兵迅速向车厢后面跑来,对车厢里的众人大声说。 “是吗……好。”威亚戈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外面的声响更大了,他一边忍耐着,一边走下马车。他看见,马车正停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大道两侧是热情的民众们,威亚戈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这种架势。两侧的人们少说也有六七百人,挤挤嚷嚷地,要是没有士兵在维持秩序,他们估计已经冲上来了。竞技大会这种盛会,吸引来这么多人夹道欢迎参赛者,其实也属于正常的范畴,只不过威亚戈很少见过这么隆重的场面罢了。 阿弗里尔发现威亚戈有些不对劲,他友善地搀住了威亚戈。 “谢谢,我讨厌吵闹的声音。”威亚戈在阿弗里尔的帮助下,逐渐转过马车,站在马车往前方望去——那庞大而坚固的坎帕斯殿堂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 “……”威亚戈的心情激动不已,他无数次在书上读到过这殿堂的壮美,没想到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特别的感觉,“还是我们阿塔克帝国强大,能够建造出这么完美的建筑……” 它只将自己正面的一道围墙展现给威亚戈看,可是这已足以震撼到他了。坎帕斯殿堂由四个部分组成,围墙、广场、准备室和通道、主战场和看台。威亚戈揉揉眼睛,想要仔细看看这面美丽的围墙。它是用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的,大约三四米高,顶上是漂亮的铁制花纹状装饰物,围墙表面有许多庞大的浮雕,威亚戈即使在这个距离也能看见浮雕的模样。 “……可真是些可怕的雕刻家。”威亚戈突然发现其他人都往前走了,于是紧随其后。他离坎帕斯殿堂越近,墙壁上扣人心弦的大型浮雕就越清楚。一部分浮雕被雕成了巨龙、海妖、吸血鬼、恶魔等各种可怕怪兽的形象,而另一部分则雕成了战士和国王。 每一组浮雕,描绘的都是古代神话传说中,英雄们勇斗怪兽的史诗故事。坎帕斯殿堂光是这一面围墙,就记载了阿塔克帝国流传的无数绮丽传奇,不由得不让人赞叹不已。 “这面是龙之战争,这个是神圣战役,那个是魔界战争……还有反击亡灵。”威亚戈一边看,一边从心底表露出对坎帕斯殿堂的敬意。他发现,书上能给予他的知识虽然多,但是远没有亲眼去看、去尝试来的好。威亚戈开始羡慕起了远在学院的席迪拉,他估计席迪拉从小就去过了阿塔克帝国每一个地标建筑,而威亚戈……他不想提。 “有空的话一定要去各个国家好好看看,游历一番,开阔眼界和知识面……”威亚戈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战神在上,一定、一定要给我这样美妙的机会。” 尽管威亚戈特别喜爱坎帕斯殿堂外围围墙上的浮雕,可是他仍然穿过了围墙中央的银色大门,来到了广场区。其他队伍的人已经穿越了广场,正在广场前面的建筑附近停留着。绿色、蓝色、黄色、黑色各种颜色的衣服混在一起,倒是形成了特别的风景。 “他们在干什么?”阿弗里尔踮起脚尖,好像要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在下赌注。”谢尔盖对这里很熟,“国王允许部分人在那里邀赌,你们也可以去给一些自己觉得有希望的人下注,这是很赚钱的。我身为罪人,就不去了。” 听到谢尔盖的话,不少人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面走去,他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威亚戈出来没带多少钱,只有六个金币,所以也不急。他开始欣赏这广场。 广场两侧是修剪得很整齐的草坪,草坪上立着四个大型少女喷泉,四个少女雕像手里捧着一个瓶子,瓶子中则喷出水柱。而中央道路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英武的战士雕像,看起来非常的勇猛,每个战士雕像的动作和相貌都不一样。 而前方,则是参加竞技大会者暂时休整的地方,它是一栋五层高的石砖建筑,两侧有宽阔的通道,是提供给观赛者前往主战场观看竞技大会的。 不知不觉间,威亚戈也走到了下赌的地方。有四个人正分别坐在四张桌子后面,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穿着带颜色衣服的参赛者正围在桌子旁边,兴奋地嚷嚷着、讨价还价着,不时有数个金币或者金币袋子从这只手传到那只手,这幅情景看起来又吵闹又肮脏。 他摸摸自己的口袋,六个金币躺在口袋里睡觉,祈祷它们的拥有者不要把它们拿到别的地方去,而威亚戈显然没有在意金币们的感觉,他把六枚金币拿出来,握在手心。他找了张桌子,挤了进去,同时倾听其他人是怎么下注的。 “黑队,小贝尔格和大贝尔格,赌注是多少?”孪生兄弟刚好也在这张桌子旁边。 “年纪小的是一比三,年纪大的是一比五。”桌子后的人扶了扶眼镜,很熟练地报出了赌注。孪生兄弟仔细考虑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 “我是小贝尔格,压我自己十个金币。”孪生兄弟中年纪较小的那一位先掏出金币,按在对方的手心。很快,年纪较大的那个也做出了决定,压了自己五个金币。 威亚戈明白了交易的流程,于是大声问:“黑队,威亚戈·多罗依,赌注是多少?” “威亚戈·多罗依……一比十四。” 威亚戈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不被人看好。一般来说,实力比较强,在众人眼中容易胜利的,都不会被拿来参赌;而实力比较弱,容易在竞技大会中早早退场的,赌注当然就大,可虽然赌注大,赢不了,下赌的钱也只能被用来打了水漂。 所以,负责这行的人还是有钱可赚。毕竟,第一轮赢的人顶多只有数百人,输的人可是有一千多啊。 “压我自己六个金币。”威亚戈将六个金币递给对方。 “比赛结束以后就能拿到了。”对方接过金币,同时提醒威亚戈。但这种提醒绝不是善意,而是充满了嘲讽之意,大概他也认为威亚戈不可能站到第二轮。 威亚戈看了看身边同为黑队的成员,他们都很豪爽地掏出了许多金币压进去。威亚戈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们认为“盾墙”的死亡率极低,所以才放心地将大把大把的金币银币投进去。威亚戈觉得这情有可原。 他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进了供参赛者休息的房子。 九十、训练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和他的突击队伍围绕着房子中的一张长桌坐下,静静地准备竞技大会的开始。此时,威亚戈已经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这些人已经能基本服从威亚戈的指令,并且理解了他所传授的“狼群”战术。现在,只能等待竞技大会的第一轮开始了……气氛凝重无比。 这一层是黑色队伍独占的,埃弗林清出了一片场地,继续练习“盾墙”阵型。这个主意是威亚戈想出来的,可是他自己却没有贡献出多少力,这倒是个有趣的地方。 威亚戈饶有兴趣地欣赏“盾墙”的组织和模拟对抗。 埃弗林手上有两百多人,构成了三列盾阵,还有五十来人的预备队。此时,埃弗林正带着一群人试图突破他自己训练出来的“盾墙”阵型。谢尔盖站在三列盾墙后面,冷静地指挥着。木头武器和盾牌碰撞的闷响声不绝于耳,每个被打中的人都自觉举起手离开训练。 威亚戈边看边在心里发出评论:“不错……第一列举起盾牌,半跪着,偶尔将剑从盾牌上方递出去刺击,第二列和第一列靠的比较近,也在不断杀伤着埃弗林手上的人……第一列怎么站起来了?还有……第二列的队形突兀散开,第一列突然后退,第二列迅速上前堵住缺口。埃弗林的冲击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这时候遭到了新生力量的防御……很悬了。” 在谢尔盖的指挥下,第一列退到了第三列坐下来休息,之前的第三列变成了第二列,严阵以待。这样一来,进攻的人不断减少,体力也不断消耗,而组织起盾墙的人则始终拥有充沛的体力,这样的轮换防御,简直就是固若金汤的。 “威亚戈!”埃弗林停下了训练,朝威亚戈挥手,“你带着你的突击队伍来试试我训练出来的盾墙。”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你有信心吗?威亚戈。” “来吧。”威亚戈高声回应,同时凝视着长桌旁边整整五十二个人,“……记住我们的战术,狼群,疾驰冲撞,伺机而动,小组行动。扑出去吧——狼!”他琢磨出来的战术,已经在昨天被每个人所牢牢铭记,此时他们只需要一个火苗就会被点燃。 “好!”五十二个人齐刷刷地站起来,拿起了木头武器和盾牌,紧随到威亚戈身后。 埃弗林退到了三列盾墙后面,将救火队伍重新组织起来。盾墙守住了一个宽大的墙角,没有空隙可绕过去。威亚戈手上只有五十多人,乍看一下,根本无法突破这严丝合缝的防御。 “来吧。”威亚戈向身后的队友招手,立即有十五个人站到了他身边,二十多人站的稍后,再剩下的十来个人则站在两翼待命。威亚戈深呼吸,随后握紧了自己的木剑和木盾。 “冲!”威亚戈咆哮着向前狂奔,紧随其后的十五个人个个气势如虹。中间部分的二十来个人脚步放缓,两翼的人则慢步向前走,每一部分的人都充满斗志和勇气。 威亚戈冲到了最前面,用肩膀狠狠地撞到了面前一个人的盾牌上。盾牌只是稍稍有些晃动,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更多地反应。第二列的两个人立即刺出长剑,躲在盾牌后的那个人也立即将长剑从盾牌上面刺出去。威亚戈将身一矮,由于盾牌的遮挡,三把武器都没能伤害到他。威亚戈在躲过刺击以后,再度起身,双手抓住盾牌的上沿,用力一跳,直接越过了盾牌!冲到了第一列和第二列之间,埃弗林脸色骤变。 紧接着,威亚戈身旁那十五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也模仿威亚戈,低身躲过刺击,随后抓住盾牌上沿,或爬、或跳地越过了盾牌,来到了第一列和第二列之间,开始大肆攻击起来。 不久,二十多人的生力军也冲了上去,集中攻击陷入混乱的第一列盾墙的中央。在他们的合力进攻下,第一列中央部分很快就土崩瓦解。这部分人才是攻击的主力。 威亚戈立即带着十五个人向第二列发起冲刺。在埃弗林的命令下,第二列的人立即半跪下来,死死守住盾牌,第三列上前攻击,队形散开,埃弗林自己则赶紧带着五十多名负责堵住缺口的人向前冲去,想要遏制威亚戈的疯狂冲击。 威亚戈早就分析过埃弗林盾墙的优点和缺点,他缺乏经验,不过却看过无数本战史,其中就包括盾墙阵被用各种方式摧毁的部分,其实这种阵型的缺点也是无数。威亚戈只要回忆那一章,就可以用至少十种方法让埃弗林辛辛苦苦锻炼出来的盾墙阵型毁于一旦。 威亚戈和身边的十五个人向后稍退,避免被伤害到。谢尔盖却是很有技巧的人,威亚戈一后退,谢尔盖就命令盾墙向前推进,并且让已经四分五裂的第一列盾墙赶紧撤退。 可是威亚戈特别挑出了十几名步伐矫健、速度快、下手狠的人,他们看见威亚戈比划的手势,立即冲了上去。第二列还在保持着严密的盾墙阵型,撤退的第一列一时半会难以撤到安全的后方,这会儿,当然被那些行动迅速的人给全部击中出局。 至此,埃弗林三列盾墙的第一列已经被威亚戈给彻底突破。 现在就是面对第二列盾墙了,威亚戈怀疑强力突击可能无法撼动这如林的密集盾牌。于是他巧妙地耍了个花招,命令身边的十五人一起朝着一个点冲击。埃弗林看到这架势,认为威亚戈又想玩上一套招数了,于是立即带着身旁的五十多名负责随机应变者慢慢向前,威亚戈如果要从这里突破,必须以一己之力打败埃弗林和他身边的数十人,这根本难以实现。 威亚戈的木剑狠狠地打在面前的盾牌上,同时设法避开来自第三列的攻击,二、三列挨得很近,从第三列直接就可以攻击到威亚戈和他身边的突击队伍。 “是时候了,上!”威亚戈一挥手。就在刚才,已经有一部分精锐悄悄来到了右翼,此时威亚戈一下令,他们立即撞上了盾墙。之前盾墙的防御重心在中央,威亚戈所进攻的这一段,疏忽了两翼的防御。此时,右翼遭到猛力进攻,盾墙一时间有了些松动。 看到这一幕,埃弗林不得不带着身边的二十来人奔往右翼加入防守之中,勉强是挡住了攻势。可在中央部分,威亚戈再度发起了冲击。埃弗林刚刚到达右翼,威亚戈就按照上次的套路,抓住盾牌的上沿,用力翻了过去,冲进了第二列和第三列之中。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越过了盾墙。当然,这回防守方有所准备,无数把木剑用力挥出,威亚戈敏捷地避开,可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的举起手,然后退出训练,有的直接扔掉武器,找个地方躺着装死。虽然威亚戈的攻势遭到了微微一挫,可是他身后还有二十来人尾随着,此时看见威亚戈的突破以后,紧随其后,打开了第二列盾墙的缺口,冲了进去。 “盾墙的优势是防守力度强,但毕竟是原地死守,要是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再利用佯攻的话,很容易就会因为调动力不强而被突破。”威亚戈想着。 埃弗林举起了手,示意训练暂时停止,他叹了口气:“威亚戈!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有些怀疑我们的‘盾墙’会在竞技大会上变成一戳就破的气泡。” “不会的。”威亚戈放下了木剑和木盾,他微微一笑,“竞技大会上,其他颜色的队伍不会团结一致而且有组织地冲过来,顶多只会混乱地向前挤。你只要盾阵保持稳定,根本就不用担心被突破。这些木头方形大盾,足够维持你坚不可摧的防线。” “那你是怎么办到的?”埃弗林有些好奇地向威亚戈走来。 “‘盾墙’的最大缺点就是不够灵活,只要多面进攻,被摧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威亚戈挥挥手,让突击队的伙伴们回到长桌旁边等待,“而且攻击力度不够强,你的‘盾墙’阵型,还有很多改进的空间。”威亚戈补了一句,随后往长桌走去。 “是吗……谢谢。”埃弗林若有所思,他抿起嘴唇,静静地想着事情。 威亚戈坐在长桌旁边,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两个没有参加盾阵训练的黑衣队员打开了门,一个年轻的士兵手里抱着一叠本子,他将本子放到桌子上,同时说:“这是竞技大会中的奖励的明细,请你们过目。”他很有礼貌地离开了。 威亚戈对此感到很有兴趣,他立即走过去,拿起一本本子:“……竞技大会奖励明细……会不会有那个黑色菱形宝石呢……我必须得到它。”他装作挠痒,摸了摸后颈,那个“V”形的凸起已经有些发热了。威亚戈有些毛骨悚然,他强作镇静,坐回到长桌旁,翻开本子。 竞技大会里的奖励确实五花八门,而且每一个都有致命的诱惑。 “……战歌都内城区三层房子一栋……神王精钢巨斧一把……六级魔兽的魔晶石……还有……拍卖行贵族通行证……金币五百个……斯伽尔因之石……”威亚戈神色一变,这本子上还有配套的图片,画家在“斯伽尔因之石”旁边画了一个黑色的菱形宝石,看起来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旁边还有一些描述,“我国一渔民在海边捡拾,后被转献给国王陛下。宝石外部雕刻着‘斯伽尔因’这个神秘的名字,它是用玻璃制作的,具有很高的纪念价值。” “原来是只是玻璃块,不是宝石。”威亚戈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基哈沃为什么要得到它呢?” 九十一、竞技大会之前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我是不是像坠进了大海的小水滴?”威亚戈有些拘谨地走在道路的中央,头低了下去,在心里描述着此时的场面,“……坎帕斯殿堂的主战场……真……”两侧和前方的阶梯形看台和学院体育训练场里的形状差不多,可是个头却要大好几倍,上面坐满了期待已久的观众。当看到穿着统一颜色衣服的队伍按顺序从通道中走出来时,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过了良久,威亚戈才抬起头,观察着这宽阔的战场,“长方形,适合盾墙守角。地面都是用平整的石板铺成的,奔跑时不会滑倒,或者碰上其他倒霉的事情……” 坎帕斯殿堂的主要部分就是这广阔的战场了,阶梯形的看台上坐满了热忱的观众们,阿塔克人红色的头发几乎将整个看台都染成了鲜红色,足以证明观众数量之多。竞技大会这种盛事,并不是每年都能看到的,它有时在春天举办,有时在秋季举办,举行日期不一定。 黑色、黄色、绿色、蓝色四种颜色的队伍都走到了赛场旁边,一共有整整两千人,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通往战场的道路上。威亚戈挤到了前面,发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铁缸,缸子里盛着红色的颜料,二十名士兵守在颜料缸旁边,一个神甫站在附近。 “阿塔克帝国第一百六十三届竞技大会即将开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少数人还在窃窃私语。威亚戈循声望去,声音是从远方的主看台传出来的,他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是谁在用扩音魔法讲话,可是战场太大,威亚戈离得太远看不见。 “那是索兰铎十五世国王。”谢尔盖突然说话了,“当年我参加竞技大会的时候,还是索兰铎十四世国王发表致辞的。”他缓缓半跪下来,双手合十,“愿神与国王宽恕我的罪……” 威亚戈又仔细看了看,谢尔盖提醒以后,他果然发现了一些证据:“……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金色的权杖,头上戴着皇冠……果然是索兰铎十五世国王。” 他在葬礼上见过国王,可当时国王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加上国王手里的铂金权杖和头顶的王冠,上位者的气质油然而生。 “……第一届竞技大会是索兰铎一世在四一八五年举办的,这是为了纪念伟大战神阿塔克,赐予了我们阿塔克人无比的勇气和团结精神、竞技精神!我们会将这份精神一代代地传下去,用举行竞技大会的方式!阿塔克帝国的勇士们将在这场盛会中互相搏斗,发扬战神的英雄精神和崇高品质,来吧,让我们欢呼——战神在上,阿塔克!阿塔克!阿塔克!”索兰铎十五世国王的声音中充满了魄力和威严,让人忍不住下意识地服从。 一时间,全场数万人都举起了手,大声呼喊:“战神在上,阿塔克!阿塔克!阿塔克!” 威亚戈这边,四支队伍也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木制武器,大声地喊起来。威亚戈自然也不例外,他对战神的信仰和大多数阿塔克帝国人一样,表面上很稀薄,好像是纯粹的无神论者,但当为战神而呼喊时,绝对会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量,犹如最虔诚的神甫。 “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勇士们!”国王突然伸出手,指向四支队伍所站的地方,“请记住,这里有三万一千二百五十八人正在注视你们的风采,其中包括数百名贵族。我们的大元帅、帝国总督、总监察使全部在场。战斗吧!为了我们的战神,为了你们的荣耀!” 威亚戈暗自握紧拳头:“一定要撑到第三轮,至少要成为最后一百名倒下的人之一……”反正只要成为最后一百个倒下的人,就可以获得奖品,威亚戈不打算拼尽全力去成为最后一个站着的人。他既没有自负到那个地步,也没有太多对这份荣誉的奢望。 “总之……数万人都在看着。”威亚戈深呼吸,他设法让心跳的速度降低,“还有掌控阿塔克帝国几十万大军的元帅,全权管辖内政的帝国总督,以及掌握着安德斯特监狱、安德斯特法庭的总监察使……还有国王陛下!这些大人物都在看着……记住啊,威亚戈!” “现在开始染剑仪式。”国王一挥手,随后坐了下去。 守在颜料缸旁边的神甫站到了附近一个大平台上,双手举起,闭上双眼,高声朗诵心中《战神启示录》里的篇章:“战神啊,愿您赋予这些勇士勇气;愿您赋予这些勇士力量;愿您赋予这些勇士荣誉;愿您赋予这些勇士尊严。铭记赤红乃神之本色——” 谢尔盖闭上眼睛默默念了几句,随后他转向威亚戈,和蔼地一笑:“威亚戈,沾颜料的时候务必将整个剑身都沾满,不要怕颜料太多,一会我们还要绕场一圈。” “谢谢。”威亚戈点头,他看了看手里的木剑,它很长,但不沉重,和神王精钢剑相比简直就和羽毛一般轻。他挥着有些不习惯,不过还算灵活、准确。 神甫又背了一段长长的篇章,到最后,他用力一挥手,指向染缸的方向。“黑色的队伍先来!”士兵高声喊道,“染完以后快点走到场地旁边,排成一列。” 立即有两个胆子比较大的人拿起木剑往染缸走去,登上一个小梯子,将剑伸进染缸里。他们都比较保守,只把剑浸入一半,当他们拿起剑时,剑身只有一半染上了红色的颜料。他们根据士兵的命令,越过染缸,走到场地旁边,一前一后站着。 很快,又有几个人上去将剑伸进缸里,染上红色颜料,接着排到之前两人身后。 这几个人染完以后,更多的人开始上去染武器。埃弗林之前有训练过的那些人,此时都很守规矩地排成一队,连带着其他那些不愿受训的人,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不合群,也排成了一条整齐的队伍。威亚戈排在队伍中间,他看见大部分人都只染了半把木剑。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才轮到威亚戈,他按照谢尔盖的教导,将剑柄以下的部分全都伸进染缸里的红色颜料中,将长长的剑身全部沾满红颜料。他慢慢拿出剑,往战场走去,排在队伍的后面。跟在威亚戈后面的人,有的也效仿他,将剑身全部染上红色颜料。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很谨慎地只染了一半红颜料。 毕竟,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战场。所有人只要身上沾着的红色颜料超过五个手掌大,就必须退场,如果死活赖着不走,就会被强制勒令退出,并且处以罚款。 要是由于剑上颜料染得太多,导致自己身上溅上了红颜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威亚戈轻轻晃着武器,他也不打算让自己身上提前沾上红色颜料。颜料慢慢地沿着剑身汇到剑尖,慢慢地形成大滴大滴的水珠,落在地上,将石板地面的一部分给染红。 整个染剑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多。威亚戈之前还觉得剑上颜料太多不好,这时候他发现颜料基本都已经渗进木剑里,不由得感到一点担忧,怀疑会不会伤害到对方,可是由于颜料太干,根本就没在对方身上染出红色。所有人的剑上都染了红颜料,排成四列静静站着。 “请勇士们绕场一圈。”国王高声说道。 在士兵的指挥下,四支队伍开始绕着战场走了起来。黑色队伍由于里面大部分人被埃弗林教导过队列,所以走得还算整齐。而其他三支队伍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他们的行进就像一个顽童将沙子倒在斜坡上,散乱地沿着有弧度的坡面滑下去,毫无章法可言。 威亚戈向旁边看去,看台上的人奇多无比,他们都挥着手,兴奋地嚷叫着。威亚戈虽然不喜欢吵闹声,但也不知不觉间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四支队伍绕到了场地的北侧,靠近主看台的地方。大部分人都盯着主看台上的国王和贵族们看,用充满敬意的目光看着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希望自己能被他们所注意。威亚戈刚开始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看台别的地方,一动不动。 “伏·基哈沃……怎么又是他!学院就没有把他带回去吗……”威亚戈看到基哈沃和蒂贝尔站在看台的最下面,最靠近战场的地方,正和威亚戈对视着。他看到基哈沃,就忍不住想起后颈的“V”形标记,他感到一阵害怕,将身上黑色衣服的衣领竖起来,同时担心自己身后的人是不是看到了自己那感染了嗜血症的记号…… “威亚戈·多罗依!要好好加油哦,我和基哈沃都在看着你,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他会不满的。”蒂贝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声音清脆悦耳,她穿着一件暴露的低胸紫色短上衣。威亚戈自己穿着熊皮夹克都觉得冷,他觉得蒂贝尔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威亚戈没有回话,而是偏过了头,他是真的不希望看见基哈沃和蒂贝尔…… 九十二、第一轮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绕场一圈之后,四支队伍分别被安排在了四个角落,人与人之间站得很散。威亚戈看见埃弗林悄悄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他自己也找起了附近突击队的成员。很快,他就看见了几个主要的骨干,双方迅速交换了眼神,威亚戈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面,于是这几名主要成员立即将威亚戈的指示传递给附近的其他突击队成员。 “请所有人做好准备!”国王站了起来,高声说道,举起右手的权杖和左手的金色长剑,“……五,四,三——二……一!竞技大会,开始!战神在上!” “战神在上!”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极其兴奋的吼声。这可是不多见的战斗表演,两千人!就像是个小型的战场,充满了刺激和疯狂的意味,是个男人都会爱上这种战争游戏的。更何况,他们还在其中不少人的身上下了赌注……这会儿当然要仔细观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今天的竞技大会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几个队伍里的人立即抽出武器,有的谨慎地向后退,有的则勇猛地冲进了和自己颜色不一样的队伍之中,使用沾着红色颜料木头武器战斗起来。很快,各种颜色小规模地交织在了各处地方,互相战斗着,不时有人带着一身的红色颜料退到了场地外面,沮丧地坐在地上。 而观众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些小规模的战斗之中,他们关心的是黑色队伍里的古怪情况。一部分人冲了出去,加入到战斗之中,一部分人还在观望。而更多的人……密集地组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严密的队列。一个人正在大声发号施令。观众们看得出来,这些人接受过基础的训练,勉强组成了三列盾墙阵型,守住了战场的西北角。 “盾墙!”有的人开始大叫起来,“怎么可能!” 观众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竞技大会一向被认为是彰显个人武力的好地方,所以他们来之前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队伍组成阵型……这绝对是今天竞技大会的一大亮点。 威亚戈事先已经通知好自己手头上的五十二名负责突击任务的伙伴,他们此时都云集在威亚戈身边,在三列盾墙的后面静静等待着,就像蛰伏的饿狼,等待扑出去的那一刻。 黑色的盾墙,人与人之间靠的很近,盾与盾的边沿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墙壁,第一列的人半跪下来,第二列的战士做好了刺击的准备,第三列的人则原地不动休息着。其他颜色的队伍也发现了黑色队伍的不对劲,他们加入战斗的人逐渐少了起来,开始迟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不少人的行动都开始缓和下来,慢慢退到队友附近。 阵型!盾墙!这可真是难得一见,至少在竞技大会上。由于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来自阿塔克帝国的各个角落,从墨菲亚城到远望山脉、从波利亚河到中心海沿岸,都有人报名参加这场盛会。所有人的心思都不一样,所有人的想法也都不同,想要让他们团结起来,并且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观众们在几分钟的惊愕过后,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呼喊声。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有人鼓起勇气,在竞技大会中实施阵型,有人充满了魄力,将这些想法不一的人拧成一条绳子,团结奋进地作战。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这也更让竞技大会变得有趣起来。 威亚戈踮起脚尖,他的身高阻止他看到更远的地方。黑色队伍一共有五百人,其中有三百多人都参与到了盾墙的训练当中,成为了埃弗林的小军队。剩下将近两百人,面对其他三支队伍共计一千五百人,光是人数上就占了极度劣势。 所以,当威亚戈看清楚场内的情况时,黑色队伍里那些独自行动的人,已经有几十人被打败了。一时间,场内的情况仿佛是其他三支队伍,包围住了独自在角落里的黑色队伍。 “……我就猜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威亚戈冷静地思考着,“要是一千五百人一起冲上来,盾墙就是再坚固也会被攻破。可惜,这一千五百人不可能团结起来,一起攻击我们的‘盾墙’的……他们互相之间也是敌对关系,我们的盾墙还能支撑很久。” 最先恢复行动的是蓝色队伍,他们中有不少实力强劲的人,在短暂的迟疑以后,又开始战斗起来,和绿色、黄色和少数黑色队伍的人开始搏斗。蓝队一时间形成了一面倒的局面,压得绿队和黄队节节败退,已经有不少人身上沾上了许多红色颜料,遗憾地退出场地。 看到蓝队来势汹汹,绿队和黄队处于自保的考虑,心照不宣地开始合力反击蓝队的攻势。他们大部分人还是持保守观念,认为黑队的阵型并没有多坚固,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攻势积极的蓝队身上。很快,蓝队的攻势就遭到了严重的挫败。 各个队伍中都有各种各样的强者,虽然他们按照规则,只能使用最多青徽十星的力量,但凭借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也能稳压其他那些弱者一头。主看台上有专门的魔法师进行监控,用精神力他们的实力是否超出青徽十星,违规者会被立即驱逐并且处以惩罚。 竞技大会中残酷的一面表现了出来,威亚戈清晰地看见,有好些人拉帮结伙地聚集在一起,对付其他队伍中的落单者和一看就比较弱的人。只过了短短十分钟,就已经有一百多人带着身上的红色颜料遗憾退场。其中有的是实力太弱,有的完全是不幸,遭到了多人群殴。 能鼓起勇气参加竞技大会的,全部都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信心的人,怀着心中的梦想,想要获得竞技大会中最后的奖励……可是,到现在,就已经有许多人止步在第一轮。 木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武器击打在木盾上时发出的声音也震耳欲聋,观众们的喧嚣充斥着整个战场,人们战斗时发出的高声怒吼也令其他人战意不绝。 就像在血腥的竞技场里,角斗士们为了自由而战一样,在竞技大会上,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战!许多人在竞技大会中得到了最后的奖励,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物品,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可更多的人遭到了迎头痛击,带着满身沉重的遗憾离开了坎帕斯殿堂。 黑队在外奋战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不知不觉间也开始抱成团,努力反击来自其他队伍的攻击。还有不少人带着身上淡淡的红色颜料,想要跑到三列盾墙里得到保护。 “埃弗林!”有一个人高高地跳了起来,猛力挥手,“快让我们进去!” 埃弗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用骄傲的口吻大声反问:“当初我来找你们训练盾墙的时候,你们可是一口回绝啊,好像还骂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现在你们倒是热衷于加入我们。” 那几个人回头望了望,黑队的人数越来越少,还有两个人也撤了过来。 “我要到第三轮去,拿那几百枚金币啊!”一个人绝望地喊起来,“埃弗林!” “谢尔盖?你怎么看。”埃弗林抱着双手,转向谢尔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些落难者真是……”他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须,好像若有所思。 “我们应该接纳一切伙伴,无论是罪人还是亵渎者,只要他们心怀悔改……”谢尔盖没有带《战神启示录》,而是背出了这段话,“……就应该设法和他们重新成为团结的朋友。” “威亚戈?”埃弗林有些不快,他可能不打算接纳这些人。 “还是……让他们加入进来吧。”威亚戈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心地不坏。又踌躇了一会儿,威亚戈开口:“埃弗林,别忘了你可是一名退役的军人,应该有自己的操守。”他觉得埃弗林刚才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有些太过头了,所以又补了这句话。 “……”埃弗林脸色更加不好了,他朝三列盾墙挥挥手,“迅速散开。” “谢谢!谢谢!”还以为自己要被排斥的几个人立即穿过了盾墙之间的缝隙,跑进了盾墙后面,威亚戈所站着的地方。这几个人心怀感激,所以表现还算规矩。 “威亚戈,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埃弗林的口气越来越接近使唤。 “好的。”威亚戈听着很不舒服,但也没去顶撞,他对那些人拍拍手,示意他们注意到自己身上来,“你们现在要听从我的命令,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考虑了一下,由于这几个人服从自己的力度不够强,所以没办法加入到威亚戈队伍中最核心、最强的那部分,“……你们这几个人分为一组,当我率领大家冲出去的时候,你们就站在中间一段,始终聚集在一起,并且跟随我。” 他这样的安排是有道理的,威亚戈的手中,已经安排了十五名精锐作为突击力量,二十二人作为主要攻击力量,十五人作为快速机动、突袭的力量,还差一些人作为队伍的“旗帜”。这样一来,即使在战局混乱之时,队伍也能找到集合的地方。 九十三、巨锤战士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撤到了盾墙的保护之中,埃弗林留下了其中五个实力较强者,把其余实力一般的人都交给了威亚戈。黑队还在盾墙之外奋战的人,数量已经越来越少,到最后,黑队已经只剩下埃弗林手上的那数百人了,其余想着独立战斗的人,都遗憾地退出了。 蓝队、绿队、黄队还在胶着,战斗在坎帕斯殿堂主战场除了西北角以外的每个地方展开,单打独斗、数人交战乃至于数十人激烈地战斗,都在不断发生。同时,也不断有人带着一身的红色颜料退出场地,坐在旁边,带着不甘和悲伤的目光看着仍然在战斗的人们。 按照竞技大会的规矩,想要进入第二轮,必须要等场上只剩下一支队伍为止。 威亚戈仔细看了看此时场上的情况,蓝队面对绿队和黄队的联合钳制,逐渐收缩成了一团,被绿队和黄队包围着,眼看着有灭队的危险。 在发现蓝队已经势弱后,在短暂的合作之后,绿队和黄队开始出现了摩擦。蓝队中几名实力较强者,趁机冲了出去,打破了一个缺口,各队又有数十人退出场地,而蓝队则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至少脱离了绿队和黄队的钳制。三队又恢复到了鼎立之势。 而黑队,始终保持着严密的阵型和沉默的态度,静静等待有人对他们发起进攻。 最先将注意力打到埃弗林盾墙阵型身上的,是黄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看见绿队和蓝队都挺凶猛的,于是开始往黑队的盾墙冲去。这部分人看见如林的方形大盾,都没打算独自进攻,六十来人带着些许默契聚集在了一起,准备发起强而有力的冲锋。 “进攻!进攻!进攻!”观众们的呐喊声惊起了一群飞鸟,他们热切地希望能看到盾墙带给他们的惊喜,“冲啊!冲啊!”他们为黄队这部分勇士打气。 “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埃弗林声若洪钟,眼神兴奋,“第一列,呈跪姿,准备防守;第二列,上前,准备进攻;谢尔盖,准备诸列轮换;第三列,阵型散开,保持体力!” 三列盾墙按照埃弗林的指示,略微改变了站位和姿势。第一列的人半跪下来,用手臂和肩膀靠住盾牌,撞击盾牌时的力量有一部分会被卸到他们的身上,从而防止盾牌一推就倒。他们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木剑,随时准备从盾牌上递出去刺伤敌人。 第二列大步向前,右手握剑,左手握着木盾,和第一列靠的很近,准备杀伤那些试图翻越盾牌的敌人。威亚戈破解了埃弗林的盾墙以后,埃弗林大胆地改变战术,让第二列和第一列靠得越来越近,方便杀伤敌人,但轮换队伍时会比较麻烦。 着鲜亮黄衣的战士们扑了过来,狠狠地撞在了一排用盾牌组成的墙壁上,用武器疯狂地劈砍起盾牌来,有的还试图用手去将盾牌掰下来,或者用身体将盾牌后面的人撞倒。 但这些都没能起效,第一列的人拼尽全力防止盾牌被击倒,同时趁机从盾牌上方刺出木剑。第二列也在不断攻击着对手,木剑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盾墙纹丝不动,而进攻方已经损失了好几个人,他们带着一身的红色颜料退了出去。其实有好些人身上的红色颜料已经超过了规定,可是他们硬是赖着不走,强撑着木剑打在身上时的剧烈疼痛,而主看台上一时间也没有立即驱赶他们的想法。 看到盾墙根本就没有被撼动的可能,黄队的这部分人开始后退,大步地撤了回去。 盾墙显出非常强大的防守力度,这当然大大鼓舞了黑队的士气。埃弗林更是激动,他发现自己的训练成果没有白费,激动地跳了起来,相当失态。威亚戈也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这一队的胜利是十拿九稳的了,根本就不必担心太多其他的问题。 “盾墙——盾墙——盾墙——”观众们呼喊起来,“盾墙——盾墙——”他们发自内心地兴奋,毕竟在百来届竞技大会中,从未有人使用过这样的阵型! 蓝队和绿队也注意到了黑队这边的情况。其实,如果这两队中优秀的领头人,很快就可以让这两支队伍联合起来,一起对黑队发起进攻。届时,盾墙必定岌岌可危。只可惜,两支队伍中都没有这样的人才,队伍里的数百名成员还是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看来应该是毫无压力了。”威亚戈怀疑这场战斗可能根本用不上他。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个手持木制巨锤,身着蓝衣的战士,突然离开了自己的队伍,朝黑队盾墙的方向冲来。他手里的沉重武器看起来颇有威胁,埃弗林立即让第一列的阵型向内靠拢,防止他精心准备的盾墙被对方一下子给击破。 “吼!”手持巨锤的战士很快就接近了盾墙,他用力挥动大锤,两名手持盾牌的黑队成员立即被撞得趔趄了一下。他再度挥动锤子,一面木盾当场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持盾者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被第三列的队友慌乱地接住。 “……他的力气很大。”威亚戈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六十多人做好准备,他转向埃弗林,大声喊道,“埃弗林!快阻止他,否则盾墙会被摧毁的!” 埃弗林咬着牙,脸色铁青地指着那名强壮的巨锤战士:“第三列队形散开,其他人跟我上!第一列稳定脚步……该死!你们在干什么?” 巨锤战士如入无人之境,他再度挥动巨锤,又有两名持盾战士被打得倒飞出去,还有三个人直接被砸得倒在了地上,不知人事。在这样的压力下,第一列的战士们开始有些混乱。 “埃弗林,稳定他们的士气……快啊!”威亚戈的脸色突然变差,他看得出来巨锤战士原本应该拥有蓝徽级别的实力,即使被压制在了青徽十星,可仍然力量超群。 如果不拦住这名巨锤战士,盾墙会立刻土崩瓦解。 这些人不是遭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他们能服从,懂得走队列,可是一旦遇到更加可怕的对手,士气就会逐渐下降,到最后,就会变得一触即溃…… “一群临时组织起来的男人不能被称为军队。”威亚戈想起了这句名言,“就像一堆普通的建筑材料不能被称为城堡一样。”他只能眼看着,巨锤战士将第一列防线逐渐粉碎。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对手。”手握木锤的强壮男人高声笑着,第一列盾墙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用锤子砸过一遍,被这巨大木锤击中的人,不是倒下就是晕眩,或者干脆直接飞了出去,“没想到也只不过是一群垃圾。”他掂了掂木锤,大步朝第二列防线走去。 第二列防线开始退缩,他们都不想对付这样可怖的凶悍敌人。 这就像是羊群遭到了阿斯拉格齿虎的袭击一样,在前面的几只山羊被咬穿喉咙以后,剩余的山羊也会被惊吓得四处奔跑,不懂得组织起来用尖锐的角做出有力的回击。 埃弗林带着他的数十名负责堵住缺口的人,立即穿过了第三列和第二列,拦在了木锤战士的面前。他举着木剑,大声地喊道:“一起上,把他干掉!” 威亚戈一挥手,走到离第三列很近的地方,他打算埃弗林的队伍一表露出不支之色,就立即冲上去支援他们。虽然这会造成阵型的混乱,可总比队伍遭到重大损失要好。 木锤战士脸色不屑,轻轻一挥锤子,一个靠得较前的战士就踉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向后栽倒在同伴的怀里。埃弗林脸色越来越糟糕,仿佛笼子里的野兽,想要挣脱出面前的困境。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率领身边的其他人朝巨锤战士冲了上去。 “那是角斗士。”威亚戈身边一个男人眯起眼睛,打量着手握巨锤的战士,“他是‘二十六斤水银’斗兽场的金牌角斗士,名叫贝特托,外号‘熊王’,力量奇大无比。他曾经在一对一的单挑中,不用武器,杀死了一只成年的巨龙守卫……虽然他已经赎回了自由,可是他仍然喜欢竞技场里的生活,所以仍然常常在角斗场中出现……现在居然来到了竞技大会。” “啧……”威亚戈皱起眉头,听起来不是好对付的人,他仔细观察着“熊王”贝特托,想要分析出这个强大对手的弱点,“力量非常巨大,一锤打飞了两个人……这已经……很难对付,脚步灵活,身手敏捷,虽然满身都是肌肉,可是却没有疏忽敏捷上的锻炼。如果在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情况下突袭他,成功几率在三成。真可惜不能变身狼人……”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如果竞技大会允许变身的话,他的力量和速度都要暴增许多。可惜,他现在只能用自己平常的力量作战了,威亚戈攥紧双拳,做好了准备。 九十四、致命一击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埃弗林,我来了!你在支撑一会儿。”威亚戈大步向前,就要跨过去帮埃弗林一把。 “威亚戈,别动。”埃弗林的反应却超出威亚戈所料,“别过来!”他脸色紧张,好像不希望威亚戈来帮他一样。威亚戈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是要去帮他,埃弗林为何要反对呢?威亚戈退了一步,皱起眉头,想看看埃弗林想干什么。 埃弗林身边的人逐渐减少,而他却仍然抱着侥幸心理,他挥动木剑,和“熊王”贝特托战在一起。埃弗林的剑术很好,可贝特托力大无穷,埃弗林只支撑了几个回合,就不幸败下阵来。他的脸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充满了急躁、不安和冲动。 “……我明白了。”威亚戈微微一分析,短短几秒后就弄明白埃弗林在打什么主意,“……他是想独自打败贝特托,以表现出自己的强大实力,在竞技大会上出一次风头……希望我分析的是错误的,否则的话……埃弗林就真的算不上是一个优秀的领头者了。” 威亚戈其实是很敬重埃弗林的,埃弗林能够将一盘散沙聚拢起来,训练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盾墙”阵型,这一点就足够让威亚戈对其心生敬意。可是,埃弗林身上开始表现出许多令人反感的特性,气量狭小、容易得意自大……这都是些领袖不该有的特质。 “埃弗林!你冷静一点!”威亚戈大声喊道,他不希望埃弗林及其身边的人被贝特托这名强大的角斗士一一打倒,这样一来,黑队的实力毋庸置疑会被严重削弱。 “……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意思,埃弗林,该死的。”威亚戈忍不住在心理骂了一声,“要是埃弗林被淘汰出局,剩下两列盾墙失去了主心骨,一定会崩溃的。届时凭借我和我手上的六十多人,就算挡得住贝特托,蓝队、绿队、黄队也一定能轻易地吃掉我们。” 威亚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他必须胜利,后颈处的V形标记还在逐渐升温,即将被转化成吸血鬼这片阴影正在笼罩着他……基哈沃许诺的,延缓变成吸血鬼时间的药剂,成为了威亚戈唯一的希望。 “……我必须得上。”威亚戈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穿过了第二列和第三列的盾墙,冲到了贝特托的面前。他身后的六十多人也立即围了上去。曾在“二十六斤水银”这阿塔克帝国最大竞技场中徒手杀死巨龙守卫的贝特托,此时不禁脸色一变。 这些人加起来快有一百人了,贝特托就是再强,也难免会挨上几下,到时候身上红色颜料肯定会超标……他脸色变差,转过身准备突出去。贝特托所面对的那几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比贝特托还糟糕,他们意识到贝特托即将拿他们下手。 贝特托高举木锤,威亚戈屏息静气。此时的贝特托,还有反击的余力,不过,当他的锤子砸中目标,一时半会间就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了。威亚戈静静地等待突袭的最佳时间。 “喝!”埃弗林突然大步冲了出去,一剑狠狠地打中了贝特托的背部,在上面留下一道红色的颜料。贝特托眉头一皱,双手中涌出无数的力量,就像巨人挥动骨棒一样,用力将手中的木锤挥了出去。埃弗林躲闪不及,当场被打中,身体向反方向飞了出去。 威亚戈一惊:“……可恶,埃弗林……还不懂得如何判断下手的最好时机吗……” 他看了看贝特托,又看了看埃弗林,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埃弗林的情况。他大步穿过人群,冲到倒在地上的埃弗林身边,威亚戈费劲地将埃弗林扶起来。 “埃弗林,你怎么样?感觉好吗?嘿,振作起来,快点!”威亚戈关切地问,拍拍埃弗林的脸,同时摇晃着对方的身体。此时,埃弗林双眼翻白,身上沾着一块红色的颜料,但还没有超过标准。威亚戈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大家埃弗林还没有出局。 “咳咳——”埃弗林的双眼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丝生机,他突兀地直起腰,吐出了一点血沫。他挣脱了威亚戈的手臂,在地上狼狈而痛苦地翻滚着,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呼,还好。”威亚戈发自内心的为埃弗林感到高兴,挨了有“熊王”外号的贝特托那么沉重的一击,埃弗林却没有遭到什么大碍,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快滚开。”埃弗林指着威亚戈,面色狰狞,他脚步踉跄,威亚戈怀疑他此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我会自己把贝特托拿下的……你快让开!” “埃弗林!”威亚戈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埃弗林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来,“你在想什么?你在干什么?我们是一起的!你不是自己说过吗?一起团结奋战的感觉很美妙……” 埃弗林用力将威亚戈推开,他抓起之前掉在地上的木剑,快步冲到了贝特托身边。此时,贝特托已经又干掉了好几名黑队的成员,一时间竟无人能拦得住他! 威亚戈知道,凭埃弗林此时的身体状况,是根本不可能打败贝特托的。他一咬牙,趁着埃弗林还没做出更离谱的事情之前,飞速冲了上去。他握紧了木剑,精神力轻轻沉入黑色护符之中,召唤出那一份德鲁伊力量。很快,威亚戈感觉全身之中都充斥着一股热流,手臂和腿脚的肌肉开始变得更加的强韧有力,血液流动加速…… “品尝一下——”威亚戈在短短几秒内冲到了贝特托身后,他捕捉着贝特托手臂、肩膀的动作,找出最佳的突袭部位和突袭时间。威亚戈能够在高强度的战斗中保持缜密的头脑和冷静的分析,这也是他的一大优势所在。他非常擅长这种技巧。 不久,威亚戈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眼前的世界变成了幽蓝色,而贝特托背部的一个地方则用鲜艳的红色标志着。瞬间,一种神秘又令人不安的紧张感觉缓缓浮了起来,他的内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两秒后,贝特托的背部,脊椎中部偏右……动手吧,威亚戈!刺中那个地方——”威亚戈迅速地跳了过去,手中的木剑猛力刺出。 威亚戈的判断没有发生丝毫的偏移!木剑的剑尖准确无误地刺在威亚戈所判断出的地方,贝特托那个部位的防守脆弱不堪。如果威亚戈刚才用的是真武器……贝特托必死无疑。 “刚才那种感觉太棒了……”威亚戈落在了地上,同时,他听见贝特托惨叫着倒在地上的声音,“在激烈的战斗中全神贯注,从而接触到一些神秘的事物……不对,刚才那种感觉……眼前的世界变成了幽蓝色……红色的标志……这是用精神力探测时才会发生的事情!”威亚戈一惊,难道他刚才已经不知不觉间进入了精神力探测的状态? 也不对,想要使用精神力探测的话,威亚戈必须事先进行一段准备才行,不可能在短短数秒内就将精神力转化为探查这个世界的手段。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威亚戈所否决。 可是……他仍然没有其他办法解释方才的那种情况。 “威亚戈!威亚戈!”旁边突然有人激动地叫了起来,这才将威亚戈的意识唤回。 “你居然一剑就打倒了贝特托?”另一个人冲上来,用力地拍威亚戈的肩膀。 “太可怕了……威亚戈,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 “……金牌角斗士,‘熊王’贝特托,居然就这水平!” 威亚戈还没来得及从他们的谈论中回过神来,观众席上就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浪:“哦——噢——喔——”数万名观众起着哄,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有幸看到了威亚戈一击打倒贝特托的精彩情景,忍不住尖叫起来。人们的从众心理,迫使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加入到了为威亚戈欢呼的行列中,异口同声地喊叫起来,将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太棒了,威亚戈!” “简直就难以置信……贝特托刚刚还打败了我们不少人。” 威亚戈将注意力放到贝特托身上,对方正趴在地上喘着气,威亚戈用剑又在贝特托身上轻轻划了几下,确保贝特托身上的红色颜料能够让这名角斗士退场以后,威亚戈才收回木剑。他转头一看,埃弗林脸色阴沉,笔直地站着,沉闷地呼吸着。 威亚戈走上前去,拍拍埃弗林的肩膀:“埃弗林,别这样,还是赶快将大家重新组织起来,恢复三列盾墙,否则……”埃弗林粗暴地撞开了威亚戈。 “你干什么?”威亚戈向后退了两步,揉着自己疼痛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这个混蛋!”埃弗林咆哮着,“贝特托应该由我来打倒!” “嘿,荣耀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威亚戈想方设法地劝说埃弗林,可是此时埃弗林就像是刺猬一样,紧张地用尖刺包裹着自己的身体,拒绝外来的任何接触。威亚戈遗憾地向后退。 此时的战场上,战局情况已经明了,其余三队的人数都不多了,黑队获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威亚戈摇摇头,远离埃弗林,准备去收拾剩下的那些敌人。 九十五、分歧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第一轮有四支队伍,总共两千人,每队五百人。”威亚戈盯着手中的报告,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蓝队,全灭;黄队;全灭;绿队;全灭;黑队,剩下两百四十六人,考虑到人数较少,将分为三队,每队八十二人,自由组队,再进入第二轮比赛。第二轮竞技大会中,只有最后存活的队伍才能进入第三轮,同时立即被视为‘最后站着的一百个人’,获得奖励。”威亚戈将报告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桌子对面的埃弗林。 “怎么样?”埃弗林瞪着威亚戈。 威亚戈不置可否,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里面有八十四个金币。威亚戈在第一轮之前按照一比十四的赔率,压了自己六个金币,现在好好赚了一笔。 威亚戈由于抢了埃弗林的风头,埃弗林现在将威亚戈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存在。威亚戈知道,自己无法和埃弗林容纳到一块去,所以,威亚戈决定独自组织起一支包括自己在内八十二人的队伍,他将带着他们,将埃弗林给打败。 “既然你气量狭小,也就别怪我了。”威亚戈在心里想着,两眼中透出怒兽一般的光芒,他忍够了,“如果不想和我并肩战斗的话,那我就必须站到你的对立面上去了。” 只有最后存活的队伍,才能进入第三轮的竞技大会,从而获得最终的奖励。所以无论如何,威亚戈都必须打败埃弗林和埃弗林的队伍。他已经见识过了一盘散沙的战斗力,威亚戈自认为,他得获得自己队伍的指挥权,将自己手上的八十一人团结起来,才能取得胜利。 更何况……威亚戈已经品尝到了身为指挥者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迷人。 “第一轮竞技大会才结束几个小时,现在才刚过晚餐时间,你就这么激动。”威亚戈拿起桌上的果莓酒,它的瓶口塞着硬木塞,威亚戈找了个开瓶器,把木塞旋开,他一边旋,一遍看着埃弗林,“接下来你想说什么呢?我会一边品尝着酒水一边听你说的。” 看到威亚戈这种态度,埃弗林直接站了起来,开着的窗户中透进一股刺骨的冷风,就像一把冰制的锉刀滑过每个人的皮肤。埃弗林却不管不顾,笔直地看着威亚戈。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在场的各位。”埃弗林收回目光,转而扫视着每一个人,“我们在场的一共有两百四十六人,要分为三队,一队属于我,一队属于威亚戈·多罗依,有没有第三个自告奋勇的指挥者?”他看着其他人,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胖子查诺愣了一下,他没什么本领,要不是在三列盾墙中站在第三列的位置,早就被人给打退场了。威亚戈顺着埃弗林的目光望去,胖子查诺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我?”查诺的声音有些干瘪,“还是算了吧。” 埃弗林笑了笑,离开座位,走到胖子查诺身边,途经的人群都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给他。埃弗林的双手按在胖子查诺的两肩上,胖子不知道埃弗林在打什么主意,不断看着他。 “查诺先生很有战斗和指挥的天赋。”埃弗林高声说道,“大家如果赞同我的想法,也可以团结到查诺身边去。”他一挥手,很快,就有十几个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到查诺身边。 威亚戈认了出来,这十几个人都是些退役士兵,他稍一分析,就明白了埃弗林的全盘意图:“该死的……埃弗林的心机倒是很重。这二百多人里,大部分人都听从他的命令。但埃弗林自己只能掌握八十一个人。不过,埃弗林如果再选出八十一个人,交给一个听他话,乖巧而且不会反抗的小子,那么他就能同时掌握一百六十二个人……” 想到此处,威亚戈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盯着埃弗林,越来越觉得埃弗林十分危险。他原以为埃弗林只是个单纯的退役士兵,是一个正直的阿塔克人,没想到他的可怕想法还层出不穷。 “怎么样,接下来就好办了。”埃弗林背剪双手,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威亚戈始终看着他,“我们将分为三队,互相成为敌人。想和我并肩战斗的,请到我身边来;想和查诺先生在一起的,到他身边去;剩下的,就交给威亚戈·多罗依了。” 称呼别人全名,要么是出于敬重,要么是出于讽刺。威亚戈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他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果莓酒,缓缓向后退去,找了个比较开拓的地方。 “毫无疑问,我们的埃弗林先生,将会带领你们再次组织起三列盾墙。而查诺先生,将会带领你们东奔西跑。可惜,你们一定见识过我是如何破解埃弗林的盾墙的,而且,你们也肯定见识过胖子查诺先生,跑了一百米就气喘吁吁,趴在地上的狼狈表情。”威亚戈优雅地深鞠一躬,“而我,将会带领你们无可悬念地站到第三轮,拿回属于你们的奖励。” 威亚戈这一番话,是说给那些还游移不定的人听的。其实在场的二百四十六人里,有大部分人都云集在埃弗林麾下,剩下的人估计也会被埃弗林给打动,虽然没有站到埃弗林和查诺身边,可是心却向着这两个人,到时候战斗起来的效率肯定不高。甚至,还可能埃弗林会故意找一些忠于自己的人加入到威亚戈身边,在战斗中给威亚戈拖后腿乃至****手。 而威亚戈说出了这一席话,这些想法还飘忽不定的人,想法会稍稍偏向威亚戈一点。到时候威亚戈能确保身边的人比较可靠,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人群中有些骚动,不久,就有二十来人走到了威亚戈身边,几分钟后,来到威亚戈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威亚戈点了点人数,数到第八十一个人的时候,他示意自己的队伍已经满了。威亚戈有些高兴,果然还是有不少人被自己给打动了。 这八十一个人之中,有五十多人是之前威亚戈手上的突击队,剩下的三十来个,是对埃弗林不算忠心的那一部分人。威亚戈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哦,哦。那么,你就赶紧带着你的队伍上楼去吧。”埃弗林强装冷静,不耐烦地挥手。 威亚戈了解过这个规矩,第二轮之前分队以后,各队必须独自占据一个楼层,避免队伍之间互相沟通联系。威亚戈拿起果莓酒,往楼上走去,他之前已经分析过了埃弗林的全盘计划,所以这时候,让埃弗林和胖子查诺沟通一下感情也没什么关系。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明天的第二轮竞技大会是安排在下午一点,所以时间还是很充沛的。威亚戈要制定一个战术来以少胜多,这是一门难解的艺术。 当所有人都来到第三楼的大厅以后,威亚戈示意他们散开,他要在新来的三十多人之中树立起威信,让他们能听从自己的命令而不是埃弗林的。 “毫无疑问。”威亚戈喝了酒以后,说话的气势会强几分,眼神也会沉稳凌厉不少,“在场的各位都希望能成为唯一存活下来的队伍,去第三轮取得自己的奖励。而我要对你们说的,就是——战神在上,我,威亚戈·多罗依,绝对会带领你们获得胜利,如果我的诺言无法实现,我,威亚戈·多罗依,死后不入英灵殿。”他掷地有声。 在场的八十一个人脸色都出现了变化,在阿塔克人的传统观念中,战死是头等的荣耀,因为这样就能登上伟大永福的英灵殿,得到永生和祝福。同样的,在阿塔克人的誓言中,最毒、最可怕的一条,那就是“死后不入英灵殿”。这是阿塔克人最痛苦、最绝望的一句话,他们将英灵殿视为战神赐予的福地,不入英灵殿,就意味着会被死神德斯提尔带去冥界……灵魂大部分将会被转化成亡灵,只有一小部分能够重新转世获得生命。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也认为你能带着大家进入第三轮,获得珍贵的奖励。”威亚戈循声望去,原来是阿弗里尔,这个来自卓恩斯里山脉的年轻人质朴而单纯,“愿你的手臂永远强壮有力,愿你的眼睛永远能注视到远方的猎物。”他郑重地说。 威亚戈微微一笑。 “谢谢。”他点头。 “那就让我们演练战术吧!”威亚戈朝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原来是矮小瘦弱的爱德华,“我们一定可以将对手全部的全部给打败的。”他攥紧了拳头,神情兴奋,身旁站着他孔武有力的侍卫。 在威亚戈这样的誓言下,所有人都觉得威亚戈会倾尽全力带领他们取得最终的胜利了,都充满了信心。他们都觉得,立下“死后不入英灵殿”这种毒誓的人,一定是相当决绝而且拥有足够斗志的勇士。 “团结起来吧!”威亚戈大步向前,“像阿斯拉格齿虎一样在明天绞碎所有敌人吧!我宣布,训练开始!全部集中起来!打起精神!” 九十六、离间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当威亚戈带着他的八十一名队员走进主战场的时候,观众们发出了一阵嘘声。这也难怪,八十二个人站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毫无章法,活像是秋季收割后田地里剩下来的小麦穗,东一打西一堆的。本来还没什么,但和查诺、埃弗林的队伍一比,就显得丑陋不堪了。 埃弗林笔直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昂首挺胸,身后的八十一个人排成了四列纵队,个个神气活现,斗志昂扬,目视前方,一副精锐士兵、无畏勇士的架势。埃弗林看了一眼威亚戈身后那散乱不齐的队伍,笑了起来,举起了右手。 “必胜!必胜!必胜——”埃弗林的手刚举起来,八十一个人齐声怒吼。这架势,这种反应速度,观众们立即叫起好来,同时响起了不断的热烈掌声。 胖子查诺脸上汗涔涔的,但身后队伍站的还是相当整齐的,有一左一右两个强壮男人站在查诺身旁,神情比查诺要神气好几倍。查诺看向这两人的时候,目光是十分不甘的。威亚戈稍一打量,就明白查诺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掌管队伍的是那两个强壮的男人。 “不知道埃弗林用了什么手段……”威亚戈摸着下巴,抬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明明只有最后胜利的那支队伍才能进入第三轮得到奖励,如果埃弗林自己要取得胜利的话,查诺和查诺那边的人就肯定得不到奖励了……为什么他们还这么听从埃弗林?”这个问题倒是很复杂,不过,威亚戈旋即就将这一点当成了一个有趣的契机。 “要是能让查诺和埃弗林互相争斗起来,那我这一方的压力不就减轻了?”威亚戈微微一笑,他和身后的八十一人穿着蓝色的队服,查诺那边是绿色的,埃弗林那边则是黑色的。 “而且……埃弗林可以指挥下属,反过来说,要是解决掉了埃弗林,这帮人的战斗力势必会大大下降。等开始战斗以后,应用战术,巧妙地干掉埃弗林得了。”威亚戈越想越兴奋,通过观察、分析来逐渐解决问题、找到办法,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威亚戈散乱的队伍夹在两支看起来纪律严明的队伍中间,观众们当然很不看好。 今天的坎帕斯殿堂还是和平常一样,不过观众变得更多了,有些错过了马车下车时间的人,今天也赶到了现场观看竞技大会。所以,现场的气氛更加浓烈了。 “我们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观看竞技大会的盛况。”国王索兰铎十五世的声音响彻全场,“比赛进入了第二轮,这意味着战斗将会更加的激烈!战神正在注视着我们,请发挥出所有的力量、勇气和团结精神。在场的勇士们,战斗吧!” 国王坐了下去,观众们也屏息静气。 还是那样,神甫走到平台上,念了《战神启示录》中的片段,最后宣布染剑仪式开始。埃弗林冷笑一下,走到染缸旁边,将木剑的剑身全部插入,染红了剑柄以下的所有部分。随后,埃弗林的八十一名伙伴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序而快速地依次染剑。 “他们训练队列的声音,昨晚响了好几个小时。”威亚戈暗自思忖着,“难对付了许多。” 查诺也随后上去了,他身后的队伍同样迅速有序,威亚戈吹了声口哨。等查诺的队伍全部染剑完毕以后,威亚戈迈着最随意的步伐向前走去,身后的人则直接超过了他,抢着上去染剑。观众们开始起哄,因为和查诺、埃弗林的队伍相比,威亚戈这边队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糟糕了。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有两个人不幸被撞倒在地上了,插队现象也很频繁。 “就是这样,很好。”威亚戈在心里想着,脸上则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埃弗林和查诺轻视我。”他走上前,刚想将剑放进染缸,后面就有一个壮汉很不客气地将略显矮小的威亚戈提了起来,放到一旁去。爱德华抱着木剑,很郁闷地站在旁边,他强壮的侍卫都没能占到便宜,更何况他本人又瘦又弱。阿弗里尔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没能抢到机会。 “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组织纪律性吗?”威亚戈高声吼道,“能不能排个队?” 这声音倒挺高,附近的人吓了一跳,但几秒后又我行我素起来,还有一个男人很不客气地将威亚戈给推开了。观众们开始讥笑起来,威亚戈也在笑,不过是在心里。 威亚戈的队伍磨蹭了十分钟才染剑完毕,这速度够慢了,要不是有士兵在维持秩序,估计时间要花得更久。威亚戈很佩服这八十来人的巧妙演技,成功地瞒天过海,让埃弗林认为自己缺乏指挥能力,组织起了一支毫无纪律性的队伍。 “轻视我们吧,然后等待我们跳起来摧毁你……”威亚戈在心里祈祷着,随后站到了队伍之中。随着国王的指令,三支队伍开始移动起来,准备绕场一圈。 威亚戈努力表现出一副悲伤的神情,让观众们认为他是因为队友的不成器而伤心,一时间,在场的大部分观众都认为威亚戈的队伍注定会成为第一个被全部打败的。他们的注意力转向了埃弗林和查诺,这两人似乎成功地将一盘散沙化作强而有力的铁拳。 威亚戈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他随意地往观众席上看,可是,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基哈沃和蒂贝尔,还是和上次一样,坐在原来的位置,基哈沃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而蒂贝尔,则欣喜地看着威亚戈,高声喊着:“要努力一点哟——”威亚戈不知为何,额头上流出了几丝冷汗。 “不管如何,做好我自己,直到极限……”威亚戈仰起头,望着观众席上的无数观众们,他们都在看着场中分别列队行进的勇士们,各种各样的目光,期盼、激动、兴奋……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得到的。 绕场一圈以后,威亚戈和身后的八十一个人站在了战场一角,静静等待国王宣布战斗的开始,唤起所有人潜伏着的野性和战斗欲——屏息静气。 “我宣布,竞技大会第二轮比赛,开始!”索兰铎十五世高声喊道。 “喝!”埃弗林一声怒吼,身后的队伍迅速迈动步伐,列成三列,举起盾牌,组织起盾墙,守在战场的东北角。清一色的黑衣,平整严密的盾墙,观众们立即喝彩起来。 胖子查诺还没来得及下令,他身旁的两个人就替他开了口,命令剩余七十九人聚集起来,列成四列。查诺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这四列人朝威亚戈冲去。 威亚戈分析过了一切,他微不可查地朝身后的人们比划了个手势,随后独自朝查诺冲去。威亚戈即使不变身,速度也是极快,加上查诺也正好朝这个方向冲来,两人很快就接近了。查诺惊慌地举起手里的盾牌,同时招呼身后的人来掩护自己。 威亚戈往后一看,其他人稀稀拉拉地往这边冲来,而且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只是远远地看着查诺的队伍,隐隐围成了一个圈。观众们看到这样没有攻击性而且毫无阵型纪律可言的队伍,顿时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哄笑,都不看好这支穿着蓝色衣服的队伍。 “查诺!”威亚戈用力挥动盾牌,挡住右边冲上来的三个人,同时腾出点时间,对查诺吼道,“你就甘愿这样沦为埃弗林的棋子吗?”他喊完以后,立即进入了战斗之中,又有三个人从前面攻了过来。威亚戈有些担忧,他必须在这里支撑上一段时间。 “这些人……都三个一组地围了上来,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出局了?”威亚戈一惊,身边穿着绿衣的敌人越来越多,而查诺听见威亚戈的话以后,只是稍稍一惊罢了。 “哟呵,原来你心甘情愿当一个傀儡啊。”威亚戈冷笑着,随后立即躲开旁边刺来的一剑。他迅速向前一纵,越过了两个人,到了更外围的地方,这才算是解了围。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准备将孤军奋战的威亚戈给淹没。 观众们都开始好奇,威亚戈刚才在说什么,以及这个速度快的小子能在人群之中支持多久……查诺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很难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有胆去进攻埃弗林的盾墙吗?没有吧!”威亚戈无情地嘲笑着,“那你就停下来,带着你的队伍站在原地,看我们如何将埃弗林给干掉吧,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看着就好!” “……”查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在犹豫不决,“……我……” 威亚戈看看四周,心里有些焦急,周围到处都是敌人,顶多再过几分钟,威亚戈就算变身成狼人,也是冲不出去的。威亚戈必须抓住这点机会。 “既然你宁愿当一名可悲的傀儡,那你就当吧。”威亚戈眼光很毒,一下子就找到了之前始终站在查诺身边的那两个人。他舔了舔嘴唇,木剑狠狠地劈在近在咫尺的敌人身上,同时猛力撞击离自己较近的一个人,迫使对方跌倒。趁着这小小的混乱,威亚戈大步接近了那两人,威亚戈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就像真正的野兽一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九十七、精神攻击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的心中在精密地分析着面前的两人:“……青徽七星、青徽三星,战胜几率,一成。在短时间内战胜的几率,零。动用德鲁伊之力……再高速突袭的话……五成……动手吧,威亚戈,就像战神的长矛一样刺出去——”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燃烧了起来。 他的精神力迅速接触到了腰间的黑色护符。很快,大量的能量从黑色护符中窜出,充斥着威亚戈的手臂、腿脚之中,在他全身上下蔓延着,赋予威亚戈更为强大的力量和敏捷性! “吼——”威亚戈迅速将剑一转,剑柄朝上,他就像荒原上的毒蛇一样迅速地击了出去。剑柄狠狠地撞在了面前一人的下巴上,对方立即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这样对关键位置的猛击,可以让他晕眩上几分钟,足够了。”威亚戈眼神一变,身体一转,木剑迅速地刺在另一人的小腹上。趁着那人剧痛弯腰的时候,威亚戈一把抓住他的身体,就像熊将树木扳倒一样,狠狠地将他给头朝下撞到了地上。 “同样的……”威亚戈阴沉地喘着气,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可威亚戈已经消耗了自己大量的体力,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如果威亚戈没能将其中一人打倒,那么另外一人就不会出现短暂的惊讶,从而给了威亚戈可趁之机。电光火石之间,威亚戈心脏的跳动速度就已几近疯狂…… 极速和巨力,这是威亚戈所拥有的最好武器。 “查诺!”威亚戈忍着大口喘气的欲望,强作镇静,“这两个人都完蛋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亦或是你仍然要做一个可悲可笑的傀儡?就这样被埃弗林所驱使?”他昂首挺胸,长剑直指躲在人群中的查诺,神情坚定,眼中的疯狂却仍未散去。 “你要我怎么做?”查诺终于开口了,他走出人群,示意其他人不要攻击威亚戈。 “要么停下来,看着我去将埃弗林给打倒,要么和我一起去摧毁埃弗林的盾墙,然后我们双方再一决生死。”威亚戈盯着查诺,他知道这样的人表面懦弱不堪,容易驱使,可是只要给这种人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他们内心中反抗的熊熊烈火—— “全部停下,重新列阵!”查诺咆哮着,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喊完以后,他甚至弯下腰开始喘气,“是男人就随我来!埃弗林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要自己拯救自己!” 说完,胖子查诺大步走了出去,向埃弗林的三列黑色盾墙走去。 绿队中的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离得较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四处寻找着什么人,当威亚戈漫不经心地踢了一下脚下两个已经晕眩的人时,他们才醒悟过来。 “埃弗林是想独吞胜利果实啊,你们如果不想要去抢来尝尝的话,那就呆着别动吧。”威亚戈高声说道,随后朝围在外围的伙伴们挥挥手,他们立即会意。 一群人迅速聚集起来,按照威亚戈事先安排好的,列成了一个极具攻击力的队形。最前面是威亚戈和十五名足够强大的战士,组成队形最锋利的“刀尖”;第二部分数量最多,是四十多名拥有足够实力,组成绞杀敌人的“刀刃”;第三部分是充当队伍旗帜的十多人“刀柄”;最后则是剩下来负责游斗和突袭的,他们的实力属于中下,但脚步足够迅速。 绿队中走出了十来个人,跟到查诺后面。渐渐地,又走出了三十多人。查诺叹了口气,剩下原地不动的,都在犹豫,归根结底还是查诺的号召力不够强。 观众们都在窃窃私语,短短几分钟里,场上的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绿队突兀地分成了两部分,蓝队则好像突然拥有了高度纪律性,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逐渐接近了埃弗林的三列盾墙……这些变化都让他们一头雾水。 威亚戈在缓过劲来以后,加快了脚步,他面色一凝。 “再有数分钟,护符的力量就要失效了,那我就只好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强行冲破这盾墙好了!”威亚戈加快了脚步,冲向了盾墙的中间位置。 他和身旁的十五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出色队友,就像阿斯拉格齿虎一样,携裹着疯狂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奔向了埃弗林的盾墙。威亚戈隐约已经能听见接下来,他越过盾墙,进行大肆破坏时的声音了。他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 埃弗林脸色有些糟糕,他立即用力挥手。很快,三列盾墙的阵型就出现了改变。第一列盾墙队形变得更加紧密,第二列盾墙……全部扔掉了手中的盾,转而紧紧靠在第一列盾墙后面,举起了剑,威亚戈如果想要从第一列盾墙上翻过去,势必会被第二列的敌人给刺回去。 “……居然这么孤注一掷,让第二列全部弃盾吗……”威亚戈脸色一紧,不过,谨慎不是他的风格,抓住时机,果断挥出自己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抉择。 “既然从上面翻不过去,就从正面将第一条盾列给毁灭吧……”威亚戈一头撞上了第一列盾墙,他双手抓住盾牌上沿,用力一掀,盾牌就这样被他给夺了下来! 持盾人还在惊讶间,威亚戈就数剑刺了出去,在对方身上留下大量的红色颜料,迫使他退场。其他人也模仿威亚戈的所作所为,强行将盾牌给扯下来!用最野蛮,最暴力的方式! 威亚戈一马当先,撞进了队列之中,挥舞长剑,但很快,他又被挡了回去。第二列发起了严密有序又充满攻击性的反击,威亚戈的队伍仿佛陷入在了泥沼之中。 “包围他们!”埃弗林高声喊道。 凭借着阵列长度上的优势,第一列立即保持着举盾姿势,步步接近了威亚戈的队伍,隐隐形成了一个圈,将他们给包围住。第二列也迅速散开,和第三列一起前后包围住了威亚戈的队伍。这样,威亚戈他们就陷入了三列的包围圈之中,形势堪忧! “糟糕……”威亚戈皱眉,没想到第二列的反击势态如此猛烈,而埃弗林的当机立断也让威亚戈感到吃惊。对方主动放弃了盾墙阵型,转而团团包围住了威亚戈。 “先干掉埃弗林……和我一起来。”威亚戈朝身边的人一挥手,随后往埃弗林的方向冲去。他们的攻势同样凶猛,包围圈隐隐有破碎的趋势,只有一个点被威亚戈给突破,其他的地方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惜,最靠内的那一圈黑队成员一稳定下来,就让威亚戈难以脱身。埃弗林虽然心胸狭隘,但训练出来的人倒还出色,威亚戈又突了几次,总是被挡回去。 威亚戈转头一看,喊杀声从包围圈外响起。 胖子查诺挥着武器,带着四十多人从外围进攻埃弗林所列的包围圈。威亚戈调转方向,带着人从那个方向突围。幸好,之前威亚戈安排的那些充任“旗帜”角色的人,都还站在原地,给整个队伍提供一个主心骨,这才没有在混乱之中出现致命的破绽。 眼看着胖子查诺的队伍就要突破,而威亚戈自己也即将成功突围……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虚弱,是黑色护符的力量已经消散了,这短暂的虚弱期,在此时可能成为改变整个战局的契机!威亚戈猛力挥动手中的木剑,可随后又踉跄了一下,开始喘气。 他凝视着面前、周围那些奋战的人,感觉头有些晕眩。他此时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持高强度的战斗了。威亚戈不得不放缓了脚步,他怀疑自己随时有可能昏倒。 威亚戈转向埃弗林的方向,这一看,他不禁感到一阵担忧。 埃弗林带着一队人,正在朝他这个方向冲来!威亚戈认为也许是埃弗林发现了自己的虚弱,趁机冲来,想要将威亚戈,这个队伍的领头人给干掉。 “一旦我倒下,埃弗林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胜利了……不,决不能这样。”威亚戈一咬牙,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准备做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就是这样……”威亚戈的精神力代替了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子,他能“看”到周围的情况,精神力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染成深蓝色,只有那些特别的事物用红色标志着。威亚戈沉下心来,用精神力找到了埃弗林的方向,此时,埃弗林离威亚戈已经只剩下二十多米的距离了。威亚戈平心静气,一边勉励着自己,一边将精神力聚集在埃弗林的…… 双腿上! 精神力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了威亚戈的“第三只手”,他凝聚精神力,猛击埃弗林的双腿。他顾不上去观察埃弗林现在的状态,而是立即从精神力探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要是不奏效的话,我至少要拿起武器……”威亚戈摇晃了一下,眼前的世界从灰暗逐渐变得富有色彩起来,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埃弗林。埃弗林此时正抱着双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威亚戈脸上露出了笑意。 “是时候了。”他举起手中的木剑。 九十八、胜利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沿着一条笔直的轨迹朝埃弗林冲了过去,埃弗林身旁的人想要保护住正在痛苦翻滚着的埃弗林,于是立即举起盾牌,谨慎地朝威亚戈走去。 威亚戈并不是独自发起攻击的,同样身着蓝衣的两名伙伴,正紧随在威亚戈身后,此时也势不可挡地和威亚戈一起撞上了对方的防线。威亚戈猛力挥动武器,眼前敌人的盾牌剧烈地摇晃着,随时都有被破坏的风险。黑队的其他人看见同伴的危机,也立即停止了对敌人的纠缠,转而移动步伐,优先护住了埃弗林,在埃弗林身边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 “想要打败埃弗林……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威亚戈向后退了一步,面前的敌人开始庆幸自己得到了片刻喘息,年轻的猎人眼神一凝,手腕和肩膀中的肌肉突然绷紧,随后,其中的能量开始宣泄出来。威亚戈上前,木剑则狠狠地打击在了面前那半人高的方形黑盾上。 对方措手不及,狼狈地退后了一段距离,趁着这个机会,威亚戈赶前一步,凭借自己对平衡性的掌握和脚步的迅捷,直接绕过了这名敌人,来到了对方背后。威亚戈手中的木剑再反身一刺,这名对手踉跄一下,一时间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威亚戈没有再继续补上几剑,而是继续往埃弗林的方向冲去。 黑队的成员虽然及时地围绕在了埃弗林的身边,但这同时也给威亚戈的蓝队创造了机会,一小部分人得以成功地腾出手来协助威亚戈。 “我们的目标只是他。”威亚戈向身后的队友们望去,眼神坚定,手指着还没爬起来的埃弗林,“打倒他,我们就能获得最后的奖励,这……不是你们一直向往的吗?” 语毕,转身。 威亚戈死死盯着埃弗林,埃弗林的目光也和威亚戈撞到了一起。 犹如利剑交击,更甚惊涛触崖。 “就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做个了结吧,竞技大会……不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吗?”威亚戈握剑的手猛一用力,“现在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了,一个……叫威亚戈·多罗依的人!” 威亚戈带着身边的十数名最强的队友,和埃弗林所训练出来的勇士们开始战斗,这注定是今天竞技大会上最为激烈的交战。无疑,一方是恶狼,一方是坚墙。 蓝色的队伍和黑色的队伍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只能看见许多把剑上下飞舞,无数盾牌举起再放下,响声不绝。威亚戈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战斗得越来越有劲。 埃弗林的队伍开始出现松动的趋势,在这要紧关头,埃弗林却仍然没能恢复指挥的力量,于是,只好由谢尔盖来统领整支队伍。这种情况下,谢尔盖也有些失去了分寸,他命令所有人都堆到威亚戈猛攻的方向上去,希望用人数来遏止威亚戈可怕的攻势。 同时,他还召回了所有仍然在其他地方战斗的人,命令他们也加入到防御的队伍当中。经过这一番调动以后,威亚戈的攻击总算是失去了先前那种可怕的冲击力。 但与之相对的,威亚戈得到了更多空闲的人手,而胖子查诺的队伍,也从另一个方向开始冲击埃弗林的防线。这样的优势对于威亚戈来说是来之不易的。 “和之前相比,埃弗林的队伍失去了稳定性,更有一部分人完全放弃了盾牌,防守的力度和之前相比已经大大减弱。如果能够再捅一刀进去的话……”威亚戈想到这里,一个主意浮上心头。他向后退,暂时离开了战斗,喘了几口气后,威亚戈得到了下达命令的机会。 他抬起头,眼前的事物有些黯淡,威亚戈觉得神经被长时间的战斗折磨得快麻木了。他用力甩甩头,这才恢复了一些精力,他揉揉自己的额头,再次深呼吸。 “是时候……派上……你们了,设法绕到后面去,发起突然袭击……快!”威亚戈朝之前精挑细选出来,脚步迅速而且动作敏捷的人严肃地说道。这批人立即表示会意,他们之前被威亚戈安排在远离战斗的地方,正是为了抓住这样的机会! 威亚戈一点头,让他们开始执行计划,自己则又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中去。 他刚挥动武器,脚步就不由得一个踉跄。威亚戈刚想要稳定自己,不远处一个持盾的敌人就抓住了机会,将手里的盾牌用力打在威亚戈的脸上。威亚戈痛苦地向后退去,捂着自己的脸,鼻子里充满了腥味,眼前的人和物也地震般地剧烈摇晃起来。 若不是威亚戈有些疲惫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低级的疏忽。 威亚戈感觉自己的头都昏昏沉沉起来,他将手往脸上一抹,都是血。他脚下又滑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黑队的敌人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他们立即像嗅到了猎物的猛兽一样冲了上来。威亚戈认为打倒埃弗林,黑队就会瓦解,而黑队认为,只要打倒威亚戈,蓝队就会崩溃。双方其实打着一样的主意,那就是先干掉对方的领头者。 威亚戈用力捂着脸,感觉耳边嗡嗡作响。 “难道是……蚊子吗……”威亚戈的手颤抖着,他的剑掉到了地上。 好在,一群蓝队的伙伴及时赶来,拦截住了那些聚集起来想要将威亚戈干掉的家伙。威亚戈也咬咬牙,将仅存的精神意志凝聚起来,迫使自己恢复站立,并且捡起木剑。 “好机会!”威亚戈瞪大双眼。由于他刚才的破绽,黑队的队形一时间有些骚乱,不少人挤上来想要干掉威亚戈。而自己先前安排的那些突袭队员,也成功绕到了后面,抓住黑队短暂的混乱,向前冲去,从背后对黑队阵型来了一记有力的致命一击! “冲锋——”威亚戈就像野兽一样高声咆哮着,“冲锋——” 随后,他超过了所有人,就像狼一样跳进了黑队的阵型之中。威亚戈将剩余的体力和精力疯狂地发泄出来,一时间竟没有敌人能够冲上来拦住他。埃弗林此时总算恢复了过来,可已经没有挽回战局的机会了。盾墙最怕的就是背后遭到袭击,更何况此时黑队的阵型越来越糟糕,几乎被彻底打乱,中央还有一个威亚戈·多罗依在如野兽一样疯狂地战斗着…… 第一道防线被冲破,第二道、第三道,埃弗林两次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都被威亚戈和威亚戈的队友们势不可遏地崩碎了。面对内外夹击,埃弗林已经完蛋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埃弗林的结局,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极度刺耳的喧哗。 “哦——噢——喔——”他们挥舞着手里的东西,从座位上站起来,跳着、闹着、叫着,还有什么比一场激烈的战斗更加引人注目的?人们喜爱争斗,更喜爱观看争斗。 威亚戈向前走去,他已经直面埃弗林了。 “你不会有机会的。”威亚戈举起剑,他眯起眼睛,目光锋利。 埃弗林苦涩地笑了笑,他向左看了看,向右看了看,越来越多的黑队成员退出战场,带着一身的红色颜料退到场地以外。也许他没有料到自己从占有优势再到大败是这么的快。 已经没有时间后悔。 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就像河水是永不回头的。 埃弗林将手中木剑往自己身上挥去,将红色颜料染到自己的身上,随后扔下剑,向场外的方向走去。已经没有机会了,没有任何的机会。 无需多余的话语,无需多余的动作,更无需多余的想法。这些都是胜利者才有的权力。 既然失败了,那就干干净净地退出战场吧。 其余黑队成员反抗的势头也越来越弱,在谢尔盖也退场以后,他们都无心恋战,很快就被威亚戈他们给彻底打败。当战场上只剩下蓝色队伍和绿色队伍的时候,威亚戈挥挥手,示意阵型重整。他微微一笑。 “总算打赢了埃弗林,接下来只剩下胖子查诺了。”威亚戈吹了声口哨,他转向胖子查诺,对方皱起了眉头,紧张地带着人往绿队的其他成员跑去。 “只需要一次冲击,我们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了。”威亚戈挥挥手,随后握紧木剑。 接下来的战斗,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威亚戈带着队伍朝绿队发起了几次简单的冲击,绿队很快就土崩瓦解了,这场战斗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根本没有调动起观众们的情绪,观众们都还在回忆着刚才的那场激战。可以说,哪怕威亚戈仅仅再次露出一点疏忽,他就会再次堕入失败的地狱。 当绿队的最后一个成员也带着一身红色颜料,狼狈地离开战场以后,威亚戈身边的人也只剩下五十五人了。本来说最后站着的一百个人就可以获得奖励,但那要到第三轮才能兑现。威亚戈和这些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红色颜料的伙伴们对视着。 露出微笑。 胜利的滋味。 无疑是甘甜的。 一百、第三轮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这样的想法在作祟,威亚戈自然没提起什么斗志。 “反正奖励我们都可以获得,第三轮还用得着那么拼命吗?”威亚戈靠在椅子上,周围的人正在吃早餐,“总之我是会敷衍一下,故意输掉退场的。” “这可不像你啊……”阿弗里尔试图将一块奶酪分成两半,“说句不好听的,你不应该像矫健的麋鹿一样在丛林中狂奔吗?现在怎么像是冬日的小灰兔了……” 威亚戈不耐烦地挥挥手,阿弗里尔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奶酪上去。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只不过是一种……消极。”威亚戈心想着,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漂亮装饰,心中一阵苦涩,“已经不想再去拼搏了,更不想沿着既定的道路行进。竞技大会……最有价值的不就是那些奖励吗?既然已经能得到这些奖励了,又何必浪费多余的汗水呢?而且基哈沃和蒂贝尔的态度,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威亚戈试图让自己从这些烦人的想法中抽身,于是按照乡间常见的小调开始模仿鸟叫声。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令自己表现得尽可能更像是自己一点。 “我想要将迷雾驱散,可是我自己却被它所缠绕。该死的——我为什么会有那么消极的想法?我应该鼓起勇气,取得竞技大会的第一名,成为最后站着的人才对……唉……要我怎么说服自己。”威亚戈深呼吸,疲倦地眨眨眼,静静等待着竞技大会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的开始。他内心纠结而困惑,解脱的方式仍然无处可寻。 下午一点在威亚戈的期盼中到来了,当士兵通知所有人在坎帕斯殿堂战场附近集合时,他是一个冲出大门的。威亚戈已经无法分析自己该如何去做了,他只能随机应变。 十分钟以后,一行五十多人稀稀拉拉地站在入口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神甫用乏味的语调,站在平台上念着《战神启示录》里的篇章。大染缸里依旧盛满了红色颜料,不过比前几天要少许多。参赛者们则穿着整齐的黑色衣服,手里握着木制武器。 由于第三轮是混战,完全没有队伍之分,所以大家都挑了自己擅长的武器,准备发挥个人主义,恢复到独自战斗的状态。参赛者之间的团结已经被抹消,互相看着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严肃和挑战。威亚戈神情散漫的很,而且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就让这场战斗轻松地过去吧,早早退出,早早拿到奖励,然后回学院继续我平静的日子。”威亚戈笑了笑,“这平静可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反而是充满了轻松……” 正在威亚戈充满幻想的时候,神甫结束了长篇大论,士兵示意大家开始染剑。 经过两轮的战斗以后,剩下的这些人都已经很熟练了,迅速有序地将红色颜料染到剑上,随后站在战场边沿排成一队。轮到威亚戈的时候,他只是将木剑随意地往染缸中一插就了事了,完全不在意眼里染到了剑的哪里。他把剑拔出来,站在队伍的末端。 观众们的欢呼对威亚戈来说仿佛空气,国王充满激情的演讲也提不起他的兴趣。威亚戈已经打定主意混过这第三轮了,所以任何的鼓舞和激励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 “就让这我的人生变得平淡起来吧,反正也没什么惊涛骇浪等着我去面对,我肯定不会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威亚戈抱着消极的想法,慢吞吞地迈动步伐,开始绕场一圈。 他抬起头,“红之祈愿”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它比起一个月前要更亮。威亚戈将这些事情交给天文学家们去处理,自己则朝观众席上看去,想要找到基哈沃和蒂贝尔。 这两人坐在以往的位置上,好像完全没有变动过一样。基哈沃脸色严肃,一直看着威亚戈,让威亚戈感到很不舒服,而蒂贝尔则面带微笑和……玩味。 绕场一圈结束以后,五十来人被安排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有人被安排在中间,有人被安排在角落。威亚戈被一名士兵叫到了战场的东北角,远离中央人多的地方。 “要是站在中间就好了,能快点结束战斗。”威亚戈吹了声口哨。 当国王宣布开始以后,威亚戈主动朝离自己最近的人冲去。对方身材瘦弱,而且看见过威亚戈的英勇战斗,所以看见他冲来以后,就立即向后退去。 这可不是威亚戈想要的结果,于是他加快脚步,缠住了对方。 “威亚戈,我可打不过你……”瘦家伙皱着眉头,紧张地往后退。 “这一点你可不用担心,其实我只想应付一下而已。”威亚戈轻轻一挥剑,就像在玩耍一样,木剑慢慢碰到了对方的武器,发出轻轻的响声。 对方看到威亚戈如此软弱无力的攻势,也放开了胆子,木剑迅速而敏锐地朝威亚戈砍来。威亚戈不闪也不躲,让这一剑掠过自己的胸膛,让自己的上衣沾了不少的红色颜料。威亚戈轻轻挥着剑,丝毫没有一点认真的态度,无力地作着反击。 瘦子看到威亚戈这么悠闲,于是一鼓作气,木剑不断砍在威亚戈的身上。威亚戈虽然有几次完全可以避开,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让自己身上的红色颜料越来越多。 在威亚戈的刻意放水之下,他身上的红色颜料很快就超过了标准。 “打得不错,继续努力。”威亚戈扔下了武器,活动了一下手臂,朝瘦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朝场外走去。他往观众席看去,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而且无一例外带着惊讶的目光,还有一些人用怀疑和反感的眼神盯着威亚戈。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被很多人关注着,不过威亚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浑然不惧,走到了战场外面。 战场里的战斗正激烈,木剑交击的声音叮叮当当,不时有人沮丧地退出场地。和他们相比,威亚戈退出时的神态和动作就好像他是竞技大会上最后一个站着的人一样。 “我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咧。”威亚戈找了张场外的长椅坐下,对自己说道,“他们的想法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就是故意放水输了吗?至于么,这种战斗……” 他向后仰,突然觉得自己很想重新回到场内,好好战斗一下,用尽自己的全力,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可已经来不及了。 “又有一个人退场了,战斗还真是混乱。”威亚戈嘟哝着,心情低沉,“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观众们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场中,这样也好,用不着在意我,反正我只是来拿奖励的。”他努力作出笑的表情,并且想方设法让自己同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之所以没有斗志……”威亚戈伸出手,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是因为我还没有一个足够让我热血沸腾的目标,一个疯狂而炽热的执念,对吗?威亚戈……” 他抚摸着后颈的“V”形标记。 “一会儿拿到斯伽尔因之石,和基哈沃交换抑制嗜血症的药剂,再想办法弄到一瓶许德拉药剂来解除我的疾病就可以了。对了,伊斯米埃尔导师一定有办法的,可以解除我的嗜血症。”威亚戈呢喃着,“场内只剩下十几个人了……观众们开始呼喊……喊着人数……” 这就好像是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苦恼着自己逐渐失去的野性,在心底深处默默渴望着重新得到那份狂野的力量……他有些痛苦。 “五——五——五!”观众们高喊着,场内只剩下了五个人,正在互相战斗着。这是竞技大会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不久,又有一个人带着一身红色的颜料退了出去。 “四——四——三——三——三!”又有两个人很快被淘汰了。 “只剩最后三个人了吗?本来我也应该站在这三个人之中的,可是我……”威亚戈感觉有些后悔,他开始羡慕起这些仍然战斗的人。 “二——二——二——”终于,场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已经筋疲力尽,另一个身上的红色颜料则几乎快要超出标准。这两个人谁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站着的人,这是竞技大会中最高的殊荣,从一开始的两千人,到数百人,再到数十人,能在如此残酷的淘汰中活下来的人,注定是富有经验而且战斗力十分强悍的人。 “本来我也应该站在这些人之中的……”威亚戈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耶————”观众们的喊叫声响彻全场,最后站着的人高举着武器,咆哮着,他胜利了,成为了这场竞技大会中最后的胜利者! “本来咆哮着的应该是我。”威亚戈张开眼睛,神情落寞,“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混乱,这是最适合用来形容威亚戈此时心境的词汇了。他开始责骂自己、鄙夷自己,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留给威亚戈的只有难以度过的后悔和悲哀。这一切都是威亚戈自己抉择的,没有所谓的第二个人替他做出了判断。 事已至此。 一百零一、圣殿骑士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请参赛者们来主看台接受奖励!”国王宣布,“勇士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喧嚣声充斥着全场,高昂而充满激情。 威亚戈和其他人一样,朝通往主看台的阶梯走去,他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踢着地面,好像完全失去了活力。有几个人热情地上来拍他的肩膀,他也只是敷衍了事。不久,大家的注意力就从阴郁的威亚戈身上转到了今日的胜利者,那最后一个站立的人身上,冲过去向他打招呼、谈笑。威亚戈仿佛就像是被排除出去了一样,孤独地走在队伍的边缘。 “……”威亚戈抬起头,眼前的阶梯比想象中的要高,他迟钝地向上走。喧闹的坎帕斯殿堂、威严的国王、激动不已的同伴,在威亚戈心中似乎都已经成为了陌生的东西。 他就这样被夹在人群之中来到了主看台上,和别人一样排成一列。主看台已经被布置得很有格调,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严肃地站着,国王和贵族们全部离席,对这些参赛者行注目礼,不少观众挤到主看台边缘,将鲜花朝这些勇士们投去,表达自己的敬意。威亚戈看见一个小女孩将一朵漂亮的三色花向自己掷过来,花朵轻轻撞在了威亚戈的胸口处。 威亚戈看着那个小女孩,俯下身将花捡起来,对小女孩微微一点头。 小女孩笑的很开心,而威亚戈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慌。 两名士兵手里抱着黑、金、蓝相间的环形彩带,走过每名参赛者,将彩带披在每个人的肩上。威亚戈低头看着自己左肩上的彩带,上面在每个颜色区域分别印着三行小字“帝国的勇士”、“神的勇士”、“心的勇士”。威亚戈觉得这三行字都格外的刺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肩上的彩带滚烫得惊人。 威亚戈叹了口气,觉得对不起不少人。蒂贝尔曾经告诫过他:“明天一定要表现得很积极”,还说否则会遇到一件“惊喜”。威亚戈怀疑自己此时此刻心中的愧疚,就是“惊喜”了。 国王和数名贵族,也陆续走到每个参赛者面前点头致意。威亚戈想要偏过头去,因为杰斯当·海安法斯公爵和伯特·克里蒙德公爵也在场,这两名位高权重而且和威亚戈关系不浅的贵族,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威亚戈总是觉得不自在……他打伤了克里蒙德公爵的儿子,又在第三轮中表现差劲,彻底辜负了海安法斯公爵对他的支持和信任。 克里蒙德公爵经过威亚戈的时候,很是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威亚戈的肩膀。威亚戈忍不住问:“公爵大人,请问……阿列克怎么样了?” 公爵顿了一下,很明显地流露出一丝哀伤:“……正在休养。”说完就不再回应。 威亚戈更加惭愧了,他不知不觉低下了头,觉得自己不该对阿列克下那么狠的手。 海安法斯公爵经过的时候,轻轻揉了揉威亚戈的头发,轻声低吟:“消沉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就像风会不可避免地止步于高山险峰,就像浪涛会被堤坝所拦阻……” 威亚戈缓缓抬起头,可公爵已经走远了。 他往左一看,一个身穿金色干练短衣的男人正满意地向参赛者们频频点头,他的左肩上有银白色的肩铠,上面是瑞特语句子“信仰是剑之源力”。威亚戈想了想,意识到只有瑞特帝国圣殿骑士团的人才会有这样特殊的肩铠,携带这样的句子。 “……圣殿骑士团……”威亚戈捂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开始紧张起来,“拥有在其他国家抓捕异端和各种邪恶生物的权力……希望他不要发现我的嗜血症。” 历史上有过吸血鬼袭击盛会的先例,所以一般来说,在各国驻扎的圣殿骑士们总会出席,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邪恶的生物混进了观众之中准备制造混乱。竞技大会这种盛事,一两个圣殿骑士来会上巡逻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这对威亚戈来说绝非好事。 威亚戈偷偷摸了一下自己后颈处的“V”形标记,它发着热,这同样不是好预兆。圣殿骑士离威亚戈越近,威亚戈的心跳得就越快,他屏住了呼吸。 这名圣殿骑士拍了拍威亚戈左边一人的肩膀,随后停在了威亚戈面前。他大约三十岁,身形高大,面容严肃,背后背着一口白色巨剑,胸口则佩戴着蓝徽一星的徽章,实力不弱。 “唔,很精神的年轻人嘛。”圣殿骑士的语气有些怪异,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威亚戈。威亚戈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脖子,想要用衣领挡住自己脖颈后的嗜血症标记。 圣殿骑士的表情很古怪,威亚戈更是一言不发,想要表现得尽可能正常一些。圣殿骑士拍了拍威亚戈的左肩膀,威亚戈的头条件反射地稍稍向反方向偏去。 “史密斯先生,请过来一下。”海安法斯公爵在远处朝圣殿骑士招手,声音很有穿透力,圣殿骑士一下子停了下来,“我们可以谈谈有关进驻的问题了,我很支持这样的想法。” 史密斯眯起眼睛,看了看威亚戈,眼里满是怀疑的目光。威亚戈大气都不敢出,圣殿骑士只要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随时随地逮捕吸血鬼或者有可能成为吸血鬼的人……威亚戈已经能幻想自己被关押在地下深处的场面了,那一定非常的可怕。 海安法斯公爵看到史密斯还没有移动的想法,于是亲自走了过来。他很热情地拍着圣殿骑士的背,伸出手邀请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同时,公爵朝威亚戈使了个眼色。 “谢谢……”威亚戈小声说道,若不是公爵解围,威亚戈估计已经被圣殿骑士抓走了。 看到圣殿骑士走远以后,威亚戈的心情才放缓了一些。每个圣殿骑士都能轻松地觉察出一个人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这是他们的基本技能。威亚戈虽然还没有转化成吸血鬼,但身上的气息足以让圣殿骑士感到不对劲了。想到此处,威亚戈更加渴望基哈沃所许诺的那种抑制嗜血症的药剂了。他紧张地朝圣殿骑士看去,发现海安法斯公爵正拉着他不放,这才安心了一些。 “现在开始颁发奖励!”国王在另一端的声音响了起来,威严而充满魄力。 一名军官拿出一个本子,走到每个人面前,登记他们的名字和所要的奖励。军官的身后有许多士兵,每名士兵手上都抱着许多精美的礼物盒。这种工作进行得很快,大约过了几分钟,军官就来到了威亚戈面前,“名字?”军官的羽毛笔在纸上沙沙写着。 “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往士兵们望去,他们手里抱着大大小小包装整齐的盒子。 “你想要什么奖励?”军官的口吻很严肃。 “……斯伽尔因之石。”威亚戈想了想,准确地将它说了出来。 军官身后的一个士兵立即将礼物盒放到地上,从堆积起来的礼物盒中抽出一个个头很小的白色盒子,将它交给威亚戈。威亚戈接过盒子,脸上浮现出喜悦之情,毕竟这意味着他可以交换到基哈沃手上抑制嗜血症的药剂了。他将盒子上的彩带解开,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菱形宝石,宝石表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词语。 “是梅格茨语言……”威亚戈仔细看着这个词语,“……斯伽尔因……没错。为什么是梅格茨语言呢?”阿塔克帝国和梅格茨帝国经常发生战争,所以威亚戈自然很反感有关梅格茨帝国的一切事情。他将宝石从盒子中拿出来,将它小心地放在口袋中。 “请问拿完奖励以后,就可以离开了吗?”威亚戈问军官。 “要等国王宣布才行。”军官刻板地说,随后走到了下一个人面前。 威亚戈没在意剩下的环节,他不停往圣殿骑士的方向看,担心他突然转身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在数万人面前,在国王面前,在竞技大会上,被抓住,被宣布是吸血鬼……威亚戈,连带着多罗依这个姓氏,连带着整个学院都会彻底完蛋的。 分发奖励很快就结束了,国王又走到了主看台的前方。 “毫无疑问,这场竞技大会举办的非常成功。我们阿塔克帝国的勇士们,展现出了应有的风采和斗志,战神在上,让我们欢呼吧,让我们畅饮吧!接下来,我们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并且会安排马车送我们的勇士离开,当然,如果他们想加入宴会,那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欢呼吧!我们将沐浴在战神阿塔克的光芒之下——” 威亚戈一听到会安排马车送自己离开,立即攥紧拳头,往仍然无法脱身的圣殿骑士望去。在发现圣殿骑士依旧无法来抓自己以后,威亚戈迅速地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你不参加宴会了吗?”一个和威亚戈相熟的参赛者高声喊道。 “我有急事,先回去了。”威亚戈头也不回。 一百零二、暴风雨(一)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往车厢后面望去,随着马车的前进,石板大道也正在不断移动,两侧的景物也时时变化着。他全神贯注地朝远处看,绷紧了每一根神经,每一个从街角拐出来的马匹都能吓他一跳,幸好马背上坐着的人并不是圣殿骑士,而是别的什么人。 他独自乘坐这辆马车,往“皇冠之下”学院的方向移动。威亚戈抚摸着自己后颈上红色的“V”形标记,心中不断浮起一阵又一阵的忧虑。 这个标记就像是悬挂在威亚戈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将他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威亚戈必须时时刻刻掩着它,不让它被其他人发现,而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威亚戈后颈的标记,意识到他感染了嗜血症。届时,他将会被卫兵和圣殿骑士们联合追杀……东奔西逃,颠沛流离,名声扫地。 没有人会欢迎一个感染了嗜血症的人,因为他会将这种疾病传染给下一个人。人们对这种疾病的传播方式不甚了解,只知道吸血鬼的队伍就是通过这样的病症不断发展壮大的。 现在,威亚戈只能寄希望于基哈沃所谓的药剂可以将这个标记暂时祛除了。 威亚戈将黑色的宝石从口袋里拿出来,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常,就像是顽童们互相交换的彩色玻璃球一样。威亚戈的手指不断在它光滑的表面划着。 “基哈沃……”威亚戈车厢壁靠去,“……一直都是你在给我安排各种事情,利用艾琳娜的病症来迫使我和你交战,结束后却又说这是‘测试’;随后又通知我得了‘嗜血症’,又用抑制它的药剂来要求我获得‘斯伽尔因之石’……我似乎一直被你拿捏着啊。”他将宝石拿到车厢内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它,“我也可以试着愚弄一下你了……伏·基哈沃。” 威亚戈往车厢外看去,他的心中已经冒出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想法。 他要到苏洛那里弄一个假的交给基哈沃,将这块宝石留在自己手中。 这糟糕的念头一半出于威亚戈的自尊心,一半出自于他冲动的天性。 “……天阴沉下来了……”威亚戈看见太阳神桑娜尔已经收敛了她的光芒,乌云神克洛德则统治了大部分的天空,紧接着很可能就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阿塔克帝国的天气是多变的,中心海上的风总会送来一些湿润的水汽。 威亚戈不经意地将目光从天空转回到街道上,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手从街道尽头拐了过来。威亚戈心跳开始加速,他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对方的衣着打扮,就在此时,他胸前的预警项链开始闪烁红色的光芒,这意味着有浓烈敌意的人开始接近威亚戈了。对方的速度很快,很快离马车就只剩下五十多米了。 就在这个距离,威亚戈看清楚了对方的打扮。 “……白色的披风,银色的肩章,金色的铠甲……圣殿骑士……是坎帕斯殿堂那个叫史密斯的……他追上来了!”威亚戈立即走到车厢深处,将黑色的帘布揭开,往正在挥动鞭子,让拉车的马加速的马车夫喊道,“请快点!我必须马上赶回学院” “再拐两个弯就到了。”马车夫懒洋洋地回应,同时漫不经心地挥了一下鞭子。 威亚戈对马车夫这种态度很不满,于是亲自探出头,向两边看去。不过,熟悉的房子和街灯告诉威亚戈,马车夫并没有乱说话。他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学院是严格禁止外人进出的,哪怕是圣殿骑士也不行,这一点在此时完全能够拯救威亚戈。 他往车厢后面看去,圣殿骑士的马被两个卫兵截了下来,骑士翻身下马,好像很激动地在和卫兵争辩,也许是在讨论马匹速度的问题吧。威亚戈松了口气,开始感激起卫兵来。 马车向右拐去,再行驶了一段距离以后,才停了下来。 威亚戈已经等不及了,他立即从车厢后面跳了下去,匆匆对马车夫道了声谢,随后沿着熟悉的道路往“皇冠之下”学院的大门冲去。装饰着铁花纹的厚重大门以往给人一种森严而且不近人情的感觉,可现在在威亚戈心中俨然已经变成通往庇护之地的大门了。 “等等,你是?”看门人急切地朝大门走去,伸出手拦住了威亚戈。 看门人仔细看了看威亚戈,嘴里嘟哝着制服和学生证明之类的事情。 “我是威亚戈·多罗依,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助手。”威亚戈一边用紧张的目光向后望,一边迅速回答。他心情非常急切,不打算在这种地方浪费太长时间。 “……我记得你……你去参加竞技大会了,好像……”看门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往旁边让开,威亚戈没有搭理他,而是大步跑进大门。刚跑几步,他就感受到了学院给他的一种非常浓郁的亲切感。这些陪伴了他好久的花圃、房舍还有道路、地面,都非常的令他怀念。 “好久没回来了,广场还是一样,布告栏也一样,大礼堂也差不多……太好了。”威亚戈脸上带着微笑,他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圣殿骑士的踪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管如何,这里总是安全而且舒适的……唉,等不及看见同学们和伊斯米埃尔导师他们了。” 威亚戈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抬起头,原来是下雨了,冰冷的雨点从高空中落下,并且逐渐加快了掉落的节奏。威亚戈抬起双手,闭上眼睛,让自己全身心都在雨中放松下来。当他做完这个简陋的仪式后,心里感觉冷静了许多。 “现在得赶紧去找苏洛……”威亚戈揉了揉自己有些被打湿的头发,往宿舍楼跑去。广场上的学生不多,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大部分人都在教室里呆着。 雨越下越大。 威亚戈沿着熟悉的道路奔跑着,很快就到了高大的宿舍楼下,他用力地将坚实的木门推开,沿着楼梯径直冲到苏洛学生商店所在的楼层,他从楼梯口转出来,往走廊望去,一眼就找到了那扇已经非常显眼的房门。威亚戈喘了喘气,一把冲到门前,用力地拍起来。 里面有人在走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威亚戈?你怎么来了?”苏洛一脸的疑惑,他此时穿着平时的白色制服,和威亚戈记忆中的那个市侩精明的学生商人差不多,“你不是应该在竞技大会结束后的大宴会上吗?国王会在那里接见参赛者,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苏洛一边念叨,一边退开让威亚戈走进去。 威亚戈一把将门关上,随后坐到椅子上,将口袋里的斯伽尔因之石拿出来,放到长桌的桌面上。苏洛看威亚戈这么郑重,于是立即端正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能复制它吗?”威亚戈很干脆地开门见山,用严肃的眼神盯着苏洛。 苏洛仔细看了看斯伽尔因之石,他伸手接过这块宝石,在手里把玩着它。 “……玻璃制作,重半公斤,上面用梅格茨语言刻着‘斯伽尔因’……菱形,黑色,半个手掌大,看起来很普通。”苏洛将宝石拿起来,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它,“……复制?” 威亚戈权衡了一下利弊,慢慢地开始措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不论如何,我需要你在半个小时以内给我它的复制品,要和它一模一样,完全相同。”威亚戈一板一眼地说道,口齿清楚地念着每个词,“你能办的到吗?” 苏洛将手指上的空间戒指褪下来,将宝石和它放在一起。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将戒指拿起来,几秒后,一道白光闪过,桌面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玻璃、一个模具和一把小锉刀。接着,他将戒指戴回手上,将这三样东西推到威亚戈面前。 “这可是个技术活。”苏洛本色毕露无遗,“不过只要有钱,什么都难不倒我。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这个东西,也不会在意你为什么急着赶回来。你只要知道,二十分钟以后我会把这块小玻璃的复制品拿出来,你只要支付十个金币的加工费就可以了。” 威亚戈将三样东西推回到苏洛面前。 “干净直接。”威亚戈叹气,“虽然十个金币确实有点昂贵,但总而言之就这样吧。” 苏洛将桌面上的东西抱起来,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将复制品偷偷交给基哈沃,把真的斯伽尔因之石留给我自己。基哈沃和蒂贝尔……不知道他们发现我蒙骗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威亚戈静静想着,“……” 威亚戈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全身心都放松,从竞技大会的紧张刺激中恢复过来。他可不想带着战斗的欲望和紧张的态度在学院里上课。 苏洛虽然非常的热爱金币,但做事的效率还是很好的。二十分钟以后,苏洛准时地将斯伽尔因之石和复制品从房间里带了出来,当苏洛将两样东西放在桌面上的时候,威亚戈几乎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还好苏洛帮威亚戈分辨了一下。 “给。”威亚戈将十枚金币拿出来,递给苏洛。 “各取所需。”苏洛接过金币,满意地将它们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一百零三、暴风雨(二)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站在广场布告栏的遮雨棚下,平静地等待伏·基哈沃的到来。他望着从雨棚上倾泻下来的雨帘,聆听雨声的不断,将双手分别伸进口袋中,左手握着那枚假的斯伽尔因之石,右手握着真的那一个。他不知道基哈沃能不能看出来,但他认为自己必须这么做。 阴沉的天空似乎要坠落下来摧毁世上的一切,毫无疑问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好心情。唯一与这片暗云不同的,是红之祈愿在它们后面若隐若现,绽放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威亚戈回头看了看布告栏上的数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威亚戈·多罗依参加竞技大会,成功进入第三轮,并有望取得奖励!”其中一张纸很是刺眼。 “……我明明表现的那么糟糕,毫无斗志,可是大家仍然对我寄予希望……我真的……缺乏一种……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威亚戈扪心自问,可答案无处可寻。 犹如坚冰需要烈火去融化,犹如钢铁需要巨锤来击打。 基哈沃在雨中穿行,一步一步朝布告栏走来,他没有带伞,雨水肆意地在他的身上流淌着,从他的白色斗篷上流下来,从他的额头流到鼻尖再化作地上的涟漪。蒂贝尔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威亚戈站得笔直,直到基哈沃走到他的面前。 “你还是面无表情啊。”威亚戈将假的斯伽尔因之石拿出来,“现在你会有些变化吗?” 基哈沃仿佛没有听见威亚戈的话语一般,他只是默默地接过那枚黑色的菱形宝石,凝视着上面用梅格茨语言书写的“斯伽尔因”。又过了良久,基哈沃徐徐开口: “就和当年一模一样,与记忆中所描绘的完全相符,它来自一份热忱的爱情,但当死神到来,它便被投进大海之中……”基哈沃抬起头,有些雨点打到了他的眼里,他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观察“红之祈愿”,“……无疑它和红之祈愿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语毕,基哈沃将假的斯伽尔因之石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转身想要离开。 威亚戈刚开始还因为基哈沃没有看出来石头做了手脚而高兴,可是当基哈沃一想要离开,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基哈沃还没有把抑制嗜血症的药剂交给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威亚戈脸色怪异地拉住基哈沃,他隐约觉得基哈沃打算违约。 基哈沃平淡地转过头,看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威亚戈伸出的手臂,低声说道:“果然凡人还是没有丝毫的觉悟……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当然我也没有义务履行诺言——像这样与凡人许下的诺言,我根本就没有实现它的想法。”他抓住威亚戈的手臂,用力推了回去。 威亚戈抓住基哈沃的肩膀,用力将他转了过来,将他的衣领抓住,后颈处的“V”形标记此时越来越烫,不断地向威亚戈的怒火投掷可燃烧物。威亚戈的表情像极了愤怒的猛兽。 “你在说什么?”威亚戈咆哮着,他怀疑自己的声音可以让全学院都听见。 基哈沃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冷淡地和威亚戈对视着,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威亚戈感觉基哈沃的眼神中有种特别的魔力,迫使他的心中……产生了些许的惧怕,他感觉就像是在与一只强壮的野兽对视……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危险。 他的手劲松懈了一些,基哈沃向后一退,缓缓叹了口气。 “只有两种人可以知道我的身份,被选中的勇士和被淘汰的废物,无疑你是后者。所以我现在能够告诉你我的名字——伏·基哈沃,秩序的守护者,秩序之神,十大黄昏神中没有我的席位,但我无处不在。我的使命是寻找可能实现预言的人,所以我找到了你,威亚戈·多罗依,而你的表现令我失望。”基哈沃语气平淡,但这些话对于威亚戈而言无疑于电闪雷鸣。 威亚戈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十分复杂的事情……很快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神灵……不可能……秩序之神,我有听说过……他是……制定和管理法则的人……可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威亚戈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感觉头昏脑胀。 基哈沃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威亚戈愣住了。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连绵不绝的雨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海的波浪声,气温从秋季十月的寒冷潮湿变得温暖干燥起来,而威亚戈此时正……站在一艘破旧的小木船上。学院消失了,地上的积水消失了,碧蓝波涛在静静地起伏,海鸥在天空中鸣叫。 “这里是达克海,位于温德肯夫大陆的南端,气候温暖和煦。”基哈沃静静地述说,“对于一个拥有‘特权’的半神来说,这种事情只不过是轻而易举。这当然也不是幻术。” 威亚戈沉入了精神力的探测当中。判断当前是否处于幻境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用精神力来探测这个世界,眼睛和耳朵会被蒙骗,但来自于灵魂的精神力不会被欺瞒。 当他恢复的时候,威亚戈已经确信他们是真正地处于大海上了。 基哈沃再次闭上眼睛,威亚戈紧张地四处看。很快,大海也消失不见,一片宽广的平原取代了蓝色的汪洋,原野上,有一些大角牛正在懒洋洋地休息着,一个兽人……虎人,正坐在其中一只大角牛身上午睡。威亚戈仔细辨别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这里的地貌和书上所描述的异族之岛如出一辙……威亚戈突然感觉一阵无力,他坐在了地上。 大角牛们挥了挥尾巴,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只牛睁开眼睛,朝威亚戈望去,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到它们懒惰而丑陋的姿态,威亚戈开始质疑自己的堕落和庸碌…… “这里是异族之岛,兽人帝国所在的地方,你血脉中的一半属于这片土地。经历过这几个场景以后,你应该能承认我的身份了。”基哈沃轻轻说道,他挥挥手。 雨声重新充斥着威亚戈的耳朵,地上突兀地出现了大滩大滩的积水,无数涟漪在水洼中出现又消失,电光时不时一闪而过,十数秒后又有雷声响起。他们又回到了学院,暴风雨中的学院。威亚戈坐在地上,雨点不断打在他的身上,就像当初一样,他错过了入学式,坐在学院门口的椅子上,任凭大雨让他冰冷,让他潮湿而绝望—— “你根本就没有值得我继续努力的优点,你脆弱,容易冲动,惧怕失败,容易紧张,好酒,适应力奇差,更不够圆滑。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英雄,实现英灵殿墙上那段新的预言‘当灰色巨炮发射,赤祈坠毁,裂月陨石破坏’。你没有你父亲的坚韧和顽强,更缺乏竞争的欲望,仅仅继承了你父亲的懒惰和闲散……你没有价值,完全没有价值。我是秩序的守护者,我不可能在每个无前途的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尽管我有永生的权力。 “历史是一辆巨大的马车,由无数只马匹拉动前进。我的职责就是挥动鞭子,驱使其中一匹马加快速度,让这辆马车行驶得更加顺畅和迅速。但是很遗憾的是,我挥动了鞭子,可是你却连加速的欲望都没有,和其他的马匹相比并无差距。你的心中必定充满疑问、失望和不满,不过谁会在意呢?也许哪一天你会发现你的价值仅仅是浪费粮食并且没有目标地生活着——到那时或许已经太晚。请记住,我给过你机会。” 基哈沃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像一个巨大的钟,不断在威亚戈心中被奏鸣。声音刺耳、巨大,不断唤醒威亚戈心中那已经被湮灭的火种,让余烬重焕光彩…… “我还是会给你这种药剂,也许你可以认为这是施舍,我不会介意。我需要继续前进,我不会再停留。”基哈沃从口袋中取出一瓶装满黑色液体的药剂,将它放在威亚戈面前。 威亚戈盯着药剂,将它拿起来,一饮而尽。他站起来,将空的药剂瓶用力扔到地上,玻璃碎片躺在水洼中,水洼倒映着威亚戈因暴怒而略显狰狞的脸。 基哈沃渐行渐远,好像没有回首的念头。 威亚戈一字一句地吼道: “伏·基哈沃!” “你,绝对会后悔的。” “我——威亚戈·多罗依!” “以我的姓氏发誓!” “我一定会让你感到极度的悔恨!因为你对我的羞辱、忽视和愚弄……” “哪怕是死,我也绝对会履行它!” “记住我,威亚戈·多罗依!” “威——亚——戈!” 基哈沃的背影停了一下,随后又开始移动起来。 威亚戈低下头,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 “我会让小看我的人后悔。” “就像鹰一样展翅高飞给他……给所有人看,整个温德肯夫大陆的人。” “记得你的名字,威亚戈·多罗依。” 他轻声对自己说。 刚才的诺言,他愿意赌上一切去实现。 袖口处缝着的“多罗依”此时比何时何刻都要沉重。 一百零四、暴风雨(三)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艾琳娜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画稿上那件精致的白色裙子还差一点润色就可以完工了,可是她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画纸上。她刚才隐约听见澎湃的暴雨声中夹杂着几声怒吼,她冥冥之中感觉那是威亚戈的声音。她将有些烦躁地搓了搓手掌,抬头望了一眼趴在台上似乎睡着了的导师,悄悄离开了座位,俯下身子,缓缓地移动到了窗户边,往广场上看。 “威……威亚戈?”她喷出的鼻息在窗户上结出一层淡淡的白痕,艾琳娜立即将它抹掉,仔细看了看,果然,在暴雨中站着的身影,正是威亚戈…… 席迪拉满意地用笔杆敲了敲画纸上一个帅气英俊的贵族子弟,他得意地向四周看去,想要比较一下自己的艺术和别人的艺术有何差距。刚好,他看见了几乎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的艾琳娜,顿时紧张地看了一眼导师,发现导师还在睡觉,他也离开了座位,往艾琳娜走去。 “你在看什么?”席迪拉一头雾水,“小心被导师抓住。” “那是……威亚戈!”艾琳娜伸出手指了一下,看见威亚戈在暴雨中孤独地站着,她不由得心中产生一丝担忧和同情。与此同时,其他同学也看见了站在窗旁边的席迪拉和艾琳娜,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两个人在看什么。几个学生也小心地来到了窗边,往广场看去。 一声炸雷。 美术课的导师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他疲倦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好几名学生凑在窗户旁边,而不是呆在本该坐着的位子上钻研艺术。“你们在干什么?”导师严厉地喊道,“快给我回去画画,下课之前都要交齐,听清楚了吗?” 艾琳娜咬了咬嘴唇,其他人都心虚地坐回到了位子上,唯独她仍然恋恋不舍地看着威亚戈。她不知道威亚戈在干什么,但她能模糊感觉到威亚戈巨大的悲伤…… 雨中的那个身影动了,用一种虚弱的步伐往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小屋方向走去。艾琳娜一边向后退,一边目送威亚戈离开她的视线。她坐回到位子上,可仍然心绪不宁。 “威亚戈……”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你怎么了……” 艾琳娜拿起画笔,一不留神却在画布上精美的裙子里留下了一大片不协调的痕迹。她叹了口气,往窗外仍在下着的暴雨看了一眼。“我得去一趟图书馆……历史课要考著名法师……真烦……”席迪拉的声音轻轻传来,艾琳娜定了定神,心思艰难地回到了面前的画上。 威亚戈在凄冷的暴雨中行走着,由于他是德鲁伊,所以他对雨水和冷风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冷腻而已。他穿过了广场,并不知道之前艾琳娜正在看着他。 老导师的小屋就在眼前,威亚戈松了一口气,这栋小屋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他需要收拾一下破碎的心情,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并且点燃它。 威亚戈推开了门,他脚下有些滑,所以是跌跌撞撞地进了小屋。 他磕磕碰碰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大扶手椅上休息的伊斯米埃尔导师,老人睁开眼睛,往威亚戈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威亚戈?你……不是在竞技大会吗……” “已经结束了。”威亚戈一摊手,苦笑着摇头,“说来话长。” 老导师看着威亚戈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叹了口气:“没关系,你先把门关上吧。进来烤烤火,顺便把你的衣服烘干,唉……一下雨,我的腰就痛……” 伊斯米埃尔导师疲倦地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热水,轻轻喝了一口,他仿佛恢复了些精神。威亚戈坐在火炉旁边,壁炉里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热浪红光扑面而来。 “桌上还有一杯热水,你喝了吧,暖暖也好……怎么会被雨淋湿呢?唉。”老人的心情似乎很糟糕,他看着桌上那杯水,“……算了……算了,别管了……” 威亚戈有些疑惑老导师今天的迟疑和阴沉,不过他仍然对伊斯米埃尔导师很信任,打算喝完水后跟老人谈谈伏·基哈沃的问题。他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坐回到椅子上:“伊斯米埃尔导师……今天我遇到一件……” 威亚戈突然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很快,颤抖开始频繁而且加剧,威亚戈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十分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起来,手脚仿佛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一切感官都被麻痹了。他费尽地转过头,看着伊斯米埃尔导师。 “……这……怎么……”威亚戈艰难地开口,“……该死……” 伊斯米埃尔导师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出现了些许的晶莹,他闭上眼睛,一滴混沌的老泪从眼角流下。他用极为迟缓的步伐走到客厅里的柜子旁边,用颤抖的手将其中一个小柜子拉出来,手伸入其中,随着一声刺耳的机关“咔哒”声,柜子前的一块地板突然向下陷,一个楼梯移了上来,它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人。 “威亚戈……抱歉……”伊斯米埃尔导师背过了身,从宽厚的衣服中拿出一根黑色的法杖,颤巍巍地念了一句咒语。一道紫光闪过,两个……骷髅突然出现在老人两侧。 老导师沿着楼梯向地下走去,而骷髅则一边发出摩擦骨头时的嘎嗒声,一边往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威亚戈走去。两只骷髅一左一右将威亚戈的双臂抓住,拖行到楼梯旁,随后机械但不失迅速地将威亚戈往下拖去。威亚戈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骷髅……暗门……我的身体……为什么……伊斯米埃尔导师?”威亚戈在心中愤怒地质问着,可是他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向下拖。 死灵法师?这是威亚戈此时想到的一个东西。 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天文学者和药剂专家,和卑劣无耻、亵渎尸体的死灵法师……威亚戈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种人关联到一起去,尤其是在伊斯米埃尔导师给予了他如此多帮助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无法理解此时所遭遇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威亚戈,我欺骗了你……”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年龄……我的身份……一切一切……” 威亚戈的意识清晰了一些,他依稀可以看见现在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里。他费力地左右转头,将这个房间的布置弄清楚之后,威亚戈吓了一跳。 右边是一个大平台,上面摆放着许多材料,好像是是用来制作药剂的;角落里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放着很多简陋但是都很厚的书籍;中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根法杖、一件衣服,一个灰色的宝石,还有……一捧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灰尘。顶上吊着一个大吊灯,将整个地下室给照亮。 两个骷髅将威亚戈放在了中间桌子旁边的一个……木十字架上,将他的双手放在十字架横杆的两侧,并且用绳子捆起来,将他的双腿并拢放在竖杆上,也绑了起来。 现在,威亚戈是真的一动也不能动了。 伊斯米埃尔导师走到桌子旁,摩挲着那件灰黑色的旧衣服,看着那根法杖:“这是我的导师,布里斯耐先生的遗物。当年在战斗之中,他自我牺牲换取了我的安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布里斯耐先生的骨灰给收集起来,不断学习复活禁术……” 威亚戈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复活禁术……用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另一个人的复生……这怎么行!我……我到底该怎么办……身体还是动不了……” 伊斯米埃尔也许是入了神:“……我在一次死灵法师的会议上弄明白了如何使用复活禁术,只需要死者生前的遗物,还有一个健壮合适的十八岁男人就行了。于是我配置了衰老药剂,将自己改变成六七十岁的样子,买通人销毁了我的资料,来到‘皇冠之下’学院装做导师,寻找合适的人……我此前一直没能下决心,直到现在……唉,威亚戈……对不起……” 伊斯米埃尔顿了顿,良久,喃喃着:“我欠布里斯耐老师的太多,他带着我走遍了大陆,教会我死亡的真谛,而我却只能在他死后补偿他……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威亚戈……你一定无法原谅我……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在你以前药剂中添加的那种白色粉末,是用来麻痹你的,而刚才那杯水中,有唤醒那种成分的特殊材料,所以你现在已经彻底无法动弹……唉,真的很抱歉……不过也就这样吧,对不起……你做我的助手很合适……真的……” “如果有第二条路,我绝不会这么做。”伊斯米埃尔的声音很低沉。 一百零五、暴风雨(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死灵法师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集在‘庇护之地’里进行会议。”伊斯米埃尔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木碗,同时用小木槌不断捣着木碗里的材料,“咂——咂——”的声音不断响起,老人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发抖,“……他们不断向我提起布里斯耐先生,迫使我提前执行这个计划……而且还有奇特的帮助……唉……” 伊斯米埃尔站起身,将碗里的糊状物倒进身旁平台上的一个瓶子里,随后走向书柜。威亚戈提心吊胆着,混乱的思绪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很难承认眼前的这一切,但他必须想方设法阻止伊斯米埃尔导师一步一步将他杀死,将其口中的“布里斯耐”给复活。 “……唉,还有那份地图,标记着一份神圣的秘宝,我一度想要和你一起去寻觅……可是我……不得不……”老人的动作十分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找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布里斯耐先生,很快你就可以复生了……请您再等待一会儿……” 昏暗的地下室,细语的老者,无法活动的年轻人,坚固的黑色十字架,诡异的白色蜡烛和摇曳的烛光,散发蓝光的骨灰。一切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只有滴水声和老人的低语混杂在一起,只有黑暗和堕落笼罩着每一件事物。 噩梦,亡灵魔法,死亡。威亚戈闭上眼睛,切断了和世界的联系,沉入到精神力的世界之中去。身体和手脚无法使用的话,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精神力了。 威亚戈拥有出色的力量,敏捷的速度,观察力和感知能力也十分优秀,知识更是丰富无比。可是现在,他宁愿抛弃如此多的优点,来换取一份强悍坚韧的精神力。 他此时虽然已经可以掌握精神力,不过最多却只能移动一些比较轻的物体,想要强行移动重物的话,还没将它搬起,威亚戈自己就会遭受置身于熔炉一般的剧痛。威亚戈认为,唯一可以转变局面的方式,就是用精神力来伤害伊斯米埃尔导师了。 他的精神力正在逐渐摸索着周围的情况,每个人在精神力状态下“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威亚戈的精神探测里,大部分物体是蓝色的,而一些在他意识中感觉十分重要的物体,则显示出红色,就像伊斯米埃尔,就像那本黑色的笔记,还有……桌上的一把小匕首。 它是铁制的,仅仅有十几厘米长,就像树枝一样微小。平时在小货摊上可以用几个铜币买到的东西,此时却成了威亚戈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 他的精神力接触到了那柄匕首,很快,他就有了一种碰触的感觉。威亚戈集中精神,就像使用自己的手一样,慢慢地驱使自己的精神力将匕首抬起来。匕首非常的轻,可威亚戈刚举起来一会儿,就已经感觉头微微痛了起来。威亚戈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唉……”伊斯米埃尔将黑色的笔记放了回去,喃喃,“……布里斯耐老师的教诲,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经典。人无法和死神讨价还价,想要死者复生就要生者受死……” 老人转过身,威亚戈立即将匕首放下,他警惕地用精神力观察伊斯米埃尔的一举一动和神情变化,担心他会发现这把匕首的异变。幸好,老人只是看了看桌上那一捧骨灰而已。难熬的几秒之后,老人又转向了书架,用干枯的手指在书架上下移动,碰触着一本本书的书脊。威亚戈咬咬牙,又用精神力拾起了那柄匕首,它逐渐离开了桌子。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一系列疯狂的变故以后,威亚戈突然成长了许多。那些独立生活后的紧张感、恐惧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父亲的羽翼下蜷缩的猛禽,抬起头准备独自搏击这疯狂的天空……威亚戈忍着痛,用精神力将匕首迅速移动到了桌子下面。 匕首紧紧沿着桌底部向伊斯米埃尔的方向移动。使用精神力的时间越长,威亚戈的头就越疼,起初,就像是恶毒的匠人在用锉刀下手,到了后来,这份疼痛,就像是一座火山即将咆哮着爆炸一样……威亚戈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并且强忍着不让它表现在自己的表情上。 他无数次想过放弃,也无数次差点将放弃这项决定付诸实施…… 可是……一旦将匕首放下,威亚戈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鼓起勇气再次用精神力将它托起,再次迎接这份痛苦。他只能强撑着,拼着一口气、一股心中的火焰来维持自己的举措。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白色蜡烛燃烧时的滋滋声,还有伊斯米埃尔用手翻动暗黄书页时的声响,除此以外,一片寂静。老人的神情像是全神贯注于面前的书里,与这寂寥倒是相映。 ……匕首的尖已经从桌底下凸了出来,尽管只需要将它移动数米,可威亚戈感觉仿佛是将它从大洋彼岸带到了英灵殿……痛苦,漫长。移动物体所需要消耗的精神力是不断增加的,使用人自身的灾厄也不断累积。威亚戈苦苦支撑着,他无法用任何方式来宣泄。 手脚已经被捆缚……即使没被捆缚,威亚戈也无法运动它们,他的精神和肉体之间来之不易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变成了两个独立的存在。运用精神力时的剧痛,也只作用于他的思想和灵魂,用思想该如何发泄呢?威亚戈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匕首仍然在不断向上移动着,年轻的德鲁伊意识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是疼痛。 这把匕首承载着威亚戈所有的希望,他残存的思想告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放下。一旦失去了这次机会,威亚戈就会死,更何况死灵法师的诡异魔法,是堕落且恐怖的…… 威亚戈终究不是那些专业的魔法师,他只不过是个德鲁伊罢了。 他所感受到的剧痛,终于超过了精神可符合的范围。出于保护自身的考虑,威亚戈的精神力自动将匕首给抛下。它飞速下坠着,与此同时,威亚戈的痛苦也迅速减轻着。 可,匕首落下时的声音,无疑会惊动伊斯米埃尔。 威亚戈模模糊糊地明白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于是立即驱动精神力,赶在匕首落地前的那一刻抓住了它,总算没能酿成大祸。虽然,代价是威亚戈又一次遭受了那份剧痛。 痛的意义就是,提醒人们他们已经受伤了,不要再继续做下去了。 威亚戈此时的确实已经受损,他能察觉到自己略显破碎的思想已经逐渐开始进入一种混混噩噩的状态。“必须……快点……”威亚戈再次驱动精神力,将匕首往上拖。 和这发生在同一时间,伊斯米埃尔将书放回了书架上,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 威亚戈没有预先做出反应,事实上他此时剧烈运动着的精神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一异变。迫于情急,威亚戈当机立断,让匕首绕了伊斯米埃尔一圈到他身后。 是的,危机是解除了。但威亚戈方才连缓缓移动匕首都感到极端的痛苦,此时迅速地将它移动,一阵如潮水洪峰一般的灼热感趁机袭击了他,随后折磨着他……威亚戈差点昏死过去,匕首也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声……威亚戈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将前功尽弃。 幸好,伊斯米埃尔也同时叹了一口气,也许是盖住了匕首落地时的声响。 威亚戈变得坚韧的意志力,就像堤坝一样,堪堪挡住了刚才的疼痛。他拼尽全力,使自己回过神来,继续操纵那柄匕首。失败和脑海中的折磨……没能打败他! 威亚戈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惧怕失败的弱者了……基哈沃的嘲讽和评价彻底让威亚戈清醒了过来。他强撑着,将匕首再次用精神力举起来,瞄准了伊斯米埃尔的身体。 “也许凡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德斯提尔圣灵有多么伟大。”伊斯米埃尔坐在桌旁,拿起法杖,闭上眼睛,低语着,“他创造了冥界,安置了人们的灵魂。沉重的灵魂落到地上,接受自己的骨骸,化为永生的亡灵。轻的灵魂向天空飞去,找到转生之门,回到人间……这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吗?比起让所有人接受死神馈赠后,变成亡灵……它们还是有选择的。 “腐化的沼泽不会引诱人们踏上去,每个人都知道它有多么的可怕,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不踏上去,但他们的心是沉重的,被私欲和情感所驱使着走进沼泽中……每个死灵法师都专注于令死者复生,令他们重新获得生命,这难道不是一种正义而且伟大的行为吗?与此同时,我们聆听德斯提尔圣灵的教诲,将已经无法拯救的灵魂召唤到世间,这难道也有错?” 死灵法师的思想总是混乱不堪。 他们是最恶毒的巫师 威亚戈默念着。 同时,他用精神力将匕首迅速掷出,匕首瞄准了伊斯米埃尔的后颈。 一百零六、暴风雨(五)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伊斯米埃尔不假思索地转过身,用手指轻轻捏住那柄匕首,易如反掌。 “威亚戈……”老人转向仍然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德鲁伊,“……死灵法师的精神力是最强大的,比其他任何‘能量的使用者’要强大得多……我能理解你的挣扎,很抱歉……但是……仪式已经无法阻止了。”伊斯米埃尔眼神一变,匕首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随风消逝。 和它一起随风消逝的,还有威亚戈的希望和信心。他几近绝望。 与此同时,桌上那一堆骨灰所散发的蓝光变得更加耀眼,一瞬间,整个地下室都被染上了一层蓝色,仿佛一个蓝色的太阳出现在了地下室中一样,将每个角落都照亮。伊斯米埃尔举起他形状诡异的法杖,高声吟诵:“——德斯提尔圣灵——请倾听我的祈祷!”声音高昂而充满了虔诚,仿佛死神德斯提尔此时就正站在伊斯米埃尔的面前仔细地侧耳倾听。 威亚戈可以用精神力观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他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异变。渐渐的,他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 这股神秘的力量萦绕着威亚戈的灵魂和精神,开始不断地向它们施加压迫。起初,这神秘力量还十分微小,但随着蓝光越来越刺眼,老人吟诵越来越快,身体颤抖越来越剧烈……这股力量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威亚戈的精神仿佛被牢笼所束缚,无法挣脱!无法脱离! 威亚戈明白,很快,这“牢笼”将会变得越来越小,他的精神将会被压迫到彻底损毁、消失。他听闻过复活秘术的步骤,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让将被寄宿的人失去他自己的灵魂,即精神和思想。他的精神如今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他此时也无法使用德鲁伊的魔法来令自己脱困,若是想要释放德鲁伊魔法,威亚戈必须用精神力与自然女神沟通,从而获得部分的自然能量,来与这世间共鸣。可这部分的自然能量,必须寄存在威亚戈体内,才能为他所用,而现在,威亚戈根本就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更遑论使用其中的自然能量了。可以说,威亚戈此时的情形极度凶险! 伊斯米埃尔双手上举,两眼紧闭,吟诵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洪亮。他不断重复着呼喊:“——德斯提尔圣灵——请倾听我的祈祷!”就像是疯狂的信徒,就像是恶魔的咆哮。 桌上那一堆骨灰,此时已经奇异地漂浮在了空中,颗粒与颗粒之间散得很开,就像繁星一样,微小,耀眼,无法数清。每个颗粒都向外放射出蓝色的光。 威亚戈的精神不断向内挤,那股神秘力量死死箍住了他的精神力。他感觉头痛欲裂,身不由己,每一缕精神力都似乎要爆炸开。它们疯狂地向外冲撞,可是又无法突破这神秘的牢笼,只能拼命向内压缩,可空间毕竟是有限的。刚开始的时候,威亚戈还能感觉到这些,尽管痛苦,却至少让威亚戈明白自己还活着,可是,就连感受痛苦的权力,也逐渐远离了他。 威亚戈的脑海逐渐被空白所填充,精神崩为无数的碎片,彼此互相猛撞,想要粉碎对方以获得在这小牢笼中更多的空间,令自己有一席之地以供喘息。最恐怖的是,已经有一些精神碎片消散了,有的是被其他的碎片给撞碎的,有的是被牢笼给箍破的。 威亚戈现在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的思想已经无法重新凝固来进行基本的工作。不久,威亚戈的精神可能就会全部被这可怕的牢笼给粉碎。随后,他的灵魂也不可能幸存。 伊斯米埃尔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传送门。他停止了吟诵,缓缓睁开眼睛,放下双手,转过身,凝视着门。他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水,老人单膝跪地,拄着法杖。 “布里斯耐老师……”伊斯米埃尔哽咽地说着,“您……终于可以归来了……不是吗?” 也许是听到了伊斯米埃尔深情的呼唤,一个灰黑色的光团穿过了传送门,出现在了地下室之中。伊斯米埃尔抬起头,激动地用颤抖的双手捧住这光团,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和激动所笼罩,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消褪了,混沌的眼中绽放出了光芒…… “好多年……布里斯耐先生……”伊斯米埃尔喃喃道,犹如失去了神智,语无伦次,“这……我……那天的……死亡骑士……那些人类……我不断学习……今天……今天……” 老人热泪盈眶,回头看向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骨灰。 “一切都准备好了……布里斯耐先生……”老人将手放开,灰黑色的光团往那团骨灰飞去。短短几秒后,它就没入了骨灰之中,消散不见,与骨灰融为一体。 骨灰所散发出的蓝色光芒,迅速转变为了幽紫色的光,地下室被恐怖的气氛所统治着。白色的蜡烛,漂浮的骨灰,死灵法师,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战栗。 伊斯米埃尔则浑然不觉,双手颤抖,凝视着骨灰。 威亚戈的精神碎片,数量在飞速减少,灰黑色光团融合了骨灰以后,“牢笼”束紧的速度加快了。他的精神力在锐减,可是他已经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了。 残存的能被威亚戈所使用的精神,不知为何,开始唤醒威亚戈的回忆。 “……父亲……母亲……”一幕幕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威亚戈脑海中闪过,“……威亚戈……多罗依……艾琳娜……丛林……德鲁伊……河流……阿塔克帝国……英灵殿……基哈沃……蒂贝尔……”这些画面十分模糊,而且毫无顺序。 威亚戈此时所感受到的,已经只剩下了这些回忆的画面。灵魂此时的状态已经不容许威亚戈去思考了,他只能静静地回忆起这些事,趁他还留有一小部分精神的时候…… 精神力关联着思想和灵魂,所有人都具有精神力,只是那些普通人的精神力只容许他们思考事物罢了。只有那些专门修炼精神力的魔法师、德鲁伊之类的人,才能使用精神力去做许多额外的事情。威亚戈此时的状态,就连思考也办不到了,可见他此时多么窘困。 “我……”威亚戈的精神碎片开始融合起来,它们不再纷争,这很不同寻常。这些精神碎片重新聚集起来,尽管强度和数量都比之前少了很多,可足以让威亚戈恢复思考的能力。 也许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起了作用,也许是走运,也许是什么怪异的因素…… “我……是威亚戈·多罗依……是……威亚戈·多罗依啊!” “我……不能死!” “绝不——” 威亚戈瞪大了眼睛,精神力冲破了神秘力量所组成的牢笼,它们开始修复自我的损伤,开始逐步恢复威亚戈的灵魂和思考能力,并且……连接上了威亚戈的身体! 四肢的肌肉猛然绷紧,。 “吼——”威亚戈咆哮了一声,想要挣脱十字架上绑缚自己的绳索。 视觉、听力、触觉、味觉、嗅觉,全部都重新归于威亚戈掌控。他看见面前的地下室,被紫色的光芒所笼罩,看见那堆骨灰正在半空中旋转飞舞,看见伊斯米埃尔欣慰的神情,看见自己被捆缚着无法脱身……威亚戈拼尽全力,想要让自己远离这可怕的情形…… 伊斯米埃尔眯起眼睛,转向威亚戈,刚才的那一声怒吼震动了整个地下室。“……灵魂强韧的人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突然恢复了力量和精神,可这只是短暂的而已……”伊斯米埃尔摇摇头,转而专注于面前布里斯耐老师的骨灰和灵魂的融合情况。 “只要再有十分钟,布里斯耐先生,您就可以复生了。”伊斯米埃尔眯起眼睛。 不出伊斯米埃尔所料,威亚戈的这种近似于“复活”的状态仅仅持续了几十秒。那股神秘的力量再度化作牢笼,死死困住了威亚戈的精神,切断了它与身体的联系,并且不断缩小……威亚戈的精神再度化作无数碎片,他的思想再度被空白所充斥。 这……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威亚戈的一切又都回到原来的状态。 威亚戈即将死亡,灵魂的死亡……这回,就连回忆,威亚戈都办不到了。 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骨灰逐渐凝聚起来,变成了一团球状物,刚才的灰黑色光团,此时覆盖在这球状粉末上。它所散发出来的紫色光芒正在逐渐减弱。 “就快了,布里斯耐先生,您马上就要复生了,接下来就只需要……融合一具健康的身体了。”伊斯米埃尔脸上露出笑容,“我已经为您找好了,威亚戈·多罗依。” 光团往威亚戈飞去,速度很快。 可就在此时,老人脸色骤变,他往地下室门口望去。 一百零七、暴风雨(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席迪拉站在地下室门口,海拉茜在他身后。贵族子弟喘着粗气,额头有汗沁出,当他看见地下室里这诡异的情景后,脸色骤变。他的手有些发抖,但仍然举起了法杖,艰难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抬起头,盯着伊斯米埃尔,“你在做什么?” 伊斯米埃尔在短暂的惊诧过后,立即将目光转向了灰黑色光团,它几乎快要和威亚戈融为一体。看到这一点以后,他迅速收回目光,双手握住法杖,将它高高举起,飞快地吟诵了一句咒语。法杖上紫光大盛,不断闪烁着,片刻以后,老人身边就出现了两名黑武士。 ……温德肯夫世界上的人在死后,灵魂就会被死神德斯提尔带到暗无天日的冥界。它们中的一部分可以转世,获得新的生命,而另一部分,由于怀着怨念,会长时间滞留在冥界中。它们会获得自己的骨骸,寄宿在其中,以骷髅的形态出现。最开始的这些低级骷髅,是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智慧的,但它们可以通过杀戮活物的方式来取得灵魂,强化自我,从而获得意识和智慧,并且还可以得到由灵魂能量铸造的武器和铠甲。 而伊斯米埃尔所召唤出来的这两名黑武士,就是骷髅在获得大量灵魂后变成的另一种亡灵,比骷髅要强大得多,它们身穿黑色的铠甲,头戴黑色头盔,手握巨剑,相当于人类绿徽水准,算是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而且拥有部分的智慧。 死灵法师们通常会利用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奴役这些冥界的亡灵——有的死灵法师甚至会恶毒地将一具尸体转化成亡灵——被奴役的亡灵可以随时被召唤出来为死灵法师作战。这无疑被视为一种堕落邪恶的行径,每个死灵法师都被正义之士所憎恶。 “……你果然是一名死灵法师……”席迪拉咬牙切齿,目光聚焦在黑武士头盔眼隙间的绿色灵魂之火上。灵魂之火是亡灵最重要的东西,它不能接触空气、魔法元素、骨头、灵魂以外的任何事物,否则灵魂之火就会立即熄灭,亡灵也会很快死去,这是不可违逆的。 海拉茜带着她的剑和盾,所以立即一个箭步冲到了一个黑武士面前,挥动长剑和面目可憎的亡灵开始战斗。席迪拉也挥动法杖,法杖上,雷光环绕着长柄起舞,随着席迪拉咒语的念诵,片刻后,它就化作一道毒蛇般的致命雷芒,依稀。 与此同时,另一名黑武士被剧烈的雷光所缠绕,劈啪声不绝于耳,闪电不断在它的铠甲上跳跃着、撕咬着。短短几秒,它铠甲上就出现了大面积的破损。 这名黑武士虽然狼狈不堪,但仍然坚持着朝席迪拉冲去。席迪拉法杖上的雷光消失后,黑武士身上的雷芒也停止了闪烁,消失在了无形之中。席迪拉再度挥动法杖。 席迪拉法杖上冒出来的大量雷芒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银色的雷光充满斗志地盖过了死灵魔法的诡异光芒。席迪拉在黑武士接触自己之前将雷电释放出去,它凝聚成一个椭圆形的球弹,在高速飞行之后,炸裂在了黑武士的头盔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这个二级魔法“雷光弹”的破坏力不足,但冲击力极强,黑武士立即向后倒在了地上。 席迪拉赶上一步,抽出长剑,用双手猛力挥动,削下了黑武士的头盔。随后,他再度举起剑,刺进了黑武士头盔的眼隙中,将里面那团跳动挣扎着的灵魂之火给摧毁。 海拉茜早就已经结束了战斗,她的身旁躺着一副空的黑色铠甲。 伊斯米埃尔退后一步,神情遗憾。 “席迪拉,海拉茜,唉……现在也已经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回到以前,你们也无法抗拒德斯提尔的召唤。”伊斯米埃尔挥动法杖,他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两米的紫色魔法阵,邪光耀眼,诡异无比。 席迪拉脸色一变:“海拉茜!我们先退出去!” 海拉茜咬着牙:“……席迪拉,你去解救威亚戈,我拖住它。” 席迪拉目光在地下室里搜寻着,很快就看见了被捆缚在十字架上的威亚戈,和他身上的那灰黑色光团。此时的威亚戈,就像是被一大团灰黑色的光包住了一样,无法挣脱。见状,他迅速冲到了威亚戈身边,挥动长剑,光团立即离开了威亚戈的身体,避开长剑的伤害。它漂浮到了半空中,上下飞舞着,似乎十分愤怒一样。 而伊斯米埃尔面前的传送阵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骑士。 它全身穿着漆黑的钢铁板甲,戴着巨型尖角盔,头盔严丝合缝,只有两个圆形的小孔洞中透出莹莹绿光。当它出现时,席迪拉和海拉茜顿时感到一阵沉重感。 好像有不知名的神秘压力突然到来,堆积在肩头一般…… “恐惧骑士……相当于人类蓝徽级别。”伊斯米埃尔喃喃道,“你们是绝对无法打败的。” 席迪拉担忧地看向海拉茜,她已经当机立断地冲上前,试图和恐惧骑士作战,他狠心地收回目光,用剑割断了绑缚威亚戈四肢的绳索。威亚戈的身体从十字架上滚落下来,可是毫无生气,仿佛玩偶一般。席迪拉抓住威亚戈的肩头,闭上双眼,进入了精神力探测的状态。 短短几秒后,席迪拉脸色骤变,作为魔法师,他的精神力要强大得多,因此能清晰地探知到威亚戈此时的状态。他“看”见,威亚戈的体内满是破碎的蓝色精神力,一块一块的,七零八落,可以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咬咬牙,精神力渗入威亚戈体内。 威亚戈此时的精神已经失去了力量,什么也感知不到。而席迪拉的精神力,则小心翼翼地试图将威亚戈的精神碎片给聚拢起来,这显然起了效果。 “威亚戈……千万……不要死啊……”席迪拉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战神在上……战神在上!”他拼尽全力,精神力就像一双手,将威亚戈体内那些碎片都拼凑起来。 席迪拉突然向后跌倒,头部仿佛挨了一击。就在刚才,一股神秘的力量袭击了席迪拉,中止了他修复威亚戈精神力的工作。他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头,痛苦不堪。 他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那一团灰黑色的光团,席迪拉朝它挥动长剑,它极为灵敏地躲开了,速度极快。见状,席迪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决意。 “来吧……”席迪拉再度闭上双眼,进入了精神力的世界中。在精神力探测的状态下,灰黑色光团的个头大了许多倍,充斥了半个地下室,这证明它其中所蕴含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席迪拉却浑然不惧,用自己的精神力开始冲击那灰黑色的光团。 海拉茜手中的盾牌猛力一挥,挡住了恐惧骑士的长矛,她手臂发酸,但眼神仍然坚定,手中的长剑刺中了恐惧骑士座下梦魇战马的头部,强壮的梦魇嘶鸣着向后退去。恐惧骑士费了不少功夫才让这匹桀骜不驯的梦魇恢复平静,它的头盔中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真是难以置信……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战斗经验,你都让我感到吃惊……可惜,那个新的生命严重迟缓了你的步伐。”恐惧骑士双手旋转长矛,再度攻来。 海拉茜脸色一凝,向右边闪去,同时长剑反手刺出,刺在了恐惧骑士的铠甲上。亡灵的武器和铠甲都是用一种名为“死灵纹钢”的物质铸造的,而“死灵纹钢”则是灵魂力量的造物,十分坚硬。海拉茜的攻击未能奏效,她有些笨拙地向后一跳,开始喘气。 恐惧骑士举起长矛,又一次刺出,海拉茜举起盾牌,可是亡灵的这一击十分沉重,她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她匆忙地站起来,眼神变得疲倦不堪。 席迪拉的尝试失败了,他的精神力遭受了重创。灰黑色光团里的精神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无数倍。他虚弱地靠在十字架上,低语:“……难道必须要……” “海拉茜……”他往她的方向望去,她不断后退,“……好吧,既然如此……” “那就来试试吧……”席迪拉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制作的卷轴,将它展开,卷轴上绘制着一团巨大而耀眼的金黄色爆炸。他双手各抓住卷轴的一端,猛一用力…… 连续两股强大的精神力开始轰击席迪拉,他感觉两耳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空白,魔法卷轴也掉到了地上。伊斯米埃尔正凝视着他,灰黑色光团也接近了席迪拉。死灵法师的精神力十分强大,根本就不是席迪拉可以抵御的。伊斯米埃尔缓缓向席迪拉走去,顺便捡起了那掉在地上的七级魔法“圣光爆弹”卷轴。 “思想的速度比你的手臂要快得多。”伊斯米埃尔低声道。 恐惧骑士做出了最后一击,海拉茜的盾牌应声破碎。 “继续吧,布里斯耐导师。”伊斯米埃尔抬头看向灰黑色光团,它又开始往威亚戈的方向移动了。威亚戈仍然一动不动,人事不知。 “伊斯米埃尔!”海拉茜双手拄着剑,高声喊道,语气疲惫。 “……”伊斯米埃尔迟钝地转过头来,“……”他的神情有些愧疚。 灰黑色光团接近了威亚戈,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早已恢复清醒的席迪拉,精神力迅速冲向了伊斯米埃尔手中的魔法卷轴,将它撕开!老人的身前爆发出一团极其耀眼的强光…… 轰—— 一百零八、暴风雨(七)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圣光爆弹是一种破坏力惊人的魔法,它可以将大量的光明元素聚集起来,随后将它们全部引爆……在小范围里。在感知到圣光元素集体沸腾的那一刻,伊斯米埃尔当机立断,握紧法杖,燃烧着自己的精神力,创造出一面精神护盾。而灰黑色的光团,也立即飞到了护盾后面。被卷轴呼唤而来的光明元素们压缩到了指头大,而光芒却不黯淡半分……即将爆炸! 高大的恐惧骑士惊恐地嘶吼了一声,胯下的梦魇也惊恐地载着它躲到地下室的角落去。它和伊斯米埃尔做出了同样的举措,创造出了一面盾牌,使用的则是灵魂之火的特殊力量。 席迪拉的魔法控制力十分惊人,他强行将圣光爆弹的爆炸威力拘束在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范围内。元素们只好遵循魔法师的严厉要求,在这个小小的范围内轰然爆开—— 即便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可是他们都能感觉到圣光的极度耀眼。就像面对着一轮当空烈日,并不滚烫,但璀璨而辉煌……银白和金黄交织着绽放…… 爆炸的力量贯穿了地下室的上下,声音轰鸣如同巨龙吼叫,如同山崩地裂。 耳旁响起了刺耳的爆鸣,头也感觉昏沉无比。一股可怕的劲风吹了过来,席迪拉在混乱中,将剑刺入了面前的地面,随后死死抓住剑柄,保证自己不被劲风吹走。但它仍然将席迪拉整个人都吹了起来,法师长袍随风乱舞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劲风才停了下来。席迪拉支撑着站了起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地下室上方的一个大洞,直通到伊斯米埃尔的小屋里,屋顶几乎也被摧垮。 一股光从这上方的大洞中照下来,洒在地下室下方的一个圆柱形深坑里。 “海拉茜……”席迪拉感觉喉咙发干,他扫视着周围,地下室几乎变成了废墟。圣光爆弹的可怕威力,虽然被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但仍然不可避免地释放出了很强的震荡波。地下室的墙壁已经倒塌,和泥土混杂在一起,书架和桌子也已经变成了碎片和渣沫。 席迪拉拍去长袍上的尘土,咳嗽着,将剑从地上拔出来,却愕然发现剑已经弯折了。他摇摇头,将剑扔到一旁,卯足了力气,喊道:“海拉茜!” 回应他的并不是那个严肃的女孩,而是从泥土和碎石中爬出来的威亚戈。 “怎么了……”威亚戈感觉迷迷糊糊,晕眩不堪,他向四周望去,“……怎么回事!这大洞,这深坑……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伊斯米埃尔……死灵魔法……”他破碎的精神、记忆和思想都无法解答这一切事情,他按着自己的头,它此时似乎被巨锤猛敲着。 “威亚戈,你总算醒了!”席迪拉冲了过来,用力抱住他,眼神激动。 威亚戈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头,现在他能想清楚一些事情了:“……席迪拉·海安发斯……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面前的同伴,“我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短暂的记忆混乱是不可避免的,而且精神和身体的长久分隔,让威亚戈感觉这具身体……有些陌生。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感觉十分的奇妙。 席迪拉退后了几步,用精神力探测威亚戈身体此时的情况。威亚戈的精神大部分已经聚集起来开始运转了,也就是说威亚戈恢复了思考、记忆的能力。 “一定是魔法元素的剧烈震荡挽救了你……”席迪拉喃喃道,“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份笔记,《温德肯夫大陆死灵法师名单及记录》,我在上面看见了‘布里斯耐·得若·兰加斯特’这个名字……还记得那天你给我看的纸条吗?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立即赶到了……” 沉闷的轰隆声响起,一只覆盖着厚重铠甲的手从另一侧的泥土中伸了出来,随后,就是恐惧骑士那令人战栗的黑色头盔以及其中跳动着的灵魂之火。它的另一只手用锋利的长矛顶开了一块厚重的石砖,随后,亡灵整个地站了起来,梦魇也从土堆里爬了出来。 “亡灵……”威亚戈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眯起眼睛,“……恐惧骑士吗……还是……” “海拉茜!”席迪拉好像看到了什么,他在地上紧张地搜索着,总算发现了半埋在两块石砖里的法杖。他捡起法杖,召唤出一个小光团来照亮地下室的一个角落,海拉茜似乎是晕过去了,两眼紧闭,在角落中静静躺着,席迪拉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恐惧骑士挥了挥长矛,踢飞了身旁的一块岩石,从土堆里将伊斯米埃尔给拉了出来。老人的额头在流血,但似乎没什么大碍,他抬起头,看见了威亚戈。 “你恢复了?”伊斯米埃尔的神情变了,刚开始是惊讶与后悔,随后眼神中出现了一刹那的欣慰,但很快就被遗憾取而代之,“……布里斯耐先生……”他四处寻找着灰黑色的光团,可是却找不到,“……那么强的魔力震荡,您……您……还是……”一滴浑浊的老泪从他的眼角流出,沉重地落在了脚下的泥上,消失不见。 恐惧骑士刚开始还很轻松地掂着自己的长矛,可是,很快它就如临大敌般地骑上了梦魇,警惕地看着地下室上方的大洞。威亚戈循着它的目光望去。 “圣殿骑士吗?哈哈哈哈哈哈——”恐惧骑士高傲地咆哮着,梦魇四蹄一蹬,它便跳到了地面上去。“该死的亡灵,得到制裁吧!”威亚戈听出了是……圣殿骑士史密斯的声音。 席迪拉将海拉茜抱了起来,焦急地对威亚戈说道:“威亚戈,把我们送上去!” 威亚戈用力一点头,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变身成狼人,白色的毛发覆盖了他的身体,锋利的牙齿和利爪长了出来,身形也变大了许多。“吼——现在感觉才好一点。”威亚戈头部的混沌感总算是消褪了,他此时感觉活力充足,“来吧。” 威亚戈左手抱住席迪拉和海拉茜,双腿一蹬,跳到了连接小屋和地下室的空洞的下端,他的右爪紧紧扣住了土壁,双腿也用上,尽力向地面的方向攀爬。席迪拉脸色焦急,目光频频投向海拉茜的腹部。威亚戈很快就接近了地面,但刀剑铿锵碰撞的声音也接近了,他意识到这是恐惧骑士和圣殿打了起来。当威亚戈爬到地面时,席迪拉立即抱着海拉茜往小屋外跑。 威亚戈往后一看,圣殿骑士双手握着剑,和恐惧骑士激烈地战斗起来。圣殿骑士的剑上不时绽放出一阵金色圣光,而恐惧骑士的长矛也不断逼迫圣殿骑士向后退去。 “这里不能久留……”威亚戈一转身,“无论是恐惧骑士还是圣殿骑士看起来都对我没有好感……啧……在我昏眩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跳进地下室里。 伊斯米埃尔疲惫地坐在地上,威亚戈跳下来以后,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威亚戈一眼。 “威亚戈。”伊斯米埃尔似乎又苍老了许多岁。 威亚戈对伊斯米埃尔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变回人形,语气严厉地道:“……怎么……死灵法师先生……” “是吗……唉,生无可恋了,已经……无可挽回了。”伊斯米埃尔苦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迅速地将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老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同时向后倒去。 威亚戈失控般地冲向了伊斯米埃尔,将他托了起来:“导师!你!啊……”温热的鲜血流到了威亚戈的身上,他目瞪口呆。往事涌上心头,他的心里凭空产生一股莫名的酸楚。 “威亚戈……”伊斯米埃尔迟缓地说着,他将颤抖着的手伸进自己略显破旧长袍的口袋里,拿出了三封信,手指艰难地挪动着,将其中一封信往上抬了抬。 威亚戈的手同样颤抖,他接过那封信。 “……一切都……没了……布里斯耐先生……死灵法师……圣灵德斯提尔……唉……只好……威亚戈……你是我的……助手……我的……学生……我的……朋友……”老人微笑着,“……注定了……圣灵是公平的……”老人的手无力地松开,其余两封信落到了地上。 血越流越多,威亚戈的心也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僵硬。 “怎么会……为什么……伊斯米埃尔导师——”威亚戈抬起头,如遭雷击,巨大的悲伤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伴随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已经无可挽回了。 一切都注定了。 老人带着安详地微笑死去了。 威亚戈仿佛想起了什么,将手中沾着老人鲜血的信打开,将里面的信纸迅速地抽出来,展开,一把钥匙从信纸间掉了下来,威亚戈慌张地将钥匙捡起来,同时看着这封信。 “伊斯米埃尔将此信予多罗依小友,威亚戈·多罗依先生亲启。 “亲爱的助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消失在德斯提尔圣灵的怀抱中了吧,一切都失败了。不过不用担心,这都是注定的,希望你忘掉这一切,好好活下去,我不奢望你的宽恕。不过你要知道,信里的钥匙可以打开稻草人街九十八号的大门,那栋房子的归属权已经是你和艾琳娜的了,壁炉上面的箱子里藏着一千枚金币。 “第二封信里是那张魔法地图,我们已经无法一起去雷特宁帝国探险了,就由你来完成我的这份心愿吧……威亚戈……我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第三封信是罪恶的开端,它促使我燃起这份可怕的心愿。 “好像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作为死者,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希望你振作起来,继续面对世界的挑战,照顾好你自己。那么就完毕了,希望您一切都好,伊斯米埃尔,微笑。” 一百零九、暴风雨(八)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颓丧地站了起来,心乱如麻,伊斯米埃尔带着安详的神情离开了人世,留给了他知识和财富。伊斯米埃尔是威亚戈的恩师,是他的保护者和指引者,慈祥、友善。威亚戈抬起头,迷茫地眨了眨眼:“……现在我该怎么做呢?我……”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低下头,捡起其他的两封信。 “伊斯米埃尔导师,就如您所说的,我会鼓起勇气,面对世界的挑战的,请您放心吧。”威亚戈喃喃着,随后朝着导师的尸体深深地鞠躬,,“谢谢,伊斯米埃尔导师。” “以后我不会再哭泣了。”威亚戈拭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在心里默默说道。 他拆开其中一封信,里面是一张被折叠的地图。“……我会替您去看看地图上标记的那份宝藏的……”他将信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打开另一封信,里面是一张信纸。 威亚戈将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但很特别,让人过目不忘。 “你不需要知道的人,将此信予伊斯米埃尔巫师,伊斯米埃尔亲启。 “未曾谋面的伊斯米埃尔,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怀念着你的老师,布里斯耐·得若·兰加斯特先生。如果一个人迫切地想要得到某样东西,他会用尽一切手段,你呢?我销毁了你的所有资料,随信附上衰老药剂的配置方法,以及应聘‘皇冠之下’学院天文课导师的便筏,试试复活禁术吧,既然我已经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时间紧迫,就写这么多了,做与不做,自己考虑吧。那么就完毕了,希望您有点勇气。 “(另:我觉得死灵法师都是有勇气的,总是挑战未知的事物,对有利于研究死亡的事情不懈追求,虽然偶尔做出些残酷牺牲……也面不改色。对吗?)” 巨大的愤怒如同龙卷风掠过城市一样,摧毁了威亚戈心中的理智。就是这封信,这封信的写作者,迫使伊斯米埃尔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让这些可怕的罪恶发生……在威亚戈的心中,这封信的作者简直就是最堕落的恶魔,摧毁了无数的美好……“如果没有这封信……”威亚戈的手不自觉地突然攥紧,将这封信给揉成一团,良久后才松开。 “——伊斯米埃尔导师……我会找出来……这封信的写作者的……”威亚戈仰起头,将三封信全部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我会替您完成未了的心愿,会去雷特宁帝国寻找地图上所记载的宝藏……那张魔法地图……请相信我……导师……因为这些是您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他张大了嘴,无声地咆哮着,随后静静等待炽热跳动的心慢慢冷却下来。 它逐渐冰冷,如同一块冰,藏在深渊之底,不会因为任何变故而产生一点一毫的变化。经历如此之多的变故,威亚戈的心已经变得坚韧而顽强,被磨难这把锉刀打磨得坚固而且足以面对来自这个世界的挑战。那些青涩的颗粒已经被吹走,年少的柔弱被连根拔起…… 留下来的,只有勇气,意志和属于威亚戈的智慧! 威亚戈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自己精神力此时的状态,它们刚刚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惊涛骇浪般的危机,此时处于一种略显群龙无首的情况,分散在威亚戈的思想周围,勉强地进行自己的工作。但好在,它们至少还在试图逐渐聚集起来,尽全力恢复到以前的情形。 “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和从前相比至少弱了两成到三成,也就是说不可能再那么精确和灵敏地为我服务。但也无关紧要了,接下来,要做好逃脱的准备……圣殿骑士……史密斯……还在地面上和恐惧骑士进行着战斗……”威亚戈仰起头,变身成了狼人。 温暖而熟悉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奔跑着,挥洒着能量,威亚戈的爪子相互摩擦了一下,他曲腿,随后猛力跃起,向上方爬去。威亚戈用四肢抓住泥土,慢慢地向地面接近。 很快,他就听到了刺耳的兵器交击的声音,夹杂着人类的怒喝和亡灵的咆哮。威亚戈抓住大坑边缘,跳了出去,地面上正是伊斯米埃尔的小屋,但它此时已经变成了战场。 窗外,是仍然在继续的暴风雨,狂风从已经破碎了的窗户中吹进,携裹着雨水和阵阵寒意。恐惧骑士的长矛一次又一次地逼退圣殿骑士,而圣殿骑士则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手中的剑,释放出金色的神圣光芒,每次光芒闪烁,恐惧骑士都要谨慎地后退才行。 “我得——直接逃离这里。”威亚戈往围墙望去,他咬咬牙,墙壁上的魔法陷阱仍然存在,以前破坏掉的那几个也不知何时给重新修复过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拆除陷阱! 更何况……即使有足够的时间,威亚戈此时虚弱的精神力也无法去解除魔法陷阱。 “……墙壁是不可能翻越的,顶上、壁上都是危险,所以……只能从大门处冲出去了……这该有多危险?不过……如果倾尽全力……不,不,战歌都太大了,逃不了……”威亚戈的思绪如同旋风开始旋转,短暂的混乱之后,他敲定了一个主意,“搏一把!” 威亚戈如同离弦之箭,弹离里了先前所在的地方。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暴风将里面的木炭吹得七零八落,老导师喜爱的大扶手椅已经被打碎,只剩下几根木条和大把的棉花,药柜粉碎成了一地木屑,无数珍贵的药材散落在地上。魔法灯自然也无法幸免,碎裂的玻璃残片在地上静静地躺着,永远不会重新回到天花板上去。 他强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身形迅速越过了正在激烈战斗的圣殿骑士和恐惧骑士。恐惧骑士的梦魇战马踢着蹄子,好像十分焦躁的样子,恐惧骑士也露出疲态。 圣殿骑士高举大剑,神色肃穆,高声怒喝:“圣光与我同在!” 他的肩铠上“信仰是剑之源力”这一行字突然闪耀出极为刺眼的金色光芒,他的剑上也散发出与其相似的强光。恐惧骑士惊恐地向后退,梦魇也转过了头避开光芒的照射。 “亡灵!接受光的审判吧!”圣殿骑士向左挥动大剑,随后将剑举起,再猛力刺入地面,半个剑身没入地下,骑士双眼紧闭。与此同时,恐惧骑士脚下的地面突然崩碎。 一道金光犹如爆发的岩浆向天空轰去,恐惧骑士……消失在了这光柱之中! “呼……”史密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得不使出这一招……”他转过头,眼神骤变,威亚戈如同一道白色的影子,穿过了半个广场,迅速接近学院的大门。 威亚戈狂奔着,雨水打在他的毛发上,他四肢着地地快速奔行。无数学生在走廊上往广场上看,目瞪口呆地看着威亚戈的疾行。导师们迅速地往威亚戈的方向冲来,其中包括战斗课、弓术课等的导师。威亚戈喘着气,“也许他们还不会这么快制服我,但如果我接近了大门……导师们就不会这么容易让我脱逃了。”威亚戈在心里想着,步伐更快了。 学院的看门人惊讶地看着朝他冲来的白色巨狼,心中泛起一阵恐惧。 他紧张地忘了关上大门,也忘了拦阻走进门来的三个身穿铠甲的骑士。当他意识到这三个不速之客时,威亚戈已经离大门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了。 “你们是……”看门人的声音发着抖,“谁?” 三个骑士的肩上都有银白色的肩铠,肩铠上铭印着“信仰是剑之源力”这一行字。他们其中一人手持钉头锤,一人分持长剑圆盾,一人手持金色权杖。 “停下,感染了嗜血症的德鲁伊。”手持钉头锤的圣殿骑士高声喝道,这一声的分量极重,威亚戈差点被这声音中蕴含的神秘力量给撞得倒飞出去。 “呼……三个圣殿骑士……太棘手了……”威亚戈咬咬牙,用精神力触动了自己的黑色护符,“已经不用担心暴露之类的问题了……否则——我根本没有机会。” 护符中的德鲁伊力量和血族力量涌了出来,布满威亚戈全身,他的力量和速度都突然强化了许多,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变得极为可怕。他召唤出那把神王精钢剑,用狼爪握着它,攻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剑盾圣殿骑士,对方已经严阵以待,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神王精钢剑朝圣殿骑士的圆盾冲去,这名圣殿骑士有一张成熟而冷峻的脸,他向后一退,再将身一侧,快走数步,绕过威亚戈,一个转身,用盾猛拍神王精钢剑没有刃的剑身。盾击的力道很大,位置极准,将威亚戈的剑撞得一斜,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不,他的经验……太丰富了!”威亚戈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三名圣殿骑士的经验都和他一样的话,我不可能逃离这里!” 他迅速站起来,默念:“但我必须尽自己全力……去完成这些不可能的事情。” 威亚戈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团高温血焰,它迅速地跳跃着,好像已经急不可耐想要烧毁它所接近的一切事物了。威亚戈手一抖,它就飞离了威亚戈的手掌。 “冯尼克斯,准备。”剑盾圣殿骑士大声说道,手持权杖的圣殿骑士一点头,挥动手中的权杖,金色的光芒飞速涌出。这些光芒凝聚成了一个金色的盾牌,挡在血焰前。 “该死……那面圣光元素组成的盾牌……非常的坚固!”威亚戈的血焰燃烧着护盾,可是它却毫无变化,仍然坚固而且厚实。当血焰消失,它仍然在空中漂浮着! “结束了。”手握钉头锤的圣殿骑士拿出一张卷轴,将它撕开,卷轴中飞出十二道柱形金光,围绕在威亚戈身边,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牢房。 每一根柱形金光,都闪烁着刺目的光,威亚戈只感觉头晕脑胀,随后就倒了下去…… 一百一十、麦卡诺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的记忆只给他保留了两句话和一声哭泣,一句话是“威亚戈……该死!为什么……”,这属于苏洛,另一句话是来自席迪拉的高声喝问:“住手!你们想把他带到哪里去?”,而那一声哭泣……则是艾琳娜的。威亚戈翻了个身,才感觉到身下的潮湿和冰冷。 记忆只给他留下了这点片段,但足以让威亚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许他被击昏以后,学生们都来到旁边,其中就包括席迪拉他们。当威亚戈回忆起那一声哭泣时,他的心揪紧了。 “……艾琳娜……”威亚戈抬起头,他身处在一个石头监牢中,四面都是石墙,靠右面墙有一张木床,床头有一个小柜,除此以外这个监牢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没有窗,也许这里是地下深处,也许是外面的人永远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 监牢里是一片漆黑,是阴影的天堂。幸好威亚戈的夜视力很好,能勉强看清床和桌子。他旋即就明白自己被圣殿骑士们带到了他们的监牢之中,一阵无力感浮上心头。 “如果我再强大一些……就能打败他们,顺利逃脱了。”威亚戈喃喃道,他伸出手,抓住了床的边缘,再用力一拖,将自己的身体拖近这张低矮的小木床。他用了点力气,让自己爬上床铺,躺了下去,身体的情况恢复了以后,威亚戈重新开始思考。 “……该如何从这个暗无天日的监牢中离开……”这个念头成为了威亚戈思考的主要内容。他抽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状况,它们重新粘合到了一起,成为一个整体,虽然它的块头难免比之前小了不少,但至少再也没有碎成一地裂片的危险了。 他摸了摸床旁冷冰冰的石墙,它的坚固程度令最好的工匠心碎,它的寒冷让威亚戈的手指迅速缩了回去。威亚戈翻了个身,他意识到自己无法破坏这面墙壁。 “……”他沉入了精神力的探测之中,他的精神力向四面八方延伸,将自己所碰触到的一切信息回报给威亚戈,不久,威亚戈就大致了解了这个监牢的大体情况。 这个监狱处于地下,有十个单人牢房,其中六个牢房里有房客,威亚戈的监牢处于中间。牢房前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尽头通向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有两个人,也许是圣殿骑士,威亚戈的精神力强度不够让他感知到他们的穿戴。而那个房间里,有向上的楼梯。 威亚戈闭上眼睛再静静感测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处之室右边的另一间牢房里,有一个人……正贴着墙壁,好像在听威亚戈这里的情况,而且……他的精神力和那人的精神力撞到了一起,也就是说,那个人发现了威亚戈。他立即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长久的沉寂,威亚戈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他的印象中,圣殿骑士会将自己所抓捕到的吸血鬼、邪恶生物之类的都关押在这样的监狱之中,各国在不同程度上容许圣殿骑士的行动。威亚戈完全可以怀疑隔壁呆着一只致命的地狱犬或者别的什么生物。 “嘿——嘿——”一个年轻的声音在狭小黑暗的牢房中响了起来,威亚戈立即从床上坐起,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他将耳朵贴在墙上。 “在这里,你床脚旁边!”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威亚戈根据声音的指引,跳下了床,摸索到了床脚靠墙的地方,发现那里有一个大约两个指节宽的圆洞。 威亚戈慢慢爬下来,往圆洞里望去,里面同样也是一片漆黑。 “嘿,新来的小子,我下午叫你几次了,你都没有回应。不过也好,午夜正是聊天的好时机,你叫什么?”圆洞里传来之前的声音,“好久没有碰到新的人了。” 威亚戈眯起眼睛,想要分析一下声音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没有结果。 “你是……什么……呃——你是谁?”威亚戈迟疑着,“我叫威亚戈。” 隔壁牢房里传来一阵低沉怪异的尖利笑声,充满了快乐和淡淡的讽刺。 “我是什么?哈,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我只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五十年,可还是保持一副年轻的姿态,充满了活力而且乐观向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威亚戈愣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吸血鬼?是……是吗?” 那低沉怪异的尖利笑声再度响起,不过这回其中的讽刺意味少了许多。 “当然,你可以叫我麦卡诺伯爵,听起来挺派头的对吧?可我还是没能逃出去,唯一的成就就是瞒着这些戴着银色肩铠的野狗在墙上打了个不足挂齿的洞,用来和狱友们聊聊人生和外面的世界……哈哈哈哈,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挺有追求的呢。”吸血鬼的语气十分戏谑。 威亚戈沉默了一会儿,换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与吸血鬼之类的生物划清界限,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将他们列为自己的“同伴”。他叹了口气。 “你的心情看起来就被暴风雪掩埋的麋鹿一样郁闷,我理解,我可不会告诉你你这间牢房之前的主人现在在十字架上当焦尸,而前任的前任则早就用斧头砍成了十二份埋在十二个不同的十字路口里了。”麦卡诺边说边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不过总不会和我隔壁的那个被误抓的人类一样被放出去,享受美好的阳光再欣赏一下漂亮的银十字架。” 威亚戈认为这名吸血鬼也许是由于长久的孤独,培养出了一种能和任何人大肆交谈的本领……他低声说道:“我叫威亚戈,被你们的伙伴给感染了,所以被带到了这里。” 低沉怪异的尖利笑声响了起来。 “应该说‘我们的伙伴’才对,你也在渴望鲜血,你也盘算着怎样弄到一些美味而且容易下口的人类,对吧。”麦卡诺敲了敲墙壁,“我很想把墙壁打开,把那些野狗给吞噬殆尽,你也是吧。哦,对了,像你这样被感染的人,会被直接秘密处决掉的……嘿嘿嘿……” 威亚戈听闻过这类的信息,圣殿骑士不可能用昂贵无比的许德拉药水来治疗被感染者,所以往往会纵容他们变成吸血鬼,再通过各种手段处决掉他们。 听到这样残酷的事实被说出来以后,威亚戈咽了口唾沫。 “能逃出去吗?”威亚戈嘶哑着嗓子,“我必须离开这里……” “当然可以,”麦卡诺的笑声响了起来,在牢房里回荡着,“哈哈哈哈哈……五十年,我见过四十二个狱友试图逃脱过一百二十五次,一百二十四次失败,四十一个被野狗们咬死。只有唯一的一个‘逃出去’了一次,他趁野狗们集体出任务,将留守的两条活活打死,拿了钥匙打开门……接下来的事情就困难了——他到了地下,放走了所有的恶魔……” 威亚戈舔了舔嘴唇,感觉不寒而栗。圣殿骑士们的收容所不止一层,越底下的牢房关押着越强的邪恶生物,只有最有胆量的人敢到最下层去看监牢里的……恐怖存在。 “啊哈,他放走了楼下的二十名吸血鬼,和他们一起杀到了地下第十一层,那种场面实在是太有趣了,你能想象吗?”麦卡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拦住了一个往外跑的狱友,问他为什么不到第十二层去,他说:‘哦,鲜血邪神在上,第十二层的锁已经坏了,上面写着生产日期三二九五年,也就是说那是一千多年前的锁……’。” 听到这里,威亚戈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第十二层里关押着什么样的恐怖生命了…… “嗯,你一定很激动,因为这么大规模的越狱事件确实激动人心——不对,是激动狱友们的心。”麦卡诺怪笑着,“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快……当然,看无数脸色严肃的圣殿骑士,一边擦着带着血的剑一边往下走的时候,更痛快。” “越狱的……都死了?”威亚戈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哈,我没亲眼目睹,但一个吸血鬼听说了这场越狱,他被抓进来以后,我问了他。他说:‘这一切都是野狗安排好的,地面上安排着许多来自宗教裁判所的大野狗,还有圣洁战团、银盾的人,为的就是能不走漏风声地处置地下那些棘手的家伙。’其实我知道,野狗们……做了无数带污点的事情……逮捕了无数那些原本善良的无辜人……”麦卡诺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凄凉,“……好多……好多……” 威亚戈也渐渐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唉……是吗……” 麦卡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怪异:“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呆了五十年都没有被处死吗?因为我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的越狱行动,当他们前仆后继地向地面上奔跑时,我总是沉默地将狱友们热情地为我打开的门关上,找个角落躺着,接着把自己打晕……哈哈……在野狗眼里,我表现得相当不错呢……” 一百一十一、地图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你是吸血鬼……为什么不用吸血?圣殿骑士们……应该不会提供给你鲜血吧。”威亚戈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威亚戈不知不觉想到了诡异的方面。 “问得好。”麦卡诺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勃勃,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好像在哼歌一样,“你知道的,吸血鬼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一百年前的一天,作为年轻数学家的我,用两杯麦酒让一个姑娘和我滚上了床,可惜我刚脱掉衣服和她接吻,她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尖牙在我的肋下咬了一口,瞧,就在这里……哦,抱歉,你看不到,不过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然后我就变成了吸血鬼,但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数学爱好,当然,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还是会出去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痛快一下,在她们的肋下咬几口……也许算是报复吧。后来做事有些不谨慎,被抓了进来……野狗们弄了点食物给我,我用简陋的工具做了一笔计算,算了算我吃下的食物是否能回复我每天喝下的自己的血,结果令我满意。听起来挺糟糕的,不过我正在研究创造一些血的魔法,已经有了点苗头了,哈哈。 “总之,我就这样混了过来,很高兴我在各个角落里学的知识派得上用场。现在,我仍然身体健壮,随时准备着在被绑在火刑架上的时候,往野狗们怒骂几句我家乡的俚语。” 麦卡诺谈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十分兴奋,好像已经在对圣殿骑士破口大骂一样。 威亚戈挠了挠头,他倒是挺喜欢麦卡诺这种乐观的口吻,像风一样轻盈而令人快乐。 “……不过……”威亚戈又陷入了郁闷之中,“还是没有办法逃脱啊……艾琳娜……我该怎么办……在这里苦苦地等待直到我变成吸血鬼,被圣殿骑士带到火刑架上?” “啊,对了。”麦卡诺轻快地叫了起来,“我感觉你的衣服里有一封信,信里面有个有趣的东西,给我看看吧——等等,野狗们好像听见了,现在你模仿蝉蛹呆在床上,我则在床上做出蜷缩的小猫咪的动作……哈哈……呃,安静。”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后,威亚戈周围变成了一片寂静。但几分钟后,圣殿骑士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两名圣殿骑士正沿着走廊行进,威亚戈隐约看见外面的走廊发亮,也许圣殿骑士手里提着魔法灯,正用光照着每间囚牢,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威亚戈带着点苦中作乐的心态,按照麦卡诺说的,躺在床上,模仿蝉蛹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情况。走廊越来越亮,意味着圣殿骑士们越来越近。 “西蒙,一切怎么样?” “嗯……麦卡诺今天难得没有跟周围的人聊天,这意味着我们明天不用把那个洞重新堵上?那个狂躁的小恶魔也在睡觉,太好了。啊……今天新来的小孩也很安分,呼。” “那我们就回去吧,我现在同意卡特的说法了……刚才那的确是一群耗子在跑动。” “检查一下奶酪和牛奶瓶子吧……我可不希望在你的嘴边看见一根老鼠毛。” “去你的,我先回去了。” 圣殿骑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着时间的流逝,牢房里重新被寂静所充斥,黑暗和它在深夜里为非作歹。威亚戈呼出一口气,伸开四肢,翻滚了一下身体,慢慢挪到床下,凑到洞口旁边。他静静等待麦卡诺先开腔,同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那些圣殿骑士没有搜走威亚戈身上的东西,他的金币、黑色护符、三封信都好端端地在他的口袋里打着盹。威亚戈惊扰了其中一位房客,将它拿了出来,并且拆开。 威亚戈将魔法地图给倒出来,随后将它展开,它很大,占据了一大片地面。漆黑的精灵让威亚戈看不清它此时的情况,于是威亚戈只好将它慢慢卷起来。它很薄而且很轻,所以不多久就被卷成了一个长卷轴的形状,在威亚戈的手心里静候。 “我现在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它了……”麦卡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喜的意味,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宝物一样,语气愉悦而兴奋,“……久违的魔法地图啊……那些流转在它上面的魔法……恕我冒昧,你是怎么得到它的?”他仿佛急不可耐了,敲打着墙壁。 威亚戈想了想,为了避免被圣殿骑士发现,压低了声音:“……这是我导师的。” 吸血鬼的手指从墙洞中伸了过来,威亚戈警惕地向后退,那一段格外白皙、毫无生气的指头在黑暗中仍能依稀看见,他不由得一阵寒战。“你想干什么?”威亚戈谨慎地问道。 “抱歉……”麦卡诺将手指头抽了回去,带着命令似的口吻说道,“把它从墙洞中递过来给我。”良久,也许是发现威亚戈没有反应,他补了一句,“请把它递过来。” 威亚戈握着地图,不置可否地答道:“你想做什么?” 麦卡诺焦躁地敲击起墙壁,清脆的声音在威亚戈的牢房里响了起来,让威亚戈既不舒服又不安。“我要看看它……求你了……我可以告诉你它的由来……可以吗?我说出来了,你就给我?请回应我!年轻人……”声音戛然而止,麦卡诺陷入了沉默。 难熬的几十秒后,他带着极度的讽刺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尖锐。 “年轻人,要么是你发了疯,要么是你撒了一个既愚昧又无知的弥天大谎。”麦卡诺的声音高了起来,也许吸血鬼凑近了那个小小的墙洞,“魔法地图……是用当年矿工们的一种神奇秘术制作出来的,记载着采矿秘宝的位置,而你的‘导师’,怎么可能是一位矿工?” “矿工?”威亚戈迟疑了两秒,随后又醒悟过来,这是吸血鬼们的暗语,“……你是指……死灵法师……”有些吸血鬼认为死灵法师们都在琢磨地下的尸体,就像矿工琢磨地下的矿藏一样,于是他们给死灵法师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威亚戈读过的书里记载过这条知识。 “……哈,当然。”麦卡诺低声笑着,“你的导师……难道会是死灵法师?” 威亚戈也模仿麦卡诺的声音,低低地笑着:“你知道布里斯耐·得若·兰加斯特先生吗?” “……那个小子?”麦卡诺的声音突然变了,“你认识他?不……这不可能,你和他可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威亚戈欣喜地感觉到麦卡诺的声音中添增了几分惊恐和担忧,“……虽然我很久没有出去……但不断更换的狱友还是让我能够知道外界的消息……布里斯耐死在了战争中……他的徒弟销声匿迹……嗯……那么……” “既然你认识他,那么魔法地图也许就有理由在你手上了……”麦卡诺沉吟着,随后开口,“你把地图借我看看,而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威亚戈愣了一下。 “离开这里?”威亚戈激动得有些喘不过气,“你说真的?” 麦卡诺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是的,我已经策划了一个绝佳的逃脱计划,就和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一样,充满了伟大而刺激的冒险。但和之前那个不同的是,现在没有圣殿骑士埋伏在出口等待将我们一网打尽了,所以……离开或者不离开,自己选择吧。” 威亚戈舔了舔嘴唇,径直将卷成一团的地图从墙洞中递了过去。 麦卡诺将地图从威亚戈的牢房抽到自己的牢房里,一阵迅速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麦卡诺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尖叫。威亚戈皱了皱眉头。 “没错……就是这个……死神的斗篷……记载了死神斗篷碎片的位置……哈……只要一片,就能令我们拥有强悍的死亡之力……是的……还有那件银芒风衣……也在那里……雷特宁……”麦卡诺喃喃自语,威亚戈从牢房里听见了对方攥紧了手时,指节发出的咔咔声。 之后就是一阵漫长的寂静,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响动。 “你之前所说的逃脱计划……是什么?”威亚戈凑到墙洞旁边,问道。 “等等……明天再说吧。”威亚戈听得出声音的主人严肃了起来。 “地图什么时候还给我?” “……明天……只要你消停点。” 威亚戈又招呼了几声,可都无一例外地没有回应,他放弃了徒劳的举止,躺在了床上。 牢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阴暗,没有光,没有希望。寂寥如影随形,不肯离开,在威亚戈的身体和心灵上打着旋,盘绕在它们的上方得意地啸叫。他在寂静中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沉默着在黑幕中开始无声地锻炼自我,在狭小的牢房里训练力量和精神力。他的心灵逐渐被刚毅的围墙保护起来,底下是名为勇气的基石,坚不可摧。 一百一十二、审讯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两个圣殿骑士打开了门,带走了威亚戈,这是在大约几个小时以后发生的事件。当两名圣殿骑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威亚戈立即停止了对自身的锻炼,迅速躺在床上,作出一副熟睡的模样。当圣殿骑士走到牢门前喊威亚戈的名字时,他迟钝地坐了起来,迷茫地看向两名圣殿骑士,随后伪装出第一次醒来的样子,惊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威亚戈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怀疑惑和惊叹。 圣殿骑士面不改色,板着脸说道:“异端收容所,名为威亚戈·多罗依的嗜血症感染者,现在你即将跟随我们去面见裁判长,他将决定你的命运。”随后,这名圣殿骑士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随后迅速让到一旁,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威亚戈走出来。 威亚戈顺从地走下床,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走到了牢房外面的走廊上,这里和牢房里一样冰冷昏暗。他往走廊两端分别看了一眼,一端似乎通向黑暗,一端至少还点着几根蜡烛,昏暗的黄色光芒洒在远处灰色的石砖地面上,显得更加诡异。 圣殿骑士中的一个抓住威亚戈的手臂,用力一推,押着他向前。这名圣殿骑士的力气很大,威亚戈稍微改变了一下手臂的姿势,这才确保它不会被扭碎。 被迫向前走的同时,威亚戈不断向两侧的牢房投去目光,牢房里或坐或躺着一个个神情忧虑的囚犯。其中包括小孩、老人、女人和外形可怖的恶鬼。 向前走了一长段距离以后,威亚戈和圣殿骑士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张长桌,大厅里很明亮,至少对于威亚戈呆了一夜的牢房相比是这样的。 大厅北侧是一个向上的楼梯,有陌生而温暖的阳光照在楼梯上。威亚戈眼前一亮,不用圣殿骑士催促,就快步地向楼梯走去。一个许久没有接触阳光的人,难免会有这样的举止。 楼梯也是用石砖砌成,它通向一扇半掩的门,阳光从门的缝隙中透出。一名圣殿骑士走上前,将门推开,耀眼的阳光充斥着威亚戈的视野。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炫目的状态很快就消失了,他看见了一个中等规模的营地,有大约五十名圣殿骑士在这里。 有几个圣殿骑士路过,他们和押送威亚戈的圣殿骑士互相打招呼,并且闲谈了几句。趁这时候,威亚戈开始尽可能地用自己的双眼搜集这座营地的情报。 “这里……应该是银十字收容所,它的旗帜很特殊。”威亚戈在心里分析着,“这是东阿塔克帝国圣殿骑士最大的基地,他们将所有逮捕到的‘危险人物’都关押在这里。北面是钟楼兼瞭望塔,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营地,还装着一台击龙弩,啧……那种专门用来杀死巨龙的巨型弩炮,对付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现在是早上……大概六七点,所以可以从太阳判断出钟楼在营地北面,东边是一座大教堂,西边是圣殿骑士们的营地和几栋建筑……” 圣殿骑士结束闲聊以后,用力将威亚戈的身体转到教堂的方向。他差点跌倒,身体向下滑去,另一名圣殿骑士很不客气地抓住威亚戈的另一只手,两名圣殿骑士一左一右将威亚戈架起来,一步一步接近那座教堂,教堂里雄壮高昂的唱经声清晰可闻。 教堂由四座尖顶塔楼和一座方形主体建筑组成,圣殿骑士带着威亚戈绕到教堂后面,往一栋塔楼走去。塔楼前摆着两个大理石天使雕塑,看起来圣洁而美丽。 “这座塔楼应该就是‘审判罪孽之塔’……据说裁判长只会说三句话,‘判他火刑’、‘判他绞刑’和‘让他在地牢中等待’。”威亚戈在心里想着。 圣殿骑士打开了塔楼的门,塔楼里空空荡荡,只有四根柱子支撑着威亚戈头顶上的一个大房间,另外还有一条长长的回旋楼梯通向那个宽阔的房间。圣殿骑士带着威亚戈走上了用大理石制作成的楼梯,不断回旋着向上移动。威亚戈并不紧张,只是内疚。 “如果我被判处火刑,被烧死了,爸爸和妈妈一定很伤心……”威亚戈想到此处,打了一个寒战。他抬起头,到了,审判室的大门就在眼前。 圣殿骑士敲敲门:“裁判长阁下?” “进来。”一个威严而刻板的声音响起,于是圣殿骑士推开了门。 约莫四十多岁的裁判长坐在一张棕色大方桌的后面,他的脸上没有胡须,但却有不少皱纹,神情严厉。他有瑞特帝国牧师们常见的发式,理发师将这些神职人员头顶中央一个圆形区域里的头发全部剪掉,形成一种“火山口”的式样,据说有助于和光明神交流。 “愿圣光与您同在,”两名圣殿骑士单膝跪地,闭上双眼,“神明在注视我们。” 裁判长微微颌首:“愿圣光与你们同在。”他站了起来,给威亚戈展示他庄严的黑色牧师长袍和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一股肃穆的感觉很快就席卷了整个房间。 两名圣殿骑士站了起来,迅速背过身离开了房间,并且关上大门。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威亚戈和裁判长两个人了,威亚戈感觉有些压抑。 “……这么放心吗……如果我在这里将裁判长给杀掉的话……不……裁判长,一般都有蓝徽的实力……我还是算了吧。”威亚戈想着,“……虽然很有这种冲动。” “威亚戈·多罗依,被证实感染嗜血症,你可有意见?”裁判长低声问道。 “没有。” “感染嗜血症者,被视为吸血鬼,你可有意见?”裁判长的声音提高了。 “……没……没有。”威亚戈愣了一下,没想到裁判长这么直接。 “吸血鬼是邪恶的异端,你可有意见?”裁判长神情不变,声音却变得十分有力。 “……这……我……没有……”威亚戈艰难地说道,他实在找不出反驳的方法。他听说裁判长审判被圣殿骑士抓捕的邪恶存在时,会干脆利落地用一小段对话来决定他们的结局,可他不知道原来真的是“一小段对话”。威亚戈估计自己几分钟后就要被送上火刑架了。 “你将被处以火刑,你可有意见?”裁判长从桌底下找出一张纸,低头在上面书写着,威亚戈咽了口唾沫,他猜得出那张纸是处刑许可。死亡对威亚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威亚戈的思绪在短短几秒内迸出火花,炽热而敏锐的火花。 “光明之神的教义是仁慈,‘信徒要铭记,神恩似海,要将我的仁慈赐予世间万物’,这正是经典上的句子啊……”威亚戈挣扎着喊道,“就像光明之神释放了伤害他的士兵,就像他将善良的吸血鬼变回人类。这样粗暴地决定一个生灵的生死,这难道是光明之神愿意看到的吗?他会愿意让他的信徒违背他的‘仁慈’之道吗?” 威亚戈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即便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也要获取生的希望,获取自由的希望。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在发出咆哮,野兽垂死时的咆哮。 火刑,是将受刑者按在金属制作的高大十字架上,用铁钉将受刑者的手腕钉死在十字架的横杆上,用粗大的绳索将受刑者的双腿和十字架的竖杆捆在一起,让受刑者惨嚎。随后,人们取来木柴,堆积在十字架下,点燃。炽热的烈火对金属十字架进行加温,它会慢慢达到一个极为残忍的温度,被绑在上面的人将会痛不欲生……一种残忍的刑罚。 “对你仁慈,纵容你变成吸血鬼,让你屠戮其他人,这是对其他人的不仁慈。”裁判长平静地回答,“火刑在十一月一日执行,你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威亚戈还想争辩,可是门忽然被推开,两名圣殿骑士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将威亚戈拖了出去。裁判长微微一笑,在处刑许可上继续写着。 “邪恶的生物以及异端全都应该消失。”裁判长喃喃道。 威亚戈脚步不是很稳,于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圣殿骑士粗鲁地将他从地上拖起,将他带到底层,打开大门,用力一推,把威亚戈带到了营地里。 “没人能救你,小子。”一个圣殿骑士冷笑着,“趁还有机会看看太阳的模样吧。” 威亚戈仰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怒火。 “这是什么意思?”圣殿骑士勃然大怒,威亚戈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对威亚戈狠狠地踢了一脚,金属靴子撞在威亚戈的胸口,将他踢得滚了出去。 “被宣判火刑了?”一个圣殿骑士从远处慢慢走来。 “是的,你的外出巡逻又怎么样?” “不是太好,遇到了一匹脾气暴躁的星座马,不知道它的精灵主人跑哪去了。那白色的野小子撞伤了我几个仆从,啧。” 威亚戈眼前一亮。 “银星。”他在心里默念。 一百一十三、脱狱计划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火刑?”麦卡诺悄悄问道。 “嗯。”威亚戈沮丧地回应。 威亚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他低头看,麦卡诺将卷起来的魔法地图从墙洞中递了过来。威亚戈顺势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的情景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差别。 “嗯……山峦和暴雪……还有城市……村庄……这些立体的影像……”威亚戈看着这张巨大的地图,心中顿生一种神秘的崇拜感,“……实在是太神奇了……” “已经可以确认这张地图是用来指引你找到死神斗篷的碎片和银芒风衣的。”麦卡诺懒洋洋的声音穿过了墙壁,“你知道死神斗篷和银芒风衣的典故吧?” 威亚戈细细一思索:“是的。”他陷入了回忆中,一本书上记载着这两段传奇的故事。“死神德斯提尔来到温德肯夫世界游历,但是他遇到了两名强大的战士,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死神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遭到限制,所以落败逃离了战场……只留下了他被撕碎的斗篷……两名强大的战士离开后,斗篷的碎片被死灵法师们带走了……据传……斗篷的碎片可以呼唤出死神……”威亚戈眯起眼睛,“原来是这样的东西……那我没必要去寻找了……” “但银芒风衣呢?那可是好东西。”麦卡诺轻轻说道,“非常的……强大……” “……一名神灵采集了‘夏季的暖风’、‘晶莹泡沫’、‘阳光’、‘宝石’和许多无法看见的东西,将它们组成一件可以让穿戴者隐形的风衣……”威亚戈想了想,“……这是件好东西……不过……我们总得先离开这个监牢啊!”威亚戈转向墙洞。 墙洞的另一端沉寂了大约几秒,随后响起一阵怪异尖锐的笑声。 “我之前跟你所提到的那个计划是非常完美的……”吸血鬼语气兴奋,“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每隔九天,营地里一半的圣殿骑士都会出发去大规模巡捕我的同胞,每隔二十六天,这间牢房里的圣殿骑士就会进行一次轮换,轮换的中间有两个小时的间隔,这两个小时里……牢房里的看守人员数量只有之前的一半……桀桀……后天就是这两件事情刚好重合的日子……我的意思……你应该会明白……啧……太好了……太好了……” 威亚戈眼前一亮:“是这样吗?我们……真的能够逃脱?” 麦卡诺低声笑着:“要是在瑞特帝国的牢房里,就算一万个血族亲王也逃不出去。但是你们阿塔克的国王十分严厉地控制圣殿骑士的活动,禁止他们大规模地在阿塔克帝国进行活动,所以这个营地无论是人手、制度还是经费、补给都有极大的漏洞……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阿塔克帝国的等级阶层十分明显,国王是至高无上的,其次是大小贵族,再次是宗教人员,最后是平民、商人和各行各业的成员,这是一个君主集权十分明显的庞大帝国……但是在雷特宁帝国情况就截然相反,他们采取分封制,各个贵族在自己的领地里有极高的权力……甚至可以违背国王的命令。当然,两种制度有各自的利弊。 “详细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威亚戈跃跃欲试。 “我已经把计划告诉给了隔壁的小恶魔,它把计划又悄悄告诉给了对面牢房的人,于是很快这一层的囚犯就都参与到我们的小小计划中了。好消息是,角落牢房里的地板有点破,被里面的那个脾气暴躁的狼人几爪子刨穿……于是地下二层的犯人也知道了……”麦卡诺不急不缓地低声讲述着他的计划,“……那时候……我们一起打破牢门……突然行动……” 威亚戈嘴角浮起微笑。至少他看到了脱逃的希望,看到了新生正在对他招手。“如果能逃离,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阿塔克荒原……回到家里……我必须寻求父亲的指导……”威亚戈咬着牙,在心里默默计划着脱狱之后要做的事情,“不……或许直接去雷特宁帝国……圣殿骑士想要跨国追捕的话……手续要办很久……” 麦卡诺忽然笑起来。 “假如计划失败的话,我们全都会被杀死啊……”吸血鬼低沉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有一种格外清冷的感觉,“……不过,恰好我已经活够了……” 圣殿骑士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威亚戈隐约听见麦卡诺匆忙站了起来的声音。威亚戈耸耸肩,随后也立即躺到床上,作出一副悲伤的神态,沉默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其实他正在想着离开这间牢房以后该怎么办。 “叮咚——”好像是摇铃的声响,清脆而响亮。几声摇铃之后,各个牢房里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不少动静。威亚戈往牢门看去,牢门上的小窗让他可以看见对面牢房里的一些情况——一个强壮的牛角恶魔正紧紧盯着它面前的走廊,仿佛要将走廊上的一切都撕碎。 威亚戈侧耳倾听,他费劲地判断出有盘子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意识到也许是早餐时间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他感到一阵饥饿。 经过难熬的几分钟后,几名圣殿骑士来到了威亚戈牢房前,他们用钥匙打开牢门小窗上的锁,推开窗户,将一个盘子递进来。威亚戈立即接过它。圣殿骑士迅速缩回手,估计是担心威亚戈突然暴起伤人,他们重新关上了窗户,又开始挨个牢房地送饭。 威亚戈看着面前的盘子,里面有一点简单的食物,奶酪、面包、蔬菜。他极度嫌恶地将一片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菜叶扔掉,同时开始怀疑剩下的食物里是否也有类似的症状。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艰难地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体力开始强迫自己吃下这些散发着怪味的东西。似乎能用来砸穿玻璃的奶酪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被威亚戈咽下去,味道无比接近于混合的草莓和苦瓜汁的面包也被威亚戈强行吞下,他皱着眉头办到了这些。 过了好久,威亚戈仍然感觉那些既恶心又苦涩的味道在自己的舌尖和喉头处徘徊着、跳动着,挑战着威亚戈的耐心,让威亚戈一阵阵反胃。 “你的运气好多了。”麦卡诺的声音响了起来,“大部分人要享受这种食物许多年,你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从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解脱了……回到地面和……阳光……下。” 威亚戈苦涩地笑了笑,但旋即意识到麦卡诺看不到他的表情。 “也许吧。我现在认为牢房外的一切食物都是英灵殿的勇士们才能享用的美食了……”威亚戈叹气,他想起在“皇冠之下”学院餐厅里的那些食物,它们此时回忆起来无比的遥远。 圣殿骑士远去了,威亚戈转向牢门,它是用钢铁制作的。 “该怎么破坏它……”威亚戈沉思着,他想起了护符中的血族力量,“我的血焰……应该可以烧穿它吧……无论这牢门多么坚固,总不可能阻挡血焰的超高温度。” 他悄悄凑近了床旁的小墙洞,低声问道。 “其他人打算怎么破坏这牢门?”威亚戈将自己的音量控制到最小。 “我可以直接用精神力打开外面的锁,”麦卡诺很快就做出了回应,“其他人有的直接将门撞开,一部分人直接将门撞开,还有的是将门撞开的,只有少数人将门撞开。” “……”威亚戈沉默。他觉得这些做法有些莽撞。实际上,这整个计划都布满漏洞,如果后天圣殿骑士出于人手考虑取消了这些行动呢?如果实际上圣殿骑士安排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呢?如果……威亚戈不寒而栗,他不打算再继续向下去了。 “简单,粗暴,有效。”麦卡诺的语气有些促狭,“你打算怎么做?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无论你坐马车、走路还是乘船去鹰背城,结局都只有一个——你到达了鹰背城。结论是如果面前有一百条线通向它们将要到达的边,认为其中垂线最短的人最聪明。” 威亚戈轻轻一笑:“吸血鬼们的想法还真有趣。” “如果你也能活一百年。”麦卡诺的声音满怀讥讽,“你也会想这些东西。” 威亚戈身体缩了缩,没有回答。他要养精蓄锐,准备后天的脱逃计划。去执行它,有几率会死,有几率会活,不去执行它,绝对会死。他必须去做,无论有多么的危险。 “有讯号之类的东西吗?”威亚戈突然想起了这些,“我们总不能随意行动吧。” “我用精神力通知每一个人,保证深入骨髓,听得清清楚楚。” 威亚戈看着头上、脚下、四面八方的黑色砖石,头一次觉得它们脆弱而且不堪一击,头一次能够清晰地想象到自己穿过这些砖石回到美丽的地面上的感觉。 一百二十七、携手与分离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其中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大部分德鲁伊在三十五岁以后,身体会患上各种疾病,严重制约他们的战斗力。根据研究,德鲁伊释放魔法是通过自然能量,而这些从大自然中涌出的能量仅仅将德鲁伊的身体视作一个临时的中转站,通过德鲁伊的指令来变化,而并不是真正的为德鲁伊所用。所以,当德鲁伊的年龄达到了三十多岁以后,他们的身体由于无法负担自然能量的中转,从而会染上疾病。老年的德鲁伊表现得并不是成熟睿智,而是……奄奄一息,污病缠身。 当然,寿命漫长的精灵们的德鲁伊,则没有这种弊端。而德鲁伊文化的发源地,温德肯夫大陆以东的欧罗帕大陆的德鲁伊,受到他们自己神灵的庇佑,避免了这一限制。 “现在……可以把你所遇到的事情都说说了。”利尔看着儿子的与其相似的红色眼睛。 “……”威亚戈花了一会儿,将自己从离家那一天开始,直到十几分钟前逃亡结束,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理顺,并且组织好用来描述它们语言。他慢慢地开始叙述。 利尔和狐依听着他们孩子的讲述,表情不时发生变化。当威亚戈提到自己首次入狱时,狐依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直到故事发展到第二天早晨,威亚戈离开监狱以后,她的表情才舒缓下来。让威亚戈注意的是,每当他提到“伏·基哈沃”这个名字时,父母的神情都会出现一些波澜。他一时间还无法将父母和基哈沃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人联系到一块去…… 基哈沃曾经对威亚戈透露过他的身份,秩序之神,并且通过简单的方式让威亚戈承认了这一点。父母认识基哈沃……等于他们认识秩序之神……一个神灵! 威亚戈在书籍中很少听说到秩序之神的故事,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存在,而且也不知道这位神灵的名字叫做伏·基哈沃。而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是怎样接触到他的。 威亚戈简述了学院比赛的疯狂,鹰魔的凶残,竞技大会的艰苦,还有最关键的几件事情……黑色护符,嗜血症的感染,基哈沃对威亚戈的自白,伊斯米埃尔导师的突袭,被圣殿骑士逮捕,逃亡之旅以及黑龙斯伽尔因,白衣主教们还有禁咒光明神迹……威亚戈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叙述这几段经历。他不想让父母因此而感到担心。 “伏·基哈沃……秩序之神……”利尔若有所思,“……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您……认识他。”威亚戈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提出自己的猜测。 “……”利尔淡淡地笑了笑,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这故事就长了啊……” 狐依打断了自己的丈夫:“威亚戈,你的嗜血症,现在还好吗?” “一切正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威亚戈故作轻松地笑笑,其实他自己也无数次陷入恐惧之中,恐惧这个V形标记带来无尽的嗜血欲望将自己所吞噬。 长久的沉寂,利尔看着桌面,眼神中十分平静,良久,他抬起头。 “你长大了,威亚戈,是时候去争夺你自己的荣耀了。”老练的猎手抚摸着他孩子的头发,“……你变得成熟而坚韧,尽管有太多的磨难阻拦在你面前,但你成功地跨了过去,并且今后也会继续跨过更多的磨难……变得更加的强大,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的力量。我原想让你在学院中学习更多的知识,不过显然现在无法这样做了。” 威亚戈有些困惑:“父亲?”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没有牢笼可以阻止龙的飞翔,你也一样。”利尔的语气十分严肃,“留在原地只会让软弱将你束缚。我和你的母亲将会带着能带着的所有东西,离开温德肯夫大陆——为了寻找许德拉药水,能够治愈你嗜血症的许德拉药水。我曾经听说过其中一剂的位置。” 威亚戈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心中有些无法接受:“你们要离开了?我……” “你有实力阻挡圣殿骑士的追击。”利尔平静地回答。 “不,我不在意这些。我担心的是……父亲……您……”威亚戈急切地问道,他认为怀疑父亲的实力是对父亲的一种羞辱。但他此时不得不这么想……温德肯夫大陆以外的世界……更加凶恶…… 利尔站了起来,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徽章,将它佩戴在胸前。徽章原本是白色,接触到利尔的胸膛以后,它突然散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旁边整齐地排列着七个星点。 “……父亲……”威亚戈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有着强大的实力,可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原来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蓝徽七星德鲁伊…… “如果现在向北进入雷特宁帝国的话,圣殿为了处理跨国追捕的手续,会耽搁上许久的时间,足够你在那里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利尔拍拍威亚戈的肩膀,“你是一名出色的猎手,像我一样。即便是在风雪之中,也无所畏惧,对吗?” 威亚戈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可能看不见父母了,心中有些悲戚。 “是的……父亲……”威亚戈用力点头,“放心吧。” 利尔伸出手,将儿子抱在怀中。短短几秒,就仿佛已经交流了千言万语。 威亚戈抬起头,这个家很快就要分道扬镳,这间木屋也可能很快就被烈火所焚毁。他试图永久记下这一切,扫视着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利尔松开了怀抱,走到门旁。 “我们有客人了,威亚戈。”利尔推开门。 威亚戈往远方望去,大约有十几个黑影正在朝这里移动,速度很快。 “吼——”威亚戈呼唤来自然的能量,它们唤醒了威亚戈身体中沉睡的狼魂,并且改变了他的身体。白色的毛发覆盖了威亚戈全身各处,锋利的利爪逐渐伸出,眼睛变成水滴形,且颜色改为幽绿,耳朵变尖,脸向前凸出形成狼首,长而大的尾巴向后垂下。 利尔也变成了狼人,不过远比他儿子的要高大、强壮许多。两者站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区别出父子的差别。两只狼人一前一后朝前行着的圣殿骑士大步走去。 圣殿骑士一共有十六名,个个精神十足,而且装备齐全。当他们看到朝他们走来的两只狼人,以及木屋旁树上挂着的许多尸体以后,顿时加快了步伐。银色的肩铠上反映着晃眼的金色阳光,上面用瑞特语铭刻的句子清晰可辨。他们手中的各式武器上亮起了圣光,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虔诚和勇敢。“消灭它们!”一名圣殿骑士高声怒喝。 战斗一触即发,威亚戈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圣殿骑士。 他凭借体重上的优势将对方给压倒,挥动利爪将圣殿骑士的右臂给抓住,用力一扭,骨头摩擦、移位的声音响了起来。威亚戈再用肘部猛击圣殿骑士的面部,他很快就不省人事。 威亚戈抬起头,眼前圣殿骑士手里的大剑上正闪烁着神圣的光辉。威亚戈吼叫了一声,双腿一蹬,由下而上利爪刺进对方的头盔里,瑞特人愣在了原地,头盔中滴下许多猩红的血滴。威亚戈拔出利爪之时,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武器上的圣光也应声而灭。 威亚戈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圣殿骑士大步逼近。他毫不犹豫地锁定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圣殿骑士,撞了上去。对方身上的铠甲要更加厚重,轻松地挡下了威亚戈的撞击,同时举起手里的长剑,刺向威亚戈。而威亚戈则利用翻滚躲过长剑的刺击。另一侧的圣殿骑士此时也感到了,挥动长剑,试图配合同伴将威亚戈给斩杀,不过显然未果。 因为威亚戈早已凭借速度上的优势,敏捷地绕到了一名圣殿骑士的身后,找到了他盔甲上的接缝点,利爪狠狠地刺入其中,同时用力向外拔,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圣殿骑士的铠甲给扭断。威亚戈狂乱地咆哮着,将残破的盔甲碎片往外一丢,利爪刺进了已经失去防护的人体之中,将圣殿骑士给杀死。剩下的圣殿骑士已经呆若木鸡。 威亚戈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地将其给杀死。 他抬起头,他的父亲早已杀死了其余十二名圣殿骑士,正带着平静的笑容看着威亚戈。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六具尸体,血流成河,每个瑞特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神情。 利尔接近了他的儿子。 “威亚戈,接下来的路程,就需要你自己去走了。”利尔看着他的孩子,勉强地笑着,“不过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威亚戈。” 威亚戈默然无语,只是用坚毅的眼神和父亲对视。 利尔知道,他的儿子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血、风沙和山峦的准备。 时间没有办法停滞,只能按照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永不回头。 一百一十四、长翅腾飞之日(上)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静静地躺在床上,慢慢消化着体内的疲惫感。他在空闲的时间里不断地锻炼自己,牢房里的食物虽然难吃,但至少提供了不少的能量。威亚戈将双手伸开,内敛的强壮肌肉中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他轻轻地喘着气,调整自己的状态。 麦卡诺说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计划。 “十分钟以前,圣殿骑士们确实大批地离开了……所以说……现在牢房里防守薄弱。”威亚戈暗自想着,“如果真的可以成功冲出去的话,无疑,我们将有极大可能恢复自由……圣殿骑士们拥有各种强大的圣光魔法以及有力的武器铠甲,但我们中也有有实力的狱友……”威亚戈的手挪到了腰间的黑色护符上,“有了它……我基本就无所畏惧了……” 他的手腕碰到了口袋里的一样事物,威亚戈掏了出来。 那是斯伽尔因之石,它仍然通体黝黑,看起来十分的平凡。威亚戈一看到它,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伏·基哈沃,同时将手伸到了后颈处,抚摸着那“V”形凸起。它很冰冷,犹如一块没有生气的石头,不会很令人注意,却沉甸甸地压着,令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抑制了嗜血症的发病……我还有许多时间。”威亚戈苦恼地想着,“但是圣殿骑士,会无尽地追捕我……无论我逃到哪里……该死的……我该怎么办。” 银白色的肩铠,在威亚戈心中此时俨然变成了漆黑的梦魇,如影随形。 “必须摆脱这一切……”威亚戈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不能束手就擒,不能坐着等待绞索套住我的脖子!”他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怪异低沉的声音。 “先生们,女士们。按照瑞特人《圣经》里的说法,那就是‘地狱的大门已经洞开,七角六首的恶鬼们争相冲出,一百名神圣的战士从永福的白色圣堂中走出,双手握着长剑,挥着羽翼在人间拦截。最终天使们节节败退,而恶魔们掌控了福地。’现在我们可以倒数这‘大门洞开’的时间了,请做好准备,别让圣殿骑士们警觉了。” 威亚戈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紧张的感觉弥漫上他的心头。旋即,他压下了这片刻的惊喜,转而琢磨起不远处那一扇铁门,聚精会神地做好了破坏它的准备。 “野狗们根本没意识到它们即将遭遇灭顶之灾,五,四,三,就是现在,动手——”这脑海中的声音刚刚消失,威亚戈就清晰地听见不远处有一间牢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铁门倒下撞击在走廊上的声音十分响亮,随后传来的,就是一阵冰冷沉闷的脚步声。 威亚戈的精神力触碰到了他腰间的黑色护符,它们中的血族力量立即被释放了出来。威亚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炽热能量在自己的体内流转着,他右手一挥,赤红色的血焰出现在了他面前,高温让空气一阵阵扭曲,它看起来十分的狂躁,想要烧毁一切。 他稍微命令了一下,血焰就急不可耐地飞到了铁门上。刺耳的滋滋声响了起来,一股热浪吹着威亚戈的脸。金属融化后变成了一滩滚烫的铁水。仅仅花了十几秒,整扇铁门就都被融化,铁门旁的石墙也被烧融了一部分。威亚戈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杰作,昂首挺胸地跨过了地上沸腾的铁水,来到了走廊上。他呼吸着牢房外的空气,感觉无比舒适。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麦卡诺的声音在威亚戈身后响起,他往后看去。 麦卡诺脸色苍白无比,身材高挑,神态轻浮,双眼是深红色的,留着披肩长发,脸上干净无须,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但麦卡诺的身上仍然有一种特殊的气息,充满了邪恶、堕落和颓废、疲惫,让人心中不由得感觉一阵不适和反感。 “等逃出去再聊天吧。”威亚戈吹了声口哨。 走廊上,每个被圣殿骑士逮捕的囚犯此时都离开了关押它们许久的监狱。它们神情各异,姿态不同,样貌和种族也千奇百怪,但它们此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奋斗着,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整条走廊都被邪恶恐怖的气息所笼罩。 无数疯狂的力量在这里游荡,烛光在这里都显得太明亮,太刺眼了些。 一群圣殿骑士眼中的邪恶生物和异端来到了走廊联通的大厅,里面有四名圣殿骑士,手握长剑,严阵以待。这么多囚犯逃了出来,自然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逮捕我的时候……会想到这一刻吗……嘎哈哈——”一个神情疯狂的吸血鬼背后突然伸出一对巨大的黑色蝠翼,它迅速地撞了上去,双爪扣住一名圣殿骑士的双肩,猛一用力,就这么把圣殿骑士的双臂撕了下来! 这名吸血鬼已经通过诡异的血魔法,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下了面前圣殿骑士的头颅!其他三名圣殿骑士不由得心中一阵恐惧和悲伤,开始大步向后退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大厅角落里的一扇大门突然被轰开,威亚戈循声望去,大门里是一个旋转向下的阶梯,通向地底更深一层的牢房,一头高大的狼人跨过了地上的木头碎屑。 “吼——圣殿骑士!吼——”它一看到剩下的三名圣殿骑士,就疯狂地吼叫了起来。它双腿一蹬,瞬间跨过了半个大厅,将三名圣殿骑士全部撞倒。 “杀死他们!”一层的囚犯中,一个瘦弱的吸血鬼高声喊道。 似乎他提醒了其余的囚犯一般,这些曾被圣殿骑士们关押拷打的囚犯,全部一拥而上,不断争抢着这三名圣殿骑士的……破碎的肢体……不多时,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肉。 “一部分人留在这里,一部分人向下,地下还有无数同胞等待我们去解救!”麦卡诺振臂一呼,由于他是这次脱逃计划的发起了,所以大部分囚犯都乐于听从他的命令,立即跟在麦卡诺后面向地下走。它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曾经作威作福的圣殿骑士们,在他们面前变成了一堆红白肉末的经过,此时都情绪高昂,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威亚戈此时还保留着人类的道德底线,当他看见面前四名圣殿骑士被残杀的一幕时,心里自然生出了一阵浓郁的厌恶感和同情感。他开始觉得自己和身边这些怪物格格不入。 “威亚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想呢?”威亚戈在心里自嘲着,“你不把自己当怪物,可其他人都把你当怪物啊……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这么一来……威亚戈……你似乎也得和这些‘伙伴们’一起杀戮人类啊……哈哈……你……会怎么做呢?” 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血肉,心里越来越苦闷。 “铛——铛——铛——”外面传来了清脆响亮的钟声,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威亚戈看见,身边的囚犯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害怕之色。毕竟,圣殿骑士们的数量还很多,他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在与邪恶生物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第一波反击的圣殿骑士们到来了,他们的数量大约有三十人,迅速地冲进了大厅之中,控制了一定的空间。吸血鬼、狼人、恶魔还有各种各样被圣殿骑士所反感的邪恶生物,全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伸出了各自的利爪。但实际上,留在这里的数量其实并不多。 “如果不杀死他们……我就会死……”威亚戈咬着牙,“但我是人类……我是人类啊……怎么能犯下这样的杀人……不……当他们把我扔进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时……当他们冰冷地给我火刑的判决时……有想过,我是,他们的同类……吗!” 威亚戈伸出了手,变身成了狼人。 “吼——”他发出了满怀怒火的咆哮。这仿佛是冲锋的号角,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威亚戈一马当先,撞在了一名圣殿骑士的胸铠上,对方被撞得一阵趔趄。威亚戈伸出利爪,血焰仍然还在起效,此时在威亚戈的手掌上熊熊燃烧。威亚戈猛力划过圣殿骑士的头盔,血焰立即点燃了它。金发金眼的瑞特人惨叫着,原本俊秀干净的脸此时在火焰下逐渐扭曲。 威亚戈猛力挥动手臂,更多的血焰点燃了更多的圣殿骑士。他们刚开始还有反击的力量,召唤出强大的圣光魔力来阻挡威亚戈的血焰,这一举动极大地影响了威亚戈血焰的作用,不过同时却耽误了他们做出适时的反击,让他们被其他的邪恶生物轻松地碾倒。 圣殿骑士的数量越来越少,吸血鬼的鲜血之刃,黑色的巨型蝠翼,狼人的狂啸和撕咬,恶魔的诡异魔法和致命打击,令圣殿骑士们遭遇了沉重的失败。 地上出现了三十具圣殿骑士完整或不完整的尸体。 一百一十五、长翅腾飞之日(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地下三层、地下四层、地下五层……越来越多的囚牢被打开,越来越多的邪恶生物们冲出了束缚它们无数岁月的牢房。这座监牢已经彻底被黑暗的气息所笼罩,没有任何正义的能量可以在这里存在,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有的只是无尽的邪恶力量…… 威亚戈几乎窒息,他快喘不过气来。这里的恐怖气氛,对他这样一个人类来多,沉重得过分了些。越来越多的邪恶生物从地下沿着楼梯走到监牢顶层的大厅,随时准备着冲出去和营地内其他的圣殿骑士们决一死战,用一场激烈的战斗决定生死的天平向何方倾斜。 外面的声音十分嘈杂,好像有无数人正在奔跑、列队。大厅里,十几名吸血鬼坐在了地上,闭上双眼,似乎在使用它们强大的精神力观察甚至影响地面上的情况。 “这些愚蠢的‘神的战士’正在试图用魔法卷轴炸毁这里。”一个吸血鬼突然开口,“我能感觉得到有几张魔法卷轴……很有威慑力……我们有危险了。” “撕碎它们吧。”另一个力量显然更加强大的吸血鬼低声地笑了起来,“哈哈……” 威亚戈不由得抬头望去,其他人也向上看。几秒后,一声震天的爆炸突兀响起,如同炸雷,如同龙鸣,监狱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过了足足有几分钟,震动才停止下来。 威亚戈清晰地感觉到大量的魔法元素被召集,随后释放出它们体内蕴含的能量。这释放出的破坏能量十分惊人,他此时才回忆到建筑倒塌的声音夹杂在刚才那一声爆鸣中。 “桀桀……”刚才低声笑着的吸血鬼站了起来,“成功地引爆了那些魔法卷轴,死了大约五十多人,钟楼也倒塌了。” “做得好……”一只恶魔拍起手来,“咕噜撒……卡特梅加……涂瑞马……”它仿佛十分激动,说出了恶魔的神秘语言,“卡拉萨路特……贝娃瑞……素兰尼亚!” 恶魔是深渊界的生物,深渊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通过空间的裂隙和温德肯夫大陆相连,不时会有恶魔穿过空间裂缝来到温德肯夫世界为非作歹。这些深渊界的怪异生物虽然被统称为“恶魔”,但也有无数的分支和种类,比如高大的牛角恶魔,拥有魔法力量的独眼恶魔,还有天生妖媚的魅魔,浑身浴火的火魔等……数不胜数。不过,它们都有同样的特点,那就是热衷于破坏、杀戮,所以往往会在温德肯夫大陆不断掀起波澜。 根据一些野史和较为可靠的猜测,深渊界里有一片宽阔、狭长、幽深的大裂缝,也就是“深渊”,底部是一条滚烫的岩浆河,所有的恶魔都栖息在这“深渊”中。深渊外的世界,则是一片美丽富饶的沃土,有无数的资源,有清新的空气和美丽的原野,和黑暗可怕的深渊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恶魔们之间不断爆发激烈的战斗,正是为了获得向上爬的权力,获得接近外面那美丽沃土的资格……当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恶魔成功离开深渊,到达地面。 “尽管我已经很久没参加舞会,但我仍然认为舞会充满了刺激和乐趣……就像我们正在进行的这一场。”一名金发的吸血鬼缓缓走进了大厅,“地下七层的日子可真难熬。”他微微一笑。威亚戈向后一退,对方身上有着极为可怕的气息。 “贝锐恩亲王!”所有的吸血鬼都站了起来,齐齐对这名金发吸血鬼用各自的方式行礼,显然,这名金发吸血鬼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其他邪恶生物也都注意到了贝锐恩。 “我们到外面去吧,舞会需要一点光芒。”贝锐恩轻佻地打了个响指,“就让我来清扫掉道路上的蝼蚁们,跟我来。”他自信地向大厅外走去。 “贝锐恩亲王……是贝锐恩亲王啊……”一名吸血鬼喃喃道,“‘圣殿的亵渎者’贝锐恩……能跟随在这位高贵血族的身后……真是荣幸……”他木讷地跟随着贝锐恩。 威亚戈听到了吸血鬼的自言自语,心中不由得一紧。 “刚才还没注意到,提起‘圣殿的亵渎者’……在《危险的吸血鬼》一书中,贝锐恩亲王可是被大书特书的……曾经只身摧毁了四座圣殿骑士的据点,并且以极为冷血的方式亵渎了教堂……最后动用了两名枢机主教才逮捕到他……”威亚戈想着,他紧盯着贝锐恩,对方穿着优雅的礼服,看起来一尘不染,干净笔挺,“……那是四二五五年的事情……” “轰——”耀眼的强光从监牢的大门外突然照射进来。 在场的所有囚徒们都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这光芒,太耀眼,太圣洁……两名吸血鬼发出了极度刺耳的惨嚎,在这股圣光下逐渐跪倒,他们趴在地上,痛苦地悲鸣着,身体突然燃烧起来,渐渐地被圣光所焚成一地灰尘。很快,更多的吸血鬼倒在了地上,这圣光的能量出奇的强大,无论是多么富有实力的吸血鬼,都被它所击倒。 威亚戈的情况稍好一些,因为他不是吸血鬼。“应该是许多的牧师和圣殿骑士同时呼唤圣光的力量……圣光对皈依邪神的吸血鬼具有可怕的杀伤力,对不死生物和狼人的伤害要弱一些……”他闭上眼睛,召唤出一团炽热的血焰,右手猛挥,血焰呼啸着向外焚去。 “啊啊啊——”监牢外面传出一阵阵惨叫声,圣光的力量也大大减弱了。 一个巨大的眼球忽然漂浮到了囚徒们身后,它中央有一个黑色的瞳仁,前半部其他的白色部分上则布满血丝,后半部分则是一个巨大而且有些令人作呕的肉瘤。这是名为“邪眼”的恶魔,它的瞳孔中释放出了一道黑色的光芒,这道光芒迅速移动到了囚犯们面前,延伸开来,变成一面黑色的盾牌。神圣的金色光芒立即被它所挡住。 外面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不多时,圣光就结束了它的闪耀。 邪眼收回了它的堕落魔法,它越过其他的囚徒,向外飞去。 “是一个强大的邪眼大君……”一只牛角恶魔用敬畏的语气喃喃道,“太强了……” 圣光消失以后,大家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威亚戈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圣殿骑士和牧师的尸体,其中有十几具尸体被烧焦了,那是威亚戈血焰的功劳。而其余所有尸体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醒目的巨大咬痕,它此时仍然在不断地流血。 贝锐恩缓缓转过身,优雅地笑了起来:“只是一点小变故,他们的精神力屏蔽让我误以为外面没有任何的埋伏……”他擦拭去嘴角的血迹,脱下身上已经千疮百孔的风衣。 邪恶生物们鱼贯而出,营地里还有大量的圣殿骑士,他们此时都聚集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密集的方阵,牧师和主教被圣殿骑士保护在垓心。之前为防御圣光做出重大贡献的邪眼,此时在圣殿骑士们头上漂浮着,犹如挥之不去的死神,不断地盘旋。 “轰——”邪眼的瞳孔忽然一亮,一道银灰色的光柱轰进了圣殿骑士们的阵型里,四名被光柱照射到的圣殿骑士一声不吭地融化成了一滩银色的水。一名圣殿骑士脚步不稳,滑倒了,沾到了那滩银色的水,瞬间也和它“融为一体”。 “开始杀戮的舞会吧,大家,肆意地进攻!”贝锐恩一扬手,他身后的邪恶生物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撞在了圣殿骑士的阵型之上。很快,焦灼的战斗开始了。 一道道圣光上下飞舞,不时有圣殿骑士倒下,不时有吸血鬼或者狼人被圣光击飞。 不过,圣殿骑士一方占据了上风。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牧师,给每一名圣殿骑士都加持上了光明之盾和大祝福术,使得圣殿骑士的战斗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足以将邪恶生物们拦阻。而牧师之中强大的,甚至召唤出了由元素组成的光明天使,它们高大而有力,成为了一个沉甸甸的砝码,使得死亡的天平朝邪恶生物一方剧烈倾斜。 审判长也在圣殿骑士保护之中,他举起了手里的法杖,念诵咒语。不久,一把巨大的金色巨锤出现在了空中,邪眼大君立即向后逃去,可是终究慢了一拍。审判长挥动法杖,金色巨锤径直撞向了邪眼恶魔,随后猛烈地爆开,邪眼被炸得翻滚了出去。 但,它背后的肉瘤也被炸碎了一部分,一股红色的血液从空中落下。这些血液具有很高的腐蚀性,滴洒在圣殿骑士的铠甲上,立即就能烧穿一个洞。 威亚戈意识到,自己也得加入战局,否则圣殿骑士很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他咬咬牙,呼唤出高温的血焰,再召唤出德鲁伊的力量,他变身成了狼人,浑身燃烧着红色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战局之中。 一百一十六、长翅腾飞之日(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原本以为极高温的血焰可以在与圣殿骑士的战斗之中无往不利,可威亚戈万万没想到,他的血焰,遭到了极大的挫败。几名强大的牧师注意到了来势汹汹的威亚戈,转动法杖,那几名由光明元素凝聚而成的光明天使双手握剑,朝威亚戈大步走来。它们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背后生着六对洁白的羽翼,穿戴银色的铠甲,头盔的缝隙中却是一片漆黑。 威亚戈凭借自己高超的机动性,在光明天使们将自己团团围住之前,迅速翻滚到了其中一只身后,朝它背后的铠甲挥出巨大的狼爪。利爪深深嵌入天使的背甲,可是威亚戈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点,对方立即转过身来,挥动同样由光明元素组成的巨剑,将威亚戈逼退。 “血焰居然没能燃烧……不,该死!那是由元素凝聚而成的生物……根本就无法用常规手段来应付,只能硬碰硬了。护符的力量……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吧。”威亚戈飞快地思索着,“光明天使,由魔法元素构成,体型与普通成年男性无异,具有良好的实力,会不停向周围放射出圣光,邪恶生物就连站在它身边都会很快死亡。” 威亚戈向一名光明天使扑了过去,狠狠抓住了它的头盔,双臂一用力,想要将它的头盔扯下来。可是这些光明天使共同进退,很快就有同伴将威亚戈给赶下。 “它们的弱点……在于它们的头盔,只要破坏掉头盔,就可以让它们迅速分解成普通的魔法元素。”威亚戈召唤出神王精钢长剑,将它握紧,眼神一凝,“看好了……” 强健有力的双腿先是微屈,随后就是猛力一蹬,借着这股力量跃了出去。两名光明天使沉默着挥动巨剑,想要拦住威亚戈,威亚戈在空中挥动长剑。 光明元素凝聚的武器和被打磨得极为锋利的神王精钢互相碰撞。 威亚戈本身力量就极大,配上这柄削铁如泥的武器,两名光明天使手中的巨剑立即应声而断。越过了阻拦后,威亚戈已经来到了一名光明天使面前。 “喝!”他用力挥动武器,全身的力量在肌肉中迸发,使得他的黑色长剑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道挥出。那名光明天使的武器已经损毁,根本就无法阻拦,头盔当即被砍穿。 它的羽翼拍打了几下,随后就向后倒去,变成了一团星星点点的魔法元素,不久就消失了。其余的光明天使发现了同伴的倒下,在牧师的刻意指引下,逼近了威亚戈。 有了威亚戈的牵制,之前被光明天使身上圣光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吸血鬼们,此时又都恢复了强悍的力量。吸血鬼有无数种族,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力量。可以看见,有的圣殿骑士已经被变成了石头,还有一名圣殿骑士的双眼变得通红,手中的剑向战友刺去。 “一……五……十二……”威亚戈默默数着,“一共有十二名光明天使……我是打不过,但拖延一下也是可以的,希望其他囚犯能够尽快打败圣殿骑士们吧。” 监狱里越来越多的囚徒鱼贯而出,加入到了战斗之中,它们的素质也一个比一个强悍。其中包括两只巨大无比的恶魔,还有不少高级吸血鬼等强大的生物。 面对这般压力,圣殿骑士们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光明天使们向威亚戈走来,威亚戈只感觉满眼的金色光芒。他眯起眼睛,一咬牙,朝右侧的一名光明天使冲去,它落单了,是最容易的突破点。 “杀死它……接下来再伺机分散掉这些光明天使。”威亚戈想法已定,神王精钢剑用力挥出,光明天使羽翼一振,向后退去,威亚戈势不可挡,而且速度也要更快。 长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光明天使的头盔中,它的身体仿佛震动了好几下,很快就倒下了。威亚戈回头一看,光明天使们大部分又撤回去援助圣殿骑士们了,只剩下四只还在试图将威亚戈给杀死。“看来圣殿骑士们也负担了很大的压力。”威亚戈心想。 他如同六月的暴风一样冲出,长剑犹如荒原上致命的毒蛇,眼神则像一块磐石坚毅刚猛。“毒蛇”狠狠地咬了光明天使一口,但却未能伤到要害。 长剑仅仅只是在光明天使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痕罢了,它们团团围上。突然,其中一只光明天使身上的圣光变得极亮无比,威亚戈猝不及防,发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眼睛好疼……看不清东西了。”威亚戈感觉冷汗流了出来,“必须快点逃出去……否则这些光明天使会把我剁成肉酱。”威亚戈凭直觉朝着一个方向翻滚了出去。 他的直觉出现了偏差,身体直接朝着一名光明天使的大剑撞去。 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威亚戈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被撕了下来。他咆哮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视力也逐渐恢复了。他看见,面前的一名光明天使正冷漠地看着自己,对方一动不动,手中的巨剑上沾染着刺目的鲜血,那是威亚戈的血。 “唔……”威亚戈感觉背后一痛,回头一看,一名光明天使用长剑狠狠地劈在了威亚戈背上。他吃痛之余,没忘记迅速逃离。威亚戈发现一个光明天使包围圈的空档,立即强忍着痛苦往那个方向冲去,光明天使的动作赶不及,被威亚戈给逃了出去。 “……好痛……”威亚戈的右手胡乱地朝左臂上一摸,他低头一看,整张右手都是血。他又看向自己的左臂,那上面已经彻底被血染红。 他知道自己的后背也是这样的情况,现在那里仿佛正在被火灼烧。 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如同潮水一波一波地袭击着他。“大意了……光明天使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好痛……”威亚戈喃喃,“高估自己了……” 一道红色的影子掠过了威亚戈,随后就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 威亚戈向旁边一看,是麦卡诺!他手里的长剑和光明天使的巨剑装在了一起,吸血鬼右手用力一振,长剑舞了个剑花,敏捷地从另一个狡诈的方向刺了过去。光明天使的头盔被刺穿了一个洞,不过没能直接让它倒下,它开始旋转自身,同时挥动巨剑。 麦卡诺一扬手,一道红色的魔法血刃出现在他手中,他再度甩动手臂,魔法血刃呼啸着冲出。它割裂了光明天使的头盔,将它整个削掉,于是它正在旋转着的身体、手臂和剑,都停了下来,向下倒去。麦卡诺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现在战局已经是一边倒的了,威亚戈。”麦卡诺转过身来,看着威亚戈,“大部分地下的犯人都被释放了出来,那些人真是强大得无法想象。” “哈哈哈——圣殿骑士——我要向你们讨两千年的债务!”一个高昂的声音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天空中就突然出现了一团红色的血云。 “……他是我们找到的最强的一个犯人,是血族亲王,有接近血族皇帝的实力,在当年鲜血帝国中也是颇负盛名的一位强者。”麦卡诺打了个响指,“它一个人就可以杀死这里所有的圣殿骑士和牧师。我一起以为他只生活在旧书里。” 血云很快就越变越大,不久,它就笼罩了半个天空,挡住了太阳。周围变得阴暗,红色的色调充斥着这个营地。云中不时闪耀着赤红色的雷电。 “伟大鲜血帝国已经结束了,那么你们也陪葬吧!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轰隆隆——”数百道红色的闪雷从天而降,天地间不断闪烁着红色的刺眼光芒,没有人能在这数百惊雷面前保持镇定。就连威亚戈,也被这雷电的威势吓了一跳。 血云来得快,去得也快,雷电的轰击结束以后,它也很快消散不见了。 只是,所有的圣殿骑士和牧师们,都变成了灰土,包括那些光明天使。营地里,只剩下了这些从圣殿骑士的监牢中成功逃脱出来的强大的、野蛮的、邪恶的囚犯们。 “现在,我们自由了!”威亚戈这时候才看到之前说话的吸血鬼,对方身披一件红色的斗篷,眼窝深陷,外貌大约四十多岁,神情中是按耐不住的喜悦。 “自由……”人群中响起一阵悉悉索索。 “自由……”人们声音越来越响亮。 “自由!”所有人都仰天咆哮,经过多少等待,经过多少折磨,他们终于从圣殿骑士们的关押中逃了出来。有的人被关押数十年,有的人被关押数百年!沧海桑田!他们能活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坚信有一天他们可以获得自由! 现在,这个信仰实现了! “等等……”强大的血族亲王平静下来,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到了银盾的气息。” 一百一十七、猎手到达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这名强大的血族亲王话音刚落,威亚戈就感到了浓郁的传送魔法的味道。 “该死的,是埋伏!”一名吸血鬼高声喊道。 圣殿骑士,是瑞特帝国教廷势力的中坚力量,拥有出众的实力,严于律己,信仰坚定。他们数量最多,负责在各国追捕邪恶生物,或者进行大规模的常规作战。 光明神圣牧师,教廷千挑万选出的,具有最坚毅信仰,最赤诚心灵的高级牧师,拥有极为强大的圣光魔法。他们沉默,严肃,与神圣的光一起出现。 银盾,是教廷的军队,只有教皇才能调动,统一使用银制的武器,穿戴银制的铠甲,利用圣光作战,是吸血鬼和狼人的克星。他们也是强悍的战士和视死如归的猛者。银盾只会在最艰苦的战场上出现,为光明一方贡献一块极为沉重的银色砝码。 圣洁战团,每个人都是苦行的清教徒,手握权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双眼,用心灵和信仰进行战斗,是战场的操纵者。他们用精神的力量来决定战争的走向。 宗教裁判所,是一个强大的势力,拥有大量的狂信徒,可以迅速地对邪恶生物进行强而有力的打击,并且将他们全部逮捕,交予威严无上的总裁判长进行审判。 瑞特帝国,教廷的五大力量,全部都出现了,不是所有人,但数量仍然惊人。 在短暂的蓝色传送光芒闪烁以后,整个营地被密密麻麻的瑞特人所包围。他们将这个营地堵得水泄不通,队伍整齐有序,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斗和杀戮的准备。 光明之神,瑞特,他对邪恶生物具有永恒的憎恶。他广大的信徒,也甘愿为了神灵的好恶而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没有说谁对谁错,没有人能判定谁对谁错,只要知道,这些瑞特人,这些教廷的战士,永远不可能宽恕邪恶生物,永远不会在与邪恶的战斗中后退一步。 圣光的力量充斥着整个营地,邪恶的气息逐渐退缩,最后仅仅局限在了一小块区域内。 所有的囚徒,也正站在那片区域中。起初,还有一些囚徒留在监狱里,现在,感受到如此恐怖澎湃的圣光力量,他们全部都冲了出来,准备作战。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些事情。我是瑞尔玛亲王,鲜血帝国十二黑翼之一。”强大的吸血鬼亲王高声说道,“我现在将领导你们与这些瑞特人作战。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自由。我们落入了陷阱,但我们将用团结对这些自以为是的瑞特人做出反击。”血族亲王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有力,“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发誓,我们仍有希望冲出去,鼓起勇气,为了自由!”他振臂一呼。 一声呼号,唤醒了囚犯们心中的热血和勇气。 囚犯中走出了六名吸血鬼,单膝跪在瑞尔玛亲王面前。 “贝锐恩亲王和其余五名血族伙伴,以鲜血邪神之名起誓,我们将奋战到死。”贝锐恩亲王闭上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随后,他张开眼睛,赤红的双眼中闪耀着疯狂的光芒。 “被包围了……圣殿骑士们早有预谋。”威亚戈喃喃道,他握紧双拳,“早就预料到有这种情况,但是面对现在的情形……紧张?是的,杀戮?是的!勇气?有!”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神圣的势力们本以为他们一出现,场中的囚徒不是惊慌逃跑就是出现混乱,可是,这些邪恶生物却以一种强大的气势和他们相持不下。盲目的圣洁战团的成员,从军队中走出,绕着他们行走,吟诵着神圣的句子,给他们加持上祝福。 战斗即将开始,每个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自由……或者死亡……”威亚戈深呼吸,闭上眼睛,“取得自由,才能活下去。不论是埋伏还是包围,我都要拼尽全力……因为我发过誓,我将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能,停留在这个地方,让圣殿骑士将我的骨灰抛洒在十字路口……威亚戈,你会赢。” 三只巨大的邪眼漂浮到了空中,它们的眼中释放出一道黑色的光幕,光幕笼罩了整个天空。几名光明神圣牧师举起法杖,大量的圣光向光幕中倾泻。 邪眼承受着光明牧师们圣光的轰击,它们巨大眼球上的血丝不断增多。可是,最终还是邪眼取得了胜利,这片黑色的光幕固定了下来,战场中一片漆黑。 狼人、吸血鬼、恶魔都有夜视的能力,而人类则没有这种本领。牧师们打出几道圣光,照亮了战场内部的空间,圣殿骑士手握巨剑,和银盾并肩准备向前。 “死或生。”麦卡诺不知何时来到了威亚戈身边,轻轻一笑,“轰轰烈烈地死,或者现在打晕自己将自己扔到牢房的角落里,装作没有参加过战斗。哈,现在,营地里的囚犯们再一次落进了圈套里,可是,结局会不会比上次好一些呢?” “一定会的。”威亚戈坚定地说道。 “准备好,呼唤鲜血邪神的恩赐。”瑞尔玛亲王高举双臂。 鲜血邪神名为布罗德。邪神一共有十个,他们是魔界的神灵,无数次出现在魔界和温德肯夫世界的战斗之中,和温德肯夫世界的神战斗。布罗德是所有吸血鬼的信仰,它有一块名为“鲜血汪洋”的领域,曾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吸血鬼这一强大的永生生物。 吸血鬼们纷纷举起双手,无数鲜血的能量被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球。恶魔们手握兵器,站在最外围,准备迎接神圣势力的第一波冲击。狼人在第二线,准备在恶魔们付出巨大牺牲后,用自己的鲜血和身体进行第二次的阻拦。吸血鬼们正在准备一个恐怖之极的魔法,威亚戈感觉得到那血球中蕴含的强大魔力。 他微微俯下身体,和其他的狼人站在了一起。 “德鲁伊。”身旁,一个高大的黑色狼人微微朝他颌首。 “嗯。”威亚戈点头,他身上的白色皮毛在众多黑色狼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狼人是遭受诅咒的生物。在许多年前,有一支名为“斯坦达尔警戒者”的队伍,他们一生致力于保护温德肯夫大陆不受恶魔的侵袭,专门猎杀妖精和恶魔。 可是后来,这支队伍遭到了背叛和袭击,大量的高级恶魔冲击他们的营地。活下来的斯坦达尔警戒者,被迫饮下一种邪恶的药剂,它是疾病之神的造物,使这些善良的勇士变成了堕落的狼人。被狼人撕咬过的人,很快就会被同化成狼人。 在那样的环境下,曾经荣耀的斯坦达尔警戒者被温德肯夫人所唾弃和鄙夷。只有德鲁伊们,试图去帮助狼人恢复人类的形体,并且请求自然女神赋予他们变成狼人的能力,用这种方式分担斯坦达尔狼人的痛苦。因此,狼人从不攻击德鲁伊。 “呜——”一名银盾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大量的圣光从牧师们的法杖上飞出,犹如流星,犹如骤雨,准备对邪恶生物们进行血腥的洗礼。但与此同时,黑色的天幕中,突然伸出大量黑色的触手,它们数量众多,不断拦截着这数百道圣光,不少触手被圣光截断,但也有不少圣光在和触手的交锋中湮于无形。 剩余成功突破防线的圣光,被恶魔们所阻挡,它们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这些对吸血鬼来说致命无比的神圣光芒。一名恶魔主动挡住了十数道圣光,它的身上流出淙淙的血液,不久就倒了下去,沉重的身体撞击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吼——”突然,十几名恶魔开始一同惨嚎起来。 威亚戈敏锐地往神圣军队望去,果然,圣洁战团的目盲修士们,正在用精神力轰击着恶魔。恶魔羸弱的精神力,根本就无法阻挡圣洁战团的攻击。 还是邪眼帮了大忙,它们聚在一起,身上闪烁出绮丽的光芒。不久,恶魔们的惨嚎声就减弱了不少,显然,圣洁战团的精神力攻击被邪眼卸去了很大一部分。恶魔恢复了,邪眼的情况却变得不容乐观,血丝布满了它们眼睛的白色部分,看起来狰狞可怖。 很快,第二波圣光的轰击到来了,黑色天幕中再度伸出许多触手,但数量明显少了许多,拦截的力度大大减弱。更多的圣光突破了,恶魔们承受了比上次更多的圣光,又有两只恶魔倒了下去。照这样下去,不久囚徒们就会被彻底摧毁。 “血球的能量蓄积快结束了……”威亚戈抬起头,血球的颜色已经变得极为浓郁,个头也变得十分巨大。而吸血鬼们,神色则十分平静,想必蓄积得很顺利。反观神圣的军队那一方,圣洁战团的目盲修士,似乎已经体力不支,而少数的神圣光明牧师,也都疲惫不堪。 圣殿骑士,举起了他们的剑,锋利的虔诚的剑。 一百一十八、信仰与自由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圣殿骑士们分为了数十支小队,一队有三十人,由一名高级圣殿骑士带领。各个小队从各个方向逼近了大致形成圆形的囚犯们,他们蓄势待发。而被攻击的一方也不会任人宰割,幸存的恶魔们向后退去,和狼人们站在同一列,准备扑出去,让这些自诩正义的勇士全部变成肉酱。高大的牛头恶魔是恶魔中数量最多的,它们怀着怒气,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仿佛有无声的战争序曲在人们心中响起,拉开了血腥战斗的序幕。 “银盾”们步伐稍缓慢一些,当圣殿骑士离光明的对立面只有数十米时,他们才出动。银盾的阵型要散乱一些,但个体素质比圣殿骑士要高得多。 那无声的战争序曲画上了休止符,几乎是同一时刻,双方都得到了同一个名为“冲锋”的指令。恶魔和狼人们凶猛地向外扑出,圣殿骑士大步流星地接近了他们的死敌。 威亚戈并未甘居人后,而是主动和同伴们冲上前。 “黑色护符暂时不能使用,短时间内再次启动会极大地对我的身体造成损伤。”威亚戈明智地在心中判断着,“只好用剑来和他们进行短兵相接了。” 他的白色身影在黑色的狼人中格外醒目,也招到了更多的伤害。 冲锋方向上的一队圣殿骑士,全都齐刷刷地对威亚戈举起了长剑,打算在第一轮攻击中就杀死一个对手来表现一下自己一方的势不可挡。圣光在他们的武器上闪耀,短暂的充能以后就被释放了出来。圣光对普通人类来说伤害较低,尽管威亚戈感染了嗜血症,但他还不算一个吸血鬼。他敏捷地翻滚、跳跃,躲开了圣光的冲击,只有一两束无关痛痒的圣光击打在他的背上,留下一块烧焦的痕迹,看起来有些严重,但实质上威亚戈并不感到疼痛。 圣殿骑士们愣了一下,普通的狼人和吸血鬼,在圣光面前动作会减缓到一个令人痛心的水准,所以很容易被圣光烧成灰烬。他们没想到,威亚戈并不是狼人和吸血鬼,他只是一个感染了嗜血症的德鲁伊罢了。本来白色皮毛的狼人一般是德鲁伊所变化的,不过圣殿骑士们没想到这一层,只把威亚戈当做比较特殊的强大狼人罢了。 趁着圣殿骑士判断上的失误,其余的狼人们迅速地和圣殿骑士撞到了一起。 巨大的爪子在圣殿骑士的金属铠甲上撕抓着,血盆大口对圣殿骑士来说也颇具威胁。狼人的身高普遍在两米半到三米,圣殿骑士在它们面前就像是一个手持武器的小孩。 由于这种种因素,圣殿骑士在第一波的冲击中没能占到便宜,反而遭到了严重的挫败。他们的攻势立即减缓了,还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这对神圣军队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光明神圣牧师们闭着眼睛祈祷着,他们在远距离治疗那些受伤的圣殿骑士。狼人们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它们尽可能地咬掉圣殿骑士的头——光明神圣牧师还无法让人起死回生。恶魔承担着吸引伤害的重任,它们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圣殿骑士们的武器,同时它们用自己手中的巨斧、战锤来摧毁圣殿骑士的队形,使得身形敏捷的狼人能起到更大的杀伤。 威亚戈的利爪撕碎了两名圣殿骑士的喉咙,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圣殿骑士铠甲的描述,那本书最后的结论是:“工匠明显因为和教皇有仇,或者没能领到工钱,所以把铠甲的接缝处都打造得如同布匹一样绵软。”威亚戈试着应用这些知识,发现效果很好。 面前,一名圣殿骑士大步地接近了威亚戈,他身边的同伴战死了一半,但他仍然意志坚定,眼神冷峻。威亚戈也没有示弱的意思,赶上一步,伸出了利爪。 “吼——”威亚戈高声地怒吼,双腿微弓。 圣殿骑士明显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将剑横拦在面前,脚步放缓。如果威亚戈想要使用狼人惯用的扑击,注定会被拦腰砍断,威亚戈可没这么愚蠢。 他装出恐惧的样子,向后退了退。 “喝!”圣殿骑士向前迈了一步,高举巨剑,随后向下猛斩。他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威亚戈留下致命的空档。威亚戈的右臂抬起,正好出现在巨剑的劈砍轨迹上。 圣殿骑士的脸上露出冷笑,他仿佛已经能看见威亚戈的手臂被锋利的巨剑给斩断的场面。想到这里,他就一阵舒心,每杀死一名邪恶生物,每一名战死的伙伴就得到了告慰。 可是威亚戈不会让圣殿骑士如愿,他的手边,一道蓝色的传送门突然出现,锋利的神王精钢剑出现在他手中。威亚戈快速地将它握紧,他计算的很好,剑正好出现在圣殿骑士巨剑的下方,堪堪拦截住了圣殿骑士的斩击,圣殿骑士顿时脸色变得极度惊愕。 “吼——”威亚戈强壮的手臂用力一挥,将圣殿骑士的武器斩断。随后,他猛力撞了上去,将圣殿骑士给撞倒,他左爪划开了圣殿骑士胸甲与头盔的接缝处,圣殿骑士的喉咙中喷出一股高高的血泉,瑞特人的眼神由惊讶、痛苦逐渐变得涣散无神……夹杂着轻松之意。 “杀戮的战场,也让你感到疲惫了吗……”威亚戈心里默想着。 “银盾——”一只狼人撕心裂肺地咆哮,“他们来了!” 银,是狼人和吸血鬼的克星,狼人被诅咒的血液一碰到银制品,就会燃烧起来,吸血鬼堕落的灵魂,也会被圣洁的银所灼伤。银盾,可谓是他们的克星、天敌! 狼人逐渐向后退,它们也许正是被银盾逮捕进这个暗无天日的营地里的。 整条攻势线都在后退,只有威亚戈还停留在原地。 圣殿骑士的攻势彻底被削弱,大部分圣殿骑士履行了他们的誓言,以他们的信仰为动力,为神灵,为教皇,为了瑞特帝国,为了血腥的战场,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没有人可以阻拦,没有人可以挽回。注定,无数狼人,无数恶魔,无数吸血鬼,无数神圣军队的成员,要战死在这个狭小的平地中。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些活着的要在这里战斗,将对方变成死去的。瑞特人有伟大的信仰,邪恶生物也有可贵的自由。 艰难的哲学题,威亚戈解答不了,他也不想解答。 银盾们发现了驻足原地的威亚戈,他们喊叫着冲向了他。银盾的秩序远没有圣殿骑士那么严密,步伐也没有那么整齐,但他们的战斗效率,远远超过圣殿骑士。 威亚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来,他只抱着一个念头:“迟滞这些银盾。” 宗教裁判所的人属于后援性质,不会加入战斗,只负责在战斗胜利后,将还活着的邪恶生物带走。圣洁教团的盲人们还在和强大的邪眼用精神力交战,光明神圣牧师忙着救治还有一线生机的圣殿骑士,圣殿骑士的攻势并不强力。现在,唯一对威亚戈和威亚戈被迫加入的邪恶生物逃犯阵营造成威胁的,只有银盾了,银甲,银剑,银盾,银般纯白圣洁的心灵。 神王精钢剑来自于瑞特帝国的钢铁瀑布,那是一条悬崖上的大型矿脉,人们在山脚下挖掘矿产,挖掘到一定程度后,矿脉就会向下塌。没人找到钢铁瀑布的源头,只知道这条矿脉里充满了惊喜,不断出现令人啧啧称奇的伟大矿物。 其中就包括神王精钢,锋利,坚固,锐不可当,刚不可摧。 银盾们挥舞着长剑,而威亚戈则凭借自己的敏捷来避免他们伤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部分银盾被威亚戈吸引住了,剩余的银盾则不受影响地逼近了狼人们。 狼人不知不觉间向后退,它们不是害怕,而是银的力量,让它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威亚戈锋利的剑成功斩断了银盾们的武器,银盾之前也发现了,普通的圣光对威亚戈的影响不算很大,只有那些攻击性质的圣光魔法才有可能杀伤到他。于是银盾只好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威亚戈锋锐的神王精钢剑,他们的攻击略显徒劳……不。 威亚戈捂着自己的头,向后退。 圣洁教团的目盲修士,他们的精神力终于腾了出来,开始对付邪恶生物中具有威胁的那几个个体了。而那些邪眼呢?强大的、来自深渊界、精神力强大的邪眼呢? 威亚戈抬起头,视线有些漂浮不定,但仍然能看得清楚天空中的情况。 他看到了邪眼的爆炸。第一只邪眼的表面已经覆盖满了血丝,这意味着它已经油尽灯枯,短短几秒后,它虚弱地向下坠,还没等它落到地面,它就炸成了无数的碎片。似乎它试图在死亡以后仍然对神圣军队造成力所能及的杀伤,碎片都是往外飞去的。不过,圣殿骑士们很轻松地就用手中的武器拦住了邪眼爆炸后产生的细碎血肉。 第二只、第三只,它们也很快就爆炸成了漫天血肉。 圣洁教团的修士们放弃了双眼,一心一意锻炼自己的精神力,而且他们的数量非常多。邪眼的悲壮的战死,也属于意料之中。威亚戈感到一阵不安。 果然,黑暗的天幕消失了,随着维持它的邪眼们的死亡,它很快就崩碎。阳光重新笼罩了整个战场,不少较弱的吸血鬼顿时变得痛苦起来,而神圣军团的一方则面露喜色。 “胜利属于光明之神!”一名高级的审判长高声怒喝,声音响彻全场,仿佛一把重锤,敲击着邪恶生物们的内心。 回天乏力。 一百一十九、失败的一击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再也没有犹豫,再也没有等待。组织这场伏击战的高级裁判长,宗教审判所的侍所长,仅次于大裁判长和所长,他穿着简朴的牧师袍,脖子上挂着金色十字架项链,举起了手中的权杖。于是,所有的圣殿骑士,所有的银盾,为了一个目标,一个信念,迈动了步伐。 威亚戈清晰地看见了离他两百米的地方,那个中年人的举动。他意识到最大的危机已经降临,最锐利的剑抵在他们所有人胸前,并且握剑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将手臂向前用力。 目盲修士们的精神力死死束缚着威亚戈,他身旁的银盾已经举起了剑。 “……”威亚戈眉头一皱,一把银剑深深刺入了他的小腹。他没有片刻的犹豫,银盾的成员并非任人宰割之徒,否则这一组织也不会保留到现在。 他抓住了那把剑的剑刃,忍着剧痛,忍着剑拔出来时的撕裂,用力一扯,将那把剑摔了出去。持剑的银盾目瞪口呆,威亚戈幽绿色的狼眼中闪烁着的不是怒火和疼痛,而是明了的冷静。“腹部受创,战斗力大约下降两成,但没有伤害到重要内脏,预计可以继续战斗约三十分钟。”威亚戈举起狼爪,狠狠地朝对方挥去。 那名银盾明显也是久经战阵,当机立断,举起了盾牌,挡住了威亚戈的狼爪。威亚戈也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这一击原本就没打算让它奏效。 他趁着短暂的缓冲阶段,为自己释放了自然恢复术。 自然的能量流转到他的体内,开始释放出它们的力量。自然女神穆娜幕尔,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森林、河流、走兽、大地,她的能量积蓄在这些世界的重要基石中。而自然女神的信徒,德鲁伊们,可以请求自然女神将这些力量暂时赋予他们。 “对方出于恐惧和失去武器的担心会有片刻的犹豫。机会!”威亚戈一个转身,同时挥动巨大的狼爪,当他的身体转到银盾身后时,他的利爪也狠狠地刺进了对方的头盔中。 一击必杀,威亚戈倾尽了全力。银盾的同伴们试图为战死的伙伴复仇,但威亚戈早就已经开始向后撤。他抬起头,刺眼的阳光和阳光下的神圣大军让他一阵心悸。 “……对方的数量太多了……”威亚戈忧愁地想着,“他们……早就有预谋要杀死我们所有人……即使我们设法杀伤了他们一部分,可是我们也终将走上死亡一途。我们被屠戮殆尽,他们的教会得到的只有更多的利益——清空了的牢房,瑞特帝国的抚恤金,新的剿灭邪恶生物的理由,新的扩大在各国势力的理由……” 威亚戈在看见大批神圣军队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光明教会为什么会这么做,付出此地几乎一半圣殿骑士的代价来剿灭他们……到了现在,他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留守在这里的圣殿骑士,可能都只是一些无足挂齿的新兵,可能是一些不忠于教会的弃子。用他们的生命,来换取大批强大邪恶生物的死亡,值! 无数圣殿骑士,无数银盾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天空中,巨大血球中的魔力已经达到了饱和。 “他们为什么不阻止它的成型?”威亚戈突然想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四处张望,光明神圣牧师们正在救助伤员,圣洁战团的盲修士在休整实力,宗教裁判所的人在等待。 就是没有人来阻止这个血球越变越大! 此时,吸血鬼们制造出来的庞大血球,已经几乎挡住了太阳,替代了邪眼那黑暗天幕的功效。威亚戈不清楚它的作用,因为他所阅读的书籍中没有任何有关于它的描写,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得到。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是必然的。 吸血鬼们曾经有过一个庞大的鲜血帝国,他们在各国的地下建立起堡垒,一到黑夜,就倾巢而出,杀戮平民,袭击军队,肆无忌惮,横行在各个教堂里。在那段时间里,无数疯狂的血族魔法被研究出来,无数可怕的吸血鬼突然崛起。 可是,在伟大的圣战之后,鲜血帝国被摧毁,光明教会雷厉风行地毁掉了所有记载着鲜血魔法的书籍。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想再看见这些震撼人心的鲜红色可怖魔法了…… “所以现在……我对这血球一无所知。”威亚戈叹气,“吸血鬼们想做什么?而神圣军队那一方,又想做什么?” 血球停止了膨胀,而高举双手的吸血鬼们,突然高声喝道: “以血之名!” 血球轰然爆炸。 如潮水般的魔力从血球中涌出,它们形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光柱,轰向神圣军队中的各个部分。呼啸着的魔法能量四处乱窜,狂暴地呼号着。战争的大曲中充斥着鲜血的主旋律!黑暗的邪恶力量向外扩张着,摧毁沿途遇到的一切神圣力量。那由数千人组成的神圣大军,此时却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就连阳光,也在这遮天蔽日的红色之血中黯然失色。这是真正的末日景象!冲击波狂乱地飞行着,无所畏惧,血族们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狂暴! 威亚戈的视野已经被一片赤红色的血液给覆盖,他再看不见天空和太阳,只能看见这满目的红色魔力。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冲击力,更可怕的是那暴躁的轰鸣,犹如千条巨龙同时怒吼,犹如睥睨高台突然倒塌,犹如一万把圆号在一齐吹响。这些繁杂的声音混乱而又有序,因为它们虽然繁杂,但其中只饱含着一个感情:愤怒! 为何要杀戮我们?为何要捕捉我们?为何为了一个虚妄的神灵就可以宣判我们死刑?为什么对我们横加指责?为什么对我们从来不留半点的仁慈和公正? 为什么!告诉我们!光明教会! 还有这些教会的走狗,这些圣殿骑士,这些盲了眼的普通人,这些用笔来将人绑在火刑柱上的牧师!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答案!如果不能,就承受我们的怒火吧!这些咆哮着的血族能量,就是我们的质问,我们千百年来积蓄下来的怒气在此时轰然爆发! 一切就来做个了解吧!既然有不同的价值观,既然有不同的目的,既然我们要向东走而你们要向西走!那就来看看吧,我们释放出来的力量!愤怒的力量! 堕落的血魔力,携裹着千钧之势,仿佛要吞噬了这耀眼的太阳,要毁灭了在场的所有皈依光明神的战士!巨大的血球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彻底地爆开! 威亚戈的眼睛暂时被刺眼的血光致盲,直到大约二十秒以后,他才重新获得了他珍贵的视力。他费劲地转过头,他想看见一片尸横遍野的原野。 “荣耀归于光明神!”阵列整齐的圣殿骑士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他们身旁的银盾同样虔诚至极地高呼,“荣耀归于光明神——荣耀,归于,光明神——” 光明神圣牧师们双眼紧闭,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他们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上,有明亮的金色光芒在跳舞、旋转,就像光明神的恩赐,盘绕在这些忠诚的信徒身边。 圣洁战团的目盲修士们高举双臂,抬起头,好像能看见天空中朝他们微笑的光明神瑞特一样。这些失去了双眼羸弱的灰衣牧师,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强壮的士兵。 宗教裁判所的人,齐齐举起手里的权杖,每一柄权杖的顶端,都向外发射一道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相互交叉,互相连结,变成了一面防护盾。 防护盾上,一片红色的云慢慢升起,就像是一颗蘑菇。除了防护盾笼罩的区域,方圆数百米,无草,无风,无林,无物。天空中,太阳仍然耀武扬威,俯视着这些争斗的人类。 你们不是要答案吗?现在我们就告诉你,我们是光明神忠实的信徒,我们拥有光明神的力量,我们拥有光明神的价值观,我们会为了信仰而奋战,我们会为了保护无辜的人类而奋战,我们会鼓起勇气,面对一切的邪恶势力。在光明神的照耀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遭受阻拦,我们的信念将会坚不可摧,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正义。 你们是邪恶的生物,你们必须死!你们必须为千百年来的杀戮掠夺而付出代价,我们就是惩戒你们的利剑与大盾,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战胜我们,因为我们,是光明神最坚定的信徒,是神圣的军队。我们,和你们这些邪恶生物,绝对无法达成和解! 战争!只有战争!来吧,不要让我们看见你们的质问,让我们看见你们的武器! “失败的一击。”威亚戈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敢置信,“我们……蓄积起来的这么一击,就这样被挡下了……啊……该死……该死的!” 吸血鬼们面露颓色。 很快,他们就会像千年前,鲜血帝国在光明教会的进攻下覆灭一样覆灭了。沉甸甸的努力,到最后却只换来了徒劳,纯粹的徒劳! 一百二十、终结?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狼人和恶魔数量并不多,吸血鬼更是透支了他们所有的魔力。威亚戈静静地站立着,昂首看着天空,天空中一片蔚蓝,他的心似乎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爸爸,妈妈。”威亚戈凝视着一团缓缓移动的白云,紧咬着牙关,“我也许再也无法见到你们了。对不起,艾琳娜,我可能无法去娶你了……抱歉,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道路可以去行走了。我只能面对我自己抉择的现实,然后狠狠地打败它或者被它所杀死。”他的眼神变得肃穆,当他转向阵列严密的圣殿骑士们时,已经充满了战意。 “轰轰烈烈地战死在这片土地上吧。”威亚戈想要为自己的命运提前书写上句点。 “全部进攻!” 得到命令后,圣殿骑士和银盾们快步前行,犹如潮水一般向邪恶生物们冲来,他们无所畏惧,并且怀着狂热的信念。长剑如林,每一把剑上都反映出刺目的光华。 “……”瑞尔玛亲王沉默着,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位强大的血族亲王,期冀他能够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可是饶是这位饱经风霜的具有强悍力量的血族,此时也像是一棵即将枯死的大树,再也榨不出任何的精力和活力了,他默然站着,无言无语。 贝锐恩亲王和其他血族亲王的情况要稍好一些,他们分散到了各个方向,准备倾尽全力阻挡神圣军团的疯狂进攻。其余的吸血鬼在阳光的照耀下,或多或少地丧失了部分战斗的能力,但也仍然准备好了对进攻的圣殿骑士们施以迎头痛击。 威亚戈摩擦着自己的爪子,狼人状态下他的视野是灰色的,只有那些面目狰狞的圣殿骑士和银盾们,全身散发着扎眼的红色。撕裂的欲望在他的心中跳动,他也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其他的狼人们情况也差不多。既然明知道必死无疑,何不最后拼搏一次? 喊杀震天,圣殿骑士和银盾发起了冲锋,光明神圣牧师为这些光明神的勇士加持上祝福的魔法,圣洁战团的人用精神力干扰着高级血族们,宗教裁判所的神职人员则有条不紊地调配着其余没有投入战斗的人员,让他们尽可能地为战斗提供其他的贡献。 威亚戈和身旁的两名狼人共同发起了反冲锋,三个速度极快的影子和冲锋中的圣殿骑士撞倒了一块。威亚戈的利爪划伤了面前一名年轻圣殿骑士的手臂,年轻的战士吃痛之余不忘作出反击,手里的小盾准确地撞在了威亚戈的左肩部。 “咔哒——”威亚戈脸色一白,他感觉自己肩部的骨头似乎断掉了。 他定睛一看,对方手中的盾牌上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流转,之前被盾牌上的装饰给挡住了。威亚戈意识到,是光明神圣牧师给这面盾牌施加了特别的杀伤魔法,导致它的击打中蕴含着可怕的破坏力。他顾不上责骂自己的失误,因为这毫无意义。 威亚戈用还能行动的右爪猛挥,五根利爪深深嵌入圣殿骑士的头盔中,年轻人的脸上很快就被鲜血沾满,他虔诚的眼神逐渐转化成一片空白,人也慢慢滑落到地上。 “……如果你不是一名圣殿骑士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学院里读书吧……”威亚戈叹气,他抬起头,还有更多的圣殿骑士等待与他战斗,“我……现在杀戮起人类来……已经……没有心理负担了……啊……”他痛苦地想到,“……我……还算是个人类吗……” 出于道德上的煎熬,威亚戈接下来的动作慢了一拍。 抓住威亚戈动作上的迟延,一名银盾趁势挥动了手中的大锤,威亚戈只感觉眼前一黑,本能地作出躲闪,但额头处仍然挨了一记。幸好他本身速度很快,躲闪的幅度还算大,成功避免他的头直接被砸成一个烂西瓜的悲惨结局。威亚戈感觉头嗡鸣不止,同时他的心脏不由自足地急速跳了起来,他喘着气,感觉非常的不适。 刚才这种极限状态下的躲闪,让他一瞬间神经全部紧绷起来。 就在此时,胸前挂着的预警项链一阵猛闪。威亚戈平时的战斗都是在高速行动下开始,在高速行动中结束的,所以很少能顾及这项链的反映。此时有了些空暇,他自然能感觉到胸前这闪烁的红光。预警项链从没骗过威亚戈,他向后一翻滚,一把利剑刺在威亚戈刚才所站的地方,他凝神一看,一名圣殿骑士站在不远处懊丧地看着错过了的猎物——威亚戈。 先前手持银锤的银盾也并未罢手,他联合这名新到的神圣伙伴,对威亚戈发起了凌厉的进攻。威亚戈左支右绌,就在此时,先前和威亚戈一起冲出的另两名狼人结束了他们各自的小型狩猎,离开了圣殿骑士的尸体,前来支援威亚戈。 有了这两名狼人的帮助,威亚戈得到了召唤出神王精钢剑的空隙。 召唤出这把利剑后,威亚戈的战斗轻松了许多,圣殿骑士们的武器铠甲做工固然精良,但仍然挡不住神王精钢剑的劈砍。很快,地上又多了两具瑞特人的尸体。 威亚戈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其余两名狼人的眼神则仍然悲凉。 威亚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 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不知从何处赶来的一支骑兵突然加入了战场,他们骑乘着全副武装的战马,手握锋利的巨剑,轻松地斩杀着邪恶生物们。他们如同一把尖刀,径直刺穿了邪恶生物的队形,将他们分割成南北两部分,首尾不能兼顾。 “这些圣殿的骑兵……该死!”威亚戈的心猛然一震,“瑞特人培养出来的圣殿骑士,一般不骑乘马匹,而是徒步作战以表示自己只是平凡的信徒。只有那些被送来当圣殿骑士的贵族子弟,才能获准骑乘马匹,而他们的装备和实力,也比平凡的圣殿骑士要强……所以……他们的冲锋往往能起到奇效……”威亚戈在心里痛苦地分析着,“……该死!” 圣殿骑兵的一轮冲锋以后,邪恶生物们阵脚大乱,几乎完全失去了组织,开始各自为战,完全陷入到了任人宰割的被动地步。“吼——”一声不甘的怒吼,一名高大的恶魔倒了下去。而威亚戈放眼望去,已经没有其他仍然站着的大型恶魔了。 “鲜血邪神布罗德啊——哈哈哈哈哈——”威亚戈听出了瑞尔玛亲王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奈。这名高傲的血族,此时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 血族的身上,染满了红色的邪恶光芒,周围的圣殿骑士和银盾惊恐地逃亡。瑞尔玛亲王的笑声很快就止歇了,但止歇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突然爆开,大量的魔力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涌去,来不及逃跑的圣殿骑士全部都被冲击波给震成了齑粉。 就这样,一名鲜血帝国鼎盛时期极富盛名的高级血族,战死。 贝锐恩亲王的尸体就在威亚戈不远的地方,这位刚刚重新看到天日的强者,此时身上布满了创伤,血液将黑色的披风变成红色,苍白的脸上停留着死亡之际留下来的一丝惨淡的微笑,嘴角轻快地扬起,好像想到了什么很有趣、很幸福的事情一样。 麦卡诺也死了。 他再也无法在牢房的墙壁上打出一个洞,和隔壁牢房的人一起畅谈人生理想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他的尸体和其他同伴们的一样千疮百孔,让人辨认不出那是他自己。麦卡诺低沉的笑声似乎还在威亚戈耳边萦绕着,而笑声的主人早就已经远去,回归鲜血邪神布罗德的血海领域了。威亚戈感觉自己的视野已经无法聚焦。 麦卡诺的尸体离威亚戈也不远,好像圣殿骑士故意要折磨威亚戈一样。麦卡诺的身旁躺着三名圣殿骑士的尸体,吸血鬼的奋斗得到了一定的回报,只不过,奋斗者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回报。喊杀嘈杂不绝,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无止尽,无止尽! 威亚戈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被打伤的肩头仍然在疼着。他仍然在战斗,撕扯一个又一个圣殿骑士的尸体,他无暇去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暇去分析周围的一切一切。 之前一起冲出来的另外两名狼人也死了,一个被银盾的剑刺穿胸膛,一个被圣殿骑士斩首。它们也许以前是光荣的斯坦达尔警戒者,也许以前是不幸被狼人感染的普通人,圣殿骑士不管这些,给了它们同样的结局,以同样的方式,以同样的心态,粗暴地将它们分类到同一类——邪恶生物——中去。 威亚戈疲惫不堪。 “我……”威亚戈将难得的喘息时间用来思考,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思考了,“就快要死了……十八年的人生……就要结束了……我要被死神德斯提尔带走了……嗯……” 他困惑地眨眨眼睛:“……是的……我快要死了……我出现幻觉了……天边……怎么有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一百二十一、斯伽尔因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那……那是……”威亚戈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的思绪完全变得一团混乱,“……一条……巨龙?黑色的……巨龙!怎么会!” 远方的黑点越来越近,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强大,威亚戈感觉自己的身体全都被这股压迫感给死死束缚住。他无法相信,只有极为强大的龙,才拥有如此澎湃汹涌的龙威,双方距离明明还有数千米!可是它的龙威仍然传播到了这里。 神圣军队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黑点。此时,已经依稀可辨黑点展开的庞大双翅,和它模糊的巨大头颅,以及它的黑色龙皮…… “巨龙……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仅次于巨人……”威亚戈出于天性,开始自动分析起来,开始调动记忆中有关巨龙的记忆,“它们原本踪迹遍布于温德肯夫大陆,但由于天生的侵略性,开始和人类发生小规模的战争,最终爆发了规模空前绝后的龙之战争。最终……我们取得了胜利,将巨龙……全部驱赶到了龙神唤起的龙岛上……它们中的大部分从此再不涉足温德肯夫,只有它们生性平和的同类还留在温德肯夫大陆上的深山老林中居住……” “龙……拥有龙语魔法和强大的龙吼、吐息,龙皮刀枪不入,漫长的寿命令它们拥有无数的知识,身形巨大,普遍身长数十米……而这条龙……明显是强壮的成年龙……只要它释放出龙语魔法,我们所有人……都会……”威亚戈紧张起来,“它肯定不会来和我们友好交谈……而且我也不指望它仅仅是经过这里……我该怎么办……趁乱逃脱!” 旋即,他就抓住了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是的,神圣军队不会容许一条龙在这里到处飞行,而我就可以趁机从这里逃出去……好机会!”威亚戈向四周看去,瑞特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巨龙的身上,威亚戈松了口气。 巨龙越飞越近,龙威的压力也更强了,几乎没人敢动。巨龙天生具有威慑周围弱小生物的能力,它们是极度强大的恐怖生物,尽管在漫长的历史中,有不少龙被杀死,不过每次击杀记录都伴随着许多人类哀戚的悲鸣……强大的龙视人类为蝼蚁爬虫,只消几个吐息就可摧毁,生性高傲的它们向来都不屑于弱小的人类和睦共处。 “准备!准备!”高级的神职人员高声怒斥,“你们在干什么?为了光明神的荣耀,准备战斗,准备杀死这条龙!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临阵退缩……别忘了,我们还有大量的援军随时可以到达!”话音刚落,略显萎靡的战士们又都鼓起了勇气。 威亚戈正在疑虑他所说的“大量援军”,巨龙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威亚戈低头思索的时候,发现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自己,而龙威也强大得可怕,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迟钝地抬起头,黑龙,庞大无比的黑龙,占据了整个天空,俯视着这片血腥的战场。 它有明亮的眼睛,狭长而深邃,巨大的龙口中不时喷出一小撮烈焰,鼻中偶尔吐出两道白色的具有硫磺味道的刺鼻浓雾,黑色的鳞片上闪耀着淡淡的光泽,龙角锋利修长,带着些弧度,那意味着这是条母龙,光是它的眼睛,就有五个威亚戈那么大了。 它的身体十分的强壮,而且大得有些超出人的想象。威亚戈此前还不怎么注意,此时看到这么一座近似于大山的凶兽在自己的头上,顿时感觉一阵阵恐惧。 圣殿骑士们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湮灭于无形之中。 黑龙的双翼遮天蔽日,只有半透明的翼膜透下淡淡的光。龙只有翅膀和双腿,两对强而有力的后肢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足上生长着五根锋利的爪子,苍劲的双翼缓缓拍动着,维持这只巨兽不掉落到地上。它的头灵敏地扫视了一圈。 “Ai——So——Hoi——Lu——Ar——Mi——愚蠢的……光明神……还有他的……虚弱的信徒……”黑龙突然开口,声音中如同蕴含着千钧的重量,沉闷而有力,无形的力量敲打着每一个人,“Vi——Ar——Go——威亚戈……Yo——Wr——你在哪里……” 威亚戈愣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突然加速了流动,以维持他肌肉的紧绷:“……怎么……我?为什么……突然提到我……这条巨龙——居然——认识我!”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巨龙缓缓低下头,眼神聚焦在威亚戈的身上。 “Jo——Sii——Gair——Ying——St——One——Me——将……斯伽尔因之石……还给我……”黑龙的语气中饱含愤怒,“F——Ji——Har——Wood——伏·基哈沃……欺骗我……石头……在你的身上……快还给我……可恨的……人类……Wtf——Fuc——” 威亚戈不知不觉间退了一步,他变回了人形,将手放进口袋里,斯伽尔因静静地躺在里面。它上面刻着的凹痕还能被他清晰地触摸到,他心中一紧。 “吼——”黑龙突然缓缓下落,“Ge——Up——上来……到我的背上……这些光明神……Hoi——信徒……很危险……”它垂下自己的一条腿,将利爪微微弯曲。 威亚戈迟钝地看着面前可以映出他面容的利爪,一时间失去了分寸。 “攻击这条龙!”不知是谁惊慌地大喊了一句。 神圣军队此时才如梦方醒,大量的圣殿骑士和银盾冲了过来,而光明神圣牧师则举起了法杖,圣洁战团的目盲修士开始用精神力攻击这条黑色的可怕巨龙。巨龙的心情顿时阴沉了下来,它高鸣一声:“Fus——Ro——”可怖的冲击波从它口中涌了出来。 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撞去,携裹着吞天灭地的力量。无数猝不及防的瑞特人被冲击波给震飞。圣殿骑士们的攻势也完全失去了力量,人人只能尽力自保,无法再去顾及这只愤怒的黑龙。巨龙低下头,短促地念了一句玄妙的咒语:“Ko——Ka——Ki——Ke——Kz——” 威亚戈惊异地发现他的身体被淡蓝色的荧光所包围,黑龙也是如此。 很快,威亚戈就感觉他的身体被扭曲,他有一种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箱子里的感觉。这个“箱子”非常的结实,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他在消失意识的前一刻想了起来,这种感觉和一本空间法师的札记中描述的,进行空间传送时的感觉完全相同。 过了片刻,他发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虽然看到的只是一片光怪陆离的银白色强光,但这个新的变化仍然令他感到高兴。随后缓缓恢复过来的是威亚戈的听力,似乎有宏壮的乐曲在威亚戈耳边奏鸣,曲调慷慨激昂,令人忍不住想起一些美妙而盛大的东西。威亚戈隐约可以听见乐曲中反复重复的几个词语,“开始”、“结束”、“黎明”、“黄昏”,诡异而梦幻…… 渐渐地,威亚戈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他看见,炫目的强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十分的奇怪,前面的走廊十分的宽阔,后面的走廊也很宽阔,只有他此时身处的走廊,是十分狭窄的,只容他一人通过。他始终往前飞,可走廊始终保持着沙漏的形状,前后宽,中间极窄。威亚戈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走廊两侧有许多黑色的门,门旁有许多壁画,威亚戈接近这些门的时候,门就会被打开,里面放映着一幕幕画面,闪烁的速度极快。前方的门都紧闭着,而后方的门则尽数打开,但是里面的图像有些已经十分模糊,唯有他两侧的门,图像最清晰。 他转过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想要记住那扇门里的图案。图案上绘制着一条巨大的白色巨兽,有无数双眼睛,而几个人影,似乎正在与它激烈地交战…… 其中一个人影,威亚戈感觉那就是自己! 他收回目光,发现走廊顶上是一片云雾,而云雾下又一个始终跟随着威亚戈的淡淡虚影,引领威亚戈穿过走廊。他极目远眺,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片金色,黄昏的金色。 突然,一扇门突然打开,里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威亚戈拽了出去。 威亚戈感觉自己好像是摔在了一片草地上,感觉有些麻木。他费劲地站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荒原上,他凭本能意识到这里是阿塔克荒原的某个角落。 “威亚戈。”一个冷淡的女声响了起来。 威亚戈回头一看,他皱起眉头。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她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头上戴着金色的圆环,圆环上缠绕着一串白色的小花。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目光深邃而缺乏活力,好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你是谁?”威亚戈试探着问道。 “我是刚才的那条黑龙,你可以叫我斯伽尔因,你口袋里的石头是我的。”女人抱着双手,冰冷地盯着威亚戈,“现在你有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一百二十二、白衣主教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威亚戈苦笑着,从口袋中摸出了那颗斯伽尔因之石,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和面前这条龙讨价还价一番,他稍稍定了定神,“不过,我现在正在被无数圣殿骑士追捕着啊……你的实力是这么强大,对付他们一定不在话下……” 斯伽尔因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威亚戈:“我没空和你多说废话,我也不想在这片土地上杀人。”她伸出手,高傲地朝威亚戈晃了晃,“拿过来。” “这颗宝石是你的?”出于好奇心,威亚戈问道。 “你不必知道太多……啧。”斯伽尔因皱了皱眉,“……你先退开,有人来了。” 威亚戈向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接近的敌人,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向后退去。斯伽尔因眯着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约十几秒后,威亚戈感觉到了空间传送的气息,一抹蓝光在他和斯伽尔因中间开始闪烁,他明智地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只消一会儿,两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蓝光之中。待蓝光消失以后,威亚戈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其中一人身材高挑,十分瘦削,他手握长杖,白色的牧师袍整洁有序。另一人则拿着一把长剑,穿着同样款式的长袍,但长袍上打着不少简陋的补丁。 “你们挡不住我。”斯伽尔因轻轻一笑,“为了对付我,只舍得派出两名白衣主教吗?”她打了个响指,眼神中满是轻蔑,“听起来真是令人感到无比的缺憾啊……” “白衣主教!”威亚戈听到这个词汇,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惊异,“他们是教皇的候选人,拥有极大的权力和极大的力量,极少出现在瑞特帝国以外的地方……” 手持长剑的白衣主教往后看去,他的眼神在威亚戈的身上聚焦了有那么一两秒钟,威亚戈也迎上了他的目光。短短的两秒内,威亚戈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压积淀在自己的身上,这股威压和龙威相比,少了些许狂暴,多了些许肃穆,但都同样的令人痛苦。 “瑞特人的金色眼睛……脸上的伤疤……白袍上的补丁……我想想……”威亚戈强忍着这股威压,开始回忆起有关白衣主教的信息,“他是……外号‘神之谴’的那名白衣主教,白衣主教都隐去了自己的姓名……拥有这一称号的白衣主教,通常负责战斗与杀戮……” “而另一名白衣主教,应该就是‘神之炎’,负责协助‘谴’清除强大的邪恶生物……这么一来,双方的力量应该是势均力敌……我就有望逃脱了!”威亚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浮起一阵欣喜,“只要成功逃脱,就有希望!”他抬起头看看太阳,分辨出东西南北的方向,心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一幅阿塔克帝国地图,他开始计划逃跑。 白衣主教对威亚戈兴趣缺缺,他们明显更在意面前的斯伽尔因,巨大的黑龙。 “其他的兄弟们很快也要到场了。”“神之谴”的语气十分的沉稳,甚至还有一种温和的感觉,“斯伽尔因,‘黑龙之王’,‘龙神之碎片’,‘末日缔造者’,‘狂乱之龙’,现在,我们将以光明神的名义停止你的脚步,阻止你继续伤害光明神的信徒。” “……”“神之炎”一语不发,只是长杖有些微微发抖。 “在其他的白衣主教到来之前我,我会先将你们的尸体挂在十字架上的。”斯伽尔因看起来并不畏惧,“另外,那些封号……我听起来可是受用无比啊……” 威亚戈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正在形成,他明白这种级别的战斗绝对不是他可以插手的。教会势力对突然侵入的巨龙发起制裁,他绝不会愚蠢到去帮助其中任何一方,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双方两败俱伤,让威亚戈得到逃离的可趁之机。 圣光开始闪烁,狂暴的气息也开始凝结。斯伽尔因抬起头,她的身躯发生了变化,一束束黑色的光华在她的身上流转,白衣主教并未多做阻拦,只是沉默地向后退,做好战斗的准备。斯伽尔因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鳞片,它们逐渐覆盖了她的全身,坚硬的龙鳞上映照出主教的白袍。不久,巨大的龙尾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咔咔声长了出来。她的脸在短短几秒内扭曲成了蜥蜴的样子,一对锋利且带着弯曲的龙角从脑后探出。 她的手臂张开,很快就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粗壮,变得修长弯曲的手指与手指之间连结着薄膜,她拍了拍双臂,龙翼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她的双腿很快也变得强壮有力,锋利的巨爪充满了威慑力。她的双眼变得赤红,她已经变成了一条极度庞大的黑龙。 “Ko——Ki——La——Qi——Qv——Ha——”斯伽尔因用怪异的语言咆哮着,声音就像巨锤敲击着威亚戈的心灵。威亚戈默默地站着,静观事态的发展。 “圣焰!”“神之炎”举起长杖,长杖上圣光闪烁,很快长杖顶端就出现了一团炽热的烈火,它朝斯伽尔因喷去,形成一道连绵不断的火链,在黑龙翅膀的薄膜上燃烧着。 斯伽尔因狂躁地吼了一声,用力拍动翅膀,挣脱了这条火链。“神之谴”长剑一挥,大量的光明元素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组成了一个光明天使,它俯下身子,让“神之谴”骑乘在它的身上,随后它振动双翼,飞到了天空之中。斯伽尔因的双眼紧紧盯着它。 “Fi——Fr——Fa——”斯伽尔因张大龙口,滚烫的龙炎吐息被喷了出来,火焰瞬间将白衣主教和光明天使给吞没。威亚戈无法想象白衣主教存活的情况,但白衣主教成功地用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龙息,形成了一个安全的区域,火焰连他的长袍都没烧到。 “神之炎”从长袍中取出两张卷轴,同时撕开。卷轴中分别飞出了一道蓝色的强光,它们迅速地缠绕在斯伽尔因的双翼上,开始用力将黑龙向下拖。 “缚龙术!”威亚戈感觉战局正在朝对白衣主教有利的一面发展,“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龙族的魔法……可以将巨龙从天空中束缚在地面上……没有巨龙可以逃脱这个魔……” 他发现今天看见的一切都颠覆了以往他书籍上的知识。 斯伽尔因更加饱含怒气地长啸了一声,它拍了拍翅膀,蓝色的强光艰难地挣扎着明暗了几下,随后就消失了。斯伽尔因重新飞到了空中,它开始在空中盘旋,不时喷出一道吐息。 “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战斗还是会这样慢节奏的……可我没那么多时间了……圣殿骑士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威亚戈紧张地想到,“……我必须活着逃离……爸爸妈妈……艾琳娜……他们都在等我回去……我不能死在这里……”他期盼着战局能够更加白热化一点,激烈到没有任何一方可以抽出空闲来将威亚戈抓回去。 “神之谴”所骑乘的光明天使飞行速度很快,它很快就载着白衣主教飞到了斯伽尔因的翅膀位置。“神之谴”高呼一声,将剑用力刺进了龙翼的薄膜之中,光明天使保持高速飞行,而“神之谴”趁势在斯伽尔因的翅膀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裂缝。 长剑所撕裂之处,不久就燃烧起了腾腾圣焰,看起来对斯伽尔因来说是残酷的折磨。 “神之炎”也没闲着,他举起长杖,召唤出大量的圣光元素。它们组成了一把巨大的锤子,用力地往斯伽尔因的头部挥去。这是光系高级魔法“忏悔之锤”。 圣光巨锤轰击在斯伽尔因的龙角上,效果并不大,龙角上连裂痕都没有一个。不过,威亚戈确信这一行径成功地激怒了斯伽尔因,完全地激怒了这只黑龙! 黑龙猛振龙翼,“神之谴”见状立即离开了斯伽尔因的翅膀,但还是被强烈的气流给吹得一个趔趄。斯伽尔因趁机将龙头转向了它,“Lo——Aa——Qe——”斯伽尔因的声音听起来带有嘲讽的语气。话音刚落,“神之遣”的上、下、左、右都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传送门。 传送门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充能以后,开始释放出传送门背后的魔力。一道道黑色的光束朝“神之谴”击去,“神之遣”只能左支右绌,狼狈无比。 “神之炎”见状,立即高举长杖,虔诚地开始念诵咒语,好像要释放强大的魔法。 威亚戈眼神一凝:“好机会!斯伽尔因和‘神之谴’在激烈交战,‘神之炎’忙于念咒……”他召唤出德鲁伊的力量,变化成狼人,拔腿就跑。他的速度已经被锻炼得极快,只感觉耳边呼呼风响,四周的景物高速向后退,威亚戈的脸上露出笑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把长杖出现在威亚戈面前。 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意识到前方有着……恐怖的力量。 威亚戈抬起头。 六名身穿白袍的男人正看着威亚戈,每个人的手里拿着不同的东西,但是他们身上的白袍式样都是一样的。 “……二十白衣主教……现在……有八个集中在了这里……”威亚戈的额头上流下冷汗,“……该死的……” 一百二十三、脱逃!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快走,绝不能多浪费时间。”六人中年纪最大的白衣主教急切地说道,随后匆匆赶往了斯伽尔因和两名白衣主教的战场。其余五人也不再留心威亚戈,而是准备援助陷入苦战的两名同僚。此时,战况仍然焦灼激烈,无法分出胜负。 威亚戈本想直接离开,但是他忍不住驻足来观看面前这一场旷世的决战。 “……这辈子有这一次,也算是活够了啊……”威亚戈不禁想到,他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至高强者之间的战斗,在这里,阿塔克荒原,聚集了温德肯夫大陆上的高端战力!一个月以前还在学院里的威亚戈,根本无法想到一个月后他会看到这么精彩的战斗。 斯伽尔因在空中飞翔,显得恼火无比,而白衣主教们的情形要更加危急。斯伽尔因刚才喷出的炽热火焰,将“神之炎”给困住,迫使他放弃了念咒,他不得不用圣光力量对抗周边用不断用火舌****它的环形龙息。“神之谴”早已被击落,威亚戈看见这名强大的白衣主教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光明天使”也早已消失于无形之中。 突然到来的六名白衣主教对斯伽尔因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Ko——Ki——Hoi——Le——Be——Ln——你们看来是想要全部送死啊……光明神的羽翼将在今天被我拔下几根羽毛!”斯伽尔因狂傲地吼道,不过在周围六面光明盾牌的围堵下,这种狂傲显得有些自大得过了头,“Ho——吼——” 六名白衣主教在地上站成一列,虔诚至极地祈祷着,他们的双手上散发出盈盈的圣光。六面盾牌各自被他们六人操纵着,不断试图撞击斯伽尔因。 斯伽尔因的力量十分地强大,可是仍然逃脱不出六面盾牌的围困。它的冲撞每次都无功而返,滚烫的龙息也被光明盾给挡住,它只能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活动,根本无法展翅翱翔,这无疑限制了它的力量。它也许过不久就会因为精疲力竭而被击败。 “……不对……斯伽尔因……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说过……是一条强大的黑龙……黑龙之王……不应该表现的这么不堪才对啊……”威亚戈变回人形,掏出了口袋中的斯伽尔因之石,“难道是因为这块石头不在它的手中?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斯伽尔因急切地想要从我手中取回它……这么说来……这块石头中蕴含着龙的力量?”他的手指在上面摸索着。 可是最终,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令人在意的东西,只好又将它放回了口袋中。 他往远方看去,战斗已经看够了,如果他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又会遇到更加糟糕的事情。想到这里,威亚戈又开始拔足狂奔,往最近的大路跑去,速度极快。 仅仅过了片刻,威亚戈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龙威笼罩在自己身上。 “不许逃跑,人类!”斯伽尔因的怒吼在威亚戈的心中响起,这是斯伽尔因在用精神力和他交流,“一旦你离开,别奢望我会给你留下什么好的下场……” 威亚戈停住了脚步,他回头一看。 斯伽尔因已经打破了那六面光明盾牌,正气势汹汹地朝威亚戈冲来。而地上的六名白衣主教则面露苦色,他们的神情疲惫而虚弱,想必光明盾牌的破碎也影响到了施法者本人。 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斯伽尔因……刚才可能是在戏弄这些白衣主教!让他们以为他们拥有足够困住斯伽尔因的能力!可实际上,斯伽尔因想要打破这些盾牌,易如反掌。 斯伽尔因很快就飞到了威亚戈的头上,它蛮横地向下降。 “将我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斯伽尔因的声音再度在威亚戈心中响起,威亚戈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手在龙威的压迫下,不知不觉地向口袋里移动。 威亚戈取出了斯伽尔因之石,黑龙的爪子慢慢接近这块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宝石。在它的爪尖碰触到宝石表面的那一刹,斯伽尔因突然张开大口。 威亚戈怔住了,他看见,红色的火焰正在它的口中翻腾。 斯伽尔因想要杀了他!威亚戈的心狂跳起来,他不可能阻挡住,也根本无法逃脱。 就在此时,千钧一发之际,“神之炎”解除了龙息的困扰,“神之谴”也苏醒了过来。八名白衣主教站在一起,举起手中的物品,齐声高唱出玄妙的魔咒和经文……声音响彻荒原。 这些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虔诚的意味,他们每个人都怀着对光明神坚定的信仰念诵出了这些句子,发出了这些音节。在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光明神的化身,就是光明神的一部分!他们的身体全都被神圣的光辉笼罩,天空中降下八道刺眼的金色光柱。 “Ho——Wh——Ty——Di——St——Ir——吼——他们想干什么——混蛋——”斯伽尔因收回了滚烫的龙息,猛拍双翼,朝光明主教们飞去,它再度张开巨口,熊熊烈火涌向了这八名白衣主教。可是,烈火未能打破白衣主教身上笼罩着的神圣光芒,这些毁灭性的火焰只能在离白衣主教还很远的地方,自顾自地耀武扬威。 斯伽尔因开始吟诵龙语,准备释放龙语魔法。在片刻的念咒以后,斯伽尔因的双眼中黑芒一闪,白衣主教所站着的地面瞬间土崩瓦解,向下塌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可是……白衣主教们似乎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着,悬在了半空中,仍然虔诚地唱着经典中的句子,他们根本就没有被斯伽尔因强大的龙语魔法所影响。 威亚戈转身就跑,此时再不离开,他怀疑自己很快就会被斯伽尔因所杀死。“不可能的……即使我交出斯伽尔因之石……斯伽尔因也不会放过我……”威亚戈联想到刚才斯伽尔因张开的大口,和大口中燃烧着的火焰,“我必须离开!” 他这回真的是倾尽了全力狂奔,再也不顾及身后的一切。他在跑动中进入到了狼人的形态,速度又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他很快就冲到了离他最近的大路上,白色的石板道此时在威亚戈心中是分外的亲切,他找到大路只有一个目的——辨别方向。阿塔克帝国的大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路标牌,标志着前方的目的地和向后走所能到达的地方以及距离。 威亚戈此时身边就有这么一个路标牌,他从中了解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如果他此时向着前方狂奔,大约只要花上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新月城,一座规模中等的城市,一座离鹰背城不远的城市,一座离他的家不远的城市! 生的希望和它所带来的喜悦在威亚戈的每一根血管里流动着,战斗、杀戮、罪孽、追杀、巨龙、神圣军团……这一切一切让威亚戈感到痛苦和困惑。他期盼着回到家里,回到他的房间,回到父亲的指引和母亲的关怀中,无论威亚戈接下来的逃亡会如何展开,他必须冒着生命危险最后再见父母一面,否则……他会留下巨大的遗憾。 “不远了……爸爸……妈妈……等我!”威亚戈再度疾驰起来,这回,他白色的身影冲进了漫无边际的荒原之中,大路十分安全,不过却十分危险,荒原充满危险,但很安全。 斯伽尔因狂怒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Do——Rn——别跑——人类!”它巨大的身影似乎想要转身来追击威亚戈。 可是,战斗仍然在继续。威亚戈突然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他匆匆回头一瞥,却发现猛烈的冲击波正在朝他冲来,摧垮了沿途上的一切事物,将沉重的白色石板毫不留情地掀了起来,瞬间将路标牌撕成碎片。威亚戈停下了脚步,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四肢深深地抓住地面。当冲击波接近威亚戈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飓风正在猛烈地吹着他,和它一起肆虐的还有仿佛无数利刃的撕咬和割裂……他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伤口。 待冲击波过去以后,威亚戈沉寂了大约一分钟,才从地上虚弱地站起来。 他已经被染得透红,冲击波中有许多尖锐的能量碎片,它们不断划伤威亚戈,红色的血液将威亚戈白色的皮毛浸透。他觉得睁开眼睛都是对他的一种折磨,可威亚戈必须睁开眼睛,并且将面前的这一幕永久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再消逝。 光柱,巨大的光柱,久久地矗立在离威亚戈有数百米的地方,它很耀眼,很圣洁。光柱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不断地突撞着,试图冲破光柱的束缚,可是它办不到,就连斯伽尔因,也无法破坏这光柱的囚禁,它的所作所为注定只是徒劳。 只是,有五个淡淡的银色光团,在巨大光柱周边一遍一遍地盘旋着。威亚戈知道,那是白衣主教的灵魂,他们献祭了自己,才召唤出了这个强大的魔法。 威亚戈知道,这个魔法。 叫做光明神迹。 是禁咒。 一百二十五、狼之疾行(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六名圣殿骑兵的长矛在空中挥动着,他们分散开来,两人一组从三个方向朝威亚戈冲去。他们穿着银白色的胸甲,里面套着黑色链甲,外披一件白色披风,装备精良,实力强劲。威亚戈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同时对付六个人,于是他立即制定好了作战的计划。 “……制约其中两个,对抗其中两个,迟滞其中两个……嗯……”威亚戈俯下身子,伸出了利爪,他高昂地咆哮了一声,目光凶恶地盯着六名疾驰中的骑兵,释放出了德鲁伊的魔法。地下的泥土中,一条藤蔓被呼唤而出,迅速地蜿蜒向上爬行,钻探到地面上,准确地弹射而出,捆住了一匹马的双蹄,并且拦阻在另一匹马的马蹄前。 被捆住前蹄的那匹马一时间刹不住,嘶鸣着翻滚了出去,连带着它背上的骑手也摔倒在了地上。而它旁边的骑兵的马也被绊倒,骑手惊慌失措地跌倒在了地上,被他的马压着。 一组圣殿骑兵见状,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用力一拉缰绳,停下了步伐,并且大声告诫仍在冲锋、保持着战斗力的最后一组骑兵。可是威亚戈根本就不给他们这种机会。 他双腿猛力一蹬,身体冲了出去,留下一道残影。 带着极大的冲击力,威亚戈扑在了面前一名圣殿骑兵的身上。他沉重的体重,加上高速的冲刺,那名圣殿骑兵闷哼一声被撞倒在了地上。瑞特人被压倒在地上,迅速地抽出短剑,反应迅速地架住了威亚戈的利爪,与此同时,他的同伴也赶来相助,长枪刺透了威亚戈的手臂。威亚戈痛苦地嚎叫了一声,用力将手臂从枪尖中抽出,彪射的血箭在半空中留下轨迹。 他一个翻滚离开了两名圣殿骑兵的攻击范围,准备下一轮的突袭。 三名圣殿骑兵重整队形,组成一个箭矢形的冲锋队伍,奔向威亚戈。而另外三名失去了马匹的圣殿骑兵,则仍然满怀信心地站起来,步行支援骑马伙伴的战斗。 “喝!”一名圣殿骑兵一马当先,长矛刺向威亚戈。 威亚戈避也不避,伸手准确地抓住了对方伸出的长矛矛柄,用力向后一拉。圣殿骑兵适时地松开了手,防止被威亚戈给扯下马,但他同时也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拉住缰绳停下。 威亚戈猛挥利爪,划伤了圣殿骑兵座下的战马,它痛苦地扬起前蹄,显得狂躁不安。威亚戈闪身避开来自另一名圣殿骑兵的攻击,跃到了另一处。 凭借威亚戈的机动性,他很快就摆脱了那三名圣殿骑兵,转而开始对付起那些其余步行的圣殿战士。其中一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威亚戈突然遭遇。 “去死吧!”圣殿骑兵惊讶之中不失镇静,手中长矛刺向威亚戈。威亚戈一扬手,之前的藤蔓再度出现,从地下蹿出,牢牢捆住长矛,让它无法再向前刺一分一毫。 威亚戈则趁机撕裂了对方的喉咙,圣殿骑兵捂着自己的脖子,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很快就跌倒在地上死去了。 “该死!”一名圣殿骑兵高举长剑,长矛上闪耀出刺目的圣光。短短的蓄积能量以后,圣光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魔法元素矛,往威亚戈飞去。 它的速度极快,径直没入了威亚戈的腰部,随后爆炸开来。威亚戈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痛楚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吼!”威亚戈意识到他必须速战速决,他贴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圣殿战士,召唤出神王精钢剑,锐利的长剑轻而易举地斩开了圣殿战士的盔甲。狂热的光明神信徒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他用力向前一步,手里的长剑刺进了威亚戈的肩头,任凭威亚戈的武器撕开了他的半个身体。威亚戈艰难地收回长剑,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 “还有四个敌人……”他喃喃道,回头盯着剩下一个仍然步行的圣殿战士,高速地扑了过去,利爪刺进了对方的头盔。待他拔出利爪后,圣殿战士的脸上只留下几道血淋淋的狰狞伤口。威亚戈喘着气,三名圣殿骑兵带着无比的愤怒,包围了威亚戈。 “一起上!为了死去的兄弟们!”三柄长矛先后依次刺向了威亚戈。 “吼——”威亚戈再度咆哮,压榨出身体中的每一丝每一缕的能量。 他控制藤蔓,让它捆住一匹马的后蹄,迫使那匹马和骑乘着它的圣殿骑士跌倒。同时,威亚戈投掷出手中的神王精钢剑,它刺穿了一名圣殿骑兵的胸膛。紧接着,威亚戈迎向了最后一名圣殿骑兵。圣殿骑兵只看见眼前一片漆黑,他本能地挥动长矛,却只划伤了威亚戈的背部,威亚戈在旋身中发动攻击,用爪子将圣殿骑兵击落马下。 威亚戈的身体也重重地摔下,砸在圣殿骑兵的身上。 他爬起来,紧盯着最后一名圣殿骑兵。 “呼……”圣殿骑兵双目无神,口中流出鲜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本来约好……要去……看看阿西拉尔特的鲜花的……唔……”他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 威亚戈虚弱地倒在了地上,他看着天空,喘着粗气。乌鸦拍打着翅膀飞了下来,不急不缓地撕咬着死尸身上的血肉,啄穿它们身上的铠甲。食腐的野兽们也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和乌鸦们享受今夜的大餐。威亚戈驱赶开将他也误认为死尸的乌鸦,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势。 “……现在起来……”威亚戈支撑着爬了起来,“去找些食物和药草……”他变回了人形,年轻的脸庞上是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坚毅和顽强,“恢复到全盛状态……继续前行……” 他的目光在地面上寻找着可用的植物,阿塔克荒原上,这类东西并不缺乏。威亚戈徒步前行,步伐缓慢而有力,他的腹部不断渗出血液。他对自己释放了自然恢复术,自然的能量慢慢修补着威亚戈身体上的创口,恢复着他的力量。 大约几个小时以后,威亚戈已经前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他收集到足够的合适药草,将它们揉烂敷在自己的伤口上。这些药草本身不起眼,却蕴含着恢复伤势的特殊能力。它们帮助威亚戈再造肌体,并且补充流失的大量血液。 天边已经浮现出了第一缕阳光,拂晓时分的威亚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身上的带血衣物,仍然让他看起来落魄不堪。 “现在应该是快到鹰背城了……”威亚戈想着,脚步片刻不停,“只要再走一天一夜,就可以回到家里去了……一天一夜……”威亚戈叹气,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持他进行这么长的旅行。于是威亚戈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恢复在昨夜战斗与跋涉中失去的体力。 “圣殿骑士们仍然在追捕我,如果还在荒野上游荡的话,早晚会被他们给发现。可是,他们的追捕令,一定传达到了每一座城市。现在每一个卫兵都会认识我威亚戈了……”威亚戈苦苦地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昨夜那六名圣殿骑兵已经让我饱尝苦头,如果更多的圣殿部队到来,我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威亚戈觉得自己应该能继续前进了。 “呆在原地苦思冥想,不如快速前进到达目的地。”威亚戈变形成狼人,四肢着地,如同真正的野兽一样疾行着,他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在荒原上穿行。 出乎威亚戈的意料,他前进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都没遭到圣殿骑士们的拦截,甚至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引起了威亚戈的注意力,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圣殿骑士们应该从白衣主教那边得到消息,随后大规模地在荒原上进行搜捕才对。阿塔克荒原虽然广大,但圣殿骑士的数量也是十分之多的,没有理由发现不了威亚戈的踪影。更何况,那些地上的尸体,粘稠的血迹,将威亚戈的行迹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有这么多的有利条件,却仍然没有和威亚戈遭遇…… “唯一的解释……就是圣殿骑士们忙着处理一件比追捕我更重要的事情……那条龙?斯伽尔因……是的……白衣主教们牺牲自我束缚住斯伽尔因,更需要大量的圣殿骑士协助他们将斯伽尔因带到监牢中去,一个足够容纳如此庞然大物的监牢……只可能在瑞特帝国,他们必须将斯伽尔因带到瑞特帝国!而我们帝国,绝不可能轻易地容许圣殿带着一条龙在我们的国土上到处乱走。所以……现在也许在进行外交交涉,同时派遣大量人手看守斯伽尔因……是的,就是这样!”威亚戈精确地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太好了!”威亚戈加快了步伐,“没有人会来拦截我!” 一百二十六、归家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为了避免圣殿们的追踪,威亚戈的行动略有放缓,给自己的行动留下了更多喘息的余地。因此,他比预定计划中要慢了一天,才逐渐接近了自己的故乡……他已经能看到熟悉的景物了,“那棵树……以前在上面摔下来过的。”威亚戈欣喜地看着面前一棵高大的杉树,它孤独地伫立在荒原中,高大挺拔,发黄的枯叶中时不时有一两片飘落到地上。 “老先生,祝你有个愉快的时光。”威亚戈凑近了杉树,侧耳倾听树木对威亚戈,对德鲁伊的回应。德鲁伊天生具有和树木、河流、风、草等自然万物沟通的能力。 这些植物往往能给德鲁伊们提供强大的助力,让他们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唔……威亚戈……”老杉树用精神与威亚戈沟通,“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威亚戈顾不上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些圣殿骑士经过?” 老杉树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几个小时以前……我看见许多圣殿骑士朝着你家的方向……去了……大约有二十多人……都拿着武器……全副武装……” 威亚戈愣了一下,血液涌上了头,他怒目圆睁。 “该死的!”他呼唤出自然的力量,变成了狼人,倾尽全力狂奔,达到了威亚戈在狼人形态下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他的心完全被愤怒和紧张所笼罩,根本无暇去思考别的事情。威亚戈知道……自己多迟到一秒,父母遇害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全力疾奔的威亚戈,速度是极快的,他迅猛地在荒野上奔驰,扬起一片尘土。在威亚戈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比父母的安全更重要的了。圣殿骑士们赶到他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将威亚戈的父母给逮捕……要是这过程中发生了争执呢……要是…… 威亚戈已经不敢去想象了,他开始责骂自己的行动迟缓。 “如果昨天少休息半个小时……如果早上的时候不那么迟钝……我应该会赶在圣殿骑士们之前赶到家里的……可恶啊!”威亚戈发出了低沉的咆哮,阴狠的喘息声起伏着,“如果……最坏的可能性的话……我会……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他压榨着自己体内的潜能,这种时候,威亚戈不能慢下来……决不能! “爸爸……”威亚戈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父亲的笑容,他回忆起一幕幕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和父亲一起去打猎,和父亲聊天……父亲温和的言语和慈祥的教导,此时萦绕在威亚戈的耳边。还有母亲的慈爱、劳累,她对威亚戈无私的呵护……“决不能慢下来……”威亚戈的速度突然又提高了一截,他已经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破了他的极限速度…… “再快点!”威亚戈在心里怒吼着,“再快点——” 他混乱地呼吸着,氧气被输送到肺部后旋即被急速流淌的血液给带走。他控制着自己的腿脚,让它们以最快效率轮换和运动。汗水打湿了威亚戈的毛发,体力也在迅速地下降。 当威亚戈看见那熟悉的小木屋时,他已经疲惫到无以复加。 “呼——呼——呼——”威亚戈抹去渗入眼中的汗水,逐渐减缓了速度。又前行了数十米后,他停了下来。威亚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将血液泵到全身各处。威亚戈感觉肌肉发痛,双腿中似乎有火焰在猛烈地焚烧。威亚戈顾不上这些。 他仔细往木屋方向看去,想要找到暴行的痕迹或者是一些和平的证据。 “……那是……”威亚戈的全身颤栗起来,他感觉头晕目眩,双膝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木屋旁边的树上,悬挂着两具尸体,已经被烧焦了。 “不……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威亚戈倒在了地上,泪水慢慢渗出,巨大而强烈的悲伤突然袭击了威亚戈,并且包围了他,“不能啊……啊——”威亚戈伸出手,抓着地上的泥土,十指用力地插入了荒野之中,使劲抓起了一大团土块。 “……”威亚戈的悲伤、后悔在他的心中掀起了疯狂的暴风雨,“……让圣殿们全部陪葬——让他们全部陪葬!”威亚戈狠狠地将土块砸在地上。他的情绪极度激动,甚至无法控制他自己的变形,自然的力量意识到宿主的狂怒,胆怯地退散开,将威亚戈恢复到人形。 “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呢……”威亚戈喃喃自语,“接下来这个世界上需要挂念的只剩下我自己了吧……既然只有我自己……那就不要考虑后路了……” 无数个恐怖而执着的念头在威亚戈的心中一闪而过。 “威亚戈!”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威亚戈的肩头,将他提了起来。 威亚戈的泪水滴落到地上,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时没有明白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定了定神,仔细一看……他的父亲……正带着温和的笑容,站在威亚戈面前。 “爸——爸爸!”威亚戈愣了一下,很快就被激动所淹没,“你……你还……” 利尔·多罗依将孩子放了下来:“不用多说,来吧。” 威亚戈已经习惯于服从父亲的指令,他跟在父亲后面,抹去眼泪,一步一步走上了小山坡。山坡上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武器、盾牌散落在地上,都是圣殿骑士们常见的装备。地上还有许多的血迹,但明显已经被清理过,看起来并不那么令人反胃。 利尔指了一下家周围的几棵树,每棵树上都挂着几具尸体,都是圣殿骑士们的。 “父亲……您……打败了他们?”威亚戈的语气不可思议。 “嗯。”利尔轻描淡写地点点头,“最后一个死的人告诉我,我的好孩子威亚戈·多罗依,感染了嗜血症,参加了逃狱行动,被一条黑龙给带走,随后不知所踪。是这样吗?” 威亚戈抬起头,父亲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他的心中浮上浓浓的暖意,当下虽然羞愧,但也直白地回答:“是的,我是……和这些事情有关联。” “我送你去‘皇冠之下’学院可不是让你做这些事情的哟。”利尔叹气,拉着威亚戈的手,走进了木屋,“我可有不少问题想要问你。”威亚戈踏进久违的家,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一切都没变……太好了……”威亚戈打量着周围的装饰,一切一切都和他离开家时一模一样,壁炉、圆桌、魔法灯、木质地板,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 “威亚戈……”狐依打开了门,看到她的儿子,她看起来高兴无比。 “妈!”威亚戈高声地喊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终于回到家中,和自己的至亲在一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太幸福了……威亚戈将那些血、那些战斗、那些纷争全都抛到了脑后,眼前的一切,是威亚戈在黑暗的夜里,在临死的关头……无数次期盼的…… “尽管行为上还是那么的笨拙。”利尔看起来要镇静得多,但威亚戈看得出父亲内心中的高兴,“不过我们的儿子看起来至少高了一点……只是一点。” “你经历了许多事情。”狐依站在比她要高的儿子面前,抚摸着他的头发,“不过别担心,一切都会……唉……威亚戈……”她背过身去,低低地啜泣起来。 “妈妈……”威亚戈叹气,“我现在……被圣殿通缉……” “让我看看。”利尔走到威亚戈身后,伸手抚摸他后颈上的红色V形标记,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应该已经发作了……可是威亚戈,你身上完全没有异变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利尔询问道。 “有一个人……给了我抑制它的药剂……”威亚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那个人叫什么?”利尔紧张起来,他皱起眉头。 “伏·基哈沃……”威亚戈脱口而出。 威亚戈清晰地看到父亲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骤变,他敏锐地意识到,父亲知道“伏·基哈沃”这个名字。他联想到杰斯当·海安法斯公爵,伯特·克里蒙德公爵对他所说的话。威亚戈鼓起勇气,对他的父亲问:“……爸爸……您当年的那些事迹……可以告诉我吗?” 利尔无奈地笑了笑:“这可不大好说。” “是杰斯当·海安法斯和伯特·克里蒙德让我问的。”威亚戈道。 “……哈……真是两个熟悉的名字……”利尔坐在了椅子上,“……哈……当年的那些事情……不过在说我的之前,我得先问问你的……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二十个圣殿骑士我可以对付,但是两百个圣殿骑士就不是我可以对抗的了……你的父亲已经三十多岁了。”利尔加重了“三十多岁”这个词的语气。 威亚戈苦笑一下。 三十多岁,这是德鲁伊的一道门槛。 一百二十八、圣殿刺客(上)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鹰背城向西北走,是一片交错复杂的河网,由波利亚河较小的支流交错纵横汇聚而成,那一带土壤肥沃,从而吸引了许多的农民和贵族,有几个小镇错落在这些支流之间。威亚戈不想引人注意,所以绕开了这片河网,转而为自己准备了一条更长的路。 他打算从西北方向走,一直走到狂河的岸边,想办法度过这条湍急的河流,接着再走上一段时间,到达阿塔克帝国和雷特宁帝国边境上的城市——永盟誓约。 “……到了永盟誓约应该会安全一些。”威亚戈一边在阿塔克荒原上前行,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阿塔克人和雷特宁人共同管辖那座城市……它标志着两国之间的和平,所以一向拒绝武装力量擅自进入,所以圣殿骑士的触角也许不会伸到那里。嗯……在永盟誓约,得到一份允许进入雷特宁帝国的证明也是更加容易的……” 只要迈到雷特宁帝国边境线以内,圣殿骑士们就拿威亚戈没办法了。 他们获得了在大陆各个国家内追捕邪恶生物的权利,但同时也遭到了各个方面的钳制。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允许这么一只庞大的军队在自己的国土上肆意作为。 “雷特宁帝国采取分封制,国王管辖公爵,公爵专心经营自己的广阔领地,各自之间很难联系到一块去。运气不好的话,圣殿骑士就得给所有的北地公爵都发一遍请求,要求这些强壮的雷特宁人允许圣殿的军队在他们的领地中穿行。不过……这可难办。” 威亚戈嘴角露出笑意:“他们会越来越麻烦的——为了追到我。” 由于他不眠者的特性,威亚戈在行动上比圣殿一方多了无数的便利性,加上斯伽尔因的行径,威亚戈估计教会的势力已经很难对自己造成威胁。 “呼——只是父亲和母亲……”威亚戈叹了口气,“家里的书都被埋在了地下,父母离开前往新月城准备坐船离开温德肯夫……唉……” 威亚戈抬头看了看太阳,离日落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可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寒意。 阿塔克帝国的冬季来得很快,而且也十分的凶猛。西边的大海上吹来的寒潮,可以轻而易举地渗入帝国腹地,冻死树木和牲畜,给人们造成极大的困扰。 “雷特宁帝国会更冷啊。”威亚戈打了个哆嗦,裹紧了熊皮夹克。 就在这一哆嗦之间,威亚戈突然凭借自己兽人的直觉触摸到了一股浓烈的敌意,胸前的预警项链也开始闪烁红光。威亚戈向自然女神祈祷自然的力量,这些力量迅速被威亚戈转化成一面护盾,护卫在威亚戈感受到敌意的方向。 “铛——” 武器撞击在能量盾牌上,嗡鸣不止。 刺耳的响声令威亚戈的神经绷到了极点,他迅速转身,眼神凌厉地盯着双手握剑的敌手。他向后退了一步,迅速变形成狼人。自从实力精进到绿徽九星后,威亚戈变身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他计算过自己变身所需的时间——五秒。 这是一个致命而漫长的时间,所以威亚戈每次都会事先分析好事情的发展。 “他需要一秒钟来缓和武器劈砍时造成的反冲力,一秒钟来消除脑海中形成的惊愕,一秒钟和我一样开始分析起对方的实力,剩下的两秒用于举起武器——”精密的计算在威亚戈的思想中一闪而过。 “吼——”威亚戈挥动庞大的爪子,它带着一股劲风扫向了敌人的手臂。 对方穿着十分正式,一件带下摆的白色罩袍,胸部位置画着红色的十字,罩袍里面套着坚固的锁子甲,左肩的肩铠上铭刻着瑞特语“信仰是剑之源力”的句子,头上戴着有十字形裂缝钢铁桶形头盔。威亚戈立即醒悟过来,这又是一个圣殿骑士的成员。 “不对——不是普通的圣殿骑士……应该是……”威亚戈试图收回手臂,但来不及了。 圣殿的速度非常之快,他一个矮身躲过了威亚戈的爪击,旋即他站起身,抽出腰间一把更加短的剑,敏锐地刺进了威亚戈右臂的肘关节处。 一股剧痛从肘部传到威亚戈的心中,他用尽可能小的动作收回手臂,并且用左臂拔出右臂上的剑。剧痛之后,麻木的感觉渐渐在右臂上蔓延。 “……是的……麻木感……这不是圣殿骑士……是圣殿的刺客……专门用于击杀各种被光明教会注意上的目标……他们训练有素……有许多强大的邪恶生物在他们面前失败。”威亚戈在心中想到,“唔……大意了。他能够无声无息地接近我,并且准确地抓住我打寒颤的那一刻发动袭击……这就足以证明他有恐怖的力量啊!” 短剑上无疑涂抹着毒液,麻木之感已经延伸到整条手臂,阻断了神经的传输。威亚戈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右臂了。更为恐怖的是,麻木正在试图袭击威亚戈的心脏。 威亚戈迅速地向后撤,同时为自己释放自然恢复术。圣殿刺客一声不吭,没有威吓,没有正义的誓言,只是沉默地执行任务,握着巨剑步步紧逼。 自然的力量阻挡住了麻木感觉的蔓延,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 威亚戈知道,教廷的财力雄厚,所以云集了来自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提供他们最好的资金,为圣殿军队配备最好的武器、铠甲和……毒液。 这剧毒也是一样,就连强大的自然能量,都无法拦截它的行进。 “必须速战速决……”威亚戈咬着牙,“对方的实力大约在青徽接近蓝徽之间……这下……如果不倾尽全力的话,根本就没办法战胜他!” 尽管这么想,可威亚戈却不希望自己这么快使用黑色护符的力量。 黑色护符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使用后,一旦没有在十几分钟内击杀掉对方,自己就会陷入一段糟糕的虚弱期,从而被圣殿刺客易如反掌地杀死。 而且,如果他现在使用黑色护符,那么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再遭遇到类似的危机事件时,该怎么办?黑色护符需要一段时间的充能才可以再次使用…… 所以,威亚戈不到生死关头,是绝不会打出底牌的。 他尽管冲动,可缜密的分析无数次使他打消了那些冲动的念头。 “还是有对抗的希望的……”威亚戈一边后撤,一边分析,“圣殿刺客装备精良,杀伐果断,毫无仁慈之心,完全是光明神瑞特手下的职业屠夫。好在,世界上没有刀枪不入的铠甲,没有无法折断的长矛……” 圣殿刺客的行动一向隐秘之极,留下的记载也相当的少。毕竟,教会如果将这些刺客的所作所为让世人皆知的话,会严重损伤他们高贵善良的形象…… 因此,威亚戈不得不在实战中尽可能地获取圣殿刺客的战斗习惯,然后再进行分析针对,最后做到战胜他! “吼——”想及此处,威亚戈迅速转身,狰狞的目光锁定了圣殿刺客的罩袍。 狼人形态下威亚戈的视野是完全灰色的,唯有他注意到的目标全身赤红,这很方便威亚戈进行战斗。 圣殿刺客使用的巨剑有他三分之二身高长,有手掌宽,可以算的上是一柄非常厚重的武器。可这样的一把巨兵,在圣殿刺客的手中,却显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显露出笨重和迟缓,就像行云流水一样轻快。 威亚戈的利爪如同毒蛇,一次又一次地朝圣殿刺客张开利齿,吐出毒液。而圣殿刺客的攻击犹如蜜蜂,轻巧,灵活,可是身上的毒刺又令人感到心惊胆战。 这把巨剑在圣殿刺客的手中看起来很轻,可是它的破坏力庞大无比。圣殿刺客用巨剑猛力划过威亚戈一时疏忽的右臂,立即在上面斩出一道宽大的伤痕! 多亏了之前麻木之毒的“帮助”,威亚戈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可是光是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威亚戈就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 “该死……血流的太多了……”威亚戈捂住自己受到极大创伤的手臂,可血液仍然迅速地从指缝间流出,不断流淌到地上。威亚戈喘着粗气,失血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圣殿刺客没有停下脚步,高举巨剑,打算将威亚戈给斩首。 威亚戈向后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嗯……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器十分熟悉,而且战斗经验也相当的丰富,下手也残酷无情。可是……他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他的脚步有些纷乱。”威亚戈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成功捕捉到了圣殿刺客在攻击和防御中所透露出的一些信息和细节,“……即便他带着巨盔,我也依稀听到了他低沉的喘息声——他很疲惫……对,他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昼夜不息来猎杀我的……这是突破点!” 就在此时,威亚戈抬起头,他眯起眼睛,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原野上。 一百二十九、圣殿刺客(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圣殿刺客停下了举动,迅速地转过头,发现了悄悄接近的……席迪拉。威亚戈刚开始看到席迪拉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席迪拉会出现在这里。他稍微打量了海安法斯家族的继承人,发现席迪拉此时的样子并不算光鲜,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和与威亚戈分离时相比,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威亚戈来不及去想太多。 “席迪拉!小心!”威亚戈大步冲向圣殿刺客,还能活动的左爪猛力划向圣殿刺客。威亚戈的利爪十分的锋利,当下立即在圣殿刺客的肩甲上留下一道深痕。 圣殿刺客毫不犹豫地回头挥剑,巨大的剑刃险些将威亚戈的头颅斩下。 幸好,就在猛烈的风掠过威亚戈脸的一刹那,他即使地低下头,躲过了巨剑的斩杀。 远处的席迪拉握着法杖,开始念诵咒语。他念咒的速度很快,圣殿刺客挥完巨剑的时候,席迪拉的雷霆魔法也瞬间劈在了圣殿刺客的身上。 银色的电流在圣殿刺客的铠甲上跳跃着,雷电元素在金属铠甲间轻盈地带起一道道细长锋锐的弧度。圣殿刺客艰难地走了两步,全身穿着金属铠甲的他,遭受这样的雷电攻击,可以说是遭到了重创。 圣殿刺客由上而下猛劈巨剑,逼退了威亚戈,随后朝席迪拉冲去。 威亚戈脸色一紧,加快了步伐,目光聚焦在圣殿刺客身上。 席迪拉作为法师,近身的战斗能力当然很一般,有极大可能被圣殿刺客当场杀死……这绝不是威亚戈所想要看见的。 威亚戈的速度毕竟比圣殿刺客要快得多,狼人形态下的他就像一匹真正的巨狼一样奔行,和野兽灵魂共同律动的默契感觉也让威亚戈发挥出了更高的战力。 何况之前在荒野上的逃亡、疾行,令威亚戈的速度强化了不少。 而圣殿刺客本身就有些疲惫,刚才又遭到了雷电魔法的伤害,此时速度自然大大减缓。没过多久,威亚戈就赶上了圣殿刺客。 他挥动利爪,眼看着爪尖就要划过圣殿刺客之前已经受创的肩甲,可圣殿刺客似乎早有预料,脚步迅速变化,轻快地躲过了威亚戈的重击。 圣殿刺客背身向后刺出巨剑,正中威亚戈右边的胸口,德鲁伊的身体立即停了下来。威亚戈低头看着没入身体一半的剑刃,首先感到的不是痛苦,而是兴奋…… “好机会——”威亚戈一咬牙,往前踏了一步,这回,巨剑全部没入了威亚戈的胸口。恐怖的撕裂剧痛几乎要将威亚戈的神经扭碎,可威亚戈却强压下了这份痛苦。 他艰难地伸出左爪,倾尽全力一挥,爪尖划过圣殿刺客的桶状头盔,深深地刺入其中。威亚戈的指尖感受到了血液的流淌,他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圣殿刺客浑然没想到威亚戈居然如此决绝,他的身体逐渐停止了动作——头已经被利爪给刺入。圣殿刺客的手松开了剑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席迪拉瞪大双眼,威亚戈的胸口被一柄巨剑给贯穿……他朝威亚戈狂奔。 “威亚戈!你还好吗?”席迪拉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着,他颤抖的手差点把生命恢复药剂给打翻,这瓶药剂有几次体验了空中翻转的感觉,但最后还是凑到了威亚戈嘴边。 威亚戈没急着喝下它,而是咬紧牙关,绷紧神经,右手抓住巨剑,果决地将它给拔出去。鲜血泉涌而出的时候,威亚戈也喝下了药剂。 药剂的力量在威亚戈的身体内发挥功效,席迪拉所提供的这瓶药剂明显出自于一位药剂大师之手,效果相当好。药液中的力量逐渐令威亚戈止血、愈合伤口。 威亚戈虚弱地给自己释放了自然恢复术,瘫坐在地上,变回了人形。席迪拉愣愣地看着威亚戈满身的冷汗、污浊和血迹,默然不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威亚戈抬起头,打破了沉寂。 席迪拉苦笑一下,也坐在了地上。 “这还真是说来话长……”席迪拉摆了摆手,叹气。 没等席迪拉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就铁青着脸站了起来。威亚戈的脸色更加糟糕,转身背对着席迪拉,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三名圣殿刺客正在朝荒野上的这两个孤独的流浪者走来。他们手里握着类似的巨剑,穿着类似的铠甲,戴着类似的桶盔,迈着类似的脚步,有着类似的决意。 “呼——”威亚戈吁出一口气,“席迪拉,不好意思,把你卷进这样的事件里。” 席迪拉耸耸肩:“威亚戈——接下来我还要和你一起经历更多的事件。” “嗯……可是,席迪拉,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学院里睡午觉。” “我离开了海安法斯家族……顺便离开了学院……” “你!这是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做,来这危险的荒原上找死?” “……海拉茜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 席迪拉惨笑了一下:“杰斯当·海安法斯,不会允许那个孩子生下来的……” 荒原上的冷风突然凛冽了几分。 良久的沉寂,三名圣殿刺客离他们只剩下了五十多米。 “你身上带着什么?”威亚戈问道,“魔法卷轴?” “有一个七级魔法‘赤龙炮’的卷轴……如果你能将他们聚集到一起,然后你迅速地逃开的话……”席迪拉阴沉地说道,“我只能尽量局限它爆炸的范围。” “吼——”野兽的灵魂昂首咆哮,唤醒了威亚戈心中的野性。他迅速变成了狼人,高速朝一名圣殿刺客冲去。席迪拉还没反应过来,短短几秒,威亚戈就和那名圣殿刺客短兵相接了。之前一名圣殿刺客几乎取走威亚戈的生命,而现在呢? 三名圣殿刺客!同时到达! 威亚戈胸口的伤痕还没有彻底愈合,大量失血造成的眩晕感挥之不去,右臂的麻木感又开始慢慢朝威亚戈心脏的方向延伸,上面巨大的伤口也仅仅恢复了一小部分,还有不少血肉裸露在外……流淌着血液。威亚戈不能再留下底牌了! 全部打出去!这是生死的赌局! 谁的牌点数大,谁就能赢! 输的人会失去一枚巨大的赌注——生命! 威亚戈召唤出了神王精钢剑,它足够锋利,足够强大。圣殿刺客明显认得这种削铁如泥的武器,他明智地向后一退,干净利落地丢下巨剑,拔出短剑。 它上面有晶莹的闪光,无疑,麻木剧毒也在它的身上涂抹着。威亚戈皱起眉头,对方显然是久经沙场的熟练杀手,这么快就找出了克制威亚戈利刃的方法…… 假如威亚戈要凭借神王精钢剑的锋利来杀死对方,他就不得不以一个更近、更危险的距离和圣殿刺客交锋。而就在那样的距离里,圣殿刺客想要将剑捅进威亚戈的胸膛,就轻松得要多的多了。 圣殿这回是彻底下了决心要杀死威亚戈了…… 威亚戈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天真,教会的势力如此庞大,怎么会抓不到一个区区的威亚戈?一个平凡的年轻德鲁伊? 即便已经深知圣殿刺客的阴谋,可威亚戈也已经在无路可退的境地里进退维谷了。他只能冒着危险向前一步,和圣殿刺客对阵,这正中圣殿刺客下怀。 威亚戈的利剑不断地向圣殿刺客刺去,而圣殿刺客的短剑则不失下风地快速格挡。他没有愚蠢到用剑刃对抗,而是选择以攻制敌,每次威亚戈刺出长剑,圣殿刺客就立即闪开,并且用手中的武器赶开威亚戈,迫使威亚戈收回长剑防御,从而起到了变相格避的作用。 大约交锋了几个回合以后,圣殿刺客攻势凌厉,威亚戈却有些撑不下去了。他的手臂受了伤,在这时候更拖累了他。 其余两名圣殿刺客,一名前来支援,一名则径直冲向了席迪拉。 席迪拉已经成为了一名青徽的魔法师,他高举法杖,开始念诵咒语。他引以为傲的念咒速度使雷电恶魔的出现时间提前了许多,一个由雷元素组成的高大战士拦阻在了圣殿刺客面前,它面目狰狞,身上跳跃着闪烁的电弧和火花,手里握着雷电组成的不规则形状武器。 圣殿刺客没有退让,而是一鼓作气地迎了上去。 雷电恶魔手里的一大团电弧扭成了剑的形状,如同闪电一样往圣殿刺客劈去。圣殿刺客身上的笨重铠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他躲过了雷电恶魔的攻击,并且放弃了雷电恶魔近距离战斗的打算,而是直逼席迪拉。 魔法师本人一旦死亡,他所召唤出来的元素生物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办法! 能被选为圣殿刺客的人,哪一个不是智慧而懂得判断情况的优秀战士? 雷电恶魔虽然由闪电组成,可它的移动速度却没有闪电那么快,只能勉强阻挡住圣殿刺客。可圣殿刺客想要突破雷电恶魔的阻拦,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威亚戈这边也危机重重,他要同时应对两名圣殿刺客……他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逐渐变得只能左支右绌。 情势慢慢地危机起来了…… 一百三十、圣殿刺客(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就这样畅快淋漓的大杀一场。 简单明快,轻松直接。 身上所背负的罪名已经足够沉重。 即便再来多少也无妨。 威亚戈的精神力启动了黑色护符,里面的两种力量爆发出来,蔓延到威亚戈全身。德鲁伊的力量,赋予威亚戈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血族的力量,赐予威亚戈高温的血焰,以及恐怖的伤口恢复能力。绿色和血红色的流光在威亚戈的身上回转,片刻之后就消失不见。威亚戈张开利爪,仰天长啸,就在此时此刻,就在此时此刻。 牌局已到最关键之处,打出手中的一切! 威亚戈右臂上的巨大伤口,以及胸口处的可怕伤势,正在不断地恢复着。 即便是那天被光明神迹的冲击波所伤,即便是那天被无数圣殿所包围,威亚戈都没舍得动用黑色护符的力量。直到现在,这致命的生死关头,威亚戈释放出了它们的强大能量。 灰色的视野中,天空似乎也凝固了,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脸颊,却未能冷却每一个人滚烫的血液。战场的天平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 威亚戈的全部精力,全都集中在了战斗上。 不必去回忆,更不去幻想,一切的一切,全都服务于眼前的战斗,服务于自己的手臂和脚步。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这三名圣殿骑士给打倒! 威亚戈先是冲向了与雷电恶魔缠斗的那名圣殿刺客,对方见威亚戈来势汹汹,加上雷电恶魔适时地对他发起攻击,圣殿刺客略显慌乱地向一旁逃去。 威亚戈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冲向了席迪拉。 “做好准备。”威亚戈轻轻拍了一下席迪拉。 “嗯。”席迪拉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和威亚戈的狼爪简单地握了一下。 威亚戈像离弦之箭离开了席迪拉,转而开始试图围堵圣殿刺客。 他的行动十分高效。 只不过是巧妙地绕了一个圈,就让三名圣殿刺客都聚集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威亚戈要持续地吸引这三名圣殿刺客的注意力,同时承受他们的伤害……而且,要在席迪拉撕开“赤龙炮”魔法卷轴,将圣殿刺客一网打尽的一瞬间,躲到安全的地方!火系魔法一向以破坏力大、破坏范围广而出名。 “嗯……有些奇怪的感觉……”威亚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徽章似乎有些异样,但是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专注于面前的战斗中。 三名圣殿刺客聚在一起,他们明显经常一起战斗,步伐有条不紊,每个人该防守哪个方向,谁该牵制威亚戈,谁承担威亚戈的伤害,谁负责将威亚戈的头砍下来,都布置得十分妥当。他们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可是,这个小队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不协调的旋律。 当威亚戈发起扑击的时候,第一个人向旁避去,第二个人用剑格住威亚戈的利爪,第三个人则向后包抄威亚戈。 这时候,如果第四个人刺出一剑,威亚戈必死无疑。 可本该在这小队中的第四个人,灵魂已经被死神德斯提尔所带走。光明神瑞特在这种时候,根本没办法拯救他虔诚之极的信徒。 就是因为缺少了第四个人,威亚戈才避免了被瞬间杀死的结局。 其实就算没有第四个人,这三个人的防御也让威亚戈感到了一阵沉重的压力。 圣殿刺客个体战斗力已经十分的强大,团结在一起呢? 他们绝对是温德肯夫大陆上名列前茅的精英队伍。如果威亚戈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一旦看到圣殿刺客,第一个念头,一定是要逃跑吧。 幸好,威亚戈现在已经远不如往常。 他坚毅、顽强、成熟,而且实力强大。 威亚戈呼唤出藤蔓,他对藤蔓的使用技巧并不熟练,只能粗糙地捆住三名圣殿刺客的腿部。他向后一个翻滚,迅速地朝席迪拉打了个手势。 席迪拉立即会意,取出了“赤龙炮”卷轴,双手分别握住它的两端,只要稍一用力,卷轴中的封印魔法就会被撕碎。失去了封印,卷轴中的魔法元素将会呼啸着涌出,形成威力可怕的大型魔法……一个“赤龙炮”足以摧垮一座坚固的塔楼。 圣殿刺客明显感到了魔法元素剧烈涌出时的波动。其中一人立即挣脱藤蔓朝席迪拉冲去,另外两人则合力牵制住威亚戈,不让他去拦截。 威亚戈似乎也没有拦截的意识,他拼命地往远方跑去。 圣殿刺客愣了一下,他们原以为威亚戈会倾尽全力拦阻他们,不让他们伤害那名魔法师。可是,威亚戈此时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一个将朋友充作诱饵的可耻之徒。 就连席迪拉此时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威亚戈。 圣殿刺客见状,更加确信了威亚戈是在逃跑,他们重新组成了一个队形,往席迪拉冲去。毕竟,尽管失去了威亚戈的牵制,可是席迪拉作为魔法师,威慑力还是有的。万一他释放出一个高级魔法,那必定有一个圣殿刺客要受创。 圣殿刺客离席迪拉只剩下了三十多米,只要再跑几步路,席迪拉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 在远处的威亚戈,突然将手中的魔法卷轴高高举起,并且撕开! 就在刚才,和席迪拉轻轻接触的一刹那,威亚戈已经迅速地将席迪拉衣服里的魔法卷轴给拿了出来,甚至没有引起席迪拉的注意!他担心动作太大会引起圣殿刺客的疑心。 他做到了!他成功地诱骗了圣殿刺客! 红色的火焰元素在破碎的卷轴前方快速地成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它飞快地往圣殿刺客冲去,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深深地嵌入地面……并且……轰然爆开! 席迪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威亚戈所说的“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他敏捷地释放出一个雷电系五级魔法“雷电突进”,身体被雷光所包围,就像一道旋转着的雷钻高速移动到了安全的区域。 “赤龙炮”爆炸时的声响惊天动地,仿佛大地裂开了一般。威亚戈觉得耳朵有短暂的失聪,他晃了晃头,恢复听力的时候,从爆炸中心向外飞溅的泥土撒到了他的身上。他揉了揉眼睛,往爆炸的地方望去。 那里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大坑,烧焦的肉体,依稀可辨的血迹和一点破碎的金属。 三名圣殿刺客,无一幸免。 威亚戈做到了,他赢了。 牌局结束了,赌徒咆哮着想要这个世界在给他一个机会。可是洗牌重来在冰冷的规则中并不存在,失败的人只能将说好的赌注交付给死神——他的生命。 一时疏忽?偶然?不小心? 都是借口!生死的牌局上没有这些可笑的借口! 谁在合适的实际打出所有的底牌,谁就会赢! 劫后余生的威亚戈和席迪拉,远远地对视一笑。两人向双方冲去,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威亚戈变回了人形,双手在席迪拉的背上拍着。 “即便后悔在十几分钟前遇见我也没用了,席迪拉。”威亚戈开着玩笑。 “我知道以后肯定还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后悔‘在几天前遇见威亚戈’、‘在几周前遇见威亚戈’。”席迪拉笑着,“不过现在嘛,就让我们共同承担苦难……” “一个流浪的贵族和一个被通缉的半吸血鬼哟。”威亚戈感慨着,“真是奇怪的组合……你要去雷特宁帝国?” “当然了,杰斯当·海安法斯一时半会还追我不到那里。你也去雷特宁帝国吧。” “我还有什么选择呢?圣殿骑士一时半会还追我不到那里。” 阳光洒在战场上,冷风悠悠地打着旋,两个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的朋友,四具破碎或者不破碎的尸体,这一幕,温和,恐怖,凄美。 继续留在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席迪拉带着威亚戈,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坑洞。那里以前也许是某只野兽的栖息地,也许是一些强盗的藏身之所。 等赶到那个小坑洞,已经快傍晚了。阳光斜斜地照进坑洞中,角度刚好合适。坑洞旁是一辆马车,有一匹瘦马无精打采地在不远处嚼着草。坑洞很小,里面却放着不少东西。 “席迪拉!”海拉茜从坑洞中走出,她神情疲惫,但看到席迪拉的时候,眼神中还是透出欣喜。威亚戈看了看海拉茜,她和席迪拉一样,被烦恼所折磨,心情低落而萎靡。她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样,完全失去了从前的肃杀之气。 “海拉茜,我回来了,威亚戈也刚好碰到。”席迪拉大步走向海拉茜,和她忘情地吻了起来,一时间,气氛从悲伤变得越来越温和。 威亚戈走进了坑洞之中,里面堆着两个箱子。 席迪拉结束了温存以后,转向威亚戈,脸上露出笑意。他走到箱子旁,打开上面的那个箱子的锁。 “我刻意去找你,从一些渠道得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在荒野上狂奔。直到刚才,我才用精神力捕捉到了你的踪迹。”席迪拉将箱子的盖翻开,“因为大家知道我能找到你,所以特将这些东西也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一百三十一、礼物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席迪拉从箱子中拿出一个戒指,它散发着银色的微光,可以看得出它是一枚空间戒指。席迪拉将它轻轻地递给威亚戈,威亚戈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它。空间戒指是十分昂贵的魔法道具,使用者可以将物品存储进去。空间法师们利用精密的魔法和微型魔法阵的技术,赋予普通的戒指这种神奇的力量。空间法师数量稀少,所以空间戒指也十分的昂贵。 威亚戈仔细地端详着这枚戒指,它看起来是崭新的,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被人使用过。威亚戈之前也只在书中了解过空间戒指的神奇之处。 现在,既然得到了这么一枚空间戒指,威亚戈自然要好好地看看它。 之前他第一次看到有关空间戒指的介绍以后,就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今生一定要获得一枚。这个愿望不急不缓地焦灼着威亚戈,直到今天,威亚戈才如愿以偿。 以前对它的遐想,现在全部浮现在威亚戈心中。 “里面真的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威亚戈默念着,随后按照以前看过的使用空间戒指的方法,将自己的精神力慢慢沉入空间戒指之中。当威亚戈的精神和空间戒指相结合以后,威亚戈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正方体空间,大约有几立方米,并不算大。 “……果然和书中介绍的一样……”威亚戈激动无比,有了这么一枚空间戒指,以后行事无疑会方便许多。空间系法师们在戒指上施加了一个小小的“链接”,将使用者的精神力通过“链接”联系到一个新的小型空间,而且使用者可以将任何东西同样利用“链接”传送到戒指另一端的空间去。活物是无法在那个空间中存活的——没有空气。 其实容量几立方米的空间戒指并不算大,只是因为威亚戈此前从没见过空间戒指,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实际上能力并不强大的戒指,仍然激动无比。 这个半透明的正方体空间中,角落里堆着许多的水晶球,它们是浅蓝色的,可以记录画面和声音,用精神力启动,在较暗的环境里可以显示出更加清晰的画面。 威亚戈感到好奇,于是打算将其中一个水晶球给取出。他用精神力接触一个水晶球,无师自通地将它穿过了“链接”,带到了温德肯夫的世界中。 威亚戈看着手里这个皮球大小的水晶球,将它翻转过来,看向底部的标签。 上面写着“萨拉女王和她的第五个钢铁骑士,四九八零年版”。 威亚戈立即感觉尴尬无比,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席迪拉和海拉茜,两人也明显看到了标签上的内容。海拉茜咳了一声,背过身去,席迪拉则无奈地叹气。 “我没想到苏洛会把这种东西放在空间戒指里。”席迪拉苦笑着,威亚戈匆忙地将水晶球收回空间戒指之中,“估计是怕你旅途上一个人寂寞难耐……” “我要谢谢他的一片好意。”威亚戈没好气地骂道,同时心虚地看了看海拉茜。 萨拉女王是阿塔克帝国历史上著名的女王,在她的统治下,帝国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同时她在位期间,大力发展农业,这段历史是阿塔克帝国著名的盛世。 不过。她的功绩是完全建立在二十名强大的钢铁骑士身上的,他们甘愿为萨拉女王付出生命,并且倾尽全力对抗阿塔克帝国的一切敌人。因为……萨拉女王用自己的肉体交换了这些无敌勇士的忠心。这段桃色的故事很快就为人民所熟知,在萨拉女王死后,一个胆大的人找了戏剧演员……用当时还不成熟的水晶球拍摄了相关的……故事片…… 在那个胆大的家伙死后,又有第二个胆大的家伙拍了第二套故事片…… 阿塔克帝国成为发展水晶球魔法最快的国家…… ……《萨拉女王和她的钢铁骑士》一代代地翻拍……脍炙人口…… 这种水晶球的用途自然不言而喻,这是男人在枯燥无味的夜里最好的伴侣……可是让女性看到了,这可就不是用尴尬一词可以形容的了…… 席迪拉为了化解沉闷的气氛,从箱子中又找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纸片。 “这是卡斯珀送你的一幅魔法相片,他冒着触犯校规的危险溜出去,找了一套设备,给我们大家拍了一张留念的相片……是我用魔法显形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席迪拉的语气越来越轻松,他笑着将相片举起来,在威亚戈的眼前晃悠。 相片的背景是普通的学生宿舍,席迪拉站在中间,搂着海拉茜,满面春风,海拉茜也难得地没有板着脸。苏洛站在右边,比划了一个简单的告别手势。艾琳娜站在左边,眼神中……充满了期冀和悲伤……威亚戈的心痛了一下,他叹气。而卡斯珀呢?相片只拍到他模糊的脸,也许他设定好设备以后,没来得及跑到拍照的中央…… “卡斯珀这个视校规如生命的家伙,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威亚戈的心里泛起一阵感动,他郑重地将魔法照片放在了夹克内侧的口袋中,“我会想念他们的……学院的日子……哈哈……唉……”威亚戈摇摇头,那些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现在想想。 能再次去上课。 能再次在学院的餐厅里畅快地聊天。 能再次和朋友们背书。 能再次和阿列克·克里蒙德交手。 都是永远不会实现的奢望了。 席迪拉耸耸肩:“别这么快感动,威亚戈……这里还有重磅的东西……艾琳娜留给你的信。”他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张白色的信封,将它递给威亚戈。 威亚戈起初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地将它接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给取出来,将它展开。他走到坑洞外,借着阳光,仔细地阅读着每一字每一句。 “艾琳娜·巴多思将此信予威亚戈吾爱,多罗依先生亲启。 亲爱的威亚戈。我想你,我会等你,直至死神德斯提尔将我们分开,我无法用简陋的字句来表示我对你的思念,我无法用我的羽毛笔来亵渎这份情感。 威亚戈,我在学院里,等你归来,我不会放弃等待,因为我爱你。 直到你离开我,我才意识到这份爱情的沉重和温暖。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并且同样地想念我。 我已经只剩下你了,威亚戈。 那么就完毕了,希望您早日归来,艾琳娜·巴多思,热忱的吻。” 信件的内容并不长,可是字里行间,每一个字,每个词语都表现出艾琳娜对威亚戈的爱恋和思念……威亚戈的手开始颤抖。 艾琳娜……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去的……请原谅我!我必须等待!我必须去遥远的地方,直到我的罪名被洗刷,直到我的疾病被治愈……艾琳娜!等到那个时候,我必定会去见你!并且和你相守到永远!这是我的诺言!威亚戈在心中呐喊着。 席迪拉看得出此时威亚戈情绪波动不小,于是没有去打搅他,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他静静地看着威亚戈,等到威亚戈表现得平静些以后,他才走上前。 “想点好的方面吧,威亚戈。”席迪拉笑笑,“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在旅途上行走了。” 威亚戈的目光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相交,他也笑了起来。 是啊,与朋友在一起,可以共同分享喜悦,共同分担痛苦。 “去猎杀我们的晚餐吧。”威亚戈用力拍了拍席迪拉的肩膀。 现在回头已经没有用了,不如专心于眼前漫长的道路! 威亚戈和席迪拉在荒原上来回地移动,试图狩猎合适的猎物。 这一行动十分的高效,仅仅花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带回了一只肥硕的野牛,它之前正在荒原上享受粗糙但是可口的野草,可是短短的十秒内就被狼人的利爪给撕裂。他们吃不完一只野牛,所以将野牛的一半尸体留给了荒原上的食腐动物,自己则带回了野牛身上最为肥硕、健壮、有营养的部分。 海拉茜早早地收拾了生火的工具,看见威亚戈和席迪拉回来以后,她很快在坑洞里点起了一团温暖的火焰。 逐渐入夜,太阳神桑娜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月神穆恩则骄傲地统治天空。夜里冰冷的寒风一吹进坑洞,就很快被火焰的暖意给驱散。烤牛肉的香味在坑洞中盘旋着。 在吃晚饭的时候,海拉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席迪拉则开心地和威亚戈分享牛腿肉,两人相谈甚欢。不过,到了后来,两个人都发现了海拉茜的异样。 “怎么了?”席迪拉站起身来,走到海拉茜身边,慢慢地抱住她。 她一言不发,只是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食物,随后就找出了一副被毯,在坑洞里铺开,准备休息。席迪拉有些困惑,也没心情继续享受牛肉了,和海拉茜躺到了一起。 守夜的任务当然交给了威亚戈,作为“不眠者”,他根本不需要睡觉。威亚戈有丰富的控制火苗的经验,他将火焰调理得恰好,既不惊动到荒原上四处窥伺的猛兽,也不至于让寒风在坑洞中肆意乱窜。 大约在后半夜的时候,威亚戈听到了海拉茜的梦话。 “……席迪拉……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她依稀地喃喃道。 一百三十二、永盟誓约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永盟誓约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城市。 大约在阿塔克帝国第一个王朝的时候,一群查尔扎人从遥远的查尔扎大陆,乘坐无数小船登上了这片富饶的大陆——温德肯夫。当时,那片冰冷荒凉的雪原被瑞特人所统治着。大量的查尔扎人,根据以往劫掠瑞特帝国沿岸港口的经验,组成了一支出色的野蛮军队,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凛冬平原的瑞特军团,占领了广大的土地。 从一开始的眩晕中清醒过来的瑞特人,立即调集了数万大军,在今天永盟誓约城附近,和查尔扎人展开了遭遇战。查尔扎人的弓箭手拥有出色的战力,他们的步兵战术也十分的有效,可是在人数上,查尔扎人处于完完全全的劣势。 就在查尔扎军队处于颓境时,阿塔克的骑兵袭击了瑞特军队的辎重…… 突如其来的骁勇的荒原勇士们,配合查尔扎人大量地杀戮陷入混乱的瑞特士兵们,他们丢盔弃甲,四散逃逸,数万大军最后只有两千多人能活着回到瑞特半岛。 在阿塔克人的支持下,这些查尔扎人从故乡大陆召唤来了更多的人,在虽然贫瘠,但仍然远比他们故土要肥沃的原野上扎下了根。他们皈依了雷电与裁决之神雷特宁,建立雷特宁帝国,从此断绝了和故乡查尔扎大陆的一切联系,在温德肯夫大陆蓬勃发展。 到现在,雷特宁帝国已经成为了一个以矿产、战马、弓箭而闻名的强大国家。 在那天那场决定国运的关键战争之后,阿塔克人出于援助的考虑,建立了一座名叫“盟约”的小镇,用来储存物资。 几百年后,随着雷特宁人和阿塔克人关系越来越深,他们将这座小镇变成了一座城市,即现在的永盟誓约。它象征着雷特宁帝国和阿塔克帝国之间的和平。 因为它的存在,雷特宁帝国和阿塔克帝国很少发生真正大规模的战争。 威亚戈他们之前所找到的坑洞,其实离永盟誓约已经并不十分遥远,只走了两天,他们就来到了这座城市附近。 它的城墙并不高,士兵看起来也不多,进城的道路两旁有许多的居民,而不像其他城市一样用护城河所环绕,并且布满陷阱。截然相反,这座城有市一副和睦的情景。 “在永盟誓约办理入境手续是最快的。”席迪拉指着远方的城市,它的城墙上悬挂着两面旗帜,一面是红底的,绘制着交叉的剑盾,一面是灰底的,画着一个熊头,咬着一柄战斧和一杆秤。这座城市十分特殊,由阿塔克人和雷特宁人共同管理。 “国境线。”海拉茜眺望着。长而简易的矮木栅绵延在平原上,它仅仅起一个象征性作用,真正开战的时候,只要双手一撑就可以翻过去。 若不是法律规定,私自越境的人将会遭到严厉制裁,威亚戈恨不得现在就翻到那小栅栏的另一头。圣殿骑士如果想效仿威亚戈翻过去,将会被雷特宁的箭矢给射成刺猬。 雷特宁的土地广大,但是交通十分的不方便,于是帝国的国王将城市和土地分封给大贵族,让他们自己管辖自己的领土。这俨然将雷特宁帝国变成了许许多多的小公国。 每个公国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律,圣殿骑士们可很难一下子取得这所有公国的缉捕同意。 “永盟誓约里肯定也潜伏着圣殿骑士。”威亚戈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我们如果大张旗鼓地进去,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染血的十字架上。” “可海拉茜需要一个好的旅馆。”席迪拉担忧地看向海拉茜。她有些拘谨地规避了席迪拉的目光,这让席迪拉很是懊恼,他张张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唔……圣殿骑士抓的是我,应该不会在意你们。”威亚戈猜测。 “这可未必,我们可是合力干掉了几个圣殿刺客,不是吗?”席迪拉苦笑。 “不管如何,先进城去吧。”威亚戈向身后的马车招呼,那匹瘦弱的马有些无精打采地拉着车来到了一行人身旁。 “如果银星在这里的话,就方便多了,这匹马的速度真令人不敢恭维。”威亚戈叹气。他抬起头,此时是正午,看不到星星,“……我在书上隐约看到过一些模糊的介绍,似乎银星这样的星座马,可以在夜晚召唤出来……等到晚上的时候……试一试吧。” 席迪拉自然也反感这匹马的迟钝,他充当马车夫的角色,拙劣地催促它前进。他以前哪里有做过这种事情?现在只不过照着家族马车夫的把式来试着做这项工作罢了。 海拉茜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层雾、一层冰,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席迪拉……原本应该嫁给一个优秀的贵族女孩吧。”威亚戈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的人生轨迹一开始就被规定好了,根本就无法轻易改变。他可以通过联姻来获得别的贵族的支持,从而将两家的势力结合在一起,做出更为出色的事业。这也是他继承海安法斯公爵头衔的绝佳倚靠。可是现在呢?海拉茜……只是他的侍卫……” 尽管这些事情想起来令人痛心,可是,威亚戈知道,席迪拉不应该和海拉茜在一起。 依照原本的轨迹,这两个人永远都不会交缠在一起,而是相互平行,甚至分散开来。 海拉茜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一直保持着阴郁的心情。 威亚戈认为她同样的爱着他。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绝不愿意耽误席迪拉的前程。 席迪拉本该成为新的海安法斯公爵!和另一个公爵的女儿结婚,随后利用两个家族的政治资本,在阿塔克帝国如鱼得水,成为一个在史书下留下浓重一笔的大贵族! 可是……现在呢……这份爱情……会有结果吗?会给席迪拉带来真正漫长的幸福吗? 马车驶上了石板路,马蹄声响了起来。此时,街道两边的行人并不多。其中有银发的雷特宁人,也有红发的阿塔克人。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繁荣的商店夹着这条进城的大路,吆喝声、笑声响成一片,一些精致的小工艺品在货架上陈列着,有着浓重的北地风格,也有些包含着显眼的阿塔克人痕迹。 海拉茜探出头,向商店里看去,当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工艺品时,她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和缓了一些。席迪拉似乎也感觉到了海拉茜心情有些平复,他回过头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海拉茜作出的回应倒是十分的平淡。 马车在城门旁边被拦截了下来,卫兵要求他们将马车牵进去,而不是这样横冲直撞。席迪拉完全放下了从前的贵族架子,顺从了卫兵严厉的言辞,慢慢地牵着马,走进了这座城市。威亚戈刚开始还担心圣殿骑士的通缉令会来到这里,现在发现卫兵对他们的面容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放心了下来。 这座城市没有战歌都那么繁华,但也有一股浓重的欢快气息。 不过,这和威亚戈他们可无缘。 因为,威亚戈敏锐地发现,就在两条街道以外的路口,两个圣殿骑士正迈着有力的步伐朝这个方向前进。他立即将这个可怕的发现告诉给了席迪拉。 “往小巷子里!”威亚戈紧张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席迪拉立即调转马头,尽可能表现得正常一些。瘦马开始小跑起来,不多时就找到了一条窄小的小路,带着马车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巷子。 在建筑与建筑之间,这样的小巷很不容易被人所发觉,在此时也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威亚戈跳下马车,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两侧是高大的屋子,但应该不是住人的房舍,而是商店之类的地方。虽然人流量很多,但人们未必会有兴致在小巷中钻来钻去。 “到了晚上,应该会有不少流浪汉到这里来。”威亚戈想了想,“那时候这里的环境就糟糕了……不过……圣殿骑士们的势力已经蔓延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在这个小巷里呆上两三天。这不是个好消息啊。” 席迪拉皱了皱眉头,对他来说,现在这里的环境就很糟糕了。威亚戈作为德鲁伊,能够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生活,可作为一个脱离贵族生活还没多久的年轻人,席迪拉很难忍受这条小巷的肮脏和昏暗。 海拉茜相较之下表现得也好多了,她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小巷的阴冷并未引起她的不满。威亚戈抚摸了一下各个墙角,尽管冰冷,但至少是干燥而且干净的,这里的条件对威亚戈而言其实已经算很好了。至少并不肮脏,也并不臭,更何况,他们将会呆在马车上,在暖和的毯子里休息,而不是在寒风中遭受煎熬。 席迪拉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无可奈何的选择。 “我会去买食物。”海拉茜突然说道。 “我去看看哪里能办理出境手续。”威亚戈说道。 “我……试着找一家偏僻点的旅馆……”席迪拉犹豫着。 一百三十三、出境许可(上)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办理三份出境手续并不难,按照威亚戈所了解的,只要找到相关的办事处,找里面睡眼惺忪的老头填上表格,交手续费,带着表格在规定时间内离开阿塔克帝国,越过国境线就可以了。当然,想要回来,则要在对面的国家再办一遍手续。 这个流程按道理来说是正确的。 “……”威亚戈沉默地看着面前显得有些清冷的办事处,这是一座小型的厅,中央摆着长椅,前方有一个长长的环形柜台,里面站着严肃冷漠的几个服务者。他们面前摆着一叠叠的书籍和相关笔记,一看就知道不好糊弄。 他们一旦发现有记录的罪犯试图越境,就会直接将这些人扭送到最近的监狱。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威亚戈走到了其中一个男人面前,开口说道:“办理三份出境许可。” 男人抬起头,露出并不自然的笑容,从柜台下找出三张纸,放在威亚戈面前。旁边是备好的墨水瓶和羽毛笔。威亚戈磨磨蹭蹭,斜眼看着那一叠笔记,当他看到“近期圣殿缉捕名单”时,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他知道,不可能从正规的渠道获得出境的许可了。 想到这里,威亚戈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人伪造。 世界上无聊的人很多,他们出于各种理由,走上了违法的道路,找到了诸如伪造文书、印章之类的工作。而在永盟誓约,伪造通关许可的人,想要找,肯定是找得到的。 威亚戈耸耸肩:“哦,抱歉,我忘记带钱了——手续费好像是挺贵的。”没等男人作出回应,威亚戈就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办事处。外面的街上,冷风在自由地狩猎,将遇到的第一个对手覆盖上冰冷的气息,而威亚戈就不幸被它们所袭击。 “真是糟糕的天气。”他喃喃道,“不过怎么能停下来呢?每犹豫一秒,圣殿骑士抓到我们的几率就大一分。”威亚戈离开了大路,开始留心周围墙壁上的信息。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阴暗僻静的墙角,这类信息是最多的。 毕竟,为了避免被巡逻的卫兵发现,而他们又必须通过广告来获得生意,伪造者们往往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在十分隐蔽的地方。 威亚戈的观察力还算敏锐,他运气也不错,只走了几十步,就在一块砖上看见了有关的信息。“瑞冯,暴风雪街二十二号,专业伪造出境许可”这一行用暗淡的灰色颜料勾画的小字,在威亚戈的眼前出现,他的嘴角露出微笑。 “这是战神赐予我的好运。”威亚戈向四周看了看,办事处周围的人不少,他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阿塔克人,友善地问道,“请问,暴风雪街从这里该怎么走?” 对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威亚戈,好像他相当惹人嫌恶一般。足足僵持了十几秒,对方才开口回答:“从这里向前走两条街,向右转,在十字路口处,面对着喷泉的标牌,往左看。”随后,他就唯恐避之不及地离开了。这让威亚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周围有的人听见了威亚戈所询问的“暴风雪街”,也都露出了反感的神色。 威亚戈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条所谓的“暴风雪街”,想必并不是神甫们经常出入,卫兵时时巡逻的和平之所,也许充满着肮脏的罪恶。 威亚戈并不害怕,只是将腰间的钱袋打了个死结。 根据之前那并不算很配合的同胞的指引,威亚戈大步地向前走。办事处其实处于永盟誓约的东侧,再往前走,就差不多快要走到城墙附近的地方了。一般城市最荒僻的地方,就是在内侧城墙附近,远离主要大道的位置。 离“暴风雪街”越近,周围的行人就越来越少,而且看起来也越来越阴霾,还有不少带着兜帽和长袍,绕着零散卫兵行走的家伙。 威亚戈走过了两条街,当他向右转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人相撞。对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不失时宜地凑到威亚戈旁边。威亚戈的钱包不是那么好偷的,他轻易地向左踏了一步,窃贼就险些滑倒在地上。威亚戈没有多做停留,谁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更加阴险的本领? 威亚戈感觉得到窃贼阴冷的目光,但他此时已无暇顾及。 面前的街道破败不堪,和刚才办事处附近整洁、宽阔的石板大道几乎天壤之别。一条更加阴暗陈旧的街道与它相交,形成了一个丑陋的十字路口,一个几乎变成了黑色的大理石喷泉雕塑,此时只能无力地喷出手指粗细的小水流,雕塑前的标牌也折断了一半。 两旁的建筑物更不用提了,低矮、破损不堪,有的甚至塌陷了一部分。 这里的气氛也比永盟誓约的其他地方要沉重很多…… “唔……”威亚戈开始怀疑自己来这种地方是一个糟糕的错误,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行人一听到“暴风雪街”就色变了,这里果然不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所热爱的地方。一些强壮的暴徒正在街道上游荡,瘦弱的窃贼靠在柱子上无精打采,贫穷的乞丐躺在地上昏睡。这里,是永盟誓约这座城市堕落的一面。 看到威亚戈走过来,两个高大强壮的雷特宁人带着阴险的笑容走了上来。 “来这里干什么啊?小子。”其中一人拍着手,“想要再向前的话,就得乖乖交钱,要么,就绕路回到你妈妈那里喝奶。” 对方大概也没有真的想要钱,只不过是来恐吓一下威亚戈。如果威亚戈表现得十分胆怯,他们估计就会一拥而上将威亚戈的钱抢光。如果威亚戈表现得较为强硬,他们也就只好放弃这份考虑。而威亚戈则不想仅仅停留在“表现”。 他双腿一蹬,很快就跳到了两个壮汉中间。随后,威亚戈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一个大汉的右臂,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肩头,用力一扭,壮汉就滑倒在了地上,同时抱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叫喊。另一个雷特宁人见状,立即抛弃了同伙,向小巷里跑去。威亚戈轻蔑地看着躺在地上翻滚的暴徒,继续向前行走。 周围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威亚戈,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于是,那些本来想要打威亚戈主意的家伙,都整齐划一地将自己的想法捏碎掉。 威亚戈来到了破碎的喷泉前,他从池里捞起那块快要腐烂变形的标牌。标牌上写着“纪念带着剑的猛虎与带着斧头的雪熊的友谊”。 威亚戈叹气,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扔在水中被腐蚀。 他面对着断裂的标牌杆,往左看。 那是一条比他刚才所走的街道更加阴暗的小街,一股臭味从那条街道中飘出,街上还有一团蒙蒙的雾气,街口处有一个弯曲的路牌,上面写着“暴风雪街”。 “这就是目的地了……暴风雪街二十二号。”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威亚戈走进了这条环境相当恶劣的街道。 街道两旁都是些一两层的小矮房,不过这些矮房中都有些诡异的气息。威亚戈从其中一栋里感知到了浓重的黑暗魔法的气息,刚走了两步,威亚戈又发现一间小店的橱窗里,闪过一双幽绿色的眼睛。这一切,都让威亚戈感觉有些恐怖。 一号、二号、三号……难熬的百来米走过以后,威亚戈才来到了第二十二号。 二十二号是一栋同样低矮的小房子,门口坐着两个神情萎靡的阿塔克人。 “瑞冯在这里吗?”威亚戈开口询问。 神情萎靡的两个人抬起头看了威亚戈一眼,他们中的一个有气无力地抓住门角,将门给拉开,示意威亚戈自己进去。威亚戈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内,带着几分警惕性走进了小屋之中。里面的亮度并未因为威亚戈走了进去而改变多少。 威亚戈踩在破旧地板上的声响并不悦耳,难听的嘎吱声响遍了这间屋子。 很快,就响起了有人从床上站起来、推开门、走路的声响。不久,魔法灯亮了起来,温暖的橘红色灯光将屋内给照亮,一个眼神深邃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威亚戈面前。 “伪造出境许可的话,一份是二十个金币。”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开口。 “二十金币?”威亚戈愣了一下,一份二十金币,三个人就是六十金币。这绝不是一笔小钱。也许席迪拉带了不少金币,但是威亚戈不可能将它们这么早地用掉。毕竟,谁也不知道进入雷特宁帝国之后,会遇到哪些花销。 “如果你在正规的地方办,一份也有五个金币。更何况,来我这里,意味着你没办法在正规的地方制作通关许可。自己想想吧,全城还没有被卫兵查抄的伪造店就我一家了。”年轻人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 一百三十四、出境许可(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那就这样吧。”威亚戈点头,“你需要什么?”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要办,那就到里面去,得先弄一张魔法相片。”瑞冯往一扇红色的门看去,“如果不止一个,那就得把他们都带来。制作完魔法相片以后,剩下的工序并不多。”瑞冯看起来很是娴熟,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只需要伪造图章,而且买通办事处的人员。” 威亚戈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最早离开家,前往“皇冠之下”学院开始,就已经逐渐犯下越来越多的错事。比如说杀死圣殿骑士,比如说感染嗜血症,比如说站在这里,伪造出境许可。这一切一切都让威亚戈感到自责。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威亚戈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懦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沿着命运给我安排好的怪诞道路前行。” 已经违反了多少条法律了?威亚戈自己都数不清。已经背弃了多少道德准则?威亚戈都不敢去想。他只能羞愧地背对这些谴责…… 想到这里,威亚戈对瑞冯说道:“有三个人要办,我等会带他们一起过来。” 瑞冯没有应答,只是默默转过身,回到了房间里。门口两个萎靡的阿塔克人往屋里看,其中一个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免得引起卫兵的注意。” 威亚戈走出了门,街道尽头有两个卫兵正在以一副提心吊胆的胆怯模样巡逻,他们的身边聚集着暴风雪街上最强壮的暴徒,这些野蛮的不法分子正用狰狞的微笑欢迎卫兵的到来。卫兵们虽然手里拿着武器,可是也不敢冒着被暴揍一顿的风险去驱赶这些暴徒。 永盟誓约的治安说不上好,由于宽容的出入境法令,只要不是真正被记录档案的罪犯,都可以轻易地在这座城市里行动。所以,这里聚集了许多被自己国家所厌恶的游手好闲之徒,他们自然不会做什么尊老爱幼的事情。为了避免破坏两国关系,在永盟誓约这座城市里,对犯罪的容忍度也很高,这更加使得这些人胡作非为起来。 相对的,永盟誓约的卫兵也越来越畏手畏脚。喝了酒就敢面对面挑战雪熊的雷特宁人,加上战神的子民,好勇斗狠的阿塔克人,这座城市的治安注定好不了多少。 卫兵们似乎注意到了威亚戈背后的房屋,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立即往看起来比旁人要瘦弱的威亚戈走去,同时喊道:“那边的阿塔克人,别乱动。” 威亚戈耸耸肩:“我并没打算转身逃跑。” 卫兵走到威亚戈跟前,一个人试图走进瑞冯伪造出境许可的房屋,门口两名看似萎靡的阿塔克人,就立即抽出背后的武器,轻轻笑着站在卫兵面前。这两人手里的武器颇有威慑力,卫兵刚想进门,就被吓了一跳,乖乖地向后退去。 为了避免横尸街头,卫兵们放弃了进暴风雪街二十二号搜查的打算,而是开始盯着威亚戈看。“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卫兵毫不客气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凶戾。 “只是路过。”威亚戈隐约感觉事情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变化。 “只是路过?”卫兵冷笑着,“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桩盗窃案有关联。” 威亚戈皱起眉头,这下卫兵们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卫兵不敢对强壮的暴徒下手,于是打起了威亚戈的主意,估计是看威亚戈好欺负,又是生面孔,打算将威亚戈带回去,用他顶一起案件的罪名,这样,这两人还能得到一个“工作努力严谨”的嘉奖。 威亚戈觉得事情变得棘手了。 他要是跟这两个卫兵去了监狱,卫兵方面只要稍微查一下,就可以知道威亚戈在与教会斗争时所做出的丰功伟绩。 “有证据吗?”威亚戈往街道另一头看去,他在心里默想,“……要是现在逃跑,有一半的几率卫兵跟丢我……” 可是,卫兵们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威亚戈逃脱,都抽出了长剑,拦在威亚戈可能的逃跑路径上,随时准备挥出长剑拦阻狂奔的威亚戈。而且,那些游手好闲的不法分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四周,人与人之间靠得密集,也极大影响了威亚戈逃跑的速度。 “证据在我们的卫兵厅里。”两个卫兵一左一右抓住了威亚戈的双臂,“乖乖跟我们走,一条街以外就有十个我们的弟兄。” 威亚戈差点想将这两个卫兵给干掉,可是怎么可能?这样会引起更可怕的危险。 “我……跟你们走。”到了这种地步,威亚戈也只好随机应变了。 周围的人们都幸灾乐祸,威亚戈被拉去冒领一桩罪名,意味着他们中的一个人又可以逍遥法外。威亚戈被拽着在街上走,脚步磕磕碰碰。 卫兵们都是相互熟识的,随便伪造一个证据,威亚戈就什么也没法说了。 “……该死的,早知道就在他们一开始往我这边走来时,就开始溜了。”威亚戈开始后悔,“现在怎么办?” 暴风雪街街口的喷泉还是一如既往,可是威亚戈的心情比十几分钟以前的时候还要沉重。有可能威亚戈之前的罪名会被查出来,这样第二天威亚戈的尸体就会被挂在十字架上,有可能威亚戈被关上一个星期,然后跟着踪迹而来的圣殿骑士们怀着怒火走进了永盟誓约,第八天威亚戈的尸体就会被挂在十字架上。 ……而其他人……威亚戈已经不想去想了。 这可真是厄运。 “我必须逃跑。”威亚戈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遗憾的是,街道两边的房屋虽然破败,但都密集地相连在一起,连一条小巷都没有。而前面街道上,有更多的卫兵在巡逻着,此时看到两个同伴带着“战利品”归来,也都纷纷往这个方向走。 “……糟糕了……”威亚戈喃喃自语,“我要被挂在十字架上了……” 一百三十五、出境许可(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远处走来两名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身穿同样的红衣,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斗篷和厚重的兜帽下,脚步平稳,腰间带着入鞘的利剑。他们平静地接近了卫兵和威亚戈。 两个年轻人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可是光凭他们身上流露出的……冷漠、肃杀的气质,就足以将两名卫兵给镇住。迫于这股渗人的气势,威亚戈不禁抬起头打量起这两个红衣青年来。“这股气势……有点熟悉……但又比我之前所感知到的那一份要强烈得多。”威亚戈在心里想到,“……啧……我之前一定接触过类似的人。” 类似的人。威亚戈第一个念头就是圣殿的势力,他怀疑每个圣殿的成员身上都有基本相同的高度虔诚和极端狂热。可是,两名红衣年轻人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圣殿应该有的感觉。就算圣殿刺客这种专职杀戮的绞肉机,也难免在战斗时流露出教会的刻板味道。 “你们是?”卫兵问道,声音中很没有底气。 其中一个红衣的年轻人从斗篷中取出了一个徽章,上面绘着紫色的狼首,背景一分为二,左半边涂着赤红,右半边涂着幽绿。这是一个家族徽章。 “……这是……”卫兵皱着眉头,“公爵的……” “海安法斯公爵。”红衣年轻人轻声说道,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仿佛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他将徽章反过来,上面有着“杰斯当·海安法斯”的签名,“你们所抓住的这个人,对公爵大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现在我们要带走他。”年轻人的每个字中都包含着浓重的强迫意味,好像一座山一般压在人的心头,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好……好吧。”卫兵们怎么可能拒绝?他们仅仅是迟疑了一会儿,就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威亚戈,往远处的同伴们跑去,脸上是晦气的神情。 其他的卫兵们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热切地对两名卫兵询问起红衣年轻人的情况。他们的声音很大,几乎传到了威亚戈这里。 “一定是公爵的私人侍卫……”有卫兵这么猜测。 “那个小子做了什么?居然惹恼了一个公爵……” “啧啧……” 威亚戈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两名红衣年轻人身上的冷酷、肃杀的气质,威亚戈曾经感受过,所以此时并未感觉到太大的压力。他缓了缓,开口:“你们是?” 居左的红衣年轻人将兜帽掀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精明干练的脸庞,他也只有二十出头,不过脸上满是与年龄毫不相称的严肃与淡漠。威亚戈嗅出了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他们的身上绝对沾染着人的鲜血。威亚戈将脑海中的一个人影和这两人重叠,发现惊人的相似。 居右者比划了一个手势,吐出一个简短的词汇:“带走。” 居左者似乎对居右者很是顺从,对威亚戈伸出手:“跟我们来。” “带我去哪里?”威亚戈心中满是疑惑,他们打算将威亚戈怎么处置?他们是海安法斯公爵派来的……而席迪拉又是背弃了海安法斯公爵的命令,私自逃脱,想必这两人是来找席迪拉,以及在路上协助席迪拉的……威亚戈。 “你没有反抗的权力。”居左者的脸上露出生硬的笑容,他将斗篷撩开,胸膛上的徽章是青徽五星,干脆利落地压过了威亚戈胸前的绿徽九星徽章。 居右者冷哼一声:“来。”随后转身就走。 居左者抓住威亚戈的手臂,紧随另一人身后。两人带着威亚戈,迅速地在永盟誓约的街道上穿行。威亚戈并不担心遭到什么厄运,毕竟海安法斯公爵对威亚戈的态度并不差,估计就算威亚戈帮助席迪拉违背公爵的命令,公爵也不会对威亚戈产生什么敌意。 因为,从海安法斯公爵的言行中,威亚戈模糊地了解到,他和威亚戈的父亲,曾经共同冒险过,是生死与同的伙伴。这么一来,威亚戈还真不必担心。 “我现在得提防路上的教会势力……”威亚戈在心里想到。红衣年轻人的打扮十分迥,异,自然引起了许多目光,大部分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两个红衣年轻人以及被他们带着的威亚戈。威亚戈在人群中似乎看见了圣殿骑士,可是又不敢确定,只好提心吊胆地走着。 红衣年轻人带着威亚戈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威亚戈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景物,发现他又绕回到了之前和席迪拉、海拉茜在一起的那个小巷。 小巷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一辆马车,干净的墙壁和地面,冰冷的空气,无情的寒风。 以及……四名同样的红衣男人,还有沮丧的席迪拉和眼神凝重的海拉茜。 看到海拉茜的那一刻,威亚戈才突然意识到,之前从红衣年轻人身上的肃杀之气,之前已经在海拉茜的身上感受到过了。她身上的气质,神情举止,和这些红衣年轻人,完全没有区别……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势力,经受过相同的训练。 这么一分析,一切就都明了了。 海安法斯公爵训练了一大批这样的红衣精锐为他效力,其中有男有女,包括海拉茜。公爵安排海拉茜作为席迪拉的侍从,可是没想到……席迪拉居然和她发生了爱情…… “这回都到齐了。”抓着威亚戈手臂的红衣年轻人微微一笑。 “这下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一百七十五号。”站在马车附近的四名红衣年轻人中,身形最宽大魁梧的对海拉茜冷声喝道,“跟我们回去吧。” 海拉茜凝重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看得出,她即将动摇。 “海拉茜,不要跟他们走。”席迪拉看到威亚戈以后,沮丧的神情忽然一扫而光,他锐利的目光在这些红衣年轻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父亲培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将来为我服务。现在,我要求你们全部离开。” “现在,我们为海安法斯公爵服务。而且,为了您能够成为下一任的海安法斯公爵,离开一百七十五号,是必须的。”宽大魁梧的红衣年轻人严肃地说道。 “五十号,放开威亚戈。”席迪拉转向抓着威亚戈手臂的红衣年轻人。对方一听见席迪拉的话,就规矩地松开了威亚戈的手臂,恭谨地退到一边。 “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怀了海安法斯家族的血肉。”席迪拉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你们现在是想要做什么?威胁杰斯当·海安法斯的儿子,谋害他的孙子?” 威亚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周围这些红衣年轻人,无疑不会因为席迪拉的恐吓而退缩。他们都经受过专门的训练,此时在席迪拉的训斥之下,完全没有后退的欲望,反而全部整齐地向前走了一步,俨然是要强行将席迪拉和海拉茜给分开。 威亚戈走到了席迪拉身边,悄声问道:“这些你父亲派来的人有多强?” “同实力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席迪拉简短地描述。 “我带着你和海拉茜逃跑的话,成功的几率在三成。”威亚戈对周围的地貌在心里有过大致的分析,总结出了一条最快捷的逃脱路线,可以直接越到国境线以外。 反正已经违反了那么多条法律…… 再多一条也无妨…… 此时威亚戈的心态完全已经放开了。犯一次罪是犯,犯十次也是。 “嗯。”席迪拉低声回应,“正面击退他们也并非没有胜算,他们不敢伤害我。” “可是他们会钳制你我,然后带走海拉茜。”威亚戈一眼看穿了席迪拉念头的疏漏之处。 席迪拉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阴沉到无以复加。 宽大魁梧的红衣年轻人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的金属锁子甲,以及盔甲上的醒目数字“四十七”。 “数字越小,实力越强。”席迪拉叹气。 不久前带走威亚戈的两个红衣年轻人中,除五十号的另外一人,也解下了斗篷,锁子甲上印着一个刺目的数字“四”,胸前是……青徽十星的徽章……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就算在历史上……也是少见的修炼天才…… 威亚戈已经不敢去想象一号、二号的实力了。 他突然失去了信心…… 就在此时,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海拉茜突然抬起头,大步迈出,站在红衣年轻人们视线聚焦的地方。小巷两侧的墙壁是漆黑的,地面是灰白的,天空是阴沉的,风是冷的,红衣年轻人的眼神是无情的,她的心是坚毅而热忱的。 “你们有十个理由将我带走。” “我有一百个理由跟你们走。” “你们有一千个理由不服从席迪拉的命令。” “我有一万个理由听从海安法斯公爵的想法。” 她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每一个红衣的年轻人,身上以往残酷冰冷的气质突然全部崩碎,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平常的女孩,一个温柔、多情的年轻少女。 “可我有一个理由来拒绝这无数理由——我爱席迪拉!”她攥紧了拳头。 席迪拉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一百三十六、出境许可(下)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身穿红衣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因为海拉茜的话语而动摇,都用自己的方式强迫席迪拉和海拉茜两人屈服。席迪拉昂首挺胸,丝毫没有惧意,海拉茜的脸上又结上了冷霜,她拿起武器,准备作战。威亚戈则正在思考如何脱困。 “海安法斯公爵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威亚戈突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它足够解除目前的危机,“带走谁?” 最高大魁梧的四十七号冷声说道:“公爵大人命令我们,将一百七十五号带回鹰背城,要求小公爵自行赶回城堡。” “意思就是说,海安法斯公爵给你们的命令之中,并没有同意你们动用武力。”威亚戈正在赌,他赌这些红衣的年轻人誓死效忠于海安法斯公爵的一字一句。 “公爵大人默许我们使用武力。”四十七号迟疑了片刻,才作出回答。 “好一个‘默许’,公爵的本意并不是要求你们强行将海拉茜,你们口中的‘一百七十五号’带回去!他仅仅是让你们转达一个目的而已。公爵难道会同意你们伤害到席迪拉吗?”威亚戈的语气十分的冷静、镇定,仿佛他是在为红衣年轻人一方解惑一样。 “我们至少要带走一百七十五号。”四十七号眯起眼睛,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无暇与你诡辩。”他也知道,自己在言语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如果海拉茜不愿意被你们带走呢?”威亚戈反问。 “那我们就使用武力强行将她带走……不……”四十七号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周围的红衣年轻人也都面面相觑,因这怪异的循环而诧异。 “公爵根本不同意你们使用武力,不是吗?”威亚戈重复道,这是一个有力的武器。 “公爵根本就不必在他睿智而简短的命令中添加不必要的限制,用以混淆他明智决定的含义。”之前站在一旁的五十号突然开口,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聪明一些。 威亚戈抓住了一个契机,一个尖利而知名的契机。 这些人的思维已经僵化,只懂得服从现任海安法斯公爵的命令,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被大幅度地束缚。这样,他们可以成为绝佳的工具。可同时,他们也欠缺变通的能力。 “是的,海安法斯公爵智慧过人。正因为如此,你们认为你们可以私自在公爵完美的命令之中添加不必要的、自以为是的注释吗?”威亚戈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公爵确实没有命令我们使用武力。”红衣年轻人中的一个忽然开口,“我们不应该私自拿起武器——对着海安法斯的继承人,我们效忠的对象。” 他指着席迪拉,对旁边的红衣年轻人说道,其余人也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这些年轻人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四号突然动了,他走向前一步。四号的眼神和身边的伙伴相比,多了几分灵敏,更接近于人类而不是冰冷僵硬的金属。 “这倒是一场有趣的谈论。”起初表现得沉默寡言、木讷死板的四号,此时突然说了起来,不由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不必去揪出你言谈中的漏洞……” “你可以去揪出它们。”威亚戈笑了笑,摊开两只手,做了一个嚣张的手势,“你可以吗?”他自负于他读过的无数本与辩论有关的书籍。 “其实,公爵给了我一条密令,他告诉我,如果一百七十五号拒绝回去,那么我们可以不伤害到小公爵的前提条件下,动用武力。”四号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威亚戈愣了一下,他没防备到这一招。估计这是四号临时想出来的主意,瞬间将威亚戈刚才坚不可摧的立足点摧毁得一干二净。他不打算去后悔自己愚蠢的自负,他已经学会要向前看,准备处理接下来的回答和提问。 “对未来的公爵夫人,你就是抱这样的态度吗?”威亚戈盯着四号的双眼。 听到“公爵夫人”这个词汇的时候,海拉茜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好像想到了什么美好……而又遥不可及的事情一般。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不敢说。 四号浑然不惧,锋利的目光几乎将威亚戈给刺穿。“在我们心中,未来的公爵夫人,应该是莫尔克家族的长女,而不是一百七十五号,鹰背城的一个孤儿,一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可怜虫。”话音刚落,海拉茜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席迪拉则怒不可遏。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迪拉咆哮着,“四号!” 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边缘,他无法容忍有人如此描述海拉茜—— 哪怕这是事实…… 冰冷而严峻的事实…… “我无意冒犯,但是现在,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了。”四号拔出了长剑,大步走向海拉茜。当席迪拉走上前来阻拦的时候,高大魁梧的四十七号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席迪拉。 席迪拉和四十七号相比瘦弱了许多,四十七号本身的威慑力也很大,可是,这没能将威亚戈心中的怒火给压灭哪怕一分一毫,反而更激起了席迪拉的恼怒。 “不要拦着我!”席迪拉高声怒喝,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海拉茜在自己的眼前被带走?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羞辱和最可怕的事情。 四十七号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拦阻在席迪拉的面前,阻止他去海拉茜的身边保护她。 “海安法斯公爵真的有明确阻止席迪拉和海拉茜之间的感情吗?”千钧一发之际,威亚戈再次凭借敏锐的分析,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真的吗?” 四号的举止停滞了一瞬,他恶狠狠地看向威亚戈:“难道没有吗?” “确实没有!”席迪拉推开了四十七号,“杰斯当·海安法斯只不过是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我则贸然出逃,他生气是因为我在离开前没有去他的房间规矩地说声‘父亲,再见’,而不是因为我和海拉茜在一起。你们要分清楚这一点!”席迪拉同时发现了威亚戈想要表达的意思,连忙将语句组织在了一起,在短暂的机会消失前说了出来。 “海安法斯公爵不可能同意小公爵和一百七十五号在一起的。”四号放下了长剑,背对着席迪拉,“小公爵,你和海拉茜在一起,所能得到的,远没有和莫尔克家族的长女在一起能得到的东西要多。” “我不想听你的说教。”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席迪拉内心深处最柔软之处,他一时间暴跳如雷,“我的决定不用你们来管!” 他一拳打在马车的车厢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可辨的印子,发出一声闷响。 四号听到这响声后,淡淡地将剑收回装饰有海安法斯家族徽章的剑鞘中。“我已经明白您的想法了。”他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席迪拉,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件珍物,一件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珍物,“既然这是您的决定,我们绝不会擅加阻拦。只希望,您不要后悔。” 威亚戈艰难地放下了提着的心,总算,事情有了转机。 四号久久地站着。良久,他有些迟缓地重新穿上了红色的斗篷,接着略显笨拙地带上兜帽,将它系好,将自己隐藏在一片刺目的红色之下。其他没有穿上斗篷的人,也都穿上了。红衣的年轻人隐隐将席迪拉围在中央。 就像群星拱月,最闪耀的永远是那月亮。 “海安法斯公爵确实对我下过命令,允许动用武力,他也明确表示过禁止您和一百七十五号在一起。”四号轻轻地述说着,寒冷的风将声音给降温到冰点以下,“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轻易地将一百七十五号给带走。可是,小公爵,我们尊重您的决定。” 席迪拉默然无语。 海拉茜的声音有些发抖:“四号……” “七百个孤儿最后只有五百人活了下来。”四号转过身,对海拉茜露出一个刻板的笑容,“我记得四九七五年你替我挨了鞭子。”言罢,他挥挥手,示意大家跟着他离开。 几位红衣年轻人临走时的神情和举止各不相同,有的表示遗憾,有的沉默,有的陷入了思虑之中,有的和海拉茜告别,有的久久驻步。 最后,小巷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墙壁和地面是干净的,风是冷的,马车静静地站在地面上,瘦弱的马匹时不时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白气。海拉茜背靠车厢,闭上眼睛,席迪拉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威亚戈抬起头,低声喃喃道:“海安法斯公爵,您给席迪拉留下了一群勇士啊……” 席迪拉似乎听见了威亚戈的话,他的神情有点恍惚,他说道:“我们走吧,去办出境许可,然后去雷特宁帝国……然后……然后呢……然后……我们该做什么……” 海拉茜抓着席迪拉的手,靠在他的怀里:“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 听到海拉茜的话,席迪拉好像放心了一些。 一百三十七、雪炉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当威亚戈他们将伪造的出境许可交给一脸严肃的守关士兵时,手都在轻微地发抖。没人知道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是否会看出许可上伪造的印章。 尽管瑞冯专业伪造出境许可,而且看起来口碑不错,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担心这几张纸会被看出瑕疵。国境线其他的地方用简陋的木栅栏来分割,而这里,大道上的关卡,拥有十四米高的城楼和七米高的大型城墙,数百名阿塔克帝国和雷特宁帝国的士兵在道路两旁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当负责检查出境许可的士兵将证明交还给三人时,他们的心情总算平复。 席迪拉和海拉茜忧郁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喜悦,当关卡离他们越来越远,当风越来越冷,当他们踏上雷特宁帝国的广袤雪原,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轻松感涌上心头。 威亚戈更是激动不已。 根据地图,他们已经到达了风雪城公爵的领地,这位公爵将他的领地视作他的私有物,一向不允许圣殿骑士之类的人私自进入。 “现在……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阳光将雪原映照得洁白异常,闪耀的银光映入威亚戈眼中。这片无垠的原野,令人心旷神怡,高大的杉树在雪原上分散地伫立,在自己的小王国内耀武扬威,独树一帜。偶尔有雪兔之类的小兽在雪堆间蹦跳嬉戏,几只白羽的鸟雀在树梢上低低地吟唱无人知晓的歌谣。 人烟稀少,地势平坦,原野无际,风寒刺骨。 这就是雷特宁帝国最显著的特点。 威亚戈这是头一次来到阿塔克帝国以外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他不断将周围的景物和自己从书中所了解到的,有关雷特宁帝国的相关资料互相对照。 若是在阿塔克帝国,整日被圣殿骑士的阴影所覆盖,威亚戈可没有闲心留意沿途的情形,只顾着朝一个目标亡命地狂奔,丝毫不敢耽搁一分一秒。 拉车的瘦马慢慢地在雪地里迈动枯瘦的四蹄,席迪拉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用鞭子抽打着它,希望它能快点行动。可是这对于这匹瘦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无论席迪拉怎么催促,它都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反应。它的蹄子并不适应雪地,在雪原上留下一行长长的深深浅浅的蹄印,马车自然也颠簸无比。 “我希望早点到达东龙舰河……”席迪拉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匹老马。 威亚戈想了想,著名的龙舰河从雷霆山脉发源,汇聚在维尼亚湖中,向四个方向伸出它的手臂,形成了东龙舰河、西龙舰河、南龙舰河以及北龙舰河,造就了沿岸广袤的平坦雪原,使得无尽的寒潮可以顺着河道肆虐,引起霜冻和可怖的暴风雪。 “大约明天下午可以到。”威亚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伊斯米埃尔导师留下来的魔法地图,上面用神奇的魔法绘制了立体的雷特宁帝国图像。 他将地图展开,太阳即将西坠,不过它的余晖仍然明亮。 地图被打开后,一些奇特的魔法元素在上面跳跃着,原本用黑色的三角符号标记的山脉,突然耸立起来,变成连绵不绝的广大雪山,上面的树林也清晰可辨;浅灰色颜料绘制的河流,开始流动,威亚戈甚至能听到其中的流水声;大片绿色颜料,也变成了缩小了数倍的密集树林;而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脉的中部,有一个刺目的红色“X”标记。 它逐渐变成了一个棕灰色的箱子,被安放在一处险峻的悬崖上。 “那是什么?”席迪拉好奇地问道,他停下了瘦马的步伐,跳下马车,来到威亚戈身边,将目光投向威亚戈手中神奇的魔法地图,“……看起来很奇特……” “这是一张魔法地图,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吧。”威亚戈之前还没有认真地看过它,此时它就在自己手中,一切都尽览无遗,“看,这座城市,是永盟誓约,这座关卡,我们刚刚经过的……虽然小,但是看得出这是一座城墙,里面是建筑物,远处连绵的棕色细线好像就是俯视的木栅栏……” “简直就是神的造物。”席迪拉惊叹不已,“确实,一模一样!我们这里……”他向四周看去,“西边有一片树林,地图上标志着它吗?” 威亚戈仔细看着地图,他估计了一下自己一方从边境关卡进入雷特宁帝国以后,所走的距离,然后大致在地图上找到对应的位置。果然,有一片大约指甲盖大小的丛林,右侧是一条白色的长长道路……正是威亚戈他们脚下所走的大道。 威亚戈踩了踩脚下的白色石板路:“确定位置了,就在这里……从这里到东龙舰河,还很远,大约是我们已经走了的路程的两倍……那就是要后天早上才能到了。大路两旁有几个小村落,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威亚戈自言自语。 “这东西还真是方便,哪里弄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席迪拉看起来很是兴奋,“如果我也有这一份地图……那该多好。” “这个嘛……嗯……”威亚戈想了想,找了一个稍微温和点的说法,“伊斯米埃尔导师死后,他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哪家货物齐全的商会销售它。”他不方便说这是死灵法师们专门用来标记特殊物品的地图,免得让席迪拉有额外的担心。 席迪拉也没多问,只是从威亚戈手里借过魔法地图,并且自己看了一会儿,就将它还给了威亚戈,自己则回到马车上,继续使唤那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的瘦马。 海拉茜打开了车厢的帘布,她坐到席迪拉的身边,开始和他耳语。威亚戈明智地选择了远离他们两人的悄悄话,而是继续琢磨起自己手里的魔法地图来。 “最近的村庄……大约还要走两里路,不是很远,就在那里休息吧。”威亚戈在地图上轻轻地画了画,他有时候怀疑地图上这些逼真的立体景象是真实的,自己用手指按住一片“森林”,雷特宁地区某个地方的丛林里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来自查尔扎大陆的野蛮人乘坐巨龙形状的战船在龙舰河上航行,掠夺沿岸的瑞特城市,最后发起了致命的攻击,一举击垮了瑞特人在凛风平原、冷风平原的控制力量。大量的查尔扎人在这些勇士站稳脚跟以后,纷纷来到了这片比他们贫瘠家乡“富饶”、“温暖”得多的新世界,在这里建立起了雷特宁帝国。 “雷特宁帝国最麻烦的就是道路建设。”威亚戈踏了踏脚下的石板,心里想着有关雷特宁帝国的资料,这些资料已经在威亚戈心里反复出现了许多遍,可是威亚戈还是忍不住去回想它们,“一不注意,它们就全都被暴风和大雪给淹没。因此,雷特宁的国王不得不将国土交给各个大贵族自治,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土地。” “雷特宁人民风彪悍,和阿塔克人一样坚毅顽强,都是强壮的猛士。”威亚戈脑海里浮现出永盟誓约中那些游手好闲、身材高大的雷特宁暴徒,“有些人甚至热衷于徒手杀死巨熊之类的野兽……他们是使用弓箭的大师,也培养精良的雷特宁马,手里的长斧也具有威慑力。” 威亚戈一边自己整理有关雷特宁帝国的资料,一边注意时间和路程。当太阳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村庄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个村庄有一百多户人家,算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村落了,周围用低矮的砖墙围绕着,村里有许多木制小屋,一般都是一二层高,上面盖着长草,不过此时它们都被积雪所覆盖。家家户户的窗户中透出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寒冷的雪夜。 席迪拉来到了村口处,他推开一扇半掩盖的木门,往村里的大路望去。这里谈不上什么规划,寥寥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鸡、狗和牛的叫声不时响起,看门人如幽灵一样从后面拍了拍席迪拉,让他吓了一跳。 “阿塔克旅人,这里是‘雪炉’村。”看门人上了年纪,用不是很流利的阿塔克语说话,声音嘶哑,“有酒馆,可以过夜。”他靠在门旁边,打量席迪拉和他身后的马车,当他看见席迪拉身上一些昂贵的饰品时,脸上露出隐约的敬畏之情,但是当他看见那辆略显陈旧的马车,以及拉车的那匹不堪的瘦马时,顿时换上了轻蔑的眼神。 席迪拉耸耸肩,拉着瘦马往村里走。 石板路在这里换成了石子路,只能勉强让人知道脚下踩着的是一条路而不是雪地。周围身材宽大的雷特宁男人,用谨慎的眼光看着威亚戈他们,而雷特宁妇女则带着孩子,处理农活,点着油灯在清理马槽或者看料动物。 看门人用嘶哑的声音朝那些好奇的雷特宁人喊了几声,他们就一脸无聊地走了开来。 威亚戈听不大懂雷特宁语言,但他知道老看门人所表达的意思肯定并不很好。 一百三十八、红熊掌酒店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雪炉村里有一个很显眼的建筑物,“红熊掌”酒店,它是用石砖砌成的三层建筑物。这栋酒店呈细长的形状,没有棱角,覆盖着弧度很大的屋顶,如果从上往下看,会发现它完全是椭圆形的,门也开得很宽,有古雷特宁建筑的风格,不时有村民推开大木门进进出出。 大木门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标牌,标牌上绘制着一只红色的熊掌,旁边是一盏悬挂着的油灯,暖暖的橘色光芒映亮了飘着雪花的夜晚,也照亮了威亚戈的脸。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威亚戈说道。 威亚戈不会说雷特宁语,席迪拉一知半解,海拉茜倒是还能说上几个完整的句子。在她的协助下,酒店门口的年轻仆人总算是理解了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将马车牵到了酒店旁边的一片用栅栏围成的空地上,空地里只有几条被拴上的马。 席迪拉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推开了门,一股热而浑浊的空气瞬间向外飘去。席迪拉费了一些工夫才适应酒店里的氛围,走进了酒店中。 威亚戈扫视了一圈,这栋酒店的布局在他的心中形成一副简单的草图。 右侧是四张巨大的长桌,周围围着许多男女,大吃大喝,畅饮饱餐,欢快的氛围在这里弥漫,几名侍者端着盘子走来走去,招待酒店里的客人。 “本地人实际上并不多……”威亚戈打量着这些客人,“有些人身上带着武器,戴着斗篷或风衣,风尘仆仆的样子。其中包括不少阿塔克人。” 酒店空间是很狭长的,左边就是一个L形的吧台,吧台后则是一个大房间,厨师们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吧台另一侧则是向上的楼梯,估计酒店提供住宿服务。 “先吃点东西吧。”席迪拉兴致勃勃地走到了吧台附近,刚打算开口,他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会雷特宁语,一时间愣在了吧台前。 “先生,需要什么?”没想到,吧台里的侍者反倒懂得阿塔克语言,用夹生的阿塔克话和席迪拉热情地交谈,尽管有时候会拼错一两个单词,但也足以让席迪拉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食物,酒,房间,使您满意。” 威亚戈凑到旁边,侍者拿出了一份菜单。菜单上的语言都是雷特宁文字,可好在旁边还有相应的配图,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奶酪、肉之类的图形。 每份食物旁边都有两个数字,一个是用雷特宁币支付所需的价钱,后一个是用阿塔克钱币支付所需的价钱。 “牛肉……雪熊肉……奶酪……鱼汤……土豆片……”席迪拉用手指头轻轻敲着菜单上的食物名字,“就这些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一百枚金币。”海拉茜明智地提醒。 “没关系,就要这些。”席迪拉倒是显得很不在乎。 威亚戈不置可否。 “我们还有很漫长的一条旅途……”海拉茜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不必担心,等我父亲的怒气消散,他很快就会妥协的。”席迪拉摆摆手。 海拉茜眯起眼睛,转身去那四张长桌中寻找座位。 侍者拿着菜单,走进了吧台后面的大房间中。 席迪拉看着吧台里的酒柜,上面陈列着一排排美酒,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他看向威亚戈:“你要来一瓶吗?” 威亚戈咽了口唾沫,尽管他也不想乱花钱,但是果莓酒的影像浮现在他眼前,他感觉它的芬芳酒香此时正在自己的口腔中翻滚。 “我就知道。”席迪拉笑了笑,转向另一个侍者,指向酒柜上一瓶果莓酒,一瓶龙舌兰酒,侍者立即将两瓶酒从酒柜中取出,放在席迪拉的面前。 “七,阿塔克银币,二,阿塔克铜币。”侍者用笨拙的阿塔克语言说道。 席迪拉很快从口袋中摸出了足够的钱,放在吧台上,侍者麻利地将钱扫进柜中。 威亚戈盯着面前细颈宽身的酒瓶,毫不犹豫地将它的瓶盖拧开,轻轻抿了一口。 “和在祖国时相比,感觉味道更烈了不少。”威亚戈想到,“不过仍然很好。” 席迪拉拿着龙舌兰酒,叹气:“海拉茜就是太容易纠结于小事了,她以往可没这么优柔寡断。”他看着酒瓶中晶莹的液体,“她应该更加信任我才对。” 不久,之前的侍者从大房间中将他们所需的食物都放在一个托盘里拿了出来。看席迪拉还坐在吧台旁边,侍者将托盘放在吧台上:“二,阿塔克金币,二阿塔克银币。” 威亚戈将酒瓶放在托盘上,随后拿起托盘。席迪拉则付了帐。 这家酒店其实并不算很大,威亚戈很快就在四张长桌中找到了海拉茜,他坐到了海拉茜旁边的位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席迪拉也随后而至。 海拉茜只是忧愁地看了席迪拉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席迪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拿起刀叉,开始分割肉排。 周围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人们在闲谈着、大声嚷着,可是入耳的都是一些令人听不懂的雷特宁话。威亚戈将面前的大块肉排切下一部分,塞进嘴里,随后喝了一口酒。就在这当口,威亚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匆匆站了起来。 “怎么?”苦于和海拉茜冷战的席迪拉找到了话茬,马上开口。 “德鲁伊可以用树木的枝干来让自己听懂所有的语言。”威亚戈笑了笑,“有了它就方便很多了。我可以用它做几个项链,这样你和海拉茜也可以明白雷特宁语言了。” 席迪拉眼前一亮:“总算可以摆脱这种困境了。” 威亚戈想到有了这项德鲁伊特性后的种种便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推开木门,走到了风雪肆虐的外面,这时候他才开始想念酒店里热腾腾的火炉与温暖的空气。 他缩了缩脖子,熊皮夹克的衣领被他竖了起来。 好在红熊掌酒店不远处的地方就屹立着几棵冷杉。威亚戈走到其中一棵冷杉旁边,闭上双眼,将手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默默地用精神力和这棵老树交谈。 “您能赐予我您的树枝吗?”威亚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冷杉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威亚戈听见几声清脆的劈啪声,三根长而纤细的杉树枝掉到了地上。威亚戈将树枝捡起,“谢谢!”他对树木表示谢意。 威亚戈将细长的树枝弄弯,首尾打了个结,就这样做成了简单的树枝项链。他用德鲁伊的魔法祝福这三根树枝。植物懂得许多种语言,而它们的枝干,也可以赋予德鲁伊同等的能力。威亚戈将其中一个项链戴在脖子上,顿时,他感到一股神秘的力量环绕着他。 他回到了红熊掌酒店,果然,周围酒客们的喧哗,威亚戈都能听的懂了。 “上个月我猎捕了一头雪熊。”一个强壮的猎人踩在长桌上,带着五分醉意放声说道,“用弓箭射伤了它的眼睛,激怒了它,可我仍然用长矛刺进了它的腹部。”他掀开衣服,给周围的人看他身上巨大的伤痕,那明显是熊制造出来的。 威亚戈微微一笑,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 他将项链交给席迪拉和海拉茜,席迪拉对看起来有些脏兮兮而且冰冷粗糙的树枝皱了皱眉,不过当他戴上项链后,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我能听得懂他们的话了!”席迪拉兴奋地说道。 海拉茜之前还有些排斥,此时听见席迪拉的肯定,也戴上了项链。她意识到威亚戈所言非虚,起先始终保持凝滞的神情总算有了些变化。 “风雪城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急了。”一个中年酒客在不远处叹气,“你们知道吗?风雪公爵已经决定封锁城市,避免疾病携带者外出。” “是啊,风雪城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瘟疫。”另一个酒客语气悲凉,“我小时候就住在那里。” “希望瘟疫不要蔓延到雪炉来……” “为什么会有瘟疫呢?风雪城招惹了诸神吗?” 威亚戈一惊,他们的下一站,正是风雪城。可是风雪城……听起来,正在被一场瘟疫给折磨着…… 这不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好消息。于是威亚戈立即起身,走到酒客身边,问道:“风雪城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来自阿塔克帝国的旅人,正要去那座城市。” “风雪城已经被诅咒了!”另一桌有个客人这么喊道。 酒店里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风雪城”这个词语,他们谈论的话题顿时发生了改变。 “两个月前的事情了,那天风雪城一夜之间死了二十个人,诸神哟。”中年酒客仿佛陷入了回忆,“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医生们都说是一种有传染性的疾病……被感染的人一段时间后就会感觉正在战神的炉子里遭受焚烧,再一段时间,他们就齐刷刷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身上全是黑色,深渊一样的黑色……太可怕了……” 一百三十九、银星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威亚戈躺在“红熊掌”酒店的屋顶上,夜晚的冷风掠过他的身体,给他带来无尽的寒意。他有点哆嗦,尽管德鲁伊的天赋给予他抵抗寒冷的能力,但这并不足以令他在接近零度的空气中泰然自若。“早点弄完这档事,早点回到火炉旁边。”威亚戈心想。 天空中繁星密布,漆黑的夜空里,这些明亮的星星显得格外的显眼。 这是一幕十分赏心悦目的景象,月神穆恩掌控的月亮,在天空正中高挂,它是银白色的。而月亮旁边,是“红之祈愿”,它像一只恐怖的魔眼,死死盯着温德肯夫大陆。 这红色的星星越来越散发出邪恶的气息,威亚戈清楚地感觉到。 它好像拥有诡异的魔力,让看着它的人心生恐惧。而且它看起来又比以前要大了一些,光芒也更盛,红色的光不断闪耀,侵略月神的领地。 “它会撞到月亮上去吗?”威亚戈猜测,“会撞到地面上来?” 无论哪一种答案,都不是威亚戈所想要得到的。 曾经用来许下梦想和心愿“红之祈愿”,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慑人的可怕存在。 除了威亚戈,雪炉村里没有别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在意“红之祈愿”的情况。因为,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威亚戈特意挑在这个时候,找到了爬到屋顶的梯子,到酒店的顶上来,准备寻找“战马”星座,将银星呼唤出来。 他不知道这办法是否可行,伊斯米埃尔还没教他这一技能。 村里一片漆黑,酒店也关上了大门。所有人都躺在各自的床铺上,裹在暖和的被子里,享受温暖的火苗,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中。夜晚本应该这样度过。 威亚戈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不眠者也不是事事都便利的。 “别管这些了。”威亚戈仰望星空,想要找到“战马”星座,伊斯米埃尔详细地教过他和其他天文课的同学,如何在天空中寻找到各个星座的位置,所以此时,威亚戈很快就发现了目标,“是在那里……离红之祈愿较远的地方,不是很明亮,但依稀可辨。” “战马”星座由十一颗星星所组成,如果将构成它的星星按照一定顺序互相用线连起来,倒也颇像一匹健壮而勇敢的战马。 威亚戈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它的名字。渐渐地,他进入到了一股奇妙的状态之中,仿佛心神和天空中的繁星所联系到了一起。他手背上的某个部位慢慢开始发烫,好像有细小的火苗在上面窜动一样。 就和当初第一次召唤出银星一样,威亚戈原本感觉很不适应,好像整个身体都已经漂浮到了空中一样。可是不久,他就逐渐恢复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 他睁开眼睛,一切又恢复正常,“战马”星座安静地在夜空中休憩。 威亚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手一滑,身体径直在屋顶上翻滚起来,然后干净利落地……掉到了地上的雪层里,彻骨的冰冷将威亚戈的背部给覆盖。 “冻死了!”威亚戈跳了起来,咒骂着这糟糕的天气。 他很快就不再咒骂了,因为银星站在他的面前,用漆黑的眼睛温顺地看着他。威亚戈认得出这是他的那匹马,它和威亚戈最后一次见到它相比,看起来疲惫了许多,好像丧失了不少活力,身上也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嘿,伙计,你还好吧。”威亚戈笑着拍它的鬃毛,然后抱住它的脖子。 银星在不断地寻找威亚戈,尽管它不断地奔跑,可是始终未能跟上威亚戈的脚步。不过现在,它终于和主人重新站在了一起。 “见到你真好。”威亚戈语气轻松。 银星令他想起了许多东西,想起了学院,想起了那段时光。有苦涩的部分,也有快乐的部分。不管怎样,是一段难得的时光。 ……一夜过去。 席迪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打了个哈欠,掀开厚重而温暖的被子,随后又感到一阵寒冷,不得不躲了回去。 他摸了摸床铺,有一个位置显然比其他的地方要暖和一些。 “海拉茜比我早起。”席迪拉猜测,脸上露出愉快的笑意。她怀孕了,自然不方便和席迪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海拉茜还是用其他的方式让席迪拉发泄了一通。 “威亚戈不知道去哪了,他昨晚死活让我和海拉茜先睡……”席迪拉想到。 不久,威亚戈的声音就在走廊上响起:“席迪拉,赶紧起来吧,准备出发去风雪城了。” 之后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海拉茜随后而至,她打开了房门。看着还赖在床上的席迪拉,不满地说道:“赶紧从床上起来吧,席迪拉,我们应该要走了啊。”她的语气完全失去了从前对席迪拉的敬畏,取而代之的是……情人之间的甜蜜意味。 席迪拉听得出来,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海拉茜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口吻太过于亲密了,她将席迪拉的外套和法师袍扔给他。随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威亚戈回头看了看脚步有些纷乱的海拉茜,挑了挑眉毛,靠在门框上:“你今天会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已经看到了。”席迪拉将衣服套上。 “我说的不是海拉茜……”威亚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一匹马,你可以看看窗外。” 席迪拉狐疑地看了威亚戈一眼,随后穿戴整齐,走到窗户旁边,将窗户打开。 窗外的街道上站着一匹高大强壮的白色马匹,它看起来精神抖擞,白色的鬃毛向脖颈两边分开,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匹普通的马。 “那是谁的?”席迪拉震惊了,“真是一匹好马。”周围的雷特宁人在经过时,都对银星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这样一匹马着实引人注目。 “我的。”威亚戈感到十分的得意,“有了它,去风雪城就方便多了。” 一百四十、瘟疫之踪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大道上出现了一座小型驿站。为了方便交通,雷特宁帝国的道路上很多地方都设立有这样的简易驿站,让旅人休息、躲避暴雪。如果没有这些驿站,雷特宁帝国的交通情况会更加糟糕。 从威亚戈他们一行人从雪炉村出来,在大道上不断行进开始,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越往北,越深入雷特宁帝国,雪越大,空气越冷。刺骨的寒风夹带着雪花飞舞旋转。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深,冬神轻而易举地蹂躏着在雪原上艰难穿行的旅人们。 银星和那匹瘦弱的马共同拉着马车,瘦马费尽全力才能赶上银星的步伐。纷乱的马蹄印中,很容易就能辨别出哪一双脚印属于银星,哪一条双脚印属于瘦马。 “离风雪城应该不远了。”威亚戈猜测着,轮到他驾驶马车。他漫不经心地将马鞭放在一旁,银星自然不必他去多加催促。而瘦马为了避免被这匹矫健的白马落下太远,也卯足了力气疾驰。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驿站。说是驿站,其实也只是一栋二层的中型石头建筑,加上一个马厩而已。两个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雷特宁士兵在驿站附近,看到威亚戈他们的马车驶来,两人立即紧张地迎了上去:“停下,停下!” 不用威亚戈拉缰绳,银星就停下了步伐,瘦马倒是险些没停住。 “再往北就到风雪城了。”卫兵将头盔摘下,“风雪城正在发生瘟疫,现在任何人禁止进入风雪城——无论出于任何目的。请掉头返回吧。” 威亚戈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他揭开马车车厢的帘布,走了进去。席迪拉躺在车厢里,海拉茜转过头:“威亚戈?马车怎么停了。” “驿站的卫兵说,风雪城闹瘟疫,禁止任何人进入。”威亚戈简述。 他叹了口气。这下可麻烦了。魔法地图上那件宝物,标注在风雪城西边的雷霆山脉上,要是风雪城禁止进入,要找到一个懂地形的合格向导就麻烦多了。 “那我们得绕路,折向东去暴风雪城。”席迪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威亚戈犹豫了一下,要是去暴风雪城,就意味着他去雷霆山脉冒险的计划得延缓了。他想了想,认为……也许现在是时候和席迪拉他们分开了。去雷霆山脉,找到那件神秘的宝物,是伊斯米埃尔导师的理想,威亚戈……很想替已经死去的老人完成它,也算是了了老人的一个心愿。他挠挠头,也不知如何开口和伙伴分开。 “怎么?”海拉茜看得出威亚戈的踌躇,“你要去风雪城吗?” 席迪拉一听这话,立即坐了起来:“真的?” 威亚戈苦笑着点头:“是啊,我有……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他们都是好友,也都经历了不少。这时候,突然提出分开,对他们各自都是一个难以做决定的选择。 “是吗……那,祝你好运,愿战神庇佑你的手臂永远健壮。”最终还是席迪拉打破了僵局,他艰难地笑了笑,伸出手,“对吧?威亚戈。” 威亚戈也伸出手,用力握了一下:“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已经和海拉茜结婚了。” 海拉茜脸红了一下,她看向窗外。 “去吧去吧,我们会在暴风雪城休整,随后静静等待我父亲的怒火平息。”席迪拉推了推威亚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威亚戈拍了拍席迪拉的肩膀,随后一咬牙,走出了车厢。他解开了银星的辔头,翻身骑上它,白马一感觉到熟悉的主人,顿时更加活跃了。 席迪拉走出了车厢,坐在车夫的位子上,拿起鞭子。 “威亚戈,再见。”席迪拉朝瘦马身上拍了一下,它一个激灵,迈开步伐,在雪地中奔驰起来。威亚戈回头朝席迪拉挥手,不久,马车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威亚戈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人的孤寂旅途了……”威亚戈在心里落寞地想到。 他转向卫兵:“我想知道这场瘟疫的起因。” 卫兵迟疑了一会:“你想知道?为什么?” “我……我是一个德鲁伊,也许……我可以帮着解决这场瘟疫。”威亚戈找了个靠谱的理由,“德鲁伊的自然力量,或许能抵挡瘟疫的恐怖力量。” 卫兵搓了搓手,转身走进了石头建筑:“说来话长,进来吧,旅人。” 威亚戈翻身下马,跟在卫兵身后,走进了建筑之中。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壁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天花板上吊着的大型油灯组合明晃晃地照亮了正下方的长桌。 此时,已经有几个旅人坐在长桌旁边,或者壁炉旁边休息、取暖了。 “两个月前。”卫兵坐在长桌旁的一张椅子上,陷入了回忆之中,“有两个结伴而行的人死在了风雪城的街道上,但是死状相同,身上有大片大片漆黑的痕迹。他们的家属很快就从城外赶到,在城里进行了葬礼。医生们检查了死者的情况,没有外伤……完全是……一种致命的疾病造就了这两人的死亡…… “这仅仅是开始……不久,那天参加过葬礼的人,都感觉十分的难受……随后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大片漆黑痕迹……也死了,检查过死者尸体的医生……也被死神德斯提尔所俘获。而和参加过葬礼的人有过接触的人,也很快传染上了这样的疾病……”卫兵喃喃道,“风雪城的治安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尸体……非常的……恐怖啊……” 威亚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事情原来如此之可怕。 “那么……最早死去的那两个人……是从哪里染上这种疾病的呢?”威亚戈问道,找到问题的源头,也许就能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法。 “我不知道。”卫兵摇头,“好像是一座村庄,啧。谁知道呢?” 威亚戈也不知该从哪里着手了,除非亲自进入风雪城一探究竟,但怎么可能呢?他可不想染上瘟疫然后凄惨地死去。也许他能凭借自己德鲁伊的天赋和药剂知识来挽救自己的生命,可这无济于事。如果不解决风雪城的瘟疫……他只能到雷霆山脉附近的村落中,寻找了解地形的人,那会麻烦许多。 而且,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风雪城的人不断地死亡。最基本的善心威亚戈还是有的。 卫兵看威亚戈也没什么办法,叹着气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的旅人已经听过无数次类似的讲述,所以此时脸上大部分都出现了麻木的表情。 “我明天就要回鲑鱼城,”一个旅人喃喃道,“瘟疫总会向外扩散的……” “希望风雪城的姑妈不要出事。” “我的弟弟也在风雪城,希望他不要得那该死的疫病……在疫病消除以前,我要一直留在这里……直到瘟疫结束……” 威亚戈听着这些旅人的话,感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隐约也能理解到这些人的感受。 “那,阿塔克人!”一个健壮高大的雷特宁大汉忽然从壁炉旁站起来,朝威亚戈用半生不熟的阿塔克语言喊道,“你之前,为什么问,瘟疫?” 威亚戈依靠脖子上的树枝项链,用流利的雷特宁话回答:“我听得懂雷特宁语言……我刚才询问瘟疫的相关情况……是因为……我是一个德鲁伊,也许能在自然女神的庇佑下,帮忙解决这场灾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继续下去。” 雷特宁大汉大步流星地走到威亚戈身前,用粗犷的嗓音说道:“我是泽奥多·冰冷酒窖,我知道瘟疫发源于哪个村庄,并且可以带你去。” 大汉身形宽大,体格强壮,穿着简单的毛皮衣服,裸露的手臂上是伤疤和肌肉。背着一张长弓,还有装着数十支利箭的箭筒,腰间悬挂着一柄锋利的短斧。他凌厉的眼神在威亚戈的身上扫来扫去,行为举止之间充满了豪放的气概。 “真的?”威亚戈一阵欣喜,“太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 泽奥多看出了威亚戈的怀疑,他平静地说道:“我的家就在风雪城,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故乡遭受厄难,请相信我。如果像你这样的阿塔克人都想要阻止雷特宁的灾难,那么我作为一个雷特宁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忙抵抗它呢?” 威亚戈从这个雷特宁人的身上看到了真诚,于是他点头:“我们现在就走?” 泽奥多也点头。 “对了……你认识雷霆山脉的情况吗?”威亚戈想起了这重要的一点,如果这个大汉知道的话,那么他寻找宝物的冒险就简便许多了。 “当然。”泽奥多提起这个,心情好了不少,“我从小就在雷霆山脉狩猎,那里的每一棵树下都有我做的标记,我可以告诉你每一头雷霆山脉的雪熊都视我为仇人,只因为我将它们的亲戚做成了衣服。不止一个人让我带他们到雷霆山脉冒险了。” 一百四十一、瘟疫之踪(二)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村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连乌鸦也仅仅站在树枝上,冷冷地盯着村中空无一人的房舍。陈旧破败的气息在这个村落中弥漫着,雪地上,肃杀的氛围正在不断扩散。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上一会儿,这里没有任何美好的事情,唯一存留下来的只有悲伤和死寂。只有房前屋后被遗弃的手推车,地上散落的农具,让人想起来这里曾经有人类居住。 “这里是‘熊穴’村。”泽奥多·冰冷酒窖轻轻地说,似乎不想打破这里诡异的静谧。 威亚戈打量着这些簇新的房屋:“……这里是瘟疫的发源地?” 泽奥多点头:“是的,光看这里根本看不出这里是最早爆发瘟疫的地方。”他向村子的中心走去,“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但没有任何的收获。” 威亚戈跟在泽奥多身后,扫视着周围。除了没有人迹外,这里和其他正常的雷特宁村落一模一样。泽奥多绕过一栋房子,停下了步伐。 “……”威亚戈诧异泽奥多的驻足,不过当他的视线越过泽奥多的肩膀,看见那一片开阔地以后,他恍然大悟。 大片堆积着的木头的余烬。 只要看着这片余烬,这些被烧焦的木头,以及周围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浅的雪层,就可以想起曾经在它身上灼烧的漫天烈焰。当然,还有一些漆黑的,没有烧净的骨骸,散落在木炭周围的雪地上。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泽奥多的语气有些凄凉,他的眼神也有些颤抖,“风雪城发现第一个死者以后,卫兵们迅速调查了死者的身份,得知他来自‘熊穴’村。于是,大量的卫兵和正规军赶到这个村落,当时它已经被瘟疫所折磨,出现了大量死者。卫兵们将死者的尸体,和活人都赶到这片空地上,全部烧死……” 威亚戈凝视着这堆木炭与灰烬,耳边仿佛响起当时人们的哭号,火焰灼烧的噼啪。 “我们也不能久留。”泽奥多叹气,“可能还有瘟疫。” 威亚戈走到附近的一棵杉树旁,将手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闭上眼睛,和树木开始用德鲁伊的特殊手段来沟通。 “这个村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瘟疫?”威亚戈问道。 杉树迟疑了片刻: “……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死灵巫师……他来到了村庄……在井里投下了……致命的毒药……” “原来如此……”威亚戈皱眉。死灵巫师们通常热衷于复苏亡魂,操控尸体,顺便研制毒药,大部分追随死神德斯提尔脚步的邪恶巫师们,都有着卑劣堕落的心灵,“他毁掉了这个村子……并且想要摧毁风雪城!” “他有多强?”威亚戈继续问,“他去哪里了?” “你现在就可以看到……因为……他就在这里。”杉树的声音有些发抖。 威亚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感到一股可怕的死灵气息正在向自己涌来。他迅速地弯下腰,双手按住积雪,然后一用力,翻滚到了数米外。威亚戈忍着身下积雪给自己带来的冰冷麻木,匆匆抬起头,杉树已经被削成了两半。 它只留下了半米高的树根,以及粗糙破碎的截面。几秒后,它被炸碎的上半身化作漫天木屑,粉尘四起,散落在周围的雪地上。 而紫色的巨型魔法炮弹还在飞行,直到它摧毁了一栋拦在它前方的农舍,轰然爆炸为止。威亚戈朝魔法释放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静静地站在雪地上,手握一根长而纤细的紫色法杖,法杖上,死亡的元素正在不断蓄积。 “准备战斗!”泽奥多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地取下背后的长弓,将一根利箭搭在弓上,瞄准了那名死灵法师,松开扣着弓弦的手指。 利箭破空而行,可与此同时,大量的亡灵生物出现在死灵法师身前,其中一个骷髅挡住了这支箭矢。它看着刺入自己肋骨的箭,摇头晃脑地将箭杆折断,不再管它。 这些亡灵生物,包括二十多个骷髅,五个黑武士,一个黑骑士。这算得上是一个令人惊愕的亡灵阵容了。黑武士的实力相当于人类绿徽,黑骑士则相当于人类青徽。 威亚戈俯下身子,变形成狼人。自然的力量在威亚戈的身体中流转,将他的身体变得高大、强壮,他的手变成利爪,身体覆盖上白色毛发,用幽绿色的狼眼盯着这群死灵生物。 “不是很好对付……要不应该……撤退?”威亚戈的心中闪过退缩的念头。 确实,凭威亚戈和泽奥多两人,根本就无法应付这么多的死灵生物。更何况,死灵法师本人就相当于一个可怕的法术炮台,可以不断地应用各种诡异而强大的魔法来轰炸他的对手。 可泽奥多根本就没有撤退的想法,他再度扣上一支箭。 骷髅和黑武士们向前冲去,而黑骑士则慢慢地跟在大队伍的后面。 泽奥多的箭矢准确地穿透了一个骷髅的头盖骨,将里面的灵魂之火给破坏。它的步伐瞬间停止,骨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好吧……冲上去……试一试!”威亚戈飞快地奔跑,接近了那群死灵生物。 “畅快地战斗吧!” 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有冷却威亚戈的身体,反而更唤醒了威亚戈的力量。 他挥动利爪,一个骷髅承受不住这庞大的力量,身体立即被打飞,变得破碎不堪。其余的骷髅在死灵法师的操纵下向后退,它们不可能承受威亚戈的伤害。 而黑武士就不同了,它们从各个方向逼近了威亚戈。 黑武士身穿死灵纹钢制作成的铠甲,它也是十分坚硬的材质。 威亚戈对自己爪子的破坏力心知肚明——它连在死灵纹钢上留下痕迹的能力都没有。威亚戈向后略微退了两步,紧接着向前扑去,在半空中召唤出神王精钢剑。锋利的黑色长剑出现在威亚戈手中,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一个黑武士的头盔,它的灵魂之火遭到攻击,立即就熄灭了,它挣扎着倒了下去,再也无法站立。 死灵法师玄妙的念咒声响了起来,威亚戈心里一紧。 可是,泽奥多的箭矢也很快赶到。死灵法师不得不停止了念咒,召唤出一面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盾牌,拦截住这根箭矢。 “这下死灵法师的战力就会被大大限制了……”威亚戈心想。 周围还有四名黑武士,实际战况其实还未被好转。 威亚戈挥动利剑,试图将一名黑武士拦腰斩断。它虽然身着笨重的铠甲,可依旧灵敏,迈动步伐,躲过了这一击。而它的同伴则挥起武器,迫使威亚戈放弃了继续追击它的打算。 四名黑武士紧密配合,不让威亚戈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在激烈的交锋之中,对方占有数量上的完全优势,威亚戈只有一人,所以难免被黑武士所伤到。不多时,威亚戈身上的皮毛就有很一部分被鲜血所染红。 与此同时,黑骑士也举起长矛,朝泽奥多冲去,让泽奥多无法对死灵法师作出影响。泽奥多不得不拿出短斧,和黑骑士进入了近身的肉搏之中。死灵法师得到了喘息之机,很快开始念诵咒语,筹备一个强大的魔法。 威亚戈能清晰地感觉到大量元素聚集在一起。 死灵法师的可怕魔法将会将他给撕碎,威亚戈心中扶起了这个念头。 刚才将杉树所摧毁的魔法,正是死亡魔法中的“亡者重炮”,它将死灵法师在杀戮中积攒的灵魂释放并且引爆,破坏力极大。 要是死灵法师再度释放出这个魔法,威亚戈绝无幸免的道理。 一剑或许由于没伤到要害而杀不死对手,可一个简单的崩炎术,就可以瞬间夺走普通人的生命。 “得后撤了……”威亚戈绷紧了神经,准备从黑武士的团团围攻中抽身。 可是,死灵法师明显意识到威亚戈想要后撤,迅速地指挥黑武士加强了逼迫威亚戈的力度,让威亚戈根本就找不到可以用来突破的缺口…… 一百四十二、瘟疫之踪(三)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村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连乌鸦也仅仅站在树枝上,冷冷地盯着村中空无一人的房舍。陈旧破败的气息在这个村落中弥漫着,雪地上,肃杀的氛围正在不断扩散。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上一会儿,这里没有任何美好的事情,唯一存留下来的只有悲伤和死寂。只有房前屋后被遗弃的手推车,地上散落的农具,让人想起来这里曾经有人类居住。 “这里是‘熊穴’村。”泽奥多·冰冷酒窖轻轻地说,似乎不想打破这里诡异的静谧。 威亚戈打量着这些簇新的房屋:“……这里是瘟疫的发源地?” 泽奥多点头:“是的,光看这里根本看不出这里是最早爆发瘟疫的地方。”他向村子的中心走去,“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但没有任何的收获。” 威亚戈跟在泽奥多身后,扫视着周围。除了没有人迹外,这里和其他正常的雷特宁村落一模一样。泽奥多绕过一栋房子,停下了步伐。 “……”威亚戈诧异泽奥多的驻足,不过当他的视线越过泽奥多的肩膀,看见那一片开阔地以后,他恍然大悟。 大片堆积着的木头的余烬。 只要看着这片余烬,这些被烧焦的木头,以及周围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浅的雪层,就可以想起曾经在它身上灼烧的漫天烈焰。当然,还有一些漆黑的,没有烧净的骨骸,散落在木炭周围的雪地上。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泽奥多的语气有些凄凉,他的眼神也有些颤抖,“风雪城发现第一个死者以后,卫兵们迅速调查了死者的身份,得知他来自‘熊穴’村。于是,大量的卫兵和正规军赶到这个村落,当时它已经被瘟疫所折磨,出现了大量死者。卫兵们将死者的尸体,和活人都赶到这片空地上,全部烧死……” 威亚戈凝视着这堆木炭与灰烬,耳边仿佛响起当时人们的哭号,火焰灼烧的噼啪。 “我们也不能久留。”泽奥多叹气,“可能还有瘟疫。” 威亚戈走到附近的一棵杉树旁,将手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闭上眼睛,和树木开始用德鲁伊的特殊手段来沟通。 “这个村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瘟疫?”威亚戈问道。 杉树迟疑了片刻: “……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死灵巫师……他来到了村庄……在井里投下了……致命的毒药……” “原来如此……”威亚戈皱眉。死灵巫师们通常热衷于复苏亡魂,操控尸体,顺便研制毒药,大部分追随死神德斯提尔脚步的邪恶巫师们,都有着卑劣堕落的心灵,“他毁掉了这个村子……并且想要摧毁风雪城!” “他有多强?”威亚戈继续问,“他去哪里了?” “你现在就可以看到……因为……他就在这里。”杉树的声音有些发抖。 威亚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感到一股可怕的死灵气息正在向自己涌来。他迅速地弯下腰,双手按住积雪,然后一用力,翻滚到了数米外。威亚戈忍着身下积雪给自己带来的冰冷麻木,匆匆抬起头,杉树已经被削成了两半。 它只留下了半米高的树根,以及粗糙破碎的截面。几秒后,它被炸碎的上半身化作漫天木屑,粉尘四起,散落在周围的雪地上。 而紫色的巨型魔法炮弹还在飞行,直到它摧毁了一栋拦在它前方的农舍,轰然爆炸为止。威亚戈朝魔法释放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静静地站在雪地上,手握一根长而纤细的紫色法杖,法杖上,死亡的元素正在不断蓄积。 “准备战斗!”泽奥多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地取下背后的长弓,将一根利箭搭在弓上,瞄准了那名死灵法师,松开扣着弓弦的手指。 利箭破空而行,可与此同时,大量的亡灵生物出现在死灵法师身前,其中一个骷髅挡住了这支箭矢。它看着刺入自己肋骨的箭,摇头晃脑地将箭杆折断,不再管它。 这些亡灵生物,包括二十多个骷髅,五个黑武士,一个黑骑士。这算得上是一个令人惊愕的亡灵阵容了。黑武士的实力相当于人类绿徽,黑骑士则相当于人类青徽。 威亚戈俯下身子,变形成狼人。自然的力量在威亚戈的身体中流转,将他的身体变得高大、强壮,他的手变成利爪,身体覆盖上白色毛发,用幽绿色的狼眼盯着这群死灵生物。 “不是很好对付……要不应该……撤退?”威亚戈的心中闪过退缩的念头。 确实,凭威亚戈和泽奥多两人,根本就无法应付这么多的死灵生物。更何况,死灵法师本人就相当于一个可怕的法术炮台,可以不断地应用各种诡异而强大的魔法来轰炸他的对手。 可泽奥多根本就没有撤退的想法,他再度扣上一支箭。 骷髅和黑武士们向前冲去,而黑骑士则慢慢地跟在大队伍的后面。 泽奥多的箭矢准确地穿透了一个骷髅的头盖骨,将里面的灵魂之火给破坏。它的步伐瞬间停止,骨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好吧……冲上去……试一试!”威亚戈飞快地奔跑,接近了那群死灵生物。 “畅快地战斗吧!” 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有冷却威亚戈的身体,反而更唤醒了威亚戈的力量。 他挥动利爪,一个骷髅承受不住这庞大的力量,身体立即被打飞,变得破碎不堪。其余的骷髅在死灵法师的操纵下向后退,它们不可能承受威亚戈的伤害。 而黑武士就不同了,它们从各个方向逼近了威亚戈。 黑武士身穿死灵纹钢制作成的铠甲,它也是十分坚硬的材质。 威亚戈对自己爪子的破坏力心知肚明——它连在死灵纹钢上留下痕迹的能力都没有。威亚戈向后略微退了两步,紧接着向前扑去,在半空中召唤出神王精钢剑。锋利的黑色长剑出现在威亚戈手中,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一个黑武士的头盔,它的灵魂之火遭到攻击,立即就熄灭了,它挣扎着倒了下去,再也无法站立。 死灵法师玄妙的念咒声响了起来,威亚戈心里一紧。 可是,泽奥多的箭矢也很快赶到。死灵法师不得不停止了念咒,召唤出一面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盾牌,拦截住这根箭矢。 “这下死灵法师的战力就会被大大限制了……”威亚戈心想。 周围还有四名黑武士,实际战况其实还未被好转。 威亚戈挥动利剑,试图将一名黑武士拦腰斩断。它虽然身着笨重的铠甲,可依旧灵敏,迈动步伐,躲过了这一击。而它的同伴则挥起武器,迫使威亚戈放弃了继续追击它的打算。 四名黑武士紧密配合,不让威亚戈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在激烈的交锋之中,对方占有数量上的完全优势,威亚戈只有一人,所以难免被黑武士所伤到。不多时,威亚戈身上的皮毛就有很一部分被鲜血所染红。 与此同时,黑骑士也举起长矛,朝泽奥多冲去,让泽奥多无法对死灵法师作出影响。泽奥多不得不拿出短斧,和黑骑士进入了近身的肉搏之中。死灵法师得到了喘息之机,很快开始念诵咒语,筹备一个强大的魔法。 威亚戈能清晰地感觉到大量元素聚集在一起。 死灵法师的可怕魔法将会将他给撕碎,威亚戈心中扶起了这个念头。 刚才将杉树所摧毁的魔法,正是死亡魔法中的“亡者重炮”,它将死灵法师在杀戮中积攒的灵魂释放并且引爆,破坏力极大。 要是死灵法师再度释放出这个魔法,威亚戈绝无幸免的道理。 一剑或许由于没伤到要害而杀不死对手,可一个简单的崩炎术,就可以瞬间夺走普通人的生命。 “得后撤了……”威亚戈绷紧了神经,准备从黑武士的团团围攻中抽身。 可是,死灵法师明显意识到威亚戈想要后撤,迅速地指挥黑武士加强了逼迫威亚戈的力度,让威亚戈根本就找不到可以用来突破的缺口…… 一百四十三、瘟疫之踪(四)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面对危机,威亚戈不得不使用黑色护符的力量了。 他的精神力接触到了腰间的护符,呼唤出护符中的德鲁伊力量。它极大地强化了威亚戈的力量和速度。威亚戈感觉身体变轻了,而手臂却更加的强壮。 四名黑武士见状,立即挥起武器,四把利剑笔直地刺向威亚戈。 威亚戈原地起跳,在半空中作出翻滚,躲开了利剑的同时,跳跃到了黑武士们身后。他准确地挥起爪子,修长的指爪带着慑人的破坏力,将面前的黑武士给击倒。它在铠甲的保护下,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威亚戈的这一击成功地破坏了黑武士的阵型。四名亡灵生物一时间变得分散。 即便情势已经有所改变,不过威亚戈并未留下来继续和这四名黑武士缠斗。 他要远离死灵法师的恐怖法术。 威亚戈如离弦之箭离开了之前所站的位置,前去支援泽奥多。 黑骑士手握长矛,胯下骷髅战马也战意高昂。它眼中的灵魂之火中透出对生灵的渴望。 泽奥多的近战能力并不弱小,反而是极为强悍的。利斧不断地逼退骷髅战马,它并未有太多的防护,被斧头一伤到就会出现不小的损伤。 黑骑士倒也不必和泽奥多近战,它凭借自己手中矛的长度,可以轻易地在远处对其进行攻击。泽奥多沉着地应对,时不时格挡住黑骑士的刺击。 黑骑士起先还处于一种消极牵制的状态,但是当威亚戈接近后,它的攻势立即猛烈了起来。泽奥多连连后退,真正发挥出实力的黑骑士,绝非泽奥多可以抵挡的。 黑骑士策动骷髅战马,战马高昂地抬起前蹄,不断地向泽奥多踢去。与此同时,黑骑士飞快地刺出长矛,试图刺穿泽奥多的心脏。 看到泽奥多处于危机之中,威亚戈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手中黑色的长剑指向黑骑士。黑骑士转身挥动长矛,矛杆狠狠地击打在威亚戈的胸膛。 “唔——”威亚戈觉得肋骨似乎断裂了,他沉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黑武士们也匆匆赶到,团团围在摔倒的威亚戈周围,其中的一个将剑拦在威亚戈的脖子上,这样一来,威亚戈连抬头都办不到了。 黑骑士在解决了威亚戈以后,继续开始对付泽奥多。 泽奥多的情况越来越对他不利。 “该死的!”他猛力挥动战斧,它仅仅在黑骑士的胫甲上留下一道白色痕迹。 黑骑士的长矛在空中一点,这是进攻的信号。骷髅战马突然跃起,狠狠地撞在泽奥多身上。尽管它只是马的骨架,可是足以将泽奥多给砸倒在地。 黑骑士高傲地翻身下马,长矛抵住泽奥多的额头。 死灵法师取消了咒语的念诵,一步步接近了威亚戈和泽奥多。 “……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威亚戈喃喃道,“……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我居然输了……被死灵生物所打败……如果我的反应再快一点……如果我的速度再快一点……” 死灵法师冷漠地站在两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中间。 “愚蠢的凡人……”死灵法师冷笑着,他解开了斗篷,露出斗篷底下一张狭长而阴霾的脸,“怎么可能打败强大的亡灵?” 他举起法杖,法杖上幽紫色的魔法能量不断动荡。片刻之后,它们形成几条魔法能量流,飞到威亚戈和泽奥多身旁,凝结成一个牢笼。 “看起来你们也只是不自量力地来这个村庄调查瘟疫吧。”死灵法师自言自语,“这意味着风雪城的瘟疫已经造成了足够的破坏?桀桀,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想必那时候讽刺我,嘲笑我的人,已经变成了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的一具死尸吧……” 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来临的死亡,威亚戈禁不住问道: “你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死灵法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哦,当然试一试我的新魔法‘死亡妖鬼’了,将你们变成那种可怕的怪物,想想就觉得有趣。你们也一定很乐于变成那样的强大生物吧。” 他一挥法杖,周围的亡灵生物都在一阵紫色闪光中消失。 “你们应该高兴啊,这么富有活力的灵魂,怎么能困在这种弱小的躯体之中?”死灵法师的语气中透出了浓烈的疯狂和兴奋,“等到风雪城被我的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当那里的灵魂浓度足够高……我就可以召唤更加强大的军团……其中当然也包括你们两个……” 威亚戈沉吟着。 他在考虑,如果使用血族的力量,呼唤出炽热的血焰,能否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死灵法师在近距离瞬间击杀。 这个念头很有诱惑,值得威亚戈仔细考虑。 死灵法师本身的防护能力并不强,加上血焰具有超高的温度,在几秒内将死灵法师给烧成骨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唯一需要仔细考虑的,就是死灵法师是否会察觉到,威亚戈触动黑色护符时,那短暂的能量波动。 为了操控大量的亡灵生物,死灵巫师们的精神力都是极为强大的。 “……从唤出血族力量到释放血焰,大约只需要六秒,六秒……可六秒内,再弱小的死灵巫师也都能意识到我的异变了……”威亚戈想。 有时候,生死就在一念间。 一个短暂的抉择,一个瞬间的犹豫,都有可能将结果彻底扭转。 死灵法师忽然好像兴奋了起来。 “那些正在遭受瘟疫的人,想必不会知道,只要将寒鸦的羽毛和鱼鳞一起用苹果汁煮沸,敷在身上,就可以解决掉它吧……”死灵法师好像很想在这两个囚徒面前好好表现一样,“哈哈哈哈……这正是我的智慧啊……我独一无二的炼金配方啊……” 威亚戈的精神力立即冲向了黑色护符,将其中红色的血族力量召唤出来。 六秒。 “他们不会想到。” 五秒。 “当年那个。” 四秒。 “傻瓜。” 三秒。 “会带给他们无尽的毁灭……” 两秒。 “做到这里,我已经活够了啊!” 一秒。 “哈哈哈——” 死灵法师的狂笑,也成为了他生命的终点。 滚烫的烈焰呼啸而出,将他的身体席卷。 短短几秒后,死灵法师已经变成了一捧白色的骨灰。 一百四十五、瘟疫之踪(六) - 狼与血之诗 - Fjhw残念 卫兵们匆匆转动绞盘,巨大的绳索通过一套精密的滑轮设备,将沉重的城门放下,将它作为跨越护城沟的桥梁。威亚戈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银星不得不自行跨越了门桥,冲进城门之中。卫兵早已在城门后等待,当银星接近,他们立即拦住了它。 威亚戈将手中的解药递给一名卫兵,艰难而有力地说出药剂的配方:“寒鸦的羽毛和鱼鳞……用苹果汁煮沸……可以解除瘟疫……” 卫兵接过药剂瓶,急切地朝城内冲去。 威亚戈完成了这件最重大的事情后,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脱力的状态,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两个卫兵立即帮威亚戈从马上下来,搀扶着他。 “需要什么?”一个卫兵关切地问。 “……食物……热水,房间。”威亚戈缓缓说道。他站在门洞内,可以清晰地看见远方街道上,身上沾染着黑色痕迹的死尸,无数卫兵在街道上快步行走,维持秩序。每一栋房屋的窗户内都能看见几双担惊受怕的双眼。乌鸦在街灯顶端静静地站立,随时准备飞下去啄食死者的尸体。这座城市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应有的繁荣气息。 凌厉的冷风,呼啸的暴雪,仿佛要将城市给埋葬。 卫兵将威亚戈扶进了城墙边的一间小屋。 “……在你提供的那瓶药剂起效以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卫兵善意地警告,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另外有人送来了食物和水,将它们整齐地排列在桌上。 威亚戈走到桌旁,昏眩感一次又一次地侵袭他的大脑,将他的视线扭曲,让他看到的一切事物身上都蒙上黯淡的光彩。好在火炉被点燃,而且桌上的食物也是热腾腾的,水散发着热气。威亚戈将手伸进水盆中,久违的暖意传遍他的身体。 震耳欲聋的绞盘转动声又一次响起,城门逐渐被升高,最后严严实实地将门洞给紧密合缝地贴紧,将城市中腐烂的气息彻底阻绝。 威亚戈坐在小屋里,他能听到屋外卫兵们的谈论,还能听到寒鸦的叫声。 不过,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寂静,寂静。 好像还有女人和孩子的依稀哭声。 威亚戈用热水洗了脸,总算是缓过来,渡过了危险的阶段。他拿起桌上的熏肉和面包,三下两下将它吞进肚里,随后威亚戈看到的就是……一瓶酒。威亚戈听说这是雷特宁人的习惯,只要对方是个男人,递一瓶酒,往往就能解决绝大部分难题和困扰。 他将瓶口的木塞启开,尝了尝里面冰凉的液体。 它们一滚进威亚戈的胃中,就开始燃烧,真正意义上的驱散了寒冷。 吃饱喝足,加上还有暖和火炉,这足以让威亚戈的精神和力量慢慢恢复。他躺到了床上,打量着墙上挂着的武器装饰。“这也许是个守门人的小屋……”威亚戈迷迷糊糊地想。 从一开始迎着风雪赶路时的乏力,到现在恢复活力,威亚戈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不敢去回想自己之前是怎样在狂风骤雪里坚持上几个小时…… 现在,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那瓶药剂应该会起作用。 威亚戈心想。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威亚戈都躺在床上,有几次他差点睡着。可是,几次门外的动静,都将朦胧睡意中的威亚戈惊醒。 有几次他想出门去看看那些响动,可是,他知道屋外是零下的酷寒。威亚戈看着自己还没恢复血色的双手,认为还是呆在床上等待回应比较好。 外面的响动突然大了起来。 有马匹在雪地上奔跑,有人在大声喊叫,门口守卫的卫兵好像也在喧哗。一阵短暂而激烈的交谈以后,房门立即被打了开来。 “咚——” 刺骨的寒风夹带着雪花飞进了屋中,屋内的温暖立即无影无踪。一个披着毛皮大衣的中年男性气吁吁地站在门口:“我们在找提供那瓶药剂的年轻人。” 威亚戈先是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随后听到中年人的问话以后,他不假思索地回应:“是我。”威亚戈仔细观察着中年人的神情,借以判断事态究竟是好是坏。 虽然亡灵法师之前透露出的信息不大可能是假的,可亡灵法师的心思谁可以想得到?也许对方一时口误?也许对方说的是致命的药剂配方? 中年人郑重地走到威亚戈身边,伸出戴着厚手套的右手:“您拯救了风雪城。” 威亚戈眼前一亮。 “那瓶药剂真的对瘟疫有用?”威亚戈又惊又喜,“太好了!” 中年人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笑意:“是的,请跟我来,公爵大人想要见你。具体的经过,我们可以慢慢谈。毕竟这瓶药剂是你带来的。” 威亚戈点点头,起身跟在中年人身后走出了小屋。 好冷。 威亚戈总算是体验到雷特宁地区的寒冷的强大力量了。 看到威亚戈冻得瑟缩的样子,中年人大方地解下自己的毛皮披风,递给威亚戈:“你披上吧,风雪城确实很冷。” 威亚戈感激地接过披风,将它披在身上。屋外早已有马车等候,威亚戈从马车后面爬了进去,中年人也随后进了宽大的车厢。车夫一声吆喝,拉车的两匹马很快就开始奔跑。 车厢里倒是有不少漂亮的装饰,看起来十分华贵,还有魔法灯在车厢上闪耀,将车厢照亮。这和威亚戈以前坐的车厢一片漆黑的马车,或者干脆露天的马车要好许多倍。 “你是哪里来的人?”中年人上下打量着威亚戈,同时问道。 威亚戈将披风裹紧:“我来自阿塔克帝国。” 中年人看着威亚戈一头鲜明的红发,以及他红色的眼睛,点头:“我想也是。” 随后,中年人发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救命的药剂?” 威亚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反正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更何况,威亚戈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认为自己这回可算是帮了风雪城一个大忙……或许……或许风雪城的公爵……愿意为自己向教会……要求解除他身上的通缉…… 威亚戈又犹豫了,他身上背负的人命可不少。 那些圣殿骑士,那些圣殿刺客,还有许多人……都死在了威亚戈的利爪下。 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罪名,或许也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了威亚戈的背上。 这样一来,风雪城公爵或许还真不会同意为这么一个暴徒开脱。 威亚戈在心中叹气,然后还是开口:“我本来想要来风雪城游玩,可是路上……突然听闻风雪城遭受了一场可怕的瘟疫……驿站的卫兵要求我绕路离开。” 中年人的脸色逐渐变得悲伤。 “是的,风雪城失去了许多人……” 威亚戈继续说道:“……我想要去帮忙了解瘟疫的前因后果,因为我是一个德鲁伊,而且懂得一些调配药剂的本领……可能会帮上忙。在驿站,有一个叫做泽奥多·冰冷酒窖的人,带领我去了瘟疫最早爆发的村庄,想要调查出些蛛丝马迹……” 中年人挑了挑眉毛:“‘鲁莽的’泽奥多……那个村庄,应该是熊穴村。” “确实是熊穴村,不过泽奥多吗……我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事迹。”威亚戈说,“不过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我利用德鲁伊的力量和杉树交谈,知道瘟疫的始作俑者是一个死灵法师……不久,罪魁祸首的死灵法师突然出现,他一直留在熊穴村。我和泽奥多和他交战起来,后来被他所击败,他在得意之中……透露出了解药的配方。” 威亚戈考虑淡化自己的血焰力量,于是简单地结尾。 “最后,我设法抓住死灵法师的疏忽,袭击并且杀死了他。” 中年人若有所思:“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对了,我还没说,我是风雪城公爵的私人侍卫长,撒狄恩斯·滚烫铁锤。” “我……叫威亚戈·多罗依。”威亚戈也自我介绍。 马车夫的声音响起:“到公爵大人的府邸了!” 马车也应声而停。撒狄恩斯起身打开马车后面的门,跳下马车,威亚戈也随后回到了地面上。他往四周看,已经到了风雪城的中心区域,周围都是高大的建筑物。 这里的情况要比外围好得多,起码还有一些热闹的气息。而且……有一些行人正围在马车旁边,对威亚戈和撒狄恩斯指指点点。 “知道吗……那个红发的阿塔克年轻人……就是带来解药的人……” “解药?” “你还不知道?已经有被治愈者了!” 围观者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但他们各自之间还是保持着极远的距离,似乎避免互相传染一样。他们互相警惕,用审视的目光检查对方裸露皮肤上是否有黑色的痕迹。 “传染病带来不信任……”威亚戈在心里无可奈何地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