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是要作死啊 - 献祭诸天 - 非鱼 “季天，你好大的胆子！敢私入族库，食用家族祭品！反了天了！” 昏暗的大厅内，突兀响起一声苍老的厉喝。 谁在喊我？ 好耳熟？ 当季天浑浑噩噩睁开眼时，就错愕地发现自己坐在被告席上，而对面，审.判席上的那一张张老脸，全都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一瞬间，季天有些懵。 记忆中上一个画面，是他在水星轨道上，看着恒星撕裂后，无穷的恒星物质淹没星空，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恒星物质蒸发成虚无。 甚至那身躯被撕裂的痛苦还在意识深处久久回荡。 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季天，你知不知罪……” 审.判席上，那个大鼻子老头还在抑扬顿挫地数落他的罪行，可季天完全没心思去听，用牙咬了咬舌.尖，顿时，一阵刺心之痛传入心底。 痛感很真实。 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死！ 啪！啪！啪！ 见季天还在痴痴犯傻，季为峰重重敲了敲木头锤，将他从出神中惊醒。 “罪人季天，在过去一年内，你共犯大错13项，家族忌讳45例，诸多违规之举106处……” “我有犯过这么多罪吗？” “你以为呢！” 季天的话立刻引来一阵强烈反应。 “像你这样的狂徒，浪费家族资源，早该逐出族去，去家族监牢服刑！” “对！收回给他的特权，发放监牢！” 怒斥声震得季天耳畔都嗡嗡的。 庭上，季为峰扶了下老花镜，严肃道：“季天，你认不认罪！” “认，怎么不认！”季天挺胸抬头，相当的耿直。 敢作敢当，是他一贯的作风。 此时此刻，季天也已经想起来了。 六十年前的自己，还只是个借着父辈余荫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却跟相扑运动员一样，被同辈人暗地里戏称为【不动横纲】。 要不是一年后的那场灭顶之灾，改变了季天的人生轨迹，鬼知道他会不会一直这么混蛋下去。 不过按照记忆，即便是犯了那么多的错误，可因为自己那个超凡老爹的缘故，家族审.判雷声大雨点小，罚了些钱和资源，也没对他做出实质性的惩罚。 这可不行！万万不行！季天暗自思忖。 要惩罚！ 还得要严惩！ 眼看着一下子春风满面欢快认罪的季天，围观的族人们相当郁闷，认个罪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对于季天来说，能再次见到这些几乎被淹没在历史长河底下的面孔，即便从前那些看不惯眼的族人，此刻在他眼里也是相当亲近。 “好，既然你肯认罪，那我就叛……”季为峰漠然开口。 “等一下！三爷爷，您还忘了一件事，”季天突然站起身。 不等他说完，一旁陪审的瘦削男人抿了口茶水，面色冷淡道：“季天，你要是想翻供，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吧。在铁证面前，你绝对没有洗脱罪责的可能！ 季天看向说话人，自己的三族叔——季东风。 他记得……从很久之前开始，这位三族叔，貌似就和他爸季东航相当不睦。 可惜季东航身为超凡祭师，又是家族的顶梁柱之一，季东风动不了。 动不了老的，自然想法子折腾他这个小的。 这一次审.判中的罪证，便是由季东风提供的。 “三叔也太看不起我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翻供？那是傻子才会做出的选择。” 季天摇摇头，嘚瑟一笑：“我只是有感而发，揭露一下自己更多的罪行，比如说昨日傍晚，我往祭器千星鼎里撒.尿时，一不小心手抖了下，旁边的一块本源石碑也被滋了点上去。” 咳咳咳咳~~ 本源石碑……被滋了尿？ 季东风一口水还没咽下，直接被呛到了，回过头，一脸怒不可遏加难以置信地指着季天：“你你你，季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尿亵渎家族重宝！” 堂上众人，同样又惊又怒。 本源圣碑，那可是三十多年前季家家主在偶然一次献祭中得到的重宝，胆敢对它不敬，等同与家族为敌。 “这个白痴，居然还给自己加罪！” “这下即便家族想要包庇他，也没借口了。” 几个其他派系的族人听到季天自曝罪行，一个个都眉飞色舞。 季天身后的陪审席上，季东航更是彻底黑下了脸，严重怀疑自己养了个傻子。 如果此刻家族肯允许他动手的话，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当庭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活祭掉。 “审.判长，我建议，立刻将季天打入家族牢狱！废除他特权身份，不再享受族人待遇！” “对！关他个十四五年，好好反省反省！” 一些年轻的族人都相当愤怒，他们都没享受到圣碑的好处呢，结果就被人提前亵渎了。 季为峰眉头紧锁，有些发愁，有些蛋疼。 原本看在季东航的面子上，他也只是想罚没些季天身上的资源，可现在季天自爆罪行，倒不好量刑了。 这居然还有自己给自己爆料的，到底有没有脑子！ 现在好了，罚轻了，不服众，可要罚重了，季东航那也不好交代…… 余光瞥到脸黑如包公的季东航，季为峰脑子眼都疼了。 “去监狱？不行不行，这算什么惩罚，”季天撇撇嘴，对族人的仁慈很不满意。 季东风眯起眼：“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着也该去苦祭所服苦役，役期最少十年！” “苦祭所……”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被季天的话给震住了。 苦祭所……那地方可比家族监狱糟糕多了，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这种严酷镇压机构的存在，为得就是避免强大的祭师破坏社会秩序。一些祭师受不了里头的苦役，甚至会自残自杀。 这季天怕不是真傻了吧，敢去那种鬼地方待？ 不少族人都心生疑惑，同时也偷偷观察角落里黑着张脸的季东航。 要知道，如今季家三分之一的资源，都是季东航争取来的，季东航多给儿子一些资源，其实也没什么，左不过是其他派系眼馋，才借着家族法庭发难，为的也只是争取一些资源和话语权。 “这个……这个这个……” 季为峰很为难，沉吟了半晌，都不敢做下决定。 这时，季东航从座位上站起，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场，一屋子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鸦雀无声。 “季天在家族内无法无天，屡破族规，还请审.判长秉公执法，无论判处何种刑法，我绝无怨言！”季东航沉声道。 闻言，季为峰长舒了口气，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好办了。 “既然如此……那就判季天进入苦祭所，服苦役十……一年！即刻执行！”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季东航，季为峰瞬间改口。 一年苦役，不多，也不少。 一年之后的大变故，貌似就是从苦祭所开始的，自己得抓紧时间，好好规划一番了。 撇撇嘴，季天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 第2章 滚啊！ - 献祭诸天 - 非鱼 家族审.判很快告一段落。 在众多不怀好意之人的目送下，季天很快坐车前往最近一处苦祭所。 位于镇尾垃圾填埋场边上的苦祭所，环境自是不用多说，终年被一股难以言状的臭气包围，再加上所内长年累月不常打扫，各种祭品腐烂后留下的残骸经过发酵，那酸爽…… 简直妙不可言。 脏兮兮的大牢里，得知所里来了个季家大少，犯人们全都好奇地伸长着脖子打量季天。 “嘿，这季家少爷长得还挺眉清目秀……” “卧靠，你管这叫眉清目秀？” “嘿嘿，呆得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审美有些变化……抽个空，咱们好好‘招待’一番这位大少爷。” “去去去，他可是季家人，你们都安分点！”有警卫低声呵斥。 一群犯人嘿嘿冷笑，只是眼神中的冷意并未减少分毫，甚至更为浓烈。 作为天河镇数十个大小家族的“垃圾回收站”，一些在本家上见不了台面的手段，只要进了苦祭所，那是五花八门的来。 季天作为凡级初阶祭师，又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到了所里自然被分配到了最苦最累的甲级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警卫员并未将他直接带到住所，而是押着他在地底下七拐八扭，最后来到一个地下深处的大厅。 此刻大厅中，季东风和季明父子或坐或站，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这两人，季天心中就生出一股警兆。 六十年前的事太过久远，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太多，不过随着事态的发展，有些事，倒是慢慢清晰起来。 ………… 默默地环视一圈。 大厅里摆放着各式金属器皿，前方高台上更是堆满了各种稀罕的矿物资源，光是其中的一颗苍山金核，就价值数十万星币，看得季天都不由暗自咋舌。 而地面上，则是用蜡油和蜡烛围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中央两个大圈里各放着一把椅子，此刻，季明就坐在左边的椅子上。 看到季天出现，季东风笑着咧开了嘴，亲切地上前打招呼：“小天，你来啦。” 如果是外族人，只凭这股子亲热劲，一定会以为季东风和季天的感情很好。 季天却是没理会这位心怀不轨的族叔，而是皱眉观察地上的铭文。 这仪式他认得，是星球上诸多献祭流派中——【本源流】的一种禁术。 要说起这【本源流】，那可是天河镇上，最为热门的献祭流派，几乎九成九的祭师，走得都是这个流派。 本源流的祭师，习惯向星空深处的本源族群献祭供品，以此获得强大的生命本源。 而这潜能献祭禁术，就是将一个人的生命潜能、天赋，通过献祭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实在是一种强取豪夺，损人利己的掠夺之术。 目光落在季明的那把椅子上，季天心中一沉。 季东风肯把他带到这地方，自然不是让他来旁观的。 只是他没想到季东风胆子这么大，在季家对付自己还不够，居然还打算将自己的生命潜能转移到他儿子身上。 想到这里，季天立马冷下脸，怒声呵斥：“季东风！潜能献祭禁术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天河镇明令禁止使用，你擅自使用禁术，不怕被家族调查关入苦祭所吗！” 季东风心中诧异季天的眼力，可脸上却装糊涂：“什么潜能献祭，我从来没听说过。” “跟我装糊涂？” 季天微微眯眼，扭头看向季明：“谋害同族这种事如果捅出去，你们一脉可就不止进苦祭所那么简单了，你就亲眼看着你爸做傻事？” 季明眼角颤了三颤，低着头神色阴晴不定。 “别被他骗了。” 眼见自己儿子面露慌张之色，季东风阴森森地盯着季天，如同一条毒蛇：“你一个家族罪人！这么多年浪费了家族多少资源，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我们这样做，不过是合理利用资源。” “对，季天，你拥有好的天赋却不作为，倒不如交给我，以我的努力程度，再加上你的天赋，不出十年，我就能成为季家第四位超凡祭师，甚至更强，足够将季家带上另一个巅峰，”季明双拳紧握，眼神也逐渐坚定下来。 “戚？就凭你们两个二货？”季天冷笑一声，满脸不信，“恐怕还不等将季家壮大，就把它给毁了。” “那也好过让你接棒季家，在你手中走向衰落，”季东风双手覆在背后，一脸假惺惺道，“所以为了避免那天的来临，三叔也只能勉为其难，从你身上拿走一些东西……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言罢，立刻从旁上来两个工作人员，将季天摁在椅子上，五花大绑。 这下季天就有些头痛了。 上辈子根本没经历过这段剧情啊。 而且在场的除了他，貌似都是季东风的手下，根本不好脱身。 等所有物品全部摆齐，主持这次献祭的祭师来到季东风身边，恭敬道：“季先生，仪式开始前，还请您再确认一下，毕竟这禁术的风险相当大，献祭者的潜能被抹去的同时，有六成可能会废掉。” “无所谓，”季东风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废掉就废掉，只要我儿子没事就好。” 尼玛！ 季天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合着你儿子是块宝，老子就不是人是吧。 祭品也有人.权啊！妈蛋！ 心中冷哼着，季天神色微动，假装不屑道：“你们要是就这么献祭，我可以告诉你们，百分百必败无疑！” “你个废物，懂个啥？” 出乎意料，那祭师想了想，却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果被献祭的生命体强制抵抗的话，是有可能出现献祭失败的情况。” “那你之前怎么不早说？”季东风额上青筋直跳，颇为恼怒，“现在该怎么办？” “给我点休息时间，”不等王承开口，季天抢先道。 “我要求不多，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家族，只要你给我足够的休息时间，提供充足的食物酒水，最后让我好好享受一次，我便配合！” “你想要搞什么鬼？” “我亲爱的三叔，你胆子也太小点了吧？我还能怎样？” 季天摊开手，皱着眉头苦笑道：“现在整个苦祭所，应该都是你的人，你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起吗？不让我休息，我抗争到底，增加献祭仪式失败几率，让我休息，我就不再反抗，如何？” 季东风眯眼看着季天，回想起对方平日里贪图享乐的性子，心中倒是有些意动，可还是有些迟疑：“你拿什么保证？” “很简单，我可以发一个献祭誓言，如果休息结束仍然不愿完成献祭，就以我的性命为代价完成这次仪式，并且过后我不会将这次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但前提是你得让我好好享受一次，提供最好的服务，”季天摆出一副骄纵二世祖的样子。 闻言，不论是那祭师，还是季东风、季明，都不由一愣，紧跟着心中大喜。 献祭誓言是献祭之术的一种，具备很强的制约性，誓约之人若是违约，虚空法则便会无条件的将他的生命当作祭品献出。 这个傻子，居然糊涂到为了一时私欲，就敢随便发下献祭誓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季东风眯眯眼，笑得鱼尾纹都快裂开了。 “带他去好好休息，记住，提供最好的食物和服务，满足他的一切条件！” 为了这次仪式，季东风准备了近一年，再花些钱也无所谓了。 ………… 一楼房间。 发完誓言后，季天坐在躺椅上。 触手可及就是各种精美可口的食物，各类奢华放松器具，对面电视里还播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视频，可他看都不看一眼。 季天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就是该如何阻碍这次献祭仪式。 吱呀~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女孩，身上套着件简单的衣服，身材更是火爆到不行，前凸后翘，要啥有啥。 女孩站在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季天一歪脑袋：“姑娘有事？” “额，我来给您放松一下，”说着，女孩上来就要给他宽衣解带。 “你等会！” 季天这才反应过来，一缩脖子跳到沙发上。 好家伙，几十年都不干那事了，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想到那茬。 女孩刚上来，就被季天大手拍开：“不好意思，我不好这口，你回去吧。” 开玩笑，他是立志将一生奉献给星空的男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原始欲.望所支配。 女孩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天半天，这才神色古怪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进来几个男孩，各个肌肉健硕，线条利落，身上就一条裤衩。 季天好不容易有了思绪，又被打断，看着对面几人往身上抹油的架势，意识到季东风很可能误会了自己，脸黑如炭：“出去！” 几个男孩搔首弄姿：“百因必有果……” “滚啊！！” 第3章 潜能献祭 - 献祭诸天 - 非鱼 折腾了小半天，没有人再打扰，片刻过后，季天眯眯眼，终于想通了一些关窍：“或许，我根本不用想着破坏这场仪式。 “季明掠夺我的生命潜能，我也同样可以掠夺他的，甚至从中获得好处……” 看着对面玻璃中的自己，季天开始暗自思忖：“如果我也准备足够多的祭品，利用这次潜能献祭，或许都能将我的生命潜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只是，既然要献祭，自然需要祭品和祭器。 “祭品倒是好办，红日星系临近的几个星系里，刚好有几颗矿物星球的位置坐标，据我所知，本源生命族群最喜欢金属矿物，我只要写给它们其中一个矿物星球的坐标，其价值便足够我献祭上成千上万……” 原本季天还想得等自己强大后进入太空，再去开发那些矿物星球，只是现在保住自己小命更为要紧。 “祭品有了，就缺一件祭器。” 扫了一圈屋子，季天有些失望，季东风对他很提防，根本没在屋子里留下适合做祭器的碗碟，连那些美食都是直接拿袋子装的。 “这个老帮菜，倒是警惕！等我出去，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季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干瞪眼。 这时，若是他选择抬头看，就会透过房顶的天窗，发现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被幸运女神撩拨了几下，片缕金色的阳光从云层的间隙中射向大地，照亮了苦祭所的一角，也照亮了房间里季天的身影。 阳光中，季天微微眯眼，感受到手心的皮肤传来细微的灼热感。 低下头，他突然注意到手掌中冒出一个巴掌大的物体，看起来像个小碟子，沉得离谱，触感十分冰凉，漆黑一团，看不出任何细节，阳光落在上头仿佛也会被它吞噬。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漆黑之物上隐隐闪烁出点点斑驳之光，季天这才回过神，眼中露出狂喜惊愕之色，仿佛如获至宝地低下头，尽量不让角落里的摄像头拍到他的异样神情。 “星盘！蚀日星盘！我的天哪，怎么回事？” 压抑的惊呼声在房中响起。 “恒星爆炸扭曲时空，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我一直都以为蚀日星盘在那场大爆炸中毁灭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季天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这件碟子器皿。 要说他的死因，其实就跟这件神秘漆黑祭器有关。 重生前，因为需要对抗地外文明入侵的关系，季天正在制作恒星级祭器【蚀日星盘】。 可惜途中队友暗通外敌，被敌人发现，双方博弈之下，致使制作失败，恒星大爆炸惨剧发生。 季天一直以为这件重宝已经在爆炸中毁灭，没想到居然是和他一同回到了过去！ 幸运女神，这一次肯怜惜他了？ 刹那间，季天激动地热泪都有些盈眶。 漆黑的星盘，外表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祭祀时用的小碟子，就算凑近了看，也只能看到一个盘子轮廓，因为真的太黑了，隐约只能看到一颗颗星辰般的颗粒镶嵌在盘中，仿佛烙印下了一方星空。 只是按照季天的设想，在这些星辰之中，应该还有一颗恒星作为祭器的能量源。 “是了，当初因为敌人的干扰，打断了【蚀日星盘】成型的关键期，严格来讲，它目前还只是一堆融合在一起的高级材料，距离成为祭器那一步还差远了，”端倪了许久，季天判断道。 可即便是半成品，蚀日星盘也绝对能碾压地源星上绝大多数的祭器。 如此一来，应对未来的那场大劫，季天心中更有底气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季天背对着房间，窝在角落里，咬破手指，将一颗小行星的伴星的空间坐标信息当做供品，在自己和星盘上写下密密麻麻的血色铭文。 “祭品祭器都准备妥当，万事具备，现在就差献祭仪式开始了，”默默念完祷告词，季天心头一片火热。 他的献祭其实已经开始，只是还需等待星空深处的本源生命族群做出回应，这个回应时间因人而异，以季天现在的献祭水平，回应时间起码要一个小时以上。 他之前争取休息放松，便是为了给这段回应时间做准备。 别到时候他自己的献祭还没得到回应，潜能献祭仪式就结束了，那真就得不偿失了。 “据我所知，一般潜能献祭仪式的回应时间，最多也就半小时，如此一来，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再拖上一个小时，”季天暗暗算计。 打开门，旁边就是守卫。 季天犹豫了下，按捺下心中的羞耻心，一脸羞涩地招招手：“这位大哥。” “干嘛？” “刚才那位小姐姐，还在吗？” 如今季天能想到的最保险起见的拖延办法，就是与小姐姐共度春宵，这样既不惹人怀疑，也相当符合他的人设。 没多久，女孩就被叫了回来，来到季天房间，见这个大胖子很是矜持的坐在角落里，有些纳闷。 正在她犹豫着该不该主动些时，季天倒是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快点过来啊……” 不怕你假正经，就怕你不上钩。 女孩心中一喜，一脸豪放地赶紧上去。 …… 一小时后。 季东风来到监控室，询问一直看着监控的王承季天有没有异动。 王承抬起头，神色略显诡异地指了指屏幕：“叫了个女孩，不过……你自己看吧。” 季东风看着监控器里的季天和女孩，微微眯眼：“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顿了顿，他又道：“都这么久了，他也该休息够了，赶紧开始吧，不要再等了。” 献祭仪式准备开始，女孩终于结束了她的工作，一脸匪夷所思地离开了房间。 刚才的一个小时，季天拉着她的手，从古而今、由中到西，讲了一遍献祭之术发展史，聊得她差点怀疑人生。 说好的做一些羞羞的事的呢，就这？ 关键是这家伙讲得还头头是道，要点分明，宛如一个知识渊博的老学究，一点也没有外头盛传的败家纨绔的样子，感觉要是再听几节课，她都能去考个科目了。 椅子上，季天同样一脸意犹未尽：“可惜了，应该把那几位男生也叫过来的，教育普及工作还有待提高。” 只是……片刻过后，他被人捆得紧实，坐在大厅中央。 王承已经在复杂的铭文阵法中吟唱，而伴随着那五音不全的唱诵，淡淡的元能之光包裹住季天季明二人。 与此同时，祭台上的物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而随着物品的消失，季天季明的身上，也开始出现强烈的生命气息，那是他们的生命潜能，被这场仪式所激发。 尤其是季天身上的光线，比季明都要耀眼许多。 光芒之中，眼看着两人之间搭建起一条潜能献祭通道，一旁的季东风脸上的贪婪之色也变得越发浓郁。 第4章 光明未来 - 献祭诸天 - 非鱼 灼.热，无比的灼.热，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从外头看来，季天的身上仿佛燃烧起一层光焰，那代表着无比浓郁的生命潜能。 “这小子的潜力比我想象得还要浓郁，”季东风睁大眼，不想错过仪式的任何一个细节，“不过也好，他的潜能越大，我儿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怎么还没开始？” 仪式之中，季天暗自咬牙，他能感受自己的潜能，正在随着献祭通道，逆流向季明。 而随着潜能的不断流逝，一种空洞的虚无感渐渐从他体内产生。 他很想挣扎，可惜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再这样下去，他真要被吸干了啊！ “好，好啊！” 一旁，季东风看得激动不已，季天越是凄惨落魄，他就越解恨。 凭什么这种人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家族资源倾斜，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有那么好的天赋，打生下来就拥有一切！ 他从小就活在家族边缘，对家族核心成员的既得利益，既眼馋，又愤怒！ 小时候，因为是养子的缘故，季东风从来就没得到过家族的认可，得不到任何季家族人该有的待遇，反而还被人说三道四，再后来他的生父因背叛季家被关入苦祭所，他活得更是连畜生都不如。 而那个名义上的族兄季东航，对他越是好，季东风心中的妒火和不甘就越是浓重。 现在，多年积攒而成的怨毒，总算是在季天的身上一朝爆发出来。 祭台中央，随着献祭进行到一定阶段，季天也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坐标信息早在一个半小时前就通过献祭发射出去了，可直到现在依旧不见任何动静。 此刻，祭台上的祭品已经消失地一干二净，他和季明间的潜能献祭通道在慢慢变得虚淡。 这预示着，这次献祭很快就要结束！ 一丝苦涩之意，缓缓自季天嘴角渗开。 他自以为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给了坐标对方居然不回应。 天坑啊！ 相比较此时惆怅的季天，对面的季明乐开了嘴。 他能感觉到一种充实感遍及全身，灵魂浸润在浓郁的生机之中，仿佛在欢呼，在欣喜，念头通达，思绪清明，平日里一些不懂的问题，这会儿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儿子，怎么样？”季东风忍不住好奇道。 季明眼眸深处熠熠生辉：“爸，感觉很好，相当好。” “那就好，”季东风也开心地笑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在父子俩觉得献祭即将结束的时候，原本趋于虚淡的光芒，突然如超新星爆发般，又亮了起来。 季明心中一动，不由一喜，难道还没结束？ 低垂着头颅的季天也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感受到腹部紧贴着的蚀日星盘上传来的温热之感，不由一声低呼。 他的献祭，等到回应了？ 听到季天的惊呼，季东风还以为他是承受不住潜能转移的痛苦，笑得更加开心了：“哈哈，季天，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回答他的，是长时间的寂静。 季东风眼神明灭不定，估摸着季天此刻的状态。 直到良久过后，椅子上的男人仿佛终于恢复了知觉，缓缓抬起头，疲惫的眼神中夹杂着浓厚的嘲讽之色：““何止是爽啊，简直是飘飘欲仙才对……季东风，你一定非常希望这次献祭仪式成功吧？” 季东航闻言顿时冷哼：“那是自然，为了这一天，我苦心策划了这么久。” “那你呢？”季天看向王承。 王承微微一愣，没想到季天会和他说话，不过也漠然地点点头。 接着，季天又看向周围布置这次仪式的员工。 其他人都一脸冷淡的站在旁边，他们倒是无所谓成不成功，不过看着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季家少爷变得这么惨，心中没有快意那是假的。 季天淡淡而笑，接着闭上眼，坦然地靠在椅背上，心中默默低语。 “你们愿意……就好。” 呼！ 骤然而起的元能之风，吹向四面八方。 洁白的光芒比之前还要亮上好几度，所有人的眼前都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却是因为季天的献祭，直接将这次的献祭范围，从他和季明身上，扩展到了大厅里的所有人。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十数道潜能献祭通道，在他们和季天身上嫁接而生。 原本这些人不一定和季天产生联系，可方才的默认和点头，却让他们被季天带进了沟里。 光芒中，季天全身肌肉迅速绷紧，一股股温热的能量，不断冲入他的体内，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潜能被献祭给他，似乎是身躯无法承受如此丰厚的能量，他的身体表面都出现一层网状的能量纹路。 “是不是献祭的量有些多了，判断失误快要炸了！”季天咬牙坚持，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萤火之辉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盏一百瓦的大灯泡。 之前是快被吸成人干，现在是“营养过剩”，完全两个极端。 “明明快结束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光芒中，季东风皱眉，这种反常让他不安，同时他感觉身体似乎在渐渐变得空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剥离。 王承生怕季东风不满意献祭效果，连忙道：“肯定是季天不甘心被人当做垫脚石，意志在反扑，就像一个人临死时会回光返照，看似登临巅峰，其实早已油尽灯枯。” “不甘心？”季东风冷笑，按捺下心底的不安，“他就不怕死吗？” 异常持续了足足半个钟头，直到大厅内的十几人再无任何潜能可搜刮，献祭仪式这才结束。 季天猛地松了口气，绷紧的全身一下子瘫软下去，却是浑身大汗淋漓。 可算是坚持下来了。 方才的半个小时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快乐的煎熬，没有死已经是万幸。 生命潜能是个相当玄乎的东西，它不会一蹴而就地带来迅速地成长，而是在漫长的时间中，潜移默化地带来各种好处，不过，一个人的精气神却能如实地反应一个人的生命潜能是否充足。 此刻的季天，要说精气神大变倒是不至于，不过状态良好那是肯定的，额角上那颗隐隐作痛的青春痘貌似也消肿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胖，可这种胖，并不是充满脂肪的肥厚，而是生机充裕，生气过剩的健硕，唔……其实还是胖。 季东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眨眼仔细看去，季天赶紧调整状态，紧跟着便神色呆滞地从椅子上瘫软下来，好不容易才让人扶起来，却也是步履蹒跚，四肢无力。 季东风狐疑地又看了几眼，见季天浑身虚汗，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季先生，仪式看起来相当成功啊，你看季天的情况就知道，他体内空虚，潜能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您儿子身上。” “那我儿子为什么还不醒？”季东风看向另一边昏迷的季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是自然现象，接受总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王承给出了这样的理由，强撑着精神笑道，“相信等季明醒来后，您就会看到另一个脱胎换骨的他。” 脱胎换骨？ 季天却是心中偷笑，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的。 季东风要是知道自己儿子非但没有获得潜能，反而还被他偷走了大半，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献祭结束，季天被人重新带回了先前的休息室，可惜里头没了美食，也没了可爱的小姐姐，只剩下一张木板床。 “还真是现实，吃干抹尽，被子也不给我留。” 撇撇嘴，季天盘腿席地而坐，虽然浑身热.汗淋漓，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冰冷，反而整个人好似一团大火炉，就连汗液也被蒸的热气腾腾。 身体虽然疲累，脑中的思绪却如窗外星斗，千般绚烂。 他在思考今后要走的路。 蚀日星盘随他而来，如今生命潜能又大.大提升，他的起始条件和底蕴，远超上辈子的自己，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比光明的未来。 “如今的地源星文明虽然得到发展，可相比那些伟大文明，依旧处在刚踏足星空的摸索阶段。他们甚至都没意识到献祭之术的真正效果，这是一把打开星空大门的钥匙，各式各样的祭祀手段，足以将周围近万光年、上百个献祭文明的资源统统收拢，而这些手段……我几乎知道近九成！”季天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四十年前，地源星人族领袖——黎，远走星空，在一处古老文明星球获得献祭之术。 通过一系列的破译和试验，人类发现使用这些神奇的献祭之术，可向远在星空彼岸的族群求得各种资源。 几十年下来，献祭之术在这颗星球上得到迅速发展，时至今日，地源星上的献祭流派已多达三百余个。 前世家族覆灭后，季天跟随残余族人在各洲流浪，之后又凭借自己的天赋获得黎的青睐，在短短五十年内，他破译了那道献祭之术中近五成的献祭流派，之后，他浪迹星空，拜访过周边一颗颗生命星球，接触过不知凡几的献祭流派，眼界极高。 后来黎被【虚空星骸】捕获，暴.露了地源星的坐标，他更是一度成为领袖，带领地源星奋起反抗，试图冲破文明封.锁，直到绝地反击，祭炼恒星级祭器失败。 “一切……都还有希望！现在的地源星还很幼小，只要我能抓住机会，带动地源星文明加速成长，或许等【虚空星骸】到来的那天，地源星就有足够的力量和知识，去应对这个庞然大物！”黑夜中，季天的双目亮如明星。 这个目标无疑是艰难的，但是为了自己，为了身边人，甚至是为了整个地源星，他愿意冒险一试。 第5章 裂变本源 - 献祭诸天 - 非鱼 季家的某栋别墅内。 季明在大厅里来回走动，时而冲着季东风激动大叫，时而在屋中倒立翻跟头，难掩心中狂喜。 “我得到了。” “爸，我终于得到了季天的潜能！” “行了，行了，你消停一点，只是潜能增长而已，又不是实力增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季东风同样一脸欣慰地看着儿子，“明天就是家族一年一次的献祭大典，这次祭祀，你务必求取到高级本源，别浪费了自己的资质。” 此刻的季明，脸色苍白，浑身还在不停冒着虚汗，两条腿更是隐隐颤抖，这一切……其实都是潜能透支的特征。 可在季东风看来，却主观地认为，这是儿子获得了季天潜能后该有的表现，肤色苍白，可以理解为白皙透亮有光泽，而脸上的汗水，也是因为潜能过剩，身体自动向外排出的杂质。 “是，爸，我一定会好好献祭的，”季明猛点头，眼中的神光，从未有过的耀眼。 ………… 第二天，艳阳高照。 季家祭堂前，因为要进行祭祀大典的关系，几乎全部家族成员都到齐了。 就连被关入苦祭所的季天，也得到消息，一早被带了过来。 他虽然受了苦役，但并不是家族弃子，季家献祭这种大事，还是要到场的。 更何况这一辈年轻人中，以季天的天资最是出色，如果能在这次献祭中，求取到强大本源，或许今后一年的苦役，都能被直接免去。 此时此刻，季东风站在一处高台上，冷眼看着人群后头的季天，毒蛇般的眼眸中不自觉露出一丝冷意和期待。 此时的季天，身着囚服，在人群中相当显眼，可但凡是注意到他的年轻子弟，没有一个愿意过去和他说话的。原本季天在家族中的人缘就不怎么样，几个平日厮混的族兄族弟也不过是眼馋他身上资源，现在他落魄了，自然唯恐避之不及。 “在苦祭所关了一天都没吃饭吧，煎饼果子，应该和你胃口，”就在季天有些无聊的时候，从旁递过来一瓶水和一袋早餐。 来人笑眼弯弯，面如春风。 季天侧头看着对方，愣了半晌，这才努力压制住眼中的波澜，僵硬着手指，接过袋子。 “谢了，叔。” 季东青也有些奇怪，刚刚季天打量他的眼神，有些特别，就好像……自己被看穿了一样。 实际上，乍一见到这位族叔，季天确实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的冲动。 季东风虽然处处与他作对，但一直没被季天放在眼里。可眼前这人，这个名义上的小叔，他二爷爷的唯一亲子，季家三位超凡祭师之一，却是一直被季天当作心腹大患看待的。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会投靠外敌，在一年后丧心病狂地将包括季家在内的十几个家族，活活献祭掉。 这个男人野心非常大，同时也很狡猾，即便是前世自己对抗【虚空星骸】全军覆没的时候，也依旧活得好好的，甚至在星空深处闯出了一番名头，独创出【虚空血祭流】，成为那时地源星人类中唯一的恒星级祭师。 看了一眼季东青，季天便埋头自顾自啃起早餐，将身边人视作空气。 见季天没有聊天的欲望，季东青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尬笑站起身，走向人群前头。 这次的家族献祭，他是主祭师。 ………… 小半天过去，一番繁琐的祷告程序后，终于轮到季家年轻一辈开始献祭。 一直被锁在仓库里的圣碑，这时也被放置在高台上。 能明显看到，圣碑的底部有一块黄色污渍，那是季天的尿，季家派人清洗了好几遍，可惜碑体物质已经与污渍起了反应，擦拭不掉。 每当看到这块污渍，季家人都会不自觉地想到季天，然后回过头，看向那个角落里的庞大身躯，恨得牙痒痒。 季天却是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在想事情。 “季天，你第一个来。” 这时，季东青突然点到他的名字，选择让季天第一个献祭。其实这也是家族的意思，毕竟越早祭祀，获得高质量本源的可能性就越大。 其他年轻一辈虽然心中知晓，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知道老一辈人对季天还抱有期望。 “这次季天要是得到天魂本源或者吞噬本源，那就等于多了一张保命牌，家族说什么也得把他从苦祭所捞出来，”有人眼红道。 “没他爸在后头支持，这家伙算个屁！平白被他占去那么大一笔资源，明明季明比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季明站在人群中，脸色平静地看着季天消失在祭堂内，心中期盼着看到季天登高跌重的惨状。 在一众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季天慢悠悠地晃进了空无一人的祭堂。 进了堂内，扫视一圈。 房间中央，两侧供桌上，摆放着一堆献祭手册。 走近一看，册子上记载着至少三百种可祈祷赐品，每一件赐品后都写有至少一组祭祀方式，其中包括祭品摆放、组合方式，祭祀铭文内容，必要时还会加一些奇怪的肢体动作，非常详细。 季天一目十行，浏览速度极快。 与此同时，祭堂外，一群长辈也凑在一起谈论着季天。 “也不知道小天会得到哪种本源，若是得到天魂本源，或者是吞噬本源，那咱们季家可就有希望再出一个超凡祭师了，”季为峰希冀道。 “别抱太大希望，要想获得高等级本源……除了看实力天分，还得看运气，就算是咱们季家历史上，获得高级本源的族人也不过一手之数，不过巨狼本源、祖木本源、灵狐本源这类中等级本源，以季天的体质，那是板上钉钉的。” 现在，他们就看季天的运气有没有那么好，能得到天魂本源。 一旦获得天魂本源，那么苦祭所也不必再待了，家族肯定不会允许一个天才在外受苦受累。 屋里，季天浏览了册子十几分钟，把上头数百种赐品都看了个遍，却没发现他想要的那种本源，稍稍思索，便立刻明白过来。 “是了，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探索出来【裂变本源】的使用方法，一直将之视作垃圾，若是有人不幸得到这种本源，更是会立即被视做废物，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心中想着将来要走的那个流派，季天的眼神就不由一阵火热。 这一次，他对裂变本源，是志在必得！ 数十年后，以裂变本源为基础的献祭流派，可是在星空中大放异彩的，即便是他死时，这种流派依旧兴盛。 按照记忆，季天从供桌上挑选出合适的祭品，摆放出一组奇特的排列方式。 接着又在一旁的铭石上行云流水地刻写下一溜串祭祀铭文…… 等所有道具都准备齐全完备后，便将一颗散发着微光的晶石嵌入祭器的孔洞之中，语气诚恳地念起悠长的祷告词。 献祭仪式很快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候期。 季天捧着自己的祭器出了祭堂，目光往人群一扫，发现季东航也在人群中。 父子俩平日的交流并不多，但季天知道，这个不苟言笑的老爸一直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照顾着自己，虽然……连他这样的欧洲号都能差点练成非洲废物，可想而知平时管教是有多不走心了。 休息室里，看到季东航过来，季天愉快地喊了一声爸。 季东航用鼻音哼出一个回应，便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如同雕塑，季天也早就习惯老爸的威严，肥肥一坨乖巧地缩在原地。 矜持，懂事，身形高大。 第6章 谋划 - 献祭诸天 - 非鱼 等待，总是煎熬的。 一个小时后，季天的祭器上突然发出一道闪光。 还不等季东航细看，季天就一把抢过那凭空出现的玻璃瓶，敦敦敦喝了个精光，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喝这么快干嘛！”季东航皱着眉，对于儿子的自作主张有些不快。 “求到了哪种本源，天魂？吞噬？还是雷火？” 他自信以儿子的天赋，必然能求得高级本源。 感受着一股温热向着全身蔓延开去，季天长出一口气，不疾不徐，笑着张口道：“是裂变。” 季东航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一怔：“中等的裂岩本源？”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一直跟你交代一定要求高等级本源吗？还是祭祀过程出了错？有人动了手脚？” “都不是，爸，你别乱想，”季天就知道老爸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也正常。 “我说的是，裂变本源，就是那个除了能控制伤口加速愈合，头发长得快一点外，没啥用处的，废本源。” 咔嚓！ 一声脆响，椅子扶手被季东航掰成了两截。 “你，说，什，么！” 此时此刻，意识到季天干了件多么蠢的事之后，季东航整张脸都扭成了一团。 “居然是裂变本源！” “季天得到了裂变本源？”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控制音量，一些原本就很关注季天动静的季家人自是将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字不差，短暂的惊愕过后，却是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这小子要惨啦。” “快，赶紧通知三叔去！” 很快，消息便被人传扬开去，院子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胡闹！” 当得知季天私自改动祭品组合时，季东航动了真怒。 “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裂变本源根本没有半点前途，就算是黎，也称它为癌变本源，你知道什么是癌变吗？它会不受控制地吸收你的生命，不断让你的身体分裂下去，一直到耗光你最后一丝生命力，将你彻彻底底变成一堆没有意识的烂肉！” 季东航喊得嘶声力竭，他气季天的武断，也担忧他的将来，如果只是献祭失败，凭他手中的资源，足够季天重来上十次百次，何愁得不到高等级本源。 可眼下季天已经吞下了改造剂，生命本质已然被裂变本源所侵染，凭他的实力也做不到让儿子退变回去，一时间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里里外外的季家人也都知道了季天得到废本源一事。季为峰等人还是不敢相信，全都到休息室替季天检查身体，当确定季天的本源就是裂变本源后，一张张老脸都变得格外精彩。 表面上这些老人一个个都叹息失落，可心中却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有确实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季东航将这些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这一边是寒冬腊月，而外头祭堂却突然传来了惊呼，接着便响起季东风爽快的大笑声。 一个族中成员风一样的跑了过去，口中大嚷大叫：“季明得到天魂本源了！最最强大的天魂本源！” “哪个季明？是那个迟钝体质的季明！”休息室里的几个年轻人不敢相信。 “家族里还有第二个季明？” “为什么会是他！他连易感知体质都不是！” 同辈年轻人们都眼红地看向祭堂方向。 高等级本源何其稀有，即便他们季家一代人里头，能够拥有的最多不会超出三个。 他们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可从外界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季明这次真的走了狗屎运。 再加上有了季天的“陨落”做衬托，季明这次得到天魂本源，更加显得耀眼无比。 原本还在休息室为季天“默哀”的老一辈人物扭身就走，一前一后，态度转变令人心寒。 “季明，怎么会是他？” 季天也很意外，前世他才是天魂本源的获得者，季明只得到个极为一般的蛮力本源。 没想到这次自己主动放弃了天魂本源，倒是被他捡了漏。 “这家伙运气倒是不坏，潜能被掏空居然还能得到天魂本源，”季天心中计较，不过一点都不羡慕。 季家人目光短浅，将天魂本源当成了宝。 殊不知放眼无垠星空，这种本源也不过是烂星轨的存在，是一些专门以养殖本源为主的生命族群批发给低等级文明的大路货，成长空间极为有限。 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有巨大挖掘潜力的本源，比如裂变本源，吞噬本源。 季天上辈子就是听信了族人的话，才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吃足了本源流的“苦头”。本源流修炼到后期很容易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若是坚守不住本心，连人类本源都会被彻底改变，而且人类的生命本源比较中庸，相比较其他星空中的族群，没有任何突出的特点。 房间里。 季东航尝试了几次替儿子洗掉本源里的异种力量，均告失败，一张脸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裂变本源已经彻底改造了你的生命本质，我无能为力，从今以后你只能在这条路上一条走到底。” 季天笑着安慰一脸苦大仇深的老爸：“爸，你也别这么灰心，前人也未必一定是对的，别人走不通的路，我未必也走不通。” 据他所知，在星空中就有好几位强者将裂变本源发挥到了极致，显赫一方星空的。 当然，季天选这种本源，倒不是想走这条路。 他要走的，是献祭流派中的另一主流——【肉身流】，而且还是肉身流中，比较少见的【极限之身流】。 重生后的他，早已替自己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而得到裂变本源，只是他选择的其中一块跳板。 【本源流】虽好，但并不适合他。 走极限之身流的祭师，虽说数量稀少，可如果路子走对，一旦成长起来，无一例外都是异常强大的变态，而且据季天所知，在天河镇里，就有一处和肉身流有关的传承。 前世，季东青以活祭十数家族为代价，得到了那个神秘传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崛起，短短几十年内就从一个超凡祭师，成长到足以显赫星空的恒星级，即便是拥有献祭之术的季天，也只能望其项背。 家族审.判时，季天给自己争取到苦祭所服苦役，就是为了这个传承，为了避免前世家族覆灭的惨剧再次出现，谨慎起见，他必须亲身进入苦祭所，监视其内部一切风吹草动。 这一次，季天非但要阻止家族的毁灭，同时也谋算着，将那道传承拿到手。 看着短短片刻一张脸就转变好几个表情的儿子，季东航满脸狐疑，只觉得居然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能感受到季天心中巨大的自信，却搞不懂他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又苦心教训了几句，他匆匆离去，打算去找季天他爷爷商量是否还有其他办法改变季天的本源。 方法自然有，季天就知道好几种，可他并不打算告诉季东航。 等季东航走后，季天那张玩世不恭的胖脸，很快沉寂下去，眼中更是多了一抹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深邃。 “现在距离季东青黑化堕落，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我必须在一年之内，利用裂变本源，抓紧时间将肉身改造成极限之身，从而打下更雄厚的基础。” 这个时代，知道如何成为极限之身的人应该还很少，想来那几种资源应该也少有人去争取，目前季天已经得到了裂变本源，还需得到另外两种资源，才能真正走上肉身流。 “第一是能提供裂变本源的能量源——Ⅰ型暴走族，这东西是【机械魔物流】的产物，目前应该还没被开发出来。” 机械魔物献祭流派在地源星上并不盛行，不过后期潜力巨大，季天相当看好。 “第二种是能控制身躯分裂的功法——《爆裂金身》，这东西地源星上同样也没有，需要通过献祭得到，幸好我知道献祭之法，但是需要的祭品和祭器也价值不菲。” 季天咬了咬牙，他选择裂变本源后，季家必定会将他排斥到家族边缘，要想获得这两种资源，全都得靠他自己。 …… 家族献祭需要两天时间，这两天季天足不出户一直呆在季家，也省的去苦祭所受苦。 两日里，从前踏破他家门槛的宾客，却是一个都没来，倒是季东青还过来安慰了季天一番。 相比之下，季东风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现在季家老一辈人，几乎是将季明放在心窝上疼的，连带着他这个老子在族中的地位也提升了许多，过来道喜的人不断，各种资源礼品不要钱的往屋里送。 家族内的一些人，也在观望过后，开始明显偏向季明一系，就连资源，也默默向他倾斜。 对此，季东航有心争辩，可却无力改变什么，家族为重，谁叫季天的本源太过废物，他本来有个很好的前途，可惜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相比较大人的心焦，季天却好像没事人似的，这两日依旧吃好喝好，对周遭的一些变化全然无觉。 …… 这天，吃完午饭，季天决定去季家物管处领取元核。 元核是祭师修行必备的物资，内含大量元能，一颗元核市场价三千块，季家人每人一个月也就能领到一颗，超凡会多一些，但也不超过十颗。 这种修行资源目前还掌控在国家手里，所以价格还算平民，等到往后其他文明进攻地源星成为战争物资，那价格蹿得可比火箭都快。 “四爷爷，我来领我这个月的元核啦，”季天冲屋里头的老人喊了声。 那老人半瘫在躺椅上，看着对面的电视，似乎并未听到季天的声音。 “四爷爷别装了，我看见你在翻白眼呢，”季天又叫了一遍。 “吵死了，没看见人在睡觉啊，”季为程瞪眼看过来，“要什么资源，找你爹要去。” 说完，老头起身过来，重重关上门。 这老家伙……一大早吃枪药了？ 人被挡在门外，季天有些迷。 前几天这老头还点头哈腰地带着孙子上门给他送水，翻脸倒是挺快。 他只能感叹一句世态炎凉，人心作古，随即摇摇头，扭头就走，他本来就对能要到资源不抱希望，过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季天前脚刚走，季为章便打开门，不屑地看着他的背影，白眼翻得老高：“一个废物，还想要什么资源，白白浪费我这几年感情。” 没有元核，就没有元能可以吸收。 回到房里，季天有些蛋疼，作为游离于宇宙星空中的能量，吸收元能可是祭师修行的基本。 一阵翻箱倒柜，他试图从满屋的狼藉中找到一些合适的修炼资源，可找了半天，元核一颗没找到，蕾丝手办倒是找到一大堆…… “不动横纲，蕾丝宅男，我从前口味有这么剑走偏锋吗？”盯着手办看了一会儿，季天控制不住地动了动手指，他脸色微变，赶紧将一堆玩偶塞入床底。 自己可是准备为献祭之术奉献一生的男人，绝对不能被这种东西扰乱心神。 第7章 别样的献祭 - 献祭诸天 - 非鱼 “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了？” 喘匀了气息，季天计上心头。 元核来之不易，即便是家族子弟一个月也就得到那么一两颗，现阶段地源星最常见的修行方式，还是通过自己的祈祷，获取元能降临。 可惜元能大都弥漫在太空，星球表面很少存在，祭师只能通过献祭，短暂打开元能降临通道，汲取力量。 一般来说，凡级初阶的祭师祷告一次，开启通道的时间极短，差不多2分钟左右。 就算是天才，就算一天不眠不休连续祈祷，次次祈求成功，每次元能降临2分钟，吸收元能的总时长也就四、五小时。 而实际上，初阶祭师能吸收二个小时的元能就相当不错了，毕竟吸收完元能后，还得空出一段时间留给细胞恢复，否则身子也承受不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祈求元能降临的祭品、祭器，也贵得很，需要定期保养，不过这一点对季天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右手对着阳光一翻，漆黑如星空般的蚀日星盘出现在季天手上。 “相同祭品之下，使用等级越高的祭器，元能降临的时间越长……也不知我这星盘一次能打开多长时间的通道。” 季天眯眯眼，他记得黎的祭器【零时之炉】，元能降临一次就能持续数十年时间，当然，那是匹配在同等层次祭品的情况下。 在床底下踅摸了半天，季天找到一组品质低劣的祭品，投入星盘中，便开始念起专门祈求元能降临的祷词。 等了差不多一个半钟头，就在季天有些熬不住的时候，星盘内部终于产生一股让他觉得万分亲近的能量。 他为元能的降临感到惊喜，同时又有些担心，可千万别一次降临就持续个百八十年，那样他必定招来有心人的觊觎。 幸好，可能是星盘还未成为真正的祭器，或者祭品等级本来就太低的缘故，元能降临的时间并没有太离谱，等到夜色降临，星盘内部的降临通道便消散地一干二净，似乎这蚀日星盘的开启，和红日有紧密的关系。 可是一次降临大半天，这么夸张的时间跨度，也足够秒杀那些超凡祭器了。 光是这一点，就帮季天节省了很多时间。 而接下来，就是吸收元能，温养本源的时间。 地源星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祭师普遍认为，自身的肉.体才是真正的祭器，而祈求元能、吸收元能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人体祭炼地更加完美，以便适应更加强大的赐品。 如果此刻季元能看到微观层面的话，就会发现，他体内的细胞新陈代谢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近十倍，老细胞一茬接一茬的死去，同时新生细胞迅速分裂代替，机体组织在不断地蜕变中焕发出强大的活力。 这一切看似美好，但实则危机四伏。 因为如果季天不能控制这种裂变趋势，很快他就会变成一个肉身不断裂变，无法控制身体的怪物，最终会被自身的细胞吞噬掉全部的生机。 如何在拥有裂变本源的前提下，依旧保证生命形态不变，这对拥有裂变本源的人来说，一直都是个难题。 目前来看，星空深处，星罗族的《爆裂金身》是最佳的选择。 小半日后，足足一颗元核的元能能量被他吸收殆尽，可惜本源成长的相当缓慢，简直龟速，多数能量都被细胞吸食了去，储存在胞体内。 季天索性不再修炼，坐在那感受身体的变化，直到苦祭所的人过来，要带他回去。 ………… 到了苦祭所，工作人员直接带他往最后头的宿舍走。 “我要求的独.立休息室呢？”季天脸色微变，当初他和季东风达成誓言时，季东风保证过会给他在苦祭所安排独间休息室的。 “还想要求独.立房间？”几个工作人员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你都没了利用价值还想要这要那，小子，来了咱们苦祭所，今后就好好受苦吧，076房，进去！” 说罢，几个工作人员强硬地将季天推了进去。 十五平米左右的小间里，塞了五个人，各个虎背熊腰，胳膊比腿还粗。 相比之下，季天虽然身形高大，但不是那种雄壮厚实的汉子形象，白白胖胖满身肥肉，这在苦祭所人眼里，那是最好欺负的。 他扫视一圈，暗自嘟囔，这里人多嘴杂，他要是搞小动作，很容易打草惊蛇。 “你，贼眉鼠眼瞅啥瞅！坐那边去！”当中满脸横肉的房主高肃翘着二郎腿瞪着季天，指了指角落里的床位。 说是床位，其实就是一破木板床，上头盖了层破棉布，连张被子都没有。 季天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先翻开那层破布。 就见破布底下的木板上，被人用刀刻着几行不易察觉的异种文字。 屋里几人以为季天看破了他们的手段，同时微眯双眼。 那木板上的刻纹，其实是祭祀铭文，属于献祭之术中的一种独有文字，其中蕴含着少量元能，可触发献祭仪式。 铭文内容很简单，不过也相当恶毒，刻了铭文的床板自动成为祭器，而躺在上头的人便是祭品，需要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潜能给其他室友。 类似这样的损招在一些监狱、苦祭所里相当多，没经验的人要是不长点心眼，连裤头都可能被祭地一干二净。 被人吸收点潜能倒是没什么，反正季天本来就潜能过剩，若是明说一声，他兴许还会送给这些人一份机缘。 可要是谁敢阴他，那对不起，咱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了眼铭文，季天好似浑然无觉，重新铺上破布，什么也没说，直接躺下。 几个准备动手的汉子见季天没什么反应，对视了几眼，也各自躺下休息。 过了一刻钟，假寐的季天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微光，袖口中露出一枚尖锐的元核，通过破被子的缝隙，悄悄开始改动铭文内容。 房间内的打鼾声此起彼伏，倒是掩盖了他刻划时产生的动静。 作为研究献祭之术的大家，季天对祭祀铭文的了解，比这些人对自己都要来得透彻，这种祭祀铭文自然难不倒他。 他先是将铭文中代表【生命潜能】的词汇替换为【三酰甘油酯、葡.萄糖以及环戊烷多氢菲的衍生物】——这年头研究铭文就是这么的严谨。 接着又用半颗元核的力量在上面叠加了第二层铭文符号，这是一个简易铭文锁，为得是不让他人知晓铭文内容，同时确保献祭的万无一失。 这具肉身他已经嫌弃好几天了，这些人敢过来撞枪口，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虽然有些重口味，但起码他的手段仁慈啊。 不过片刻，改动结束，献祭随之开始。 元能之光闪烁，献祭通道打开，临床的那几位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只觉得浑身热气往外钻，热得直冒汗。 房主高肃一个激灵，感受到这股热流，却是一阵窃喜：“这胖子生命潜能倒挺富裕，我竟能感觉到一种蓬勃的生机在遍体绽放！连身体都感觉沉甸甸的，仿佛收割了一波秋天的果实，好爽~” 若是季元能够听到房主的心声，必然震惊于他对脂肪、血糖、胆固醇的清新描述。 这一边，房主还在做着美梦，幻想自己得到足够的生命潜能，冲破实力桎梏，成为高阶祭师，甚至成为超凡，摆脱苦祭所的支配…… 其他几人感受着全身带来的温暖，同样满心欢喜。 这一晚上，无论是季天还是其他人，睡得都相当踏实。 ………… 直到半夜三更，监管员定时过来查房。 和往常一样，打开.房门后，红脸监管员习惯性地向里扫了几眼，可就在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红脸监管员陡然睁大了眼，接着不信邪地看了看门牌号，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小小一间房间里，此刻却是像极了笼屉一样，满满塞着六个又大又白的人形馒头。 “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 叫醒六个胖子，红脸监管员让人取来落地镜，让屋里六人一个个照过去。 “老实交代，昨晚干了什么！怎么水肿成这样！” 季天对着镜子，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相当不满意。 献祭了大半个晚上，他居然一点也没瘦下来，依旧白胖白胖的。 不过下一刻，季天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微变。 细胞是有记忆能力的，他靠献祭减脂，速度太快，脂肪很可能靠着裂变本源反弹了…… 这特么……蛋疼！ 另一边，他的室友们比季天还要痛苦，受尽了前者“雨露均沾”的好处，一个个肿的都不成人样，胳膊上的龙虎麒麟纹身也被撑成了猪头，好不滑稽。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怒气腾腾地看向季天。 “一定是他！这个人进来前我们一个个瘦的跟猴一样，他一来我们都胖了！” 监管员也皱眉看向季天：“是你干的？” 季天沉吟片刻，略显委婉地承认：“对。” 第8章 海拉之路 - 献祭诸天 - 非鱼 妈的，你还真承认了！ 杀千刀的，你还我身材！ 还我纹身！ 还我花样年华！ 额，最后一个可以去掉。 几个大胖子瞪着被肥肉夹在缝隙里的小眯眼，怨愤地盯着季天。 红脸监管员也很好奇，问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季天没带丝毫犹豫，老老实实把昨晚篡改铭文的事交代了一遍，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再说他被人窃取生命潜能反击一些脂肪、胆固醇回去又死不了人。 “死不了人！这一身肥肉要减多久你知道吗！”五个胖子被季天自始至终云淡风轻的谈吐刺激到了。 光是天天对着一身膘也很糟心啊你个恶魔！ 076房几个人委屈的不行。 红脸监管员相当无奈，破天荒的一改往日的酷吏形象，安慰了几颗受伤的心灵，接着又将季天调换到了别的房间。 075的室友们就住在隔壁，目睹了“惨状”发生的全过程，对于季天的到来也很是提防，就像看到了黄鼠狼的鸡一样，缩在角落里打量他。 被人这么提防，季天也有些过意不去，搓搓手憨态可掬（至少他认为是这个样子的）道：“诸位，没必要，真没必要这么防我，我也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发膘的人，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神特么一言不合就发膘…… 新室友的脸色当时都绿了。 进了屋，季天照例翻了翻床铺，跟着就乐了，这木板床铁定是批发的，铭文刻写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只是还不等他改动铭文，075间的房主眼疾手快，抢着就上来把木板给拆了。 季天脸一沉：“你把我床折了，那我睡哪？” “新来的第一天必须要睡最好的床，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房主林藏锋朝身边一指，笑得和颜悦色。 季天顺着看过去，这大个子莽汉倒是挺会过日子，把自己的床位打扮成了个粉红色小闺房，竟然还有床帘。 “那怎么好意思呢，”他“过意不去”的羞涩一笑。 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很诚实，二话不说就躺了进去。 “……” 剩下几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当的无奈，他们知道这个胖子不好对付，光是发膘这种下三滥手段就够人受的了，所以不敢再随便招惹。 换寝闹剧到了这算是告一段落，季天将床位遮得严严实实，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骚扰，随手掏出蚀日星盘。 之前在季家他来不及求取合适的功.法，现在有了空档，自然得赶紧想办法把功.法给弄到手。 裂变本源可不会等他，现在身体吸饱了元能，浑身细胞就像脱缰的野狗般疯狂分裂，等到他体内所有细胞全都被代替一遍，迎接季天的，便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肉身变异。 和祈祷元能降临一样，本源流的修行功.法，多数也得靠祭祀祈祷。 光靠自身对献祭流派的理解，要想自创功.法、技巧修行，以目前地源星的受教育程度，能做到的恐怕也就黎一人了。 献祭之术里倒是有许多强大的技能，但是目前还没人能破译出来。 根据前世的记忆，季天很快就锁定了自己需要的一些功.法，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献祭出来。 他手头现在没祭品，不过没关系，并不是所有的功.法，都需要祭品才能得到的。 “据我所知，星空中的一些文明会把一些低等级知识四处传播，其中就包含了许多功.法.技巧，从而换取其他族群的信仰和亲和度，我要找的，就是这类开放式文明，”季天心中低语。 只是要想定位到这类文明其实有些困难。 地源星所在的星系常年战争不断，【虚空星骸】更是到处侵略引战，附近的友善文明能逃则逃，符合季天目标的文明更是少得可怜。 思索良久，他终于回忆起其中一个幸存文明的坐标，运用元能将之铭刻到蚀日星盘上，又刻下关键词“裂变”，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这种献祭方式，就像过去听广播一样，收音机必须转到特定的频道，天线还必须对准某一个位置。 可也不一定能收到节目，关键得看那个“频道”还有没有活着。 嗡！ 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没啥反应，就在季天打算更换坐标的时候，星盘内突然光华一闪，接着一道信号波冲入季天脑内，大量信息凭空出现在他脑中。 “《赛博坦星人的未来》？” 季天大致浏览了一下，瘪瘪嘴，这貌似是械魔流的知识书，和他没啥关系。 接着等。 时间不到五分钟，又一道信号波传来。 “《魅螺族美体大师入门》，这个族群未来不是被虚空星骸当成奴隶贩卖了嘛……” 季天直接无视。 咻！ “《消失的纳美人》，纳美族的史诗传记？有点意思，上厕所倒是可以用这个打发时间。” 季天挠了挠发胀的脑子，以他现在的心力，维持献祭的时间不宜过久，且一次性获取这么多信息，也有些后继无力。 只是还不等他结束献祭。 第四道信号波冲入脑海。 “《海拉之路》，”他眼睛一亮，“就是这个！” 包含着《海拉之路》的信息流加密方式非常复杂，全部由祭祀铭文汇聚而成，幸好季天对献祭之术研究得相当透彻，否则光是破译这些信息就够他耗费个十几年的。 花了点时间解开铭文锁，季天仔细阅览一遍，其中内容倒是不错。 作为《海拉之路》的撰稿人——海拉族可是星空中为数不多的对裂变本源有着深.入研究的种族。 这个神奇的种族，族人始一诞生，自身细胞便会永无停歇的分裂，即便生命凋零，肉.体细胞依旧不会死去，漂浮在星空中，永恒的裂变，据说很多古老的文明都喜欢拿这个族群的尸体筑造城市。 话说回来，海拉族人研究这种本源，一共自创出两条修行路线，无一例外都是修行裂变本源的顶尖功.法。 . 第一种是较为主流的巨怪生命路线，多数海拉族人都会选择这种修行路线。 走巨怪生命路线，祭师将控制全身细胞不断分裂组合，同时延长细胞寿命，最终形成体积无限大的巨型生命。 “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那到后来还是人吗？”季天不由打了个冷颤。 毫不犹豫，他直接选择了第二条路：超密度生命路线，即在维持原本生命形态的同时，控制自身肉.体变得更加致密，密度上升至无穷大，这其实已经涉及到了空间领域，不过那是修行到后期才会碰到的难题，就算季天现在修行到恒星级别，也还不够资格触摸那等领域。 而且季天也不过是截取这《海拉之路》中如何控制身体不至于变异的一部分技巧，并不是全部学取，他最终要学的，还是《爆裂金身》。 大致浏览了一遍第二种路线，季天有些感慨，其中对于细胞的控制技巧，可以说是妙到毫巅，内脏、骨骼、皮肤……甚至是血液中的飘零细胞都有控制之法，同时也需要大量元能配合。 光是试着训练骨细胞分裂塑形，就几乎消耗掉季天昨日吸收了一天的元能。 “全身细胞都改造一遍，大工程啊……好在我有一年时间去准备，应该来得及，”季天咬咬牙，接着便按照功.法中的记载，不断利用元能强化肉.体。 随着全身细胞的一点点开始分裂改造，单位面积内的细胞数目不断增加，季元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凝实感，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力道也在越加凝实的身体内，不断增长。 等到一次修行结束，已经过去了半日，快要到白天了。 季天想了想，又献祭了几次，最终得到《敛息术》。 作为一个拥有裂变本源的废人，若是短时间内突然强悍起来，必定会引起外人的疑心和好奇，按照季天闷声发大财的性子，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使用敛息术收敛能量后，季天身体的分裂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看起来也变得病恹恹的，季天对此表示很满意。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监管员就过来叫人，铁门砸的哐哐响。 季天原本就没怎么睡，修炼了一晚依旧精神奕奕，第一个起床。 一群人被带到一处露天空地，空地上摆放着各种简陋甚至是已经破碎的祭器，每个人都得到一个任务，被要求求取一种稀有物质，无论多么稀奇的东西，只要是地源星上没有的，都行。 “祭品呢？”季天一愣，四下看看，没有祭品他怎么工作？ “祭品？要啥祭品，”监管员骂骂咧咧，“拿你的命去祭。” 这…… 季天不由无语，扭头看向其他人，除了他，大多数人都已经熟门熟路忙活起来，或是伸手搁上祭器，或是割腕取血，更有甚者直接剪下一根手指，摆在祭台上……场面十分粗暴和血腥。 何谓苦祭？ 就是在没有祭品，没有祭祀铭文，就连祭器都不一定能用的情况下，让你硬着头皮去献祭。 即便求到生命透支，苦祭所也不会让人这么快死去，关进特定的生命维持仪器里继续献祭，直到献祭成功，否则一直持续下去，即便是死了，连肉.体都会一并献祭掉。 季天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身体开玩笑。 没祭品又如何，这根本难不倒他。 开放式文明根本用不着祭品，只要有祭器（信号点），巴不得大量文化输出呢。 而且光他昨晚得到的《劳什子星人未来》、《某族美体大师入门》、《消失的什么什么鬼》就足够糊弄苦祭所上下所有祭师了。 只能说这个时代人类对祭祀铭文的破译进度，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给了季天坑蒙拐骗的机会。 装模作样地在乞丐饭碗般的祭器前念了会儿祭文，季天眼观鼻鼻观心，耐心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殊不知，就在他劳神在在假寐时，身后不远处，076房的五个人全都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076房也是倒了血霉，招惹了季天，多了一身膘碍事不说，原本蛮横的硬汉形象也彻底崩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还因此招来了一些所内大佬意味深长的目光。 而这一切，都是季天带给他们的。 “找个人过去，干扰这小子的祭祀，把我们害成这样子，他也别想好过！”高肃恶狠狠道。 过了一会儿。 “小哥，新来的吧？你这样献祭可不行啊。” 就在季天装模作样献祭的时候，从旁过来一人，看着他的铭文直摇头。 “哦？”季天斜他一眼，来了兴趣，“怎么不行？” “你这光有铭文，没有祭品，怎么可能求来祭品。” “那该用什么祭品？” “自然是你的生命，或者血肉，或者发肤。” 季天面露难色：“割肉太疼，切肤太痛，要不兄弟代劳一下？送我几块？” 凭啥！ 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有些莫名其妙。 季天不再理他。 年轻人看了一会儿，又替季天担忧道：“你这问题不光是祭品啊，光是这些铭文，十处中怕是有五处都是错的，另外五处更是连最基本的铭文结构都没有，一看就知是没学过铭文的门外汉所为。” 季天一愣。 他研究献祭之术早已自成一派，刻写铭文已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而且运用的多数都是这个时代还未破译完成的语言，被人误认为是门外汉也是情有可原。 不由好奇道：“那你说该怎么改？” 年轻人知道对方是被自己糊弄住了，精神一阵抖擞，便是一通乱指，胡说八道，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 季天听得却是锁紧眉川，这坑货所说错漏百出，前言不搭后语，能求到赐品才怪。 紧跟着他若有所悟，瞄了眼远处，注意到076房那几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因果。 随即微微一笑，不再理会。 年轻人也不要求季天真信了自己，反正见他迟迟不放祭品，也没有献出生机的意思，便打定主意季天不可能成功，便跟076房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却不知，季天根本不用像他那样，搞“割肉喂鹰”、“割腕淌血”那一套，之所以迟迟不动手，纯粹是不想太快求到赐品引起别人注意，闲到后来，甚至还主动和对方聊起了天……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 空地上能求出赐品的人依然不算太多。 年轻瘦子都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可季天却还在那滔滔不绝。 就在这个时候，祭台上突然有了反应。 “怎么可能？”瘦子眼睛都直了，盘子里连一滴血都没有，这见鬼的反应是怎么出现的？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光辉消散，破碎的祭器上已然多出了一本看起来非常古老的书籍，封面干黄卷翘，好像一碰就会破碎一般。 实体！居然是实体赐品。 看到古书，季天顿时大喜过望。 “我了个大艹！”瘦子也惊呆了，没想到真的有东西出来。 只是还不等季天去取，不等光华消散，又一本古书也被赐予下来。 瘦子和季天都认出封面上的铭文书名，同时一愣。 《铭文字典》？？？ 这……这么贴心的吗，知道土著不识字，还附赠字典？ 此时此刻，瘦子真想抓住季天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季天同样相当无语，伸手就要去拿，不过下一刻，光华再次闪烁。 第三本古籍被传送过来。 两人一瞥书名，《怎样查字典》。 “……” “？？？” 季天当时就迷了，就算是文化输出也不用贴心到这种地步吧，你们一定是宇宙教科文组织旗下的支教文明吧。 一旁，瘦子都快晕了，一次献祭，还特么什么祭品都没有，居然就送来三份赐品！真当铭文古书是路边大白菜吗？ 第9章 那可是命啊 - 献祭诸天 - 非鱼 祭台边，瘦子脸上写满了震惊，接着他想起了什么，僵硬着回过头，就见不远处的076房众人脸色也相当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说好的妨碍成功呢，求出三本书是怎么回事！ 季天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大，红脸监管员也被吸引了过来，看到三本铭文书后，同样低呼不可思议。 这种知识性的赐品，一般都是以信息流的方式传递过来的，而这次以实体书的形式降临，足以说明它们的珍贵。 “你……干得好。” 神色古怪地冲季天丢下这句话，红脸监管员便拿着书急匆匆去找苦祭所高层。 季天站在那，有些惆怅。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出一本铭文大全啥的，等将来有机会再发表一下，顺便赚取一波知名度，看来是没机会了。 知道有人竟求出了珍惜赐品，孙重第一时间大喜过望，这东西要是卖给铭堂（专门研究祭祀铭文而成立的机构），必然能大赚一笔。 只是当他得知求取之人居然是季天后，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 时间匆匆，季天在苦祭所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季天晚上吸收元能，强化本源。 白天则正常服刑，求取赐品。 不过古怪的是，他所求到的赐品，无一例外都是铭文书。 《铭文生僻字大全》、《祷告三千问》、《祭霸》…… 献祭到后来，就连他都一度怀疑，自己可能真的向一个支教文明打开了赐品通道。 更不说所里的其他人，都有些迷。 你说不求个什么本源流功.法、献祭之术啥的，来本介绍当地风土人情的游记也好啊，光有铭文这得看到何年何月。 更夸张的是，因为频繁向铭堂贩卖这类书籍的缘故，就连他们也以为苦祭所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开始派人在所里设立回收点…… 一来二去，季天也收获了他的新外号：教书先生。 “这特么……”当得知自己的新外号后，季天都快抑郁了。 人家到监狱里混出名堂，好歹还有灭霸、刀疤、老鬼这样一听就很不好惹的绰号，再不济，来个大雕男也好啊，别监狱了，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个霸气的绰号，可尼玛教书先生…… 这路子怎么越走越邪门了。 这天下午，季天将求取到的两本几乎碳化的古书交给铭堂前来收书的人，刚准备回房间休息，走廊里就传来闹哄哄的动静，紧跟着就冲过来一批人，抓住他的肩膀手臂就要把他架走。 几个铭堂的人一看情况不对劲，连忙冲上要来拉住季天;“你们干什么！敢抢我们的教书匠。” 铭堂最爱惜知识分子，特别是对铭文破译工作有独到贡献的祭师，更是偏爱。 这些天因为收书的事，季天和铭堂的工作人员早就混熟了，几个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季天被人抢走。 “教书匠？”季东章走过来，眼神怪异地瞅了眼季天，“你在狱中的绰号？” 咳咳~ 季天尴尬地咳嗽几声，笑着给几个铭堂工作人员说明情况：“田哥，钱哥，这位是我季家族叔，他们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钱哥快把铁砣放下，还有田哥你袖子里的匕首，别伤着人。” 季东章眼皮子一跳，这才注意到那个田哥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里，一把黑色匕首对准了他大臂经脉。 妈蛋！差点被废了！ 吓得他赶紧退后几步。 田哥等人知道情况，这才悻悻收手。 “四叔别见怪，我这几个铭堂的兄弟因为常和监狱、苦祭所的犯人接触，所以手段也难免阴损狡诈了点，但性子还是挺好的，”季天笑着和季东章解释。 季东章看他两眼：“看不出来啊，你在苦祭所的小日子倒是挺不错。跟我走吧，家里要测试你们这批小辈的本源巩固成果。” 还不等季天回绝，几个季家人就上来，强扭着将他推上了车。 ………… 季家距离苦祭所不远，说是家族，其实就是血脉亲族住在一起的小型社区。 社区公共大厅。 季天被径直带到这里，厅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季家人之外，他注意到还有一部分陌生面孔，貌似是别的家族成员。 季明瞪着眼眨巴了半天，才辨认出季天的模样，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光鲜亮丽、衣品不凡的季家少爷，居然落魄到了这种地步，接着他不忍心的别过脸，冲季东章几欲垂泪道：“四叔，待会儿请多给堂哥补充一些营养剂，我看他在苦祭所这些天，都瘦了。” 季天听了撇撇嘴，平素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戏精。 “瘦点好啊，就小天这身板，早该减肥了，”季东章笑道。 说着，他不知从拿变出来一支针筒，就要给季天抽血。 “四叔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季天其实很想拒绝，可是季东章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四五个大汉上来，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 “抽个血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眼看着季天咬牙抵抗，其中一个季家人略显不屑：“还是说知道自己这半个月踏步不前，羞于将结果公布与众？”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羞不羞的，你们话也不要说得太过。” 看着殷红的血液出现在针筒里，季东章微微笑道：“季天得到毕竟是裂变本源，汲取到的元能都要提供给全身细胞分裂使用，更何况苦祭所里条件简陋，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能保持原地踏步就已是相当不容易了……” “快……快！我不行了……” 就在这时，血还没抽到一半，季天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抓着胳膊，一脸痛苦的样子。 季东章也跟着略显慌乱：“怎么了？是扎错了吗？没错啊。” 季天两手抓住桌角，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给我打回去，我失血过多，快不行了~” “……” 这连100c.c都不到。 季东章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在季天哀怨且苍白的眼神中，默默将剩下半管血抽足，而后放在一种奇特形状的祭器上。 这个祭器只有一个底托，但是向上却有十个分叉，每个分叉上各托着一只碗，仿佛一株有着十个分叉的铜树。 这是专门用来检测感知体质的祭器，能在短时间内通过本人的血液感知遥远的虚空，从而分析出一个人的体质。 一管血液被分为十份，分别被季东章滴落在十个碗内，血液始一触及碗底，这件奇模怪样的祭器立刻开始了献祭，原本平静的血珠似乎受到了某种极强磁场的吸引，圆.润的表面出现强烈的抖动，紧跟着蕴藏在血液中的元能被激活，释放出淡蓝色的光辉，红色的血液在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显现出梦幻的紫光。 而随着血液本身的抖动，十盏碗中的血珠逐渐缩小体积，也不知是挥发到了空中，还是通过献祭，进入了虚空…… 直到十数分钟后，十滴血珠先后消失地一干二净，季东章赶紧记录下时间，再对照《易感知体质表》，将十盏碗的祭祀时间求出一个平均值，得到一个让他意外的评分：“1.4分？” 季天原本的体质评分是1.3分，属于刚过了易感应体质的门槛，这怎么不降反升了！ 一旁还在悠闲聊天的季明听到答案后，神情瞬间冻结在脸上。 就连一向稳重沉默的季东航，此刻目光也是微微凝滞，继而低头看向季东章。 感受到季东航死人般的目光，季东章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急忙慌乱道：“一定是哪出了问题，昨日给那么多人检测本源，祭器有些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我再给他测一次。” “你干嘛！” 眼见季东章又走了过来，季天赶紧捋下袖子，警惕地看着他。 “别怕，只是再测一次，很快的，”季东章想要扒开他的手。 可季天死死攥住袖子，根本不配合：“你看我像是能无偿献血的人吗？” “抽一剂又死不了人，再说你有裂变本源，造血能力肯定强的一逼，怕个啥！”季东章心中暗骂，你个大胖子一管血半管油，心疼个鬼啊！ “那也不行，”季天很是斤斤计较，想要离开座位，可紧跟着一双手就压.在他的肩膀上，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季东航沉声道，他心中同样疑惑，觉得有必要测试清楚。 毕竟季天得到的是裂变本源，废本源啊。 “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季天显得相当委屈，眼中都快挤出了泪水，连声音都嘶哑了许多：“爸，你是不知道我在这鬼地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管血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那可是命啊！命啊！” 这是要闹哪样？ 季家人都黑着脸，检测体质而已，怎么着就要拼命了？ 最后争执不过，一伙人只能等着季天吃完饭，这才又小心仔细地又抽了一管血。 这次季东章学聪明了，一管血分三次使用，处理地相当小心，结果依旧事与愿违。 评分还是没降，甚至又增长了，显示为1.5分。 这下季家人全懵了。 “这绝对不可能！”另一边，季明还是不敢相信，指着季天大叫，“如果不是祭器出了毛病，那就是他的本源被改变了！一定是这样！” 季东章缓了缓神，也不信邪地给季天检查了一下本源，元能通过季天的手腕延伸向他的全身，感受着季天体内的本源力量，他心头一沉，沙哑道：“确实是裂变本源没有变。” “不可能的，不可能！” 季明双手攥拳，喃喃自语，他凭借天魂本源，又靠父亲不遗余力地培养，这才从迟钝体质，生生提升到1.3分的易感知体质，原本还想以此在族人面前出些风头，可是在他知道季天同样提升了后，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其余季东风一系的季家人同样心情复杂，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第10章 赌祭 - 献祭诸天 - 非鱼 季天倒是不以为然，他就是算准了会有家族测试这一关，所以这几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没有疯狂修行，否则体质评分可能会更惊人。 不过他虽然已经很压抑了自己的修为，貌似还是吓到了他们。 季东航低下头，看着一脸悲戚的季天，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后者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的那些话，不禁微微眯眼。 这小子，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你们还有啥事？没事我回去了，”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季天双手一插裤兜，打了个饱嗝转身就想走。 “站住！”季东航喊住他，凝视着季天的眼睛沉声道，“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季天一脸无辜，“爸，我还能有什么事。” “真没事？” “真没事。” “不说清楚你也别回苦祭所了。” 季东航二话不说，提溜着季天的后颈子，就出了门。 季天脸色一黑，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上百岁的人，被这么当着一群人的面提着，老脸可往哪搁。 “这位就是季天季大哥吧。” 就在这时，一张陌生面孔突然闯入两人的视线。 季天一愣，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季天？谁是季天？” 这个状态下被人认出是本人，他不要面子的啊。说完，季天看向老爹，用眼神示意对方可以继续吊他走了。 赵灵启：“……” 刚刚都听到那么一大群人喊你名字了，你当我耳聋？ 不过看着对方病恹恹的样子，赵灵启心中却是一阵窃喜：看来流言是对的，季家的这个宝贝，果然废了。 当即他心中一定，就将来时准备的说辞搬上台面：“季大哥，我在赵家就听说过你的名气，都说你天资聪颖，灵气逼人，六岁时……” 冲着季天，赵灵启就是一顿猛夸。 季天听了几句，打心底里对他生出好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被人奉承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赵灵启说了良久，见季天不接话茬，只能停下歇口气。 这时，季天乐呵呵地睁开眼，鼓励道：“怎么不夸了？你可以继续的。” 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季天吗！现在一副我就是季天本人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赵灵启心底腹诽。 而对面的季天，这时也总算想起了这个马屁精到底是谁。 赵灵启嘛，今年赵家家族献祭中拔得头筹的幸运儿，和季明一样拥有卓越狗屎运的人物。 只是和季明有所不同的是，前者原本就是赵家重点培养的人物，如今又得到高级本源【食梦】，这次在赵家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 也是在赵灵启和季天纠缠之际，大厅前方，赵家家主赵熙东握着季为先的手，一脸热情：“老大哥，这次我来拜访，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铭文一事，主要还是想和你商量咱们两家，敲定送入黎明祭院的人选。” 黎明祭院名额？ 远离了赵灵启，缩在角落里两耳不闻屋内事的季天，听到这话立马竖起了耳朵。 这黎明祭院自然就是由黎开设的祭师学院，规模之大，远超地源星任何一家祭祀学院，据说在天河镇上凤毛麟角的超凡祭师，黎明祭院遍地都是，那道对地源星影响深远的献祭之术，就被存放在这家祭院中。 季家、赵家的初代家主，因曾经跟随黎一同进入星空探险，立下过大功，被黎许诺，所以每年都能无条件获得个位数的准入名额。 不过到底选谁去祭院进修，那就得看几个家族彼此间的竞争了。 今年的选送名额，年轻一辈中原本定的是季家的季天，可当得知季天得到了裂变废本源后，赵家、王家等其他几个家族的心思就都活络了起来。 赵熙东这次过来，就是打算逼季为先让出名额的。 知道赵熙东的来意，季为先立时头疼起来，悄悄看了眼角落里的季天，暗自苦恼孙子不争气的同时，心思也是飞速转动，思索着该怎样拒绝赵熙东的请求。 黎明祭院一年从全世界也就招收两百个名额，哪一个名额不是外界争破头去抢的。 要他拱手让出其中一个，绝不可能！ “季兄，不是我说你，黎明祭院招收的人才，哪一个不是高级本源，甚至是特级本源的，你让一个废本源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要是惹怒了黎，直接收走了名额，你怎么向咱们几家交代，”被季为先开口拒绝，赵熙东很不高兴。 “废本源？赵兄从哪得来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消息，”季为先止不住冷笑，“实话跟你说，我孙子这次得到的是名副其实的天魂本源，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说是不是？” “额……” 季东青等人脸色一阵古怪，却也只能先梗着脖子，厚着脸皮闷声点头。 “真是如此？” 赵熙东隐秘地和季东风对视了一下，眯起眼似笑非笑道：“那好，既然两家孩子都这么出色，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不过光是比试也太乏味，不如咱们两家来赌祭一场，就拿这次黎明祭院的名额当彩头，怎么样？” “赌祭？”季为先微微皱眉，有些不大乐意。 这赌祭其实是祭师切磋常用的手段，比试中，双方必须使用完全一样的祭品、祭器，除此之外，各凭手段。 谁能求到更多的赐品，完全说不准。 看季为先低头不语，赵熙东赶紧激将道：“季兄该不会是不敢吧？还是说认定了季天技不如人，必败无疑？” “不是不敢，实在是我家季天这几天状态不佳，被我派到苦祭所历练，还没恢复过来。” 季为先干笑一声，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搪塞：“这样吧，我的一个族孙季明这次也侥幸得到了天魂本源，就让他参加这次的赌祭，如何？” “哦？季家还有第二位高级本源获得者？”赵熙东故作惊讶，“也好也好，也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见识见识，季家年青一代的风采。” 话虽这么说，可无论季家今天派谁上场，赵熙东都无比自信，这次季家必败无疑。 一听赵熙东答应，季为先顿时来了精神，这半个月来，他光是听族中老人们夸奖季明的话，耳朵都差点听出茧子，当即一拍大腿笑道：“不过赵熙东，你既然想赢走我季家的名额，你赵家也得拿出点像样的宝贝来。” “那是自然，”想了想，翻手取出一只通体漆黑的钵盂，赵熙东略显得意，“高阶祭器青梅松香瓶，够不够格？” 季为先眼睛顿时一亮。 高阶祭器作为重要物资，每个家族都不会嫌多，更何况他季家还有几位高阶祭师手里头没有高阶祭器呢。 几个季家高阶祭师眼看着那青梅松香瓶上的植物图刻仿佛活物般，枝丫都伸出了瓶体，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松风徐徐，梅香阵阵，一个个呼吸都不由粗重了一些。 季天倒是兴致缺缺，他有蚀日星盘，对这等大路货自然看不上眼。 “彩头已经敲定，如何出题倒成了难题，”沉思片刻，赵熙东道，“两家孩子都是凡级初阶的祭师，咱们题目不能出得太难，但又必须能制造点困扰……” “……不如就让他们祈求元核吧，当然，若是求取到元核兽血、心脏这类和元核相关的物质也是可以的，季兄你以为呢？” 季为先听闻，仔细想了想。 元核兽是一种生活在星空的半能量生命，它们死后心脏就会固化，形成元核，而相比较元核，元核兽的尸骨并不受祭师欢迎，虽说价值超过元核，可求取难度也更大，所以很少会有祭师采集它们。 “元核虽说不常见，倒也不算过分珍贵之物，让两个孩子祈求正好。” 看到季为先点头，季明脸色当即难看下来，这些天来他一直忙于提升体质，根本没在献祭这方面下功夫，而且元核什么的，他过去也没求取过啊。 季明心中很慌，可背后的季东风却不明就里，还在不停地给他打气：“儿子，放心上，给季家给你老子好好争口气。” 前者心中犹豫万分，很想告知父亲真相，可当他看到季东风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时，最终也只能强提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 ………… 约莫十余分钟后，祭品祭器纷纷准备完毕，提供给两人的祭品是西南地区常见的血皮鼠，祭器则是凡级祭师常用的白玉盘。 “请两位祭师入场……” 负责裁判的祭师刚喊过开始，赵灵启立刻提笔，尽是丝毫没有犹豫的时间，气定神闲地便在铭石上洋洋洒洒刻下一长串铭文，为了这次赌祭，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准备，整套献祭铭文更是练习了起码上百遍，就算是闭上眼都能熟练刻写而出。 相比之下，前一秒还忧心忡忡的季明，此刻展现出来的气势竟也分毫不差，他自知自身在铭文一道上天赋不高，对如何求取元核也不太了解，索性咬着牙，握着刻刀乱写一气。 输人不输阵，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在不懂行的外人看来，两个年轻人的派头，竟是斗得旗鼓相当。 可无论是季为先还是赵熙东，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超凡祭师，一双眼光早已锻炼地无比老辣，只是几眼，就看出了其中虚实。 特么的，这都刻了些啥？让你祭祀，不是让你刻抽象画啊！你当自己是毕加索呐，随便一张《格尔尼卡》祭祀图腾能卖出天价。 眼见赵熙东一脸揶揄地不断看向过来，季为先心底抓狂，若是没有外人在，他怕是直接抓起杯子砸过去了。 另一边，原本还满怀信心的季东风，此刻也是脸皮子乱颤，他本来还想借儿子出一把风头，这会儿都恨不得直接出门走人。 也是，这段时间光顾着给季明提升体质了，哪里还顾得上铭文教学。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赵灵启一番操作稳如狗，直到献祭结束，瞥了眼身边季明手中的铭石，便是讥讽一笑，转身看向季为先：“季爷爷，这次的赌祭，算是我赢了吧。” “这……” 季为先哑然张了张嘴，心中着实郁闷。 “哈哈，老季啊，这回是我赵家胜之不武啦，”见老对头语塞，赵熙东撵着胡须，老怀大乐，“看来你季家的铭文教学有待提高啊，哈哈哈……” 季为先很想辩驳，可一瞧见季明手中的铭石，气得肝都疼了。 场中央的季明，也是羞得无地自容。 “谁说你赵家赢了。” 就在赵家人都笑咧开嘴之际，淡淡的揶揄声却是从角落里传来。 厅内众人都是一愣，接着全部转过头，诧异地看向人群背后的季天。 后者身形如熊，就算是一米八的汉子在他面前，怕是也会显得格外苗条，可此刻却无比乖巧地缩在角落里，安静地仿佛没有存在感。 似是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季天懒洋洋地从窗边绿植上拉回注意力，继而展颜而笑，露出两颗略显憨态的虎牙：“这赐品都还没降临，赵家兄弟有些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早了？” 第11章 血亏 - 献祭诸天 - 非鱼 角落里，季天睁着一双明星般的眼眸，亮闪闪地盯着赵灵启。 见状，季东章拉拉他的袖子，低声劝告：“别胡说八道。” “四叔这话说的，我可没有胡说，明明就是我季家赢了啊，”低笑一声，季天从人群后头走上前。 季为先沉下脸，不明白儿子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场面已经够难看，若是季天再不知好歹，他们季家搞不好面子都得丢光。 “季天，这是家族大事，不要乱掺和。” 眼见季天不听劝告走上前来，季明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劝诫：“上次献祭你自毁前途，现在还想让家族再丢脸不成？” 季天拨开他的手：“不会。” 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露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以至于听起来很是狂妄。 季明先是一愣，紧跟着就皱紧眉头，暗哼一声。 季东章低声叫人，想将季天给拉下来，这时赵熙东笑着道：“哈哈，既然季天小兄弟说是季家胜了，我倒是也很好奇，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个胜法？你们不要拦。” 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季明必败无疑，季天硬要说他赢，除了死鸭子嘴硬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别的理由。 既然这两傻子想一次把季家的脸丢得够，他自然乐意满足他们的要求。 笑盈盈地冲赵熙东恭了恭身，季天稳步在祭台前站定，柔声冲身边季明道：“起开。” “……” 季明铁青着张脸走到一边。 沉默片刻，拿起刻刀，扬手掠过铭石，季天取来白石盘中的祭品，欣赏了一会儿，接着果断丢到垃圾桶中。 “季天你疯魔了，那是祭品，不是垃圾！” 季家人没想到季天胆子这么大，居然连祭品都扔，都不由睁大眼怒喝。 赵熙东见状，眼角笑意更盛，献祭没有祭品，那还求个屁啊。 对于旁人的反应，季天自然充耳不闻，附身握笔在盘底细致地刻起铭文。 季为先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原本他还对季天抱有少许的希冀，可当他看到季天那仿佛狂草般的杰作后，一颗心便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哥俩是一个路数啊。 更可恶的是赵熙东还在一边不停地泼凉水：“季兄啊，你家这孩子的献祭天赋不错啊，刻写铭文居然完全不用思索的时间…… “再看这些刻线，凌乱中却又不失规整，若是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有一番成就，哈哈哈……” 大厅里全都是赵熙东刺耳的笑声。 季为先被他气得肝颤，连带着声音都木讷了许多：“我家孩子年轻不懂事，让赵兄见笑了，这次赌祭，还是赵家技高一筹……” “爷爷，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闻言，季天略带不爽地停下刻刀：“这祭品都还没看呢，怎么就说是赵家赢，这么信不过我吗？” 就你露的这几手能让人信得过才怪。 “小混蛋，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大是不是，还不赶紧滚出去！”季为先老脸终于崩不住，气急败坏大骂。 “哪里丢脸？我这分明是在给季家争脸。” 面对季为先的黑脸，季天撇撇嘴，扭脸看向赵熙东：“赵老爷子，要不要再来添些彩头？一件高阶祭器就想换走我的名额，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闻言，赵熙东笑脸满盈地看向脸黑似铁的季为先：“让我添彩头也行，但你季家也得加码才行。” 季为先别过头：“不加。” “季家不加，我加，”季天大手一挥，很是豪迈道，“要是这次赌祭我输了，就甘愿为赵家当牛做马十年，期间不得返回季家，如何？” 赵熙东本来兴致缺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你确定？” “疯了疯了，这家伙真的疯了，”季家年轻一代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天。 季家和赵家虽说关系还算不错，但在一些商业领域上却是不折不扣的竞争者，季天若是被抓到赵家，那不是任由赵家漫天要价吗。 而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家伙，在一阵发呆过后，却是很快就联想到了另一个层面，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快语连珠道： “这小子在投敌！什么赌祭，他分明是想借着这次赌祭，把名额拱手送人！” “对，这个小王八蛋怕是一早就和赵家约定好了的，等输了比试后，再投入赵家怀中，这个叛徒！” 一些季家人自以为看穿了季天的谋划，指着他的鼻子狂喷唾沫。 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经过这些人一说，其他人看向季天的眼神也渐渐不对劲起来。 还真有这个可能！ 季为先一张老脸这次真的彻底黑了。 吃里扒外，背叛家族，这个罪名要是坐实，就算季天有个超凡的爹罩着，往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赵熙东沉默了一阵，有些意动。 这时，赵灵启的父亲赵天净伸长脖子，在他耳边道： “老爷子，我看这事行，季天这个人虽没什么价值，可若是把他赢回来，再将他投入我赵家的消息传出去，那季家在天河镇的名声，怕是彻底得臭了。” “可若是真让他求到什么宝贝，输了这次赌局怎么办？”一想到过往家族人对季天的描述，赵熙东还是有些担心。 “是人都说这小子的天赋妖邪，虽然坏了本源，可指不定在铭文一道上就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 “铭石板都被季明糟蹋成那样，他季天还想翻盘？除非献祭法则失效，”赵天净眼中冷光闪烁，“而且就算再加码，也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赵家根本没有损失，倒不如既得名额，又搞臭他季家名声，两全其美。” 被他这么一劝，赵熙东更加心动，一咬牙一狠心，当即一拍大腿，也是豁出去了：“好，我就跟你加！” 说罢，他一甩手中把玩了几十年的宝贝。 当！ 宝贝落地，钵盂之声清脆入耳。 “准超凡祭器——黑晶钵，够不够？” 一看老爷子居然将族内前十的宝贝也给拿了出来，不论是赵家还是季家族人，都不由倒吸气。 赵天净也没想到自家老爷子这次居然这么“大气”，想要阻止，可也晚了。 像他们这样的小家族，超凡祭器有那么个一两件就顶天了，剩下的准超凡祭器，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进阶成超凡祭器，自然是价值连城。 一些年轻人看到黑晶钵，一双双眼睛都瞪得发直。 准超凡祭器，不仅质量远超高阶器皿，连带着样式也精致许多，钵壁上甚至还交织有天然的纹路，就算放着不用，也不时有元能光泽在其中流转。 “够够够！” 季天搓搓手，喜不自胜：“老爷子也太客气了，给我送……赌这么大的宝贝。” “别高兴的太早季天，待会儿若求不出赐品，你就等着来我赵家端茶倒水吧，”赵天净冷笑。 ………… 时间如梭，眨眼便过。 一小时后，赵灵启的白玉盘上开始冒出一颗颗蓝色珍珠般的液体，丝丝沁人香气直钻人鼻孔。 “哈哈哈~” 赵天净分外欣喜地大步上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是让你求取元核就够了吗，怎么还花心思求取兽血。” “元核有什么好求的，”傲然地扫视季家年轻一辈，赵灵启颇为自负道，“这次我就想让季家人输的心服口服。” 又十分钟过去，眼见赵灵启求到的兽血越来越多，几乎满溢出白石盘，再看季天身前，什么狗屁都还没有，一屋子的人脸色越发的精彩。 啪！ 季为先等不下去了，一气之下摔掉手中杯子，气呼呼地就要出去透气，他怕再待一会儿，会忍不住把季天剥下一层皮。 可就在这时，季天的空盘终于有了些许异动。 “真的求到东西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动静，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 “怪了，这没有祭品，降临之光是怎么出现的？” 季为先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过来，视线穿过隐隐绰绰的人群，最终落在季天身上，不知怎的，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十分淡然的年轻人，他心中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直到光芒尽去，一本古老的黑色书籍出现在盘中。 “书！怎么会是书？” 仿佛一盆冷水临头，季东章失望地叹出一口气。 “哈哈哈，真的是一本书。” 赵熙东心中大石落地，顿时拍手大乐：“虽说古书无价，可这次我们赌的是能求到和元核相关的赐品，季天，你输了！” 赵天净也笑着挥手叫人：“上来几个人，把这家伙捆上，稍等一会儿带回家里去。” “急什么啊！谁说我求到书就输了。” 季天笑呵呵地推开上来的赵家人，一指古书封面：“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书讲的是什么？” “还能讲什么，就算讲出花来，那也和元核无关！” “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翻天不成？” 赵天净冷笑着抓住季天肩膀，斜眼看向那古书，只是下一刻，他目光微滞，跟着脸色古怪起来。 “愣着干啥，我看看。” 见他一言不发，季东章凑上前，破译着念出书名：“《论……论元核的……咦？论元核的初步提纯和利用》？” “这是……一本讲述元核的铭文书，”有人反应过来。 “真假的，这样也行？” “骗人吧，我看看……” 一屋子人再次凑近，看清书名后都有些傻眼。 “不仅有关，而且这本古书无价，赵家的几滴兽血根本比不了咱们这本书！”有季家人脑子转的快，立刻兴奋大叫。 接着，他们都神色古怪地不由看向一言不发的季天。 这家伙之前咋咋呼呼，一定要让赵熙东加码，该不会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求到这么个宝贝，所以在挖坑让赵家人跳吧。 若真是这样，这也太坑了吧。 “什么古书无价，不算不算！” 眼见情况不对，赵天净突然道：“这种书铭堂里有的是，价值并不高，充其量只能算他们打平，不能算季天胜。” “对！只能算打平，”赵家人纷纷出言。 这要是判季天赢，那这青梅松香瓶还有黑晶钵都得给季家，赵家还不得血亏！ 眼看赵家反悔，季家人顿时不干了：“铭堂哪里有这本书，你倒是去给我找出来看看！这本古书远比你那几滴血珍贵不知多少！怎么就不算？” 屋子里闹哄哄的，谁都不愿松口，毕竟这关系到家族利益，不说黑晶钵，光是那青梅松香瓶就能让季家再出现一位高阶祭师大高手。 祭台前，季东章没有参与争论，而是仔细翻看书本。 突然，他注意到书里面的那些深蓝色小字，只觉得这些字个个笔力深厚，还留有淡淡余香，下意识凑近书页闻了闻，顿时，一股清香深入肺腑，引得他体内的元能都荡漾了几下。 下一刻，他两只眼珠子就瞪成了铜铃。 这香气…… ………… “别吵了！” “都别吵了！这次季天赢定了！” 颤抖着举起手中古书，季东章怒吼。 “你说季天赢，我还说咱们灵启赢呢！”赵天净高声反驳。 “对啊，要不服，咱们光明正大再比一次。” “这次一定是平局！” “都闭嘴，”斜眼瞪着一众赵家人，季东章牟足了劲鼓荡着体内元能，一行行深蓝色的铭文在他元能补充下，泛起道道海蓝色光辉，仿佛星空在纸上留下的烙印。 “睁大你们的眼珠子看看清楚，这书用的墨水，是什么！” “什么？”赵家人一愣，看向过来。 “这特么的是元核兽血！ “全是！” 第12章 你个老贼 - 献祭诸天 - 非鱼 淡淡的清香，伴随着元能的充盈，渐渐在屋子里浓郁起来。 厅内，寂静无声。 元核兽血……四个一听就很值钱的字眼不断在众人脑海中来回滚动，赵熙东等人的眼角更是疯狂震颤，似是掩藏不住心底的骇然。 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雍硕男子淡淡一笑，转身欲走。 “你别走！” 后方，赵灵启恼羞成怒，拽住季天的衣服。 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季天斜眼看向对方，神色渐渐冷漠下去。 赵灵启也意识到此时自己动作的不妥，尴尬放手，同时沉声道：“季大哥献祭之道了得，这次我输的心服口服，但不知道季大哥其他方面是不是也和献祭一道那么精深，不如过上两招，让兄弟我也见识见识。” 刚刚还陷入狂喜中的季家人神色顿时一滞。 赵家此刻摸不透季天的底，可他们却对季天门清啊。 这赵灵启得到赵家倾力培养，一只脚都快踏入中阶祭师的门槛，而季天……这半个多月不受家族待见，在苦祭所吃苦受罪，他的元能怕是都用来遏制裂变本源了，哪还有空温养肉身、强健体魄。 好不容易拿献祭之术吓唬住赵家人，可不能在其他的问题上露出马脚。 季东章眼珠子一转，干咳一声，装模作样道：“灵启侄子，这拳脚不长眼，说是过上两招，可难免会伤到人，再说咱们小天生性莽撞，要是不小心伤到了你，岂不伤了两家的和气，还是算了吧。” 赵灵启摇摇头，依旧固执道：“只是比试，又不是决斗，怎么会伤两家和气，况且我听说季大哥从小就天赋过人，一直很想看看到底是如何了得，作为对自己的鞭策。” “算了吧，”季天摆摆手，一脸的云淡风轻，“今天没动手的欲望。” “额……”赵灵启一愣。 这家伙，你再装！ 眼瞧着季天一脸淡定的样子，就算是季家人，此刻心中也是一万个鄙视，可眼下又不能当面戳穿，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目睹着季天就要转身离开，赵灵启沉下脸，嘴角不由升起一抹了冷意。 与此同时，略显鄙夷的话语在堂中响起。 “你不会是……不敢吧？” 面对这略带挑衅的讽刺，季天依旧脚步不停地远去。 “嗯，我不敢。” 就这么认怂了？ 这么从心的？ 就连季家人都有些发愣，没看出来季天是这个性子的人，好淡定啊。 季天施施然地向人群后方走去，对他来说，这种小孩子打架实在没意思，好歹前世也活了近百岁，年轻气盛这个词不太适合他。 “你不能走！” 赵灵启这回真的急了，趁着季天转过身去，抬起一拳便冲了上去，其他人想要拦，这时也来不及了。 咔！ 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接狠狠撞在季天的脊梁骨上。 人影一闪，季天随着巨大的力道，呼啸着就冲入了里间，丁铃当啷一阵乱响。 “赵灵启你干什么！敢在我季家放肆！” 季家年轻人都纷纷起身怒视，季天再不济也是他们季家人，而且刚刚还为他们赢来了两件宝贝疙瘩，这样一个人形聚宝盆，怎能容外族人放肆。 赵灵启也有些意外自己居然会这么冲动，只是紧跟着，他就抬起自己还在颤抖的拳头，脸色微变。 刚才，他仿佛打到了一堵铁墙。 另一边，季天被人扶着，缓缓从一堆凌乱中站起身，刚才的一拳让他的衣衫显得略微有些不整，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套囚服…… 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让他有些郁闷，一手抚着有些作痛的脑额，略显蛋疼道：“你真的那么想找打吗？” 他这话只是在吐槽赵灵启，但听在外人耳里，就像是被激发了血性即将反击的汉子一样。 “季天，别冲动！之后的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吧，”季明握住季天的肩膀，低声道。 对肉身力量，季明还是相当自信的，刚刚在族人面前丢尽了脸，现在他急需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 “不用，”可回应他的，依旧是季天淡定如风的话语。 就连语气都和方才一模一样。 季明心中一闷，这家伙的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慢悠悠地回到厅内，季天活动了下筋骨，眼神一瞟，目光不善地落在赵灵启身上。 “想挨揍？” 他一向是不愿吃亏的人物，平白无故被人阴了一拳，怎么着也得还回去。 赵灵启放下拳头，暂时不去想方才的古怪感觉，看向季天，嘴角微微一翘：“挨不挨揍，季大哥说了不算。” 论比试拳脚功夫，赵灵启还是有点自信的，就在三天前，他半只脚已跨进了中阶的门槛，连带着肉身力量也突破到了250kg。 说话间，赵灵启便在大厅里摆开了架势，单掌前冲，五指瞬间攥拢。 啪啪啪！ 那拳中的几声气爆，让季明都微微变色。 “这家伙力道居然这么强！”他低呼一声，暗自侥幸自己没有对上赵灵启，不然恐怕又得丢脸，接着他又看了眼季天，心里默默为他哀悼。 另一边，赵家人见状，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有些轻佻起来，似乎早已忘记了方才输掉那两件高档祭器的惨痛教训。 “你们觉得季天会在第几招落败？”有赵家人低声笑道。 “三招以内吧，我听说灵启已经随家主掌握了《元能气》，威力很大。” “你们也别想得太好，这季天光是铭文一道就强得离谱，想必自身实力也不差。” “什么实力？你别信季家人说的，这小子本源早就废了，也就铭文之道能撑撑场面。” “哈哈，到时候灵启要是把季天打出了重伤，你们还得帮家主想想怎么应对季家的怒火。” 其他赵家人都露出轻松的神情：“不会那么惨吧。” 场下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场上季天赵灵启也纷纷站定。 赵灵启冲季天严肃地一拱手，接着单脚前伸，双手缓缓打开，摆出一个漂亮的起手式。 赵熙东认出这正是他一个多月前教给孙子的强招起手式，满意地点点头。 “等下！” 可就在赵灵启准备开打的时候，季天突然喊停。 我这……尼玛…… 刚准备进攻地赵灵启差点把腰闪着。 “鞋带松了，我绑下，”季天抱歉地弯下腰，慢条斯理地绑起鞋带。 过了一会，“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不满地看了眼季天，赵灵启调整好呼吸，再次起势，能够看到淡蓝色的元能逐渐在他两掌中汇聚，为了今天能够取胜，赵灵启在家中可是练了好些日子了。 “再等下，鞋带没系紧……” “我管你系没系紧！”赵灵启等不了了，抬掌就冲了过来。 “挨揍你急个啥！” 季天一脚踢飞鞋子，鞋带也不系了，前一刻还病恹恹的他，下一刻瞬间切换状态进入战斗模式，精气神迅速提升，两眼中更是冒出两点灵光，一直运作的敛息术停止，厚厚的脂肪层下，肌肉膨胀了几乎一倍，随之而来的是狂猛的力道冲向全身。 双腿一迈，季天朝前窜去。 闪电般近了赵灵启的身，还不等后者防御，接着他大臂肌肉发力，矮身提臂上举，出拳！ 赵灵启这会儿还处于错愕之中，显然没反应过来季天速度怎么这么快，紧跟着他就听到颅内传来清晰的骨裂声。 咔嚓！ 可怜这孩子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剧痛却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下颚在开裂，牙齿也在破碎…… 狂猛的力道带着一股巨大的惯性，将赵灵启捶地抛飞出去，如同钓鱼甩竿，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这半个月下来，季天的骨密度堪比坚石，早已突破了中阶祭师平均水平，即便是和走肉身流的祭师相比，也是旗鼓相当，只是他还未测量自己的力道，有些估不准自己的真正实力。 咚！ 赵灵启重重落在角落里，没了动静。 季天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赵灵启这么不耐打，忙伸出脖子观察:“快去看看，死没死？怎么这么脆？” 这还是他第一次拿活人试验，不知轻重，可别一拳真捶死了人。 毕竟是友族，若是将他打死或打残了，会破坏两族和谐。 赵家人呆滞了几秒，这才大呼小叫地冲过去查看赵灵启的伤势。 “季家小子，只是交流而已，你下手怎么能这么狠！”查清楚赵灵启伤势，赵家人都不由怒吼。 “这几天本源吸收，收不住力，再说我也拒绝过，是他硬要比的，咳咳~”季天显得很无辜，还装着咳嗽了几声。 你再装！ 赵家人全都气得咬牙切齿。 赵灵启被人扶起上半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说什么，但是下颌骨碎了，牙齿都快掉得精光，而且脑袋一阵阵的晕眩恶心，看情况怕是有脑震荡，根本说不上话。 “哈哈，没事吧孩子，”看着赵灵启的惨样，季为先的老脸早已风云骤变，乐得合不拢嘴，“你放心，后续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咱季家一概全出，可不能伤了两家的和气，是不是，赵兄，哈哈哈哈~” 赵熙东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好好的一场算盘，没想到接二连三在季天手上打翻，憋屈得他都快出了内伤。 相比较季家长辈们的欢喜，那些小辈们嘴中也都有些苦涩。 原本他们以为随着季天的祭祀失利，那一直盘桓在他们头顶的乌云已经散了，可刚才的场面却如当头棒喝般敲醒了他们，原来，乌云一直盘得好好的。 尤其是季明和季东风，脸色更是相当精彩。 这个时候他们若是还没反应过来季天不仅没有被他们搞垮，还获得了巨大的好处，那他们就真的是蠢了。 “家主，我这几天在苦祭所伤了身子，方才又带病动手，现在身子实在有些支撑不住，就先钝去了，”理了理略显褶皱的囚服，季天道。 季为先赶紧关心道：“叫什么家主，叫爷爷，你先回去养好身子，别留下病根，季明愣着干什么，眼珠子长着当装饰吗，快扶你堂哥一把。” 季明别别扭扭，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上前扶住季天。 看着季天依旧一副深入膏肓，走起路来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的虚弱样子，所有人都一脸的面无表情，心中又万分无奈。 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你个老贼，还装！ 第13章 立威 - 献祭诸天 - 非鱼 “爸！季天那家伙骗了我们！他的潜力从来就没缺失过！” 房间里，季明冲着季东风大吼大叫：“他就是个怪物！我们费尽心思以为搞垮了他，可他没有，一直都完好无损，还躲在暗处看我们笑话。” 一想到之前季天在会客厅里的表现，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恐惧。 “你给我闭嘴！一点意外而已，就慌慌张张不成体统，”季东风被吵得实在有些心烦，低喝一声，“那日你我亲眼看到潜能献祭仪式成功，他的生命潜能必定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那他……” “一切都只是假象！”季东风笃定道，“别忘了，他有一个超凡祭师的爹，还有个疼他的爷爷，有两位超凡在他背后支持他，让他在凡级阶段出出风头，不算难事，但他毕竟已经是废人一个，还有一个无法成长的废本源！注定了前头已断，裂变本源越到后期，需要吸收的元能越多，他再如何逆天，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超凡级。” “你要学会的，只是暂时的隐忍和等待，别被他的假象给迷惑住。” 听到季东风的解释，季明也逐渐冷静下来。 “过几天你小舅也该回来了，他手里正好有一件准高阶祭器，可以给你用，季天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不要去理会他，走好自己的路就行。” 季明用力点点头。 ………… 季为先的书房里，季为先拉着季天的手，一脸的笑容可掬。 “小天啊，快跟爷爷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是裂变本源啊，啥时候练得比赵家那小子还厉害的？” 季天被季为先这一番肉麻举动搞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抽回手，却发现手腕被攥地紧紧的。 “这个……”他沉吟了两三秒，“可能是我天赋异禀。” 话音刚落，他后脖子就挨了季东航一巴掌。 “好好跟爷爷说话！天赋异禀，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你那点天赋即使有，也早霍霍光了。” “爸，你不能这么贬低自己的儿子，”季天显得很委屈。 这房间里数他的身材最为厚实，宛如一座肉山，此刻却缩着肩膀掖在角落里，实在乖巧。 “你不想说爷爷也不强逼你，”季为先制止了儿子的再次喝问，转而冲着孙子和颜悦色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提升裂变本源的方法，以后就不要再去苦祭所了，呆在那种地方纯粹是浪费你的天赋。” 季天骤然一惊，那怎么行！传承都还没拿到手呢。 “不是这样子的爷爷，”一听季为先要将自己留在家中，季天心中着急，立刻表现出一副惭愧万分的样子。 “孙儿过去做了太多傻事，为家族惹了那么多麻烦，现在又是半废之身，更是无脸再留在家中，只希望待在苦祭所，为过往犯下的错误赎罪。” 说着，他还假装啜泣了几声，抹去眼角虚无的泪水。 这忒么…… 房间里的人脸色都古怪起来。 你这还半废之身？过于自谦了吧。 “如果爷爷心疼我，不愿让我在苦祭所受苦，可以将我的惩罚改得轻便一些，比如从苦祭所的劳工改为监管员或者后勤人员，”季天建议。 他倒不是嫌所里的惩罚太苦太累，只是这白天多数时间都要装模作样的献祭，实在太浪费时间，倒不如节约下来给他修炼。 “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季为先沉吟了半晌，又和季东航交流了十余分钟，最后禁不住季天的“苦苦”哀求，只得叹着气同意了他的请求。 只因季为先一句话，季天就能从服刑员变成监管员……这种身份的转变看着好像挺儿戏，可是要知道，自从献祭之术进入地源星社会，整个人类社会就一直处在不断为献祭文化做出调整的过程中，一些重要法律甚至还为祭师特地做出了变更，更何况像苦祭所这样的地方执法机构，本来就是各大家族参与其中的半民间组织，服役人员究竟如何审.判，话语权多数还是落在各大家族手中。 ………… 出了房间，季天马不停蹄地赶到祭堂，跟季四爷要了一套刻写铭文的工具和铭石，便匆匆赶回苦祭所，不给季东航丝毫“动用私刑”的时间。 另一边苦祭所，孙重第一时间得到更改季天刑罚的消息，略显傻眼的同时，赶紧给他分配了一间独立间，同时准备好监管员的服装、武器。 “大哥，现在怎么办，”眼看着季天被带去自己的房间，孙重的弟弟孙箐急迫道，“季天要是当上了监管员，我们可就没那么多借口折腾他了。” 当初两人收了季东风那么多好处，不出点力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急什么，”孙重沉声道，“只要那小子一天不出苦祭所，我就有的是办法整死他…… 想了想，他道：“这样，你晚上先安排他去‘暴龙’的甲级东区值夜班，白天就让他镌刻铭石，这家伙不是对求取赐品挺有一套的吗，我就给他更多求取的机会，记住，除了一日三餐，别给他休息的时间！” “嘿嘿，明白！”孙箐扭曲一笑。 监管员宿舍。 红脸监管员让季天换好服装，便带他去了甲级东区。 路上，红脸有些怜悯地看了眼低头想事情的季天：“你是不是得罪了所长？” 季天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没得罪他，他怎么会让你去东区送死？”红脸监管员看看四下无人，好心提醒道，“东区关押的犯人算是整个苦祭所里最难对付的那批人了，其中的‘暴龙’更是刺头一个，仗着自己走的是肉身流，皮糙肉厚，就是不肯献祭，来得监管员被他打残打死好几个，连所长都对他没办法。” “暴龙？” 季天眉头一皱，这个绰号怎么这么熟悉。 前世季东青将天河镇十几个大势力整体活祭，貌似就是拿这“暴龙”作为人形祭器，死得还挺惨，用神形俱灭来形容都不为过。 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 偌大的东区空地，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未完成今天的任务，大多数都呆在祭台前磨洋工。 “你在这工作可得小心着点，”红脸监管员提醒季天。 “上个月就有一个监管员，一不小心打了个盹，活生生就被肢解成零件，当成祭品祭掉，你看地面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抓痕，就是那些倒霉蛋临死前挣扎留下来的。” 季天瞟了一眼，眼皮一颤，果然，地上到处都是血垢和抓痕，一些地方还有一排排指甲盖。 这里可是水泥地，居然也能被嵌入指甲，可想而知那些犯人死的时候得有多痛苦。 季天心中一凛，立马提高了警惕。 “呦，新面孔啊，新来的？” 红脸前脚刚走，远处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就凑了过来，一股浓重的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两人刚来的时候，就被这些人盯上了，尤其是季天，白白净净，长得又挺面善，关键是脸部的脂肪柔化了他的一切表情，看起来就挺好欺负的。 季天皱了皱眉，没去理会他们，挑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兀自坐下。 “呦呵，还挺高冷。” 见季天没有回应，独眼男人咧嘴一笑，下一刻他的五官骤然扭曲，伸出手，一巴掌就抽向季天。 “耳朵聋了是吧！肥虫！” 脏兮兮的手掌上，五根留长的指甲特地被磨成了三角形，这要是被抽中，可想而知脸上会留下多深的血口。 “找死！” 季天目光瞬间一冷，闪电般出手，单手握住男人抽打过来的手腕，接着一使劲，男人的手臂顿时被九十度拧翻过去。 “痛痛痛！” 独眼龙吃痛，连带着上半身都顺着力道翻转过来，嘴里一个劲的求饶，同时心中骇然，没想到看起来挺好欺负的季天，手劲居然这么大，跟铁钳似的。 “嘿嘿嘿，瞎子，这回踢到铁板啦。” 其他几个犯人一点也没有为独眼龙出头的意思，看到他在季天手里吃瘪，边笑着边往后退。 “滚回去！” 季天松开手，顺势一推，独眼龙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向后一连退了七八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一处脏水洼里，龇牙咧嘴了一阵子，灰溜溜地赶紧溜走。 季天眯眼看去，远处观望的犯人都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不自觉都回过头去，不敢再看过来。 这些家伙，说白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对他越好，他就越觉得你好欺负。 季天心里很清楚，前半个月他能在甲级区混吃混喝，那是因为甲级区的犯人都被惩罚怕了，可在这刺头横生的东区，他必须拿出点真手段来，让这些家伙明白：这个胖子不好惹。 第14章 暴龙 - 献祭诸天 - 非鱼 空地上，弥漫的咸热腥臭不断刺激着人嗅觉下限，耳边传来一阵阵犯人插科打诨的放浪笑声。 季天盘坐在空地上，仿佛老僧入定。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目光中多出一丝冷意。 如此糟糕的环境，即便是他也无法凝神修炼。 这着实让人有些糟心。 “按照以往规定，我必须等到东区所有犯人全部献祭成功后，才能回去休息，可眼下这些人怕是根本没想过完成献祭……” 这帮人不结束祭祀活动，季天就无法拥有自由时间，更别说学习、修炼，一天两天还行，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那他还活不活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改变现状才行。 “这些人拖时间，不肯配合，就是认定自己要在苦祭所坐穿牢底，可若是我给他们一线希望，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有出去的机会，或许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玩味地咧开嘴，不出片刻，季天心里就打定了主意。 目光搜寻片刻。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在其中一人身上，075房的壮汉房主林藏锋。 看到这林藏锋，季天就一阵亲切。 按理来说，林藏锋身高马大，又长着一副“我不好惹”的面孔，混得应该不会差，可惜最近这段时间他因为想给自己减刑，跑去给监管员打下手，惹恼了一直以来都将苦祭所视为仇敌的暴龙，被暴揍了一顿，到现在身上还有暗伤。 更糟糕的是，同屋的季天翻身农奴把歌唱，成了监管员，更让他觉得自己好日子到了头。 为了避免被季天过多注意，林藏锋特地选了一块最偏远的位置，苦哈哈地独自一人割腕献祭。 只可惜他运气一向挺差，一连献祭了三次，还次次失败，整只手臂都被划得刀痕累累。 “你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血袋子啊？”就在林藏锋准备休息时，叹息声从边上传来。 大个子以为是所友过来找他聊天，疲惫地抬起头，没想到抬眼就是季天那张大白脸，心中慌乱的同时，又强自镇定道：“咱们走肉身流的，那都是移动血库，这点血量算得了什么。” “移动血库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顺手沾了点盘中的血，季天仔细感受了下血液中的元能含量。 元能充足，这碗血活性还很强。 “这么好的祭品，赶紧献祭，等失了活性就麻烦了。” 注意到季天眼里突然冒出的亮光，林藏锋顿时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前者却是默不作声，推开林藏锋，拿起刻刀，修改起后者好不容易刻下的祭文。 “你……住手！”林藏锋大惊失色。 铭文改错一笔一划，祈求的结果都可能相差甚远，更何况是季天这种一看就根本没带脑子的胡乱修改。 壮汉扑过来想拉开对方，可推了好几下，季天依旧如顽石般，纹丝未动。 叮叮当当！ 于此同时，刻刀落在铭石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声响，不绝于耳。 原本规规整整，仿佛一页佛经般的祭祀铭文，很快便被改得面目全非，大部分还是林藏锋见都没见过的图案。 “完了，彻底完了……”林藏锋颤抖着双手，眼里都是悲愤交加之色。 被季天这么一改，他这一整盆的血，怕是都得浪废掉。 “完什么完，我送你一场机缘，好好把握。” 季天擦掉刀上的石屑，为了节约时间，他把祭祀的位子让给了林藏锋。 “你到底要干嘛？” 林藏锋双目无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般，还沉浸在失去祭品的痛苦中，铭文被改成了天书，他才不信这种鬼画符能求到赐品。 “放心啦，求不到赐品……我就让你对我发膘，”季天郑重发下重誓。 神特么要对你发膘…… 无奈地叹了声气，眼下林藏锋也没啥好办法，眼见季天那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犹豫了一阵，便鬼使神差地上前开始献祭。 献祭的步骤依旧很简单，念祷告词，确定祭品，再以元能激活铭文，开启献祭通道，最后等待赐品的降临。 以林藏锋的体质，运气好，等待一个小时足矣。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的人！” 献祭结束不久，一声粗鲁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 季天抬头看去，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汉子，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过来。 “暴龙？”林藏锋脸色微变，不自禁.地后退开去，“他怎么会过来！” 被一群人簇拥着的那个男人，面目丑陋，神色狰狞，浑身肌肉疙瘩高高隆起，他的身边，独眼龙恶狠狠的盯着季天，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就是你打了我的人？”暴龙身高近两米开外，整个人就像是一坨肌肉怪物，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天。 季天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对方皮肤上的图案。 那看似古老图腾般的刺青，在他看来却是一种被刻意变形的祭祀铭文，为的是隐藏包括祭器，祭品，祭祀地点等诸多内容，技术含量远超这个时代，即便以他的铭文造诣，一时半会儿也辨认不出其中内容。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暴龙十有八九就是被季东青暗中当作活体祭器，养在苦祭所里的倒霉蛋，”季天暗想。 “小子，耳聋了？老子跟你讲话呢！”眼见季天沉默不语，暴龙两眼一突，恶声道。 季天回过神来，平静道：“他不安分，自然该打。” “那我看你不爽，是不是也一样暴揍你一顿！” 季天耸耸肩，不以为意：“你打的过我再说。” “狂妄！” 暴龙不禁勃然大怒，挥起蒲扇般的大手冲着季天脑门甩来。 这所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甩人嘴巴子？ 季天不由腹诽，同时迅速矮身，腹部的脂肪让他这个动作有些困难，不过并不妨碍他做出完整动作，接着他一个扫腿，肉肉的大腿力道十足，溅起一阵飞沙走石。 趁着沙石弥漫之际，季天迅速踢出一块石子，打碎了角落里的监视器，现在的他，还不能将自己的实力彻底暴.露给孙重。 监视室里，孙重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东区的监控，突然原本完好的屏幕变得雪花一片。 “怎么回事？” “监视器被人打碎了。” “赶紧调出别的录像，”孙重催促。 “那块区域只有这一个摄像头，”工作人员无奈道。 孙重一阵气闷，带着人赶紧过去，季东风可是交代过的，必须尽可能地搜集到季天的相关资料。 另一边，东区空地。 季天已经和暴龙斗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是以力量恐怖著称的恐怖肌肉暴龙，一个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白胖弱者，不用想，都知道季天下场必定很惨。 “跟我装吊大是吧，”暴龙狞笑着用舌头了舔嘴唇，“等会儿我把你肢解成肉末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他大踏步冲上前，与此同时，那全身古铜色饱满的肌肉也开始发生变化，出现了一层金属质感。 季天一愣，不禁自语：“这家伙，变.态啊，居然走得是金钢骨。” 每一个大的献祭流派中，往往可以分出各种小流派，这金钢骨就是肉身改造流中的一个小支流，走这个流派的祭师，多数都是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怪物、变.态。 该流派祭师通过献祭，能将自身血肉一点点置换为某种活性金属，直到最后肉身完全变为金属。 此刻，如果将暴龙的骨骼肌肉放大数百倍的话，就会看到他的肌肉细胞、骨细胞外壁，都覆盖着一层金属壁膜。 无数金属壁膜衔接在一起，形成一道极为灵.活的铠甲，阳光下，他的肌肉表皮闪烁着一层清冷的金属光辉。 两人同时挥出一拳，一棕一黄两个拳头对撞在一起，十足的力道震得季天全身肉浪鼓荡，暴龙手臂肌肉也是一阵拧巴，血管如蚯蚓般一阵扭曲。 还不等季天收拳，暴龙找准他此刻的破绽，闪电般的再次打出一拳。 微观处，其拳头表面的所有微型金属薄膜瞬间拼接成完整一块，整个拳头顿时变成一块坚硬无比的顽铁。 重重一拳轰击在腹部，幸好季天皮糙肉厚，脂肪堆积，帮他泄去了大半的力道，不然光是这一拳，就足以将他的内脏压成一张饼。 可饶是如此，窒息感传来，季天依旧痛得几乎快晕厥过去。 于此同时，他的一拳，也生生砸在暴龙的腰部。 嘎吱~ 能够清晰地听到，暴龙的腰间传来一阵仿佛钢筋弯曲才会产生的尖利声响。 下一刻，两者同时踉跄着倒退出去。 原本还在大声替暴龙叫好助威的几人，都有些傻眼，万万没想到这个柔.软的胖子居然能跟他们的老大斗个旗鼓相当。 后方，林藏锋同样目光一变，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天。 作为曾被暴龙虐.待过的受害人之一，没人会比他更清楚暴龙的恐怖。 那磅礴的力道，一般的中阶祭师若是被揍上一拳，能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个好几天。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刺痛，暴龙稳住几乎想要扭曲的表情，沉声道：“孙重这次倒是没让我失望，找来个扛揍的。” “真的吗？”季天擦掉唇角血迹，“那你还挺让我失望的，你这身子，有些外强中干啊。” 被人取笑，暴龙不禁大怒：“你个混蛋，知道个屁！” “没把这条路走到底，你这肉身注定破绽百出，”季天冷笑连连，“光这么点时间，我就从你身上找到了至少三十多个破绽你信不信？” 说罢，季天闪电般出手，二百多斤的胖子，行动起来一点都没有滞涩感。 暴龙想要抵挡，却发现对方灵巧地不像话，肥嘟嘟的五根指头不断点落，不过片刻，便在他双目、两腮、腰窝、腋下、大腿按了个遍，且每按一处，都能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却是覆盖住暴龙全身的微型金属甲胄，不断被季天找到衔接的脆弱点，相继破坏。 不断响起的颤鸣之声中，暴龙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招架无能，打死他都不愿相信，一直以来自以为无懈可击的身体，居然会被这个胖子如此轻易的克制。 看着季天那肉嘟嘟的脸蛋，暴龙不禁回忆起当初将他送进苦祭所的那个男人，那个一张脸上无时无刻都绽放着温和笑容，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的可恶之人…… 嘭！ 随着最后一拳打落，暴龙身上的最后一处弱点也被季天击破。 第15章 缝血之芽 - 献祭诸天 - 非鱼 “除非你将自身血肉完全置换为稀有神金，抛弃人类之身，否则你这副皮囊上，永远都有弱点，”季天漫不经心道。 皮肉再如何强化，总会有薄弱处，这是人形生命的共通点，也是绝大多数碳基生命的命门。 “你知道什么……” 暴龙想要反驳和反击，可全身各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双目一阵失神。 另一边，季天却是在暗自偷笑。 他说的这些话，也对，也不对。 人体缺点很多，但也不是没有弥补的方法。不过这些方法，大概会在十年后，由各献祭流派的杰出后人一一总结而出，目前的地源星，就连铭文覆盖率都还未完全普及，更别提找到这些漏洞了。 咳嗽了两声，季天徐徐上前，安慰道：“其实吧，你这些弱点给点时间，也是能补上的。” 暴龙眼神一动，下意识就想询问弥补的方法，可一见季天老奸巨猾的表情，便意识到对方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心，白白给他弥补之法，不由暗哼一声，道：“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还算不笨，”季天微微一笑，“我也没太大的要求，你以后乖乖听我话就行。” “放屁！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听你一个胖子！”暴龙怒吼。 “不配合？” 季天收起笑脸，阴气森森地凑到暴龙耳边，“那我就把你的这些弱点，全都公布出去，让那些初级祭师，都能轻松打败你，让你在东区彻底抬不起头，如何？” “你！” 暴龙脸皮青白交加，极为难看。 让他臣服于季天，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可若是不答应季天的要求，他的下场貌似也不会太好。 这个变.态……怎么会比我还了解金钢骨的弱点？ 不是说只是个纨绔子弟吗？ 暴龙心底那叫一个郁闷。 思索再三，最终，他不得不低下头，闷声道：“你先把弥补缺点的方法告诉我，如果真如你所说能弥补我这一流派的缺点，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是不是？”季天站起身，眼眸下垂冷冷看着他。 “我……” 暴龙欲要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旁祭台上突然发出一阵刺目的光。 感受到动静，季天不由微微侧目。 祭台上，碎裂的白石盘里，林藏锋的血浆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撮如同真菌般的血色肉菇，每一朵肉菇细如发丝，头顶的菇盖直径也才两三毫米，一张一闭仿佛在呼吸。 “这是……”多数犯人都没认出这赐品的来历，戚着眼认真观察。 “虽说不知道这赐品的来历，不过林藏锋那家伙运气好啊，今晚不用陪我们在这熬夜了，”不明就里的犯人都有些羡慕。 “要是求出个宝贝，说不定还能减刑呢。” “减刑？你们再说笑呢？这偌大苦祭所，一年到头有几个幸运儿能求出那等珍贵的赐品……” “一群没眼见的家伙，都给老子住嘴！” 几个犯人正说笑着，可暴龙却是一声大吼，镇住了所有人。 目光贪婪地看了眼那肉菇，暴龙犹豫了一下，破天荒地冲季天摆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这位监管兄弟，能不能……让他把这东西分我一点，不用多，一株或两株就行。” 这暴龙，自然是认出了林藏锋所求的宝贝，心中贪婪之际，却也不好当着季天的面明抢，所以只能向他主动示好。 只是对于他的请求，季天在微微一笑后，选择了无视。 被晾在一边，暴龙却也没表现出丝毫的怨怒之色，反而一张脸上，不断涌出诸如祈求、诚恳的神色，可以说是放低了姿态。 这让熟知他性情的其他犯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宛如天方夜谭。 林藏锋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不明所以，不过看暴龙那渴望的表情，貌似他求到的应该是好东西，便鼓起勇气，伸手去触摸那些肉菇。 哪想到他手指刚触碰到这些肉菇，一根根细长的菌菇仿佛干旱了多年的老树，两者刚一触及，菌丝便在他的体表疯狂蔓延，还不等林藏锋反应过来，刹那间便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这什么东西！” 林藏锋脸立刻就白了，以为自己被某种怪物寄生了。 “自然是好东西，你这家伙，捡到宝了还不自知。” 颇为不爽的冷哼一声，暴龙不甘心道：“以后等着做梦也笑醒吧。” 话音刚落，还在迷糊的林藏锋脸色就是一变，急忙剥去上衣，就见他的上半身，那些之前和人斗殴留下的狰狞伤疤上，诡异地冒出一层层细密肉芽，这些肉芽如同缝纫一般，将那些伤口快速缝合。 不过短短数秒，林藏锋全身上下的伤疤，便神奇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仔细看去，居然连痕迹都没留下一星半点。 不仅如此，这一晚上他连续割腕，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泛青的脸皮，也在体内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流中，一点点的回复血色。 “果然是缝血之芽，肉身流祭师的修行之宝。” 见此情形，少数几个祭师都不禁羡慕感叹。 “这缝血之芽，以元能和极少量血液为食，多寄生在血肉生命体内，其身躯会成为宿主血肉的一部分，只要不是致命伤，便能在短时间内加速伤势愈合，甚至就连它们的‘排泄物’，也会成为宿主血液的一部分，有了它，你以后在苦祭所献祭，根本不用担心生机会消耗过多，这宝贝即便是大多数高阶在师都能求而不得，你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被人这么一详细解说，除了季天之外，在场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这缝血之芽，听起来简直就是为苦祭所囚犯量身定做的宝贝。 林藏锋听得目瞪口呆，微张着嘴，看看自己红润的手掌，再看向一边眯眼含笑的季天，心情复杂，有感激，也有震动。 半个月前，他还亲眼见过对方随手更改铭文，让076房的那伙人吃瘪，当时他就对季天的铭文天赋印象深刻。 可绝对也想不到，对方的天赋居然这么变.态，高阶祭师都求取不得的赐品，这家伙随手改动几下铭文便能唾才可得。 激动地握了握拳才林藏锋深吸一口气，冲着季天低下头，郑重地说了句：“多谢。” 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此刻身陷囹圄，自身都难保，即便说的再多，也依旧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倒不如将这份感激深埋心底，若是有一元能走出苦祭所，再来报答这份恩情也不迟。 季天摆摆手：“好歹也在你床.上睡了半个月，就当做住宿费了。” 睡了……半个月？ 听闻，其他人的眼神顿时有了些许的改变。 不过他们也没太多的惊讶，毕竟这苦祭所男多多多多多多女少，某些事可比外头的监狱残酷多了。 林藏锋闷.哼一声，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这时，暴龙突然一步上前，一手架上林藏锋的肩膀，亲昵的举动让后者都有些受宠若惊。 “林兄弟，之前的事对不住了，不过你这铭文是怎么回事？从哪找来的？能不能跟兄弟我说说，”说着，暴龙看了一眼铭石上头有如天书般的文字。 他之前没注意这，自然不知道这些铭文经过季天的修改，以为是林藏锋突然脑子开窍，自己滩写下的铭文。 “你问错人了，”林藏锋指了指身边人，“我能求取到宝贝，可全靠这位。” “他！？”暴龙看向正望天发呆的季天，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错，这位季先生的铭文造诣远超于我，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才能求取到这等宝贝，”林藏锋认真道。 暴龙心中惊讶，口中却是一阵发苦。 居然……是这样。 早知道对方有这本事，打死他都不会来招惹啊。 别人不知道这缝血肉芽的价值，可他在苦祭所年头久滩，那是门清的。 一份缝血之芽的价值，足以帮他们这种重型犯减去至少一个月的刑期，若是多求上几份，五年？三年？或许不用一年，他就能出去了！ 暴龙心中懊悔，跟着眼神一恶，一巴掌就甩在一脸懵逼的独眼龙脸上。 啪！ 重重一巴掌，甩得独眼龙二脸懵逼。 “蠢货，让你给我挑拨离间！平日里就叫你给我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净给我添乱！看老子不抽死你。” 啪！啪！ 又几巴掌下去，掌掌都是暴龙含怒而发，打得独眼龙一张脸肿得老高，惨叫连连。 直到把一肚子气出得差不多后，暴龙这才又小心翼翼地靠到季天身边，低声下气道：“这位监管大哥，这个……这个这个……” 季天笑眯眯地看他一眼：“现在肯听我话了？” “听话，当然得听话，犯人听牢头的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暴龙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 笑话，只要能求到缝血之芽，不，就算是再次一点的东西，他也认了。 “那还呆在这干什么，还不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季天低声一喝。 他话音刚落，所有犯人如鸟兽散，纷纷窜回到自己的祭台前…… 五分钟后。 当孙重赶到东区时，却是震惊地发现，一向乱糟糟的场地上，全体犯人居然都相当安分地在自己位置上刻写铭文，井然有序地各自工作。 而当得知如此离奇的一幕，居然全因季天而起时，孙重心中更是震撼地无以复加，看向前者的眼神，也莫名地复杂了许多。 第16章 铁棒有何用 - 献祭诸天 - 非鱼 一连四天过去。 四天下来，季天每天勤勤恳恳，认真教授苦祭所的犯人，可以说是相当尽职了。 他教的这些铭文，虽然字同天书，很难理解，但并不妨碍犯人们有样学样，全套复制。 渐渐的，就连其他区的人都知道，东区来了个奇葩，不像其他只会打骂的监管员，季天不仅会教他们画铭文，还会教他们各种献祭技巧，非常的乐善好施。 一些脑子比较快的犯人，在他的教导下甚至能提早完成要求。 如此下来，整个东区的赐品产出率，反而成了全所最高。 这下孙重大喜过望，苦祭所的赐品数额提升上去了，他也能拿更多回扣。 可同时，他又很纠结。 按理说，孙重收了季东风的好处，应该帮他压制着点季天，可是这几天季天表现出的价值，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或许可以先瞒住季东风，等将季天手中的铭文组合都给压榨光，或者让他教会其他警卫员后，我再动手也不迟……” 思索再三，孙重暗自做下决定，同时也约束底下人，这段时间允许给季天一些便利。 没人来刁难自己，多日下来季天自然过得顺风顺水。 ………… 这天晚上回到房间，季天没急着睡，而是思索着该如何武装自己，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天孙重虽然没来找他的麻烦，可并不意味着以后他没了利用价值后，依旧会将他区别对待。 更何况在这苦祭所中，他的实力还属垫底。 保险起见，还是准备一些底牌比较好。 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钟头，季天先睡了一会儿，养足精神，等到六点准时立刻起床，穿衣洗漱。 透过镜子，他尝试控制着面部细胞裂变，简单地改变五官轮廓，这是裂变本源的常用技巧——【人肤之面】，虽说各处改动不大，可当五官整体组合在一起时，整张脸的气质就会大不一样。 不熟悉季天的人，甚至都不会将他和原来的自己联系在一起。 改动完毕后，季天换好衣服，偷偷溜出了苦祭所。 ………… 天河镇东面的蒲江区,乃是祭师们的聚居地，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各大献祭流派的祭师都会聚集在这，一同钻研五花八门的献祭之术。 虽然才清晨时分，可蒲江区的街巷早已灯火通明，借助元能发电的路灯将整个夜市都照得略显森冷。 此刻，季天罩着一件灰色祭师袍，混迹在天河镇的祭院一条街上，随着人流四处飘荡，他来得时候正赶上蒲江鬼市，鬼市的最大一个特点，就是黎明前开张，天一亮就收摊。 每当黎明前，市场里熙.来攘往的非常热闹。远远望去，那灯影明明暗暗、忽忽闪闪，影影绰绰的还有买卖的人在活动，那阵势，不知情的人准得吓一跳。 “特色铭文教学班，买四个月送一个月！” “械魔流派专业小班，仅剩三个名额，先到先得！” “凡级高阶祭器跳楼大甩卖，只需一万星币就能抱走你未来的传家之宝~” “这位小哥面像不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如过来看看啊~~” “过来啊~~” 路边一个摊贩大爷咧着嘴，露出半颗发黄的牙齿，一双手干枯地如同鹰爪一般，瞧这谄媚劲，若是手里再多条手帕，都能开门迎客了。 季天瞧大爷那磕碜模样，感觉有被吓到。 “大爷，你长得难看无所谓，但是还学人家失足大娘勾.引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叫什么话！” 雕爷悻悻地放下快抽筋的爪子，看季天走过来，连忙正色道：“我是看小哥你经验尚浅，不想你被这里的鸡贼商家坑得太惨，才好意吸引你的注意力，来来来，看看你雕爷的宝贝，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真的吗？”季天瞄了眼雕爷背后的摊位，继而双眼微眯：“可我怎么感觉，这摊位里，就你这最坑呢。” 他重生前有段时间就专门干这个为生，自然知道这些摊贩的话最不能信，否则会被宰得连亲妈都过目不相识。 咳咳~ 雕爷干咳一声：“别把我想得跟那些人一样，我这里可都是好货，而且都是跳楼友情价，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什么东西都有？” “对，什么东西都有。” “十斤以上的星陨钢，地底生的花瞳铁，都有？” “我这，咦……”雕爷皱起眉头，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季天。 季天随口说的这些，可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宝贝，就是他在这个行业混了这么多年，也很少听说，不由凝神细思：“行家？” “不，新人。” 我信你个鬼。 雕爷知道碰上了行家，当即闭口不言。 季天在地摊上随意挑拣，他想要祭炼的祭器并不稀奇，所以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都是些常见玩意儿，价格也不贵。 “咦？”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邻近一位摊主的货物中，掺着一根血红色的铁棒，铁棒被掩盖在货物之下，棒上生满了宛如陨石坑般的锈蚀，可依稀还能看到许多复杂的铭文烙印，即便是以季天的眼力，一时半会儿竟也看不出这些铭文烙印的来历。 莫非是个宝贝？ 季天暗自寻思，紧跟着轻睨一眼那个头顶黄毛一脸忧郁的摊主，随意圈了一块包括血红铁棒在内的货物，道：“老板，这些金属都什么价？” 黄毛摊主没理他，兀自放空。 一旁雕爷却挤了过来，分外热情道：“小哥眼力不差嘛，这东西可是咱们这位狗哥曾经在一处遗迹中发现的宝贝，现在低价卖出，只要你一斤五百星币。” “这叫不值钱？”季天不由无语，那铁棒少说得有七八斤。 他手里就万把来块钱，还得匀出一部分来买材料，手头实在有些紧。 “本来更值钱的，可这些都是狗哥和他前女友一起发现的结晶，曾几何时，那个女子让狗哥疯狂，心甘情愿为她摘星星摘月亮，可现在两人分手，他不愿再留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所以清仓大减价。” 被雕爷这么一说，黄毛狗哥的眼神似乎更忧郁了。 既然是来自遗迹的东西……季天咬牙，古代遗迹中的祭器和现代的献祭之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就是了不得的重宝。 若是不买，就是主动错过一个天大的机缘…… 思量再三，季天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将棍.子挑拣出来，尽量做到清新自然。 雕爷一一过秤：“今儿个我瞧你顺眼，也不宰你，就给你个开门最低价。” “别急，还没完呢。” 季天上前一步，从雕爷挑选的一堆材料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青铜瓶，从瓶里头夹出一块渗了水的海绵。 接着又拿来满满一罐子蓝色沙土，摸出一块深埋罐底的砖石。 踅摸了一阵，又在一块红色金属的底下，撕下一条强力磁带…… 季天每取出一件鱼目混珠之物，雕爷的脸色就变化一分。 如此重复了十余次，各种滥竽充数的外物被季天一一从材料中取出，雕爷一张老脸绿得跟长了青苔似的。 这些砖头、海绵、磁条都是他故意掺和在货物里加重斤两的，而且位置也是相当隐秘，没想到季天眼光那么毒辣，居然都发现了。 等雕爷黑着脸称完斤量，季天咂咂嘴，又道：“都买了这么多材料，老哥要不再送点什么小礼品吧。” “送什么送，我这都是明码标价的货品，你难道还想抢不成！” 雕爷有些气急败坏，他之前说好以成本价卖给季天，却没想到季天这么老谋深算，对他们商家注水宰客的伎俩知晓地一清二楚，原本还想暗地里偷偷涨点成本价，还被季天一语道破，这下分文没挣到手，干赚了吆喝。 “一件初阶祭器都不送？这不合规矩啊，老哥是欺负咱们新人咋滴。” 新人？就你个老货还装脸嫩？ 雕爷的脸都快黑成了煤灰，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季天说的确实是他们这的规矩没错，而且初阶祭器也确实不值几个钱，送就送了，只是他一向吝啬，客人若是不要求，根本不会多嘴。 “黑桐杯，牛角盆，绿漆碗，你要哪样当赠品？” “给我十个白玉盘就好。” “你怎么不去抢！” 交完钱恢复到一贫如洗的状态，季天迫不及待地走出去老远，等到看不见雕爷的摊位，这才美滋滋地取出铁棒，眯着眼认真把玩。 不料，刚摸索了片刻，铁棒上的铭文，就被他蹭掉了一大把。 季天这下眼珠子都瞪圆了，不敢相信地又蹭了两三下，两只手上都是红漆。 我……尼玛这古老铭文…… 居然全都是画上去的。 这下轮到季天懵逼了。 …………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摊头边，雕爷轻快地哼着小曲，从狗哥桌下拉出一个黑色包裹，包裹里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红色铁棒。 “狗子，明儿个再去一趟黑山岭，多找点小铁棍回来，都快缺货了。” 狗哥没有搭话，依旧忧郁的看着并不明媚的天空。 咣当！ 雕爷刚准备收摊，季天就把铁棒摔在他的摊位上。 “老货，还钱！” “小子，你谁？”雕爷诧异地看向季天。 “你个老坑货，收了我这么多钱，现在跟我装不认识是吧，”看着雕爷得瑟地收摊，季天气得咬牙切齿。 “只要你能拿出一件证明你在我这买过东西的证据，我就赔你钱，”打包完摊货，雕爷劳神在在道。 “我……”季天扫了一圈这个犄角旮旯，别说这里有摄像头了，连个证人都没有，唯一的黄毛摊主十有八九跟这个家伙还是一伙的。 季天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让对方开张发票的。 “你……你给我等着，还没人敢白赚我的钱！” 无奈放下一句狠话，季天只能干瞪着眼，眼看着两人收完摊，优哉游哉地开着一辆三蹦子离开了蒲江区。 第17章 蒸血之笼 - 献祭诸天 - 非鱼 生着一肚子闷气回到苦祭所，枯坐了半晌，季天这才收拾好情绪，准备打造防身武器。 期间，几个脸生的监管员来找他聊天，季天知道这是孙重派来监视他的，也不防着，拿出一包瓜子，便摆开唠嗑的架势：“哥几个好面生，坐下来聊会儿？” 几人都知道季天出了名的能说会道，见他买回来的都是最寻常不过的材料，聊了没几句便关上门跑了。 办公室里，孙重询问手下：“他白天都干啥去了？” “背回了一袋材料和祭品，估计是去蒲江区淘货，没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家伙铭文天赋不错，准备这些，估计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多注意着点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来跟我汇报。” “是！” ………… 季天在门边静静站了许久，直到外边脚步声消失，才锁上门，麻利地将一地材料组装在一起。 他从雕爷那选购的都是半成品，无需进炉锤炼，是以很快便组装出一件浴缸般的庞大祭器。 原本季天是想直接着手准备之前构思的一道献祭之术，孙重提防着他，他也得做足准备提防点人家，可惜时间不允许，再者现在正是换班的高峰期，自己在房间里的一点动静，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警觉。 将浴缸祭器放到床底下盖住，整理一番后，季天便出去值班了。 直到凌晨两点多钟，季天早早下班，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房间，开始后续工作。 房间里。 大门紧锁，窗帘紧闭，十支熏香点燃，香气浓厚，却依旧遮掩不住那强烈的血腥气。 季天赤.裸着躺在浴缸型祭器中，双手紧握季东航送来的元核，敛息术被他取消停止运作，接着疯狂吸收元能，控制裂变本源疯狂运行。 一直被敛息术压制，无法完全发动的裂变本源，此刻如同一个超级马达，其影响力迅速从心脏扩张至季天全身各处。 微观层次，季天全身扁平骨、肱骨及股骨近端骨髓中的红骨髓组织大量分裂，即便平时无造血功能的黄骨髓此刻也大量恢复造血功能，造血微环境迅速扩张，大量血细胞开始生成…… 那看似平静的身体内，此刻如同一座马力全开的大型工厂，充裕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如大江奔涌，继而通过毛细血管，冲破全身毛孔，如同大河泄洪般，倾泻而出。 浴缸中的血液越积越多，房间里的血腥味，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重。 房间外头，距离季天房门仅仅几十米开外，一个监管员低着头匆匆赶路，可是没走几步，他又倒退回来，疑惑地看向季天的房门。 从季天房间里泄漏而出的血腥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苦祭所里长年累月都飘荡着这种气息，并不为奇，可是直觉告诉这位监管员，事情似乎不太简单，再加上孙重千叮咛万嘱咐，要时刻监视着季天。 顺着气味，他在季天房门前站定。 咚咚咚！ “季天，在里面吗？我来找你聊天。” 咚咚咚！ 一连喊了好几句，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感受到鼻腔中的浓郁血气，监管员抬起手中的防爆枪。 可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时，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发出警告。 “注意！注意！西区犯人暴动，请西区监管员立刻过去镇压！” 艹，偏偏在这个时候。 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监管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赶去支援。 却是不知，就在一门之隔的后头，季天披头散发，浴血而立，盯着门板瞪大眼，如同地狱而来的怪物。 方才，门外那人若真不开眼破门而入，或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指尖麻痒感传来，十指指甲在裂变本源的控制下，慢慢回缩变短。 看了看恢复正常的指甲，季天这才松了口气。 指甲利用的好，那就是隐藏的利刃，对战力的提升相当大。 季天甚至考虑过，学暴龙那样，通过置换自己指甲中的成分，比如变成金属，或者有毒物质，变作更强韧的武器。 重新躺回到浴缸中，季天脸色变得一阵煞白，他虽然拥有裂变本源，理论上说可以无限分裂出自己的血液，可是这满满一缸的血液，饶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经不起折腾。 “在没得到那道苦祭所神秘传承前，看来这肉身流的献祭之术还是要少用，真特么伤敌没一千，先自损七八百，”低声抱怨了一句，季天闭上眼，默默念起献祭所需的祷词。 随着他的念动，浴缸壁上刻写的铭文，逐渐亮起天蓝色的光芒，血红与幽蓝的交织，让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魅惑的紫色。 ………… 许久过后。 叮铃铃~ 天亮时分，躺在浴缸中昏睡的季天被闹钟惊醒。 低头一看，浴缸里的血液蒸发地一滴不剩，就连昨夜辛苦刻画了一个小时的满壁的铭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在他的肚子上，多了三块拇指大小的铭石，其上铭文精致美观，如同层层蛛网。 季天眼睛一亮：“最近是移民欧洲了咋滴，运气爆棚啊，一次性得到三道【蒸血之笼】献祭之术！” 这种献祭之术，其实正确的叫法，应该叫【未完成型攻击类献祭之术】，和季东风那天使用的潜力献祭之术有些类似，都是能强制剥夺被献祭者一部分生命或者身躯的邪恶禁术。 威力嘛……暂时还未确定。 有了这一张底牌，季天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收好铭石，清理掉地面上的血祭，他觉得还是有些虚弱，便赶紧盘坐恢复。 ………… 接下来的半月时间，季天没再外出，除了晚上工作，教犯人刻写铭文，他白天都躲在屋里刻写铭文，不给孙重找茬的机会，同时争取早一步突破到凡级中阶。 只是按理说以他吸收的元能量，早该达到了中阶祭师的准入标准。 可季天的身体在经过《海拉之路》改造后，能容纳的能量份额超出了之前的两三倍，是以要想成为中阶祭师，也得多比常人吸收两三倍的元能。 修行缓慢，季天也不急。 吸收量远超常人，是好事，这意味着他能调动的元能也要比一般人多许多。 元能吸取量稳步提升，可心力方面的成长，却不尽如人意。 这半个月时间除了修炼，白天空余时间他都在刻写铭文提升心力，可惜效果不明显，估摸着要想让心力上一层次，还得再刻至少上万套铭文。 ………… 也是在季天缓步提升的时候，这些天，孙重的心情却是不怎么美好。 从一周前开始，东区犯人的赐品求取量就再没有丝毫的提升，这对他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办公室里，王承拿着这几天的赐品求取分析报告，大皱眉头。 “按我估计，季天那家伙十有八九是江郎才尽，肚子里没货了，这一周以来他再未教授给犯人一套新型铭文，”办公室内，王承站在一边道。 “要不让他到其他区教育犯人，让整个苦祭所所有犯人都学习新的铭文。” “这恐怕不妥。” 王承眯眼道：“这半个月来，东区犯人受季天帮助，很多老犯人都很感激那小子，以他马首是瞻，现在您再让他去其他区，这一来二去，让他在苦祭所积累起威信和人脉，到时候您的脸要往哪搁？” 王承几句话，把孙重说的一阵阴晴不定。 “那你说怎么办？” 闻言，王承淡淡一笑，目光转动，阴森森道：“季家那父子俩不是一直担心季天反击吗，您何不借此讹他们一把，再顺水推舟，把那小子给做了！” 第18章 十献九空 - 献祭诸天 - 非鱼 百舸祭院，蒲江区里一所并不怎么起眼的祭师院堂，因为经营者管理不善，这些年越发显得败落。 当季天拐进院门时，发现大堂内祭师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祭师，也是祭院的学徒。 原本季天计划着白天锻炼心力，可今早孙重派人没收了他的铭石刻刀，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不在心力方面拖后腿，他只能出来找活干。 找到这里的负责人，季天说明来意，希望能在这找到一份兼职，负责求取一些低级祭品。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祭院负责人吴光启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他们祭院现在就缺人手。 两人凑在一起，季天稍稍显露了一把献祭之术，获得吴光启认可后，十来分钟内就确定了合同内容。 郑重地签完合同，季天心中一定，就要跟着吴光启去领取献祭所需工具，可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没过多久，一个学徒红着眼被人从门内撵出来，摔倒在两人不远处的地上，脸上都是红印子，身上的衣服也皱呼呼的，显然是被人打骂过。 “林风，过来！” 吴光启叫住那个学徒，看着他脸上明显的红印，有些心疼和不忿。 听到屋里的咒骂不减反增，季天不由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让姬师傅见笑了，”吴光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应该是我们院的王虞大师，他每次求取赐品失败，都会拿学徒撒气。” 季天更加奇怪：“什么赐品，要发这么大火？” “也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些【碎核青花】罢了。” 此刻，那名叫王虞的祭师还在骂骂咧咧地训斥另外一个学徒，注意到季天和吴光启进来，不由红着瞪起眼：“你们进来干什么？都给我出去。” 季天没搭理王虞，直接将他无视，低头观察着周围的祭器祭品。 吴光启站在他身边，冷着脸冲王虞道：“王师傅，姬师傅现在可是咱们祭院的任职祭师，除了傅院长，谁都没权力赶他走，您说话还是干净点。” “我管你任职不任职，这是我的工作间，给我滚出去！”王虞怒斥。 季天依旧没搭理他，自顾自观察着地上的青花花瓣。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见季天无视自己，王虞更加气愤，大踏步上来推搡，只是他的手刚贴上季天的衣服，就被季天一把握住了手腕，接着顺势一拧，将之反身扣在地上。 他身形庞大，即便瘦了些许，论身材至少也能顶三个王虞，更何况个子又高，站在那就像一座山，王虞摆在他面前，跟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轻易就被拎着甩到了一边。 “区区一个凡级祭师，摆什么谱？” 冷哼着将王虞甩到一边，季天回过头，看向角落里那一堆琉璃般的湛蓝色花卉，不禁目光微亮。 这些碎核青花，可是本源流派祭师的常备资源，服用后能刺激生命本源成长，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东西。 只可惜这种植物多数都生长在破碎元核上，漂浮在太空中，吸收元能和少部分光能生长，地源星上无法大规模养殖，只能靠献祭求取。 “吴大哥，要不我就求取这种赐品吧，报酬能不能也换成等额的青花？”季天道。 他脑子里至少有十几种求取青花的手段，每一种都至少能求取到大量青花，用在这里正合适。 “可以是可以，不过……”吴光启为难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王虞，“碎核青花这块一直都是王师傅在管，若是没能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不会要你的。” “达到要求我也不要他！” 王虞愤愤不平道：“吴光启你就干看着他羞辱我，赶紧叫人把他给我轰出去！否则有我没他，你们这祭院我也早就不想待了。” 吴光启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好不容易拉到一个祭师，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走，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位祭师被王虞挤兑走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放弃。 同时他心底也暗自责怪季天，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啊。 “要走你可以走，”季天冷静下来，淡淡然开口，“吴大哥，我听说这祭院里的祭师，都是以求取量排资论辈的，是吧。” 吴光启心中一动，点点头。 这个时代，祭师都是以实力说话的，任何一位祭师倘若能在短时间内求到大量碎核青花，必定成为蒲江区内炙手可热的明星大师。 得到吴光启的认同后，季天斜了王虞一眼，微微一笑：“如果我求取到的青花量能超过这家伙，不知道能否留在祭院任职？” “这，姬师傅你或许不知道，王师傅平均每一次献祭，就能求到碎核青花两簇，差不多200朵左右，”吴光启低声道。 碎核青花一朵也就小孩巴掌大小，两百朵放在一起，已经是满满的一束了。 “才200朵……”季天微微一愣，不由重新审视了下王虞，他还以为这人有多大能耐呢。 “既然如此，那他的活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吴光启心中一叹，有些着急道：“姬师傅你应该没听明白吧，我说的是200朵，一次求取200朵，已经是蒲江区祭师的极限。” “你让他求！” 另一边，王虞已经被人从地上搀扶着起来，指着季天尖叫：“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说出这种大话！” 这百舸祭院内，要说他的献祭手段，那是头一份。 他的赐品求取量，也是每日最高，远远超过第二名一半以上。 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品性和脾气，这里的院长也绝对不会留他到今天。 “一次两簇，”季天估摸了一下，展眉而笑，“也不算太多。” 闻言，王虞顿时如同看傻子般的多看了几眼季天，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却是轻蔑不已。 就连边上的那些学徒，包括吴光启在内，神色间也是微微有些异样。 要说王虞的碎核青花求取量，那在整个蒲江区的祭师中都是排的上名号的，毕竟这种大众型的赐品，因为求取的标准极低，若是把握好祭品组合和铭文内容，即便是初阶的祭师，也有可能在求取量上，超过高阶祭师。 而王虞，便是凭着高超的献祭手段，硬是以中阶祭师的身份，生生踩着一众高阶祭师，进入排行榜前二十的行列。 这在几乎云集了天河镇几乎八成祭师的蒲江区里，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季天忽略一众诡异的视线，笑着一展手臂：“拿鼎来！” “自不量力，”王虞嘴巴一努，已经完全不将季天放在心上。 他的献祭技术，还是在学徒期时，从黎明祭院的一位老祭师那偷学来的，而那位老祭师，是整个华夏天府，在破译献祭之术方面都颇有建树的大师，论献祭手段，绝对是顶尖水平。 王虞有那个自信，即便是那位老祭师亲自出马，能求取到的碎核青花也不会比他多出多少，更不用说，这个不知从哪犄角旮旯来的季天了。 不一会儿，专门用来求取碎核青花的青锞鼎被取来，鼎口直径0.8m，鼎内已经排列好最佳的祭品组合和铭石。 季天根据自己的习惯将祭品重新组合，接着取出铭石，陷入沉思。 碎核青花多生长在元核兽群栖息地附近，位置飘渺不定，即便是同一个坐标，在不同时间段能求取到的数量也不尽相同，这需要祭师对元核兽群的习性相当熟识，所以如何刻写定位铭文最为关键。 认真思索了五六分钟，季天才算想清楚坐标，接着刻写下对应的定位铭文。 这个过程中，王虞一直在观察着季天，眼看着季天手脚麻利地完成献祭，顿时不由皱起眉头，有些把握不准季天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几把刷子。 等待地时间眨眼就过。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就在吴光启和林风等地望眼欲穿之际，鼎内光华终于闪烁。 一屋子的人都下意识凑近过去，王虞心中微惊，目光落在青锞鼎上，一瞬不瞬。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想象中的花簇并未出现，当光华散尽，鼎中只剩一堆陨石碎屑，却是连半片青色琉璃花瓣都没有。 “哈哈哈……” 王虞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姬大师真不愧浪得虚名，费心劳力地为我们求来了一堆灰，等下我要把它好好扫起来，放在香炉里供着，哈哈哈。” 吴光启身后，林风的目光迅速黯淡，原本他还想借着季天，压一压王虞的势气，现在看来，还是痴心妄想了。 “定位偏离？” 季天同样错愕，没料到这次献祭居然会出现失误。 只是他皱眉细思了片刻，想清楚其中环节，便就松开眉头。 是了，这次的确是他大意失了手。 他所知道的元核兽群坐标，那都是几十年后兽群迁徙过去的，而现在那群元核兽，恐怕都还生活在星海深处。 “姬大师，要不我先带你四处转转？”吴光启目光一阵游移，说实话，他现在也有些发虚，认为自己和一个骗子签了合同。 “莫慌，”季天倒是相当镇定。 十次献祭九次空，献祭失误那是常有的事，星海茫茫，献一次中一次，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知道星空坐标没关系，季天有的是信心求取到青花。 这个时代的祭师需要锁定星空坐标才能收割到一定量的碎核青花，那是因为以现在的地源星环境，还无法做到规模化养殖。 可据他所知，邻近的几个植物生命族群，就有不少将碎核青花当做农贸商品规模化生产的，价格还公道。 毕竟这东西在星空的普及度，就像大娘去菜市场买菜摊主随手送的那把葱一样，跟他们求取，成功率几乎高达百分百。 第19章 借刀杀人 - 献祭诸天 - 非鱼 也是在季天求取碎核青花的时候。 后院，百舸祭院的院长傅城笑着陪季东航从楼梯上下来。 季东航笑着拱手道：“这次我订购的那一批元动枪部件，还请院长帮忙盯紧些，毕竟是军方任务，必须在时限内完成。” “那是自然，”傅城笑着答应。 得到应允，季东航心底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灿烂了许多，一行人绕过前方一块大石，季东航微一抬头，不由注意到石头阳面刻写着一段颇为复杂的奇异铭文。 “这是……3倍增幅铭文？” 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套铭文的种类，季东航不由笑道：“傅院长，这套增幅铭文，我记得还是你三年前我送你的吧，按你祭院的规模，如今貌似有些配不上了啊。” “季先生别取笑我了，增幅铭文哪是那么好找到的，”傅城只能苦笑，“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增幅铭文，最近祭院的碎核青花求取量才会变得那么低，等我多招一些祭师，扩大求取规模后，一定找你们季家再合作。” “无妨，也不是什么紧俏的修行资源。”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如同相熟多年的老友。 只是，当他们来到通往前院的门口时，就听到前方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 “卧槽！” “牛逼了！” “本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吼叫声，傅城下意识就以为有人来闹场，赶紧叫来人询问，像他这种开店的，最烦的就是一些城管地头蛇来碰瓷。 季东航站在一旁也来了兴趣：“听起来不像，过去看看。” 一群人顺着惊呼声赶到外堂，挤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央，那硕大青锞鼎中，爆炸般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碎核青花，少说都有七八百朵。 每一朵青花都色泽饱满瑰丽，湛蓝色光线如幕布般美轮美奂，将这些人映照地面目生辉。 惊愕过后，季东航冲傅城笑道：“傅院长，你不地道啊。刚才还跟我诉苦说碎核青花产量不够，这些都是什么？这一鼎少说也得有七百朵，如此高的求取量……你是挖了黎明祭院墙角咋滴？” 傅城也觉得不可思议，惊疑不定地看向一边的王虞：“王师傅，这些花都是你求来的？” 对于这个王虞，傅城一直不太喜欢他的性子，原本是打算再过几天将他辞退的，可现在这番情形，却是让他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巨大的青花求取量，就算是放在整个蒲江区，都足以问鼎第一了，必定招来那些大型祭院的觊觎。 甚至，若是他想留住这个王虞，还得考虑提高他的聘金。 “怎么可能，院长你太高估王虞了。” 吴光启红光满面地一指角落里还在写写画画的季天：“是这位新来的姬大师，这一鼎的青花，都是他求来的。” 说着，吴光启又拨开青花花丛，露出它们的根部：“院长你看，这些花底下都还有完整的元核碎片呢，即便是保存上个几礼拜，运送到其他城镇去，都是完全可行的。” 傅城和季东航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季天。 尤其是季东航，乍一眼看到季天的体型，差点将他误以为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直到看清季天的面目，他才打消了心中疑虑。 季天这时也注意到了季东航，眼皮子一阵轻颤，骤然已假身份和亲爹见面，让他有些心虚。 傅城连忙上前，和季天客套了一番，傅城也笑着说了几句，季天应付地小心翼翼。 边上，此次随同前来季东风也赶紧将季明推到季天身边，相当热情道：“季明，你也过来认识这位在天河镇都是赫赫有名的姬大师。” 赫赫有名？什么时候的事？ 季天扫了眼季东风，这人溜须拍马见缝插针的技术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季明看到季天的第一眼，就觉得本能地产生一股敌意。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或许是对季天这个敌人憎恨了太久，对这种体型的人会自发产生敌意，口中却依旧恭敬：“姬大师。” 季天拍拍他的脑袋：“乖。”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季东风将季天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是沾沾自喜，以为季天对他儿子有好感，杵在原地就是对季明一通乱夸。 “……季明这小子，没什么优点，就是敢下苦功，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前有幸求到天魂本源，要知道，连我这位堂兄那自诩为天才的儿子，也不过才求到一个劣等的裂变本源。” 季东航原本神色如常，突然听到季东风开始诋毁儿子，脸色一下子漆黑无比。 季天身为当事人自然也相当不爽，鼻腔一震，越发不想搭理这两人。 季东风却仿佛感受不到两人的情绪变化，还在那侃侃而谈：“姬大师若是觉得季明顺眼，尽管去使唤他，这孩子的铭文天赋，虽说不算顶尖，但也是出类拔萃的。” “要说铭文天赋……季先生，你们季家是不是有个季天？”季天有意恶心这两父子，这时突然转移了话题。 季东航一愣：“大师认识我儿子？” “算是吧，半月前我偶然碰到这个年轻人，一见如故，和他聊了一些铭文方面的问题，居然都说得头头是道，且句句在理，那个聪明啊…… “即便是我，有些方面也觉得不如他想得透彻，哎呀呀……” 季天有样学样，当着季东风的面一阵自恋。 他说这话，纯粹是临时起意，故意恶心两人。 没想到这话落在季东风和季明耳里，却如平地生雷，震得耳朵都嗡嗡的。 “我原本还在奇怪，季天那小子怎么突然在铭文方面进步飞速，原来是姬大师在帮忙，”季东航面目含笑，有人夸自己儿子聪明，是个当爹的都高兴。 “也谈不上帮忙，只能说是同层次的学术交流，那小子脑子灵光啊，连我都嫉妒……”季天疯狂自恋道。 因为季天的原因，季东航立时觉得眼前这个姬大师亲近了许多，两人一番深切恳谈，浑然忘记了一边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冬的季东风父子。 与之相反，季东风心情可谓是一落千丈，之前还看着万般顺眼的这位姬大师，此刻却是越看越觉得膈应：“这混蛋，都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被他搭上了另一艘救命船。” 季明同样嫉妒到眼红，没过多久就跟着季东风闪到无人处，低声密谋。 “爸，照那个姓姬的评价，看来必须尽快铲除季天那家伙，若是真让那小畜生学到几分手段，到时候他们父子俩人联手，我们就危险了。” “也是那小崽子命薄，要是闷声不响学得铭文之术，之后在季家一举爆发，说不定我们还真能耐不了他，”季东风眼里透发出寒气，“可惜了，谁叫这个不知从哪出现的姬大师管不住嘴巴，害了他。”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一趟苦祭所，直接将季天……” 季明心一狠，做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不用那么麻烦，想要对付他，我们完全可以借刀杀人，”季东风冷笑。 …… 从百舸祭院出来后，季东风立刻回到家中，找到一部密保通讯器拨了过去。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孙重的声音。 “之前拜托你的事可以提前动手了，”季东风直接道，“只要你能做掉季天，事成后我给你五百万星币，同时再许你一件高阶祭灵兵！干不干？” 电话那头，孙重心中顿时微微一动。 昨天他就想着要联系季东风，和他商量该如何对付季天，没想到对方今天就打来了。 五百万，再加一件高阶祭灵兵……这比当初谈好的价钱还要多。 孙重眼神微热，很想一口就答应，可跟着眼珠子就是咕噜一转，却又改了口：“你说的这事可不好办啊，过几个月我就打算辞去苦祭所所长一职，想去黎明祭院看看，要是突然死了人……会不会对我影响不太好，不过听说你们季家和那家祭院有些关系……” 说到这，孙重微微一笑，没有再往下讲。 但他的意思，季东风已然明白，却是一阵咬牙，这家伙摆明了是要更大的好处呢。 黎明祭院，自然就是黎开辟的祭院，自从将献祭之术带到地源星上后，黎在地源星上的地位，就一路水涨船高，他所开设的黎明祭院，更是地源星上数一数二的强大势力。 这个贪心的家伙！ 怒哼一声，季东风只能选择答应：“如果事成，以我和季明在季家的地位，帮你和黎明祭院沟通几句，也是小事，这一切就看你是否真的能杀死那个小子。” “这你放一百个心。” 电话那头的孙重抖落烟灰，轻松道：“我只需搞一次小范围的暴动，故意让几个重刑犯在季天值班的时候胡乱杀几个人……死上一两个监管员，就算季家问责，也绝对查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过程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冷哼一声，季东风刚要挂断电话，紧跟着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季家在你那存放的货物，特别是那些元动枪部件都还‘好’吧。” “放心，这一个月来孙箐每天都会派人去‘检查’，保准‘万无一失’。” 两个人显然都话里有话。 “那就好，那就好，”季东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季家和苦祭所有些合作，季东航把他负责的一批货物全部交给了苦祭所来存放，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们那些负责人都得完蛋。 又说了几句了解完情况，季东风挂断电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幽。 半晌后，他才嘿嘿冷笑起来：“潜能献祭仪式都不能把你搞垮，季天，我就不信这次还不能彻底废掉你！” 第20章 突兀的暴动 - 献祭诸天 - 非鱼 傍晚时分，季天回到苦祭所值班。 和往常一样，暴龙等人依旧乖乖地在自己位置上干活，相当安分。 不过季天却注意到，今日除了东区以外，苦祭所其他各区都黑灯瞎火，竟然一早就结束了献祭。 “放假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嘟囔一声，季天也没多想，盘腿坐下兀自修行起来。 却是不知道，就在他闭眼后，一直埋头干活的暴龙等人，突然抬起头盯住他的后脑勺，目光阴沉。 过了几分钟，暴龙径自走到林藏锋身边，二话不说，一拳砸向他的脸。 “让你偷我祭品……” 林藏锋平白无故挨了一拳，摔倒在地上，疼得满口流血，心中却很茫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暴龙。 远处，季天听到动静，睁开眼，饶有兴致地看向那边。 林藏锋半张脸都被锤得血流如注，头痛欲裂地大吼：“暴龙你发什么疯，我拿你祭品做什么，我们的求取任务完全不同。” “还敢狡辩！” 暴龙咬牙切齿上前就抓住他的领子：“下午老子就走开了一会儿，盘中的祭品就没了，那会儿你就在我旁边，不是你还能是谁。” 一旁监管员发现两人冲突，吹着哨跑过来制止：“你们在干什么，快点分开！” 暴龙一眼瞪去，两只眼中凶光毕现。 “老子教训人，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不听话是吧！” 那监管员也是暴脾气，从腰上取下元动枪，对准暴龙眉心。 可还不等他按下扳手，眼前一花，手中的元动枪已经落到了暴龙手中。 “敢跟老子动枪。” 狠狠一拳轰在监管员肚子上，暴龙随手将抢来的元动枪挂于腰间，睥睨地看了眼周围的小弟，“还愣着干什么，打都打了，趁现在没人，捆了这帮监管员，抢了钥匙跑啊！” 重型犯们纷纷响应，整个东区空地上，登时乱哄哄闹做一团。 “打死这些监管员！打死他们！” “对，平时受了那么多苦，是该让他们也受受刑才对！” “居然……暴.动了？” 角落里，季天精神一振，停止吸收元能，连忙从地上站起身。 这貌似是他担任监管员以来，东区的第一次暴.动。 这次暴.动来得突兀，让季天有些纳闷，按理说以这些犯人谨小慎微的性子，不会为这种小事而暴乱才对。 只是还不等他细想，独眼龙等人已经朝他这个方向冲来。 “想从我这里突破？” 看着他们冲来，季天立刻明白这几人的意思，还不等独眼龙靠近，他反倒抢先欺上前去数步，贴上独眼龙的同时，钳子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他的脖颈，跟着用力一提，抓着他整个人朝地面狠狠砸去。 嗵！ 势大力沉的一击，锤得独眼龙眼前发黑。 等他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季天已经临风跃起，弯曲着膝盖，以整个人的重量，狠狠砸向他的胸膛。 轰！ 仿佛一座肉山压身，这次独眼龙再无任何幸免，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拿我当突破口，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直起身，余光中，季天瞥见暴龙还在和另外一位监管员纠.缠，暂时还不用他对付，便放开手脚，迎向另外两名犯人。 可就在他转过身去的瞬间，还在爆裂出击的暴龙，突然从腰间取出早先抢来的元动枪，朝季天背后猛开一枪。 啪！ 强光闪烁，季天背后顿时炸开一个血洞，紧跟着就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还在暴.动中的犯人们，在季天倒下后，纷纷停止手中动作，一动一静间，仿佛一早就商量好了似的。 “死了？” 暴龙走上前来，看了眼季天背部的血洞，料想致命部.位受创，季天必定死得不能再死，可又不放心地举起枪，打算再补上几弹。 就在这时，双目紧闭的季天，陡然睁开眼，接着暴怒而起，一手拍开对准他的元动枪，能量弹射偏，命中一个无辜的犯人。 “妈的，敢暗算老子！” 麻溜地站起身，季天眼中满是后怕和愤怒之色。 若不是他修行了海拉之路中的超密度生命路线，这一整个月下来，裂变本源不断操.控全身细胞裂变，肉身强度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有厚重的脂肪层和肋骨作为缓冲，这才挡住了挡住了元动枪的致命一击。 换做他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扫了眼周围静悄悄包围上来的人群，季天阴沉着脸，瞬间明白过来。 什么暴.动，什么暴力镇压，无论是这些犯人，还是监管员，都在做戏。 这伙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平时对你们不薄，居然敢杀我！” “想杀就杀呗。” 暴龙裂开牙，露出狰狞的笑：“只要杀了你，有人就答应放我们出去，所以……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如同重型坦克般冲着季天碾压过来，暴龙有这个自信，能一击杀死已经受伤的季天。 这段时间，他在季天的调.教下，早将一身的弱点弥补的七七八八，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上升了一层楼。 白炽灯光下，暴龙的全身都散发出清冷的金属光辉，即便是在他的双目、双腮等各处薄弱点上，亦是如此，金属壁膜已将他的身躯全面覆盖，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就是一块无懈可击的金钢。 如此近距离之下，闪避已是不可能，暴龙的冲撞已经来临，季天拎起脚下的独眼龙，护在身前。 一声闷响，本来就昏迷不醒的独眼龙，被夹在两座“肉山”之间，更是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形变，几乎被压成一块薄片，内脏碎屑不断从他口中喷出，糊了暴龙一脸。 迎面而来的冲击力被独眼龙抵消，季天抓住机会，侧身上前，伸脚踹向暴龙膝盖，同时弯曲手肘砸向他的面门。 一击得逞后，他从独眼龙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错脚狠狠踹向暴龙大腿，趁着后者吃痛双脚拉开一字马，反身来到他身后，拿刀抹向他的脖子。 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 扑哧！ 手起刀落，稳稳扎中……独眼龙的后背。 这独眼龙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短短片刻间，便被两人当作护盾挡了两三次重击。 丢开重伤垂死的独眼龙，暴龙看向季天，一阵惊疑。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术和半月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你在藏拙！？” “看出来了？要不是现在这身脂肪碍事，哪能让你蹦跶这么久！” 季天眼露凶光，抛开匕首，再次冲上前。 两人同时连出数拳，拳拳到肉，季天全身更是掀起一阵可怕的肉浪。 没办法，他太胖了，相同的冲击力，落在暴龙身上，只是将他的肌肉打得稍微凹陷下去，可落在他身上，那就是湖心坠石，波涛汹涌。 下一秒，两人背对背错身而过。 就在这时，暴龙抓住机会，五指成爪，在季天胸口处用力一抓，指尖处的金属鳞片顺着伤口划破季天皮肤，擦开五道狰狞血口。 还不等心中欣喜，下一刻，暴龙就见鬼般的看到，季天背上的伤痕便长出一层层新鲜肉芽，迅速交错在一起，如同缝纫般将伤口紧闭愈合，刚刚产生的血口，竟是在迅速愈合。 “不可能，你怎么也有缝血肉芽！” 暴龙惊呼出声，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 拥有缝血肉芽的祭师，在防御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季天默默调整好状态，他当然没有缝血肉芽，可他的裂变本源却有着和缝血肉芽相似的功效，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裂变本源，效果还算不错，只是方才加速伤势愈合，消耗掉的元能有些多。 “必须加快结束战斗，拉锯战只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糟，”感受到体内的元能不断消耗，季天暗道。 绝对不能让他有愈合的时间。 一念及此，暴龙趁着季天恢复之际，再次近身，硬撑住季天几拳的同时，两手精准握住他的喉咙，大拇指死命摁住喉结，将之死命按入喉咙之中。 季天被禁锢住脖颈，一张脸憋得通红，本能地反守为攻，单手掐住暴龙的脖子，两人无论是皮糙肉厚的程度，还是身体力量，都旗鼓相当，一时间竟陷入僵持。 “你还在坚持什么，能加速痊愈又如何！我这人多势众，你终究要死！”暴龙狰狞发力。 “真的吗？”季天太阳穴青筋暴突，却是冷笑。 对方的淡定让暴龙感到不安。 下一刻，他就感到脖颈处一阵剧痛传来。 扑哧！ 是硬物刺入血肉的声音。 季天的食指指甲，如同春笋般穿刺而出，两三秒内就长到一尺来长，锋锐地插.入肉里，又从后颈处刺出。 指甲利用的好，那就是隐藏的利刃！ 完全出其不意。 “啊，啊……”器官被堵，气管漏风，暴龙拼命睁大眼，却只能发出一阵如同破烂风箱发出的呻吟。 不等他求饶，季天食指猛地一划，如匕首般锋利的指甲直接划开暴龙的喉咙，暴龙整只脖子被平整剖开，动脉狂喷鲜血，至少两三米高，路灯都被溅上了血滴。 脖子被砍断，暴龙直接断气，头颅只剩一层皮和身子连着，耷拉在肩膀上，看起来甚是恐怖。 “弥补弱点？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吗？蠢货！” 盯着那断头上的两只惊恐大眼，季天甩掉指尖上的黏腻血迹，讥讽冷笑，继而扭过头，斜眼看向剩下那些人。 那冰冷血腥的眼神，让包括林藏锋在内的重型犯都不由后退一步。 此刻的季天，和之前他们印象中那个笑容满面的胖子完全相反，冷漠，反常。 对于这帮人，季天从来都没有傻到过会去付诸真心。 能进苦祭所的人，大都是家族弃子、叛徒，指望他们良心未泯，知恩图报，无异于给自己挖坟。 震慑住这帮人，季天默默转过身，看向角落里的监控。 暴龙的突然转变以及这些人的拙劣演技，让他意识到这场暴.动的背后，必然有人在背后操.控。 第21章 机械魔物 - 献祭诸天 - 非鱼 监控室里，孙重死死地盯住屏幕，他仿佛看到季天在透过监视器，看着他。 “这群白痴！群起攻之啊！愣着干啥！” 眼看着监视屏中的暴龙倒在地上，孙重脸都气白了。 他为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特地支开苦祭所近九成警力，还让其余各区早早收场，为得就是给暴龙杀死季天提供完美的屠戮环境，没想到暴龙居然会脱手，被季天反杀。 “都是废物，没想到最后还得由我亲自出马！” 眼见屏幕中的犯人们都一动不动，不敢上前招惹季天，孙重关闭监控室内所有摄像头，杜绝了季家问责找他麻烦的可能后，便匆匆赶向东区。 …… 苦祭所东区。 一众重型犯和监管员，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场地之中的季天，却又不敢上前招惹。 暴龙的手下见季天看过来，眼神有些躲闪。 “暴龙死了，我们怎么办？” “这家伙刚刚和暴龙对战，不管是体力还是元能必然消耗过大，一定撑不了太久，我们一起上，拖死他，”有人建议。 “鬼知道他会不会还有后手，要打你们打，我退出，”也有人打退堂鼓，他们之中，本来有部分就是被逼的。 “打个屁打！暴龙都栽在那小子手里了，更遑论我们，眼睛都擦亮着点吧，别被那帮人当枪使。” 季天看向说话人，没想到居然是076房的房主高肃。 这临阵倒戈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侧过头，高肃与季天对视：“你走吧！” “？？？” “还不快走，”见季天还在发愣，高肃沉声催促，“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别忘了以后带鸡腿看我们，一天起码……五支起步！” “我也要。” 另一边，林藏锋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和高肃站成一排。 不止是他，还有更多人，或者突然转过身，疯狂研究起路边某块并不起眼的石子，或者迅速倒地，突然重伤昏迷……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妄图置身事外。 季天看着他们有些乐，还真是说反水就反水。 之前受季天帮忙较多的犯人，更是拉开闸门，冲他招招手： “季兄弟，你帮了俺们这么多忙，还教俺们铭文、减轻刑期，俺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先前演戏骗你，也是怕暴龙他们报复，实在对不住，快走吧。” “对，出去后躲上几天，刚刚我看见孙重和暴龙说话来着，别让苦祭所那帮人找到你，”一群人七嘴八舌给季天出主意。 这帮人除了少数几个死心眼子，一个个都是人精，见状，季天也不多说什么，只能冲帮他的人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苦祭所的平面图。 眼下，他必须立刻离开苦祭所。 留在这每多一分钟，就越多一分危险。 相比于暴龙，若是让他碰到孙重或者其他人，以他此刻的状态，要想再翻盘，难！ 嘟~ 就在季天转身离开的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各出口开始落锁。 ………… 一路上，没有守卫，季天畅通无阻。 “已经越过三道安全门、两道防御关卡，只要再穿过仓库，就能出去了。” 监管员的工作让季天摸清了苦祭所大部分的地形结构，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仓库昏暗，堆放了许多杂物，对面就是开着的后门。 季天却没急着进去，而是扔了块小石子到门里，耐心地躲在角落里等待片刻，见没有人也没有陷阱，这才迈步进去。 这里说是仓库，其实就是杂物间，真正的贵重货物，都是密封在地下两米厚的大铁笼子里的。 走到一半，就在季天快要走到后门的时候，他心底危机感陡生，紧跟着就矮下.身。 下一刻，两把锋利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弧光，擦着他弯下去的脊背险险飞过。 余光中，季天瞥见那两把刀刃的操持者。 居然不是料想中的孙重，而是一只和家养小狗差不多大小的机械昆虫。 刀锋螳螂，械魔流魔物，全身各部件由金属器械组合而成，可不论是灵.活性还是拟态程度，都宛如真正的昆虫。 “机械魔物，”季天一惊，对付他的是一位械魔流祭师。 械魔流的祭师最喜欢干的就是研发各种机械魔物，有些人甚至丧心病狂到通过献祭，将自身都置换为机械生命。 周围的黑暗中，不断亮起诡异的红点，传来各种聒噪的动静。 各种造型怪异的机械魔物，比如削首蜻蜓、射针毒蜂、散弹蛐蛐……不断从各个角落冲向季天。 “想用这些困住我？那可能让你失望了。” 警惕中，季天快速反应，两手摊开，各自中指指尖快速生长，紧跟着急速挥动，锋利的指刃精准地击打在这些机械魔物的关键部件上。 他的指甲没有经过金属置换，但是通过超密度生命路线的压缩，足以使其锋利程度堪比常规的金属刀具。 噼里啪啦！ 一只靠近季天的明黄色金属外壳机械蜂，被锋利的指甲拦腰斩断，胸腔截面处火星四射。 紧跟着，又一只翅膀由齿轮和防弹玻璃构成的金属蝶被从正当间劈成两半…… 时间仿佛在季天周围放慢，可惜并没有，而是他的速度和反应变快了，同时又做到了精准打击，将各种昆虫机械魔物快速拆解。 丁铃当啷！ 零件溅落一地。 只是，任季天再厉害，反应再快，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密集的魔物群，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上逐渐出现各种伤势。 更糟糕的是，此刻的他体内已经没有太多元能，去驱动裂变本源加速伤势愈合。 “再这样我非被这些鬼东西拖死不可，得冲出去，”凌厉攻势中，季天不禁咬牙。 啪.啪.啪~ 就在他准备冒险一搏的时候，掌声突兀响起。 角落的黑暗中，孙重慢悠悠地走来，神色轻松：“真是想不到啊，咱们的季监管员手段居然如此了得，在这么多机械魔物攻击下都能坚持这么久，季东风那家伙一直说你是纨绔二世祖，嘿，差点被那个蠢货骗到了。” 劈飞一只吐着钢丝的铁蜘蛛，趁着空档季天狼狈笑道：“所长既然这么欣赏我，不如咱俩联手，一起对付季东风，如何？” “哈哈哈，还别说，我还真这么想过，”孙重放声大笑，可却又摇摇头，同时打开右手护臂，释放出一群合金蚁。 这些金属蚂蚁张着锋锐有力的金属大螯，蜂拥向季天。 “我也很想啊，可惜你这家伙太狡猾，不仅狡猾，还很会耍人玩，连我也差点被你骗过去……相比之下，我更乐意和季东风联手，他虽然善妒蠢笨，又欲壑难填，但好在脑子并不好使，容易掌控，跟他联手，我很放心。” “看来所长对我是有什么误会啊。” 深陷危境，季天表面笑得却是依旧很开心，一点也看不出已是强弩之末的样子，这让孙重估摸不准他此刻的状态。 “我就是个季家的弃子，倒霉地被流放到苦祭所，仅此而已。” 嘭！ 拼着绷断指甲的痛苦，季天终于又杀退一波蚁群，脚下堆积起数公分厚的机械零件。 “管你是弃子还是暗棋，今天你别想离开这苦祭所，”看着一地崩坏的机械魔物，孙重心中肉痛。 下一刻，他蓦然上前，速度之快有如一道虚影，不等季天躲避，便如影随形般的抓住他双臂，握住手肘用力一折，咔嚓！ 一声脆响，季天手腕吃痛，竟是瞬间骨折，还不等他后退闪避，孙重猛然跳起，双膝锁住他的头颅，就是狠狠一扭，肩膀和大臂在惊人的力道之下，亦是错位扭曲。 体术，是孙重的另一项绝技，即便是以季天的眼界来看，也有相当可圈可点之处。 先前季天和暴龙一战消耗过大，再加上身为高阶祭师的孙重，本来在身体素质和力量上，就远超季天，这一近身战，季天都未还手，便惨然落败。 膝盖顶住季天的胸膛，将之牢牢按在地上，孙重冷厉笑道：“小子，我说过的……” “别说了，去死吧!” 噗！ 话音未落，季天舌苔一卷，挑出一直被其按压在舌.尖下的灰色之物，继而猛然吐出，笔直射中孙重的脖颈。 孙重以为那是一口痰，急忙避让，哪想那灰影仿佛有磁性般，一下子就贴附到他皮肤上，登时化作一道惨烈红光，烙印在他的皮肤上，继而迅速扩展，如同蛛网般遍布他全身。 若是将孙重衣服扒光，便会看到此刻他的皮肉之上，血色的牢笼图案仿佛要将他勒爆。 蒸血之笼！ 耗费季天大力气的献祭之术，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最不想动用的利器，因为太过残忍和不人道。 感受到灼.热温度袭来，孙重脸色剧变，他能感受到一股巨力作用在自己身上，仿佛无形之中有只巨手将他紧紧攥住，如榨柠檬汁般，意图将他体内的血液挤.压而出。 他全身但凡是孔洞的地方，沸腾的血气仿佛蒸汽火车般的喷涌而出，灼.热的温度将他的血管、皮肉都在一点点地烫熟…… 第22章 反射本源 - 献祭诸天 - 非鱼 “这家伙，要将我活祭掉！”感受着体内传来的滚.烫热量，孙重惊恐万分。 “乖乖去死吧。” “我不！” 孙重咬牙死撑，他想控制血气平复，想以自身的元能抹去体表的铭文轨迹。 可是，他却惊恐地看到，季天强忍着痛苦，竟是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铭石，放在他的身上。 “听话！” 轰！ 又一道恐怖的蒸血之笼攻击降临！ 孙重这下完全控制不住了，全身都仿佛开闸放水般，血气滚滚，从他的口鼻眼等各种孔洞中喷射而出。 惨烈的叫声中，他的体内，血液、淋巴液、组织液……一切液体都在飞速被献祭掉，传送入无垠的虚空中，整个人仿佛一具干尸，他能感觉到，生机在飞速流逝。 “你……你不过，不过是个废物……” “废物？”季天轻扯嘴角。 “从哪听来的过时情报。” “放……放我一马，我跟你合作！” 孙重抓着季天的脚腕，眼神中写满了恳求。 “你刚不是很厉害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之前的淡然和高高在上呢，现在哪去了？” 咔嚓！ 季天嘴角轻扯，正骨带来的疼痛远超他的想象，手臂虽然正常了，但要想完全恢复，却需要大量时间。 “你不得好死，季天，你不得好死！” 祈求无效，最后一丝希冀飘然而逝，孙重咒骂着最恶毒的诅咒。 季天冷漠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只虫子、一只畜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根本入不了你眼的初阶祭师手里面吧，可你如果不被李东风利用，不来对付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副下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被欲.望禁锢的蠢货而已。”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羞辱我！” 孙重冲着前方怒吼，他的两只眼早被血气烫熟了，无法看清一切：“识相点，就给我一个了断！不然我就将你的一切都捅漏出去，相信季家不想你活下去的人，一定大有人在。” 季天玩弄着手中的金属碎片，俯身来到孙重那被蒸汽熏出肉香的耳边：“别叫了，我不杀你。” “我叫你给我个痛快！” “……” “演戏就没意思了，孙所长。” 冷笑着裂开嘴，季天蹲伏到孙重耳边，用最低的声音柔声道：“你的能力……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叫什么来着……” 季天微皱眉头，装出思索状。 “哦~反射本源，对吧……” 话音刚落，孙重蓦地撕开血红的眼眸，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本源，一直以来都是孙重最大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正如季天所知的，他孙重根本不是械魔流祭师，这些机械魔物，也不过是他迷惑敌人的玩.物，他真正的身份，是本源流派祭师。 而且还是比高级本源都要稀有的，反射本源。 这反射本源，平时没什么大用处，但若是在生死之时，却是能在自身受到致死伤害的瞬间，将伤害尽数转移到敌人身上。 季天若是不了解他的底细，贸然动手，就会落入了孙重的圈套，不仅必死一击会由他承受，连带着那两次蒸血之笼的伤势，都会被转移到他的身上。 凭着反射本源，孙重经历一次次劫难却都全身而退，就连一年后季东青活祭整个苦祭所，他身为亲历者，也是靠反射本源侥幸逃脱一劫。 而要说季天为何会了解孙重的底细，那还是在很多年后，孙重自己在传记中透露的。可直到孙重死后许多年，季天也再没听说过，还有人得到这种神奇本源。 “怎么会，怎么会，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孙重难以置信，自己的底牌居然就这样暴.露了。 是谁，暴.露了他？ 可从前的那些敌人，但凡知道他底细的，都被他伤害反射害死了啊。 就连他的家人、朋友，都一直认为他是械魔流派祭师。 他隐藏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暴.露！ “说实话，你的反射本源是我见过的最为奇特的本源之一，可惜目前的我，无法做到窃取你的本源，不然我绝对会留你一命，好好研究。” 孙重虽然看不到季天的表情，但光听他的语气，就仿佛看到了一位正饥.渴研究着自己身体的变.态科学家，心中不由冒起阵阵寒意。 震惊过后，便是深深的恐惧：“你不得好死，季天，你不得好死！” “这话说多了不就没意思了，更何况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说着，季天伸出血淋淋的手掌，一把拽住孙重的头发，拉着他溜出后门。 ………… 苦祭所暴.动，所长失踪，囚犯破狱…… 短短一个小时内，这则足以荣登明日天河日报头版头条的大事件，便出现在各大势力的办公桌上。 当季东风得知孙重gameover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等他赶到苦祭所，警方已经在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惜收获的情报并不多，犯人们都说自己毫不知情，监管们更是早早就被孙重放了假，一问三不知，监控也只捕捉到了季天作为监管员镇压暴龙的画面，后面发生的事，宛如一团迷雾。 片刻后，有人在苦祭所后门的臭水沟里发现了孙重的尸体。 堂堂苦祭所所长，死得却相当窝囊，蜷缩在污水中，浑身都是各种脏臭的垃圾，整个人也仿佛由里到外被高温蒸汽烫过一般，皮.开.肉.绽。 即便是经验老道的警.察，也从未见过这种死状，这根本不像地源星献祭流派的攻击手法，太残忍了。 死因分析报告很快出来，凶手将孙重沉入水里后，他因失血过多而无力上岸，最终被活活溺死。 人群后方，听到初步尸检报告的季东风睁大眼，觉得很荒谬。 他不认为季天有那个实力能杀死孙重，毕竟两者的差距摆在那，且苦祭所里又都是他的手下，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困惑如阴云般盘踞在季东风头顶，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季天还不见了。 另一边，季东青和季家人站在一起，他是季家在苦祭所的负责人之一，事发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现场。 此刻，他看着和孙重并排躺在一块的暴龙，神色平静，目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个小时前，将孙重沉入臭水沟后原地等了十分钟，确保对方死得不能再死后，季天便隐入了街角阴影之中。 他伤得很重，全身上下都是机械魔物留下的各种伤口，好在这个时候伤口已经闭合，不至于让他大量失血。 无处可去，季天只能提着口气，筋疲力竭地赶回季家，他现在急需要元核恢复，而季家族库中的元核，应该还有很多。 想了想，他跑回自己房间，找到仓库钥匙（当初他偷入族库一事东窗事发，但依旧偷藏了好几把钥匙）。 借着夜色，季天匆匆赶到库房。 一对钥匙，他脸都绿了。 特么的哪个混蛋偷换了密码锁，而且还是那种会自动报警的坑爹锁，按了几次密码都不对，最后一次要是还不对就要报警了。 “谁在外面？” 隔壁保卫室里值夜班的季四爷听到外头有动静，打着手电筒过来查看。 当灯光瞥到季天一脸血污的脸时，老头吓得魂都飞了。 “鬼啊！” “快来人啊！冒鬼啦！” 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一双老寒腿窜得飞快，几个眨眼就跑得没影了，平日里养得那只看门狗狗腿也是一阵发软，拉出半截粑粑，窝在角落里一个劲地冲季天狂吠。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季天摸摸脸，赶紧撤退。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迷糊了，一整天东奔西跑再加上晚上的战斗，将他的心神耗得一干二净。 晃晃悠悠走在族中子弟的住宿区内，他看到其中一家还亮着灯，便推门进去。 ………… 虽已深更半夜，季明却还没有一丝睡意，两只眼都充满了血丝。 他伏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里各种淫.靡.妖艳的画面，藏在桌子下的那只手还不停地耸.动，貌似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 却是一点也没发现，角落里那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男人。 直到那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季明这才注意到不对劲，扭头一看，吓得立马萎了。 还不等萎男大叫，一个硬.邦邦的拳头就砸了过来，直接把这厮捶晕过去。 斜眼一瞧，目光注意到书桌底下的那根东西，季天只觉得双目微辣。 “呵，袖珍小鸡崽儿。” 确保季明昏过去后，他在房间里一阵翻找，运气不坏，倒真让他在一处暗柜里发现了好些只有在家族族库中才有的精贵草药、一袋元核以及一本账簿，上面记载着季家生产的祭灵兵的相关信息。 随便翻了翻，季天的神色略微有些变化：“季东风那厮还说我浪费家族资源，也不知道自己平日贪墨了多少宝物，祭灵兵的生产事务平日都由我爸负责，他却在暗地里拿了不知多少油腥……” 相比他正大光明进入族库游玩，若是将这些人的旧账翻到明处，或许那才叫真正的臭不可闻。 元核到手，季天将账簿扔到一边，立马开始恢复。 和孙重的一场战斗下来，他的脏腑和双臂负伤累累，尤其是双臂，在孙重那几次大力冲击之下，几乎半废，到现在都还只是恢复了稍许的知觉，十根手指有八根都是麻的。 等到快天亮十分，靠裂变本源的变.态恢复力，这一晚上带来的伤势，居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而且季天能够感觉到，新诞生的细胞，比之前更加凝实严密，更为强韧的力道在每一颗细胞中诞生。 又恢复片刻，他的脸色突然一阵古怪。 “这种熟悉的感觉……要突破了？” 原本季天拥有裂变本源，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蜕变，可别忘了，他吸收了十几个人的生命潜能，自身成长速度本身就可怕地惊人，再加上昨晚的战斗，给了他突破的机会。 第23章 突破 - 献祭诸天 - 非鱼 房间里。 借着电脑的光线，能看到季天的体表，隐隐有光尘飞舞。 那是老死的细胞、皮屑，在不断脱落。 他的肌肉细胞在迅速生长，肌肉在撕裂、膨胀…… 时间飞逝。 就在季天以为自己能彻底复原时，他的脸色忽然一阵潮.红。 紧跟着，如同大坝溃堤，大厦倾颓…… 他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撕裂，血管在皮下肆意爆裂，皮肉如地震开裂的柏油马路，裂口纷杂，连着深层次的骨骼，也发出一阵牙酸的声响。 不过片刻，季天整个人便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裂变物。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季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裂变本源竟趁着他突破的档口跟他争抢元能，加速细胞分裂。 剧痛在他身体各处遍地生花，断裂，修复，再断裂，再修复……简直炼狱般的折磨。 不过好处也随之而来，一次次的分裂、修复，不知不觉将他的体魄锤炼到现阶段的最强点，直到身体细胞密度大到容不下多余的细胞增长为止，可坏处也紧随而至。 不断的裂变，加速了细胞的衰老，且若是元能不足，裂变本源反而会反噬祭师。 地板上，季天牙龈紧咬，苦苦支撑，那牙根处都因为过分用力而渗出鲜血。 ………… 又一波折磨过后，他身上血与汗交织，整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 可还不等他休息，下一波的撕裂之痛再次降临。 “妈的，到底让不让人活！” 嘶吼中，季天忍受不住疼痛，挥手拍飞一颗报废的元核。 悠悠转醒过来的季明，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元核砸中，双眼一翻，再一次昏死过去。 也是在此刻，季天终于达到了承受的临界点。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崩溃时，细胞之中，突然涌现出一股茁壮的生命力。 要知道，他可是吸收了十几个人的生命潜能的，这些潜能平时不显山露水，可在这种关键时刻，就会发挥及时的作用。 …… 直到第二天中午，靠着生命潜能的供给，季天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一试肌肉力量，竟暴涨了一倍有余，此刻若是再对上孙重，或许根本不用蒸血之笼，完全可以正面肉搏。 接着他又试着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想试试本源成长后的能力。 下一秒，裂变本源发动，肉芽如雷雨过境春笋蛮生，不过片刻便愈合了伤口，看不到半点伤痕的影子。 “恢复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季天大喜。 可惜刚刚露出笑脸，他猛然感受到一股饥.渴之意，自全身传来。 生命潜能的突然出现，也不过是暂时喂饱了裂变本源。 一旦元能供应不足，它就极有可能再次吞噬生机。 “这岂不是说，等到我成为高阶祭师后，除非我.日夜不停地吸收元能，否则根本不能满足不了裂变本源的索取……”季天判断道，同时暗感不妙，“看来不能再等了，得赶紧将‘暴走族’搞到手。” 有了械魔流利器“暴走族”，起码元能不用愁。 站起身，季天的目光忽然落在对面的镜子上，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瘦了一些。 原本圆.润的五官，有了些许硬度，脸腮上的肉也扁平了许多，只要再瘦一些，就能称作壮实了。 “还以为瘦不下来呢，帅了好多，啧啧啧。” ………… 鬼鬼祟祟地从季家出来，吃了个午餐，季天便去了百舸祭院。 到了门口，他发现今日的祭院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械魔流派的祭师。 械魔流派的祭师很有特点，身躯多数都进行了机械置换，很少能看到完整的血肉之身。 此刻，这些人忙进忙出，分工合作，有的人手握图纸，计算各种机械算式，有的人开炉打铁，叮叮当当如铁匠般铸造零件，一帮人紧密配合，共同制作着某种祭器部件。 除此之外，季天还看到了几个季家人，负责各小组的沟通和打下手。 吴光启注意到了他，忙中招呼。 季天好奇地凑过去：“吴大哥，祭院接到大单子了？” “也不算大单，咱们祭院和镇子上的季家一直都有合作，给他们提供元动枪的核心动力部件，现在不是赶时间吗，所以院长就召集了些人手。” 季天恍然。 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是家族的货单。 元动枪的全名，叫做【元能核心动力枪】，也算祭器的一种，但严格来讲，它更像一种由祭器变形得到的武器，即祭灵兵。 季天的蚀日星盘就是一件极为稀有的祭灵兵，毕竟设计之初就是对付恒星级文明的存在，只是它品阶太高，除了连接元能通道外，其他功能季天一概都用不了。 而元动枪的使用门槛则低了许多，而且其下分种类也十分广泛，基本上任何一个阶段的祭师都有能力使用。 其实祭灵兵的出现，也是迫不得已。 祭师献祭求取元能以及各种虚空打击（比如蒸血之笼），技能吟唱时间长的离谱，可战场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容不得浪费，或许等献祭结束，仗都打完了，所以一些聪明的祭师，才逐渐研发出各种事先储备下元能，可进行快速反击的祭灵兵。 季家负责的这种元动枪结构并不复杂，最重要的也就【枪内管型祭器】、【献祭发条】以及【元能存储弹匣】三部分，前两者相互配合完成献祭，后者压缩元能形成能量弹，三部件精密地压缩在巴掌至手臂长度的枪身里。 其中，【枪内管型祭器】和【元能存储弹匣】季家自己掌握有技术，可自行生产，可【献祭发条】这种械魔流派的技术，那就只能委托百舸祭院制作了，是以季东航昨天才会亲自过来和傅城商讨订单。 很快，献祭发条的各部分配件纷纷出炉。 其中一位祭师恭敬地将配件送到闭目养神的王虞面前：“王大师，可以开始刻写铭文了。” “先放着吧，”王虞拂拂手懒洋洋道，他刚求取完一波碎核青花，正在恢复。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吴光启耐着性子过来催促：“王大师，还请快些组装，若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祭师们好重新设计改装。” 请这帮祭师过来，也是花了不少钱的。 他本不想太过理会王虞，可无奈祭院里即极擅长铭文刻写，又了解械魔流献祭原理的，也就王虞和傅城两人。 傅城还在花.心思设计新的发条部件，没时间，不得已他们才把任务交给王虞来做。 “你们急什么！”听到吴光启的催促，王虞立刻不耐烦起来，“这种精细活，我若不养足精神，等会刻写出错，这些零件报废了你们也别怨我。” 闻言，吴光启立即住嘴，他对这个也不清楚，只能任由王虞找理由搪塞。 等他走后，王虞坐在那，继续养神。 只是片刻过后，脚步声响起，吴光启去而复返。 “我都说了我需要休息，你是听不懂人话咋的，”看到他，王虞气急败坏，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 “把东西还我，”吴光启冷着张脸，几次三番被人呵斥，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这世上比笔赚钱更麻烦的事，就是赚钱的同时，还要跟混蛋同事打交道。 毫无疑问，他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折磨当中。 “我都没刻完，你拿去有什么用？”王虞摆摆手，同时感到奇怪，“院长来了？” “不用院长，姬大师也懂这个，我让他帮我刻。” 一听到是季天，王虞的脸色陡然一沉。 这简直……抢饭碗抢上瘾了？ 眼看王虞脸色变臭，吴光启心底也是一阵暗爽。 这世上和赚钱同样爽的事，就是看到平日烦死人不偿命的混蛋同事吃瘪。 你不是自诩祭院第一，整天眼高于顶吗，现在姬大师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再嚣张。 最终，在吴光启催促之下，王虞只能不情愿地拿出各配件。 眼瞧对方走向隔壁，他有些坐不太住，不由起身跟了过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姬大师是不是真的有吴光启说得那么神。 “姓姬的看样子也不比我大，能求取碎核青花，估计是本源流的祭师，年纪轻轻就学第二门铭文语言？也不怕学多了相互打架，”王虞腹诽。 学献祭铭文，最忌讳的就是杂而不精。 抱着深深的恶意，王虞来到隔壁房间。 可入眼之景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就见季天周围，一群械魔流祭师像小学生似的堵成一圈，有的甚至还拿出小本本，边看边记。 而季天，仿佛开课的老教授，手中动作不停，嘴上却对答如流，为一些懵逼的祭师解惑，说得还头头是道。 只是他貌似讲解了几个知识点后，倒是把这帮人说得更懵了。 第24章 傅星辰 - 献祭诸天 - 非鱼 王虞看了一会儿后，心中震撼万分。 他发现对方在刻写铭文时，居然没有丝毫停顿和滞涩的地方，仿佛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因为只有了解械魔流的祭师才知道，这种流派的祭文，通篇都是复杂的公式、代码，计算量大的惊人，有些字符甚至可能像摩斯电码一样，不了解其对应关系的人，看起来跟看天书似的。 不仅如此，季天的手速也惊人，宛如光棍了四十年的单身汉，残影挥舞，看都看不清，甚至还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如同一段无声的乐曲，看得这帮祭师一阵心醉。 王虞妒忌季天的手段，心中膈应，很想一走了之，只是一双脚根本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步，眼睛也像长了钩子般，不愿挪动分毫。 过了许久，一群人看得正痴迷，反倒是季天一声惊叫，突然停了下来。 王虞从沉迷中惊醒，不禁窃喜，以为季天忙中.出乱，刻错了铭文。 “姬大师，失败了吗？”吴光启也是轻声问。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这献祭发条上为什么要刻写这么冗长的铭文，”季天皱眉，“而且很多架构都没必要。” “长吗？”众人都是一愣，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最短的铭文了。 “铭文的精炼精确，极大程度关系到元动枪的品质和储能时间……容我想想办法，尽可能缩短元动枪吸收元能的时间。” 听得周围人却是纷纷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姬大师，不可啊，我虽然不太懂献祭，但也知道改造铭文一事极其耗时，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的，”吴光启急忙道。 几日后这一批献祭发条就得交货，所以今天就得把样本先制作出来。 “莫慌，”季天安慰他，“这种铭文改起来很快的，而且改好后，批量生产起来速度反而会加快一些，你们稍稍等一等就好。” 吴光启愣了愣，虽没太听仔细，但却也明白了季天的意思。 这家伙在装逼！ 要知道，每一种祭灵兵的研发，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一点结构的改动，就可能造成整把武器的崩溃，更不用说像【献祭发条】这种精密装置，铭文结构已经很久都没人敢动了。 可事实却如打脸般的告诉了他们，季天不仅能改，而且改动的地方还相当多，相当快。 只见他的一双手快如残辉，快速刻下一溜串铭文，同时又做到准确无误，张弛有度，那落在旁人眼中多看一眼就只觉双目酸涩的蝇头小字，仿佛流水般从季天指端倾泻而出…… 近一个小时过后，季天拿着初步改好的献祭发条，去找傅城商量具体细节。 直到他消失在门后，一屋子的祭师才从波涛般翻涌的惊骇情绪中回过神来。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人家能成神？” “十年寒窗的时候大家都穿了棉袄对吧。” “哪啊，人家受的是九千年义务教育……” …… 不提一群祭师如何变成迷弟迷妹，季天来到傅城的办公室，推门一看，发现房间里除了傅城，还有一个女孩。 女孩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和季天差不多大，许是长时间没有走路的关系，裙底下的双腿肌肉已经萎缩，瘦骨嶙峋，让人不忍细看。 看到季天，她急忙将裙摆拉得更低。 傅星辰！ 看到女孩的第一眼，季天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她的另一个身份，或许会更响亮一点——【暴走核心创始人】。 女孩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他身上，倒是对他手里的发条很感兴趣：“你也改进了发条吗？貌似还精炼了铭文长度，缩短了好几个关键铭文。” 不过一眼，她便将季天的改动轻松看透，继而挥挥手中发条得意道：“不过你肯定没我改得好，我不仅精炼了铭文结构，还加入了【自驱部件】，这样就算没有祭师干预，元动枪也能自行献祭，补充能量。” 自驱部件！ 季天眼皮子轻颤，微微吸气，这可是超凡阶段才能学会的械魔流知识，居然就这么被对方随手用上了。 怪不得后世的人都说，作为暴走族的研发者，傅星辰在械魔流方面的天赋，简直就是恐怖大魔王级别的。 若是有人将她的经历写成一部小说，绝对是一部女魔头抗争史。 该怎么形容她的恐怖呢…… 十岁便成了械魔流超凡祭师算不算？ 创造超凡祭师失去元核最长存活记录算不算？ 看着这个在教科书中看了不知多少眼的女子，季天也不禁在心中暗叹。 这个逆天而上的女孩为了活下去，逆天的设计出了暴走核心的草图，并在过去的八年间不断完善。 按照她的设计，一旦暴走核心运行成功，将完全代替机械元核，帮她重回超凡级。 可惜，书上若是记载地没错，这个艹天之女终究没逃过命运的戏弄，将图纸完善好后，她便因为资源不足导致未能完成最终装置，最后绝望地死在了实验台上，连带着暴走核心的图纸，也被尘封在仓库中。 直到十六年后，傅城郁郁而终，百舸祭院贱卖给一家械魔流公司，暴走核心才重新问世。 只是十六年太久，季天等不了。 这个傅星辰，他说什么也得救。 “你在想什么？”傅星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脸色千变万化的男人，总觉得对方没打什么好主意。 “我在想……该怎么把你从死亡前线上拉回来，”季天轻吐口气，展颜而笑。 “傅小姐，日夜过劳，可是会透支生命的哦。” “生命透支！”傅城脸色猛然一变，“辰辰，你不是说最近状态都很好吗，怎么会透支生命？” “令爱用心过度，又没有强健的体魄做支撑，自然只能透支生命，如果再不及时挽救，怕是……” 季天没再说下去，可他话里的意思，已是相当明显。 傅城没想到女儿的病情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心急如焚：“姬大师，你既然能看出辰辰的病，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肯定有，不过我需要仔细观察一番，对症下药，”季天微笑着伸出两指，“ma.yI？” 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接近，傅星辰不由皱眉，自从十年前遭到恶人暗算后，除了亲人之外，她是一个人都不信的。 就算季天能一语道破她的秘密，说出她的问题，她也宁可自己一路向前，而不愿意借助他人之手。 只是还不等她拒绝，季天的手指便已然落上她的手腕。 随之而来的轻微触感，让女孩手腕处都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根手指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从指端上传递而来的细微元能，如同针灸般，快速地在她的手腕上探知，那种微麻的触感，让她暂时停止了思考。 更让她惊讶的是，季天居然利用元能，在她的血管中刻写一段铭文！继而探知她的病情。 回过神后，傅星辰的瞳孔微微一缩，对季天的微控力感到不可思议。 她却不知，季天除了日常刻写铭文外，即便是夜间加班，也时刻修习着《海拉之路》中各种对细胞和元能的控制技巧，如此半个多月的疯狂练习，才让他拥有了精细入微的控制力。 确诊了傅星辰现在的身体状态后，季天拿出从季明房里偷来的草药，便开始献祭。 傅星辰就在旁边看着，倒不是说好奇和乖巧，而是她实在不放心一个外人有本事治好自己。 “不要这么看着我哦，否则我会害羞的，”组织好祭品，季天面露羞骇之色。 要点脸行吗？就你这副尊容…… 傅星辰默默移开视线。 相比较两人的“恬静”，傅城倒是话痨了一些，毕竟是病人家属，一个劲地撺掇季天仔细着点，用多贵的药都没问题。 “你呢，也别想着我给她用好药了，”季天给他泼冷水。 “以她现在的情况，药力过猛反而会造成负担，现在关键在于细水长流，慢慢润养她的病体，一点一点地唤醒身体活力，当然，这方面我技术还是不错的，保证滋润好您的女儿……” 咦，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额，我说的是保证让傅小姐爽快一些……” 怎么还是怪怪的。 季天知道自己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只能顶着父女俩人诡异的目光，硬着头皮完成了献祭。 运气不错，让他求取到一支苍木本源改造剂。 苍木并不是树，而是一种菌类植物生命，能在最残酷的星空环境中生长，即便被砍去根部、菇盖，也依旧能保持原样活上上千年，菌肉更是顶级的保鲜材料，拿它包裹尸体，能保证长达数个纪元不腐。 也正因如此，这个种族相当倒霉地被许多强族视为陪葬佳品，至今都还是一些强族的附庸种族。 看着手里淡绿色发着微光的改造剂，傅星辰面带疑色。 “要不我先喝一口？”季天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女孩果断往前一递。 “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季天感觉很受伤，但还是接过改造剂轻抿一小口。 第25章 狂臂之刃 - 献祭诸天 - 非鱼 等了小半天，见季天没事，傅星辰这才擦干净管口，一仰而尽。 咂咂嘴，有些清甜。 噗！ 只是回味还没结束，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仰天喷出一口污血。 药里……有毒！ “辰辰！” “别过去，让她把体内的残血、毒素吐干净，”季天上前用巧劲拍打傅星辰后背。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过后，傅星辰费力地拨开季天的手，相当不习惯外人和她过分亲近。 “这样真的没事吗？”傅城心疼女儿。 “当然没事，毒素排除，再加上这个本源的加持，唔，估摸着能再活半个月。” “半个月！！” 傅城都惊了，怎么会这么短！ “已经很久了，不信你问问她，若是没有我，她还能活多久？” 傅星辰暗恼季天的直言不讳，擦去嘴角血迹，与惊惧之中的父亲对视。 随即黯然而笑。 若是没有这个人出现，她能活多久？ 五天，七天，还是十天？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渴望活得更久。 久到尝尽这世间的灿烂为止！ 而为此，她甘愿冒险一搏。 拼尽她的生机和心力，为自己搏出一个煌煌人生。 傅星辰憧憬着，只是抽泣声很快就将她拉回现实。 “辰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爸爸，”傅城哭得泪眼婆娑，年纪大了，泪腺反而活跃了许多。 季天撇撇嘴唇：“她不说，大概率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和多事，再说她的病，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原本应该父女同泣的温馨画面，就在季天的大实话下，尴尬地烂在途中。 “谁说我帮不上忙，”埋怨地瞪了眼季天，傅城擦掉眼角的湿.润，振作起来，“就算是把祭院卖掉，我也会凑齐星髓脉石和其他材料，说什么也要把暴走核心做出来。” 等傅城离开，傅星辰也恢复了之前的恬静：“本源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各取所需罢了，”季天用包裹草药的黄纸裹起最后剩下的一些草木精粹，点燃，深吸一口。 事后一支烟。 傅星辰扭头看过来，静静地看着季天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她微微仄眉：“暴走族？” 季天咧嘴一笑：“聪明。” 闻听，傅星辰原本松动的神色再次如结冰般冷漠下去，若是此刻她拥有超凡级别的实力，哪怕是双腿能动，或许就出手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连着语气，都一落千丈，宛如隆冬冰霜。 暴走族是她最后的倚仗和秘密，这种事，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层危险。 “总之知道就是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敌人和坏人，”季天耸耸肩，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他取消掉手臂上的敛息术。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没了敛息术的制约，原本好端端的手臂，转瞬间便以骨骼为中轴线，裂开成三瓣，每一瓣都以三分之一的骨骼为支撑，形成三把血肉之刃，连带着骨骼也变得纤薄而锋利。 三把臂刃每一把近乎半人长，来回交错，闪耀起阵阵锋芒。 这是季天成为中阶祭师后，最新领悟的分裂技巧——【狂臂之刃】，在元能充足的条件下，可控制双臂任意变形成锋利刀刃。 为了不吓着对方，同时又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善意，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展露出部分底牌。 稍一思索，傅星辰面露诧异之色：“裂变本源。” 她对本源流不太了解，但也只是相对于械魔流而言，更何况裂变本源的废本源名气还是相当大的。 想到这，傅星辰不由深深看了眼季天。 对方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最大的弱点和隐私彻底暴.露给她。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了吧，”季天苦笑道，同时收敛手臂，裂开的血肉快速合体，恢复如初。 “若是没有暴走核心，我的下场……只怕不会比你好多少。” 傅星辰沉默片刻，却是摇头：“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以我目前的状态，连自救都相当困难。” “如果你说的是资源短缺，以及遇到技术难题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就凭你？”傅星辰轻笑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季天却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赤.裸裸的蔑视。 他也不反驳，默默拿来纸笔，在上头快速划写。 傅星辰起先没有在意，可当她看清纸上所画之物后，神色立马凝重起来，连带着看向季天的目光，也变得一阵惊疑。 这个男人此刻划写的图纸，涉及到的居然都是暴走核心的一些技术难题，某些部分连她都未完全想通，甚至都没想过。 “你是械魔流派的祭师？” “略有研究罢了，”季天相当谦虚。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唔……对！”某人一点都不脸红。 傅星辰不再说话，她的心思已然全部落在这些图纸之上，仔细思索片刻后，便在季天的基础上，继续完善起来。 季天看了会儿，暗自咋舌。 他不过是给对方开了个小头，后者便一路疯狂推导，一些技术难题根本难不倒她，往往只需几次思索，便能轻松解决。 这是何等可怕的献祭天赋和机械天赋！ 见状，季天不敢再多呆下去，生怕叨扰到这个思路纷飞的女子，以及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 ………… 献祭发条的事，傅城交给了几个老祭师去负责，反正最麻烦的环节傅星辰已经帮他们解决，接下来批量生产只要不出错就行。 接下来的两日内，他四处奔走，急于凑齐暴走核心的材料。 其中的大部分材料，都是市面上的稀缺货，幸好他人脉够广，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也算是堪堪凑齐。 只是唯独一种关键性材料——星髓脉石，由于生长在元核兽的骨骼中，即便是械魔流的祭师，求取成功率也低得可怜，一时难以凑齐。 这一日，傅城四处召集械魔流祭师，希望通过扩大人群基数，以提高星髓脉石的产出率。 之后，他又找到王虞，跟他商量增幅铭文的事。 百舸祭院如今使用的3倍增幅铭文，当初就是通过王虞的亲戚买到的。使用后，能将原有的赐品求取量，再翻三倍。 只是这种增幅铭文，效果并不是次次都准，像求取星髓脉石这种稀有金属，就没什么作用。 所以傅城想着，是否能通过王虞再搞来一套品质更好的增幅铭文。 王虞想了想，咬牙道：“院长，我只能说尽力吧，你也知道，私自售卖联盟物品若是被发现，会受到联盟内部严惩，所以价格……” “只要不太夸张，我能承受，”傅城道。 “那行吧，我这就去联系我哥，最迟明天给你消息。” ………… 百舸祭院的其中一间静室里。 粉白的石屑铺了满满一地。 细密的凿刻声如泉水叮咚般，带着股特殊的韵律。 季天佝偻着背，全神贯注地刻写着一套特殊铭文。 这套铭文形状如同罗盘，总共有八个扇形区域，每一个扇形区域中的铭文排列顺序各不相同，且一环套着一环。 若是控制元能灌注铭石，便会发现这些元能会自动流经所有区域，形成八倍增幅。 这便是现在的地源星上，都很少见到的【增幅铭文】。 这一套增幅铭文，是季天打算用在求取元能的时候上的。 他担心以目前的元能求取量，满足不了裂变本源那变.态的胃口，且他的生命潜能本来就比常人浑厚，如今又晋升到了凡级中阶，所需要的元能更是远超常人。 为了使自己在拥有暴走核心之前不至于G.G，季天只能想出各种办法满足裂变本源的变.态欲.望。 第26章 初见猎国 - 献祭诸天 - 非鱼 凌晨四点，从静室里出来，季天拿着铭文模板，打算找傅城做一次上门推销。 没想到刚出大门，就看到被王虞轰到院里的季东风父子。 “都给我滚！想贿赂我，门都没有！” 也不知道季东风跟他说了些什么，此时王虞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父子俩属狗皮膏药的？怎么哪都能看见他们，”季天心中也一阵纳闷。 这两日里，这季家父子无时无刻不在祭院里转悠，着实让人心烦，可又无法撵走，毕竟季家和祭院有合作，不好翻脸。 “姬大师，去哪啊？”看到季天出现，季东风笑着走来。 “……上坟，一起吗？” “……” “大师真会说笑，”季东风讪笑，“现在哪还有坟啊。” 自改革开放以……啊不对，自献祭之术普及以来，丧葬习俗早就从土、火葬，改成了星海葬、虚空葬。 或许深山老林里还有些古墓，可那种鬼地方谁敢去。 地源星除了人类生活带，许多山川老林都有奇特的天然献祭带，运气不好深陷进去，保准坐地升天。 “姬大师，你可不能再躲我了，咱们可是说好的，只要一有空，就帮我求取‘鬼见愁汁液’还有‘断血石’的，”季明满脸殷勤地缠上来。 “这些毒物对祭师都是只有大损而无益处的东西，你要它们干什么？” 季明微微一笑，张口就道：“这不是天河镇外元兽泛滥，我季家想做些强毒混入肉食中，好对付它们嘛。” 这种鬼话季天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以这两父子诡计多端的性子，多半没憋什么好主意。 该不会……是要拿来对付他的吧？ 联想到刚过去的暴.动事件，季天双目微眯，想到了这个可能。 只是事情才刚发生不久，这父子俩就这么着急忙荒地准备后手，又似乎有些过于急迫。 “鬼见愁汁液、断血石……前者能抑制元能运行，后者对生命本源有大损，稍有见识的祭师碰都不会想去碰，除非是针对难以招架的强敌，或者……超凡！” 想到这，季天眼中精芒一闪，心中杀意骤起。 这两个贱人，怕不是对他父亲起了歹意！ 一念及此，季天恨不得立刻将这俩个贱人拖到无人角落，杀人灭口。 他有这个自信，凭借蒸血之笼和自身的元能底蕴，能将两人彻底灭杀而不留下证据。 可就在他决定将想法付诸实践时…… “姬大师你还没睡呢，”林风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一脸喜色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吴大哥叫我来找你赶紧过去看看，院长凑不齐材料，快急哭了。” 有林风在，季天自然不好动手，只能打消了念头，随他过去前厅。 到了现场，季天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虽已深夜，可大厅里依旧人群攒动，连一向不入祭院的狗哥、雕爷居然也在，站在一处高台上引领氛围，祭师们不断献祭求取，场面甚是热闹。 械魔流的祭器不比寻常，很像天平、秤盘一类的称量工具，两头摇摆，一头放祭品，一头放赐品。 而且这个流派求取的步骤也和其他流派的相反，是先有赐品出现在天平一端，再由祭师根据赐品的价值估算出祭品分量，若是出错，好不容易降临的赐品便会再次消失。 是以这种求取方式极考验心力和脑子，没有一点机械天赋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它。 随着其中一位祭师将最后一小块拇指大小的金属颗粒放上天平一端，所有人都不禁屏息凝神。 哔啵！ 下一刻，火光一闪，烟丝袅娜。 求取失败，连带着祭品也毁于一旦。 “又失败了。” “不愧是连超凡祭师都极为珍惜的星髓脉石，求取难度居然这么高，”祭师们都相当惋惜。 “也不能怪这些祭师粗心，脉石的特性至今还没有被完全解析，要想估清它的份额，再配算出完全等值的祭品，无异于盲人摸象，我估计再献祭上九次，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少说点，你没看见傅院长脸色差着吗。” 几个祭师偷偷看了眼边上默然不语的傅城，同时沉默下去。 “还有哪位自诩能求取到脉石的，上来试试？”雕爷大喊，他和傅城交情不俗，这次也出了份力，可惜凑到的脉石并不多。 台下的祭师沉吟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上前，傅城见状，面色更差了。 “哈哈哈，都没人吗？那我来一试，”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 所有人同时侧目，看向人群之外。 季天也跟着看过去。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缩成了黑点。 ………… 不知何时出现在百舸祭院里的这个男人，浑身都包裹在一张极为简练的黑色袍子下，他暴露在外的一只手臂上，覆盖着一层五彩斑斓的黑金外壳，似乎在揭示着他械魔流祭师的身份。 可是他的另一只肌肉花臂，却有着肉身流祭师的锻炼痕迹。 更奇怪的是，他戴的那张彩色鸟首面具，又毫无疑问是舞神流祭师的标配。 只是一眼，在场的祭师们就从这位陌生人的身上，发掘出至少六七种各流派祭师的标志。 季天：“骚气。” 黑袍人冷冷看他一眼，挤开人群，走向祭台。 从他的身上，祭师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极为蓬勃的元能气息，再加上他身上透发出的那股子邪劲，似乎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们：我，很骚…… 啊不对，我！很不好惹！ 一些胆小的祭师纷纷避让。 “【猎国】的人。” 季天喉头耸.动，克制下躁动的情绪，在心中低语。 重生了一个多月，他终于看到了这个斗争了起码半辈子的组织的人。 对方身上那一身眼花缭乱的装饰，是他们组织标志性的打扮，像极了某个鲜为人知的民族服饰。 猎国的历史，无法追溯，即便是季天，上辈子和这个组织斗争到后期，也依旧觉得这个组织仿佛一颗无法剥光的洋葱，永远笼罩在层层迷雾背后。 他们掌握着地源星上最尖端的献祭之术，使用着特殊的铭文语言，即便是黎带回来的那套献祭之术，与之相比似乎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而这个组织唯一的目的，便是毁灭和创生。 他们仿佛无比的厌恶人类文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覆灭地源星，继而在这片废墟之上，重建一个新的文明和国度。 而季东风，就是他们暗中培养的手下。 好在目前的【猎国】还在猥琐发育，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地源文明正面硬刚，而且黎貌似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在暗中针对。 就在季天思索之际，黑袍男人已经开始了献祭。 半晌后，将最后一块祭品放入盘中，黑袍人突然道：“这位院长，我若是求取到星髓脉石，有啥好处？” “我可以付……” “钱吗？我有的是钱，”黑袍人轻蔑一笑。 （季天：我仿佛看到有人在装逼。）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你要这星髓脉石，应该是要研发某种元能动力装置吧，若是我献祭成功，我将它的制作模板给我一套怎么样？” “只是求取一次星髓脉石而已，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多，”吴光启鄙夷，觉得黑袍人胃口太大。 “哈哈，那就所有脉石，我都无条件奉送，甚至是求取脉石的技法，我也如实相告，只要你肯跟我合作，如何？”黑袍人自信道。 他话音刚落，还不等傅城回答，一直摇摆不定的天平两端，突然维持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其中一端的祭品已经消失，可另一端盛着赐品的托盘却也不下沉。 见状，季天微微吸了口气，这种求取速度未免过快。 盘中，星髓脉石由虚而实，彻底降临，晶莹剔透的仿佛一汪凝固的海水。 “我了个乖乖，真的求取成功了！” “速度之快远超想象！这人一定知道求取脉石的公式。” 看着满满一盘子的星髓脉石，不少祭师都低声惊呼不可思议。 “怎么样，答不答应？”黑袍人居高临下，垂眸斜睨丝毫不掩饰倨傲之姿。 傅城垂下头，眸光起伏。 说实话，他心动了。 研制暴走族事关星辰的性命，这一点刻不容缓，而眼下星髓脉石连一半都还未筹集，黑袍人的这些话若是属实，那无异于雪中送炭。 可是，他估摸不准对方。 星辰跟他说过，暴走族若是研制成功，不慎落到坏人手里，那造成的破坏，将是无法估计的，最起码这东西对械魔流的低等级祭师来说，等同于外挂般的存在，一旦配备，跃级杀敌不是梦。 这坑爹玩意儿，刚进城就跟我抢宝贝！ 人群边上，季天面色不善。 他不知道黑袍人到底是从哪知道傅家人开发暴走族的消息，但毫无疑问，对方肯定非常看好暴走族的未来和价值。 现阶段的地源星社会，还处于接触献祭之术的初级阶段，并不像那些修行祭法成百上千年，修炼方式早已固化的族群，很多崭新的思路和想法，甚至是一些祭师，都在源源不断地诞生和成长，比如这暴走族，比如傅星辰、季东青那样的人才。 而猎国，便是在暗中锁定那些值得培养的目标，先行一步掌握到手中。 若是得不到，则毁灭，猎国的人一向简单粗暴。 答应他吧！ 为了辰辰！ 看着黑袍人手里的星髓脉石，傅城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就在他准备答应时，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从旁伸来，一把抢走了脉石。 “几块星髓脉石而已，整的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季天把玩着手里的脉石，神色轻蔑。 “老哥，乡下来的吧。” 再次注意到这个用语言攻击过自己的胖子，黑袍人眼中凶光一闪。 而当季天走上祭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也要仰视对方。 同时，季天也感觉到一股杀意锁定了自己，袖子下的寒毛根根倒竖。 “姬大师……” 台下，傅城一脸茫然。 “院长，你要是跟这种人合作，那我可看不起你，这石头你要，跟我说一声啊，免费帮你求就是了，”季天发挥着自己演技，傲视一众地中海。 说着，他随手拨弄起天平祭器上的铭文符号，神色轻松如在挑逗家里的宠物猫。 可实际上，他心底却万分郑重。 为了能让傅城回头是岸，他还故意调整了铭文，让降临的脉石比黑袍人还要多出许多，这也意味着他要计算的求取量，也比黑袍人多出一些。 “真是自寻死路，我看你如何一次性求到这么多的赐品。” 黑袍人冷冷地看着季天，想从他的微表情和微动作中，观察出他的弱点。 可惜结果令人失望，季天对情绪和肢体的管理一向很好。 他的动作稳中求进，计算速度也很是不慢，仿佛求取这些脉石，根本费不了他多大的力气。 底下的人眼睛都在发直，以为今日碰上了两位大神。 可是只有季天知道，他这看似慢条斯理地计算，其中的繁琐和复杂程度到底有多大，若不是肉身锤炼地好，或许此刻的他，两只手都不一定能握住笔。 没办法，计算量实在太大。 星髓脉石的祭品，那是需要至少十滴元核兽血作为引子，外加其他十余种不算常见的金属，然后再根据星髓脉石的降临量，换算出精确的组合方式，多一克不多，少一克不少。 就算他成为中阶祭师，元能充足，精力充沛，可若不是这些天一直磨练着心力，要在短时间内一次性解决就算是高阶祭师都相当头疼的计算量……根本不可能。 而且许多计算步骤，都是在脑子里直接完成，不然手速跟不上。 片刻过后，季天暗咬舌.尖，保持面色不变，根据换算结果稳步摆放祭品。 只是还不等他将最后一克祭品放上，黑袍人突然杀机毕露，大踏步上前，一掌拍向季天。 “祭台之上无杀伐！祭台之下论私心！你干什么！” 雕爷勃然而怒，知道这黑袍人是预感到了季天的成功，恼羞成怒之下贸然出手，大怒之下，举起手中的烟杆子，烟斗自动翻起，露出一口正在凝聚着元能的枪口。 他这把平日里从不离手的烟枪，居然是一把元能动力枪，且元能充沛，能级至少比拟高阶祭师。 被这晃眼的枪口怼着，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机，黑袍人掌风顿时一滞。 趁着这个空档，季天抖手将祭品放入托盘。 下一秒，天平稳定，一盘子的星髓脉石瞬间凝实，璀璨入眼，清冷的金属光线仿佛夜幕极光。 成了！ 虽然知道结果，但季天还是松了口气。 光是这么点功夫，他的后背就已经湿透，幸好出来时多穿了几件，不然可真就露了怯。 “姬大师，牛逼！”吴光启在底下比了个大拇指。 “想不到这种小地方，居然也藏龙卧虎。” 忌惮地看了眼雕爷，黑袍人冷眼正视季天，仿佛要将他的面容烙在心底：“希望下次见面，你的技术依旧灵验。” 说罢，他扭身便走。 作为那个组织的成员，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多待，既然合作不成，自然深藏功与名。 可就在他转过去的刹那间，季天眼中的杀机，一闪即逝。 天河镇里混进来了猎国的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27章 无名小卒 - 献祭诸天 - 非鱼 夜风瑟瑟。 黑袍人低着头，脚步匆匆，他得尽快回到组织，将今晚的成果提交上去。 突然，他耳朵一动，警觉地停住。 哒哒哒…… 脚步声却还在继续。 有人在跟踪他！ 转过身，男人微微一愣，认出跟踪自己的，居然是之前说他骚的胖祭师。 “大兄弟！走得倒挺快，”季天笑道，掏着兜叫他过去。 “我还有东西没送你咧。” “送我什么？”黑袍人疑惑。 “送你上天啊。” “妈的，老子送你上天！” 黑袍人凶光毕露，当下后腿发力，瞬间就冲了过去。 若是被组织的人知道，他居然会被人跟踪，如此迟钝的警惕性，将严重降低组织对他的信任，下一次要想再出来，怕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为了自保，他说什么也得把季天做掉。 还没近身，男人就抬起手臂，那包裹着一层银色金属的右臂，猛然膨胀了一大圈，灿烂的聚能光线从机械的缝隙中绽放而出。 他的掌心正对季天头部，手掌正中央的硕.大炮口中，光芒璀璨的元能弹已然到位。 季天矮身回避，可黑袍人也跟着迅速微移手掌。 轰！ 下一刻，元能弹便高速自转，笔直冲他射去，高度压缩的能量弹从他后背擦过，只是咫尺之遥。 元能弹虽未射中季天，可散发的热量和辐射，却也将他的背部烫出一道嗤嗤作响的血路。 背部的脂肪在高温下释放出一阵浓郁的肉香。 季天吃痛，但依旧面无表情，背部的裂变本源已然促使伤痕处的细胞快速分裂愈合。 光芒闪过，黑袍人自以为命中季天，还不等他收手，就听到近身处风声传来，好不容易恢复地视线里，一道庞大的影子快速逼近。 居然没死！ 黑袍人.大惊，左臂噼里啪啦一阵收缩恢复成成长大小，紧跟着重重锤出一拳，强烈而霸道地砸向前方迅速靠近过来的黑影。 他修本源流，走得还是中阶的蛮力本源，本身就力大无比，再加上经过肉身改造后成就的巨力身，力道更是可怕的惊人，即便在高阶祭师里，都少有人敌。 咻！ 如此猛烈的一拳砸去，却是什么都没砸到。 是残影！ 黑袍人猛然变色，慌乱之下，正欲找寻季天身影，紧跟着便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腰间，季天肩膀一顶，强猛的力道陡然爆发，扛着黑袍人重重向上一抛，便将他抛掷向空，同时抬起一脚。 他深知若是单比力道，自己恐怕不敌，自然避重就轻，专挑对方的弱点下死手。 一条腿高高抬起，紧跟着又重重落下，狠狠踢在黑袍人的腰间。 啪！ “啊……”黑袍人凄厉惨叫，只这么一下，他就觉得腰好像要裂了一般，季天这一脚好似金钢腿，差点把他的肚皮踢烂，痛得他大口咳血。 “这家伙，论元能水平也就勉强高阶祭师强度，可力道却大的离谱，莫非是隐藏的高手？可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黑袍人心底正纳闷，就见黑暗中，季天再次抬脚，吓得胆都要裂了，连忙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可季天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对方喘气的时间。 “停下，”黑袍人狼狈起身，吼住季天，“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背后的组织，是你无法想像的庞然大物，若是让他们知晓你阻碍我办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拿背后势力唬我？”季天依旧欺身前进，“你以为他们会为了你，暴.露自己？” 什么意思？ 黑袍人眉头大皱，听季天的语气，似乎知晓他的底细。 不对，这人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对方在诈他。 眼看季天逼近，得势不饶人，黑袍人不由怒吼：“若不是怕逗留太久，引来黎明祭院的注意，你以为我会怕你？” 说罢，他的袍泽如云海般鼓荡而起，连带着整个人都飘忽起来，仿佛化作了一缕幽风，令人捉摸不定。 季天身形一滞，一时半会儿竟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 好诡异的身法，他从来都没见过。 献祭之术中，很少有提及身法和体术的战技，多数的战斗技巧，都是祭师根据元能和本源的特性，为自身量身定制的。 除非……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诡异的献祭流派。 舞神流！ 只有这个流派的祭祀礼仪，才能演化出如此魅惑而具备欺诈性的身法。 有人认为，它是来自地源星本土土著的献祭舞步，通过特定的动作，产生莫测的力量。 也有人认为它是来自星辰大海的一种献祭之术，看似舞蹈，其实是一种癫狂的身法或者战技。 其中，因动作风格、献祭步法的不同，还细分出很多门类，如向大地山川献祭的萨满派，向星空诸族祷告的虚灵神派…… 接连数招下来，季天都打在空处，黑袍人宛如变成了一条滑溜的鱼，迈着诡诈的步伐，一次次的设下.身法陷阱，屡次引他上钩，暴.露出自身的弱点。 “论身法我不及他，不能被他这么吊着，否则必败无疑。” 数个回合之下，季天突然冷静下来。 他心思谨慎，琢磨解决之法，虽依旧保持战斗节奏不变，屡屡留出破绽，引黑袍人出手，但暗中仔细观察对方的残影。 拼着受创的风险，在第五次受伤之后，终于让他摸清了对方的出招规律。 下一刻，就在黑袍人自以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再次出手企图重创季天之际，季天骤然出手，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论近身搏杀，他从来不在怕的。 五根长而锋利的指刃，划破夜风对着偷袭而来的人影划去。 这一瞬间，季天感觉自己仿佛练了一门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 “啊！” 黑袍人惨叫，五道寒光一闪即逝，划破了他的胸膛，留下五道寸许深的伤痕，露出森白的肋骨。 “你……”黑袍人心中咂舌，连爬带滚的后退。 可是，已经晚了，季天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 体内的元能，疯狂涌向右臂。 与此同时，裂变本源如同脱缰的野狗般爆发。 多日下来，它一直被敛息术狠狠压制，如今季天给它“松绑”，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昏暗月光下，黑袍人面目惨白的抬起头，就看到了让他无比骇然的一幕，只见头顶上方，对方的手臂，竟是突然一分为三，中间没有血肉的骨爪，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骨刃，两侧分开的血肉，以肉为柄，以指为锋，也化作狰狞血刀。 三把血肉利刃，快速搅动，根本看不清具体形状。 那是…… 狂臂之刃！ 风卷残云间，黑袍人都来不及反应，便在那无比狰狞的锋芒之中，几乎四分五裂。 此时此刻，季天宛如一个冷酷无情的猎人，折磨着他的猎物。 只是光折磨这一个猎国的走卒，根本不足以消解他上辈子对猎国的仇恨，那是亡他家国的大恨，虽已重生，却依旧深藏心底。 黑袍人的身体近乎崩溃，身上布满巨大的豁口和血痕。 “你……到底……是谁！” 破裂的面具下，他睁大着眼，口吐血沫，气息奄奄。 他整个人都快被剁成了几瓣，如今还活着，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一个路人而已，但展现出的狠辣和强大，让他惊悚。 “无名小卒，无需惦记。” “不可能的……你肯定……有别的身份……” 这样强的实力，这么明显的针对，要说季天只是临时起意，他死都不相信。 “你们猎国的人不一个个都手眼通天吗，怎么，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季天轻声道。 这一下，可把黑袍人惊得目瞪口呆，浑身都在僵硬。 季天的话，当真如雷鸣灌耳般吓到他了。 他们的人一向都是以其他组织的名头在外活动，从未对外宣称过自己是猎国的人，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安，席卷了黑袍人的全身。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从他身上消失地一干二净，因为他……已经凉了。 窸窸窣窣…… 分裂的血肉再次愈合，撕裂的痛苦让季天的理智得以重新回归。 可就在他即将触及黑袍人的尸体之际，危机感陡生。 季天闪电般地抽回手，同时当机立断，折断已经触碰到对方皮肤的指甲。 下一刻，漆黑的刺青如灵蛇般从黑袍人胸膛蔓延开来，瞬间包裹住他全身，连同他的指甲一起，化作血红的光芒，等光芒消散，原地只剩下一副空空如也的黑袍。 季天死死地盯着黑袍，惊出一身冷汗。 “血灵献祭！尸骨无存！” 这种刺青图腾，他曾在暴龙身上看到过，是一种经过二次加密的象形铭文，相当神秘和诡谲。 方才若不是灵验的第六感，他都差点中招。 看着地上的黑袍，季天不觉有些可惜，本想从对方身上找到猎国的一些线索，没想到就这么断了。 …… 等季天回到百舸祭院时，已是天亮时分。 回到静室，保存好黑袍服饰，他立马召出蚀日星盘，又取来昨晚刻写的增幅铭文，祈祷元能降临。 凌晨的一战对他消耗极大，若是不及时恢复，他怕裂变本源会趁机造反。 第28章 季天的全名 - 献祭诸天 - 非鱼 那如梦似幻的灿烂蓝光，从青锞鼎中盛放开来，将大厅的一角染成了海底世界。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碎核青花，井喷般的从鼎中涌出，不仅将青锞鼎完全淹没，连带着季天、林风站着的位置，也在眨眼间被花丛覆盖。 这种宛如闯入盛夏花园的场面，惊住了众人。 “我的天，这是爆了青花的老巢吗？怎么会这么多？” “少说也得有两三千朵吧？” “哪啊，姬大师原本一次就能求到至少七八百朵青花，现在再加上八倍增幅，少说也得有，也得有……” 还未说完，那位祭师就一脸惊恐地捂住嘴，没敢再说下去。 可其他人经这么一提，脑内立刻就有了结果。 如此一来，这次求取岂不是有……五六千朵碎核青花！ 这可能吗？ 还特么真有可能！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方“花圃”，一时半会儿竟都有些无语凝噎。 “姬大师，姬大师，”傅城激动地都快干呕了，握着季天的手直哆嗦，“400万星币，我买你的铭文，如果你不想买，同样的价格我买你一年的使用权！” “傅院长且慢！” 王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们刚不是说好的吗，400万，我把铭文卖给你，你要是嫌贵？300万也行，好歹我这套铭文是质量有保证不是，何必去买他的。” 傅城斜睨看向王钟，之前他苦求半天，这王钟都没有丝毫退让，现在倒是卑躬屈膝的巴不得他快点买走，那低调的姿态，看着别提有多解气。 见傅城冷下脸，根本不搭理自己，王钟心急，再次改口：“200万，只要200万星币，傅院长，我就把这5倍增幅铭文贱卖给你。” “王先生，抱歉，我，不，买，了，”傅城神色冷淡，“上次从你这买的3倍增幅铭文，就已经被你坑去了近百万，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嘿，也不知道谁刚才差点签了协议，”季天不忘吐槽。 “友情再提示一句，就当是卖给傅院长一个售前服务，院子里的那块铭石模板，应该就是那块3倍增幅铭文吧。” “对，”傅城点点头，那块铭石是他故意放在院中的，目的是为了让院内的雇佣祭师学习后，能够提升祭院整体的赐品求取量，“有什么不妥吗?” 听到季天突然扯开话题，王虞也跟着揪心起来。 当初可是他全权负责的那块铭石。 “并无什么不妥，”季天道，“只是我刚才看了一会儿，觉得那套铭文中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是被人动过。” 傅城目光微沉，看向王虞，“当初王大师为了保证铭文的命中率，确实加入了几个符文。” 王虞闻言，微微一挺胸，当初他就是靠这套铭文，才使得祭院的产量总体上升了三成，从而奠定了他作为祭院首席的位置，时至今日，这一番手段，依旧是他在人前炫耀的谈资。 “唔……”季天沉吟片刻，“如果我估计没错，后期加入的这些符文，若是院长愿意，可以将它们全部去掉。” “全部？”傅城以为出现了幻听，又重复了一遍。 “对，那些符文非但没任何效果，反而会拉低增幅倍数。” “院长你别听他的，这厮简直一派胡言，”王虞怒声驳斥，他觉得季天完全就是在针对他。 “信或不信，院长尽管一试，事实自会证明一切。” 季天无所谓挥挥手：“铭石模板我就留在这，院长若是想买，100万星币我卖你个跳楼友情价，若是不想，明日我自会过来取回，勿送。” 说罢，他转身出门，毫不犹豫。 吴光启赶紧跟过去相送。 傅城想了想，立刻叫来一位信得过的老祭师，将季天方才说的话又如实交代了一遍，让他去修改铭文，看看效果。 “院长，你这是不相信我了？”王虞脸色很是难看。 “王大师别多心，我只是想看看姬大师是否真的有能耐，”傅城淡淡道，说罢便不再理会二人，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没过多久，老祭师便回来了，凑在傅城耳边说了几句。 下一刻，王虞就注意到傅城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幽深起来，心底顿时哇凉一片。 ………… 嘟嘟！ 季天刚走出百舸祭院，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几下。 拿出来一看，100万星币已经到账。 “这傅城倒是爽快人，”钱货到账，季天的心情也变得美妙起来。 “都出来这么多天了，想来苦祭所也早该平静，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好衣物改变容貌，季天走向苦祭所。 哪想到他刚到门口，一群全副武装的祭师就冲了出来，将他团团包围。 “不要动！” “把手举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整得季天有些懵，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杀死孙重的事暴露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当日自己处理地相当彻底，不可能会留下证据，便马上冷静下来，任由人将他铐住，押送入所。 监控室内，季天坐在审讯桌前，两手被拷在椅子扶手上，对面至少有四架摄像头对准了他。 两个监管员坐在他对面，其中一个他认识，是那红脸监管员，另外一个就有些陌生了，脸盘子四四方方，粗眉大眼，仿佛随时能喝出一口浩然之气。 他有些纳闷，就算自己擅自离职两日，也不用这么对待他吧。 “姓名？”浩然之气……不对，四方脸问。 “你问全名还是字号？” “全名。” “含冤受屈·窦娥·尼古拉斯·季，字天。” “……” 红脸强提一口气，憋住想要扑上去揍他的冲动。 “消失的这几天去哪了？” “回家了。” “你在撒谎！”四方脸厉声道，“季家人说根本没见到你。” 季天扬起脖子，满脸自豪：“我在族库里，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这特么…… 审讯室外，看着屏幕上一脸骄傲的季天，包括季东航在内的全体季家人脸色都一阵发绿。 这小混蛋去族库去上瘾了不成。 还有偷入个族库你自豪个啥？ “……” 啪！ 四方脸重重一拍桌子。 “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这是你季家，还能容你胡作非为，我们现在严重怀疑，孙重的死，和你有关！你消失这么久，是不是畏罪潜逃……” “停停停！” 季天紧急叫停，有些纳闷：“哥们，你脑洞开得是不是有些离谱啊，我一个初阶祭师，连一件趁手的祭灵兵都没有，杀死所长？你帮的我？” “初阶祭师？你确定？”四方脸略显玩味地给红脸使了个眼色。 红脸心中无奈，只好将事先准备好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正是季天虐杀暴龙的那几幕。 “一个初阶祭师几招就杀死暴龙，有些难吧。” “他说自己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一心求死，我也没办法……” 面对四方脸的责难，季天几乎想都没想，现编了一堆和暴龙的过往，细节丰富到都让人怀疑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天天形影不离。 “……他向我发难，我要不杀他自己也有危险，所以作为他的兄弟，我只能送他这一程…… “是！作为监管员，我私自处决重型看押犯坏了规矩，要罚要惩随你们便。” 两个监管员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出现一丝讶异。 从季天的回答中，他们几乎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点，甚至还被他偷偷转换了案件性质，而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嫌疑犯真的是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根本无需说谎， 另一种，就是那种作案极端丰富，心理素质又强得离谱的老手，撒的谎或许连自己都信，做到了真正的无懈可击。 而根据他们对季天的了解，这家伙从前劣迹斑斑，根本就不可能是第一种人，毫无疑问，他在说谎！ 一次审讯，居然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两人将上头准备好的问稿全部一一复述，仔细盘问，半途甚至还换了一波人。 问到后来，季天真有些烦了，打算破罐子破摔：“对，孙重的死确实和我有关，怎么滴吧。” 居然承认了！ 两个监管员眼睛陡然一亮，顿时觉得年底奖金稳了。 “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前一刻还一脸平静的季天，突然就红了眼眶，说话中也带了哭腔：“孙所长的死，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至于牺牲……” 说到这，他开始掉眼泪：“那天我解决暴龙后，就打算去向孙大哥报告，哪想到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一个黑袍人突然进来，二话不说就杀向我们，为了不让我受伤，他才拼死和那人相斗……” 黑袍人？ 单面镜后头，一直在监听的副所长林远平突然精神一振，坐直了后背。 作为镇政.府直派下来的二把手，他平时只负责行政监督，几乎不怎么管事，可和上头的联系却相当紧密，所以也知晓一些孙重并不了解的保密信息。 而黑袍人这三个字，就恰好和他知晓的一则重要机密吻合。 出于过往办案培养出的敏锐性，他通过通讯仪，指挥两个监管员让季天描述一遍对方的相貌。 季天哭哭啼啼着，老老实实将黑袍人的打扮说了一遍。 猎国渗透各国的事，他估计现在各国政.府应该都有所知晓，华夏天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一直不确定他们的身份，只以为是某些反动势力的在外流窜分子。 现在再加上他添油加醋的加一把火，或许还能提高天河镇对猎国的警惕性。 反正黑袍人都死了，随便他怎么说。 …… 季家静室中。 从苦祭所回来后，季东青就一直呆在房间里，身前的桌上散放着一堆照片，拍摄的多是孙重和暴龙的尸体，而另外的一部分，则是当初季天杀死黑袍人的那条荒僻小径。 其中许多照片上，都用红笔做着类似“两者伤痕相近程度90%”、“暂可推出由同一人所为”、“疑似087号死前战斗痕迹”等注释。 “季天，姬大师……”他喃喃自语。 “姬大师帮季天杀死孙重还情有可原，按那个姬大师的说法，似乎很看好季天的天赋，可为何他要跟踪黑袍人？” “而且季天的口供里，也说他看到过黑袍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姬大师告诉他的……” 种种迹象，让季东青隐隐感觉到了不安，猎国在外活动信息一向都是绝密，可眼下居然会有人针对他们的成员下手，这不禁让他提高了警惕。 他倒是没想过季天和姬大师会是同一个人，只是觉得季天的战斗路数，应该是那个神秘的姬大师教的。 沉思片刻，季东青果断拿出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几声后，对面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 “什么事？” “通知冥雀，彻查087号昨日行动路线，若在哪家祭院碰到一位姬姓祭师，干掉他！” 第29章 争吵 - 献祭诸天 - 非鱼 会议室里。 副局长林远平、天河镇各方驻所理事、各区监管队长全部到齐，各自桌前堆满了各种资料，其中有季天的口供，也有这些天来各方汇总过来的线索。 林远平摊开桌上的资料，双手交叉:“季天的事，大家怎么看？” “那还用说，关起来严加拷打一顿！” 说话的人是雷家驻苦祭所的理事雷鸣音，暴龙在犯事前，正是雷家子弟，现在暴龙死了，他自然得讨个说法。 “季家人说他是废物，但是各位，能几招就摆平暴龙的，又怎么可能是废物这么简单…… “据我所知，所里那些犯人可都没在季天手里讨到过好处，还被他治得服服帖帖，这是一个废物能有的手段？我觉得季天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同意！” 季东章立即站出来反对，他作为季家理事，也是苦祭所理事团的一员，怎么能允许其他人污蔑自家的废物，“季天的废，是体现在他的不思进取和好逸恶劳上，但不表示他天赋就差，更何况我季家在战技培养上，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暴龙又怎样，来个霸王龙照样给你打服！” “就你季家战技培养在线？我雷家难道就弱了？再说暴龙进苦祭所前就是中阶祭师，战技经验之丰富，连一些高阶祭师都不一定能从他手上讨到好处，”雷鸣音梗着脖子，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 季东章撇嘴鄙夷:“是人都知道你家祭师就是一群没卵的菜鸡……” “你家祭师才菜鸡……” “你家没卵……” 两家理事争来争去，在战力这点上绝不服输。 其他人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你们消停下，我给点意见。” 半晌，赵家理事赵天净换了个坐姿，叫停两家骂战。 “关于季天的实力，差不多一个月前，我儿子和季天也过上过几招，大家应该都知道灵启那孩子，天赋和能力都不缺，更是得到了食梦本源……” “别说那没用的，比试结果怎样？” 赵天净沉默了一会儿：“……没赢。” “何止是没赢，被人揍得连爹都不认识了，”雷鸣音狂开嘲讽，“你们看看，一个是赵家天才，一个雷家暴徒，两个人都没在季家小子手上讨到半点好处，若说孙重的死和他没半点关系，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不是说还有个黑袍人吗。” “鬼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孙重一死，又没监控，死无对证之下，还不是随便季天瞎扯。” “关于黑袍人……”林远平顿了顿，沉声道，“我认为季天不可能说谎。” “副局，口说无凭呐，”雷鸣音惊了，没料到林远平会帮季家说话。 “有证据的，只是你们还没接触到那个层次的机密而已，”林远平深深地看了眼众人，“前些日子的临河镇活祭事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临河镇距离天河镇并不远，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一周前，临河镇出现一件怪事，镇上居民突然大范围失踪。 等政.府注意到这种离奇现象展开调查，才发现在他们消失前，都举行过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更可怕的是，他们将自身当作祭品，活活祭死。 短短两日内，整个临河镇几乎变成了鬼城。 这事一出，上层害怕引发恐慌，立刻封锁消息，不过世上哪会有不漏风的墙，一些家族势力多少还是收到了些风声。 “季天口中的黑袍人，就曾在事发之前的临河镇出现过，而后又神秘消失，而除非他亲眼所见，否则根本不可能描述的那么详细，所以我说，季天没有说谎。 “若真的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天河镇，且杀死了孙重，那么这事就严重了……” 林远平没有再说下去，可会议室的所有人却都跟着变了脸色。 如果真有黑袍人混进天河镇，那岂不是说临河镇惨案，很可能会在天河镇重演。 “所以季天的事……”雷鸣音还是很不甘心。 “还能怎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赵天净见风使舵，立马改口，“你家暴龙暴.动，不让人镇压还伸着脖子等砍不成？而且再这么耗下去，季家那位都要杀人了。” 林远平眉角一抽，想起季天失踪的这几日里，季东航差点把苦祭所给拆了。 …………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季天向其他监管员要了一支烟抽，结果没抽几口就一脸嫌弃地扔了。 烟倒是好烟，在苦祭所当差，即便是看大门的一年到头也会有人给你送烟送酒，更别说这些在所里干实事的，抽的都是1500星币一条的“天府”。 只是再好的烟，也比不上季明之前抽过的草木精粹。 那抽的是烟吗，是钱啊。 就在季天以为他还得被关个几天的时候，没过多久红脸就过来放人了，一来一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是作为擅自离职和过激镇压的处罚，所内罚了他三个月的薪水，等于没罚，那点毛毛雨还不如他在百舸打工来的钱快。 关键是林远平等人根本就不信季天能杀死孙重啊。 能坐上苦祭所所长位子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没点特殊的战斗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孙重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笑里藏刀、底牌深藏的那类人，怎么可能死在季天手里（季天：笑）。 接下来的一周，季天一直都待在所内，很安分。 他也没办法，有一个超凡老爹没日没夜的守在身边，根本没有丝毫外出的可能。 ………… 季家修炼室内。 昏暗的光线中，季明盘坐在由特殊材质打造的地板上，手持一只纯黑色半透明钵盂。 若是季天此刻在这，或许还能认出这只钵盂，就是他当初和赵家赌祭赢来的那件准超凡祭器-【黑晶钵】。 此刻，季明微闭双目，不断吸收着空气中的元能雾丝，淡淡的元能在他的体表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他的天魂本源，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凝实。 嘭！ 二三十秒后，那刚刚凝聚起来的虚影，似是受到了什么扰动，兀的消散一空。 嘭！ 双拳砸在地板上，季明眼中.出现一丝怒意。 这些天里，他一直在努力提升着本源力量，希冀着能尽早将之觉醒，只是每次到达修行到关键时刻，总会功亏一篑。 站起身，擦了把脸上的汗，季明吐出口浊气，走到厕所里释放这半天来积蓄起的尿意。 尴尬的是，明明他尿意十足，可是站了老半天，却不见有水放出。 “妈的，哪样都不顶用！老子是废了不成！”粗口之下，季明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自从那天晚上受到惊吓后，他这玩意完全成了装饰品，失去了实用性，时间一长，都快成了他的心病。 还有那天晚上的神秘鬼影，至今回想起来，季明都还心有余悸，也不知道是那日他眼花了，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下一个激灵，却是终于放出水来，姗姗来迟的松缓感让得季明浑身都是一颤。 呼！ 也是在这一刻，借着这股子冲动，盘桓在他体表周围还未完全散去的元能雾丝，竟是猛然间形成一层薄薄虚影，光辉润目。 “我去……突破了！” 就这么成了？ 感受着蓬勃的暖意自身体深处传来，季明眼神一阵古怪。 死都想不到自己的本源居然会在这种情况突破啊。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也跟着猛蹿了一大截，好像连着中阶祭师的那层桎梏也跟着突破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放个尿就完事啦？早知如此我还废那些劲干嘛。 匪夷所思地清理了一番，季明走出修炼室，就看到季东风神色阴沉地坐在客厅里。 “爸，”按捺下心中的古怪之易，他赶紧将自己突破的好消息告诉季东风。 “等了这么久，终于突破了，”季东风一扫脸上阴郁，大喜过望，这是他这段时间里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爸，刚刚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季东风沉下脸，“季天那小畜生回来了。” 一提到季天，他就头疼。 “回来好啊，赶紧找人解决了他。” “哪有这么容易，苦祭所这才发生过一次暴.动，无论是季天还是季东航，肯定都会提高警惕。我们现在只能按兵不动，等他们放松警惕时，才能再想办法。” “可是再这样耽搁下去，我怕会出意外，”季明有些急了。 “上次季天轻松打败赵灵启，就已经改变了部分族人对他的态度，说他天赋依旧，前几天他击杀暴龙的视频流出，更是有人提出了重新重视季天的建议，虽然被上头驳回，可我怕再这样下去，家族真会将他从苦祭所捞出来。” “天赋再强又怎样，你别忘了他是裂变本源，从献祭之术普及以来，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凭借裂变本源成为超凡祭师的，”季东风却是不以为然，“成不了超凡，他再厉害，也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 “况且等再过几天，苦祭所里的那批货物就会交给军方，一旦惹出大乱子，季东航这个负责人，绝对逃不了干系，”说着，季东风眼底泛起一阵兴奋之色，“这季家，终归还是我们的。” 第30章 来而不硬非礼也 - 献祭诸天 - 非鱼 增幅铭文加成下，静室里元能浓如薄雾。 身体治愈的满足感刺激地季天都不由发出一声轻吟…… 直到日过正午，他才终于恢复完全，走出静室。 刚到前厅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昨日傅城叫王虞帮忙寻找增幅铭文，王虞思来想去，便找到在血火联盟工作的堂哥王钟，王钟作为血火联盟的销售经理，手里也有些资源，托了点关系，还真就帮傅城找到了一副增幅铭文。 “院长，这次我哥可是冒着被人发现开除的风险，好不容易才把这套铭文从血火联盟里‘取’出来的，你说什么也得好好谢谢他，”王虞冲傅城道。 “也不算什么。” 王钟笑着摆摆手：“若是能帮到傅院长，我冒点险也是应该的。” 傅城一个劲地道谢。 才过不惑之年的他，头发已经熬得花白，可依旧亲自替小近十岁的王钟沏茶：“不过王先生，你提出的这个价格，实在是虚高了。” “400万星币还高？傅院长在开玩笑吧，”王钟笑容微微一敛。 “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还有谁能比我卖得便宜，现在血火联盟加大了收购力度，市面上哪还有增幅铭文售卖。” 400万！ 季天瞪起眼，这奸商还真敢叫价。 吴光启一个劲地拿眼色催他，让他过去劝劝傅城，可他不为所动，慢条斯理摆好祭品献祭。 “是是是，王先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口一说。” 傅城赶紧赔笑，心中却暗自叫苦。 便宜？怎么可能便宜。 王钟给的价格，起码比市价高出两三百万。 “院长赶紧下手吧，隔壁的洪武祭院、烈山祭院可都排着队想买呢，”见傅城迟疑,王虞着急催促，“再说这价钱也不算高，只要铭文到手，运作个半年时间，也就赚回来了。” 傅城阴着脸，他长得老实，可心中雪亮，知道这兄弟俩摆明了合起伙讹他。 可即便心里再清楚，他还是得忍气吞声接着。 价格高又怎样，血火联盟为了稳定自身在天河镇的龙头地位，大肆收购各种铭文，除了王虞刚好有个在联盟支部里工作的堂哥，他自己要想搞到这种稀缺货……基本不可能。 王虞也正是算准了傅城走投无路，才敢自掏腰包买下这套5倍增幅铭文，再高价卖出，狠狠坑他一笔。 而且他也早就计划好，等傅城买下这副铭文后，他就找个借口辞职离开。 两人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终，傅城被说服，决定买下来。 “院长！你可得想清楚！”吴光启心急如焚，他作为百舸祭院的负责人之一，对祭院账上的资金知道地一清二楚的。 以百舸现在的能力，就是把整家院子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我想得很清楚，”傅城神色坚定。 钱再重要，也没他孩子的命更重要。 见状，吴光启只能向季天求助：“姬大师！你本事多，别献祭了……快来帮我劝劝院长。” “傅院长主意已定，我一个员工又能劝得了什么，”季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站在一旁，“王师傅有句话说得对，只要铭文到手，运作个半年时间，也就赚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 吴光启又急又惊。 傅星辰闻言，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恼怒和厌恶，之前对季天的那几分好感，更是荡然无存。 王钟扭头看了眼季天，想起了之前王虞交代给他的话，眯了眯眼：“傅院长，这铭石我就卖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铭文卖你后，不能给这位师傅使用，”他一指季天。 季天：？？？ 关他什么事？ 躺着也中枪？ 傅城隐晦地看了眼王虞，知道王钟这是来给自己弟弟出气呢，毕竟以王虞的善妒又暴躁的性子，被季天打压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一肚子怨言。 只是这种出气法，实在有些幼稚。 “我可以答应你。” 反正东西买到后，私底下怎么使用，他想给谁使用，别人也管不着。 “口头约定不作数，还是签个协议吧，”王钟像是知道傅城心里想些什么，笑呵呵地拿出一张纸，“若是有他人使用，一经发现，你百舸祭院必需付我违约费。” 特殊铭文的使用范围也是有限的，要不然是个人都能用，铭文早就烂大街了。 这下，傅城有些迟疑。 “院长不用在乎我。” 季天摆摆手，浑不在意，转而略带玩味地看向王钟。 所谓来而不硬非礼也，既然别人都向他发难了，他自然也得礼貌性地强硬一下。 “不过我也得给院长提个醒，买东西之前，最好先验验货，要不然买到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怀疑我这铭文是假的？”王钟瞪向季天。 “怎么说呢……对！” “我这套铭石模板有专门机构的认证。” “可我怀疑是假的。” “我这是经过专家验证的，还有证书。” “可我怀疑是假的。” “我这套铭文源自正经的收货渠道。” “可我怀疑是假的。” “你……” 王钟被季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哥，别跟他置气，验货就验货，让他心服口服，”王虞知晓季天的难缠，拉开就要怼上去的王钟，让他到一边找祭品献祭验货。 季天坐在一边，也没去管他们，如老僧坐禅般默念祭文，继续求取他的碎核青花。 与此同时，王钟也在傅城的见证下，将五倍增幅铭文加入献祭之中，验明正身。 两人的动作一急一缓，但都井然有序。 过了片刻，季天的献祭到了关键时刻。 随着元能的输送，那铭石模板上的符文仿佛活过来般，如湖面波浪般，一环扣着一环，作着规律性的波动。 不论是季天的祷告，还是祭品的消失速度，都在这规律性的波动中，被快速放大.和分解。 傅星辰原本很不满季天此刻置身事外的态度，可却也被他的铭文吸引过来。 不仅仅是她，连着正欲签订协议的傅城和王虞也看向过来。 以傅城多年的祭师经历，一眼就辨认出，季天的这块罗盘形态铭文，每一道符文都环环相扣，如同衔尾之蛇，且每一区域的符文组合纷繁，又繁中有序，相当特别。 林风蹲在一边看了半晌，看了半晌依旧摸不着头脑：“姬大师，你这套铭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作为祭院学徒，对每位师傅的祭祀铭文都可是相当熟悉的。 “连王师傅带来的那套5倍增幅铭文上，都只有五个扇区，你这块铭石模板上，为啥会有八个扇区？” 季天乐呵一笑，道：“还能为啥，5倍铭文有五个扇区，这8倍铭文自然就有八个喽。” “8倍！” “8倍？” “8倍！！!咳咳咳！” 季天的声音不大，可是周围的人都仿佛长了双蝙蝠耳，刷的一下子都扭过头来。 傅星辰一双明目更是死死盯住季天，因为喊得太过用力，都咳嗽了半天。 实在是季天这一句话太让人措手不及和震惊了。 “这绝不可能！” 王钟蹙起眉峰，厉声质疑：“据我所知，就是天河镇黎明祭院支部，使用的最多也不过6倍增幅铭文，你这8倍铭文肯定是假的。” “你哪来的底气敢这么肯定？”季天好笑地瞅了瞅王钟手里的石板。 “我这铭文假不假另当别论，不过你的铭文，我敢肯定不是增幅铭文。” 他前世就是足以踏足星际的强大祭师，眼光自然老辣，一眼就看出那块铭石上的铭文很不对劲，排列组合方式根本不符合增幅规律。 “你胡说八道！”王虞闻听，勃然变色。 “这铭文可是我……哥从血火联盟里拿到手的，货真价实，傅院长你别听这厮瞎几把乱说。” “血火联盟？”季天微一思索，想起来这是家专门倒卖铭文和祭器的地下机构。 “那便没错了，血火黑店就喜欢造假，你们看这块铭石……” 他从王钟手里抢过石板，用手摩挲过粗糙石面。 “增幅铭文的刻写规律是按同心圆的方式向外刻写，再辅以倍数组合方式，分别刻于不同扇区，可这套铭文……仔细看却是按螺旋形式摹写，扇区区分也是被人后来强行分化出来，这本来应该是一套加速铭文，且估计能加速个五倍左右的献祭用时，只是被人修改后，效能大损，能加速个一两倍就算很不错了，傅院长要是有兴趣收藏，倒是可以收一套。” 说着，季天将石板递还给脸色苍白的王钟，微微一笑：“不过这位居然开口索要400万，是不是有些虱子大开口了。” “你口说无凭！”王虞双手握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很是不安。 他刚开始接手这块铭石时，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只是他对增幅铭文一向不太熟悉，所以一直没发现什么具体的漏洞，直到现在被季天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却又不愿承认。 “血火联盟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这绝对是增幅铭文没有错，你一个连高阶祭师都不是的人，又懂个屁……” 说罢，王虞便冲动上前，想要踹翻季天面前的大鼎，可是还不等他动作，一道炫目的蓝光，几乎晃瞎他的眼。 第31章 复仇 - 献祭诸天 - 非鱼 二月的天，冷得依旧让人怀疑人生。 季天坐在空地上，尽量放缓呼吸，每次吸气，他都感觉鼻子跟灌了两瓶风油精似的。 镇上大多数公司、祭院基本上已经放了假，唯独苦祭所忙成了狗，连着他们这些监管员也跟着三班倒。 天河镇作为天府的西南重镇，其实一直都面临着相当大的边境压力。 其中有来自敌国的武装冲突，也有一些暴徒的恐.怖袭.击，倒霉点的年份甚至还有元兽兽潮……所以镇外的边境线上，常年都有军队驻扎着。 作为后勤补给基地，整个镇子对于武装设备的需求一直很紧张，像【元动枪】、【元能炮】、【刀锋地雷】这类的基础祭灵兵，镇子上的各大家族、祭院、兵工厂常年供应不断。 最近一个月，天河镇的军事压力猛增，为了缓解家族那边的生产压力，各家族的一些装配任务都交给了苦祭所来承担。 “听好了，今天的任务，每人至少装配完一百把元动枪，或者三十门元能炮，数量够了，才能回去休息，”监管队长发布完任务，便哆哆嗦嗦地躲到屋里头去吹暖气。 “真特么会享受，”红脸监管员愤愤不平地搓着手，“自个儿吹暖气，留我们挨冻。” “当队长的也就这么点优越感，总得秀一下吧，”季天靠坐在水泥墙边，闭目养神。 “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几件？” 红脸看看他单薄的衣服，暗自琢磨季家怕不是有什么抵抗寒冷的祭法，心中还有些羡慕。 没成想季天抬起一只眼皮，露出一角衣襟：“我贴了暖宝宝。” “……” “干站着不动干啥，还不快去仓库搬东西，”四方脸注意到两人在闲话家常，黑着脸过来呵斥。 红脸忙笑着应和，不过一等他走远，扭头就骂上了：“妈的，自己屁事不干，就仗着队长的威风狐假虎威，老子平生最烦他这种关系户。” 仓库里的货物都是最近一个月才从各大家族里运来的重要器械元件，一箱起码有200斤重，寻常中阶祭师就能应付过来，不过一次性要搬上几十趟，是个人都得出一身汗。 冷汗一吹凉飕飕的，季天找了个借口赶紧跑回屋里换暖宝宝。 刚撕下一片，四方脸也进屋来喝水，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顿时来了兴趣：“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呐？” “托人带进来的，”季天麻利地换好，余光注意到四方脸热切的目光，犹豫了下，“要不也给你几片？” “这怎么好意思呢，”四方脸顺手递给他一瓶水，“来，喝点水。” “没事，”季天将撕下来的暖片递给他，“用完了再找我拿。” “我……” 眼瞅着暖片上还粘着几根绒毛，可把四方脸给恶心坏了。 季天不再理他，扭开瓶盖，咕咚咕咚一阵狂灌，可是刚喝到一半，他眉头一皱，感觉味道不对劲。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你猜？”四方脸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看到他这副表情，季天立刻反应过来其中有诈，急忙用力抠喉咙，想把胃里的水吐出来，可是刚刚一阵胃酸上涌，剧烈的晕眩感就随之而来。 他死死扒住一旁的凳子，想要呼救，只是还没走上几步，浓重的睡意袭来，身体便控制不住地冲地面倒去。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哗啦啦！ 一大盆冷水浇下。 寒冷将季天瞬间激醒，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又大又沉的拳头就捶在了他胸口。 痛…… 倒是不痛，一肚子脂肪很好的起到了缓冲作用。 睁开眼，看到前方之人，季天心中一惊。 “孙队长，你怎么在这？刚刚谁揍得我？”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装了季天，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抓你，”孙菁冷喝。 “杀我哥的人，是不是你！” “天地良心，孙队长你可别冤枉好人，我要是有这本事，还会被季家送到苦祭所？” “哼，你能骗得了林远平，却骗不过我，”孙菁眼中.出现一层血丝，“我研究过孙重身上的拳脚痕迹，还有那些被劈碎的机械魔物，和你杀死暴龙时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一想到孙重的死状，孙菁心脏就一阵绞痛。 眼看着孙菁的神色一点点变得狰狞，季天不由倒退两步，转身欲跑。 他不了解这个孙菁，可对方给他的感却觉极度危险，知道若是自己继续逗留下去，只会遭来灾祸。 “我让你跑了吗！” 哪想他刚刚转身，孙菁怒吼着便追了上来，两条腿迈开，竟是相当不正常的拉长了至少三分之一，双腿皮肤更是随着他的迈步一块块分开，露出内部如同弹簧般的肌肉和骨骼。 眼看着孙菁和自己齐头并进，慌乱之下，他下意识挥出拳头。 孙菁躲也不躲，迎着快速放大的拳头同样挥出一掌，他的手掌比常人还要大上许多，连着手臂上的肌肉，都肿得夸张。 呜呜呜~ 甲胄般的肌肉.缝隙间，猛然喷出数股蒸汽，隐隐竟还响起引擎轰鸣之声，似乎是因为内部产生了强大的动力，连着肌肉表面都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筋肉疙瘩。 轰！ 下一刻，拳掌相触。 骤然迸发的巨力，仿佛核爆时产生的高能气压，一下子就把季天撞飞了出去，一连撞飞了好几个垃圾桶，直到靠在电线杆上，这才堪堪停下。 喵—— 几只野猫吓得落荒而逃。 季天摔在一堆垃圾里，酸臭的气息不住地往他鼻子里拱，他努力地想要爬起，只是身子却是散了架似的不听使唤，尤其是方才出拳的左臂，已经没了知觉。 孙菁大步前来，居高临下地看他：“不是你杀的孙重，你逃什么？心虚什么？” 仿真防弹肌、动力引擎骨骼、弹性经络网…… 只是一眼，季天就从对方身上找到了六七种就算在械魔流祭师中都不算常见的配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械魔装置，他竟一件都不认识。 “这家伙居然将自身改造地这么彻底，一个高阶祭师能承受得住这种程度的改造吗？” 惊叹之余，季天也意识到事情的棘手。 之前的孙重，他能明显感觉出对方并不算是真正的高阶祭师，很可能是通过某种手段再配合上各种机械魔物，才勉强拥有了高阶祭师的实力。 饶是如此，他也是拼尽全力和底牌，再加上对对方知根知底，才出其不意地杀了他。 可面对孙菁，季天完全摸不着头绪。 咚！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毫无征兆的，季天眼前一黑，就被孙重抓着脑袋，狠狠按进了泥里。 石子硌破了他的脸蛋，生疼。 “你不是冤枉吗？说啊，为什么要跑！”背后，孙菁攥住他的头发，将之从泥地里拔起，语气阴狠。 血液混合着泥水从季天的脸上淌下，有些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晕染开一朵朵鲜红。 咚！ 还不等季天开口，紧跟着对方便又把他摁回了泥中，生生扼止了他的发言。 孙菁狞笑着，抓着季天的头在泥里划圈：“说啊，你跑啥？” 我特么！！！ 把头摁进泥地里让人怎么说！ 玩人是吧！ 感受着因戏弄而产生的屈辱，季天心中怒气翻涌。 在孙菁打算把他脑袋再次从土里拔出的瞬间，他两只手撑住地面，迎着后脑勺传来的蛮横力道，猛然把脸从泥里抬起，紧跟着一个扭身，背和胯几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冲着对方的脸颊，猛地甩出一个大大的嘴巴子。 啪！ “我艹尼玛！好玩吗？” 孙菁显然也没料到对方的力道这么恐怖，始料未及之下，一张脸被抽的火辣辣地疼。 趁着他愣神，季天顺势往下一趟，从对方胯下滑过，接着起身、抬肘，冲着还在弯腰孙菁狠命砸下。 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刚！ 第32章 梆梆硬，没良心 - 献祭诸天 - 非鱼 势大力沉的一击，准确地砸中对方脊椎，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孙菁后背整个都凹陷下去，与此同时，季天再次出击。 趁你病要你硬！让你魂飞魄散尸体梆梆硬！ 这是他一贯的动手原则。 一连几拳下去，拳风如暴食般密集，骨折骨裂声响彻不绝，而身.下的孙菁，也仿佛活死人般没有半点反应，直到季天收手停歇，惊疑不定地打量这具背部凹陷的身体，一阵诡异的低笑声这才从泥地里传来。 “打得挺爽啊，你就这点招数吗？” 男人缓缓从地上爬起，原本扭曲断裂的脊柱，在他起身的同时一节节地复原归位，仿佛之前季天的那些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丝毫的伤害。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击碎了你的脊椎！”季天惊骇莫名。 “就算你砸断我全身骨骼，我也死不了。” 孙菁的头颅诡异地旋转一百八十度，与季天面对面，紧跟着他张开口，一道指甲盖大小的黑影从他咽喉处弹射而出。 嗞~ 一只黑色机械蛛，口器中射出一道暗红色光线，如同激光切割机般，在季天前臂上留下一道平整的血线，伤痕之深，竟已触及尺骨和桡骨。 吃痛之下，季天挥出一指，插.入蛛体腹部，碾碎腹中的芯片。 还不等他反击，更多的机械魔物从孙菁身体各处释放而出。 防弹隐形蝶、镭射蛛、死线飞蛾……他的机械魔物，远比孙重的好了起码一个档次，各种魔物之间隐隐还形成了配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魔物虫群，季天临危不惧，十指大张，指刃飞速生长，精准出击。 眼看着季天熟练地将这些金属虫劈飞成一堆堆零件，和当初他在仓库里发现的零件痕迹一模一样，怒火瞬间充斥满孙菁的脑海。 “连破解魔物的手段都一模一样！果然是你这个畜生杀的我哥！” 原本无序的机械虫群，在孙菁狂怒的控制下，顿时以季天为中心，排列成有序矩阵，部分昆虫甚至彼此结合，形成更为复杂的器械。 密集的红光仿佛在那片地区形成了红色的光林，然而季天身形飘忽不定，形同鬼影，一次次利用地形地貌风.骚走位，那灵.活的身影，一点都没有胖子该有的沉重，若是此刻黑袍人还在世，看到他的表现，一定会惊讶对方的走位竟有些舞神流的风采。 “全躲开了！” 孙菁瞳孔震动，这种矩阵式的打击，除非一早就被人摸清了发迹方式，否则根本无法回避，可对方都不是械魔流派祭师，又怎么可能摸清这种打击方式的底细。 就在孙菁发愣之际，季天已经找到矩阵薄弱点，拼着受了几次狙击，身影鬼魅般的闯了出来，同时伸出手掌，指刃在半空划过五道残辉，抓向孙菁面门。 孙菁重心沉入双脚，翻身后仰，任由季天的手从他面部上空横扫而过，带起丝丝凉意。 “我研究了你的资料，这一招伤不了我。” “是吗？”季天露出一抹诡异之色。 “可我不止这一招啊。” 肉糜撕裂声传来，巨大的痛苦中，他的双臂陡然开裂，各自分裂为三。 远远看去，他仿佛一下子生出了六条手臂。 那……又是狂臂之刃！ “这是什么招式！”孙菁一直保持冷静的表情终于控制不住地开始震动。 “要你命的招式！”季天面色骤冷，步步紧逼。 狂臂之刃，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底牌，也是最容易杀人的招式。 残影挥舞，靠近过来的机械虫群被纷纷打破。 狂臂之刃的精髓，便在于它的“狂”处。 六条“手臂”在裂变本源近乎疯魔的元能供给下，几乎变成了不坏身，变.态的治愈速度更是完全超过手臂受到创伤的速度，子弹、射线、刀刃……一切的攻击都被它们无视。 半空中的机械虫群几乎被清空，零星的几只完好无损的魔物，也是高悬于空，再不敢靠近。 近乎一面倒的虐杀。 “这家伙，真的只是中阶祭师吗？” 孙菁喉头耸.动，强行忍下心中的震动，却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碰到笑口常开的男人，发起疯来居然如斯恐怖。 “不行，我得找个时机，将他一击毙命！” “赶紧找个机会，杀了他！” 两个人心中，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下一刻，孙菁的杀招冲至，趁着季天忙于清理虫群之际，从腰间抽出匕首划向他的脖颈。 如此近距离之下，季天避无可避，虽然偏头回避，但依旧被割开了皮肤和肌肉，血线喷射。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手按住伤口，另一手中也多出一物，在硬受了他一刀后，将之贴在孙菁手腕上。 蒸血之笼！ 当初，季天将自身血液献祭，得到三份蒸血之笼的虚空打击，这最后一道，却是到现在才发挥它的作用。 蛛网状的铭文图案从孙菁手腕处迅速扩散，眨眼间便扩散至他的全身各处…… “这是……” 感受到体内传来的灼.热温度，孙菁眼里第一次出现恐惧之色，他回想起孙重的尸体，突然明白过来，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的嘴巴大张，很想怒吼，想尖叫，可惜血色蒸汽堵住了他的气管、食道，烫坏了他的声带…… 嗤嗤嗤~ 血液喷发持续了好一会儿，泥地上都被喷溅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相当残忍的杀人方式。 灼.热的温度中，孙菁已然被烫得不成人样，软软的摔倒在地，双目都被蒸汽烫得血红浑浊，死状凄惨无比。 啪！ 季天也跟着摔倒在地，与孙箐的这一战，不论是心力还是体力，亦或是元能，他都消耗极大，此刻若是再出现一个敌人，他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了。 仅剩的几丝元能竭尽全力地恢复着脖颈处的伤疤，他闭上眼，打算慢慢恢复体力。 只是……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却是在这一刻响起。 季天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孙菁的“尸体”，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家伙受了蒸血之笼的侵袭，难道还没死！？ 他明明应该死去，眼睛都瞪得贼大，可是整个人却在那里微微颤抖，一个个细微的凸.起在他的皮肤下面游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没过多久，就在季天惊骇的目光下，“尸体”全身肌肉一层层爆开，一个更为瘦小的人从里头缓缓钻了出来。 他的身高应该才一米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可以说是骨瘦如柴，可看他面貌，却是和死去的孙重近乎一模一样。 “你你你……你是孙重还是孙菁？”季天惊得目瞪口呆。 孙菁的身体里，怎么会钻出一个小一号的孙重？ “你猜？” 咧开嘴，孙菁冲着季天阴阴一笑：“差一点啊，季天，若是没有这一身外骨骼装甲，我还真就栽在你手里了。” 外骨骼装甲？ 斜眼看了眼地上摊开的“尸体”，季天顿时明白过来。 这个家伙，从头至尾居然都披着一副仿真装甲在和他对抗。 先前的蒸血之笼攻击，不过是吸干了那套装甲里的仿真血液润滑剂，对真正的孙菁根本造成不了致命性伤害。 “妈的，生死战还用外挂！你有没有良心啊！” 季天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 第33章 等我把你祭上天 - 献祭诸天 - 非鱼 “良心？这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面对季天的怒骂，孙菁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同时上前一步，将他的四肢关节一一脱臼。 经过蒸血之笼一事，他已然警惕至极，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击的可能。 浑身剧痛之下，季天酸软无力地瘫在泥地里，心中大骂这老贼奸猾狡诈，同时脑中思绪飞速旋转，想着应对之策。 半晌后，在一阵沉默之后，他不死心地开口：“孙菁，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钱？权？还是资源？别费劲了季天，落在我手里，你逃不掉的。” 冷笑中，孙菁从仿真外骨骼装甲的皮肤夹层中掏出仅剩的几枚机械昆虫，蛰住季天的衣角，悬吊着他走向镇外。 感受着自己如同吊死猪般地被悬在空中，季天口中哀嚎不断：“孙队长，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误会…… “……没错，那天孙所长是来杀我，我也对他起了杀心，可是我们打到一半，那个黑袍人就突然闯进了仓库，一声不吭杀向孙重……” “我为了保命先逃一步，哪想到所长会遇害，你可以怪我没有帮他一把，但不能认为我就是杀他的凶手啊……” 事到临头，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一张巧嘴如机枪似的不断往外蹦词，奈何孙菁充耳不闻，自顾自赶路，带着他一路向西，翻山越岭，最后来到一处山谷。 这是一处位置十分隐蔽的谷地，谷间坐落着许多用巨石堆砌的原始遗迹，有些早已坍圮风化，看不出具体用途。 古怪的是，一些生长在巨石之间的树木藤草，它们的根、茎、叶竟是完全被钢筋、链条、轴承等机械元件代替，却依旧完好无损地生长着。 植物型机械魔物！这种东西可是很少见啊。 季天暗自诧异，心中猜测这里很可能是孙菁的野外秘密实验室。 直到不久后，他看到一头被啃去大半个身子的元兽，冒死拖着剖开的腹部，气息奄奄地在一处巨大石碑前叩首祈祷，片刻过后，那缺失的部.位竟奇迹般的生出大量机械部件后。 这才明白过来，这里竟是一处自然献祭带。 “这个孙菁，难道要把我在这活祭掉？”他心中惊悚。 “孙菁！你绑得住我的身，绑不住我的心，等我季家反应过来我失踪后，一定会找到你，把你大卸八块，”意识到对方真的要把他当作祭品活祭掉，季天气得大叫，他可不想还没成长起来，就在这种鬼地方憋屈地死掉。 “那就让他们试试吧。” 孙菁将他捆缚在一根华表石柱上，一点都不为对方的威胁所动：“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里靠近黑山岭，各个山头遍地都是元兽群，除非他们脑子秀逗，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来这救你。” “你你你……你到底要怎样……”骂了半天，季天口气软化下来，此刻，即便他内心有一万个想杀死对方的念头，为了自己的明天，也得先忍着。 “你我之间真的没有那么深的仇恨，你放了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你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就是等我把你祭上天。” “……” “你给我等着孙菁！等老子解脱后，一脚把你狗头踢到十八层地狱，让你兄弟倆边喝孟婆汤，边吃团圆饭！”知道前路渺茫，季天恢复本性，张嘴大骂。 孙菁却是没理会他，转身消失在山岭间。 季天垂头丧气，眼下即便他恢复了体力，也根本正不了骨，而如果不把手臂接上，就算他恢复了力气，也使不出力。 一个尴尬的死循环。 “拼死拼活好不容易重生回来，我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救世主，怎么就这么难呢，”瑟瑟寒风中，隐隐响起他抱怨的低语。 夜晚很快降临，山野间不时传来阵阵兽吼，叫得季天心慌慌，生怕有什么元兽跑下山，把他当作肉食。 当明月高悬，季天筋疲力尽之际，点点星光，从前方的空地中央亮起。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渐渐的，星光越来越多，凝聚成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这些光影或是流离于乱石之中，或是悬挂于石柱之上，起初季天以为他们是鬼魂，不过当他仔细观察从身边飘过的一道虚影时，发现这些光影全都是由细微的铭文构成。 “这些人……莫不是久远前在这里祭祀的古人投影？”他暗自嘀咕，倒是觉得怪渗人的。 直到孙菁再次出现，他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光影突然不再飘渺，如同厉鬼索命般，聚拢到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冲着他咒骂、撕扯。 只是这些影迹终究是虚无，任是它们如何诅咒拉扯，都对孙菁无济于事。 “这些光影，是你创造的机械魔物？”季天不由好奇。 “呵呵，算是吧，”孙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等我把你献祭后，你也会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的。” “！！！” 季天反应过来，这些诡异的影迹，特么生前竟是一个个活人！ 这得糟了多大的罪，死后才会变成这种如同恶鬼般的人体辉光，不愿消散。 季天心底陡然一阵恶寒，看向孙菁的目光更是忌惮不已。 孙菁在这守了一夜，直到天亮，他又消失了。 太阳曝晒之下，季天心中有些焦虑，自他从百舸祭院出来后，已经过去了十天，剩给傅星辰的时间已然不多，而她若是死掉，光凭他一个人根本研究不了暴走核心，得想办法脱身才行啊。 一个小时过去，孙菁准时回来了，见季天虚弱，喂给了他一些水喝。 “在没把你活祭掉前，你得好好活着。” “孙队长，我若不跑，全力配合你，在临死前能否给我一段充足的休息时间，”迫不得已，季天又用出了当初对付季东风时的法子。 “想在休息的时候趁机逃跑？别花这种心思了，”孙菁拔出匕首，在他身上割开数道狭长伤口，又在伤口上撒上了某种未知粉末，使得伤痕不会快速愈合。 淅淅沥沥的血液流淌到地上，流进地面的凹坑之中，形成一圈复杂的图案。 “过去，我利用这处乱石阵献祭，用的都是死尸，不过这一次，我打算将你活祭，以祈求更为珍贵的赐品。同时，你也将亲身经历古人祭天时的神圣与壮美。” “狗屁神圣，孙菁你罪恶滔天！要是让我逃出去，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不把你肠子祭干净，算你菊.花紧……” “你没有机会的，”孙菁神色淡淡然，一边摆放各种珍贵的祭品。 接着，他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半天后，他背回来一具尸骨。 裹尸袋打开后，季天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这神经病居然把亲哥的尸骸给刨来了。 “为了确保祭祀能够成功，我得先拿别的身体试验一番，保证万无一失。” 孙菁像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慎重思忖了一小会儿，从季天身.下取出一部分祭品，然后将孙重的尸骸绑到另一根石柱上，无比认真和庄重地进行着十分古拙的献祭仪式。 “呵，你现在还要说自己和孙重感情深厚吗，拿他的遗骸献祭，让他尸骨无存，难道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和亵渎吗？” 季天的言语中充满着戏谑，他想用言语来干扰对方：“你口口声声这世上只有他这一个亲人，可或许在你眼里，孙重只是一个被你不断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懂什么，”孙菁微阖眼眸，表现出十足的淡定，“若是我哥地下有知，我拿他的身体进行这样的献祭，肯定十分乐意和支持，而且等献祭结束，他也将永远和我成为一体。” “疯子！” “真正的祭师，身体里都住着一个疯子。” 轻轻笑了笑，瘦子念完祭文后，耐心地等待赐品的降临。 让季天失望的是，孙菁的献祭十分成功，三十四分钟后，一道光束射中了孙重的尸体。 面目全非的尸骸如同变形的机甲，不断修复、重组，各种机械元件代替着尸骸血肉，最终，孙重变成了一套外表仿佛真人，可内里全然机械化的外骨骼装甲，被孙菁套在了身上。 季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这个家伙的外骨骼装甲，居然是由真人人尸改造而来。 这种程度的躯体改造，诡异、邪.魅、残忍……都已经算不上械魔流派了，被称之为邪魔流都不为过。 一想到曾经有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可能从任何一个人的身边走过，他就打心底发寒。 第34章 献祭开始 - 献祭诸天 - 非鱼 感受到季天诡异的目光，孙菁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眼珠，使之看起来显得更加正常，一边安慰他： “放心，我不会把你变成我哥这副样子，我给你准备了更精彩的‘节目’，以慰我哥在天之灵。” “你哥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保准被你气活过来。” “那我会很开心的。” 组合完祭品方案，孙重开始给自己洗漱打扮，从背包里取出一件遥远时代的服饰套上，还挽了个发髻……一番装扮下来，花了四十多分钟。 “整这么花里胡哨，你是要去唱戏吗？” “你懂什么，”孙菁认真熨平翻起的衣角，“古人沐浴更衣，焚香净身，其中的每个步骤都大有讲究，具备某种深刻的内在意义，就像舞神派的神舞，看似癫狂的舞步，其实是一种绝妙的身法。 “遥想那个时代的祭师，那时的人们以山水为祭台，以生灵作祭品，向天地自然献祭，相比较这个时代的祭祀文化，那是何等广大的气魄……” 说着，他又在季天身上割开数道血口，疼得季天几欲破口大骂。 淋漓鲜血从他身上滴落，将石柱周围的铭文图案染得血红。 “这血液……”低着头，孙菁端倪了地上的血泊半晌，却是喜形于色，“你的血液中蕴藏的生命活性比常人要高出数倍，如此一来，此次我的求取成功率也将提升至少一成。” 废话！ 季天气得直咬牙，他吸收了那么多人的潜能，生命力自然比一般人高。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辛辛苦苦修行了这么久，最终却给孙菁做了嫁衣。 “人们都说这些自然献祭带蕴含着大恐怖，但是我却不认为，如果对它们进行合理开发和利用，说不定能发现许多遗失在上古时代的祭祀文明。” 孙菁像是在对季天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尔后从怀里取出一株通体由赤色金属链条构成的植株，从金属植株顶部摘下一颗青金色的果实，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祭品中央。 “小子，得意吧，这株赤链金松，可是我用了三条人命，好不容易才求取到的械魔流珍宝，就是在地源星上都只有这么一株，你能和这些宝贝一起被献祭，足以自豪了。” “要不你也一起上来，咱们一起自豪？”季天冷哼。 能将杀人这种事说的这么道貌岸然的，恐怕也就眼前这位了。 孙菁没理他，自顾自又从一个小盒子里取来一块结晶体魔方。 季天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东西，心中略微有些震动。 传闻中，这种人造魔方是自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特殊铭石，内蕴奥理，若是仔细研究一番，或许能开发出一门失落的献祭流派。 如此贵重的宝贝，竟也被他当作祭品之一。 事实上，自从孙菁发现了这处乱石遗迹，知道这处神秘乱石阵能将一切物质、生命，都扭转为机械魔物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凑齐足够珍贵的祭品。 他深知凭借自身的天赋，或许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成为超凡祭师，所以便想着通过这处古迹，求取到更为珍贵的天降之物，取得突破。 将最后一件祭品摆好，孙菁笑眯眯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说不定等我成功后，还能将你的遗言带到季家。” “我能说脏话吗？” “不能。” “那我就没话好说的。” 只是想了想，季天又觉得保持沉默太亏，便又恶毒地诅咒：“我希望你这次献祭失败，被这片乱石阵反噬，残血泼在地上，变成泼墨山水画！” “幼稚的语言，在你之前的那些人，他们骂的可都比你恶毒多了。” “老帮菜……” 孙菁不再理他，口中低声念起不知从哪找来的古怪祭文。 随着他的低语，淡蓝色的光华自地面的古老铭文图案中释放而出，继而逆行而上，化作一道道光幕，将包括季天在内的全部祭品都笼罩其中。 华表石柱上，季天的耳畔隐约回荡起某种古老的语言。 那如同梦咽般的呢喃，仿佛一首飘渺的催眠曲，将他的意识拉入昏昏欲睡的境地。 隐隐之中，季天眼前出现一片幻影，那是一群未知年代的古人，在光幕后头，冲着他举行盛烈的祭礼。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裂变本源，似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安分起来。 这段时间，孙菁昼夜不停地摧残他的体魄和精神，使之根本无法有效恢复损失的元能和体力，裂变本源早已变得欲求不满，如今终于开始了反击。 久违的空虚感袭来，季天痛苦地呻吟出声，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如同落潮般的褪去，他的皮肤上出现了褶皱，乌黑的发丝变得枯燥毛糙，整个人仿佛一块海绵，不断的缩水。 “叫吧，使劲地叫吧~更多的苦难，还在后头呢~” 孙菁劳神在在的盘坐在石柱对面，静静地等待着季天被改造完成的那一刻。 他的算盘打得极好，既然成为超凡需要一颗元核，那他就自己求一颗。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处乱石阵中蕴藏着无比卓越的献祭之术，想来将人改造成元核一般的存在，也不是不无可能。 只不过这种非人的痛苦需要季天来承受，而他只需享用最终的成果即可。 一件件祭品在消逝，没入光华之中。 与此同时，季天感觉到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降临，他的发丝、体毛在逐渐发硬，宛如钢丝，紧接着表层角质也闪烁起金属的光泽…… 那未知的力量，竟真的在对他躯体的进行改造，不仅如此，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出现，仿佛要将他压缩成一团。 “就要这么死了吗？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季天很不甘心。 “我的伟大宏图都还没有展开，猎国、虚空星骸……还有星辰大海……” 这样的死法，对他来说太憋屈。 他被囚禁在光幕的牢笼中，四方上下都是淡蓝色的光辉，那神秘的祭祀之音仿佛要震破他的耳膜，紧跟着，一条条铭文链条从石柱中冒出，交织在他的身上，如同蚕茧般将之包裹，继而一点点地蚕食他，毁灭他…… “啊——” 无比的痛苦从体表处传来，季天能感觉到他的身躯在被一点点地被侵蚀。 若不是裂变本源那恐怖的修复速度，或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难以想象，从前那些被孙菁活祭的人，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若是此刻季天能够挣脱束缚，定要冲破光幕，和孙菁分出个生死胜负。 只是，他根本就是一块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裂变本源显然也意识到了大难临头，做出了最后的反击，疯狂地修复着被未知力量粉碎的身躯，就像土丘中的蚂蚁，前仆后继地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可是，面对着那如同天威般的磅礴压力，它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在稍稍抵抗了一小会儿后，建立在肉身边缘的“防线”便全面崩溃。 铭文链条大举入侵，深入季天肺腑。 非人的痛苦，顷刻间便增加了数倍。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当这些铭文冲入季天身体内部，深入到他腹部深处时，一道乌黑如黑暗星空般的器皿，仿佛最终关隘般，横亘在所有链条前方。 这件器皿似是一片凝固的虚空，即便是铭文冲入后，都仿佛被巨兽凝视，而瞬间僵硬。 直到更多的链条冲入这片地带，这些铭文链条才好像因为“人多势众”而有了更多的底气，在微微犹豫后，便如同潮水般冲着那片黑暗奔涌而去。 可是，这一次，它们踢到了铁板。 仿佛是感受到了挑衅，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黑暗”，终于……动了动。 就好像一头巨兽遭到了蚊虫叮咬，无奈之下只能微微翻了个身，或者颤了颤被叮咬的部位，非常微不足道地反击而已。 可对这些链条来说，却是一场灭顶之灾，莫名的震颤中，它们纷纷如遭雷击般的崩溃、断裂，化作纯粹的铭文符号，漂浮在黑暗周围的虚空。 第35章 疯狂提升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36章 出事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37章 放我一马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38章 栽赃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39章 消消食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0章 欲加之罪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1章 无法原谅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2章 家族审.判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3章 为了证明自己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4章 却凉了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5章 怎么就不可能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6章 拯救不可能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7章 特殊的精气神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8章 心力碾压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49章 超凡出手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0章 偶遇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1章 试水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2章 三个声音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3章 血火联盟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4章 资源规划师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5章 贵姓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6章 淡然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7章 惹错人了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8章 大事不妙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59章 高抬贵手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0章 她回来了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1章 用原来的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2章 暴食蛤蟆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3章 不捞不是人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4章 白眼狼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5章 镜像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6章 招标开始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7章 业界规定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8章 天穹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69章 军降大任于这厮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70章 世事难料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71章 机密任务 - 献祭诸天 - 非鱼 第72章 变成女人 - 献祭诸天 - 非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