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签,敬请收藏推荐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楔子,天罚绝唱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妖道宵小听着,妖尊银雷九元蟒已被我斩杀,尔等可还要再战?!” 天罚山顶的天罚台上,一阵凌厉的声音响起,音浪荡遍八方,余音久久不绝,上万妖众抬头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位年方二十的少年,此刻那位少年悬浮在空,手中抓着一条银白巨蟒的头颅,浑身浴血,披头散发如野人一般,身上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笼罩着整个山头。 一时间群妖噤若寒蝉,面对少年扫来的目光,有些胆小的直接失禁在当场,一股绝望的心情在群妖中弥漫开来。 少年如杀神一般悬浮在空,群妖都已吓得已经六神无主,一个个生出了逃窜之心,但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响起:“妖族铁律,主将身陨部将逃亡,依律诛连三族。横竖也是死,吾当誓死一战,扬我妖威!” 这个声音立即安抚住群妖的恐惧的心,群妖听后看向四周的正道盟的玄门中人,双眼露出嗜血的神色。 反正横竖也是死,想让我们死,那就拉你们一起垫背! “誓死一战,扬我妖威——!” 一声歇斯底里的长啸伴随着无数呼应,群妖与正道盟的修道者再次战成一团,不死不休! 这一战,注定要载入史册,而这位少年,一定会占据绝大篇幅,受到世人的传唱! 苏蚩,这位正道玄门百年前籍籍无名的人,在百年中如彗星一般崛起。 相传苏蚩修道不过二百多年,师承乾元大陆一位无名道人。自创《大炎无极功》,一身火属性玄功纵横乾元,从一位玄门小辈一步步跻身到与紫电天尊,枯木天尊,青岚天尊齐名的地位。 被人称作大炎天尊! 这次妖道中人不知为何倾巢而出四面来犯正道盟,苏蚩率领千余修道者负责镇守西南天罚山。 天地昏沉,乌云滚滚,随着妖族破釜沉舟的舍命反扑,激战地双方再次为天大地添上一簇簇血红。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滚滚而来的雷鸣呼应着天罚山上群妖的低吼,似乎在为九元蟒王奏响最后的哀歌。 大雨倾盆。 雨中悬浮着那位少年的霸绝天下身影,如烙印般深深刻入众人眼中。 妖族知道,只要这少年再次动身,就是妖族西南联军灭亡的开始。 此时的妖族因为忌惮苏蚩,所以用的都是以命换命的招式,交战双方及其惨烈,妖族要在苏蚩再次行动前将更多的人族修道者送入地狱,所以越战越勇! 正道盟的修道者们看着身边盟友一个个倒下,先前兴奋的心情已经变得沉重,他们顾不得寄希望于苏蚩,而是伴随着一位盟友冲进妖群的一次自爆,开始了血腥反击!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但它已经遮不住震耳欲聋的杀喊声,苍穹之下,大雨之中,一个个生命正在消逝着,蹦出的鲜血或许是他们在世时开出的最后一朵生命之花。 就在刚刚闪电划破天际的一瞬间,苏蚩感受到手中银雷九元蟒的异动,正疑虑间,一股强大的灵识瞬间侵入他的脑海,那股灵识化成一条蛇形,盘踞在他识海一方。 “银雷九元蟒!你竟然没死?” 苏蚩灵识内视,看到那蛇形灵识后震惊不已,因为那蛇正是刚刚被自己杀死的银雷九元蟒!此时看到银雷九元蟒正死死地打量着自己,不停地吐着信子,似乎随时在准备发动攻击。 “哼哼,小小人族,你才修道不过两百余年,就凭你天尊级的修为还想随随便便地收拾掉我吗?” 银雷九元蟒嘴角轻蔑一笑,眼角闪过一抹寒光。此时的它全身银色的光芒突突地闪着,显然已经蓄势待发。 这是怎么回事?! 苏蚩震惊的无以言表,刚刚的恶斗中,银雷九元蟒已经被自己打的神飞魄散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为何灵识竟然不散反聚,看样子威势更胜刚才。 疑惑间,苏蚩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听过的妖族传说:乾元有四大妖王各个神通盖世,排名最末的银雷九元蟒一身银鳞坚韧无比,能防天下利器,伴雷而怒,随电而生,一身御雷本领生而就注定它妖族的王者地位,而它更有一记绝招足矣令他傲立天下……苏蚩想着想着,浑身突然一震。 银雷聚魂诀! 苏蚩突然想到这一传说中的绝技,那是四大妖王中近乎于逆天的绝技,只要在雷雨天气中,便能借雷电之力聚魂,让灵识再次凝聚! 所谓银雷聚魂,夺舍重生!而这个技能,正是银雷九元蟒的独门绝技! 那么说这银雷九元蟒故意约自己在山顶天罚台决战,为的就是更快的吸收天雷之力,难不成它一开始就在打我身体的主意吗? 苏蚩心中惊疑,冷然一哼:好算计! 看着对面银雷九元蟒蛇眼发出的寒光,苏蚩也不甘示弱,二指并起,一条剑形白炎附指而生,竟然是把玄气已经化为实质。 大炎神剑! 你要夺我肉身?那我再把你打得神飞魄散又何妨! 苏蚩想到此,面上冷笑,率先发动攻势,手中大炎神剑带着恐怖的能量斩向银雷九元蟒。 …… 天罚山上尸骨连连,此时四万妖众与千余修道者战成一团,几乎每一个呼吸间都有人在死去。 随着妖族不要命的打法,人族修道者接连惨败,妖族虽然平均修为不堪入目,可胜在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再加上其中少许的高阶妖族,所以一时间统领被杀的劣势被慢慢逆转过来,天罚山已经处于沦陷的边缘。 反观人族,虽然个个道法高强,可总是畏畏缩缩,谁愿意牺牲冲在阵前去当炮灰?就此一比,高下立判。 不过只要苏蚩漂浮在空中一刻,剩余的修道者就不会退缩。苏蚩此时如一杆旗帜一般,只要不倒,就依然能震慑住妖族! 群妖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扳回一筹劣势,看着苏蚩依然未动,随即胆大起来,妖族中一些高阶的修道者纷纷嗅到一丝改变战局的良机,一位长着猿首的高阶妖族在连斩三位低阶人族修道者后突然大声道:“不如我们先趁着苏蚩醒来杀了他!再屠其他杂碎!”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妖听闻此言后立即醒悟,开口呼应。霎时间,群妖攻击目标从正道盟守将纷纷转移成苏蚩。天罚台旁,一位狼族仗着自己身法敏捷,一马当先,闪过前来阻挡的正道盟守将,直扑苏蚩。但随着砰地一声,还没近身,那位狼族口吐鲜血被一下弹飞,天罚台四周泛起一个黄芒结界来。正是苏蚩在与银雷九元蟒大战时设下的。 “给我撞碎它!” 那狼族舔着口边的鲜血,长啸一声,身后无数低级妖族前赴后继涌上,根本无视面前的正道盟守将。 “哇——噗——” 识海中,苏蚩正在与银雷九元蟒激斗到正酣时,突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回事?结界被攻击了?! 苏蚩为了不影响军心,依然徐徐运功支撑着身体悬浮在空中,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早就在天罚台四周布下结界,并用自己的一缕灵识坐镇结界中央。 感觉到自己坐镇结界内的灵识即将被震碎,苏蚩脑海中一阵晕眩。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九元蟒迅速扑了上来,一口咬到他的右肩。 …… 苍穹之上,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划破夜空,那些沾满鲜血的妖族在雷光的照应下更加可怖,一个个不要命地撞向结界,结界的黄芒竟然随着猛烈的撞击一下子暗淡下来,看来不过片刻就要消散掉。 正道盟的众人知道苏蚩一旦身陨,那整个天罚山就完了,不,可以说整个正道盟就完了!因为到时妖族会从天罚山涌入,然后与各部队汇合把正道盟各个击破!对方还有三位比银雷九元蟒还要强的三大妖王,而己方的紫电、枯木、青岚三位天尊只与苏蚩不相上下。 天罚山如果失守的话,那么其他地方还会好过吗?正道盟一旦被攻破,那么乾元大陆万千子民,便会与万年前一样,再次成为妖族的奴隶! 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儿后人受人驱使凌辱供人摆布践踏?!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妖族打破结界杀掉苏蚩! 终于,正道盟的修道者被这些悍不畏死的妖族激起了血性,事已至此,如果人族地盘真的被妖族攻占,那么死后怎么面对祖先!自己怎么对得起凡人们那声玄门上仙的称呼! “吾等誓死守卫大炎天尊!吾等誓死捍卫正道玄门!” 这一声,点燃了天罚山的绝唱,仅剩的三百位修道者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天罚台边将天罚台团团围住,望着漫山遍野的妖族,视死如归! 苏蚩的灵识在对方的偷袭下被银雷九元蟒啃了两口,颜色瞬间暗淡下来。 “我去你姥姥个长虫!” 苏蚩再也顾不得掩饰修为,他右手五指并起一掌印在再次扑来的银雷九元蟒的下巴上。 大炎空明掌! 天尊?天尊算个鸟,老子早在五十年前就到了天君级大圆满!这次我非得打死你这只长虫! “从我脑海里滚出去!” 脑海中,伴随着苏蚩惊天的怒吼,银雷九元蟒第一次暗感不妙,苏蚩浑身灵识威压强如瀚海,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将他重重包围,银雷九元蟒立即使出十成功力来抵挡苏蚩这愤怒的一击,可是下一刻,它感觉浑身上下骨头尽碎一般,整条舍身被苏蚩一张拍扁,打地它身上的闪亮的银光泛起了死灰色,下巴更是传出一阵烧焦的味道。 这是什么玄功?竟然能灼伤灵识?! 银雷九元蟒迅速爬起,双眼露出莫名地震撼和一丝畏惧,它体内五脏六腑翻涌不已,在下巴上印着一个烧焦的手印,疼地它扭曲着蛇脸,直吸冷气。 这不可能! 银雷九元蟒心中大叫着,因为它已经是天君级大圆满的妖族修道者,平日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才隐藏起修为的,但自己天君级的灵识居然会被天尊级的灵识灼伤? 这怎么能让人相信? 苏蚩随着这一掌,自己整个泛着赤光的灵识也暗淡了一分。他望着对面又重新爬起的银雷九元蟒,双眼也同样充满着震撼,自己使出全力都没有打散对方的神识,这,这怎么可能……银雷九元蟒不是天尊级妖兽吗,自己可是天君级大圆满啊,怎么全力攻击之下竟才受了这么一点伤?! 就在二人各自震撼时,一丝极为恐怖的力量从天边涌出。脑海内的苏蚩的灵识和银雷九元蟒的灵识异口同声道:“该死,怎么引来了天劫(妖劫)?!” 二人说完,都看到对方眼中震撼的神色,这份神色之下,流露出的是一份自己刚刚那种猜想的肯定。 天劫和妖劫,顾名思义是修道者达到天君级大圆满修为后引来的雷劫之罚,渡劫后就正式跨入仙人的行列,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可是这次的天劫与以往不同,苏蚩感受到这可并不单单是天劫,还有妖劫! 二人都没想到此次全力出手竟引来了双劫并至! “你竟然也修炼到了天君级大圆满境界?” 银雷九元蟒错愕间已经反应了过来,苦笑着问向苏蚩,其实不问它也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它现在才发现苏蚩多么妖孽。 一个才修炼二百多年就达到天君级大圆满境界的人,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其实刚刚对拼时它并没用多少实力,只是诈败于苏蚩,因为雷电天气就是自己的主场,灵识消散多少次都会借雷重生,只要有灵识在,何愁没有**夺舍重生?他原本想到一会使出银雷聚魂诀夺舍苏蚩的肉身,然后借着苏蚩肉身偷袭天罚山正道盟众人,接着一举扫平人族修者! 可谁能想到苏蚩隐藏这么深,竟然也到了天君级大圆满! 天君,天下之君! 这一级正是这个世界修道者与人仙的门槛,因为再往上走那就是仙徒级,乾元大陆历史上人族一共才出了三位仙徒级修道者,他们都是修行了最少一千年的老怪物,谁又能想到苏蚩会是半只脚迈入仙徒级的修道者呢? 一步错,步步错,造化弄人啊! 苏蚩此刻也是着实震撼不已,他根本不愿显露自己的实力,因为面对天劫,他也没做足准备,修道时间太短,导致他连自己的法器都来不及淬炼。这次协助正道盟,正是冲着紫电、枯木、青岚三位天尊对自己许诺的天材地宝来的。 可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参加修道界大战,就遇到这位与自己一样深藏不露的奇葩蛇,而且逼得自己头脑一热施展出全身实力引来了天劫,这让人着实……无语。 我草你姥姥的!如果能骂死人的话,苏蚩此刻早就骂死银雷九元蟒千百次了。 银雷九元蟒望着黑着脸一声不吭的苏蚩,头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感受到天劫的逼近,开口问道:“怎么办啊?” 苏蚩的心情现在是糟透了,本来修炼火属性玄功的人脾气已经很不好,看着面前的银雷九元蟒苏蚩感觉自己真是气炸了,他扑上去骑在对方的蛇头上一拳一拳地捶着银雷九元蟒,口中大呼道:“让你阴我!**一条蛇还学什么深藏不露,真他妈奇葩!现在双劫来了,舒服了吧!我去你姥姥个腿!” 银雷九元蟒被捶的七荤八素,眼珠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地告饶着:“苏天尊,苏天君,别打了行吗?我错了行吗……我发誓以后不阴你了!哎呦……” 要是刚才银雷九元蟒那是宁死不屈的,现在知道对方是跟自己一个级别的,不怂一点就得吃大亏啊,好歹这里是苏蚩的身体,凭着他的修为要将自己从他身体里赶出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自己被赶出去了,那外面随便一丝天劫之力就将自己劈的魂飞魄散了,那玩意可不是普通的天雷闪电,没有肉身它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修炼了九千年了,玩不起这么大的…… 苏蚩黑着脸看着银雷九元蟒,银雷九元蟒不敢吱声,见到苏蚩没有驱赶他,于是乖乖怂到旁边静静待着。 天上那丝恐怖的气息越来越重,滚滚乌云已经形成了一个上不见顶的漩涡。 这可如何是好? 苏蚩沉着脸出声问道:“你的那**能用不?比如挡一挡天劫什么的。” 苏蚩现在着实想直接打死面前这条长虫,可是事已至此,打死它又有何用呢?还不如想想解决的办法好点。 压抑使人畏惧,银雷九元蟒听到苏蚩终于开口,急忙一脸老实地回道:“除非我夺舍了你的肉身,然后可以用我独门秘术灵念附魔功将它变成个银雷傀儡挡在前面,可我现在没有本体,没办法使出灵念附魔功……” 苏蚩听后气急败坏地一脚将银雷九元蟒踹了个跟头道:“满肚子坏水的长虫!到现在还想夺我肉身!我看你是想死想疯了!” 银雷九元蟒自知理亏,不敢回嘴,只是小声嘀咕着:“老蛇我要他妈知道你是个天君级大圆满的怪物,谁还敢垂涎你的火德之身……说不定还能找你联手渡个劫什么的……谁让、谁让你也藏得那么深呢……” 苏蚩懒得理他,正思忖着其他办法时,心中咯噔一跳,暗道:这么快就来了?! …… 天罚台边,刚刚的千余位修道者只剩下五十位,他们每个人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妖兽鲜血,俯视山下,看着只剩下十几只高阶妖族和百余喽啰,他们个个须发尽张地狂笑着。这一战到此,已经代表天罚山可以守住了。就算这里被破,自己身陨,那么能够支援其他地方的也不过数十只不成气候的妖族而已。 这就够了! 正道盟的众人望着将自己围起的妖族,正准备放手最后一搏,结果嗅到天上一丝充斥着毁灭的能量。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 那些妖族也是同样震惊异常,他们对于危险的嗅觉比人族修道者更胜,在场剩余的几十位妖族高阶修道者齐齐抬头,望着昏暗无比的天空,在壮烈之余感受到绝望。 这是……天……劫! 双方无力地望向天空,大战已经到此,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没一个人想被这天劫外力终结掉生命,无论人族与妖兽,他们都是会被写入史诗的英雄,一方用**捍卫了人族的尊严,一方用鲜血证明了妖族的荣耀! 天道无情,果然天道无情啊……最后一刻,为何不让我等以命证道,血染天罚?偏偏要被天劫劈死?! 随着那一股毁灭的能量从卷云之中蓬勃而出,不过数个呼吸间,就看见两条紫色泛金的闪电相互交织着划破夜空,如同一杆天神长矛一般直刺天罚山顶。 识海之中,苏蚩和银雷九元蟒第一次有种灵魂的震颤,他们相信在这种恐怖的能量下,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天罚山,天罚山,替天罚妖还是替天罚人已经不重要了。最后一声雷动,奏出天罚山之战的末世绝唱。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动,双劫无情落下,在它接触山顶的一刹那,苏蚩最后一次黑着脸,发泄似的一拳打在银雷九元蟒的眼眶上,心中同时暗道:完了。 …… …… 第一章,重生!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苏蚩的灵识渐渐苏醒,他活动着自己已经僵硬的身子,心道:难道我还活着? 被这个想法一刺激,他立即坐了起来,此时看着周围无边的黑暗,而自己似乎漂浮在黑暗中,身子在不断打着转。 我到底活没活着? 苏蚩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活着,但是为何周围的情况并不像活着一般。这里不是自己的识海,黑暗无比,没有光,没有风,不冷不热,只有无尽的空虚。静静地感受着这里的环境,苏蚩觉得自己慢慢旋转了起来,黑暗中,随着时间推移,苏蚩转的越来越快,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终于,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恶心之感,开始干呕起来。突然,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在黑暗中落了下去。 “哇……” 苏蚩张开眼,感觉胃里一阵痉挛,张口向外大口地吐出一团团黑血。 这是哪儿? 苏蚩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强忍着胃中的恶心抽搐,扫视着周围,心中生出疑问。 他现在在一张床上,鹅绒软被,金缕丝衣彰华贵,这个屋子似乎是一间宽敞的卧室,桌椅古朴又不失格调。在那个圆桌旁边,一位身穿鹅黄纱裙的美丽少女见到苏蚩醒了眼中一喜,想上前一步帮苏蚩擦掉他口边的血渍,可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奇有些害怕,转身跑出了屋子。 望着离开的少女,苏蚩更加迷惑,不知自己在哪吓到了她,为何从她的眼神中觉得自己好像吃人的猛兽一般。正想着,苏蚩脑中突然刺痛,如万千针扎一般,一连串的记忆随着刺痛开始疯狂涌入脑海。 “啊――” 苏蚩捂着脑袋闷哼一声,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苏蚩望着这间陌生的屋子,终于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灵识夺舍!竟然是异界夺舍。 苏蚩苦笑着,想到老天给自己开的玩笑,虚弱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叫沧澜大陆,是一处不知名的异界,估计是天罚山上双重天劫威力巨大的缘故,在毁灭掉自己肉身的时候无意击碎虚空,让自己还没被打散的灵识逃了出来,附身到现在自己这具身体上。 巧的是现在这具身体也叫苏蚩,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正感慨着,又一阵恶心袭来,苏蚩急忙内视了一下体内筋脉,发现一股黑气积郁在肝脏处侵蚀着自己的筋脉,而灵识已经自觉地开始抵挡着那团黑气。 苏蚩感知了一下,才疑惑道:“这是什么?腐心毒物吗?”随即轻蔑一笑,一团白色火焰弹到黑色气团处,将它烧了个干净,心中一阵舒畅。通过记忆,不一会功夫,苏蚩便了解到了这具新身体的全部消息。 苏蚩,沧澜大陆大岐国苏家次子,身体完好,手脚方便,怎么着也算得上一具不错的**。 至于长相么……苏蚩光着身子走下床,拿着屋中的铜镜照了照,发现自己现在这具**长的还不错,就是比上一世的自己娘气了点,自己当时好歹被尊称为乾元大陆五百年间才貌无双第一天尊,一身玄功雄霸天下不说,光凭长相也是吸引了不少玄门女子青睐。而现在这张脸上少了些刚毅,多了点阴柔,虽然眉宇间依然隐现一些威势,不过脸有点太白了,嘴有点太红了…… 不过苏蚩还是很满意这具身体的。 “筋脉稍损,身材偏瘦,长相阴柔,老天这……如果不是故意玩我的话还算待我不薄,虽然现在没了修为,不过凭着老子的天资,百八十年后就又能引领一世风骚了。哈哈哈哈,活着真他娘的好!” 他也算是在地府走了一遭,肉身被毁,灵识将灭,无意中碰见的机遇哪能不珍惜? 正庆幸时,苏蚩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咦,这里怎么还有块疤?” 苏蚩无意见到额前长发中隐隐有一凸起,于是拨开额前长发,发现发际线处有一块不深不浅地伤疤,似乎钝器所致。再看身边地上,一地的花瓶碎片,还沾着血渍,他联想到刚刚那位少女惊恐的眼神,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这具**原先的主人……不会是什么好色之徒吧? 苏蚩心中一凛,急忙查探起识海中的记忆。 “双飞,金枪郎君,双峰太保,无遮拦群芳宴……” 回忆着前身记忆中一幅幅香艳旖旎的画面,看的苏蚩面红耳赤,呼吸急促,道心险些失守。这哪是好色之徒啊,这就是一披着人皮的色魔! 修道之人追求清心寡欲,他二百年苦修,还未有过道侣,哪见过如此香艳景象! “杂碎!色胚!丧尽天良!” 苏蚩心中愤愤,一边瞪大眼睛浏览着这些污秽不堪的画面一边面色严肃地批判,不知不觉地鼻孔中一丝鲜红顺着人中流下。 屋门突然打开,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貌美少妇闯了进来。 少妇衣着华贵,举止有度,在她身后跟着两位面容俏丽的少女,一个一身青衣,提着药箱,安静出尘,一个一身鹅黄纱裙,正是刚从屋中离去的那位少女,竟是三位美女齐至。嘎? 苏蚩见到屋中突然闯进了三个少女,做贼一般擦去鼻血,鬼鬼祟祟地抬头打量着三人。 少妇进门便愣在原地,有些疑惑道:“小弟,你……怎么不穿衣服?” …… …… 第二章,金针堂,桃李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见到苏蚩精赤着全身,毫无遮拦,少妇心中疑惑。 苏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下空荡荡的。 “啊――都转过去!” 怎么回事!我才刚刚拥有一具新的**啊!就这样被人看光了,**何在?脸面何在?好歹我是堂堂大炎天尊啊! 听到苏蚩怪叫,少妇忍不住眼眶泛红,上前一把抱住苏蚩,掐着苏蚩的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小弟,你吓死姐了,爹娘临走前把你交给我,嘱咐我要看好你,如果你出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苏蚩哪被女人这么抱过,而且还是光着身子,于是哇哇怪叫着想挣开少妇的怀抱,可发现少妇双手如铁箍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弟,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少妇皱着眉问向苏蚩,苏蚩双手捂着下体,哪还好意思开口,一脸幽怨地向门口努了努嘴,少妇看到门口站的两位少女,瞬间明白意思,于是放开了手,苏蚩得到大赦,手忙脚乱地捡了件长袍遮住下身,在三人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少妇见到苏蚩的窘相破涕为笑,葱葱玉指点在苏蚩额头佯装不满地嗔怒道:“急着遮什么遮,姐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姐还弹着玩来着。”说罢白了苏蚩一眼。 从记忆中苏蚩得知,少妇就是自己前身的姐姐苏湘涵,自从父母离开苏家,姐姐一直对自己非常宠溺。 苏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没敢接话,这位姐姐简直太彪悍了,弹着玩?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在苏湘涵身后,那位有些畏惧自己的黄裙少女倒是将头偏到一边,脸颊红红,发出糯糯的声音道:“对,别捂了,我小时候也弹着玩过……” “什么?” 苏蚩一脸羞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怎么这种看似纤弱的少女也这么彪悍! 反观另一位青衣少女,则很安静地站在那儿,双眼无波,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苏蚩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道:“你,你不会也弹着玩过吧……” 少女微笑着摇摇头,静如处子。 苏蚩长吁一口气,捂着**,从地上捡起一件丝衫,缩入屏风后穿衣服去了。 苏湘涵看着苏蚩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莞尔,十年前爹娘走后弟弟已经被自己惯坏了,吃喝嫖赌无恶不沾,往常他都是让人脸红的主,什么时候他也知道害臊了? 似乎看到弟弟没事的样子极为开心,她回头朝着黄裙少女歉意道:“妹妹,还生气吗,小弟昨夜可能醉酒后有些失控了,你来我们家苏蚩他也不知道,我看找个日子大家坐一堂吃个饭和解一下可好?” 黄裙少女低着头,脸颊腾起一阵红晕:“姐姐……我早就不生气了。昨夜都是我不好,没想到将苏哥哥砸成那样……” 苏湘涵摇摇头道:“那不是你的错。”说着目光凌厉道:“最近几月,某些人简直越来越不安分了!” 看到苏湘涵平静的脸上暗藏着怒色,黄裙少女吐了吐舌头,没有做声。 苏湘涵回头,朝着那位一直不说话的青衣女子欠身道:“桃李医师,一会麻烦你再帮小弟检查调理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李温和地笑了笑:“医者父母心,苏家主放心好了。” 苏湘涵点点头,对黄裙女子道:“妹妹别担心,小弟没事就好,听说玉妍堂新出了款娇容膏,陪姐姐去看看吧?” 屏风后,苏蚩听到外面终于没声音了,才蹑手蹑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呼――这里的女人都这么彪悍么……幸好还有一个,看起来挺文静的。” 苏蚩走出屋门,探头探脑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没入长廊的转角,长吁了一口气。 “文静?苏公子是在夸小女子吗?” 没由来的一声,吓了苏蚩一跳,他急忙回头,发现屋中桌旁坐着一位少女,正是刚刚那位安静出尘的少女。 苏蚩想着莫非接手了这具身体后自己的感知也变弱了吗?怎么这么大个活人自己这时才发现,一瞬间他觉得这位安静出尘的青衣少女气息幽幽,状如鬼魅,不由得心中好奇起来。 苏蚩坐回桌旁,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搜索到关于这位女子的记忆,忍不住发问道:“请问姑娘是?” 少女没有看他,一边嗅着桌上的茶碗一边答道:“小女子桃李,金针堂的医师,你姐姐请我来的。”声音如人一般安静空灵,但是很悦耳。 桃李?医师?我姐姐请你来的? “不知我姐姐让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桃李闻声一动,温和说道:“听说苏公子昨夜醉酒,险些将蓝姑娘玷污,蓝姑娘情急之下用花瓶砸中了公子,公子当时口吐鲜血不省人事。桃李特来查探一下是何原因。” 蓝姑娘正是那位黄裙女子,苏蚩从记忆中得知,那是自己的表妹,叫做蓝紫阴,当今凤鸣城蓝家独女。 听到桃李的话,苏蚩指着自己鼻子疑问道:“你是说……你在查我为什么会被一花瓶砸的不省人事,而且口吐鲜血?” 桃李点点头。 苏蚩摆摆手道:“那不用查了,我知道原因。” 桃李饶有兴趣地望来:“哦?可否请教一下,是何原因?”说话间,桃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苏蚩这时才注意到,桃李的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枚赤色玉戒,刚刚放下茶杯时,一丝灰色气息不动声色地从茶杯中缩回戒指。 “咦?这戒指给人的感觉,很像鼎雾山药师谷的法器赭鞭啊……” 鼎雾山是玄门药修汇集之地,上一世时苏蚩去鼎雾山做客,见过那些药师用赭鞭打药来区分药性与毒性,苏蚩心中暗忖,这赤色戒指看起来和赭鞭的作用大同小异,望见桃李泰然自若的表情,想必她也知道自己吐血的原因了吧。 “敢问姑娘,在下可是中了腐毒?” 虽说苏蚩对医道不怎么精通,可是凭着灵识内视,他还是知道一些原因的。 桃李双眼一亮:“没想到公子深藏不露,的确,从这茶杯的毒性来看,公子的确中的是腐心断脉散!” 顿了顿,桃李又笑道:“不过嘛……茶水中好像还有一点点迷情散在里面。” …… …… 第三章,万千皆有道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腐心断肠散?迷情散? 苏蚩表情不动,心思电转。 这么说来自己能接手这具身体不是意外了?难道是他生前得罪了谁,有人专门加害于他,不仅用腐心断肠散害他性命,而且还加入迷情散在里面迫使他对表妹施暴,让他身败名裂,好狠毒的计策! 面前的桃李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苏蚩,很想从苏蚩脸上看到些什么,可是现在的苏蚩,养气功夫非是前身可以媲美。看了半天桃李倒是一点东西都没看出。 “多谢姑娘提点,看来这段日子,在下可得注意着点了。” 苏蚩神情严肃,先前一番内视他就发觉这具身体羸弱不堪,看来这段日子,要好好锻炼一番,这新生的环境,想必还有不少麻烦在等着自己啊。 “今日之事,倒是麻烦姑娘了,除过诊金,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希望姑娘收下,苏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今日之事姑娘不要告诉二姐的好!”下黑手下到我头上,好算计! 心中冷笑,苏蚩打定心思,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那便是接手了前身一切恩怨,若不替前身出这口恶气,真让其他人以为现在的自己是软柿子吗? 一旁的桃李接过苏蚩递来的银两,美目中静是好奇,看着苏蚩的表情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很早的时候,桃李就听说过苏蚩的恶名,在凤鸣城中,有几位纨绔劣迹斑斑,苏蚩便是其一。有心之人在童谣中编撰了他们的恶名,引得孩童到处传唱。苏家的色胚,万家的蛮,叶家的性口是混蛋,齐家的刁儒,易家的仙,还有九哥恶在前。 苏家的色胚就是苏蚩,可今日一见,发现这人哪像传闻中那般不堪?倒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大气之风,怎么看也不像是混迹胭脂勾栏的登徒子。看来坊间传闻都是有心之人为之,是她糊涂了。 “公子大义,这些是小女子带来的丹药,对治疗腐心之毒颇有奇效,公子请收下。”为苏蚩留下一包调理肠胃草药,桃李再不言其他,施礼拜别。 …… 自桃李走后,苏蚩将自己足足关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苏蚩终于打开房门,一头凌乱的长发,走到院中满脸不甘地大吼着:“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啊!” 三天时间里,苏蚩本想修补一下这具身体的筋脉,结果没想到一件事将他弄的措手不及。 这个世界天地玄气无比稀薄,几乎等于没有! 苏蚩三天里换了无数次地方打坐修炼都感觉不到玄气流动,这下可让他急了。没了天地玄气自己还怎么回复以前的修为? 空有一个天君级大圆满的灵识和一肚子顶级玄功可却无法修炼,这不是玩人吗!他还仔细地检查了这具身体的根骨,觉得虽然次了点但是可以修行的啊。丹田完好,灵筋也有,这具身体的根骨放到乾元大陆也不算差了,可是在这什么魉荒大陆竟然无法修炼? 苏蚩发泄完,又郁闷地躺在床上,如果没有天地玄气的话,岂不是说自己跟废人差不多了?这让他难以接受。 “来人啊!” 苏蚩大喊。 门外一位下人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你可知道这个鬼地方有什么修道门派?” 下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苏蚩意思,但见苏蚩蓬头垢面,如疯似癫,小心翼翼地回道:“公子可是要问荒门武宗?” 苏蚩疑惑道:“荒门,武宗?什么鬼地方?” 下人讶然,这您都没听过? 想归想,他可不敢说出来,于是恭敬道:“公子平日俗世缠身,没听过也不为奇怪,这荒门武宗,差不多和公子说的修道门派是一个意思,就是修炼武道的地方。” 武道?武道是什么? 苏蚩便是修道者,俗话说大道万千,各行其是。 仁、王、杀、剑、医。 仙、阵、念、魔、邪。 鬼、驭、妖、生、死。 圣、儒、佛、咒,玄。 前世二十大道互相包容,又彼此独立,大道乃天地至理,生灵法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的,有些大道追求极致,譬如极情于剑,执念于杀,舍己于邪。有些倡导取舍,譬如仁道讲进退,生死之道讲此消彼长。有些大道则分门别类,自定方圆规则,譬如儒道礼义廉耻,伦理纲常,佛道慈悲济世,普渡终生,魔道天骄无双,率性而为。 大道之间有分别,也有包容,譬如玄道讲究玄而又玄,众妙集身,追求玄道者基本所有大道都有涉猎,并无单独定义。 这二十大道是苏蚩上一世最常见的大道,当然还有:公道、天道、茶道、术道、法道、信道、棋道、器道、兵道、画道种种生僻道门。 ‘武道’一词苏蚩上一世却没有听过,但苏蚩隐隐觉得,‘武’之定义同‘玄’一般,博大而万象,百变而无一。 下人的话让苏蚩思忖良久,苏蚩问道:“武道可讲究练气求道?” 练气求道是专业的说法,大道之中,练气求道之人统称为玄者,或者叫玄士,俗家又称他们叫‘方士’,意为方外之士。练气求道这个概念便是玄道中人所提出的。执念于大道,寄情于大道,并且通过练气而获得攀顶求道的实力,是玄道基本概念。世间大道万千,求道之路也各有不同,玄道主练气,不像其他大道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获得。 譬如拿仁、王、杀、阵、咒五个大道来讲。 仁道靠仁者爱人,求取大道,爱人之人,心中豁达,处变不惊,自然便可汇集仁者之气,仁者之气在身,恶人不伤、天地眷顾。仁道之人若殒命,则能引动星辰动乱、天地齐悲。 王道靠勤政爱民,心怀天下而求道,王道中人,紫气眷顾,气运亨通,万民爱戴,百族臣服。王者一出,四海升平。王者陨落,世间动荡。 杀道靠血腥杀伐求道,杀道中人,寄情于刀兵拳脚大凶之器,每杀一人,道高一尺!杀道中人,一生沉浮于血海,生为人屠,死为恶鬼,杀道主毁灭,其中也和生死之道息息相关。传说中天地间飞升的第一位仙人便以杀道成仙证果,成仙之后杀无可杀,便化作七杀星高悬星河,为万人忌惮。 阵、咒两道与上面不同,两道靠不断精研、琢磨来求取大道。 阵、道暗合星象、气运、风水、地磁、雷火,包罗万象,为大道之中最难捉摸之道,阵道大成者,可以自身为阵眼,天地为阵盘,星辰为阵域,弹指可拨弄星河,引天地之力,威力无匹。 咒道则以声音、符纸为媒求道,咒道追溯久远,天地间的第一个音符,第一个字符,均与咒道息息相关。咒道用音节、字符沟通天地潜在的能量,诡异的音节、古怪的文字均为咒道中人与天地星辰五虫万怪沟通的媒介。咒可肉白骨,活死人,亦可蛊人心,乱命数,咒道为损道,沟通的是天地至暗的能量。 求这五个大道之人,身上实力、修为、寿命随着对大道的觉悟而成长。 而练气求道之人,随着大道的成长而增加身上的实力、修为、寿命。练气求道,也就是玄道,随着时间推移,存气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精纯,自身修为则会越来越高,修为一高、身上的实力、修为和寿命便会增加。这就是玄道与其他大道的不同! 下人挠了挠头:“练气求道?嗯……应该是的,听说荒门武道是汲取天地荒气修炼的!”顿了顿他眼前一亮,露出崇拜的表情:“关于武道公子不妨问问家主,家主她可是武师级的武者啊!” …… …… 第四章,新二十大道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启禀大小姐,二少爷来了。” 书房内,苏湘涵正看着爱女小小在书房写字,苏蚩跨入了书房后,书桌后小脸抹得黑乎乎的小小一见来者,水灵的大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儿,急忙放下手中毛笔扑了上去,甜甜地叫道:“小舅舅――” 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扑入怀中,苏蚩将她抱起笑道:“小小,这几天有没有用功读书?” “小舅舅,小小可认真了,这几天还学会了几首诗呢,一会给你背好不好?” 苏蚩望着怀里认真可爱的外甥女,忍不住想逗她一下,于是皱眉道:“啊,几天才会背几首诗?那可不行,想当年舅舅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把《大岐全诗录》默写下来了。”说完牛逼拉轰地将头昂上天去。 小小本以为苏蚩会夸她一下,可是没想到苏蚩却只字未提,表情闷闷不乐。接着突然听苏蚩吹牛后眼中露出了无比崇拜,可爱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苏湘涵问道:“娘,小舅舅说的是真的?” 苏湘涵也被自己的小弟逗的一乐,但是不忍拆穿他,于是对着爱女点点头道:“你小舅当年可厉害了,比你大舅舅都厉害呢,小小要像小舅舅学习哦。” 苏蚩附和着姐姐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小,做女子要淑女,不骄不躁,不能自满,小小现在长大了,也不是满足于被大家一夸就能乐半天的小孩子了是不是?” 小小听到苏蚩说自己长大了,后面的话听都没听就重重地点着头。 苏蚩看着外甥女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道:“小小真乖,小舅舅先跟你娘说几句话,你先去院中玩会吧。有时间小舅舅教你几首诗,绝对比《大岐全诗录》里写的还好。” “好!一言为定哦!” 小小一听,也回亲了苏蚩一口,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在咱家还真是就喜欢你一个……见到你跟着了魔似的。” 苏湘涵目露慈爱地看着跑出去的爱女,摇着头对着苏蚩笑道。 苏蚩不置可否一笑,随便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这三日我有些事,没顾得上去看你。听桃李姑娘说你并无大碍。只是普通的伤风?” 苏湘涵为苏蚩剥了一个果子喂到嘴里。 “一点小伤而已。已无大碍了,二姐不用挂念。” 得知桃李并未将自己身中腐毒和春药的事捅了出去,苏蚩心中对她的印象增了几分。 苏湘涵笑了笑:“不过我可不信你呕血是伤风所致。虽然不知道桃李姑娘为何隐瞒你的病情。” 苏蚩讶然,细细打量下,苏湘涵美目之中熠熠放光,自己这位姐姐,看来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不过这事我想自己去查。被人下黑手下到我的头上……我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苏湘涵美目望着苏蚩,似在征询答案。 苏蚩淡淡笑道:“所以这次才专门来找姐姐。”苏蚩顿了顿说道:“我想修习武道!” 苏湘涵可没料到这个答案,她疑惑地看着苏蚩道:“小弟,武道一途任重道远,非大毅力者不可修习。武道讲求磨心、铸骨、炼体、拔筋,汲取天地荒气锤炼宝体,拔生机而补损缺,若是半途而废,体质会大幅衰退。寿命、思维也会因为修行停滞而减弱。听姐姐一言,你不适合武道!” 没想到武道还有如此多的讲究,苏蚩初听便知道武道这种自己从未听过的生僻大道并非易求之道。看来武道一途与生、死、仁、魔等大道相似,其中奥妙此消彼长。 “就是说我若哪天修习不下去了,会损害我身体是吗?”苏蚩发问。 苏湘涵点点头:“是的。爹爹,娘亲,大哥和我都是武道中人,对此领悟颇深。其实武者说白了便是与天争、与地斗、与岁月抗衡,世间五虫万怪,人身最为玄妙,武道一途修习至颠顶可以彻底激发人身潜能。一般武道强者踏空行走都不是难事!”顿了顿又道:“可是许多人只见武道光鲜,看不见武者背后付出的辛苦。武道一途先缓后级,前期的武者碰见军中兵士恐怕都不是对手,与人争斗更是易落下风,可是到了后期,激发潜力之后,实力日进千里!不过若停止武道修炼,人身中激发的潜力、气血无处释放,会冲坏筋脉脏腑,波及性命。” “小弟,若你想要实力,可以换一种大道修炼的。沧澜大陆二十大道还有其余大道,都能增长实力!” 苏湘涵表情严肃,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弟心性未定,毅力不坚,并不适合武者之路,现在的纵容,只能让他以后埋怨自己。 苏蚩心中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诧异问道:“哦?这里也有二十大道?都是什么?” 也有? 苏湘涵稍微疑惑,但并未追究苏蚩撰词之错。开口解答道:“沧澜二十大道分为:武,巫,杀,剑,医。山,阵,月,魔,邪。鬼,魅,画,生,死。圣,儒,器,咒,莲。” 武,巫,杀,剑,医。 山,阵,月,魔,邪。 鬼,魅,画,生,死。 圣,儒,器,咒,莲。 呢喃着这二十个字,苏蚩心中波澜微漾。沧澜大陆的二十大道,与自己前世的二十大道将近变了一半。没有了仁、王、仙、念、驭、妖、佛、玄八个大道,但是多了武、巫、山、月、魅、画、器、莲八个大道代替。对于大道,苏蚩理解可比这一世的人透彻的多。所谓大道,必是行人最多之道,大道万千,各行其是,行人最多大道自然远比其他生僻大道厉害的多。 “咦?武、巫、山、月、魅、画、器、莲这八个大道姐姐可否给我讲讲?”苏蚩虚心问道。 难得苏蚩想听听,苏湘涵也不卖关子,沏了香茗,姐弟对坐书案,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武道自然不必多说,与苏蚩猜想相近,好似前世玄道一般,博大而万象,百变而无一,唯一不同的是武道一途需借天地荒气激发自身血肉潜力,一旦中途修行停滞,不但修为全无,而且还会波及寿命! 因为武者吸纳荒气求道,所以武道又叫荒道。 荒行损,损有余而补不足! 于是武道中人对各个大道的均会涉猎,激发出多余的气血、精力若不用来求取其他大道,对身体大有损伤!沧澜大陆上,一个武者,可能还是医师、巫民、魅灵种种职业,可修行医、巫、魅道者不一定是武者!当然,一般武者顶多涉猎一下器道或者医道这种与斗战相关的道门。 除此不同之外,苏蚩发现武者练气求道的过程与以前修炼玄气的过程居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譬如玄气吸纳后,会储存至丹田,以丹田玄气开拓气海,以气海充盈百骸,聚百骸之力凝结紫府,从紫府中孕育金丹,金丹便如一方最初的小世界,其中玄气可以凝结至灵婴魂,化作第二性命! 而荒气的修炼,则是汇集荒气之力进入心脏,以心脏荒气垒筑荒山,以荒山巩固筋脉髓骨,再以筋脉髓骨荒气凝结心宫,从心宫中孕育武魂,武魂,随着武魂不断强大,可以外显化形,成为分身! 不得不说,苏蚩听苏湘涵粗略讲完武道后,对这个世界又有了一种不一样的认识。凭他前世的眼界来看,武道的道祖一定是不输玄道道祖的存在! 武道讲完则是巫道,巫道者,靠祭祀信仰之力求取大道。巫道中人自称巫民,有民则有王,巫道之王却是不复存在之人!因信仰而生,为玄冥之灵!巫道中人,笃信其王会眷恋自己,保佑自己,巫民信仰坚定,凭借信仰之力,可以获得巫王的恩赐的实力,齐妙非常。巫民遍布沧澜大陆,因为信仰原因,经常会与其他修道者产生冲突。可是没有任何修道者胆敢小觑巫民的存在! 山道为隐灵之道,亦是大自然之道,又与生死之道关系万千。山道中人有教无类,凡隐山而有灵者均为山道中人。大到木石人兽,小到泥虫草花,大山仁慈厚重,阻恶水,养万民,不与天争,臣服大地而独立。凡山道中人,不涉尘世,感悟自然。山道之中,讲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们仁慈,他们也冷酷。万物优胜劣汰他们只作壁上观,对于自然之力,山道中人运用娴熟,他们大多为精怪,极少数会有人类。 月道颇为特殊,古人云:圆月有灵,夜滋万物细无声,月道中人可以感悟到月之精华,他们也是修炼求道,但不是练气,而是悟灵。他们将自己当成月下万物,感受月力滋润来提升自己,月道中人自称月族,主宰黑夜,二十大道中,月道与鬼道身法堪称双绝。 魅道靠魅惑众生求道,为幻惑之道,‘魅’之一字有蛊惑、引诱之意,其中奥妙与王道的‘王者之气’颇为相近。魅道之人可幻化萌兽、美女、嗲囡,亦可随手幻化财帛、神兵、珍馐。魅道中人擅长编织现实与梦境,魅道为虚妄之道,以无求有,以假求真,魅以三尸而生,主贪嗔痴生灵心魔,魅道大成者,非极道中人无不惧怕。曾有人言魅道乃俗世第一大道。 画道为极致之道,画道中人,一卷丹青可生万物!画道以极致、精研、感悟求道。画道极致着,可以笔墨开辟虚空幻境,画道同魅道一样,属于幻之道,但魅道为‘虚幻’,画道则是‘实幻’。沧澜大陆一些丹青大家,所画之物可透纸而出,道中威力妙而强悍。 器道以创造、领悟、精研求道,器道为先驱之道,器道中人,以铸、烧、捏、塑、刻、磨为媒,信奉‘规’‘矩’‘方’‘圆’。古神羲皇娲后手指‘规’‘矩’执掌‘方’‘圆’,被器道奉为道祖。器道中人自称匠人,每位匠人都会因为领悟而改变自身,鬼匠入鬼道、荒匠入荒道,魅匠入魅道,以此类推。器道中人是除过武道之外与其他大道中人接触最多的。 莲道脱胎于佛魔二道,但不尽相同。莲者,生于污暗,长于明媚。莲道以净涤求道,是问心之道,极致之道,莲道者,由恶向善,也由善入恶,善恶分极,亦是此消彼长之道。莲道中人邪佞嗜杀者为黑莲,慈悲为怀者为白莲,修莲道者行事古怪,性情难以捉摸,除过邪道之外无人与之相提并论。 半个午后,姐弟之间在品茗间聊完八个大道概况,又简单地讲了讲大陆中道门的形势。 “小弟,听姐姐一言,修道中人都是大毅力者,你修其他大道可以,荒门武道的话,万万不能的。武道就是一条不归路,开始了,便无法停下。” 听着苏湘涵的忠告,苏蚩叹息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姐姐的关心啊。 “嗯,我知道了,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望着苏蚩面无表情出门,苏湘涵表情有些复杂。 “小弟啊,若以前你想修习武道,我会全力以赴支持。可是现在……真的不行!修习武者,对人来说是不归路,对财来说也是不归路。我们苏家现在,真的没有支持你修习武道的财帛了。” 苏湘涵银牙紧咬,好似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良久后,她勉强打起精神,唤道:“叫大管家过来,顺便把这季度的账目带上。” 门口的下人一喏,匆匆去了。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章,对月当饮坏雅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告别苏湘涵,苏蚩心思万千。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修道者,也不是没有大道,而是自己没有修道门路。苏蚩郁闷了。 苏湘涵担心自己坚持不下来,不让自己修习武道,可苏湘涵不知道,练气求道才是他最在行的!无法修习武道,自己怎能有实力自保?况且苏蚩在书房内看到苏湘涵的脸上分明有些难言之隐,自己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恍惚中,苏蚩感觉自己现在如同当初未入玄门时一样,一无所有,茫然无措。 不知不觉,苏蚩走出了苏府来到街上,就在一思一行间,时间慢慢流逝。 圆月高升,凤鸣城的街道还热闹非凡。看着皎洁的明月,苏蚩倒是羡慕起月道中人了。 那群人可感受月力来提升自己,逐月之道,飘渺惬意。 “算了,不想这些鸟事,凉风有兴,秋月无边,这时该喝点酒才痛快!” 不顺心的事,苏蚩一般不会想,前世修道二百年,拿得起放得下,追求的就是洒脱,心性早已磨练的比钢铁还要坚定,无法修道,不会影响苏蚩情绪。 走到街心,闻得一阵酒香,苏蚩瞅了瞅,前方刚好有间酒楼。 大方的扔下一锭银子道:“小二,三壶好酒,两个馒头,一只卤鸭!” “好嘞爷,您请坐!” 华灯初上,夜时酒馆的生意慢慢火了起来,上了二楼,独自坐在角落,苏蚩就着月色喝着酒,好不惬意。前世火德之身,虽然修龄才二百年,美酒却品了不少。这家店的酒勉强入喉,胜在干烈,酒入豪肠,这具身子羸弱,吃不住酒力,于是七分化作醉意,三分化作月光,眼前朦胧一片,浑身飘飘欲仙。朦胧中苏蚩不知道喝了多少,见卤鸭还剩小半,苏蚩又叫了两壶,这是要一醉方休了! 蹬蹬蹬,小二听到苏蚩传唤,跑了上来,听到要求后却苦着脸道:“公、公子,我们酒馆不卖酒了,您还是回吧……” 苏蚩喝的正舒坦,闻言微怒:“混账!不卖酒开什么酒馆?!少糊弄我!”酒兴上头,苏蚩拎着小二衣领,酒气铺面。 话音刚落,楼梯上这时走上六人,两两一拨,四男两女,占了三个桌子,他们三桌人衣衫各异,胸前都绣着标志,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还朝自己频频望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苏蚩。 苏蚩松开了手,小二低声道:“公子,您也看见了,不是我们不卖酒,是这帮人今晚包了我们酒楼,不让我们卖了啊!听说一会还要来两拨,这些人可都是金鼎坊、毒牙帮、天香阁的弟子……我们得罪不起啊!” 金鼎坊?毒牙门?天香阁?什么鸟名字! 苏蚩修为没了,眼界还在,修道中人聚族立派是常有的事。 上来的三人,光凭那鸟名字,就能猜到是器道、医道、魅道中人不假了。大姐讲过,器道是铸造之道,那两位胸前绣金鼎的弟子膀大腰圆,举手投足间臂力能引得风声呼啸,庞大的体格看起来不怒自威。 胸前绣毒牙的两人面容有些憔悴,眉宇间还有黑气滋生,可双目透亮,显然那黑气并不是病态,而是长久浸淫毒物所致。自古医毒不分家,毒道无论上一世还是现在,都是包含于医道之中。 那两位频频望来的美人更易分辨,眼波流转,一颦一笑,一倚一靠更是慵懒万千,浪.骚的模样,不是修习魅道之人还是什么? “三拨道门外修而已。” 苏蚩心中做出评论。 道门分内外,道门外修指的就是外门弟子。一个门派,内门乃一心求道者或是天赋异禀者,他们大多不会外出,至少不会留恋和涉足俗世。但诺大宗门终须有人打理,这些任务便是外门中人的活了。 可这三拨人看起来道行虽有,可走路虚浮不定,目光涣散游移,一个个黑着脸提件兵器吓唬老百姓还行,这份道行根本入不了自己法眼。 “包了整个二楼二楼就是他们的了?哼,爷我也能包得起!少废话,上酒去!他们要找事爷我自己扛着!” 苏蚩说着,将一锭金子重重摔在桌上,瞟向那三拨人,故意将声音提高八度。他现在修为不在,可灵识并未受损,要是三桌人要对他不利,稍微施展一下惊神刺包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几个道根未定的阿猫阿狗,苏蚩并未放在心上。 小二见劝告无用,只好苦着脸为苏蚩上了两壶酒,临走前叹息一声,朝着苏蚩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听到苏蚩大言不惭的话,那三桌人闻言也望了过来,胸前绣着小鼎的两位男子冷笑道:“大岐治下,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少!” 打量了一下苏蚩,锦带绸衫,眉清目秀,听他刚刚的口气,似乎是凤鸣城大家子弟,而且来头不小。这些外门弟子,和凤鸣一些名门望族瓜葛匪浅,没吃准苏蚩来头,他们也没准备与苏蚩交恶,但言语中不善之意却毫不掩饰。 旁边一桌,胸口绣了绿色獠牙的两位弟子也是不屑瞟了苏蚩一眼,嗤笑道:“不怕死的人哪儿都有,凤鸣城这种纨绔杂碎多了去了。他要待就让他待着,一会刀剑无眼伤了他,可不是我们的事。” 鄙夷了苏蚩两句,几人便再没将他放在心上,那金鼎坊弟子愁眉紧蹙道:“今日天邪派来人,邀我四门商谈,星武门怎么还不到?” 旁桌那两位娇艳的美女捏着一方小巧的锉刀,一边剔着美甲一边随意道:“急什么,星武门家大业大,不摆点架子怎么显示出他们高门大派的风范呢。” 两位美女一唱一和,不让黄莺出谷的声音,口气尖酸刻薄,听的金鼎坊和毒牙帮的四人咬牙冷哼,显然这三桌人和星武门过节不少。 六人议论没多久,酒楼突然一阵震动,随着震动,楼梯上走来一位八尺大汉。 “某家来迟,还望各位多多担待!哈哈哈哈……” 大汉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角落的苏蚩见到这大汉,心道:还算来了个不错的。 步伐沉稳,声音浑厚,太阳穴鼓起,这大汉定然是武道中人不假,而且练气实力起码已经初窥门径了。 见到来者,三桌人眼神一暗,心中一凛,但还是勉强换上一副笑脸招呼道:“我道星武门怎么没派人早早与我等商量,原来今日是熊兄代星武门而来!看来今日我四门商谈天邪派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了!” 三桌人不动声色地将大汉捧起,显然隐隐承认了星武门为尊的地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座的三桌人都是极有可能晋升内门的弟子,可看他们恭敬的样子,大汉心中一阵开怀。 “哪里哪里!熊某今日独身而来,势单力孤,到时候有冲突了还是得仰仗各位啊!” 大汉脑中也不含糊,心中冷笑:今日商谈十有**得动手,这几人想让自己打前阵是做梦! 见到大汉并未中套,几人收了笑脸,大汉倒是不在意,红光满面坐下,见到天香阁二女,舔着嘴唇,一双毛糙大手楼了过去:“多日不见,天香双姝又漂亮了!我说两位妹子,什么时候你们练功有需要了可以叫上哥哥帮忙参悟一下大道啊,熊某的武魂已成,可最适合和魅灵双休了!哈哈哈哈……” 这位恬不知耻的大汉,让金鼎坊和毒牙门四人嗤之以鼻。不就是凝出武魂吗?整日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二女扭捏,躲过揩油大手,目光楚楚,俏脸娇嗔道:“熊当家,还有外人呢……手快拿开啦,让外人见到多不好意思……” 听到二女的话,大汉才发现苏蚩,挑了张离苏蚩最近的桌子坐下,眼有疑惑问向旁人:“这人就是天邪派贵客?” 三桌人摇摇头,金鼎坊弟子道:“一个赖着不走的酒徒而已!看他那身扮相,应该有点来头。” “有来头?哼!” 大汉冷着脸,瞪着苏蚩,突然用力一坐,只见二楼桌椅齐震,他屁股下方的椅子更是被坐的支离破碎。在震动时大汉脚下暗劲直冲苏蚩而去,两条桌腿瞬间被震碎,桌上酒菜洒了一身。 苏蚩站起,双眼瞪着大汉,大汉吼道:“小杂碎,看什么看!今日爷有要事,赶紧滚!”猖狂。骂完,见到苏蚩没有回嘴,大汉哈哈大笑:“看见没,这种骂不还嘴的家伙能有什么来头?就算家世庞大,这种人在家中能受什么重视!”听到大汉的话,金鼎坊和毒牙帮的弟子眼中也露出讥诮之色。懦夫,被当面羞辱连狠话都不敢放,这种人活该是这样的下场! 冷漠,还是冷漠。 多少年自己都未有这种情绪波动了?苏蚩紧紧捏着拳头,今日酒兴,全被此人坏光了。脸颊憋的通红,呼吸渐渐沉重。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本事的纨绔,所以才会被如此谩骂欺侮。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白搭。 这种生活,这种道路,不是自己所求之道。 吾之道,万兽叩首,山河跪拜,仙魔俯首,天地臣服! 吾之道,岁月不灭,星辰不阻,光暗不伤,生死不惧! “喂,那个熊人。” 大汉羞辱完苏蚩,正与天香阁二女玩的开心,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回头,苏蚩将半只卤鸭直接扣到了大汉脸上。 二楼一片安静。 良久后,一声巨大的咆哮震彻酒楼。 “老子要撕碎你!” 苏蚩掏着耳朵,没等大汉发飙,又是一盘凉菜扣了过去。 “聒噪!”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章,一掌之地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装凶扮狠之人,并不一定是凶狠之辈。每个人心中都有魔,他们扮出那种狠相,有些时候是因为他们会怕那种狠人! 低眉冷冷望着椅子上怒火中烧的熊成廷,在熊成廷即将动手的一刹那,苏蚩暴喝一声,双眸紫光一闪,不经意间,一束紫光钻入熊成廷眼中,熊成廷双眸触电一般失焦,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苏蚩的目光中变得惊骇不已。 “鬼!鬼啊!快杀了这家伙,这家伙不是人!来人啊!” 八尺大汉本来怒火中烧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蜷缩在地上,惊恐地向后退去。 金鼎坊、毒牙门和天香阁三门弟子被他搞懵了,急忙扶起熊成廷道:“熊当家?熊当家你怎么了!” 刚刚与熊成廷对视的一瞬间,苏蚩用了惊神刺,惊神刺只有凝聚出灵婴的灵识才能施展,直刺脑海深处魔相,也就是勾起人心底最怕的记忆。 熊成廷被惊退,苏蚩摸了摸鼻子,这种吓人的把戏也就对付对付道心不定的入门修者,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嗤之以鼻,不过能解决一个困难还是蛮好的。 熊成廷推开几人扶来的手,倒地哭喊退缩,三门中人望着苏蚩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邪功!没想到这位看似无害的少年竟然身怀邪功! 一时间,酒楼二楼显的无比寂静。 邪道中人,以三尸邪魔生道,以特立独行求道,求的就是一个‘诡’字,所以邪道亦是‘诡怪’之道。玄、武二道练气求道,到极致后需斩三尸,才可攀登更高,但邪道自一开始便以养三尸为生!不仅圈养自己的三尸心魔,而且邪道有功法,可以将别人的心魔剥夺,或为别人种下心魔端的邪妙! 苏蚩这一手,与天邪派传说中的‘种魔**’非常相似!于是三人一见此邪功才想到了,面前的少年会不会就是那位天邪派的弟子! 酒桌后,金鼎坊一位弟子意味深长道:“好精妙的邪功!看来今日天邪派弟子不是有心商谈的,是来示威的啊!” 那邪功虽然可怕,不过自己这么多人,他并不怕苏蚩有能耐同时对七人发难,但他也在忌惮,苏蚩会不会有什么后手保留。 听到金鼎坊弟子开口,毒牙门弟子也凝重道:“今日兄台这招杀鸡儆猴,好本事,不过兄台是不是做的过了点!” 金鼎、毒牙、天香、星武四门同气连枝,虽然熊成廷蛮横霸道他们早看不惯,但毕竟熊成廷所代表的星武门与自己关系匪浅,而且饶是熊成廷如此强横的实力都着了他的道,那只能证明若他们单独遇上天邪派中人,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权衡了利弊,两门弟子自然也是言语不善,隐隐聚拢在一起为自己壮胆。 天香阁那位白裙美女一改刚刚的慵懒和轻佻:“还请阁下将施加于熊兄身上的邪功撤掉,我们坐下好好商谈可好?!” 只是一个惊神刺,几人便将苏蚩当成强者来对待,可是苏蚩知道,他们忌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天邪派。他们忌惮的,是惹了自己,会捅出一群的邪道中人!若他们知道今日自己独身一人,为了脸面说什么也要将自己收拾一顿。 目光闪烁,苏蚩心思万千,可是突然间灵识一动,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苏蚩立即警醒,扫视了一遍二楼,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但苏蚩确定自己的感觉并不是这几人发出的。 有人在窥视? 苏蚩心中一动:正主总算来了。 就在几人将注意力全放在苏蚩身上时,一位白衣男子静静立在窗外树梢,将二楼的吵闹尽收眼底。 “这些外门的主事弟子往往都是最难啃的骨头,狗屎一般,宰了恶心,不宰难受,来时我还不知该如何对付,没想到有人倒是帮我解决了难题。” 若是有人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男子一脸病态,似乎受了内伤,脸色煞白,可神色间尽是笑意。 正主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呢?查探到有人窥探,是因为灵识强大,有人窥探自己灵识就会有预警,并不是说苏蚩发现了那人。 冒名顶替可是修道派的大忌,既然这位正主不急着现身,只有一种可能,苏蚩心道:难不成他默认了让我继续演戏? 苏蚩心中一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既然正主在看自己演戏,那就借着他的身份继续好了,刚好拉大旗扯虎皮,借着邪道的名头发泄一下怒火,今日的账还没算完呢! 冷哼一声,苏蚩指着自己身上的油污,又指着熊成廷,面带厉色道:“让我撤了邪功?想得美!我是来喝酒的,这人不分青红皂白砸了我的桌子,打翻我的酒壶,还污了我的绸衫!你们反倒说我是砸场子的?反倒说我是恶人?反倒让我撤了邪功!你们一个个都有病吗?!” 苏蚩咄咄逼人,一脚踹翻了桌子,桌上的小菜溅的几人浑身都是,几人刚想动手,苏蚩毫不示弱,率先破口大骂起来,一时间气势五两。 看着暴躁的苏蚩,几人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的确,他们只想着苏蚩砸了自己的场子,却忘记了刚刚分明是熊成廷先动手惹人家的,他们还在旁边坐看好戏,这笔账再怎么算也算不在苏蚩头上。 “今日我是给了他一个教训,怎么了?不对吗?我如果没本事的话,躺在地上哭喊求饶的就是我!我给他教训你们就说我砸场子,他刚刚掀了我的桌子,有谁会出来为我说句话!” 苏蚩大手重重往桌上一拍,上一世霸绝天下的气势尽数释放。 道理,也是气势,占道理的人,气势才能雄浑,才能慑人!不管苏蚩现在是不是天邪派的,这个理他绝对占住了! 地上的熊成廷被苏蚩一掌吓的丑态百出,呜哇乱叫,像是一个白痴一般蜷缩在桌子下,看都不敢看苏蚩一眼。 几人脸上青红一阵,面色都很难看,在一旁闷声不语,金鼎坊两个汉子心性比较耿直,开口道:“就算刚刚是熊当家有错在先,可是再不对你也不能给一个外门当家的整成这幅模样啊!出来混,混的不就是个面子吗。”“我给他面子?谁给我面子?”苏蚩大声反驳。 “兄台此言差矣,若是刚刚兄台提前表露天邪派身份,熊当家的也不会与阁下闹出如此误会……”毒牙门的弟子上前一步反驳说道。 听了毒牙门弟子的话,苏蚩翻了个白眼,狗屁逻辑。 “我来喝个酒还要表露一下我的身份?谁他妈教你的?你去酒馆喝酒是不是得先大喊一声‘我是毒牙门的人’然后再喝酒?蠢不蠢啊你?” 窗外之人噗嗤一笑,看着苏蚩的眼神愈发来了兴趣。 这人,是个妙人。 毒牙门俩弟子脸上憋的通红,很想反驳但反驳不出口,毕竟这种先报家门再喝酒的事自己都觉得挺蠢的。 见到苏蚩动了真火,天香阁二女急忙靠上前来,抚着苏蚩胸口甜腻说道:“公子息怒,今日之事是我们疏忽了,人你也教训了,场子你也找回来了,公子若是还生气,不若我们先坐下好好商量地盘划分,等公子生完气了,再为熊当家的解开邪功可好?别为了这些俗事伤了大家的和气,若公子哪天无聊了,可以来我们春暖楼玩玩,我们姐妹可以免费服侍公子!” 二女说着,酥胸蹭向苏蚩胳膊,感受着手臂上的滑腻,苏蚩只觉得鼻腔中热血奋勇,直骂自己前身太经不住**。 不得不说,色诱这招对苏蚩还是有用的,苏蚩受前身的记忆影响太深,根本挡不住女人,这一阵算是败给了二女。 “哼!既然两位美女都发话,苏某也不是计较之人,不过下不为例!那个熊人不会受伤的,放心吧,我们先商谈一下地盘的事再说!” 苏蚩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挣扎出二女的包围。再被她俩这么蹭下去,自己鼻腔流出二条可就丢大人了。 听到苏蚩松口,几人总算长舒一口气,总算给星武门有了个交代。 略过了刚刚的不快,正主还是没有出现,苏蚩也就随着他们拉着来到一张干净的桌上,金鼎坊弟子摊开一张地图,不由分说,这地图自然是凤鸣城地图,范围一直到城郊,其中标注着密密麻麻各色的小点,而且标出什么地方是卖什么的,想必这张地图的制作费用可不低。 “公子请看,这些便是我四门产业,凤鸣城虽不大,可也是大岐帝都。凤鸣城大多数产业都掌握在那些世家手中,我们四门这些年苦心经营,只有这些产业,将来天邪派要入住凤鸣的话,我们可以划出一些给贵派。” 商谈之事没了熊成廷,便由毒牙门做主。 毒牙门弟子上前道:“在下李良,先为公子简单介绍一下这些产业可好?” 见苏蚩点点头,李良便走到苏蚩旁,指点着地图开始介绍。 “这些粉色地方,是天香阁的产业,天香阁乃魅道中人,多数都是女子,所以产业大多是**、画舫、酒楼、衣铺、胭脂铺等,占凤鸣三成。” “这些绿色地方是我们毒牙门的产业,毒牙门把持着凤鸣以及周边城池四成的药材生意,其他产业我们外门并不涉及。” “黄色的地方是金鼎坊的产业,金器、玉石、锻造铺在凤鸣有三成是金鼎坊门下,瓷器则是五成在他们门下。” “红色地方则是星武门产业,凤鸣的赌坊、镖局、黑市有三成在他们手中,其中最大的地下赌坊便是、便是熊当家坐镇。” 李良说着,瞟了苏蚩一眼。 没有理会李良的暗示,苏蚩不动声色地看着地图。 这四门的产业其实也不多,可是却把持着凤鸣几乎一半的消费。除过盐米,其他敛财的生意大多都握在他们手中。要说四门的产业,应该不止这么点,恐怕大岐国其他地方他们也会涉足。 突然间,苏蚩想到了苏家。翻看地图,苏蚩发现印象中自家的一些产业周围竟然全被紫色的地方包围。 “上面这些紫色标注是谁的地盘?” 苏蚩问道。 李良看了看回道:“这是唐家产业。” “哦。” 苏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接着转回正题道:“好吧,这张地图苏某也看明白了,既然四门这么有诚意,那苏某便替天邪派做主好了。” 话已至此,苏蚩发现正主还是没有动静,难不成划地盘也要自己来替他们决定? 天邪派,还真邪了门了。“敢问公子看上了哪?” 几人不仅代表四门而来,也分别代表着各自门派利益,听到苏蚩主意已定,他们不免紧张起来。万一划出去的是自己的地盘,还是要与他继续商榷一下。 “凤鸣城,我天邪派只要一掌之地便好!” 李良疑惑问道:“一掌之地?” 看着几人疑惑望来,苏蚩笑了笑,重重一掌拍向地图,手掌覆盖处,近乎半城!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追求梦想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看着苏蚩一掌拍在地图上,李良脸上一阵抽搐。 “公子,你要的那一掌之地……可不是我们四门的地盘啊……” 苏蚩做出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本以为今日苏蚩与熊成廷结仇,会在星武门身上割肉,可是苏蚩掌下之地,尽是凤鸣大族的产业,别说跟星武门,跟四个门派半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不行吗?” 苏蚩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李良。 “公子,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等么?咱们换个要求好么……” 天香双姝又蹭了过来,粉唇撅起娇嗔道。 苏蚩看到二女又用上美人计,叹息又败一阵。 金鼎坊弟子一脸正容道:“公子,其实说实话,我们四门欢迎天邪派入驻凤鸣城,一方面是为了你们的三尸灭魔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壮大凤鸣的道门实力。但你若是以此相逼,那这件事还是不用谈了……修道外门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搜寻弟子,充实道门血液而设立,贵派总坛在万象国黑云山,听说家大业大,所以没必要再搞这么大一块地方当外门驻地吧……” “是啊公子,虽然贵派道法独特,本领高深,可据我听说贵派入驻大岐国只来二十位核心弟子,要那么大地盘打理起来也是困难啊……” “没错,我外门弟子虽说是为内门服务,可我们终归是一心求道之人,外门职务只是过渡,这么大的产业再费劲经营,对求道之路也没什么作用。” “公子,你给一句准话,只要不是如此过分,不管什么地方,我们就当一回恶人帮你夺到,你看可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苏蚩倒是懵了。 苏蚩前世虽身在玄门,可从未涉足外门事宜,听他们口气,这些俗世产业并不如修道重要。 苏蚩心道:难怪这帮人宁可将自己的产业割给自己,也不愿多添麻烦,倒是我小瞧了他们。还有,他们现在这么让步,刚刚的气势跑哪去了?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心中一动,苏蚩试探问道:“那我如果只要这片地盘呢?这片风水挺好,还可以吧?” 苏蚩指的是一块离苏家中等距离,风水不错之地。 既然正主迟迟不出现,苏蚩这个戏子便准备为自己家先捞些油水,天邪派此番入驻凤鸣不过二十人,要再大地方也没用啊。 看到苏蚩重新指了一块地,李良脸上立即一喜,可瞅过之后嘴角又开始抽搐:“苏兄,这块地是太庙……换个地吧……” “……” “那这里呢?这里总行吧?” 李良再看去,发现苏蚩的手点到了唐家地盘上,眉头仍然紧皱:“这块恐怕也不行……唐家在凤鸣城可是第一大族,好像还与丹青峰有莫大的关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存心戏弄我不成?!” 苏蚩暴跳如雷:“那你们说,到底能给我哪块?” 见到苏蚩生气,金鼎坊一位弟子急忙讨好说道:“你看唐家旁边这块地如何?这块地风水也不错吧?” 毒牙门弟子闻言也是双眼一亮:“不错,这块地风水可是大大的好啊,十年前大岐武道第一高手就是在这长大的,这块地可都是他家的产业!” 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苏蚩脸上突然由红转青。 好你们个兔崽子,这地盘划来划去划到我家头上了?! 他们指的地方正是自己家,而且连苏府大院都指全了。 苏蚩沉默,脸上已经黑成一片。按住怒火,极力告诉自己不知者不怪。 苏蚩淡淡说道:“这块地这么偏,风水能好到哪去,我看还是重选一块吧。” 听到苏蚩低声说着,几人并未发现他脸色已经变了。还在坚持道:“苏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安乐公苏伏枥就是这块地长出来的,苏伏枥可是大岐武道第一人,他两个儿子苏逸风和苏逸潇更是武道强者。有人曾戏称大岐武道三大宝地,苏家可算其一呢!” 苏伏枥是苏蚩前身的爷爷,苏逸风和苏逸潇则是他前身的爹爹和二叔,听到这帮猪猡怂恿自己抢自己家的地盘,苏蚩真是有种想拍死他们的想法。 李良挑起话头,脸色渐渐兴奋起来:“不过风水这东西也说不上来好坏,苏家前几代确实挺兴旺,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莲道万华宗、魔道戮神宗来大岐大肆传道,蛊惑人心,惹到皇室,遭到皇室派军清剿,死伤惨烈。于是二宗发动大战攻打大岐。当时苏伏枥身为大岐无双派门下,领着两个儿子也参与其中,合州一战,他们爷仨斩了七位黑莲法王,风头一时无两。在凤鸣城被困时,苏伏枥更是带着我们四门立阻两宗攻城,当时苏老英雄手执丈二破龙枪,金须银甲傲立城头,谈笑间取百人首级,真乃武神降世也!那一战,是大岐修道界最辉煌的一战,自那战后,无双派正式立宗。宗主凤道人成了大岐国师。可是那一战后过了不久,最大的功臣苏伏枥便失踪了,随后,他两个儿子也辞去了军中职务,先后离开苏家,不知去了哪里。” 李良意犹未尽地说完,苏蚩倒是沉默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是忠烈之后,记忆中,自己前身只知道爷爷父亲二叔本领高强,但对他们的往事并没有什么概念,若不是今天从旁人口中听到,哪会知道他们在大岐人心中地位竟有如此之高! 这些事情二姐竟然从来没给自己说过,而且凭着直觉,苏蚩好像隐隐嗅到了苏伏枥、苏逸风、苏逸潇三人以及姐夫林宣失踪的某些原因了。 是宗门针对吗? 自己被下毒手,也与这事有关吗? 想到此,苏蚩对划地之事再无兴趣,只想早点回去睡一觉。 “算了,划地之事我叫人来决定吧。” 苏蚩叫道:“出来吧,藏了那么久不无聊啊?” 听到苏蚩说话,几人疑惑,莫非除了苏蚩之外,还有天邪派弟子? 疑惑间,只见空荡荡的窗外突兀地传来一个声音:“兄台勿怪,在下这就进来。” 一阵寒风卷过,眨眼间,面前多了一个人。 白衣白鞋,白发白眉,嘴唇也是淡淡的白色,乍眼一看整个人更像是一尊冰雕。 那人进来后,没有理会四门惊愕的表情,看着苏蚩友好一笑。 终于见到了正主,苏蚩这戏也演完了。 “挑地盘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嗯。” 白衣公子也没客气,点了点头。 突然多出一人,周围人一时没回过神来,也没弄明白面前二人的关系。 金鼎坊那两个弟子还在迷糊中:“苏兄,这人也是贵派的弟子?” 噗…… 苏蚩心中一乐,这个‘也’字用的太妙了!假的成了真的,真的又成了假的。 呵呵一笑,苏蚩道:“当然!你们要的那什么三尸灭魔丹也在他身上呢,赶快巴结好了。” 说罢,苏蚩再也不理其间事宜,独自走下楼去。 今日之事,也算是率性而为,被扫了雅兴,又寻回了脸面,好戏也结束了。 那位白衣公子看着苏蚩的背影,张口欲说什么,又将嘴巴闭上,一直看着苏蚩消失在视线中。 “好了各位,我乃天邪派外门执事宁道羽。现在由我决定天邪派地盘吧。” 宁道羽面带微笑,将象征身份的天邪令拍在桌上。 …… “忙了一晚上,都是给他人做嫁衣,酒也没喝好。人身在世,浮华虚度,不如修行,不如修行啊!” 回到屋中,苏蚩想着酒楼发生的重重情况,有些唏嘘。 换了身份,换了世界,大道都换了,苏蚩觉得自己的经历足够离奇。 有时候真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是自己未扛过天劫,异界夺舍了这具身体呢,还是自己本来就是纨绔色胚,梦中成为了威名赫赫的大炎天尊,潇洒活了二百年呢? 张了张嘴打着哈欠,大道万千,还不如南柯一梦实在啊…… 一夜休息,翌日清早苏蚩感觉浑身神清气爽。 门口下人见苏蚩醒来,急忙禀报道:“二少爷,大小姐刚刚有吩咐,叫你中午过去一趟!” “好的,知道了。”苏蚩点点头,发现下人没走,问道:“怎么,还有何事?”“是有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少爷。” 下人犹豫一会,开口道。 苏蚩摆摆手:“但说无妨。” 下人道:“昨夜少爷不在时,有个乞丐曾上门找过你,他说是、是少爷的老乡……”说到最后,下人底气有些不足,生怕这么说苏蚩会责怪。 “我老乡?呵呵,有趣,我哪有什么老乡呢!” 苏蚩呵呵一笑。下人见苏蚩没有生气,也舒了口气。 “对了,那乞丐人呢?”苏蚩随口问道。 “大护卫说他是骗子,给打出去了。” “哦……”苏蚩点点头,也没放在心上。 …… …… 此刻凤鸣城郊的一座破庙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猥琐乞丐往嘴里扔着花生米,指着面前一排乞丐怒斥道:“看看你们,一个个乌七八糟的模样,不仅人丑,还挫!九爷我有你们这帮子手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那猥琐乞丐双眼乌青肿起,显然是被打出来的新伤。 为首的癞痢头苦笑道:“九爷,我们可是合州污衣帮啊,不丑不挫的话怎么去要饭呢!” “要饭!就知道要饭!我抽死你我!你再给我说一句要饭!我怎么教你的。” 猥琐乞丐怒斥一声,抄起打狗棍便打过去。 癞痢头哭喊求饶道:“九爷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嘴贱,我改口,追求梦想,不是要饭,是追求梦想!” 癞痢头露出可怜的表情,猥琐乞丐终于停下了殴打,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冷哼道:“这还差不多,以后记住了!你们不是在要饭,是在追求梦想!哪天肚子填饱了衣服穿暖了,便要追求更高的梦想!” “追求更高的梦想!” 一众乞丐呼喊道。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章,赤武乾子驭龟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午时,阳光正好。 苏蚩应约去找苏湘涵,还未进入苏湘涵小院,老远便听到院中苏湘涵的喊声。 “怎么了?!一个个没吃饭吗!” 院中,苏湘涵一身红妆,正在与她的亲卫操练着。六位姑娘轻甲在身,手执竹刀,正在围攻中间的苏湘涵,却怎么也攻不破她的防御。 听到苏湘涵的呼喊,六位姑娘面红耳赤,咬着牙加大了手中力道。 “家主,小心了!” 这几位亲卫苏蚩并不陌生,苏逸风自幼收养了一群孤儿,给苏湘涵当丫鬟,苏家上一代曾在军中任职,家主武风昌盛,苏湘涵于是将这群人统统训练成了亲卫,还挑出了六人成了自己的贴身亲卫。 站在旁边,苏蚩见几人斗战正酣,一时停不下来,便没忍心打扰,要了茶水瓜果,在一旁看了起来。 场中央,苏湘涵一把竹刀左架右挡,刀势煞是霸道。一把竹刀在她手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对面六把竹刀竟然没有一把能近身的。 见到对面分两拨攻来,苏湘涵闪身一躲,反手一打一挑,借左边三把刀的刀势让右边三名亲卫陷入困境。 “漂亮!” 看到此,苏蚩也忍不住叫好起来。 苏湘涵的刀法虽然疏漏颇多,可苏蚩看见的却是那股顺其自然的霸道之意,这并不是门派能教授的东西,除非个人领悟!而且苏湘涵浑身荒气随刀而发,如臂指使,看来她不仅刀术高强,武道实力也不容小觑。 “家主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实力,乃我苏家大兴也!” 看的正精彩,听突然见后面有人夸赞,回头一看,一位紫衣老头不知何时来到苏蚩的身后。 “大管家。” 苏蚩招呼道。 紫衣老头正是苏府大管家傅钧山,记忆中印象颇深,老头严厉古板,整个苏家只听苏湘涵一人的话,他为人低调,实力莫测,前身对他还有些心怀忌惮。 傅钧山朝着苏蚩躬了躬身子:“听说前些日子二少爷染了伤风,近来可否恢复?” “大管家挂念,小小伤风而已,不足为道。” 苏蚩寒暄完毕,请傅钧山入座。 傅钧山坐下后,同苏蚩一起,看着苏湘涵场中的斗战。 嗑着瓜子,苏蚩正想找机会和这位大管家套套近乎,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 “这是……” 苏蚩皱眉,不动声色地深深一嗅,那味道虽然已经很淡,而且喷涂香料掩盖,但还是逃不过苏蚩的鼻子。抬头望去,怪味正是从傅钧山身上传来。 血腥味! 傅钧山此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如同一个木雕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场中的斗战,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看不出来,这老头还是个狠人!” 眯着双眼,苏蚩心中嘀咕。 那股血腥味着实刺激了苏蚩的好奇心,他的心思也从几女斗战上转到了傅钧山身上。 从侧面望着傅钧山,苏蚩发现此人坐姿极不自然,像是随时在防备什么。而且端茶的样子极其古怪,好似他手里握着的不是茶杯,是一把饮血的匕首,再看他的双手,这双本应苍老的双手,竟然无比细嫩。 岁月可以侵蚀人体机能,生老病死都抵不过岁月的摧残,可是这个世上,有不少修道者可以同岁月抗衡,岁月的洗礼并不会给这些人留下太多的印记。 苏蚩前世也曾见过枯木天尊的模样,那人平时是一个垂垂将死的老妪,浑身皮肤如枯皮老树,可是斗战时,枯木天尊便会容光焕发,松弛的皮肤因为玄气的流转瞬间饱满光滑,整个人如同二八芳龄的美貌少女! 在修道者中,维持容貌和瞬间恢复容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有许多功法可以做到,但仅仅保持手部细嫩,那便不是修炼功法导致。 这只能证明,这双手一向如此细嫩! 单单能滋润双手的灵药也有不少,可看傅钧山老态龙钟的模样,他这种普通的老头怎么会花大力气去保养一双手? “这家伙,是杀道中人吧!” 恐怕只有杀道中人,才会在鲜血的滋润下,拥有这双细嫩的手。 苏蚩有八成把握,这傅钧山是杀道中人,而且看他的敛气功夫,道行应该还不浅! 傅钧山似乎感受到了苏蚩的打量,转过头来笑了笑:“今日二少爷好像对我很关注?” 再看傅钧山那张笑脸时,苏蚩终于明白前身为何对此人畏惧了。 虽然他的杀气没有达到沸反盈天的地步,不过足够震慑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了! 听到傅钧山的话,苏蚩打了个哈哈:“没有的事,多日不见大长老,我在猜最近你在忙什么呢。” 傅钧山呵呵一笑,心中却有些惊讶:自己乃杀道中人,对那些心术不正者颇有震慑,平日二少爷见到自己眼神闪躲,走路都绕开,今日他居然敢与自己对视,而且还能开起玩笑? 傅钧山一时不明所以,二少爷难不成因伤风变了个人吗。 没等傅钧山多想,场中战斗已经落下帷幕,苏湘涵似乎很不满意结果。 “哼,这点能耐,你们六个这个月别休息了!裘羚,你去找雷铜,让他训练你们一个月!” 听闻苏湘涵的命令,六位亲卫脸色愁苦,但每一个胆敢反驳。 “是!” 侍卫长裘羚带着亲卫告退,苏湘涵这才擦着香汗走了过来。 卸下严肃的面具,苏湘涵还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美妇。年纪不大,身上又有种上位者的威势,这种气质最吸引男人。 “都是小丫头片子,姐姐何必这么认真。” 苏蚩笑道。 “你呀,就知道怜香惜玉,有能耐心疼别人,怎么不心疼点姐姐。” 苏湘涵掐着苏蚩的脸蛋不满道。 苏蚩呵呵一笑,对这种亲昵的举动还不太习惯。 “姐姐今日叫我来何事?” 苏蚩问道。 苏湘涵没理会苏蚩,看着傅钧山道:“这季度的账目核算清楚了吗?” 对于这位家主,傅钧山非常恭敬,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的账本:“还请家主查阅。” 苏湘涵挥挥手:“不必了,我只问一句,下个月收了租子,加上马场的盈余,我们手里能有多少钱?” 傅钧山沉默一会,才开口道:“约莫七千两。” “七千两!怎么才这么点!” 苏湘涵眉头紧皱。 “家主不知,我们在凤鸣的产业现在处处受唐家打压,再加上即将入秋,马场的生意也不太好做,每月还要往宫中送去大笔财帛,总共的盈余并不是很可观。” 傅钧山说罢,亦是长叹。 “唐家!真是得寸进尺了!” 苏湘涵看着苏蚩道:“小弟,从小你管二姐要什么,二姐从未拒绝过。上次你提出要修习武道,二姐拒绝了,你可知为何?” 见到苏湘涵认真的表情,苏蚩亦是认真道:“没钱!” “……” “钱是小事,若我们真想供你修炼武道,从哪都能抠出钱来。” 苏蚩疑惑:“那是为何?” 苏湘涵认真道:“为了苏家的以后。” 苏家的……以后? 苏蚩越听越糊涂。 苏湘涵点点头:“现在的凤鸣城,有些人一心想让我们苏家覆灭。你若修习武道,他们只怕会打击的更狠,原因就是他们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苏伏枥出现!” “我不明白。” 苏蚩摇摇头,前世入世修炼并不多,他不明白,苏家修习武道怎么会引得其他家族仇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修习武道,便是为了苏家的以后。 长叹一口气,苏湘涵道:“也罢,十年了,你也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我便不再瞒你了。” 苏蚩聚精会神坐着,期待着苏湘涵接下来的话。 “十年前,我苏家鼎盛,堪称凤鸣第一家族!” “原因就是在万华宗、戮神宗发动的大战中,爷爷、爹爹和二叔在那一战中功勋彪炳,无可替代!但你可知道,爷爷当时只是无双派一个内门弟子,师承不佳,武道修为堪堪武君级,爹爹和二叔更是连无双派内门都没资格没加入,他们三人如何能凭一己之力创造出如此大的成就?” 苏蚩也是疑惑,印象中那位爷爷不苟言笑,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宗师级人物,为什么偏偏在这一战中一举成名? 武道练气求道,修为也是有等级划分。 武徒,武士,武师,武君,武宗,武侯,武王,武皇,武帝,武尊,武圣! 魉荒大陆武道一脉也不知追溯到何年,似乎有了人类就有了武道一脉。在这里,修习武道之人如同乾元大陆的玄门中人一样受到人们的尊敬,尤其是高级武者,一般修到武师级后都是各大家族竞相拉拢的对象,一个家族武师数量的多少,直接决定家族的地位! 当时爷爷只是武君的修为,堪堪修出武魂进入内门,实力只怕比起熊成廷来说高了一点点而已。 而那样一个人,竟然成了大岐武神,苏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小时候我和大哥也只是很崇拜爷爷,但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可直到父母离开时,我才听二叔说了一件不算是秘辛的秘辛。” “我们的先祖,其实就是沧澜最后一位武帝――苏河!我们苏家身上流淌着的,正是苏河先祖的直系血脉!而且在我们家中,一直保留着先祖的一本修炼功法,这本功法可以将我们的血脉瞬间激活,获得磅礴的潜力。” “那就是武道魂级功法――《赤武乾子驭龟贴》!” …… …… 第九章,修起自自我,道止于追求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魂级功法! 苏蚩知道,武道与玄道一样,练气求道,练法保身。 大道万千,各道按照实力不仅有等级区分,所练功法亦有等级。 万法无常,器世间之山河大地,众法和合而起现相曰‘成’,达到圆满程度,游刃自如,与自身契合相形无间曰‘巅’,众法随空飘渺暗合万象曰‘破’,法化星辰,飘渺无极无踪无形无影,星辰皆法曰‘天’。 功法四级:成,颠,破,天。 武道功法中,最低一类为练气健体,强筋韧皮,修炼极致后千军辟易,称为‘成’级。成级功法多流传于江湖草莽之间,为道门散修至宝,常说的功法大成、小成指的都是成级功法! 成级往上的功法锻体伐髓,脱胎换骨,肉成金刚,非大力摧残不坏,称为‘颠’级。颠级功法不可多得,一般只有绵延千年的世家和修道门派才会拥有,往往颠级功法都被奉为世家道门圣典,非核心成员不得一窥!能修炼成颠级功法的,都被称作颠顶大修! 在往上是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破’级功法,破级功法生于天地大道至理,包含山川、大地、草木、风火、人心、潮汐等等诸多变化,成于世间又破于世间桎梏,精深玄奥。暗合万象变化,又万变不离其宗,以人为本!大道务本,本立而道生,道生则法成!能够修习破级功法的人不仅有大悟性,大毅力,更是承天启命之人! 而至高功法‘天’级,只存现于传说中。相传世间道、法同源,不分先后,如同鸡、蛋关系,说不清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天’级功法好比祖道,能得天级功法者,可自成一道! 除过功法的四个等级之外,还有一种功法独立世间。 魂级! 魂级功法又称‘本命功’,其实说起来并不算功法,因为修炼条件极其苛刻,只算世家祖宗为血脉相近之人琢磨而出的契合之道。 一般颠顶大修大道再无寸进之后,便会贴合自身血脉、命格、气运自创本命功法供后人修炼,魂级功法由此而生。此类功法只为同宗血亲之人服务,其他人哪怕悟性再高也无法修炼。而且即便同宗血亲,也因血脉力量纯杂和个人悟性影响功法修炼程度,只有觉醒血脉,才能真正修成本命功法,有些大修士后人血脉再纯或者悟性再高也难以修成。 苏蚩问道:“听说魂级功法也有偏好,譬如有些功法会偏向修心,有的是修力,奥妙无穷,老祖留下的功法偏向什么?” 听苏蚩疑问,没想到苏蚩还有如此见识,苏湘涵倒是稍稍一惊。 “老祖留下的这功法参悟自魔道,可以消耗气血提高瞬间战力,攻敌不备,算是偏向攻击的!” 苏蚩心中一凛,难怪一向默默无闻的苏伏枥在那一战突然崛起。 “十年前爷爷崛起后,无双派名气高涨,也顺利晋升成宗门,这也间接影响了大岐第一大宗太虚宗的威望,可当时大敌在前,明面上太虚宗没有什么大动作,可是暗中唆使丹青峰在背后支持着唐家对付我们,再加上万华宗和戮神宗的威胁,这也导致了无双宗暗中与太虚宗达成了某种约定,迫使爷爷遁走他乡,换取太虚宗与无双宗的并肩而站,同时承认无双宗的地位。” “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小,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今日之事,是我多言了。” 苏湘涵索然一笑,大势所趋,这些事也怨不得谁,还是苏家太弱了,自己今日怎么突然作小女儿派,向苏蚩抱怨起来了。 苏蚩郑重道:“那那本魂级功法呢?二姐为何不去修炼?既然苏家形势危急,只有我们强大起来他们才不会小觑啊!” 苏湘涵摇摇头,小弟还是太天真了。 “爷爷失踪时,那本功法就不见了。随后爹爹和二叔相继离开,那本功法的下落更是无人可知。即便那功法现在还在苏家,难道我还会修炼吗?唐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巴不得我们冒头呢!” 其实也怨不得苏蚩天真,在苏蚩眼里,修道者多如猪狗,而他是站在金字塔顶尖之人!他若修行,不达颠顶决不罢休。可苏湘涵却当苏蚩将苏家形势寄托在一本功法上,难免会觉得苏蚩天真了。 “小弟,知道的越多,背负的就越多,我们苏家现在的地位在凤鸣非常尴尬,所以大哥才入了宫投奔太子,否则我们早就被其他世家吞并了。今日说了这么多,二姐再问你一句。” “你还愿修习武道吗?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练气功法。但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帮助!” 苏湘涵语重千斤,苏蚩沉默,旁边的傅钧山也默默无言。 这时候苏蚩已经感到了自己心如重锤打鼓,敲的胸口砰砰作响。 武道一途,何其艰难,尤其是在当下复杂的环境,仅仅是自己修炼,便会牵扯着家族利害。 苏蚩不愿当拖油瓶,这种决定何其难做? 沉默中,苏蚩见到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现在,衣衫得体,衣食无忧,舒适的生活难道消磨了他的意志了吗? 现在的生活,是他想要的、想追求的东西吗?! 不是! “我愿意修习武道!希望二姐成全!” 自我决定起,此志当矢志不渝! 苏湘涵目光炯炯,盯着苏蚩脸颊:“可你想好了,武道一途何其艰难,所需丹药、功法、兵器我们苏家并不会提供给你任何!我只能给你提供一本练气功法!” 不能给我帮助又何妨?自己有手有脚,不就是练气求道吗,自己还能有何犹豫?! “呵呵,二姐多虑了,大道万千,武之道,直指本心,问心问道,练气练武,求武道者,当立言明志,莫说家族不会提供帮助,即便是家族有帮助我也断然不能接受!” “我所求之武道,是以武止戈,以武修身,以武问心之道,是独独之道,是自我之道,是众生之道!若有人助我,我还觉得不大气!我只求二姐给我功法,其他的我苏蚩自己有手!” 听到苏蚩铮铮之言,苏湘涵目光一亮,旁边的傅钧山更是拍手道好。 “好一个以武止戈,以武修身,以武问心!二少爷能有如此决心,我苏家大有将来!” 苏蚩畅言武道,言语中豪气顿生。 苏湘涵美目波光流转,心中早已被苏蚩带的热血沸腾。 “二姐你放心好了,我苏蚩练气求道,家族帮助丝毫不收,现在我只求一本练气功法便足矣!” 气质,何止是气质变化,变化的还有他的自信! 自己从未见过,小弟身上还有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 “爷爷一直疼你,幼时我和大哥还有些嫉妒,看来小弟才是我苏家的麒麟儿!好,这武道之路你便独自去走吧,二姐期待将来大岐武道之中,能有你一席之地!” “傅钧山!” “老奴在!” “将我家《青川诀》请出,交予苏蚩!” “是!” 傅钧山离开,苏湘涵上前为苏蚩整了整衣领,轻轻地吻在苏蚩额头。 “小弟,今天起二姐才觉得,你并不比大哥差!” …… 立言明志,问道求心,一番折腾,苏蚩总算得到了可以修行的机会。 这个机会,得之不易! “家族形势,道门形势,要在这个沧澜大陆修行还真复杂。” 毕竟现在他还背负着家族关系,容不得苏蚩独自潇洒。 苏蚩想起百余年前,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时,师父曾教育过:“修道者,修起自自我,道止于追求。” 有追求,自然是不满于现状。才从修身开始,攀登大道。 捧着苏家奉为至宝的《青川诀》,苏蚩知道,苏家这样的家族,对于这本练气功法何其珍惜,修道,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这种前世最普通练气功法,多少人穷其一生都不能得以一窥。 捧起这本有些发黄的经卷,苏蚩知道,这是家族能给与自己的全部了。 “怎么想一想还觉得挺感人的呢,我老了么……” 苏蚩摇摇头一笑,稳定道心,翻开了《青川诀》第一页。 “修身大道,唯武不破。武之道,合天地荒气于一身……” 油灯下,苏蚩孜孜不倦地看了起来。 …… …… 凤鸣城作为大岐帝都,城郊较之其他之地自然繁华,可唯独城西,却是一片荒芜,良田少有,许多乱坟岗横亘,阴气颇重。 圆月当头,城西龙王庙,灯火幽幽,一排乞丐盘坐在庙中,神色煞是肃穆。 盘腿,闭目宁息,腰杆挺的笔直,若有人看到,绝不会以为这群人是一帮乞丐。 案台上,龙王泥像已经剩下一半,一个猥琐的乞丐吃着花生,双眼看着这群乞丐,露出满意的神色。 “好了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吐气!” 听到猥琐乞丐开口,一排乞丐才齐齐开口,吐出腹中浊气,一时间庙中臭气弥漫。 “九爷,九爷,你教我们的什么神功啊,这几日我觉得神清气爽的,就连要饭都有精神了!” 乞丐中,为首的癞痢头说话间放出一个响屁,觉得浑身飘飘欲仙了。 “二癞子,你下次说话能不对着老子呼气吗?草你妈的熏死了!” 案台上的猥琐乞丐举起棍子便打去。 “九爷!我错了九爷!求求你别打了!我下次捂着嘴还不行吗!” 二癞子脑袋挨了几棍,急忙告饶。 猥琐乞丐冷哼一声,见他一副怂样,便没再下手。 “你们记住,这神功的事谁都不许给我说出去,否则开膛掏心!知道吗?” 猥琐乞丐恶狠狠地瞪着台下乞丐们,一掌拍向龙王身边的龟丞相。 轰隆一声,可怜的只剩半个身子的龟丞相又碎了一半,众丐望向猥琐乞丐的目光又畏惧了几分,连连点头。 “就是,九爷不辞劳苦将我们几个兄弟从合州带到这里,还传给我们神功,你们若是胆敢不按九爷吩咐的做,我二癞子也会给你们好看!” 二癞子说完将手中棍子重重一杵,竟然颇有威势。 见到众丐服服帖帖,二癞子驱赶道:“散了吧都!一个个赶紧去睡觉!”乞丐们见猥琐乞丐点头应允,排成一行乖乖往庙后去了。 乞丐走后,二癞子爬上案台,笑嘻嘻道:“九爷,这几日住的可好?” 猥琐乞丐将他蹬开,嫌弃道:“滚远说话,你嘴巴有多臭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二癞子讪讪一笑:“小时候吃不饱,伤了脾胃,一直消化不好,九爷见谅。” 几日相处,九爷打他打的最多,但他却和九爷关系最好。其他乞丐都怕这个猥琐乞丐,可二癞子不怕,不仅不怕,他一直认为这个猥琐乞丐是个落难的人物! 见他离远,猥琐乞丐开口道:“问我住的好不好怎么了?你难不成要给九爷我找家大院住住?” 二癞子搔了搔头,不好意思道:“九爷就别埋汰我了,我二癞子以后发达了,一定会买下最好的大院孝敬九爷!” 猥琐乞丐似乎习惯了二癞子的马屁,挖着鼻孔无动于衷道:“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 “好、好……” 二癞子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不是前阵子听九爷说你老人家在皇城有老乡嘛,这些日子弟兄们都抱怨西郊太偏,阴气太重,我寻思着九爷能不能托您老乡给咱找个舒服点的落脚地,哪怕另寻个破庙也行啊!这几天晚上做梦老梦见鬼,我看这地方不详啊。” 听到二癞子的话,猥琐乞丐嗤笑一声:“昨日听黑狗说你做梦被吓尿了,原来还是真的?!你怕鬼啊?” 糗事被揭,二癞子脸上挂不住,嘴上不承认道:“九爷莫听黑狗胡扯,没有的事!我是自幼听我娘说,五阴之地,多生邪魔,阳人应当回避。” 猥琐乞丐道:“知道的还多。也罢,这地方阴气到没什么,不过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是该换个地方了。上次我进城,我那老乡不在,我明日进城再去找找他好了!你也滚去睡觉吧!” 二癞子走后,猥琐乞丐摸了摸乌青还未褪去的眼眶。 妈的苏蚩,下次你家下人再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我便弄死他! …… …… 第十章,他乡遇故交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练气修身,哪怕天纵奇才,也不可一朝一夕修成。 练气求道之路,是一个耗费时间的过程,即便是在初期,**功夫也不会让人吃成胖子。苏蚩的**,大半功夫都耗费在求索之上,求索《青川诀》之中修炼荒气的口诀,分别荒气和玄气的不同,到了天要蒙蒙亮时,才试着感悟了一下这片大地上独一无二的荒气。 盘腿端坐,闭眼宁息。 前世在感悟时,苏蚩觉得心中宁静,犹如无波之水,将自己当成水后,便能慢慢觉察到天地间弥漫的湿气,那就是玄气。这一世,苏蚩将自己当成了山,高山仰止,巍峨雄浑,苏蚩静坐在院中,仿佛山岳,于是慢慢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尘埃。 苏蚩也知道,前世的湿气并不是雾,今世的尘埃也不是灰,这些都是游移飘荡在大地上的灵气,能感悟,也能吸纳。 荒气修炼,首筑荒山。 苏蚩这一尊虚妄的小山在尘埃靠拢中渐渐凝实,好似被荒气团团包裹,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也让苏蚩重新感受到了另一条大道的神奇。空气中如尘的荒气因为《青川诀》的引导,一点一点地涌向苏蚩,荒气在流动,苏蚩觉察到体内一丝极少的气流渐渐形成于心脏之中。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微弱的气丝随着荒气汇聚,开始长大,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发丝粗细,可是苏蚩知道,这气算是凝成了。 有些世俗的高手穷其一生,为的就是这一丝气! “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啊!” 凝聚起这气丝,苏蚩心中露出笑意,觉得自己**的疲惫值了。 现在的他灵识虽然强大,精神自然饱满,可这具**还很弱小,长时间的打坐让他感到浑身难受。 **修炼,苏蚩初窥门径获益匪浅,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正打算收功时,突然间感觉有人拍自己,心中顿时一乱,那一丝好不容易凝聚的气丝瞬间消散无影无踪,苏蚩张开眼,怒斥道:“是谁扰我修炼?!” 修炼? 面前围着一排下人睁大双眼,他们并不知道苏蚩在修炼,听到苏蚩这么一说,一个个都吓傻了。修炼中的人,万万不能被打断,这是修炼大忌。一时间,几位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到了地上,面如死灰。 “二、二少爷恕罪啊,我们只是奉了大护卫之命前来禀报要事的!”那几位下人涕泪纵横,一副好像要死的样子。 我有那么可怕吗? 摸着下巴暗忖,那一丝荒气已经没有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于是稳了稳道心开口道:“算了,是何要事,起来说吧!下次见我修炼时,一个个都注意点!” 大岐国等级森严,这些奴隶下人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随意处置,哪怕处死都没人管,所以这些下人听到苏蚩警告,自然大气都不敢喘。 下人们犹豫半天也没人开口,有几个婢女还在哭泣,苏蚩被他们哭的烦了,不耐烦道:“让你们说你们就说!再不说便把你们一个个都砍了!” 被苏蚩一吓,一位胆大的下人急忙跪上前道:“少爷,上次来找您那乞丐又来了……现在正在门口闹腾,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大护卫命我等前来禀报。” 苏蚩想了想,讶然道:“上次说是我老乡的那个?” 下人点点头,不敢看苏蚩的眼睛。 “好吧,带我去看看!” “少爷恕罪,您还是先去吧,小人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 苏蚩来到苏府门口的时候,老远便见到一位身穿甲胄的护卫正在与一个猥琐乞丐大声地争执。 苏府大门临街,两人的争执引来不少人的围观,那位身穿甲胄的护卫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个脸,又觉得那猥琐乞丐的言语太难听,忍不住便与他争执道:“要饭的,再作死纠缠,我今日便砍了你个腌臜!” “看门狗,有能耐往这来一刀,九爷我眨眨眼你便跟我姓!” “你以为我不敢砍了你?” 甲胄护卫正要拔刀,突然寻思这乞丐的话里有猫腻,冷笑道:“只会逞口舌只能,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看门狗,让你叫你们家主人出来是九爷给你面子,你上次那两拳,九爷早晚十倍奉还,少废话,叫苏蚩出来见我!” 甲胄护卫便是苏府大护卫雷铜,铁塔般的汉子,武师级修者,可心思却不是大老粗。 面前这猥琐的叫花子敢直呼二少爷名讳,而且已经第二次上门,雷铜断定他多多少少与苏蚩有些关系?可是叫花子偏偏一口咬定只是苏蚩的老乡,并不认识其他人。雷铜就奇怪了,苏家这么多人,他为什么不是老家主、家主的老乡,只是二少爷的老乡? 身为护卫,雷铜有着自己的警觉,可却觉察不到猫腻在哪。 正要再开口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雷铜回头,发现苏蚩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二少爷!” 雷铜见正主已到,便默不作声站在了一边。 苏蚩走到前面,站在门里,望着门外的猥琐乞丐,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 那个乞丐形貌猥琐,三角脸,双眼细长,头发枯槁,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洗,还爬着虱子,浑身散发着莫名的馊臭。可能他浑身最值钱的东西,便是手里那个破碗,看着面前这张生疏的面孔,苏蚩并不知道他是何人,而那个乞丐正在死死地打量着自己,好似在确定着什么。 咦?奇怪。他为何这般看我? 苏蚩正想着前身是不是与他认识,突然,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那乞丐身上散发而出,这种波动周围没人可以察觉,像一条触手一般,从乞丐身上延伸,轻轻地朝着苏蚩卷来。 感受到这种能量波动,苏蚩心中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灵识!这他妈是灵识的波动啊! 沧澜大陆没人会拥有灵识,他们的武魂波动和灵识波动根本不一样,所以苏蚩现在,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下一刻,苏蚩身上也生出一条无形的触手,一把将那乞丐试探般的触手打开,两股灵识互相碰撞,苏蚩和那乞丐齐齐一震。 “他奶奶的!九元蟒!” “果真是你,苏蚩!” 两人面对面,大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他乡遇故交,这份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犹如世界上最后一只金刚鹦鹉遇到同类,两人心中都激动莫名,下意识地张开手上前准备来一个熊抱,道句老乡好,可一转眼间却变成了拳脚相加。 “都他妈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找老子!” 苏蚩拥抱的双手化作双拳,先后印在猥琐乞丐眼眶,一副二饼出现,猥琐乞丐被偷袭后也不甘示弱,还了一拳打在苏蚩鼻上,苏蚩鼻腔中慢慢流出二条。 要说灵识波动,苏蚩不会再有对九元蟒更熟悉的了,当时天罚山上,这家伙灵识入体,准备夺舍自己**,两人灵识数次交手,再熟悉不过了。 刚刚和这乞丐一接触,苏蚩十成把握确定,他猥琐的腌臜货绝对是九元蟒!如假包换! “我们来到这里你也有责任,不能什么都怪我啊!” 一阵拳打脚踢,猥琐乞丐那幽怨模样,看得苏蚩牙痒痒。 “去你老妈的!不怪你怪谁!” 苏蚩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说话间又与他扭打成一团。 大门口乌烟瘴气,一阵噼噼啪啪砰砰砰噗噗的声音,大护卫雷铜抽搐着嘴角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少爷不顾身份和一个乞丐扭打在一起,这得有多跌份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啊,这架打的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看着街坊邻居都在门外议论纷纷,雷铜急忙叫手下将两人挡住,家丑不可外扬啊。 苏蚩几拳老辣刁钻,前世功法悟性都用在这般街头**斗殴上,瞬间九元蟒口鼻都挂了彩。可九元蟒也不是吃素的,仗着这具肉身强于苏蚩,砰砰几脚踹的苏蚩七荤八素,手中的饭碗更是当成了板砖,挥舞的虎虎生风。 “苏蚩,别打了,你现在这小身板还不是我对手!” 擦着嘴角鲜血,九元蟒喘着粗气,一击得手后连忙退后。 几回合下来,苏蚩手中没有凶器吃了暗亏,听着他数落自己,这下苏蚩不爽了。 看着九元蟒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苏蚩气不打一处来:“雷铜!” “在!” “愣着干什么,帮忙打啊!你们几个,都给我狠狠地打,一拳一文钱,能挣多少各凭本事!打死我担着!” 一文钱半块炊饼都买不起,可一拳一文钱却让护卫们动了心,看这恶丐挺经揍的,少说每人能赚个四五十文啊,这些钱喝顿酒可是够够的了! 一时间,九元蟒发现周围护卫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是大把大把的铜钱,乱拳落下,九元蟒惨叫连连,眼中得意之色早就变成了悲愤,抱着头蜷缩在地,九元蟒悲从心起大声喊道:“苏蚩,人多打人少,你不仗义!九爷我特地找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我呸,跟畜生讲什么仗义!天罚山你四万打三千老子可说过一个不字?你们一个个都没吃饱饭吗?下手这么轻?没看这家伙有修为在身?给我狠狠打!” 虽然不知道少爷和乞丐对话是什么意思,可听到少爷下令,几位护卫愈发卖力。这种既赚钱又能讨好主子的机会可不多啊! 街对面的酒楼中,一位白衫公子静静地看着窗外发生的事,饶有兴趣一笑。 “好巧啊,原来着家伙是苏府的人。” 宁道羽翻看着手中的地契,不免有些深思。 每一个道门外门,都会在俗世扶植一家势力来支持外门发展,此番天邪派派他前来入驻大岐,说是会陆续调来二十人,可到现在不仅一个人没有,他还接到一封门派信,上面写着‘万象内战,人手欠缺’,想必是那二十人也没指望了。 蘸着茶水,宁道羽在桌上写了一个‘万’字,随后却轻轻擦掉,重新写了一个‘苏’字。 “这个家伙……值得扶植吗?” 宁道羽自顾自地问道,想起苏家的种种传闻,又开始深思起来。 …… 二癞子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有人请自己到酒馆里喝酒。在他看来,身为一个乞丐,能大摇大摆地进入酒馆,那可是相当有身份了! 他身后的乞丐,双腿更是有些打颤,激动的发抖。 凤鸣城一家不大的酒馆中,掌柜的没因乞丐们进来而发怒,相反,他还有些高兴,最里面的那位公子,花了十两银子包下了酒馆,简直让掌柜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是招待乞丐,但既然是那公子的客人,掌柜便比谁都殷勤。 “二位爷,您请慢用!” 掌柜谄媚地端上酒菜,招呼着桌上的苏蚩和九元蟒。 酒桌上,苏蚩望着肿如猪头的九元蟒呵呵笑道:“混的不错啊,九爷,上一世是妖怪头头,这一世是乞丐头头,到哪都能当领导啊。” …… …… 第十一章,生财之道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其实见到九元蟒后,苏蚩心中是挺激动的。 上一世的对手,这一世又能相见,换了天地,换了身份,换不了宿命啊。 九元蟒亦是如此,生人一世,相知最重,虽有恩怨过往,可都是各位其族,个人仇恨根本算不上不共戴天。天罚山九元蟒要阴苏蚩,聚魂夺舍,自己却栽了跟头,也怨不得谁,这种活了九千年的老长虫比谁都看得明白。 九元蟒喃喃念道:“苏家的色胚,万家的蛮,叶家的牲口是混蛋,齐家的刁儒,易家的仙,还有九哥身在前。小孩子都知道天尊威名了,老蛇我倒是挺佩服。” 苏蚩心中不满,却转而一想自己再怎么纨绔,也算得上有身份的人,总比这污衣帮小头头来的强。整日领着大小乞丐走街串巷还遭人嫌弃,看他眼底满满地都是嫉色,于是苏蚩高兴起来。 “一般一般,不必羡慕。唉,修行惯了,勉强过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无聊啊无聊……” 二人喝着酒,在九元蟒怨念的眼神中,开始有一搭没一撘的聊起来。 聊了各自的际遇,又聊了现在的情况,苏蚩将憋了好久的问题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会确定我也来到这。” 这也是九元蟒来的重点,听到苏蚩提起九元蟒回道:“我夺舍的这人,和我本名一模一样,而且也是妖身。当时我就曾想过,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既然你我同时受劫难,会不会你也来到这个世界?” 九元蟒一笑:“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直到三年前,我在合州行乞时见到了一位和你前世长的很像的人,下意识地叫出了你的名字,他突然讶异,问我怎么会认识你!” 听到九元蟒夺舍的这猥琐乞丐居然是妖身,苏蚩大吃一惊,可苏蚩继续听下去,发现自己更为吃惊。 “什么?你说三年前?你三年前便来到这了?” 见到苏蚩疑惑,九元蟒纳闷道:“五年前吧,我待了五年了,怎么了?” 五年前! 苏蚩心中一震,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九元蟒也是讶异:“你说你刚刚才灵识夺舍来到这的?” 苏蚩重重的点头,两人面面相觑。 同样是被雷劫劈下,一个人早了五年来到沧澜大陆,一个人刚刚来到,这份经历够离奇了。 “听说世界之外有天虚空洞,没有岁月,没有光明,难不成你当时掉入了那里?” 苏蚩也不知道,但想想此事也极有可能发生。 “也罢,不提这些,你说你三年前遇到一个长得像我的人,然后呢?” 九元蟒顿了顿:“那人也不是长得很像,可不知为何,老蛇我第一眼看去,就觉得他与你有关系,算是妖族直觉吧!所以才无意中叫出了你的名字,当时他的反应挺大的。那人独身一人,中年模样,衣着寒酸却又颇有气度,当时与老蛇我聊了挺多的,我看得出他在试探我什么,可最后还是把你的消息告诉了我。” 苏蚩沉默,若九元蟒说的没错的话,这个中年男人一定是自己的家人,说不定就是父亲苏逸风。 苏逸风既然活着,而且还在大岐,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难不成在逃避什么? 苏蚩道:“看来命中注定老子要遇见你这个衰货,这次你来找我,恐怕是有事吧?”苏蚩回头,瞅着狼吞虎咽几个乞丐道:“刚刚我查探了一下这几个家伙,好像根骨还都不错啊。” 听到苏蚩的话,九元蟒并未否认:“老蛇我安逸惯了,此次来找你也是想证明一下你究竟来没来这个世界,顺便找个靠山。这几个崽子听话又勤快,离开污衣帮时我就把他们顺便带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培养一下。” 妖尊就是妖尊,到哪儿都不忘收小弟,哪怕寄人篱下也带着一堆浩浩荡荡的小弟,相比之下,苏蚩的战略眼光倒是矮了半分。 “可是你找靠山的话恐怕找错人了,我现在可不算靠山啊!” 苏蚩有些发苦,前世低调修道,安稳又没人关注,道成而出隐山,彗星般崛起,而现在自己处处受关注,动不动就会牵连苏家性命。 在自己来到这里时前身都被人下黑手干掉了,形势能不严重吗?那可是在堂堂苏府里面啊! 九元蟒倒是没想到苏蚩情况竟如此恶劣,“那你就没想过依附谁?你那便宜大哥都知道割了卵蛋进宫榜太子,你呢?” 苏蚩沉默,同作为颠顶大修的九元蟒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妖亦有道,长着为尊,九千年的老妖怪虽然成了形貌不堪的猥琐乞丐,但现在却有一副长着的气度。 “不是老蛇说你,毕竟你才二百年修为,实力是够了,可是心性难训,放不下骄傲吧。” 闻言苏蚩更是沉默不语。 一直在回避,苏蚩知道自己总有面对的一天,从崛起时自己便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一朝被打落凡尘,虽然还身怀骄傲,可谁能放下前世心障? 见到苏蚩双眼渐渐无神,开始变红,呼吸也开始急促。九元蟒眉头一皱,端起茶杯朝苏蚩泼了过去。 “咄!” 九元蟒一嗓子引来乞丐们的主意,回头一看,最里面的九爷一碗凉茶泼在请酒那贵人脸上,见了这茬,跟随苏蚩而来的大护卫不干了。 “老叫花子,辱我少爷,你找死吗!” 雷铜早就看不惯面前的猥琐乞丐了,身上腌臜,口气还大的吓人,而且自从自己给了他两拳后他盯着自己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雷铜见二少爷受辱,抄起条凳便砸了过去。 雷铜武道武师级修为,武魂已成,出手速度更是没话说。来不及躲避,条凳砸在九元蟒脑顶,相撞的力道使它碎裂两半,见到此幕,酒馆中落针可闻,几个吃食的乞丐看到甲胄汉子发飙,大气也不敢喘,唯有二癞子嘴唇微动,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打狗棍。 九元蟒仍然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条凳打下,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甚至还微微一笑。 气度,绝对的宗师气度。一个乞丐怎会有如此气度? “小子,若不是看在苏蚩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 九元蟒双目之中,厉色更甚。雷铜感受到不寒而栗,退后半步。 就在雷铜心中有些害怕,准备再来一下时,随口看到九元蟒鼻腔中流出两行二条,口吐白沫倒在了桌子上。 “……” 茶水顺着脸颊滑下,苏蚩从执障中醒来,双目渐渐恢复了先前的神色,却比先前更加平静,深邃。 “多谢。” 苏蚩起身,朝着被撂倒的九元蟒一揖,心中笑道:死要面子,你又何曾放下过心中的骄傲。 “雷铜!” “在!” “谁让你打人的?” “……” “算了,汤药费自己出!再扣半个月供奉。” …… …… 苏湘涵坐在自己的书房,听着面前的老者如实禀报着苏蚩醒来后这几天的动向,眉头时紧时疑,粉拳紧紧握着手中毛笔,啪地一声捏成两半。 “你是说《青川诀》给小弟后他看了一晚上就扔掉了?” 面前的老者自然是大管家傅钧山,一身紫衣,两鬓斑白,他的胸口犹在起伏不定,那日听了苏蚩的豪言壮语,傅老儿激动的险些落泪,可近日知道苏蚩的消息后老牙都咬碎了两颗。 败类啊!这家伙说起豪言壮语草稿都不带打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枉自己当时那么相信他,这家伙自从从苏湘涵手里骗走了苏家独一无二的练气功法后便再也没修炼过。傅钧山真是恨不得自己抽他俩耳光。 “不仅没有修炼,前些日子听雷铜说他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猥琐的老乞丐,那乞丐老奴查过,是合州污衣帮人,还带了一群小乞丐。二少爷这几日从账房那边支走近百两银子,全请那帮乞丐吃喝了!我安乐公乃大岐武道魁首,后人竟然和乞人为伍,老奴这就把他拎来见大小姐!” 傅钧山人入杀道,一时间杀心四起,恨不得就此将苏蚩这败家子给剁了。 苏湘涵听了傅钧山的话,急忙叫道:“不必了!如果小弟放弃修习武道,对苏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管家切莫冲动。” “可老奴观二少爷悟性,可是不差的,他说的那些话老奴听了都能从中有所感悟。浪费了此等良才,可惜啊。” 知道傅钧山惜才,苏湘涵笑道:“大管家言重了,武道一途锤炼根基可谓重中之重,小弟十六岁,已是最后的筑基年纪,我们苏家不能供给丹药,甚至连筑基之法都不能给他,再好的苗子,也没法走的太远的。” 当初给了苏蚩练气的功法,就是给苏蚩一个念想,说白了就是哄小孩,武道艰难,苏湘涵从未想过苏蚩能走多远,现在放弃为时不晚。苏湘涵一叹,也不知自己的苦衷小弟能不能懂。 …… 此刻苏蚩屋内,一老一小两位玄道颠顶尊者各捧一本功法,看的正是不亦乐乎。 九元蟒看着手中的《青川诀》,见到武道行气法门如此齐妙,看的拍手称赞,时不时摇头晃脑念上两句,一时间觉得自己念头通达,竟未有阻滞。而苏蚩,正在看一个手抄本,叫做《潮汐功》,亦是如获至宝,潮汐五重劲,一重一拍山,这可是斗战功法,苏蚩最为喜爱,而且最前面几页还有几种筑基锻体的方子。 两人从未想过有生之年可以捧着最低级的功法高兴半天,如同荒漠中见到绿洲,三伏天喝到冰水一般酣畅。 “原来荒气是这么行功的,难怪我觉得最近体内不畅,不行,明天就给那几个小崽子说说,让他们把以前的炼气功法忘了。” 妖道一途先要吐出喉中横骨、将妖身在化身人形之后选择大道,九元蟒选择的也是玄道,一直以来,九元蟒都在用玄气的行功功法修炼荒气,修炼后也没什么差错。只不过最近才出现了点问题,夜时三更老觉得丹田鼓胀,平日呼吸时也觉得有股怪气横亘在丹田无法疏通。现在找到了正确的行功方法,心中自然高兴。他的妖道,为自保之道、安逸之道、繁衍之道,活了九千岁了,早就没了什么雄心壮志,九元蟒只想做个安乐的妖爷,可是当下根本就没有安乐的条件,他便将主意打到了苏蚩身上。 在他看来,苏蚩朝气还在,心性并未被苍苍岁月磨平,是一个值得帮助的人,于是才将这一世自己仅有的一本斗战功法贡献了出来。 捧着《潮汐功》,苏蚩伸着懒腰道:“有了筑基方法便可大干一场了,不过这几个方子写的药材都价格不菲,我还没资格调用家中银两,得想想一个好点的生财之道。” 九元蟒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财侣法地,什么时候财都排在第一位,没钱,屁都干不了。尤其是求道一途中这重中之重的第一步。 月明星稀,就在苏蚩说完后,窗外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道:“苏兄若是想生财,不若来帮我如何?” 苏府守卫严密,而且两人灵识如此强大,此番突然听到鬼魅之音,苏蚩和九元蟒二人下意识心中一惊。 “谁!”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二章,大尾巴狼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宁道羽。 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天邪派弟子现在就在苏蚩面前。 大晚上,白衣如鬼,能在自己的院中见到他,苏蚩惊愕,莫非自己的灵识老了?随即一想,灵识也只能觉察气息能量的波动,这天邪派弟子,想必养气功夫极好。起码身怀屏息术吧? “苏家大门到我院子,少说也有三明三暗六道岗哨,你怎么进来的?” 苏蚩看着这位全身发白的怪人,眉头紧皱。 宁道羽想了想,认真答道:“走进来的,只不过走的有点快。” 九元蟒来了兴趣,妖道中人天生对邪魔有好感,嗅了嗅空气,舔了舔舌头道:“好个后生,有点本事!”九元蟒一嗅之间,多少能估计到宁道羽身上的本事,上一世和邪道中人没少打招呼,面前的后生邪功醇厚,只不过呼吸时有些古怪,好像受了伤。 九元蟒双眼精光一闪,宁道羽嗤笑一声,只当他是哗众取**,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一身本事早被九元蟒闻了个**不离十。 “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记得他要和自己谈生意,苏蚩有些好笑,自己是做生意那块料吗? 宁道羽微笑依然:“前日苏兄帮我争取了一大片地盘,宁道羽犹自感谢,今日前来当然要与苏兄分一杯羹。”拱了拱手,礼数无可挑剔。 苏蚩和九元蟒一愣,同时嗤之以鼻:“别瞎扯,说实话!” 这回轮到宁道羽惊愕了,这两人一个武士级修为,一个连武徒都不是,怎么能看得出他在瞎扯? 宁道羽此次前来说是分一杯羹,实际上是天邪派再抽不出人手,没人拉大旗扯虎皮,就凭他一人根本镇不住凤鸣城的场子,这才准备挑个家族扶植,帮忙经营。说到底就是来找个傀儡世家,于是他便瞄上了苏家。 苏蚩顽劣,家主又是女人,没什么大本事,还有个哥哥在东宫当差,苏家曾经名声显赫,现在没落,正好符合宁道羽心中的标准:好控制。出门时他就想过,自己亲自上门谈合作,说不定苏家高兴还来不及! 可他一开口,对面俩人却道出自己瞎扯,宁道羽脸上有些挂不住。 “苏兄此言何意?我好心上门分一杯羹,你却如此羞辱,欺我天邪派无人?” 宁道羽面带厉色,要不是忌惮被苏家其他人发现的话,早就用武力恐吓了。 苏蚩和九元蟒齐齐对望,笑的前仰后合,幸亏今日他找的是自己,而不是二姐,否则还真被他唬住了。 九元蟒一边笑一边道:“省省吧,邪道崽子从不干好事,说吧,想把苏家当傀儡扶植,苏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前世邪道中人见得多了,这小子一开口二人就知道放的什么屁,尤其是九元蟒,人老成精这句话放他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好歹上一世邪道每次谈判都是在明处挖个坑看你跳不跳,各道门又不是傻子,若没天大的利益,怎会甘心被他们算计? 宁道羽简直有些崩溃,自己的想法为何会被面前一个乞丐看出?而且听他意思,明知道自己给他们挖坑,还甘心往里跳。宁道羽觉得道心有些混乱。 眼巴巴地望着苏蚩,苏蚩笑了笑:“宁兄,说实话,你来我确实挺意外的。不过我现在的确缺钱,你说吧,苏家能得到什么好处,人我帮你找,不过还望宁兄高抬贵手,不要给下人们种心魔。” 苏蚩拱着手,宁道羽心中更是大骇。 种心魔!那可是邪道不传之秘啊! 大岐国尚武,尊崇神兽凤凰,凤凰性格高洁,最恨邪魔外道,邪道魔道在大岐近乎绝迹,十年前万华宗、戮神宗那场大战后,大岐为了扩充国内道门实力,这才放宽政策,允许邪魔外道入住,这些年里,没有邪道入住大岐,所以根本没人知道邪道的本事,而面前的人怎会知道? 凝重地望着苏蚩,九元蟒却一把拉过宁道羽,这种肥羊不好好抓住怎么对得起自己。 “来来来,小哥里面坐,不就是发展外门嘛,老蛇我保证十年之内,你们那什么邪派绝对在凤鸣城混的风生水起,别客气进来吧,我们这就好好商量一下……” 宁道羽被九元蟒拽着想哭又想走,突然间发现自己还是将自己看的太高了,面前苏蚩笑的意味深长,旁边这老乞丐笑的更是不怀好意。自己明明是来坑他们的,可是为何他们这么甘心被自己坑,还要拉自己详细商量一下怎么坑?怎么越看他们越像大尾巴呢…… 宁道羽第一次想要回万象国,外面妖魔鬼怪太多了,怕啊…… 九元蟒这种人物绝对是妖葩,半晚上的功夫,将宁道羽的话套了个七七八八,还是逼着宁道羽心甘情愿说出来的,仅凭聊天就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不得不说九元蟒这九千年没白活。 宁道羽起先对苏蚩和九元蟒还有些忌惮,怕他们算计自己,说话小心翼翼,可是聊到三更天,完全被一种狂热的心情所替代,不为其他,就因为苏蚩和九元蟒提出的发展方法绝对是珍宝。经过聊天,宁道羽发现这二人的见识和眼界特别高,高的自己无法想象。 一个门派,从外门到内门如何发展,实力如何提升,怎样发展过多少年会变成什么样,二人讲的无比详细。 苏蚩对门中琐碎内务并不熟悉,可他在行的是门派斗战实力的发展,二百年修炼就能牛逼拉轰的与正道盟天尊平起平坐,甚至高过他们一等,率领三千修道者与四万妖众对抗还能获胜,这种人放在军中就是军神!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统率能力! 而九元蟒就是发展门派底蕴的高手,如何招人、如何扩大规模、从哪扩大,从哪敛财,怎么吞并小门派,九元蟒此刻就像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四更天,宁道羽听得大汗淋漓,不是热的,是激动。 二人个人实力在宁道羽看来就是渣渣,给自己打杂自己都看不上,可现在宁道羽觉得,这两人若是做外门掌门都算可惜了。 “照九先生这么说,我天邪派五年内便能灭了四门,在凤鸣城一家独大?” 九元蟒吃着花生米,不屑地望着宁道羽:“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你灭了他们有个屁好处?非得让大岐皇室盯着你们天邪不成?” …… …… 第十三章,离族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宁道羽一惊,也对,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各国皇室也掌握着一股庞大的实力,而且民心所向,皇室要的是各方制衡,而不是一家独大。 苏蚩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道:“苏某虽然不知道外门发展,可是外门是道门造血的根源,门内顶尖弟子还是得进内门,留着四门当门下弟子的试炼场多好?没练手的地方就没意思了。” 听到二人都不同意灭掉四门,宁道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趟真是没白来:“二位所言,宁道羽受益匪浅,不说别的,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正式成立天邪外门。今日先行谢过!” “别扯别的,就说怎么分钱,老蛇我先说好了,外门虽是你天邪派做主,但收益我们怎么说也得要十万两!” “十万两!你疯了吗!” 听到九元蟒狮子大开口,宁道羽突然从狂热的神色中回过神来。 十万的收益,对外门来说可是天文数字!凤鸣四门中,金鼎坊一年才有三万两银子,最富裕的星武门才是十万!虽说天邪派比星武门高一级,可他是单枪匹马来凤鸣,凭什么能赚十万!第一年宁道羽给自己定的目标才是五千两! 九元蟒见宁道羽大呼小叫,冷笑一声:“不合作拉倒,爱找谁找谁去!才十万两就吓成这样,蛇爷真他妈瞎了眼看上你了。” 宁道羽被骂的面红耳赤,突然间一想不对啊,二人可不傻,怎么可能给自己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抬头看着苏蚩仍然笑的意味深长,九元蟒笑的让人不寒而栗,宁道羽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敢问二位,可是有让我天邪派年赚二十万的本事?” 九元蟒看着苏蚩呵呵一笑,“这家伙还不傻。” 说着,他竖起两根指头道:“一年赚二十万,分我们十万。这个条件不难吧?” 宁道羽有些晕眩,扶住椅子道:“前辈,您等等,我有点晕。”此刻,起码对于九元蟒,宁道羽再也不敢平辈论交了,直呼前辈,这他妈哪是修道者,这是财神啊!在门派中,他一年的供奉才是三颗养心丹,养心丹可是宝贝,一颗养心丹价值万两!这叫花子能让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一年内为门派赚十万!那绝对是无中生有的本事,宁道羽回了黑云山都可以横着走了。 九元蟒见到宁道羽如此没定力,有些不满:“提前把话说死吧,利益利益合则两利,分利得益,希望你知道这道理。一年之内保你赚十五万,少十五万我们分文不取,多了对半分如何?不过期间得借你们天邪派旗号干些事,不介意吧?” 听到九元蟒都这么说了,宁道羽哪敢不同意,一年十五万,哪怕对半分自己都能得七万五,那可是七颗养心丹啊!足足是自己目标的十五倍!能赚这么多钱别说打着天邪派旗号干些事,就是杀人他都认了。万象国中,为了养心丹杀人的道门中人又不是没有! 想到杀人,宁道羽有些担心道:“前辈,我们不是去杀人吧?大岐法制森严,杀人可得受到围剿的,那帮军士连万华宗和戮神宗的人都敢杀,我们初入大岐,要杀人还是稳定一年再说。” 人不是不敢杀,可是需要时间稳定下根基。 听到宁道羽的话,九元蟒挥挥手:“杀人放血,下贱手段,具体怎么个赚法你就不用管了,去准备本钱吧。” 这一刻,宁道羽觉得自己才是小弟,看二人胸有成竹的样子,宁道羽匆匆离开,准备钱财去了。现在他没帮手,一切都靠自己还有利益的博弈,有这俩人帮忙,相信天邪派外门一定能发展起来。 不知为何,宁道羽对二人信心满满。 见到宁道羽离开,九元蟒嘿嘿一笑,说道:“不怕这崽子赚钱后反水?我们俩身家性命可在这了。” 苏蚩摇摇头:“寄情于邪,忘情于魔你没听过?一个有情一个无情,上一世跟那群冷血无情的家伙们都打过不少招呼,一个邪道怕什么呢?再说他也未必有机会杀了我们啊。” 有了财路,苏蚩的信心彻底恢复,这一年之内,他相信自己和九元蟒的实力可是有质的飞跃。 九元蟒点点头,自己一向小心谨慎,本来并不看好这次的财路,可是苏蚩灵识波动暗中提醒,这个人他们二人必须拿下。 “也罢,我们也该好好修炼了。老蛇手下还有几个崽子等着混饭呢,对了,你刚刚说让他三天后邀请凤鸣各大势力是为何?” 苏蚩淡淡一笑:“住在林子里,总得看看这林子有多少鸟吧?一些坏胚趁早了解,免得日后添麻烦。” 苏蚩下意识地并起二指,九元蟒看的心中发凉。这可是大炎神剑的招牌动作,这种动作只能表示苏蚩要宰几个不长眼的了。 …… …… 凤鸣城各大势力都接到一张烫金拜帖,天邪派要在凤鸣城落脚了,过江龙要给这些地头蛇打打招呼。 这张突如其来的拜帖引得各个势力都不免有些紧张,一听说只发展外门,心中的不安也慢慢放下。道门势力规模分为门、派、宗,至于帮、坊、坞、阁等规模与门齐平,宗的规模最大,也象征着一级势力。大岐只有无双宗和太虚宗,下来就是派了,天邪派属于二级势力,但因为外来,所以比起本地的二级势力要低一头,一个天邪派的外门,还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 凤鸣最华丽富贵的建筑群中,一个双眼细长,颧骨高耸的内监同样拿着一张拜帖,正在阴测测地发笑。 “天邪派什么时候要来大岐发展了,看来万象内乱并不简单啊。” 门派,一个兢兢战战地尖细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气氛:“晁公公,陛下传唤。” “知道了。” 随手将拜帖扔在火盆中,内监红袍加身匆匆出门。 …… “你要离开苏家?” 苏家正堂,苏蚩看着首座上的二姐,低头不语。 今日,凡是苏家忠奴均在堂中。 大管家傅钧山,大护卫雷铜,二管家苏立,二护卫韩浩。甚至马场大执事冯忠也远道而来。 十年前,堂中忠奴不下三十,现在只剩下这几位对苏家忠心耿耿的了。 人情冷暖,十年可知,苏湘涵并不怪他们。 这些人在苏家最困难的时候没走,苏家值得厚待。 忠奴都立在一旁,唯有九元蟒坐在苏蚩身边吃着花生米。听九元蟒介绍说他并非苏蚩的奴才,而是贵人时,雷铜气的双眼差点瞪出来。 “老叫花子,再乱教唆我家少爷!雷某非劈了你!” 雷铜一怒,几位忠奴也虎视眈眈地望着九元蟒,不为其他,就为凭什么这个叫花子坐着,自己得站着。 雷铜龙行虎步来到九元蟒面前,身后二护卫韩浩也面色不善,跟着雷铜上前一步。 苏蚩要看看凤鸣城的林子有多少鸟,就必须脱离苏家,不再有牵扯,一旦进入道门,必定会牵连家人,俗世因果能少沾就少沾。九元蟒知道,苏蚩现在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要让苏蚩开口脱离苏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恶人只有自己来当。 “苏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哼!老夫这是解救苏家于水火,顺带解救苏蚩罢了。” 看着九元蟒将头昂上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雷铜险些没忍住抄起椅子砸去。 苏湘涵来了兴趣:“解救苏家,解救苏蚩,从何说起?” 九元蟒打着哈欠道:“现在苏家境遇这些天我也知道一些,这家伙是苏家短板,制肘着苏家,你们苟且发展苏家的时候,还得防备着苏蚩被人暗算,我带走他难道不是解救苏家,解救他?” 傅钧山按捺住杀气,上前一步道:“哦?阁下莫不是道门高人,能保证我家少爷不受伤害?” 九元蟒心中骂道:保住他不受伤害?你认为这崽子能死?开玩笑!蛇爷最牛逼的时候都差点被他阴死,你们一个个还担心他的死活!明明是他在担心你们好不好! 想法自然不能说出,九元蟒冷笑道:“谁能保证这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不过我能保证他在外面比苏府安全多了。” 狡兔都有三窟,苏蚩在苏府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在这?外面怎么说也那么大,凭二人现在的本事打不过别人难道还躲不好吗? 雷铜森然一笑,抓住九元蟒语病道:“你是说苏府不安全?哼,我苏府明暗十六道岗哨,就算一只蚊子飞进来都尽在掌握中,苏府若不安全,哪里还安全?!” 自从苏湘涵掌家后,将防卫工作交给雷铜,十年来雷铜做的极好,这也是雷铜骄傲的地方。 九元蟒和苏蚩脸上一阵黑线,明暗十六道岗哨,这他妈也太能吹了啊,明明只有六道,而且连宁道羽那么明显一个大活人都抓不到,还敢吹蚊子飞进来都在掌握中,苏蚩这下可知道前身是怎么挂的了。 “大护卫,你那十六道岗哨是守卫全府的吧?” 雷铜一愣,点点头。 苏蚩苦笑道:“所以平均下来,从府外到我小院,恐怕最多只有六道了。” 雷铜闻言不满:“那又怎样,就算六道岗哨也有三明三暗,绝对安全!” 安全个屁啊,昨日宁道羽若对自己有歹心,自己早就陪先祖下棋去了。 “好吧,听着确实挺安全的,可是大护卫有没有想过,万一是府里人对我不利呢?” 既然都说到这里,苏蚩一定要将事情挑明了。 苏蚩说完,苏湘涵、傅钧山、雷铜几人大呼道:“不可能!” 九元蟒面色一变,真是井里待久了,不知道天有多大。 “人心叵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话音从堂外传来,不知何时,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翩翩而来,后面跟着一位安静如水的女子。 “你是谁?如何进来的!” 看到来者,苏湘涵眉头一皱,面前这位公子邪气森然,走路连声音都没有,仿佛空气一般。他来堂中,为何没有下人禀报? …… …… 第十四章,府中内鬼(一)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若说宁道羽因为陌生,这番话听起来言过其实的话,那他身后的桃李却让人信服。 “苏家主,宁先生此话并无夸大,苏家中说不定真有几个深藏不露的内鬼。” 宁静似水,青衣飘飘,桃李的双眸中透露着肯定,今日意外接到苏蚩相邀,前来苏府将上一次苏蚩意外昏迷呕血之事与众人道来,虽然讶异苏蚩此举是为了离开苏家,可是桃李并未发问如约而来。 “桃李姑娘今日前来为何不让下人禀报一声,湘涵好去迎接一下。” 对于桃李医师,苏湘涵不敢有半分怠慢,先不说桃李的师父与爷爷是故交,单单桃李是医道中人来讲,就值得苏湘涵礼遇。 医者父母心,活死人肉白骨,担苍生道义,纯纯的为善之道,任何道门乃至世家都无法轻视医道。 桃李心中一笑,不经意地看着身边的白衣公子,今日自己是他带来的,而且没走寻常路,这一切都按照苏蚩的意思来,怎么会禀报下人? 笑了笑没有回答苏湘涵的话,桃李将话题一转,寒暄两句后说起自己的来意,并说了将上次隐瞒苏蚩伤风之事娓娓道来。 听着桃李的话,苏湘涵胸口起伏不定,连连摔碎三个茶杯才压住了怒火。 “好胆!真欺我苏家无人,傅钧山雷铜,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查!敢惹苏家就要承受苏家的怒火!” 看着正座上的苏湘涵,九元蟒翻了翻白眼:“聪明有余,精明不足。” 这时候还查什么查,都过去这么久了,哪有证据证明是谁干的。 “二姐,此事从长计议吧,当务之急是早早将我赶出去,希望二姐成全。” 虽然相处不长,可苏湘涵疼爱自己根本不似作假,苏蚩自小跟着师父,从未感受过俗世温情,这份情谊苏蚩铭记心中,七情乱心不假,可谁说不是对道心更好的锤炼? 听到苏蚩话,苏湘涵慢慢从怒火中平息,脑中渐渐清晰起来。 看了看桃李,又看了看小弟,再盯着九元蟒和那位不认识的白衣公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奇怪,好似今天这些人串通起来给自己演戏的,而演戏的目的却是为了让苏蚩离开苏家。 “桃李姑娘,为何上次你没说实情?” 苏湘涵皱眉,心中多少对她隐瞒苏蚩病情有些不满。 苏蚩站出来道:“是我没让她说,怕姐姐担心。” 苏湘涵似乎也料到这点,除了这种可能外再想不出桃李为何会瞒她。可她怀疑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是怎样说服桃李的,要让医师骗人可不是容易做到的。 似乎见到苏湘涵疑惑,桃李善解人意地说道:“苏公子说自己可以找出凶手,所以要谋而后动,今日专程让我前来看看黑手模样的。” 桃李答的认真,可堂上忠奴们炸开了锅,二护卫韩浩脑子一根筋,没忍住说了句:“少爷能找出凶手?!” 声调高了八度,眼神中全都是浓浓的鄙夷,苏蚩什么货色这些年大家又不是没领教过,除过能辨别街上哪个丫头是雏、哪个丫头扔到**上最骚、哪个丫头在身上扭的最好以外有个屁本事,这些年色胚的害名可不是白给的。 除过傅钧山在内眼中闪过疑惑外,几位忠奴眼神中统统都是不信的神色。 别说他们了,就连苏湘涵都不信,九元蟒更是来了兴趣,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小子还能找到苏府的黑手不成? “苏蚩不才,知道各位不甚相信,可我如果说我这位朋友翻墙入府没惊动一个岗哨便来到这里,而且还带着桃李姑娘,你们不照样不信么?” 苏蚩的话让议事堂彻底沸腾,要说刚刚的话是异想天开,现在的话就是无稽之谈!大白天的,苏家十六道岗哨日夜轮值,这白衣小子难道是鬼魅不成? 雷铜叫来当值守卫的队长,厉声问道:“你们几个,今日可曾发现有鬼鬼祟祟的身影进来?” 几个队长茫然的摇摇头说没有。 傅钧山同样叫来几个小厮,问道今日大门外有没有人拜访,小厮也摇摇头说没有。 议事堂一时安静无声。 雷铜头皮有些发麻,一把抓住宁道羽的衣领:“你是怎么潜进来的,说!” 要知道十六道岗哨可是自己布下的,明暗相扣,还有一丝阵法玄妙在内,为此苏湘涵没少夸他,可今日这白衣公子没走大门,也没被岗哨发现就能轻易地来到议事堂,这要是对苏家人不利还得了? 雷铜喷了宁道羽一脸唾沫星子,宁道羽抹着脸,看到苏蚩和九元蟒笑着坐在一边,强忍下这口气。 “世间大道万千,齐妙身法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有些身法不是眼睛就能看见的。尔等眼界低微,如井底之蛙,岂知天有多大?” 自从武道划定实力等级后,其他大道也纷纷效仿,许多道门也将实力都划分为:徒、士、师、君、宗、侯、王、皇、帝、尊、圣。 同一等级的人或许在综合战力上不是武道对手,可是其他方面的实力各有所长。 宁道羽为邪师级,加上独有的邪道身法,瞒过几个武士级的护卫还不在话下。 宁道羽的话让大厅一静,确实如此,实力越高肉眼就越没用,一些特别的身法瞒过几个护卫的双眼还不成问题。 望着堂中的宁道羽,慢慢地发现他好似从眼前消失了一半,可摇摇头清醒一下就看到他并没消失,还在笑嘻嘻地望着大家。 诡异! 他们没有感受到宁道羽身上有任何气息波动,可却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质,那笑容看的每个人心神紊乱,会让人慢慢忘了他存在一般。 堂中傅钧山率先醒悟,沉声道:“阁下是邪道中人吧!” 大白天能施展如此奇妙的障眼法,除过邪、魔二道之外再无其他可能。这小子邪气凛然,就差把邪字写到脸上了。 听闻宁道羽是邪道,一时间大厅杀伐之气扑面,宁道羽任由杀气笼罩,心中却无半点畏惧。 “天邪派宁道羽。见过各位。” 淡淡地朝众人施礼,苏湘涵拍了拍傅钧山肩膀让他放松,示意他逾礼了。 “原来是宁公子,这几日凤鸣都在传天邪派入驻,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公子。” 苏湘涵转头看向苏蚩,目光充斥着复杂,似在责怪。 道门的水有多深这位弟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能随意搀和? 苏蚩知道,这个彪悍的姐姐想要护自己一世,那责怪的眼神是疼爱。可苏蚩相信,她更喜欢有个能独当一面的弟子。 挺起胸膛,苏蚩只说了一句:“今日我们先捉内鬼!”声如命令,听得人下意识要答应。 “你可有把握?” 苏湘涵疑惑。 苏蚩耸耸肩:“十成把握说不定,不过总要试试,七成还是有的。” 府中内鬼一直以来都是众人心病,尤其是傅钧山和雷铜,这些内鬼自从十年前苏家震荡,或被买通,或被插入苏府,根深难除。听得苏蚩有七成把握,大家心中高兴,可又无法相信。 傅钧山虽说是杀道中人,但也有点谋略:“二少爷不准备一下吗?” 苏蚩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淡淡说道:“早就在准备了。” …… …… 夜晚,苏家大院安静非常,大护卫专程来吩咐,今日苏家忠奴齐聚要商量大事,一定要严守岗位! “三子,你说今日府上老爷们咋都回来了?听说马场大执事都来了,咋回事啊!” 院外通向苏蚩小院的第二道暗哨,墙根处两个护卫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躲在草丛小声地聊了起来。 “我哪知道,只听说几位老爷都带着账本过来,说是要清算一下家业,好像是关于二少爷的!” “关二少爷?你咋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哦对,这几天你娘病重不在岗。老何,这事给你说你别给别人说啊,听说二少爷不知从哪捡了个乞丐回来,这些日子吃喝用度都是他包,气的家主要将这败家玩意逐出去!你说这不是关于二少爷是啥?” “啊,这就逐出去了?不可能吧?” 老何面带质疑问道。 三子一脸悲戚道:“本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前些日子二少爷不知从哪学到的豪言壮语将苏家练气功法骗到手,结果被老乞丐差点骗走了,你说家主能不下点狠手给个教训么?家主怀疑这老乞丐是其他家派来的奸细,今日在议事堂连摔了三个杯子这事你总知道吧?现在好像现在还在审问呢!这些年你可见过家主对二少爷发火?” 听到三子的话,叫老何的护卫目瞪口呆,怎么几日不见家里又多了这些奇葩事。 定了定神,老何眼珠转了转:“三子,我先去方便一下,你盯好了。” 看着老何的背影,三子撇撇嘴:“老他娘的方便,谁不知道你又找地方偷懒去了!唉,老实人活该被欺负。”三子说完,将头缩入草丛里,继续尽职尽责地盯梢。 夜黑风高云遮月,通往苏蚩小院的路上漆黑一片,草丛中猛然窜出一袭黑影来,黑影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躲在墙根下慢慢前行,就算站在一丈处恐怕也没人看得见他。 黑影行动诡异,见到前方草丛有异动,并未继续前进,翻身一跃,猫一样跳上身后院墙,看着苏蚩院中黑灯瞎火,似乎证明了心中想法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潜行而去。 议事正院,平日苏家聚会议事均在此处。前院是议事堂,后面则是一处宽敞别致的院子,还未靠近院子,就听见一阵喝骂传来。 “不学无术!你是要气死我吗?爹娘走之前将你交于我手,这些年我真是太**你了!” 苏湘涵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伴随着家法尺下传来苏蚩悲惨的痛呼,听得院外的下人心旷神怡。 不学无术,活该被打! 院中,苏蚩低着头,九元蟒更是被五花大绑扔到一边,嘴里塞着麻布,呜呜地怪叫。周围一圈人均是苏府忠奴,大护卫雷铜死死踩着九元蟒不让他坐起,二护卫韩浩冷冷笑着抱臂在旁,大管家傅钧山、二管家云立、马场大执事冯忠更是肃穆地站在苏湘涵身后,戏谑地望着面前的苏蚩。 苏湘涵抡起家法尺一次次地打下,尺尺入肉的声音听得人瘆的慌。 “娘……别打小舅舅了……呜呜呜……你要打就打小小吧……” 不知从哪跑出小小扯着娘亲的长裙,哭的梨花带雨。他从没见过娘亲如此惩罚小舅舅。 “来人,把小小姐带走!” 苏湘涵不耐烦地推开女儿,点着苏蚩额头道:“《青川诀》都敢卖了,你、你还有什么你不敢干的?!我这就把大哥从宫里请出来,看大哥怎么惩罚你!” 看着苏湘涵胸口起伏不定,苏蚩捂着馒头一样的手掌,二姐今天是假戏真做了,看来这些年前身确实让她失望难堪,这一次积怨发泄出来,想必心魔会减少一分,修为可以更上一层了。 家法尺又一次打下,苏蚩龇牙咧嘴,就算演戏也不能这么演啊……正想给个眼神,突然瞟着地上被绑成粽子鼻青脸肿的九元蟒,苏蚩心中平衡了。 雷铜还挺上纲上线的,知道挟私报复,可怜的九元蟒今天好像被打的挺惨啊。 苏蚩一派凄苦的表情哀嚎道:“二姐,我错了,求求你千万别让大哥回来,我下次一定不敢了!都是这乞丐蛊惑我的,《青川诀》还在我屋中,我这就把《青川诀》交出来!” 院墙之上,猫出一个脑袋看着堂内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 他已经盯了一炷香的时间,发现这场面根本就不是演戏和圈套。 “我还傻在这里等什么,今日傅钧山和雷铜都在这里,我有足够的时间将《赤武乾子驭龟贴》找出来啊!” 想罢黑影懊恼地拍着额头,轻盈一跃便跳下院墙,匆匆去了。 “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蚩怎么能断定会有人来的?” 院墙的角落中,宁道羽悄无声息地走出,望着远去的黑影,有些深思。 …… …… 第十五章,府中内鬼(二)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议事堂内,好戏还在继续,已经演绎到九元蟒被踹的跪地求饶的地步。心中揣着万般恶毒的话语,怎奈嘴里塞着麻布只能用支支吾吾来表示心中不满。 今日之事,若不是苏蚩要求,他死也不会配合,看到苏蚩时不时投来窃喜,九元蟒哭死的心都有了。 终于,议事堂中的铃铛轻轻响起,苏湘涵握着家法尺的手垂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打了一晚上自己都打累了。 雷铜拔出九元蟒嘴里的麻布,一声嘶嚎传响起:“苏蚩你不得好死!这就是你说的演戏?!还有那个雷铜,九爷早晚有一天会扒了你的皮!” 看着九元蟒鼻青脸肿的样子,苏蚩扁扁嘴道:“塞上,聒噪。” 今日一计引蛇出洞,亏了蛇祖宗了,苏蚩有些汗颜,没去看九元蟒,而是看着旁边威风凛凛的大护卫。这家伙也太能公报私仇了。 “雷铜!” “在。” “汤药费的事你看……” 雷铜一脸无辜:“少爷,这可是你说要演戏演全套的啊!” “放屁,我哪说过?” “……” 铃铛是苏蚩和宁道羽约定的警报,要寻黑手,宁道羽这种身法的高手不可或缺,议事堂里的忠奴们都诧异地望着苏蚩:“黑手真找到了?” 几人完全不敢相信,苏蚩耸耸肩:“是啊,赶紧收拾一下去看看吧。” 来到苏蚩院子,一个捆成粽子的护卫被扔在地上,宁道羽笑盈盈地招呼大家:“要不是在下会点其他本事,这次还真着了道了。” 看清地上那人,二护卫韩浩吃惊道:“何冀?” “二少爷,您一定是搞错了,这家伙是苏府暗桩,不是黑手,这家伙我最了解。” 韩浩挡在众人前面,就要为何冀松绑。 “混账!谁让你乱动了!” 九元蟒揉着酸疼的肩膀,怒斥一声,苏蚩也阴沉着脸:“狗奴才,有没有规矩!” 苏蚩一声,让苏府几位忠奴脸颊均飘着寒意,傅钧山和雷铜更是将骨节捏的咔咔作响,狗奴才三个字,只有老家主苏伏枥这么称呼过,苏逸风苏逸潇都没这么叫过,苏湘涵十年间更是礼遇有嘉。 宁道羽没准备牵扯到家务事,抱臂站在一边,桃李也站在宁道羽身旁,不知道苏蚩为何会冒苏家大不为。狗奴才三个字,太伤这些忠奴的心了! 苏湘涵俏脸冰冷,作为家主这些年,哪怕苏蚩再在外面胡来,她都没有责怪过,因为苏蚩放浪形骸在外,对家中这些下人还算不错,她知道,现在苏家势弱,这些有本事的忠奴才是家族的根本,而不是苏蚩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纨绔! 刚要开口喝骂,可是苏湘涵发现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自己。 苏蚩的眼神复杂,也包含着为难,更多的是安静。他知道这个何冀肯定是黑手,而且苏府不止他一个!他不想让苏湘涵难做,在几个家奴给苏湘涵打眼色的时候便站了出来。 “说你们是狗奴才还真是抬举你们,你们凭什么说他不是奸细!” 苏蚩盯着韩浩,韩浩此时已经热血上头,上前一步拎起苏蚩的衣领咆哮道:“小子,我再说一声,何冀不是奸细!七年前苏家马场遇匪袭,抢走了六十匹配种良马外加八千两白银,马场二执事率七十府兵出击,只回来了何冀和二执事两人,老何身中七刀,二执事断了条腿,硬是将所有良马完好无损地牵回!之后老何惭愧,觉得苏家府兵全灭只剩自己,硬是没有请赏,这么忠心耿耿的苏家将士,怎么可能是内奸!” 韩浩说的虎目泛光,马场大执事冯忠也唏嘘道:“那次是马场最难熬也是最辉煌的时候,足足三百马匪啊,硬是被我们歼灭了二百三十人,自此以后,哪家马匪还敢窥伺我苏家洛山马场?!” 忠奴们还在回忆着那场大捷,九元蟒抽着嘴角,鄙视着这群陶醉的家伙。 “苏小哥,蛇爷总算了解你的难处了,山野愚夫啊这都一个个!不流点血谁能真正相信他?还他娘的没请赏,蛇爷我还从没见过哪些人不喜欢封赏的,这货是圣人吗!” 九元蟒看着韩浩就来气,刚刚和雷铜绑自己时,这家伙下手也够黑的,肚子上几脚都是他踹的。 “雷铜,你也觉得何冀不是内奸?” 苏蚩拨开韩浩的手,转头看着雷铜。 雷铜重重地点着头,旁边傅钧山也上前一步:“老奴也是这么觉得,这些年能在苏府驻扎的府兵老奴可是一一验过,这何冀家就在凤鸣城郊马谷庄,家中有一位六十岁的老母,出身来历清清白白!” 冯忠也走上前道:“那次剿匪老夫虽有事在外,可二执事夸了这小子不止一次,所以才推荐到苏家培养,老奴相信二执事的眼光!” 看到五个忠奴走出了四个,云立搔了搔头:“说实话,这家伙长得挺坏,人还是不错的。”说着,也上前了一步。 五位忠奴围着苏蚩,先不说他们各怀本事,就单单身上的气势就足够让人忌惮。 两个武道,一个杀道,冯忠身上散发着一种厚重的气势,加上云立身上若有若无的凌厉之气,五个人竟是各怀本事! 苏蚩挥手一拨,好似能拨开几人无形的气势一般,看着五人的双目中一抹紫光一闪而逝:“那本少爷就与五位打赌,赌注就是此人是内奸,而且苏府还有不止一个内奸。敢不敢?” 苏蚩用眼神制止了苏湘涵开口,对于这五个蠢蛋,他实在懒得解释,真是苏家安逸久了,今天必须给点教训! 傅钧山回头看着苏湘涵,苏湘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随意,今日我也作壁上观一下!” 女人是藤,男人是树,一家之中,只要有男人做主,女人自然要依附,苏蚩一下得罪了五个忠奴,这可不是苏湘涵仅凭一个家主的身份能和解的了的! 最难笼络是人心! 苏湘涵看得出,苏蚩今日是要立威,这位纨绔弟弟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现在她倒有些期待,苏蚩有方法能赢了这场豪赌! 见到家主答应,傅钧山点点头:“好,老奴便与少爷赌!若此人真是奸细,先不说赌注,老奴几人有失察之责,自当受罚!若是我等输了,随少爷处置就是!” 傅钧山能在苏蚩面前自称老奴,恐怕心中怀着不少怨气。苏蚩倒是不在意这种小心眼的人,转头看着韩浩道:“二护卫,若我输了,亲自向何冀道歉,当着府兵兄弟的面敬酒认错,如何?” 能让一个少爷这么做,可是相当有面子了,整个凤鸣城,谁听过有少爷给府兵认错的?韩浩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刚刚小人也冒犯了少爷,若这何冀真是奸细,少爷处置时小人愿担三倍惩罚!” 有担当,还算是条汉子。 “好!就这么定了!来人,把他抬到禁牢。一会你们看好了,我要亲自逼他承认。” 苏蚩招呼着几个下人,率先离开。 看着苏蚩信心满满的背影,九元蟒摇摇头,鄙夷地看着几个忠奴:“求证这种事情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说你们一个个是狗奴才还不信,一会睁大眼睛看好了。”说着啐了几人一口,也跟着去了。 …… …… 禁牢,凡事大岐国大户人家都有,一般是为关押偷东西的下人丫鬟或者犯错的府兵而设,算是私刑场所。 苏家治下的下人一般都是本分人家出来的,没有手脚不干净的,府兵也有雷铜韩浩两个忠心耿耿的下人管理,不会出什么差错。于是这座禁牢便一直空着。 门口两个看牢的府兵正打瞌睡,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谁?!” 两人打起精神望去,张大了嘴巴。 家主苏湘涵,二少爷苏蚩,大管家傅钧山,大护卫雷铜,马场大执事冯忠,二管家云立,二护卫韩浩,这些人怎么来了? 苏家核心人物云集,两个护卫急忙行礼道:“见过家主!” 苏湘涵拍着二人肩膀鼓励道:“夜值不容易,好样的!苏家就需要你们这种人!” 二人听完激动不已,将胸膛挺的更高了。 禁牢被打开,里面一股潮气扑面而来,许久不用,地上长出了一层厚厚的湿苔。 看着这些人一拥而入,两个护卫交头接耳道:“老皮,刚被绑进去的不是何冀吗?他犯什么事了?” 老皮摇摇头:“我哪知道,不过听三子说何冀轮值时候老偷懒,这次莫不是偷懒被家主逮到了吧?” 一想起偷懒被逮到竟是如此待遇,二人头上冒出冷汗,越来越觉得刚刚家主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行,这岗一定地好好站,起码地打起精神等他们出来才是,否则下次进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最大的一间禁室被打开,几个下人将何冀扔在一个椅子上,看他还在昏迷,苏蚩招呼道:“宁兄,一会还得靠你帮助。” 宁道羽点点头,这次叫自己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事吧? “苏兄放心,只不过我邪道功法不轻易示人。你看……” 九元蟒拍拍宁道羽肩膀,笑的让宁道羽莫名其妙。 “邪道也就一个种魔取魔的本事上的了台面,其他的是个屁,一会你把这家伙弄醒就行了。” 听到九元蟒的话,宁道羽愤怒异常,可想起以后还得靠九元蟒帮助自己,忍住怒火道:“原以为先生眼界博大,没想到却是鼠目寸光。” 不好撕破脸,只能反驳几句,苏蚩拍了拍宁道羽肩膀道:“他就是那臭嘴招人讨厌,不至于为这事生气,不过老九说的没错,种心魔的本事才是邪道最上台面的。” 苏蚩不想点破大道至简的道理,这事提前说出来对宁道羽也没什么好处,还得靠他慢慢领悟,看得出这家伙修邪一途上还算是好苗子。 见苏蚩说的认真,宁道羽只好将心中不满压下,既然要合作,总得抽时间向他俩展示一下邪道功法的精妙。今日就算了。 “好吧,其实邪道功法博大精深,可能两位有些不甚明白,改日向二位展示一下好了。” 宁道羽说了一些找回场面的话,便来到何冀身边:“现在就弄醒他?” 苏蚩冲着几位忠奴说道:“二姐,你们几个先去禁堂待着吧,审讯这事越安静越好。审完叫你们好了!” 韩浩也算得罪了苏蚩,现在自然不怕:“二少爷,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怎么审,会不会屈打成招。” 苏蚩笑了笑:“那你留下,不过得站到牢门后面去,这里留下我和老蛇就好,宁兄,唤醒他后还请你和桃李姑娘也先行回避。” “好吧!” 宁道羽点点头,看着苏湘涵带着几位忠奴出门,来到何冀面前。 “开始吧!” 苏蚩捡了一个木瓢握在手中,淡淡说道。 随着苏蚩话音刚落,宁道羽白衣鼓胀,双瞳突然变灰,三只丑陋的东西似要破瞳而出一般!周围几人,一瞬间觉得宁道羽消失在眼前!定神仔细一看,这位白衫公子不知何时披头散发坐在那里,皮肤泛出红白,嘴唇紫青,头后升起了邪魅耀眼的三色光环。 …… …… 第十六章,无牵绊不成魔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眸中饿鬼斑斓凌厉,冲着昏迷的何冀猛扑而出,韩浩在牢门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就要拔刀戒备,桃李宁静的声音响起:“不愧是邪道,虚邪生魔,成幻亦真。韩先生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假的。” 韩浩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刚刚有些着相了,羞臊地搔着头掩饰刚刚的尴尬。 心魔扑出,宁道羽一指点在何冀眉心,平凡的动作像是母亲教训不听话的儿子,可是随着宁道羽一指点罢,何冀突然浑身颤抖,猛然睁开了眼睛。 “邪门贼子,找死!” 何冀睁眼醒来,发现身体被制,浑身用力一挣,牛皮绳发出紧绷之声。 绷声如弦音,不仅牢门外的韩浩惊愕,就连雷铜耳朵一动,惊呼道:“不好,是个会家子!” 说完,啪地一声何冀身上的牛皮绳生生被挣断,抽地石墙啪啪作响。 何冀看到眼前的宁道羽,怒火狂喷,顿喝一声朝宁道羽扑去。看着宁道羽玩味的目光,他突然心中一静生生刹住去势,刚刚就是栽在这位邪师级的修者手中,那身邪气、那双眼睛,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被抓住意味着什么何冀怎能不知道?下一刻何冀身形急转,绕过宁道羽准备夺门而出,见到门口的韩浩,何冀再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修为,荒气震荡,修为尽放! 武师级! 一个府兵的修为竟然毫不逊色于苏府大护卫这谁能想到?韩浩的实力还不如雷铜,只是武士级,刚刚还准备阻住他的去路,现在整个人已经傻眼站在原地,他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挡路的石头,看着何冀打来的重拳,韩浩才知道自己刚刚怀疑二少爷是多么可笑。 这种深藏不露的人不是奸细,还会有谁是?! 重重一击打到韩浩鼻子上,这位平日威风的二护卫仰面倒地脸上开了花。 何冀见到一击得手,就要夺门而出,可是不知何方高人伸出一只脚轻轻一绊,何冀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这种德行还想跑?亏你还是个高手。这时候最好的就是劫持人质,白痴!” 九元蟒鄙夷地看着地上的何冀,真是人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好歹蛰伏这么多年连形势都看不清了?苏蚩就在禁牢里,这时候换做他肯定是先拿住苏蚩再想着逃跑。 何冀猛然间摔得七荤八素,刚转身看看是哪位高人给自己下的绊子时,一瓢臭水扑面泼来,一时间牢内恶臭盈天。 苏蚩握着木瓢,不满地看着九元蟒道:“怎么早不把他撂倒?” 九元蟒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捂脸**的韩浩,不屑道:“不先给个教训怎么成,那家伙刚刚没少踹我!” 苏蚩无奈,果真人越老心眼越小啊,况且这家伙还是个妖。 一脚踩在何冀胸口,苏蚩握着木瓢指着何冀道:“说吧,何人派你来我苏府的,这些年都干了哪些缺德的事了?” 何冀冷笑一声,这不是送来的人质吗? 刚要伸手去抓苏蚩的脚腕,突然见到苏蚩双眼紫光一闪,刺的何冀双目晕眩,一只木瓢重重地敲在他的灵明穴上,闷哼一声,何冀猝不及防之下心神失守,再睁眼时,先前的凌厉已经消失,整个人筛糠一般哆嗦着,开始哭喊起来。 “不要杀我娘!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同意!我这就去苏家作奸细,求求你们了……” 一个七尺汉子,神智变得不清不楚,哭的恓惶可怜,苏湘涵几人都围了过来,看着何冀有些沉默不语。 惊神刺还是起了作用,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奸细还是一个孝子。 “别怕,我们是救你娘来的,给我说说是谁逼你的,除了你还有谁去了苏家?要不然你娘就被他们杀了。” 苏蚩的声音有些惫懒,原以为这个内鬼是个热血冲头的匹夫,可谁能想到他有苦衷? 听到苏蚩的安抚之音,何冀觉得脑中昏昏沉沉,流着口水,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统统都说了出来。何冀说一件,几位忠奴脸上便黑一分,说到最后,禁牢中只剩下了沉默。 …… 苏府内鬼抓到了,不仅是何冀,还有两人,都是苏家接近核心的人物,经过审问,证据确凿,可是苏家没有人为此而高兴。 内鬼被分别关起,下人更是迅速回禀,说这几人的家人一.夜之间被杀尽,包括何冀的老母,老人家尸首分离,死状甚惨,那些背后黑手像是示威一般宣告着苏家不要得寸进尺。 苏湘涵坐在议事堂中沉默不语,几位忠奴更是大气也不敢喘,气氛安静的可怕。他们背后之人却没有被供出,那些人一向蒙面而行,这些内鬼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让苏湘涵想将火气撒到唐家头上的愿望也成了泡影。而且这只是一脉之人,苏府上下加上马场足足三百府兵,各家产业店面七百下人丫鬟,这才抓住三个,鬼知道还有多少?鬼知道这些人来苏家是索命还是夺财。 “雷铜,这就是你说的铁打的暗桩?!” 没了罪人,自然要找替罪羊的麻烦,苏湘涵听到何冀亲口承认给苏蚩下腐毒断脉散和迷情散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腕一抖,一根长鞭从袖中露出,狠狠地抽打着雷铜,三个内鬼,都是雷铜的手下,苏湘涵怎能不气? 雷铜吃打心服口服,后背血痕交错还是苏湘涵下了轻手。傅钧山和冯忠砸吧着苦涩的嘴,苏湘涵没惩罚二人,比惩罚还让人难受。这几天在见到苏蚩的时候,这些忠奴都是低着头,没脸多说一句话。 一向热血的韩浩这几日也再没开过口,麻木地执行着每一条命令,好似一个傀儡,何冀打到脸上的一拳像是打到心头一般,知道了马场匪袭是何冀里应外合之后,这位二护卫狠狠地抽了自己耳光,等到被雷铜拽住的时候,脸已经肿的像猪头。 七十个兄弟啊,就这样被何冀送出去了!成为何冀在苏家更进一步的踏脚石,其中还有自己的亲弟弟! 苏家气氛压抑,九元蟒懒得看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一群愚夫,活该如此! 何冀招了,可事情还没完。 晚上九元蟒蜷缩在地上正在打坐运功,突然感觉有人在踹自己。 睁开眼,苏蚩穿戴整齐,正在望着自己。 “干什么!知不知道运功被打断很危险!” 九元蟒看着苏蚩那张白净的脸,无名火就顿生。在议事堂假戏真做,就自己吃了亏,脸上现在还肿着,能不火才怪。 苏蚩问道:“你现在什么等级了?” “武徒后期,这具肉身还是有点差劲,没我上一世的好。恐怕得服些丹药才能修炼快些。”九元蟒说罢疑惑道:“你呢?还不修炼?堂堂苏天君,正道盟圭臬,什么时候也开始懈怠了?” 苏蚩笑了一笑:“不急,这些天得等我二姐忙完家事后,讨要些钱买点药材,你给的那《潮汐功》里有一个伐髓洗筋的方子,我看对我挺合适的。” “你还会医道?” 九元蟒说罢,就懊恼地拍着额头,苏蚩上一世和鼎雾山有着莫大的关系,会点医道功法不算什么。 “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具肉身怎么筑基才好?” 看着九元蟒期待的眼神,苏蚩点点头:“可以,不过我们现在得去做一件事,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好处拿!” 看着苏蚩笃定的神色,九元蟒没犹豫,点点头道:“好!” 自从家中出现内鬼后,苏家的岗哨又多了起来,雷铜认知到天下高手数不胜数,更加重视苏府的安全,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些深藏不露的家伙会打苏家的主意,这次三个内鬼都是师级,那下一次呢? 雷铜想不明白的事不一定苏蚩想不明白,一路来到禁牢门口,朝着两个护卫打打招呼,苏蚩和九元蟒便顺利地进去。 何冀落魄地坐在地上,周围全是杂草,知道他是内鬼后,他便被铁索锁住琵琶骨,妄动不了分毫。听到苏蚩的脚步声,何冀苍凉一笑:“你来了。” 那日被惊神刺所慑,第二天醒来后,何冀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嗯,这次来想问问你一件事,同时请你节哀顺变。” 听到苏蚩的话,眼中早已没有神色何冀双眸凶光暴涨:“你混蛋,你把我娘怎么了!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做鬼也放不了你!” 锁住琵琶骨的铁链被绷得笔直,何冀像一个恶鬼一样朝苏蚩扑去,却被铁链紧紧拽住。 “既然你做了内鬼,不管是逼迫还是自愿,就要做好觉悟,这条路是你选的,当初你选择的时候,可能也清楚自己会失去什么!你娘的命是命,苏家七十府兵的命就不是命了?!” 苏蚩面貌凶厉,一脚踹在何冀小腹,将他踹倒在地。对于一个内鬼,他没有半点的怜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种因,就会得果,谁都明白的道理,轮不到他来辩解。 “不过你娘不是我杀的,我也下不了这个狠手。” 凶恶完毕,苏蚩还是将几个内鬼家人被杀的消息如实告诉了何冀。听了苏蚩的话,何冀长吁一声,无声地哭泣起来。 “这次我过来,就是想问一下,我的院子里藏着什么宝贝,值得你这么重视。那个院子这几日我检查了一遍,没有暗格。” 听到苏蚩笃定的口气,何冀饶是在悲戚,还是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 “人都说二少爷劣迹斑斑,恶行不改,小人直到今日才明白,二少爷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没资格讲条件!” 苏蚩捏着何冀下巴:“今日我来就是想确定一下,那本《赤武乾子驭龟贴》可是在我院子里?” 什么?! 听到苏蚩的话,九元蟒难以自已,那本魂级功法他可是大有耳闻,能创出此等功法之辈,无不是惊才艳艳之人,苏家没落,与这本功法大有关系,此时听到苏蚩的话,九元蟒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何冀也是一脸震惊,苏蚩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 苦笑着摇了摇头,何冀此刻只能认服:“二少爷智计无双,这些年那帮蒙面人分析,这本遗失的功法有三成藏在少爷院中。” 三成! 苏蚩点点头,既然知道这种消息就够了,看来过几日离开苏家的时候,得把自己的院子搬空才行。 “从今以后,好好在牢里待着,表现好了,我会将那些人送到你面前,给你一个砍头的机会!” 苏蚩说罢,冲着何冀扇了足足三十个巴掌才停下:“这些巴掌是你给我下药的惩罚!” 苏蚩说完,扬长而去。 望着苏蚩的背影,口中血沫横飞的何冀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朝着苏蚩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着头。 …… “可以啊,打了人还收人心,真不知道你这肚子里怎么装着这么多花花肠子!” “这仇是替前身报的,毕竟人都死了。” 长吁一口气,苏蚩感觉脑中那些执念在慢慢消去,这是好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内鬼的?又怎么知道那本魂级功法在你的院子?” 要说前两天,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苏蚩能抓到黑手这件事,而现在又多了一件。 堂堂颠顶大修成了八婆,苏蚩望着他耸耸肩道:“这种本事的人,要杀我轻而易举,武师级啊,当着雷铜面杀我都够了,可他当初却选择给我下药,恐怕是他害怕暴露一些事。想必那日我醉酒,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吧?同时他毒杀不成,选择了回避,借口他娘生病离开苏家,过了一阵风头过去他再次返回,可还是对我的院子留恋不忘,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除过苏蚩的小院有宝,苏蚩再也想不通其他原因,何冀根本就不是来苏家索命的,以他的地位也打探不出多少珍贵的情报,唯一的可能就是盗宝!苏家上下,能看得过眼而且不惜派遣武师级的人做内鬼的宝物,除过《赤武乾子驭龟贴》外,再没了吧?《青川诀》虽然也是苏家珍藏,不过也就是成级功法,档次还不够。 听到苏蚩大胆的假设,九元蟒心中有些佩服,若苏蚩不聪明的话,怎么会只花二百年时间就能修到天君级? “那你准备将小院全搬到邪崽子那里去?就是为了将那些企图不轨的人将视线转移,好让苏家发展?” 苏蚩笑着点点头:“虽然这小子本事不大,不过好歹也是天邪派人,邪道贼子护短是众所周知的,大岐国除了无双宗和太虚宗,应该没人会上门找茬吧?再说了,我们赚钱,一年分他十万,他多少得付出点回报。” …… …… 第十七章,求药,救人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待在凤鸣西北的新院子内,苏蚩迅速将一切安置妥当,安心地住了下来。 苏湘涵最终还是同意让苏蚩走了,走的时候才知道苏蚩要和宁道羽合伙做生意,给苏蚩了三万两银子,同时将韩浩派给了苏蚩护卫安全。在苏蚩走后苏湘涵才知道,苏蚩之所以搬空小院离开苏家,是为了苏家好,这些事还是那个老乞丐九元蟒告诉自己的。为此苏湘涵塞给了九元蟒三千两白银,让他照顾好苏蚩。 宁道羽选的地方不错,看起来凤鸣四门给了天邪派挺大的面子,这里府不像府,倒像是帮派总部,大院七进七出就是没有太多人气,苏蚩挑了间最安静同时也是最靠近宁道羽的院子住了下来。 坐在屋内,拿着三万两银子有些为难,苏蚩打听过,《潮汐功》那个洗筋伐髓的方子里,药材价钱可不止这么点,那一味最重要的漱骨草就要一万六千两!所有药材加起来早超过三万了! “瞎了你们狗眼了!一个个奸商,不得好死!” 草药在山野中,可以随意采摘没人说你,可到了坊市,只能用钱来买。苏蚩骂归骂,还是要去准备银两,他现在可没深入荒山寻药的实力。灵识内视,看到自己骨龄正在逐渐定型,筑基的想法分外迫切。 三日的功夫,苏蚩终于又养出了第一丝荒气。这次的荒气比上一次还要粗,一丝气息游荡在体内,痒痒的很舒服。练气求道,这一丝气可是至关重要啊! 这一丝气在体内不断游走,从胸口,到百骸,到灵台,到丹田,最终还是回到胸口,每走一处,便强大一分,散落在体内的天地荒气被这丝气融合,或者引导,随着游走而壮大,可是体内好多脉络不通,这一丝气运转起来,也得到不了太大的好处。 “武道好比练气筑山,那一丝体内荒气看起来就像是拉石头的劳工,废了大力绕体一周却拉不到石头,山什么时候才能筑起来?这样下去,修炼可是会越来越慢的!” 玄气拓海,荒气筑山。 武道修行,筑山,建宫,凝武魂,分别是武徒级、武士级、武师级的标志,苏蚩现在心中荒山只能算个土丘,可想而知能有多少荒气在。 苏蚩想起九元蟒在体内荒山上成功建起心宫,踏入武士级,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甚是讨厌。于是决定今日就去凤鸣城坊间走走,收购点药材早早筑基的好。 凤鸣城的坊市很多,大的坊市只有西市和南市,来到西市里,这里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韩浩在前面开路,身边跟着两个护卫,自从何冀被抓后,这位二护卫自动请离,选择与苏蚩离开苏府,当苏蚩的护卫跟班。 看到一家坊间的小摊上铺满药材,好几种还带着泥土的芬芳,苏蚩眼前一亮,便凑了过去。 刚刚看到这些药材时,苏蚩心中便一动,他知道一个‘益气散’的方子,益气散对于初级练气者大有裨益,益气通身,可以快速提高修为,而且还不伤筋脉!这里面有三种药正好都是所需药材。金阳草,燕尾藤还有一枚像紫薯一样的黏石,三味药材少说也得有十年药龄了,尤其是那紫薯,正是凝气散的主药地龙瓜! “老板,这两味药材怎么卖?那个紫薯蛋蛋能炒菜不?” 指着金阳草和燕尾藤,苏蚩看向摆摊老板。 老板是位上年纪的老头,穿着破烂,脚下泥土还未干,身旁放着一把药锄,听到苏蚩的话,哈哈一笑:“这两株给三两拿去!那个紫薯蛋蛋可不行,那是一味药,叫地龙瓜!老汉虽然不懂,但让老汉采药的人说啦,这个东西少了五十两不卖!” “五十两!” 老汉的摊子并没多少人在,听到老汉的报价,几个正在摊子上捡药的人都翻着白眼道:“这么贵,掉钱眼里去啦?” 苏蚩神色不动,默默地拿起地龙瓜翻看着。 这味主药分量挺足,提炼一下后少说能做三副益气散,既然有采药人认得,那表示在这个大陆上这东西也能入药,只不过为何这么便宜?难道在沧澜大陆,这地龙瓜并不是炼制益气散的药? “六十两,我要你这一摊子药!” 苏蚩站起来报价,一副不卖就要走的样子。 老汉急忙咽了口口水,摊子上的药大多都是要卖给行脚郎中的,他足足进山了三个月才出来,顶多十两银子,听到苏蚩六十两全要,老汉心中大喜:这紫薯蛋蛋真能卖五十两? 听到苏蚩话,老汉颤颤巍巍从怀里又掏出一块地龙瓜,咽了口唾沫道:“八十两!” 噗…… 苏蚩看到这么朴实的老汉居然还藏了一手,这块地龙瓜虽然小,只有小半个拳头大,可苏蚩明显看得出这东西的药龄起码有五十年! “七十两,告诉我那个山在哪?” 老汉稍一犹豫,便擦去口水点头同意,虽说苏蚩杀价忒狠,可这东西越早出手最好!留在身上鬼知道还能不能卖出那么多钱! 附耳给苏蚩说了几句,老汉拎着药锄就走,两条老腿还在激动的打摆子。 身后一个护卫凑上来,看到苏蚩买的地龙瓜,憋了很久才道:“二少爷,这东西我家山里都是,吃多了会腹胀排气,你买这玩意干什么……” 苏蚩一脸无语:“你家那个叫紫萝卜,不懂滚蛋。” 走了几处小摊,苏蚩一味洗髓伐骨的药材都没见到,只好把主意打在那些药房身上。看来今日少不了一顿宰。 郁闷来到一个药房门口抬头一看,千金堂三个字映入眼帘。 咦,没想到千金堂在这里! 苏蚩进门,就看见桃李刚问诊完毕,擦着香汗,回头看到苏蚩,热情招呼道:“咦?苏公子!快请进内堂!” 走进内堂,与桃李相对而坐,品茗相谈,苏蚩现在犹如翩翩君子,再也不见往日色相,这副气度一向让桃李生出错觉,凤鸣城流传出的段子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两次接触,苏蚩根本不像是一个色胚,比起那些看一次病双眼从头到尾没离开过自己胸口还咽口水的子弟强的太多了。 “苏公子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聊了几句,桃李将话转入正题,苏蚩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清单:“现在我离了苏家,得抓紧修炼,这上面几味药材为我筑基所需,姑娘帮忙看看千金堂能不能凑齐,能凑齐的话我一次性买了。” 桃李接过清单,看了看点头道:“刚好这几味药材我们这里都有,只不过这株漱骨草有点贵。二十年份左右的都被买走了,仅剩一株五十年份的,得两万两。” 虽说珍贵药材药龄越大药性越醇,可一般人都知道,筑基所用的药材没必要买贵的,筑基是个反复锤炼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一次下猛药,之后每晋升一级后还需要稳固一次根基,所以不至于为漱骨草花那么多钱。 两万两银子,那可是两千万铜钱啊!一州的农户可能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那这几味药一共多少钱?” 苏蚩吞了看口水问道。虎落平阳,真是金银难倒英雄汉。 “三万九千六百五十两!五十两给公子免去好了。” 桃李也是道门中人,千金堂上下等着吃饭呢,这价钱开的已经很公道了。 苏蚩无奈:“好吧,这是两万两银子,今日我只取一株漱骨草,剩下的改日再买。” 桃李笑了笑,将银票攥在手里:“苏公子见外了,凤鸣城三成药材收益攥在毒牙门手里,公子可知其余七成在哪?” 苏蚩疑惑,不知道桃李说这话什么意思:“愿闻其详?” 桃李道:“皇室有四成,唐家一成,其他两成便是在这。公子剩下的一万九千余银子可以赊下,这点权利桃李还是有的。”桃李说罢招呼几个药童,将苏蚩所要的药材全部搬了过来。 望着面前五大包药材放在自己面前,还有那株漱骨草,苏蚩目瞪口呆,刚刚听到桃李的话,苏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原来是个富婆啊! 医道中人经常与各种人打交道,信誉口碑不成问题,难怪千金堂能有如此大产业。只不过一个药堂能占凤鸣城药材两成份子,这种实力也有点强了,难道它后面还有人不成? 苏蚩冲着桃李一笑,这是桃李在卖给自己人情,看来日后千金堂有事,容不得自己旁观了。 “苏蚩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看中?” 桃李泯了口茶水,表情宁静无波:“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公子。” “姑娘请问。” “小女子曾请教过家师腐心断肠散的毒效,家师说此毒对于凡人来说只能压制,无法化解,毒性入体,断肠腐心,除非修为至武师级,体内强大的气血循环倒冲三月后,加上几位珍宝药材才有可能将毒效连根拔起,可是小女子那日在苏府观察公子,仅凭公子的气色来看,小女子断定公子体内一丝余毒都不会剩。” 桃李温婉如水,盈盈双眸盯着苏蚩脸庞,想从苏蚩的表情上看到一些答案。 苏蚩摸了摸鼻子……狗屁毒药,吹的太神了点,只不过自己无端将这毒药祛除,的确太引人怀疑了。 “不瞒姑娘,幼时我曾遇到一位异人,他教了我一些医道之术……但这些都是不传之秘。” 苏蚩这时能怎么说?告诉她自己一抹火星子就将那些体内余毒烧地一干二净?太蠢了点吧……敢这么说桃李那师父肯定就会将自己抓过去做研究。 桃李并未因苏蚩的搪塞之语而生气,而是柳眉一挑,宁静如水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好奇之色道:“苏兄会医术?” 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苏蚩莫名其妙地点着头,预感到可能会有麻烦,连忙补充道:“只会一点……” 桃李此刻小女儿态一般拍手道:“太好了!苏兄可否帮我看一位病人?” 苏蚩有些欲哭无泪,这是什么医师啊?知道自己会点医术就让自己帮忙看一位病人?这还要不要对病人负责了?世间医道强者无数,自己充其量就是个二把刀,怎能如此草率决定! “桃李姑娘,这不妥吧……在下只会一点旁门左道,台面都上不了,体内经络穴窍都认不全,还谈什么治病救人?叫在下去问诊,那岂不是给千金堂和苏家徒添笑柄?” 苏蚩不是矫情,上一世他确实去鼎雾山学了些本事,可那都是些皮毛啊,主要的本事还是放在练气求道上,这点他从来没含糊过。 桃李不管这些,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那位病人身中奇毒,说不定公子会的一点医术正是救人良方,再说那位病人的症状我师父都束手无策,公子治不好也没什么,何来徒添笑柄之说?听宁先生说公子已经搬出苏家,几日后桃李再请公子上门好了!” 身中奇毒? 苏蚩哑口无言,自己哪是什么解毒高手,仗着灵识强大罢了,《大炎无极功》里一招可以损耗灵识玄气形成体内真炎,这个大陆没有玄气,那种本事可是用一次少一次啊! 还想说些什么,桃李手掌按住桌上的药材道:“那一万九千两银子苏公子你看……” 苏蚩只好苦笑:“放心吧,苏蚩尽心就是!” …… …… 第十八章,行丹漱骨,武者筑山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几样筑基的草药被苏蚩按照方子调配好,在那株价值两万两的漱骨草被碾碎扔进药液中后,缸里的药液已经墨绿莹亮,还有一丝金属光泽的金黄游走在药液之中。药液勾兑着山林中采到的甘露分成了三份,被下人们倒入浴桶,苏蚩此刻望着婴儿拳头大小的丹药和那桶已经烧的滚烫的药汤,抽了抽鼻子。 以自己目前的资质,这样的药浴至少得洗三次,苏蚩可知道筑基是一件痛苦的过程,所以尤为羡慕妖道中人不用刻意筑基就能练就强悍的体魄。 咬碎丹药,混合着唾液,苏蚩艰难地咽了下去,丹药入口,不过几息时间,苏蚩感觉到浑身血液沸腾了起来,这种感觉导致心跳加快,血气旺盛,两腿之间的东西也高高翘起。 固本培元丹是苏蚩师门秘传之物,服用后可以稳固筋脉,刺激气血,冲刷体内筋骨杂质,配合药浴作用非凡。刚好这枚丹药只是打牢根基的丹药,什么人都能服用,所以在泡药浴前苏蚩为自己准备了一枚。 脱掉长衫,干瘦的身板暴露无疑,这身板在苏蚩看来太过细嫩,不像是男人该有的,所以希望经过这次筑基后可以调养起来。 浴桶架在火上,苏蚩泡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额头还搭着一块白巾,看起来不像是在筑基,更像是泡温泉。 院子里只有三个护卫,韩浩知道苏蚩今日要筑基,安静的恪守着自己岗位,可身边两个烧火的护卫看到苏蚩筑基方法别致,不由得好奇起来:“公子,我只听过行丹炼体的筑基之法和血炼洗髓的筑基之法,你这行丹漱骨的方法倒是第一次见。” 苏蚩体内热血激荡,随后药力开始撕扯着体内杂质,额头冷汗直冒。听到护卫的话,勉强一笑:“世间筑基方法何其多,所有筑基之法基本不离打熬和祛毒两个要义。可以打熬筋骨经脉又能祛除体内杂质的方法都是好方法,只不过你们说的那两种我身子骨吃不消,所以选了个温和的。” 苏蚩说完,便闭口不言。 体内扯心抓肺的疼痛根本不是人受的了的。热血冲击着毛孔舒张,药力也慢慢渗入细微的毛孔,拔出筋脉里黏牢的杂质,毛孔随着苏蚩呼吸,一张一合,在吞吐之间,细密黑色的杂质被药力带出,更添几分痛楚。 不到一.夜功夫,墨绿泛金的药液成了纯黑色,苏蚩脸颊更是毫无血色,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蜕变过程。 大清早,两个烧火护卫被韩浩命令休息,又换了两人,药液也换了新的。 三日功夫,三桶药浴终于浸泡完毕,桶里泛金的药液被苏蚩吸收殆尽,再排出时,浴桶上浮起一层油脂,终于不见了杂质。苏蚩看着桶内,总算长吁一口气。 苏蚩筑基足足花费三日功夫,说是最温和的方法,可是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种方法是最痛苦的。他没办法花一两年去打熬筋骨,让杂质自然排出,更没本事驱使体内荒气洗髓伐骨,没人知道,行丹漱骨才是最危险的,若不是灵识的支撑,恐怕他早就晕倒在桶中,前功尽弃了。 盘腿坐在房中,苏蚩第一次感觉浑身无比舒畅,整个人像是新生了一般。筋脉内的杂质已经被固本培元丹的药力和药液里的药力合伙挤出毛孔外,现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美妙的律动,带着浑身的舒畅之意,体内那一丝荒气肆意在筋脉内游走,像是享受到大房子的孩童一般,欢快无比。 “荒山始垒,生生不息。武之道,乃斗战之道,正气之道,捍卫之道,吾养青川之气,浩淼群山之上,青川归一,荒山可成……” 默念着《青川诀》,苏蚩感受着点点荒山随着荒气运转慢慢增高,浑身力量也悄无声息的增长着。苏蚩可以猜到,荒气同玄气一般,有很多种,不同的练气之法纳气入体后可以呈现出不同的属性,上一世寒冰玄气、赤炎玄气、青岚玄气都有属性的划分,每一种玄气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现在他修炼的青川荒气,可以感觉到体内荒气如同青川洪流,将点点荒气汇聚,修炼上确实快了不少。少了杂质,修炼起来更加畅通无阻,自己的根骨本来就不错,但苏蚩可以预想到,这具身体荒淫多年,要想半年之内突破到武士级,还得加把劲啊! 闭目,冥想,那座土丘一般的荒山随着周围荒气汇集,慢慢地成长着,一圈又一圈,体内那一丝荒气将散落在体内的灵气汇集,往心脏运输着。 武之大道,首筑荒山,而何为山? 堆积的土丘再大,也谈不上山字,最多算是大土丘。 苏蚩心中不断浮现着对荒山的感悟,胸口一团气在氤氲,可无法将其凝聚成荒山,他便无法踏入武道大门。 何为山? 山有基,连地傲天,有石,松紧得宜,有木,遮天盖地,有灵,律动自然。所谓荒山,乃是武道根基,武道乃捍卫之道,那荒山便是武者之心,生于地而傲苍天,外有土但刚硬在内,养百木而生机勃勃,藏钟灵亦毓秀自然! 荒山,荒山,说到底就是武者之心罢了! 一颗武者之心,无中生有,有而生繁,一千个武者便有一千颗武者之心,可武道问心,立定荒山之后,哪怕一千次一万次经历,我武者之心却不会改变! 我亦傲天,我亦刚硬,我亦有生机,我亦道法自然! “哈哈哈哈……我的荒山,我的武者之心,现在就给我成吧!” 苏蚩大笑,再也不用那一丝荒气牵引,浑身荒气开始发疯一般往心脏汇集,那个土丘,再也没了原先死板的模样。被挤压,被塑造,被雕琢,被欺被侮被锤被捏,被搅乱,被打散。苏蚩的灵识化作本尊,一拳拳轰击在荒山之上,直打的自己气血翻涌,耗尽气力后,才肯停下。 终于,那个土丘不见了,散落了一地的荒气,像是一地的土渣。可苏蚩在大笑,狂笑。 那个土山在苏蚩的笑声中又开始动了起来,一地的土渣发疯一般汇集到土丘的原址,它们自然组合,自然形成,自然生长,苏蚩可以感到心脏内的荒气在不断压缩,到最后,一座迷你的荒山呈现眼前,这座荒山甚至还没先前的土丘大,可苏蚩看到,这的确是一座山,而不是一个土丘。 这座山,就是他的武者之心!任尔欺骂捶捏也毁不掉的武者之心! 荒山巍峨,钟灵毓秀,刚刚筑成,苏蚩便感觉到四肢百骸穴窍舒张,吸纳荒气时,再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费力了。握着拳头,一股澎湃之力暗藏在体内。 “武徒级!没想到仅仅入门这一步,就能带来如此大的改变!恐怕堪堪这一点就没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吧。” 那些护卫们都是为了生存,才涉及此道,要问他们有什么追求,除了说练一膀子力气好赚钱娶媳妇外,恐怕没人会白痴地回答为追求无上道法。凤鸣城纨绔众多,这些人家里不缺修炼资源,可有几个是身怀本事的? 俗世就这一点不好,不能清心寡欲,修道的话还要斩七情六欲,刻苦不一定会换来好的结果,谁又会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求道洪流之中呢? 打坐完毕,活动了一下身体,正式踏入武道大门,让苏蚩心情大好,良好的开始可是成功的一半,俗话说了: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头,便能让人信心大增! 周身筋骨随着苏蚩活动,发出一阵脆响,像是在祝贺苏蚩筑山成功,苏蚩心中亦是笑意连连,清脆的响声证明筋骨还是活骨,骨质生机勃勃,还能成长一番,这可是好事。 走到院中,苏蚩看到一个癞痢头站在苏蚩院子里,正伸长脖子往堂中看,苏蚩认得这人,二癞子,是九元蟒手下得力的乞丐。 “二癞子,做贼呢!” 苏蚩一脚踢到二癞子屁股上,二癞子当即就要跳骂,回头见是苏蚩,才换成一副笑脸。 “苏爷,我找您了半天,原来您在这啊。看您气色不错啊,筑基看来挺顺利吧!” 九元蟒自从驻扎天邪派后,连带几个乞丐也带了过来,宁道羽起初还不同意,不过看到几人听话又能干,便看在九元蟒的面子上允许他们留了下来。 二癞子现在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苏蚩筑山成功顺利踏入武道之列,心情大好,亲自为二癞子沏了杯茶,二癞子吓得连忙摆手说不敢喝。 以前当乞丐的时候别说沏茶,苏蚩这种贵人看他一眼都懒得看,今日给他沏茶,二癞子连忙摇头,死活不肯喝。 见到二癞子已经退到院子门口,死活不喝自己沏的茶,苏蚩一脸不满:“不喝拉倒,今日来有什么事?” 九元蟒这几个小崽子一个个都继承了他猥琐的品性,而且还都是贱骨头,对他们好点他们还不习惯,真是天生当乞丐的料。 见到苏蚩总算不逼自己喝茶,二癞子这才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递给苏蚩。 “九爷和宁先生这几日领着小的们往来合州,说是什么打通商路,九爷说现在合州那边几家铺子同意了和我们合作,只是现在我们人手不够,九爷说请苏爷留意点人才。” 看完了九元蟒的信,苏蚩点点头。 财路的事他们已经开始做了,可是宁道羽接手的时候这些产业下一个人都没有,这可有些发愁。世俗产业重点就是人,手下有人到哪都能东山再起,可宁道羽到现在就一个人,何来人手?相比九元蟒一入世就开始收小弟,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种战略眼光宁道羽拍马也不及。现在他传讯做事还得靠九元蟒手下几个崽子。 想想可能还要在天邪派待很久,苏蚩便将这活接下:“好的,我知道了。对了,上次宁道羽说过天邪派会来两个人,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万象国似乎动荡不安,原先门派要派二十人来凤鸣,现在才一个,宁道羽现在完全是孤军奋战,大岐国天高门派远,仗着门派的影响力勉强落脚,谈何人手之说。经过商量,九元蟒催促宁道羽迅速传讯于门派,好歹再派两三人过来,否则会被大岐道门看不起的。 二癞子似乎还涉及不到此等秘事,拨浪鼓般摇着头。 苏蚩无奈,寻找人手的事看来只好自己走一趟了,这几日筑基成功后一直打坐练气,刚刚达到武徒一层,趁现在刚好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好了,你下去吧。” 轰走二癞子后,盘算着要去哪寻人时,门外又进来一人,看了看苏蚩觉得这人穿着有些眼熟,疑惑问道:“你是?” “苏公子,小人乃千金堂药童,我家桃李师姐听说公子筑基完毕,特地派小人带贺礼来恭喜公子,同时请公子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谈。” 拍着额头,苏蚩想起来答应桃李看一个病人的事,这种事情不好推脱,还欠人家两万银子呢……况且他看到这药童说完的时候,还送上一瓶药液,闻着就知道是补气灵药。桃李做到这份上,可容不得自己怠慢。 “好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 苏蚩来到千金堂时,早有另外的药童等候,药童在前面领路,这次没有待苏蚩去内堂,而是继续往里走。 一路走来,苏蚩发现千金堂占地着实不小,这些年积攒的声誉和财力购置的老窝不比天邪派的小,很难想象它的底蕴到底有多大。 越往里走,苏蚩发现路上晒的药材越珍贵,里面还有几个大药园,门口专门派有药童看守,想必里面都是些天材地宝。 “听说千金堂在凤鸣城西还有座山头?想必吕老先生就在那里的药庐吧?” 吕虔作为和爷爷苏伏枥一辈的人物,苏蚩现在还是需要仰视的。 “是的,师父终日待在丽山药庐,堂内都是师姐在主持。” 药童将苏蚩引到一个别院内便告退,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清新雅致,临近正院,院内芝兰灵气飘香,若不是贵客恐怕不可能在这里。 正了正衣衫,苏蚩轻叩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仆,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整个人枯瘦如柴,整个人如同痨病恶鬼,让苏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好浓的杀气! 老仆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人在三伏天惊出一身冷汗,苏蚩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戒备。 老仆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来者可是苏蚩苏药师?” 声无半点波动,平缓洪亮,甚至没有起伏,每个音节都一样平。 药师? 苏蚩苦笑,自己连个青囊都没有,这桃李也太乱来了,还没见面直接将自己就送到病人面前,这不是坑自己么! 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苏蚩正了正胆色,朝屋内拱拱手:“苏蚩受桃李姑娘所托,前来问诊!” 不卑不亢,强忍住没有让双腿打摆子,至于额头的汗,苏蚩只当没感觉到。 “哈哈哈哈……能受某家杀威而不动摇者,你算得上一个。灵武,送他一颗静心丹,让他进来吧!” 屋内声音传出,老仆给了苏蚩一颗橙黄丹药,看着他服下后,才请苏蚩进屋。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九章,脏到了灵魂深处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走入屋内,苏蚩浑身一震,打量着面前的正主。眼前是一尊巨人,或者可以说是一头人熊更贴切些。浓密的毛发,庞大的身材,两双毛茸茸的大手长着坚硬的利爪。只是坐着,便散发着一股山野杀威,旁边站着的老仆才到他的胸口,看起来像是一条瘦长的跟班豺狼。 妖族?! 凭借敏锐的灵识,苏蚩感到二人身上的杀气波动很奇特,杀道中人求道之路一往无前,但也有细分,专杀为富不仁者,专杀恃强凌弱者,或者加入军中肆意屠杀皆有,可苏蚩觉得面前的两人,并不是为求道而入杀道,而是求生。他们眼中能杀的只有食物。 看着二人望着自己那绿油油地眼神,时不时舔舔嘴唇,苏蚩额头渗出了冷汗,这二位不会是把我当成食物了吧? 若讲无情,杀道中人无情起来比谁都可怕!尤其还是两只妖。 “在下苏蚩,前来问诊。” 苏蚩暗暗散发出灵识波动,似在抚平二人的杀气,二人也感到了苏蚩身上散发的气势古怪,一下子醒了过来。 “哈哈哈哈……体内不适,多日未进食,让苏药师见笑了。某家熊烈,听桃李侄儿说苏药师有治奇毒之法,这才叨扰一二。还请苏药师上前问诊。” 人熊报出了名号,收回了刚刚贪婪的目光,苏蚩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食物了,想想刚刚那双绿油油的眼睛苏蚩头皮就一阵发麻。这地方,能不待就不待,下次一定不会答应帮桃李看病了,这分明是在坑自己啊!苏蚩打定主意,问诊完毕赶紧走,万一哪句话惹得这人熊不高兴,自己保证这人熊绝对会把自己啃的渣滓都不剩。 “听桃李说,前辈身中奇毒,可否告知一二?” 苏蚩说罢,那老仆便冷哼一声:“请你来问诊就是让你看看我家少主是何症状,告知一二?哼,没本事就滚,否则我宰了你!” 老仆眼中凶光四射,熊烈也似乎没有听到苏蚩的话,依然端正坐着。 我又不是医师,这么凶干什么。 二人没告诉苏蚩症状,苏蚩只好上前亲自查探,摸了摸熊烈脉搏,心中有些奇怪,沉思片刻道:“熊前辈,还请伸出舌头,让在下观察一二。” 熊烈还未说话,旁边老仆便森寒说道:“放肆!小子不想活了吗!” 苏蚩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让一个修为不知深浅的杀星伸出舌头,这可是很无理的举动,苏蚩刚想开口解释,就感到面前阴风阵阵,那老仆一爪袭来,直取苏蚩胸口。 怎么说来就来! 老仆五指似乎能撕裂空气般,速度极快,苏蚩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躲不开了。就在那只手离胸口一寸时,苏蚩发现自己衣领被一物勾起,迅速倒退,避过那一击。 “灵武,你干什么!” 熊烈怒斥一声,一拳朝着老仆打去,老仆速度极快地躲开,身后那方可怜的桌椅被捶的粉碎。 “少主,我杀道无畏向前,求医治病才是取死之道。用不得医道怜悯,让我杀了他!” 老仆眼神森寒,后背弓出奇怪的样子,苏蚩眼中精光一聚,看得出只要熊烈一动他那双腿就要发力,方向正是自己。 听到老仆的话,熊烈沉默了会才开口道:“你说错了,吾之杀道,誓食尽天下杀才于腹,求医治病的确会影响道心,可并不是取死之道。” “少主,老主人说过,对于杀道中人,鲜血才是最好的良药。于我等而言,何须医道施舍?” 老仆仍不放弃,看着苏蚩凶光毕露。 熊烈一愣,不知道老仆为何会如此发怒,想了半天后哈哈一笑:“灵武,我看你是想杀医道中人吧?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知道你痛恨医道中人,可这小子并不是医道门下。” 熊烈说罢,老仆一愣,望向熊烈:“他不是医道中人?” 苏蚩感到屋内一时间杀气全无,瘫软坐到椅子上,天呐,这家伙有病吧!怎么对医道中人这么大仇恨,难怪千金堂不派人来,而让自己这个二把刀过来!桃李这就不叫坑人了,这叫谋杀! “灵武,好好看看他,行医济世,浑身不带青囊未配赭戒,怎么可能是医道中人?我不信桃李侄儿知道你在这后,会再找医道门下为我看病。” 熊烈说罢,灵武浑身上下打量了苏蚩一边,发现果然如此。 “是我疏忽了,药师莫怪。” 老仆重新站直,眼中凶光消失无形,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蚩不停地擦着汗,从刚刚的杀威来看,这老仆起码是杀君级, 徒,士,师,君,宗,侯,王,皇,帝,尊,圣,不同的实力级别也有不同,苏蚩才刚刚跨入武徒级行列,面对一个杀君,若不是有强大的灵识存在,说不定就会被杀气摧残了心智,俗称吓傻了。 抚平起伏不定的胸口,看到老仆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苏蚩也没有再提刚刚的事。 “熊前辈,请伸出舌头来,好让在下查探一番。” 见到苏蚩双眼明亮,刚刚的慌乱之色再未出现,熊烈不由得对苏蚩的印象提高了几分。临危不乱,道心稳固,看来还算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 熊烈吐出舌头,肥厚的长舌倒刺隐隐可见,见到熊烈整条舌头发青,还有几处溃烂的迹象,苏蚩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看到苏蚩停手,老仆开口道:“苏药师不妨多查探一番,我家少主的病症请过很多人查探,连吕老神仙都没诊断出一二。刚刚是老奴冒犯药师,请药师见谅。” 为了少主,老仆能有如此举动并不奇怪。苏蚩摆摆手道:“不必了,这症状虽不曾多见,可在下应该知道为何所致了。” 哦? 熊烈和老仆的眼中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自从熊烈身中奇毒,他便走访了无数药师,没有一人能道出病因。 见到二人不信苏蚩开口道:“前辈可是经常食欲不振?同时喜服阴物,隔三差五会觉得浑身难受,灵智混沌,有发狂的症状?前辈乃杀道门下,发病时可曾会感到杀心不稳,而且日常会喜怒不定胡乱杀人,甚至自己人都不放过?” 听到苏蚩的话,熊烈和老仆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难以置信。 神医啊!每一样都说到点子上! “请苏神医赐教!” 看着二人的神色,苏蚩更是觉得和自己想的**不离十。 “神医不敢当,敢问前辈可是吞服了一些不干净的阴物?” 熊烈眉头不经意一挑:“某家所噬之物不知几何,沧澜大陆某家行至哪里便吃到哪里,苏药师所说的不干净的阴物可是指阴冥之地所生长的东西?” 熊烈不动声色,可是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苏蚩心中一笑,开口道:“熊前辈何必明知故问,在下说的阴物是鬼道修者。俗称鬼魂的东西。” 鬼魂好比武者,有灵智,可修炼,不是生灵,但算是死灵,他的等级亦与各大道等级相同。分为鬼徒、鬼士、鬼师、鬼君、鬼宗、鬼王、鬼侯、鬼皇、鬼帝、鬼尊、鬼圣,只是鬼魂形态与人不同,导致没人喜欢和接受。 鬼道鬼魂和山道山魈木魅等物都是死物所化,不喜人烟,非常神秘。但这两道门下道身乃是重宝,可炼器炼丹制阵造符,几乎任何地方都用得上,所以两道中人非常团结,并不允许有人肆意屠杀本道中人。 见到苏蚩一言道明,熊烈一愣,大笑一声承认道:“的确,某家想起来了,半年前曾在白月泽宰过一只不长眼的鬼崽子,道身被某家所食。你是说是那鬼东西让我得病的?” 苏蚩听罢一脸无奈,废话,鬼道中人本来就是阴秽东西,按师父的话就是脏到了灵魂深处,这东西也敢随便吃?秽物入体,和毒药没什么区别。上一世正道盟就有几位修为强大的修者将一位鬼道尊者炼成阴丹,想要用丹内阴气压制体内过剩火毒,结果修为大降不说,整个人差点疯了。 那还是炼制后的纯净阴物,几乎没有秽气的那种。 “鬼物本来就阴秽,强大者站在身边都能污染道心,前辈居然将其吞噬还不受伤害,在下佩服。刚刚一番查探,前辈脾胃良好,脏腑健全,就是道心有些受污,这其实并不算多严重,需要火行修者用灵识探入体内灭掉阴气即可恢复,若拖延的话,阴气可能影响道心,污染前辈杀气,甚至会让人发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熊烈似乎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我祖上曾传下一套《太阴杀经》,需要吞噬阴物,汲取其中阴气精华来增长实力,天下阴物何其多?鱼、蛇、月人、木魅、阴魔甚至女人身上都有阴气,不瞒药师,那日某家发觉那鬼物时突然意识到这鬼物不就是天下至阴吗?于是起了贪心,当然也是在那时发觉浑身不适的。” 听到熊烈的话,苏蚩吞了口口水,这什么功法,怎么听起来这么恐怖,这人熊竟然吃了这么多东西! 要是上一世,这种择阴而食的杀才苏蚩绝对要宰了他,可现在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收起诊脉的手,苏蚩又摁在熊烈胸口,然后浑身上下几乎都摸了一遍,熊烈和老仆并未打扰苏蚩,现在的苏蚩就像一只爬在肉山身上的猴子,敢有什么歹心的话保证他瞬间就会被拍成肉泥。 “前辈,这种症状在下无能为力,阴气已经侵蚀道心,在下觉得前辈现在需要尽快去找一位火行修者的好,既然这几日前辈开始断绝食欲,恐怕撑不了三个月。这症状没有性命之忧,但能让人发疯的。” 苏蚩又重重强调了一次,刚刚用灵识将熊烈浑身检查了一遍,虽然没能深入筋脉,但得到的结论还是不容乐观。熊烈心脏部位,团聚着密集的阴气,根本无法通过杀气流转而将他们带入体外,更别说那些无孔不入的秽物,鬼知道是不是已经浸染灵魂去了。一个发疯的杀才他是最不想见到的。 听到苏蚩的结论,熊烈和老仆沉默了下来。 火行修者,妖族走兽化形者最畏惧的就是火行修者,这是一种天生的本性,凡是认识的火行修者不是成了他们的食物就是成为了死敌,苏蚩让他们去找火行修者,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敢问苏神医可认识火行修者?” 熊烈身边没有这种人,只能寄希望于苏蚩,俗话说医者父母心,即便苏蚩不是医道中人,但熊烈相信苏蚩能帮得上他肯定会帮的。 苏蚩一愣,这才明白他先前‘原来如此’的感叹是什么意思。 桃李说过,熊烈的病连他师父都没辙,苏蚩这才知道,神医吕虔哪是没辙,是怕熊烈缠上自己,他吃了那么多人,得罪的道门自然不少,吕虔要是帮他找来火修治好他的病,恐怕会有很多人来找吕虔麻烦!所以吕虔只好推脱自己诊断不出是何症状,而自己却傻傻地给钻了进来。 苏蚩苦笑道:“神医两个字前辈还是别叫了,未免太高估在下了。”这哪是神医啊,接手这事的是蠢蛋才对。 苏蚩也想从这事抽身出来,连忙说道:“火行修者在下倒是认识不少,可是凭在下的修为认识的全是低级修者,能有祛除阴秽之物本事的万万没有啊。” 熊烈一叹,也对,苏蚩身上的荒气波动非常微弱,一看就是刚入门的毛头小子,怎么会认识高级的火修呢? “今日谢过苏小兄弟告诉某家实情。世间人心叵测,某家也得罪不少人,小兄弟这份情熊烈领了,熊某此生从不欠人人情,这是一颗养气丹,算是小兄弟的诊金了。” 接过老仆手中的养气丹,苏蚩大喜,这玩意自己可见过,一颗价值万两,养气丹可加快体内荒气运转,对于低级修者可是宝贝,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 “这养气丹在下有用,就不推辞了!” 拱了拱手,苏蚩告辞。不管今日之事会不会让熊烈吃到教训,自己的收获都算不错的。 养气丹这东西在沧澜大陆售卖太贵,平常修者可都是吃不起的。苏蚩出了熊烈小院,一身轻松。看着路两旁的药材,突然想到自己益气散的药材还未收集全,不如今日搜集好后回去炼制一下试试? 若益气散对荒气有用的话,苏蚩相信,这东西一定比养气丹贵重的多!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章,试药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益气散,集金阳草,燕尾藤,紫罗叶研磨,勾兑雪果汁液,以地龙瓜为主药所制成,益气通筋,增长修为,在气道前两级颇有妙用。 苏蚩停下笔,看着面前的四味药材,独缺一味雪果汁液,不禁摇摇头,他本以为雪果比较难收集,没想到沧澜大陆的雪果居然多的泛滥,这味仅次于地龙瓜的药材被大族酿制雪果露,被当成一味饮品,也不知算不算暴殄天物。 大门被推开,一个捧着大碗护卫走了进来。 “二少爷,雪果汁榨好了。” 韩浩将一碗晶莹剔透的果汁端上,果渣已经滤净,喷香清灵的味道扑面,让人口水直流。 见到苏蚩闻了闻,有些想喝,韩浩忍不住提醒道:“雪果汁要再加些其他果汁勾兑才能饮用,否则涩味难除,并不怎么好喝。” 韩浩这几日渐渐从打击中走出,但整个人还是没有多少生气,直到苏蚩交给他一样收集药材的任务才渐渐有了活力。这几日韩浩收集了不少雪果和紫罗叶,整日都在和下人一起榨汁和研磨草药。 苏蚩听后舔了舔,果然一股难受的涩味袭来,看起来这些雪果和上一世的相同,苏蚩满意地点点头。 “韩浩,你在武士级停留多久了?”放下果汁,苏蚩转头发问道。 听到苏蚩的话,韩浩有些难堪,但还是回道:“九年。” 韩浩的事苏蚩也有了解,十年前苏府动荡,府兵中离开的人也不在少数,当时的大护卫,被调到马场,也就是现在的马场大执事冯忠,后晋的大护卫雷铜和二护卫韩浩都是苏湘涵后来提用的。 雷铜原本和韩浩平级,不知是否后天造化好,得天地眷顾,一举冲破武士级后又顺利晋级武师,现在已经有武师中期的实力,而与他同级的韩浩一直卡在武士级巅峰,修为一直没有动静。 韩浩修炼刻苦不亚于雷铜,可修为一直无法提高已经成了自己的心病,道途十一级,他只爬到第二级便停滞,不得不说这对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是个打击。 “我在研制一味新药,说不定可以帮你晋级武师,现在缺一个试药人。” 苏蚩将话挑明,静静地看着韩浩。 韩浩的表情从惊愕到狂喜,再到难以置信,憋了半天,才忍不住咆哮道:“这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药!” 料到韩浩是这幅表情,苏蚩一脸鄙夷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常年待在苏家,不得不说眼界太低了,这次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 苏蚩伸出食指,比了个一,韩浩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二少爷自从被下黑手后的种种变化,面前的少年越来越陌生,在韩浩这些日的观察中发现,二少爷再也没有留恋过勾栏香闺,也没有干什么丢人出格的事,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到现在整日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时不时看到他修炼忙碌的影子。 若说他以前觉得苏蚩的话是狗屁,那么自从何冀被抓,自己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少爷。好像那次以后,少爷变聪明了不少。 可是再聪明的人也没办法研究出一方新药吧?! 见到韩浩犹豫,苏蚩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韩浩心中波澜起伏,最终还是咬咬牙,没能抵过突破的**跪倒在地:“公子,属下愿当试药人!” 谁都知道,突破等级对修道者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吸引力,韩浩心中荒山高筑,心宫已成,独独缺少一次质变,就是凝聚武魂! 武者只有凝聚出武魂,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武者,这时的战力才能完全发挥!苏蚩曾用灵识感受过,虽然韩浩修为早就停滞在武士巅峰,可体内荒气并不充盈磅礴,估计是和他修炼的练气功法有关,益气散这种药材本来就是大幅度聚集体内真气的,若真对武者有用的话,苏蚩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肯定能从心宫磅礴的荒气中凝聚出武魂出来! “好,不管试药时你有没有突破,只要有用的话,我便大量给你提供这种药,一定助你突破到武师级!” 重新回到院子中时韩浩还没有回过神来,每一个世家中的下人,都会为成为家臣而努力,君级,便是家臣和家奴的门槛,现在整个苏府,马场大执事冯忠和大管家傅钧山是离家臣最近的两个人,修为都到了师级巅峰,谁都知道只要成了家臣,自己儿孙后世绝对衣食无忧,只要苏家不倒,儿孙后世哪怕再无能也有一口饭吃。 武道大道韩浩不敢奢望,可是成为家臣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大少爷曾说过,我的悟性不差,武师级是一道质变的门槛,只要跨过去,凭我的悟性和刻苦,恐怕用不了十年就会达到君级了吧?” 韩浩一路发着呆,自从知道大道有望后一直在傻笑,九元蟒从他身边身边经过他都没能发觉。 屋门再次被推开,九元蟒走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壶仰头便灌。 “你给刚刚那蠢小子灌什么**汤了?怎么傻不兮兮的?” 苏蚩看着九元蟒风尘仆仆的模样,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告诉他有可能让他突破到武师而已。” 九元蟒噗地一口吐出茶水:“你说什么?!突破武师?” 惊愕间九元蟒这才发现苏蚩的桌子上放着一排药材,还有一碗喷香的果汁。嗅了嗅,九元蟒闭起双眼似乎在品味,过了一会睁开道:“雪果汁,地龙瓜,莫不是你要炼制益气散?” 益气散属于低级药剂,凭苏蚩和鼎雾山的关系,苏蚩有炼制益气散的本事九元蟒是不会怀疑的。 苏蚩点点头,没想到九元蟒还知道益气散的方子,想必以前给他的妖崽子们搜集了不少吧。 九元蟒坐到苏蚩对面低声道:“这东西对武者有用吗?” “不知道,所以才找个人试试,如果有用的话,韩浩肯定能突破武师的。” 听到这里,九元蟒也点点头,他也感觉得到韩浩浑身荒气波动并不庞大,若大补一番说不定真能凝聚出武魂突破,这和当年自己凝练妖丹需要进补是一个道理。 “现在你手里的药材能炼几份?” “五份。” “如果真练好的话,给我留一份。” 九元蟒没客气,说完话拍拍屁股就离开。 苏蚩叫住他:“你刚从合州回来就来找我是有事吧?” 九元蟒回头道:“叫你物色几个下人一直不见你动静,本来想抓你个偷懒不干事的,没想到你在研究益气散,罢了,这东西炼成了你才是天邪派的财神爷,琐碎事就不劳驾你了。” …… 五日功夫,苏蚩白天炼药晚上打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荒气越来越充实,心里也踏实了很多,不管在哪,自己有实力才会让人觉得安心。体内精致的荒山在不断壮大,苏蚩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第二层了。 天邪派外门继承了每个外门的特点,每间小院都有暗室,临时有危险的话可以保存战力,也能存放一些重要物资。苏蚩打开书房的暗门走下去,他小院的暗室中只放着一尊药鼎,此时火堆早已熄灭,药鼎也变得冰凉。打开药鼎,清新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的药液已经被烧干,底部覆盖着一层黄色的凝固物。 轻轻地将那些凝固物刮下放在手心,苏蚩服下一点后,只觉得胸腹间透心凉,体内荒气好似被抽了一鞭子的快马,迅速奔跑起来。 “不错!果真成了!就是准备的有些匆忙杂质多了些,药性嘛……应该不会缩减!就是不知道大量服用有没有副作用。” 苏蚩回到屋内,立刻叫来了韩浩,九元蟒和宁道羽今日也跟着过来,不知九元蟒给宁道羽说了些什么,宁道羽望向苏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二人坐在堂中也没说话,韩浩则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双眼却时不时地瞟向苏蚩手中的盒子,看起来昨日的激动现在也未全部消退。 “宁兄,想必接下来要做什么老九已经告诉你了。苏某只想说一句,这药如果真试验成功,我愿让利四成于宁兄,其余六成我与老九各三成。” 一个可以媲美养气丹的药材,利润丰厚自然无需苏蚩多说,之所以提前将话挑明白,就是怕以后分赃不均起了矛盾。宁道羽此人邪性不减,但是为人不错,是个痛快的家伙。 让利于九元蟒,是苏蚩出于长远的考虑,其中也包括情谊在里面。老九手下崽子众多,以后自然需要的开支也多。现在三人能抱团,是宁道羽坐镇天邪派外门的缘故,有一天他回内门,苏蚩和九元蟒就不能继续留在这了。邪道的人,少接触还是好的。 “苏兄客气了!没想到苏兄还有一身莫测的炼药之术,若此事能成,便按苏兄说的办!” 宁道羽掷地有声,爽快的应允,听说这方药剂只适合师级以下服用,宁道羽就打消了好多念头,虽然听九元蟒说过,师级以下这益气散可比养气丹的作用要大的多,可自己现在毕竟也用不上了不是? 宁道羽摆出请的姿势,想要看看今日的试药结果,如果师级以下的修道者服用效果真那么显著的话,这也不失是一条源源不绝的财路。 堂中几人今日脸上都挂着激动的神色,但说起激动,恐怕韩浩才是最激动的,苏蚩将木盒递到他手中时,可以明显感觉到韩浩的手在颤抖。 “开始吧,服用后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还得靠你尝试。” 韩浩闻着带着雪果香的散剂,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二少爷胡炼而成,看起来真有那么一点神奇的药性。 “谢少爷赐药!” 韩浩说罢,仰头倒入口中,又将备好的美酒饮下。 道门中人崇奉借酒行丹,一来是药性会很快散发,二来有一份超脱世外的洒脱在内。 韩浩道了一声‘痛快’,感受到浑身毛孔舒张,便立即盘坐下来,体内的荒气迅速流转,而且小院中的荒气在此刻疯狂地向韩浩涌去。 …… …… 第二十一章,武徒二层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足足三个时辰,韩浩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皮肤下气血流转,灵明穴云雾蒸腾,见到韩浩真有突破的迹象,三人立刻从堂内退了出去,凝聚武魂的时候对于武者是最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看来益气散真有大用,韩浩这次恐怕是要突破了。 三人退到门口,院子中已经有人看到苏蚩小院的堂内荒气涌动,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九元蟒带来的几个乞丐,还有苏家的护卫都在伸长脖子往里查探,听着这些人议论纷纷,宁道羽转头道:“若韩护卫顺利突破,恐怕明日大街小巷都会流传出苏兄这种奇药,不知现在是否要保密一下?” 九元蟒搂着宁道羽,老脸一笑:“邪小子,少来这一套,当然不需要保密!不过得给大家说一下,这药剂是天邪派带来的。否则苏蚩还吃不住凤鸣大族的狂轰滥炸。” 有财大家发,韩浩才是体现益气散药效最好的招牌,这些围观的乞丐下人怎么吹牛都不为过。再说,九元蟒知道宁道羽眼中的奇药在苏蚩看来就是个屁罢了。 一声大喝,音浪滚滚,一派中气十足的模样,声音的来源自然是打坐许久的韩浩。 荒气灵动,扩散开来,三人心中道:终于突破了! 往里看去,韩浩已经站了起来,浑身荒气有节奏的律动着,双眸深处身材十足,一举一动间,还有虚影重重。他的修为本来就卡在关键出,缺少大量的荒气支持他凝聚武魂,这跟冲击金丹是一个道理,而现在一副益气散就是打破桎梏的最后一根稻草,助韩浩顺利晋级。 武师级! 韩浩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浑身的荒气,心情激动澎湃,武魂啊,那可是好比金丹一样重要的东西! 要说荒山是集合体内荒气精华所筑,那么心宫就是精华中的精华,而武魂孕育在心宫内而生,更是淬炼到纯粹的荒气所压缩凝聚,承载着武者的道心,更承载着武者的荣耀。 “少爷!我成功晋级了!武师级,我成功晋级武师级了!” 韩浩一脸狂喜着向苏蚩宣布这一件喜庆的事,三十几岁的汉子虎目有些红润,周围苏家护卫被感染,也替韩浩在欢呼,多少年了,一直徘徊在武士级巅峰,悟性不差,刻苦不差,就差一线契机,却怎么也跨越不了武师的门槛!可今日,一副药剂便实现了多年的夙愿,韩浩只觉得浑身轻松,心中多年的桎梏终于被打破,整个人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呵呵,恭喜了,看来我苏家又添一员猛将!” 试验出了益气散有用,苏蚩也开心不已,拍着韩浩肩膀以示鼓励。 “苏蚩,我可提前说好了,益气散我要一份!这对我的突破很重要。” 九元蟒忙不迭凑上来,急忙强调刚刚说的:益气散可是有他一份。 “知道了,不过这几日你得帮我去找找药材,地龙瓜、金阳草、燕尾藤药坊中售卖极少,到时候如果有足够的药材,给你当饭吃都行。” 苏蚩转头看向宁道羽道:“宁兄,我手中还有四份益气散,除去我和老九留下两份,这两份益气散便赠与宁兄,听老九说你在合州物色到几位不错的弟子,立足外门需要财帛颇多,希望宁兄能卖个好价钱。”苏蚩知道,只要益气散的名号打出来,不愁以后还不上债务,现在他只希望赶紧还上欠桃李那一万九千两银子,否则再帮她看几个病人,小命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 小心接过苏蚩递来的两方木盒,闻着盒中带着药香的益气散,宁道羽有些喜不自胜,这两份益气散起码是两万两的进账啊!门下有了益气散这种珍贵药剂支撑,不发财真没天理,只可惜天邪派并非练气求道,否则凭着益气散,宁道羽怎么说回内门也能带去几位好苗子。 “就如苏兄所言,今日一见,宁某才知道苏兄歧黄之术竟至如斯,往日是宁道羽怠慢了!” 宁道羽握着两个木盒也有些失态。 九元蟒鄙夷地说道:“邪小子,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世俗了,邪道修家哪有你这样的!再这样下去,我看你一辈子待到外门算了!” 宁道羽闻言一愣,尴尬地挠着头,三人哈哈大笑。 …… 有了益气散,苏蚩修炼自然不能怠慢,入夜,苏蚩坐在**上准备早早突破武徒一层,刚刚他也服下了益气散,感受着药性弥漫在胸腹间,苏蚩舒畅地险些叫出声来。体内荒气流转如鱼如鸟,脑中一片空灵毫无杂念。 感觉药性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苏蚩尝试着以荒山为引导,牵动体内荒气有规律的开始转动。 凤鸣城的夜是寂静的,九元蟒的院子,一片破败。 没办法,他手下这群乞丐也忒没出息了点,穿上好衣衫,住好房子一点也不习惯,只好挑了处存放杂货的破院安住,九元蟒气的不知骂了他们多少回。 贱毛病! “今日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韩浩服下益气散,顺利跨越屏障晋级武师,你们现在练气时候也不短了,都有什么感觉?可曾觉得心中荒气舒畅,可否垒筑荒山?” 教导几人练气一年,九元蟒费了不少心思,这些人练气比苏蚩长的多,但当了多年的乞丐,吃了不少脏东西导致体内杂质太多,修行起来极为缓慢,饶是九元蟒和苏蚩觉得他们资质不错,他们也跟不上别人的修行速度。九元蟒现在只求这几人里能有人摸到武徒级的门槛,大力培养一下,到了武士级还能再次祛除一下杂质,稳固根基。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不明白荒山是什么意思,九元蟒的表达能力多少有些不尽人意,还是二癞子听了六七分明白,跳了出来问道:“九爷,您老说的荒山是武者之心吧?” 武者之心? 九元蟒眉头一挑,这个解释倒是不错。 “是这个意思,谁告诉你的?” 二癞子见到九元蟒好奇,腆着脸道:“苏爷那日给院子里几个护卫解惑时候小的无意听到的,他说武道乃练气、求道、问心,荒山如心,盘亘坚定,扎根与体内,是武道根本,亦可称作武者之心。” 九元蟒点点头,苏蚩的悟性百年难得一见,他自问自己是说不出这些话的。 “没错,就是这样。我所说的荒山,你们也可以认为是一颗武者之心,你们几个王八蛋,老子花了一年时间**你们,一个个连武徒级都没达到,老子真想抽你们!” 见到九元蟒生气,跪在最边边的黑子挠头道:“九爷,俺们是乞丐啊,要啥武者之心?能练气就行了呗,俺就觉得您教的炼气功法贼好,练起来浑身舒坦,放屁都比平时响了!” 九元蟒嘴角抽动,脱下鞋子就往黑子脸上抽:“老子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妈的,以前他们求着老子教老子都没教过,现在费心教你们你们还不给我上进!” 九元蟒怒火中烧,几个乞丐连连跪下大呼九爷饶命。 黑子鼻青脸肿地怪叫:“九爷,俺不敢了,您别打了!要打就打癞子哥!” 二癞子一脚踹翻黑子,骑到他身上就揍了起来。 看着面前一群乌合之众,九元蟒心中一阵悲凉。让乞丐求道,恐怕自己听了都会嗤之以鼻吧?算了,道法自然,也不能对他们太苛刻了。 叹了口气,九元蟒喝止住扭打在一起的二癞子和黑子,然后很严肃地对乞丐们道:“你们记住,现在你们吃饱喝足,已经脱离乞讨的范畴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是武者?你们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武者?” 九元蟒看见几个乞丐愣在原地,走过去拍着一个乞丐道:“好体格,当个大族下人不成问题。” 又扶起一个:“你这身板,码头脚夫都没你结实。” 蹲下对着另外一个道:“抬头,你看看你,脸上明明写的是不安现状,为何还要把自己当乞丐?” 屋中每个人都听到九元蟒的点评,低头没有做声。 九元蟒坐回原处:“你们这些人,已经有了身板,已经可以活命,可以说就算没有我也能好好地生长在世间。” 顿了顿,一阵无名火涌上,指着几人恨铁不成钢道:“可是瞅瞅你们几个,到现在还将自己当成乞丐!老子辛辛苦苦将你们带上求道之路,你们若还把自己当成个混吃等死的乞丐,还修炼个屁啊!趁早给老子滚到合州,滚回污衣帮去!” 乞丐们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从合州到凤鸣城,九元蟒都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一年练气中,他们感觉到了平常从未感觉的变化,可骨子里的自卑却无法磨灭。 九元蟒知道,这群人若是没了进取心,哪怕自己再如何督促,将来也会一事无成。 “一个月时间,你们修炼不到武徒级的话,就给老子滚回合州继续当你们的乞丐吧!练气的本事已经交给你们了,剩下的事自己去琢磨!” 九元蟒说罢,骂骂咧咧地离开,留下面色惭愧的几人。 …… 苏蚩再次睁眼,浑身一颤,长吁一口气,内视了一下,见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武徒二层顶峰,脸上并没有多少兴奋的表情,而是一脸疑惑。 益气散的作用为何这么差? 按理说益气散这东西怎么着至少可以让他修炼到武徒三层顶峰,昨夜那澎湃的荒气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现在修为才增长了一层,让他不得不疑惑起来。仔细地感觉了一下,体内小小的荒山似乎长大了几分,荒山附近荒气依然浓郁,只是与荒山毫无关联,雾气一样地飘在山上。体内那一丝流转不定的荒气也变大了些,可是苏蚩感觉到,这一丝勤劳的搬运工搬运体内散落的荒气时已经力不从心,路上不断的牵引荒气时也散落了许多。 “是了,看来是凝练的问题!对于武者来说,这一丝流动的荒气恐怕也至关重要啊,益气散吸引来诸多荒气,可是这一丝荒气却搬运不了多少,荒山也吸纳不了多少,所以修为并无太大的增长,啧啧啧啧,这倒是个问题。” 苏蚩也想过,不是所有人一口气就能吃成胖子的,想用益气散取巧一次,却发现自己吸收不了那么多荒气,等于白白浪费了。虚不受补啊…… 苏蚩这才想起《青川诀》中说的,练气炼体,武道自成,这和玄气的练气通灵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强健体魄,一个强健心智,看来现在自己不仅要练气,还得修习一下斗战功法了。有过两世经验的苏蚩知道,斗战也是最好的吸收途径,现在自己的灵识强大,花功夫练气通灵是纯粹的浪费。 转头,在书架的暗格中,九元蟒赠与自己的《潮汐功》安静地躺在那,这本成级功法是苏蚩现在最值钱的家当。 功法四级,成、颠、破、天。 成级功法流传庙堂与江湖之上,每一本都价值数十万两,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会将这种功法传出去的。大成修者,可是道门根基所在! 揣着《潮汐功》走出暗室时,天已经大亮,韩浩见到苏蚩出门,恭敬道:“二少爷!” 随后眼中有些讶异:“二少爷突破了?” 苏蚩点点头,一个晚上从一层顶峰突破到二层顶峰也是不错的进步。见到韩浩的铠甲上还挂着露水,知道他又在屋外站了一.夜,心中不忍道:“韩浩,晚上不必这么辛苦了,你既然已经突破武师级,那就得继续抓紧修炼,早日达到武君成为苏府家臣才是!你跟着我离开苏家辛苦你了” 韩浩惶恐道:“少爷说的哪里话。韩浩先前有眼无珠,看不出少爷身怀岐黄神术,一剂益气散成功助我突破武师,感谢还来不及哪有什么辛苦的。再说,站岗其实也是属下的一种修炼方式,武魂已成,武者便能分心二用,对于休眠并不会有过分的要求,站岗如站桩,属下兵器是枪,站的就是大枪桩,守卫少爷的同时也能继续修炼的。” 哦? 苏蚩有些惊讶,没想到成就武魂作用还不小,可以分心二用。 至于韩浩说的武者不苛求休眠,苏蚩是知道的。道门中人,实力越高对吃喝休眠的要求就越低,说到底这三样都是在补充精力,而道门中人凭借天地万物之灵便能补充精力,武道靠荒气,鬼道靠阴气,魅道靠魅力,山道靠自然之灵,画道靠虚妄之力,这些东西都是没法解释的,修炼越往后才是越顺畅的时候。若不能分心二用的话,让武者能在夜间修炼的话,武魂的存在还真没什么重要意义了。 “既然这是你的修炼,我也不做过多的约束。今日我要买点东西去,你去找老九,帮我收集一些益气散所用的药材吧。” “是!” 韩浩正要走,苏蚩又将他叫住。 “对了,自从你突破武师级后,老九一直想找机会揍你,之前怕把你打伤了,见到他时候小心点。” 苏蚩看到韩浩不屑的目光,无奈地耸耸肩。九元蟒灵识强大,而且有一招妖瞳异术,比自己的惊神刺还玄妙一些,既然韩浩不理会自己的忠告,希望他不要被九元蟒揍得很惨才是。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二章,红鱼公主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自从发觉益气散有用之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武道练气炼体,荒气在内,增长修为,体魄在外,淬炼荒气,二者相辅相成,苏蚩知道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修习荒气必然会难上加难,不过幸亏他知道一味叫做‘壮骨丹’的丹药,强筋壮骨,对于低级修者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只是需要的药材太多,今日来专门找找。 大街上人头攒动,也不知道今日为何这么多人。通往西市的路上人流本来就频繁,可远处听到一群马长嘶,人流迅速退往两边,迎面只见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策马奔驰,连续撞翻了好几个摊子,速度未减,在百姓的咒骂下扬长而去。 苏蚩旁边的炊饼小摊被撞散,焦黄香脆的炊饼滚落一地。 捡起脚下滚落的炊饼,吹了吹上面的尘灰,苏蚩将炊饼递了过去:“老丈,没事吧?” “什么人啊这都是!简直是一群渣滓!凤鸣六害都是这德行!” 卖炊饼的老丈接过苏蚩递来的炊饼,怒火未消,还在对着那群策马而去的公子大声的咒骂着。 凤鸣六害? 苏蚩一愣,随即听见大街上一群孩童蹦跳而来,唱喊着:苏家的色胚,万家的蛮,叶家的牲口是混蛋,齐家的刁儒,易家的仙,还有九哥恶在前。 苏家的色胚……这不是在说自己吗? 摸了摸鼻子,苏蚩有些脸红:“老丈莫生气,凤鸣六害不一定都是这德行,还是有好的。” 老丈怀疑地看着苏蚩,见他穿着光鲜却没有多少贵气,带着不知者不怪的口吻道:“小伙子,你可别被这些人渣给糊弄了。为非作歹,为所欲为说的就是他们。一个个都是魔星,可没一个好东西!老头子在凤鸣城活了四十年了,知道贵人家的子弟都谦逊有礼,文武双全,可这六个东西却是例外,刚刚过去那群东西就是万家那蛮子带头的!” 苏蚩没法改变老丈的看法,只好要了份豆花,就这炊饼在小摊上吃了起来。 桌子对面,一个人影带着香气落座,朝着老丈说道:“照着这位公子的份,再给我来一份。” 苏蚩抬头,见到对面女子一袭青衣,不是桃李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提前说好,我医术低微,没本事帮你出诊,那两万两银子过阵子就还你。” 苏蚩埋头喝着豆花,看也不看桃李一眼,那日为熊烈问诊在苏蚩心中添了不少阴影,都是桃李坑的。 见到苏蚩似乎对自己那日的举动有些不满,桃李叹了口气:“请你给熊前辈看病本来就是对他的一个搪塞,没想到还真被你瞧出了端倪。弄得我师父现在都想见见你了。” 苏蚩头皮发麻,开口道:“别,我已入武道,吕老神仙想收我当弟子这事还是算了。你应该知道我离开苏家的缘故,就是一心求道不牵连俗世因果,起码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用不着专门来找我说这些话。” 桃李依然安静如水,自从第一次见到苏蚩起她就觉得这个纨绔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到了现在他仍然这么觉得,而且愈发看不透他。好似这个纨绔的种种举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骗了你,不生气吗?” 桃李说完,明显感到苏蚩放松了不少。 “不至于。” 填饱肚子后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苏蚩要去西市买些东西,刚好和桃李顺路,坊市中许多人都认识桃李,见她和一个陌生男子走着,都将目光注视了过来。苏蚩容貌原本就俊秀,以前白皙带着阴柔感的皮肤也随着筑基成功而变得健康,在正式踏入武道筑起荒山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朝气,轮廓也愈发硬朗,再也不像以前的下流胚子。而桃李是出了名的医道美女,在凤鸣城颇有名望,为人温婉如水,秀外慧中,一身青衣还没法掩饰她诱人的身段。二人走在一起,珠联璧合一般,看的人暗暗猜测他们的关系。 桃李似乎感觉到了周围人奇异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脸上有些不自然,挑了个话题道:“对了,还没问你今后有何打算。你修习武道,一直在天邪派外门待着不好吧?时间长了总要受人非议,再说武道一途,非高人指点不可攀登,听苏家主说你意志坚定,但总得找个道门加入才是正途。” 苏蚩眼神一直关注着路边,心思一直在壮骨丹的原料上,并未注意到桃李的言语中多了几分关切。 “修道前期还是自己修炼的好,有感有悟时再加入门派也不迟,否则早早进入门派,一个个都成了死脑筋,修为到后面便越来越难提高。至于天邪派外门,暂时的栖身之地罢了。” 听着苏蚩漫不经心的话,桃李心中一动,这番修道见解师父也曾对她说过,在医道前期师父收她入门后,完全不闻不问,当时她以为师父要放弃自己,心中一阵酸楚,咬着牙只能独自暗下苦功,后来随着道行越来越高,师父才开始对她教导起来,而且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一个纨绔能有这番见解,莫非苏蚩身后也有一个师父不成? 感觉到桃李停下,苏蚩问道:“怎么不走了?” 疑惑间顺着桃李的目光向前望去,苏蚩看见前方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书生扮相,带着儒雅之气,可偏偏一双细长的眼睛游移在桃李浑身上下,破坏了那份儒雅,他摇着金骨扇,打量完桃李后又开始打量起自己。 “桃李姑娘,好久不见,今日无意在坊市内碰见,真是有缘。” 那位书生拱拱手寒暄完,又看向苏蚩,打量了苏蚩很久,才不确定开口道:“阁下是……苏蚩?” 苏蚩也认出了眼前的公子,抱拳道:“齐明兄!幸会幸会!” 齐明正是凤鸣六害之一,齐家的刁儒说的就是他。平日声色犬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身为儒道门下,带着一身虚伪的书生气,自幼从师于弘文馆,胸中算得上小有锦绣。六害之中,齐明排名第三,这种文人害虫比苏蚩这种纯色胚的危害可大得多。苏蚩可是见识过齐明单凭口舌之利就将几家好地段的商铺逼的关门倒闭,后来这些商铺不知为何都成了齐家产业。 齐明见到苏蚩开口默认,可仍然不相信面前的就是苏蚩。他一向自视甚高,从不和苏蚩一流来往,与苏蚩只有过几面之缘,在他印象中,苏蚩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色胚,六害垫底,整日留恋勾栏的色胚而已。可今日面前的苏蚩丝毫不见酒色之意,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眼神清澈,血气饱满,根本就不是印象中的那样子! 前些日子听说苏蚩因为结交乞丐,气的苏家主将其赶出苏府,齐明还偷笑了好一阵,准备哪日见面时奚落一下,没想到苏蚩的气度完全不同往日,看起来过的很滋润啊。仔细瞅去,齐明发现苏蚩现在竟有修为在身。 这家伙什么时候入了道门? “苏兄,传闻苏家主已经将苏兄赶出苏家,你好端端地不在你的春暖楼耍威风,跑到西市来干什么!” 齐明意味深长地说道,想要提醒桃李苏蚩不是什么好货色。一想起桃李和苏蚩并肩而立,齐明心中就有些担心。 齐明仰慕桃李已久,碍着身份,并未做什么下贱勾当,只是隔三差五地来一次偶遇,再送些东西罢了,虽然每次被桃李退回,可仍然乐此不疲。不过今日看到苏蚩光明正大地跟桃李走在一起,而且关系有些**,便再也顾不上风度了。 听到齐明,苏蚩面皮一抽,立即反讥道:“威风耍多了腰子酸,来西市当然是找桃李姑娘帮忙调理一下。顺便聊些私事,怎么,有意见?” 齐明一愣,咬着牙道:“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可以找桃李姑娘调理!再说,你这种人能有个屁的私事!” 苏蚩白了他一眼:“医者父母心,老子是病患,不找医师找谁?咦,你脸怎么红了?刚刚莫不是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齐明听了苏蚩的话,险些晕厥,刚刚自己想的东西还真有些龌龊,一时间不好开口与苏蚩争辩,只能在心中狠狠骂苏蚩不要脸。 见到齐明阴着脸站在一旁,苏蚩没有理会,这种伪君子,还是少打交道的好。正想开口告辞,突然双眼一亮,目光穿过齐明和几位下人,见到一个小摊上卖的东西后,急忙跑了过去。 “老板这玩意多钱!” 苏蚩指着一颗拇指粗很像树根的草药,按捺住激动的神色。 “八十两,少一文不卖。” 八十两?!这么便宜! 苏蚩心中大喜,看着一摊子稀奇古怪的药材,一阵激动,这一摊子药材还都不错,有几样更是‘壮骨丹’的药材,真不知道他是从哪找到的。苏蚩开口与老板讨价还价,想要将价钱再压低一点将一摊子药全买下。 老板不甘示弱,二人不断地杀价,就在苏蚩将一摊子药材的价钱杀到了三百两,已经掏出钱时,身边传出一个惊呼:“邪髓精参!天呐,老板,这一摊子药我全买了!” 说话间,一个钱袋扔来,钱袋落地,里面的金子一下撒出,炫目无比。 齐明和桃李站在旁边愣住了,刚刚见到苏蚩中意这些药材时齐明一直在桃李旁边奚落他,一直说苏蚩不识货,其实桃李也是这么想的,这里除过那支拇指粗,像是树根的草药她不认识外,其他药材还真不怎么珍贵,别说三百两,二百两她都不买。 见到地上的金子,少说也值五千两银子,二人有点傻眼:莫非那树根真是宝贝? 苏蚩转头,见到一个穿着英武的女子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神色倨傲表情戏谑,心中没由来一阵怒火。 “姑娘,这支草药是我先看上的!买卖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苏蚩话音刚落,身边几个护卫冲上前,面色不善地看着苏蚩:“大胆!大岐国竟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我家红鱼公主不远万里从万象国来,连大岐皇帝都视为上宾,公主好不容易看上一样顺眼的东西,也是你敢争夺的?!” 护卫的话引来了诸多关注。 万象国?红鱼公主? 齐明看着那位英武的女子。单单是那股骄傲的气质,便掩饰不了她身为贵人的身份,凤鸣城的贵人齐明自问认识的七七八八,而这个女子他从未见过。看来定是国外公主不假了。这次只怕苏蚩要吃点苦头。 不过看苏蚩吃苦头,齐明倒是乐于相见的,活该自找没趣。 不过苏蚩并未怕了公主的名头,站起来大声道:“公主怎么了?公主就能随便抢东西?我已经谈好价钱付账了,你家公主就能横插一杠,还有没有王法了?再说了,这里是大岐,不是你们万象!” 现在的苏蚩就是一个**,大喊大叫得理不饶人才符合他的身份。红鱼公主几个护卫听到苏蚩的话气的荒气涌动,看那波动就知道这些人少说也是武师级的武者。苏府中以前雷铜一个武师级的武者便掌握家中全部护卫,现在公主身边跟着的八人,最低的两个才是武师级,再高的,修为已经返璞归真,自己的灵识根本就感觉不到。 他敢如此争执,便是笃定这位公主不愿跟自己一般见识,他那几个手下再逼的紧点,自己大不了让步就是了。 听见苏蚩的话,红鱼公主带着笑意道:“本宫难得出来一趟,看上这支邪灵精参,还望这位公子将此宝让给本宫?”任何人都看出这位公主好像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齐公子,还请帮忙拉住苏公子。” 桃李上前低声对齐明说道,口气中带着请求之意。 作为凤鸣勋贵,又是六害,齐明自然不会让一个外人耀武扬威,可是听到桃李开口,齐明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从未听说过桃李会求人,而且是为苏蚩开口。 见到齐明犹豫,桃李又开口道:“苏公子被逐出苏家后,欠千金堂两万两银子。” 齐明瞬间明白二人的私事是什么:这穷鬼,原来是欠债的啊,早说嘛! 阴沉的脸色一下子消失,齐妙摇着金骨扇,变得大义凛然道:“桃李姑娘放心便是。我这就把苏蚩拉回来!” 齐明刚动身,只见苏蚩站起,指着那位万象公主破口大骂:“臭女人,这东西你要敢跟我抢,我就跟你拼命!” 齐明身子僵在原地,只见那位万象公主胸口起伏,秀目似要喷出火来。 红鱼公主秀口轻启,不带任何感情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拿下!” …… …… 第二十三章,天邪外门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齐明僵在原地,此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苏蚩大义凛然的表情,第一次生出佩服的心思的来。只不过佩服的却是苏蚩的愚蠢。苏蚩刚刚的话丝毫不给那位公主面子,这样的话那位公主难道会放过苏蚩不成? 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支什么参在齐明看来不值一文,有命买没命用的人多了去了,跟一个强势的公主争抢,太不明智。 苏蚩其实也没想到情况变成这样,原本见到红鱼公主松口给他了个台阶下,他都要放弃了,这支邪灵精参的确珍贵不假,可比起自己的小命实在不足为道。可是一阵微妙的波动引起了苏蚩主意,经过探查苏蚩发现那支邪灵精参竟然有了灵智,正在哀求自己救它! 草木有灵,是为木魅! 药摊上的那支精参很明显用不了多久便彻底成为木魅,苏蚩情急之下便放出敢抢便拼命的话!没办法,木魅尤其是草药化成的木魅是珍宝中的珍宝!这支邪灵精参说什么也不会让给红鱼! 要知道草药木魅药性全在血液中,还能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加药性,上了百年的木魅在医道手中可是珍宝中的珍宝,但凡发现一个,都会被当成祖宗一样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只求每隔一段时间放放血就成。而且芝兰参莲等药材更是天材地宝之类,这类药材极难成功化作木魅。 红鱼公主身边走出两个护卫,将苏蚩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小子,有什么能耐使出来吧。我万象国铁律,冒犯皇室者杀无赦。” “那是在你万象国,我大岐国皇帝陛下爱民如子,胸怀博大,还没听说哪个平民说了一两句皇室的不是而被宰掉的!” 苏蚩腰杆挺的笔直,视两个护卫如无物。 红鱼公主这才打量起苏蚩来,她发现这位少年虽然修为不高,但浑身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度,不像是装出来的硬气,更像是骨子里散发的。 风骨硬朗的人更容易会被人接受,红鱼公主看到苏蚩身边站着的齐明和桃李,口风渐渐松了下来:“顶撞本宫而不畏惧,可是因为你身边有这两个朋友做依仗不成?” 红鱼公主一指,身后的护卫将目光转向齐明和桃李身上,一时间,齐明和桃李二人感到磅礴的压力笼罩头顶,桃李面沉如水,摇晃了一下生生挺住了压力,身上散发出一层碧绿的微光包裹着自己。 齐明见到几个护卫脸色不善,拱了拱手道:“这位公主,恩怨是你们的,请勿乱施于人!”说话间,笼罩在头顶上的压力瞬间破裂,被一股浩然正气绞的粉碎。 “原来都是有本事之人,难怪不怕本宫阵仗。浩然正气?大岐国只有弘文馆才有儒道踪影,你是弘文馆的学生吧。还有这位姑娘,济世神光练的不错,吕老神仙这些年看来**出了个好弟子啊。” 红鱼公主一开口便道出二人出处,饶是颇有城府的齐明都有些动容。 苏蚩见到红鱼公主开口,正在好奇她为何会知晓那么多,突然见到红鱼的嘴角挑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太像一个人了,联想起那个人说的话,苏蚩总算猜到这位公主的身份,浑身压力徒然一松。 “唉……难怪今日苏某能够在这里碰见公主,原来公主竟有如此身份!罢了,这支邪灵精参精华正是全在参液当中,我这就将参液抽出,送与公主便是。” 苏蚩说着,二指一捻,搓出一枚气针,捻指成针这一手让几个武道护卫啧啧惊叹,他们都知道这一手若不是有着对于荒气极强的控制力是万万施展不出的。 参液流出,苏蚩感觉到邪灵精参浑身一颤,似乎在哀鸣。 “小东西,别乱动,被那些护卫发现了你连命都剩不下!我取你点参液送给那个公主,她就会放你一马!” 苏蚩悄悄说着,精参似乎听懂了苏蚩的话,乖乖地任由苏蚩抽取它的参液。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剔透的小玉瓶中,半瓶的参液静静地躺在那里,苏蚩急忙将塞子塞上,不动声色地将精参塞入袖口。 “先前冒犯公主,苏蚩失礼了!” 说着,苏蚩将玉瓶抛了过去,脸上还挂着微笑。 齐明和桃李被苏蚩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先前为了抢夺那树根一样的精参命都不打算要了,现在却将精参的精华全都提取出来送给了那公主,他魔怔了吗? 只有红鱼脸上倒是露出了些笑容:看来他说的不错,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聪明。 接过玉瓶,红鱼公主收入怀中。 “你猜出本宫身份了?” “这要再猜不出,苏某就真是傻子了。” 苏蚩苦笑耸耸肩,宁道羽说过,万象内乱,天邪派只能暂时派两人过来,刚刚从始至终都没感受到红鱼公主身上的气息,再加上她那一抹邪笑,这要是猜不出她是天邪派的弟子,苏蚩只有去死了。 天邪派入住凤鸣桃李也知道,加上因为苏蚩的关系和宁道羽认识,这时似乎也猜到了红鱼公主的身份,捂着嘴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天邪派派来的弟子竟是一个公主! 不过仔细想想,这时候有个公主坐镇外门确实可是足以保持外门稳定。 “宁师兄看人不曾有错,红鱼佩服。刚刚的事是本宫试探而已,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红鱼口气仍然免不了高高在上,不过苏蚩到不介意,可是自己要是相信她刚刚是试探自己,恐怕就真是蠢货了。邪灵精参用秘法炼制成药,可以加强心魔控制,对于邪道中人作用妙不可言,刚刚红鱼要抢精参分明是准备动真格的,不过现在参液到手,自然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红鱼公主得到参液,心情大好,刚刚的不快也自然揭了过去。 “今日红鱼公主刚刚入城,恐怕急于去天邪外门驻地,苏某也不多做寒暄了。改日苏某再来尽地主之谊!” 苏蚩送走红鱼一行,长舒一口气,她的护卫中,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那身诡异莫测的气息让自己都有些不安,想必那人也是天邪派门下的吧? 此番天邪派入驻凤鸣下了不少功夫,不过一个二级势力这么急于扩张门派势力,是怎么回事呢? 红鱼公主走后,西市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齐明看着苏蚩冷笑道:“苏蚩,你现在好大的本事,和万象国公主都有瓜葛!” 一个凤鸣纨绔,能有这种关系,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起来,苏家的低调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苏蚩已经被逐出苏家,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可是为何让他有种苏蚩是龙归于海的错觉? “管的挺多。刚刚听红鱼公主的话,看来你的浩然正气练的不错嘛?什么时候伪君子也能下如此苦功了。” 苏蚩开口道。 齐明冷哼一声:“再有半年便是梧桐法会,这可是我大岐国的皇室盛会,许多道派外门都会前来观礼,顺便会挑选合适的修道者直接进入内门培养!像你这种人自然不会在乎这种机会。我看这次天邪派入驻凤鸣别有用心,恐怕也准备在梧桐法会一展头角,扬名于大岐吧?” 哦? 法会? 俗话说大道万千,每一大道也会有理念的差异分成不同的道派,譬如莲道:有万华宗、寂灭宗、莲心谷等等,虽然都是修的莲道,但还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法会便是集合这些同道之人来角逐比试,证明一下哪家门派能执大道牛耳。 不过听齐明所说,大岐国的法会倒是并不怎么隆重,只是外门间的比试而已。以皇室的号召力,恐怕也只能招来外门之人重视。厉害的道门便会配给更多的资源,支持他们传道。 如果是盛世法会的话,那可就真的是百道云集,比试的全都是道门精英啊。 砸吧着齐明的话,苏蚩问道:“你已经身在弘文馆了,有了师承还要参加法会?” 齐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苏蚩:“弘文馆才是三级势力,凡是修道者谁不想进入一级势力修习?我师尊也支持我努力修习,争取在梧桐法会上被其他儒道门派看中。” 看着苏蚩深思的模样,齐明冷笑道:“怎么,就凭你也想参加法会不成?” 苏蚩疑惑道:“难道不行?” 齐明道:“就你这武徒二层的本事,还不够别人一脚踩的。好好当你的纨绔吧,蚂蚁就不必幻想着翱翔天空了!” 齐明大笑一声,再也不想搭理苏蚩,和桃李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坊市。“真奇怪,这人怎么老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就他这样还能将浩然正气练到儒士级,真是奇了怪了。” 苏蚩下定决心,法会的事自己看来得多多关注才是。每一场盛会都意味着不同的机遇,这种机遇可要抓紧啊。对了,得问问九元蟒,看看他要不要投奔个门派试试。 独自修炼摸索这种环境苏蚩还真不太喜欢,多少得融入圈子里。 “桃李姑娘,听说吕老神仙那里的珍贵药材极多,这几样能不能帮我搜集一下?” 苏蚩将壮骨丹的几味珍惜药材清单,恐怕自己要好好修炼了才是。 …… …… 第二十四章,潮汐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红鱼公主的出现在凤鸣城内引起了诸多关注,凤鸣城大小势力得知这位公主是天邪派弟子后,这才想起多日前天邪派外门一位名叫宁道羽的人曾给他们送去的拜帖。 想必再过不久,天邪派便会宴请众人来宣告他们的存在了吧? 看来这也是必然发生的事,道门发展至今,传道一直是各大道门最重视的东西。万象国内乱,天邪派需要新生力量,眼光自然要放在其他地方。 谁都知道争斗是道门中无可避免的事,而且一旦牵扯到香火争夺,道门之间仅剩的虚伪面孔都会被撕扯的粉碎,争斗的就会更加惨烈。而且在同道之中,这种争夺纠纷便非常不近人情,动辄有灭门的危险。因为无论自己家的道门势力有多大,大家都想坐上大道正统的地位,正统就可以保证香火不断,跳出世外。 在沧澜大陆上,除了宗级势力凭着自己的底蕴和名头来宣告正统的地位外,其他势力只能默默地为争夺弟子而大打出手。 不过还好,在大岐国内邪、魔等大道中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能与天邪派争夺弟子的势力也不见得会有多强。可是自从天邪派入驻凤鸣城后,一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势力便相继走出,或多或少开始有意识地抵制天邪派的入侵。 天邪派好好的万象国不待,大老远的来大岐国争夺弟子,这让那些邪道门派如何存活? “在下董合庆,前来讨教天邪派神功!” 苏蚩站在院内,专心地调配着壮骨丹材料。听到宁道羽的院中又传来声音,头也不抬地问韩浩道:“这是第几个了?” “回少爷的话,第七个了。” 苏蚩摇摇头,再也不闻不问。 这些天从红鱼公主来之后,也不知从哪冒出许多邪道中人,指名点姓要找宁道羽挑战,都是邪道之间的比试,而且与宁道羽实力相当,也没人说什么,不过苦了苏蚩了,天天笼罩在一片鬼哭狼嚎的斗法之中,别说炼药了,修炼都不踏实。 低着头,苏蚩长吁一口气:“呼,总算配成了。这几日真是要累死个人。” 壮骨丹所需药材奇多,有几样苍澜大陆还没有,苏蚩只好用其他药材替代,这几日苏蚩试验了好几次都未成功,一度都要放弃了。还好坚持了下来,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炼好。 韩浩看到苏蚩调配好了药材比例,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少爷现在就要炼丹?” 苏蚩摇摇头:“宁道羽那院子太吵,晚上再说。” 韩浩见苏蚩伸了个懒腰,忍不住问道:“少爷这次需要试药的人吗?属下不才,愿担当此任!” 自从上次吃了益气散,韩浩对苏蚩的炼药水平有了极大的信心,自家少爷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本事,能练出如此奇药。 “鬼扯!这东西我可谁也不给!”鄙夷地望了韩浩一眼,这家伙现在越来越贼了。 其实炼制成功后苏蚩还是准备找个人先试试的,毕竟多少有些风险,不过他心目中的试药人是九元蟒,那种妖族老家伙,可不会吃坏肚子。 夜深人静,暗室中的苏蚩将配好的药材一样一样倒入药鼎中,先后顺序和剂量多少丝毫没有半点马虎,再加入最后一味药材时,才舒了口气。 以前炼制益气散时候还到罢了,也就五位药材,除了地龙瓜比较难找,其他几味药材都容易准备,可壮骨丹不一样,这东西需要的药材之多,配制手段之繁琐,让苏蚩了却了将它公之于众的想法。 那红鱼公主自从知道自己能炼制益气散后,一车一车地往院子里送药,要是她知道自己还能炼制壮骨丹的话,还让不让人修炼了!苏蚩打定主意,壮骨丹的事自己绝对不告诉宁道羽。 盘坐在地,见到鼎中药材成功融合,并且稳定下来后,苏蚩开始打坐。 这些日子他一直卡在武徒二层,一直感觉要突破,却一直没有动静,体内荒气已经饱和,明明知道打破瓶颈在即,却怎么也没办法捅破这层壁垒。 打坐到三更天的时候,一阵烦躁之意袭来,苏蚩放弃了继续修炼,虽然筋脉内荒气不断增加,可是那座荒山却好似厌食般也不吸取荒气,让苏蚩很郁闷。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堂堂天尊卡在武徒二层,要让老九知道了不得笑死我。” 苏蚩一阵郁闷,不过既然修为提不上去,还不如先练练功法,时间这东西苏蚩可不会随意浪费。 摩挲着《潮汐功》,苏蚩叫来一位护卫看守药鼎,自己便去了院中。 《潮汐功》所写潮汐五重劲,一劲一拍山让苏蚩一度觉得很精妙,甚至觉得这种教人运用叠气攻敌的方法不可能是成级功法,起码应该是颠级吧?照着脑海中涌现出的记忆,苏蚩站在月下,慢慢感受着体内的荒气,将自己当做一个大浪,慢慢动了起来。 韩浩依然在兢兢业业地站着岗,自从武师级凝聚武魂后,半个月不睡觉他也不会觉得精神上疲惫,现在的他只觉得有种身心契合之意,好似心脏之中的荒山融入了身体一般,再也不会有独立的生疏感,而且大枪装越站也越觉得有感觉。 主仆二人,一个静,一个动,在院中构筑了一片非常奇妙的韵意,韩浩的大枪桩立在原地,双眼看着修炼潮汐功的苏蚩,心中又升起了想与之比斗的感觉。不知为何,这几日见到苏蚩练习这种功法后,好像觉得苏蚩幻化成了一股澎湃大浪一般,每每在苏蚩对着自己的时候,都会让自己感到一阵威胁。 而威胁过后却是豪气顿生,韩浩觉得自己是一杆长枪,很想挑破苏蚩那股大浪。 苏蚩随着第一重劲的修炼,开始逐渐把握住了精髓,一掌一扑一靠之间,动作连贯,大力绵延不绝,一会儿他像是醉倒一般打着旋,一会又像是捕食一样动作迅猛。 眯着双眼,看着苏蚩游移在院中,拳掌虎虎生风,这几日看苏蚩耍这套潮汐功也有段时间了,作为武师的韩浩自然看出苏蚩功法上缺少的东西。忍了几日,今日见到苏蚩进境又上一层,便再也忍不住开口提醒:“二少爷的功法动静相宜,缓急得当,不过属下这几日观察,二少爷好像缺少一丝大气之意容在里面!” “哦?大气?是这样吗?”苏蚩说罢,身形再也不拘泥于小范围行动,而是扩大了好几倍,整个人游走在整个院中,连墙头都没有放过。 海纳百川,大气自成,自己的功法是青川诀,而现在又在练习这潮汐功,苏蚩开始感悟二者的关联,并且慢慢地将气意融入了进去。 见到苏蚩的改变,韩浩双眼一亮,心中愈发蠢蠢欲动,不由得赞叹一声道:“不错!二少爷悟性绝佳,属下佩服!这几日属下见二少爷每每修炼时,心中都一阵发痒,适才忍不住开口提醒,也不知二少爷的神功为何能有如此魔魅蕴意藏在其中。” “潮汐潮汐,除过潮起潮落外,就是牵引与律动,我看你指点我是为了让我更快地进步,想要跟我练练吧?哈哈哈哈,听说大枪桩也是动静相宜,手痒痒就过来试试,看少爷我怎么揍你!” 听到苏蚩放话,韩浩心中一喜:“少爷,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 第二十五章,斗战突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动了,急冲而来。 韩浩仍然站在原地,感受着苏蚩身上的破绽,感受着苏蚩气机的缺口,甚至闭上了眼睛。 苏蚩知道,这并不是韩浩藐视他的实力,而是韩浩认真了。 武道斗法,唯破罩门! 同样是武道中人,不同的练气功法、不同的斗战功法会让人产生不同的差别,根据悟性,根据本能,同样根据环境。荒气练不到的地方,也就是罩门,也就是弱点,韩浩将自己看成一杆长枪,他要做的,自然是在苏蚩最松懈的时候,攻其弱点。 “来了!” 在苏蚩接近一丈的时候,韩浩睁开了双眼,单手如同长枪一样向苏蚩身上刺去。 肋下!韩浩感觉的到,这里正是苏蚩的软肋! 韩浩出手如电,划破了空气,可是预料的结果并未出现,韩浩咦了一声,只感到手掌似乎被一股诡异的牵引力拖向一边,气意瞬间打空。 “别大意!”苏蚩淡淡说道,脸上还噙着笑容,说话的瞬间,苏蚩拽住韩浩的手借力用力向前一靠,将吃奶的内劲全部倾泻。 韩浩只觉得这一靠来势凶猛,急忙调转真气抵挡。 噗嗤一声,苏蚩像是撞到墙壁上一般,立即被弹了回去。 “好本事!再来!”看到苏蚩在被弹开时就地一滚,卸去了大多数反震力道,韩浩心中开始好奇了:如此细腻的斗战技巧,少爷是和谁学的? 苏蚩人来如浪打,人去如潮退,虽然体内荒气并不雄浑,可是却用巧劲接了周遭气势,而且每每交手时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节省了不少力气。再次袭来时,整个人像是饿虎扑食一般迎头罩上。 “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你也太托大了点吧!” 听到韩浩的话,苏蚩并未回答,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咦?古怪,明明全是破绽,为何我不知道如何下手? 韩浩呆滞在原地,明明是可以攻敌的机会,却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态。 砰!苏蚩双拳砸下,被韩浩单臂架住,而后膝盖曲顶,撞开韩浩格挡的手臂,脚尖一勾身体一旋间,如同妖刀的一记鞭腿横斩后腰! 噗! 这一脚实打实地落在了韩浩后腰处,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却也疼的他龇牙咧嘴。 苏蚩的墙头上,此刻爬着三个人影,老一点的在吃花生米,教训着面前的两个后生道:“瞅见没,这他娘的才叫斗战!成天看宁道羽跟人斗法有个鸟意思!邪道斗法都是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不就是比看谁的心魔厉害吗,除非练到高深处,现在一点鸟用都没有!” 训话的自然是九元蟒,这几日大岐国本土邪道一直上门挑战,吵的九元蟒睡不踏实也修炼不好,心中烦恼至极,听到苏蚩院中有打斗,便急忙拽了二癞子和黑子一起来观战。 二癞子看着场中苏蚩招数变化多端,看的自己眼花缭乱,口水都没顾上擦道:“九爷,您说我以后有没有苏爷这么牛掰?” “苏爷明明不是韩先生对手,怎么算牛掰呢?” “黑子你懂个屁,苏爷是道行不够,若实力相当的话肯定能打的韩先生满地找牙。你瞅瞅苏爷那鞭腿,角度太刁钻了,以前在污衣帮时帮主的打狗棍才使的那么刁!” 九元蟒一人给了一个爆栗:“让你们来是观战的,又不是让你们品评的,少他娘的给我不懂装懂!” 二癞子和黑子捂着头,被敲的闷声不语。 “不过说真的,苏蚩这小子本事确实越来越大了,那本《潮汐功》我练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大用啊?” 没了前世的本领,九元蟒现在也有一些紧迫感。原先想的混吃等死颐养天年好像还有些危险,前世他能和苏蚩抗衡完全是靠着超乎凡人的寿命和阅历,可是苏蚩这一世的优势却是人间罕见的悟性,而自己现在在修炼上比起苏蚩还差的有些远,再这样下去,被苏蚩超越是迟早的事。 不行,得在他实力还没赶上我之前尽早将实力拉开才是,否则以后真不是一路人了,九元蟒如是想着。 …… 除过九元蟒三人外,还有一人隐于角落中,静静地看着苏蚩的小院,那人一袭黑衣,戴着面具,每当苏蚩和韩寒斗战正酣时,双眼便发出一抹精光,好似看的津津有味一样。 “二少爷,气力不足了吧,看招!” 韩浩在院中被苏蚩一次又一次打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很想将修为释放好好地虐苏蚩一番,可是一个武师哪好意思去虐武徒呢?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不过还好,苏蚩打击的力道越来越轻,看起来体内的荒气已经快消耗光了。这下终于轮到自己反击了。 “好了韩浩,今日便打到这里,来日再战!”苏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看着韩浩兴奋地冲来,开口说道。 嘎? 韩浩将身子生生停在原地。 “不,不打了?” “打不动了。” 看着苏蚩呼哧呼哧地喘气,韩浩嘴角有些抽搐。 怎么你爽够了就不爽了,我还没爽呢!你也太无耻了吧! “少爷,你是存心玩我的吗……” 韩浩苦着脸,一身暴戾的气息无处释放,憋的实在难受。可苏蚩现在如同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任韩浩怎么说也不起来。 “玩你干什么?不打了就是不打了,今日一战刚刚好,嗯……点到为止嘛!再打下去我被虐了多不好,你看这院子周围还有许多人暗中看着呢。” 你还知道有人看啊!那你还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韩浩心中大声地咆哮,可是恐怕再怎么咆哮也无济于事了,瞅着苏蚩滚刀肉一样雷打不动地躺在地上,韩浩只好叫了两个护卫气急败坏开始操练,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郁闷。 大字躺倒在地,额头不断有汗水流下,苏蚩只觉得今日一战浑身说不出的舒坦,斗战的时候体内荒气急速消耗,却又在拼命地补充着,苏蚩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的时候,苏蚩一愣,感受到体内许久未动的荒山开始运转起来,一阵裂帛之音从体内传出。 突破了? 内视一下苏蚩发现,这场斗战竟然帮助自己顺利地突破到武徒三层。 “原来武道实力要前进,还得多多刺激才是啊!” 苏蚩琢磨着今日的突破肯定和斗战有着莫大的关系,难怪听人说过,斗战刺激或者丹药刺激,是最能助人突破修为桎梏的。这次突破还真够意外的。 舒服地沐浴了一番,苏蚩一派神清气爽地进入了暗室。 翌日一早,苏蚩熄灭了药鼎的火焰,壮骨丹想必已经炼制完了吧?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鼎盖,苏蚩将头伸入药鼎,只见到鼎内乌黑一片,瞅着底部已经烧干成灰的药渣,苏蚩知道看来这次的壮骨丹又泡汤了。 “该死,比例应该没有问题啊,火候也不会有大错的,这种低级丹药按理说应该不是很难炼制才对,怎么我炼制不成呢?莫非……是替代的草药有问题?”在药灰中摸了半天,苏蚩才摸出一颗小指大小的黑炭豆子,神色间有些懊恼。 “下次试试另一种草药好了,奇了怪了,又不是主药,没必要这么复杂吧……”随手将那颗黑炭豆子扔掉,苏蚩决定要去请教一下桃李有关问题。刚准备离开暗室,怀中一阵乱动,像是钻进去老鼠了一般,苏蚩被弄得瘙痒,伸手入怀,只感觉一双小手正抱着自己的指头甜的起劲。 “刚刚那那那那些药渣还、还有没有?饿……饿死我了!” …… …… 第二十六章,苏参(求收藏,求推荐啊)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看着面前说话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参人儿,皮肤有些皱皱巴巴,气色虚弱,现在已经跳入了药鼎中,贪婪地吃着鼎中的药渣。 这就是那支邪灵精参所化的木魅?怎么是这德行? “啊,好、好吃……还,还有吃吃的没?” 绿豆一样大的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苏蚩摇摇头:“就这些了,再没了。” 那木魅有些沮丧地坐到地上,看样子还有些没吃够。 “那,那天你虽然救了我一命,可是你放放放了我的血,所以我今天吃吃吃吃了你一顿,咱俩扯平了!以后你不不不许以……以我的恩人自居!更不许随意放放放我的血!” 听到精参木魅开口计较往日恩怨,苏蚩皱皱眉头,无奈一笑,按理说木魅之流都是很天真的家伙,上一世他也见过不少,可是这个家伙看起来怎么这么市侩?难不成高级木魅都是这德行? “好吧,既然扯平了,那我们互不相欠,我这就把你送出去。对了,那位红鱼公主就在我的院子旁边,我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好了。” 苏蚩很温和的一笑,只见精参木魅呆滞地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下,才大喊道:“不行!她会吃了我的!那天见到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吃了我的!” “那我不管。”苏蚩任由精参木魅拽着裤腿,大步朝外走去。任凭精参木魅如何哀嚎都不理会。 “松开,你再拽着我我踹你了啊!”苏蚩凶光毕露,瞪着精参木魅,从这市侩的木魅一开始给他提条件起苏蚩就知道这玩意不敲打敲打还真不行。木魅就了不起了?医道中人当你是宝,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吃的! 精参木魅不依不饶,可屁股上被苏蚩踢了一脚,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再也不敢乱喊,只能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求饶:“大人,求求求你放过我一马,我可是精参木魅啊,草药化作的木魅可都是高级木魅,真真的天材地宝啊!” “关我屁事!我又不是医道中人,养不起你,还是把你送出去换点丹药银子的好。其实那红鱼公主人也不错,就是蛮横了点,你已经开了灵智,她不会轻易地给你吃了的,放心吧!” 听到苏蚩的安慰,精参木魅有些崩溃,留着两行鼻涕道:“大人求你饶了我吧,我是邪灵参,对邪道中人最为大补,他们最爱吃我这种开了灵智的木魅了,我见过好多族人都被他们吃了!你饶了我让我跟着你好吗?只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可以天天放血给你,呜呜呜呜求求你了……” 看到这二货总算服软,苏蚩撇撇嘴道:“我可没逼你啊。” “没,没,我自愿的。” “跟着我的话你就是我的木奴了?” 精参木魅咬着牙,若他落在医道中人手中可就是大爷,只可惜这家伙并不重视自己,只好委屈的点点头:“是的,主人。” “那好,交出本命丹魄吧?” 听到苏蚩的话,精参木魅一愣,没想到苏蚩竟然知道这种秘辛,见到苏蚩有些不耐烦,只好从体内掏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丸子。 “主主主人,本命丹魄虽然是大补之物,但对对对我也有大用,你不会准备把它吃吃吃吃了吧?”看到苏蚩把玩着自己的本命丹魄,精参木魅可怜兮兮地问道。 “那倒不会,既然你是我的木奴了,以后你就叫苏参好了,我记得草药木魅体内药性达到至补级的时候会受一次雷劫,度过后就真正成人了。你好好跟着我,到时候我能帮你成功渡劫也说不定。”说话时那枚本命丹魄被苏蚩一口吞下,精参木魅眼前一黑,以为自己要完了,可下一刻发现自己竟没事,感觉了一下,觉得本命丹魄好像被蕴养了起来。 “恰好我会一种祭恋奴丹的方法,这枚丹魄我帮你蕴养着好了,现在除了我要吃了你,或者我死了,你便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本命丹魄之中是木魅的精华,通俗点说算是‘种子’,只要丹魄还在,就能种出第二个自己。 听到苏蚩的话,精参木魅急忙跪倒在地:“苏参谢过主人。” …… 平白无故多了个木奴,苏蚩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就是有点小了,现在的苏参也就拳头大一点,吃的还多,虽然都是药渣,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多药渣供他吃? 苏蚩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培养一下它,让它快点成长起来,因为木魅除过修习山道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作用,现在的木魅再大点起码能帮自己守着药鼎,反正他也不能随意乱跑。 苏蚩来到天邪外门总堂时,宁道羽和红鱼公主正在商谈要事,门口站着两个童子,是宁道羽新收的外门弟子。 “苏兄,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了?” 将苏蚩迎入,宁道羽笑道:“我和红鱼师妹将你炼制的益气散卖出后,引起了几个世家和武道门派的关注,这是苏兄的分成,你来过目一下。” 宁道羽将一个钱袋推到苏蚩面前,打开后,白花花的银子颇为晃眼。 听宁道羽说,自己炼制的益气散一份被宁道羽拆分成三份,每份三千两卖出,得到了不少收入,而且还给星武门送去了三份,销路非常不错。 数了数钱袋中足足有七千两银子,苏蚩也是有些吃惊,自己只占三份,莫不是大半个月宁道羽就卖了两万两? 见到苏蚩疑惑,旁边的红鱼公主开口道:“本宫来时,家师从门内取出三十万两黄白之物,只求我等扎根凤鸣,并未图谋盈利,你的益气散不错,不仅能卖钱,还让我们天邪外门很快地融入凤鸣圈子,本来我们的四成盈利也就顺便送给你了!” 原来是财大气粗的主啊,三十万两黄白顶的上一个小城一年的税赋了,难怪看不上四千两银子。苏蚩没客气将钱收起,他知道修道者一旦进入内门,金银这些俗物便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们不缺钱就好,益气散这东西看来对你们有大用,只要准备好材料,我可以继续炼制。” 见到苏蚩收下银子并下了许诺,红鱼公主与宁道羽对视了一下,放下了心,这几日听说苏蚩炼药耽误了修炼,现在他们为了融入凤鸣的圈子,还是要靠苏蚩的益气散的。 “苏兄和九前辈可是帮了宁某不少忙,现在外门初建,还是要仰仗你们的本事。” 宁道羽知道,建立比毁灭更难,这一次来凤鸣,天邪派只有三人,至于公主带了几个护卫要杀人还可以,如果想要靠他们发展门派,不砸了香火传承算轻的。 “不用客气,互帮互助嘛。对了,你们介绍益气散时候就说是天邪派秘药,别提我名字就行了。”苏蚩打了个哈哈,有些时候想要安身立命,还得借势,俗称拉大旗扯虎皮。不过看起来天邪派也乐得将益气散挂在自己门下,这对建立外门可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苏兄大义!” “对了,我来是想问问你们天邪派有没有药典?苏某粗通歧黄之术,想试试能不能炼制一些其他丹药,公主还记得上次的邪灵精参吧?在下回去后想了想,既然邪灵精参对于邪道道友有用的话,何不研究一下对于邪道有益处的药材,将他们炼制成丹呢?” 苏蚩是为了研究一下药典,看看有没有法子让苏参早早长大帮忙打下手,可是他的话却让红鱼公主和宁道羽心神激动:“苏兄可说的是真的?你真有法子帮我们炼丹?!” 呃……? 苏蚩被二人紧盯着,有些纳闷:“炼制邪道专用的丹药而已啊,可以试试吧?对邪道有用的丹药虽少,可是既然养气丹这玩意道门中人都能服用,没理由找不到一味只有邪道可以服用的丹药啊,这些年难道没有医道中人研究这些吗?” 宁道羽和红鱼公主有些面红耳赤,堂后一位黑衣人走出,蒙着面纱,望着苏蚩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说道:“苏公子有所不知,邪道和医道一直不对路,别说专门为我们研究丹药,有时候连病都不帮忙治啊……” …… …… ps:若各位觉得还不错,希望给石匠投上宝贵一票,需要大家支持啊! 第二十七章,兼修三道(第二更,求收藏)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一阵无语,沧澜大陆的邪道是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了?怎么会成了个这样? 邪道一途,损人不利己,至邪非损己利人不可攀登大道,其实说实话在苏蚩印象中邪道是与人争执最多但是也是对其他人最好的,他们一生都在玩弄驾驭自己的三尸心魔,玩的就是人心,可好像沧澜大陆的邪道好像都是修习的下乘邪法啊。这个世界的人倒是比较偏好斗战多一点。 “这位是?” 看着那位面带黑纱的人,苏蚩好奇问道。 这人声音沙哑却又带着磁性,身材普通不高不低,眨眼一打量,是男是女苏蚩都有些分不清,而且他身上的邪气波动有些古怪,想必是练功所至。 “这位是师门中派来的厉护法。”宁道羽没有给苏蚩细致介绍,想必是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厉护法拱了拱手:“苏公子,厉某来时就听宁师侄说此番依仗两位贵人,帮忙省去不少麻烦,厉某替天邪派谢过苏公子援手!” 见到厉护法还算客气,苏蚩拱手回礼:“我与宁兄一见如故,一些小事不足挂齿。”自从苏家被无双宗抛弃,苏蚩一直想着让家族靠上一棵大树,帮助宁道羽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刚刚苏公子说起研制丹药之事厉某忍不住打扰,请公子见谅。因我邪道自古以来功法古怪,所用药材亦是古怪非常,所以厉某忍不住现身请教一下,苏公子说的研制之事可有把握?”厉护法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想必心中激动异常。 苏蚩沉默不答,红鱼公主淡淡说道:“厉护法,研制丹药之事哪有如此简单,不要着相!” 听到红鱼公主的话,厉护法一愣,有些尴尬道:“的确,此事是厉某失态了。” 落落大方的告罪后,厉护法便退入后堂。 苏蚩看得出,厉护法只算得上坐镇来的,修为高强,但养气功夫还是不足,和世俗打交道的本事比起红鱼公主和宁道羽还差得远。 “让苏公子见笑了,我这就命人将所带药典送入苏公子院中。”红鱼公主说完,三人又扯开话题聊了起来,再也不提炼丹之事。 回到屋中,苏蚩看到满满当当的药典,不禁感叹这红鱼公主的交际手腕真有些炉火纯青。她没提炼丹之事,却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都给苏蚩送了过来,不仅有药典,还有几味天邪派赏赐弟子的药材,甚至还有自己送出的那瓶邪灵参液,这些东西对于低级的邪修都是宝贝,看红鱼公主的意思,是给苏蚩送来做实验的。 “天邪派医术本来就不高明,要研究出了丹药对红鱼是大功一件,所得赏赐绝不会少于这些吧?”苏蚩耸耸肩,好算计。 入夜后,苏蚩合上药典,心中在深思着什么,在他的暗室里,苏参趴在书案上,也在低头翻着苏蚩的药典。 “这个是是是什么?这个又又又是什么?”药典上画着几种药材图样,苏参看的直流口水,苏蚩不耐烦地将他拨到一边。 “苏参,你说怎么才能让你快点长起来?你这么小,整天混成等死又没用,我怕我哪天真给你吃了啊。”苏蚩扶着腮帮子,低眉看着惊恐地苏参。 “主主主主人,不是说好不吃了我吗?”苏参在往后退着,“草药木魅长得本来就小而且生长速度也不快啊!” 苏蚩心中一叹: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有的草药木魅可以通过吞噬别的草药来壮大自己,只要吞噬的几种草药与自己药性相合,成长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啊,看苏参这样子,恐怕还不知道这一点吧。 苏蚩翻看药典仔细认真,苏蚩见到主人又不理自己后,便蹑手蹑脚离开书案,生怕主人反悔给他吃掉。 在苏蚩用心研读的时候,宁道羽的小院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天邪贼子,速速滚出来!” 宁道羽一愣,九元蟒也是一愣,就连正在看书的苏蚩都被这个声音打断了思路。 什么人?这功夫好奇怪! 苏蚩能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在传音上下足了功夫,那个尖锐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耳中。 苏蚩走到院中时,就看到九元蟒已经坐到了墙头上。 “出来了?过来看看,这次邪小子算是碰到对手了。”九元蟒冲着苏蚩招了招手。 爬上墙头,苏蚩望着宁道羽的院子,只见一个微胖的少年站在宁道羽院中,胖少年笑容温和,看起来甚至憨厚可人,可是苏蚩却见到他的脚下,踩着一颗人头。 正是红鱼公主的护卫,一位武师级的武者。 “从死状上看,这个护卫是被吓死的。我真没法想象一个邪师级的小子有什么本事把人吓死。” 苏蚩坐在九元蟒旁边,看到宁道羽已经从堂中走出,而且红鱼公主如临大敌一样站在一旁,那位厉护法更不知道身在何处。 “道友大驾光临,宁某有失远迎。只不过道友为何杀我护卫?”红鱼公主皱着眉头,死一个武师级的护卫并不算什么,可也不能让他白死了,言语间更多的是质问。 “我想杀谁杀谁,杀你个护卫又怎么了?”胖少年说话时整个人气质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杀气腾腾,一半邪气凛然。 “天呐,老蛇我见到了什么?兼修三道!这胖子绝对是个天才啊!”九元蟒张大眼睛指着那胖少年。 杀、邪双修,而且一人能分成两种气质,那可是莲道的本事! 要知道非练气求道者精力补充极难,平日能兼修两道已经算是难得了,不练气兼修三道的,上一世九元蟒就知道一个,那还是位早早跨入天君级的老怪物。 宁道羽也被胖少年这一手震住了,不过邪道之人,敌人越是强大越是兴奋。 “胖子,先不说你来挑战的时,单单杀我师妹的护卫这一条,我就让你好看!哼,什么兼修三道,故弄玄虚!”宁道羽看得出这胖少年同时施展两种气质时身上的波动极不稳定,他只能趁着这时,率先出手。 …… …… 第二十八章,龙息于野暗涌四伏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世间痴愚者不得我至邪妙法,你们下等邪道只知邪魅惑心魔,怎能想到杀邪莲三道三相相辅相成?我乃杀才、邪子、莲人,你又有何能耐说我故弄玄虚。”宁道羽杀道胖少年眼前时,胖少年仍在念叨,神色肃穆,万千看不出他是在与人斗战,更像是祷告。 “咄!”宁道羽胖少年眼前时,邪道道语吐出,双瞳之下,三只心魔虎啸而出。 “定!”胖少年也不甘示弱,竖起一掌,掌面形成一个血色光盾,三只心魔撞在护盾上,好像被黏住一般。 “完了,邪小子这下跟头栽大了。”九元蟒摇着头,场中变化尽收眼中。 “未必,最多是有点措手不及而已,邪道一途,容不得半点杂念,三道兼修还是有利有弊的,若宁道羽心魔**修到极致,也是强横无匹的,那胖子道法古怪不假,可我觉得他不一定能拿下宁道羽。记不记得我们刚见宁道羽的时候他受过伤?”苏蚩正说着,只见宁道羽果断斩断心魔与自己之间的联系,这三只心魔犹如炮灰一样被血色光盾刷成虚无。 “你意思是说邪小子是个斗法的行家?”九元蟒知道邪道并不擅长正面斗战,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打闷棍,占便宜这方面比魔道还尤有过之。基本上能打闷棍的邪道,都是修邪成精之辈,而不擅长打闷棍的,都是邪道中的斗法好手。 苏蚩努着嘴,仰头道:“你看,这不是来了。” 宁道羽此刻再次唤出体内心魔,这些心魔既有斩获别人的,又有自己专门栽培的,说邪道是疯子,这话并不假。平常修者体内只藏贪嗔痴三只心魔,而邪道中人体内数量着实有些庞大。宁道羽面前,十八只心魔狰狞怒视着前方胖少年,虚妄之物化形,竟是无比的恐怖。 苏蚩和九元蟒离得那么远都能感觉到体内的原始**在被心魔们撩拨而起。 “元牡邪君,结!” 这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斩获的心魔在宁道羽的命令下列队整合,开始相互吞噬,丝毫无视胖少年的威胁。 元牡邪君? “好胆!竟是成界邪君?!”胖少年见到听到宁道羽开口,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再也顾不上风度,解下后背长刀虎入羊群一般扑入心魔阵中,砍的是一片血雨腥风。 只可惜胖少年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动身的时候,三只心魔早已毫不犹豫地扭下同伴们的脑袋塞入嘴中,然后撞在了一起。 胖少年身入其中,只能砍下几个无头心魔聊以慰藉,而面前,一只一丈高的六臂邪君已经立在原地,邪笑着看着胖少年。 “我倒要看看你的至邪妙法有多大能耐!去!”心魔似乎抽空了宁道羽体内邪力,双眼有些萎靡,一声令下,元牡邪君回头冰冷地看了宁道羽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朝胖少年杀去。 相传邪道道祖生自元牡珠胎,顿悟邪道后,开辟元牡四界,并且创出麾下四邪君分管四界,邪君根据实力分为成,颠,破,天四级,乃是道祖传道时的得力助手,也是邪道祖庭护法。 宁道羽不知用何秘法糅杂出成界邪君,成界邪君好比成级功法,功法所悟均由邪君来表现。 那元牡邪君得宁道羽命令,起手大开大合,却在身法之中好似带着宁道羽身上独有的气质。飘然若邪,鬼魅无踪。六臂挥舞之中,又不失霸道刚猛的力道! 不过反观胖少年也邪功了得,见到元牡邪君攻来,抬手间便是杀气无边的一刀重劈,手掌血色光盾扛住邪君两拳后,又是一道懒腰横斩。邪君被斩成两段,痛苦地嘶嗥了一阵,又重新被接上。 一人一邪君打的难解难分时,苏蚩从墙上跳了下去。 “没意思,修炼去了。” “打的挺好的啊?就算是我们以前在这种实力上,也未免比他俩强得了多少。”九元蟒一愣说道。 “是打的不错,可是你看出来生死搏杀的样子了?”苏蚩嗤之以鼻,“他俩这明明是在卖弄呢,你没看院子墙上宁道羽新收的几个弟子看的如痴如醉的,还有你那一群乞丐崽子。” 九元蟒一愣,回头扫视着宁道羽的院墙,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半年后的梧桐法会,说白了就是个表演,演的好受人追捧,演砸了没人理会。同样是邪道,宁道羽外来门户,自然要好好表演一番,否则谁进他的外门?而且还得摸清楚大岐国邪道的底细,压得住的打压下去,压不住的划地而治。奶奶的,说不定这些挑战上门的家伙都是他放话招来的,害的我这几日修炼都不安静。” 苏蚩骂骂咧咧地离开,九元蟒也看的有些索然无味,外门之争格局也未免太小,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这点虚名苟利,还搭上一条护卫的性命,要么怎么说修道难呢。 …… 在苏蚩看来,这群人一波接一波地上门来挑战真不是个事,他觉得自己有很多事要做,武徒三层,大道还很漫长,可是天天这么打来打去,自己的心境好像都被影响了。 其实有时候明明看他们斗法看的很激动,自己却因为实力不够而意兴阑珊,苏蚩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好战狂人,可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苏蚩只好忍耐了下来。这样日复一日地熬着,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起码也得是武师级吧?”苏蚩如是想着。 体内荒气修炼不到家,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童,虽然自己知道用哪种方式可以让自己强壮起来,可长不到一定的年龄,身子骨怎么也不能和大人相比。归其原因还在自己身上。 幼童长大了,自然就有一身远超先前的体魄,无论打架还是吃饭,都比小时候厉害的多啊。 苏蚩将自己的幼童理论讲给还小的苏参,苏参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因为是高级木魅的缘故,悟性就是强,没过多久就明白了苏蚩的意思。 “主人,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我长大?”苏参睁着绿豆大小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苏蚩。在他看来长大就是一个天方夜谭,草药木魅长大,可是有依据的,每长一岁是按药龄来区分,一般正常地吸纳天地精华,一年便会成长一岁,如果有幸沐浴在石乳灵泉之中的话,说不定一年会长两三岁,草药木魅的修炼纯粹靠吸收这些灵物,或者进食药材。 当然进药也是有讲究的,与木魅本体药性相克的药材相当于毒药,吃则药力大损是轻的,弄不好还会被抹去灵智,重新化为死物,也就是常说的毙命。 苏蚩敲着桌子:“有是有,不过还是有点危险,我知道几个培养草药木魅的方子,可是培养邪灵精参这东西的还真没有,可以参考着写出几个,要不你先试试看?” 苏参满眼不信任地看着苏蚩,木魅的进食能随便试吗?药性混了那就成怪物了,药性冲了自己不得嗝屁?在他灵智混沌的时候,还记得族中几位化形的木魅前辈很严肃地告诫过它们:话不能乱说,饭更不能乱吃,吃坏了可不只是闹肚子的事。 前辈们也告诉过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只是自己早就忘了,那时候的事还能记住多少呢?自己也不是有宿慧的木魅啊。 “爱吃吃不吃拉倒,”看到苏参的德行,苏蚩算是没什么心劲了。 这混账东西就知道吃药渣,那些烧的污漆马虎的草木灰是好肥力不假,可你堂堂高级木魅不能整天找我讨药渣子吃啊。 “我听说你们这些可以化灵的木魅都是有族群存在的?”苏蚩说完,就见苏参警惕地望着自己。 “天地木精数万万之多,老祖宗订下过规矩,出卖族群是大罪,要捣烂活埋的!”苏参说的郑重其事。 放屁,捣烂后你早就死了,还谈什么活埋! “我不打你的族群的主意,你再这么看我我踹你了啊!就想问问你,你听没听过怎么让你们长大的法子?不增加药龄也行,个头得大。你既然认我为主,就得帮我做事,譬如看看药鼎什么的。”苏蚩也说得郑重其事。 苏参想了想认真道:“记不得了。化灵前我们的灵智都混沌着,你指望一棵人参能记得什么东西?” 看着苏参说的大言不惭,苏蚩真是懒得理会。 入夜,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平息,想必宁道羽和胖少年的斗战已经有了结果,不过凭红鱼公主的性子,不管结果是输是赢,她恐怕都会找机会为自己的护卫报个仇吧? 一夜的打坐,苏蚩神情气爽。 从暗室中走出来时,就见到韩浩不知何时站到了暗室门口,笔直的身板,双目却无神,整个身体像是搭建起来的一样,也不见他的肌肉用力,身子就直直地站着。 苏蚩推了一下韩浩,韩浩却纹丝不动,身体似乎已经僵硬了。 “咦?这是什么站桩的本事?”苏蚩叫了一声韩浩,韩浩的双眼才慢慢回过神来,像是从睡梦中刚醒一般,双眼散发着清晨才能见到的活力。 “二少爷!” “有事?” 韩浩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早上雷铜托人传来的消息,苏家马场被劫了。” 苏蚩心中冷,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伤亡几何?” 韩浩摇摇头:“一死两伤,马场书窖里的藏书一夜之间全没了,镇守书窖的二管家云立……死了。” 苏蚩吸了一口凉气。 云立!苏家仅有的五个忠奴之一,自己离开苏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死了? “谁干的?为了什么?” “一无所知,伤的两人都是马场的老马倌,至今未醒。雷铜说家主的意思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别去操心,当务之急抓紧修炼,恐怕过些日子,苏家会有大事。” 韩浩附在苏蚩耳边道:“听说宫里陛下得了重病,太子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不知道会采取什么手段。大少爷传回消息说,让苏家所有人这段时间严禁外出。” …… …… 第二十九章,路漫漫心有魔障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藏书没了…… 苏蚩现在唯一得到有用的消息就是这一条。 从苏家出来时,他将自己的小院搬空,所有东西都带了出来,目的自然是为了何冀口中的《赤武乾子驭龟贴》,三成可能在自己的小院,莫非就藏在这些书里? 来到书房,苏蚩放眼看去,整整一个大大的书房,藏书不下千本,按照:经传,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六大类整理排列,苏蚩相信如果这本魂级功法真的在自己书房的某本书中的话,恐怕这十年早就被找出来了吧? “鲁伯,你管我书房也十几年了吧?这些年里我书房的书可曾有很多人翻阅过?” 鲁伯是苏蚩父亲苏逸风幼年时的启蒙先生,儒道中人,但不像齐明是弘文馆弟子,鲁伯出身贫寒学堂,曾经老家疫病横行导致流落街头被爷爷收入家中,见他有点才学许了个私塾先生的头衔。苏逸风长大后鲁伯便应了份书房工作继续留在苏家。因为鲁伯管理的是苏蚩的书房,这次出来时鲁伯也因为那些书的关系一起跟随苏蚩出来。 虽然苏蚩前身不学无术,可苏蚩的书房中有苏伏枥和苏逸风一半的藏书,海量惊人,可见幼时苏家长辈望子成龙之心甚重。这对后来不学无术的苏蚩来说也是个讽刺。 “这些年进过少爷书房之人何其多,老夫虽管着钥匙,可一些勤学的下人进书房看看老夫并未拒绝,这些书能见天日,总比被虫蛀了的好!怎么,少爷终于想起自己有个书房了?”老夫子说话口气很冲,苏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怪他,好像在印象中,今天他是第一次正式问有关于自己书房的事。前身留下的记忆里,大多都是叫几个下人趁夜翻进书房看看有没有**、艳女志一类的东西。 “鲁伯,我想问问除过下人外,苏家都有谁进去过?譬如我爷爷?或者我爹和二叔他们。” 鲁伯虽然不太喜欢自家这位少爷,但还是如实答道:“老家主和大先生都经常来。好像几年前小家主也经常来,其他人老夫不清楚。虽然钥匙在老夫手中,但是大管家、二管家那里都有钥匙。” 爷爷他们来过?还有二姐? 苏蚩追问道:“他们来我书房都是干什么?” “去书房能干什么?!当然是看书了!”鲁伯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似乎有些生气。 去书房……看书…… 苏蚩摸到了些古怪,可又不知哪里古怪。 “他们看书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的吗?” 鲁伯似乎有些不耐烦,将自己知道的事一口气全部倒了出来:“老家主看书时素来喜静,去书房都是一个人。大先生儒武双修,以文养气,自然喜欢叫些朋友,二先生不太喜欢看书,也不常来,来书房大多数都是打盹或把这里当做暗室突破修炼的。小家主有自己的书房,来这里我记得就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再没来过。至于大少爷从没来过。二少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见到这老夫子火气不小,苏蚩急忙摇摇头:“没了,鲁伯你继续忙!我修炼去了。”说完苏蚩疾步走出书房,一刻也不想待。 “修炼?”看着苏蚩落荒而逃,鲁伯有些疑惑。 他记得苏蚩可从没修为在身,就是因为他不学无术才会被小家主赶出来的,自己若不是舍不得这些书,也不会跟着他一起离开苏家。害得他的月例从十五两银子还锐减到六两,人到老了无依无靠的,本来在苏府挺安逸,结果出来后混的连个酒都喝不起。 “呸!纨绔妖子,不学无术!真儒大道不修,浩然正气不养,修哪门子炼?邪道吗?!”鲁伯对着苏蚩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 “记得二姐说过在我出生时,爷爷和父亲分了一半的书放到我的书房,望子成龙心切,十六年来又增了不少书。这些书少说有千五百本,有些还是石刻竹简,这让我如何下手寻找?” 苏家功法不多,都在香琅武库之中,那可是苏家的根基所在,所藏的都是《青川诀》这样的重要功法。何冀说他背后那些人猜测《赤武乾子驭龟贴》有三成可能在自己院中,再加上马场书房被窃,这已经很明显地暗示着自己,那本珍贵的魂级功法很有可能在自己的书房中。 可是……怎么找呢? 苏蚩甩去脑中杂念,暂时打消了寻找《赤武乾子驭龟贴》的念头,他知道这本魂级功法总不能傻傻的放在六类之中,写着它的大名吧?那样的话就连鲁伯也会知道。 “主人,你在想什么?” 苏参看到苏蚩回来后表情有些古怪,跳上书桌问道。 “没什么,一边玩去。今天韩浩带了些药渣回来,滚去吃吧!” 听到苏蚩的话,苏参嗷嗷地怪叫着,就开始寻找自己的药渣。 苏蚩看着这支精参木魅,有时候还挺羡慕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德行。 入道就是追求,苏参追求着每天三顿饱饱的药渣,自己现在追求着什么呢?不管是什么,绝不可能是那本魂级功法吧?起码可能性不会很大。 苏蚩有些迷茫了,他知道这种迷茫的状态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必须找些事来让自己摆脱和释放一下这份迷茫。 “韩浩!”苏蚩冲出暗室,大声叫道。 “属下在!” “把老九给我叫过来,我要和他讨教两招!”苏蚩能想到的释放,就是与九元蟒好好斗战一场。 讨教九先生? 韩浩心中嘀咕:那可是武士级的修者啊,虽然少爷上次和自己打的难解难分,那可是自己压住修为的缘故。九先生武魂没有凝结,还无法做到压制修为的地步吧?难不成少爷要越级挑战? “对了,前阵子老九可曾有过欺侮你?”见到韩浩发呆,苏蚩又问道。 韩浩一愣,犹自想到苏蚩曾说过一次,让自己小心不要得罪那个叫‘九元’的乞丐。当时韩浩有些嗤之以鼻,可随后想想少爷身上发生的种种古怪,让他不敢在大意,几次接触九元蟒都是小心翼翼,可九元并未对自己有过什么不利的举动。 “没有!九先生和少爷是天邪外门的贵人,犯不着和我一个护卫过不去!而且九先生手下的几个乞……徒弟对属下一直恭敬有加。”韩浩认真答道。 苏蚩皱着眉头,看着韩浩有些古怪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一定不太对劲。 “卸甲!” 韩浩不知道苏蚩要干什么,还是乖乖地脱卸掉甲胄。 望着韩浩后背一片青肿狼藉,苏蚩嘴角抽搐着问道:“这伤是……” “哦,那日少爷修炼时有个挑战宁先生的人误入了少爷院子,具体情形属下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属下上前讨教却因本事不够被打晕了。对了,那日属下醒来时身边围着的都是九先生的徒弟们,听说还是九先生救的属下。”韩浩说到这里,脸上还露出一丝难得的尴尬之色。 苏蚩看着韩浩的后背,一个五指印记清晰可见,这掌形,除了自己和九元蟒修炼的《潮汐功》外还有什么掌形能如此奇特?而且五指掌印下方脊骨已经发黑了。 这是要整死个人啊!我就知道这条老长虫没这么大度!幸亏今日自己察觉到了,否则韩浩这蠢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挑战宁道羽的人误入院子,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也敢编?明明是自己的妖瞳秘术催眠了韩浩!苏蚩知道,以九元蟒的灵识强度,打败韩浩后再催眠的话不会有任何困难。 “好,那今日我更要好好谢谢他了。对了,我实力还不够,你先替我打先锋,好好他修为再说!” 韩浩又是一愣,你让我一个武师级的人和一个武士级的人打?那不是太欺负他了吗! “少爷,恕难从命!”韩浩脸颊渐渐憋红,这种命令对他这样一个纯武者来说是个侮辱。 “韩浩,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赢。”苏蚩对于这种被催眠的人有些无可奈何,明明自己已经吃了亏了,只可惜他不知道啊。 “少爷,此战无论输赢,都会对我的道心有重大打击,属下无法违心而为!” 苏蚩也不打算继续争辩下去:“你可知你背后一段脊骨已经淤血严重,若不大战一场激活气血流转,再施以秘法排除淤血,你今生的修为只能永远地停留在武师初级!” 韩浩表情这才有了变化,他不贪心,不会向往武道至高,追求的只是武君级,达到成为苏家家臣的资格,而现在的他怎能允许自己的修为停滞在此?! “少爷莫要诓我?” 苏蚩冷哼一声:“诓你,你够资格吗?再说,我有何好处?看你和老九打一场图个乐子?哼。” 见韩浩还在犹豫,苏蚩冰冷说道:“现在能和你真正一战的只剩下老九一人,你要是活的不耐烦,我可以拉下面子去找宁道羽和红鱼公主跟你对练!或者他们的护卫,随你挑一个!” 韩浩一阵汗颜,别闹了,这几日多少邪师都栽倒宁道羽手中,一些弱者甚至得了失心疯一般变成了傻子,跟邪道斗战太危险了,那个红鱼公主光凭气势就能让自己畏惧三分,那种气势韩浩自认家主都比不上。她那些护卫,实力最差的就是那两个武师级的,一个还被宰了,另一个听说是武师九层,自己找他们斗战那是找死啊! 仔细想想,现在能与自己一战的只剩下九元一人了,虽然跟他打有违道心,不过总比没命强吧? “属下这就去叫九先生过来!” …… …… 第三十章,坏心情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韩浩还没动身,九元蟒的声音就在院子外响起。 “苏蚩,你可是要找我?” “知道就好!” 九元蟒进来时,就见到上身**的韩浩,看见他后背的掌印和苏蚩的表情,九元蟒略微有些尴尬。 九元蟒知道苏蚩脾气,这也是个硬脾气,蛮护短的,于是说道:“咳,其他事我们等等说,我来找你帮个忙。” 九元蟒一脸阴沉地说道:“听我手下说,二癞子和黑子被人揍了,帮我找个场子去。” 苏蚩知道二癞子和黑子是九元蟒手下几个乞丐里天赋最好的,听说这一段时间的修养,已经炼出了体内的一丝气,若继续勤修的话,定能筑山成功,正式踏入武道。 听到他二人被人揍了苏蚩暂时放下了质问九元蟒的想法,皱了皱眉头:“严重吗?谁干的?” 九元蟒咬着牙道:“二癞子肋骨断了两根,黑子腿断了。” 苏蚩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把九元蟒对韩浩下黑手的事搁到一边,回头看着韩浩道:“走,我们去看看!” 芝兰阙是一处香楼,天井建筑,食色飘香,苏蚩和九元蟒赶到门口时却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门口是九元蟒另一个手下,正苦着脸道:“九爷,癞子哥和黑子哥被绑到里面去了!” “怎么回事?” 九元蟒见到门口的乞丐也是浑身血污,表情不怒自威。 “癞子哥和黑子哥今日说是感觉到浑身气息通畅,怕是快要筑山踏入武道行列了,今日请我们兄弟来芝兰阙好好痛快一番,吃饭时来了一位贵公子,嫌我们几人衣着腌臜,出言侮辱,癞子哥争辩了一句,便被他几个手下殴打了一番,吐血晕过去了,黑子哥上前帮忙也被狠揍了一番,那公子放话让我们的主子来提人。” 九元蟒和苏蚩并肩走进芝兰阙,发现很多好事者在望着他俩。 “你就是这帮下人的主子?” 几位豪奴中,走出一个略带富态的公子哥,长得满脸横肉,怀里还搂着一位美娇娘。神色中尽是戏谑之意,眼睛打量来打量去,最后停留在苏蚩的身上。 韩浩见到面前的公子哥的四位豪奴才是几个武徒级的实力,不由得冷哼一声,想展露下实力,却被九元蟒出声制止。 九元蟒看着苏蚩,苏蚩知道这种场合下还是得自己发话,毕竟自己现在有个凤鸣贵族的身份在。 “人呢?”苏蚩淡淡说道,对于胖公子的话既不承认又不否认。 “哼,在后院泡着呢,想领走啊?好啊,小爷今日被坏了心情,赔了我银子再领走,否则要你好看!” 胖公子见到苏蚩穿着并不多么奢华,态度立即硬朗起来。凤鸣贵族纨绔的三件标配:金骨扇,白玉扳指,风火驹,风火驹胖公子是没法见,可一见苏蚩身上并无金骨扇和白玉扳指,胖公子的心完全就放了下来。 天井楼阁中,许多人注意到一层的事,都在津津有味地欣赏。 苏蚩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波动,抬头看去,发现地子号房中,凤鸣六害之一的齐明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见到自己被那胖子蔑视,苏蚩猜得到这时候齐明心中肯定在窃喜。 “呵呵,有点意思。小胖子,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让你敢拿我的人出气?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胖公子一愣,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小胖子这个称呼,阴沉着面孔,胖脸聚成一团,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敢这么称呼胖爷,定是有点来头了?报上你的名字,看看你配不配让胖爷道歉。” 胖公子不傻,从苏蚩一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并不怎么怕自己,而且自己身后四位豪奴可都是家里的精英护卫,这点阵仗居然没吓到他,难不成他真有什么来头? 苏蚩从印象中可知道自己现在的打扮相比以前来说真是简朴的太多了,一点也没有豪奢之气,难怪小胖子会看轻自己。不过这也没什么,贵族怎么穿也是贵族,骨子里的骄傲并不是金缕玉衣能诠释的。他明白,无论他在前世当天尊还是在这一世当纨绔,骄傲是永远不变的,但傲气在不危及到生命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的再扩大点。 苏蚩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位胖子的面孔,恐怕他在凤鸣城还排不上号,而且看得出这位胖子的穿着顶多算得上豪奢,骨子里那种贵气还真没有,就凭他搂的那艳俗的姑娘来看,顶多也就是富贾之流子弟,对于勾栏倌人苏蚩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种姑娘,花点钱就能揽的到,档次还不在他眼中。 “少废话,我数三声过来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蚩神色冰冷地将三个数数完,见到胖子仍然在轻蔑地望着自己,于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徐娘,出来收尸吧!” 话音刚落,苏蚩刚要下令让韩浩动身宰了那胖子,可韩浩还没动时一位风韵犹存的**款款走出,掩嘴娇笑道:“苏小爷还请高抬贵手,芝兰香阙还要做生意,见不得死人呢。” 满脸戏谑的胖子此刻疑惑地望着那位十年前芝兰阙的头牌从后堂走到苏蚩身边,还在娇嗔地掐了苏蚩一下。 “丽娘,你认识这小子吗?怎么徐娘亲自出迎了?”胖子小声地问着旁边的美娇娘,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那美娇娘摇摇头,眼神也是疑惑不已。 凡是了解芝兰阙的人都知道,徐娘是十年前芝兰阙的头牌,现在则是这里的老板,而且芝兰阙的姑娘们知道徐娘的另一身份,那就是天香阁的外门弟子,还天香双姝两位魅道前辈的亲传弟子,媚术非常了得!虽然现在徐娘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一些年轻勋贵都抵挡不住徐娘的媚术,愿一掷千金与徐娘共度良宵的可不在少数。平日里徐娘在芝兰阙面都不会露一下,怎么会因为一个年轻俊生一句话出来了呢? 丽娘和胖子想不通,不代表齐明也想不通,坐在地子号房间,摇头轻笑一声:“浪荡子就是浪荡子,徐娘都这么给面子,我们几人在勾栏这种地方还真没这小子混得开啊。” 地子房的灯光很暗,里面三个少年点了点头,在座的每人身旁都有一位少女在侍候,长相气质比起胖子身旁的丽娘来说,不知道要强多少。 “徐娘,我看你这芝兰阙还是不必开了,我的人在这里吃个饭都要被某些不长眼的家伙狠揍,今日不如让我砸了这里!”苏蚩完全拿出记忆中前身那副性子,整个一混不吝,听得徐娘急忙擦着香汗赔笑道:“苏小爷,您大人大量,不必跟后生晚辈过不去啊。” 这些年苏蚩可在凤鸣城各大勾栏之地都砸了不少钱,欺良霸娼的事没少干,在勾栏圈子可谓是鼎鼎大名,徐娘更是知道苏蚩是苏老英雄的亲嫡孙,苏家现在落魄,但也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能惹得起的。别说芝兰阙,就算外门一些长老执事,都不见得会对苏家有什么想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道理她可不会不明白。 胖小子现在根本没了先前那份张狂,额头汗流如雨,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朝着徐娘拱拱手道:“徐娘,这位公子是?” 苏蚩看都没看胖子一眼,一脸厌恶道:“滚远说话。”说着一脚踹到了胖子肥硕的肚皮上。 胖子滚到在地,身边四位豪奴看不下去了,涌上前来就要为主子报仇,徐娘冷冰冰的生意传来:“李满,让你的狗腿子都住手,苏公子也是你们惹得起的?今天苏公子赏你一顿打也是你活该!” 李满是商贾人家,徐娘和他爹有交情,见到李满不识抬举的表现,急忙出言制止。 李满听到徐娘发话,急忙叫住豪奴,独自站起,满脸讨好道:“公子勿怪,今日是李满不长眼,来人,快将后堂两个兄弟请出来。” 李满心中也在抽搐,徐娘和他爹交情不浅,当年徐娘贫苦时他爹曾资助过徐娘金银供她赎身,虽然徐娘后来又入勾栏,可是那份情徐娘并没忘记。今日徐娘甚至连苏蚩的名讳都没说出来,看来这真是个不能惹的家伙。 二癞子和黑子被抬出来时,九元蟒一阵查探,发现二人不仅外伤颇重,而且脏腑之间也受到大损。 “谁干的!” 九元蟒一脚将李满踹倒,龇着牙看着几位豪奴,凡是被扫到的人心底一阵凉意,这种感觉好似被毒蛇窥伺一般。就连楼上的齐明心中也一凛,明明没被他看到,可是齐明却感觉自己根本生不出再次窥伺他的想法。 “我下的手,要杀要刮随你便,莫辱我家少爷!” 一位忠心的豪奴实在看不下去主子被辱,硬着头皮站出,并且理直气壮的大声开口,洪亮的声音给自己壮了不少胆气,大堂中一些人甚至在为这位豪奴暗暗鼓掌。 “呵呵,真能逞英雄啊。”九元蟒瞪着那位身材壮硕的豪奴冷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是恶人,你挺身而出就会有一种武者的荣誉感?真虚伪,你们主子不分青红皂白让你揍他们的时候你的武者荣誉感去哪了?除了知道欺负弱小你有什么能耐站到我面前来彰显你的能耐?哼,不过既然你承认是你干的,就得承担起后果!” 九元蟒说罢,身形突然一动,犹如潮汐大浪般一只手平推而出,在那位豪奴错愕间印到他的肋上。 清脆地一声骨裂声传来,那位豪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看起来肋骨恐怕是断了好几根。九元蟒接着抬起脚,踩到了他的腿上,一用力,整条腿弯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从始至终,看着九元蟒下狠手,苏蚩没说过一句话,但就在九元蟒发泄完,李满满意地看着地上汗流如雨的豪奴,以为事情就这么要结束的时候,只听见苏蚩压低声音道:“李胖子,说实话,小爷还真没将你放在眼里过。不过在勾栏之地惹了我,让这么多人看到,还真是不给我苏蚩面子啊,今日你坏了小爷心情,不如留下一条腿来吧?” …… …… 第三十一章,风云将起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说完话的时候,围观的好事者中,有的人终于认出了他。 “苏蚩!他是苏蚩!” 人群一听到这个名字,头皮一阵发麻,凤鸣六害无恶不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地盘主场,苏蚩的主场就是这些勾栏风月之地。在这里谁敢不给他面子?凤鸣城戏院**的最大金主,最敢为那些倌人粉头一掷千金的纨绔豪奢之流,在这里不给苏蚩面子那就是**裸的挑衅。 当初在**里,苏蚩为了争风吃醋不知道打断了多少人的腿。有贵族公子的,有江湖豪侠的,也有商贾才子的,混迹在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敢在美娇娘面前落了苏蚩的面皮,与跟他争女人是一个下场。 得知苏蚩身份的看客慢慢开始散了,来芝兰阙不是吃就是玩,都是图个乐子,没必要招惹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凤鸣城里在**舞女面前与人争强的就此一位奇葩,谁都没法比! 李满已经汗流如雨了,苏蚩的大名如雷贯耳,谁知道那群跟乞丐一样的家伙和苏蚩能扯上关系啊,看着豪奴半死不活的下场,又听到苏蚩想打断自己一条腿,李满哆哆嗦嗦地跪到地上,双股间一阵恶臭飘散开来。 他家是商贾,背后也是有人,可是苏家他还真惹不起,不说他家,就连他背后的人都提点过苏家在苏伏枥父子三人离开后已经是强弩之末,等他慢慢衰落就行了,没必要正面冲突。 苏伏枥十年前独斗万华宗和戮神宗强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谁也不知道那一战后苏府多了多少慕名而来的高手。大岐武神这个称号太有号召力了! “苏……苏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刚刚还想知道苏蚩的名号有没有资格让他道歉,现在已经匍匐在地,吓得**了。 “老九,你怎么说?”苏蚩皱了皱鼻子,没想到自己的名头在**这种地方这么厉害,怎么装腔作势地唬了他一句就**了? 而且灵识可以感觉到刚刚的好事者中还有几个不弱的修道者存在,但那几人却如同避瘟疫一般,各自搂着怀里的姑娘灰溜溜的散了。 “这四个护卫我要废了,刚刚多嘴的那个,打死曝尸,挂到这个胖子家门口。”九元蟒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好好好!就按这位爷说的办,苏爷,你看如何?”李满先惊后喜,听到九元蟒的话如蒙大赦,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根本无视身边几位豪奴如若雷击的心情。 李满说罢,苏蚩见到九元蟒有意无意地瞟着李满神情极度不屑。这表情看来是想动手宰了他啊。 旁边的九元蟒似乎发现了苏蚩的目光笑了笑道:“我懂轻重。”说完捏着李满的胖脸道:“按我说的办是吧?好,这事交给你办了,若让我知道他们几个有一个人没事的话,老子就替苏爷断了你的第三条腿。滚吧!” 交给我? 李满一愣,满脸的苦涩,这几人跟了自己不短的时间,帮助自己扛了不少事,刚刚那位豪奴还替自己挨了顿打,若让自己下手,李满还真没那么残忍。 不过看到苏蚩的表情,李满还是乖乖带着几人走了,三位豪奴驾着受伤的豪奴跟在李满后面,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胸腔一阵憋屈,却无从发火。他们知道刚刚的话是对他们作恶的审判,可是他们无从选择,李家掌握着每个人的资料,他们不敢跑,那样的话家人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自己被废的话,说不定主子会对家里人好一点吧?他们如是在想。 李满走后,苏蚩也没有逗留,对于徐娘的盛情挽留也笑着拒绝,芝兰阙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喧嚣,徐娘长吁一口气,今日苏蚩没有当庭发飙,可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以前的苏蚩可不是这性子。听说苏蚩前段时间入了天邪外门,莫非是因为这一点导致性子大变? 徐娘心中在琢磨,不管是不是这样,她都要好好审视一下这事。叫来龟公往天邪外门苏蚩的小院送去了一千两银子后,徐娘低头看着李满先前搂着的美娇娘。 “丽娘,芝兰阙你不能待了。李满看起来挺喜欢你的,让他拿三百两银子来给你赎身吧。” 丽娘听了前半句,感觉浑身力气要被抽空一样,可是徐娘的后半句,让她欢喜的无法相信。 “丽娘谢过老板大恩!” 徐娘不愿意再生因果,与李满有关的人还是尽早让她消失的好。见到丽娘感恩戴德的跪下,徐娘微微点头,飘然而走。这件事芝兰阙总算完美地抽身了。 …… 地子号房间里,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望着楼下,表情有些疑惑:“苏蚩竟然走了?” 他那双毛茸茸的大手伸入身边女子的胸口中,狠狠地捏了一把。齐明也有些纳闷,苏蚩没来玩玩是他始料未及的。今日地子号房的几人,专门点了苏蚩经常叫的几位姑娘,本来打算看看苏蚩是什么表情的,可是苏蚩压根连楼都没上。 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不可能的。 “万兄,既然苏蚩不来今晚你就好好滋润一下这位小娘子好了,齐某还得候着天字号那位爷,就不陪你了。”齐明出身儒道,自恃清高,芝兰阙这种地方齐明本来就不喜欢来,若不是今日作陪天字号那位爷,他也不会自降身份。 见到齐明走后,其他几位少年也相继离开,姓万的汉子看着满屋子的美娇娘,索性舔了舔舌头,一股脑地全部搂住,带她们往内屋走去。 …… “怎么了少爷,莫不是还在生气?要不然属下去教训那胖子一顿?” 路上,今日没有发挥出一点作用的韩浩有些不太满意,从踏入武师级后,他体内的好战因子逐渐上涨。 苏蚩摇摇头,今日的一切他觉得有点古怪,可又说不上为什么古怪。 前身的思想单纯,草包一个,除了争风吃醋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从继承的记忆中查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今天他来芝兰阙看到齐明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芝兰阙并不是凤鸣城最好的**,春暖楼就比它高出不止一个档次,齐明那种伪君子卫道士向来不喜欢,可今日他却出现在这,是为什么? 苏蚩想来想去觉得齐明起码不是因为自己才来的,否则也太巧了,再说即便他对桃李有点意思,可自己也不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快走到院子的时候,苏蚩突然一凛,回头问道:“韩浩,我以前逛芝兰阙的时候一般都在哪留宿?” 韩浩一愣,见到少爷一路上沉思,以为他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没想到是这种事。 韩浩说道:“以前跟少爷出来的都是雷铜大哥,属下并不知情,不过属下听说少爷常去天字房。” 天字房? 苏蚩一拍额头:“这就对了!” 齐明那种身份的人才在地字号房,那天字号房难道今日有贵客?自己平时去芝兰阙的时候都能独占天字房,今日为何会有人会去这种地方? 天字房独占一层,而地字号房可是分甲乙丙丁四间,齐明在地甲房中,看里面光影交织,想必还有其他人在,到风月之地那种地方除非是有特殊癖好的家伙,怎么会还有其他人陪着?起码齐明这种人表面上不会这么干,那就只能证明他是来作陪的,或者是在地字号房等人的。 苏蚩现在有些好奇,不知道今日是谁在天字房里。齐明那种刁儒都地作陪,那人好大的面子啊。 “韩浩,你不用跟我回去了,现在你去芝兰阙门口等着,帮我看看齐明和谁一块出来的。主意隐匿好,应该有高手在。” 苏蚩有一种感觉,齐明这种人为了在半年后的梧桐法会上大放异彩,估计会拉拢一些人,而自己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也需要尽快找个势力靠住,现在要做的就是得摸清楚凤鸣城交错的势力关系。此次马场之事已经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哪怕苏蚩离开苏家,也有人忍不住开始动手了。苏蚩知道若是苏家在自己眼前被摧毁,对自己的道心将是一个莫大的打击。这种事情绝不能让它发生! 韩浩见到终于有了事干,还听说有高手,兴奋地一诺扬长而去。 看着韩浩离开,九元蟒让几个手下也先回去,眉头一挑问道:“你怎么现在开始关心俗事了?” 苏蚩将苏家马场被劫的事告诉了九元蟒,然后说道:“我感觉苏家发生的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风搞雨,恐怕和我们抓到何冀有关。还记得云立吗?他都被人杀掉了,苏家五位忠奴除过韩浩跟了我出来,只剩下三个,现在的气氛恐怕很不好,这些人这么对待苏家,让我很想尽快了解一下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啊。” 九元蟒沉思道:“或许这件事很容易查到。” 苏蚩一笑:“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那妖瞳虽然神奇,可是俗世的事还是用俗世的方法解决的好,再说你又不知道是谁干的怎么施展瞳术?若是胡乱施展被有心人发觉,对你并不好。现在我们没有可以依仗的东西,可不是呼风唤雨的尊者了。” 九元蟒哈哈一笑:“老蛇我虽然生性胆小,可我毕竟是蛇王,王者牧百族知天命,极善心计,这时候并不是我们该胆小的时候。知道你这一世有牵挂难斩,老蛇我今日还你个人情。不就是寻找马场黑手的线索嘛,小事。” 苏蚩有些纳闷,虽然九元蟒的妖瞳之术比自己的惊神刺多了几分神通,可是总得找到人才能施展吧?他哪来的信心找到线索? 苏蚩疑惑的时候,突然见到九元蟒吐出舌头,发出一阵嘶嘶之声。脑中豁然明悟。 蛇吐信子! “我怎么忘记你的本体了,该死。我已经被逐出苏家,不适宜白天行动,今夜我们就去马场,搜索一下线索。此事关乎我的道心,不容马虎。” …… …… 第三十二章,前门有虎,后门有狼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月上山坡,月影下的马儿已经睡去,有的还在轻轻地打着响鼻。 苏家马场在凤鸣城以北,接近檑木关,旁边驻扎的神威营就是苏父苏逸风曾经就职之地,苏蚩和九元蟒来到马场时已是深夜,二人没了往日道行,快马加鞭赶到马场花了不少时间。 “等等我先传讯。”苏蚩此番前来并不打算惊扰其他人,苏府有内鬼,马场未必没有。 掏出象征苏家身份的腰牌给值夜的护卫道:“家主有令,请大执事马忠出来一趟。” 马场的护卫对于苏蚩的面孔还比较陌生,加上苏蚩穿着并不豪奢,也不会想到他就是苏家二少爷。 “怎么又来?”护卫虽然口中在嘟囔,但还是很快小跑进去。 不一会,马忠龙行虎步而出,看到苏蚩和九元蟒后,屏退护卫施礼道:“二少爷怎么会连夜赶来,莫非家里也出事了?” 苏蚩摆摆手:“大执事不必担心,我是私自来的,毕竟现在我被摘出苏府了,不便让太多人看到。今日来是想让大执事带我去藏书的地方看看,顺便祭拜一下云立。” 苏蚩的话引起马忠心中好感,主子祭拜奴仆可是很少有的事,再说苏蚩以前是什么德行他也是很了解的,能说出这番话还是让马忠心中一暖。 “少爷请跟我来。” 路上没有护卫随行,马忠看得出苏蚩也不想表露身份,三人一同行至马场内,值夜的护卫纷纷行礼。 马场的书窖比起苏蚩的藏书阁还大了不少,盛世重典藏,再加上苏老爷子可能觉得家中武风太重,所以收了不少藏书。 看到空空如也的书窖只剩下几个书架,苏蚩心中就是一震。这个地方是自己书房的两倍有余,藏书少说也有三千,什么人能在重重关卡下将这里搬空的? 苏蚩站在书架前发呆,九元蟒对马忠道:“给我准备点烧鸡,晚上还没吃呢。”说完转头对苏蚩道:“赶紧去祭拜你那忠奴吧,一会还得赶时间。” 看着九元蟒忙碌的身影,马忠对苏蚩道:“二少爷,这老乞丐是在寻找线索吗?咦?他什么时候到武士级了?” 老乞丐? 苏蚩明显看到九元蟒耳朵动了动,笑着对马忠说:“大执事,这家伙还有一点本事的,不用担心,我们去看看云立吧。” 马场灵堂中,几位夫人身着缟素,哭的可怜,云立身陨后,灵堂便安置在了马场,毕竟他家中几人都是苏府奴仆,在苏府安置灵堂不太合适。 马忠一叹:“云立那小子年纪轻轻,没想到遭遇这种祸事,唉,这群妇人是云立的娘亲和姑姑,为了苏家,他并未成亲,云家的香火到这也就断了。这群该死的家伙看来根本没打算放过苏家啊!” 马忠恨恨地说道,苏蚩听见妇人的哭声,心中也有些难受的情愫滋生。修道问心,先斩情缘,上一世苏蚩无情可眷,只能追随师父的脚步在道门中步步攀升,自问心智已经坚硬如铁,可现在却只能感叹一下世事无常。 点了一炷香上完,见苏蚩要轻拜,马忠急忙拦下:“主子拜奴仆可使不得,规矩不能破,二少爷若想拜等他入土再说吧。” 苏蚩点点头,只好洒了一杯酒,以示祭拜。 木棺之中,云立面带微笑,像是沉沉睡去一样,这位傅钧山心中的接班人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留在苏家。 “他怎么死的?” 苏蚩淡淡说道,伸手入棺搭在云立手臂上,体内灵识却如触手一般,从苏蚩手指探出,开始卷向云立全身。 自从上次苏蚩抓到内鬼,马忠便再也不敢小看他,这位二少爷真是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让人觉得无法揣摩。 “听护卫说,云立那日奉家主命来马场巡查,巡查到书窖时突然从里面窜出两个黑影,两人一个照面便将其杀掉,并迅速撤离。几个护卫也被顺手杀掉,那两个黑影蒙着脸,看不清面孔。伤口在胸,一刀毙命。” 马忠心中有些疑问,他原本以为苏蚩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他似乎真的在寻找线索,于是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事说出。 苏蚩听完马忠的话问道:“听说云立是凤鸣城为数不多的剑修,你可知他有无师承?” 呃? 马忠没想到苏蚩能问这种问题,纳闷道:“有的,他师从青莲派,师父是外门一位执事,十年前仰慕老家主来到苏家的。”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苏府五位家奴身世清白,资料清晰,如果二少爷想查什么蛛丝马迹,好歹也得了解一下云立吧? 苏蚩点点头又问道:“你可知云立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比起雷铜如何?” 马忠回道:“剑师三层左右,比起雷铜差些,不过要真打起来,百回合内雷铜不一定拿得下他。” “哦?一个剑师能被一个照面干掉,虽然敌人是两个,也不能如此干脆吧?” 苏蚩心中疑惑,正想继续发问,却见到九元蟒抓着两只烧鸡大摇大摆地从书窖中已经走了出来,九元蟒啃着鸡腿,给苏蚩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走了。于是苏蚩收回灵识,朝着马忠拱手道:“此间之事我也大致明白了,大执事,今夜我先走了,改日有消息再来告诉你。对了,我今天来这里的事谁也别告诉,包括我二姐。”说着,便匆匆离开。 马忠看着苏蚩的背影,这查的也太快了吧? 返回凤鸣城的路上,九元蟒吐出鸡骨头又闷头喝了口酒,直呼痛快。 “这边!” 一边嗅着空气中特殊的气味,一边策马疾驰,苏蚩毫不怀疑他的能力,看着九元蟒信心满满的样子,苏蚩知道应该有不少收获。 “从脚印和气味看下手的是一男一女两人,修为嘛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精通合击之术,地上明显有烧糊的痕迹,书架上也有细微的割裂痕迹,现在我们顺着的气味是回城的方向,那两人看来是在城里啊。” 九元蟒吐着舌头感知气味的样子非常滑稽,苏蚩说道:“我刚用灵识也查探了一下云立的伤口,总共三处,要害是利器所伤,可是身上的汗毛却有烧糊的痕迹,呵呵,要是没猜错的话,其中有咒道的影子。” “咒道?” 九元蟒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按理说武者体内荒气压缩后释放也能造成那种效果,他一直觉得二人应该是武者才对。 “不止是咒道,其中一个人可能还是巫道的,能被这么使唤的人,只能在师级以下,君级中人不能参与家族争斗这是凤鸣城默认的规矩,若有被大岐勋贵们知道有人坏规矩的定会群起而攻之,毕竟修道者们都有亲人家族牵连着,而且还是俗世的修道者。两个师级修道者,哪怕是九层武师,也无法在一个照面杀掉云立和几个护卫,这是一定的,除非他们有限制的咒法使其他人暂时无法动弹。” 九元蟒皱眉:“你是说……小雷击术?” “应该是这样,我用灵识在查探云立的尸体时总觉得有股诡怪又不自在的感觉,听你说过书窖有焦糊后就觉得那股诡怪的感觉是麻痹,雷电这东西总会让灵识感觉不自在。而地上的焦糊应该就是蓄咒时留下的。” 二人探讨间已经进了城,夜晚的凤鸣喧嚣依旧,城中落月河上的画舫生意正火,没有宵禁,哪怕半夜三更时街上都会有人的影子,或是醉酒之客,或是打斗之辈。 走在街上,九元蟒骑马一直行进到城南时停了下来。 “不用往前走了,气味已乱,还有血腥之气在,那两人应该被干掉了。” 苏蚩一愣,没想到追查到城南,感觉就要水落石出时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正发呆间,苏蚩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九元蟒纳闷地发问。 “旧的线索断了,新的又来了,你看!” 顺着苏蚩指的方向,九元蟒见到院墙阴暗处,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在暗中行进着,似乎怀揣着很大的兴趣一般,紧跟着前面一个醉鬼。 韩浩! 二人没想到半夜的奔波后,在这里居然见到了韩浩。 往前瞅着那醉鬼时,苏蚩双眼微眯,见到那醉鬼拖着两个麻袋走到落月河畔,找了块石头一绑,就将麻袋扔进了河里。 “哼!两个没本事的东西,敢打爷爷的主意!嗝――后面那个小兔崽子,再跟着我我也把你宰了!” 醉鬼回头,在月色下能见到他双目中发出凌厉的目光,方向正是暗影中的韩浩。 韩浩见到被醉鬼发现,索性不再躲藏,大方地站了出来。 从刚刚见到醉鬼轻而易举地收拾掉两人时候,韩浩不知为何就想和醉鬼一战,那种感觉憋在心里尤为难受。见到醉鬼点破了他的行踪,于是开口道:“前辈道法精妙,晚辈崇敬万分,不知前辈可否指点晚辈两招?” 苏蚩头皮一阵发麻,他感觉得到那醉鬼浑身修为深不可测,就连他也不敢伸出灵识触手探查,生怕被醉鬼发觉,而韩浩居然还想上去与他过两招,脑子坏掉了吗? 醉鬼一愣,然后哈哈哈大笑,打着酒嗝道:“有意思,有意思!寻常人等避我不及,你居然还想上了跟爷爷试试?不过看在你能逗笑爷爷的份上,让你打三找,到时候还你一拳以示惩戒!” …… …… 第三十三章,惊涛待拍岸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和九元蟒站的很远,虽已经是深夜,可是前方发生的一切并不能瞒住他二人。 韩浩搓着手,没想到醉鬼张狂到如此。 让三招? 修为一旦到了武师级,觉醒武魂后,任何修为的人都不能轻视。让三招这种事让韩浩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难不成他高出我很多? 第一招,韩浩便没有留情,长枪刺出了他的愤怒。 韩浩的枪分为两节,平日一直背负在后背,现在随着疾奔,韩浩抖开枪布,两节长枪落下时被他接住,扭到一起,然后刺出。 银龙点睛! 枪尖未攻下盘,未刺胸腔,未刺喉结,而是直奔右眼而去。裹挟着韩浩的所有力道,这一枪,是他的愤怒! “喝啊――” “来得好!” 枪尖来到眼前,醉鬼一声吼,腮帮子猛然一鼓,一块硬物被吐出。 叮! 硬物打在枪尖上,韩浩只觉得轻轻一震,灌注在长枪中的力道瞬间有了微弱的变化,可就是这一点微弱的变化,让枪尖一抖,擦过醉鬼的耳畔。 这…… 韩浩额头冷汗直流,看着地上一块鸡骨头,有些魔怔。不过只是一瞬间,情绪便恢复过来。 “前辈好厉害,再来!” 这一次韩浩终于清醒过来,醉鬼果真是一个高手,一块鸡骨头都能让自己长枪打偏,那一吐要多大力道?若是他认真的话,韩浩觉得自己将会是第一个倒在鸡骨头下的武师,这对道心来说打击太大了。 不过既然自己确定了他的实力,韩浩又有了新的打算,第二招,他准备用出自己全力一枪。 “前辈,我这招乃祖上所传枪招,小心了!” 银枪有握环,韩浩握在环上,手中荒气注入风槽,一杆银枪犹如风钻一般看起来凶恶无比。 醉鬼眼中这才露出郑重的神色,这一枪刺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哈哈哈……窜天钻这一招爷爷几年前也领略过,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用的出,这枪来历不小啊!来吧!” 看着醉鬼自信的大叫,韩浩眉头一皱,既然他这么托大,那就莫怪自己不客气了! 窜天钻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在那日与苏蚩的潮汐功对战后,才想到若是要对抗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不能全面压制,只能单点突破,所以他让铁匠打制了这把枪。 银枪・冲龙式! 荒气疯狂注入,握环和枪身的摩擦已经让他手掌开始灼痛,韩浩急速挥舞起长枪,寒光熠熠,苏蚩仔细一看,才发现枪刃竟然被锻造成了螺旋形。 好家伙,这把枪难不成是照他自己的想法打造的?那样的话韩浩对枪的感悟也太深刻了点。 螺旋枪头,乃是直线攻击的利器,可是它的缺点便是在劈砍攻击时会大打折扣,能用这杆枪的,都是一往无前的武者! 长枪横贯而出,杀势凛然,可是醉鬼眼里却无比自信,因为接触,所以了解,因为了解,所以无惧。 枪尖旋转飞速的同时,醉鬼右脚一蹬,以左脚为心也快速旋转起来。 枪尖快,他更快,枪尖近身时,两种不同方向的旋转碰撞在一起,可是韩浩却发现自己的必杀一枪只是把醉鬼的衣袍刺穿后就被带到了一边。 撕拉一声,割破衣袍的长枪去势已尽,韩浩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醉鬼的衣袍被洞穿,黝黑的胸膛露出,可他却用旋转挡下这迅猛一击。 “窜天钻堪称破甲一绝,对于防御高卓之人自然杀伤力非凡,爷爷曾经也是以皮糙肉厚著称,可是当年吃了这一招的暗亏,最后才想到这种法子破解。哈哈哈哈……你若斗战中用出这招说不定还真会伤到爷爷我!继续,第三招也一起来吧!” 醉鬼声音雄浑,可是韩浩却没了再战的信心。 他听从苏蚩的话,潜伏在芝兰阙门口,看到齐明与一锦衣公子走出后,本想回去复命,可是却在路边见到了这个醉鬼。他一举干掉两人的景象落在韩浩眼中简直无法磨灭,那种出手的速度,那样霸道刚猛的风采,两个实力不比自己差的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不堪一击。 那时候韩浩不知为何心中开始蠢蠢欲动,他很想知道醉鬼是怎么做到的?他想出手,想试试,虽然这种想法很疯狂,不过他并不后悔。 可是现在,韩浩的所有自信都没了,原本认为的必杀一枪只是刺穿了他的衣衫,这种结果怎能让他接受?这还是醉鬼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怎么了?第三招还用不用了?不用的话爷爷要还你一拳了!” 醉鬼打着酒嗝,看到韩浩双目有些失神,这种状况他很欣赏,他喜欢自信满满的人在自己面前受到打击。 见到韩浩没了再战的意图,醉鬼有些不屑,一个武者,什么时候都不能有退缩之心,否则他根本不配称作武者。既然有胆挑战,就要承担打击,既然没法承担这个打击,或许就会死亡。 五指紧握,扬起硕大的拳头,醉鬼朝着韩浩一拳打去。眼神悲悯。 “慢!三招还未完,前辈急什么!” 一个喊声从远传来,醉鬼惊疑了一下,拳头停住。 黑暗的街道上,一个俊秀的少年和一个半老的家伙并肩走来。醉鬼一时没明白为何没有感觉到二人接近。 苏蚩笑道:“我的护卫得罪前辈,作为主子我先给前辈赔个不是。” 苏蚩看得出,这个醉鬼很骄傲,有着高人风范,越是这样的人越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威严,刚刚他那一拳动了杀机,苏蚩一心想保住韩浩,所以一开口便是谦虚退让之言。 “哦?你这个主子还挺有胆色。明知道你的护卫惹了爷爷,怎么,还想把他保住?”醉鬼骄傲,一语便点破苏蚩的目的。 “还是什么都瞒不住前辈,刚刚的三招还未完,前辈如此急于出手,也有失风度,晚辈万万不想让前辈为难啊。”苏蚩一副我替你考虑的表情,让醉鬼也有些措手不及。 阳谋,正大光明的阳谋,苏蚩说的也占理,自己允下三招未完,便想还一拳,这是连自己都不允许发生的。 “哼,好,就让他来打第三招,打完爷爷还他一拳,爷爷还等着去睡觉呢!” 苏蚩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韩浩,对着醉鬼道:“前辈也看得出他已经没自信了,既然前辈碾碎的他的自信,不如这第三招由我来请教可好?” “你?”醉鬼上下打量了苏蚩一通:“一个不过武徒五层家伙,凑什么热闹!不过让给你也没关系,三招完后我是否可将那一拳奉送在你身上?” 这醉鬼,根本没醉啊…… “前辈,如果三招你全部接下,那一拳便打我这位朋友好了,他一身功法强悍无匹,世间罕有敌手,天上地下,九州四海,一身硬功夫堪称金刚不破,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九元蟒正在纳闷苏蚩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而且吹的还不错嘛,可是随后意识到,他好像说的是自己。 “喂喂喂,你救你的护卫,凭什么是我挨拳头?再说你的人情我还你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九元蟒大声的嚷嚷,可是偷偷瞟了一眼醉鬼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意动了。 这种骄傲的家伙怎么这么容易上套,妈的,早知道刚刚就不给苏蚩说这醉鬼肯定是硬功夫的行家了。 “哼!什么金刚不破,水火不侵?!世间修炼者多如鸿毛,凭他一个武士也敢称罕有敌手?好,一会我就试试。来吧!” 九元蟒心中已经骂了苏蚩祖宗十八代,可是苏蚩却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大局之中,总是有人要牺牲一下的,老九,凭你的实力,我相信哪怕是一个武圣也不能一拳打死你的。不用谢我,这是你骂我祖宗十八代应得的。” 九元蟒心中悲戚,这下子完了,捧杀,绝对的捧杀啊!这小子怎么这么坏!看那醉鬼的表情,恐怕若不是忍着,现在就要出手试试了。可偏偏苏蚩这句话让自己也不愿反驳,因为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银雷九元蟒,妖尊之中,防御最强! 犹记得当年一身厚鳞连大炎神剑都伤不了,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允许他败在凡人手里? 阳谋害死人啊。 醉鬼有些不耐烦,指着苏蚩道:“哼,小子少废话,快来吧。让我看看你凭什么能替那个小子打第三招!” 自始至终,醉鬼心中都对苏蚩的态度有些不满,因为他不惧怕自己,更因为他满脸写着自信。 醉鬼不喜欢自信的人。 “好,我来了!” 苏蚩说罢,便运起体内可怜的荒气。 荒气流转,只见苏蚩飘摇了起来,像是沉浮在大浪中的扁舟,更像是喝醉了一般,左一搂右一搂,如同伴潮而舞,随浪起伏。 醉鬼眼中的不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赞赏,他看得出,这小子在为这一招蓄力,一个武徒级的舞者,若是蓄力而为的话,面对一个不加防御的武师都能击毙,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小子很聪明! 潮汐功章法有写,潮汐五重劲,虽然苏蚩还未真正摸透,不过苏蚩却能将自己拟态成潮汐,作为火修,为了让自己变得无惧,平日里苏蚩练功最多的地方就是在水中。 潮汐之力,因水而显,苏蚩将自己当成一个大浪,只等惊涛拍岸的那一刻! …… …… 第三十四章,落月有尸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旋转,波动,苏蚩两只脚扎根一般死扣地面,一仰一挺,身子躬下,终于动了。 一时间一种明悟袭上心头,正是这种感觉,潮汐一重劲! 看到苏蚩出手,醉鬼再也没有小觑,面前的苏蚩大潮涌动一般扑面而来,让他醉意都清醒了三分。 脚下的石砖被醉鬼踩破,他已经用上了最强的防御劲力。 “喝!” 苏蚩攻到面前时,醉鬼顿喝一声,看得出苏蚩这招攻势太过凶猛,这时候若是被一个武徒级的武者打的退后半步,他这个脸就会彻底丢完了。 不过看这小子一往无前的攻势醉鬼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这小子,有命打吗?爷爷的反震力也是你这种小修能承受的?也罢,今日让你长个记性! 气虽心动,一瞬间,狂暴的力道灌注全身! “苏蚩甘拜下风!这一掌就不献丑了!” 就在苏蚩排山倒海一掌引到醉鬼身上时,却生生顿住了脚步。 这…… 韩浩抬起头,眼中疑惑。 醉鬼抬起头,眼中疑惑。 只有九元蟒心中一笑:太坏了。 醉鬼下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刚刚一瞬间调集起的暗劲找不到宣泄口,使得醉鬼心中气血翻涌,他起初轻蔑苏蚩,不将他的攻击放在心上,又见他功法独特,想暗中使坏让苏蚩受到反震力重伤,可是他偏偏没想到苏蚩在最后一刻刹住了攻势。 哇噗―― 醉鬼强行没有将翻涌的气血喷出,却因为体内使劲,鼻腔中喷出了殷红的二条。 “哇哈哈哈哈哈……笑死老蛇了,真是自作自受啊!” 九元蟒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却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醉鬼饿狼一般盯着九元蟒,狂奔一拳打在九元蟒的肚子上。 “给爷爷滚远!” 暴怒的吼声,九元蟒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打穿一般,整个人凌空飞起,重重地落在地上晕死过去。 解决完九元蟒,醉鬼咬着牙道:“小子,你竟然敢耍我!” 声如震雷,口气咄咄逼人,苏蚩却没了先前的恭敬,冷言回道:“前辈太大言不惭了?晚辈何德何能戏耍于你!先前前辈答应让我来打第三招,任谁都知道开口让招不得运气,前辈好没风度,若不是晚辈发现的早,现在飞出去重伤的就是晚辈!” “前辈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哪怕刚刚一掌再用力,也不过是让你退后几步而已,若是被你反震力打到,我会是什么下场,前辈这时候还在狡辩吗!” 苏蚩气势瞬间一变,得理者,不饶人也,苏蚩修行悟性极高,胆敢如此争辩,便是笃定醉鬼不敢对自己出手,那样就违背了自己的道心,这种修为的人,不会为了自己这种小修而舍弃远大的前途的。 被苏蚩斥责,醉鬼突然脑中惊醒,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虽然心中很不顺,不过他明白过来,若是此刻因泄愤杀掉面前的小子,自己的修为定要受到影响。他并非杀道中人,胆敢杀的一往无前。 “牙尖嘴利,让你钻了个空子,哼!” 擦干鼻血,醉鬼瞟着那不省人事的九元蟒,想着既然也还了对方一拳,就不久待的好,跟这种卑鄙的小子待久了容易沾染因果,太影响道心稳定了。 “下次若再让我看见你,定要一顿好打!”醉鬼放出狠话,消失在月下,苏蚩擦着额头的冷汗:终于走了。 “少爷……” 韩浩看着苏蚩走来,惭愧的低下头。 “以后睁大你的狗眼给小爷看清楚,有些人你还惹不起的!那样小心眼的家伙,你还尾随他,最后还敢出手比拼?哼,若不是小爷和老九路过,你他娘的就见道祖去了!” 苏蚩啐了韩浩一口,韩浩心中好受多了,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九元蟒,双眼一阵发红:“九先生因我重伤,我……” 苏蚩不耐烦的摆摆手:“少说这些没用的,他死不了,汤药费你看着垫上,对了,罚你一个月俸禄!” “现在卸甲!” 韩浩脱下甲胄,苏蚩见到韩浩此番斗战后气血通畅了不少,随即用韩浩的枪尖挑破后背皮肤,看到一条黑色血线流出,表情才慢慢好转。 “今夜你跟踪齐明时可曾见过一男一女两人?” 苏蚩想起马场书窖的气味正是到这断的,于是顺口问道。 一男一女? 韩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跟踪齐公子和一位贵人回府后,在这里见到那个醉鬼前辈干掉了两人,好像正是一男一女。对了,醉鬼前辈把他俩扔河里去了。” “什么?!被干掉了?” 苏蚩大惊。 韩浩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苏蚩苦笑一声:“妈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随即一想,一计涌上心头。 “今夜罚你把他俩给我捞上来,就摆在岸边!” …… 落月河畔发现尸体的事引起了凤鸣城不小的轰动,死者是一男一女,有些熟悉的人知道这两人是大岐有名的散修,青竹夫妇,夫妇二人分别是咒修和巫修,虽然都是师级修为,可在大岐国小有名气。 师级修者被杀,还是秒杀,只能代表有君级修者出手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君级修者是不是参与家族争斗来的。毕竟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凤鸣城一个家族前段时间雇佣过这夫妇二人执行过一次任务。 作为直接将此事暴露者,苏蚩完全无视凤鸣城这阵子的风浪,连续闭关半个月专心致志地炼丹,这几日总算成功地炼制了一炉子壮骨丹,出关时他气色好了不少。 红盈盈的丹药,看起来更多像是一颗甜果,咬在嘴里脆脆的,还带着一股特别的药香。 苏参的哈喇子流的老长,怎奈苏蚩只练出五颗,死活索要都没他的份。 苏蚩说了,苏参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这东西不给闲人。 来到九元蟒的院子,二癞子和黑子还有些虚弱,不过身上都上了最好的药,看起来九元蟒对这二人不是一般的照顾。 “苏爷!” 苏蚩点点头,发现二人受伤后不知为何修为又精进了不少,看来可以马上筑山了。想必是虚弱后大补的原因。 “老九呢?” 二癞子带着苏蚩来到九元蟒床前,九元蟒此刻虚弱地躺在床上,见到苏蚩进门便开始大骂起来,二癞子有些尴尬,这些天九爷一睁眼就骂苏蚩,从早到晚,也不知道苏爷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别给老子吵吵,不就是被擂了一拳嘛,堂堂妖尊,一拳算个屁!” “你试试!那醉鬼拳力老到,若不是老蛇我皮厚,我现在已经在妖祖那里报到了!” 九元蟒说的凄惨,苏蚩不想听他废话,将一颗红莹莹的丹药递给他:“赶紧吃,吃了应该好得快。” 这是? 九元蟒翻看了一会,只能发觉丹药波动异常强烈,惊喜道:“壮骨丹?” 苏蚩笑着点点头,九元蟒也哈哈大笑起来,连忙与苏蚩称兄道弟,这时候得好好巴结苏蚩,否则这东西就断货了。 二癞子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刚刚还大骂苏爷的九爷瞬间变了张脸,那副表情恨不得给苏爷去提鞋一般。 难道这就是老乡的交情?不对啊,我在合州老家时也没跟哪个老乡关系这么好过。 九元蟒服下壮骨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觉得自己的伤好了一大截。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九元蟒说的自然是丹药怎么处理,是否交给宁道羽。 “这玩意炼制太麻烦了,我们自己的吃的好。” 听到苏蚩说出我们俩字,九元蟒心花怒放,觉得这一拳挨的值了。 可是苏蚩却迟疑沉思了一下,九元蟒忙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老蛇我可是为人相当仗义的,有什么事说吧!” 苏蚩开口道:“韩浩那日跟踪齐明发现了一件事,我琢磨不透其中缘由,你给看看。” “嗯?” 苏蚩道:“那天字号房的贵人叫楚晋,是凤鸣城大的不能再大的贵人,身份是九皇子。也是凤鸣六害之首。” 呃?怎么是他? 九元蟒有些发愣,在凤鸣城主的时间不短了,现在六害除了苏蚩失踪在视线外,其他人依然照常生活,万家的万阳天,蛮横如故,整日带人横行霸市,欺压弱小,叶家的牲口叶海,最喜欢把那些小族或者商贾子弟拔光扔街道上,给屁股上绑一块牛油放狗咬,齐明还是游走在街市中,暗中搜罗地盘商铺打压齐家对手,易家的易雪莹如故沉迷在装扮自己的花车招摇过市中,人又美又魅,害的多少人头破血流兄弟反目。 其中六害之首九皇子更是极品,成立了一个晋盟,营私舞弊,明里搜刮财帛,暗中搜罗美女,听说晋盟俨然是一个小皇宫的存在,加入之人还有官职在。只可惜九皇子已入剑道,若不是皇室规定非王道者不可执政的话,恐怕许多人都要弹劾九皇子了。 大害乱国,小害乱民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凤鸣法制如此森然,还能出现这么多无法无天之辈,恐怕还有不少潜在的危机是人无法察觉的。 “你是说齐明已经加入了晋盟?” 九元蟒问。 苏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齐家势大,若是真跟楚晋混的话,皇帝便不会让他们家继续留人在朝中了吧?我不相信他会这么站队。” 晋盟也是个特别的存在,拉拢的都是修道家族,勋贵之中,凡是能在朝中做官的倒是鲜有加入晋盟的。以前苏蚩前身也收到过邀请,只不过自己前身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爷爷乃大岐武神,对于当别人小弟这件事可不屑一顾。 “说不定有什么买卖呢,你不用太敏感了。” 九元蟒安慰道。 两人聊天时,一个乞丐跑进来道:“九爷,苏爷,那日在芝兰阙那个胖子找上门来了!” …… …… 第三十五章,潜蛰待惊人远行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赶过去的时候见到红鱼公主在,红鱼转过头来问:“这人是找事的?” 这张高昂的骄傲面孔下,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好似等着苏蚩一点头立刻准备踩人立威一般。 苏蚩干咳一声,绕过她问向李满道:“找本少何事?” 李满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他知道这里是天邪派外门,可没听说过外门何时多了位如此漂亮的姑娘。 吞了口口水,李满收回来目光,看着苏蚩道:“苏少,芝兰阙的事是我莽撞,希望苏少多多担待。今日特地前来送些药给那两位兄弟疗伤!” 苏蚩有些疑惑,都这么久了,这胖子不提起这事他都忘了。 “哼,苏先生是我们天邪派贵人,以后睁大眼睛记住了!惹着他有你好看!” 见到不用她出马,红鱼公主冷声说完,带着下人们远去。苏蚩心中苦笑:自己什么时候轮到女人为自己出头了?好像混的还没这么惨吧? “这些药本少收下了,芝兰阙的恩怨与你一笔勾销。哼,以后在本少的地盘睁大眼睛了,否则下次让我碰见你不给我面子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苏蚩很快的进入角色,重生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话说的不客气才代表自己饶恕他们,对下人是,对韩浩是,看李满那张胖脸露出了喜色,恐怕在他身上也适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性本来如此。 李满走后宁道羽却来了,在苏蚩院中,苏蚩让他帮忙关注一下苏家,宁道羽带来了一个比较轰动的消息:“苏家昨日处死十四个下人,挂在了大门口示众,每个人脸上都刻着奸细两字,似乎在向什么势力示威。” 苏蚩心中才明白李满怕的是什么,没想到苏家这次动作挺大。云立死了后看来给苏家带来的冲击不小。 “我听消息说苏大少回家了,估计天邪宴他会代表苏家前来。” 天邪宴是天邪派入驻凤鸣的正式宣告,届时凤鸣中小势力、家族都会到场,算是天邪派笼络人心的手段。毕竟一直送益气散不是个事,得进一步加强一下关系。 “苏兄,届时还希望你多炼制一些益气散,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天邪派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宁道羽将一本古朴的册子递给苏蚩,册子封面写着《卷云拳》,苏蚩简单翻看了一下,发现这竟是一本成级功法! “宁兄,你太见外了!”苏蚩皱着眉头,同样是成级,斗战功法比练气功法珍贵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本功法要卖起码可以卖到三十万,这种手笔也略大了点。 宁道羽正色道:“苏兄不必客气,外门经营,九前辈给了我不少指点,拉拢关系上,我们却是缺你不可,益气散为我们天邪派轻易地拉了不少靠得住的盟友,天邪派恩怨分明,这本功法是红鱼师妹送给苏兄的,希望苏兄给在下个薄面。” 邪道中人,要么极为冷淡,要么极为热情,要么清高,要么世俗,宁道羽如此见外也是邪相的一种,苏蚩听到他将话都说到这份上,自己索性也就没有推辞。 见到苏蚩收下,宁道羽才笑道:“这段日子免不了打扰你,总不能让你一直浪费修炼时间帮我们炼药吧?这样下去会让我道心受损的。我可不想欠别人的。” “聒噪!” 苏蚩笑着锤了他一拳表示友好,拿着功法大摇大摆离开。 这本卷云拳是手抄本,不过上面有不少个人体悟和注解,虽然全部功法只有一招,名字就叫卷云拳,可是苏蚩却不容小觑。 这一招在篇幅里有详细介绍招数特点,而且整本功法写的都是为发出这一招而做出的训练步骤。 “卷云者,风也,卷云从风,快慢皆破,唯我神拳一式!吾之一拳,生于云,起于风,行于气,释于万物。吾之拳法只一式,可破万法……练至高深,百步一拳,虎象立毙……” 从开篇来看,创出卷云拳的武者似乎对自己的拳头非常自信,练至高深处,还有百步释气的效果,其中最吸引苏蚩的就是里面写的‘夫武者,非拳拳之心不可登顶’,看起来这家伙不仅自信,还挺正直的。 这不就是呆嘛…… 苏蚩笑了笑,有时候呆子还真有些怪招,让人无法招架。 天邪宴苏蚩没有参加,稳固潮汐一重劲的时候也开始修炼起了卷云拳,韩浩代表苏蚩而去,虽然没资格上席面,不过韩浩见到大少爷苏渎后也是激动万分。苏蚩不知道韩浩和苏渎聊了什么,这家伙回来时表现的比以往兴奋了不少。 以前站桩时像一块木头,现在像个石头,可是很明显这块石头现在是有灵性的。 天邪宴结束后,九元蟒专程找过苏蚩一次,专门来描述苏蚩多年未见的大哥。 苏蚩印象中这位大哥的长相很模糊,九元蟒告诉他说他那大哥是个天才,也是个妖孽。 说他天才是因为目前九元蟒的灵识看不透苏渎的修为,他的修为起码是武君级,说他妖孽自然指的是苏渎有点娘,不是一般的娘。 “作孽啊!老蛇见过的娘炮够多了,实在没觉得哪个人能让老蛇我一见就想吐的……” 韩浩对此怒目相向,九元蟒却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苏蚩,你想都想不到,若你大哥描眉擦粉的话,绝对比红鱼丫头和桃李丫头还漂亮!” 九元蟒前世今生见过的女人不少了,红鱼公主和桃李在里面也算是中上品的美女,可是他觉得苏渎扮女人比她俩还漂亮,苏蚩一时便想象不到究竟是怎么个漂亮法。 韩浩虽然想辩驳两句,可是有些力不从心,凤鸣城的人都知道苏家老大当了内监,非男非女,而且韩浩从心底也觉得大少爷确实……挺漂亮的。 “好了,少屁话,我说天邪宴是天邪派招待凤鸣家族道门的,你怎么还参加了?”苏蚩有点想不通九元蟒这种人应该不喜欢这场合才对。 九元蟒嘿嘿笑道:“老子这不是看看林子中有什么鸟儿嘛。听邪小子说晋盟来了,我便去看看,结果根本没什么看的,都是些虚伪的家伙在拉帮结派。” 晋盟是苏蚩提到的九皇子的圈子,看起来九元蟒对自己的事挺上心,让苏蚩感动了一把。 天邪派正式入驻凤鸣城之后,苏蚩炼药的压力又加重了许多,看来一本成级功法也不是轻易能拿的。 苏参在暗室大呼小叫,强烈表示着自己想出去见见太阳,见见泥土,否则自己会枯萎掉。 苏蚩看着地上粗了一圈的邪灵精参,觉得这话是借口,很明显这家伙是寂寞了,整天待到暗室,哪怕是木魅也受不了。 “明日我们出门吧,刚好我去寻一个清静的地方突破一下。这段日子我们出城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吃饱,这些天可没吃的!” “不回来了?” 苏参又担心了起来,说实话他就想放放风而已,对于一个木魅来说,还未受劫化成人形前,还是不要在外的好。 苏蚩因为要突破武徒四层,准备闭关一段时间,临走前交给宁道羽足足三十份益气散,照宁道羽的方法,这些益气散至少能分出百份,足够他们用一段时间了。 丽山,位于凤鸣城西,与岐山遥遥相对,有着‘凤出岐山,凰落丽山’的美誉。丽山风景秀丽,作为离皇家园林最近的山峰,这里男耕女织,延续着千百年的传统,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苏蚩此番出行,因为携带苏参不便,随行护卫只有韩浩一人,不过不知道看守书房的鲁伯哪根筋抽错,死活非要和苏蚩一起出来。苏蚩对于这位迂腐的老头有些惧怕,被迫答应带着他一起。 “鲁伯,你年岁这么大了,走远路对身体不好啊!” 主仆三人出行,不需要多大阵仗,一辆牛车便能搞定,韩浩赶着牛车,苏蚩看着车上的鲁伯摇头晃脑的哼唧,有些闷闷不乐嘟囔着。 “哼!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夫闷头苦读一辈子还不让人出门逛逛,看看这红尘百态了?再说,老夫身体好得很,用不着少爷您操心。” 鲁伯鼻子冷哼一声,对于苏蚩的话甚是不屑。 苏蚩一脸无奈道:“好好好,行万里路是好事,可是你不让我坐牛车就太过分了吧?好歹我是主子啊!” 三人只有一辆牛车,韩浩驾车,鲁伯坐车,也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疯,车上放的都是书,苏蚩只能走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二少爷浪子回头,苦修武道,老夫甚慰,不过须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此乃君子之本也!” 鲁伯说的摇头晃脑,苏蚩真想拾起路边青石朝他后脑勺上拍去。 “韩浩,还要多久到丽山药庐?此番见吕老切莫失礼。” 吕老便是药师吕虔,桃李的师父,关于饲养草药木魅之事专程问过桃李,桃李只说只有师父才懂饲养之术,于是此番出来刚好前来拜访一下吕虔,看看有没有方法将苏参培养长大。 韩浩看着天色苦笑:“照这青牛的脚程,恐怕得明天吧。” “明天?!疯了吗!” 虽然从几个时辰前便看到了丽山一角,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这青牛脚程本来就慢,还驮着一车的书和一个老头,走三步闻闻花,再三步吃吃草,能快到哪去? 就这鲁伯还不让赶快,说心疼他的牛,气的苏蚩牙痒痒。早知道自己出来带一匹马好了,谁让这牛是鲁伯自己花钱买的呢。 “罢了,今天不走了,前面有个庙,我们今晚在那里休息,明天再赶路!” …… …… 第三十六章,地母庙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深山老庙,细雨纷纷。 老庙是村民为供奉地母捐建的,有庙祝,也薄有香火。世间二十大道,道门中人一心求道通达,在各地供奉起他们的道祖,接受世人的香火。其实黎民心中最希望的并不是拜神仙,而是期盼着地里的庄稼能有个好收成。丽山脚下这些朴实的乡民,便自发为自己的神捐建了这座庙。 留宿庙中不能没有表示,苏蚩让韩浩捐了十两香火钱,庙祝感恩戴德地迎着三人进去,立即去收拾厢房。 对于苏蚩的抠门韩浩有些不屑,不过鲁伯眼中倒是露出些许满意之色。 老庙祝衣衫破烂,满身打着补丁,据说他也曾是道门中人,后来离开道门扎根到此,晚年地母庙建成后,自愿在这里当庙祝。 老庙祝手艺不错,晚上给三人做了酸汤面,泼着红油辣椒香气扑鼻,吃的苏蚩都直流口水。 “老先生,这面真不错,你手艺这么好干嘛守在这里?在凤鸣城摆个面摊也比在这自在啊。” 外面下着细雨,韩浩呼噜呼噜吃着面,满头大汗相当舒坦。看着老庙祝满身补丁还守着这座有些破败的庙,心中实在是疑惑。 “呵呵,以前老汉在道门犯过事,被人追缉来到丽山,老乡们不但没把老汉交出去,事后还给了老汉一块地让我留了下来,这座庙是乡亲们最看重的东西,得好好帮大家看着哩!” 简单说完这段以恩报恩的故事,老庙祝笑呵呵的离开,神情中满是自傲。 三人都知道,这段故事的当事人被人追缉的时候有多么凶险,道门犯事最少也是见过血的,如果被人抓到,少不了就是一条命送走,以儆效尤,那时老乡们选择了保住老庙祝,事后老庙祝愿意帮助老乡们守护他们重视的东西。 这本来简单的一件事,听着让人新生感触。 韩浩眼睛有点红,说有所顿悟离开,鲁伯也在一旁噫吁兮呜呼哀哉的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惹得苏蚩无奈而去。 地母殿常年有灯火,苏蚩走入大殿,发现老庙祝也在,虽然他年纪已大,可精神矍铄,在认真地擦拭着地母身前的案台和香炉。地母殿上,地母娘娘盘腿坐在祭台上,身上已经斑驳,手执五谷,慈眉善目,旁边两位侍农童子像是新塑上的,身上彩泥还新,两个童子形态各异,但都是握着小锄,满头大汗的劳作状,看起来朴实而可爱。 说实话苏蚩前世今生都没有听说、也没有见过地母娘娘,这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他们塑造出自己喜欢的神明,参拜,供奉,供奉的或许不止是这块烧制成型的土坯,还有自己的信念和希望。 似乎感觉到苏蚩在身后,老庙祝一边认真地擦拭一边喃喃道:“地母娘娘啊,其实挺灵的,三年前凤鸣大旱,合州、宁州、东林到处都是饿死的庄稼汉,凤鸣城郊也是饿殍遍地,可是咱丽山脚下,那年却没受到多大影响,庄稼颗粒虽扁,但还有收成,熬过那年,第二年还是丰年!七年前洪涝,听说城里落月河都能冲出死人来,丽山也是积雨成湖,家家户户连夜补墙补房顶,可是雨水生生在地母庙前冲出一条沟来,小沟越冲越大,成了风来渠,现在还灌溉着庄稼。十年前……十年前万华宗和戮神宗造孽呦……那时候死了二十七个老乡,还有两个娃娃……” 老庙祝擦拭的很慢,呢喃到这里停止了擦拭,也打住了话匣,苏蚩默默地从大殿退了出去,这是一个故事,苏蚩好像已经听到了结果。 庙里厢房有不少,许多农户山上都有地,进山的时候便住在这里。 苏蚩来到自己的房间,见到墙角放着农具,床上也收拾地非常整齐,屋子里还存着麦子,弥漫着一股自然的味道。 “主人!我能去雨地里不?” 苏参不知什么时候从苏蚩怀中跳了出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可是憋死他了。巴巴地望着苏蚩,苏蚩挥挥手,他便欢呼雀跃地跑进雨里。木魅喜雨,作为高级木魅也不能免俗。 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细雨滴答,苏蚩感受着自然之气的舒畅,慢慢地进入了冥想。 一夜休整,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精神饱满地便离开了地母庙,老庙祝做了野菜面送别,欢迎苏蚩几人下次再来。 牛车已经没用了,一夜细雨滋润,地面已经泥泞,老牛走的很艰难,几次回头哞叫表示着它的不满。 “阿青让你下车,去后面推车去!” 鲁伯坐在车上大吼,看起来很心疼他的爱牛。韩浩没辙,只能垂头丧气地下来推车。 “鲁伯,你能不能去前面驾车?这样推车使不上劲啊,要赶到丽山药庐起码得傍晚了!” 没了车夫驾驭,韩浩推得牛车乱拐,老牛自己也开始胡走,带着车一扭一扭地,四处寻找着雨露已干的青草。 “阿青怎么走是它的事,你推你的车,着急什么?欲速则不达,懂吗?少爷,我们要急赶路吗?”鲁伯挑眉问苏蚩。 苏蚩立即摇摇头:“这次出来就是修炼,我要突破第四层,随便走走,不急!鲁伯,你就放心的使唤韩浩,这家伙可是武师级,推个车小意思。”苏蚩一番落井下石的话让韩浩欲哭无泪。可是谁让一路上他和鲁伯都颠颠地坐在车上,让苏蚩一个人走着呢。 鲁伯满意地看着苏蚩,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 九元蟒在天邪外门,迎来了一位熟客。 形貌俊朗,气质却柔媚异常,明明是一位美男子,却有股说不出来的妩媚。 苏渎来了,后面跟着雷铜,也是九元蟒的老熟人。 “乞丐,我家二少爷呢?!大少爷找他!” 站在门口,见到九元蟒出迎,雷铜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知为何雷铜每次见到九元蟒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乞丐不知用什么花言巧语骗的二少爷与他交好,听说现在韩浩也和他关系不错。 雷铜觉得乞丐那双冰冷的眸子一定有古怪,要不为什么他一盯着自己就能让自己发毛呢? “黑汉子,怎么跟我们九爷说话呢?” 二癞子看不惯雷铜的表情喊道,平日里天邪外门只有红鱼公主是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但她毕竟是个公主,高高在上说得过去,你又算哪根葱? 九元蟒喝退二癞子,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说话。 “苏蚩有事出门,恐怕这几日不会回来,你们找他什么事?” 苏渎听见苏蚩并不在,便准备打道回府。一回头,余光却瞟到街上时,看见一些人没入人群。 该死……真是阴魂不散。 “九先生,此番本座出宫,是想见见老三成了什么气候。既然老三不在,那本座便不必久留。告辞了,对了,本座有一物要交给老三,九先生可否帮忙保管?” 苏渎一身红袍,脸上粉白,说话慢条斯理,声音也是阴阳怪气,听着这古怪尖细的调子,九元蟒觉得苏蚩这位大哥还真如传言中一般,阉了那活了。 “大少爷,你跟这种乞丐客气做什么!那东西等二少爷回来我们再来给他就是了!” 雷铜瞪着九元蟒,怎么看他怎么不爽。 “苏大少客气,老九和苏蚩还是有交情的,这东西我可以先替苏蚩收下!” 苏渎听到九元蟒的称呼,咯咯一笑,掩口道:“九先生唤我名字就是,本座现在已经当不起大少两个字了。雷铜,将东西给他。” 雷铜无奈,只好从马车中拿出一个锦缎包裹的木匣,使劲往九元蟒怀中一摔:“乞丐,这东西要是丢了,小心你的小命!” “兀那贱奴,老夫不曾有辱过你,你却三番五次辱我,今日定要让你明白不是谁都是泥脾气!” 九元蟒将木匣递给二癞子,气势徒然一变,浑身不怒自威。雷铜不知为何感到浑身一颤,汗毛根根竖起。 自从凝聚武魂后,洞察危险的能力便大幅提升,现在的雷铜心中一凛,觉得面前的九元蟒非常危险。 “咯咯咯咯……九先生,何必跟下人过不去?” 苏渎声音如一阵清风,吹过耳畔,一下子便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九元蟒倒是一惊,那笑声的韵律,古怪的节拍,还有耳畔挥之不去的回音。 咒道!感念天地之音和天地字符的咒道! 气氛一破,施加在雷铜身上的危机感瞬间消失殆尽,一时间让他感觉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雷铜,去给九先生道歉,麒麟儿能有九先生相伴身边,是他的福气。” 苏渎说话时,罕见地朝着九元蟒欠了欠身子。 这家伙……洞察能力好强! 九元蟒一直都以乞丐的身份示人,哪怕是现在的条件满足温饱他还是像个乞丐,这种猥琐寒碜的气质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他不知道他前身因何从一个妖族沦落成乞丐的,那段记忆好像被封印过,也就是说前身好像失忆过,一些东西他一直没法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 自己已经这么猥琐和低调了,苏渎为何还能看得出自己与众不同? 莫非是自己身上有王霸之气? 九元蟒眯着眼看着苏渎的时候,雷铜不情不愿地来到前面躬身道歉。 “乞……九先生,雷铜鲁莽!” 雷铜抱拳道歉,神情却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大护卫你我都是故交,我们习武之人心胸磊落,有道歉之心就好,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对了,不必下跪,低个头认个错就行了!叫声前辈听听。” 九元蟒嘿嘿一笑,一番‘肺腑之言’听的雷铜嘴角抽搐,脸上又黑了几分。紧紧捏着拳头,若不是顾忌他身上散发出那种危险的气息,雷铜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哎呀呀,苏大少,你看看,大护卫明明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嘛,既然心都不诚还道歉什么。唉……二癞子,把他们的包裹拿出来还给他们,你们记住了,这种人以后不能深交啊!” 接过二癞子手中的木盒,九元蟒随手扔到地上,见到九元蟒这种无礼举动,雷铜实在是忍不住了,爆吼一声抄起木盒便砸在九元蟒脑袋上。 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木盒因巨力而被砸的粉碎。 “你竟敢偷袭……哼,小子,你以为……武师九层很了不起吗?!” 九元蟒咬着牙,神情简直狰狞的可怕,二癞子感受着九爷身上散发的阴寒,吓得后退一步,就在他以为九爷要发飙的时候,只见九元蟒两管鼻血慢慢流出:“好像武师九层……是挺了不起的……” 说罢便昏死了过去。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七章,丽山药庐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渎离开的时候眼神深邃的可怕,雷铜知道大少爷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做法,那么重要一个东西,因为自己的冲动被砸的粉碎,雷铜懊恼着自己的鲁莽。 “雷铜……九先生的汤药费你看……” 没提包裹,苏渎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听得雷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少爷,属下错了,属下自罚一个月的俸禄,他的汤药费我也垫上……” 苏渎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雷铜如此轻车熟路,怎么一下子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好像这句话他常说一样。 “哼,记住,以后待九先生要客气。这包裹,回家后找个地方焚烧埋了!” 苏渎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心情变得愉快了起来。 …… 泥泞的路耽误了不少时间,日落前苏蚩总算进山,丽山药庐坐落在半山腰,背靠夕阳,有点出尘的味道。 丽山很大,药庐只占了一座山峰,这座山看起来钟灵毓秀,满山规整地分布着药田,忙碌的金针堂弟子穿梭在药田之中,护理着这些珍贵的药材。 来到药庐门前,这是一座别院,清净典雅,弥漫着药香。 金针堂的弟子站在门口,低眉望着牛车和三人,冷声道:“我们师尊不见客。” 苏蚩一愣,笑着拱拱手:“两位,我此番来是桃李姑娘引见的,这是桃李姑娘的信笺。” 桃李? 门口的两位弟子对望了一眼,眼中透露些许不屑。 “师姐现在还真准备混迹俗世了,哼!什么人都往山上领。”二人的口气非常不善,并没有准备进门禀报的意思。 苏蚩皱了皱眉头,鲁伯负手站在一旁不说话,韩浩忍不住上前道:“你们两人什么意思?!此番我家少爷不远前来专程拜访吕老神仙,你们为何不让我们进去?来之前我们问过桃李姑娘,吕老神仙这几日正是养身待客的日子!” 韩浩荒气流转,露出武师级的修为,两位弟子眼中有些忌惮,但不甘示弱,浑身淡淡的绿光透体而出,如同护罩一般抵抗着荒气的威压。 济世神光! 苏蚩曾在桃李身上见过,错不了,这是医道中人行医济世积攒的善缘福泽,作用颇为神妙。 两人的修为,已经隐隐有医士级后期,加起来刚好抵挡住韩浩的威压。 “鲁莽武夫,我家师尊岂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 二人见到竟合力抵挡住了韩浩,口气更是毫不退让,一时间门口的气氛僵持了下来。 苏蚩非常意外,药庐看门的药童竟然都有医士级后期的修为,这千金堂都快比得上毒牙门了! 韩浩的气势被两个药童压住,感觉落了面子,再加上二人一番话将自己激的好胜心起,暴喝一声,强行震散了二人的护体神光。 “真是小鬼难缠!这也算金针堂的待客之道?今日韩某定要让你们好看!” “哼!大言不惭!敢辱我金针堂,看打!” 两位药童也是愤怒不已,修道中人本就眼高于顶,尤其是这些不在红尘行走的修者,自诩道门正宗,一个护卫打扮的人都敢对他们口出狂言,让二人心中非常愤怒。 二人说着便大袖一甩,只见袖中银光一闪,八根银针瞬间从袖口飞出,封死了韩浩的退路。 这…… 韩浩没想到二人居然偷袭,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勉强侧过身子,整条右臂被钉入三根银针,感觉一股麻痹之意从右臂开始流转。 “卑鄙!” 韩浩破口大骂,武者决斗,都讲求光明正大,这么近的距离,这两人猝不及防出手,饶是韩浩修为高于他们一级都吃了亏。 麻痹之意蔓延了半个身子,韩浩急忙运功抵挡,在蔓延了半个身子之后总算被他挡住! “愚蠢!我医道中人不用点手段,你还指望我们和你肉搏吗?” 二人说的大言不惭,韩浩还想说话,只感觉舌头一麻,张嘴都显得艰难。 从头到尾,苏蚩都在笑着,单手抵在韩浩后背,灵识一番探查发现银针中并没有毒.性,苏蚩才真正的放了心。 “二位道友,今日之事是我们唐突了,还望高抬贵手,给我们解药,我们这就离去。” 听到苏蚩的话,二人冷眼:“凭什么给你们解药?技不如人就赶快离开!再聒噪别怪我们对你也不客气!” 鲁伯有些不高兴了,从一开始他看得出这两位药童只是未经世事,有点玩心的修道者而已,可是现在二人成功制服了一位实力强大的武师后,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少爷,老夫常听你的恶名流传凤鸣,今日怎么如此畏首畏尾?” 鲁伯不高兴的表现就是刺激苏蚩,苏蚩只当没听见这老头的话,可是两位药童倒是来了兴趣。 “恶名?凤鸣城也算是雄城,你能有什么恶名可以在凤鸣城流传的?” 苏蚩还未回答,鲁伯抢先道:“你们听好了,我家少爷是凤鸣六害之一,苏蚩是也!惹到我们家少爷,你们这是找死!” 苏蚩觉得一下子人丢的没边了,真想找棵树吊死算了,有这么介绍自家少爷的吗?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两位药童吃惊地张着嘴巴,继而哈哈大笑。 被自己人戳破身份,苏蚩再也装不了文雅了,尴尬地摸着鼻子,露出恶相。 “今日苏蚩特地来拜访吕老神仙,请教一些事,老神仙不见我到无所谓,你们俩凭什么拦住小爷?!” 说话间苏蚩朝着大门走去,开玩笑,自己还能怕拦路小鬼不成? “站住,再走一步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来试试?”苏蚩声调徒然提高,二人只觉得耳中回音重重,恍惚间看到苏蚩瞳中似乎有紫光闪过。 惊神刺,在二人猝不及防之间发出,二人立即晕了过去。惊神刺这种精神攻击的招式苏蚩只用过两次,熊成廷和何冀,他二人都是武师级修为,对于凝聚出武魂的人,用的时候还得防备着被抵抗,可对于这二人,苏蚩完全不怕什么,没有提前用出济世神光的下场就是晕倒。 鲁伯看到苏蚩走过二人身边的时候二人突然倒下,浑浊的老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而韩浩则是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 “师父,苏公子进来了。” 药庐静堂,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坐在蒲团上,背后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善字。 旁边一位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小童子乖乖说道,眼中似乎还流淌着好奇的神色。 “你师姐曾说过,苏公子有秘法能祛除腐毒,静风和静云的伎俩恐怕还不在他眼中。为师倒是好奇,这苏蚩究竟师从何人,能有如此医道本事的人在大岐可并不多啊。” 吕虔把玩着手中的丹药,眼神中充满好奇。 这枚丹药正是天邪外门传出的益气散,只不过经过特殊药液混合揉搓而成,吕虔从桃李那听说益气散极有可能是苏蚩所炼制,心中再也无法继续淡定。这种人无论是善是恶,对于医道都是极为重要的。 能将地龙瓜那种东西真正炼制成药的,吕虔只知道这一人而已。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小童子乖巧的开口道:“师父,我去开门。” 吕虔点点头,听桃李说苏蚩要拜访自己,这几日他专门令静风河静云守门,想刁难一下苏蚩,可是没想到他能够这么快进来。感觉到药庐门口二位弟子的气息绵延悠长,吕虔又嘱咐道:“静雨,给门口两位师兄送床被子吧,刚下过雨,睡地上凉。” “是!” 药庐不大,格局也清晰,最深处自然是吕虔的住处,苏蚩很想在人面前低调一些,怎奈自己先以恶相视人,也只能恶到底了。 来到药庐的苏蚩根本没有一个后辈的谦逊,明明知道吕虔在哪还要恶狠狠地拉着过路的药童问吕虔在哪,问完之后还偷偷地用银针扎他们一下。一直从门口到静堂门口,这一路倒下了不少人。那些被扎到的药童没有韩浩的修为,只能被麻痹在地。 来到静堂门口时只有苏蚩一人,苏蚩在犹豫自己是踹门进去还是乖乖敲门,鲁伯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难得作为前辈的他放下架子搀着韩浩走在后面,算是对韩浩一路推车的报答。 犹豫了一番,毕竟吕虔和自己的爷爷是一辈的,还是乖点毕竟好,刚清了清嗓子他却发现门开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朝着苏蚩施礼道:“苏公子请进,我家师尊相候多时。” 呃? 相候多时? 看来吕虔是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了。 走进静堂中,苏蚩见到一间精致而简朴的屋子,这里只有蒲团和香案,两边都是重重帷幕,帷幕中弥漫着药香。 香案上供奉着医祖华慈,老祖笑呵呵地坐在祭台上,浑身流光溢彩,香案前的蒲团上,一位背对着苏蚩的老者笑呵呵道:“苏公子请坐吧,老夫相候多时了。” 吕虔转过身来,苏蚩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被凤鸣城人当做神仙的老者,半边脸的五官聚集到一起,彻底模糊了,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比起一个行医济世的药师,更像一只刚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 ……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八章,焚心散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错愕只是刹那间,便恢复了平静。 “见过吕先生!” 苏蚩平静地施礼,即便形貌恐怖似鬼,他也是和爷爷苏伏枥一辈的人物,尊敬大于惊愕。身后的韩浩有些紧张,第一次见这位凤鸣城传说中的神医,有些张皇失措,倒是鲁伯跟在苏蚩身后拱了拱手,神态自然大方,有种发自肺腑的敬意。 “呵呵,小老儿没吓到你们吧?当年戮神宗、万华宗打来的时候,小老儿受了伤,才成了这幅鬼样子。”淡淡的解释了一番,拉近了几人之间的距离,又不失长者风范,只是一句受了伤,便让人遐想万千,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何等惊险。 “当年大岐和二宗在合州一战,流民千里,十万军民湮灭,若非吕先生慈悲济世,带着金针堂救治黎民,合州早就成阎罗地狱了。先生大善!”此番来求草药木魅饲养之术,苏蚩做足了功夫,前世执掌正道便是为了拯救苍生,正道大义与地位大小无关,与修为高低无关,与道法善恶无关,心怀天下才是英雄,吕虔当得上苏蚩吹捧。 好像上了年纪的人,除过道法偏诡的修士,都喜欢后辈捧着,尤其是吕虔这种德高望重之辈,闻言大笑一声,一脸骄傲道:“行医济世,本就是为了练就慈悲心,吾之医道,但求问心无愧!” 开场的气氛一好,便到了长辈和晚辈单独交流的时间,屏退了其他几人,堂中只剩下苏蚩和吕虔对坐在蒲团上。 吕虔开门见山道:“听夭夭说,你这次来见我,是为了医道饲养之术?” 吕虔狐疑,饲养之术可是医道看家本领,而且会的人很少,非至亲弟子不传,这道理想必苏蚩再蠢也不会不明白。 大千世间草药之灵不知几何,这种饲养之术可以迅速壮大一家道门的底蕴,试想一下,那些成精的草药被好吃好喝的供起,只要不死,便能时时刻刻放血割肉,供起炼丹制药,规模一旦形成,那丹药的供应便会源源不绝,何其恐怖。 苏蚩倒是思想跑偏了,心中讪笑,夭夭?桃李姑娘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名字,这还是那个静如止水喜欢坑人的医师吗。 定了定神,苏蚩道:“冒昧询问,自然是犯了道门大忌,吕先生,就我来说我们还是谈谈交易好点。” 人老成精不假,既然苏蚩明白医道规矩,便对他提出的交易产生了点兴趣。 “说来听听。” 苏蚩突然压低声音道:“不知先生对熊烈前辈的病情可有良策?” 熊烈! 吕虔心中咯噔一下,好似心脏猛然跳起又往下重重一踏,震的浑身一个机灵。熊烈的事算得上他一个心病,当时见到熊烈一身杀气被侵染,吕虔说不上来心情如何。自己青年时游历列国,被熊烈之父救过一命,欠了大恩,一直以来都想回报,怎奈老熊没等到自己报恩便一命呜呼,欠下的恩情自然落在了小熊头上,可是这位小熊,所修习的《太阴杀经》极其恶毒,刀锋所指树敌无数,熊烈半年前奄奄一息地找上门来的时候,屠夫之名已经尽传大岐,吕虔若是救了他,自己一辈子经营起来的金针堂定然会被群起而攻之,这是他不愿见到的。于是当初才想到找人当挡箭牌,将此事搪塞过去,结果却被苏蚩瞧出了端倪,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无!”吕虔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谁都能听出他老大不高兴。 苏蚩见到吕虔吃瘪,微微一笑:“先生莫怪,谁让先生当初没讲明白,要是早说小子还能配合演一出戏不是?再说了,要是小子当日瞧不出了其中端倪,先生猜猜会是什么下场?消遣两个杀才,至少是一顿狠揍吧?!是不是当时金针堂连补偿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小子即便劣迹斑斑,草包一个,但也不是谁都能用来当枪使的!我苏家,还没有落到这份任人摆布的地步!”说到这一转先前的笑容,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得理不饶人,才是苏蚩的风格。 没了前世身份的牵绊,苏蚩今世早就和前世的记忆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聪明的纨绔,纨绔的象征是什么?自然是不讲理! 没理不饶人,有理了,更不会轻饶,苏蚩天资悟性本就是聪明绝顶,他受恩于桃李,不愿撒火,自然要将火气撒到吕虔头上。 医道前辈怎么了?比别人多长了个眼睛还是鼻子?慈悲济世的是你,挖坑埋人的还是你,算计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不生气! 原先有些愤怒的吕虔现在变得有些尴尬,老脸青红不定,自己挖了个坑找了个毛头小子去跳,结果还被那小子看破,而且从坑里爬了上来,事后还来当面质问自己,换谁谁都尴尬的不行。 “哼,苏伏枥有你这孙子,苏家算是有后了。那事的确是老夫的不对,与夭夭无关。”吕虔毕竟是活久了的前辈,脸皮厚的没话说,尴尬了一阵,索性承认了这个事实。现在他只觉得这种懂行又是人精的小子很讨厌,凤鸣城里不是都说他是草包色胚吗?谁乱造谣的! “今日你重返旧账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用这件事换取草木之灵的饲养之法?那我奉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哼,即便老夫德行有亏,我医道饲养之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意窥视的!”吕虔重新恢复医道宗师风范,立即倒打一耙,言语间夹枪带棒,自己却品着香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呵呵,您老多虑了。若是仅凭此事吕先生便交出饲养之术,我苏蚩说不定还会小瞧于你!” 被桃李坑了一回的事定然成不了交易的筹码,饲养之术哪怕是在上一世,都是医道不传之秘,整个鼎雾山会的人不到一掌之数。若是想交换,定要开出更大的筹码。 苏蚩也端起香茗,淡淡地品了一口,良久才道:“据我观察,熊烈前辈的老仆实力已经深不可测,想必熊烈前辈的实力会更高吧?先生没有报恩不说,还对恩人之后搪塞,想必道心受扰,若不解决的话,今后修行恐怕也会受影响。况且还在两个杀才面前露出凉薄的嘴脸,那位老仆原本就不喜欢医道中人,这下估计会结下死结,冲动之下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也说不定。” 苏蚩说的自然是吕虔担心的啊,现在千金堂慢慢有了规模,大岐治下,凭一己之力加上多年的声望,能经营一个三级势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万一有朝一日被毁掉,吕虔估计自己这辈子也毁了。 “你想说什么就痛快地说,凤鸣六害都不说什么好鸟,你一个色胚又不是儒家子弟,没必要跟老夫绕来绕去的!”听到苏蚩戳他痛处,吕虔彻底没了性子,开门见山。 “我其实想说的是,这事我能解决,而且会很圆满。”苏蚩淡淡开口,不大的声音却如同断金裂石一般,直刺耳膜。 堂中一时间落针可闻,吕虔像是石化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香炉袅袅,画面好似定格一般。 半晌,吕虔才回过神来:“你能解决?” 语气好似怀疑,又带着一丝期望,表情却笃定着这事根本不可能! 没理会吕虔那双怀疑的眼神,苏蚩大声道:“阴秽入体,污了道心,说白了就是七窍转阴,失了心门,断了肝火。秽气入体,不仅会影响道心,还会污浊六感,严重的话疯掉也不是不可能的。吕先生先前既然瞧出病症端倪,自然看得出此病非火修不能治,所以本质来讲,问题就在于先生愿不愿意请火修帮助医治,因为此事一旦传出去,金针堂因为救了熊烈就会落得众矢之的的下场。而且被请来的火修,还极有可能不愿出手,因为他们也会落得一样下场。” 苏蚩说的句句在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关系,吕虔眯着眼睛道:“即便是这样,你也能解决?” 苏蚩笑了,废话不是,要说火修,前世今生,最厉害的火修,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摸了摸鼻子,苏蚩道:“其实这事说白了太简单不过,有一种药,叫焚心散,服用后浑身阳火自燃,会灼伤经脉,导致阳气断绝而毙命。歹毒异常,这种药一般用来做高阶火毒的药引的。不过焚心散有另一种奇效,就是能洗炼周身秽气,只要修为强大,吃了后不会死人。据我观察以熊烈前辈那种体格……吃下后顶多掉点修为,虚弱个三年五载的。” 清了清嗓子,苏蚩说了重点:“恰好,焚心散我会炼。” …… …… (求收藏,求推荐,兄弟们给力啊!软了很久,硬起来吧!) 第三十九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火修是一种武道修者或者玄道修者的类别,与大道无关,与功法有关。 一般练气求道者,才有五行划分,当然,一些天赋异禀的人类或者精怪,哪怕不是练气求道,也是有五行区分的。 前世正道盟枯木天尊,便有一半的木魅血脉,属于天生木修,苏参作为草木之精,若是修习山道的话,也是个山道木修。 苏蚩上一世是火修,虽然这一世还未达到凝集五行荒气的地步,可是识海中那些灵识,足够他用出火修的手段了。 焚心散的炼制,需要的就是一丝至纯的火修精气,越纯的精气,炼制出来的焚心散效果才越好! 吕虔不淡定了,苏蚩说的条件确实打动了他。能与熊烈重修旧好,怎么说也会为金针堂增添一股不错的助力。 “若是真能将小熊的伤病治好,我将饲养之术教给你又何妨!”吕虔的语气有些颤抖。 明面上自己已经搪塞熊烈,使其离开,若是此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送去,不仅能治好熊烈的病,还能掩人耳目,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又落了人情,报了恩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谓一箭三雕啊!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用请其他修者来帮忙,这事也就传不到外人的耳里!即便熊烈三年五载后恢复如初又变得生龙活虎大杀四方,到时候与他有鸟的关系? 人老成精说的就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耆宿,吕虔心思电转,立即考虑完利弊,点头应允。剩下的就是苏蚩的答复了,吕虔觉得先前坑了苏蚩一把德行有亏,苏蚩这次能帮助他解决一个大问题,怎么说也会再提一些条件。 交易交易,说白了就是交换利益,熊烈的人情是他得到的利益,饲养之术便是苏蚩得到的利益,用一个门中不传的秘术换取一大臂助,吕虔不觉得交易有亏,反而隐隐觉得赚了,金针堂缺的就是武力的保护,熊烈刚好是符合他理想的人物,看苏蚩在沉吟,吕虔心中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坐地起价吧?我刚刚表现的是不是太急切了?他还想要点什么利益?吕虔咬咬牙,觉得只要不是太苛刻,自己应该都会答应。 出乎意料的是,苏蚩却没有坐地起价的动静,打了个哈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苏蚩随手写下一张药方:“既然吕先生同意,那这事就敲定了,这是焚心散所需要的药材,还望先生去准备一下材料。我们三天后开始炼药吧!” 捧着那张药方,吕虔惊疑不定,你不提条件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么珍贵的药方给我?! 医道的药方可都是不传之秘啊,尤其这些治疗偏病的奇方,更是重要无比。见到苏蚩毫不犹豫的拿出,吕虔问道:“这么贵重的药方,你放心给我?你就不怕我私下炼好那焚心散后翻脸不认人吗?” 苏蚩大笑:“方子里只有材料,没有分量比例,不试上几百上千次,怎能成功?即便吕先生浸淫医道多年,医术通天,找到了分量比例,可炼制此药还需要一种特别的手法。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给你的?”语气中满满的自信昭然若揭。 狂妄! 吕虔嗤之以鼻,心中狠狠啐道,其实医家炼药,只要材料用的对,分量比例很容易掌握,以吕虔的眼界,研究了所需材料的药性后,凭着经验本能便可将比例配个七七八八。以他一次能开七炉同时炼药的本事,试个几十炉后,炼不出来才怪。那什么特别的手法,屁个手法,就六种药材还需要什么手法,故弄玄虚! 见到事情谈拢了,苏蚩便没继续跟吕虔扯皮,他爱干嘛干嘛去,没那一丝至纯精气,能炼好才鬼了!回想着吕虔那副平淡下藏着鸡贼的眼神,苏蚩心中喜道:这老头定会私下去炼制一番,这也好,没有火修精气,他能炼出来才鬼了,刚好挫挫吕老头的锐气。 交出药方,苏蚩便离开了静堂,门口不远处就是站的笔直的韩浩,牛车也被牵了进来,鲁伯坐在车上摇头晃脑地看着书,旁边那位吕虔的小弟子也捧起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到苏蚩出来,朝着自己招着手,韩浩迎了上去:“少爷,有何吩咐?” “去打两只野味来,我们在这里住几天。” 嘎? 韩浩有些愁眉苦脸,丽山这地方与岐山相呼应,周围就是皇家园林,自然都是皇家猎场,你让我去打猎?被抓住的话少说得掉层皮啊。 “少爷,这事有得商量吗?”韩浩可不愿被人抓住吊打一通,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蚩。 “最近我在研究一种新药……”苏蚩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少爷放心吧!两只野味而已,我韩浩手到擒来!”韩浩急忙拍拍胸脯,说完一阵风地跑了。 “……”苏蚩无语:我意思是我研究的新药耗费了不少精力,得补补,又没打算给你吃,再说了焚心散你敢吃吗。 …… 夜晚的丽山药庐灯火通明,药田四周都有巡视的童子。山中野兽一个个都成精了,总会偷跑过来打牙祭,容不得人马虎。 看着山下的田埂,苏蚩独自一人坐在山顶,啃着一条羊腿,旁边的苏参趁着没人便从苏蚩怀里钻出来,望着漫山遍野的药材眼冒红光,不停地流口水。 “我我我我能去吃吃吃点东西不?”苏蚩哈喇子滴在地上,整个人都变得不对了。 “吃吃吃你个头,你过去试试,明天一早丽山药庐就会传出来抓住一株已经化形的邪髓精参的故事了。”苏蚩踹了苏参一脚,苏参向山下滚了几圈,急忙定住身形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那那那那你帮帮帮我弄上一两株行不?我我我好饿。” 苏参抓着苏蚩的裤脚,可怜兮兮地望着苏蚩,这东西就没不饿的时候。 “饿了就忍着。大老远跑过来为你求饲养之术,主人做到我这份上够意思了,难道要我去偷药?老子还饿呢!” 韩浩这厮从没打过猎,下午出去时居然打了两只六角铜羊回来,他娘的,六角铜羊生来好斗,又很团结,在山林里面对虎豹都不会惧怕,这你也敢打?惹出羊王的话哪怕你是武师都要被戳的稀烂。 再说这畜生浑身肉质又柴又膻,除过那些凶蛮的野兽,凤鸣城里你见过谁吃这种东西?看着那块勉强算得上好吃的脯肉却被枪尖戳成了筛子,气的苏蚩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索然无味地又啃了两口羊腿,苏蚩随手将其扔到一旁,太遭罪了。这时候到挺怀念地母庙那老庙祝做的面条的。 在世百年,不能太贪口腹之欲,一切不如修炼实在啊! 打消了去药庐里找些吃食的想法,苏蚩觉得当下还是修炼重要。如今卡在武徒三层,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体内荒气老是无法融入荒山之中,着实有些郁闷,以他的悟性和勤奋,怎么说也不会出现修为停滞的状况啊。 行功正常,吐纳正常,凝练正常,就是不提高,这戏唱的是哪出? “这《青川诀》中曾写过,荒山始垒,生生不息,所谓山高水长,山水相依,难不成这青川诀并非是运气筑山,而是用其他方法让荒山拔高扩大的?”苏蚩越想觉得越对,青川洪流,怎么说也跟山无关吧? 苏蚩想着想着,突然一笑,自己这些天一直没有寸进,心中急切烦躁,有些着相了,实在太不应该。前身修炼玄道时不是也在扩气海吗?火和海本来就是相冲的,自己还不是道法大成了。 说到底那山、那海都是境界的质化,若是非要扯到实物上,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所谓气之道,乃虚无缥缈之道,乃无无有有之道,乃生生不息之道。夫气者,道法之帅也,气粗则道浮,气弱则道薄,气浊则道滞,气散则道竭。不同的气有不同的形态,荒气显山,多少和山川有关系,说不定是道祖坐山悟道,刚悟大道时将体内荒气凝练、幻想成山形,于是荒气的修炼法门才以筑山为主,经过后世衍生补充,荒道筑山就成了亘古不变的规矩。 既然和山或许有关系,那不妨去山中看看,说不定还会有些感悟!丽山风水不错,荒气充裕不说,满天繁星辉映下,天空也变得美轮美奂。此刻的丽山,头顶披上一层朦胧的星纱,如同一位少女一般,美的让人忍不住遐想。 苏蚩起身,伸了伸懒腰道:“今晚月相正好,我们去山里转转。”否认了以前的想法,此刻便需要新的感悟来充盈自己,去山里走走正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荒气和玄气不甚相同,自己才修炼了几个月就妄想将荒气参透,有些妄尊自大。还是需要脚踏实地的积累,就像鲁伯路上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少爷,我陪你一起吧!”韩浩大老远跑过来很狗腿的说道。 “好!我们这就走!”给苏参擦了擦口水将其揣起,苏蚩韩浩主仆二人优哉游哉地朝山下走去。 …… (第二更送上,求推荐收藏,么么哒) 第四十章,地龙翻身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丽山占地很广,金针堂药庐只占了一座山头,其他地方人迹罕至,基本上都是野兽的地盘。趁着月色明亮,还能依稀望见远处巍峨朦胧的岐山。 在一条清幽的小溪边坐下,伴随着淙淙溪流和巍峨高山,苏蚩尽可能的放空着脑中杂念,开始打坐入定。 一夜修炼,直到翌日清早,阳光直射下来的时候,苏蚩才从修炼的状态下苏醒,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伸了伸懒腰,浑身骨骼劈啪作响。 呼,这里的荒气果然比城里的浓郁的多!苏蚩感觉到修为没有明显的增长,但是体内荒气精纯了许多。 咦,虽然没有什么明显长进,但是我为何感觉荒山中多了一丝灵韵? 内视看去,苏蚩越看觉得越奇怪,灵韵这东西说起来微妙,尤其是多了一丝,若不是灵识强大,他绝对很难察觉到,有了灵韵,这种改变使得荒山更像是一个山了,而不是普普通通形似的东西。 这便是坐山观想的奇特?苏蚩解释不上来,不过觉得自己倒是找到个路子,难怪沧澜大陆的练气修士喜欢将在山上开宗立派,而前世大多门派是在海上。多少会受点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旁边的韩浩站了一晚上,笔直地像一杆长枪,他的修为自从突破了武师后,增长速度反而变快,在上个境界徘徊了九年,根基非常扎实,现在已经隐隐摸到了武师二层的门槛。 见到苏蚩醒转收功,韩浩也长吐一口气,“二少爷早,昨夜见你突然入定,难不成有大收获?” “收获谈不上,修炼哪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夜就有收获那是妖怪,少爷我就是突然多了点感悟罢了。”苏蚩眼中精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韩浩,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当年道祖他老人家是怎么悟道的?” 道祖? 韩浩错愕了一下。 没想到苏蚩话锋一转会问这茬,韩浩眨巴着眼睛仔细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以前修行时偶尔听师父讲起过,现在只记了个大概。听说万年前道祖他老人家曾在七座山头悟道,最后到了一座竹山中才顿悟,开创了武道先河。那座竹山便是东方升龙神国的神隐山,只可惜千年前神隐山毁于道门相争,现在成了一片废墟。” 听完这段往事后,苏蚩心中突然震荡。 毁了?怎么可能毁了?! 说严重点,那神隐山就是武道祖庭啊,祖庭被毁,简直不可思议!一个武道圣地居然这样被其他道门给灭了,很难想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回去后得恶补一下有关资料了。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太陌生! 打了几只野味吃过之后,苏蚩提议在山中玩一天,看着苏蚩兴致奇高,韩浩也没什么可反对的。难得出来溜溜弯,这可比逛**好多了。 “跟着少爷走呀~喝呀么喝花酒!跟着少爷走呀~逛呀么逛青.楼。少爷我苏蚩,生呀么生在凤鸣~少爷我苏蚩,真呀么真的高兴!”盘行山间,苏蚩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哼着以前自编的小曲,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打发着路上的无趣。 身后的韩浩刚对苏蚩的印象有了些改变,现在心情又落到了谷底:二少爷才好了几个月,怎么又变成这德性了? 忍不了这种曲风的轰炸,韩浩刚想说两句,突然间自己一晃,没反应过来时发现整个大地好像也开始跟着晃起来。 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晃动凶猛了数十倍,同时地下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隆隆!!! 地音滚滚伴随着尘土飞扬。 “不好!是地龙翻身!”韩浩大叫道,急忙拉着苏蚩扑倒在地。 山崩地裂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景象!河水翻滚,巨木折腰,甚至山崖上的巨石也先后跳下来凑着热闹。 卡拉一声,二人身旁的矮山上裂开一道百丈长的裂缝,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腰,大山被巨力撕裂,山上开始不断有碎石滚下,此时此刻竟是凶险万分! 现在两人待的地方是一个峡谷小道,根本躲无可躲,山石不断从身边砸下,砸裂的碎石四散飞溅,打的人浑身生疼。即便韩浩是武师的修为,在这种庞大的自然之力面前依然显得无比渺小,像个蚂蚁一样无助。韩浩趴伏在地,手脚被震得发麻无力,但是扔保护着苏蚩的安全。看着头顶落下来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急忙提气力道迎头一拳轰碎了那块的大石,大石的下落之力反震的韩浩喷出一口鲜血,拳面更是血肉模糊,右臂咔擦一声断了。强忍住痛意,韩浩脸色煞白,没等他喘息几口,转眼间,又一块大石又从高处落下,比先前那块还要大,韩浩看了看大石的落点正是苏蚩的位置,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握紧枪尖朝上戳去。 “枪技・冲龙式!!!” 长啸带着一丝疯狂的血性,将长枪刺出,飞旋如钻的枪尖以高速旋转之力加上体内所有的荒气,将这颗大石绞的四分五裂,大石变成了碎石,却还是有威力,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猝不及防地砸在了韩浩胸口,这位可怜的用光了护体荒气的护卫胸口立即凹陷了下去,口鼻中喷射出一蓬鲜血,整个人仰面倒下。 “韩浩!”苏蚩扑了过去大声道,“你他娘的找死吗?!” 看着更多的巨石朝这里滚落,韩浩心中如同堕入冰窖一般,双眼寒冷无比,若是苏蚩今日陨落在此,那苏家就完了! 勉强提起一股荒气,韩浩死死拽住苏蚩的手臂道:“二少爷……快走,躲远……一点,前方有个凹陷,你……赶快……过去……躲、起、来!” “躲?”苏蚩凄惨一笑,天灾绝地,往哪儿躲?那处凹陷离这里还有三十丈的距离,以现在的实力,自己怎么能保证安全的过去? 再说,自己又怎么能抛弃他? 前世今生,苏蚩一直在苦修中度过,面对的不是尔虞我诈的宗门同道就是冰冷无情的妖魔外道,师父说过高处不胜寒,一个人孤单惯了,就不会过多的奢望过多的感情。所以一直以来,他是自我的,是孤傲的,是高高在上的,是活在别人敬畏中的大炎天尊! 可是自从意外来到这个大陆,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色胚纨绔,开始踏上了艰苦的修道之路,这一世活着不单单是为了强大自己,担负那虚无缥缈的道义,保卫着毫不相关的人,更是领略着从没感受过的感情。 当了二百年的石头,这几个月才活的像个人! 无论是苏湘涵、傅钧山、雷铜、韩浩等苏家人,还是桃李、齐明、熊烈、吕虔、宁道羽等外人,无论是冷嘲热讽,还是爱恨情仇,都是很真实啊,有时候让他甚至觉得这段生活是在做梦一般。 今日韩浩舍己救他,触动了苏蚩心中早已冰封的某根心弦,他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舍生忘死的救他,无关利益,无关恩怨,让他那颗已经坚硬如铁的心石彻底破碎。 “二少……爷,快……走……啊!”胸骨刺穿了韩浩的肺,艰难地大喊道,咳出阵阵血沫。 “兀那下人,忒的聒噪!小爷走不走用得着你来指挥?你还没那个资格!” 苏蚩脸色严肃重重说道,一颗飞石砸在额头,鲜血横流,苏蚩管都没管,径直将韩浩扛起,背在背上,此时此刻,苏蚩第一次觉得,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让韩浩活下来! …… …… 求推,求收,求打赏,崛起不崛起,石匠做到自己该做的,然后靠你们了啊!玄荒雄起! 第四十一章,龙驭宾天,异象萌生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地震在扩大,短短几息,大岐国六州便陷入了这次大动荡之中。 从上午一直到午后,大地才慢慢安静了下来,这一次地龙翻身带来的后果,就是整个大岐国屋毁人亡,车翻马陷,江河断流,哀鸿四野!这场灾难直接给大岐带来了迎头一击。 同一时刻,凤鸣城那座最为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身华丽的老内监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整座皇城上空。 “皇上——驾崩了——” 此时此刻,天灾之下,这声尖啸不啻于又掀起了一阵平地惊雷。半年前已经行将就木、半截入土的老皇帝,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终于龙驭宾天,想必让无数人有些措手不及。 “三爷,陛下宾天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五爷,现在要不要召集大将军议事?” “六爷,该动身了,切莫做妇人之仁!” 凤鸣城中数处豪宅府邸,都显得蠢蠢欲动,老皇帝就这么突然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没有亲口定下传承正统,那岂不是代表我们也能争一争?至于太子殿下作为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王储,充其量也只是个王储,现在还不是皇帝! 有人热血冲昏了头脑,用各种理由麻痹着自己,就有人冷静的异于常人,跳脱局外。天轮地转,各种灾祸异象降世,作为道门中人,本就意味着一些奇怪玄妙的东西。 譬如——异宝降世,或者邪魔出山! 庸亲王府,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身着五爪蛇服,泰然端坐,手中捧着一卷古书正在品读,浑身上下有种超然气度由内而发。 放下古书,他开始打量起面前大厅中正襟而坐的一圈人,喉头动了动,笑着开口道:“我说各位,父皇宾天,你们作为我大岐栋梁,此时此刻不应该去投奔我那几位哥哥,反而坐到我的府上干什么?” 说话的正是当今九皇子,凤鸣六害之首的九哥——楚晋! 厅中老少皆有,若是苏蚩在,还会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齐家齐明,万家万阳天,还有王、李、朱三家以楚晋为首的公子纨绔,除此之外,还坐着九位将军、五位儒袍老者、和二十余位中年人。 晋盟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坐在了这里。 众人皆知,楚晋野心勃勃,可惜心系剑道,大岐祖律,非王道者不可承大统,但是这并不妨碍晋盟之人成为争雄霸业的一股强大势力。这股势力只要倒向哪位皇子,哪位皇子便能如虎添翼。 一位儒服老者淡淡开口:“王爷静观其变,巍然不动,自是稳坐钓台,但我等还希望王爷指明方向,此时此刻,我们若是再没有动静的话,想必以太子的实力,七日内便可平乱局。到时候我们一干人等只怕是没有什么前途了。” 主上不争,可底下人并不愿意,不争大统,起码要争一争盟友,晋盟中人,大多都是不愿参与党派之争的文武,在楚晋这里求个庇护,可是终要效力大岐的,谁敢说心中没有一点从龙之意?太子平乱时他们站在一旁看戏,保存实力,乱象稳定后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乱党,第二个就是他们这帮看戏的!毕竟太子目前是最有资格争雄大统的人。 “哈哈哈哈,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本王也不好让各位没了前途,我自幼跟五哥关系不错,五哥手中也有不少将军门客,你们便去投奔他,听他指挥便好了。” 堂下众人闻言,表情大喜,纷纷告退,九皇子发了话,众人便吃了颗定心丸,到时候即便夺嫡败了,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也是按照九皇子话去做的,上面有九皇子顶着,自然好办事。众人一哄而散,堂中立即冷清下来,现在厅中,只剩齐明、万阳天、以及两个将军了。 “孟将军,景将军,你二人为何还留在这里?” 齐明、万阳天留下还情有可原,二人本就是齐、万两家暗中派来自己身边的跟班,想必两家早就投身于水深火热的大统之争中,若是失败了,还有两个香火可以传下。楚晋收了两家不菲的好处,自然默认了下来,但是两位将军就不一样了,这时候不争一争,还待何时? 景将军素来沉默寡言,瞅了瞅旁边五大三粗的老孟,孟将军清了清嗓子,牛嗓一开,闷哼哼的回道:“俺们兄弟俩都是戍边多年的将军,在朝里没啥背景,陛下弥留之际将俺们召回,俺起初还老大不乐意,最后东羊先生告诉俺说这是陛下明摆告诉俺俩不要趟浑水的,到时候大位稳定了,戍边的活还是会给俺俩,所以没啥争的。” 楚晋闻言一愣,抚掌一笑,这才是聪明人啊。 “对了,东羊先生今日怎么没来?” 东羊天星,楚晋府中第一谋士,阵道修家,不仅实力了得,阵道一途造诣更是炉火纯青,据说十年前东羊天星的修为便已经到了君级,早就超然世外,不理俗事。 东羊天星是孟、景二位将军的故交,几年前被引荐入庸亲王府,一直都坐着上宾头把交椅。平时除了孟、景二人,就连楚晋也不能私自打扰东羊天星。 孟将军一听闷头道:“七天前,先生那块圆盘盘开始发光,先生说是啥无话甜包要钻出来了,这几日一直在确定包子位置呢。” 无话甜包? 楚晋一愣,齐明一愣,万阳天更是搔着头:“这是啥包子,好吃不?我不太爱吃甜的,有其他味道的没?” 几人中倒是齐明反应的稍快,险些咬到舌头:“难道是物华天宝!” 楚晋突然一震,天宝? 天啊,那可是天地锤炼,集万物精华的天然宝物,每一样宝物都是天生地养,在地底烘炉酝酿万年才出世的宝贝,一般只有大宗才会有一样天宝镇派!若是普通修家有机缘能得一样天宝,对修炼大有提高不说,或许还能得到宝贝中的造化之力,脱胎换骨!放眼前世,只要是那些惊才艳艳在青史留名的修家大能,哪个不是身怀天宝之人? 就连大岐国开国老祖,也是夺得了一样天宝山河鼎,才以一己之力震住了大岐江山! 楚晋突然想起了师门中几月前传来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让他留意些大岐周边的异象,当时他接到传讯时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却有些冷汗涔涔。 楚晋脸上的冷静一闪即逝,大声道:“来人,快请东阳先生过来!” 心中咯噔一跳,楚晋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七天前他便窥测到异宝现世,居然没有告诉自己,而今日恰好碰到地龙翻身,其中莫非有大关系不成?楚晋心中百转千回,手心全是汗水,已经度时如年。 下人匆匆而走,又满头大汗地返回:“回禀王爷,东阳先生院里的下人说先生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 什么?! 楚晋心中立即反应了过来,东羊天星早就不理俗世,自然要以修炼为主,若能得一件天宝,那还在自己府上当宾客干嘛?想通此节,楚晋有些恼羞成怒,好似被人耍了一般大叫一声:“恶刀卫集合,我们追!” …… 另一边,丽山之中。 “韩浩,给老子醒醒!”苏蚩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将韩浩放下,拍打着韩浩的脸,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此刻早已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大地平息后入眼处尽是一片狼藉,苏蚩浑身也是血污,此时此刻,心中焦急韩浩安危时,一个沙哑刺耳的怪笑响彻山间。 “哈哈哈哈哈——本王终于出来了!楚钟老儿,没想到吧?没想到吧?!当年你背信弃义,用山河鼎将我镇压至此,本王心如死灰,可谁能想到却因祸得福,发现了此地竟然还有一件未孕育而成的天宝!本王等了足足一千二百年啊,今日随天宝出世,定要让你楚家江山血流成河!” 山头百丈处,一位黑袍人迎风而立,飘扬在空中,整个人四周魔烟重重,一看便知此獠不是善类。 苏蚩打量着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发现了苏蚩。黑袍下白牙一张,狞笑道:“几百年了,都忘了人肉的味道,刚好,本王先打打牙祭!” …… …… 求收藏,求推荐啊各位,最近几天和责编联系要改改书名……有人说这名字败了不少文风,石匠大汗。⊙﹏⊙b ps大家觉得什么好点:极道荒尊如何?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二章,吊打(一)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第二更送上!求推荐求收藏啊,石匠求各位捧场……^^。 ―――――――――――――――――― 对视中,苏蚩带着惊愕,或者说是不可思议。 山崩地裂,一片狼藉,最后居然蹦出来一个满身魔烟的崽子,还叫嚣着要吃人肉。如果苏蚩没看错的话,那身黑袍也是魔气所化,此人居然是个魔道修家! 黑袍人迎空下落,来到苏蚩面前,只能看到一抹猩红的嘴唇,闻到一阵刺鼻的异味。 踏空而行!起码是君级以上的修为! 徒、士、师、君、宗、侯、王、皇、帝、尊、圣,此獠修为要在魔君之上! “桀桀桀桀――多嫩的人儿,可惜要成为本王腹中之物了!”黑袍人一步一步慢慢前行,寄情于邪忘情于魔,魔道修家本就代表着荒芜、绝望、昏暗,带着一股末路的悲凉,黑袍人不急于吃苏蚩,就是想看看苏蚩临死前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喜欢看着别人跪地求饶,然后被他戏耍一番,吃进腹中。 只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苏蚩此时眼神冰冷,青筋直跳,双拳隐隐在发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惧怕,而是处于暴怒边缘。 “刚刚……地震……是你弄的?”苏蚩咬着牙克制住怒意,一字一顿,问向面前的黑袍人。 “嘿嘿嘿嘿,居然有人如此大胆,不怕本王!”黑袍人没理会苏蚩的话,向前又走了一步,浑身刺鼻的味道和那股压迫人心的气势更加浓郁了,那团流淌在周身的魔烟,透出诡异的寒气,氤氲地幻化出无数绝望的面孔扑向苏蚩,不到一米的距离,给人带来一种磅礴的压力。 “刚刚的地震……是不是你弄的?”苏蚩丝毫不受影响,再次问道,冰冷的语气没有半点感情。 “是又如何?小子,你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本王今日要剐了你!”黑袍人面孔冷了下去,阴沉的问道。没有看见想象中求饶的画面,黑袍人意外的眼神中带着非常不满意的神采,小小武徒三层的修士,看本王今日便让你生不如死! 黑袍人还未动,苏蚩便率先大吼一声:“剐你老母!” 此时此刻,苏蚩再也不愿跟黑袍人废话了,狗东西,装什么装!那身魔烟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那就是类似于灵识的东西,在魔道中叫做魔念,亮出来吓吓人而已,苏蚩灵识强大,这么近的距离哪能瞧不出其中名堂?至于飞天踏空,苏蚩燃烧自己的灵识也能做到! 面前的黑袍人,在苏蚩看来,浑身一点修为都没有,而且似乎刚刚突破封印过一般,气机虚弱的厉害,这种魔崽子还敢在老子面前充大头蒜!看小爷打不死你! 喝骂一句,苏蚩先发制人,一记老拳封眼,打在猝不及防的黑袍人眼眶上,此獠根本没料到面前的少年敢率先出手,闷哼一声退了几步,捂着眼眶嗷嗷惨叫。 “草你姥姥的,玩地震,你他娘的玩的大啊,大岐几万条人命你都敢玩?”苏蚩忍不了了,丽山都狼藉一般,远山野兽哀鸣,可想而知城里人口那么集中,得死多少人? 前世养成的正道之气尽放,又是一脚踹在黑袍人肚子上,黑袍人痛的弯下腰,苏蚩立即上前膝盖奔脸,黑袍人俯仰之间满面鲜血。 “小子敢尔,你知不知道冒犯本王该当何罪!”黑袍人凄厉叫着,一时间被打懵了,回答他的是一套苏蚩随手拈来的组合拳,外加妖刀一般的凌空鞭腿。 “罪你姥姥!” 噼噼啪啪噗噗噗咚,哎呦―― 黑袍人如同沙包一般被狠欧一通然后一脚踹飞,脑壳撞到了山石之上鲜血汩汩,后颈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疼的他直吸凉气,妈的这小子下手怎么这么狠! 擦着鼻血,头上黑袍也掉了,是个大眼睛的老头,不仅眼睛大,嘴巴也大,一脸松弛的鸡皮,头顶上剩了几缕稀疏的鹤发。 “那你给我说说,冒犯你该当何罪?!”苏蚩一张白净的面孔,凶起来也是无比吓人,拎着老头的领子,一根手指戳在他额头上狠狠道:“瞪什么瞪,你吓谁啊?会凌空了不起?修魔道了不起?吃过人肉了不起?屁的修为没有,还他妈该当何罪?搁小爷以前的脾气你这号人一天能杀一打!” 士可杀不可辱! 黑袍人被一个后了不知多少代的后辈揪着领子,戳着脑门,喷着口水,简直羞愤欲死,双眼一红,周围魔烟将苏蚩团团围住,鬼哭狼嚎四起,在黑袍人操控下,魔烟直入苏蚩七窍。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四野旌旗,斩情无我,悲、苦、哀三弦奏起,灭世哀歌!” 魔音开始在苏蚩脑中奏响,绝望席卷、荒凉裹挟,带着末世的凉意,让人魂魄都为之侵袭,苏蚩的脑海,高速闪过一幅幅绝望的画面,画面中的自己已经无情入魔,杀姐淫妹,弑父杀兄,苏家上下,周遭亲朋,无一不惨死在自己的凌.辱虐杀之中,看着那一幅幅逼真的画面,简直要将人逼疯掉。 只可惜,啪地一声,仿佛琉璃碎裂,画面似乎受到重拳袭击,破碎成片,苏蚩的脑海里,重新焕然出一幅全新的画面,那是一个霸绝天地的影子,那是前世高傲无双的自己。 迎风暴喝,邪魔辟易! 苏蚩双眼中重新恢复了神采。 “区区外道,胆敢蛊惑于我?”当头一拳,打的就是黑袍人不老实。这下黑袍人有点惨了,不仅眼睛因为操控魔烟渗出鲜血,连洁白的牙齿都豁了几颗。 他惊骇地望着苏蚩:“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不受我灭世魔音的影响?!” 妈的! “就你那哄小孩睡觉的小曲还敢叫灭世魔音?”苏蚩朝着黑袍人肚子上猛踹一脚,“我让你魔!” 黑袍人浑身也不知拿什么做的,相当经打,感觉上比巅峰时期的九元蟒都差不离了,一直在哀嚎,从未被打断,而且越叫中气越足,他一叫,浑身魔烟中的鬼哭狼嚎叫的就更大了,苏蚩直到打的有些手软,才揉了揉腕子停了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小哥咱们有事好商量,别再打了,再打就真死了!”黑袍人吐着血,却没什么重伤,但苏蚩敏锐地觉察到他浑身魔烟却淡了不少,心中有些惊疑,这厮倒是有些本事,能把魔烟转化为防御?! “不打?不打你打谁?瞅瞅我家护卫,一个七尺汉子被你这地震搞成了这幅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家人命有多金贵吗?!”捏着黑袍人后脑勺将他脸朝着峭壁摁去,碎石噼啪乱飞,这厮除过流鼻血倒是没什么大碍一般。 “小哥求求你了,地震不是我弄的啊,真不是我弄的!”黑袍人现在见了苏蚩如同见到鬼一般,自己修习魔道这么多年,根本没见过有人能防住他灭世魔音的,当年楚钟如果不是惧怕自己的魔音,又怎么会将他封印镇压?一千多年过去了,为了维持存活,修为早就被自己蚕食殆尽,多亏了地下那件天宝,他才能苟活下来,并且保住了魔念。此番天宝出世,封印被打破,他终于跳脱五篱三牢,凭他的实力,即便没有修为,凭着魔念也能横行大岐!怎能想得到一出来便碰见如此奇葩的少年,吓不住他不说,魔念也对他没用,被他从头到尾一番吊打外加羞辱,一辈子没受过的气全在今天受了。 “不是你?那是我?!”苏蚩指着自己鼻子气不过来,旁边有条河,苏蚩拖着黑袍人摁着脑袋在河里闷了几下。 黑袍人湿哒哒地被捞起,大口喘息,哀嚎道:“不是我啊,真不是我!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就是随口一说想吓吓小哥你的!”黑袍人到现在还存了一点小心思,那天宝的事他并不准备说出来,等了一千年,他早将天宝视为己有。不仅仅是私心作祟,还有感情在,要不是这件天宝,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 …… 求推荐,求收藏!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三章,吊打(二)求收藏求推荐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见到黑袍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苏蚩又擂了几拳,总算彻底收手了。 黑袍人魔念深重,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是要动手打他,还得消耗灵识抵抗魔念侵蚀,这个大陆魔念没了可以补充,灵识没了可补充不了啊,所以苏蚩觉得还是震慑一下比较好,再打下去不划算。而且他感觉的到,凭自己现在若是要宰了黑袍人的话,自己的灵识也会被耗的七七八八,与其这样,不如趁他没摸清自己底细,尝试着收服他。至于那魔道的身份……管他呢! “哼,吓我?你他娘的这德行也配?”苏蚩不屑冷哼。 “是是是,小的当然不配!”黑袍人流着冷汗,讨好笑道,生怕面前的少年再动干戈,他是被打怕了。精神上**上的双重打击,再加上引以为傲的魔音都奈何不了面前的少年,这让黑袍人很受伤。 原本是想让这少年产生绝望的,结果把自己弄绝望了,真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我说,你什么时候改称小的了?若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不是还本王本王的吗?这么说你以前是魔王?”苏蚩不动声色问道,其实心中有些激动,若这厮以前是个魔王级的修者,那他岂不是赚大发了? 只可惜黑袍人苦笑道:“哪儿啊,小哥您抬举,小的先前是个异性王,世俗间的,不是修为到了王级。” “哦……”苏蚩有点失落,不过大致也猜到了。魔道修为中魔念的强大与否和修为是有莫大关联的,这份魔念的确没多强大,从细微的意境中就能感知出来,黑袍人修为充其量比魔君高上一两级,王级的程度还不至于这么差劲。 “那你怎么跑到山里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被人困在山里?”苏蚩旁敲侧击。黑袍人如果不是太过虚弱,不会被他痛殴的,以他魔念环身的优势,饶是君级修家都有一拼之力,只可自己的灵识早就达到固守心元、万念归一的境界,几缕强大的魔念还攻不破自己。可换了别人真说不定了。 黑袍人耸拉着脑袋嘀咕道:“与人结仇,被人下了黑手。” 噗—— 苏蚩喷出一口口水,谁能想到一个魔道中人都能被下黑手,魔道一般才是下黑手那种人,能向魔道下黑手的,那得有多黑啊。 没有细细追问情节,倒是让黑袍人心中对苏蚩多少有了好感。不料苏蚩却话锋一转道:“我说老光头,此番脱困而出,有没有什么去处啊?” 笑容中透着关怀,阴险至极。 “老光头?”黑袍人打了激灵,摸了摸自己基本上全光的脑袋,知道这是在叫自己,弱弱回道:“小哥,没有去处,恐怕与我相熟的人都死光了。” “哦,那你挺惨呀,其实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你看,我的护卫现在半死不活的,要不你跟我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苏蚩笑眯眯说道。 说实话,苏蚩收小弟的本事拍马也不及九元蟒等人,套路生硬,理由勉强,上位者的驭人之道用的狗屁不通,但偏偏碰上个吃硬不吃软的,被打服了什么都好说。 黑袍人缩了缩脖子,心思电转:本王到时候夺得天宝,血洗楚家,撅了楚钟老儿的坟茔后,是该找个歇身修养的地方。这小子浑身古怪之极,看气度应该是个大家子弟,可这到底是谁家的娃娃,我的魔念都能抵抗,但偏偏才是武徒的修为,太邪门了!莫不是他浑身有什么炼神识的秘法? 如果身怀秘法的话,跟他混倒也不掉我身价,平日若能和他切磋,说不定对我的实力还有助益。 一念至此,黑袍人索性爽快地点了点头,不过想起了还未出世的天宝,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小的得去先干几件事?不知可好?” 见到黑袍人同意,苏蚩心中一乐,这可是前世今生收的第一个小弟啊,于是大度摆摆手:“几十件都无妨!” 黑袍人一喜,“那好小哥,小的这就去,您留个联系的地方给我,我干完了去找您!” 苏蚩眼珠一转,不干了:“胡扯啥,你万一跑了咋办?先把魔种掏出来。” 嘎! 黑袍人大惊,这种实力的小子,又非魔道中人,怎么会知道魔种的事? “怎么,想反悔了?”苏蚩恶声恶气的冷笑着。 那笑容看的黑袍人瘆的慌。 “没、没……小的这就掏……”似乎想到了什么,黑袍人突然变得爽快起来。 “等等!”苏蚩也想到了什么,制止了他的做法。 黑袍人不明所以,只见苏蚩二指一捻,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握在手上,就凭这手操控荒气的手段,黑袍人就折服了。 “这是镇心种,里面有我的灵识在。你的魔种要是给我,你的实力会大打折扣,况且我觉得凭你的实力,斩了与魔种的联系,再炼一颗也不难。还是我给你种一颗镇心种比较好。” 镇心种?黑袍人从没听过。但见苏蚩将其放在一颗青石上,二指成剪,剪下黑袍人身上一缕魔烟,搓成团朝着青石弹去。 魔烟与镇心种碰撞的一刹那,砰地一声巨响,方圆三丈的青石被炸的碎石乱飞,满身焦糊,面貌甚惨。 黑袍人惊的嘴巴里能塞得进一个拳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哥——”黑袍人哭丧着脸,就差真哭了,“这不能种啊,小的被炸死了怎么办?” 满身魔烟跟着也哭得真切,鸡皮老脸上涕泪横流。 苏蚩不高兴了,不高兴的后果就是二指一捻,又搓了一颗镇心种出来,瞄准黑袍人准备弹去。 “小哥!小的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大家第一次相见,老光头我认了!”黑袍人立即大义凛然道,不得不说这货变脸速度奇快,有种枭雄气度。知道事情不可商量,还不如爽快点落个好的印象。 镇心种顺利种下,苏蚩心也就安然了,告诫黑袍人几个注意事项后,让黑袍人也安了心,只要不强行排除镇心种,便不会引爆。 “既然你跟我混,以前的名字也就别用了,你姓什么?”苏蚩问道。 黑袍人恭敬道:“小的姓李。” “那从此以后,你就叫李光年。” …… 丽山之外,一位皂袍人发足狂奔着,三跃五跳,视漫山巨石如无物,神情兴奋快意。 “天宝!哈哈哈哈……竟然是天宝!若我能得此宝,届时何须看别人脸色,苟且偷生?到时候返回北庭,定会让师门中人刮目相看!” 不光是皂袍人,还有几拨人坠在其后也发足狂奔,看实力,竟然全在师级之上! “九爷,私自出动恶刀卫,会不会引得太子那边关注?”齐明一身浩然正气已经小有火候,运气挡着猎猎寒风,显得游刃有余。作为凤鸣六害,也不光是徒有虚名的。 “我们此番行事又不是为了俗世之争,他关注就关注吧,也奈何不了我!”楚晋快马加鞭,一路狂飙,临近丽山时,前方大路已经被堵,索性弃马狂奔,带着二十恶刀卫当先而去,留下齐明、万阳天和孟、景二将守着山口。 东宫之中,一位面色蜡黄的贵服公子坐在虎皮大椅上,听着雪花一般的传讯,与屋内两位中年人不断做出决策调整。 “停尸不顾束甲相攻,我这几位弟弟也真对得起父皇的宠爱。”公子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嘲,**已经被他控制,几位父皇的宠妃听到儿子起兵造反的消息,早已哭成泪人,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害怕,只有她们知道,老皇帝弥留之际,这位面色蜡黄的贵人在皇城中的统治力达到了什么程度。 一边对外宣告他疾病缠身,一边放出假消息同时谋划后手,那是在**裸的**几位皇弟造反啊。帝王心术,可见一斑。 门外,一位华服老内监前来拜访,贵服公子起身相迎:“见过晁公公!” 晁克,这位服侍了三朝皇帝的老内监,眯着眼睛笑着望向面前的贵人,老晁克修为深不可测,早已避开了俗世纷争,大岐稳定,才是他乐得一见的。 “太子殿下大礼,晁克惶恐!”晁克尖声细语,颤颤巍巍地跪下,表示着自己的顺从。 那位贵服公子,便是当今太子,楚易。 楚易急忙扶起晁克,仓促间胸腹一震,大咳起来,晁克手掌忙不迭搭在楚易后背,缓缓渡气。 楚易脸上的潮红慢慢退去,重新恢复了蜡黄,“谢过晁公公。” 晁克摆摆手,“为皇家服务,是杂家这辈子的命,人呐,就得信命知命,才能活的长久。太子殿下的命可金贵的紧,杂家将来还指望着服饰殿下您呢。” 屋内两个中年人也微微一笑,有了晁克相助,东宫又添了一把臂助。 “公公突然前来,可否有急事?” 宫内内监,晁克隐隐为首,得三代圣眷不衰,这老内监不得不说有两把刷子。 晁克点点头,慢条斯理地答道:“我那徒儿让我专门过来一趟,给殿下报个信。” 徒儿?苏渎? 楚易有些茫然:“苏渎有何事报我?他不是带人去看守老九的府邸了吗?莫非老九那边也反了?” 楚易有些动容,若是楚晋反了的话,那还真不好办了,晋盟庇护了很多不愿参与党派之争的王公大臣,很得人心,那些人虽然不是要职,可力量却不小。 晁克点点头:“不错,不过眼线传来的消息,九皇子倒是没反,而是让那些人去帮五皇子了。” 楚易心中舒了口气,只要不是老九亲自举旗造反,到没什么大事,老五那草包,光知道拉拢将门中人,身边围着一群杀才蛮夫,能反的了多久?再说他根本没有老九的驭人之能,那些人聚在他身边也不会用。 见到楚易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晁克心中升起了赞赏之意:处变不惊,才是王道的基本。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今日午时,九皇子突然带着一群家将离开府邸,杀气重重的朝丽山去了。其中还有四十恶刀卫,此事小徒已经亲自追踪而去,杂家前来知会殿下一声。” …… 第四十四章,可惜干不过他(第二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什么?九皇子率众出城?剑指丽山?” “九弟去丽山了?还带着恶刀卫?” “老九怎么跑到丽山去了?” 此时此刻,凤鸣城再起波澜,九皇子出城之事传入无数人耳中。老皇帝龙驭宾天,太子与几位皇子正在博弈,九皇子作为皇室一员,无故出城,有些不可理喻。这么紧张的环境下,即便他不能继承大统,行事也不该如此张扬。恶刀卫都出动了,他是要干嘛? 丽山附近有皇家园林,还有神医吕虔的药庐,他总不会想占山为王吧? 人都是好奇的动物,于是无数人派人查探,最低级的也是师级修为,想必丽山今日定然无比热闹。 不光是参与党.争的党派,还有些超然世外的大族,比如唐、蓝、易、苏等家族,和凤鸣城的二级宗门势力,比如丹青峰、星武门、天香阁、金鼎坊、毒牙门也纷纷动了起来。 有聪明的自然会将九皇子的举动和今日的天灾相联系,大多数已经猜到了最真实的情况:莫非有宝贝现世?当然,他们也统统打消了那个想法,老皇帝一死宝贝就现世,开什么玩笑,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苏家,后院中的苏湘涵来回踱步,美目中尽是焦急。马场的冯忠已经被召回,现在她面前,苏家仅剩的三位忠奴都立在旁边,等候家主发号施令。 “小弟他,小弟他为何会去丽山?!”苏湘涵双眼通红,面前是一脸痞态的九元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仍然遮不住那身乞丐的气质。 “你问我我问谁?腿长在他身上,想溜达溜达不行啊!”九元蟒白了苏湘涵一眼。 “老乞丐!怎么说话呢?!”每次见到九元蟒,大护卫雷铜就是一肚子气,此刻抄起身边的条凳就要干他,被大管家傅钧山抬手拦下。 “九先生,敢问二少爷走了几日了?”傅钧山浑身也是杀气隐隐,这位苏家大管家修为高深,已经返璞归真,想必不就便会突破到君级了。 九元蟒回道:“有几日了吧,好像是三天了。韩浩和书房鲁老头和他一起去的。” 三天?! 众人有些担忧,不过听到韩浩一起去,心中倒是稍稍放心,听说韩浩已经达到武师级,保住苏蚩的小命应该没问题。 苏家受到地震的波及也很严重,满屋子狼藉,几处年久失修的院子都塌了,大多数下人都在奔走修缮,清点损失,人手目前是个难题。 苏湘涵迟疑了一下道:“傅钧山,冯忠,你二人带我亲卫一起去搜寻小弟下落,务必将小弟完整的带回来!” 冯忠有些担心:“家主,那马场那边……唐家现在已经有动作了,趁着国乱伙同易、万、齐几家在大肆蚕食我家产业,马场那边再没人看守,会垮。” 一个是苏家的根,一个是苏家的本。 根不在了,香火没了,苏家哪还是苏家?可本不在了,家业没了,苏家也没法是苏家了。 苏湘涵作为家主,得为无数人负责,打理诺大的家业,等于豪赌。在这样的环节上,只要一个决策失误,苏家倾覆反手之间。大哥阉割进宫,弄得不男不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苏家?可若保住了苏蚩,弄得苏家没了,到底是对是错? 苏湘涵不愿让众奴失望,不愿让大哥失望,但更不愿失去自己的弟弟。 “无论如何,把苏蚩给我带回来!!!” 几乎是喊出来的命令,让九元蟒欣慰的点点头,苏蚩这小子,有个这样的姐姐,运气不赖。 …… 丽山古道,黑袍人接受了李光年这个名字,也接受了苏蚩护卫的身份,哼哧哼哧地背着昏迷的韩浩,朝着山外走去。 “我说老李,你老往后面看啥呢?” 走在前面的苏蚩哼着小曲,像是后脑勺有眼睛般问了一句,老李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答道:“没、没有。就是想着天灾冷酷无情,倒是和合我魔道无情心法,有些感悟罢了。” 堂堂异姓王,被一个后辈收了当护卫,还当的心服口服,能没什么感悟吗。 李光年随口一诌,没想到苏蚩附和地点着头,唏嘘一叹,双眼转瞬变得沧桑,似乎洞悉了岁月般感慨着:“是啊,无情有情,否(pi,三声)泰取舍,本就是大道精妙。有道是寄情于邪忘情于魔,其实应该反着说,有情的极致才是无情,所以邪道损己利人,自爱都没了,谈什么有情?无情的极致也该是有情,所以魔道之颠,多少跟有情有关。” 苏蚩的话让李光年心中一震,无无有有这个概念看似混沌却暗合至理,这个有些超前的观点确实给了李光年不少启发,回想起过往种种,越想越觉得对。他也曾见过许多魔道大修都是好友无数,四海比邻,到哪儿都能谈笑风生,哪像是修炼无情道的样子?但偏偏一个个修为高的吓人,魔道造诣匪浅,枭雄二字,当之无愧。 “小哥,那您觉得什么才是无情的极致?”老李觉得苏蚩倒有两把刷子,于是不耻下问。 苏蚩淡淡道:“首先要至交无数,交心交肺要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能上一个女人,在自己觉得你们好的无法再好的时候,与那人恩断义绝。诛情先要诛心,诛心先要诛己,对自己无情,才是真的无情!” 李光年浑身一震,直咽唾沫,“受教了!” 往山外行进时,二人突然看到旁边山头一个人飞奔而下,朝着身后山头跑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苏蚩瞟了一眼心中疑惑,这人起码是君级修为,什么事让他如此不顾风度?有病啊? 李光年心中倒是一震,隐隐有些担心,不过想起天宝现世还有些时日,也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快回到药庐的时候,可以依稀看到山上已经乱作一团。 大灾之日,金针堂七成弟子结队进城,现在不行医济世,更待何时?吕虔老头一身白袍,指挥着弟子的去向,鲁伯在药庐门口赶着自己的牛车,说什么也要进山找苏蚩。 “兀那小儿,休要拦我!老夫入山寻我那少爷,为君子本分,你这药童,阻我道心不成?”鲁伯吹胡子瞪眼,可面前的静雨领了师父命,死活不让鲁伯走。 静雨今年不过七岁,一个乖巧的娃娃脸,偏偏生的冰雪聪明,知道自己拦不住鲁伯,便抓了一把青牛爱吃的药草站在一边,那青牛不争气地凑了过去,死活不走。 “鲁爷爷,苏少爷昨夜进山,现在山道已断,你是进不去的。有道是听天命尽人事,我们现在在这里期盼老天爷保佑就好,进去了也徒添一条命。” “胡扯,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医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求天拜地了?老天爷能保佑大家的话,那还能地震了?” “鲁爷爷,儒道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非要进山不是和道祖犯冲吗。” “呔!黄毛丫头胆敢辱我道祖!你快快让开!否则小老儿不客气了!” 鲁伯气的揪了一把胡子,看着静雨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半天下不了手。旁边的静风、静云两人插到中间,鼻中一哼道:“师妹,这老头要去送死你拦着他干嘛?没这种二杆子我们从哪找病人呢?” “是啊师妹,那姓苏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老头能是什么好鸟了?师父给他们客气一下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客了。别理他!” 二人被苏蚩惊神刺所伤,在大门口睡了一夜,很是怨念,自然不会对苏家的人有好感。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静雨眼尖,指着山下药田道:“苏公子回来了!” 众人一瞧,果不其然,苏蚩满身是血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老态龙钟的黑袍人,黑袍人背着苏蚩那位护卫,亦步亦趋艰难地往山上走着。 “哎呀,好久不见,这不是两个看门的大哥吗?瞪着我干什么?嫉妒我帅啊?” 无论何时,只要在公众面前,苏蚩都是这幅混账调子,静风、静云二人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反讥,可惜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贱人色胚,骂他混账都是夸他。 鲁伯看到二少爷平安无事,大感快慰。 “哼!油腔滑调成何体统!二少爷注意身份。”鲁伯按耐住激动,老气横秋地说道,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有多焦急。 “鲁伯,你再扯淡少爷我以后出来就不带你了。快帮我准备两碗面去,饿死了。”苏蚩耸拉着脑袋嘀咕着,不知为何,他就怕鲁伯这种说教先生,估计和前身遭遇有关。 静风静云不屑和苏蚩为伍,背后啐了几句就去帮吕虔跑腿去了,倒是静雨这个小丫头有点善心,睁大眼睛道:“苏公子怎么从山里逃出来的?好厉害啊。” 看着这位和自己外甥女一样大的玉娃娃有些崇拜,苏蚩牛逼拉轰地昂起头,“那是,小爷我本领大着呢,你叫静雨是吧?跟你大师姐一样漂亮,将来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啊。” 静雨脸蛋一红,被去而复返的师兄静风急忙拉走:“师妹,这人是凤鸣最大的色.狼,以后少跟他说话!快走!” 妈蛋啊!看着静雨莫名其妙被拽走,苏蚩哭笑不得,七岁的娃娃至于这么防着我吗!旁边老李也桀桀直笑,露出豁牙的嘴,没想到自家主子这么不受待见。 鲁伯端来两碗素面,一碟小菜,一碟青豆,看着二少爷吃的狼吞虎咽,心中多少有点欣慰。 “鲁伯,介绍一下,这是老李,我新收的护卫,本事不比韩浩差!”苏蚩嘴里呼噜噜地嚼着面,介绍道。 鲁伯倒是没想到自家草包少爷什么时候会收手下了?难不成是什么混吃混喝的狗腿子?打量了一下,觉得不像,面前的老头倒是隐隐有点高人气度,深藏不露。 鲁伯拱手道:“在下鲁仲连。敢问兄台贵姓?” 老李浑身魔烟尽收,此时看不到半点魔性,缺着牙笑呵呵地回道:“敝姓李,李光年。久仰久仰!” 一句久仰,顿时让鲁伯引为知己,儒道都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交往,知道对方没见过自己,还偏偏喜欢对方拍马屁,鲁伯忙不迭邀请老李一会观揽他的藏书,现在去准备了。 “跟着小爷没人肉吃,吃碗面纯当打打牙祭。今后注意控制点你的魔烟,我家里人脆,受不了这玩意侵袭。”苏蚩一边吃面一边教育。 “嘿嘿,面也行啊,小的当年也是吃五谷长大的。对了小哥,似乎你的名声不太好啊?”老李脸上散发着憨厚,没了魔烟,整个人跟正常老头没区别。 看着老李佯装憨厚的旁敲侧击,苏蚩白了他一眼,不过这事也迟早让他知道,便没有瞒他:“凤鸣城六害之一,苏家的色胚说的就是小爷我,名气能好到哪去?对了,你以后去妓.院逛勾.栏报小爷的名字,没人敢收你钱。在街上强抢良家妇女小爷也能给你把事扛下来。” 老李听的脸上青红不定……自己究竟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啊…… 吕虔见到苏蚩安然归来,这边摸摸那边捏捏,发现苏蚩都是皮外伤,放了心。焚心散的事还得靠这位呢,尤其现在大岐动荡,局势愈发不稳了。得赶紧把熊烈和他绑在一起才行。 “我没事,就是我这护卫,胸口挨了一下,肺叶似乎被扎穿了,赶快帮我看看!”苏蚩有些焦急,一路上用灵识帮韩浩压住伤势,耗费了不少。 吕虔淡淡一瞥,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死不了,过几天还你一个新的。对了,听山下的弟子说,似乎九皇子过来了,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苏蚩一愣,楚晋?这个时候他不在自己府里待着,往郊外跑干什么? “行,韩浩就交给你了。凤鸣六害他排第一,小爷早就不服了,可惜干不过他,暂且忍忍吧。” 苏蚩说着,和老李、鲁伯一起往厢房走去。 …… 求推荐啊求收藏,各位能打赏一点就最好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五章,恶刀卫(第三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三更了,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啊! ―――――――――――――――――――――――――――――― 整整一个下午,丽山药庐都乱糟糟的,金针堂行医治病,来来回回地往外搬药,搞得厢房也不安宁。九皇子杀气重重地上山,跟吕虔交谈了几句后,便留下了两名恶刀卫驻守山头,莫名其妙的走了,看样子气得不轻。 “这是咋了?谁把楚晋媳妇抢了?”苏蚩闷在厢房里,看着楚晋扬长而去,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对了少爷,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吕神仙给我说了件大事。” 鲁伯正经了一辈子,难得神秘一下,卖了个关子,一下勾起了苏蚩的兴致。 这老头可从不这么说话。 “大事?有多大?难不成皇帝挂了?哈哈哈哈哈……”苏蚩开了个玩笑,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可是笑了两句,却发现鲁伯错愕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没错,皇上宾天了!现在听说凤鸣城几位皇子在造反!” 嘶――不!会!吧! 苏蚩倒吸一口凉气,他姥姥的,我就说说而已!没想到一语成谶! “赶快把这事传给家里,快,找个老实的药童,塞点钱让他传个信去!” 苏蚩急忙大叫道。 鲁伯有些不解:“二少爷多此一举吧?家就在城里,我们还用传?” “举个屁!赶快去!我打赌苏家绝对不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皇城里甚至没有发丧呢!赶快让家里小心其他点家族!否则就晚了!” 鲁伯缩了缩脖子,越想觉得越对,地龙翻身碰上人龙宾天,皇家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皇帝宾天的消息走漏传出,真是的,自己这脑子怎么还没一个色胚好,连忙揣着银子跑出去了。 苏蚩心中百转千回,此时此刻,作为太子亲信的大哥应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陪着太子治民安丧,估计没机会通知家里,自己必须要尽快让二姐知道这件事! “妈的,怎么突然觉得生活这么乱!” 老皇帝一死,一些牛鬼蛇神绝对会蹦出来找找存在感,搁以前苏蚩到希望水越浑越好,可现在他不那么想。凤鸣城一乱,黑手就多了,不知道哪只黑手会背地里伸到苏家去。苏蚩想起苏家旁边的唐家,跳脚骂娘,气愤不已,转头想商量对策却发现老李在发呆。 扔了本书过去,苏蚩问道:“想什么呢?” 老李回过神来,搔搔头道:“没、没有啊。” 苏蚩眯起眼睛,刚刚这厮眼底的喜色骗不了他! “老李!砰!”苏蚩比了比爆炸的手势,老李只觉得丹田那颗镇心种突然发烫起来,大喊道:“小哥且慢,使不得啊!” “那就说实话!不愿意说是吧?那我问你,你和皇家有多大仇?”苏蚩心直口快,快速问出。 “不共戴天!”老李咬着牙狠狠道,突然意识到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和皇家有仇? 老李惊愕地看着苏蚩,发现他笑的很鸡贼,很明显,自己一时间被苏蚩给诈出来了!跟皇室有仇,这种关系太恐怖了,要是苏蚩将自己交出去,少说也是大功一件,当年意外消失听说是叛逃的常羊王现在还活着,哪个皇族敢安心? 老李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身上魔烟重重:“小子我警告你……” “别警告我,小心我让你的警告变成事实!”苏蚩最不喜欢别人比他横,尤其是比他菜的人。 老李一滞,大笑道:“我就不信你现在敢除掉我,镇心种自毁,我大不了一死,届时我就引爆魔种,让你不死也残!” 呦呵,这货来横的? 看着老李狞笑,苏蚩鄙夷地望着他道:“说你蠢你还真他妈不聪明,你在怕什么?怕我绑你邀功?知道我苏家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的吗?知道我爷爷、父亲和二叔为何远走他乡的吗?知道我大哥为何自阉进宫的吗?” 一连串地知道吗问得老李一头雾水,直到苏蚩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老李才龇牙咧嘴的醒悟过来,从地上爬起有些不可思议道:“因为皇室?” 苏蚩阴寒着脸,视线转向一边:“就算不是因为皇室,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堂堂大岐武神的后人,落得如此田地,大孙子进宫当太监,二孙子在自家院中遭人黑手宰掉,苏府千疮百孔得靠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持家,如果没有皇室在后面推波助澜,谁会相信?! 苏蚩揪着老李的衣领道:“光年光年,光阴百年,送你名字是让你记得,你心中的魔膨胀得有限度,百年光阴过后,皇室的后人,与你的恩怨无关,要报仇,杀几个杂碎我不介意,但心中得有限度。你虽为魔道,但身上带着腐朽,生机已断,撑不过十年,十年里你洗光了皇室又如何?快意一场,可昔日美好却无法挽回。” 老李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狠狠地击打着地板,魔烟滚滚包裹,化作重拳,将三寸厚的石板锤的稀烂。 “我恨啊!凭什么!!!凭什么他楚钟能主宰大岐,却要杀了我们这帮打天下的功臣!还得牵连家族!” 苏蚩蹲下来道:“我也恨,凭什么我爷爷父亲二叔为了大岐出生入死,到头来成了那些势力的交换砝码,逼的他们不能回家。” 苏蚩笑的怅然,“起码你的恨可以助长魔烟,让你更加无情,我呢?道心被阻,滔滔恨意不知道去找谁发泄,甚至自己也成了大族发泄的众矢之的!这公平吗?” 老李一愣,转而大笑,笑中带泪,的确,老妻儿女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第一个感觉到的是突破,第二个才是伤心,看来面前这位主子比自己更惨,不仅道心受阻,甚至寻仇都不知道仇家,难道他要把与此事相关的人杀光不成? 心中有鬼的人,是杀不光的。 “想通了就给小爷擦干马尿,你信不信,到时候我苏家定会被人打上门来欺凌,如果到时候有皇室中人或者他们的狗腿子,你帮我杀还是不杀?” 苏蚩问的很严肃,这口气似在征询,不是命令。可是一下就有了答案。 老李微微一笑:“杀!小哥,我老李听你的,楚钟的后人,我是杀不完的,与其让我去弄死他们,不如让他们自己来找死!到时候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那些狗腿子都打断腿扔出去,让他们知道跟错主人是什么下场,小哥,从现在开始,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惹事吧!” 哈哈哈哈哈―― 苏蚩笑的很开心,连带着老李,二人捧腹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似乎看到了皇室中人和那些附属大族上门找死的画面。 “好,你帮我我也帮你,你的仇人叫楚钟是吧?他的墓我们到时候一起掘了!” 哈哈哈哈哈―― 鲁伯小跑回来,神色匆匆,看到屋里主仆二人开怀大笑,摸不着头脑。 等了半天,见到笑声还未停歇,有些急了,“你们两个魔怔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消息送出去了?”苏蚩擦着眼泪,笑呵呵地看着鲁伯道。 鲁伯点点头,急道:“送出去了,对了,傅大管家和冯大执事来了,却被门口的恶刀卫拦了下来,似乎起了争执,二少爷我们要不去劝劝?” “劝他.妈!这时候敢惹我苏家者,立死跪亦死,老李,操刀子!” “得令!” 苏蚩说完,换上自己的一身血衣,凶神恶煞地跑了出去,后面跟着一脸狂热的李光年。 …… “站住,谁让你们往前走了?” 丽山药庐门口,原先静风、静云站着的门口,换成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护卫,一杆长柄鬼头刀,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恶相。 在场几人也都算修为高深之辈,丝毫不受气势所迫。傅钧山、冯忠、外加苏湘涵的亲卫长裘羚,都是师级修家,更有九元蟒窥伺在旁,毒蛇一般盯着二人。 “小人傅钧山,值苏家内府总领,听闻我家少爷在里面修养,还望两位刀头网开一面让小人进去。”虽然现在苏家落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钧山的资格,在凤鸣城里这么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两个恶刀卫也丝毫不为所动:“别来这套,苏家算什么东西,老子不知道!我家王爷说了,今天谁也不能进去,别管你是苏家的还是什么家的,若是进去了就是与我庸亲王府为敌!” 凡是参与俗世争斗的,都不得超过君级,所以两人只是武师级九层的修为,虽然面对气势汹汹的苏家人,但背后却是九皇子和整个恶刀卫,说话相当硬气。 傅钧山老脸一红,骨节捏的发白,咔咔作响,可是忍了下来。 有能忍的,自然有忍不了的。裘羚作为苏湘涵护卫,涉世未深,被人当着面冷嘲热讽,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你凭什么拦在这!吕老神仙的药庐也不是你们庸亲王府开的!” 两个恶刀卫闻言大刀一抬,指着裘羚的鼻子道:“臭娘们滚上炕暖被窝去,少来给老子指手画脚的,小心老子把你剥成白兔让兄弟们轮流玩玩!” 裘羚不能忍了,当着姐妹们和苏家两位管事的面这么被羞辱,白净的脸蛋怒气通红,简直羞愤欲死。拔出一柄宽背砍刀就要拼命!却被傅钧山拦下。 两个恶刀卫狞笑着看着无法上前的裘羚,污言秽语更是层出不穷,从十八式到阴阳.交,说的青.楼上的姑娘都能羞到奶奶家,何况是个涉世未深的闺女。 傅钧山死死拦着裘羚,姐妹们也紧紧拽着她,凤鸣六害庸亲王可是头把交椅,名号就是一个恶字,他麾下恶刀卫还能是吃素的?这时候凤鸣大乱,一定不能冲动!贸然惹事! 豆大的眼泪滴答无声的落下,裘羚心中无限委屈,为什么,为什么被人侮辱就要这么忍着?为什么! 当啷一声,砍刀掉落在地,裘羚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呦呦呦,瞅瞅这小娘皮,说两句就哭了,水真多啊,不知道扔到床上多不多?” 两个恶刀卫淫.词秽.语依然不停,仗着没人敢动他们,尽情地从口中喷出更加恶劣不堪的话。 只是没说两句,砰地一声闷响,打的一名恶刀卫趔趄上前,往后脑勺一摸,出血了。 “哪个王八蛋动我?小命不想要了吗?!!!” 恶刀卫咆哮着,双目睚呲欲裂,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弱不禁风的少年。 “喊喊喊喊你姥姥?你骂谁呢?小爷动你怎么了?妈的小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蚩仰着脖子毫不示弱上前,挽起袖子,气势凛然不惧。 两个恶刀卫有些发懵,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会不确定道:“你是苏家的那个色胚?” 我呸! 苏蚩一口口水吐到那人脸上,瞪着他厉声道:“有种再说一次!” …… …… 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恶人还需恶人磨(求推荐收藏)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干架,就得先声夺人,这不是前世的经验,是这一世的。 前身留下的经验中,这一条占据了绝大篇幅,让苏蚩受益匪浅。 当纨绔,当一个让人怕的纨绔,当一个让人又怕又敬名气又大的纨绔,是很需要素养的。苏蚩知道,自己身为一个恶少,需要的不是能打,而是能喷,自己负责拍板就好,因为自己身边一定围着很多能拍板砖的。 一口口水奔脸,把恶刀卫被震住了,见到苏家这位爷,气势弱了不止一分,愣是没敢出声。 他们也逛过青.楼,对苏蚩的大名如雷贯耳,烟花之地有句谚语,就是出自这位爷之口:抢我女人犹如杀我父母。这句话一直被留恋勾栏的公子哥们奉为圣典。 凡是跟苏蚩抢女人的,一般下场都不会多好,烟花之地是他的主场,女人是他的逆鳞,有人让他在主场丢脸,他便会让那人丢命!有人冒犯了他的逆鳞,他会让那人绝后!哪怕是其他不弱于苏家的大族子弟,苏蚩都敢持砖给他来一下,反正这种事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传出去后苏蚩家里是没人管,那些家族也给苏伏枥面子,不愿以大欺小,可被打的公子哥回到家还得藏着掖着,否则被家族中人知道了又得一顿好打。 两名恶刀卫有点懵,经常逛青.楼,对这位爷的手段早有耳闻了。听到自己惹了他的女人,于是统统沉默了下来。 “草你姥姥的,刚刚不是很拽吗?现在嘴巴夹这么紧干嘛?怕我捅你啊?”污言秽语,苏蚩才是祖宗啊,这种词语连想都不带想,往外蹦的层出不穷。 听到苏蚩说的恶心,鲁伯不忍心继续听,太辱斯文了,可傅钧山、冯忠几人眼睛纷纷一亮,要么怎么说恶人需要恶人磨呢,咱家二少爷一开口,就是不一样,瞅瞅刚刚还嚣张的两人,现在屁都不敢放一声,自己突然觉得平时为非作歹声名狼藉的二少爷今天太顺眼了,解气啊! 裘羚一直很讨厌色胚,以二少爷为首,可是今日,为她仗义执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自己看不起的二少爷。此时此刻,裘羚偷偷地瞟着门口,脸颊通红,小心肝激动,二少爷指着鼻子骂那两人的样子,已经深深地映在了脑子里。 “苏公子,你误会了!” “滚!你算老几叫我公子?叫声爷爷听听!” “你欺人太甚!”一位恶刀卫忍不了了,就要上前动手,被旁边的拉住。 “苏公子,我庸亲王府和苏府往日并无仇恨,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还望公子给我们王爷一个面子……” “欺人太甚?是又如何,也不瞅瞅你什么德行,还敢代表庸亲王府说话,楚晋来了老子都不怕你俩算老几!”苏蚩不屑地看着二人,转头叫道:“鲁伯!” “在!” “把东西拿来!” “是!” 接过鲁伯手中两个荷叶包的东西,苏蚩想都没想扣到了那位恶刀卫头上:“妈.的楚晋那厮那天在芝兰阙上我的女人,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今天刚好送来两个出气的给我,打不死你们两个,小爷就不行苏!”苏蚩大喝一声,另一个荷叶也砸了过去。 两个护卫大叫一声:“啊――牛粪!我我我我要宰了你!” 荷叶中包裹的正是鲁伯的青牛‘阿青’的牛粪,新鲜热乎,可扣到人脑袋上,就不那么好玩了。 牛粪灌顶,恶心的两位恶刀卫气急败坏,一掌朝着苏蚩印去。 “哇!居然偷袭,噗――” 手掌和胸口刚刚接触,苏蚩就吐血三升倒飞而出。 “少爷!”众位忠奴惊叫,个个睚呲欲裂。 那位恶刀卫看着飞出去的苏蚩,有些慌乱道:“我……我没用荒气啊!” 苏蚩龇牙咧嘴大吼:“你们真敢动手啊,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傅钧山、冯忠,裘羚、老李,给我打死他们!鲁伯,你也给我上,敢打成半死小爷把你们统统革了!” “得令!”傅钧山正气凛然,可浑身杀气已经沸反盈天了,“敢伤我家少爷,死!都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苏家忠奴们包括新加入的老李一拥而上,加入拍砖大队中,这帮人手中兵器用的不是刀剑,都是条凳板砖等东西。自从大护卫雷铜将此类凶器在苏家推广后,深受忠奴喜爱。雷铜当年作为苏蚩头号跟班,在外护卫苏蚩安全时用的正是这些东西,有威慑力,还打不死人,便于隐藏,又随处可见,面对那些大族纨绔再好不过了。 “敢打我们家少爷!” “敢**我们家护卫!” “敢破坏苏家和庸亲王的关系!” “敢还手!” 总共就三把条凳,没抢到的随便在墙角抠块转拍的不亦乐乎,两位恶刀卫武师九层,非常耐打,可惜被傅钧山、冯忠几人联手制住,没有还手之力,被拍的嗷嗷乱叫。众人的讨伐之词也是层出不穷,打的二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只顾着求饶了。 九元蟒悄悄走了过来,与苏蚩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厮今日为什么突然无赖起来,但是知道此刻自己要做的就是火上浇油,清了清嗓子,九元蟒惊讶中带着愤怒大叫道:“妈呀,苏小子骨头都断了!这人下手也太狠了!对堂堂大岐武神之孙,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都下狠手,有没有良心啊!我先扶苏小子去休息,你们给我狠狠的打啊!” 说完扶着装模作样的苏蚩朝药庐里面走去,外面的人打的更狠了。 …… 求推荐啊求收藏~~~~~~求票票~~~~~~~ 第四十七章,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啊,第二更送上! ―――――――――――――――――――――――――― 厢房里,九元蟒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花生米,一颗一颗仍在口中。似笑非笑地望着苏蚩。 “喂,我说苏大爷,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了?” 苏蚩冷哼一声,瞧那一脸乞丐样,好意思说我。不过仔细想想,谁说不是呢,自己的变化自己都觉得讶异,地气接的多了就是如此,这也是环境和前身留下来的影响。 外面两个噼啪乱响,两个恶刀卫被打成什么样了,苏蚩丝毫不放在心上。 又扯了几句没边的话,苏蚩变得严肃起来道:“对了老九,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皇帝老儿驾崩了。” 九元蟒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什么?” 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没人比他这位活了九千年的老妖怪清楚,统治者就像一棵大树,一旦倒了,树上的猴子树下的人全都会乱跑起来,直到再找到一棵大树安身才会稳定。在这期间,猴子们是会杀人的。 思忖了一下当前形势,九元蟒觉得很不乐观。“我们要不要躲一阵子?目前我才武士二层,你武徒三层,有些太脆弱了。在这乱世,炮灰的资格都不够。” 九元蟒说的很严肃,他向来不喜冒险。这种情况下,甭管其他人跟你有仇没仇,随便找个理由宰了你,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况且苏家的现状,只怕不甚乐观。 苏蚩摇摇头:“没可能的,凡是和苏家有仇的,都拿我当靶子,我甩手不当靶子跑了,那些人就会向我二姐甚至小小下手。我不可能看着我二姐替我挡刀。” 九元蟒冷嘲热讽道:“那你准备继续当靶子?” “那倒不是。”苏蚩摇摇头,一脸严肃道:“我准备造反。” 噗―― 九元蟒正喝着茶突然喷了出来,狐疑地打量着苏蚩道:“你?造反?还嫌水不够浑?” 苏蚩嘁了一声道:“与其让那些黑手朝我伸过来,不如我暗中出手,譬如唐家,早看他不爽了。不趁此机会打着他家的名号造反,怎么对得起唐家多年的关照?和我干不干?说不定我们趟浑水还能摸到点肥鱼,那些千年世家,肯定有不少奇珍异宝啊。” 九元蟒表示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苏蚩了,不过听起来还蛮过瘾的。蛇性最贪婪,听到唐家有千年底蕴,九元蟒眼珠子冒着红光,当即大义凛然地表示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他。 于是二人不再打趣,开始思忖着怎么帮助唐家造反。 没一会,屋外动静慢慢小了起来,鲁伯走进屋子,满头大汗,老头为了不被革出苏家也是出了狠力了,抬头看到苏蚩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一点事都没有,不禁放了心。 “启禀少爷,山下似乎又来了一波人。你要不去看看?” “啊?又来?今天这群人是怎么了,一拨一拨地往丽山跑,当这是妓.院吗?!” 鲁伯重重地咳了一声,苏蚩立即恢复常态:“有没有探清楚是什么人?” 鲁伯没开口,旁边的九元蟒开口道:“应该是星武门、天香阁那一帮的弟子,我们出城时碰到过。” 苏蚩点点头,这已经第二拨了,他突然回忆起出山时在山中狂奔的人影,那人奔的方向不正是老李出山的地方吗?苏蚩思忖了一下,如果算上那人的话,已经来了三拨人了,三拨人,地龙翻身,魔人出世,这一系列事情透漏着古怪。 而且似乎……都和老李有关! “鲁伯,你把老李叫进来,我有些事要问他。”苏蚩吩咐道。 “哎,好嘞。” 鲁伯转身而去,不一会,另一个身影从外面进来。 “小哥,你叫我啊?你刚刚不是说要打死那俩护卫吗,小的要下死手结果被那浑身杀气的管家拦住了,不解气啊。”老李一边煽着风从屋外走进来,表情有些抱怨。 整个屋中,只剩下苏蚩、九元蟒、李光年三人。老李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了,不禁抬头,打量起来。 他的对面,是一个乞丐,没错,绝对是个乞丐,虽然现在衣着还算光鲜,可是那身气质,那坐姿,那猥琐的模样,逃不过他的法眼!那乞丐坐姿随意,就在苏蚩旁边,丝毫不顾尊卑礼仪,苏蚩也一脸怪异的表情都没有,于是他有些好奇,这个乞丐是什么来路,好像自家主子和他二人关系匪浅。 苏蚩对着九元蟒道:“我新收的护卫。”然后朝着老李道:“我的……嗯……老乡。” 没太在意苏蚩话,老李朝着九元蟒自来熟地笑着,点头哈腰道:“在下李光年,久仰久仰。” 九元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却一亮,来了兴趣:“久仰久仰,在下九元蟒,你可以叫我九爷,哈哈哈哈。” 猖狂! 老李咬着牙,目光阴晴不定,若是苏蚩说这话,他还会给点薄面,这乞丐是什么东西! “哦?呵呵,九爷是吧?幸会幸会。”老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苏蚩静坐在旁,看着二人针锋相对没有说话,九元蟒就是这副脾气,逮谁都摆谱,不过苏蚩倒也习惯他这么做。妖尊嘛,谁没个脾气了。反正碰见横的了被打一顿他也不疼。 “老李,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苏蚩淡淡说道,目光却眨也不眨。 犹豫了一下,似乎猜出了什么一般,老李慢慢抬起头,淡淡说道:“小哥请问。” “那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 “那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刻,丽山山脉中的一座矮山,一身五爪蛇服的少年冰冷的望着眼前的中年人,厉声问道。 矮山之上,中年人一手拖着铁盘,一手负在身后,颌下美髯随风飘扬,那身锦绣阴阳袍鼓荡招展,浑身上下有一种超凡出尘的气度。 细细看他,脸颊清癯,丹凤眼微微睁着,眉间还有一道深深的竖纹。在他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衣袍上绣的均是诸天星斗,仔细看去,他的手上那方铁盘上,还悬浮着一根银针。 “怎么回事?王爷不是明知故问吗?王爷不老实待在府邸,大老远跑到这里找在下就是为了问这个?可笑至极。”中年人半睁着双眼望着面前的少年,看那份不屑神情,丝毫没有将面前的少年与二十名护卫放在眼里。 公羊天星!庸亲王府第一客卿,目前却在和庸亲王楚晋对峙,不知道楚晋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公羊先生,我敬你阵道造诣了得,礼贤与你,没想到你却背叛我!”楚晋恼羞成怒,铮地一声,长剑出鞘,直指不远处的公羊天星。 公羊天星抚须笑道:“何来背叛?若是王爷非要说在下独自寻觅天宝就是背叛,那在下便要问王爷了,此宝之事,若非孟、景二将告知,王爷会知道吗?” 楚晋眉头微微皱起,冷笑道:“你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告诉我?” “我意思是,既然告诉你了,就告诉你吧,不过此宝出世,我们得公平抢夺。王爷意下如何?” …… “公平抢夺?”苏蚩声调一扬,看着面前的老李,他哪来的勇气和自己谈公平? 老李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浑身魔烟重重,不是紧张,是在防备苏蚩引爆镇心种,只要苏蚩动手,老李就准备与苏蚩同归于尽。 “对,小哥别问为什么!我就想求一个公平!若是我抢到了,我仍是小哥的护卫,毫无怨言,不过小哥不要利用镇心种要挟我!” 与九元蟒对视看了看,苏蚩点点头:“好啊,那就公平抢夺,谁抢到算谁的。念在你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的份上,提前说好,届时夺宝,我们可能要玩一次大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 …… 第四十八章,福有双至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三日后,金针堂,药庐密室。 基本上金针堂所有的弟子都知道,这里是吕虔炼药的地方,没吕虔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密室很大,除过正室外,还有七间侧室,里面不仅有六排三人高的药柜,还零散地摆放着许多药典书籍,书香药香弥漫在密室中,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沁人心脾。 此时此刻,密室中多了一个人,正在挑拣桌上的药材。 “这吕老头怎么搞的,三荒草没有也就罢了,烈阳藤也糊弄我,这是什么鬼东西?”苏蚩捏着一根小指粗的藤蔓,翻来覆去地端详着。 焚心散总共六种药材而已,吕虔居然都没有备齐,这也叫神医?还说自己乱开药方,纯粹胡说八道。 桌上摆放着十几种药材,是苏蚩用来替代三荒草和烈阳藤的,此时此刻要炼制焚心散,自己还得亲自比对药性。 昨日又地震了,比上次还严重。带来的后果就是凤鸣城已经乱成一锅粥,同时丽山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听闻老李说那件天宝大概还有半个月才会真正出世,苏蚩便暂时放下心来,安心的炼药。 物华天宝,也就是沧澜大陆的天宝,苏蚩在上一世却没听说过。在上一世那些神兵利器均为人手打造,哪怕修为到了后期,天然形成的宝贝也闻所未闻,顶多在一些颠顶大修的洞府或是古墓中才见过一些无名的宝贝。听说天宝这种东西在沧澜大陆上几乎每个二级势力都有,让他大吃一惊。不过终归是没有见过,给苏蚩带来的冲击力也没有多强,苏蚩只吩咐了傅钧山和老李去探查消息,在山中守候,剩下的苏家人都打发回家了。 “天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苏蚩一度怀疑天宝的真实性,可几经求证,就连从来不说谎的鲁伯都拿出了相关道藏让自己观阅。道藏里天宝的种类很多,从兵器到阵盘,从画卷到道台,从死物到活物,什么类型的都有,无一例外这些天宝都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有威力大小之分,而且有的没有任何攻击力,辅助修炼的效果却不错,总的来说确有其事。 苏蚩一向信奉财侣法地,除此之外的身外之物到没放在心上。修炼还是得靠自己,除非成立宗门,需要一些玄妙的神物来打出名头,其他时候这些东西只会怀璧其罪,徒添乱事罢了。 “管他是什么呢,赶紧炼好焚心散了一桩恩怨,这几日在药庐待的久了,似乎又感觉到快突破了,这才是我要抓住的东西。”苏蚩再次选好了替代的药物,二话不说找了间侧室进去,开炉炼药。 怀里,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东西探出头来,深深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感叹:“好好好好香啊!我我我我我饿了主人。” 苏蚩掏出刚刚在药柜里顺出的药材,偷偷摸摸扔过去道:“给给给,吃完给我看着药庐,这沙漏漏完后叫我,知道了吗?”这几日顺了不少吕虔的药材,苏参吃的圆咕隆咚的,都胖了一圈了。 苏参接过大喜地点点头,“知、知道了!” 炼药的过程比较枯燥,三天里苏蚩试验了九种替代药材都不理想,不过好处是教会了苏参看沙漏,这吃货倒是有点天赋,现在不仅会看沙漏还会观火了,火候不对了这货还能帮忙控制一下,想必将来长大后会是个好帮手。 六味药材入炉后,苏蚩便打坐入定,开始寻求突破的契机。 几日下来坐山悟道,观山望水,《青川诀》运转的愈发熟练,荒气入体,被那一丝本命荒气迅速地搬运起来,高垒荒山,那一丝荒气也有壮大的迹象,每次搬运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予独百川筑山,唯执成势,唯势成百川,唯百川立万仞,唯万仞凌绝顶……” 那一丝用来搬运的荒气壮大后,苏蚩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心中一动:我修为提高这么慢,会不会是理解错了? 前世他的悟性他的修行速度都是一等一的,没道理换了个练气法决就慢了下来,荒气和玄气本质来说都是天地灵气,载物筑山,和凝精拓海有个鸟区别?而且不止是自己,就连九元蟒自从修炼了《青川诀》后速度也慢了下来,照他的话就是这鸟法决还没自己以前修炼的快。 他以前按照修炼玄气的法决修炼荒气,虽然经常岔气可速度也不慢,可偏偏改了法决后变慢了,什么道理?功法四级成、颠、破、天中,《青川诀》是成级功法,但是怎么着也比韩浩雷铜他们那杂牌功法强得多啊! 韩浩突破师级后达到了二层,自己还是武徒三层,再慢也没这么个慢法! 在山中的几天突然让苏蚩有了一丝明悟,心中突然被点起了一盏明灯:我好像知道了,这功法,一定和大川有关系! 所谓百川筑山,没有百川怎么筑山?一条小溪的搬运力太弱了,可若是两条,五条,十条,百条呢?难不成这功法修炼的方向是先练川的?! 想到此点,苏蚩立即改变了行功线路,四肢百骸经脉无数,光凭一条本命荒气搬运荒气那得搬运到什么时候,于是苏蚩开始凝练第二条本命荒气……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苏参百般无聊地坐在主人身边,看着沙漏慢慢漏完,知道该叫醒主人了。 修炼无岁月,说的是一旦修炼起来就不知道时间的长短,修炼者在修炼时不能被人随便打扰,于是苏参沉浸到自己的本命丹魄中,那颗丹魄自从被苏蚩吞下便一直被蕴养着,由此也让苏参可以随时和苏蚩沟通。 苏参轻轻地开始呼唤主人,却发现主人体内经脉运转飞速,大概感知了一下,苏参发现主人体内流转着十几道本命荒气,那些荒气运转极快,像是往来运货的车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看起来气势浩荡雄浑,而且相当勤快。 “主人,时间到了。” 本命丹魄中苏参轻轻地呼唤起来,那些本命荒气稍稍一滞,同时继续运转,苏蚩悠悠醒来,第一时间发出一声痛快的笑意,震得整间密室都簌簌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我自认聪明,原来如此啊!这青川诀果然不是一般的杂牌功法可以比拟的!”苏蚩睁开眼睛眼底一阵明亮,若是有心人感知一下就会发现,苏蚩已然突破到了第四层! 一天的修炼中,苏蚩发现自己的想法果然能行得通,他连续凝练了十一道本命荒气,浑身积攒的那点荒气立即被耗费殆尽,可是单单一天时间,十一道本命荒气加上以前的一道,总共十二道本命荒气就将体内损失的荒气尽数补满,甚至修为再次突破! 参透了青川诀的关键,苏蚩心情大好,起身活动了一下,感受到荒山又高了一层,浑身骨骼劈啪作响,那是突破后带来的**、筋骨上的成长。 嗅了嗅药炉,苏蚩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脸上喜色更重了几分,在沙漏刚刚漏完的一刹那,急忙运转灵识,化作一缕发丝一般的火行精气从药庐孔洞中打入。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今天我觉得该改成福有双至才对,看起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 开炉! 蓬地一阵辛辣的烟雾腾起,趴在苏蚩肩上的苏参被呛得大咳起来,绿色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 烟雾散去,苏蚩探头看着刮出了炉中赤红色的药粉尝了尝,嘴角微微一扬,焚心散,成了! …… 第四十九章,远行当自重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静室中,面貌狰狞的吕虔正在和九元蟒下棋。神情凝重,每落一子都会犹豫半天。 三天来,吕虔过的煎熬无比,苏蚩会炼药?他压根就没信过。不过他说的那味焚心散自己是炼不出,只能寄希望在他身上。所以这些天吕一直在用下棋缓解自己的焦虑。 说起下棋,吕虔乃前辈耆宿,早就自诩弈中高手,经常长吁短叹弈术无双寂寞如雪。这些天却一盘未赢,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猥琐的乞丐居然也是此道好手! “老头,你到底行不行?你看门那俩徒儿不是说你很厉害吗?”九元蟒黑子轻落,抄了吕虔大龙,眼神不屑。 棋盘山腥风血雨一片,吕虔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投子认输。 又输一盘,吕虔面子上挂不住,“老夫那是让你!” 九元蟒眉头一挑,痞态道:“嘿我说老倌,输就输了还让?这么一股小家子气。看你下棋棋品还行,怎么人品这么差?” “你!!!” 吕虔闻言为之气结,旁边还有静雨在,这老乞丐一点面子居然都不给自己,怎么苏蚩身边的人都是这幅德行?真是牛找牛马找马癞蛤蟆找青蛙。 吕虔正欲发火的时候,突然暗门咔吧一响,三天没有动静的密室出现了第一个声音,美妙如天籁的摩擦声从地下传来,不一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渴死小爷了!有没有水?!” 吕虔心中一个激灵,三天了,终于出来了! “静雨,快沏茶!”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当下关头吕虔可不敢怠慢苏蚩,看着他牛饮了三碗茶水,苏蚩擦着下巴直呼爽快,然后才开口问道:“苏公子,那药……” 苏蚩将一个纸包抛了过去,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带着笑容道:“幸不辱命。” 吕虔激动地接过纸包,二话没说捻了点药粉尝了一下。 药力沛然,狂躁如火的药粉顺嘴而下,满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整个人简直如同点着一般,从头到脚通红一片。 “咳咳!水!”吕虔嗓子冒烟,大叫道,看样子已经无法呼吸了。 噗―― 正在喝茶的苏蚩嘴里一喷,吓得急忙二指一捻,凝出气针,直刺吕虔胸口大穴。 簌簌两道血线射的整个棋盘都被染红,苏蚩松了口气大叫道:“你不要命了?!” 从始至终,小弟子静雨一直呆立在旁,有那么一刻她都以为师父自己要去了,刚刚吕虔浑身济世神光大冒,那神光比师父平时的炽烈三倍有余,整个人沐浴在神光里,要是没有那副痛苦的表情的话,静雨都以为师父立地成圣了! 哇的一生尖叫,门口守卫的静风静云闻声跑进来,看到师父被苏蚩弄得满身是血,大喝一声:“鼠辈!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滚――――!” 苏蚩和吕虔异口同声,震得房梁簌簌发抖,目光凶狠恨不得吃了二人,静风静云一滞,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感受到心中生机慢慢平稳,吕虔长吁一口气,“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刚刚的一刻,吕虔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机在流逝,那是医道修家本能的感悟,济世神光的光辉越是璀璨炫目,生机就越发薄弱,吕虔的师父便是在一片极为耀眼的光华中化为点点光斑的。要不是苏蚩那两针将血里的药力释放,他估计自己这会已经见师父去了。没想到这焚心散药力竟强如斯! 苏蚩没好气道:“别谢我,就算我不帮你把血放了,你也死不了,顶多生机被燃伤,虚弱一阵子不能动罢了。说了焚心散是火毒的引子,无物不烧,你也敢尝?熊烈体内有阴秽中和,给他吃了后不伤性命,但你浑身都是阳气,凑什么热闹?医道木修最多,你的神光已经凝五行了吧?火毒的引子配合上木行神光,烧不死你算你命大,还好你只尝了一点。” 被一个晚辈教训,吕虔有些惭愧,刚刚的确是自己冲动了,这下倒好,又欠一桩恩情。自己也是,怎么这般着急! “苏公子大义!” “大个屁,饲养之术呢,快拿出来,本公子时间金贵,没工夫扯皮了。” 焚心散炼制成功,吕虔也将一本饲养草木之灵的秘术交给了苏蚩,苏蚩翻了翻便收到怀里,神情无比满意。吕虔盛情邀请苏蚩再住几日,苏蚩直摇头,下山还有一堆事忙呢,不能耽误,于是起身告辞。 …… 骏马出山,一路疾驰。 凤鸣城中,依然车水马龙,来往商贩叫卖未绝,公子哥们依然跑马长街,巡街的守卫还是严肃刻板,春暖楼、芝兰阙的姑娘们还是每天准时的卖着苦力。 两次地龙翻身,对这座繁华的雄城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生活依然如故的继续着。最多就是城中多了很多处修缮房屋的景象,也多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 从丽山回来的路上,他也见了不少行营,鲜血和焦土已经开始侵染凤鸣城郊,行营里全是杀气冲天的士兵,估计那几位皇子为夺皇位,已经争到白热化了。 骑在马上,朝着苏府的方向行去,九元蟒望向苏蚩道:“这几日你在炼药,那老头在我着打听了不少关于你的消息。” “哦,那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说实话他也不信啊,于是我说你是我师弟,当年一个老乞丐去凤鸣要饭时收的徒弟。” 对于九元蟒的恶趣味苏蚩一笑了之,这位爷嘴里基本就没有实话,估计现在吕虔正在好奇那位杜撰出来的老乞丐是什么来路呢。 二人打马走在街上,面前多了一位白发白眉的公子,一脸笑意,表情温和,但目光冰冷。 宁道羽。 几日不见,这位邪道弟子身上又多了几味邪性,想必修为大有精进。任谁每天面对那么多上门来的挑战者,修为也都会进步很快。 宁道羽二话没说,带着二人去了春暖楼。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一间布置的分外旖旎的屋中,红粉帷帐若隐若现,里面传出阵阵水声。 三个木桶,三位少女,三个男人。除过苏蚩外,其他两人都在享受着共浴的美妙,九元蟒更是将那位只有十五六岁的俏丫头搂在了怀里,光溜溜如同剥光的白兔,一双大手不老实的不知道在哪放着。 “苏少,你平时就是这么过日子的?”宁道羽趴在浴桶边上,身后那位少女轻柔地帮他擦着后背,滑腻的手指抚在背上,却没有荡起心中半点涟漪,邪道有情不假,可有情至极便是无情,男女之事,宁道羽不设防,也不在乎。 苏蚩没说话,九元蟒替他回答了:“那你可当,凤鸣城谁不知道咱们苏爷日子过得跟天上.人间一般,对了丫头,你认不认识他是谁?”九元蟒指着苏蚩问着怀里抱得俏丫头道。 那少女红着脸点着头,脆生生道:“苏公子大名奴家哪里不知,妈妈们早就告诉我们,若苏公子来了,定要好生招待的。不过今日见到公子似乎不像传说中那般。” 少女回答的肯定,目光却疑惑,因为苏蚩实在不像传言中那样**,三个男人只有服侍他的少女衣着整齐地在桶外立着,那位姐姐的表情看上去好委屈。不知道是不是苏公子眼光太高,看不上她。 苏蚩摸了摸鼻子,心中道:似乎我被鄙视了啊?果真是烟花地,都期待着自己像传言那般,奢华无度,为粉头一掷千金。想起后面的姑娘几次想要入水共浴都被自己拒绝了,那姑娘的表情好幽怨。不过这你也不能怪我啊,宁道羽修习邪道,养三尸魔,原本就是贪嗔痴三大俗魔作祟,不在乎男女之事,也不会强求。九元蟒虽然抱着丫头,看那样子明明是一副吃人的嘴脸,前世这货养了三千鸡妖侍女,都是用来吃的,抱个丫头找找感觉罢了。自己可不一样,苏蚩敢打赌身后那位侍女一入桶,自己一定会干一些平时没干过的事情,现在修为太低道心不稳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种结果还是自己所期待的。 “对了宁道羽,一回城家我还没进呢,你急急忙忙过来找我是有事吧?”苏蚩避免继续煎熬下去,开口问道。 宁道羽伸了个懒腰,点点头,让三位侍女退下。一袋银子扔出,三人喜笑颜开的施礼拜别,就连苏蚩身后的少女也是一脸激动,苏爷身边人,果然一样大方。 三人走后,对话才继续。 “是有事。”宁道羽皱着眉头,望向苏蚩,一脸诚恳道:“苏蚩,恐怕我要走了。今天前来,不仅是为你们接风洗尘,还是专门向你和九前辈道个别。” 走?!道别? 外门刚刚建立,怎么这就走了? 宁道羽沉吟片刻道:“这么跟你们说吧,万象国发生了内乱,不比大岐的内乱小,几家道门起了冲突,我师父被人杀了,他坐镇的分坛现在一片混乱,几位师兄都在为争夺分坛坛主你争我夺,宗门里让我过去处理一下几位师兄。” 听到宁道羽的话,苏蚩沉默了下来,几个月的相处,宁道羽此人还算不错,起码利益上是朋友,也借着宗门给苏家提供了不少便利,现在往来合州的商道,都雇着苏家人在打理,其他几州的商道,天邪派也和苏家在合力开通。苏家人多,但是产业薄弱,有了这些门路,对以后的发展大有用处。 “还回来吗?”这是一句朋友间的问候。 宁道羽出了木桶,擦干水珠,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裳。 “看情况吧,师父自幼待我如子,我不会让他这么死了,此番不光是处理几位师兄那么简单,还有杀师父的凶手。如果事情顺利,定会回来的。这段时间,宗门有红鱼师妹坐镇,师妹自幼长于皇室,脾气刚烈,希望你和九前辈多多帮她一下。” 苏蚩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看你的样子是准备现在就走?” “是,现在就走!”宁道羽眼神如冰,似乎师父的死对他的冲击很大,邪道寄情为本,越是有挂念,三尸魔才越强大! 看到宁道羽表情决绝,苏蚩从衣服中摸出一个小瓶,正是邪髓灵参的汁液,他扔了过去道:“这几天在丽山研究了一下,又加了几味药液进去,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邪道的丹药原本就少,邪髓灵参可是邪道修家几味至宝药材之一,比起养气丹高出不止一个级别,宁道羽捧着那个小瓶,不知道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收入怀中,露出了一张笑脸,“那其他话不多说了,后会有期!你们也多多保重!” …… …… 第五十章,赈济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宁道虽羽走了,红鱼郡主却坐镇在这里。頂點小說, 苏蚩回到天邪派外门,发现红鱼郡主和厉护法早就守候在那里。 苏蚩看到笑颜如花的红鱼郡主,很是新奇,谁都知道红鱼郡主一向高贵冷艳,就算和他熟了之后,举手投足之间仍然保持着万象国皇室的高贵气度,今天怎么看着像个傻姑似的。 “公主,您这是迎接我?”苏蚩受宠若惊道。 红鱼公主见到苏蚩回来了,冲他神秘一笑,旁边的厉护法拍了拍手,就见院中走出两个极品美姬,那二人五官端正,相貌可人,身材玲珑,凹凸有致,瞅着苏蚩,眼中竟有一丝羞怯,但看得出,二人眼底都藏着一分激动。 呃。 望着二女几乎暴露的穿着,苏蚩有些不淡定了,浑身热血奋勇,色念疯狂膨胀,连小兄弟都有抬头的趋势,吓得他急忙制止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淫.荡念头,默念起静心诀,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红鱼公主看着苏蚩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道:刚刚眼睛都直成那样了,你还给我装。 “苏蚩,天邪建立外门,可以说你功劳最大,我邪道中人恩怨分明,这两位美姬是我与厉护法商量之后,送你的礼物。怎么样,本宫待你不错吧?”红鱼公主朝旁边的厉护法看了一眼。 厉护法赞同的点着头道:“厉某久闻苏公子喜好窈窕淑女,专门精挑细选了两位美姬,这二人相貌虽非倾国倾城,但仍有几分姿色,还望苏公子不要辜负公主和厉某的一番盛情。” 说着,厉护法转头看向二位美姬,冷声道:“今后苏公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一定要用心侍候苏公子,明白了吗?” 二女低着头,均轻声道:“奴婢明白。” 哎!你们明白什么啊,我还没答应呢! 我最近好不容易快达到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心境了,你们想坏我境界不成?奶奶的,你知道老子为了戒色有多难吗! 苏蚩一脸为难道:“公主,护法,你看我苏蚩平时虽然放浪形骸,喜欢沾花惹草,但是这一阵子……” 话没说完,旁边的九元蟒立即打断道:“但是这阵子又要修炼又要炼药,简直无暇分身,可没多余的精力行色就美。” 苏蚩感激地看了一眼九元蟒,点头道:“对对对。” 红鱼公主和厉护法脸色有点难看,这两个美人儿可是专门投你所好送来的,为了巩固咱们之间的关系,听你这口气是嫌我们多此一举了? 红鱼公主不高兴了,俏脸上写满怒意,眼瞅着她快要爆发,九元蟒却淡定的开口道:“不过苏小子早就跟我说过他缺两个磨药的侍女,公主护法若不怕辱没了两个女娃娃的身份,不如让她们帮忙打打杂可行?” 红鱼公主一听,勉强冷哼道:“行行,随他怎么使唤。苏蚩,以后本宫送你什么你就乖乖收下,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一点你得多多像九先生学习。”红鱼公主意味深长地望了苏蚩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苏蚩一脸幽怨地望着九元蟒,不过没说什么。 和九元蟒步入小院,先派几个护卫给二女找了个房间安顿下来,看二女走后,苏蚩才说道:“我说蛇爷,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主了?” 九元蟒坐在正厅椅子上,抓了一把花生米,一边吃着一边道:“嘿,枉你还是堂堂大炎天尊,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 苏蚩有些不解。 “愿闻其详。” 九元蟒一派训斥后辈的姿态,淡淡说道:“苏蚩,你仔细想想,那俩小姑娘是个凡人,没有修炼魅道,就这姿色放在青.楼都能当头牌了吧?那你说红鱼丫头是花了多少钱把她们弄到手的?她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两个丫鬟送你?钱多烧得慌?” 苏蚩低着头,心中开始思忖起来,没错,论相貌来说,刚刚两位美姬确实是极品,相貌可人不说,更难得的是二人都是处子之身。这种女子,就算在凡尘俗世都有做嫔升妃的资格,红鱼公主没什么理由用这种极品美姬来向自己示好吧?换而言之,自己又有什么本事让她看重的呢? 思忖了半天,苏蚩想到了什么,不确定道:“难道是……因为益气散?” 九元蟒美滋滋的抿了口茶:“还算不傻。” 放下茶杯,九元蟒开始分析道:“红鱼丫头向来自视甚高,能让她乐成今天那副傻样的,恐怕只有外门稳固这件事了。看来天邪派旗下挂着的益气散已经打出名堂了,你想想看,一个二级势力的外门想要立足他国,就必须要有它足够的竞争力所在,先前天邪派的三尸灭魔丹已经足够让大岐门派动容,但是三尸灭魔丹仅对师级修者有用,而且产量太低,又得从宗门获取,作用可以忽略不计。而益气散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益气散一旦被大岐修者接受,哪怕大岐国不欢迎天邪派立门传道,其他修者也是不允许的!这就是必需品的魅力!有了这份药,不但能吸引到更多的优秀血液加入,而且还能和其他门派打好关系。一石二鸟。” 苏蚩若有所思道:“这么说现在天邪派外门的竞争力全都在我身上?难怪公主今天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以为我最近变帅了呢。” 九元蟒暗骂了一句臭不要脸,接着问道:“算了,不说这个,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天宝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出世了,我们可不能在这里久待,起码得提前七天赶回丽山。” 苏蚩同意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时间紧迫,今晚得去一下苏家马场。” “马场?” 苏蚩点点头道:“马场是苏家最大的产业,这几日我老有些不安的感觉,得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 皇帝宾天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几位皇子,治病的太医,皇宫的内监,但京城内已经形成了一股暗涌,因为消息被各路眼线从深宫中传了出去。 不过大街上倒是没有国丧的悲容,百姓们哭泣的都是国难。 两次地龙翻身,抬高了物价,商人们一派欣喜,震垮了房屋,平民们一脸愁容,打马上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身着破烂,连个栖息之地都没有。 “怎么也没人管一管这帮灾民,堂堂大岐治下,竟是这帮世态炎凉之相吗?” 马路旁,巷子里,坊市中,这些灾民衣衫褴褛,露天而眠,有的人更是用草席裹着逝去的亲人,痛哭流涕。 “哪有人管啊,有能耐的都跟着大流在争龙呢,哼,要么怎么说王道中人虚伪可憎,那边文臣武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九元蟒撇撇嘴道,他前身虽是妖族,但奄奄一息之际,受到了不少平民施舍援助,所以不似前世那般种族分明。人尚仁,妖亦尚仁,闻到这帮灾民有的人身上都馊了,比起合州污衣帮来都不逞多让,九元蟒脸上并没有惋惜之色,而是流露出罕见的悲哀。 前方,一个最大的灾民区中,苏蚩二人打马走过时,发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在施粥放粮,看到那官员亲手盛粥,为灾民端上,心中流淌过一丝暖意。 “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着急,排好队,每个人都有一碗米粥一个窝头。千万不要乱,大家放心,陛下现在在宫中召集群臣开会商议,相信马上就会开仓放粮!” 安抚着灾民的情绪,那位中年人擦着额头的汗,回头问道:“郭彪,我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身后一位年轻的下人道:“大人,府上已经没粮食了,再赈济下去,我们明天都得乞讨啊!我看不如今天就到这吧?” 中年人勃然大怒道:“到这?那其他人怎么办?这么多百姓老远来到这里,就是为讨一口饭的,我们怎么能为一己私欲而放弃!” 下人为难道:“大人,这两天我们为了赈济灾民,银子都花光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可能?!今年虽不是丰年,一石(念dan)米一千二百钱,一石粗面不过七百钱,府上上个月还有一百多两银子,怎么可能花光了?我看你分明是胡说!” 下人脸色一阵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实话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现在的粮价比平时贵了四倍有余,按照您的吩咐,小的按照三七开全买了米面,加起来不过三十多石的粮食。” 才三十石?! 中年人强忍住晕眩,犹自不信道:“不可能,你肯定买贵了,京城的永丰粮号是最便宜的!” 下人苦涩道:“小的正是去永丰买的,其他粮号更贵!” 中年人叹息一声,咬着牙道:“那就把府上的东西拿去当了,继续换银子!我那砚台乃宁州紫川砚,还有我那笔洗,是上好的青州窑,统统拿去当了,对了,还有夫人的首饰,全都先当了换点钱,继续买粮食。快去!” 不一会,下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他的身上仍旧是那么多东西,中年人呵斥道:“为什么没当?” 下人低着头道:“当、当了,夫人的首饰当了十两,其他东西……他们不收。” 才十两? 中年人悲从中来,但转瞬恢复心态,冷声道:“哼!这帮奸商!!!正值百姓用钱之际,他们却敢抬高门槛,到时候我非得参他们一本不可!”中年人咬着牙狠狠道,“那我们直接去银号换,跟我走!” …… …… ^_^,喜欢本书的朋友,来张票票吧~~~ 第五十一章,恒通银号(一)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恒通银号,坐落在凤鸣城西北处最大的坊市中,账房先生不停地打着算盘,这几日适逢大灾,来兑钱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恒通银号的资金流就要面临被掐断的危险。账房先生知道,一旦恒通断了资金流,就得准备好随时破产,甚至有官司缠身。因为他们东家早就拿里面的钱投了别的生意,银号中的现银,其实非常有限。 “敢问掌柜的在吗?” 一个中正浑厚的声音传来,让账房先生一惊,他抬头打量,发现却是一个官吏走了进来。 仔细打量了一下,七品官,级别不高,但是这位官吏的气度却是不凡。 “敢问大人,可是来取钱的?”账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说道,细眯的三角眼却瞟到了那官吏怀里的东西。 砚台?笔洗?还有字画什么的,他这是要干什么?账房先生有些不明白。 “不是。在下魏言廷,说来惭愧,因为府上金银难以周转,在下特来典当些东西,还望掌柜的行个方便。”还有灾民在等着,魏言廷已经顾不上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当东西? 账房先生冷笑一声,一下子便放了心,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呵呵,我说魏大人,您当东西的话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银号,不是当铺。” 魏言廷闻言心中一堵,脸色不太好看,沉默了一会,重新挤出一丝笑脸道:“掌柜的,不瞒你说,当铺现在非金银首饰不收,我也是无可奈何。你看,我这砚台是宁州紫川砚,我这笔洗是青州窑的,我这……” 魏言廷没说完,就被账房先生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行了,我说魏大人,我们这里是银号,不是当铺,这些东西我们可不收!您还是找别的家去吧。” 魏言廷脸色一黑,有些愠怒道:“我们身为大岐子民,现在适逢大灾,通融一下都不行吗?我也不会白要你的银子!” 账房先生看到魏言廷甩脸色,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大人,咱们这开的可是银号,恒通银号,您擦亮眼睛看清楚,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堂!您要是来取钱,我随时欢迎,您要是当东西,对不起,出门右拐,坊市最里面就是何记当铺,慢走不送!” “你!”魏言廷怒火攻心,胸口大肆起伏着。 魏言廷怒不可遏时,一个尖利蛮横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道:“魏言廷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把我的首饰还给我!” 说话间,一位中年妇人闯了进来,看到了魏言廷,一把拽住他的官服道:“魏言廷,你把我的首饰弄哪去了?弄哪去了?!” 被揪住衣衫,魏言廷面皮一红,低声道:“夫人息怒,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这有外人。” “你还知道丢人?你个没良心的东西,非得把府上东西全败光才甘心吗?” 魏言廷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任由那妇人数落着。 那妇人左翻右翻,没看到自己的首饰,居然嚎啕大哭起来:“魏言廷,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居然花光所有的银子,还当了我的首饰去赈济那些难民,我嫁给你二十二年,你何曾给我花过钱!作孽啊!作孽啊!” 账房的戏谑,妇人的蛮横,下人的无奈,勾勒出一幅别致的景象,而魏言廷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够了!”一声大吼,魏言廷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身旁的妇人道,“有什么事回府上再说不行吗!” “若不把我的首饰赎回来,你休想踏进府上大门一步!”那妇人停止了哭声,毫不示弱地说道。 一瞬间,魏言廷觉得自己的夫人无比陌生,陌生的让自己有些无法适从,他一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应该有人理解,有人懂,起码这位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妻应该懂。 可是魏言廷错了,错的有些离谱,这位老妻,比其他人还要咄咄逼人。 噗―― 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魏言廷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虚弱的向后倒去。 下人急忙扶住魏言廷,焦急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想喝水……” “水,水,掌柜的,可否施舍一碗水喝?” 账房先生白了一眼道:“什么水?我嘴上都气火泡了都没喝水,这里没有水!”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下人咬着牙,愤怒不已。 账房先生望着地面的鲜血,一脸嫌弃道:“哼,见死不救?好大的官威啊,你们在我这里大吵大叫的,我都没有追究你们,居然还敢指责我?让你家大人在这里坐一会就赶紧走,我们银号还得做生意呢。对了,走之前给我把血擦干净了。” 账房先生的话尖酸刻薄,原本同是一家人的妇人却没有发怒的意思,反而继续撒泼道:“魏言廷,别给我装蒜,给我起来!我的首饰呢!是不是当这家店里了?”妇人瞪圆眼睛,揪住魏言廷的衣服,不依不饶。 “夫人,大人他都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吧。”下人郭彪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闭嘴!该死的奴才!” 啪―― 妇人重重的一巴掌煽在郭彪脸上,指着他鼻子蛮横说道:“再敢对我放肆,回去了打断你的狗腿!” 郭彪满脸屈辱,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虚弱的魏言廷,眼眶突然变红,流下了两行不争气的眼泪。 “哼哼,多大的人了,还流泪,活该一辈子当奴才。”账房先生满脸讥诮,转头看着那位泼妇道,“这位夫人,您看清楚了,我们这是银号,可不收首饰,别想在我这闹,砸坏了东西您可赔不起。” 此时此刻,气氛压抑无比,妇人瞪着账房,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火气撒在自家丈夫身上,郭彪蹲在一旁偷偷地抹着眼泪,将屈辱默默咽下,魏言廷则呆滞地靠在椅子上,心如土灰。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枉我苦读圣贤书,竟然连人心都看不穿,呵呵,悲呼,嗟夫? 魏言廷突然癫狂似的大笑起来,双目渐渐变红,他举着双手大声道:“商贾刁难,妇人数落,我魏言廷虽无济世之才,但当真这般一无是处吗?不甘,不甘呐……” “呵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什么不甘的,人家理直气壮,占的就是个理字,魏大人这般作态,道有些着相了。”一个声音出现,抑扬顿挫中带着奇怪的音律,抚平着魏言廷的心火,魏言廷眼中先前涌上的红色居然在慢慢褪去,让魏言廷逐渐恢复神智,好奇的望向门外。 “嘿嘿,可不是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看这位小兄弟就挺好,忠心不二,比起某些只会窝里横的妇道人家可强多了。苏蚩啊,你说这个世界,有人尖酸刻薄,有人刁蛮势力,但忠心不二的人却少见,心系黎民的人更少见,今天我们倒是开了眼了。” 一唱一和间,魏言廷看到,一个身着简装的翩翩少年和一位形貌猥琐的乞丐走了进来,二人朝着自己和善的点了点头,正是苏蚩和九元蟒。 那位妇人上前一步拦住二人,怒气冲冲道:“你们刚才说谁窝里横,给我说清楚!” 对于这种粗妇,苏蚩理也不理,随手抛给她一锭银子,冷声道:“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想不明白的话拿着银子回家慢慢想去,今日看着魏大人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握着银子,那位妇人嘴巴能吃得下一颗鸡蛋,这竟是足足百两的雪花银! 九元蟒在一旁冷哼道:“不愿走就把银子还回来。” “愿意,愿意!”那妇人瞬间眉开眼笑,责怪地看着魏言廷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认识富贵朋友了,怎么给我说一声,算了,看在这位公子哥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 妇人说完,朝着苏蚩二人巴结般的笑了笑,在二人不耐烦的神色下,兴冲冲地走了。 没想到自家夫人竟是这般见钱眼开,魏言廷惭愧道:“小兄弟,刚刚的银子,等魏某有钱了,马上还你。” 魏言廷强挺着腰杆,虚弱地拱了拱手。他苦修儒道,骨子里有一股浩然正气所在,骄傲不变,更不愿欠人分毫。 “魏大人不必客气,这点钱小子还没放在眼里。”苏蚩说着,递给魏言廷一颗药丸道,“吃了这个,魏大人可能会感觉好一点。” 壮骨丹!这可是比益气散还要珍贵的丹药,除了九元蟒外,苏蚩可再没给过别人。 “这是……” 对于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东西,魏言廷还是有一种本能上的警惕,但是见到手里的丹药玲珑剔透,赤红的光泽下散发出沛然的生机,他虽不通岐黄,但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那就谢过小兄弟了。”自己小官一个,若有人要加害于我,也犯不上这么麻烦,魏言廷想罢,便不再作女儿态,一口将壮骨丹吞下。 看到魏言廷脸上气色慢慢转好,苏蚩放了心,转过头来冰冷地望着账房道:“现在轮到你了。” 刚刚门内的闹剧,悉数落在苏蚩二人眼里,那妇人乃魏言廷发妻,苏蚩可以不追究,但胸腔火气总要发泄。 柜台后,账房先生打量着不善的二人,气势一顿,但想起后院子还有护卫在,腰杆便挺直起来,他看着一脸猥琐一身烂衣的九元蟒,挥手驱赶道:“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我们这里可不欢迎乞丐,赶紧给我出去!” 九元蟒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嗤之以鼻道:“狗眼看人低!” “你说什么?”账房先生的声音高了八度。 “狗眼看人低!没听见吗?”苏蚩重复道。 “你们!我看你们存心是来找茬的!敢闹恒通银号,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人!”账房大叫道。 柜台后面,两个彪形大汉走出,一身护卫打扮,说道:“怎么了?” “把这几个闹事的给我打出去!”账房先生淡然道。 望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账房先生心中冷笑:就你们这种德性还想要伸张正义?可笑! 看到两个护卫要动手,苏蚩撇撇嘴,阴阳怪气道:“恒通银号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小爷来取个钱,居然想要把我打出去,好霸道,好威风啊!敢问这是你们东家要求这么做的?” 取钱? 两个护卫停到那里,不解的望向账房先生。 银号可是有狠规矩,若敢冒犯贵客,少则十鞭,多则三十鞭以示惩戒。 这个帽子扣下来,账房先生可承不起,他看着苏蚩的表情,只以为是虚张声势,于是面色轻蔑道:“哼,我们恒通银号最低可是发行的百两银票。你们取得起吗!” 苏蚩淡淡道:“说你是狗还真是高估了你。” 说话间,苏蚩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崭新的银票拍在桌上。 一千两。 账房先生脸色阴晴不定,但随后马上恢复了正常:“哼,不就是千两纹银吗?你们给他去后院取过来。” “睁大眼睛给小爷看清楚,千两?千两还不够小爷的唾沫钱。” 苏蚩说话间,大手一搓,银票展开,足足十张! 一万两! 一锭银子有百两,那可是十斤,一万两就是一千斤,足足一个半箱子! “这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账房先生跳脚起来,大声说道。苏蚩一身简装,没有半点豪奢可言,九元蟒更是寒酸,账房先生绝对不相信他能掏出一万两的银票。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真是假!”苏蚩将银票砸在账房的脸上,账房不得不忍气吞声,仔细查阅起来。 仔细查阅后,发现那些银票全是真的,让账房先生愣在那里。 全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苏蚩淡淡问道:“看完了吗?” 账房先生点点头,急忙命令两个护卫去取,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银号里的钱已经濒临枯竭,东家和大掌柜早已严格要求自己尽量稳住那些客户,让他们放缓取钱的时间,或者说一次取少一些,这些天在自己的控制下,为银号留下了将近数万两白银,可今天一天,就因为自己识人不当,平时的苦功全都白费了。 “我渴了。”苏蚩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 账房先生面皮一抽,咬着牙,不得不乖乖地沏好香茶,双手端到苏蚩面前,挤出一个笑容道:“贵人请慢用。” “那边的魏大人也渴了,还有那位小哥。”苏蚩漫不经心的说道。 账房先生脸上阴晴不定,故作为难道:“贵人,这茶可是合州雀舌,不瞒您说,银号里有规矩,这茶只能给贵客享用……” “取钱!”苏蚩又掏出一打银票,甩在账房的脸上,不耐烦地说道。 刚刚将箱子抬出来的两个护卫,又看到这一幕,心沉到谷底。 又取?就因为没给那个七品小官沏茶? 账房先生睁大眼睛,心中无比悲愤,阴沉着脸,默默地收好地上的银票,再次吩咐两个护卫去提钱。 “大人,请慢用。”账房先生又沏好两杯茶,低着头,一脸屈辱的端到魏言廷和郭彪面前。 魏言廷现在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苏蚩在为自己出头,可是原因是什么,他和苏蚩非亲非故,甚至之前都不认识啊。 “麻烦掌柜了。”魏言廷接过茶水,客气地说道,默默地抿起来。 …… …… 求票票~~~~~~~~~~~~~~~~~~~~~票~~~~~~~~~~~~~~~~~~~~~~~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二章,恒通银号(二)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掌柜?嘿嘿,你还真高估了他,他这样的能当掌柜,老蛇我都能当王爷了。△¢,”九元蟒撇撇嘴,恒通的掌柜他可是亲自见过的,之前陪宁道羽来存钱的时候打过交道,今天这人连见他们的资格都不够。 魏言廷听着九元蟒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想要反驳两句,却发现郭彪拽了拽他袖子,在使眼色,于是魏言廷选择了沉默。 一旁的账房先生脸上青红一阵,但又不敢发脾气,只能咬着牙道:“这位爷好眼力,小的只是个账房,还望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嘿嘿,既然知道是爷,怎么没给爷沏茶?莫非爷不入你的法眼?”九元蟒道。 账房先生面如土色,急忙离去,九元蟒道:“再拿一碟花生来。” 账房一愣:“爷,我们这里可没有花生。” “没有就去买!” “可是这位爷……我们……” 九元蟒不耐烦地打断道:“取钱!”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打银票,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两万两! 两个人,一人身怀两万两银子,非富即贵!魏言廷和郭彪已经呆滞在那里,说不出任何话来。 账房心脏一阵抽搐,他端详了九元蟒良久,终于忍不下去了,低声吼道:“二位爷,你们是大人物,何必这般故意刁难于我!难道你们只会捡我这种软柿子捏吗?” 苏蚩鼻中哼了一声,毫不示弱道:“刁难你又怎样!小爷今天看你不爽,就要刁难你,你有什么意见?” 又是一打银票砸在他脸上。 “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银号还开不开了?想开的话给小爷取钱去!” 银号后院,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道:“哈哈哈哈,今日一早,就听见喜鹊啼鸣,小老便想着会有贵客到来,不想是您二位。先前下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贵客多多包涵。取钱是吗?这里有三万两,不知道够不够二位贵客的?” 说话间,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后院走来,在他的身旁,护卫们鱼贯而出,抱着五口沉甸甸的箱子,箱子被重重地放到地上,看样子,里面就是满满当当的银锭。 三万两,整整三万两银子。 苏蚩打量着这位老者,心中嗤笑,居然来了个强出头的,看这意思是想以势压人吗? “来者可是恒通掌柜?” “正是小老儿,贵客唤我张财就好。” 老者姿态极低,可是银号中的人都知道此人的本事,出来后那位账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满脸屈辱地站在一旁,几个护卫更是老实的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环视屋内,老者一眼扫去,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不过有一人却让他有些眼熟。 九元蟒。 这个老乞丐的印象太深了,前几月有个姓宁的大主顾来银号存钱,这个老乞丐便一直陪同着,先前张财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以为是个跟班,此番仔细打量后他发现,这个乞丐举手投足之间,虽散漫乖张,但有一种锋芒尽藏的阴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原来是九先生,小老儿怠慢了。” 九元蟒没料到张财还能记得自己,笑呵呵道:“掌柜的好眼力,居然记得在下,今日乞丐我来取个小钱,不知道方便吗?” 张财记得宁道羽存钱的时候九元蟒也跟着存了些,不到四万,这些钱虽然数目不小,对岌岌可危的银号来讲可谓是雪上加霜,但是张财知道,自己一定得拿,无关生意,这是面子问题,自己若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也太倒恒通银号的脸了。 “原先要取大笔银两,需要提前约取,银号好去总号运银,但既然九先生要取,说什么也是要现给的。九先生请坐,我这里还有些花生,请慢用,不知您还需要多少钱呢?” 张财一番话明里在捧九元蟒,暗中却透露出九元蟒只能取点小钱,这点钱根本不用去总号取的意思,九元蟒活了九千年,怎么能听不出里面的话? 九元蟒阴测测一笑,接过花生米,无动于衷道:“张掌柜这么给在下面子,怎么好多要呢,再取一万两就行了。” 张财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穷鬼,这点能耐,还敢来在恒通银号装大爷。 “来人,再取一万两过来!”张财云淡风轻地说道。 九元蟒心眼极小,睚眦必报,望着张财故作淡然的表情,自然不会让他好看。 “慢着,既然张掌柜站出来了,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城里传言恒通银号现银不够的消息,多半是谣传。苏蚩,你不赶紧多取点,万一以后恒通倒闭了,你手里的银票可就是废纸了。” 九元蟒不急不慢地说道,让张财为之色变,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现银不足,这消息可是恒通的绝密消息,他怎么会知道?! 苏蚩和九元蟒前身斗了那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脾气,这副作态,自然是要不整死张财不罢休啊。 “好吧,既然九爷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取点。张掌柜,不知道贵号的现银可足够?” 张财朗声笑道:“笑话!我恒通银号横贯两州六郡,东家在江湖上别号‘寒单财神’,您说我家银号里的钱够不够,不知道公子要取多少钱?” 财神?牛皮吹得挺厉害。 取多少? 苏蚩还真不确定。 去丽山之前,交给宁道羽三十份益气散,九元蟒交给宁道羽一套鸡贼手段,就是把每一份拆开成三份甚至更多来卖,一份三千两,按照一百份来计算的话应该有三十万两,不过后来听说益气散在坊市中被炒的炙手可热,因为它比起养气丹来更容易吸收,药力不会浪费,而且在突破时大有作用。一些凡人商贾也纷纷出手购置囤货,于是平均一份炒到了将近五千两,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有五十多万两的收入。 “取十万吧。”苏蚩淡淡说道。 十万?! 魏言廷险些溜到椅子下面。 一两银子九百文钱,十万两就是九千万文,这是什么概念,一个炊饼八文钱,他以前在合州当官时整个合州一年的税收才二百三十万两,合州虽然是大岐最穷的地方,但好歹是个州啊!这么多银子,全换成炊饼的话淹没几个县衙都够够的。 “十万!公子也不怕闪了舌头。”账房先生阴阳怪气道。 “怎么?没有吗?”苏蚩望向张财,懒得理会那账房。 张财洒然一笑,表情有点微怒道:“公子真是说笑了,区区十万,我恒通银号怎会没有!不过公子别忘了,我恒通银号最大额银票是一千两,十万银子,要足足一百张银票。我看公子身上,可不像是揣了百张银票的人啊。” 论眼力,张财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可不输任何人。十万两银票折叠起来揣在身上,身形都要走样,苏蚩一身简装,双臂无袖不说,怀里更是平整一片。 张财笃定,他身上现在连一万两银票都没有! 苏蚩淡淡道:“还以为你比那账房强一点,没想到是一路货色。” 苏蚩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丢了过去。 铜牌是宁道羽很早给他的,从红鱼公主说将天邪派外门的盈利全都让给苏蚩后,宁道羽就给了苏蚩一个铜牌,此牌正是恒通银号的户牌凭证,今后益气散的盈利全都会存在这个户头中。 苏蚩不懂这些东西,但是听说这东西能取出银子,便一直带在身上。 张财接住铜牌,枯槁的双手一抖。 那铜牌正面刻着一朵梅花,花瓣上镶了五颗橙黄剔透的宝石,背面是恒通两个绣金描凤的大字。 “梅花令?!”张财尖叫起来。 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有这种象征身份的令牌,梅花上的宝石象征着客人在恒通银号的财产。橙黄色,那岂不是说这位衣着普通的公子在银号中至少有三十万的存钱! 张财看到那个梅花底下,有一个拇指印刻,急忙请出一方沙盒道:“公子请示印。” 苏蚩拇指摁下,沙盒中出现了一个手印,张财仔细的与梅花令上的印刻对比后发现,完全吻合。 “张掌柜,不知现在我可以取钱了吗?” 苏蚩皮笑肉不笑道。 张财冷汗涔涔,他以为九元蟒才是今日的贵客,没想到确实这个朴素的少年。 张财知道,几万两银子对恒通银号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影响,可十万两不一样!十万两银子并不单单代表着银子,而是一种市场效应,代表着一种‘势’,一旦有人推起这波浪潮,恒通银号势必会被淹没在这股浪潮中尸骨无存。 “贵客,先前是小老儿有眼无珠,怠慢了贵客,还请贵客见谅。”张财稳住心态,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贵客这么取钱,立马换上一张笑脸道,“此番大岐国难,各地都是用钱之际,我们东家心怀天下,希望筹集更多的钱去帮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公子大义,定会尽一分微薄之力……” 弯弯绕绕的话苏蚩最不爱听,竖起两根指头道:“取二十万。” 张财脑中一阵晕眩,急忙道:“公子请听在下一言,我东家可是把存利升到了每月三厘(月利率来说,每月千分之一)!公子若将钱继续放在我恒通银号,这十万两银子每月可是会有三百两的收入……” 苏蚩不耐烦道:“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些难民朝廷会管,轮不到你们银号挂念!” “难道公子就不能给恒通银号一点面子吗?” “先前我给过你们脸了,是你们自己不要的。那今后就各走各的路,小爷现在懒得跟你在这费口舌!” “公子别忘了,当时这银子可是半年的死存,按照约定,要活取的话,得扣每月六厘的库费!六个月就是三十六厘!” “每月六厘?好大的口气,那就给我取三十万!”苏蚩冷笑不已,三十六厘,三十万的话就是一万零八十两。 张财苦涩无比,想他平时口若悬河,今日面对苏蚩竟然会无言以对,这人就不是一个生意场上上的人,软硬不吃。 宁可亏损一万两银子,就是不吃他这一套! 张财颓然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张财人呢?给小爷出来。小爷要来提点钱!” 一个身着锦缎的公子骑马走来,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在那位公子身边,还有三四位同样衣着锦绣的公子哥,以他马首是瞻。 “少、少东家?” 张财看着来者,失声叫道。 苏蚩眉头一挑,望向门口,看到一队公子哥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懒散地昂着头。为首的那位,面色虚浮蜡黄,双目泛白,摇着金骨扇,手上戴着白玉扳指,胯下正是一匹毛色纯正的风火驹。 “贵族纨绔的三大标配竟然全都有,这小子居然是个有身份的混球。” 苏蚩心中评价道。 张财似乎撞见鬼一般,急忙走出去道:“少东家怎么过来了!东家不是说过不让少东家露面的吗?当下情势不妙,少东家还是少来银号走动较好。” “大胆张财!你现在竟然敢训斥我了,谁给你的胆子!我爹看你为银号辛苦多年才给你当的掌柜,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是个人物!在我看来,你就是我家的一条狗,要不是我爹当年救了你一命,你早就被死透了。今日少爷我来提三万银子,别给脸不要脸!” 蜡黄少年举着鞭子,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张财任何面子。 张财咬着牙,心中愤恨不已。他辛辛苦苦帮着东家将恒通银号打理的这么大,遍及两州六郡,东家自从捐了官后,野心极度膨胀,随意挪用银号的钱,弄得银号岌岌可危,现在连少东家也开始胡来了,在这样下去,恒通危矣! “少东家,请听我一言!” “没那功夫!敢不给我,别怪我不客气。看到了吗?你的卖身契我都带着呢,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十年契约,现在还有六年,敢不听话,少爷我随时给你降到奴籍!” 在大岐国中,奴隶的地位非常低,几乎算得上主子的私有财产,随意打骂甚至杀掉,都不会有人追究责任。 张财看到自己的卖身血契,浑身力气像抽空了一般,无力地低着头。这份契约,是四年前自己上任掌柜后,被迫和东家签的,是他上位的条件,也是一道屈辱的枷锁。 蜡黄少年看到张财蔫了,哈哈大笑着。 不过笑到一半,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咦,卖身契?” …… …… 求票票~~~~~~~~~~~~~~ 第五十三章,恒通银号(三)第二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苏蚩不知何时走了出来,随手一招,一阵气浪卷起那纸契文,送到了苏蚩手里。 蜡黄少年大骇:“你想干什么!” 看了契文,苏蚩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个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公子勿急,在下对这契文挺感兴趣,能不能转让给在下。”苏蚩拱了拱手,和颜悦色的说道。 转让?! 九元蟒有些稍稍吃惊,不明白苏蚩玩的是哪一手。 张财也无比吃惊,一想到自己先前得罪了苏蚩,就明白了七八分,心中苦涩无比。 “你是说你想买下这奴才?” 那蜡黄少年更是吃惊无比,他爹经商起家,卖过各类商品,还从来没卖过店里伙计的。 “正是。” 蜡黄少年讥诮道:“呵呵,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我家可不缺那几千两银子,赶快把契文给我拿来。你别想着撕坏或者偷走,这东西衙门可是有备底的。” “哦?”苏蚩一笑,叫道,“老九,还有那位小哥,帮忙把我的银子都搬出来。” 九元蟒没有迟疑,他想看看苏蚩要唱什么戏,郭彪也不敢不从,乖乖地搭了把手,二人将五口箱子哼哧哼哧地全搬出来。 苏蚩将盖子打开,展示道:“公子,这是三万两银子,刚取出来的,你如果要把这奴才卖给在下,这三万就是你的了。” 白花花的银子泛着炫目耀眼的光芒,三万两!整整四箱半的雪花银,照的几个公子哥睁不开眼,口水直流。 他们混迹于京城,终日夜夜笙歌,花钱如流水,但是从来没有谁拥有过如此大的手笔!就算在勾.栏胭脂地,一次也最多打赏百两纹银,那已经很阔绰了! 蜡黄公子咽了口唾沫,表情似在挣扎,将信将疑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会花这么多钱买下一个奴才?” 张财低着头,一言不发,奴才,是的,自己始终是东家的奴才。在银号中,自己是大掌柜,但在东家家人眼里,自己就是个一文不值的下人! 苏蚩淡淡道:“先前他惹我不快,我买下他后,自然是要报复。” 苏蚩说着,整个人变得冷酷无比。 蜡黄公子甚是不信,但是看到张财面如死灰的神色后,却慢慢信了。 他身后的公子哥中,突然传出一个叫声:“你是苏、苏少?” 蜡黄公子转过头,不解问道:“李满,你认识他?” 李满急忙下马说道:“何少,这位是、是……唉,你刚到凤鸣,和你一时也说不清,我先过去一趟!” 说着,李满腆着肚皮一路小跑来到苏蚩面前,点头哈腰道:“苏少,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苏蚩打量着李满想了半天,一拍额头道:“噢,是你啊小胖子,多日不见,又胖了一圈。” “对对对,是我,嘿嘿。” 李满现在可不敢造次,上次在芝兰阙,自己惹怒苏蚩,四位忠奴被对方打残不说,他们还逼着自己亲手杀掉一个,徐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自己,这个人万万不能惹!之后自己道歉时,见到苏蚩和新来的天邪派已经混在一起。他还想着趁着苏蚩被逐出家门这阵子,找个机会好好羞辱苏蚩一番,以泄心头只恨,但是这几个月天邪派凭借着独门秘药益气散,突然崛起,在凤鸣城中声望如日中天,隐隐有压过其他外门的趋势,李满原先报复的想法便荡然无存。 这种人,最好远离为妙,不能远离的话,一定不能交恶。 李满看到旁边不怀好意的九元蟒,吓得往后一缩,急忙道:“九、九先生也在啊,呵呵,真巧。”芝兰阙一事后,李满早就打听过了,苏蚩和九元蟒是铁杆,当初苏蚩宁可被逐出苏家,也不愿放弃这段情谊。别看九元蟒穿的像个乞丐,但是和苏蚩相交莫逆,惹了他,苏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再说了,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二位身手不凡,可不是一般的草包纨绔能比的。 九元蟒掐着李满的脸蛋,阴笑道:“小胖子,几个月不见,乖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先前是在下有眼无珠,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找个日子我在芝兰阙设宴,好好款待一下二位可好?”李满疼的都快流泪了,仍旧带着讨好的表情说道。 “好说好说。”九元蟒终于松开了手,让李满长吁一口气。 看到李满奴才一般与苏蚩聊的火热,将自己晾在一边,蜡黄少年一脸不爽,冷声道:“李满,你爹好歹是一方豪商,不必这么讨好一个外人吧?”李满跟着他混的时候,可没有像今天这般谄媚过,蜡黄少年面子上有些不太好看。 李满知道蜡黄少年气量狭小,毫无耐性,连连打了几个眼色,示意他再等等,回头低声问道:“苏少,敢问今日你想买这个老奴,不是开玩笑的?” 苏蚩点点头:“没错。诚心想买。怎么了?” 李满道:“好,那不如让我帮苏少游说一下,可以吗?” 苏蚩有些意外,但摆出了个请的手势。 李满走回来,把那位蜡黄公子拉到一边道:“何少,久等了。我来跟你商量个事。” “商量?我看你是想当那个小子的说客吧。”蜡黄少年阴阳怪气说道。 李满没有解释,直接点点头道:“没错。何少,看你能不能给苏少个面子,将那老奴卖给他。” “他是谁?我凭什么给他面子?”虽然蜡黄公子眼馋那三万两银子,但是张财毕竟是自己父亲的人,跟了父亲十几年,岂是说卖就卖的。 李满低声道:“何少来到凤鸣时间不长,可听说过凤鸣六害?” “六害?”蜡黄公子点点头,“这我打听过,苏家的色胚,万家的蛮,叶家的牲口是混蛋,齐家的刁儒,易家的仙,还有九哥恶在前。街上的小孩都在传唱。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李满不说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蜡黄少年有些疑惑,沉思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你刚刚叫他苏少……莫非那人就是苏家的那个色.鬼苏蚩?” 看来蜡黄少年还不傻,李满点点头:“正是。” 蜡黄公子倒吸一口凉气。 六害!这可是凤鸣城级别最高的纨绔!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主场,青.楼勾.栏便是苏蚩的主场。 六害中,人人都是有背景恶少痞女,他们的父辈祖辈也都是大岐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自己这身装扮,就是为了融入纨绔圈子,专门配备的,金骨扇,白玉扳指,风火驹,说到底自己骨子里也在崇拜那些无恶不作的纨绔,渴望成为他们的一员!自己的言行举止,也都是在模仿他们。 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有幸能见到六害之一。 苏蚩的背景蜡黄少年可是听过,他爷爷乃大岐武神,当年万花宗和戮神宗入侵大岐时,曾立下汗马功劳。现在苏家虽然式微,但是还有无数人在暗中关注着,比起一般家族来说,底蕴更加强大。 “可是……就算他是苏蚩,这老奴也不是说卖就卖的。那张财跟了我爹十几年了,我虽然有决定他去留的权利,但还得请示我的父亲。”蜡黄少年听到苏蚩大名,有些心虚了,能排上名号的这帮纨绔,自己可是惹不起的,就算他们没办法整垮他们家,但整的自己声名狼藉,面子扫地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苏蚩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鼻中冷哼道:“哦?原来你没这个权利啊,那还跟本少白费劲!浪费本少口水。” 苏蚩见到被人认出来了,索性露出本来面目,瞬间进入角色。纨绔是他,蛮横是他,霸道也是他,六害不横,天理难容啊! 蜡黄少年被激的牙关痒痒,大声说道:“谁说我没权利的!” 苏蚩声音也高了八度:“那你是嫌本少的钱给的少了?!老九,把你的两万两也给我抬出来!” 九元蟒和郭彪二人又抬出三口箱子放在蜡黄少年面前,箱子打开,又是两万两雪花银整齐地码放在箱内。 五万两!整整五万两银子! 看着蜡黄少年有些呆滞的面孔,苏蚩冷声道:“姓何的,看在李满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别给脸不要脸!五万两买那卖身契,今日,这人我要定了!” 强势,霸道,不容抗拒! 五万两银子,买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奴才,在其他人看来苏蚩已经疯了。就算你跟那人有过节,雇个杀手杀了,也不过几千两银子的事。难道你还想着回去折磨吗? 周围人似乎想到了这番场景,心中同时闪过两个字:变.态! 果然,六害的思想是不可理喻的。蜡黄少年现在,才发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远。为了面子,居然甘心花五万两买一个奴才! 这些钱,能买十个绝色美姬,一百匹骏马,雇一万个伙计,在春暖楼那种京城最贵的青.楼嫖.宿整整半年! 疯了,苏蚩一定是疯了。 蜡黄少年现在有点苦涩,张财说的没错,自己今日就不该来这里。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苏蚩的开价非常高!张财的赎身费用需要两万两,苏蚩开了整整两倍多的价钱! 也罢,一不做二不休,银号反正现在走上了正轨,这种老奴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卖了就卖了!反正这么多钱,在父亲那边也有个交代。 蜡黄少年想通了,就不再为难了,索性爽快道:“也好,既然苏少想要我便成全你,大家也正好交给朋友。” 听到蜡黄少年的话,苏蚩毫不客气道:“要你家的奴才是给你面子!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做我的朋友,你也配?” 蜡黄少年脸色阴晴不定,李满表情也不太好看,不过苏蚩的确有狂的资格。 蜡黄少年气量虽小,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毛了面前这位主,但他现在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望着苏蚩那张狂妄的脸,蜡黄少年闷声道:“呵呵,苏少说的是,在下也不敢高攀苏少这位朋友。既然我们说定了,不如现在去衙门公证一下,立个字据凭证。在下可不像苏少整天有闲工夫,一会还有正事要办呢。” 对于蜡黄少年夹枪带棒的话,苏蚩就当是一个屁。反正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用不着在乎,但是听到需要公证的时候,苏蚩眉头皱起,他倒是没想到其中的流程这么复杂。 “那就赶紧走!” 看到苏蚩就要上马,缩在一旁的郭彪突然开口道:“公、公子,您若是想做公证、立文书的话,我、我家大人就可以。” 呃? 苏蚩睁大眼睛,无比意外。不过不用跑衙门一趟,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快把魏大人请出来吧。”苏蚩说道。 魏言廷今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心情大起大落怎能说得明白?被银号账房讥讽,又被老妻当面撒泼,最后被一个俊秀少年和一位乞丐解围,后来看到那少年的手笔,魏言廷简直被惊的目瞪口呆,方知此子来头不小。 回味着今日种种,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魏言廷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居然松动了! 他老父本是商贾,自己因为厌恶铜臭,苦读十年考取功名,入儒道之后,家中产业无人打理,老父亲又病重在身,家道逐渐败落,一年不如一年。 就是这样勤俭克己的日子,他仍旧修至儒士巅峰,再往上走,就是师级。 儒师,需要凝聚碧血丹心,凝练出丹心之后,浩然正气才会神鬼辟易,邪魅不伤!而魏言廷现在,只觉得自己体内稀薄的浩然正气,疯狂地朝胸口聚拢。 “大人,苏公子请您过去,他想买一个奴隶,需要您做一个公证。” 郭彪的话让魏言廷无动于衷,他有些疑惑,还想再说什么,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手。 苏蚩走进屋中,比了根手指道:“嘘,你们家大人,可能要突破了。” 突破? 郭彪难以置信地望着苏蚩,但是发现苏蚩的眼神却无比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九元蟒走到苏蚩身边,低声道:“这也太巧了,吃了一颗壮骨丹,就要突破到师级了?” 现在的魏言廷,浑身浩然正气不自觉的释放出,那些气流如雾一般,散乱地环绕在魏言廷周围,但是随着雾气越流越快,规矩变得规律起来,看来丹心即将凝聚。 苏蚩低声道:“儒乃启迪之道,开灵智,明本心,立礼教化,勤俭修身,虽混迹俗世,大道难登,但是此道中人可谓邪魔克星,身上因果福报极重,平素鬼神不伤,不过儒道中人体质太过羸弱单薄,要突破的话还得补补身子才行。我那壮骨丹原本就是补骨凝筋的奇药,刺激气血,又强筋润脉,魏大人刚刚心神受损,正值大补之际,没想到赶上了这个机缘。” 九元蟒撇撇嘴,觉得苏蚩给他的壮骨丹吹的太神了,不过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魏言廷身上的浩然正气运转的由快而慢,正气无意间最终化成两道精气,钻入了他的眼中。 噔噔。 两声强大的心跳由内而外,传入众人耳中,再次睁眼,众人发现魏言廷和先前的气质大有不同。双眸中精芒熠熠,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丹心成,儒师现! “恭喜魏大人,没想到魏大人在这里都能突破。小子佩服。”苏蚩拱了拱手,上前说道。 魏言廷闭了眼,再次睁眼时,气质突然消失,重新变成了那个平凡的七品小官。 “哪里哪里,公子之恩,在下没齿难忘。”魏言廷弓着身子,神情居然无比恭敬。多少年了,自己停留在儒士级多少年了,今日总算突破了! 师级,不仅是实力的体现,更是忠诚的体现!一颗碧血丹心,代表着愿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赤诚和热枕! 魏言廷知道,自己能够突破,全是拜眼前的少年所赐,他突破到师级后,心思比以前更加通透,明白苏蚩先前给与他那颗生机盎然的丹药,就是他突破的关键所在! “呵呵,小事一桩,大人别放在心上。对了,我这里有一份文书,你能做公证吗?” 魏言廷拿来张财的卖身血契,细细地读了一遍后点点头:“呵呵,这个容易。在下在衙门中就是干这个的。” 魏言廷轻车熟路,借来笔墨纸砚,不一会,两张契约和一张文书便写好。这两张契约一张是给衙门备底的,一张是苏蚩保管的。而文书则是转让文书,需要蜡黄少年和苏蚩签字画押。 拿着转让文书,看着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苏蚩赞了一声好字,于是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画完押后递给蜡黄少年道:“写吧。” 看到纸上字句考究,内容清晰,蜡黄少年也签好名字,五指抹了印泥,摁在纸上。 接下来是卖身血契,张财虽不甘心,不过拗不过大势,灰头土脸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摁下手印。 两张契约写好,魏言廷说道:“苏少,这其中一张契约需要交给衙门备底,在下有熟人,可以代苏少跑一趟。” 看到魏言廷主动请缨,苏蚩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哪里哪里,苏少切莫折煞在下,如果不嫌弃,唤在下一声……老魏可好?”魏言廷说着,瞟了一眼九元蟒,他先前记得苏蚩就是叫他老九来着。 老魏? 苏蚩呵呵一笑,谁说读书人都是榆木脑袋的,这不还有聪明的吗? “好,我与你颇为投缘,今后便叫你老魏了!这位是九元蟒,我的至交。” “见过九先生。” “哈哈哈哈,还从来没有朝廷官员这么叫我,不如叫声九爷爷听听?” “……” …… …… 第五十四章,恒通银号(四)第三更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今天把这一个支线写完好了,或许许多人要问我写这种毫无打斗的情节,而且浪费这么多笔墨干嘛。⊥頂點小說,石匠想说其实打斗、矛盾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的,包括我们对魉荒大陆的印象,也是一点点堆积起的。只有人物、世界框架饱满了,这里发生的故事才能经得起逻辑推敲。 魏言廷只是个七品小官,但在皇帝宾天之际没有参与派系斗争,而且甚至不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他代表着一个拥有信念的小人物,盼望着大难过去,四海升平,他在尽自己的努力,让周围变得更好,他在改变这个漠然的环境,同时在提升自己。 石匠觉得这种人物才是小说中的灵魂元素,在之后的情节中,魏言廷也会出现,见证着这场夺嫡之争。 当然,主线不会变,这些只是为苏蚩收拢班底的插曲,还请各位看官静下心来,继续往下看。 ^_^—————————————————————————— 蜡黄少年盯着眼前一帮人相谈甚欢,开口说道:“既然事情完了,在下也就不多逗留了。哼,今后这奴才是你的了,要杀要刮随你的便,但愿苏少别后悔。” 望着面如土灰的张财,蜡黄少年理也不理,叫护卫找了辆马车,带着大比银子潇洒而去。 临走前,蜡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李满冷笑道:“李满,我看你今后还是莫来找我了,好好跟着苏少混吧,后会有期。” 一群人扬长而去,尘土飞扬,苏蚩看着纸上的名字,微微笑着。 何冀?我记住你了。 现在的屋中,只剩下两个护卫和先前那位账房先生。 那账房现在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开玩笑,掌柜的都被人买走了,谁知道这小子接下来要干什么! 苏蚩将手伸到张财面前,勾了勾道:“梅花令是不是该还我了?” 张财立即双手呈上道:“贵人见谅,小老儿先前忘了。” “呵呵,这么害怕干什么,你去凤鸣城打听打听,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人。以后不用叫我贵人了,跟你以前一样,叫我东家好了。”苏蚩大言不惭地说着,同时将梅花令又甩给张财道:“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伙计了,就得为我办事。这梅花令中的钱都给我取了!” 这…… 张财有些犹豫,但是毕竟是苏蚩第一次下的命令,不好反驳。 “遵命,东家。” 张财拿着梅花令,走到账房面前,黑着脸道:“钱荣,取钱。” 账房一愣,说道:“哦,哦,取多少?” 张财看着愚蠢的账房,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会看看梅花册!里面有多少给我取多少!梅花册在我房里!” 账房先生慌乱地跑去后院,又迅速跑了回来。 对照着手印刻纹,找到了苏蚩的资料。 “还、还有五……五十七万两,真的全、全取吗?”账房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些钱全取了,光扣钱就要扣两万零五百二十两,自己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五十七万! 张财身子一晃,他怎么也想不到新东家居然这么有钱,回头看了看苏蚩,发现苏蚩仍旧一脸的随意,于是狠声道:“全取!” 账房不敢马虎,急忙叫人去搬现银,张财却道:“银库里还有三十三万现银,不够的话,就换成金子好了。”说完,张财觉得,恒通恐怕已经完了。 …… 苏蚩取的银子很多,又无暇送回去,只好写了封书信送往苏家,叫大护卫雷铜来一趟,帮忙搬运。 恒通银号后院,张财原先的屋子中,苏蚩坐在首座喝着茶,旁边是吊儿郎当的九元蟒,客座是魏言廷和李满,至于原先的主人张财,只能和郭彪一起站在一旁。 “今日苏某本有要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和各位碰见,也算是缘分。张财,这是你的卖身血契,自己收好,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忘掉自己自己恒通掌柜的身份,全心全意为我做事,至于待遇,不是问题。” 原先想象中的折磨和辱骂全都没有,张财有些吃惊的望着苏蚩,发现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比起刚才好了许多,甚至比东家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还好一点,而且从始至终没有给自己半点脸色看,张财有些摸不着苏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些东西还掩饰不了张财心中的失落,他愿意在银号做事,是因为这里适合他,他喜欢这种环境,喜欢经营,喜欢商贾这条路,所以会卖命。 这不单单是丢失了银号掌柜身份这件事,而是断了自己的信念。跟了苏蚩后,即便他不会折辱,迫害自己,但也让他对未来的前景灰心丧气。 “主人放心,小老儿贱命一条,今后任凭差遣。” 看到张财说的有气无力,苏蚩也不愿多说,而是转向李满道:“李满,你今日算帮了我一个忙,从此我与你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李满急忙拱手道:“苏少见外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苏蚩摆摆手:“我不愿欠人的,既然何冀现在不待见你,那不如给你个机会,从今往后跟着本少混,你看如何?” 李满同样有些失落,商贾重利,原本搭上何冀这条线正是因为在有些时候,何家可以帮助自己。苏家与何家比起来虽然底蕴庞大,可毕竟给自己家带不来什么直接的好处,也不能救他家危难于水火。不过,聊胜于无吧。 “愿为苏少马首是瞻。” 苏蚩知道李满心中的多少有些不满,便不动声色道:“对了,有份东西送给你。” 苏蚩说着,抛去一个小瓷瓶,李满接住,满头雾水的打开,发现里面冲出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 “益气散?”李满闻了闻,不确定问道。 苏蚩点点头,里面是十二颗益气散搓成的药丸,他炼丹有限,现在充其量只能炼成散剂,不过宁道羽倒是有独门方法将那些散剂搓成药丸,苏蚩也学了过来,一份益气散可以搓三颗药丸,十二颗药丸也就是四份的分量。 李满现在心中一阵激动,他们家也是商贾人家,这几个月益气散火爆异常,他老爹早就想找个门路搭上天邪派,寻摸一下益气散的货源了。没想到苏蚩竟然一下子给了他十二颗。 “我苏蚩对自己人向来不吝啬,这十二颗益气散你拿去,当然我给你这些并不是让你立马卖钱的,李满,听说你爹是生意人,不知道青州那边有没有渠道。”苏蚩问道。 青州? 李满想了想,回答道:“苏少,不瞒你说,我老家正是青州洪山郡人,不过青州处于北地,地处偏远,生意却不怎么好做。” 九元蟒问道:“你家卖啥的?” 李满回道:“绸缎。” 九元蟒嚼着花生米,冷哼道:“蠢货,北地偏寒,绸子又贵又不耐寒,谁要那玩意,不如去卖棉花。” 李满反驳道:“那夏天总有人穿吧!” 九元蟒更是不屑,指着自己的破烂衣衫道:“夏天穿个褂子就行了,北地民风彪悍,又靠近边陲,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仗了,谁有心思买你的绸缎。” 李满蔫了下来。 苏蚩道:“不过北地山高水长,门派颇多,李满,你家如果有青州的渠道,我可以将益气散授予你售卖。当然,只限于青州。” 李满猛然抬头,眼睛一亮,细细思忖着苏蚩的话来。李满不傻,除了有些好色的毛病外,反而精明异常,他盘算着利润得失,对苏蚩的提议,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再怎么样他都知道益气散只赚不赔,于是询问道:“苏少……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蚩笑而不语。 李满看着苏蚩表情,突然一拍额头,对了,苏蚩和天邪派关系那么好,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呢。他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提供货源的把握! “不知苏少能提供多少益气散,价钱又如何?” 既然是谈生意,就得把一些门门道道提前说好。 苏蚩淡然道:“前三个月,每个月提供十瓶益气散,每瓶四万两千两进价,共十二颗。第四个月开始,每个月提供二十瓶益气散,每瓶四万八千两。至于你们卖多少,我不管。当然,卖不出去的,我全收。不过……” 苏蚩顿了顿道:“若我发现你们暗中在凤鸣售卖的话,那对不起,从此以后,你们李家将是我还有天邪派的敌人。” 苏蚩毫不客气地扯出天邪派的虎皮威胁道。反正就算自己不说,天邪派到时候发现了也会找上门的,此次权当提个醒了。 李满闻言不敢怠慢,于是急忙起身道:“苏少,我这就去问我爹!求你千万把这个名额给我留着。” 心怀忐忑的李满看着苏蚩犹豫半天,终于点了点头,于是急忙拜别了众人,揣着益气散匆匆离去。 “呵呵,脑子挺精,就是没有气魄,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还不如那个姓何的。”九元蟒撇撇嘴,很是不屑。 反正苏蚩现在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多一条捞金大道,苏家上下都缺钱,苏蚩可不能袖手旁观。至于李满,他没什么太高的期待,只要他忠心就行。 苏蚩看向魏言廷道:“老魏,今日老远看你施粥给灾民,不知之后有何打算。” 魏言廷现在才知道,面前的小哥是谁。 苏蚩,安乐公苏伏枥之孙!凤鸣六害之一! 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青.楼草包啊!终日留恋烟花粉巷,敢为妓.女一掷千金,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不过魏言廷已凝练碧血丹心,心思灵智绝非先前那般庸俗,今日种种举动都在表明,苏蚩绝非是传闻中的那般不堪,而且他眉清目秀,眼中精光内敛,显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魏言廷作揖道:“在下行事鲁莽,没想到被苏少撞见了。说来惭愧,在下原本可怜那些灾民,想伸手援助,不曾想到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将自己家当赔上不说,还搭了老妻的首饰。”想到这里,魏言廷就是一脸惭愧。 苏蚩宽慰道:“老魏,你此举大善,比起其他官吏要好多了。” 魏言廷低着头道:“苏少见笑了,在下只是尽点微薄之力罢了。”魏言廷顿了顿,突然老脸一红,干咳道:“对、对了,苏少,在下有一事相求……” 看到魏言廷局促不安,苏蚩随意道:“但说无妨。” 魏言廷脸色已经红到耳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苏少能不能借在下五、五……八百两银子……苏少放心,家父在宁州有点生意,现由舍弟打理,这钱在下一定还你。” “老魏,借钱就借钱,跟我别这么客气。问你一下,你一次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苏蚩随意的口气仍然未打消魏言廷的尴尬,他磕巴道:“这些天国难当头,我好买点粮食,助那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渡过这关。” 说实话,这是魏言廷觉得此生最丢人的时候,堂堂儒师,朝廷七品官吏,竟然要开口管一个浪.荡子借钱,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满朝文武要怎么笑话他。 苏蚩呵呵一笑,知道魏言廷这种刚正之人难得开一次口,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问向张财道:“张财,现在粮价多少。” 张财想了想,回道:“回禀东家,现在一石米最便宜也要四千七百钱,是平时的四倍,粗面的话要三千六百文,是平时的五倍。”张财现在身份转变也快,他已经想通了,跟谁干不是干,自己都是奴才身,与其抗拒,不如接受,苏蚩的大名他也听过,不过看苏蚩也没传闻中那么劣迹斑斑,更没存心为难自己的意思,说不定表现好点还能得个赏赐什么的。 看到张财似乎想开了,苏蚩便吩咐道:“好,这几天从我的户头拨十万两银子出来,这些天你就跟着老魏,帮忙在他那边赈济灾民。” 张财一愣,十万两!这么多?! 但是不敢马虎,凭他多年的直觉可以感觉到,这绝对是一次机会。于是张财立即道:“东家放心,小老儿定然会完成任务。” 苏蚩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张财,你缺不缺钱?” 缺钱? 这世上谁不缺钱! 张财点点头,苦涩道:“小老儿独子在边关从军,六年毫无音信,儿媳五年前病故,留下了一儿一女,现在小老儿的孙女孙子全由小老儿照看,怎么不缺钱。” 若不是为了照顾一家人,张财又怎么会在四年前同上一任东家签署卖身血契! 苏蚩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便给你个好处,现在就按一石米四千七百钱算,你若能把价格讲下来,多余的钱全都是你的。” 张财起初一听,有些懵,仔细一想,险些叫出声来! 也就是说自己买的粮食越便宜,自己就赚得越多?!凭自己多年的关系,又一次购置这么大笔的粮食,那些商家再怎么样也得给自己便宜些吧?一石米若是便宜二十文钱,自己便一次能赚将近四百多两!那可是自己一年多的收入啊!如果一石米砍下了百文钱……张财不敢往下想了。凭自己的口舌,张财相信,这个数字不难达到! 张财兴奋了,跪倒在地,老脸上散发着红光:“东家大善,东家大善!” “起来吧,我苏家的下人不时兴跪礼。我想看看你自己能贪下多少钱,当然,我希望越多越好,权当是我第一个月给你的俸禄了。” 张财兴奋地站在一边,现在恨不得催促钱荣赶快把钱送来,自己好去买粮。 魏言廷已经傻了,张着嘴巴愣在那里,半晌才开口道:“苏少心怀大义,魏某佩服,不过这样不好吧,十万两银子赈济灾民,若是让朝廷里的有心人知道,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苏蚩笑道:“无妨,不要打我名头就行了,反正是你负责出面。” 魏言廷嘴角抽搐,我出面?我一个七品小官出面公然收买人心?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苏蚩道:“不敢吗?” 魏言廷左右为难,这哪是不敢,简直太不敢了!随便一个小吏参自己一本,人头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九元蟒吃着花生道:“我说魏大人,你一个七品大员,儒师修者,怎么这么没胆子。” 魏言廷面皮一抽,七品……还叫大员?您别埋汰我成吗?魏言廷现在的修为,在朝廷文官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不过不知为何,实力越高他越发现,苏蚩和九元蟒二人愈发深不可测。起初只当他们是一个仗义执言的纨绔公子和一个攀上高枝的街头乞丐,但是突破到儒师后,发现二人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知九先生有何高见?”魏言廷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见谈不上,不过这么多粮食你不敢打自己名号,苏小子也不可能打他的名号,你们不如找一个有资格的人将他名号打出来,权当送他一份大礼好了。”九元蟒抿着茶水,淡淡说道。 有资格的人? “敢问谁最有资格?”魏言廷虚心求教。 九元蟒微微一笑,不经意间看了看苏蚩,对着魏言廷意味深长道:“你觉得……太子有资格吗。” 魏言廷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屋中,气氛陷入了沉默,显然魏言廷无门无派,不愿结党营私,高调去干这种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太子的身份,确是不二人选。 门外,一个粗大的嗓门传来:“二少爷,小的来了,您在哪?” 一听这声,苏蚩便知道雷铜到了。 看到魏言廷还在犹豫,苏蚩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魏大人,儒修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爱天下,你于穷于富,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不要去纠结那些旁枝末节,容易沾染识障。我看太子身份就不错,你放心打出他旗号吧,没人不希望有人把这种好事挂在自己名下。不过提前说好,如果没人问起,先别声张出去,哪怕有人将这件事揽到自己名下,也不必理会。” “苏少一眼令我茅塞顿开,魏某受教了!” “客气。” 苏蚩挥挥手,洒然地走出大门。 …… …… 第五十五章,风云将起 - 玄荒蚩尊 - 自由石匠 洛山马场,地处凤鸣城东南。, 苍山巍峨,钟灵毓秀。 告别了张财和魏言廷,苏蚩一行赶到马场的时候,天色已晚,外面,值夜的护卫看到夜色中苏蚩一行后,老远喊道:“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驾车的雷铜老远大喊:“我乃苏府大护卫雷铜,你可认得我?叫冯忠速速出来。” 护卫不敢大意,急忙派人先通报大执事。 冯忠赶来的时候有些惊讶:“雷铜,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家主不是寄来密信说凤鸣将乱,你这时候不在家里守着过来作甚?怀疑我看不住马场吗!” 冯忠的口气有些埋怨,毕竟苏府才是他们的根,苏府若是没了,那他们这些忠奴在外打理家业还有什么意义。 雷铜急忙下次,搂着冯忠道:“老冯,你就别怪我了。你看谁来了。” 冯忠定睛一看,在雷铜身后,除了一队护卫外,苏蚩和九元蟒居然也来了! “老奴见过二少爷。”冯忠急忙行礼。自从苏蚩那日在苏府捉住内奸,再加上上次亲自来拜祭死去的云立后,冯忠觉得,二少爷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起码能让人感觉的苏家还有点希望。 苏蚩摆摆手道:“我们先进去说。” 马场内院,苏蚩喝着茶,看着手足无措的冯忠问道:“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来很奇怪吗?” 冯忠抠着手,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道:“二少爷,看你杏色匆忙,眉宇间挂着一抹愁色,又是二半夜的造访马场,莫不是……苏府已经被人给血洗了么……您就照实跟我说吧,我撑得住。” 噗―― 苏蚩一口茶水喷出,这老头平时看着闷闷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咳咳,冯忠,念在你忠心可鉴的份上,少爷我就不追究你了。放心吧,苏府没事,我今日来是想看看马场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 苏蚩能说这些,可不是疑神疑鬼,也不是空穴来风,大道修者逆天行事,又炼气合天,修的就是和天地之间的共鸣。随着实力的提高后,修家本身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那种感应超脱五感六识,虽然很模糊,但是确实是在暗示着什么。 前世玄门中管这种感应叫做‘心血来潮’,是一种不定性的预知能力。虽毫无根源考究,但不可否认它存在。 冯忠有些疑惑,如果不是怕二少爷揍他,肯定会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但是冯忠忍住了,开口回道:“谢过二少爷挂念,马场一切安好。最近并无异状,皇……皇宫那件事家主已经派人通知我了,我也会小心行事的。” “真的吗?这样的话……最好。”苏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纳闷道:莫非是我担心过头了? 想罢,苏蚩无奈苦笑:果然是境界不够啊,‘心血来潮’都降格为‘疑神疑鬼’了,有点风吹草动的就专门来马场跑一趟,幸亏来的时候没给九元蟒说原因,要不然还不被他笑掉大牙了。 见到马场没事,苏蚩才放了心,寒暄了一阵,问了问马场经营的情况,一听到生意较之平常几月还要惨淡时,苏蚩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对了冯忠,我还给你带了点东西,你看看用得上吗?” 冯忠疑惑道:“东西?二少爷心系马场,老奴愧不敢当。不知是什么东西?”冯忠心里不好奇那是假的,认识苏蚩这么多年,冯忠还是头一次看到苏蚩给别人送东西,而不是管他们勒索银子。 “雷铜,叫人把东西抬上来!” 苏蚩屋外,屋外的护卫们哼哧哼哧抬进来十五个箱子。 十五个箱子整齐码放在一起,冯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在苏蚩将箱子依次打开后,冯忠的老脸险些咧扯了。 银子! 茫茫多的银子! 十五个箱子中,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满满当当,一时间让冯忠说不出话来,掂量着分量,经常经手钱财的冯忠知道这些都是上等雪花银,看这规模,起码有将近十万两。 “二少爷,您这是……把恒通银号给劫了吗?”银子的底部,全都印着恒通银号的纹样,冯忠表情抽搐道,“虽说咱苏家不怕他们恒通何氏,二少爷您也不能胡来啊!就算老爷如日中天的时候,二爷也没这么玩过……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大少爷和太子也救不了您啊……” 苏蚩无语地望着冯忠,他就不知道这老头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事。 “我说老冯,这银子就不能是我挣的吗?”苏蚩不爽了。 “二少爷,奴才老了,开不起什么玩笑啊。” “谁有那闲工夫大老远跑过来跟你开玩笑,你长得美啊?瞅你这德性,给你点银子花花还说三道四的,要么怎么说你当不了大管家呢,才十万两银子就成这德性了,跟傅钧山比起来你也忒沉不住气了点。”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冯忠突然醒悟过来,对啊,二少爷就算想显摆,也得去青.楼之类的地方,拿一堆银子跑到马场来干什么? 冯忠将信将疑道:“这银子……真是您……挣的?” 苏蚩鼻子冷哼一声,理也不理。 雷铜这时开腔了,说道:“老马你有完没完。屁大点场面就成这模样了。告诉你吧,咱家二少爷今天可他娘的长脸了,一个令牌,就把恒通银号的钱取了个精光,整整五十七万银子!顺道还把恒通大掌柜给买回来了!现在那个恒通掌柜得管咱们二少爷叫东家呢!” 雷铜牛气拉轰的昂着头,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仿佛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一样。 作为府上大护卫,苏蚩曾经的头号狗腿子,雷铜也是跟着苏蚩常年混迹青.楼勾栏,坏事没少干,坏人没少当,架也没少打。上过馆子,蹲过班房,就是这种常年累月助纣为虐的关系,雷铜早就认定苏蚩已废,所以今天在看到苏蚩取钱的时候,他险些将自己眼珠子瞪出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有没有?浪子回头能换金有没有?一头小色.狼也有变财神的时候! 雷铜说的热切,冯忠慢慢打消了顾虑,但是望着苏蚩的眼神变得愈发疑惑起来。 五个忠奴里,雷铜虽然跟苏蚩的时间最长,但雷铜为人耿直,不是那种爱说大话的人,既然他能这么说,那估计十有**是真的。可是二少爷哪来的本事?莫不是和天邪派一起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冯忠心中咯噔一下,也不敢往下想了,只能祈祷这些银子不是来路不正就好。 “老奴先前言语有失,望二少爷恕罪。”冯忠急忙放低姿态,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苏蚩拍了拍他肩膀道:“算了,少爷我胸襟广博,懒得计较。不过冯忠,说到恕罪我倒要问你,杀云立的凶手找到了吗?” 苏蚩面色一沉,一想起二执事云立在自家马场中被人杀掉,苏蚩心中就有些阴沉。他们那日寻着线索追去,原本就要抓到凶手,却发现那两个凶手被一个醉鬼杀掉,怎能不恨。 冯忠惭愧地低下头道:“老奴无能!” 苏蚩冷声道:“如果说一句‘无能’就能避免承担责任的话,那马场要你有什么用?” 冯忠听后脸上更是羞愧,雷铜也低下了头,先前府中护卫出了奸细,他也有责任,但家主却从来没有追究过,这比惩罚他还要难受。 苏蚩见二人心思从银子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敲打的力道到了,于是道:“所以今后,我不希望听到你再说无能二字。这十万两银子,其中五万两重新布置一下马场岗哨,请几个高手过来坐镇也无妨!剩下五万两知道要干什么吗?” 冯忠小心翼翼道:“请二少爷明示。” 苏蚩没好气道:“明示个屁!自然是买良种!” 冯忠道:“可是……现在凤鸣这么乱,生意都不好做,我们买良种干什么?” 苏蚩指着冯忠道:“你这猪脑子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马场这东西趁乱才能发财懂不懂啊?凤鸣乱是因为皇帝驾崩了,几个龟儿子在争龙,他们争龙肯定就得打起来,城内生意不好是因为局势太混,会殃及池鱼,城外你怕个屁啊!现在这一批马赶紧平价出售了去,然后买一批良种养着,到时候我们就光卖好马!” “二少爷,您是不有些异想天开了,现在时局动乱,一匹马的价钱是平时的两倍,我们洛山马场的马更是毛顺膘肥,体格健壮的战马,一匹卖上个市价的三倍不成问题。”冯忠换了副表情,望着苏蚩,说道马场生意,他可不需要苏蚩来指点。 苏蚩对他真的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挣钱呢? “我说冯忠,你就不能平价把马给卖了赚个人情吗?到时候随便哪家的军队开过来,强行把马征了你才高兴是吧?你想赚钱少爷我理解,但问题是咱现在不缺钱,懂了吗?” 苏蚩一番话,惊的冯忠冷汗淋漓,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万一这马被军队强征了,找谁说理去?现在时局这么乱,几位皇子府上都有手握兵权的将军,尤其是太子和五皇子二人,掌握着大岐七成的兵力,要真打起来的话可不会管这是谁的马场,那时候苏家的名头可真不好使。 “老奴受教!” 苏蚩挥挥手道:“既然明白了就去准备吧。” …… 一夜醒来,翌日一早,苏蚩就收拾行装,准备前往丽山,临走前给了冯忠和雷铜一人三颗益气散。 当他们知道这玩意就是近几个月天邪派炒的沸沸扬扬的益气散时,激动的就差跪下了,尤其冯忠,苏家几个忠奴里面,就他和傅钧山到了师级巅峰,半步君级的境界!要知道达到君级,那就是能成为家臣的存在!后世子孙也会受到苏家赡养照顾! “二少爷!这怎么是好!”冯忠激动地双手发抖,想客气一下,却害怕苏蚩真的把丹药收走,坐立不安。 “给你你就拿着,希望再过不久,我苏家会多一个家臣。”苏蚩拍了拍冯忠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雷铜也是万分激动,跟苏蚩混了这么多年了,总算落下点好处了,三颗益气散啊,市面上就是将近一万五千两! 看到雷铜乐开花的样子,九元蟒突然冷哼道:“苏蚩,益气散这种灵丹妙药干嘛给这种废物,给我几个徒弟都比给他强。” 雷铜一听火冒三丈:“老乞丐,你说谁是废物?有本事出来练练!” 九元蟒撇撇嘴道:“蛇爷稀罕跟你练?瞅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让你一只手都行。” “来来来!雷某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苏蚩头大无比,九元蟒这厮一向和雷铜不对头,可能是二人八字不合,见面就掐,雷铜也是神经大条,有好几次苏蚩都能感觉到九元蟒杀机四起想宰了雷铜,他就不相信雷铜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 苏蚩打圆场道:“你俩等没事时候再掐,雷铜,给你个任务,算是益气散的报酬。” “请少爷吩咐!” “最近留心观察一下,凤鸣城里几大家族和门派势力有什么动向,重点关注那些赶往丽山方向的势力,这几日我在吕老神仙的丽山药庐下榻,有消息的话尽量在三日内送来。” “遵命!” …… …… 求推荐票票~~~~~~~~~~~~~~~~~~~~~~~~~求打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