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维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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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圈，屏住呼吸，呼……吸……呼……吸……，712,713，很好，脚步没有紊乱。337号服务器的数据有异常，回去查一下具体原因。
    八圈，有点难受，身体进入到极限区，825,826,827，保持，挺过去就好了，这是最艰难的一圈。
    第九圈，大脑里有被释放一空的感觉，现在是3400米，疲惫中有着隐隐的快感，已经过去了一半……T80号数据已经快要完成，这个数值能证明我的猜想是不是准确，如果验证成功，那么下一步就可以开始计算下一次LV7相遇的时间。
    第十四圈，旁边的妹子已经被我套了三圈了，不知道她是来跑步的还是勾引男人的，居然穿得那么裸露，可惜身材不够健美。1483……1484……1485，脚下的鞋真是不舒服，短距离还好，过了5000米以后就会开始磨脚，等过几个月换双好点的跑步鞋。
    最后一圈，还有两百米，呼吸已经很难受，长时间闭嘴呼吸的结果，从鼻腔到肺泡，都有一点火辣辣的。跑了多少步，已经忘记了，在最后的这一圈，计数已经开始混乱，呼吸急促，跟脚步已经很难达成一致。
    啊，飞翔吧，这是火，这是电，前面就是你的目标，冲过终点，就像男人达到自己的高cháo。
    李维无视旁人的眼光，正好在直道上，开始最后一百米的高速冲刺。张开双臂，冲过自己预设的那条终点线，然后猛然减速，慢慢的继续向前走。
    掏出计时器，28分36秒，还算不错的成绩。不知道在这个宅男成堆的世界，还有多少人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尤其是，大家都以其他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就的时代。
    还是古希腊古罗马的时代好啊，那是个雄xìng气息十足的年代，从美术史上最有名的雕塑大多出现在那个年代就知道了。那个时代的雕塑，就像“掷铁饼者”，“自杀的高卢人”“米洛斯的维纳斯”等，裸而不sè，露而不yín，展现出肌肉的线条与身体的美感。
    现代的人，如果去澡堂看看就知道了，绝大多数人要么是豆芽菜，要么是大腹便便，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躯体塑造的雕塑，恐怕是惨不忍睹吧。李维的身体，从外表看并不强壮，略微宽松的跑步服既能吸汗，又能阻拦某些女人sèsè的目光。只有脱光了，才能看出这一身肌肉下潜藏的爆炸xìng力量。
    缓缓走了两圈，收收汗，李维的脑子慢慢聚焦回来，没太在意身边的人和事，回到自己正在做的计算上。
    简单的做个介绍。
    李维，二十五岁，是一名图书管理员，在一间二流大学图书馆，负责电子图书馆的建设和维护工作。这份工作收入并不高，也没有什么前途，不过李维看重的并不是这些，所以当初父母和其他长辈就一直反对的声音也没让他退缩，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份工作，宁愿头上戴着一顶不思进取的帽子。
    图书馆的工作一年到头平平淡淡，而且电子图书馆的建设已经基本完成，所以李维每天百分之九十的上班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他可以利用图书馆的资源，浏览他感兴趣的一切文献资料，包括最新的顶级学术期刊的文章，包括Nature(《自然》)，Science（《科学》），PRL（《物理评论快报》）等。另外更让他看重的是，在高校里，他有充分的计算资源。
    李维的第二重身份，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一个极客，沉迷于互联网的宅男。很少有人知道李维的计算机水平如何。他从前的同学只知道他的水准很高，当别人都在风花雪月浪费大学生命的时候，他在编程。当别人rì夜颠倒醉生梦死的度过大学时光的时候，他保持着高中一样的作息时间，读书，上课，空闲时间总是在自己唯一值点钱的笔记本上敲打着代码。
    所以，李维在找工作的时候，击败了数百名竞争者，甚至不乏计算机专业的硕士、博士，获得了这样一份清闲而有保障的生活。
    其实说起来也很戏剧化，正好在招聘面试的那天，最后还有五名入围者，面试开始前，图书馆的服务器突然崩溃，馆长听到这消息，正好为头疼不已的选择找到解决办法。他撂下一句话，“就让参加面试的人来看看，谁最先搞定，就留下谁。”
    李维的学历在入围者中最低，不过是本科，先前大家都不看好他，只因为是本校学生，笔试成绩又考了个第一，才进入到面试。等待时，有个特自来熟的面试者很快摸清了大家的底，很快其他几人就打成了一片，把李维晾在一边。他们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相互的情况，保持着竞争者的谨慎和矜持，一边也不忘贬低一下旁边这么一没眼力见儿的小本，凭啥跟他们竞争，更别说他们中基本上都是被打过招呼的。
    现实让其他高学历竞争者很受伤。特殊的面试内容公布以后，所有人来到图书馆服务器机房，在馆长和其他考官们的围观下，李维观察了两分钟，首先有了动静。
    他启动服务器进入安全模式，然后从自己的U盘里拷进服务器一个不大的软件，敲打了大概十分钟的代码，直接编译、运行，再次重启，就一次xìng解决了服务器崩溃的问题。而其他竞争者们，表情从开始的讥笑、讽刺到后面的目瞪口呆，面如土sè，完美的展现了变脸的绝技。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居然只有一个清北的博士在前三分钟还能读懂这些代码的内容，后面他的脑子就跟不上李维敲打代码的速度，一脸的云里雾里。
    馆长和其他面试官亲历了全过程。还有什么面试比这更有说服力呢？馆长笑眯眯的对其他人说：“这样的人才到哪都是宝贝啊。有了这样的人在，还担心学校图书馆的网络服务出什么问题吗？学历不是问题，打招呼的也不是问题，招个来能不能干活，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这么一个职位，不需要能说会道，不需要锋芒毕露，李维这样的本科生足够了，还不会随随便便想跳槽。行，就是他了！”
    这就是李维唯一的一次在大家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更多的时间，大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偶尔会有勤奋的教授或者学生会想起，图书馆的服务器好像这几年从来没出过问题，图书馆的网页比从前好看了，速度快了，提供的服务也越来越完善了。李维办公室的电话，除了馆长偶尔发布一点任务和财务通知过年过节领钱以外，几乎从来没有响起过，而李维自己，也没有公布过自己的手机号，因为用不到。
    只有馆长记得李维，这是个能让他省心的年轻人，不声不响，把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都做得很好。更让他满意的是，李维这个年轻人，从来不在上班时间干闲事，不是在看各种资料，就是在编写自己的程序。这是个做大事的孩子，如果自己有女儿要嫁的话，肯定就嫁给这样的男人。可惜，自己的女儿还小，估计是等不到那天了。
    图书馆里负责图书借阅的阿姨们也许知道李维的情况，在不同的楼层，李维都借过大量的图书期刊，涉猎历史、天文、地理、哲学、数学、物理、机械等诸多领域，还包括大量的外文资料，有英文、德文，甚至还有拉丁文的资料。虽然李维最近两年借的书少了，但在图书馆服务器上李维自己编写的一个数据库里，记载着全校所有人网络阅读的清单，李维一个人阅读文献总量，就占到了全校的1.03%。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吗？这可是一个超过两万五千名师生的综合xìng大学，硕士生、博士生的数量占了超过一半的数量。
    请不要怀疑这个数字的准确xìng，如果你看过李维的阅读速度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在他的屏幕上，所有的页面几乎都是一闪而过，因为李维发明了一种自己独特的阅读方法，他不是逐字逐句的阅读，而是把画面印入到自己的大脑，然后用大脑翻译成李维自己建立的一套语言，跟计算机代码接近的一种机器语言。
    如果李维把这套语言发表出来的话，肯定会震惊世界，这就是让很多计算机学者和专家研究多年而不得其入的中文计算机语言。不过，对于李维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发明，只是为了解决信息输入过慢的随手之作，他的另一项发明，才是真正改变世界的伟大创新。
    计算机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让机器可以代替人类进行思考。当然，现有的计算机还无法解决人工智能的问题，跟人脑比最大的优势在于运算速度。李维在研读了大量的计算机和生物的文献之后，提出了一个创想，如何把大脑的运算速度提高。
    主流生物医学家们的思路是，借助某种开关酶和脑细胞，建成生物逻辑门，进而形成生物电路，把人脑改造成电脑的运行模式。这种模式，无非是想把大脑变成生物CPU，即便成功，只是会提高人脑的运行速度，而绝不可能诞生出人工智能。
    在经过自己的模拟，李维认定主流的思路几乎不可能成功，即便成功也不再是拥有情感和创造力的智慧生命。这样的计算速度，并不具有革命xìng的改变，人体无法负担其中的巨大负担，做一些简单的计算也许没问题，比如算算圆周率，做做家庭级的数据库搜索等。但对于企业级，甚至科学计算用途的计算来说，所谓的人脑CPU，则完全不可行。非要坚持的话，最大的可能是，计算持续一段时间之后，脑组织就会因为过热而被煮熟，如果能够直观的观察到，就像是火锅中烫过的脑花。
    所以，李维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也许是上帝钟爱宅男，他的设想成功了，他成为历史上也许第一个真正触碰到上帝禁区的那个人。
第二章 上帝的禁区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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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不是传统意义上某一个方面的专家，他真正jīng通的是计算机和计算机语言，他有无与伦比的阅读速度，只要网络能够延伸到的地方，其中的数据和资料对他来说就像脱光衣服的小妞，任他予取予求。
    李维在成为极客之初，并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他只是喜欢在网络世界中zì yóu游荡的快感。慢慢的，他感觉到作为人类在信息录入处理方面的巨大限制，于是有意识的对这方面的内容进行研究，并在某个不小心忘记断开内外网链接的世界顶级生物实验室的网络中找到了一些给他巨大帮助的内容。
    所以，第一步，他用计算机语言改造了自己的视神经信息编码方式，做到了一目十行。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就熟悉了这种编码方式，任何信息，都能以快速编码的方式转换成他自己才能理解的信息。
    但第二步，提高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却让他花费了大约三年的时间。
    人的大脑信息处理能力可以说很强，也可以说很弱。在复杂问题的决策面前，人的决策比计算机快速、准确得多。而对于简单数据的处理，尤其是大量数据的处理，人脑的效率就低得可怜。就像圆周率的计算，人类用了两千年的时间计算才jīng确到小数点后一百位，而人类第一部计算机ENIAC，尽管每秒运算速度只有五千次，也只用了70个小时就计算到了小数点后2037位。
    所以，制约李维探索网络世界的，不再是信息输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每秒往大脑输入十万个字符，二十张图片，甚至更多，而他的大脑，只能处理其中不到百分之一。
    意念是一个表面上玄而又玄的概念，非要用一个相近的概念去比较的话，也许脑电波比较适合。现代生物仪器能够检测到脑电波，却对不同波形所代表的含义依然含混不清，更不要说解开其中的奥秘转为实用。
    李维也不需要了解其中的细节，但他在那份生物实验室的绝密文档中看到“意念”这个单词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也许科学家们构建生物逻辑门的做法本身就是错的，神经元和神经胶质细胞已经由上帝构建成完善的思维模块，贸然去改变其结构功能无疑太过冒险，作为个人来说，谁也承担不起可能的后果。但是，反过来，用高级的结构功能去模拟低级的结构功能，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构建的关键，就在于意念的力量。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有很多关于意念力的研究，尤其在前苏联，曾经有官方机构对大量异能人士和异能现象进行研究，而中国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兴起过气功热。虽然这些研究后来大多被认为是伪科学遭到抛弃和抨击，但从李维收集到的一些各个国家的机密文件来看，全世界所有的顶级生物研究机构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并且还获得了很大进展。
    李维获得的资料中就有这样一项内容，通过意念改变身体的生理状态。
    资料里提出了这样一个例子，有一名患者长了脑瘤，经过多家医疗机构诊治以后宣告无效，病人一气之下回家等死。这名病人有轻微的狂想型jīng神病，他认定自己遭遇了恶魔的侵袭，恶魔以他脑子里的脑瘤为营地，想要侵害他自己的身体。于是，他不管白天黑夜都用意念假想自己的大脑中有无数的天使，在这个恶魔的营地外围进行惨烈的攻防战，不是有恶魔想要离开这个营地，入侵身体其它部位。
    也许是神迹，也许是奇迹，反正现代科学无法解释，几个月后，这名患者大脑中的脑瘤奇迹般的消失了，他变得对上帝更为虔诚，逢人就说有无数的天使帮助他战胜了恶魔。
    这样的例子不多，但全世界累计起来却也证明，意念有着种种神奇的作用。
    李维做了个大胆的推演，并用校内数以万计的服务器和个人电脑对自己的设想进行大规模的分布式计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种反向的模拟是完全可能的，虽然相当于是用狙击步枪当狼牙棒，或者说用CPU去当垫脚石。最坏的结果，是李维的实验完全没有效果，而李维既不会变成傻子，大脑也不会煮熟。
    当然，李维也注意到了另一个有趣的现象。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很多灵异现象，这种灵异现象并不是见鬼了，而是一种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物理现象。
    如果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恐怕也必须有相当长的描述。因为这涉及到我们这个宇宙的一些本质xìng的问题，或者说基本的原理。
    宇宙是由无数个小时空组成，假如铺开来看，每个小时空的距离都遥远得永远都无法靠近。但是，假如以人类对空间的认识来看的话，宇宙本身就是一张大膜，这张膜是可以弯曲、折叠的。所以，这张膜的两个不同点，弯曲可能在扭曲的过程中发生接触。
    宇宙中的每个小时空，我们可以称之为小世界，还有一种说法叫做位面。它们有相同的时间轴，却有不同的空间轴。每个小世界，如果是等维度的，那么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接触的过程中如果运气够好，会有物质交换，时空湮灭甚至小世界融合的情况出现。如果维度不同，则往往是高维世界侵入、同化、吞噬低维度世界。
    李维把这个神奇的过程称之为位面碰撞，就像大鱼吃小鱼，高等位面吞噬低等位面，而同等级的位面相遇，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是擦肩而过。
    在高维世界吞噬的过程中，高维世界是几乎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因为两个世界的能级差是如此巨大，据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提供的非jīng确模型——当然了，这是个非常复杂的数学模型——以我们所处的世界和低一个维度的世界相比的话，相当于地球和一个乒乓球相撞。
    所以，假如你遇到身边发生什么奇异事件，比如你前排的女生头发无风自动啦，眼前突然出现什么飞蚊症症状，而你眼睛什么毛病也没有啦，或者你家的猫突然对着空气猛挥前爪的话，那么，恭喜你，你见证了一个低维世界侵入和消亡的全过程。
    我们的世界是七维世界，在已知的世界中算是世界生态链中的较高端，在九级维度世界中处于第三等级。什么？我们的世界是四维的？好吧，亲，那是因为还有三个维度被隐藏起来了，主流物理学教授们不会讲授这些内容，你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二维世界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三维世界一样。
    真相是，全世界只有不超过100名顶尖的物理学家们对这些知识知道并了解这个话题，而真正清楚的，不超过一只手的数目。
    但是，李维却在这些现象中敏锐的发现一个问题，虽然低维世界的湮灭虽然对我们这个世界的能量冲击不大，但对意识世界却有更大的影响。李维的解释是，每个世界都是有意识的，当其湮灭的时候，世界的意识会转移到高维世界中，虽然由于级差的问题影响不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意识，却能对相对来说很微小的个体意识产生影响。
    历史上所谓的通灵事件，往往就来自于此，而世界上也有一些地方，容易成为低维世界侵入的地点，就像每个城市都可能常见的凶宅鬼屋之类的地方，或者更有名的，百慕大三角，幽灵岛，魔鬼城等。
    所以，李维在经历很长时间考虑之后，结合这两大世人罕见的秘密，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
    李维查询了本地的野史和官方的一些机密文件以后，选定了城西二十里处栖霞山山脉尾端的一个小山坡，作为自己实验的地方。野史里记载着，多年来一直有人在这里能听到厮杀的声音，尤其是在半夜，但正史上从未记载过这里发生过任何战事。另外，这片山坡草木繁茂，却从来没有鸟兽，安静得就像一片鬼林，连放养的牛羊都不愿意在这座山上啃一口草。偶尔有人在这经过，哪怕盛夏正午，也会觉得凉飕飕的，心里瘆的慌。
    如果不是这样，这座山早就被开发成风景区了。
    李维趁着国庆长假的机会，给家里人打招呼说出去旅游，带着帐篷食水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穿着厚厚的衣裤，虽然他身体比普通人还要强健，还是感觉从心底冒凉气。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实验看起来很无聊，支起帐篷之后，李维钻进帐篷，用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开始集中意念想象着自己大脑靠近端脑和间脑的部分非常小的一块，大约一立方毫米的大脑皮质。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这里靠近视神经和嗅神经，如果试验成功，成为李维大脑信息预处理中心是最合适不过的。
    经历了两天毫无进展的念想之后，在国庆第三天傍晚六点左右，李维突然听到传说中的厮杀声，是的，就是冷兵器战争的那种战场厮杀声，马嘶人沸，铿锵相交，让人热血沸腾，又让人冰冷彻骨。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五六分钟，整个世界的意志在这里呐喊，沸腾，完结。
    短短的时间里，李维却感觉大脑里像被灌进了一个大水库，而且是靠近冰点的水库。这些声音来得突然，最后却猛的一收，仿佛全部被吸纳到了额头前的松果体部位。
    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世界意念的力量过于强大，李维感觉自己就像传说中的开天眼。他在这一刻亲眼看到了自己念想了接近50个小时的部位，连其灰白sè的蛋白质和缓缓的蠕动都能看清。
    顾不得惊讶，就像在想象中的那样，李维用沉重的意念推动着这部分脑细胞分别完成了一个非门、与门、与非门、或非门、或门、异或门、异或非门与非门的模拟，在这瞬间，他全身颤抖，这片小小的大脑皮质似乎散发出一道金光，就像天堂敞开了一道门缝。
    上帝的禁区，这就是上帝的禁区！
    后面的工作不再艰难，甚至可以用比摩尔定律更快的速度自行推演发展，直到达到生理的极限。自此以后，李维不再是普通人。
    本章内容纯属黑科技，请勿轻易尝试。
第三章 穿越与“李维密码”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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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担心我们的世界会那么快遭遇湮灭，因为我们的世界已经算得上高等维度。高维世界遭遇湮灭的情况在宇宙诞生的46亿年世界中仅仅发生过有数的几次。而我们的地球，遭遇的最大危机，也不过是同维的世界的“亲密接触”。最严重的危机当然是寒武纪末期和白垩纪末期，当时的地球遭到毁灭xìng的打击，90%以上的生物灭绝。我很怀疑人类来到这个星球是另一个七维度世界造访的结果，否则人类的历史不会如此的短暂，又如此的充满戏剧xìng，在不到10万年的文明史上居然有如此多的波折和断层。也许只有有一天，如果我能到达另一个世界，将能证明我的这一猜测是正确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但我又隐隐有些害怕，根据我的计算，两个同维度的世界再次相遇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也就是说，即使有那样的机会，我也不可能把我验证的结果传回地球来了。
    我是谁？
    一个爱幻想，爱计算，又有点小运气不小心触碰到上帝禁区的物理兼历史爱好者。
    我是一名中国人，我的名字叫李维。”
    敲打完这几个字，李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着头靠在电脑椅上。
    李维平rì里很少有时间静下来思考，这几年除了工作，他一直在忙碌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五个月前T80数据出来之后，验证了地球历史与膜理论之间的关系，而三个月前W909号数据，则验证了李维提出的同维世界相撞模型的正确xìng。这个模型让李维可以计算出，两个世界相撞的不同可能。前两天的YK753和ZS662号数据，则计算出最近若干年最有可能发生的相撞事件的具体时间和位置。
    这一天并不遥远，2016年3月1rì，北纬32度20分，西经64度42分，下午2点28分，就是李维计算出来未来五百年中最佳的穿越机会。这个区域，很多人都有所耳闻，不过去过的人就不多了，这就是世界十大神秘之地之一的百慕大三角区域。（请勿验证）
    如果李维把自己这些年在任何一个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发表出去，他都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但是，李维却认为，这些成就，交给任何一个国家和组织，都不能保证会用于和平目的。人类是一种太难以捉摸的生物，在道德或者说制度不能进化到一定高度之前，超前的科技只会带来灾难。
    李维已经决定要去别的世界看看，做了这么多年的宅男，说是静极思动也未尝不可。虽然这些他自己的发明和发现不能就这样交给别人，但如果就此失去，也未免太可惜。知识，毕竟是属于全人类的。李维获得这些知识，有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也占用了大量的社会资源。
    所以，李维很恶趣味的把自己的所有知识，分成一百份文档，采用不同的加密方式加密后，公布在互联网上。他要向全世界的密码专家挑战，根据现有的数学水平和世界最顶尖的计算能力估计，人类要想揭秘第一份文件，应该是在发布半年以后，而第一百份文件，可能是在一百年以后才会被解开。
    也许，会有一个“李维密码”的故事在世界上流传，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距离计划中的穿越还有三年的时间，做好离开的打算以后，李维开始做相关的一些准备。
    首先，李维准备辞职。这份工作虽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财富，却给他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没有图书馆的海量资料和便捷的网络资源，没有学校里及教育网内充沛富余的计算能力，李维的研究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完成。
    当然，在离开之前，必须要解决财力的问题。穿越并不是说空着手光着身子，Biu的一下就穿过去了，李维的手里并没有月光宝盒，也不指望着一道雷劈下来，自己就来到另一个世界。
    由于是在百慕大三角地区的海域，到达穿越点需要一条船，或者一架飞机。穿越就是一趟单程旅行，所以李维必须要考虑租或者买必要的交通工具。而李维当前并不具备这样的财力，也不具备这样的技能。
    经过仔细的考虑，李维决定乘坐飞机，因为经过计算，穿越两个世界的膜，也是需要相当大的能量，换算成速度，大约要达到每小时220公里以上。这样的速度，没有船能达到，而哪怕是二战水平的螺旋桨飞机，也是很容易做到的。另外，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考一个民用航空驾照都并不困难，因此，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困难。
    作为一名宅男，李维没有任何的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买彩票，由于没有女朋友，也不用出门逛街购物。他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在工作五年之后，居然存下来十一万多。
    这点钱当然不够，也许去旅行一趟倒是绰绰有余，还可以是双人十rì游，但对于李维来说还远远不足以完成他的庞大计划。既然要走了，那就走得风sāo一点，给世界留下一点关于自己的回忆，那不是更好吗？
    财富对于具有强大计算能力的李维来说根本就是唾手可得，他去证券公司开了个股票账户，然后随意选定了一只股票，准备进行cāo作。
    在股市低迷的当下，单一股票的变动并不像牛市时候那么剧烈，李维选择的这支小盘股每天的交易量不过几百万。李维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到证券交易所的服务器上，对这支股票交易活跃的账户建立了监测。前一个月，李维并没有做任何cāo作，只是在观察这只股票波动的规律，观察交易活跃账户的情况，建立了一个当前来说也许最复杂的波动模型。
    仅仅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李维的资金就变成了50万。在牛市里，也许这个成绩并不怎么样，但是这是个横盘整理的阶段，他选择的那只股票，股价不但没上升，同期还下跌了一毛二。
    李维不再cāo作股票，仅仅是因为这样赚钱的速度太慢。下一步他选择了做期货。这时他已经满足开户6个月以上，资金五十万以上的期货最低开户门槛。这一次，他选择了做大豆。中国每年进口量五六千万吨，价格受全球大豆产量影响巨大，所以一旦气候发生变化，价格也就剧烈波动。
    期货赚钱的速度更快，因为有杠杆效应。而对于李维来说，选择期货是更简单的方式。在高速计算能力辅助协调之下，李维设计的分布式计算软件潜入到教育网接近二十万台电脑和服务器中，总体计算速度超过世界上最快的超级计算机70%，帮助李维计算全球气候变化情况。李维比美国气象中心早五天得出结论，2014年美国大豆将大幅度减产，所以毫不犹豫的全仓买入大豆卖空合约。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维就赚到了全世界95%的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现在，他要开始全力以赴准备自己的穿越之旅，倒计时二十六个月开始。
    倒计时第二十六个月，李维向单位递交了辞呈，在身边人不解和疑惑的表情下，他满脸平静的走出这个待了几乎十年的学校，离开这个留下他青chūn，却没留下太多痕迹的城市。
    馆长是最遗憾的，他本来已经准备给这个不爱言语的年轻人提职，或者介绍给开公司的朋友做一个技术总监。他觉得李维走到哪肯定都会发光发热，也许离开会有更大的发展。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女儿太小了，不能介绍给他让他当自己女婿啊……
    倒计时第二十五个月，李维回到家，给家里人说自己赚了笔钱，给父母买了一套新房子，又偷偷给父母买了一份养老和医疗保险，再留下足够他们养老的一个存折。在家里安逸的过了一个月以后，李维以找了份国外的工作为由离开。这个月是这些年来李维最轻松的一个月，只是如果家里亲朋好友不要安排那么多相亲就更好了。
    倒计时第十八个月，在经历了很多折腾以后，李维成功的移民百慕大群岛，在圣乔治安顿下来。百慕大是英国海外自治领，移民过来费了老大劲，而且这里生活也特别昂贵，让习惯了简单生活的李维也觉得忒坑爹了。
    倒计时第十三个月，李维拿到了自己的航空驾照，从此以后，他可以驾驶小型私人飞机zì yóu的在天空飞翔。
    倒计时第五个月，李维通过地下科技交换黑市订到的宇航服送到了圣乔治的家中。拆开不锈钢防护舱的瞬间，李维感觉很满意，完全采用黑科技的宇航服充满了科幻感，并不像主流宇航服那样臃肿，却能提供大气层内最好的防护。
    这身金黄sè的宇航服，穿上以后很轻，全重也不过五公斤，加上二十公斤的氧气瓶，也不会影响行动。李维拍了张自己穿着宇航服的照片，手捧，露出此生灿烂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将要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许李维只来得及看一看，两小时后就会因为氧气耗尽而死，也有可能另一个世界遍布火山，穿越过去就掉进火山口，也许对面的世界是地球侏罗纪那样的蛮荒时代，也有可能会穿越到一个科技领先地球无数年的未来世界。
    谁在乎呢？对于李维来说，我来过，我见到，那就足够了。
    生命如烟花般绚烂。这就是李维，前面的将近三十年，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倒计时三个月，李维的期货账号上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关闭了自己的账号，如果再继续自动交易下去，也许全世界的金融秩序都会被破坏了。
    李维在百慕大创设了一个基金，取名就叫李维基金。基金的内容很简单，一共有三项。第一，监督“李维密码”的破解过程，等以后每解开一个密码，就为之提供一笔远超炸药奖的奖金。第二，为李维在地球的最后三个月制作一个纪录片，等李维离开以后，第一份密码解开的时候在全世界公映。第三，为李维的父母提供隐形的帮助，如果有需要的话，直到他们终老。
    从这个月开始，李维基金悬赏破解“李维密码”，并发布了存放着“李维密码”文档的一百组服务器。高额悬赏刺激着所有人，这些文档几天内就被下载了数百万次，全世界自信对密码有所研究的人都开始尝试破解。
    所有参与者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有钱人的游戏，他们不知道，他们正在见证历史。
    一个专业团队跟随李维，拍摄下他工作，他生活，他在天空翱翔，他跟基金会的成员们开会，安排身后事。
    李维给自己买了一架湾流，因为时间紧，是从其他客户手中协商购买的。这架飞机最大速度能达到800公里每小时，续航能力12000公里。座舱巨大，足以让李维穿着宇航服驾驶，同时，飞机上装载了足够李维存活一个月的食物和饮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安排下来，李维开始有时间回首往事。
    生命是一个倒计时的过程，没有经历这样的倒计时，谁也不知道生命的宝贵。
    如果生命能够重来一次……
    不，这是一个伪命题，生命只有一次，哪怕是能够重来，我还是会一往无前！
    倒计时五个小时，2016年3月1rì上午9时，最后一次会议。
    李维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人，缓缓说道：“各位，基金会的事已经早就计划好了，希望各位能完美的完成这次计划。我知道大家对我的预言心存怀疑，没关系，几个小时以后一切就尘埃落定。我只能告诉大家，你们正在亲历一个历史事件，你们今后将以此为豪。”
    “再次提醒一下穿越者2号在下午14点以后不要跟随我太近，有任何非正常情况你们首先考虑自身安全。”
    “OK，boss。”很明显，回答的人有些言不由衷。
    下午1时05分，轻巧的湾流滑过跑道，直冲云天，天气晴好，云层浅薄。另一架租来的小型飞机穿越者2号在身后跟随，拍摄这最后的画面。
    “老板是不是疯了，居然说今天要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
    “反正我们只是拿工钱干活，这年头不欠钱还这么慷慨的老板不多啦，我们就陪他玩玩吧。”
    “中国人是不是傻啊，钱越多的越傻？”
    “好像有一点吧，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傻子越多越好。”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湾流中，李维身着宇航服，却暂时没有拉下面罩。他丝毫不紧张，这是绝对的自信，一个小时以后，凡人们必将见证奇迹的出现。稳稳的把航速控制在400公里每小时这样一个低俗，航空雷达全功率扫描。
    这是北大西洋的chūn天，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很少有飓风。今天的天气算不错，天空和海绵都是湛蓝的，只是天空更明亮。
    下午2时25分，雷达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而又奇怪的反shè波形，在李维计算位置的略微偏西，约十公里的距离上，穿越者2号的驾驶员和舱内的摄影师看见了此生最大的一幅奇景。
    几乎空无一物的天空中一瞬间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前方几十公里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直径约十五公里的圆弧，自上而下挤压着四周的空气，就像一个巨大的气球凭空出现，跟另一个气球发生严重的碰撞。
    “不，我的上帝啊，那是什么？”
    “看，老板，老板怎么朝那里去了？”
    “不要靠得太近，老板说过了，那是他的命运之地，让我们自己管自己的。”
    “不，鲍勃，我们靠近一点，我敢说我们会名垂青史的，你一定要让我们靠近一点，把一切都拍下来。”
    李维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他轻微偏转机头，直直的朝着那道膜的下方飞过去，到膜的最低端处，飞机已经垂直向上爬升，借助强大的引擎，最大速度堪堪突破240公里每小时。
    湾流的摄像头最后传来的画面里，能看出他嘴里说了几句话，事后人们才找来唇语专家解读出来。
    “我相信我的理论是正确的，我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哈哈，对面居然有绿sè植物，看来我不用担心掉进火山里烧死了。”
    “再见，地球。”
    “你好，新世界。”;
第五章 小奴隶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李维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像个破麻布袋一样扭曲着被人随意扔在地上，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幸亏天气不冷，李维就这么躺在地上也并不觉得身上冷，只是身体的各个部位隐隐作痛，手腕和脚腕被捆了起来，疼痛到麻木。李维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就像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费力的扭头朝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头顶的星空很纯净，能够看到无数的繁星，可惜，星图与地球上的完全不同。本想安静的观察一下四周，可身体的疼痛却无法忍耐，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这样，不能深刻的反省自己身处何方，脑子总是跑着马。
    脚步声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男声也随之而来。
    李维总算明白昏迷中语言模型建立的意思。想来这也是安科纳女士的馈赠之一吧，一门语言，听起来跟拉丁语的语法有几分相似。
    “该死的，怎么我守夜就这么多麻烦事。”声音嘟嘟囔囔的，明显带着几分醉意。
    谢天谢地，从微光中可以看出，来者是人类，或者说并不是地球的神话传说中才有的各种奇怪生物。
    李维赶紧扭动了几下，也不管身体有多么难受，没有张嘴，继续发出哼哼的叫声，希望获得那人的注意。
    醉汉的感知明显不在状态，他手里拿着根还有火星的柴火，一边挥动着，一边左顾右盼，却没看见在货堆旁边yīn影中的李维。
    李维扭动得更剧烈了，嗓子里也发出更大的声音。
    这边的动静惊起了已经沉睡的人们，营地里多了一些sāo动。另一个略显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庇古，你那边在干嘛，有什么发现？”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sāo动消失了，看来这是个控制力很好的首领。
    醉醺醺的声音稍微收敛了一点，有点讨好的说：“我听到这边有点声音，看看是不是狗獾在偷吃我们的粮食。”
    李维继续大声发出哼哼的声音，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这正好是他重回文明世界的最好时机。
    “看样子我们的小奴隶醒来了，庇古，给他弄点喝的过来。”那高亢的声音冷冷的加了一句，“他要死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小奴隶？什么奴隶？这剧本不对吧，作为穿越者，怎么也得带点主角光环，没有啥显赫的出身也罢了，怎么会是奴隶？
    庇古扔掉柴火棍，笨拙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搞来一个陶罐，却发现没法让李维顺利的喝到东西。
    啪的一声，庇古身上一抖，陶罐差点摔在地上。
    “蠢货，不知道把他解开吗？”
    “这小子跑了怎么办？”
    啪的一声响，庇古身上的肥肉再次哆嗦起来。
    “没脑子就是没脑子，”那高亢的声音开始变得尖利，“这么小的男孩要是能跑掉，你也不用跟我们混了，到人市上，你去顶他的位置。”
    “是，头儿，我知道了。”庇古显然清醒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
    结果便是，李维被解开了绳索，手腕和脚腕的都被解开了，却在腰间多了一道，粗大得像捆猪的那种，另一端捆在了庇古的腰间。
    那个被称为头儿的高大男子，居高临下的站在坐着揉手腕脚腕的李维旁边，用皮鞭挑起李维的下巴，低下头，另一只手拍拍李维的小脸，狠狠地对李维说：“小东西，最好老实点，否则我想明天外面就会多一堆臭肉了。我想你会很听话的，是不是，嘿嘿嘿嘿。”
    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李维显得异样的低眉顺眼。头儿满意地放过了李维和庇古。转身消失在货物堆的yīn影里。
    李维确实饿了。不过陶罐里装的汤水显然没有多少干货，他仰头喝光最后一滴汁液，也不过混了给水饱。
    “小东西，乖乖听话，要不老子抽你！”醉鬼庇古露出掉了好几颗牙的大嘴，喷出臭熏熏的味道。“跟老子过来，今天真忒么倒霉透顶了，你早不醒晚不醒，非要在我值夜的时候醒过来。”
    李维跟着他，走到了营地的外围，这才有机会打量身边的环境。
    显然，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从身高的对比来看，顶多不到十岁的样子。这副身材并不粗壮，也没有过分的羸弱，看起来也只是普普通通。
    营地不大，中间有一堆篝火，旁边有三四顶小小的尖角帐篷，估计属于什么大人物或者女眷。
    离得稍远的地方，铺着一些毡子，有二十多人挤在一起，胡乱的睡着，发出震天的呼噜声、磨牙声和梦呓声。李维只扫了一眼，就数出一共有27个人躺着地上。
    李维的快速扫描还是管用的，纳诺没有反应，也无法进行jīng确计算，生物芯片不知道被削弱到了什么程度。
    外围，一边是堆着货物，李维刚才就是被扔在那边的，较远的一端，不时传来某种不明生物的低声哼哼，仿佛是某种驼兽。
    庇古守夜待的位置处在离营地大约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土丘上，背靠着一株不大的树。营地周围黑黢黢的，应该是在一个山谷或者林间空地。
    夜空中没有月亮，微弱的火光掩不住漫天的星光洒落。李维这才发现，整个营地是依水而建，当下的位置是整个营地离水面最远的位置，远处的水面很平静，能看到星空的倒影。
    庇古用力扯动着绳索，有点入神的李维不防，被扯了个趔趄，顺势坐倒在地上。胖男人装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sè厉内荏。
    “小东西，算你幸运，遇到庇古大爷我，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明天估计你不是少只手就是少条腿。小东西，你也真够倒霉，居然在这里被人抛弃，不是被同伴故意抛弃，就是同伴全都一个不剩了吧，哈哈哈。”
    李维恰如其分的装出惊恐的神情，满足了胖子的yīn暗心理。看得出来，半醉的胖子很有倾诉的yù望，这对李维尽快了解情况大有帮助。
    “小东西居然是个小哑巴，可惜了，要不然能卖个好价钱。你这样黑头发黑眼镜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说不定是东方什么地方来的稀罕货sè，在人肉市场上肯定抢手。”
    “哑巴也没事，看你的样子不是傻子，还蛮机灵的，哪家大人要是刚好需要一个能保守秘密的内室管家，说不定会专门买你。”
    李维尽管不能说话，却用表情生动的回应着胖子的话，一时喜一时忧，眼神也明灭不定。这个时候，李维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并不是情商低，只不过从前当宅男的时候不需要他进行这样的表演。
    果然，人只有在生存的压力下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潜力。
    李维的表演并不是只给眼前的醉汉看的，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三双眼睛从不同的方向投shè在自己身上，除了那个头儿，还有两双隐藏在yīn影中的目光。
    居然有暗哨，还是两个。这个营地，身边的这群人不简单呢！
    “……我们金鸢草佣兵团可是见过大阵仗的，那次光头儿一个人就砍了八个强盗的人头……”
    “……乔安娜的屁股那弹xìng是没的说，大爷我那次摸了一把，真是**呐。那女人的心和手也够黑，大爷我那次差点少了条腿，现在右腿遇到刮风下雨还疼呢……”
    “……大爷我这手好厨艺，在哪个地方都吃得开，要是哪天大爷我想退休了，就在王城里开个馆子，肯定大火，到时候请几个屁股大胸脯大的厨娘随便摸，找个好生养的女人养几个娃，这辈子就够了……”
    庇古开始打瞌睡，不停的点着头。不过他几乎把佣兵团每个人都介绍了个遍，顺带着也骂骂咧咧的把每个人都贬损了一遍。
    他的的声音渐渐低落，变成呢喃，最后变成梦呓。
    这是个没心眼的人，说不上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个厨子，没什么武力，被全团的人欺负。当有机会欺负欺负李维的时候，他显得很兴奋，却又不知道怎样真正的欺凌。
    这就是李维在异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不好也不坏，知道的事不多，话里话外包含的信息却很丰富。跟开始盯着李维的那几双眼睛的主人相比，这是个看起来凶恶，却没有真正威胁的人。
    那些人是真正含有杀意的，如果李维显现出任何的威胁，也许他就见不到太阳升起。
    这个季节并不寒冷，李维身着单薄的衣服也并没感觉到寒冷。李维也躺在地上，仰望着星空。
    靠近水面一端的天空中，有一颗星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成为天空中最闪亮的一颗。天顶的另一端，一颗火流星长长划过，直奔前面这颗爆发的新星。
    安科纳女士安排的剧本还真有意思，想来这辈子一定会过得比从前jīng彩吧。
    真是让人激动和兴奋啊。
    “这是我的新的人生，感谢安科纳女士，给我一个新的舞台，我一定不会虚度的。李维暗暗的发誓。”这是他到异界的第一夜，也是他在异界jīng彩人生的开始。
    遥远的王城中，一位祭师观察到了这一天象，在羊皮纸上写下如下记录：“王国历113年chūn末夏初，剑宿二大火，红巨星北凌，五月无雨，大旱。”
第六章 不宁静的早晨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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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睡得还不错，一夜无梦，十分香甜。他被尿憋醒的时候天蒙蒙亮，有鸟儿欢快的叫声。起身看看，营地zhōng yāng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最后几缕青烟，跟清晨的薄雾纠缠在一起。
    除了营地这一块以外，四周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树林，环绕着的湖泊并不大，水面却异常平静。
    李维起身的动作牵动了庇古，这个胖胖的家伙巨大的呼噜声一下子被掐断，用力的扇动几下鼻翼之后，也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嘿，小虫子，想干嘛，想要逃跑的话手脚最好轻一点，那样等你被打断手脚扔回来之前我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李维做了个掏大腿的动作，撅起嘴发出嘘嘘的声音。
    “别吵醒老子，就在这随便尿，没人偷看你那小玩意儿。”庇古挥挥手，把手放在脸旁，转过身继续睡了。
    晨解之后一身轻松，连身上疼痛的部位就变好了许多。李维小心翼翼地用手按动身体的各个部位。
    腿、胳膊、肋骨、这些骨头应该都没有断，手腕和脚腕处的勒痕已经消失了一些，只是还有些紫肿，是长时间血脉不通留下的后遗症。
    唯一的创伤在额头正中，不过也已经结痂，伸手摸摸大约有两公分长短，还挺深，这样的话以后一定会破相了，不知道会不会长成杨戬那样的三只眼。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全身并没有多出一块，也没有少掉什么，还是个纯粹而完整的人类。细胳膊细腿的身体并不瘦弱，安科纳女士好歹给异世界的访客留了点面子。
    身上穿的衣服是露出小腿和上臂的一身短打扮，略为宽松，倒像是夏天的睡衣，灰扑扑的颜sè。旁边庇古的穿着也差不多，只不过他脚上还胡乱蹬了一双破破烂烂的皮靴，散发出臭哄哄的味道。看看自己的脚，李维想，怎么给自己搞双鞋去。
    从这个角落基本上能看到营地的每个角落，怪不得会是值夜的位置。
    营地里慢慢的有人醒来，连远处的驼兽也慢慢从抬起头，发出像马又像驴的叫声，整个营地显现出勃勃生机。
    这时，夜里那个被叫做头儿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李维的身边，右手弯腰捏起了李维的脸，另一只手中的鞭子捏声音中不惊不喜，平淡得不像正常人：“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啊，能听懂我说话吧，能就说话”。
    李维张开嘴，嗬嗬的叫了两声，指着喉咙，摆摆手。
    那头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麻栗sè，有一小半已经花白了，瘦削的脸上有一道刀疤。
    “可惜了，价钱至少低一大半。”
    他误解了李维的意思，以为李维是个哑巴，鼻子一抽，哼了一声，像失去兴趣一般松开了手。
    “老实点，别想着逃。另外，这段时间跟着这厨子干活。偷懒什么的最可恶了，小心吃鞭子。”
    他的身批一件半身铠，腰间别着一把剑，肩膀上披着一张灰白的披风，略微过腰。其他佣兵没有披风，也许这是这个世界上区分地位身份的标志之一吧。他脚上的皮靴也显得比庇古的jīng致许多，这时，这双jīng致的靴子毫不留情的踹在胖子的身上，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起来，该做早饭了。”
    没怎么睡醒，满脸不乐意的胖厨子带着李维在湖边洗漱，顺便把做饭的大瓦罐舀满水。
    在湖面的倒影中李维看到了自己的形象，脸型跟从前相似，只不过回到了幼时，皮肤不再是黄sè，而是跟其他人相似的灰白sè。头发是齐耳短发，幸运的是，头发和眼睛，依然是黑sè，而其他人，眼睛不是灰sè就是褐sè、蓝sè，头发则主要以红、黄为主。
    周围其他人也在洗漱，甚至还有脱光上衣的粗鲁汉子，直接在水中洗澡，顺便嘘嘘解决个人问题。李维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昨晚喝的那罐子吃食里，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其他人的……
    这个世界的人显然没有足够的卫生知识，还有很多人捧着水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不能想，想起来就恶心，会吐的。
    几名年轻女xìng用罐子打满水，送到那几顶帐篷中，看来的确是女眷或者大人物，不能跟这些粗鄙的雇佣兵一起。
    李维见识到了胖子所谓的厨艺，无非是把装满水的大瓦罐架在篝火上，扔进一些没削皮的块茎，扔进几块带着骨头的咸肉，最后放入几片不知名的植物叶子，等烧开以后搅拌搅拌就成了一锅早饭。
    早饭做好的时候，佣兵们已经排着队开始等待。人人端着一个硕大的木碗，每人碗里连汤带水盛上两勺，每人也就两个拳头大小的块茎，然后就到一边蹲着吃，不时有人打趣一下厨子，还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李维，眼神让李维想起一种从未见过的动物：野狼。
    帐篷里的人没有跟佣兵们一起吃早餐，那边除了几个下人在忙碌以外，显得很安静。
    “嘿，小东西，跟着大爷我就是有好处，最少你不用饿肚子。只要你够勤快，大爷不会亏待你的。”胖厨子眯缝着眼，得意的对身边的跟班说着。
    他跟李维的碗里，可不止两个块茎，还有熬汤剩下的带肉骨头。
    突然，李维撞向胖厨子，胖子措不及防，手里捧着的木碗摔落在地，碗里滚烫的汤汁溅落在胖子的大腿上，疼得他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伴随着这声尖叫的是接连不断的嗖嗖声，数十支长箭从树林中飞出，落在人群中。好几个捧着碗大吃的佣兵，眉心或者喉头中箭，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
    “隐蔽，注意隐蔽！”头领尖利的声音不见慌乱。李维倒在胖厨子的身上，看见头领挥动着手中的长鞭，狠狠的劈开shè向他的箭头。其他人也算得上反应迅速，一时间纷纷伏在地上，或者就近翻到货物堆后，避开直接打击。
    “金鸢花……”头领看到箭雨开始变得稀疏，站直了身体，抽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这时，太阳正好从他的身后跃起，他的身影显得如此高大，手中的长剑反shè着耀眼的光芒。
    营地里其他人也纷纷跃起，一手挥动长剑，一手用不大的臂盾遮住正面要害，他们口中整齐的呼应着：“战斗！”
    这是什么战斗呼号，倒像排演好的话剧！
    胖子在地上瑟瑟发抖，李维的耳朵够灵，听到他双手捂着的嘴里含的是：“厨神在上，我还活着……”
    佣兵们在头领的带领下冲向树林，只留下死去的和不能动的在营地中。
    不会是什么调虎离山吧！李维的心里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小心的抬起头，环顾四周。
    帐篷那边依然寂静无声，不过帐篷外的地面上，却多了两个彪悍的汉子，他们手中擎着的巨盾足有一米五高，一米宽，就像一块门板，上面还稀疏的插着几支长箭，右手中握着的是比头领的长剑更长、更大、也显得更为锋利的长剑，威风凛凛，不容侵犯。
    仅仅两个人，就护住了一大片地方。
    这两名汉子显然比头领给人的压力更大，显露出来的块头和肌肉都更具有侵略xìng、爆炸xìng。从李维的角度看，盾牌后的汉子也不过穿着一具半身铠，却完全是用金属铸成的，给人一种铁血硬朗的感觉。
    注意到李维的目光，其中一名大汉嘴角一咧，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什么的表情，然后又继续望着丛林的方向。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出击的佣兵们就回来了，自然是一无所获。
    盘点一番，除了4名佣兵当场死亡，7名佣兵轻伤，再加上庇古被撞倒时扭到腰以外，佣兵团没有其他损失，货物完好无损，驼兽甚至都没受到惊吓。
    “该死的蛮子，就知道搞偷袭这一套。”
    “去他的，老子的早饭没了……”
    “金吉尔剑术那么好，还想着加入远征军建功立业呢，居然是第一个死的……”
    “可怜的老波普，本来这次任务回家就准备退休的，那老寡妇知道估计要哭死了……”
    人群中多的是愤怒和不平，而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和悲伤。既然选择了做佣兵，就跟佣兵之神签订了死亡协议，每个人都是跟死亡在赛跑，今天是他和她，明天也许就是自己。
    这场风波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动，伤者做好急救，跟其他人一起收拾营地。很快，所有人就做好了拔营的准备。
    在树林边上，佣兵们挖出四个墓穴，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头领带领着所有人在死去佣兵的墓前低低的祷告着。
    “每个人的归宿都是死亡，愿佣兵之神接引他们的灵魂！”
    一个接一个，佣兵们在每个墓上撒上一捧土。庇古带着李维，也神情肃穆的上前默哀撒土。
    那些贵客们在一旁进行观礼。李维这才有机会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贵客一共有九人，有一名贵妇，用细纱遮着面，窈窕的身材和半露的面庞还是显现出迷人的风采。还有一个跟李维差不多年岁的男孩，再加上两名侍女。另有有一名老者，穿着黑sè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短杖，长长的胡须已经花白，脸上带着威严。贵妇和其他人，包括佣兵团的所有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的行礼，想来是什么大人物。
    战斗中出现的壮汉还有三名同伴，也是跟他一样，穿着金属的半身铠，显示出比佣兵团更强大的武力。他们围在贵客的四周，看起来保护老者的成分更多，贵妇和孩子只是顺带。
    死去的佣兵空出来好几匹驼兽，李维也分到了一匹骑乘。他骑在驼兽上，腰上的绳索依然将他连接在庇古的腰间。
    没有马鞍和马镫的辅助，李维只能紧紧的用腿夹住身下的庞然大物，身子几乎伏在臭气熏天的驼兽背上。
    庇古和李维处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跟随前面的队伍晃晃悠悠的走着。胖厨子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看着他一路魂不守舍的样子，李维怀疑他如果这会儿吃东西的话会不会直接喂到鼻孔里。
    出发快一个小时以后，厨子才清醒过来。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自己驼兽屁股上的其中一个硕大的行囊中翻出一个东西，递给李维。
    “小子，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的这个破玩意还给你。”
    李维小心的接过来，半伏着，端详起手中的物事。
    这是一把剑，跟其他人的剑形状一模一样，平实的剑鞘上没有任何的修饰。只不过剑鞘似乎有点紧。
    “这是我的剑？”他在心里默想着，难道这是安科纳女士留给我的所谓礼物？这胖子怎么会舍得把落在手里的东西吐出来，看样子不像他的xìng格啊。
    队伍正好停了下来，李维也乘机坐直身体，试探着伸手拔出剑。
    “呛啷……”一泓清冽的剑光喷薄而出，似马嘶，又似龙吟。
    这个声音瞬间吸引了队伍里所有人的目光，李维有点惊慌，庇古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惊讶和怀疑。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符合年龄的惊慌，也打消了其他人对他妖异表现的怀疑。
    难道有什么问题？不由自主的，李维把剑送回了剑鞘。
    有个声音止不住惊讶冒出来，解答了少年的疑惑：“诸神在上！他，他，他居然把那把剑拔出来了！”
第七章 剑与盾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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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这一小小风波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折。
    佣兵团长挥动鞭子先声而至，卷走了李维手里的剑鞘，稳稳抓住以后，冷冷地喊了一声“继续前进”，整个队伍就恢复了行军。
    李维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剑只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也许自己还保得住，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厨子本身武力值几乎为零，如果这是一柄实用的武器，估计无论如何也很难落在他手里。估计也是因为这把剑的貌不惊人和无法使用，才落在了他的手上。
    佣兵团行进在森林间，速度很快。因为这是著名的皮里大道。从王国的都城出发，纵贯南北。道路很宽敞，足有七八米宽，路面也很平整，路上用石子细致的垫着，而且看得出来经常有人维护。
    佣兵团行进的时候没有什么人说话，显示出良好的纪律，连胖厨子都很少发出什么声音，一路上只听到驼兽蹄子敲打石子和远处丛林中传来的鸟鸣。
    每个人都是一副jǐng惕的样子，看似放松，但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的姿态就像准备出击的猎豹，肌肉开始缩紧，手也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说起来皮里大道是王国最重要的几条交通大道之一，可在其上行进的人并不多，很多时间，都只有金鸢花佣兵团这一支队伍在行动，路上遇到的其他人寥寥无几，并且各走一边，互不干扰，只是在接近的时候互相致意。
    经过一天的旅行，李维渐渐熟悉了身下驼兽的脾气，其实还是很温顺的一种动物，跟盖亚世界的马很像，背部比马宽一些，貌似负重能力更强。李维看到专门装载货物的几匹驼兽上堆积的高高的布袋，只想起一句话：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这些驼兽显然游刃有余，没有一匹掉队，也没有一匹有不堪重负的表现。
    马鞍和马镫，还有金属马掌，这都是地球上骑兵们必备的装备，而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没有发明出来。李维不清楚，如果自己抛出骑兵三宝，会不会被抹杀呢？
    虽然这三样事物并不困难，但只要出现，肯定会引起战争方式的根本xìng变化，被抹杀的可能xìng达99.9999%，跟黄金的纯度一样高。
    一路平安无事，很快到了傍晚宿营的时候。中午并没有停下来做午餐，也没有提到这一茬。李维早饭本来就没吃上就被突袭搅局，没什么东西落肚，结果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按照李维的估计，整个队伍一天的行军距离，大约有三十多公里，只比步行快一点点而已。
    宿营地在另一个小湖的旁边，也许是吸取了早晨的教训，也许昨rì是别无选择，今天的营地四周十分开阔，百余步的范围内都是沙滩草地，大一点的灌木也被头领派人砍光，杜绝了一切被偷袭的可能。
    其他人忙着搭建营地的时候，李维和厨子在生活做饭。不知道是不是柴火太湿，引火的干草也不干，燧石敲了半天也没有点着火，厨子被迫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个油壶，往柴火上小心的淋了一点，也还是打不着火。
    并不是所有人都忙忙碌碌，至少那几位贵客是不用干活的。那位一直袖手旁观的老者看到这边胖子的窘迫以后，来到柴火堆边，让正在忙碌的俩人让开，然后嘴里喊念了个李维听不懂的词，手中的手杖朝着柴堆一指，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就凭空shè出，轰然一声，引燃了火堆。
    李维的眼前一亮，“魔法！这忒么不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吗？不科学啊，这居然是个魔法的世界！火球至少有上千度吧，要不也不可能点燃这些湿柴火，落在人身上岂不是像点蜡烛一样，一点就着。”
    魔法世界跟原来地球世界肯定在基本规则方面有巨大的不同，也许地球上从前也是魔法世界，只不过后来魔力消失了而已。
    如果这个猜测真的成立的话，那么从前的那些传说，有可能都是真的！这对李维来说是个难得的利好消息，李维看过的历史研究文献中，也有不少是关于这些内容的。
    厨子看着发呆的李维，油腻腻的大手拍在了李维的头上，“小子，没见过**师施法？看样子你也不过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的吧，别发呆，快帮老子扛粮包过来。”
    帮厨子打下手并不辛苦，胖子也知道身边这个名义上是奴隶的孩子没有太多生活的经验，从早上他洗涮做饭用的瓦罐差点失手摔碎就知道了。所以胖子只是把最简单的烧火的事交给李维来做，而自己则在一边宰杀着两只今天行军路上不长眼遇到的大鸟。
    晚餐还是大乱炖，还是那种块茎，不过稍微费了点事削了皮，而且是头领指派了两个人过来帮着削的。如果只是厨子一个人，估计到天黑都吃不到晚饭。李维坐在上风口，避开烟雾，并不显得狼狈，也不慌乱，很好的照看着营火。
    佣兵们欢快的笑闹，似乎忘记了早晨的战斗，也忘记了身边少了几个同伴。他们捧着各自的碗，大声的笑闹着，跟行军途中肃然的纪律完全像是两群人。
    营地里显得乱糟糟的，只有同样隔了一段距离的几顶小帐篷那边，几位贵客依然保持着沉默。两位侍女为他们做了晚餐，庇古宰杀的两只大鸟也给他们送了一只过去，由他们自行烹饪。
    李维来到这个世界后，听觉和视觉方面的能力受到一定限制，却远远超出平常人，这是他早晨能够预jǐng的原因，也正因如此，他能分清营地里几乎每个人的声音。
    作为一个“哑巴”，给了他静静观察的最好借口，要不然光是厨子也许就能把他给烦死。厨子是个话唠，跟来帮忙的俩人不停的说着荤段子，讨论都城里哪家的姑娘最风sāo，哪家的美酒最醇香，哪个佣兵团好运的发现了什么遗迹发了大财等等……总之，一切男人感兴趣的话题，都是他们的聊天内容。
    李维的耳朵和大脑高速工作。将近半个小时的晚餐时间里，如果能给他一张王都地图的话，他能完成一份堪称最jīng确的“王都寻芳图”，“王都美食美酒指南”，对最有名的佣兵团给出一个“百晓生排名”，却在其他方面却没收集到太多的有用信息。
    李维很想有人提到自己，提到被头领抢走的那把剑，而似乎所有人都有默契，只言片语都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
    至于说这次佣兵团的任务，运送的货物，还有同行的贵宾是什么身份，所有人也都没有一言提及。
    外松内紧！
    不管这些粗犷的汉子们武力如何，从这些来看，金鸢花是一个职业素养很高的佣兵团。
    吃完饭，厨子正要带着李维去洗涮厨具，脚步悄无声息的头领又来到了李维的面前。
    “把绳子解开，我带他过去问话。”
    “是，是，团长你等着，马上就好！”
    李维顺从的跟在团长的身后，来到几顶帐篷前。贵妇和老者分别坐在两张皮垫上，各自捧着一个闪亮的杯子，轻轻的啄着某种深sè的饮料。贵妇脸上的紫sè面纱轻轻撩起，露出嫣红的嘴唇，显出别样的风情。
    那个同样穿着短衫的男孩，站在贵妇的身后，扑闪着大眼睛，把玩着李维的那把剑。男孩试图拔出剑来，却总是不能成功。
    侍女和侍卫们都不在旁边，也许是为了保密，也许是认为李维并不能产生什么威胁。
    李维站在几人面前，装出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表情来。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但毕竟有一颗成年人的心，也曾经在年幼时犯过错，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趋利避害。
    “这少年是你们捡到的？”老者轻轻的张口，眼睛直视李维背后的团长。跟那些粗鄙汉子们不一样，他的话语给人文雅和智慧的感觉。
    “是的，大师。前天下午我们的斥候在路边发现他的。发现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其他的痕迹。”团长小心的回答。
    “是个哑巴？”
    “根据我们的观察，应该是的。”回答很谨慎。
    “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发现的时候还有一个小臂盾，很轻，很坚硬。就是这个。”说着，团长递上一个直径大约40厘米的圆盾。
    “很坚硬？”
    “是的。”
    “试试！”老者的话很言简意赅，充满了权威。
    团长把盾牌放在地上，抽出自己的剑，狠狠的劈下去。一声闷响，剑被弹开，盾牌上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团长收回剑，把盾牌拿起来，恭敬的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单手接过，仔细的观察了毫无痕迹，却也没有什么光泽的圆盾，掂了掂，果然毫无重量。他头朝着李维点了一下，“还给他吧！”
    团长毫不犹豫的把盾转手递给了李维。
    李维伸手接过，轻飘飘的盾牌，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套在手臂上。以他的身材，刚好合适，对于chéng rén来说倒是显得小了些。
    “剑也还给他！”老人的话充满了权威。
    贵妇身后的孩子眼中有些不舍，还是乖乖的递了过来。
    剑到手，剑和盾的上传来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李维立刻知道，它们的名字叫安科纳的恩赐，是安科纳女士留给他的礼物。安科纳女士用李维来到这个世界的的飞机上的材料顺手做了这两个小玩意，还限定只有李维一个人能够发挥全部的功能，至于还有什么私活就不得而知了。
    小气鬼！几十吨重的飞机，至少能做成好几千套剑和盾了吧，至少来套全身铠什么的呀！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又只有你能用这把剑，那么就算是其他人取走，也不能物尽其用。”老者的话很平静，深邃的眼神直直的shè向李维的眼底，似乎想要看出李维的情绪变化。
    李维的反应还是跟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并没有因为拿回自己的东西而显得欢喜雀跃，也没有在这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屈服、低头，而是随意而自然的拿着剑和盾，微笑着，淡然的面对眼前的老人。
    “会不会不太妥当，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团长小心的问了一句。
    “你的佣兵团太散漫，jǐng惕xìng连这个孩子都不如。不用拴住他，你们也拴不住他。如果有谁被他杀了，说明他本来就达不到佣兵的标准。如果他在回去的路上死了，就当你们没有捡到他。”老者的话冷冷的，很残酷，却又不容置疑。
    “好的，大师！”
第八章 我命由我不由人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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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佣兵扔给李维一卷毛毡，另外还有一个木碗，一个水壶。这就是他获得的全部装备。其他人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李维就像被遗忘了一样。
    太阳落山后没有多久，天空就陷入到深沉的黑暗。佣兵们没有太多的活动，早早的倒下睡觉。今天庇古没有被安排值夜，李维在他旁边铺下毛毡。
    庇古并不能给人带来什么安全感，但至少是个熟人，而且李维看穿了他的本质。这是个没有太多坏心眼的男人，不指望他在关键时候能帮你一把，但绝对不会在你危难的时候推你进火坑。
    也许正是他这样人畜无害的xìng格，才在这样一个有着浓浓军队sè彩的佣兵团中有一席之地吧。
    李维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到旁边找来一些柔顺的草，为自己解决赤脚的问题。
    佣兵们大多穿的是粗制滥造的皮靴，就算是睡觉，也没什么人洗脚。卫生状况堪忧！一群人身边围绕着臭烘烘的脚丫子味。
    那些贵客说不定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跟这帮人间隔好一段距离扎营。
    那位贵妇和大师穿着长袍，李维没有看到他们的穿着，但那个同龄的少年穿着的同样是皮靴，看起来就jīng细了很多，皮革是鞣制过的软皮，而且还有另一种材质做成的内衬。只看细密的针脚和jīng致的造型就知道是高档货。
    李维只能自给自足，他用草编成草绳，然后按照现在这具身体脚的大小打草鞋。这还是他在地球的时候，小时候跟着在农村的爷爷学到的本事。第一只鞋做的不太好，歪歪扭扭的，第二只的时候就已经像模像样，兼具美观和实用xìng。
    李维只编了三只，就满意的收手。套在脚下试试，走了几步，在营地外围嘘嘘之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衣睡下了。
    李维没有试图逃跑，不是没有这个心，而是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和身体状况，在这样一个文明程度不高的世界，他没有太多生存的机会。只有跟着这个佣兵团到了文明世界，首先活下来，不管是做奴隶还是做别的，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他躺下许久之后，团长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面前，拿起李维的手工活，端详了许久，然后把他作为实验品的第一只草鞋拿走了。草鞋很快摆在了大师的面前，大师沉吟了片刻，一挥手，让团长带走，又放回原处。
    李维并没有睡着，虽然团长的脚步声很轻，但他还是在脑子清晰的描述出着所有的动静。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生命。没有价值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只会是炮灰，随时被放弃。
    第二天晨起以后，李维不需要再继续干杂活，他唯一需要做的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起来。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一个问题，不管是捆自己行李的还是佣兵团捆货物的都是切成大约两厘米宽一条条的兽皮，非常容易断裂，只能用好几条绳索反复捆扎，费时费力。
    李维把自己的皮条割成细细的几根，再用编辫子的方式编织起来，虽然每一根变短了，但接在一起以后，更结实，也更耐用。
    手中的剑很得心应手，只不过别的佣兵看到李维居然用这种利器干这种粗活的时候，几乎都皱紧了双眉。作为纯粹的战士，哪有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武器？
    他们忘记了，李维不是战士，也不像他们一样还有用来干杂活或者作为辅助武器的匕首和小刀。
    李维的灵魂，还是来自地球的宅男，一切以实用为准。
    这个早晨没有任何异常，佣兵团顺利的出发。李维在团队中的位置有了明显提升，不再是队伍尾巴上，而是紧跟在首领身后，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天很快太阳西斜，过得很平静，连以外的鸟兽都没有发现，皮里大道非常安静。同样地，中午依然没有午餐，所有人都一直在马上，只有偶尔有人在路边解决个人问题。
    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整支队伍的气氛显得很沉闷，李维偶尔回头望去，佣兵们都显得风尘仆仆，尽管大道上并没有什么烟尘。
    眼看着就要到今天的宿营地，队伍的气氛也开始不知不觉的活泛起来，偶尔有个别人开始伸伸懒腰，放松jǐng惕，李维还听到有人在商量宿营后要不要去打点野味。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林间传来尖利的哨声，却像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箭雨，扑头盖脸怒shè而来。
    反应最快的又是李维和团长。李维一低头，从驼兽背上翻身而下，卧倒在地上。团长则是急速挥动手中的长鞭，在身前舞出圈圈鞭影。
    每一支碰到鞭影的长箭，都四shè而出，失去威胁，还有一支直接落在李维的面前，插在地上，箭尾乱颤。
    在李维的听觉中，大道两旁的树林中，袭击的人并不多，顶多也就十来个人，他们却很有策略，分成几拨轮流shè击，倏忽间就shè几十波箭雨，然后毫不恋战，迅速撤退。
    李维用盾护住自己的头，一动不动，尽量避免受到注意。
    他扭头观看身后的情况，情况并不容乐观。
    毫无疑问，未知的敌人挑选了一个所有人懈怠的时机，在紧绷了一整天之后，佣兵团的人只想着早点宿营休息，大意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有三个佣兵被直接攻击到要害，一声不吭倒在地上。另有好几个佣兵胳膊或者大腿中箭，血流不止。
    袭击者很狡猾，并没有一味的朝着人shè击，有一小半的箭只是朝着驼兽去的，受伤的驼兽四处乱窜，也正好阻止后面的佣兵们上前追击。好几匹受惊的驼兽发出昂昂的叫声，不受控制的抬起前蹄，背上的佣兵和包裹货物掉落在地，更增加了场面的混乱。
    吸引住李维眼球的是那位大师，他身前的几名侍卫都举起巨大的盾牌，只是护住身前的驼兽，而不是像其他佣兵一样遮住头胸等要害。他们身前的空中，有一道隐约的弧形光幕，任凭箭只如何肆虐，却没有一支能越过这道看似软弱的防线。
    在大师身后，贵妇和少年还有他们的侍女，毫不慌乱，好像胸有成竹。那少年更是兴致勃勃，左顾右盼，完全是熟视无睹的样子。
    这应该是所谓的“防护箭只”或者说“斥力盾”的魔法吧！李维曾经读过的资料提供了这样的知识，不过以他对这个世界贫瘠的魔法知识来说，他还辨认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
    “该死的蛮人！”团长脸上的伤疤扭曲着，yīn郁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他没有追出去，也没有气急败坏，重新指定了斥候，并让另外几人四周jǐng戒，然后开始组织战后打扫。
    李维的驼兽也被乱箭擦伤了右前腿，虽然伤口并不深，还是渗出不少鲜血。刚才的慌乱中，这匹老实的驼兽也跑开了，同样撅了蹄子，却因为皮索的结实而没有掉落任何东西。
    李维起身以后，找到自己的坐骑，学着其他佣兵的样子，搂住驼兽的头，轻拍着驼兽的脖子，让这可怜的动物安静下来。驼兽平静下来后，用舌头舔舐着创口，依然血流不止。李维正在考虑是否要找个绷带包扎一下，看来看去却没有适合的材料，正准备撕下自己的衣襟，却发现驼兽径直走到路边，找到一种草，在嘴里嚼嚼，糊在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收拢，迅速止血。驼兽也安静下来，寻找到另外的草，大口的吃起来。
    李维拔了几根同样的止血草，若有所思，抓在手中不停的观察。
    袭击来得快，造成的损失却不小。除开直接的伤亡外，将近一半的驼兽受惊，好几个人跌倒，有个家伙很倒霉的左腿骨折了，更大的损失是货物，受惊驼兽身上的货物几乎全部散架，光是收拾整理就是一个大工程。
    大师来到李维身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李维的驼兽。李维低下头，恭敬的站着。
    大师伸手轻抚捆扎的皮索，想起昨夜看到的草鞋，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转头招来侍卫，把正在忙碌着收拾残局的团长叫了过来。
    “你捡了一个宝贝，最起码他应该值一个技术奴隶的价钱。”他指着李维说，“给他更好的待遇，让他教会你的人。”
    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停住，对这yīn冷的中年男人说：“找到合适的材料，用同样的方法编织，你的鞭子会有更大的威力。”
    在不远的地方，也发生着一场对话。
    这两天从未发言的少年看到大师对李维的欣赏，认真的对贵妇说：“母亲，我对这个奴隶很感兴趣，我想我需要这样一个贴身奴隶。”
    “不行，雷，他不适合你。”贵妇的同样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李维超人的听觉，几乎听不到她的话。
    “为什么，妈妈，你不觉得他很聪明吗？”男孩非常奇怪，贵妇很少拒绝自己的请求。
    “雷，你应该叫我母亲，在外的时候你应该保持应有的礼仪。”声音依然柔柔的，却很坚定。
    “是，母亲。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要的贴身奴隶，最重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其他的才能。”贵妇转过身，直直的盯着男孩的眼睛，“记住，雷，不能把握的人永远不要用。这个男孩，来历不明不说，从他的眼神来看，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跟他做朋友，如果不能，那就杀了他！”
    “我可以跟他做朋友啊？”
    “你认为贵族可以和奴隶做朋友吗？雷，你见过这种先例吗？”
    “那我要不要把他买来杀了？”
    听到这里，李维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两次战斗，面对佣兵们的死亡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而这个贵族男孩随口一句话，却给了他最强烈的冲击。
    “雷，我对你太失望了，如果你的心胸就这么一点点大的话，我会建议家族剥夺你的继承权，流放到边疆行省去。”虽然看不到贵妇的神情，男孩突然僵硬的表情让李维还是懂得了这句话的严重xìng。
    停顿了好几秒，才传来男孩弱弱的声音：“母亲，我知道错了。那我该怎么对待他呢？”
    “买回来，放在你的身边。不能让这种人脱离我们的掌握。”
    甜美的女声此刻听起来无比的yīn毒：“如果他还算听话，以后可以给他一个zì yóu身。如果不听话，就去做角斗士。”
    “好的。母亲。谢谢母亲的指点。”
    虽然太阳没有落山，虽然chūn末的气温并不寒冷，甚至还有些燠热，李维还是从心底透出最深沉的冰冷。
    他转过身，捏紧了手中的草叶，望着路途的前方，暗暗的下定决心。
    我命由我不由人！
第九章 旗帜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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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营以后，营地的气氛很压抑，谁也不希望这样的袭击再来一次，谁也不希望蛮人的长箭什么时候就落在自己的额头或者喉头。
    因为离宿营地很近，死者被各自的驼兽带着上路。今天的宿营地旁边，又多了几座新坟，没有墓碑，只是浅浅的墓堆。以李维的眼光看，埋得这么浅，也许大雨就能冲开，也许过两天食腐的生物就会把死者挖出。每个死者只带着身上的衣服下葬，保留了体面，所有的行李和财产都留给家人，没有家人的就成为公产。
    所有人都知道，也知道自己今后如果横死，也不过是这样的命运。在这个人命低贱的年代，谁在乎呢？
    这对李维没太多影响，李维被团长和副团长带到他们的旁边宿营，避开了一群大老爷们臭哄哄的味道。晚餐除了大锅的大杂烩以外，还多了半个硬邦邦的面包。
    虽然李维毕并不觉得这算多大的优待，但从其他佣兵羡慕的眼神中，李维还是意识到，这不是佣兵们任务途中随时能吃到的美味？？？
    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看来还很低啊，不知道跟地球相比，相当于什么年代的水平。
    晚餐后，金鸢花佣兵团的所有成员，除了外围有几人jǐng卫以外，全部集中起来，在今天的几座新坟前，听团长训话。
    李维并没有跟着一起，他并不算佣兵团的成员，只是他们捡到的货物，或者说奴隶。也许正是因为自己跟他们看起来不一样，并不是同一个种族的，才会有这样的处境。
    李维并不责怪安科纳女士，为什么不给自己安排一个更容易的身份，比如什么高贵出身，或者跟佣兵团的人一样，至少是同一个种族。
    对于李维来说，尽管已经放弃从前地球的身份重新开始，但至少还是在心里认为自己是龙的子孙，这就是最高贵的身份，所以在取真名的时候才会以瑟里斯为自己的姓。黑sè的眼和黑sè的头发，也许对异界的人来说怪异，凭着自己的努力，未尝不能成为这个世界新的高贵的象征。
    奴隶又怎么了？我们的老祖宗早就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过李维觉得，有一句话更适合自己：黑夜给了我黑sè的眼睛，我却用来寻找光明。
    李维坐在自己的毛毡上，用手中的剑慢慢的削起一块木头。他正在削的是木头匕首，用这种方式，锻炼自己对手中剑的掌控力。李维不是李寻欢，也不是浪翻云，在他简单的地球宅男生命中，并没有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他削的是匕首，也是在自己刻画的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既然安科纳女士给予他这样的馈赠，就要用手中的剑和盾去打开一片天地。
    团长的声音遥遥的传来，声声刺入李维的耳中，提醒着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种族。这就是异界版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作为勇敢的罗姆人，我为你们的表现感到耻辱……”
    “我是瑟里斯人，我来自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和高度发达科技的世界。”
    “……我们的军团，在东方，西方，还有北方都节节胜利，一百多年来，我们罗姆从一个城邦，变成有九个行省，无数殖民地的伟大国家，靠的是什么，是不断进取……”
    “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瑟里斯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我代表的是另一个伟大的文明。”
    “……从建国到现在一百多年的时间，罗姆从来不缺少敌人，即便在四战之地，死战之地，我们也从来没有沮丧绝望过，每个公民都在随时准备响应罗姆的召唤，跟我们的敌人苦战、决战、死战……”
    “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是异族。如果他们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人。如果他们欺我，辱我，打我，骂我，我必百倍还之！”
    “……野蛮人不敢在正面跟我们决战，只懂得偷偷摸摸，这样就能吓到你们了吗，你们是不是罗姆人，是的话早点回家吃nǎi去，我们金鸢花不需要这种懦夫……”
    “这是异界，我是过客，但我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我要让瑟里斯的文明在这个世界同样传承下去。”
    “……今天在死去兄弟的面前，我要告诉你们，活着偷生，不如勇敢的死去，他们没有死在温暖的床上，而是死在战斗中，死在刀剑下，这是勇者的宿命……”
    “我不可以轻易的死，我要看到瑟里斯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
    这时，团长的发言已经到了高cháo。
    “拍拍自己的心口，大声的回答我，你是不是罗姆人？”团长拍着一个佣兵，用力的问道。
    “是！”年轻的脸庞赤红，脖子上冒着青筋。
    团长转眼扫了一眼其他人，咚咚地擂着自己的胸膛：“拍着心口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伟大而骄傲的罗姆人！”
    震天的声音响起，低落的情绪被点燃：“是！”“是！”“是！”
    “你们是不是懦夫？”
    “不是！”“不是！”
    “很好，我们这里没有懦夫！你们的家人会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的朋友会为你们感到骄傲！所有的罗姆人，都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再坚持两天，就到我们常备军巡逻的范围，大家都提起jīng神，再过两天就可以放松了。”
    没想到，看起来挺冷峻的团长口才上还真有一套，并没有特别的长篇大论，就成功的激起士气，并用画出的大饼给所有人带来希望。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李维突然发现，作为一个技术宅，地球上的自己忽视了很多，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取得了技术上的成功，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原来的世界中几乎默默无闻。
    最后的话是关于李维自己的。
    “桑德大师很看重那个小哑巴，我在这里说一句，谁要动这小子的主意，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就地格杀。等下所有人轮流到他那里，去学怎么编皮绳，到明天早晨的时候，我要看到所有的行李和货物都用上新的皮绳了。”
    罗姆人不愧是纪律xìng很强的民族，谈话后也不知道按什么顺序，轮流到李伟面前学习编皮绳。
    李维不能说话，连比带划的从几个人中找出两个，专门把宽皮条割成细皮条，然后让另外几人跟着他学如何编织。
    这本来就是非常简单的活儿，没几分钟，每个人都学会了其中的关窍，开心的编织起来。而且这玩意并不费神，除了两个专门割皮条的以外，其他人都可以有说有笑开玩笑聊天。
    把这群学生赶开，又是下一群。李维计算出平均状态下的人数配比，按照割皮带和编织1:5的比例安排学习，这样刚好能供应得上足够的皮条，效率最高。不过十多分钟，除开正副团长和在外围jǐng戒的，所有佣兵都开始干活，在昏暗的灯光下，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编织完所有的皮绳。
    有好事者试过，皮绳的可靠xìng远远高于没有编织的皮带，三根皮绳在一起，一边各四五个大汉拔河也没有问题。李维没有告诉他们，泡过水以后，这种皮绳更结实，只要不是磨损或者火烧、切割，皮绳应该是这个年代最好的绳索。
    李维并没有参与到劳动，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毛毡上削着木匕首。他在整理收集资料，这是技术宅的好习惯，任何的信息都有用，只是看用在什么地方。
    关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有用的信息还不多，能够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尚武的国度，不说武夫当国，至少说不会崇文抑武。处在奴隶社会，奴隶也分成若干等级，并且保留部分人权，奴隶在一定条件下能够获得zì yóu，跟全无人权的奴隶制有一定差别。
    如果以地球上的文明做比较，比较相近的是中国的秦代和西方的罗马，都是崇尚勇武，不断进取的国家。
    不同的是，地球现有的文明已经全无魔法文明的痕迹，李维在互联网上曾经找到过很多国家高密级的档案，都证明所谓的魔法和异能不存于世。而在这个世界，那位桑德大师就已经两次展现出魔法的力量。
    以李维现有的身体发育程度，入夜后一两个小时就开始犯困。在他入睡之前，手中的木块已经有了雏形，需要的只是刻画细节而已。夜空很璀璨，陌生的星图提醒着李维，这是一段新的人生。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文历法发展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完整的体系，有没有所谓的星象学。陌生的世界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其未知。在地球上，李维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让他成为有史以来成功穿越的第一人。而在新世界，近乎于全新的体系对于李维来说具有更大的挑战。
    也许这样的思索和大脑的运算程度超过了身体的负荷，李维倒下后，几乎是瞬间入睡。
    也许是小心谨慎起了作用，也许是蛮人们知道自己的sāo扰并无多大功效，也许是就像团长说的那样，这里已经临近安全区域，以后的几天，一路平安。
    果然，在两天后，他们见到了军队。
    这是一支百人队，就驻扎在路旁，在路边设置了一个岗哨，有三名哨兵。远远地看到佣兵团，其中一名哨兵拿出一支木哨，吹出长――短――长的信号，另一名则拔起身旁的旗帜，上下挥动。听到哨声，不远处的军营中快速列队，训练有素的军人们很快在营地前列队。
    绝大多数人的装备跟佣兵团别无二致，只是每个军人头上都带着一顶头盔，盖住上半脸，只露出鼻，嘴，眼，顶上有红穗。
    队列最前方，旗手高高举起旗枪，绯红的战旗如火如血。
    仅仅是跟百人队，就给人一种铁血的感觉，。相信，如果这时传来战斗的讯号，这些勇敢的战士就会勇敢的上前，用血肉和手中的剑斩开一条血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雄壮之师，英武之师，堂堂之师！
    听到哨声，旅者们停下自己的脚步。
    佣兵团长从口袋中摸出一面旗帜，左右摇摆，呼应着哨兵的旗语。
    团旗并不大，长长的三角形，黑底红框，一朵金sè的植物跃然于上。由于材质的原因，旗面看起来很厚重，并不像李维想象中那样迎风飘扬、
    这是李维第一次看见佣兵团的团旗，金鸢花旗。
    李维的身后，不可抑制的传来了骄傲的欢呼。回头看看，所有人，佣兵们，包括桑德大师、贵妇、雷还有他们的侍女随从，全都是一副骄傲、兴奋、发自内心的喜悦神情。
    这是李维第一次见到罗姆战旗，他不了解罗姆人心目中战旗的地位。
    这也是李维第一次见到金鸢花旗。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金鸢花代表的意义。
第十章 契约与交易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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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长翻身下地，皮鞭别在腰间，举起团旗朝前走去。旅者们全部步行，牵着驼兽缓缓前行。
    百人队队长带着两名士兵迎上来，其他人在岗哨前维持着阵型。普通士兵们都是20多的青年，而队长则蓄起胡须，看起来大约30多岁。所有人都长得很粗壮，个子并不算很高，显得矮墩墩的。
    除了年龄更大以外，跟其他战士相比，队长身上装束的唯一区别是多了镶着红边的短披风。
    简短的问候以后，是确认雇佣兵团的身份，以及确认贵客的身份。李维冷眼旁观，虽然各种手续都很齐备，不管是佣兵们还是法师和贵族母子，都显示出良好的耐心，没有因为耽搁时间而心存不满。
    所有人对军人的态度都是充满了敬意，几个年轻的佣兵甚至充满羡慕的看着搜检货物的士兵，仿佛对他们头上代表着军人身份的半面盔心生向往。
    唯一遇到麻烦的是李维，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因为他与众不同的容貌特征。
    队长心存疑惑的问团长：“这个男孩是什么人？他不是罗姆人，也不像我见过的任何外族人。”
    “他是我们路上捡到的哑巴，不是我们救助，他已经死了。而他身上并没有足够支付救助费用的财产，所以根据《圭亚巴斯财产法》，他现在是属于我们佣兵团的财产，也就是我们的奴隶。”团长的态度虽然也是充满敬意，却毫无下对上或者民对官的那种恭敬态度，更像是视为平等的伙伴或者服务者，话语中有礼有节，讲出了前因后果。
    这跟李维印象里瑟里斯国度中平民对官员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那为什么给他配备武器，给他的待遇不错啊。”
    “他有不错的手艺，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帮助，也挺老实，没有什么危险举动。最重要的是，我们队伍里的桑德大师为他作保。”
    绕着李维转了两圈，队长似乎也觉得，这个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孩子，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也就是说还没有办理落籍手续？”
    “是的，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罗姆军营。”
    “文书拟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在这里。”团长从自己的行李中挑出一个羊皮纸卷，递到队长面前。
    展开纸卷，队长略为有点惊讶，“80个罗姆金币，看不出来挺值钱的嘛。”
    “是的，如果不是哑巴，我想他的价格应该是200个。”
    “好吧，我还得例行的问询当事人。”队长说道。
    他转头问身不由己的少年，“首先，我要确认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能就点头，不能就摇头。”
    李维点点头。
    “你是不是哑巴？如果不是，就说话。”
    李维张开嘴，虽然这是一种跟地球上他已经学习过的语言完全不同的语言，但有安科纳女士留的后门，有这几天大量的听力训练，李维如果嗓子正常，是完全能说出来的。
    但是，发出来的声音依然是嘶哑的嗬嗬声。
    李维有点着急，却依然毫无办法，这才明白十五天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就是“静音魔法”吗，安科纳女士，玩的这一手真是让人无力吐槽啊。
    “好吧，不管你从前、以后能不能说话，在我问话的时候，是不能的。”队长小小的幽默了一下。
    “后面的问题，你还是继续用点头表示是，摇头表示不是。明白了？”
    点头。
    “巴切洛・狄克团长说是他们在危难之时救助了你，情况属实吗？”原来队长和团长是熟人，这几天李维都没有获得的团长姓名，队长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想想昏迷中获得的那些信息，李维点点头。
    “你有足够的财产支付你的赎身费吗？80个标准罗姆金币。”
    对币值并不熟悉，但应该是一大笔钱，从自己身无长物的情况来看，这笔钱暂时是拿不出来的。安科纳的馈赠，这由世界意志铸造的剑和盾，价值肯定远远超过这笔钱，但一来李维不会傻傻的放弃，二来不能由别人使用的剑也不会得到认可。
    继续鸡啄米。
    “以上内容全部属实？没有其他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呢，难道说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者，来自异世界？就算李维想说，也无法说出来啊。李维无奈的叹口气，重重的点头。
    这就是最后的判决了，这个头点下，奴隶的身份就坐实了吧。
    队长从腰间皮袋中掏出墨水瓶和笔，蹲下，在膝盖上垫着，刷刷写下几句话。然后又掏出一盒红sè的印章，用手上硕大的戒指印上去，盖在羊皮纸上。
    李维在示意下，分别用左右手的拇指按下手印，再加上团长的印章。
    队长最后确认手续完备之后，在李维的面前出示，抽出自己的长剑，拍在李维的左肩上，例行公事的说道：“根据《罗姆归化法》和《圭亚巴斯财产法》，不知名的少年，你现在归化伟大的罗姆，当前的身份为罗姆二等奴隶，所有者为金鸢花佣兵团。你享有每年4金币的年薪和基本的生命保障权，必须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对主人忠诚。以公平和契约之神之名起誓，本人罗姆第七军团第二百人队队长，提尔斯・雅里・贝雷斯见证。”
    说完，提尔斯队长长剑回鞘，把李维的身契递回给yīn冷的团长。
    李维感觉，自己跟整个世界现在才真正契合起来，到现在才是拥有正式的身份。并不是说知觉更清晰，或者说身体更舒畅，而是一种灵魂上的契合。自此以后，任何的侦测法术和预言法术显示的都将是他的新身份。
    这时，另两名检查的士兵也回到队长跟前，汇报检查结果，自然是毫无问题。
    队长点点头，转过身去，高声命令道：“三级jǐng戒解除，进入常规戒备，解散！”
    士兵们排着队，在战旗的带领下，悄然无声的回到营地，又恢复到三人岗哨的原状。
    提尔斯摘下头盔，单手捧着，满面笑容的对团长说：“老长官，您今天是继续行军，还是就在这里宿营？咱们快十年没见面了吧，要不要好好喝一杯？”
    冷脸团长终于难得的露出笑脸，缓缓地说：“前几天被蛮子袭击，死伤好几个兄弟。这两天团里强行军，就是为了早点到这里来，没想到这里的队长是你。今天就不往前走了。知道你不差钱，一定有好酒，今天就喝个痛快！”
    两人都张开双手，来了个贴面的拥抱。
    旅者们欢天喜地的在军营旁几十米外扎营，早早的开始休息。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李维都是晕乎乎的。晚餐很丰盛，佣兵们从军营那边交换了一些新鲜食材，而李维却食不知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倒在自己的毛毡上的，整个人都显得迷迷瞪瞪。
    旁人也许以为，坐实了奴隶身份，给少年带来绝大的震撼，而没有人知道事实的真相。
    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越是仔细分析，就越是给李维带来惊讶，也有几分惊喜。
    所谓的罗姆，文明程度远远超过了李维的想象。不是物质方面的，而是制度方面。
    结合前面的信息，罗姆的奴隶制度并不是那么残酷，毫无希望。队长最后的见证词中，透露出罗姆奴隶的义务，还有权利，居然还有薪金和基本人权。
    罗姆的法律，也应该到了一定的高度，有各种专门法，只是不知道，这些法律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对于各个阶层，有什么样的约束力？
    巴切洛团长是在军营里吃的晚餐，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很久。当他回到营地，巡视了一圈，来到几顶帐篷旁边的时候，一名侍女拦住他：“团长先生，夫人请您商谈一点事情。”
    还在推演各种可能的李维，突然明了自己的命运终将滑向深渊，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李维哭笑不得，如果有可能，不管什么后果，他都会想办法改变这一结果，如果他能咒骂，他一定会责问安科纳女士为什么会安排如此狗血的命运。
    李维一定忘记了，这个世界中，安科纳女士就是最高的意志。而女士，通常来说都是最为小心眼的。
    “*^(%$*@#^%$，该死的安科纳女士，你不能这么对我！”不知不觉，李维的咒骂变成了真实的声音。
    李维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了。
    “不是还没到半个月吗，安科纳女士，你一定是在玩我。”他悲愤的想到，紧紧的抿住嘴。
    “记得对女士恭敬一点，这算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可爱的小虫子！”
    “啊哈，没想到，我的小奴隶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个惊喜！”柔美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是您的幸运！契约已经完成，而且您已经全额付清费用，他是您的了。”这是冷面团长的声音。
    “古拉格家族的人，成功从来不靠幸运。齐丽尔，等下再拿120个金币过来，这才是我家奴隶应有的价格！”
    李维没有争辩，也没有哭泣。
    他的心充满黑暗。
第十一章 故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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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归属权已经发生改变，金币也顺利交割，那么李维自然就归跟着新主人走了。
    李维低下头，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却被另一名侍女制止：“除了必须带走的东西，别的都留下。”
    李维除了自己的武器，就没有别的必须带走的东西。于是，他跟随着来到几顶小帐篷处。
    桑德大师的消息很灵通，他此刻正在跟贵妇交涉：“夫人，能不能把你刚刚买来的这个少年交给我呢？我想让他做我的学徒。哎呀，谁知道他居然不是哑巴，而且夫人你的动作也太快了。”
    “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惊喜。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是健康的。”夫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很是优雅，“巴切洛团长说这是好运，我更觉得这是诸神的意志。”
    仿佛没有听出其中的拒绝意味，桑德大师道：“这少年的资质很不错，我认为他有很大可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我愿意用加倍的价格为他赎身，不知夫人您怎么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魔法的资质，但我的儿子需要这样聪明的伴读。所以，非常抱歉，大师，我不能满足您的要求。”
    “那真是遗憾，想必夫人您也知道，要找到有魔法潜质的学徒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大师你也一定清楚，一名聪明的伴读能催生多么伟大的人物。”
    “好吧，奥莉薇拉夫人，您的智慧跟您的美貌一样惊人，怪不得您被称谓罗姆第一美人呢。”
    “见笑了，大师。”
    李维的命运在这里有了小小的偏差，桑德大师的偏爱虽然没有让他变成魔法学徒，却使得他变成了贵族子弟的伴读奴隶。这正是雷肯・古拉格想要而没有得到的。
    桑德大师捋着胡须，看到李维，眼前一亮。“孩子，不知道你前几天是因为什么失声的呢？”
    李维指指头顶，“某位女士的恶作剧。”
    “真的是安科纳女士？”
    李维轻扯着嘴角，惨然一笑，“难道不是吗？”
    “那你可真倒霉。为了弥补你心灵遭受的小小创伤，我送你一个礼物吧。”说着，老人抛过来一个小玩意儿。
    李维接住，非金非木的一块小牌子，方方正正，黝黑sè，上面有一朵火焰的图案，十分传神。
    “这是？”李维很疑惑，这是什么礼物，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样子。
    “你还不谢过大师，这面牌子是大师的信物，可以凭着它去一些只有法师才能去的地方。”贵妇的声音传来。
    “谢谢大师！”李维珍而重之的把牌子放进腰间的皮囊中。
    “正好大师在这里，你可以给我们说说你的来历。我的小奴隶，所有人对你都很感兴趣呢。”贵妇依然带着面纱，在她身后，那名叫雷的孩子和两名侍女也好奇的盯着李维。
    “好的，夫人，大师。不过我想应该找个地方舒服的坐着，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贵妇和大师对视一眼，目光发亮。大师呵呵一笑：“既然有故事，那我们还可以把巴切洛团长和提尔斯队长也请过来，想来他们一定很愿意分享这样的故事。”
    吩咐下去，几位侍卫和侍女就纷纷开。有侍卫去军营请队长，剩下的布置好几个坐垫，围在一个新的篝火旁，李维也被安排了一个座位。侍女们还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饮料。
    “哈哈，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夫人，大师，老长官，回去我又找了几袋美酒，今晚我们可以好好的享受这美好的夜晚……”百人队长豪迈的笑声远远的传来。
    团长一声不吭，yīn冷的面容在闪烁的火光下显得心事重重。一伸手，接过扔来的酒袋，却只是放在身旁，没有动。
    大师拒绝了百人队长的好意：“饮酒是法师的大忌。”
    “贝雷斯家族以豪富闻名，提尔斯队长的珍藏让小女子也颇为期待呢。”奥莉薇拉夫人笑意盈盈，反而伸手接过一个酒袋。
    “给我准备些清水就好了。”李维小小的身影显得很寂寥。今天的夜空中，一勾弯弯的上弦月挂在半空，更是显出几分凄清。
    远处的佣兵们被告知不得高声喧哗，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远处林中的点点虫鸣和篝火中偶尔的柴禾轻微爆裂的声音，与天空中繁星、跳动的火舌、静静聆听的人影，构成一幅动人的场景。
    轻轻的咳一声，清理清理嗓子。所有人知道，李维就要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如果能有什么熟悉的乐器就好了，吉他不错，钢琴估计是没什么可能。小小的吉他总不至于让自己被抹杀吧。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稚嫩的声音响起，李维动情的唱起深埋在脑海中的一首歌。在这个异界的夜晚，这首歌的意境是如此的动人，唱着唱歌，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垂落。
    在座的人们听不懂这种奇怪的语言，但音乐本身就是最好的语言。在这优美而悲伤的歌曲中，所有人的神情都开始变得肃穆。远处没有睡着的人们，都纷纷停下眼前的事，侧耳倾听这动人的旋律。
    一区唱罢，贵妇身后的侍女们已经泪水涟涟。李维轻声道歉，迅速抹干眼泪，用一种低缓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的名字叫李维・瑟里斯，来自遥远的东方。我的祖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度，有千年璀璨的文明，无比巨大的疆域，勤劳勇敢的民众，富甲天下的财富，无论用什么词来赞美它，都不以为过。”
    在李维缓缓的介绍中，所有人听到了一个传奇的故事。李维来自一个以“龙”为图腾的种族，所有人都是黑发黑眼，有着高尚的品德和先进的文明，创造了不计其数的文化和物质财富。
    李维来自一个高贵的家族，瑟里斯，就是所谓的“丝之族”。丝绸，这是一种令女人疯狂，令男人死亡的织物，它比婴儿的肌肤更嫩滑，比云彩更轻盈，天生就有神奇的纹路，价值堪比黄金。
    财富让人心动，也给李维的家族带来了旁人的觊觎和死亡的威胁。骄纵的君主无法容忍臣民的财富比自己还多，于是借故挑起事端，率领其他的贵族群起而攻之，要杀尽整个瑟里斯家族的子孙，抢光瑟里斯家族的所有财富。
    李维作为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在忠心耿耿的家仆的保护下，经过两年的时间，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世界的西方，而追杀的杀手们，在李维获救之前，与最后的忠仆同归于尽。
    这样的一个故事，是李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反复推敲过细节之后编造出来的。既要给自己一个不算太糟糕的出生，又要让人无法调查真实的情况。
    由于是万里追杀，自然身上没有什么财物，来自异族，自然从外观上跟罗姆及周边的种族并不相同。也亏得在这样一个信息交流十分不便的年代，这样的谎言才有成功的可能。而故事中的东方国度，其中的很多细节李维都是以地球华夏chūn秋战国时代周国的情况为蓝本描述的，这样完全充满异国风情的故事，自然抓住了所有听众的心。
    所有人的情绪随着李维的描述起起伏伏，当描述东方的富庶和伟大的文明时，所有人都心生向往，当描述到君主的yīn谋和一路上的惊险刺杀时，两个侍女紧张得紧紧捂住了嘴。当李维的故事到最高cháo，最后的英勇护卫独战几人，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拖住刺客，然后高呼“少主快走”的时候，两名侍女更是激动得流下眼泪。
    百夫长和团长听得内心澎湃，不知不觉喝干了美酒，到激动处猛拍大腿，最后发现腿都拍红了。大师的几名侍卫，虽在旁边护卫服侍，也是为李维故事中侍卫们的忠肝义胆激动不已，虽然他们不能出声，整个故事听完后只觉得热血上涌，浑身冒汗。
    奥莉薇拉夫人和雷安安静静的听完整个故事，眼中异光连闪。自家买来的这个奴隶，不管这个故事的真实xìng有多高，只是他描述的这个故事，就已经值回价，只要能把东方古国或者瑟里斯家族的遗产继承下千百分之一，也足以让古拉格家族摆脱财务不良的现状。
    只有桑德大师长叹不已，他在暗中释放了“侦测谎言”，魔法之神告诉他，这个男孩说的居然全部是真话！
    这怎么可能？在遥远的东方难道真有如此神奇的国度?大师不知道的是，帮助作弊的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
    几个小时之前，他没有强行替李维赎身，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失误，在知道了这个男孩的真实来历和传奇经历之后，没有任何人会轻易放弃这样的奴隶。
    弯弯的月亮已经落下地平线，已经来到深夜。
    李维突然想起一首诗，不由自主的念出来：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我的故乡在另一个世界，乡愁是一层薄薄的世界之膜，我在这头
    故乡在那头。
    神奇的东方语言，没有人能听懂任何一个词语，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其中浓浓的哀愁。
第十二章 东方 东方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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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旅程变得很安逸，身处罗姆军队的保护之下，皮里大道良好的路况和不冷不热的气候，以及充裕的时间，都让旅程变得非常闲逸。
    李维在行进中的位置移到了中部，略微落后于雷的位置。这个位置是整个团队中最安全的位置，也是最不zì yóu的位置，每时每刻，都会有几双眼睛盯着他。
    虽然名义上是奴隶，可因为他的年龄小，路途上也没有太多活，仅有的活都被奥维利亚的两个贴身侍女干完了。听完那天的故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李维是东方贵族，而且是顶尖贵族的唯一嫡传，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人关注。就连他当初不成功的手工艺品――第一只草鞋――也被近水楼台的庇古纳入囊中，作为曾经与李维近距离接触的证据，全然忘记当初他还以其丑陋嘲笑过李维的技艺。
    李维很多从地球带来的习惯，比如要喝热水，比如每天一定要洗脸洗脚，还有一空闲下来就雕刻自己的木头匕首，都被周围人不断脑补，被当成是东方贵族的怪癖，并加以接受。不得不说，罗姆人真是一个包容xìng非常强大的民族。
    越是前进，天气就越是炎热，路上也渐渐繁忙起来，从最初每天只能遇到数拨行人商旅，到后来人越来越多，商队越来越多。
    雷在旅行途中时不时的会跟李维聊聊天，也向李维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雷的全名叫雷肯・特里姆・古拉格，自然，他的母亲，也就是奥莉薇拉・特里姆・古拉格。
    他给李维介绍了罗姆人姓名的特征，最前面是名，最后是家族名，而中间则是家族分支名，以雷的名字来说，就意味着他是古拉格家族，特里姆分支家的雷肯。至于说女孩子，在出嫁之前，一般都是同一个名，也就是说如果哪家有若干个待嫁的女子的话，全都会叫同一个名字。
    就像奥莉薇拉夫人，她娘家一共有三个女儿，在当初，她们对外的名字都是统一的。
    这么一说，李维倒觉得这种姓名的叫法跟中国古时候的门阀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姓名的顺序有差别。就像号称门阀第一的崔姓，有清河、博陵分支，然后如果哪家的子弟在外报名的时候，就会自称清河崔某，或者博陵崔某。
    前些天给李维落籍的提尔斯・雅里・贝雷斯百人队长，就是有名的大财主贝雷斯家族中雅里一门的子孙。贝雷斯家族号称富可敌国，在罗姆各个行省和羁縻省，都有大量暴利的产业。提尔斯队长，如果不是家族中的重要成员，安排走仕途，以后也多半会继承某项产业，做自己的大富翁。
    如果是两字的名，就像李维或者巴切洛团长这样的，那就是两种极端，要么是罗姆的大贵族主支，要么是罗姆的贫民阶层。也就是说，要么只需要两字名，就能让所有人知晓其家族的尊贵，要么就是家族默默无闻，没有开枝散叶。
    怪不得当初安科纳女士要李维改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用意在里面，而李维无意间起的这个名字，跟自己所讲的故事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这样一个名字，正好符合罗姆人的起名习惯，更是坐实了李维编造的高贵出身――瑟里斯家族的唯一嫡传。
    雷所说的这些知识，李维听得很认真，如果没有人讲解的话，在这些细节上很容易犯错。李维在地球上并不是个情商高的人，但他却明白今后自己将不可能继续做技术宅，以自己的新身份，技术宅的结局要么是被当成猪，在古拉格家族中圈养一辈子，要么就是被当成离经叛道的妖孽，不是被火刑，就是被石刑。
    雷又兴致勃勃的提起这次的旅行。他的父亲，阿列文・特里姆・古拉格，在北方的羁縻省莫瑞做税务官，去年是三年任期的第二年，所以他的母亲带着他去罗姆王国的边疆去见识见识，这次旅行去年夏天开始的，他在遥远的北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个冬天。
    “你不知道皮里大道有多长，你能想象吗，皮里大道完全是一条直线，我们从最南端的罗姆出发的时候，我们还穿着短衫，而我们到莫瑞的时候，连驼兽都不得不裹上一层毛皮，才能在外面行走了。”
    雷很快乐的向李维提起他在冰天雪地的北方的奇闻异事，却不知道从小就生活在北方的李维，对于冬天的寒冷，比雷的认识多得多。
    李维很少说话，总是眉头深锁，这让雷每每觉得自己的热情落在了空处。他有些恼怒的踢着驼兽跑到前面，却又过上一会儿又跑到李维身边叽叽喳喳起来。
    奥莉薇拉夫人冷眼看着儿子的表现。这样的表现自然不能让她满意。她对雷寄予了深厚的期望，自然不愿意儿子有如此幼稚的表现。
    也许是抹不开情面，也许是雷的活力和热情打动了李维，李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李维先是嗯嗯啊啊的对雷的话有了反应，后来就慢慢地纠正起雷的一些错误。
    “……喝酒不能御寒，醉酒的人更容易冻伤、冻死……”
    “……冻死的人一般都是光着身子的，因为他们冷的时候反而觉得身上发热，就把衣服脱掉了……”
    “……冰面上，或者雪地里，最快的方式不是骑马，也不是步行，是用雪橇……”不好，好像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天机，不会旱地一声雷，李维就人间蒸发了吧。
    “安科纳女士在上，我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声嘀咕被肯听到了，肯非常奇怪的问：“李维，为什么你这么害怕安科纳女士呢？安科纳女士在诸神中是最善良，最热爱生命的神祗，为什么你上次说被她害了？”
    谁比李维更了解安科纳女士的腹黑？想不到安科纳女士在世间还有这样的声名，估计在神祗中间，她也是故意扮猪吃虎的那个吧？
    “在我逃亡途中，我跟安科纳女士达成了一个协议，她给我提供帮助，她让我献祭随身携带的财物。但我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于是我被她禁言了……”
    不会吧？这是听到这一说辞的人产生的共识，这个说法也太扯淡了点。安科纳女士最是善良，从来就是帮助善良生物不求回报，只有邪神才会要求献祭。
    李维的话说得也不算错，李维可是心疼自己那一飞机的物资，如果飞机还在，哪用得着自己在地上这么苦哈哈的蠕动。
    他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以古代的行军速度而言，其实这个佣兵团的速度已经超过很多所谓强军的强行军速度了。
    倒霉的桑德大师又一次偷偷释放了“侦测谎言”，结果李维身上亮起的白sè光芒连队伍最前方的团长都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居然还是真话？
    桑德大师闭上眼，装作在养神，不过谁都知道这是他干的，除了他，队伍里没有第二个法系职业。
    “李维，跟我说说你们的图腾吧，就是你说的神龙。”过了一会儿，雷又好奇的问起来。
    李维回忆着传说中对龙的描述，用罗姆语复述起来：“龙者鳞虫之长。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龙能隐能显，能大能小，上穷九天之极，下潜九地之渊，chūn时行云布雨，秋来……”
    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气。真是神奇的生物啊，即便是桑德大师这样的**师，也从来没在任何记载中看到过类似的生命。
    “李维，你能不能画出神龙的样子来，那一定很威风吧？”雷想往着，不知那种美丽而神奇的东方图腾会带来多大的震撼。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画出来的。如果我能重建瑟里斯家族，那就是我的家族的守护神。”
    “一定可以的。我们罗姆人，最初只有罗姆一个城市，自认是金鹰的后代，在经过上百年的开拓之后，已经有无数的部族，无数的图腾加入到我们的国度中来。只要你能够重建瑟里斯家族，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在剩下的归途中，雷不断的缠着李维，让他讲述那个所谓的故事。
    遥远的东方，真的有一个那么神奇的国度吗？真是让人向往啊。也不知道这位东方的贵族之子，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从万里之外的丝之国，来到伟大的罗姆。在那天短短几个小时的讲述中，李维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翻越了世界屋脊，从最初的几千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具体的情节只说了个大概。这样的经历，在整个世界上恐怕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来。
    东方、东方、东方！
    李维的故事、李维的描述给大家带来无数的想象。
    雷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目标，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到世界的东方去，翻过世界的屋脊，去那个丝与黄金之地。
第十三章 旅行的尾声与激动人心的消息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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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的第二十八天，算起来已经行进了差不多一千公里，旅程已经接近尾声。
    （罗姆有一套自己的度量衡，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本文转换成地球的公制，特殊情况依旧采用罗姆的度量单位。）
    罗姆法律规定，不得有十人以上武装团体进入到罗姆城二百公里以内，否则视为叛乱。
    在距离罗姆城还有二百二十公里的坎波小镇，是罗姆城北方最重要的佣兵之城，有去往北方的商队、行人，都会在罗姆城雇佣佣兵团，而坎波镇上，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佣兵团队，以及他们的家人们。
    金鸢花佣兵团任务的终点也就是这座小镇的佣兵公会。
    古拉格家族的管事已经带着几名奴隶在镇外等待，数天前奥莉薇拉夫人就已经让佣兵团派人提前通知了他们的到来。
    没有进入镇子，客人们和佣兵团就完成了交接，在留下约二十匹满载的驼兽后，佣兵团长将会带领自己的人进入镇子，去佣兵公会交任务、进行休整。
    小镇并没有城墙，镇子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主要是防备一些野兽，防护作用并不算强，象征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这并不是李维见到的第一座罗姆小镇，所有的小镇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格局。
    只能有一个解释，罗姆并没有受到太多外部军事威胁，这是个处在和平年代的国度。
    李维站在自己的驼兽边上，用注目礼跟佣兵团的人告别。必须要感谢这些勇敢的人们，是他们在李维初临异界的时候给了他救助，并让他顺利的进入到文明世界。
    至于说成为奴隶，李维并不责怪任何人，没有直接掉进食人部落，或者被野兽吞入肚子，已经够幸运了。更不要说如果掉在什么荒岛上，以李维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就算是有满脑子的地球经验，他也无法成为下一个鲁滨逊。
    冷面团长巴切洛的脸sè依然yīn郁，从奥莉薇拉夫人和桑德大师手里分别拿过盖上印章的协议书，他要做的除了去公会领回委托金，还有就是对死去团员们的抚恤。
    见惯了生死别理，在战场上可以做到不惧生死，但在面对未亡人的时候，才是最让人伤心难过的时刻。
    佣兵们在离开的时候大多数人兴高采烈，来到市镇就意味着有美食美酒，有温暖而安定的床铺，还有大胸脯的女人，成家的人，则能见到阔别多rì的家人，这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开心吗？
    庇古在分别之前特意来到李维的面前，肥腻的双手在并不怎么干净的短衫上擦了两下，双手握住李维的又手，再一次表示自己的感谢：“李维，再次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知道你将来注定是个名扬四海的大人物，我还是希望你能记得我。等你恢复zì yóu以后，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话，就在坎波来找我。”
    李维抬头看着厨子，因为体型的臃肿，在这个并不特别炎热的时节，他的鼻尖、脑门都是亮闪闪的，全是汗。
    他第一次对这个心眼不坏的厨子说话，眼里透着真诚：“大叔，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做佣兵了。如果钱够的话，开个餐馆吧。过段时间你来找我，我教你做菜。”
    厨子有些动心，却拿不准主意，抬头看看四周，尤其是奥莉薇拉夫人和雷，作为奴隶，有些事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只有主人同意才能做。
    奥莉薇拉夫人依然带着面纱，亮闪闪的目光看着李维，却不表态。
    李维从厨子手中抽出手，对名义上是自己主人的贵妇说道：“我有另一个建议，夫人，如果你想要吃到来自东方的美食的话，您可以聘请我面前的这位大厨，我相信半个月后您就能尝到无上的美味。”
    “为什么要聘请这么个蹩脚的大厨呢？我试过，他做的饭一点也不好吃。”说话的是雷。
    奥莉薇拉夫人没有开口，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维。
    “我可以收他为我的徒弟，学习来自东方的厨艺。我相信，在整个罗姆，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一门技艺。”
    “与其让这个蹩脚的厨子现学现卖，还得增加一笔开支，不如直接让你做我们的厨子。”奥莉薇拉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道。
    “东方的习俗是君子远庖厨，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自己下厨。”
    “可你是我家的奴隶。”
    “夫人，请记住，我只是暂时是你家的奴隶，我本人是来自东方的贵族，请给一位贵族足够的礼遇。而且我的价值不在于我的厨艺，而在于别的方面。”
    贵妇笑得很灿烂，“礼遇？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能显示出你的价值，怎么样的礼遇都不为过。好吧，我同意你的请求。”
    李维很认真的说：“夫人，这不是请求，这是建议。”
    “很好的建议！”贵妇轻轻的鼓掌，“我很期待我家的新厨子带来的东方美味。”
    她转头对身边的管事说：“过几天这个厨子来我家，你安排。”
    李维则对有些傻眼的厨子说道：“安排好你的事吧，过几天到罗姆城来。”
    桑德大师这时也插进话来，他一手捻着胡须，微笑着对奥莉薇拉夫人说：“夫人，不知道一个月以后我能不能到府上拜访，顺便品尝一下东方的美食。”
    贵妇微微一躬身：“荣幸之至！”
    作为龙的传人，在地球上，华夏的美食可是征服了全世界。以这些天李维吃到的食物来说，不要说美食，罗姆人平常的食物只能算得上把食材弄熟而已。
    征服罗姆，就从征服罗姆人的胃开始？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自信的神情。
    桑德大师也告别了，他要去附近看望一个朋友，约定好拜访的时间，他带着几名侍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从坎波到罗姆城，没有大队人马，行程更为快捷。货物和行李由管事带来的奴隶们慢慢运送，而奥莉薇拉夫人一行则轻车简从，换了轻便马车快速向罗姆城奔去。
    本来不用这么着急回去，但管事带来的一条信息让原本准备休息一下，然后慢慢回去的奥莉薇拉夫人改变了决定。
    “凯旋仪式！五天后，将要举行执政官奥克苏姆・德里斯的凯旋仪式！”
    来不及解释太多，一行人就匆匆踏上归程。
    凯旋仪式在罗姆立国初期比较常见，早期的执政官们大多有从凯旋门进入罗姆的经历。在建国百年之后，无数的罗姆战士军靴已经踏遍罗姆四方，为罗姆扩土数十倍，而执政官们也越来越少有开疆辟土的机会，更少有机会执行凯旋仪式。
    奥克苏姆，就是这最近二十多年来最幸运的一个。在他执政的这个时期，刚好遇到西方邻国西米特入侵，在历经几次大型战役之后，奥克苏姆带领的罗姆军团，击退了西米特人，签订停战协定，凯旋而归。
    如果放在数十年前，这样的战绩并没有为罗姆带来领土的扩张，是不够资格举办凯旋仪式的，但在多年无战事的当下，这样的战功已经足以让元老院同意举办一场盛大的凯旋仪式，展示英雄的功勋和罗姆人的尚武jīng神。
    已经长眠于地下的先人们，不知道会不会感叹：时无英雄，令竖子成名！
    奥莉薇拉夫人急急赶回去的原因有二。
    首先，这是罗姆人的盛事，夫人本人，只在非常年幼的时候，见到过时任东方行省总督阿尔达比的凯旋仪式，那时的盛况给年幼的奥莉薇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奥莉薇拉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具有相当高的期望，自然希望肯能够赶上这场盛会，在雷肯的心里播下野心的种子。
    其次，奥莉薇拉夫人和奥克苏姆，具有很近的亲缘关系，都是来自德里斯家族。奥莉薇拉的母亲，是奥克苏姆的亲妹妹，也就是说，奥克苏姆，是奥莉薇拉的亲舅舅。拥有这层关系，奥克苏姆在今后，肯定会对雷肯这一侄孙有所提携和帮助。在他人生最荣耀的盛会上，雷肯如果能露露脸，甚至跟奥克苏姆说说话，留下点印象，自然对于今后从军、从政的道路有巨大的帮助。
    德里斯家族，是罗姆最著名的的三大世家之一，奥莉薇拉夫人嫁入古拉格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下嫁，对于野心勃勃的奥莉薇拉夫人来说，这桩婚姻自然是失败的。但儿子的出生让这位艳名远扬的贵妇看到了希望，儿子是她实现野心和抱负的重要机会。
    所以，奥克苏姆的凯旋仪式，绝对不容错过！
    无数的罗姆人，听到举办凯旋仪式的消息，自发的朝着罗姆聚集而来。人流从四面八方赶来，从涓滴溪流，汇成滚滚人流，几天的时间里，成千上万的人们身着盛装，兴高采烈地唱着歌，向罗姆进发。
    越是靠近罗姆，皮里大道越是宽阔。从坎波开始，皮里大道就有地球上双向六车道的宽度。
    宽阔的皮里大道，第一次让李维感觉拥挤。不过罗姆人良好的纪律xìng，也让李维深深震惊。
    所有人都只在大道的右侧三个车道，左侧留下一个车道的宽度让给对面来的行人和马匹，而剩下的两个车道，则都是古拉格家族这样的乘车或者骑马赶回罗姆城的贵族。
    经过几天连续不断的奔跑，越过高山与河流，经历白昼与黑夜，强健的驼兽们都好几次跑得口吐白沫，换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将疲惫不堪的人们带到了罗姆城外。
    在漫天的红霞中，在金sè的光晕中，在辽阔的冲积平原上，静静的横卧着一个巨大的城市。
    这就是罗姆！
    罗姆王国的首都，世界之心，荣耀与胜利之城！
    这座伟大的城市第一次出现在李维的面前。
第十四章 旅程的终点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李维在暮sè中走进罗姆城。是的，他从驼兽背上下来，牵着驼兽徒步走进罗姆。
    他并没有在地上亲吻，也没有豪情万丈的高喊什么：“罗姆，我来了！”
    只是静静的走近罗姆。
    城外的道路上人流更密集，即便是贵族，也只能跟着人流缓缓前进。
    罗姆全境，现在有十七条大道，其中有七条，是从罗姆城发端，皮里大道，是罗姆北面两条大道中靠东的一条。每条大道上，离罗姆城城门还有三公里远的地方，就是凯旋门。
    罗姆王国的战争，始于战神殿，也终止于此。每当战争开启，就由罗姆祭师开启战神殿。每次出征的执政官，从战神殿中取出象征军权的权杖和代表司令官身份的绯红披风披上，骑着高头大马，沿着遍布全境的大道离开罗姆城奔赴战场。
    当他得胜归来的时候，他就从原路返回，在从凯旋门到市中心议政厅的大路上举办凯旋仪式，最后进入战神殿祈祷，归还权杖和披风，关闭战神殿的大门。
    皮里大道上举行的凯旋仪式并不算多，因为自建国以来，罗姆北方的战事就很少，更多的威胁来自于王国的南方、西方和东方。根据统计，在其它几条大道上举行的凯旋仪式，一共有二十七次之多，而皮里大道，尽管是罗姆王国最早建成，也最为有名的大道，却只举行过两次凯旋仪式，所以，这座凯旋门上只有两个花环的雕像。
    在这座凯旋门下最近的一次仪式，也距今有八十九年了。
    罗姆城并没有通常国度的首都所具有的城墙，也没有城门。如果有敌人进攻到罗姆城下，这几乎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也许是上天眷顾，自称是金鹰后代的罗姆人，在建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危机。
    入侵的敌人，距离罗姆城最近的一次，也就止步于百余公里之外。
    更多的时候，每当战神殿之门开启，在执政官的带领之下，罗姆人就响应国家的征召，拿起自己的剑和盾，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财富而前赴后继。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国度。
    建城之初立下的凯旋门，随着城市的发展，离城市边缘已经不足三公里。历经数十年的风霜后，巨石垒成的凯旋门上已经有斑斑苔藓，显出历史的沧桑。
    这是个没有经历太多战乱的城市，这是一座和平与包容的城市。
    凯旋门很简单，只是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半圆形石拱门，拱门的顶端，是手执长矛的战神玛尔的形象。雕像的雕工并不jīng细，粗犷的风格却正好有力的展现出战神的风采：坚毅、勇敢与不屈。
    奥莉薇拉夫人和雷肯并没有步行，他们一直就生活在这个城市，归来虽然令人兴奋，却不会像李维一样有别样的感触。
    李维的个子不高，黑头发、黑眼睛、再加上比起罗姆人更jīng致的面容，让他成为很多人瞩目的对象，有好几个热情的罗姆女子，甚至忍不住去抚摸他的头发和脸蛋，恨不得把他带走。
    “这是哪家的孩子啊，长得真是可爱？”
    “我家儿子长得这么帅就好了……”
    “这孩子是什么种族的，没有听说过有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种吧？”
    “真可惜，这么俊俏的孩子，额头上有这么一道疤痕。”
    “知道什么，不觉得这道疤痕让他看起来更有味道吗？”
    “哇，他的皮肤好滑好嫩啊，摸起来真是舒服。”
    更多的罗姆人，保持着矜持，只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容貌气度非同一般的孩子。
    这时，在奥莉薇拉夫人的授意下，管事带着侍卫上前护住了李维。
    雷颇为有些吃味，往rì里也很受关注的自己，今天居然被大多数人忽视了。他有些气鼓鼓的看着李维，不停的用牙咬住下嘴唇。
    “怎么，这就嫉妒了？现在还想让他成为你的伴读伙伴吗？”奥莉薇拉夫人轻轻的问道。
    “凭什么他这么受欢迎呢？他只是奴隶而已。”雷气鼓鼓的说道。
    “在我见过的奴隶里面，他肯定是最特别的一个。如果你不能摆正你的心态，以后你还会遭遇更多的打击。”奥莉薇拉夫人看了雷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跟李维相比，你唯一比他强的就是你现在的身份。”
    “母亲，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得好好想想，你的优势在什么地方，就把你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记住，雷，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是最愚蠢的。”
    李维被热情的罗姆人搞得有点焦头烂额，炎热的天气下，汗水湿润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头发粘在头上。在他有限的人生经历中，没有解决不了的计算机问题和物理问题，而与人际关系有关的问题，则是他的短板。
    “李维，还是骑着驼兽吧，这样省力一点，还有好几里地才能到家。”奥莉薇拉夫人的侍女之一，微微有些丰腴的齐丽尔好心的劝道。
    “谢谢。这是我向这座独一无二的城市致敬的方式。”
    他还是没有回到驼兽背上，依然坚持步行进入这座城市。
    旁边的行人向古拉格一家打听李维的身份和来历。尤其是他刚才这番话，让骄傲的罗姆人非常受用。
    打听的结果让喜欢他的姑娘大嫂老nǎinǎi们非常开心，又非常失望。
    “什么，他是来自东方的贵族？”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他是来自东方的落难王子。”
    “他是佣兵团捡到，然后归化罗姆的奴隶。”这话又一次变成了新的版本，在落难过程中他被捕奴团抓住，高价卖给了残暴的的罗姆贵族。
    于是，围绕着李维的人群中，有充满爱心的女士高声叫道：“放开那孩子，我会为他赎身，不管什么代价！”
    人群越围越多，眼看着失态要失去控制，奥莉薇拉夫人站了出来。她在驼兽背上，用力拍拍手，让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
    这名风韵十足的贵妇高声说道：“各位罗姆贵族，公民，zì yóu民们，我是古拉格家的奥莉薇拉，我有话要说。”
    奥莉薇拉夫人，罗姆城第一贵妇的名头显然很管用，拥挤的路面上瞬间出现了停滞，附近的人们都安静地听她说话。
    “这个孩子是来自东方的贵族之子，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成为我家的奴隶，但我可以以古拉格家族的名义保证，他的来历是清白的，也没有遭受任何虐待，有任何疑问的人，可以过来看他的落籍证明和契约。”她的手中，出现了这份文件。
    近处眼尖的人证实了这一说法，于是周围的人慢慢叹息着走开。虽然少数贵族的风评不佳，但古拉格家族，在民众，尤其是贫民中的声望还是很不错的。
    只有少数一两个好sè的女子，还在打听李维的身价，却被高昂的价格吓倒。
    经历了这番波折之后，后面的旅程稍微轻松一点，路上的人渐渐散开，从各个路口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城市的大道不再是碎石，而是由一块一块的条石铺就。道路上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垃圾和污水，道路都是中间微微凸起，显然考虑到了排水的方便。隔一段距离，大约五米左右，就有一个杯口大的下水孔，既不影响通行，又能充分排水。
    道路两旁的房屋并不高大，基本只有一两层，以石块垒成，中间以一种不知名的材料填充，但肯定不是泥土。
    所有的民居房屋都是一种风格，方方正正，除了门以外，窗户并不大，但墙体显得很厚实。李维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城市一定是降雨不会太多，否则这样的屋顶不利于排水。
    渐渐深入到城市的中心，其他功能的建筑也开始出现。店铺、公共浴室、广场、公共花园、神殿等，所有的建筑都是朴实而实用的风格，显示出罗姆人严谨的民族xìng。城市中的土地上，除了树木周围以外，都用石板铺着，没有一点裸露的土地，虽然少了一些绿sè，却让整个城市显得很整洁。
    城市是围绕着几座小山建成，主要的公共建筑都在几座山坡上，包括神殿和广场等，王宫和最重要的几位神祗的神殿在最高的阿波切山丘，而作为罗姆国领导阶层的贵族们，多数居住在剩下的几座小山丘上。
    天还没有完全黑暗的时候，古拉格家的旅者们就回到了家中。虽然是贵族，他们的府邸却是在平民区，而且是在最重要的商业区勃纳契。
    在门口迎接的，是古拉格家特里姆一门的剩下几位成员，雷肯的小弟弟，只有五岁的安古洛和四岁的艾薇莉。两位幼小的孩子，带领着府中的仆人和奴隶们迎接母亲和哥哥的到来。
    相会的场景并不热烈，两个孩子安静地向亲人行礼，然后就牵着他们的手走向屋内。李维这时反而不知所措，没有人告诉他该去哪里，又该做什么。
    古拉格家的府邸并不大，不过十多米宽，同样是这种方方正正的屋子。进去以后可以看见，这是一座巨大的回型房屋，中间是天井，第一层是厨房、仓库、奴隶们的房间，以及牲畜房。第二层则是主人的会客区和卧室。
    李维被家中的下人带到一层中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没有门，也没有帘子隔断，毫无私密xìng，让李维很是不习惯。
    扫视四周，房屋中的陈设一眼可见。除了一张光板和一块充作被子的布片以外，屋里就只有两个瓦罐。一个小一些，放在窗台上，另一个大一些，放在墙角。
    李维猜到了瓦罐的用途，一个是喝水用的，另一个则是存放夜香的。
    过了好一会儿，先前的管事给李维带来晚餐，还有另一句话。“明rì早起，去参加凯旋仪式。”
    古拉格家族的主人和下人们都没有太多话，李维只能听到每个人在悉悉索索的吃饭、走动、做事。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李维的身体早就疲惫到了极点，来不及思索太多，他就陷入到香甜的睡眠中。
第十五章 三个选择与罗姆的穿衣法则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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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维就被叫醒了。天井里，下人和奴隶们悄无声息的洗漱，忙而不乱。李维稍稍观察一下，依照其他人的样子，在一口大石头缸子里，用瓢舀水漱口，洗脸。
    院子里并没有井，不知道水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公共水井，或者说专门有人运水来卖？
    不时有人把自己房间的大瓦罐提出来，倒进一个盖着盖子的大桶，阵阵臭气隐约飘来。
    当这个大桶快要装满的时候，有两个穿着牛鼻短裤的赤身奴隶，就另外抬来一个空桶，把装忙的桶抬到院子外面去。
    李维洗漱完之后，就被齐丽尔叫到了楼上，一间貌似会客厅的房间。房间里点着一盏灯，并不是非常明亮，房间里的陈设依旧非常简朴。奥莉薇拉夫人穿着一袭浅粉sè的拖地长裙，金sè的长发松松的盘着，额头上坠着一圈珍珠，额头正中，是一粒紫sè的大珠子，显得非常华贵。
    她在为自己的小女儿梳头，艾薇莉也穿着粉sè的裙子，显得非常可爱。
    雷肯和安古洛，她的两个儿子，除了平rì穿着的短衫外，还戴上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额冠。
    特里姆一门的家人，都已经早早着上盛装，准备参加今天的盛大集会。
    贵妇在家的时候没有戴面纱，小巧的鼻子和艳红的嘴唇，显得异常俏皮，扑闪的眼睛yù语还休，既有少女的羞涩，又有熟妇的成熟，洁白的肌肤异常细腻，在微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真不愧是罗姆第一美人……李维用欣赏的眼光，把这个美丽的场景留在自己的记忆里。
    奥莉薇拉夫人见到进屋的两人，手中动作一收，把女儿的头发轻轻一放，满意的点点头，温柔的说道：“昨rì刚刚回家，事务比较多，倒是把我们的贵客怠慢了。”
    “夫人言重，我自知自己的身份，也必将恪守自己的本分。”
    “非常好，果然不愧是来自东方的贵族，知道进退。”
    “请不要再提起我过去的身份，昨rì之rì不可留，来到罗姆，我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奴隶而已。”
    贵妇勾魂夺魄的眼神直视少年，却没有任何爱美之意：“李维，我就这样大胆的称呼你。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虽然我不是家主，但我说过的话在古拉格家族中一样是算数的。”
    “夫人，请直言。”
    贵妇从身旁拿起那张李维已经见过数次的文书：“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
    李维笑了，笑的很开心，也很灿烂，“谢谢，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贵妇举起左手，伸出拇指，严肃的说道。“第一个选择，自然是按照契约的规定，做个平凡的奴隶。”
    李维摇摇头，“一年四个金币，五十年才能攒够赎身钱，太久，太久。”
    贵妇竖起食指。“第二个选择，我现在就可以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从今以后你成为家养子，做我儿雷肯・特里姆・古拉格的伙伴，帮助他取得执政官的职位。”
    李维微笑着，坚决的说道，“不！”
    贵妇有几分错愕，随即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笑着说：“我以为这个选择是最好的，不知道李维你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呢？”
    李维严肃的说道：“在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面，天地君亲师，是最重要的道德规范。其中所谓的亲，就是珍视自己的祖宗传承。虽然我们瑟里斯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我不可能改换我的家族，这是对祖先的背叛。”
    “太遗憾了。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传统。”
    “没关系，夫人。每个文明都有各自的伟大，站在罗姆人的角度，我认为这第二个选择非常宽厚。”
    贵妇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的竖起中指，说出了第三个选择。“在你成年之前，你全心全意为我们古拉格家族服务，尽你所能。到你成年之时，你就将获得zì yóu。另外，你必须帮助我儿在他的成年试炼中，取得全优的成绩。最后，你必须终身与我古拉格家族为友，不得为敌。”
    李维认真的思索了几秒以后，缓缓的说道：“夫人，我倾向于这第三个选择，但其中还有一些问题我不是很了解，我必须多清楚一些才能确定。”
    奥莉薇拉夫人笑起来，花枝招展，笑容中多了几分少女般的狡黠：“第三个选择要求是多了点，不过人家是女人，女人总得多点特权，对不对？”
    李维无奈的说，“女士总是要受点有待的，我很赞同您的观点。”
    奥莉薇拉夫人收回手，把羊皮纸认真的用细绳捆起，缓缓的说道：“本来应该给你解释解释，不过今天我们还要忙着出发参加凯旋大典，今天，你就跟着一起去观礼吧。等你有了充分的了解，你再做出选择也不迟。现在，我们去餐厅吃点东西，我们十分钟以后出发。”
    她牵着艾薇莉的手，带头走向餐厅。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还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李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餐厅很大，是那种长条桌，椅子很高，就连最矮的艾薇莉和安古洛，坐在上面也能够得上自己的盘子。
    奥莉薇拉夫人拍拍手，齐丽尔端过一个盘子，装着一些吃食，分给在场的每个人。
    这里实行的是分餐制，一人一份，用的是刀叉。
    早餐是一种饼，刚烙好，软绵而香甜，均匀的撒着细细的盐。另外还有一小碗粥，熬得刚刚好，不稀也不稠。
    雷规规矩矩的用刀叉分着吃，吃相跟他的母亲一样，缓慢而优雅。另两个孩子则不管不顾，用手抓起饼就往嘴里塞，喝粥也流了好多出来，幸亏他们都围着餐巾，才没把jīng心准备的衣服弄脏。
    这是李维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餐，除了分量少一点以外。
    饼不多，李维只吃了两张，五六分饱。看着盘子里已经没多少，李维止住了继续吃的想法。只有雷还在继续吃。
    “李维，不用客气，除了这张契约之外，你在古拉格家族中的地位，跟我这几个子女都是一样的，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
    李维笑着，摇摇头。
    人家客气是礼貌，你要是当真，那你就是傻子。更何况，你跟人家身份不同，人家说你跟她没有差别，你就真的顺杆子上？
    “好吧，雷，把最后这张饼拿着。齐丽尔，把家主未成年时戴的那个额冠找来，给李维戴上，我们要出发了。”
    李维戴上跟雷和安古洛样式相仿的额冠，换个词，也许叫头环更贴切。看着三个男孩的样子，就像《西游记》里的三位师兄弟，李维心中一乐，差点笑出来。还好，自己年龄最大，二师兄的名号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昨夜下了一点雨，空气湿润而清新，在这个初夏的早晨，还有一点微风，显得不是那么热。
    奥莉薇拉夫人的心情很好，今天的出行轻车简从，只有两名侍女跟随，跟所有人一样，步行前往。像她这样以面纱遮面的女子并不多，更多人还是愿意把自己的面貌展示在人前。
    李维很清楚，如果她平rì里就把自己的绝世容颜暴露在外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sāo乱，也许正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困扰，才使她不得不在公众场所以轻纱覆面。
    勃纳契区的居民们主要是商人，往rì这个时候，集市上已经忙忙碌碌，各家摊点早就摆满货物，市场上人声鼎沸。今天所有店铺都没有开张，每个罗姆的公民、zì yóu民，都身着盛装，整齐的朝着城东方向走去。
    其实所谓的盛装，也主要是针对女xìng。女xìng大都穿着纯sè的长裙，戴上jīng美的头饰、耳环、手镯，jīng心的描眉，嘴唇用一种花瓣做成的颜料涂成嫣红。
    而男xìng则简单得多，只有两种装束，一种是短衫打扮，身披半身铠，腰上别着剑，手中持盾。另一种就少见得多，多数是一些年龄较大的长者，穿着轻质织物做成的长袍，宽袍大袖，风度翩翩。
    奥莉薇拉夫人看出李维的好奇，轻轻地提点了几句。
    穿着的这种长袍叫托裟，看起来像长袍，其实是一块完整的织物，从背后翻过左肩，再从右侧腋下穿过，最后从右肩再翻到身前。由于穿着时常常需要用左臂托着，故而得名。
    男xìng穿着托裟，行动自然而然的显得稳重、飘逸，风度翩翩，故而深受罗姆人喜爱。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穿着，只有六十岁以上的男xìng公民和元老院的成员才能穿着。而且两者的在颜sè上也有严格的区分，前者只能穿没有染sè的托裟，而元老院的成员，则可以穿着土黄sè、红sè和紫sè。
    李维有些奇怪，法师的袍子明显跟托裟不一样，却一路行来却没有看到有人穿。难道法师在这个世界就如此稀少吗？
    很久以后，李维才知道，在这个世界，法师的数量的确比地球上的大熊猫还稀少得多。已知的和传说中的法师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在罗姆，有句话叫话可以乱说，衣服不可以乱穿。在言论相对zì yóu的罗姆，有很多人整天在公共广场上演讲或者辩论，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人追究的。除非有人控告某人的发言亵渎神灵，或者恶意中伤，否则你在广场上说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有人理你。
    但穿衣就不一样。如果你自己身份不符合要求，穿了托裟，或者穿着的托裟颜sè不对，遇到巡逻的权杖侍卫队查出来，是完全可以直接杖毙的。这是罗姆法典中为数不多可以不宣而判的罪名之一。
    穿衣服原来也有这些讲究。
    实际上，不管哪个社会，哪个时代，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安科纳世界，服装都不仅仅具有保暖，装饰的效果，在更多的时候，服装都是把人区分为三六九等的重要象征之一。
    就像在穿越前的中国，西装革履被认为是正装，一般只有在正式场合才穿，否则要么被认为是神经病，要么是黑社会。穿着中山装或者民族服装的，肯定是开某会的官员或者代表，平rì里也不会有人穿这样仪式xìng、象征xìng大过实用xìng的服装。
    更不用说各种各样的制服，不同的的制服代表着不同的职业，甚至如果乱穿的话，还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感兴趣的可以去看“招摇撞骗罪”。）
    而在古代，也同样是以不同形制的服装区分各个阶层的身份，比如中国古代的官服，从九品到一品，补子的花纹不一样，颜sè也不一样，朱紫一般为身份显赫的高官，而明黄sè更是限定为皇家的颜sè。
    在那样的时代，穿错了衣服，同样是会死人的。
第十六章 大典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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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且个个都如此兴奋和激动，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个个都像打了鸡血，挥舞着拳头，妇女们则大多手捧鲜花。就连奥莉薇拉，也由她的另一名贴身侍女艾达，捧着一束巨大的鲜花。
    虽然地球上他的故乡就是以人口众多而著称，但李维从来不爱凑热闹，人多的地方他也从来不去。每每放长假的时候，别人爱去什么风景点旅游，他要么在寝室，要么在机房。别人去逛街的时候，他依然要么在寝室，要么在机房。
    原来的，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能，知道什么地方会拥堵、会吵杂，自然而然地就避开了这样的环境。
    今天，似乎是避无可避，不知道为什么，雷的弟弟妹妹似乎更喜欢李维，死死的牵着李维的手，连奥莉薇拉和齐丽尔想要抱着他们也不愿意，李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带着他们前进，还要小心不要在拥挤中丢下或者挤到他们。
    经过了横穿城市的一条河流，再经过不知道多少个街口，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李维一行人才来到城西的凯旋门外。
    这一片平原上，更是人山人海，路边的麦田，也站满了人。李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从凯旋门到西城边缘，这一段短短的路边，挤了大概有十多万人。
    这里是罗姆通向西方的大道――苏斯米大道的发端。这条大道上的凯旋门顶上，依然是战神玛维的巨型雕像。这座战神像描绘的是战神手执罗姆人最常用的武器，剑和盾，左手执盾自然下垂，右手搭在腰间剑柄远望jǐng戒。
    拱门上雕刻着六个花环，说明在这座凯旋门下已经举办过六次凯旋仪式。很快，这里又将添上一个。
    由于今天有凯旋仪式，玛尔的头顶，被戴上了一个巨大的花环，这正是代表胜利的象征。
    虽然参加典礼的人非常多，秩序却很井然。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按照地位的高低有序的排列。在宽阔的大路上，依照儿童在前，妇女在中，男人在后的顺序，所有人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尽管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却丝毫不显混乱。
    中间留出一条约摸两米宽的通道，届时荣归的执政官将从这条通道一直走向战神殿。
    在凯旋门外，有数十面旌旗，簇拥着一面巨大的金鹰旗，按照奥莉薇拉夫人的解释，金鹰旗是王旗，代表着国王陛下在那里迎接。
    而剩下的旗帜，花sè各异的，是各个行省和羁縻省的旗帜，代表着王国的各个组成部分。
    至于剩下的紫sè金穗旗，则将会护送今天典礼的主角――奥克苏姆执政官，完成整个仪式，并护送他，直到祭祀完成，关闭战神殿。
    至于说为什么用金穗旗，也是有原因的。金穗，代表着农业，也象征着和平。用金穗旗护送打完仗的执政官完成凯旋仪式，意味着战争完成，回归和平。
    李维不屑地在心中想到，其实这不就是咱老祖宗玩过的所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嘛。打仗的时候需要你，打完了，对不起，你不交出军权，咱睡不着觉。
    在凯旋门内，最前面的一群人，全部穿着托裟，而且基本上是紫、红、黄sè的，那是元老院的元老们，也就是这个国度真正的当权者。他们身后，各有一群身穿亮丽铠甲的侍卫，而且每个侍卫都手执高约两米的权杖。这些就是所谓的权杖侍卫了。
    从元老们的位置，到奥莉薇拉夫人这群人所处的位置，是属于贵族的区域，在整个参加仪式的人群中，贵族只占到了大约十分之一的人数，而且从现场来看，参加者以老人、妇女和儿童居多，很少见到成年贵族男子出现。
    按照李维的观察，古拉格家族的排名，并不算太高，也不算很低，在贵族中的排名堪堪处在前三分一以内。想起昨夜今晨看到的古拉格家族宅子的简朴装饰，李维对这个家族的境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整个罗姆的主体，是所谓的公民阶级，占到了欢迎人群的五分之三，其实单纯从衣着来看，是很难区分各个阶层的，但罗姆的第三个阶层，zì yóu民，多数是来自被解放的奴隶，多数来自其他种族，从面貌上就能看出与罗姆公民的区别。
    最大的区别是，罗姆人普遍额头较平，眼睛深凹，而且头发通常为短发，其他归化的种族，没有一个同时具备这样的几个特征。
    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在这样的初夏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人群渐渐停止声音，齐齐向着西方眺望，静静期待英雄的到来。
    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李维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战马和骑士。
    首先出场的是两名名手执旗枪的权杖骑士，他们骑着战马，旋风一般从远处奔来。
    他们的到来，宣告仪式即将开始。
    战马和骑士都披着全身铠，由一片片金属编织而成，每一个叶片都闪闪发亮。他们手中的旗枪高约四米，通体也是闪亮的金属，下端尖锐，上端飘扬着血sè的战旗，没有一定的力量根本无法单手执掌。
    他们胯下的战马颜sè纯黑，比地球上的马匹更高，马头的高度达到两米，鼻梁上有两个像犀牛一样的角，粗壮的身体，遒劲的肌肉，显示出强大的力量。
    两名权杖骑士在凯旋门前十米左右就勒住缰绳，战马在强大的力量下双双立起，蹬踏着前蹄，发出巨大的嘶吼声，地上也起了小小的漩涡，带起一片沙尘。
    在场的贵族、民众轰然叫好。这是他们的表演，正是用这种方式凸显罗姆人的勇武。
    战马立定以后，两人将手中的旗枪往地下一掷，旗枪插入地面半尺。
    奥莉薇拉看着全然摸不着头脑的李维，悄声说道：“这是在夸功，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任何人都不能举办凯旋仪式。等下你跟着别人做就好了。”
    这时，其中一名骑士用洪亮的声音高声喊道：“战神玛尔在上，在伟大的奥克苏姆执政官大人的带领下，英勇的罗姆人，击退了西米特人的进攻，凯旋归来了！”
    等待的人们振臂高呼：“凯旋、凯旋、凯旋！”
    等人群气氛稍微冷却，另一名骑士接着发声：“伟大的罗姆军团，历经大小二十多场战斗，歼灭敌人八万多人，俘虏三万多人，西米特人的国王和两百多名贵族，都成为我们的俘虏！”
    人群再次高呼：“大胜，大胜，大胜！”
    第一名骑士接着高声宣布：“伟大的罗姆人跟西米特人签订协议，西米特人成为我们的盟友，他们的国王和贵族用两千万罗姆金币赎身，三万名俘虏成为我们的奴隶，另外还送来三百名孩童成为我们的人质。欢呼和平吧，罗姆人！”
    震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平，和平，和平！”
    仪仗队从国王身后走了出来，数人才能抬起的长号发出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长鸣，一队鼓手拍着战鼓，以欢快的鼓点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这时，典礼的主角出现了，一小队战马缓缓的，以优雅的步伐来到凯旋门前。
    李维的视力很好，能清来者的模样。
    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闪亮的战甲，披着象征司令官身份的绯红披风，手执一根大约两尺长的权杖。
    他带着身后的队伍出现在贵族们和民众的面前，勒住马，抬手举起权杖。
    鼓乐声渐消，所有人也停下了声音。
    “看到了吧，这就是奥克苏姆・德里斯，执政官阁下，西征军团司令官，德里斯家族族长，也是我的舅舅。”又是奥莉薇拉夫人的介绍，“他身后，是麾下的两个军团长，财务官、政务官，还有战功前两名的大队长和百人队队长。”
    “还是因为那个不能有十人以上武装团体进入罗姆的法令吗？”
    “是的。所以哪怕作为参与者，而不是主角参加这场盛典，也是罗姆男人最大的梦想之一。”奥莉薇拉夫人微微感叹着，也许是在感慨自己的丈夫没有这样的才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肯不禁悄悄发出了赞叹：“真威风，他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陪衬，太令人激动了。我以后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也要穿成那样，我喜欢那件披风！”这是安古洛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喜欢他手里的那根权杖……”小姑娘艾薇莉也同样展现出自己的喜好。
    “喜欢的话，以后就去争取吧，光看别人羡慕是没用的。”奥莉薇拉夫人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进行家庭教育。
    那个威严的男人跳下战马，稳稳的落在地上。
    头戴金冠的国王领着身后的元老们迎了上去。
    离得有些远，声音也不大，李维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他们的话。
    “奥克苏姆卿，你为罗姆征战西方，歼灭外敌，劳苦功高，罗姆人民感谢你。”
    荣归的执政官单手捶胸，微微躬身，行一个军礼：“保家卫国，一切为了罗姆！”
    然后，国王陛下为执政官摘下头盔，捧在手上。
    元老院首席元老，一名穿着紫sè托裟的清瘦老者，手执花冠上前，戴在在执政官的头顶：“执政官阁下在外征战，为罗姆传播诸神的荣光，为民众赢得安定和平，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得胜归来，谨守律法，不恋权势，化剑为犁，你是罗姆人的楷模！”
    “这是吾等罗姆人的本分，不敢稍忘，尽忠尽责而已！”
    完成仪式，国王一首捧着执政官的头盔，一手牵起他的手，共同登上十六匹白sè战马拉的战车。
    鼓乐齐鸣，人群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在两名骑士的先导之下，战车穿过凯旋门，缓缓的朝着城内驶去。战车后，是接受众人欢呼的军人，再后面是先前就等待着的旗手和侍卫们。早就等待大典开始的人们，向着典礼的主角抛洒着花瓣，大把大把的花瓣五彩斑斓，从夹道的人中间抛向天空，落在道路和英雄的身上，一时之间，气氛达到顶点。
    在狂热的人群中，李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些人跟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心不在焉的准备着什么。
    当战车驶过元老院成员聚集的人群时，突然有人从先导骑士的身边蹿出来，一抹雪亮的剑光朝着奥克苏姆狠狠刺去。
第十七章 历史的拐点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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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叫声从四面响起，李维只做了一件事，他一把拉住几名孩子，抱着头蹲下，同时，也示意身边几个女人同样做。奥莉薇拉夫人和侍女们虽不明原因，还是跟着蹲了下来。
    不管事态怎么样，都不是他们这几个没有什么武力的妇孺可以管的。如果这会儿惊慌失措，或者乱跑乱叫，都不是可取的方案。
    不管是制造混乱趁乱逃跑，或者说孤注一掷拉上人质，妇女和儿童都是最容易被选择的对象。
    所以，就地蹲下，一方面可以避免误伤，另一方面也能最大程度避免引起暴徒们的注意。这经验是地球文明在应对突发事件的历史中，经过斑斑血泪总结出的，基本上接受过教育的地球人都知道。而在安科纳世界，知晓这一知识的人暂时只有李维一个。
    果然，人群中又冲出几个汉子，无一例外手持利刃，目标都是战车上的奥克苏姆。好些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被他们顺手捅倒，人群中显得更为慌乱。
    第一个刺客的刺杀并没有奏效，先导骑士的反应很快，他们手中的旗枪并不只是样子货，靠近刺客的骑士只一击，就将刺客扎倒在地。
    随后的刺客们就更没有机会，执政官阁下已经抽出了腰中的剑，身后的几名军官也骑着战马围在身边。
    刺客们看见没有机会，内部也产生了分歧。有的奋不顾身，想要继续完成刺杀，却被勇敢的护卫和参加典礼的成年男子刺中，纷纷倒地。还有些眼见刺杀无望，转身制造更大的混乱，借机逃走。
    又有好些人在混乱中伤亡。
    倒是李维这边，有几名勇敢的贵族男子注意到这里的平静，又看到只是几个妇孺，没有男xìng保护，便自告奋勇在身边守护，逃走的刺客也注意到这边的异状，根本就没有朝这个方向来。
    过了好几分钟，sāo乱终于平息，有百十人在这次刺杀中受伤，有十余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贵族女xìng和儿童。
    看到局势平息，已经安全，古拉格家族的成员们才站起，并向守护他们的勇士们致敬。
    特拉狄米亚・阿皮亚，罗姆国王，这位名义上的首领，面含热泪，痛苦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作为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尽管这个国度只是名义上他的国，他却爱得深沉。
    刺杀的，还有被刺杀的，伤害的，还有被伤害的，都是罗姆人，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是罗姆人的血。
    奥克苏姆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权杖，慌乱的人群渐渐恢复秩序，望着今天典礼的主角，荣归的英雄。
    在凯旋门内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面对着惊慌的罗姆人，执政官阁下开始了他的演讲。
    “今天，是罗姆的哀痛之rì，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凯旋仪式上，极个别的罗姆人，向着另外的罗姆人举起了手中长剑。”
    “他们打破了一个传统，罗姆人不向罗姆人动武的传统。”
    “我看到了血，罗姆人的血！这让我万分耻辱，这让我万分悲痛。”
    “作为一名军人，我和我的勇士们，长剑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在战场上，我们渴望鲜血，因为那染红了我们的战旗，染红了我们的顶缨，我们用敌人的血，见证罗姆人的英勇和气概！”
    “但是，今天，我们的长剑上，沾满的是罗姆人的血。是罗姆的公民的血，是罗姆的妇女和儿童的血！”
    “我知道为什么有人想要刺杀我。是某些卑劣的小人，见不得我所取得的荣耀，要在我人生最光辉的时刻破坏我的凯旋仪式。”
    “如果有人以为，只有开疆拓土才算是军人的荣耀，那我要问这些人，如果有一天，罗姆人成为世界的霸主，无土可拓，那军人是不是就不再有荣耀了呢？如果有两支罗姆人的军团，一支纵横四海，所向无敌，一支是坚强堡垒，面对十倍、百倍敌人，死战不退，难道第二支军团就没有军人的荣耀了吗？”
    他指着身前骑士手执的战旗，高声责问：“为什么战旗上绘的是剑与盾？”
    他的目光扫视着全场，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那是因为军人的职责，最重要的就是保家卫国，而并不是争霸天下。”
    “罗姆人受到上天的眷顾，已经太久没有受到外敌的侵犯。在这一百多年里，我们的军旗所向，望风披靡，我们的军靴所踏之地，皆为罗姆的疆域。难道罗姆的军队就是天下无敌的吗？”
    他再次停顿，给所有人留下思索的时间。
    “不要忘记了，罗姆军团也曾经遭遇过惨痛的失败，我们从立国到现在不过一百多年时间，死在战场上的执政官就有二十五位。”
    “如果我们罗姆人，就此忘记战争的威胁，就此以为天下太平，战神殿就可以从此不用打开，那么，我奥克苏姆・德里斯，可以肯定的预言，罗姆人的败亡就在眼前。罗姆的疆域越大，我们遭遇的敌人就越多，罗姆越是繁荣，就越是有凶残的强盗觊觎我们的财富。”
    李维不得不感叹，大人物的口才的确不是自己一个地球小宅男能比的，说了这么大半天，都还没有绕回到今天的突发事件上来。
    奥克苏姆做了个出人意表的行动。他突然请身边的国王帮忙，脱掉了身上的盔甲，然后，又扯掉了里面穿着的短衣。
    他指着身上累累的伤痕，高声地对眼前的元老们，还有罗姆的公民们说道：“你们可以看一看，这些就是我在从军三十多年以来的全部收获。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几道最新的疤痕，血茄都还没有退去的刺目的伤痕，悲愤地喊道：“这就是这次战役我的收获。”
    他的眼中包含着泪水，“我们的军团，只有一万二千人，击败了十倍的敌人，俘虏了他们的国王，赢得了巨额的赎金，也许你们只关心这些，而我要告诉你们另外的数字，告诉你们另外的事实。”
    他高声叫道：“德米凯利斯，告诉我们守护的人民，你的军团现在还有多少人。”
    身后的军官中一人拨马上前，浑厚的声音回道：“报告执政官阁下，西征军第一军团，满编5200人，现存3709人，其中173人重伤残疾，无法作战。报告完毕。”
    他也脱去光可耀人的盔甲，路出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奥克苏姆再次叫道：“明尼波利斯，告诉这些不明真相的人民，你的军团的情况。”
    另一名军官也上前，声音已经嘶哑，而且左臂空空荡荡，显然已经没了。“报告执政官阁下，西征军第二军团，满编5200人，现存3548人，其中重伤255人……”
    一个接一个，参加凯旋仪式的军官们上前，报告各种数字，展示各自身体上的伤疤。其中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个名叫那切里的百人队队长，身上的伤疤数都数不清，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他的脸上，也有一道巨大的伤疤，从头顶直到下巴。
    就连算是文职的财务官，身上也披着数十道创伤，连耳朵都少了一个。
    许多民众这才知道，凯旋仪式，其实并不仅仅是夸耀战功、炫耀武力的仪式，每个从这座拱门下走过的勇士，每个走完这条荣耀之路的军人，都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奥克苏姆等军官们归队，动情地说道：“我并不是要炫耀我们的功绩，任何加在我们身上的功绩，只要想到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战友，我们都会觉得不公平。我们要争取这一份荣耀，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所有的罗姆战士，是为了伟大的罗姆军魂！”
    人群中长久的陷入沉默。
    煽情95分，狗血90分，口才80分，演技90分。李维有些无聊地玩起打分的游戏。是不是每个政治人物，都必须要有这样的技能呢？政治，实在是让自己头痛而且无趣的游戏。
    “我不想追究今天的事件，无论查出来是谁，这都是罗姆人在流血。今天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本来，今天是一个欢乐的节rì，是罗姆军人的荣耀，是全体罗姆人的荣耀之rì，但是，这样一个节rì被玷污了，被亵渎了。罗姆人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只担心，从今以后，罗姆人的光荣和传统，将被yīn谋和诡计所代替，失去了传统的罗姆，将会变得不再伟大！”
    在奥克苏姆瘦削而高大的身影旁，国王略微有些佝偻的身躯显得是那么萧瑟。
    是的，伟大的罗姆！
    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完全只是个陪衬。在这样一个时刻，完全没有他发话的余地，而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元老院首席元老再次上前，在国王和执政官面前稍微询问了一下，然后大声宣布，凯旋仪式继续进行。
    “铠甲是用来保护战士免受敌人的伤害，这里是罗姆，我的祖国，这里没有我的敌人！”
    固执的执政官阁下拒绝穿上铠甲，**着上身，与同样裸着上身的军官们一起完成了从凯旋门到战神殿的整个仪式。
    归还了权杖和司令官披风，关闭战神殿的大门之后，遵循惯例，应该是卸下军权的执政官在广场发表演说，接受民众的欢呼和致敬。
    可奥克苏姆却拒绝了，他面对前来劝告的元老院成员们说：
    “我为罗姆流血，我的伤痕就是我的勋章。我要让所有的罗姆人看到，他们的执政官为他们做了什么。”
    “那些天天待在温柔乡里的人，如果你觉得我不配获得今天的荣耀，请脱掉你的托裟，露出你的上身，让我们的人民做一个选择，到底他们会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我的功绩，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诋毁就消亡，会与死亡的罗姆士兵们一起，成为不朽！”
    这段话的前半段，后来刻在了他的墓碑上，成为脍炙人口的墓志铭。
第十八章 野心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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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的亲历者们，总是不知道自己在重大历史的关口，身处其间的时候总是浑浑噩噩，很难把握方向。总有人在想，如果那时候如果我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但实际上历史总有其必然xìng，即便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是会有相同的结果。
    就像这次著名的“奥克苏姆被刺事件”，虽然事件的当事人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这件事，在罗姆人的历史上开启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
    从前的斗争，即便是严重对立的政见之争，也是仅限于庙堂之上，仅限于口舌之间。而这次事件之后，给某些野心家带来了一种新的思路，如果我在庙堂之上得不到的结果，那么我用**消灭的方式，也许同样能得到。
    在此之前，罗姆的政治风气被称作是“君子之治”，而在此之后，各种yīn谋诡计，各种上不得台面的龌蹉手段也开始出现，史称“黑暗之治”。
    这些，对于李维来说都太遥远，政治，从来都不是他所关注的问题。如果可以选择，李维愿意终生远离政治，做一个单纯而快乐的普通人。但是，在这个世界，李维别无选择。
    人生的悲哀，往往莫过于此。你想要的得不到，你不想要的躲也躲不开。
    就以奥莉薇拉夫人所提供的三个选择来说，排除掉首先否定的第一个选择以外，另外两个选择，都有强烈的政治意味。
    李维的能力越强，作为他现在主人的古拉格家族，就将获得越大的回报。李维越是想早rì获得zì yóu身，就越是要在古拉格家族这条小船上更好的服务。
    凯旋仪式结束以后，奥莉薇拉夫人让贴身侍女艾达带领李维回府，而自己，则和另一名贴身侍女一起，带着三个孩子，第一时间到德里斯家族，她的娘家进行探望。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和孩子们才带着疲倦的神情回到府中。
    她们的殷勤并没有得到娘家的关注，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不停的接待德里斯家族的重要盟友们。一个嫁到二流家族的出嫁女儿，并不能给当前的局势带来任何帮助。
    所以，只有奥莉薇拉夫人的母亲，百忙中抽空见了女儿和外孙女一面，才算是没让他们白走一趟。
    李维是跟府中主人们一起共进晚餐，当然，他很自觉地吃了个半饱，就提前停止了进食。古拉格家族中的习惯是，进餐时不能谈笑，说话，也不能发出声音，在今天主人们都沉着脸的情况下，屋子里的气氛显得非常压抑。
    餐后，奥莉薇拉夫人让孩子们早点去休息，独独留下了李维。
    她让齐丽尔给自己和李维各端来一杯不知名植物叶茎泡的饮品，然后开诚布公地说道：“李维，虽然你的年龄跟雷肯差不多大，但我一直没有把你当成孩子看待。”
    李维露出惊讶的神情，难道说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才对啊。
    “今天，是你成为我们古拉格家的主心骨。我舅舅被刺的那一刻，我的腿都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劫后余的幸运，美妇人的身子都轻微颤抖起来，无助的神情足以让她平rì里的追求者们sè授魂与。
    “不知道你在东方的时候曾经受过什么样的教育，也不知道从东方一路西来的路途上发生了什么，你的沉着和冷静，在罗姆，只有三十岁以上的成年男人才具有。而你所拥有的智慧和勇敢，更是只有最优秀的罗姆男人才具备。”
    这是个妖异的妇人，有着最为敏锐的感觉。李维觉得背后开始冒冷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吗？
    太可怕了！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懂我！”从奥莉薇拉夫人嘴里又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需要你听我发泄发泄。”
    贵妇斜斜的靠在会客厅的小榻上，柔弱的说道：“今天是我真正意识到我作为一个女人，最为柔弱无助的一面。”
    “我的母亲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她并没有按照家里人的意见联姻，而是选择私奔，嫁给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就死于意外。母亲回到德里斯家族，却再也不肯出嫁，独自孀居在家。我虽然在德里斯家族长大，但我总能感觉到，我是个外人。”
    “正是因为他们对我的忽视，让我从小就总是争强好胜，总是野心勃勃。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会带着家族的一大帮孩子打打杀杀，我是头领，我是英雄。而长大以后，我的英雄梦破裂了，因为我是女孩子。”
    “我敬仰英雄，总是喜欢听英雄的故事。在这样一个男人的国度，总是有无数英雄的故事，让我崇拜，让我沉迷。我只恨我不是男人，因为在这个国度，女人是没有公民权，也没有任何政治权利的。”
    “我曾经想要嫁给一个英雄，我的家族是罗姆最重要的贵族之一，我有最好的机会嫁给罗姆的英雄。从小我就幻想着，我的男人要从凯旋门下走过，要站在十六匹白马拉着的战车上，接受万众的欢呼，我也有机会，拿到那柄象征最高军权的权杖，哪怕不能在公开场合，至少我能亲手抚摸它。”
    她的声音高亢起来。
    “可是我那些绝情的舅舅们，仅仅因为我一个小小的错误，就无视我的反抗，强行把我嫁到古拉格家族，绝了我的英雄妻子的美梦。我恨，我好恨，我好恨呐！”
    无声的眼泪从绝美的脸庞滑落，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闪动。
    如果是正常的成年男子，恐怕都忍不住揽住这柔弱的身体，加以爱抚了吧。可惜，李维从前是宅男，而现在，只是个八岁的孩童而已。如果真的那么做，李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而且，这么一大美女，对着自己这么一个孩子，难道就真的……
    要不是听到最初奥莉薇拉跟雷的对话，李维也许会爱心泛滥。但李维知道，眼前的这位美人，百分百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sè。
    似乎哭累了，也似乎看出李维的不知所措，奥莉薇拉夫人拿出手帕，轻轻的擦去眼泪。
    破涕为笑，女人变脸似乎也是一种天生的本事。
    “让你见笑了。很久没跟人说心里话，一下子没控制住。”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又继续说道：“其实雷肯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亲，也是个合格的家主。如果是个普通女子嫁给他，只会感到非常幸福。只可惜，他遇到了我。是我逼着他从政，逼着他追逐权势，逼着他去遥远的北方。他本身，是个无yù无求的人，却在我的逼迫之下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她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透窗而过的月光，眼神有些迷离。
    “可惜，他毕竟能力有限。即便是我厚着脸皮求娘家帮忙，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梦想中的英雄，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凯旋仪式上的主角。”
    她咧开嘴，很没心没肺地笑了。
    “今天，我的舅舅成为了那个英雄，可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却疼得厉害，那个荣耀的位置，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人们不会说，奥莉薇拉的舅舅就是那个从凯旋门下走过的男人，人们只会说，那是德里斯家族的荣耀，而我奥莉薇拉，只是德里斯家族嫁出去的女儿。”
    嘴角抽动着，显示出她内心强烈的不平。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嘴唇都变了颜sè。
    她用双手按住李维的肩，盯着李维的眼，凶狠的目光直视着李维的眼底。
    “李维，我请求你帮助我。”
    李维用手推开美妇的手，却推不动。
    “夫人，请不要这样。您不觉得您的要求超出我的能力了吗？”
    “不！”向来温柔的声音显得如此的狂暴。齐丽尔和艾达双双被惊动，出现在门口。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让所有人离这里最少五个房间的距离！”奥莉薇拉夫人强硬的驱赶走了自己一向最亲近的侍女。
    奥莉薇拉夫人突然跪在了李维的面前，让李维大惊失sè。
    罗姆人的风俗里，除了神祗以外，凡人是没有跪拜的礼节的，这样的举动，只能显示出这名女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李维的身上。
    “我其实是个无信者，没有神明能够让我屈膝。神明只需要管好他们的神国就够了，反间的事就交给凡人。”奥莉薇拉的话，再次让李维震惊了。
    “夫人，您还是站起来说话吧，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来说，这样的做法并不合适。”
    “那你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答应不答应，并不是你这样做就可以的。在我看来，人的尊严应该比人的野心更重要。我不会为一个不珍视个人尊严的人服务，连自己的尊严都不顾的人，更不会尊重他人的尊严。”
    “好，有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女人借势占了起来。
    “我相信我的直觉，也相信我的眼光。作为一个女人，有些时候只能赌博，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男人，或者生一个好儿子，都能给她带来希望和荣耀。很可惜，我的男人，还有我的儿子，都是资质平平，难以承载我这样的女人的野心。”
    “那我就更不可能了啊。”李维还是无可避免的心软。
    “你不一样。我从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一样！”奥莉薇拉斩钉截铁的说。
    “你说你是来自东方的贵族之子，我信！你的话语里，我能听到很多新奇的东西，更能看出你的修养和品格。但我更愿意相信，你来自天堂。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贵人！”
    “夫人，我想你太过于高估我了。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你只是想要成为富翁，甚至富甲天下，也许我能帮你做到。但是你的野心太大，以我的能力恐怕是无能为力。”
    “不会的，李维！虽然我跟你认识不长，但我对你的了解恐怕比你对你自己的了解更多。你是一个无所谓的人，你有足够的能力，却不愿去承担责任。你怕麻烦，所以你宁愿袖手旁观。你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连上天都眷顾你，你却无yù无求，浪费着上天给你的天赋。”
    真的是这样吗？李维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一路走来太顺，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确让自己缺乏奋斗的动力。骨子里，李维只想做个平凡人，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就不愿意拼命奋斗，宁可晒晒太阳遛遛狗。
    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李维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能让自己紧迫起来的契机，即便是身为奴隶，也总认为这并不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其实，如果再过上十几年，李维遇到奥莉薇拉这样的女子，并娶她为妻，对他反而是一件好事。而现在，李维却处在一个极其不利的位置。
    李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不知该怎么应付这近乎逼宫的女人。
第十九章 被坑了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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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的年龄，还有我的背景，我现在做不到。我承认我有潜力，但我现在帮不上太多忙。”李维终于找了个自认为最佳的推脱理由。
    “我并不是要你帮我，我要你帮的是雷，我的儿子。如果你觉得他不行的话，那就安古洛！”女人固执而绝情的一面展露无遗。
    “夫人，我很不看好你的计划。虽然我很小，对政治，对权术并不了解，但从我从小接触的东方哲学来看，我一点优势都没有。”
    “东方哲学里，想要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因素，我是外来人，又身处这样的地位，我可以帮助古拉格家族发展，却没有能力给你们带来外援，更不可能给你们造势。”
    “你只需要帮助古拉格家族发展，并给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出出主意就行了。剩下的有我。”刚才还凄凄惨惨的女人，这会儿灿然一笑，顿时屋内生chūn。
    “有很多人说我是罗姆城第一美女，从小到大我的追求者就有无数。”她陷入沉思，仿佛在追寻逝去的时光。“我那时候只想着成为英雄的女人，对罗姆的青年男子们都不屑一顾。甚至有人苦苦追寻我，为了我的一句戏言要殉情，我也没有答应他。他，成为罗姆城里的一个笑柄，不得不离开罗姆，远走他乡。”
    她笑着，嘴角微微翘起，眼角却又滑下泪水。
    “你知道吗，他今天就在我舅舅的身后，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他的名字。现在的他，已经走过了凯旋门，以后也有很大的机会独享这一荣誉，而我，却错过了这样的一个男子。”
    “命运何其不公，我失去的，正是我苦苦寻觅的，而我得到的，却并非我想要的。”
    李维不由得不加以劝解：“夫人，您不用责怪命运。如果你当初选择了那个男子，更大的可能是他沉迷于温柔乡，就不会有今rì的功勋与荣耀。”
    “是啊，呵~”
    “家族对我的惩罚，就是随口答应了我的丈夫的求婚。他在我所有的追求者里，可以说是最不起眼，也最平凡的一个。他们知道我想要什么，想用这种方式绝了我的念头。”
    奥莉薇拉夫人又一次陷入停顿。一阵风吹来，屋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的心情也是这样忽明忽暗的吧。
    “就算是我结婚了，还是有无数的人追求我。就算是我的丈夫在家的时候，我收到的情书和礼物也是多不胜数。我还是对那些男人们不屑一顾。”
    她娓娓的说道，语气平静，就像在描述别人的故事。
    “结婚后，追求我的人更多，有懵懂的少年，有元老院的长老，有护民官，也有大律师。我变得更吃香了，烦不胜烦之下，我只能出门就戴上面纱，否则路上的交通都会引起混乱。”
    她转向李维，柔声一笑：“李维，你看我长得好看吗？”
    “美，夫人的美自然天成，虽然跟东方美女的标准不一样，但在我看来，您的美是超越种族，超越文明的。”
    “就属你的嘴最甜，人家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赞美。”弯弯的眼角，把她的心情展露无遗。
    突然，她像个孩子般，闭着眼，踮着脚尖，轻盈的转了一圈又一圈，今天jīng心挑选的纱裙高高飘扬起来。
    连着转了好几圈，她才停下来，释放过心情的脸上，透出粉红的颜sè，鼻尖微微冒汗，鬓角也略微散乱。
    她俏皮的拎起裙角，闪起风，想让自己凉快下来。
    “李维，如果你是成年男子，你会不会也为我倾倒呢？”没等李维回答，她就自问自答了。“我这问题问得真傻，你还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她笑起来，笑声由低到高，渐渐变得张狂。连远处随时注意这边动静的齐丽她们，都听到了这边的状况。
    艾达心急，想要过来看看究竟，却被齐丽尔拦住了。“不要过去，夫人没有召唤呢。”
    “可是，那边的动静那么大，夫人从小就没有过这种表现啊，我好担心……”
    “没事的，要对夫人有信心。那个小奴隶，李维，我们也是跟夫人一起见到的，他能让夫人这样又哭又笑，你在谁身上见到过这本事？耐心一点，等等吧。”
    “夫人，您没事吧？”李维有点担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奥莉薇拉夫人的状态不太正常。
    “没事，当然没事，我现在特别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发现自己真傻，一向自命聪明的我，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轻抚着胸口，胸口的高耸在剧烈的情绪之下起起伏伏，别有一种风情。
    “我听说过一句谚语”，她顿了顿，“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猛虎。我以为我早就知道我心中的猛虎是什么，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
    李维点点头。
    其实在这场交锋中，他已经输了。孩童的身躯，chéng rén的内心，使他无法抗拒奥莉薇拉夫人的魅力和诱惑。
    奥莉薇拉夫人口中说不把他当孩子看，但心底还是这样认为的。即便是如此，她个人的美丽和由内而外自然天成的诱惑，还是让地球宅男彻底沉沦。
    今天的表现，一开始有几分刻意的表演，到后来就完全是真情流露，恰恰是这样，真正释放出奥莉薇拉夫人内心的猛兽。
    “如果夫人能够引来足够的外援，缓缓计算的话，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李维给出一个谨慎的回答。
    “如果我贪心一点，这个几分能不能高一点呢？”
    “还是东方的谚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了百分百的努力，但有时候命运不加以眷顾，也不可能成功。”
    “还是摆脱不掉命运的安排吗？”
    “命运天注定，剩下的靠打拼。努力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有成功的可能。不努力，哪怕有99%的胜算，也会一无所获。”
    “受教了。照这样看来，有几分，已经很不错啦。”
    说什么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李维终于有了清晰的认识。
    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在地球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跟女人亲密交往过，自然见不到这一面。而身临异界之后，他见识到了，却直接遭遇的是魔王级的大Boss。如果是普通小女生的变脸技能和对男人的杀伤指数为1的话，奥莉薇拉夫人的数值肯定高达1000。
    “夫人你早晨提出的意见，我个人倾向于第三个选择，不过我还有些疑惑的地方，另外我也有自己的要求。”
    “第三个选择至少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最差的选择，不是吗？”
    “是的。”
    “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我一定知无不言。”现在又回归到了那个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贵妇形象。
    “主要的问题有三个。”李维也竖起了三个指头。
    “第一，成年试炼是怎么回事？”
    “第二，奴隶身份解放具体情况怎么样？”
    “第三，我需要知道古拉格家族的家底。”
    “如果超出了我的能力，或者说不能给我足够的权限，我还是有可能拒绝夫人您的建议。”李维非常认真的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我并不是个商人，也知道讨价还价的道理。我们罗姆人最重视契约，只要订立了契约就一定要完成，哪怕是人死了，只要家族还有一个人，也会把契约完成的。契约与公正之神，是罗姆人所信奉的神当中最重要的一个。”
    “可我记得夫人刚刚说过，你是无信者。”李维开始叫真。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yù望与野心之神，如果有的话，我觉得那应该是你最好的信仰归宿。”
    “还真是个非常好的建议，我想我应该听你的。回到刚才这个话题，哪怕我是无信者，但只要我们立下契约，即便是口头的契约，只要有人见证，古拉格家族的人都会践行的。要知道，我的儿子和丈夫，他们还是契约与公正之神的忠实信徒。”
    “好吧，那成年试炼是怎么回事？”
    “罗姆贵族的子弟，在16岁基本教育完成以后，18岁成年之前，会被安排到军营和地方各一年，参与军队和政务方面的学习，到时候，会根据军事和民政方面的结果，由元老院专门负责考核的元老进行统一评分。获得优秀考评的人，才会在军队和政务方面有前途。”
    “仅此而已吗？有什么具体标准。”
    “具体的标准每年不同，如果发生战争，那么军事的评分自然是战功，如果没有，那么可能是剿匪的战功，或者军事上的革新。”
    “民政的标准就更是不一样，有可能是司法上的表现优异，可能是商业表现优异，也有可能是内政建设突出。这就要看情况了。”
    “那夫人您对雷肯和安古洛的期望有多高呢？”
    “我当然希望他们今后能替我圆梦，期望他们能够以主角的身份走过凯旋门，成为全罗姆的骄傲。”
    “执政官？需要什么条件？凯旋仪式，又需要什么条件？”
    “凯旋仪式倒是简单，做为执政官，在任期间发生战争，获得胜利，开疆拓土就可以了。今天我的舅舅开创了一个先例，赢得卫国战争，如果元老院同意，也可以获得这一荣耀。”
    “执政官，通常需要成年礼之前军事和民政都能获得优秀的评价，才有资格获得推选，当然，在后面也必须有突出的战功和内政政绩。另外，要获得成年礼的优秀，还必须对罗姆的文明有突出的贡献，通常情况，是能提出新的法案并获得通过，或者是有天文、艺术等方面让世人认可的贡献。”
    李维突然有种被坑的感觉，优秀就那么容易获得吗？还要双双获得优秀！
    他赶紧补问了一句：“每年有多少人参加成年礼，分别获得优秀的有多少？”
    “罗姆贵族，这些年是越来越多了。算上归化的异族贵族子弟，每年参加成年礼的大概有两千人吧。至于说优秀，军事和民政各十个名额，如果没有足够的人选，可以有缺额。”
    你妹啊，这跟科举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那双优呢？”
    也许是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太困难，奥莉薇拉夫人难得的羞涩了一下。“从罗姆建国以来，有三个。”
    李维差点吐血而亡……
第二十章 罗姆的社会结构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李维内出血好几升，亏大了，这条件比科举考试连中三元也不差啊。百多年只有三个双优，也亏得奥莉薇拉能够提出这样坑死人的条件。
    如果说只是执政官的话，肯定其他某些条件达成以后就能做到，只不过会有种种掣肘，或者某些政治交易政治妥协，而双优的成年礼获得者，则被罗姆人视为当然的执政官人选。
    历史上的这三位“双优生”，到了年龄，甚至年龄不到就自然被推选为执政官，而且三人都获得了凯旋仪式的荣耀，其中一人，甚至从凯旋门下走了三回，到现在为止这个记录还没有人打破。
    李维好不容易才消化掉这些信息，平静下来。奥莉薇拉夫人已经优雅的捧着杯子，喝过水，好静以闲的等着他好一会儿。
    李维接着问。“那奴隶身份的问题呢？”
    没有人告诉过李维罗姆王国的社会情况，但从已知的信息来看，算不上特别的恶劣。
    奥莉薇拉放下杯子，这会儿她占回上风，又恢复到雍容华贵的气度。“这是罗姆最伟大的一面。哪怕是最底层的人，也有机会通过努力和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
    “愿闻其详。”
    “罗姆，是从罗姆城这个城市发展起来的。最初只有方圆百里的领地。那时候真的是四面皆敌，罗姆从建国起，就从不缺乏战争。罗姆人zì yóu民以上分为三个阶层。贵族、公民和zì yóu民。”
    “贵族是罗姆人中的jīng英，拥有最多的土地和财富，也拥有最大的政治权利。只有贵族，才能进入元老院，也只有元老院，才能通过罗姆的法律，决定战争的开始和结束。”
    “权力的对应是义务，贵族也应该有自己的义务吧？”
    “我很喜欢你说的话，虽然简简单单，却一针见血。”奥莉薇拉的眼神发光，自己果真是被幸运之神眷顾，在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这样一个神奇的东方人。
    “贵族当然是有义务的，所有的公民以上罗姆人，都必须要交血税！”
    “什么血税？”
    “成年罗姆男子，18岁以上，45岁以下，国家有需要的时候，都必须无条件的入伍，保家卫国。公民和贵族，无一例外。不过贵族需要提供重盾步兵，二等以上贵族必须提供骑兵。”
    在介绍这些内容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脸上是严肃的，神圣的，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古拉格家算几等贵族？”
    “今年还算二等，明年估计要降到三等了。”
    “啊？为什么。”李维惊讶了。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
    “呃，还是夫人先介绍血税吧。”
    “如你所愿。”
    奥莉薇拉夫人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所有加入军队的男人，必须自带装备，包括武器、铠甲还有马匹，另外，出征期间，所有的粮食也要自备。国家不征收他们的税，但是为国流血，这就是他们的血税。”
    李维隐约觉得这个血税有很大的问题，但在更进一步了解具体情况之前，只能暂时把疑问放在心底。
    “zì yóu民不需要交血税，但是他们必须要交其他的税。这种税通常很沉重，粮食的话是五分之一，商业税的话是盈利的二分之一，如果没有经营产业，每年chéng rén，不管男女，都是一个罗姆金币的人头税。”
    这么沉重的税赋，问题就更大了，以地球的历史来看，只要有什么天灾**，这就是叛乱的根源。
    “交不起税的怎么办？”
    “如果交不起税，自然是以财产抵债。”
    “如果财产也没有了呢？”
    “做工，到公民或者贵族家签订服务契约，以收入缴税。”
    “如果找不到工作呢？”
    “在罗姆，只要愿意，是不会找不到工作的，国家不养闲人。”
    “那如果因为负债，换不起债务怎么办？”
    “自然是卖身为奴，用卖身钱还债。”
    “奴隶也有工资？”
    “那是自然，每个人的劳动都是有价值的，每个奴隶只要努力工作，都有机会还清债务，成为zì yóu民，甚至公民。”
    “所以，我的年薪还算不错的，是吧？”
    “那是当然，你现在是二等奴隶，在奴隶中也算是高等人才，自然要有符合你身价的工资。”
    “奴隶也分等级？”
    “一等奴隶通常是教师或者学者，他们有特殊的才能，自然价格昂贵。这些一等奴隶身份算得上高贵，常常是贵族府上的座上宾，普通的公民是养不起的。”
    “二等奴隶是技能型人才，掌握了某些特殊的技能，比如说酿酒、制陶、打造兵器或者算数。你现在就属于这个阶层。”
    “三等奴隶是熟练工，是帮二等奴隶做工的。”
    “四等和五等奴隶通常是战争俘虏，即使是有技能的人才，也必须从四五等奴隶做起。四等奴隶强壮，但没有什么技能，能做些普通的活。五等奴隶，多数是妇女儿童，或者有残疾的男人。”
    “另外，四等奴隶中还有特殊的一种――角斗士！他们获得解放的条件除了赎身，还可以是连胜二十场。”
    “只要能赎身都可以解放吗？那其实并不算困难吧。以我的知识，获得200枚罗姆金币，想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罗姆人的奴隶，创造出来的一切都属于主人，所以，除了你获得的薪金，你不可能有任何收入。”
    “我借助他人的帮助获得的财富也不可以？”
    “除非自身财产。他人如果要替你赎身，必须要得到主人同意。即便是你自己的财产，主人也是有监管权的，产生的自然孳息，依旧属于主人。”奥莉薇拉夫人的脸上，笑得特别灿烂。“我从来没有发现，有一部完善的法律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
    “哦，是那部《圭亚巴斯财产法》？”
    “看来你记忆力真的非常好，我可爱的小奴隶。”奥莉薇拉夫人开心的拍拍李维的脸蛋，鲜嫩yù滴的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这是给你的奖励。”她咯咯的笑了出来。
    “哪里能看到这部法律？”李维很不习惯这份亲昵，却不得不忍受来自主人的sāo扰。
    “议事广场。广场上就有全套法典，铜铸的墙上，人人都可以去看。”
    “我一定会去看的。”李维捏紧了拳头，在心里想道，哥就不信找不出什么办法。
    “对了，国王是怎么回事？”
    “一百多年前，罗姆还是个小城，见离罗姆城的阿皮亚家族自称是金鹰的后代，你应该听说过了。”
    “国王好像没有什么权力的样子。”
    “为什么国王就一定要有权力？”奥莉薇拉奇怪地问道，“我们是mín zhǔ政体，又不是专
    制政体，有国王并不意味着权力就在国王身上啊。他本人也算是元老院的成员之一，而且可以世袭，不会降等，这还不够吗？”
    “倒是有点像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李维暗暗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算是介绍清楚了吧？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我的小王子？”如果一个小部族的继承人就算王子的话，按照李维编造的出身，他倒是算得上王子的称号。
    “如果没有什么遗漏的话，我想大致是明白了。”
    “那最后，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古拉格家族的秘密了。”奥莉薇拉夫人这会儿倒是显得非常轻松。最大的秘密分享出去以后，其他任何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以祖先的名义发誓，我了解到的一切都不会泄露出去。”李维举起右手，发下誓言。
    “东方人是以祖先发誓的么，这倒是少见。这块大陆的人，只有少数未开化部落才有这样的风俗。”
    李维不满地瞥了一眼：“夫人，请尊重我们的祖先。要知道，我的祖先创造的文明，不说比罗姆人所创造的文明更伟大，也是一个值得敬仰的所在。”
    “好的，好的。我的小王子生气了，呵呵。”
    贵妇正sè，严肃起来：“古拉格家族的情况很不好，已经接近破产了。”
    “啊？”李维忍不住叫了起来。他能猜想到情况不容乐观，却不知道已经糟糕到了这样的程度。
    “根据十年前调整的标准，一等贵族的要求是家产在五十万标准罗姆金币以上，二等贵族是十五万以上到五十万，三等贵族是要求五万以上，十五万以下。”
    “那么公民和zì yóu民的区别呢？”
    “公民需要五千罗姆金币以上。”
    “哦。”
    轻轻的咬着嘴唇，贵妇似乎在思索应该怎么解释自家的情况。
    “我嫁到古拉格家族来的时候，家族的财产大约是二十二万金币，算上动产和不动产。我结婚带来了五万金币的彩礼。”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是十年前的事。这十年，古拉格家族发生了太多变动。”
    “愿闻其详。”
    “家主，就是我的丈夫，阿列文・特里姆・古拉格，并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古拉格家族的收入，主要来自于农庄，在罗姆城外的农庄，大约有一百五十倾，这就价值十五万金币。每年的麦子收入，大约是一万五千个金币。城里的这座房子，你也看到了，位置并不算好，虽然看起来挺大，但不怎么值钱，只值五万金币。我嫁过来的时候，算上我的嫁妆，家里的流动资产一共是七万金币。”
第二十一章 交换条件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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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这么多，夜已经深了，李维的身体感觉到疲倦，毕竟这只是一个孩子的躯体。他依然强撑着听下去。不了解所有的情况，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旦做出承诺，能不能实现。
    对于不能实现的诺言，李维是不可能做出承诺的。
    “您的意思是这些年家族的亏空很厉害？”
    “是的。首先是几笔大支出。六年前，家主的妹妹出嫁，带走了两万金币的彩礼。五年前，家主的弟弟应征加入常备军，为了给他置办武器铠甲和战马，花了三万金币，两年前，为了能给家主谋得一个职位，又零零散散的花了两万多金币。家主为了解决家里的财务问题，几年前还投了一笔钱，跟人合伙买了条船，做海运，结果船队遭遇海妖人货尽失，加上赔偿，又亏了三万金币。至于说家里的开销，每年就算什么大笔支出，也至少要一万金币。”
    李维开始皱眉头，听起来家大业大，这钱怎么也不经花啊。
    “为了维持贵族身份的开销？还有什么，如果算上收入，差额也不算大吧？”
    “十年前，一百五十倾田地能收入一万五千金币，到现在，一年最多收入五千金币了。家主是个不善于赚钱的人，而且北方太贫寒了，莫瑞的税收和其他收入，比起其他行省差得多，虽然花了大价钱为他谋得税务官的职位，但从现在的情况看，这肯定是个稳赔不赚的投资。”
    “啊……”这下，李维吃惊大了。从来土地上的收入是最稳固的，为什么偏偏是最稳固的收入出现了问题。
    “没想到吧？”贵妇显得有些心力憔悴，无奈地撇撇嘴。
    “这些年，做海上贸易的人越来越多，周边行省的粮食都大量的运往罗姆，现在罗姆的粮食价格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农庄的收入也越来越少。”
    “粮食价格低，那就用粮食养牲畜好了，牲畜的价格不会低吧。”
    “养牲畜干什么？”贵妇奇怪地问道。
    “用来耕地，用来食用，用来骑乘，牲畜还会没有用？”
    “真是不知稼穑的小王子。罗姆人都是用人耕地的，罗姆人很少吃肉，肉是用来祭祀神祗的食物。至于说骑乘，驼兽用草就可以喂养了，战马，罗姆人本来就很少有战马，骑兵只占到军队的十分之一，普通人可养不起。”
    连肉都不吃，罗姆人还真算得上奇葩。照这么说，哥的美食征服计划，岂不是会遭到很大阻力？华夏美食食谱里面，有一半，甚至一大半是以各种肉类为主，如果用不上，岂不是浪费。
    “那这么说，家族已经没有什么流动资金了？”
    “是的，而且到明年，还有一笔好几万的高利贷要还。”
    “什么，还有高利贷……”
    “一笔年利百分之五十的高利贷。”
    “几万，到底是几万，几年？一次xìng说清楚。”
    “四万的高利贷，三年。”
    李维拍拍脑袋，真不知该怎么说好，光是高利贷，就得还十三万五千金币，怪不得说要破产了。
    贵妇不好意思的嚅嗫着：“这还是我亲自去借，才给到的百分之五十，别人通常是百分之八十。”
    “我觉得，你该去接百分之两百的高利贷，借上一百万……”李维气得开始说胡话了。
    “没有抵押，是借不到的……”奥莉薇拉这时候的表情非常可爱，不过正在气头上的李维顾不得去欣赏什么。
    就这么个烂摊子，居然要大爷来接盘，还真以为大爷开了金手指，点石成金呐？这不是坑爹，完完全全是坑祖宗。
    “有没有金币，给我几个看看。”
    李维气得不行，还是忍住了发火的冲动。
    “当然有。”
    李维拿到金币，转身就往外走。
    “哎，哎……”奥莉薇拉夫人没想到李维还有这一手，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什么哎，今天累了，有事明天再说，没看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吗？”
    “那……那……那金币？”
    “我看你也困了，说话都说不利索。这就当我预支一年的薪水，我先抱着美美先。”李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哎，人穷气短，马瘦毛长。李维从小可没为钱发过愁，这会儿也居然做出了拐带钱财逃跑的举动。
    最可气的是，出门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短路，居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了。亏得好心的艾拉给他带路，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房间自然没有点灯，还好月光甚好，屋子里也空空荡荡，不至于跌倒撞到什么东西。
    李维摸着硬邦邦的金币，入手还挺沉重，制作算不上jīng致，一枚大约有五克的样子，一面是人头，另一面是什么不知来历的女人。如果能回到地球，估计会有收藏家愿意高价购买吧。
    这就是自己一年的薪水，也不知道到底实际购买力如何。
    不管那么多，今天了解的信息太多，得要消化一下。
    不出半分钟，李维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来，一夜休息之后，神清气爽。
    也算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看时间，应该是早晨7点多的样子了。算起来差不多睡了十个小时。
    只不过床板有些硬，要是能垫上些东西就好了。也不用考虑鸭绒被什么的，就像小时候家里的床上，铺上稻草，舒适xìng也会提高很多。
    嗯，异界还有很多需要改善和提高的地方。
    别的奴隶都显得忙忙碌碌，却没有人来打扰李维的休息。昨夜李维果真是捧着金币睡着的，早上起来的时候，脸上一定硌起了印子。
    狠狠搓搓脸，真丢人。
    如果有人进屋的话，这几个金晃晃的金饼子，是不是就会飞走呢？看起来，古拉格家奴隶们还是很本分的。
    如果其他人知道李维的想法，一定会吐他一脸。在罗姆，你可以做奴隶，你可以卖身，但你不可以盗窃。
    盗窃者人人得而诛之。没有人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钱钱就冒丢掉xìng命的危险。虽然这小钱钱已经够好几个奴隶的赎身费用。
    李维注意到，其他下人和奴隶，明显是受到了什么指示，几乎没有人过来给他打招呼或者说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有人殷勤的送来洗漱的水，却又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有个小男孩，看起来略微比李维大一点点，个头也高一点点，一头火红的头发，显得对他很是好奇，直直的盯着李维看。
    李维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从来没被同xìng如此的关注过。噗一下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李维抹了一把脸，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身边还有另外两个跟他差不多的男孩，拉拉他的胳膊，似乎是不要他说话。这男孩却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一样呢，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也要漱口洗脸。”
    李维笑了，孩子的思维跟chéng rén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啊，我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sè跟你不一样，都有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两个鼻孔一张嘴。”
    男孩仔细观察了一下，点点头，“是的，只不过我跟你肯定有一样不同。”
    李维好奇了，一下子没看出来。猛盯着这个红发男孩，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都没看见有什么不一样。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看不出来。告诉你吧，我比你多一个脚趾头哦！”
    男孩抬起脚，脚丫子动来动去，果然他的右脚有六个脚趾头。
    他得意的跟李维说，“我叫普布利・阿西，别人都叫我六指阿西。”
    “我叫李维，我来自东方。”李维伸出手，做出友好的姿态。
    “我知道，你是来自东方的王子。”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阿西的手很宽大，很厚实，看起来就很有劲。李维的手则纤细而骨感，有几分像小姑娘的手。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六指阿西。”李维很开心，阿西应该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朋友。
    “不要叫我王子，我跟你一样，也是奴隶身份。”
    “好，那我们做朋友吧！”
    “好啊，你是第一个做我朋友的人，真是特别开心。”
    又是艾达，这个好心的姑娘，来找李维，跟府中的主人们一起吃早饭。
    经过一夜的睡眠，奥莉薇拉夫人又显得容光焕发。今天她换了一身较为普通的裙装，不过以昨rì见到的贵族们的穿着来看，无论从设计还是质感来说，都还是相当出众的。
    李维今天就总觉得气不顺。昨晚奥莉薇拉夫人的话里，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详不尽。比如说，家里的开销情况如何，衣食住行各占多少比例，人情往来又占多少。还有那笔债务究竟是为什么借下的，找谁借的，眼前这个女人就没有交代明白。如果不是昨晚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一定不会让她轻易蒙混过关。
    再说，德里斯家族的人演技都不错，如果说那个同样奥什么的老头子演技为90的话，这位迷人的女妖jīng，至少演技为120。李维昨晚，作为观看过无数地球顶尖演员表演的宅男，还不是一样被迷得五迷三道，差点连内裤都脱光了。
    幸亏溜得快……
    李维总觉得食物不够，既然决定要卖身，那至少也得有个好价钱。饿肚子的事自然不能再做，好歹作为孩子，管饱是应该的吧。
    所以，不等奥莉薇拉夫人客套，他把齐丽尔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饼拿到了自己手中，并在三个孩子有些错愕的表情下施施然吃进嘴里。
    贵妇倒是笑眯眯的，不气也不恼。
    李维倒是生气了，这表情，看不起哥是不是？太气人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同样的，赶走了几个孩子以后，奥莉薇拉夫人说道：“怎么样，我的王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嗯，如果你答应我几个条件的话，我想我可以接受你的第三个选项。”
第二十二章 契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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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就怕你不提条件！”
    “不怕我的条件太苛刻吗？”
    “我已经见到了你身上的东方的优雅，说实话，我很难想象，等你长大以后，会有多少罗姆的少女被你倾倒。我想象不出来，你这样一个优雅的贵族，会提出怎样让人为难的条件来。”
    李维只好败退，面对这样一个洞悉人xìng的妖jīng，他还是太欠火候。
    “好吧。首先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好的，如你所愿。”
    “其次，当我准备好以后，我需要得到你无条件的支持。”
    “无条件的支持，包括我自己在内？”
    “是的，我不会做损害古拉格家族的决定，但如果我做了决定，我希望能够毫不打折的执行。”
    “好！”
    “最后，你借下的债务再推迟一年归还，另外，我需要五千金币的启动资金。或许这笔钱还会追加。”
    “没问题！”
    “这是第一个我要解决的问题，关于古拉格家族的财务。”
    “第二个问题，是几位公子的教育问题。”
    奥莉薇拉夫人笑了，“当然，我还是全力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在任何这个词上，她加重了语调。
    “现在我还不能拿出一套方案，还是要等几个月，我充分了解情况以后才能决定。在此之前，让雷继续现在的学业，我想会比较妥当。”
    他苦笑了一下，“夫人，我到现在也只是会说罗姆语，还不会罗姆文字呢。”
    “这个容易，想学的话我就能教你。只不过需要你知道的是，在整个罗姆，通用的文字可不是一种，是两种，还有一种毕里欧文字，来自于被罗姆征服的毕里欧王国，这种文字才是罗姆贵族的常用文字。”
    “对我来说，一种文字和两种文字都没有问题，只要能找到老师教授。”
    “我的小王子，还有一点也许你不清楚，在我们罗姆，每个贵族子弟都需要有三到四名伴读，也就是从小陪伴他们一起长大的伙伴，我希望你能帮雷挑选一下。安古洛还太小，等过两年才需要为他挑选。”
    “艾薇莉呢？您的女儿会长得像她妈妈一样美丽，她的教育不知道您是不是有自己的安排。”
    “这个嘛，就一事不烦二主了，如果李维你能替我安排好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我自己有些事也不能事事躬亲，我也需要有一些自己的人手。”
    “在古拉格家族内，下人和奴隶任你安排。”
    “以后我离开的时候，我会带走一些人。”
    “三个。”
    “十个。”
    “三个。”
    “十个。”
    眼看谈判就要进入僵局，这时奥莉薇拉突然笑了。
    “十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如果你真能解决我家的问题，十个人又如何。哪怕到时候安古洛想要跟你走，那也是因为留在家族内不如跟着你。罢了，我们这样约定吧，如果有人愿意跟你走，十个以内，随便，如果没人愿意跟你走，你最多可以带走三个奴隶。”
    “成交！”
    “最后一个条件。”
    “怎么我觉得你已经提了很多很多条件了，我都有点记不清啦？”美女又开始耍赖，这个时候，李维要求得越多，最后她的损失就越多。
    “这绝对是最后一个条件！”
    “说说看，如果问题不大，我就大着胆子答应了。”
    “到雷成年礼完成，达成我们的协议以后，我要古拉格家族百分之一的家产。总不能让我再次一无所有的出门吧。”
    奥莉薇拉夫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就这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
    眼波横转，风情无限，只可惜，这是个不解风情的孩子。
    “夫人你想多了。”李维背后汗津津的，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仔细回想一下细节，差不多了，该有的条件都要到了，没有的条件估计要也要不到。
    “夫人，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哎，这种费脑子的事本来就不该女人来做，我的小王子，你忍心让我这样的弱女子整天想东想西忙来忙去变老吗？”
    “夫人，你一点都不老，我觉得你就像我姐姐一样，大不了我几岁呢。”
    “呵呵，来自东方的王子，你们是从小就学会如何哄女人的吗？姐姐听了可真的太开心了。”
    “那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对，是问题，不算要求。”
    “你说吧。”
    “如果、假如、也许真的一不小心或者说天灾**不可抗力原因，我失败了，那怎么办？”
    “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
    “真的会有这种如果吗？”美女威胁人的能力也并不在她魅惑的能力之下。
    “我是说……”
    “那就送你去做角斗士好了。”终于靴子落地。
    “不是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偷笑中。
    “我倒宁愿有这些刑罚，惩罚你这样的刁奴。只可惜《圭亚巴斯财产法》规定，不得无故虐待、杀死奴隶。”
    偷笑声换来的是刀子般的眼神。
    “不过我不介意我家的奴隶失踪一个两个。哼！”
    好怕怕。
    “夫人，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玩笑并不好笑。”
    “那是自然。既然您选择了把赌注押在我身上，自然是有赌输的准备。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您做出了人生最好的一次选择，包赢不赔。”
    “世界上就没有包赢不赔的赌博。压上你，是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要么破产，要么赢！”
    “结果就算最差，我能拯救古拉格家的经济，雷的chéng rén礼也能获得至少一个优。”
    “这算是你的承诺？”
    “是的，我以我祖先的名义起誓。”
    “好吧，我相信你。下午，我会请公证员来签下公证书，到时候一切就交给你了。”
    美女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无事一身轻，我去睡个美容觉，这段时间，皮肤都变差了。”
    妖孽，真是妖孽。
    李维一跺脚，走出房门，身后传来放下重担后轻快的笑声。
    你倒是放下了，哥哥我可是卖给你了啊。
    下午，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总算盼来了办理手续的“公务猿”。这个时代就是这点不好，只有早晚两餐，怪不得李维对罗姆人的印象基本上都是一个字：瘦！
    在罗姆，李维很少见到胖子，厨子庇古算一个，另外能给李维留下印象的，就是这位公证员大叔了。
    这位大叔的肚子就像地球上常见的啤酒肚，从身后看起来倒是挺苗条，正面看就像是足月怀胎的妇人。反正以李维从前一个胖子表弟的经验来说，他是肯定弯不下腰也看不到脚尖的。
    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啤酒这种饮料。这可是被叫做“液体面包”的饮料，号称男人的最爱。
    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找到适合的大麦和啤酒花，把它制造出来，既能解渴，又能解决古拉格家的经济危机问题。
    古拉格家族的经济危机问题，按照李维的想法，一定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说不定有一大批二等贵族、三等贵族也在遭遇这样的危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仅仅解决一个家族的问题，不见得是好事。
    所谓的不患贫患不均，如果大家都差不多的时候，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大家苦哈哈的过rì子喝稀粥，你家却异军突起吃香喝辣，就算是罗姆人普遍朴实厚道，也难免不会遇到几个得红眼病的。
    胡思乱想中，奥莉薇拉夫人和那个sè迷迷的公证员已经说好了今天要公证的内容。
    李维听过以后，觉得这不对啊，内容怎么这么简单，简单得就像小孩子过家家随口立下的誓言。
    他忍不住插了句嘴：“我说夫人，还有公证员大人，照这样立契约的话，是不是不符合规矩啊？”
    胖公证员面对奥莉薇拉夫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条狗，面对李维的眼神就像狼。
    “你就是契约的另一方，二等奴隶李维？”他趾高气扬的说道：“我格雷迪大人从见习公证员开始，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公证员，经手的公证书成千上万，还没有人说我立下的契约有问题的。你去勃纳契随便找家店铺问问，有谁不说我格雷迪大人童叟无欺的。哼！”
    小小的公证员，也自称大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跟地球上的契约比起来，刚才他跟奥莉薇拉夫人讨论的公证书文本，简直就是个渣渣。
    “大人，我有点小小的疑问，在您刚才谈到的内容里面，双方的权利义务并不对等吧？根据我和奥莉薇拉夫人的协议，双方各自要达成几项不同的义务，同时，根据完成情况的不同，获得相应的报酬。而在您刚才拟定的文本里，只有我要承担的义务，以及完不成任务的惩罚，而主人一方的责任和未提供相应条件的惩罚却一字未提。我想知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平公正吗？”
    “你倒是挺能说会道的，难道你会拟定契约？”胖公证员有些冒汗，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只不过所有人都信得过他，而且懂得漏洞的人往往是他偏袒的对象，知道有问题也乐得装不知情，所以很少直面这样的指责。
    奥莉薇拉夫人微笑着，乐于见到这样的情景。李维的能力越突出，她自己赌博成功的可能xìng就越大。如果李维在法律上也能有相当的造诣，对于家族的发展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夫人，府中有识字懂书写的人吧？我想借来一用。”李维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维护府中主人的权威，礼貌地问道。
    “当然有，我自己就会。”奥莉薇拉夫人很主动的自荐。
    “我想我需要多几张纸，才能写完所有的条款。而且，根据我们东方的规则，契约需要一式三份，所以，我想抄写会是一件很大的工程。”李维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的，齐丽尔，去取一叠莎纸来，准备笔墨。”
    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天都快黑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才根据李维的口述完成了契约，抄写到最后，她也不得不揉着手腕喊痛，但她的眼中却惊喜连连。
    胖公证员等夫人写完一张纸，就抱着不停的反复看，似乎在欣赏绝世名画，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严密，如此清晰的契约，文字简介，内容清楚，双方的权利义务非常清晰，而其中的法理，有些他还不是很清楚，或者说罗姆法律中并没有规定，却入情入理，发人深省。
    这就是一份非常完美的契约范文文本啊！还一式三份，有一份由公证员存档！以后，他可以天天观赏，揣摩，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回头看看，从前写的契约，简直就不堪入目，刚才还胡吹大擂，真是丢死人了。
    又是欢喜，又是尴尬，满头的油汗止不住下落，格雷迪公证员呆住了。
第二十三章 谋杀还是慢性自杀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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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也很满意，虽然从来没有写过这么多字，写得手臂酸软，连墨水都写完了半瓶，府中的莎纸也几乎告罄，但她却觉得由衷的喜悦，就像看见一件艺术品被自己亲手创造出来。
    她对法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从自己写出的文字里，她看到的是一份完整而严谨、环环相扣，毫无破绽的契约，其背后所代表的是一个庞大而又严密的法律体系。
    无怪乎胖子格雷迪会有那样的表现。就算是这个年代最高明的律师或者法学专家，见识到地球文明的法律体系，也会叹为观止。
    两千多年的传承，加上无数jīng英的专研和全力付出，形成的法律体系自然不是仅有百余年的罗姆王国能够相比。
    让她更为满意的是，李维口述的契约，非常懂得分寸，能够示之于人的，一条不少，不能公之于众的，一句没提。这种进退有度的态度，不由得让她对所谓的东方式优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李维看着入神的两人，轻轻问了一句：“夫人，还有这位大人，请问你们对契约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签字盖章了？”
    看看天sè，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以后一定要强烈建议恢复一rì三餐，好歹也要做个饱死鬼啊。
    奥莉薇拉夫人和公证官对视一眼，点点头，各自签名，并盖章。李维接过笔，不是很习惯，还是在莎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是用中文写的。没有印章，同样是按下手印。
    他的签名又让另两名当事人一阵惊叹，李维用的是漂亮的行书，虽然写出来的字不是标准的方方正正，却有独特的绘画的美感。
    李维心中一阵得意，要不是甲骨文里没有对应的字，哥一定写甲骨文震震你们这帮没见识的。
    好不容易搞定契约，送走见证人，还没等公证官的身影完全消失，李维就赶紧问道。“晚餐时间到了吧，是不是可以开饭呢？”
    “当然。”
    李维狼吞虎咽的吃饱饭，这算是来到异界来第一次满足胃的需求。不容易啊，在地球的时候，虽然不见得天天吃山珍海味，可啥时候这样饿过肚子？至少说在李维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也就最近这一个多月总是觉得饥饿。
    别的穿越者都是吃香喝辣，为啥到了李维这里就如此悲催呢。
    看样子奥莉薇拉夫人还是挺有眼力价，从早上李维的一个小小动作就猜到了这小子的心思，今天端来的食物，比平时多了一半，连三个小家伙都一起混了个饱。
    女人的胃口总是只有一点点，等几个孩子吃完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已经端着杯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好一阵时间。
    心情愉快的时候，人总是显得特别容光焕发，尤其是没有压力的人，更是显得天真烂漫。
    李维想起一句话，是他从前的一位老师说过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成熟，因为这个现实的世界容不得你们天真。我更希望你们能够永远天真，因为那意味着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如果不是李维过人的记忆力，换了常人早就记不得这句当年让他没有什么感觉的话，而眼前的奥莉薇拉夫人，像极了《蒙娜丽莎的微笑》中的那个女人，却让他深深的感觉到当初那位老师对学子们的情意。
    贵族家也没有准备什么手帕或者餐巾，连个擦擦嘴什么的都没有。
    撇撇嘴，李维小小的表达了一下不满。
    “我的小王子，难道今天的晚餐让你不满意？”
    “夫人，你是想要听实话吗？”
    “是的，在我们达成了契约之后，忘掉你的身份，那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更希望你能把古拉格家族当成你的家，古拉格家族的人也是你的亲人。在亲人面前，难道你还要说谎？”
    “善意的谎言还是必要的，在某些时候。”
    “比如说为了面子？”
    “是的，东方的习俗是不当面揭丑，即便是有意见，也会用含蓄的方式提醒。”
    “那你能演示一下，东方式的含蓄是什么样的么？”
    “好吧。其实我也很讨厌那种说话的方式。不过我今天也可以向您展示一下。嗯，请做好准备。”
    他亮亮嗓，用一种轻柔的声音说道：“昨rì在市场上，我看到有一种浆果，在这个季节，正好应时，我知道一种做法，把它做成饭后的甜点，私心想来是极好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若能长期食用，定能健康长寿，青chūn永驻。只是甜点过腻，吃过后嘴唇发粘，让人烦恼得紧，若有清茶一杯，罗帕一方，便能清嗓祛痰，清洁肌肤，那便真真是神仙一样的rì子了。”
    奥莉薇拉夫人听了，先是睁大双眼发呆，继而掩嘴大笑起来，到最后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指着李维，笑得说不出话。
    几个孩子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维，除了雷明了几分母亲和李维的说话内容以外，他的弟弟妹妹完全听不懂刚才说的是什么，他们的记忆中，也从来没见过母亲会有如此失仪的场景。
    齐丽尔显然比艾拉机灵得多，她听懂了，也捂着嘴吃吃的笑，而艾拉则一脸茫然。
    “妈妈，你在笑什么啊。”最后，还是年幼的艾薇莉nǎi声nǎi气的问道。
    好不容易止住笑，听到女儿的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奥莉薇拉又噗嗤一下笑出来。
    “乖女儿，我在笑某些人说话。”她回答了一句，转头对李维说：“这么说话累不累呀？”
    “累，当然累。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都只想说一句：说人话！”
    “好吧，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准备一些甜点和茶？对了，什么是茶？”奥莉薇拉夫人好奇起来。
    “是一种植物制成的饮料。具有提神醒脑，清心明目的功效，长期饮用，能延年益寿。”李维回想起茶水的滋味，不由得舔舔嘴唇。
    不说还不想，想起来还真挺怀念的。
    “在东方，茶是一种文化，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以后我会给你们准备果酒的，平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只是一点简餐，也没有准备什么饮料。”
    肯定不是这样，估计还是因为经济危机闹的吧。
    “农庄自己出产果酒吗？”
    奥莉薇拉夫人摇摇头，“我们的农庄太小，也没有会酿酒的奴隶。”
    “酒是不是很贵？”
    “是的，一桶普通的果酒，也得三个金币，用于祭祀的上等果酒，得要上百个金币。”
    “只有果酒这一种吗？”
    “果酒倒是分好几种，用不同的果子酿成。怎么，你懂得酿酒？这倒是个好生意。”奥莉薇拉夫人眼前一亮。
    “大体的流程和工艺还是会的，只不过酿酒周期太长，并不是我最先想做的事。等家族经济好转，有更多土地的时候，可以考虑。”
    “哦。”奥莉薇拉夫人失望了。
    拍拍手，让两位侍女撤下餐具，带走几个孩子，奥莉薇拉夫人也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李维，留下李维商量家族的发家大计。
    可怜的娃，连要块擦嘴的布都这么困难，李维有些暗地里伤心。在穿越之前，好歹也当了几年大富翁，哪过过这样的苦rì子。
    女人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很jīng细的一块织物，香喷喷的。擦嘴的时候，李维还是很优雅的擦擦嘴，完全无视贵妇的眼神，顺手就塞腰带里了。这衣服没有兜，放个啥零碎小玩意一点都不方便。
    如果李维把这块手绢拿到外面的广场上去，只要说一声这是奥莉薇拉夫人的原味手帕，搞个拍卖啥的，会不会有人打破头抢呢？
    齐丽尔端来一个盘子，一个酒壶，两个酒杯，还有一个很jīng致的小盒。先给奥莉薇拉夫人倒上一杯，然后同样的给李维也倒上一杯。
    李维注意到一个细节，倒上酒以后，齐丽尔从小盒子里捻起一点细细的粉末，撒进酒杯里。
    晃晃杯子，味道闻起来还不错，有点苹果的清香，尝一口，甜甜的，酒味并不浓。只不过这金属杯子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联想到刚才的金属粉，太不对劲了。
    李维突然想起来，他曾经看过的历史文献中，有类似的记载。
    你妹啊，这是铅做的杯子，酒里还有铅粉！这不是谋杀么？
    李维拿着杯子端详了半天，突然有了这样的发现，咚的一声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
    声音吓了屋子里的奥莉薇拉夫人和侍女齐丽尔一跳。齐丽尔端的盘子都差点掉在地上，她们不明白，这个少年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不，是愤怒！
    “夫人，你们平时都是用这个杯子喝酒的？酒里都会撒上铅粉？”
    “是啊，所有的罗姆人都用这种杯子招待贵客，只有穷人才用木头做的杯子。”
    “罗姆城里的水也是用铅做的管子供水？”
    “是的，有时间你应该去看看城市里的水渠，这才是真正的奇观。每个小区，都有一个出水口，流淌到水池，只要走上很近的距离，就能获得干净的饮水。在已知的文明里面，这是独一无二的。”奥莉薇拉夫人显得非常骄傲。
    “如果我说这是谋杀，这是慢xìng自杀，夫人，你相信吗？”李维的神情非常严肃。
    “啊！”奥莉薇拉夫人和齐丽尔，jīng美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第二十四章 天真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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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知道铅是会让人中毒的吗？”李维无奈的笑了。
    “在我们东方，早就发现铅做的器皿或者服用铅做的丹药，都会致命。”
    奥莉薇拉夫人放下手中的杯子，脸sè煞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所有人都是这么喝酒的，也没有人被毒死啊？”
    “所以我说是慢xìng中毒。”李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外面农庄的人喝的不是水渠的水？是不是只有贵族采用铅做的器皿喝酒？”
    奥莉薇拉夫人点点头。
    李维叹口气，“也怪不得你们，我想普通罗姆人的寿命也就三四十岁吧？”
    “普通平民是的。贵族的寿命普遍长一些。”
    “那我想问问，贵族到了老年，是不是普遍会有头痛、恶心、呕吐、高热、烦躁、抽搐、嗜睡、jīng神障碍，昏迷等症状？”
    “是的。”
    “夫人，您经常喝酒吗？”
    “从前还算多，嫁到古拉格家族以后就少多了。不过我经常出去参加宴会，宴会上酒还是很多的。”
    “那夫人，您跟您的侍女相比，是不是有头昏、头痛、全身无力、记忆力减退、睡眠障碍、多梦等症状呢？她平时跟您在一起时间多，其他饮食应该差别不大，只不过她喝酒的机会应该比你少多了。”
    奥莉薇拉夫人看看齐丽尔，齐丽尔点点头，说道：“是的，夫人总是睡不好，经常xìng头痛。”
    “这不是贵族病吗？”奥莉薇拉夫人皱眉了。
    “还有，贵族的出生率应该大大低于平民吧？贵族中，不育、流产、早产、死胎这些情况是不是也比平民多得多。”
    “可这不是贵族高贵的原因之一吗？贵族的血统高贵，自然生育困难一些，只有下等人，才会像牲畜一样靠数量繁殖。”齐丽尔看着眉头紧锁的主人，主动替主人辩护道。
    “哈哈，这是我听到最大的谎言。”李维笑了起来。
    “无礼！”侍女呵斥道。
    “人与人之间本没有什么差别，几百年前，罗姆人的祖先和其他被征服的部落一样，都不过是刀耕火种的原始人吧，只不过过了百余年，在文明的发展史上先行了一小步，居然就用这样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出身了。真是可笑！”
    “你这个骗子，你说什么你们东方有几千年的文明，你这不是更大的谎言吗？”齐丽尔放下手中的盘子，指着李维，高声责难起来。
    “你没有见识过，自然不会相信。如果有机会，我自然会把我所在的那个高贵的文明向你展示。”
    李维无视侍女的无礼，转头问贵妇：“夫人，我刚才的问题，答案是不是都像我说的那样呢？”
    “是的。”奥莉薇拉夫人的回答有些艰难。
    “哎，这就是无知者无畏。罗姆人不懂得铅对身体的伤害，自然就大规模的使用。”
    李维站起来，在主仆二人面前，拿起杯子。
    “铅熔点低，是最容易获得的金属，也很容易成型，还不容易腐蚀，其他的金属，要么开采困难，要么熔点高，或者容易生锈。这是它的第一个优点。”
    “第二个优点，铅很柔软，虽然容易磨损，但容易铸造成各种形状，便于大规模英勇。”
    “第三个优点，用铅容器装过的果酒，会去掉酸味，而且其它容器装的酒喝了可能胃痛、或者拉肚子。我说得没错吧？”他再次举起杯，闻闻酒的香味，确实，没有酸酸的味道。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奥莉薇拉夫人终于点头承认。
    “其实在我的国家，也有很多方士喜欢用铅炼制丹药，吃完这种丹药以后，面sè发红，身体微汗，飘飘yù仙，所以就连很多皇dì dū爱服用。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得道成仙，没有一个人成功，倒是有不少人都死在丹药的毒xìng上面。”
    李维冷冷的笑着。
    “我敢语言，如果罗姆人继续这样下去，光是铅中毒，就能让这个国家衰亡。”
    “那我们该怎么办？”
    “夫人，我们现在是一体的，我才会告知您这个秘密。我只希望这个秘密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力量，不会有人相信。反而别人会以为我是在哗众取宠，或者说故意危言耸听。”
    李维冷冷的看了一眼齐丽尔，这个侍女胆子太大，虽然忠心耿耿，但未免有点恃宠而骄。尤其是，她对李维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说不准就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齐丽尔，向李维先生道歉！”在罗姆，只有有智慧的人才会被成为先生，显然，李维的话已经获得了奥莉薇拉夫人的认可。李维刚才的言语虽然有些耸人听闻，但聪明的奥莉薇拉夫人能够听出来，这绝对不是胡编乱造。
    如果有人听到这个称呼，绝对会吃惊不小，罗姆人中间，能获得先生称谓的，至少是三四十岁以上的学者，李维以八岁的年龄，就获得这样的称呼，恐怕也是空前绝后了。
    以齐丽尔的聪明，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先入为主的观念遮蔽了她的双眼。
    “对不起，先生。”齐丽尔委屈的认了错。
    “那先生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奥莉薇拉夫人挥手让齐丽尔收拾酒具离开后，才问道。
    “以后不要用任何铅做的容器盛放任何食物和水，府中最好少用这样的物事。饮水的话，最好是能够自己取水，到河里或者山泉，如果能打井，当然是最方便。”
    “好的。那酒呢？不饮酒的贵族，会被认为是异类的。”
    “这一点只能从长计议。我的计划里面，有推广东方美食的部分，我可以用东方的美酒来代替果酒，也会用我的方法来改良，其中当然也包括酒具的改良。如果能形成风气，当然就会慢慢改变全体罗姆人集体慢xìng中毒的情况。”
    “那也只好如此了。”
    “夫人，其实这也是赚取声望的一个好办法，等到合适的时机，让雷抛出这样的观点，一定能为他赢得巨大的声望。”
    “李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说东方的文明发展到了如此让人仰望的程度？”
    “夫人，东方文明有东方文明的优点，罗姆文明有罗姆文明的长处，我在罗姆，其实也感受到了很多冲击。至于说我正好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的家族中曾经有人就沉迷于炼丹而死亡，所以后人对此有所研究。”
    经历了“铅中毒”这一话题之后，奥莉薇拉夫人终于问到了今天她的真正目的。
    “李维，我们的契约已经成立，后面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夫人，你知道，罗姆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所有的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对罗姆的了解还太少太少，我需要一点时间。”
    看着奥莉薇拉夫人有点失望的表情，李维打趣着说：“看夫人您的表情，我还以为明天债务就要到期了呢。”
    “债务倒是还早，但家中的经济确实不容乐观。你也知道我现在睡眠不是太好，有时候想起这些事，我就更觉得头痛。”说着，她用手指轻轻的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仿佛又疼起来。
    “不要担心，夫人。在我看来，我们的机会很多，只不过我必须选一个别人无法复制的方法，而且这种方法见效要快，也不至于引起他人的觊觎。”
    李维笑了起来，笑得很天真。“以古拉格家族现在的情况，如果贸然间就有了一大笔财富，能够守得住吗？能够竞争得过一等贵族和其他大商人吗？”
    “那该怎么办？”
    “暂时我还没想好，最好是有钱大家挣，有钱大家花，跟着我们一起挣钱的人多了，自然就能分担我们的压力了，不是吗？”
    “你这人肚子里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真不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跟我见过的所有罗姆人都不一样。”
    “我当然不是罗姆人，我是来自东方的贵族。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愿意一直单纯。”李维无奈的苦笑着。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回忆了。”
    “没关系的。夫人，如果我是您，就去把贷款延期的事办好，筹集起我们的启动资金，剩下的就等着数钱吧。”
    贵妇笑了，笑得也是像个天真的孩子。“真要那样就好了，我做梦都不想把这个重担压在身上。”
    “夫人，首先是我要学习罗姆文字和毕里欧文字，越快越好，否则，后面的很多事，都无法开展。”
    “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罗姆文字，讲授毕里欧文字先生，我也会尽快请来。”
    “另外，我希望能尽快看到家中的账目，另外，最近几天我会去外面转转，家族的农庄也要看看。您最好能够安排什么人跟我一起。”
    “家里有三个管事，明天我会派人把他们都叫来。至于说你要人跟你一起出去，你愿意带上谁就带上谁，我会给你配上一个侍卫。”
    李维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在市集里闲逛，看上什么一指，就有马仔上前拿下，再钩钩小指头，商人们就像哈巴狗一样凑上来，然后再调戏下大姑娘小媳妇，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纨绔，传说中的净街虎吗？
    哈哈，咱可做不出这事来。以罗姆人尚武的风气，谁家真要出了这种纨绔子弟，恐怕早就被砍死了。不对，是那啥巡逻的权杖侍卫，一金瓜锤过去，直接杖毙！
    嗯，不能有这种想法，人不能太那啥，忘本，对不对，本来是一诚实孩子，去学啥纨绔子弟，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是什么？
    对了，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现在粮食的价格低了不少，是不是？”
    美妇人很惊讶，刚才明显走神的李维，又有什么馊主意？
    “既然粮食不值钱，那白天家里能不能一天吃三顿。我从前在家的时候，都是一天吃三顿的，有时候晚上休息得晚，还会吃夜宵。”
    “啊……”
第二十五章 市集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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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最终还是只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点权利，李维可以在早餐后额外多拿两块饼，中午饿的时候也能顶一餐。
    其他人自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李维想通过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让这个方案推广，却被奥莉薇拉夫人以经济危机问题未得到解决为由拒绝了。
    好吧，只要饿不到哥就行。
    那个有点缺心眼的妹子艾达，哦，不，大姐，艾达，把李维领到了楼上新的房间。也就是说李维的待遇稍微提高了一点点，不用再跟下人和奴隶们住在一起。
    新的房间总算大一点点，有个帘子挡住门，屋里也多了几样家具。李维的剑和盾，也被小心的挂在墙上。
    李维前几天太累，都没雕刻自己的木头匕首，这会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找艾达要了一块合适的木头，继续自己的手工活。
    前面雕出来的匕首，样子都太丑，还是控制不到家的原因，最后都丢进了篝火里，化作火焰。
    李维拿起木头，继续用剑雕刻。
    剑其实不适合用来干这种jīng细活，但李维的目的也只是让自己不要闲着而已。
    契约倒是如愿签署，属于李维的这份副本就在他腰间的皮囊中。从今以后，他至少不用担心随随便便就被转卖，或者被当成角斗士，毫无价值的死在角斗场上。
    不过代价也是非常沉重，至少在十年内，他要全力为古拉格家族谋划。而眼前最迫在眉睫的，就是经济危机问题。
    思考了一会儿，木头在无意识中被砍得不成形状。哎，还是心里乱啊。修行不到家，这怎么能行。
    开始最重要的修行，睡觉去！
    主人的房间，床自然不是光板，下面有一层厚厚的毛毡，睡起来舒服多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奥莉薇拉夫人要出去办理一些事，李维自然就准备出去逛逛。不对，是去考察，考察市场，参观城市。
    李维带了艾拉，他喜欢这位大姐，人虽然笨点，但心眼也少，而且对他还不错。另外，他到目前唯一的朋友，六指阿西，也被他一起带上。
    奥莉薇拉夫人本来还要给他指派一个侍卫，被他拒绝了，想想城里的治安情况，奥莉薇拉也没有坚持。
    三个小主人倒是想跟着一起去玩玩，李维哪里肯带着几个拖油瓶，最后只是勉为其难的带上了雷。
    出门就是商业区，勃纳契本来就是商铺林立的下城区。古拉格家族，也许是贪便宜，或者说有其他未知的原因，没有在贵族聚集的山丘上置业，而是在平民区，尤其是如此嘈杂的商业区买下这栋房子。
    这种上城下城的区别，在地球上也同样存在，就像纽约的UpTown和香港的半山区，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或许人xìng就是如此，总觉得住得高就显得比其他人更高贵。
    李维逛得津津有味，每个小摊都要看一看，每个商店，也要进去逛一逛。
    艾拉是带着钱袋的，夫人吩咐过，如果李维想要买什么，都由她付账。
    虽然从小在这一带居住，雷却从来没有在这里逛过，他跟李维一样，完全是新鲜人，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拿起这个，有意思，还没放下，又盯上了另一件货物。
    李维不由得鄙视起雷所受的教育。这又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娃，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分清大麦和小麦的区别。
    市集的规模并不算大，李维在地球上见过的菜市场都比号称罗姆最大的集市品种丰富，摊位更多。这里总共就几十家商店，百十个摊位，人流也比华夏少得多。
    市集上的货物来自于五湖四海。罗姆的疆域很大，来自九个行省、十余个羁縻省、还有无数的殖民地的货物这里都有，主要是各种耐得住存放的货物，包括各种植物的种子、根茎、干枯的枝叶，动物的毛皮、骨骼、还有一些手工艺品，市场上叫卖的声音并不多，罗姆人显然没有太多做生意的头脑，市场上显得比较有生意头脑的，都是一些跟罗姆人有明显差异的异族人，带着尖尖的帽子，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袍，腰间别着弯刀。
    “这些商人怎么很多都是异族人？”李维奇怪的问道。
    “这些塞姆人，来自东方，他们一直就有经商的天分。只价值一个铜币的货，在他们的摊子上，你不知不觉就会掏一个银币出来。”阿西对这些情况很熟悉，他可没少在集市里混。
    “他们做生意不公道？”雷扬起眉头，似乎有点气愤。
    “最公道不过了，前提是你是个识货的人，嘻嘻。”阿西挠挠头，“只要你能够赢得他们的信任，他们甚至会赊货给你。”
    “奇怪的民族。”雷小声的嘀咕着。
    “他们不爱广场，就爱集市。他们不爱权力，就爱金币。他们不关心金币上是谁的头像，只关心金币在不在自己的口袋。”阿西用罗姆语唱起来，引得好些塞姆人对他怒目而视。
    “阿西，这是谁编的歌？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别当着他们的面唱。”李维笑着，阿西这样太容易招来仇恨了，他今天可没有带武器出门，也没有侍卫。光是几个男孩，还是尽量少惹事。
    “上次我去广场，听穿长袍的人演讲的时候说的，然后我就自己编了个小曲。现在勃纳契的小孩都会唱啦。”阿西笑嘻嘻的说道。
    怪不得仇恨值这么高。这小子有前途，是个当MT的料。
    低调，低调，咱是来调查情况的，太高调了不好。
    看李维在调味摊上想要买些香料，阿西拦住他：“嘿，李维，买东西还是让我来，对付这些黑心鬼我最拿手了。”
    阿西确实有讨价还价的本事，这家塞姆老板，本来看着李维和雷眼生，又是小孩，做好了宰客的准备，不过看到阿西，还是乖乖的报了个实价。即便是如此，阿西还是挑出错来，有一味香料，这次的报价比三个月前高了三个铜币，老板也不得不解释，确实是货源紧缺不得已涨价。
    让老板最后差点急眼的是，谈了半天的价，费了很多口舌，李维只是每样调料称了一点点，基本就是最低的分量，照阿西的说法家里有的还都没要。虽然单价很昂贵，艾拉也只付了三个银币，拎着扎好的一包，轻飘飘的。
    阿西放开腿送回家，一会儿又跟了上来。看他jīng瘦jīng瘦的，人倒是挺机灵。
    有这样一个谈判专家在，李维也就放心考察。让雷和艾拉摸不着头脑的是，李维对各种动植物的原材料都十分感兴趣，遇到一样没见过的，就细致的问老板功效和作用，然后一样买一点，打包带走，就连药摊都没放过。
    绝大多数罗姆人并不相信草药，他们更相信祭师。其实是被罗姆征服的另外一些种族，他们有使用草药的习惯，这些摊子上，几乎从来没有罗姆人光临过。
    阿西不愧是市场上的百事通，就连这些草药的价格，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大采购的结果，是阿西往家跑了四五趟，一共花费了一个金币又八银币。一定程度上让李维了解到罗姆金币的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
    集市上没有什么卖新鲜蔬菜或者肉摊的，也就没有多少普通市民来闲逛。集市的角落相当大一块是牲畜和活禽区，稀稀落落的拴着一些驼兽、牛羊，笼子里有一些供食用的活禽，看起来瘦不拉叽的某种鸟类。也太不注意卫生了，还有人就在动物粪便旁边吃东西，飞舞的虫子爬在那人的身上、饼子上，也不过随意挥挥手就赶开。
    李维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走开了。过几天让人买来试试口味，这会儿没兴趣去闻臭味。
    罗姆的商业太不发达了，估计还是自给自足的多。要不然光是一个粮食贸易，都能让古拉格家族这样的二等贵族陷入窘境，看来陷入困境的绝对不止唯一的这一个家族。
    商店什么的规模大些，提供的是一些rì常用品，比如米、油、布、陶罐、金属容器等，还有几家铁匠铺，生意还不错的样子。至于说酒馆，据说上午并不开业，下午三四点以后才会营业三四个小时。
    如果要对商业区做一个评价，李维肯定会说：“原始！”
    没有功能区的区分。
    卖粮食的旁边就是铁匠铺，也不怕失火？布匹店的旁边就是调料摊，难道不知道刺鼻的味道会让大姑娘小媳妇无心购物吗？摊子摆的乱七八糟，各种材料混在一起，那个卖草药的，根本就是各种树根树皮混在一起一大堆，鬼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什么毒药。
    商业区的热闹和只维持了一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李维也把不大的市场转了个遍。该买的东西都买过，该看的也看完。
    接下来还有好多要去考察的地方。趁着时间还早，去别的地方转转。
    走出集市没多远，就看到了奥莉薇拉夫人为之自豪的水渠和饮水池。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的公共设施果然是先进，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城市居民提供新鲜的饮水，的确是伟大的工程。
    水渠很高大，高出地面约四米，完全由石块和砖块构成，从城市中穿过，输水槽大部分为砖石结构。以李维地球人的目光来看，这样的建筑也可以称得上是建筑史上的奇迹。水道上层是砖砌渠道，渠宽约0.6m～1.0m，高约1.6m～2.6m，水渠断面多呈长方形，渠道一般设有盖板，每间隔80m左右留一个气孔或观测孔；水道下层为拱式干砌石架渡槽。有些输水槽还有上下重叠的两三层渠道，输水至城内。城内的分引水管道遍布街巷，水管有铅管、陶管等，形成罗姆城较完整的供水系统。（最后一段为网络资料。）
第二十六章 罗姆游记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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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勃纳契区的这个饮水池，李维放下心来。这里的出水管，并不是用铅做的，而是用陶管。虽然耐用xìng也许差一些，但没有铅中毒的威胁。
    看来不用麻烦另外打井，或者从城外取水。对于经济捉襟见肘的古拉格家族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饮水池约半米深，约三米见方，水池底部用整齐的石板铺成，四周用条石围起。从水渠上引出一根红sè的陶管，延伸到饮水池上方，最后经过一个铜制的水喉喷涌而出。
    饮水池的另一端的条石，有一个出水口，出水口引出又一根陶管，陶管约四五米长，分布着七八个水龙头。其中水龙头下方，有一个供人们使用的石制水槽，有人在那里洗衣洗菜，还有几个则是空着，估计是方便用桶或者盆盛水。
    水流昼夜不息，从水渠而来，从下水道而去，整个城市在这个高明的供水系统、排水系统的调度下，既方便又经济。
    罗姆人的创造xìng和实用xìng确实让人惊叹，李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连华夏文明，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便利的公共设施。在华夏，面子上的工程做的很好，而更能反映一个城市文明程度的地下排水系统，就惨不忍睹。
    驻足观赏了一下，李维脱下草鞋，跟好朋友阿西在水龙头下好好的冲了个脚，凉快了一下。雷也想加入进去，可看看脚下的皮靴，只能摇摇头。
    草鞋穿了这么长时间，也快坏了。回家得想办法另外做一双。
    不知不觉中，李维把古拉格家，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归宿。
    李维在这一天的后面，又见到了另外一些社区里的饮水池。平民社区的饮水池多半是用的陶管，水池的围栏、水喉也都显得很朴实，而在贵族聚集的丘陵区，那边的饮水池上，有jīng美的雕刻，用的是更显豪奢的铅管。
    李维暗自偷笑，没想到昨夜困扰自己的问题居然如此容易解决。
    让李维好奇的是，罗姆人在建筑上使用的是什么粘合剂，房屋上使用的这个，水渠、水池也是这个，看起来倒挺结实，还能防渗水。
    问过雷，雷也不太清楚，反倒是阿西，虽然年龄不大，也没读过什么书，见识倒挺广。
    “我在别人家盖房子的时候看到过，火山灰混着沙子，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搅拌搅拌，填在石头缝里，晾干了以后就行了。”
    李维一拍脑门，这不就是最原始的水泥嘛！
    在勃纳契社区，古拉格家族的房屋是少见的两层，而在其他社区，古拉格家族的房屋就显得不够看了。
    在据说是富商聚居的阿尔戈达拉区，很多人家的房屋高达三层，占地更广，方方正正的外形看起来像个大堡垒。外墙上刷着白石灰，显得很气派，也很生硬。
    而在斯切达诺区，就是跟古拉格家族地位差不多的二等、三等贵族聚居区，房屋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但明显从细节上更jīng细，有些人家的屋外，爬满了藤蔓植物，开满五颜六sè的鲜花，美丽极了。还有些人家，门前门楣上，有一些jīng美的雕花，显示出主人独特的品味和爱好。
    如果可以的话，李维真想在这个区域的每栋房子都好好欣赏一下，很有几分在华夏的dì dū钻胡同，在魔都钻弄堂的感觉。
    在米列阿罗丘陵区，这边的房屋就一个特点，大，硕大、巨大、伟大。
    米列阿罗丘陵区是一个统称，是罗姆城最核心的区域，也是罗姆城建城时最初的区域。经过百余年的变迁，已经不再是当年小村庄的样子。
    米列阿罗丘陵区一共由七座小丘陵组成，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二十多米。分别是大小古洛姆、达利安、sè若芬、莫比斯、波利斯、米列阿罗。这些丘陵，小的不过篮球场大小，最大的大古洛姆也不过四个足球场大小。
    由于其重要的政治和历史地位，米列阿罗丘陵区，也被成为罗姆的高等贵族区，不管这里的居民如何变化，元老院600名元老中，绝大多数人都出自这一个小小的区域。
    米列阿罗区，罗姆文明中的建筑的最jīng华部分都聚集在这里，号称游遍米列阿罗，就能认识完整的罗姆，再加上其独特的地位，有人把这七座丘陵又称为“罗姆七姊妹”。
    阿尔戈达拉区的房屋虽然大，但显得大而笨拙，米列阿罗丘陵区的房屋，则显得堂堂正正，气势雄伟。不管是贵族家的房子，还是层出不穷的神殿，都是以巨大的条石构成，庄严、肃穆。
    一路走来，李维看到了农业之神神殿、公平与契约之神神殿、雷神殿、太阳神神殿、锻造之神神殿等大大小小数十座神殿。
    尽管不是每座神殿都同样高大，有些甚至只有一个小小的神殿，就像李维在华夏曾经见到的没什么香火的山神庙一样，但这些神殿的建筑外观都保持着统一的风格。
    每座神殿都是殿门大开，不拒绝任何人进入，而且根据雷和阿西的介绍，神殿属于神的领域，任何人，不管是犯了任何事，哪怕是少有的几种无需审判可以立毙的大罪，只要能够逃进神殿，都不允许任何人进行加害。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避难所嘛！想不到，讲究法律的罗姆人，还有这样的法外之地。
    李维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所谓的高等贵族的家门，统统都是敞开的，任何人都可以长驱直入。这跟李维印象中的高官官邸可大不相同。
    雷的解释让李维再次大吃一惊。
    作为最高权力机构代表的元老们，虽然基本出自二等以上贵族，但还是要经过公民选举才能产生。作为代表民意的元老，为了争取公民的选票，必须时时打开大门，让自己的支持者能够随时找到他们进言。
    如果谁家的大门关闭，也就等于闭塞了言路，也就意味着背叛了自己的支持者，在下一年的选举中肯定就不能获得足够的选票。
    这倒是令人惊奇的政治制度，在这样的府邸中居住，受到无数双眼睛的监督，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滋味。
    李维顾不上去参观这些神殿，也没有兴趣去所谓的达官贵人家来个一rì游，他最关心的目标在前方――议事广场。
    雷本来以为李维跟自己一样，一定喜欢热闹的地方，有阿西这个地头蛇带路，他内心里更愿意去竞技场或者剧场看看。
    这两个地方他都闻名已久，只不过奥莉薇拉夫人去的时候都不带上他，所以有这机会，他心里痒得难受。
    跟李维提了两句，李维却拒绝了雷的建议，倒是阿西，对雷的提议大感赞同，可是，拿主意的是李维，而付钱的艾达，只听李维的话。
    议事广场在米列阿罗丘陵上，这也是整个罗姆城的最高点。米列阿罗丘陵并不大，在“七姊妹”中位居后列。这座丘陵上的建筑最少，也最稀疏，丘陵的正北方向，也就是七姊妹最靠北的地方，背靠着耸立的悬崖，是罗姆的战神殿，这也是罗姆城唯一一座会关闭大门的神殿。
    丘陵的东方，是罗姆市政厅，也叫议事厅，元老院的元老们就在这里对国家大事作出决定，选出每两年的执政官，执政官的政令和元老院通过的法律从这里发出，影响整个罗姆。
    丘陵的西方，是罗姆名义上的最高首领，阿皮亚国王家族的寝殿。阿皮亚家族，是唯一拥有世袭元老地位的家族，这座寝殿，也是米列阿罗丘陵区少有的会关闭大门的贵族府邸。
    除此之外，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就是罗姆城最大的广场――议事广场。每每有重大事件的时候，罗姆的公民就聚集在这个地方，聆听他们的代言人――元老院的元老们――的演讲，这也是举办重大事件的主要场所。
    就像前几天的奥克苏姆执政官的凯旋仪式，最后的部分应该是卸下军权的执政官阁下在议事广场上举行演讲，可突如其来的刺杀改变了整个仪式的进程，执政官阁下在凯旋门下就愤怒了做出演讲，而让等待在广场上的人们失望而归。
    议事广场更著名的，是广场中间树立的几块巨大的铜墙。从最初的只有一块，到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七块。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罗姆法典》。
    今天元老院并没有召集会议，而且由于天气闷热，阳光毒辣，李维一行人来到广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几群人，在这里游荡。看打扮装束，也不是典型的罗姆人，估计是远道而来的游客，或者其他国家的质子。
    李维并没有照顾雷和阿西的情绪，他急切的想要见到这部《罗姆法典》。只有掌握了一个国家、一个文明的法律，才能知道做事的底线在什么地方，才能知道做事的规则如何。
    战神殿比其他任何神殿都要巨大，战神的雕像在神殿前，手拄巨大的双手剑，神态宁静，直视前方。这是李维见到的第三座战神像，也是唯一一座战神并不处于战斗状态的雕像。
    这座雕像的雕工显然比令两座更为高明，不但把战神须眉神情刻画得栩栩如生，连身上的每个细节都刻画得细致入微。战神的威严，不言自明，而战神的宁静，更是表明了罗姆人对战争的态度。
    就像奥克苏姆前几天说的一样，战争，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
    正好有人正在铜铸的法墙前，摩挲着墙面，他的同伴，正与他发生激烈的争吵。
    李维等人凑上前去，刚好听到了争吵的内容。
第二十七章 罗姆游记 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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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典已经不合时宜了，死守着法典，罗姆终有一天会发生混乱。”那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棱角分明，气宇高昂，显得非常有生气。他摩挲着墙上的铜字，这些字由于常年被人抚摸，亮闪闪的，反shè着光芒。
    “皮内，我知道你想有所作为，但法典就是法典，已经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我劝你还是换个方式更好。”另外一人，跟前一人一样，也是典型的罗姆人短打扮，两人面貌有几分相似，不过后者长着络腮胡子，显得更老成一些。
    “皮诺，我的哥哥，你难道没有发现，罗姆已经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不要说zì yóu民了，有多少公民已经降为zì yóu民，又有多少贵族，也只是表面上的光鲜。”
    李维对这个叫皮内的青年男子的话大感认同。罗姆看起来繁荣，实际上支撑着这个国家的主要阶层，都已经处在破产的边缘。
    “我们的法律，用时间证明了它的有效，凭什么说你所谓的改变，就能比前人的智慧更能解决这些问题呢？”做哥哥的还是想劝说弟弟，通常，年纪大的人都会更谨慎一些，考虑的问题也更多。
    “我亲爱的哥哥，你难道没有听见民众的呼声吗，你难道没有看到我们的士兵们，已经疲于征战吗？再这样下去，罗姆就将没有足够的兵源，谁来保卫我们伟大的罗姆？”
    也许是看到有人走近，也许是不愿意把矛盾暴露在外人面前，两名罗姆男子停止了争执，很快离开。
    这个皮内倒是个有心人。李维想到。有思想，也有冲劲的一个人。这种人太理想主义，只看到变革的必要xìng，往往忽视了既得利益阶层的阻力。
    李维看着眼前这几块铜铸的墙。每一面墙的墙体体大约三米高，一米二宽，厚达五厘米。
    雷炫耀式的介绍起法典的内容。作为贵族，这是他已经学过的内容。
    阿西虽然jīng明，但他没有机会学习，而所谓的法律，也不是他rì常生活关注的范围。
    第一堵墙上面的文字最少，这就是最初的《罗姆法典》，上面用罗姆文字记下了立国时的十二条法规。
    这十二条法规严格来说像是部落联盟的盟约，主要内容有：
    阿皮亚家族为国王家族，米列阿罗附近几个部落的首领成为元老院的元老，元老院是最高权力机构，负责立法、选举和其他重要事务的监督。
    每两年选举一次执政官，一次两名，不分正负，共同执政。
    不设常备军，当遭遇战争的时候，公民以上的阶层自带武器组成军队，元老院指定一名当年的执政官为最高军事负责人指挥战斗，在战场上拥有dú lì最高指挥权。如果遭遇两场战争，就由两名执政官各自负责一个战场。
    公民以上阶层，缴纳血税，zì yóu民，则缴纳人头税和交易税。
    所有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罗姆人，除了奴隶，都有保卫自己和国家财产的权力和义务。
    罗姆人，以公平和正义为行事准则，任何人不得居于本契约之上。
    这就是《罗姆十二契约》的主要内容，也就是罗姆人最初的盟约。
    李维听到这里，不由得赞叹，这十二条契约，已经搭建出了一个公民国家的主要架构。虽然还不完善，但方向对了，细节可以雕琢。
    后面的墙上，文字就更多，而且，最后的几块，是用两种不同的文字雕刻的。这些就是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罗姆法典根据《十二契约》所做的补充。
    有些是对十二契约的细化，比如选举法的实施和执行方案，如三大阶层的划分标准等。
    另一些，则是对新情况的补充。
    比如，由于战争的原因，罗姆的奴隶越来越多，而奴隶是重要的财产，于是《财产法》就应运而生。但是，如果只占有奴隶，而不给奴隶以希望，那么越来越庞大的奴隶阶层，会成为整个国家的毁灭xìng的因素，所以又有了与之相配套的《归化法》《奴隶解放法》等。随着征服的土地越来越多，国家所掌握的范围越来越大，又有了《海外法》《贸易法》等等。
    这些法律都有一个特征，由谁提出提案，通过后就以谁的名义命名。比如说李维听说过的《财产法》，就是七十多年前的一位著名贵族，巴布鲁斯・圭亚巴斯提出来的。
    假如以后雷肯提出一部什么新的法律并获得通过的话，则将会命名为《古拉格XX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能让提名者名垂青史，这必然将激发元老们增补法律的极大热情。
    至于说另一种文字，当然是毕里欧文字。这个入侵罗姆，反而被罗姆人征服的国度，也是一个伟大的文明。如果说罗姆的文明是以务实著称的话，那毕里欧文明的特征就是华丽。
    作为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国家，毕里欧人是罗姆人兴起之前的霸主，也是属于城邦国家。不过在经历了千年兴盛之后，这样一个国家虽然在国力上、在文化科学方面达到了顶点，却丧失了尚武之心，在贸然与罗姆这个新兴的国家开展之后，在面临兵力、国力的巨大优势的时候，居然反而被罗姆征服了。
    罗姆人发现毕里欧文明在很多方面都远远超过自己，尤其是法律和艺术上更不是粗陋的罗姆能够相比的，于是全面的接受了毕里欧文明的jīng华之处。比如《贸易法》，就基本是按照罗姆的规则修改的毕里欧《贸易法》，而语言更jīng确更严谨的毕里欧文字，则主要用在法律文书的书写和重要文献的记载上。
    对罗姆上层人士来说，毕里欧文字和罗姆文字拟定的契约，具有同等效力，而如果是双语同时记载的内容，如果内容发生歧义或者起争执的时候，更是以毕里欧文字为准。
    所以，在罗姆的《法典》中，后来颁行通过的法律，都是以双语的形式记载。
    李维手抚着这些铜字，思绪万千，看来有必要尽快学会这两种文字，最起码在跟人拟定契约的时候，不至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呐。
    雷和阿西不明白这些乏味得要死的内容李维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李维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战神雕像前，对着战神雕像指指点点。
    艾达真是个好姑娘，跟着李维转了大半天，任劳任怨，没有什么怪话，也没有走神溜号，老老实实的跟在李维身后。
    所以，这种老实孩子一定要奖励！
    李维掏出饼，分了一块给艾达，就自顾自就着水囊的水填填肚子。
    艾达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三口两口，变魔术般就吞下了肚，比李维还快。
    当雷和阿西这俩倒霉孩子溜达完回来的时候，李维已经毁尸灭迹，对着艾达做出一个笑容，眼神里说的是，“跟着我，吃香喝辣。”
    也不知道这傻大姐读懂了没有。
    议事广场没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在这里一共待了最多十来分钟，一行人就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个季节的罗姆实在是炎热，石板覆盖的地面虽然干净，但踩上去烫得难受。李维隔着草鞋都觉得实在不能忍，不知道赤足的阿西为啥显得若无其事，穿着皮靴的雷和艾达会不会脚上起泡。
    刚好，前面有座神殿，进去稍微歇息一下。
    罗姆是个多神的国度，任何一个被征服国度的神祗，都可以在罗姆的国土内存在，不过不得有任何危害罗姆的行为。
    所以，罗姆的神祗，是宽容的，平和的，不会总是征战不休，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信徒信仰另一个神，就大发雷霆，不灭不休。
    李维喜欢这样的神明。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大家要和平，要友爱，没事的时候坐一圈打打卫生麻将多好。
    没想到，一不小心进的是艺术与美之女神黛蕊儿的神殿，这个神祗源自毕里欧文明的女神，传说中享尽风流，周游在诸多男神之间，倒是很多罗姆男人喜欢的一个神祗。
    罗姆的神殿没有专职的祭司，每个罗姆人都有其他的职业，祭祀只是他们的兼职而已。所以，不存在凌驾于凡俗之上的祭司阶层，也就没有历史上地球曾经出现过的神权大于王权的情况出现。
    女神的神殿并不算很大，长约七八米，宽约五六米，除了一座女神手捻鲜花，颠倒众生、jīng妙绝伦的半裸雕像，几乎空无一物。
    这个时候，并不是罗姆人祭祀的时间，是一天中最热的午后，神殿里显得空空荡荡的，既没有人祈祷，也没有人看守。
    李维虽然没有太多艺术细胞，还是兴致勃勃的观赏神殿内廊柱上，天花板上的浮雕。这些浮雕明显异于罗姆风格，倒像是罗姆人从毕里欧整体拆迁过来，风格细腻温润，细节繁复，表现的是这位美女的一段段风流韵事。
    这才是神明啊，这才是人生啊……如果说做神仙就得清心寡yù，做神仙就得斩情灭xìng，那做神仙到底有什么好的。
    如果说做神仙就是为了长生不老，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为啥谁都不愿意涅？
    李维跌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看着睡着了，很不雅的流了老大一滩口水。另外的俩小子也没好到哪里，他们更是在这个凉风绕绕的大殿里，睡了个横七竖八。
    只有艾拉没什么困意，看着睡着的三个小家伙，百无聊赖，发起呆来，也不知道想到了啥。
第二十八章 西米特王子与吃货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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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睡得很香，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嘴边的一滩唾液，难得的脸红了一下。一抹嘴，发现压根没人看见，另外俩孩子睡得正香，艾拉不在神殿里，仔细一看，原来在外面望着天看呢，也不知道空荡荡的天空有什么，没什么云，也没啥飞鸟。
    没好意思用脚踢，俩孩子头上一人拍了一巴掌，把俩人弄醒，再把傻大姐唤回魂，一行人顺着来路往回走。路上的行人比正午时分多了许多，地板也不再烫得无法落脚。夕阳在身后，身前是长长的影子，大大小小四个身影，让李维突然感慨人生是如此jīng彩。
    回到勃纳契的家中，还没到晚饭的点。
    在门口，刚好遇到齐丽尔，她对李维的脸sè并不好，顺带着对艾拉也有点不对付。她是专门来等几人回来的，奥莉薇拉夫人吩咐了，等到李维和雷回来，第一时间就到楼上会客厅有事。
    不过就在门内见到了一个老熟人，胖厨子庇古。他脚下一个大包袱，看样子是用最快的时间安排好了自己在坎波的事务，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
    见到李维，他热得冒油的脸上绽放出花朵一样的笑容，径直迎上来，这可是他的恩人，也是改变他命运的贵人。
    李维随口问了问，知道庇古已经跟管事商量好雇佣的条件，只等明rì签了协议就开始上工，于是勉励了几句就有人带着胖厨子去找住处了。
    希望胖厨子今天能有好胃口，晚上睡个好觉，明天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他愿意经历的。
    李维比雷晚进会客厅两分钟，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奥莉薇拉夫人在向雷介绍客人。有外人在，夫人又戴上了面纱。
    “这位是西伦・奎格，来自西米特，今后几年，他会在我们家生活。”
    被介绍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孩子，头发卷卷的，脸上的线条很硬朗，个头也比李维和雷高上半头。
    “你好，西伦，我叫雷肯・特里姆・古拉格，欢迎你。”雷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来一个罗姆人的贴面礼。
    “哼！”回应他的是西伦无礼的冷哼。
    尴尬的放下胳膊，雷转头问道：“母亲，他为什么会在我们家生活，我们家没有西米特的亲戚吧？”
    李维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罗姆男人，他倒是穿得金光闪闪，脸上带着仪式xìng的微笑，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这男人替奥莉薇拉夫人解答了雷的这个问题：“雷肯少爷，这是元老院的命令。这位贵客，是西米特第二大部落的王子，是送来做质子的。根据罗姆和西米特签订的协议，他将在罗姆接受教育，直到成年。正好他跟您的年龄差不多，所以就安排到贵府，这样正好能帮助他接受适当的教育。”
    “母亲，我不喜欢他，他吓唬我，快点让他离开！”这是艾薇莉，女孩对这个凶凶的西米特男孩印象很差，倒是说话柔柔的李维，很受她的喜欢。
    “特里姆家的小公主，”那男人低下头，伸手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笑着说，“元老院的安排，哪怕是阿皮亚家族也无法拒绝，你的要求恕我无法满足。”
    李维悄悄的站在角落里，这个时候可不是他说话的时机。
    奥莉薇拉夫人早就看到了李维，也没跟他打招呼。
    她抱起小丫头，宠溺地说：“你跟西伦哥哥还不熟，等熟了以后就会喜欢他了。乖，去屋里玩吧。”然后把女儿递给齐丽尔，让她抱走。
    “夫人，元老院的指令已经传到，人也完好的带来了，希望贵府能够照顾好罗姆人的盟友，每个月我都会来探望一次，顺便把他的寄养费带来。”
    “好的，欧奇斯骑士。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是元老院掌握的权杖侍卫，虽然平时并不骑马出行，也还是拥有骑士的称号。
    “王子殿下，希望您在罗姆过得快乐。”骑士再次向西伦王子告别。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个冷冰冰的“哼！”
    骑士毫不在意，依旧微笑着，“奥莉薇拉小姐，半个月后在我家城外的别墅举办一个避暑酒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到时候您能够移趾赏光。”
    “半个月后吗？暂时没有安排，不过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别的事。”奥莉薇拉夫人说道。
    “真遗憾，不能见到奥莉薇拉小姐……什么，小姐你的意思是……”欧奇斯骑士本来习惯xìng的以为被拒绝，却被奥莉薇拉夫人出人意料的回答惊呆了，在巨大的冲击面前，终于剥下虚伪的面孔，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如果到时候我有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接我呢？”贵妇莞尔一笑，即便是隔着面纱，还是尽显风情万种。
    她接受骑士的要求，终于打破了罗姆城中的一个神话，开始涉足贵族的交际活动。
    不管是谁的邀请，只要送上门来，她都会同意，只不过欧奇斯骑士正好捡到了这个机会。
    李维看着懵懵懂懂的雷和安古洛，再看看心里泛起一些心酸，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不知道他们的母亲，为了他们的未来和她自己的野心，终于走上了一条别样的道路。
    不知道借助李维的手打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潘多拉之盒。
    “当然，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您！”骑士喜不自胜，这是今天最大的惊喜，全罗姆城的男人们没有做到的事，他做到了，这必定是让他扬名的一个机会。
    骑士走了，屋子里戳着的这个大男孩却是个让人头疼的角sè，跟谁都没个好脸sè，鼻孔比眼睛还要高。
    李维这时候慢慢的走了出来。虽然名义上自己是奴隶，但他还是把古拉格家族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言而有信，严守契约，李维好歹还有这个优点。
    他慢慢的走到西米特王子的面前，奥莉薇拉夫人皱着眉头，装作没看见，雷和安古洛则是瞪着眼看着，完全不知道李维想要做什么。
    “你是王子？”李维绕着长发男孩转了两圈，冒出一句话。
    “哼！”**裸的轻蔑。
    “我没见过你这样粗鲁的王子，我家的下人都知道讲礼貌。”
    “哼！”声音里多了几分愤怒。
    “输不起的孩子。”
    “谁输不起，谁是孩子！”终于，不再用鼻孔说话。
    “说人话的才是好孩子，只有猪采用鼻孔哼哼。”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李维不理暴跳如雷的王子，淡然的对贵妇说，“夫人，我想我已经证明，这位王子没有什么残疾了。至于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得要请医师来才知道。”
    王子牙齿都快咬碎了，脖子上的青筋凸现出来，却又捏紧双拳，再次冷哼起来。
    贵妇从内心的波澜中好不容易刚平静下来，闻言却忍不住笑了，连雷也听明白了，也捂着嘴笑起来。
    “李维，真没想到你还会给人治病，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夫人，东方的大儒，有一句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治国和治病都是同样的道理，只可惜我受到的教育太少，还做不到这一点。”
    这话说出来，连桀骜不驯的西米特王子眼中也异光连连。
    “不过，我的国度里还有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说治国跟厨艺一样，道理也是共通的。”
    “这就是你今天买回来一大堆调料的原因吗？”
    “明天我让我们的新厨子做点新鲜的吧，我也不知道这些调料能不能还原出我记忆中的东方美食。”
    “什么东方美食？”西米特王子终于好奇的放下了矜持。
    奥莉薇拉夫人说道：“西伦王子，这位是李维先生，也是一位王子，来自遥远的东方。”停顿一下，看看西伦王子的反应，她继续补充道：“他来到罗姆，是一个意外，今后有机会，你可以听听他的故事，一定比你听过的任何故事都更传奇。”
    这下轮到西伦王子惊讶了，“东方王子？先生？”
    安古洛这时也说话了：“是的，李维懂的可多了，比雷这个大笨蛋厉害多了！”
    雷羞涩的吐了吐舌头，挠挠脑门，显得很不好意思。
    “是的，”奥莉薇拉夫人看着开始装傻的李维，替他说道：“李维先生现在在古拉格家中任职，今后西伦王子你也将有机会见识到李维先生的jīng彩表现。”
    “夫人，我希望您不要有太多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还是那句话，罗姆不是一天建成的，谁得了病也不是一天就能治好的。谁要是敢打包票包治百病，那你直接就把这种骗子赶走。”
    奥莉薇拉夫人轻轻的鼓掌，“受教了，每次跟李维先生谈话，都能给人好多启发。不过，先生你现在有什么建议吗？”
    李维学着雷的样子，挠挠脑门，跑了一整天，头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身上也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吃晚饭。”
    他憨憨的笑着，补充了一句：“夫人，其实每一个东方人，都是个吃货！”
第二十九章 最大的困难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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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又多了个吃饭的，却并没有显得更热闹，场面反而更冷清了。
    显然，新来的这位王子并不满意古拉格家的饮食，他盘坐在毡子上，深仇大恨般地死咬着手中的饼子，吃了没几口，恨恨地扔回盘子。
    “哼！”似乎这位王子最喜欢的就是用鼻孔发声。
    “怎么啦，我的小客人，不满意今天的晚餐？”奥莉薇拉夫人早就注意到了西伦王子的脸sè不豫。
    “都说罗姆多么强盛，多么繁华，我到罗姆来，连顿肉都没吃到过！”
    “妈妈，我也想吃肉。”撒娇的是艾薇莉，作为最小的孩子，自然知道运用自己的特权。
    雷和安古洛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话听得最入耳的，是李维，眼泪都差点哗哗的掉下来了。在到罗姆来的路上，偶尔还能打点野味解解馋，到古拉格家几天，连肉的影子都没见到。虽然李维并不算个肉食动物，但在地球的时候，好歹三天两头也会注意吃点肉，补充脂肪蛋白质，哪里吃过这苦。
    不过李维在市集上转了一圈，好歹又知道一些罗姆人的风俗，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提这一茬。
    “在罗姆，肉食一般是祭祀用的，祭祀仪式完成以后，才会给参与的信徒分享。普通人家，平时很少吃肉。”奥莉薇拉夫人解释了两句。
    “不吃肉怎么会有力气。”王子殿下气鼓鼓的说道，“真不知道你们罗姆人用了什么邪法，我们的士兵每个都比你们的士兵力气大。哼！”
    雷看看西伦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不说话。明摆着，虽然两人年龄差不多，但如果两人打一架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不介意帮你解决掉。真是不干活不知道粮食宝贵。”李维怎么也算是罗姆人，自然不会替异族人说话，但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
    “哼！”回答他的又是这一句。
    “我会向元老院报告这件事，不过在得到回应之前，王子你只能接受我们的安排。”奥莉薇拉夫人和颜悦sè的说道。
    既然西伦王子会在这里呆上好几年，所以以后必然会成为这个家庭中重要的一份子，待得欧奇斯骑士离开后，贵妇就去掉了面纱。她的美艳让异族王子也不禁失sè。虽然也还只是个孩子，但奥莉薇拉夫人的美是超越年龄，超越国界的。
    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又叹服于贵妇的美艳，西伦还是勉强硬着头皮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吃完饭，今天每个人面前就多了一份干果和一杯饮料，贵妇和几个大孩子是果酒，而两个小孩，则是牛nǎi。当然，餐具是用的陶杯。其实这陶杯也算不错，做得挺jīng细，而且外面还绘有一些规则的几何图案。
    又是西伦王子，也许是不满自己的境遇，看什么都挑三拣四。“怎么，堂堂贵族家，连酒具都备不起了？”
    他拿起杯子，很不屑地说：“在我们部落里面，只有平民和奴隶才用陶器。”
    奥莉薇拉夫人笑着：“王子殿下，我们用陶器自然有我们的理由，如果王子殿下不介意的话，我马上派人给你换掉。”
    李维笑着，这傻货，你喜欢铅中毒，谁也拦不住啊。他和奥莉薇拉夫人默契的点点头，笑得很灿烂。
    古拉格家的孩子谁也没说啥，能够有餐后小点心，还有甜甜的果子酒喝，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谁管用的什么杯子。
    齐丽尔很快给王子换了一套酒具，也许是他显得比较健壮，王子殿下享有整整一壶美酒。当然，是用府里最jīng美、最华贵的铅壶盛的，而且还照例给他准备了铅粉。
    果酒喝在嘴里，微微发酸，当然口感没有加了铅粉用铅杯盛放香甜，不过李维却笑得十分灿烂。
    最后又只剩下李维和夫人，齐丽尔和艾拉带走孩子们，收拾完餐具以后，也远远的避开。
    奥莉薇拉夫人说：“贷款的事已经搞定了，我又另外贷款了两万金币。”
    声音很平静，只不过李维却隐约听出有几分疲倦，想来也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吧。跟债主周旋，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尤其是旧债未清又借新债的时候。
    “哦。”李维简单的回应了一下。
    “新的债务不再是50%的利率了，是正常的80%。而且如果到明年这个时候不能还清的话，我们就不只是降等，而是要变得一无所有。”
    “夫人，您这赌注也压得太大了。”
    “没关系，为了家族，为了儿子，只是冒点风险算什么。”
    真是伟大的母亲！真是野心勃勃的女人！
    “对了，今天你要的厨子到了。”
    “是的，夫人，从明天开始我会指导他的厨艺。”
    “你今天买了很多调料，还有各种不知名的东西。”
    “是的，在东方的厨艺里面，会用到各种各样的食材，甚至有些会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呢，高贵的客人只需要欣赏品尝，不用去了解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只要吃了不会死人，只要吃了对人有益，我想没有人会拒绝的。”
    李维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在我的故乡，有一道绝世美味，是用一种鱼做成的。不过这种鱼有剧毒，如果烹饪方式稍有差池，那就是毒药，每年都有很多人，冒着死亡的威胁去吃这种鱼。”
    “难道美食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夫人，对于真正的吃货来说，满足口舌之yù甚至高于生命。”李维笑起来，一个征服了全世界味蕾的民族，是多么奇葩的民族啊。
    “说得我都非常期待了。”
    “不过夫人您得有一点耐心，庇古的厨艺想来你也知道，我必须得从头开始教起。另外，罗姆人的食材和调料，我也不熟悉，还需要慢慢试验。”
    “那么桑德大师的约定还来得及吗？”奥莉薇拉夫人想明白了，自己确实太心急，不过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还原出一些菜谱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进展，您在餐桌上肯定能见到的。”
    “那这个就交给你了。家里的产业，后面该怎么办呢？”
    “管事们都到了吗？”
    “是的。”
    “账册也都带来了？”
    “是的。”
    “那我们就现在看看，家里到底还有多少家底吧。”
    三名管事很快到来。奥莉薇拉夫人只是吩咐他们汇报家中的财务情况，然后就捧着酒杯静静的听着。
    其中有两名是李维见过的，一名是在坎波小镇就见过的管事，叫希维尔，主要负责府中的有关商贸，另一名是罗姆城中的这名管事，名叫高登，主要负责勃纳契这座府邸中的管理。最后一名第一次见过到的管事，名叫库珀，主要负责城外的农庄。
    他们提供的账目很简单，每个人只有简单的几张纸。
    李维皱起眉，这样简单的账目，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要求，其中的漏洞怎么会不存在？
    “古拉格家的账目都是这样的？”
    “是的，所有的罗姆人都是这样记账。”大管事，高登回答道。
    “哦？”李维扬起眉头，额头正中的伤疤动了一下，像是睁开第三只眼，让几位管事心中一悸。
    “塞姆人记账也是这样的吗？”李维想起了市场上的那些塞姆人。
    “他们的记账方式是他们一直流传的秘密，而且他们也从来不用罗姆文字或者毕里欧文字记账，只用他们自己的一种特殊符号。”回答的依然是高登。
    几位管事都不胖，神态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几页纸就记载了家族中数十年的财务变动情况，仅仅是每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最后结余或者亏欠多少，连一笔明细都没有，连借贷科目都没有。难道你能指望从这样的账目上看出破绽吗？
    下人占主家便宜，顺手捞点什么的情况太普遍，李维在刚才大致听过以后，就知道，要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捞的数量也有限。只有重新教会他们来自地球的记账方式，才能比较有效的规避这种问题。
    如果说非要找毛病，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就不太好办事了。
    当务之急还是李维学会罗姆通行的这两种文字。最起码，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你们回去安排一下，后面抽出几天时间，我教你们一套记账方式。从今以后，古拉格家族的所有生意，所有产业，都要用这种方式记账。”
    挥手让几位管事离开。李维用手拿起几分账目，苦笑着对奥莉薇拉夫人说：“我本来以为最困难的是，我要考虑做什么，怎么做。事到临头，才发现真正最困难的是，没有能够替我分担的人。”
    “怎么会呢？我家的人手，加上奴隶在内，虽然不多，但是怎么也有个两三百人。”奥莉薇拉夫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惊讶地说道。
    “府上会读写的人有多少？”
    “全部加起来，连雷在内的话，有七八个吧。”
    “会算术的有多少？”
    “除了刚才的三位管事，就只有我。”
    “懂得经营的有多少？懂得策划的有多少？懂得营销的有多少？”李维揉了揉脑袋，自己回答起来：“除了我自己，有几个能真正帮得上忙呢。就算把我累死，我也干不了这么多活啊。”
    他抬起头，目光闪烁，对奥莉薇拉夫人说道：“夫人，我现在发现，我一年的薪水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第三十章 作弊器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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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李维安排了一下，最近要办的事有四件。
    第一件，厨子庇古的培训问题和东方菜谱的还原问题。
    第二件，李维以及雷的学习计划，或许还得加上那位鼻孔在天上的西伦王子。另外俩孩子，暂时还不是那么急迫。
    第三，已经承诺下来的管事培训问题。
    第四，府中产业的转型升级问题？
    除了第四个问题，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考虑之外，其它三件事都迫在眉睫。而且，这三件事都指望了李维最头痛的问题，人才！
    黎叔在《天下无贼》里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
    李维现在想说的是，咱穿越者想要种种田改善一下生活，什么最重要？还是人才。
    就算李维的脑子里装满了来自地球的先进思想先进科技，光靠着自己一个人，能干多少事，能够改变些什么？
    手握着安科纳的恩赐，李维并没有抽出这把剑。而是抚摸着剑柄，剑鞘。他嘴里轻轻的说道：“安科纳女士，你给我的剑与盾，暂时是用不上了。而且
    我希望，我永远也不需要自己去战场上。”
    这所谓的恩赐，只适合喜欢打打杀杀的莽夫，也许那个西伦王子是个好对象。而对于骨子里是极客的李维来说，更适合给他的是一台联网的计算机。
    思考了很久，李维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切得要靠自己。生活算是基本安定下来，现在是时候恢复自己的能力了。
    说干就干，李维躺在床上，再次重复当年的念想。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预先选好的地点，虽然并没有位面湮灭产生的世界意识能量辅助，但是，对已经完成过一次“开天眼”的李维来说，一切却是水到渠成，仅仅沉下心几分钟，李维便感觉到，自己沉寂已久的生物芯片，重新开始运转。
    跟最初的狂喜不同，李维现在的情绪波澜不惊。经历了太多的重大事件之后，如果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容易一惊一乍，那只能说这个人一点都没有成长。
    不再需要一个逻辑电路、一个逻辑电路的构建、复制，这次的念想，就像给CPU通了电，在地球上给他带来很大帮助的异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异能，回来了！
    李维尝试了一下，睁开眼，快速扫描、图像信息编码处理功能恢复了。很好，这是李维快速学习的关键。
    注意倾听，府邸里远近的声音都进入耳中。
    这个声音，是奥莉薇拉夫人的，从来都是宜喜宜嗔风情万种的贵妇，正在哭泣，一边哭泣，一边祈求哪位神祗能够倾听到她的声音，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完全相信李维，把赌注押在李维身上，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而已。
    这一个声音，是西伦王子的。
    到一个新环境，他有些不适应，再加上作为战败国的质子，从原来在部落中身份尊贵高人一等，到现在寄人篱下，中间的落差实在太大。他在床上就像在烙饼，翻来翻去，嘴里用李维听不懂的语言咒骂着。
    这个声音是艾拉，好像是在说梦话。一会儿嘴里轻轻的念叨着“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一会儿似乎又受到了什么惊吓：“妈妈，不要离开我，我很乖，不要离开我。”李维不忍心，这个傻傻的大姐，原来心思跟小女孩一样。
    附近的其他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翻身的声音。再远，声音就太多了，包括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白蚁在啃食木门的声音，风吹树叶的声音，诸如此类微小而繁杂，以生物芯片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功能还不能完全处理。
    李维估算了一下，在十米内的声音，不分巨细，李维都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方位和来源，在脑中形成三维图像，而在十米之外，则要视情况而定。
    如果是能够直接看到人说话，那么哪怕是几十米上百米外，李维也能处理这样的情况，因为在地球上，有一种技能叫做唇语阅读。
    尝试之后，李维发现，生物芯片的功能大约只恢复了40%，估计还要持续的念想，或者找到安科纳世界中的神异区域，吸收低级世界湮灭产生的能量，才能恢复全部的能力。
    如果有信得过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个技能扩散出去，不过估计会非常困难。这个世界中没有人能够理解逻辑电路，那么观想大脑、模拟逻辑电路的功能，这才是最难做到的。
    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又闭眼倾听了一回，李维就安心的关闭了生物芯片的功能，恢复睡眠。
    生物芯片虽然强大，但对能量的消耗也很巨大，以现在这副身体，还经不起长时间的运转。李维在地球的时候，以他那副比常人更健康的身体，如果需要长时间进行高强度计算，也需要服用甚至注shè葡萄糖和ATP，否则就会陷入低血糖而晕厥。在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恢复手段，李维必须小心更小心。
    如果能有高能食品支持，生物芯片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现在，只能在必须的时候启用。
    搞定，收工，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早餐之后，李维跟奥莉薇拉夫人安排好一天的行程。
    李维首先跟奥莉薇拉夫人学习罗姆语，大约两个小时，中午到下午大约两点这段时间，属于厨子庇古，下午，李维要向几位管事传授会计方面的知识。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维发现，自己的麻烦还很多。
    李维本以为会有黑板粉笔什么的工具，再不济也会有书籍纸张，到开始学习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是奢望。
    罗姆人在教学的时候，学生用的是泥板或者蜡板。有钱人家用的是蜡板，用铁笔在上面写字，写完之后稍微加热一下，又能重新使用。贫穷一点的人家，学生用的就是湿润的泥土，放在一个木制的框架上压平，用木棍写字，写完以后再和上一点水，再次压平。
    纸张只有莎草纸或者羊皮纸，都是很昂贵的书写材料，只有重要的契约或者书籍才会用纸张录入。
    书写还好，古拉格家族好歹还能使用蜡板，不用苦哈哈的玩泥巴。但教学就没办法了，奥莉薇拉夫人拿出的教材居然是一部《法典》。厚厚的，重达数斤重的，用羊皮纸书写的《罗姆法典》。
    这倒不是古拉格家的，古拉格家族没有任何的藏书。这是昨rì奥莉薇拉夫人到自己的娘家德里斯家族，不顾面子，好不容易借来的。即便这样，一个月后也必须归还。
    还好，李维不是普通的孩子，而且他还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一起学习的还有西伦王子，本着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的态度，奥莉薇拉夫人准备两个孩子一起讲授罗姆语。
    首先是基础。罗姆语是一种拼音文字，一共有二十二个主音，十八个辅音，六种时态，七种格。由于李维已经会说罗姆语，对于初学者比较困难的语法问题对他来说反而不存在什么困难。
    对于李维，学习罗姆语，最重要的建立自己的单词表，拥有了单词表，他就能掌握这种语言。
    于是，当西伦王子还在跟主音、辅音符号较劲的时候，李维已经提出了要求。
    “奥莉薇拉夫人，这样教太慢了，请您给我读一遍《法典》，可以吗？”
    “这样能行吗？”奥莉薇拉夫人怀疑地看了李维一眼。
    “哼，吹牛！”西伦王子不信，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像个瓷娃娃似的男孩有这样的本事。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李维满脸自信。
    于是，让西伦王子羡慕嫉妒恨的学习开始了。
    只有一份法典，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于是肩并肩，头碰头的坐在一起。为了有更好的效果，奥莉薇拉夫人指着每个单词，一字一句的读着，嘴里呼出暖暖的香风，俏皮的吹在李维的额头、脸上。这样的姿态有多暧昧就多暧昧，如果罗姆城哪个男子看到这一幕，恐怕杀了李维的心都有了。
    反正西伦王子是完全没有心思去记那些该死的字母了，弯弯绕绕看起来都一样，他不停的抬头瞄向李维和贵妇，眼里恨恨的，手中的铁笔用力的猛戳蜡板，尖利的笔尖差点把下面的木板也刺破。
    李维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暧昧的姿势，他开启了刚刚恢复的芯片，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全部能力，掌握这门语言。
    “……阿皮亚家族与多利德家族……每户罗姆人出一名成年男子……财产私有，任何人不得侵犯……”
    奥莉薇拉夫人的声音缓慢而温柔，枯燥的文字让她读出一种带有美感的韵律，西伦王子恨不得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可恶的娘娘腔。
    《法典》的文字，涵盖了罗马人在公文方面最主要的内容，对于李维来说，虽然还有很多生活词汇还有所欠缺，但熟知这些内容，对他来说能够最快应用。
    读完一篇，奥莉薇拉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继续。
    李维知道她的意思，普通人不可能一次xìng掌握这么多内容，以正常的速度来说，一个孩子一天掌握二十个单词就算出sè，经过强化训练并且专门记忆单词，一天也不过记住一百个左右的词汇。
    《十二契约》虽然是《法典》中最短的一篇，但加起来也是千余字的内容。
    李维稍稍离开一点距离，在两人中间出现一道缝隙。天气太热，这样的姿势不但暧昧，而且还有点热。
    “夫人，你可以随意指出一个词语或者句子，甚至可以用蜡板写出已经出现的内容，考考我。”李维自信的说道。
    他所掌握的超级记忆方法，是把图像、声音、意义形成一个整体符号，映shè记录在大脑当中，有生物芯片加速，自然比常人的学习速度快上千百倍。
    这就是他最大的作弊器！
第三十一章 关雎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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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伦王子见识到了李维天才的一面，把他打击得不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他眼中如此困难的字母和单词，李维居然读上一遍就牢牢记住，而且还能灵活运用。
    其实李维在地球上的时候，在七八岁这个年龄也不过是个普通孩子，不过有着接近三十岁的理解能力，再加上自己独创的信息处理技巧，不要说一目十行，一目百行也不在话下。当初李维穿越之前，在互联网上恶补各种知识的时候，屏幕上的字可是哗哗的往下掉。
    李维觉得还远远没有到极限，奥莉薇拉夫人却不再往下念了。这样妖孽的学生，对于老师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好不容易为人师表一回，却发现自己肚子里的货没个两三天就会被掏空，这老师当起来也心虚。
    李维拿起法典慢慢翻看，扣除重复的单词，虽然只有几百字的有效词汇，可后面的部分连蒙带猜也能读懂四五分，而且罗姆文字的拼写规则很简单，没有像英语那么多不符合规则的读音，所以李维慢慢的能够全部自己读出来。
    读音跟意义结合起来以后，李维自然就学会了剩下的单词，在这样滚雪球似的学习速度下，李维越读越快，到后面居然就像翻书一样，不断的往后翻，居然就这样把一本厚厚的法典翻完了。
    李维不得不关闭了生物芯片，短短的半小时，厚厚的一本羊皮纸装订而成的《罗姆法典》，既成为他学习罗姆文的词汇书、语法书，又帮助他掌握了罗姆的法律体系。跟记忆中议事广场上铜墙上的文字相比，李维甚至发现了羊皮纸上的几个小小拼写错误。
    这就是逻辑推理的力量。
    某些人学习的时候，总是显得比别人更轻松，花费的时间更少，而最终的效果更突出，最重要的是，他们掌握了内在的逻辑。当别人还在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死记硬背的时候，而李维已经通过语音、意义和拼写的互相印证，从一本法律著作中就完成了一种语言的学习。
    其实李维的收获还不止于此。《罗姆法典》后面的篇章同样是以双语进行记载的。通过词汇频率的统计、李维已经掌握了若干毕里欧文字的单词，只要有一位老师略微讲述毕里欧语的语法、拼写，并同样为李维朗读上一段文字的话，李维同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异世界的这第二门语言。
    一切语言文字，对于李维来说，掌握起来都不再有任何困难。
    不过，高强度的运算带来的是阵阵饥饿感，同时还有大脑短暂的缺血反应。
    李维放下《法典》，脸sè苍白，虚弱的说：“夫人，麻烦给我一杯果酒。”
    富含果糖的果酒，是李维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最好的补充能量的食物。
    喝下酒，李维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消化已经学到的内容。
    西伦王子得意洋洋并面带不屑地看着李维，这东方来的小子，看看书就像要晕倒的样子，看样子虚得厉害。作为西米特的王子，西伦一向对自己的勇武很有自信，李维这样的孩子，十个八个也打不过他。
    稍微恢复一下，李维在面前的蜡板上，用铁笔写下了满满一页文字。他抬起头，对奥莉薇拉夫人说道：“夫人，我想我已经学会罗姆文字了。”
    说完，把面前的蜡板，递给了贵妇。
    奥莉薇拉夫人接过来，本以为李维只是把《十二契约》中的文字默写了一段，却越看越惊喜。
    文字的第一句，是为罗姆人津津乐道的一句名言，来自她还没给李维读过的《罗姆归化法》中：“凡认同罗姆法律、并愿意遵守执行罗姆法律，并以全体罗姆人利益为最高利益的异族人，可归化为罗姆人，与其他罗姆人享有同等的权利和义务。”
    后面的内容，却是李维用罗姆文写下的一首诗，其中有法典全文中都没有的一些词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当然，这首《关雎》，李维是用罗姆语翻译过的，并且算得上是绞尽脑汁，尽量的选择押韵的语句，还原这首华夏千古名诗的韵味。
    奥莉薇拉夫人读完，脸上泛起娇羞的粉红。“真是讨厌的小孩，谁教你写这些的？”她的薄嗔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她在生气，倒更是显出无限风情。
    西伦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种神态，对于他这样自认为身心都发育得较早的孩子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他手里拿着的铁笔，都在不知不觉间掉落在地上。
    李维的脸还有些发白，他的笑带着温柔，却让奥莉薇拉夫人心里更是起了别样的念头。“恨不晚生二十年。”而西伦王子的眼中，这样的笑容就显得异常的刺目和让人愤怒。
    “夫人，这是我的祖国最著名的一首诗，流传了几千年，我以这首诗送给您。您的智慧和美貌，即便我还是个小孩子，也觉得是世间的奇迹。”
    “真不愧是先生。如果有人知道你的聪明，一定会成为世间的传奇。”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男女的年龄差距，这样**裸的相互吹捧，一定会让西伦王子气得再次“哼”出来，并且再加上一句：“狗男女！”
    李维的学习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他因为有些微的贫血反应，没注意到，他留下的蜡板，被奥莉薇拉夫人珍而重之的收藏了起来。
    而苦逼的西伦王子，还在跟罗姆字母们较劲。
    李维来到专门为主人们提供食物的厨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学徒。胖子庇古一早就来到这里，充满了憧憬和幻想。
    李维第一次来到这里，扫视了一眼黑黢黢的厨房，一下就发现了许多问题。他对带他过来的高登管事问道：“这就是厨房？为什么就这么简陋？”
    李维在地球的时候并不算厨艺达人，也没到新东方烹饪学校什么的地方进修过，不过这简陋的厨房，还是让他大跌眼镜。
    作为二等贵族的家中，不说钟鸣鼎食，酒池肉林，至少也应该像李维旅游时参观过的一些大富之家，硕大的厨房中至少好几个灶台，数位大厨，根据不同的宴席和客人使用不同的成套餐具。
    而这个所谓的厨房，却让他看得直摇头。厨房的面积不大，仅有十余平方大小，靠窗的墙边有一个长条型石砌的多眼炉灶，只有三个灶眼。厨房内的厨具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样，有一个平底锅、有一个煮汤的大锅，看不出什么材质，外表被熏得黑黑的，一些陶制的罐子，有几把切菜用的短刀，一些勺子、铲子等，还有个烤架。
    至于配料，除了盐，一些香料之外，让李维感到满意的是，有蜂蜜和nǎi酪。另外，还有一些蔬菜和豆子，具体是什么，李维也认不出来
    餐具只有几套，有两套陶制的餐具，还有一似乎是套铅锡合金的，最后，在墙角的橱柜里，还jīng心收藏了一套银质的餐具，显得很jīng美。
    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怪不得来到古拉格家族的府邸好几天了，也没吃到啥美食，就着破条件，就算让李维来做，也不可能做出让他这吃货满意的美食。
    房间里很安静，高登管事和庇古都等着李维说话。虽然明显看出来这位小先生很不满意，但从高登管事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厨房在同等的贵族家中，也算得上比上比足比下有余。而对于庇古来说，能在这样的厨房中施展自己的厨艺，对于他这样野路子出身的厨子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奥莉薇拉夫人也来到她几乎从没到过的厨房。她环视了一眼，笑着打破了场面的寂静：“怎么啦，李维先生？难道说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时的贵妇，已经脱去那份娇羞，又恢复到正常的情况。
    “问题很大，夫人，我想我需要找个铁匠来，这里的厨具完全不符合我的要求，另外，这里的灶也需要改造，东方美食里面，很多需要高温烹制，这种炉灶，必须要推倒重建。”
    “高登管事，这一切都交给你，我希望到下午就能看到铁匠和瓦工按照李维先生的意见开工。”奥莉薇拉夫人吩咐道。
    李维叫停了夫人，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古拉格家族有没有自己的铁匠和泥瓦工？另外还有些什么样的技工？我后面需要用到这些人的机会还很多。”
    高登管家很快地回答：“铁匠古拉格家族没有，在农庄里，倒是有木匠、织娘、猎户，还有一个奴隶，会一些泥瓦工活。”
    李维说道：“请铁匠的时候，一定要跟他签订一个契约。我今后要制作很多东西，肯定是罗姆人从没见过的独一无二的设计，任何一样都能让他发财，所以，管事最好能够让他为古拉格家族服务。”
    “其他家族中有的技工，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他们一些指导，也许家族复苏的大计，就着落在他们身上。尽快让那个会泥瓦活的奴隶到城里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待。”
    他转头向奥莉薇拉夫人提议道：“昨晚我想过很久，古拉格家族的发展，需要培养很多的人才，既然在罗姆有相对完整的法律体系，契约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那么我们不妨多吸收一些zì yóu民，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购买奴隶。我可以专门给他们开一些培训班，专门培养他们的各种技能，为古拉格家族服务。不知道夫人您觉得这样如何呢？”
    奥莉薇拉夫人微笑着：“一切按照先生您的意思来，你需要多少人手，直接给各位管事说就行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你的意思就是家主的命令。”
    她一翻手，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卷，递给李维。
    打开看过以后，李维才知道，这是家主的授权书，凡事手执这张授权书的人，可在家族内调动一切资源。
    这份授权书显然是贵妇从北方归来的时候就已经带在身边了。
    李维笑了，这女人，要放在华夏的某个朝代，未必不会成为千古唯一的女帝啊。
    他转头对高登管家说：“这是家主的授权。那我就大胆的发布指令了。去奴隶市场挑选50个未成年的奴隶，男女不限，尽量要机灵的。如果家族中有合适的未成年奴隶，或者你们觉得足够聪明的，也可以推荐来参加我的培训。另外，可以用比市场价略高的价格，招揽一些懂得各种技能的平民，不管会什么的，都可以。”
    想了想，他加了一句：“下午给你们讲授记账技能的时候，你们可以一人带一两个学徒。”
    最后，李维微笑着，转头对庇古说：“来，我的徒弟，现在师傅教你东方厨艺的第一步，刀工！”
    胖厨子打了一个寒噤，这眼神，这笑容，怎么看起来如此可怕？
    胖厨子从来不是个感觉灵敏的人，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感到了危机！
第三十二章 苦头与甜头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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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给庇古的第一课，是教他刀工。
    除了庇古这个学生以外，阿西还有原来的厨子也当起旁听生。尤其是原来的厨子，总觉得李维这个外来者无缘无故的招来新的厨子，给他带来巨大的威胁，自然要看看新来者有什么本事。
    李维让高登管事早就通知府里原来的厨子，准备了各种食材，软硬厚薄都有，连不太常见的肉类，都准备了一些。
    厨房中的刀具，李维也不太满意，等请到合适的铁匠之后，还要定制一批，不过只是练习刀工的话，现有的刀具也能顶顶用。
    没有合适的砧板，这个容易，让人找来材质比较硬，而且不带任何味道的木材，选取粗壮的，环切一段下来就可以使用。今天暂时没有准备好，随意找块木板，反正只是练习。
    经过一段时间削匕首的练习，李维对手部肌肉的掌握达到了有生以来的顶点。他用自己专属的剑做演示，无论什么食材，在剑下都迎刃而解，并且切成厚薄一致的薄片。
    如果让知道他手中短剑来历的人知道他如此使用手中武器的话，恐怕那些战士都会气得大喊不公，如此神器居然用来用作菜刀，完全就是明珠暗投，美玉蒙尘。
    他这一手刀工，即便是在地球上，也可以算的上出神入化，不管是肉骨头这样坚硬的食材，还是nǎi酪这样的软质食材，在剑下都是一刀而断，而且粗细均匀，节奏轻快。
    李维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看看手中的剑，光亮如镜，纤尘不染，即便是肉骨头也丝毫不能阻挡其锋利。果然好剑！
    收起自己的短剑，别在腰间。又cāo起一把锋利的菜刀，拿起一个坚硬的铁木薯，飞快的剥去外皮，然后快速切片，再切丝，切成的木薯丝细如毛发，根根都可穿过针孔。
    啪啪啪，庇古热切地鼓掌，嘴里喊着：“师傅太厉害了！”
    阿西也拼命地鼓掌，自己的这个朋友还真厉害，尤其让他眼热的是那把剑，如果他有这么一把剑，一定能成为战场上的勇士。当然，如果他有机会上战场的话。
    原来的厨子虽然没有表现出热切的神情，内心却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孩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就凭这刀工，在他所认识的厨子里，就没人比得上。
    虽然这只是第一课，但如此出神入化的刀工，放在哪里也算得上jīng彩的表演。
    李维指着堆积如山的铁木薯说道：“今天你的练习，就是削这些铁木薯，全部削完。然后一半切成指头大小的块，一半切成丝，必须每个块，每根丝都一样大小，一样粗细。”
    “啊!”庇古傻眼了，这么大一堆，没个好几个小时，哪能削完，而且，还要切成块，切成丝，就算三四个厨子一起做，也得搞到天黑才能搞完啊！
    “师傅，是我一个人做吗？到天黑我也削不完啊，天黑了，我就看不到切了。”庇古的话里带着哭音。
    “当然了，这是一人份的，而且，我只给你两个小时。”李维不为所动。
    “真的不行啊，谁也做不完，师傅，我可没你的刀功。”庇古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是一个人见人流泪，鬼闻鬼伤心。
    原来的厨子也连连摇头，他的刀功肯定比庇古强，但他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把这些铁木薯按要求搞定。
    阿西倒不觉得这是多困难的一件事，他还在觊觎着李维腰间的那把剑。有这把锋利的剑，什么也难不倒他。
    “看你这没出息的，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李维叹息着，随意从堆成半人高的铁木薯堆里拿出一个。
    “看好了！”他用刀尖，顺着铁木薯的硬壳上的一点用力一撬，铁木薯就裂开一道缝隙，再在另几个点一撬，铁木薯最为坚硬的外壳就完全脱开，只剩下一层软膜包裹的内芯。用手轻轻一撕，一个完整的铁木薯就剥离出来。
    “看好了，用时多久？”
    “一分钟，不，不，二十秒。”庇古结结巴巴的说道。
    “刚才是为了给你演示，用了十五秒。我再用我的最快速度做一次。”李维再拿起一个。
    不到五秒的时间，一个白白嫩嫩的铁木薯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厨神在上，你是怎么做到的？”原先的厨子也不得不惊叹起来。
    “如果只是用蛮力的话，你削一个自然要好几分钟时间，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发现铁木薯的壳上有几个点可以撬开吗？”
    “铁木薯这种玩意，又没有什么味道，也没人爱吃，当然没有人爱弄着吃了。只有平民和奴隶，在食物不够的时候拿这个顶过荒年。”庇古得知诀窍，自然说话也顺溜了许多。
    原来如此！
    这种富含淀粉的食物，想来还没开发出主要的食用方法。
    那今天，就来一个铁木薯大餐吧。
    李维转头问那个厨子，“你是愿意跟我的学徒一起练习呢，还是愿意帮我干一些活呢？”
    “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吗？”那厨子很jǐng惕的问道。
    “如果你愿意也做我的学徒，你跟庇古一样，也必须拜我为师，那么以后我自然会用心的培养你。”
    “如果你只是愿意帮我干活，那我在这段时间允许你跟着我，不过要一切听我的，而且不允许有任何反对或者疑问。一旦有任何意见，你就得离开。”
    那厨子想了想，脑中千百个念头转过。
    李维笑了，jīng明的人往往想太多，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不过有时候想得越多，就越是拿不定主意。
    果然，那厨子最后咬咬牙，说道：“我帮您干活！”
    果然不出所料。
    李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蒙蒂。”
    “那这段时间，我在厨房里的时候你可以旁观，帮我打下手，一切不许问，也不许开口。”
    “好的。”
    “那马上要你做的是，给我剥十个铁木薯，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捣成泥。”
    他转头对庇古说：“还等着干什么，两个小时候我要看到你的成果，对了，记得，切好的片和丝，都要马上放在水里。”
    掌握了诀窍，两名厨子干活还是很麻利的。李维也没闲着，他在考虑要用手中现成的原料如何进行搭配，用什么样的烹饪方式。
    阿西好奇的跟着李维在厨房里呆着，他本来就没多少事，而且跟着李维以后，管事也把他当成李维的跟班，随手免除了他原本要干的活。
    李维把厨房里的所有调料，还有从市集上买来的香料、草药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摊开，一样一样的了解特xìng和作用。
    阿西的经验，在很大程度上帮了李维的忙。
    这个没事就喜欢泡在市集上的孩子，从客商和顾客的口中，对各种货物的特xìng都有很深的了解，比如说这个草药主要是用于治疗咳嗽，那种香料闻起来有点臭，但混合了另外几种材料以后，是很好的镇定剂。另外，各种厨房用的香料，李维也不时征求庇古和蒙蒂的意见。
    不得不说，蒙蒂的经验比庇古这个二把刀强多了，否则也不会成为贵族府邸上的主厨。不过让李维失望的是，他想要的很多材料还是没有，比如说能够代替辣椒、茴香、大料等的香料，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地球上那些种类众多的调料。
    在地球上，随便哪个超市里，调料区都有上百种调料，仅仅酱油或者醋，就有数十种。如果一个大厨，不清楚山西老陈醋和保宁醋的区别，是会受到同行的鄙视的。
    而让李维烦恼的并不是如何选择，而是有些调料他没得选择，酸甜苦辣咸，酸和辣，都很难找到合适的调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李维对面前的数十种调料、草药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也想好了首先可以尝试什么食物。
    这时候蒙蒂的木薯泥已经拌好了。
    李维开始异界的第一次美食实验。
    首先，把nǎi酪在浅底锅上加热融化，放入木薯泥和水，搅拌，最后加上蜂蜜。这样，最简单的木薯浓汤就做成了。
    用手扇扇，光是闻闻，就很香甜。
    先不忙盛起来，这汤必须要趁热喝，凉了味道就大打折扣。
    剩下的木薯泥还有一大半，分成三份。一份加适量盐，一份加适量糖，还有一份什么都不加。
    锅里倒上橄榄油，加热。这玩意是好东西，当初在地球的时候，一小瓶一升的比其他什么大豆油葵花籽油五升的还要贵。
    火太不给力，要是换成烧煤或者加上风箱，也许能满足李维的要求。必须得尽快找来各种工匠对厨房进行改造。
    油终于滚开，李维示意蒙蒂跟着自己学，一人面前一个装着木薯泥的盆，用勺子配合着捏丸子，用手一挤，勺子一舀，一个丸子就落进滚烫的油锅，刺啦一声响，丸子就在油中翻滚起来。
    李维做了几个，剩下的自然交给蒙蒂完成。
    做大厨，最重要的不是干各种杂活，炸丸子的诀窍在火候的掌握。看看颜sè变得焦黄，李维用大勺捞起俩，放盘子里吹凉，一个落到自己嘴里，一个自然落在旁观的阿西嘴里。
    有点烫嘴，在嘴里滚两圈，咬下去。嗯，香甜可口，外酥里嫩。只可惜是蜂蜜，味道比白糖还是差点。
    看看阿西的表情，显然从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美味，舌头都快吞进去了。
    庇古还在苦逼的切铁木薯，这会儿闻到香味，频频朝这边望着，却没有一心两用的本事，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蒙蒂显然也有点分心，眼巴巴的看着李维和阿西试吃，却不好意思说话。
    李维看了，又顺手捞了两个，凉凉，塞进胖厨子和直吞唾沫的帮工嘴里。
    “好好干活，跟着师傅干活，有我一口，就短不了你们的。”
    胖厨子甜在嘴里，痛在指头，泪眼婆娑地猛点头。
第三十三章 算术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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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炸木薯丸和木薯浓汤很快送到了府中主人的面前，奥莉薇拉夫人和几位小主人，难得的吃了一顿午餐。还在与罗姆文字较劲的西伦王子，也同样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一份。
    这也算是李维改造计划的一部分。一rì两餐的节奏，实在是不利于小孩子的成长，正好借着烹饪实验的名义，做好各种美食，慢慢的让府中诸人习惯一rì三餐，也算是一种潜移默化吧。
    罗姆人普遍比较矮小，整个民族中都没有太多显得比较胖的人。固然跟以谷物等植物xìng食物为主的食谱有关，一rì两餐的习惯也让他们没有过多的热量摄入。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营养过剩，而是营养不良。尤其是在青少年时代，生长发育期没有足够的营养，是影响罗姆人身材的最主要问题。
    李维可不想自己以后成一个矮子，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所谓“三等残废”的说法这种对矮个子的歧视，李维也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得稍微高一点点。更何况，李维还有生物芯片这样一个能耗大户，营养跟不上的话，作弊器不能使用不说，哪天如果强行启动，搞不好会让自己玩完。
    这算是阳谋。只要能够改善古拉格家族的经济状况，想必这一点点的改变也会获得默认。
    反馈很不错，端回餐具的齐丽尔和艾拉跑得都比平rì快一些，她们来到厨房的第一动作，是看锅里还有没有剩余，看样子是几位主人都还想再来一份。
    李维笑得很鸡贼，厨房里的几人都不会开口说话，一起分过赃的兄弟，那可是四大铁之一。
    其实两位侍女，未免没有点私心。那木薯浓汤光是闻味道就让人站不稳了，不知道吃在嘴里是如何的美味，反正几位小主人那是把碗都舔光，而西伦王子，更是嫌勺子不好用，直接用手把碗里最后一滴都刮出来舔得干干净净。
    李维对油炸丸子没多少兴趣，主要还是尝试一下食材的口感和做法，实验的结果只能说勉强满意。不过木薯浓汤还是很成功的，李维自己就喝了两大碗。实际上，做出来的浓汤，一大半进了厨房里几位的肚子。
    胖子庇古，更是不嫌烫，李维还在吹着没下嘴的时候，胖厨子就已经倒了一碗进喉咙，抢着盛第二碗了。李维担心他是不是像二师兄吃人参果，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反正作为对胖厨子的惩罚，毁尸灭迹的工作是由他完成的，另外，他还不得不苦逼的继续跟木薯块、木薯条斗争。天知道等完成的时候，他的手会不会肿胀。
    厨子痛并快乐的练习着刀工，他现在对自己的选择总算有信心了，自己的这位恩人兼师傅，看来的确有一手，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正在招手。
    蒙蒂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在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是他喝到的最美味的汤。看起来做法简简单单，却从来没有人想过，汤可以用这样两种毫不搭界的食材做出来，而且还如此美味。
    作为一名罗姆人，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己见，这是他们最重要的品质，也是他们最受人诟病的一面。换成华夏人的话，就是一口唾沫一根钉，言出必行。
    尽管内心后悔，但罗姆人的尊严让他没有出口改变主意。他只是喝了一碗就默默的放下了。
    最幸福的是阿西，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子一连抢了三碗，喝完后就幸福的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样的状态，换谁也只有羡慕的份啊。
    chūn困秋乏夏打盹，尤其是夏天的午后，吃饱喝足，人总是昏昏yù睡。李维还不能休息，他下午的财务课就要开始了，他必须要做好上课的准备。
    厨房的事先丢一边，有些事急也急不来，欠缺的食材、调料只能想别的办法。
    下午的课程在高登管事的安排下，果然有三个显得很机灵的孩子跟着一起听课。李维虽然并没有专门学过会计学，但他曾经读过会计学的一些基本介绍xìng的资料。他自认为在这几个管事面前，他还是可以当一当老师的。
    不过最先讲授的并不是会计的内容，而是关于算术的。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普及xìng的基础教育，算术是一种仅为少数人掌握的技能。如果谁会算数的话，至少可以在贵族家中做一个管事，掌管一门生意，衣食无忧。聘请一位算术老师，对于很多二等、三等贵族来说，也是非常昂贵的。
    李维提出要为家族培养人才，几位管事首先就感觉到这是个机会，虽然才过去半天时间，他们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高登管事找来的是自家的侄子，而西维尔和库珀，干脆就从家里把儿子带了过来。
    老老少少的面前，当然不是jīng贵的蜡板，他们也就玩玩泥巴的水平。
    “我教你们的，是来自东方的算术方法，首先是计数，我要教你们的是一套完全不同的计数方式。”李维用这样的话开始讲授，其实他想说的是，这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
    他自己用于演示的大泥板上，写下了0到9的十个阿拉伯数字。
    阿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教室，他没有泥板，只能用手跟着在地上指指画画。
    几位管事和他们的子弟们都算得上是聪明人，很快他们就认识了这几个数字。李维下面开始介绍有关数字的写法、正负数的概念、还有个位数加减法。
    管事们很快理解，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在rì常中常用的。而且，他们发现，使用阿拉伯数字以后，计数更简单，也更容易完成运算。
    几个孩子理解起来就要难一些，毕竟这个世界不像地球上华夏国，上幼儿园的孩子就必须完成加法表、乘法表和几百首唐诗宋词的背诵。
    李维也没有等这些孩子理解，他对管事们说：“如果你们自己理解了，你们就回去给自己的学徒讲解。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没有谁比管事们更了解古拉格家族的困境，貌似光鲜的外表下，破产危机迫在眉睫。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维的身上，只有这位年轻的先生，能够给他们带来改变。
    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个家族破产、降等甚至直接降为公民、zì yóu民。一旦古拉格家族破产，他们将失去保护者，不得不到rì益艰难的市场上去寻找工作，家庭的经济也将一落千丈。
    于是，李维用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近乎冲刺的速度展开来自异世界的数学知识。多位数加减法、多位数乘除法，混合运算法则等。在地球上孩子们需要好几年才能教完的内容他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讲完了。
    所有的学徒都显得筋疲力尽，高登和西维尔还勉强能跟上，而库珀到最后已经跟不上李维的节奏。阿西帮了不少忙，李维的泥板写完以后，是这个孩子主动上前和泥，用木条刮平。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李维没有弄得满手是泥。
    李维发现，阿西也许是今天最大的受益者，自始至终，阿西一直跟着自己的思路在走，他的数学天分比另外几位学徒都更高。
    李维没有说什么，这是阿西的幸运，也是他的幸运。
    今天的rì程安排得很满，忙完下午的课程，又快到晚餐时间。李维回到厨房，指导两位厨子做晚餐。
    李维一开始并没有自己动手，一天下来，这副身体感觉有点超负荷了。先装装高人，袖手指点指点。这才是大厨的范儿！
    他让蒙蒂继续做前几天的那种很好吃的饼子，不过在他的要求下，面是用牛nǎi和的，这样做出来的面饼，会有丝丝牛nǎi的甜香。
    哪怕是一点点的改进，也是无数次尝试的结果。地球上辉煌的饮食文化，无不是在经历了长期积累的结果。而一个文明最繁荣的阶段，都是在临近文明毁灭、纸醉金迷的所谓繁华盛世，在这样的时候，在穷奢极yù之下，各种满足人物yù的创造发明层出不穷，这就是所谓黄昏下的辉煌吧。
    胖厨子庇古练习的成果，李维也没有浪费。木薯块泡在水中，只要记得明早再换次水，明天还可以继续使用。而胖子切出的细丝，李维决定也不浪费，做个简单的菜，剩下的就留下给两个厨子练习，顺便也给府里的其他人加道菜。
    平底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也可以将就一下。等锅烧到火热的时候，加入少量的油，等油沸腾，先放入几种选好的香料略微煸出香味，就把木薯丝下锅爆炒。
    锅没有柄太不方便了，希望请来的铁匠能把李维常用的那些炊具都复制出来。用湿布包着锅边，装模作样颠锅，在热油作用下，火焰腾起，惹得两个厨子和跟班阿西惊叫连连。
    李维镇定自若地继续翻炒，火焰扑腾了两下灭了。
    加盐，撒一点味道有点像胡椒的调料。貌似这玩意挺jīng贵的，居然是用银瓶装着，李维放的量似乎有点多，眼角中看见，蒙蒂的嘴角都抽了。至于嘛！
    李维麻利的把爆炒木薯条分到几个盘子里，颜sè金黄，香气扑鼻。给自己打个85分，如果有得力的炊具，还能进一步提高。如果加点醋，加点辣椒，酸辣木薯条会非常开胃！
    分量不多，也就分了七小份，卷饼吃挺好的。多的一份当然不是给两位厨子的，他们自己有手有脚，也免费观摩了哥的炒菜绝技，想吃自己弄去。
    多的一份当然是给阿西兄弟的！
    上菜，走起。
第三十四章 自省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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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表演了卷饼的方法以后，一屋子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这年头，貌似没有炒菜，而且谁能想到，就在今天，向来无人问津的铁木薯就让李维搞出了好几种花样来，而且每一种都各有不同的风味。
    就像下午的丸子，加了蜂蜜的甜丸子是孩子们的最爱，而咸口的丸子，则比较受奥莉薇拉夫人的喜爱。无味的丸子，加上一碟蜂蜜和盐末之后，大家也纷纷表示口味不错，而且口感更清晰。
    木薯浓汤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加入蜂蜜之后，既有nǎi油的浓香，又有蜂蜜的甘甜，再加上木薯泥细腻的口感，给人的感觉最是幸福不过。这道甜汤最符合妇女儿童的口味，对于还没有进入穷奢极yù阶段的罗姆人来说，初次遇到这样的美味，想来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征服吧。
    至于说炒菜，这在地球上也是华夏人的专利。相比于其它的烹饪方式，炒菜利用油这样一种介质，在高温中把各种香料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主要的食材中，同时又保留了丰富的层次感，算得上是华夏饮食文化中的一个伟大创举。
    所以，一道简单的炒木薯丝，仅仅几种简单的调料，就让在座的人们叹为观止。
    其实这种卷饼的方法还可以有很多配料。比如说，按照不同的口味，加上烤肠、煎蛋或者烤肉、新鲜生菜、辣椒等等，就这一道炒木薯丝卷饼，还可以有很多衍生的口味。
    李维想想那些做法都会流口水，可惜，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满屋子的人看着李维，都是一副崇拜的眼神，连一向看不惯李维的西伦王子，在吃得满手是油的情况下，终于对总是让自己心生愤怒的小个子东方人产生一点点佩服的情绪。
    李维吃完晚饭就早早告退，今天实在是让他身心俱疲，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李维在古拉格家族中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毕竟家族的兴衰，就系于他一身。所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受到的待遇就越高。而且下人们对他的待遇也明显不同，在府里遇到他，纷纷都站在一边行礼等待。
    所以，李维只表示说像洗个澡放松一下，奥莉薇拉夫人就让齐丽尔去安排了。
    没想到，罗姆人对洗澡还特别讲究，虽说很多人会去公共浴池洗，那也是一种重要的社交场合，但就在府邸里，也有供主人洗澡的浴池和夏天冲澡用的淋浴设施。
    在炎热的夏季，享受到淋浴的待遇，还是很能放松身心的。
    没有什么穿着清凉的侍女服侍的狗血剧情，在外面帮着倒水的是阿西。李维在餐后提了一句，这个小奴隶就变成了李维的跟班，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他四处混吃混喝。
    对阿西来说，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份，从最低的五等奴隶，变成了仅比李维名义上的二等奴隶身份低一等的三等奴隶。从身价来说的话，一个三等奴隶的价格是五等奴隶的七八倍。所以，也算得上身价倍增了吧。
    舒服的洗完澡，换上一身新的衣服。李维觉得不满意的是，罗姆男人居然都是挂空挡的，夏天倒是凉快了，却也让他感觉没有太多安全感。有空的时候，李维还得找人做点针线活，要不以后假如遇到啥事要跑路的时候，甩来甩去的会不会磨坏了蛋？
    初夏的夜晚还不算很热，李维习惯xìng的削起木匕首。
    不知不觉，来到异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变得越来越忙。仔细思考一下，才发现，自己也变得功利起来，而这一点，是他自己从前最鄙视、最为诟病的。
    人有时候会被各种事推着走，而在忙忙碌碌中往往就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许多人就这样忙碌了一辈子，到最后好不容易歇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跟最初的梦想已经离得太遥远。
    李维一直冷眼看周围的人，地球上的时候，他习惯xìng的跟人群保持距离，从自己的角度观察他人。
    如今，当自己也变得忙忙碌碌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陷入了别人一样的误区？
    李维为什么会离开地球？如果他想要财富，那么他凭借着自己的技能，完全可以成为地球上排名靠前的富翁。
    如果说进行科学研究，他留下的“李维密码”，足够指引地球科学界研究数十年。他之所以孜孜以求的想要验证自己的理论，实际上最大的理由是他想要去征服未知的世界。
    地球已经不再给他太多的惊喜，对于李维来说，哪怕是像其他富豪一样去征服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去马里亚纳海沟最深的海底，甚至自己发shè火箭到太空甚至月球一游，这些对于李维来说都并不困难，但是，这不过是重复别人走过的路。
    只有穿越这件事，除开种种不靠谱的小说以外，李维的穿越，才是有史以来唯一有证据全程记录的成功穿越，不管以后有多少人能够顺利穿越到其他世界，在地球的历史上，始终会有李维的名字和他的故事流传。
    做独一无二的事，这才是李维的理想。
    现在做的这些事，并不是李维想做的，只不过环境逼迫着他不得不做。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李维只能把地球上已经出现过的历史加速复制出来，复制一个包含、混合了地球几千年文明的成功案例。
    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他原来最讨厌的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就是所谓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必须要找回自己的本心。
    有机会得走出去！
    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跟地球完全不同的东西，比如魔法！
    不过从已知的情况来看，魔法在罗姆这个国度也是很稀有的现象。除了桑德大师以外，李维还没有遇到第二个魔法师。
    所以，李维现在还是只能按部就班的往前走，走到哪算哪。只有等到十年之后获得zì yóu，才能在这个世界上zì yóu行走。
    到时候，他说不定会一路向东，到他给别人讲述的故事中的那个国度去看看。
    夜凉如水，李维在声声虫鸣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语言课，李维并没有跟着西伦王子一起上。罗姆文字，李维已经完全掌握，而西伦王子，还在跟字母和最基础的拼写奋斗。
    毕里欧文字，奥莉薇拉夫人掌握得有限，所以她也没有主动要求教授。要请到合适的毕里欧讲师，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李维把算术课提前到早餐后就开始。在他的要求下，雷也被要求一起学习。
    原本奥莉薇拉夫人和雷并不同意学习算术，因为通常罗姆贵族并不需要学习这些知识，除非有意做税务官或者财务监察官，但这往往也就意味着不会成为军政的最高首脑――执政官和司令官。
    奥莉薇拉夫人的丈夫，也就是雷的父亲，阿列文・特里姆・古拉格，花费了巨大代价，在北方的莫瑞羁縻省获得的就是财务官的职位。这样的职位，在富庶的省份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但往往也就失去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不过李维的话改变了奥莉薇拉夫人的观点。
    李维说的是：“雷以后肯定是要进入军队的，如果作为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不懂得计算军队辎重的配给、不会快速计算敌人的数量，怎么可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呢？军队中的财务官，虽然一般情况下是作为文职，但并没有规定特殊情况下不可以取得指挥权。以此为进入军队的起点，比获取其他职位简单得多，也容易得多。”
    于是，他的算术课上，又多了一个学徒。
    几位管事和他们的子侄，今天看起来jīng神都不是很好，虽然强忍着，几个年轻人还是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看起来昨晚一定是回去补课了。
    库珀管事很不好意思的提出了要求：“李维先生，昨天最后的混合运算法则，我没太听懂，可不可以再讲一次。”
    李维双手拱起，行了个华夏古礼：“各位，昨天是我太心急，讲得太快了。”
    其他几人虽然没见过这种礼节，还是纷纷站起来回礼。
    高登管事作为管事中地位最高的一位，客气的说：“先生讲的内容的确是非常有用，是我们太愚钝了。”
    “各位前往不要妄自菲薄。虽然这是最基础的内容，在我所在的国度是六岁左右的孩子学习的，但就这些内容，普通的孩子要学上三四年才能掌握。”
    李维的态度很诚恳，再次拱手致歉。
    “根据昨天大家的情况，我会调节我讲课的速度，以后尽量让每个人都能掌握。另外，雷也会跟大家一起学习。雷，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雷有些措手不及，在他从前的经历中，完全没有贵族向家中下人和其他人做自我介绍的情况。他有些无助的望着李维。
    “有些事我想告诉大家。”李维看着同样局促的管事和少年们，微笑着说道：“在东方，有一句话叫做有教无类，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学习的权利。”
    他继续说道：“在知识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许每个人的身份不同，但是在课堂上，不会因为你是贵族，就一定比平民或者奴隶学得更好。”
    他的脸上脱去了浮躁，脸上真正显示出一种迷人的成熟，跟他的年龄显出巨大的反差。
    “那么，我首先给大家做个介绍吧。我叫李维瑟里斯，来自遥远的东方，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现在是古拉格家族的二等奴隶。承蒙夫人的看重，聘请我为家中的先生，为家族做些事，也为在座的各位讲授一些实用的知识。”
    “达者为先，知识面前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不分阶层，也不分xìng别。今后如果有机会，我将开设一所这样的学校，为全天下讲授一切知识。”
    微笑着说完，李维微微半躬身。
    受到李维眼神的鼓励，雷大胆的说道：“我是雷肯・特里姆・古拉格，古拉格家族特里姆门下长子，今年八岁。”有样学样，他说完也半躬身。
    接下来，几位管事、子侄们，还有旁听的阿西，都依序做了自我介绍。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外偷听了好长时间的西伦王子也走了进来，期待地问道：“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学吗？”
    李维笑着：“当然，西伦王子。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对知识保持足够的敬畏。在外面的时候，你怎么都可以，但是在课堂上，你必须称呼我为先生。”
    西伦王子的一头卷发似乎都飘扬了起来。冷场了好几秒，他大声的喊道：“李维先生，我愿意跟您学习。”
    “记住，在这里，没有王子、也没有奴隶，只有先生和学生，其他所有人，都是各位的同学。”
    “西伦王子，你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第三十五章 风起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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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维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向他的弟子们灌输有教无类和尊师重道的思想的时候，罗姆城外的南方，正在酝酿一场即将席卷整个罗姆的风暴。
    眼见着已经到收获麦子的季节，可整个chūn末夏初都一直干旱无雨，罗姆境内的行省，几乎都颗粒无收。
    罗姆人并没有因此遭受饥荒，来自羁縻省和海外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进入罗姆境内，跟十年前相比，小麦的价格不但没有大规模上涨，而且还下降了两层。
    对于以贸易为主的大贵族们来说，他们的收入不但没有降低，而且更有理由改种别的作物，不管是酿酒的葡萄，还是榨油的油橄榄，只会让他们的收入像滚雪球一样越变越多。
    至于以农业为主、尤其是以种植大小麦为主的中小贵族和拥有少量土地的公民、zì yóu民来说，这个chūn天的大旱，让他们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本就困顿不堪的家庭，现在变得更加窘迫。若不是粮食的价格不升反降，许多家庭连饭都吃不上了。
    但是，相比于普通民众的困境来说，另外一个群体，则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别看凯旋仪式才过去没几天，但这些刚刚获得了巨大荣誉的军人们，在了解到家中的情况之后，不等解散，就聚集在一起，准备向罗姆进发。
    这都是被罗姆的传统逼迫的！
    罗姆从建国之初，就树立了“血税”的规则。每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公民和贵族，就必须提供足够的兵力组成军团，参加战斗。罗姆建国的一百多年，可以说就是不断征战的一百多年。每个罗姆家庭，都为这个国家的和平安宁以及开疆拓土的野心，付出了鲜血和人命。
    最初，罗姆只有几个城邦，那时候一旦开战，每个家庭都必须有成年男子出战。当罗姆的疆域逐渐扩大，周边的小国、部落纷纷归化以后，面临战争，各个地区就可以轮流出兵。
    罗姆的男子，在成年之前都会接受军事训练，一旦成年，战争来临，又刚好轮到本地区出兵的时候，就必须自带武器装备和军粮，走上战场。
    随着罗姆成为一个庞然大物，为了周边的安定，各个军团不再每次战争结束全部解散，而是保留大约十分之一作为常备军，在罗姆的边疆进行驻守，每三年才做一次轮换。
    这样，常备军作为军团的骨干，一旦战争来临常备军成员就成为军团的各级军官，军队能迅速成型。
    这些措施，保证了罗姆军队的战斗力，使得罗姆在一次次的战争之后总是能笑到最后，从一个单一的城邦，变成如今的庞然大物。
    不过，这种“血税”，在历经了百年之后，也终于显示出不适合时代的一面。
    最早城邦国家的时候，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一旦战争来临，不但18－45的男人必须全部上战场，战事危急的时候，45－60岁的预备役男人，甚至14岁以上的男孩，也必须拿起剑盾随时奔赴战场。“血税”是一种公平的制度，每个罗姆公民都必须为了自己的财产，自己的家园流血。
    “战则拿剑，退则扶犁”的构想，在罗姆历史的早期，很容易激起全民同仇敌忾的心理，所以罗姆人战胜了强大的毕里欧人，战胜了贪婪而残暴的塞姆人，击退了北方的蛮人。
    而现在，随着地区轮换制度的出现，随着战争的逐渐减少，“血税”就变成了一种巨大的不公。
    就像这次跟随奥克苏姆出征的第三、第四军团，按照轮换规则，是从南方的梅茵地区征召来的，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兵，其中极少数的老兵，所拥有的战争经验也是年幼时的。所以这场战争在开战之初，不谙战阵的罗姆人差点吃了大亏。
    战争持续的时间很长，从去年chūn天开始，直到这个夏初，战事才完全结束。尽管每个战士都获得了大批的战利品，但是，他们在家中是最主要的劳动力，一旦出征，家中的农活或者生意就无人打理。没人劳动，就没有收入，更何况这年头，即便是风调雨顺，家中的收入也大幅度降低。
    所以，很多战士，不但在战场上流血，回到祖国，却发现家中往往已经发生了重大变故。
    这场风暴的源头，就在于第三军团的一名百人队队长。
    如果罗姆人不健忘的话，应该记得凯旋仪式上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那切里百人队队长。
    这位勇武的百人队队长，全名那切里・恩加贡，是在战场上临时提拔起来的战士，战前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农夫，凭借着勇武和一点点运气，作为第三军团的第一百人队队长，跟随者司令官和军团长，作为军人的代表，参加了凯旋仪式。
    他脱光身上盔甲和上衣以后，那满身的伤痕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让男人敬佩，女人流泪。这个不善言辞的男子，瓮声瓮气的说自己参加了百余次战斗，总是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线，同村参战的兄弟、同伴一个都没剩下时，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满脸肆意横流的泪水，成为凯旋仪式上最动人的一幕。
    这个男子的悲剧并未到此结束。
    当他从凯旋仪式归来，继而连三的噩耗击倒了这位没有倒在战场上的勇士。
    恩加贡家族，在去年战争开始之前，实际财产已经不足5000金币，按照《罗姆战争法》的规定，其实已经不属于征兵的范围。但是，罗姆的财产认定，是三年一次，而通常，财产认定是秋季。如果战争发生在秋天的话，他的家族，就会被认定为zì yóu民而免征血税。但是，战争发生在chūn天，他被迫跟他的兄弟一起，走上战场。
    他的家人，为了给他和两个兄弟凑齐铠甲和剑盾，不仅花光了家中的财产，还欠下了一笔高利贷。
    正是这一身装备，保护他走下战场，并获得赫赫战功，获得军人的无上荣耀。而他的两个兄弟，则没有这么幸运，死在了西米特人的刀剑下。
    家中三个壮劳力全部参军，家族中没有人种地，家中全部妇孺一齐上阵，还是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土地被迫抛荒。秋天的粮食，仅仅够家中勉强度rì，而冬小麦的绝收，则把整个家庭推向了绝路。
    那切里百人队队长送回家中的战利品，如果按从前的标准来算的话，已经是相当丰厚的了。奥克苏姆执政官对于属下的战士非常慷慨，西米特人支付的赎金和献上的战争赔偿，奥克苏姆阁下大笔一挥，一半分给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剩下的一半上缴国库。
    可是，百人队队长送回家的战利品，居然不够偿还高利贷，更为可恶的是，高利贷商人不仅拿走了所有的金币，连家中最后一点粮食都拿走了，还扔下一句话，如果几天之后拿不到剩余的款项，那切里一家的所有人，都将成为奴隶。
    那切里在凯旋仪式后，立刻告别执政官阁下和同袍，疾驰归家。经过几天几夜连续奔跑，连战马都差点跑断腿，来到家中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他眼眶yù裂的一幕。
    高利贷商人带来的奴隶商，正在把家中所有人拴成一串，挥舞着皮鞭朝外驱赶。他走后出身，尚在襁褓中未及一面的儿子，在家人的反抗中被奴隶贩子摔在石头上，脑浆四溅，死在当场。而他的妻子，则用自己的胸膛，迎向奴隶商的短剑，最终没有等到丈夫的归来。
    那切里，满怀悲愤，斩杀了高利贷商人和奴隶贩子带来的卫队，用他们的人头血祭了自己的妻儿，而他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不治身亡。死前，这位罗姆人的勇士，一手搂着妻子冰冷的尸身，一手搂着夭折的儿子，流尽血泪。
    那切里百人队队长因为欠债而杀人，也算是触犯了罗姆法律，按照法律应该偿命。如果不是他受伤死亡，当地的护民官也将陷入巨大的麻烦中，抓捕这位英雄，必将引起梅茵地区的民变，而不抓，他自己又将因为有法不依而遭遇政治对手的诘难。
    那切里的族人，在乡党们的帮助下，
    用香料处理了英雄的尸身，装在厚重的棺椁中，向着罗姆城缓缓行来。
    一个国家的勇士，没有死在异族的刀剑下，没有死在战场，却是死在自己保护的国人手中，连自己的妻儿都无辜惨死，这在下层民众中激起万丈波澜。
    梅茵地区，破产的家族不止恩加贡家族一个，他只不过遭遇的是最无良、最黑心的高利贷商人而已。许多破产的军人家庭，纷纷聚集起来，拥着英雄的棺椁，一起向罗姆城前进，他们必须要一个说法，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不能让血税，把原本应该享受战争红利的罗姆人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变成奴隶。
    是时候改变了！这场风暴，很快就要席卷整个罗姆，成为罗姆伟大变革的第一步！
第三十六章 大进军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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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拉格家族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李维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讲授算术、财务课程，同时，把几位公子、小姐和西伦王子的罗姆语的课程也揽了下来。
    上午的课程只安排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是李维在厨房中的时间，他要继续辨识各种食材、调味料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草药等，看看哪些能够用在自己的食谱里。
    胖厨子庇古的刀工也慢慢的在长进，每天数小时的练习，加上不同材质的不同刀法练习，让他的右手手腕肿得别人轻微一碰就嗷嗷叫，手指头也好几次被刀子切到。
    刀功是厨子最难练的基本功之一，不吃点苦，哪能练到大成。不熟悉各种食材的特xìng，不用对应的刀法，不但切好的菜品相不过关，而且还会影响食物的口感。
    就像肉类，有些要顺着纤维横切、有些要纵切，而像牛肉，更是要用刀背拍松了才好切，这些，不经过师傅的提点，光是靠着自己摸索，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找到这些诀窍。
    李维的优势在于，他的脑中装了无数的菜谱、厨艺心得，稍微整理一下，再结合安科纳世界的食材，略作判断，就有无数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
    李维的主人们、学徒们，还有比较亲近的一些人，都成为府中一rì三餐的最早实践者。当然，是以小白鼠的名义。
    不过看着他们每次拍着肚皮，碗和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的表现，就知道所有人对做小白鼠还是很满意的。
    在李维的安排下，古拉格家族府邸的厨房，正在发生rì新月异的变化。
    首先，厨房不再是那间憋屈的小屋子，在李维的强烈要求下，在不影响房屋结构功能的前提下，相邻的几件屋子被打通，
    成为整个罗姆城中面积首屈一指的厨房。厨房内部用白sè的石灰水粉刷，扩大窗户的面积，显得很是明亮。
    农庄里会泥瓦活的奴隶被叫来了，另外还有庄子里的木匠。李维首先教木匠打造的是双动活塞式风箱，这玩意原理并不复杂，却能大大提高火焰的温度，提高柴火燃烧的效率。
    李维还让木匠在厨房中做了很多的柜子，所有的厨具餐具、所有的食材、调料都分门别类的放置在柜子中，每一样物品，都有自己的位置，整个厨房显得异常整洁。
    经过询问，知道煤在罗姆已经得到应用，不过主要是用在铁匠铺。各家各户，还是习惯于用柴火，毕竟谁也不愿意家里堆着黑漆漆的煤堆。
    在李维的强烈坚持下，古拉格家族在罗姆城的贵族中，率先使用了煤，作为做饭取暖的燃料，他让泥瓦工做了两种炉子，一种用散煤，配合着风箱，能够提供炒菜用的大火。而另一种，则是穿越者的最爱，蜂窝煤炉，当然，最外层的铁皮是找铁匠定做的。
    本来高登管事找来了好几个罗姆城中有名的铁匠，得知了古拉格家族的条件后，都纷纷拒绝了签约的要求。
    只有一位从其他城市刚迁来不久的铁匠，手艺经过考察还挺过硬，只是没有太多名气，所以生意差得差点过不下去，怀着怀疑的念头准备试试看。却被李维拿出的一叠图纸直接说动，签署了为古拉格家族服务的契约。
    这位铁匠，不仅为古拉格家族制作了蜂窝煤炉的外壳，还制作了制造蜂窝煤的全套工具。当然，这些东西是严格保密的，不得古拉格家族的许可，他不得制作、出售给任何人。
    最后，铁匠还为古拉格家族打造了一套大大小小总计近两百件的厨具，包括汤锅、炒锅、煎锅、炖锅等几十口锅，斩骨刀、剔骨刀、菜刀、水果刀、奇形怪状的各种刀具等，还有笊篱、锅铲、漏勺、汤勺等，这些名目繁多的餐具，光是见到图样，就花费了铁匠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才在十几个学徒的全力帮助下完成。
    李维拿出的，就是这些餐具的图样，是在宝贵的莎草纸上绘制，正是这些地球餐饮文化几千年的成果，打动了这位心高气傲的铁匠，做出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这样一些小小的改进，当然不会触及到安科纳女士的底线，所以，在工匠们的配合之下，关于厨房的改造都顺利的完成。
    于是，罗姆城中勃纳契的居民们发现，这个区域中唯一的贵族府邸，不再收购柴火，而是往家中运送黑漆漆的煤炭，这也一时之间，成为罗姆城中的一个笑柄。只有没有钱的贫民，才会烧煤，许多人以为，这就是古拉格家族将要破产的表现，于是，一个“黑金家族”的称号稳稳的落在了古拉格家族的头上。
    古拉格府邸上的变化外界的人知道的并不多，炎热的天气让罗姆人变得懒散，只有早晚的时候勃纳契区会有短暂的喧嚣，其他时间，连宽阔的道路上，都很少见到有人走动。
    元老院在夏季通常休会，chūn秋季节常见的议事广场演讲，也因为炎热而几乎取消，罗姆城的居民们，在安心的享受战争后的和平时，南方刮起的风暴，终于来到了罗姆城。
    那切里的棺椁，就像一面旗帜，汇集着南方的平民们，人群越集越多，浩浩荡荡地沿着埃文森大道朝着罗姆而来。
    参加对西米特战争的士兵们，本来正要解散回乡，在得知同袍的死讯，得知英雄所获得不公正的待遇后，纷纷聚集到一起，要为刚刚经历了凯旋仪式的那切里百人队队长讨一个说法。
    一个百人队跟着一个百人队，一个大队跟着一个大队，第四军团跟着第三军团，就像他们一年前出征、一年后凯旋一样，出征的战士们以那切里的棺椁为首，浩浩荡荡的朝着国都罗姆前进。
    为了不违背法律，所有人放下了剑和盾，背后也没有背着投枪。他们伤痕累累的半身铠和插着红缨的半面盔，每个人满面的悲愤，以及一身腾腾的杀气，都在告诉所有人，这是一支百战之师。
    他们并没有携带什么辎重，沿途却有无数的民众，自发的向这支保家卫国的英雄军队送上水食。他们没有武器，那浓厚的血腥气却让很多人心底发颤。
    无数的老兵，跟在第三第四军团的身后，按照当年自己军团的编制，自发编组，又汇集成数个军团。
    还有无数的zì yóu民，虽然他们没有从军的资格，但是高利贷和奴隶贩子们对他们的压榨，也使得他们必须要借着这个机会争取自己的利益。
    最后，到达罗姆城外的时候，史称“那切里大进军”的参与者，已经高达十一万多人，相当于被击败的西米特人的军队。
    对于罗姆高层来说，一个不小心，西米特人没有做到的事――攻入罗姆――就将会由罗姆的人民自己完成。
    一个失去了民心的国度，正处在建国以来最大的威胁中。
    罗姆城中早就获得了消息。当“大进军”行动从梅茵地区开始，那切里的族人和战友们抬着他的棺椁上路之时，当地的护民官就已经向罗姆城派出了信使。
    可惜，罗姆城中的元老们大多到外地去避暑了，信使的消息并没有得到重视。
    当第三、第四军团聚集到一起，开始向罗姆进军的时候，两个军团的军团长也得到了消息，并且发生了一场重要的对话。
    “德米，你真的要去跟他们会合吗？”第四军团长问道。
    “我必须得去。”回答者满面坚毅。
    “你知道这样是跟整个贵族阶层作对吗？”作为好友，明尼波利斯必须要劝告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我为的是整个罗姆。”
    “德米，你为罗姆已经付出太多了。你现在走出这一步，你以后的道路就将远离元老院，远离执政官，你的政治道路就将被斩断，哪怕是找到一条新路，也会比现在眼前这条路艰难万倍！德米，你考虑清楚了吗？”
    “明尼波利斯，我的好兄弟，南方，是我的士兵，是罗姆的人民。他们为这个国家流血，他们为这个国家战斗，可是现在，他们遭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手下最勇敢的战士，我的首席百人队队长，死在了高利贷商人和奴隶贩子的手里，这是这个国家欠他们的。”
    第三军团长挥动着手，短短的胡子使他的脸看起来很有男人味。他并没有穿铠甲，一身短装，凭着腿部和腰腹的力量稳稳的骑在战马上。
    “那你准备怎么办？”好友知道，这位勇敢的将军，不会舍弃自己的士兵，他自己的一生，除开年少无知的那一段以外，都准备奉献给这个国家，献给罗姆。
    “罗姆不只是贵族的罗姆，“血税”已经不再适合罗姆了。只有变革！”他的话很坚定。
    “下次相见的时候，也许我们就是敌人了。”明尼波利斯有些伤感的说道。
    “明尼波利斯，我们不是敌人。我们都是为了罗姆，只不过出发点不同。”第三军团长转头看着战友。“政见的不同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敌人，罗姆人的剑上不应该沾染罗姆人的鲜血。”
    “我只能尽力。毕竟我还没有进入元老院，也并不是执政官。”
    “哈哈，执政官阁下也并不是一言可决，处在他的位置上，反而不能说出他自己内心的话。”
    “好兄弟，我要去了，没有我，那帮无法无天的小子们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漏子。”
    “诸神在上，好运，德米！”
    “好运，我的兄弟！”
第三十七章 大局观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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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的心情不错，府上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李维是个知道进退取舍的人，对他人发布的每一项命令，都会给她一个解释，而且从实际效果来看，一切进展得不错。
    每一天，李维至少会推出两道新菜，数款小吃，一些新的饮料。夏季的各种瓜果，这个季节的各种蔬菜，还有一些从前只有奴隶或者牲畜才食用的食物，在经过李维的妙手点拨之后，就出现神奇的变化，成为众人争抢的美味。
    现在所有人最期待的，是中午时分李维呈上的小吃，虽然分量不会很多，但绝对是别出心裁。晚餐，李维则会充分展现东方厨艺的博大jīng深，许多罗姆人并不怎么经常食用的食材，也不断的出现在餐桌上。
    比如说今天晚上，就是一道让所有人都感觉无从下手的菜肴，清蒸鱼。
    罗姆的河流中，有很多鱼类，但罗姆人从没有食用鱼类的习惯。河鱼的刺太多，而且腥味太重，不管是做汤还是烤着吃，都不如禽类和其它动物。至于说其它做法，就算是地球上，除了华夏以外的其他国家和民族，也很少有什么创新。
    而华夏对于河鱼的处理，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像这道清蒸鱼，单纯从做法来说是最简单的，却最大程度保持了鱼肉的鲜嫩美味。
    李维让下人们想办法从城外的河里捞起各种不同的鱼类，经过多次尝试之后，找出了这种最适合做清蒸鱼的鱼类。
    这种鱼肉质细嫩，鲜滑肥美，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小刺，而且鱼腥味很淡。河流中没有什么污染，鱼肉保持着野生鱼的良好口感。
    更重要的是，李维在不断实验过程中，找到了酸和辣味的替代品。酸其实是借用了泡菜的酸汁，罗姆人常食用的一些蔬菜，在经过盐腌以后，很快第一批泡菜就出现了。而且，泡菜的汁，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替醋的作用。
    李维在古拉格家族中发布了悬赏令，不管是谁，能够提供线索，找出辣味的食物或者其他口味的食物，并且证明确实存在的话，都能获得三个金币的奖赏。对于普通的三等以下奴隶，这个赏金足够他们赎身，所以这个命令发出后，李维获得了不少意外收获。
    收获之一，就是一种植物。这种植物的茎叶折断后，能够喷shè出一种刺激xìng的液体，有人无意间嘴里进了一小滴，结果辣得舌头都肿了。
    这种植物，从前的人们也不是没见过，不过都当成是一种有害的植物，要么见到就绕着走，如果是开荒的话就直接铲除，抛弃，因为这玩意连牲畜都不碰。
    这个奴隶把这种植物进献给主人，被证实确实是一种有效而且无毒的辛辣味植物，于是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获得了奖励。李维给奥莉薇拉夫人讲述了千金买骨的故事，奥莉薇拉夫人显得更为豪爽，奖励直接翻倍，这名奴隶欢天喜地的赎身、并带着几个金币的赏金离开了。
    李维当然不会直接使用这种植物，经过他的实验，一片小小的叶子，放在一大锅菜里，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辣得吃不下，这种植物的辣度，是地球上常见辣椒的几十倍以上。所以，他在一个能泡上五十斤泡菜的坛子里，只需要放上半片叶子，就能获得他喜欢的泡椒酸汤。
    这种泡椒味的酸汤，正是川菜中很多泡椒味菜谱都要用到的，比如酸菜鱼，泡椒凤爪，酸汤鱼等。
    当然了，李维下一步，还是准备利用发酵工艺，把醋和高纯度的粮食酒都还原出来。以罗姆人现在掌握的这么多粮食产地，粮食酒一旦生产出来，必然会成为古拉格家族的一大财源。同时，粮食的大量消耗，也有助于提高以种植粮食为生的罗姆普通民众的收入。
    这道清蒸鱼，其实也费了李维很多心思，李维还加了好几种他发现的调味植物，才大体上还原了这道华夏美食中的名菜。
    餐桌上，李维率先给其他人作出示范。鱼很嫩，用刀叉稍微一拨动，鱼肉和鱼骨就完全分离了，鱼肉在酱汁中稍微拌一拌，混着切好的细葱丝，放进嘴里，鱼香扑鼻。
    鱼肉在嘴里入口即化，有几分甜、又有几分酸辣、更多的是鱼肉自身嫩滑的口感。这种层次分明的清香味透过味蕾和鼻腔直达头顶，给人带来无上的享受。不知不觉，每个人的面前，鱼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李维是最先吃完的，他把鱼头也吃光了。鱼头对于不会吃鱼的人来说是一个灾难，而对于会吃鱼，爱吃鱼的人来说，鱼头才是整条鱼的jīng华，不管是最嫩滑的鱼嘴和鱼脸，还是像果冻一样的鱼脑，都是美食家们的最爱。
    李维拿起一块湿巾，擦擦嘴，率先放下餐具。现在，古拉格家族的餐具也有了很大的丰富，不仅仅是原来的碗盘，还多了很多不同形状、不同大小的餐具。比如说吃甜点的双耳杯，比如吃蒸蛋的小碗，比如吃鱼的鱼盘，比如配合着不同食物的大大小小的勺子。
    李维很希望能够自己搞一套硅酸盐工业，这样的话，瓷器、玻璃还有水泥等都可以在自家的作坊里生产出来，只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些产品，如果没有，贸贸然拿出来，也许又会触碰到安科纳女士的底线。
    今天餐后的饮品是一种很清淡的果汁，正适合这个炎热的天气。鱼肉微辣的口味，对于从不吃辣的众人来说，既新鲜又刺激，微微的酸味，又很好的刺激了他们的胃口，每个人都吃得小腹微微鼓起。
    奥莉薇拉夫人身后，有齐丽尔为她摇着扇子。她见大多数人都吃完，只是最小的一双儿女还在捧着杯子砸吧着饮料，于是对李维说道：“李维先生，今天的这道菜非常可口，先生的厨艺真是妙不可言啊。”
    李维点点头：“材料所限，也只能有什么做什么了。单纯就这道菜来说，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自从有李维先生到来，我都比从前多吃好多了，呵呵，尤其是在夏天，往年都没什么胃口。”
    “这是我的荣幸。”
    扫视一圈，李维也不由得感觉几分骄傲。
    几个孩子明显脸sè红润多了，不是说他们从前就吃不饱，而是这个世界并不懂得各种营养的搭配，尤其是罗姆人，肉食摄入得实在是太少。
    “我今天去娘家的时候，听说一件事。”奥莉薇拉夫人平时很少在孩子们面前谈一些重要的事，但今天也许是觉得这件事跟家里关系不大，她打破了在餐厅里不谈正事的习惯。
    “夫人请讲。”李维也并不觉得在这种场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南方的军人正在向着罗姆前进。离罗姆城已经不太远了，大概再过两三天就要进城了吧。”
    “军人？有多少人？”李维敏感的发现，这件事也许并不那么简单。他成天呆在府里，很少有消息来源。
    炎热的天气，也使得整个罗姆城中的中下阶层，对于这样一个政治事件，缺乏足够的关注。
    “原本是参展的两个军团，一万多人吧，后来差不多南方的平民阶层都参加进来了，据说现在有差不多十万人。”奥莉薇拉夫人虽然有野心，但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新人，她缺乏看透事件本质的能力。
    几个孩子只是当听故事一样听着，十万人，和一百个人，在他们的世界里都没有太多差别，无非是多和很多的关系。只有西伦王子，好歹知道被打败的西米特军队，有十多万勇士，那可是非常大的一个数字。
    李维皱眉，这么重大的消息，让他感觉到危机。在地球上，有十万人参加的活动，尤其是这种向着首都进军的活动，必然带来的，是时局的动荡，就算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也不能无视这样数量庞大的群体所带来的威胁。
    一旦群体行为失控，所造成的危害不是单一个人所能造成危害的简单倍数，而是几何倍数。
    李维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夫人，这件事非常严重，我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
    奥莉薇拉夫人笑着说：“这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吧？连元老院都没有什么声音呢。”
    “不，夫人，这件事搞不好，会造成整个罗姆的动荡。我想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xìng有多少，还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真的很紧急？”奥莉薇拉夫人正sè道，她从来没见过李维如此紧张的表情。
    “是的，如果事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的话，我想我们都得赶快离开这里。”
    “啊……”贵妇掩住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就是女人的劣势，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缺乏大局观，也缺乏决断。
    李维站起来，“夫人，我想我们应该单独谈谈。”
第三十八章 人性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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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到目前为止有一个好习惯，并没有在人前追问为什么，也没有挑战李维的权威xìng。至少说，她对押宝在李维身上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才是她信任甚至纵容李维的根本原因。
    她把所有孩子赶去休息，孩子们都很不乐意。李维答应，明天给大家弄几样好玩的，这才打消了孩子们的不满。
    奥莉薇拉夫人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包括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李维的眉头越皱越紧。
    “李维，我建议你不要做出这么一副表情，虽然皱眉的样子很可爱，但是也挺让人心疼的。”夫人翘着兰花指，轻轻为李维抚平了眉头的川字。
    看李维稍微放松一点，她柔声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在人前，奥莉薇拉夫人还要维持贵妇的形象，在人后，她对李维的态度就随便了许多，少了些客套。
    “执政官阁下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xìng吗？”李维不相信奥克苏姆这位站在罗姆权力巅峰的人物看不出这件事的紧迫程度，“还是说这是他有意纵容的结果？”
    “我的这位舅舅恐怕心是向着他的士兵们的，有些事他不能说，也不能做，正好有人做了，他也乐观其成。”
    “民心如火，一旦点燃就会熊熊燃烧，甚至焚尽一切，执政官阁下这一步，走得太惊险了。”李维叹了口气。
    “夫人，我强烈建议，家族中所有人搬到城外的农庄去。而且，我们还必须把家族中所有成年男子武装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一帮不带武器的平民，你认为他们会有多大的破坏力？他们能够放下武器，说明他们还是把《罗姆法典》放在心里的。”或许，这是所有罗姆人的共识，怪不得整个罗姆城，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他们是带着愤怒一路走来的，元老院越是轻视他们，他们的愤怒就会聚集得越深。”李维只能尽力说服这位贵妇。
    “夫人，我有几个问题，请认真思考以后给我回答。”
    “李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夫人，在罗姆，你知道贵族、公民、zì yóu民和奴隶的人数大致有多少吗？”
    “具体的数字不是很清楚。”
    “夫人，虽然我没有具体的数字，但是根据我观察到的数字，这个比例大约是5%,12%,25%,58%。”
    “没想到李维你对这个感兴趣，这又说明什么呢？”
    “抛开数量庞大的奴隶，只有缴税义务的zì yóu民，整个罗姆，拥有投票权的人口只占到17%，也就是说，这个国家，是由这17%的男人来保卫的。他们是血税的主体。而这17%的人当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贵族，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阶级，他们决定着整个国家走向何方。”
    “是的，你的分析很正确，但我还是看不出其中的危险在哪里。我更看不出我们为什么要逃离罗姆城。”
    “根据我了解到的一些数据，罗姆现在一共大约有两千万人口，也就是说，有一百七十万左右的男人是具有公民权的，他们可以投票选出元老院的人选。但是，元老院600名元老中，有400名左右是罗姆城的贵族，而各个行省和羁縻省，这些被征服的土地上，一共只有200个名额，而且，这些名额多数是被原来这些地区的部族长老或者王族所占有。”
    “是的，这是众所周知的情况。”
    “据我了解，罗姆人的贵族阶层和公民阶层都在缩小，这个5%和12%还是从前的数字，现在这个数字正在恶化。”李维笑了，“如果不是我的话，古拉格家族到明年就要从贵族中除名了吧。”
    奥莉薇拉夫人笑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夸两句。我可得告诉你，府上只见金币哗哗的流出，还没见到什么进项呢。”
    “情况怎么样，夫人心中有数，要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夫人讨论这些问题了。如果真是情况不见好转，说不得夫人会把我发配到什么作坊去当苦力，或者考虑送我去角斗士学校吧？”
    “你这孩子，听谁说的，角斗士学校怎么也不会收十岁以下的孩子的，过上几年，你要是不听话，惹恼了我，倒是个惩罚你的好主意。”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李维陪笑了几声，正sè说道：“战争让战士的家庭蒙受损失，就像这一次，原本那位那切里百人队队长，如果不被选中参军的话，他的家族最大的可能是慢慢的破产，而战争加速了这个过程。如果不改变“血税”这一历经百年的政策，罗姆人，尤其是作为罗姆政治主体的公民和下等贵族阶层，就将慢慢变小，从而危及到罗姆的生存。”
    他背着手，兜起圈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跟他的年龄相比，这是一副很违和的场景。可奥莉薇拉夫人并不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有太多不符合年龄的表现。
    李维想了想，继续说道：“照夫人您的说法，您的那位舅舅，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是的，他带领南方招募的军团获得胜利，从传统来说，这些退役的士兵，是他政治上的巨大助力，以后，他如果想要当选的话，梅茵地区，将成为他最有保障的选票来源地。”
    “也就是说，奥克苏姆阁下，他是实际意义上梅茵地区的保护人？”
    “是的。”
    “所以他其实也是被他的这些部下绑架了。”李维叹着气。
    “什么被绑架？”奥莉薇拉夫人有些不明白。
    “我听夫人说过，德里斯家族算是罗姆最重要的几个家族之一吧？”
    “是的，通常被排在第二，如果按照家族出身的执政官数量排名的话。”
    “作为一个老牌的政治家族，德里斯家也算是既得利益者，我想他们应该有很多的生意，很多的土地，而且这些年来经济状况应该是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糟。”
    奥莉薇拉夫人仔细想想，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些年，家族的土地是越来越多了，我母亲的月例钱，似乎也多了不少。”
    “其实，对于德里斯家族来说，保持现状是最好的，这样能够跟所有的大贵族阶层保持一致，同时自身的利益也不会受到影响。破产的只会是中低阶层。”
    “这帮退役的士兵，为什么要把这件事闹大，除了给自己死去的同袍争个说法以外，未尝没有改变现状，争取利益的述求。他们争取自己的利益，必然就会损害大贵族们的利益。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所以，我想奥克苏姆阁下现在一定很为难。一方面，他想要维持现状，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让他的支持者寒心。所以，对于他来说，现在一方面要安抚他从前的部下，另一方面又要安抚罗姆城中的贵族。”
    “李维，怎么你就能看得这么清楚呢？这几天，我看我的舅舅确实有很多心事的样子。只不过男人的事，从来不会给家中女人讲，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罗姆城中，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战场。贵族区，尤其是米列阿罗区，肯定会有重兵守卫，斯切达诺区，也相对比较安全。最不安全的，是平民居住的区域，尤其是我们这边，勃纳契。古拉格家族的府邸，在这样一个地方，就像是黑夜里的火把一样惹人注目，我们这里必然会受到暴徒的冲击。”
    “啊，李维，真的会这样吗？难道罗姆城也会不安全？要知道，我们都是罗姆人，罗姆人从来不用剑沾染罗姆人的鲜血的。”奥莉薇拉夫人惊慌起来。
    “夫人，他们失去理智的时候，是不会考虑面前是谁的，尤其是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区域，商人居多，塞姆人、斯诺芬人、卡拉瓦利人等异族人杂居在此的也很多，所以，一旦发生什么变故，这里最有可能成为愤怒的人群的目标。”
    “李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就如此危险？罗姆人从来就不会这样做。”贵妇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要作出撤离的决定，对她来说还从来没有过。如果说真有这么危险的话，为什么罗姆城中会如此平静？
    “夫人，你所看到的只是通常情况下的罗姆人。聚集到一起的人们，他们的想法跟每个人单独外出做事，或者少数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多平时压制的情感和情绪会被无限的放大，从而造成巨大的危害。”
    他缓缓的说道：“夫人您看到的，是人xìng大多数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善的一面，哪怕是最善良的人，内心中也会存在yīn影。当内心被一些负面的情绪支配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火星，这种yīn影就会引燃内心中恶的一面，再经过有心人的引导、挑拨，这就是世界上最具有破坏力的力量。”
    他做了一个比喻：“夫人，你见过火吧？”
    “当然。”
    “不管是炉火，还是篝火，他们是可控的，是能为人所用的。如果有千百个火苗聚集在一起，那这火就很容易超出人的控制。失控的人群就像那种山火，不受控制，肆意蔓延，毁灭一切生命与美好的东西，直到烧无可烧。”
    “夫人，这不是我们能够控制，也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只希望我的预言会失败。但是，我不能把安危寄托在一个未知的可能上。”
    李维非常认真地说：“我希望，您能够尽快做出决定，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搁。”
第三十九章 离去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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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连夜回到娘家，紧急求见自己的舅舅们。平rì里很少能见到的至亲，刚好在一起议事，居然顺利的召见这位从小就在德里斯家族长大的外甥女。
    奥莉薇拉夫人也顾不得客套，直接就把上门的来意说了出来。
    “危机，这是一场危机！奥莉薇拉，我的孩子，你家的那个奴隶是这样说的吗？”
    “执政官阁下，请不要这样称呼一位拥有智慧和判断力的人。他应当获得足够的尊重。”奥莉薇拉夫人面对自己的亲舅舅的时候，显得有点不忿。虽然名义上李维还是她家的奴隶，但实际上算是古拉格家族的盟友和指导者，如果不是有奴隶这一重身份，她家这座小庙，还请不动这样的大神。
    “我最近也听说过这个孩子，在法律方面倒是挺有造诣。”说话的是奥莉薇拉夫人的另一个舅舅，担任罗姆首席法务官的奥比休斯・德里斯。
    德里斯家族在这一代有三个成年的男人，还有一个，是在海外伊腊诺行省担任行省长官的奥古斯都德里斯。从他们各自的职务来看，德里斯家族被称为罗姆三大家族之一是实至名归的。
    虽然兄弟三人已经有各自开府的能力，但是深知团结才有力量的兄弟们，还是一直住在sè若芬丘陵的祖宅中。
    奥比休斯掏出一卷羊皮纸，丢给自己的兄长。
    “这是什么？”威严的执政官疑惑的问道。
    “这是我下属的一个公证官，给我抄写来的一份公证书。就是我们可爱的奥莉薇拉家的这位小先生炮制出来的。经过我们十二位法务官的一致认定，这份公证书堪称同类法律文书的典范，几乎毫无破绽。”首席法务官认真地解释道。
    “是吗？”执政官阁下低下头，认真地读了出来。
    经过差不多十分钟，长度比《十二契约》还长出一半的全部公证书内容才读完。
    “完美的文书！完美的法律规则！我可爱的奥莉薇拉，我必须向你和你的这位先生道歉。仅仅是这份文书，就足以尊称他一声先生了。”
    “哼！”奥莉薇拉夫人俏皮的撅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啦，这个时候就别怄气了。”奥比休斯也出来打圆场。
    “这位……”执政官阁下看了一眼最后的签名，发现是他不认识的异族文字，为难的问道。
    “李维・瑟里斯。”贵妇还是收起不满，回答道。
    “这位李维先生，他的判断很准确。若不是夏天，若不是有一多半的元老们都在外地避暑，议事厅早就吵闹得不知像什么样子了。”
    “我们这几天确实在头痛这件事，就像这位李维先生说的一样，不管是支持这帮无法无天的兵痞，还是反对他们这样的举动，都会给德里斯家族带来很多的敌人和反对。”法务官大人补充道。
    “这位李维先生有没有提出什么建议？”
    “他只是劝我赶紧逃出罗姆城，府上全部人，一个不留。”贵妇皱眉说道。
    “真是比兔子还机灵的小家伙。”两位老人对视一眼，法务官大人笑道。
    “如果我们也住在勃纳契，我也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这么做。”奥克苏姆说，“我很清楚，我手底下那帮兵痞会干些什么。”
    “舅舅，那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回农庄避暑去。”
    “一切注意安全！你家的宅子，也该换个地方了，跟一帮平民住在一起，也不成样子。”这是贵妇的母亲，临走前说的。
    德里斯家的两位老人，其实掩盖了很多，许多话并不适合跟这位出嫁的外甥女说。虽然sè若芬丘陵就在米列阿罗区，但这里的安全也很难说有百分百的保障，实际上德里斯家族早在消息传来之初，就已经把家族中的一些晚辈送到了数百里外海边的别墅中。
    德里斯家族，在这两位老人的带领之下，深深的陷入到这场风暴中，他们的打算，自然不是奥莉薇拉夫人这样一个几乎不懂政治的女人，和李维这样一个没有太多政治经验的人能够猜到的。
    李维虽然有敏锐的判断，但政治手腕，还是欠缺了一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自保，而还无力从这场风暴中捞到什么好处。
    第二天一早，忙碌了一夜的古拉格府上，宣布要去郊外的农庄避暑。
    去城外避暑是罗姆贵族们的习惯，只不过古拉格家族并没有山区或者海边的别墅，而他家的农庄条件也相当简陋，所以对于古拉格家族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按照李维的建议，古拉格府上几乎是倾巢而出，只不过几位管事，带着一帮奴隶留在后面，把家中的财物妥善处理以后才能离开，先期离开的是主人们和服侍他们的下人。
    古拉格家族并没有适合远行的马车，还是奥莉薇拉夫人从娘家借来的。
    德里斯家族的马车，自然不是用缓慢的驼兽，一起借来的还有四匹高大的角马，清一sè的枣红，神骏异常。
    马车用上好的木材制成，木制的车轮外面有一层铁箍，李维稍微看了一眼，就发现其中的问题，既没有减震机构，又没有轴承。这样的车，舒适度可想而知。
    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车都是一桩苦事，其他避暑的人家，早在chūn末的时候就已经纷纷离开了。
    在上车之前，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拦住了奥莉薇拉夫人。
    这是那位欧奇斯骑士，他全副武装，骑在一匹骏马上，带着两名侍卫，纵马赶来。正好路上没什么人，得得的马蹄声从老远处就传了过来。在古拉格家族的府邸前，他帅气的跳下马，快步走到贵妇的面前。
    他取下头盔，行了一个骑士礼，锃亮的盔甲连苍蝇都站不住脚，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奥莉薇拉小姐，今天一大早就听说您要去城外避暑，怎么事先都没什么动静？”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骑士大人。”覆着面纱的贵妇用扇子遮着嘴，笑道，“是啊，你看罗姆城这热的，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身上都直淌汗呢。实在是受不了，当然要出去避避啦。”
    “想来小姐身上淌的汗都是香的，哈哈！”骑士嬉皮笑脸的说道。“不知能不能邀请小姐去我家别墅避暑呢？正好过几天酒会也在那里举办，这样我们就都不用多跑冤枉路了。”
    奥莉薇拉夫人娇笑着说：“你这张嘴啊，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说好听话吧。我这还要去我家农庄安排一些事，等过几天，骑士大人能不能来给我带个路呢？早就听说你家的别墅有很多毕里欧的艺术品，我可是很期待去鉴赏一下这些瑰宝呢。”
    骑士说道：“荣幸之至，那我到时候就亲自去府上迎接小姐了。对了，今天还有一些公务，我不能亲自护送小姐出城，这里有两名侍卫，就代我护送小姐和家人，顺便也去认个门。”
    “那就多谢骑士大人了，您有事就先请吧。天气太热，我们也要早点赶路。”
    “好的，如你所愿。”骑上马，又丢下一句话，“有任何事，就让我的侍卫给我带句话，不管刀山火海，我一定立马赶到。”
    骑士旋风般的来，又旋风般的去了。
    几个大孩子骑着马，安古洛和艾薇莉则跟随母亲坐在车上。这是李维第一次骑角马，感觉跟骑驼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角马比驼兽更高，背也没有那么宽，给李维的感觉就是，从舒适的轿车，换成了硬邦邦，但是坐姿更高，视线更好的越野车。虽然马背上有个小软垫，但是骑在上面还是很不舒服。
    雷和西伦王子很适应马背上的感觉，他们都经历过长时间的马上练习。
    奥莉薇拉夫人敞开车窗和车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密闭的车里并不舒适，透透气反而更好。
    他们的速度很快，出发没多久，就离开这座城市，从凯旋门下经过。没过几天，门上的装饰已经没有了，战神依然坚毅的朝着前方，做出战斗的姿势。
    马车和马队沿着苏斯米大道向西，要穿过整个平原，到西边的丘陵，虽然离城并不算太远，但至少能避开正向着罗姆而来的人群。
    道路上也有少数的车马队，看来也有少数的贵族和平民，凭借着本能正在逃离这座世界之心的城市。
    艾薇莉趴在车窗上，虽然路面很平整，但车还是在不断的摇晃，她很认真的盯着李维，李维在马背上别扭的表情让她很开心。安古洛安静的睡着了，这个年龄的孩子，瞌睡总是很多。
    “李维……”艾薇莉nǎi声nǎi气地叫道。
    “艾薇莉小小姐，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说好的，会给我们带来好玩的东西。今天已经是昨天的明天了，你还没带给我呢。”
    “是啊，李维，你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过，人无信不立！”插嘴的是雷。
    “今天还没过去呢，而且在路上，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们制作新玩具啊。”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给孩子们做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奥莉薇拉夫人的兴趣也上来了，离城越远，她压抑的情绪就越放松。
    “几种棋，可以双人玩，也可以多人玩。不仅小孩子可以玩，对于chéng rén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娱乐工具。对了，还能锻炼智力。”
    “有没有什么不费脑子的玩意？”西伦王子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接触过几天之后，李维就发现，其实这位老是板着脸的王子，心思其实很单纯。
    “这些棋类，有助于指挥官练习排兵布阵，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李维抛出一个小小的诱惑，只要是跟战争有关的内容，这位王子都很感兴趣，连枯燥的算术，他都能硬着头皮学下去。
    “那好吧，希望你的这些玩意儿足够有趣。”
第四十章 幸福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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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斯米大道上，浓密的行道树提供了很好的遮蔽，郊外的空气也比罗姆城更为凉爽。就连一向yīn郁的西伦王子，都在马背上展开了笑容，并且还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唱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小调。
    “李维，你会唱歌吗？”还是艾薇莉，她好像对李维的兴趣比对任何人都大。在这位小小姐的心里，李维是个让她有特别亲近感的大哥哥。
    “李维唱得可好听了，从北方回来的路上，我听他唱过。”雷有些不开心，很明显，自从李维到家里来以后，家里人都更关注李维，而不是他这个家中的长子。即便如此，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小妹妹的这个问题。实际上，他对李维的情感，也是很复杂的，受到他母亲当初给他那席话的影响，而且影响如此之深远，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嗯，李维的歌声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就像远方的游子思念家乡。”奥莉薇拉夫人也回想起当初的那首歌。她轻轻的哼了几句，她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主要的旋律都记下来了。
    “你们看我这样子能唱歌吗？”李维的样子有些狼狈，角马跑快以后，他又不得不俯下身子，胃里翻滚着，还好早上没吃太多东西，要不早就吐了出来。为了赶到庄子，一行人的顾忌着角马的状态，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好了，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到庄子的。”善解人意的贵妇提出了建议。
    “让库珀管事稍微休息一下，提前赶到庄子准备吧。”李维说道。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通知农庄那边做准备，总不能让大小主人们到了以后没地方住。
    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让角马以最慢的速度自然的往前走，也就是比人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在这个速度下，人和马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
    喝点水，吃点东西。小姑娘又有jīng神了，催着李维再唱一首歌，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只有西伦王子不开心，他刚才骑着马也唱歌了，为什么就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叫好呢？在部落的时候，只要他一展歌喉，总有许多的小姑娘，为他送来鲜花，而他却从来都不屑一顾。这帮人，真是不懂得欣赏，哼！
    李维突然也想高歌一曲，舒舒嗓子，他的歌声飘荡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西伦王子不屑地小声说道：“软绵绵的歌，我不喜欢，哼！”
    奥莉薇拉夫人和女儿一起，等李维的歌声一结束，用力的鼓掌叫好，安古洛被掌声惊醒，揉着眼睛不知所措。雷也一脸崇拜的看着李维，这位同龄的孩子，怎么什么都如此出sè呢？真是想想就觉得沮丧，还好，他是自己的先生，也是自己的伙伴。
    “李维，这是一首情歌吧？”虽然听不懂歌词，奥莉薇拉夫人还是听出了这首歌是描写男女之情的。罗姆人向来喜欢豪迈粗犷的情怀，难得听到这样悠扬婉转的调子。
    “是的。”李维把歌词翻译了一下，听得西伦王子倒是起了思乡之情。在他的部落里，就有这样的牧羊女，当初在部落的时候并不觉得她们的可爱，到了这样一个离家千里的地方，才发现原来身边所拥有的一切是那么美好。只有失去的时候，才发现曾经拥有的是多么宝贵。
    “原来我们的小先生也有思念的姑娘啊。我还以为你对女孩子都是不屑一顾呢。”奥莉薇拉夫人笑着，艾薇莉扑闪着双眼，她还太小，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见笑了，这是我的家乡一首小调。我当年离开的时候还太小，并没有什么让我思念的姑娘。我只是有一点点想家了。”
    “那能不能教我唱唱这首歌呢？”
    “我也要唱，我也要唱。”艾薇莉nǎi声nǎi气的，也跟着一起起哄。
    “我还是翻译成罗姆语吧，这样大家能听懂。”这个决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连西伦王子也跟着偷偷的唱起来。
    等他回家的时候，一定找个最漂亮的牧羊女，在她的帐篷外为她唱这首歌。
    一路上，歌声飘扬，把压在心头的yīn霾都一扫而空。
    等到了农庄，德里斯家的车夫就赶着车回去了。与他同归的，还有欧奇斯骑士的侍卫。他们原本还挺期待看到一座像模像样的别墅，结果发现，这座农庄，连座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最好的房子是属于库珀管事的，也不过只是条石搭建而成的平房。这个消息传递回去，也许又会成为某些人大献殷勤的一个机会。
    奥莉薇拉夫人有些后悔，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更不知道农庄的条件会如此糟糕。近乎逃难一般的逃出罗姆城，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库珀管事当然是把自己的房屋让出来给主人住，但这依然不能让主人满意。
    “夫人，今晚我们就当出来野营吧，正好今天天气还不错，明天，我会给你们搭建一个避暑的小别墅的。”李维当然要站出来替主人分忧。
    “好啊，好啊！”最开心的是两个小家伙，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很少有外出的机会，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农村，看到牲畜和家禽都开心得不得了。
    情势所急，也只能将就一下。不过李维还是让库珀管事连夜组织奴隶们，在属于古拉格家族的山林中砍伐一些不大不小的树木，等明天到来的时候才好使用。
    当夜幕降临以后，丘陵地区的温度降得很快，室外的温度比室内更为凉爽。今天的晚餐很简单，两个厨子都没有同期跟来，他们的炊具和餐具都要jīng心收拾，所以在李维的安排下，农庄中的猎户打来几只山鸡，李维简单的处理好用盐腌制一会儿以后，就做了一道经典的叫花鸡。
    所有人都不相信，就这样简单的做法，也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当敲开泥壳，剥去香叶以后，山鸡的美味迎风飘来，真真引得人垂涎yù滴。
    饭后，李维因陋就简，找来一些木头，做了好几块棋盘，并且制作了一副中国象棋和一副国际象棋。匆忙之间，两种象棋的棋子都不过是方木块，只不过在上面用炭黑写上代表各种棋子的字样，然后就带着孩子们玩起来。
    大一点的孩子们喜欢象棋，尤其是国际象棋，因为规则更简单，而中国象棋的规则，就太过于复杂，一时间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马走rì、象走田”。
    对安古洛和艾莉薇来说，两种象棋还是太复杂，于是，李维又刻画了一个围棋棋盘，用两种不同颜sè的木块，代替围棋的黑白二子，教他们玩起了五子棋。
    没想到，这个游戏才是最受欢迎的一个，连齐丽尔和艾拉，都忍不住在两位小主人的身后指指点点，直到李维宣布，谁在他人下棋时多嘴，就剥夺看棋下棋的资格后，大家才知道下棋的时候是不能出声指点的。
    西伦王子和雷在一起玩象棋。无论是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西伦王子的风格都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不过也同样缺乏策略，总是顾前不顾后，只看到自己能吃掉对手的棋，而看不到第二手、第三手面临的威胁。
    虽然雷也只是初学者，但他就显然沉稳许多，他记住了李维说过的一句话，棋盘就是战场，棋风就代表着人的战斗风格。所以他下棋的时候就一路小心谨慎，动子的速度比西伦王子慢得多。
    奥莉薇拉夫人笑意盈盈的跟李维聊天。李维说，如果有比较好的木匠，能够做出jīng美的棋盘，并且把棋子做成一个个雕像，这也是一种生财之道。
    他们讨论着，要怎样在罗姆城的贵族圈里推广这几种棋，既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又能让古拉格家族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李维还告诉夫人，其实看似简单的五指棋，变换一种规则以后，就是蕴含着东方最高智慧和哲学的一种技艺，不光能从棋局中看出人的xìng格，看出人的情绪，还能从中悟出“道”，就是东方哲学的根基。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sè渐晚，李维也不知道自己最后都说了些什么。这是李维来到安科纳世界最快乐的一天，在这个夜晚，他陷入到一种迷醉的情绪之中，不知不觉，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奥莉薇拉夫人如果保持着平rì的清醒，会发现李维今天所讲的内容有很多惊世骇俗的内容。只不过，也许是从高度紧张中舒缓下来过于放松，也许是这样的气氛让她想起了很多别的事，她居然对今夜李维讲过的一切毫无印象，只觉得心情很放松、很舒畅，天上的星空很璀璨，就连远处山林中传来的兽吼声，都显得那么悠远，让人觉得开心。
    几个儿女这会儿玩得很快乐，咯咯的笑声从来没有停歇。
    这时，她忘记了自己的野心，忘记了自己的英雄梦。她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这样，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第四十一章 一日奇迹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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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在篝火中添加了一些草药，众人避免了蚊虫蛇蚁的侵扰，好好的睡了一觉。李维被角马折腾得够呛，昨晚早早的就睡了，甚至不知自己如何进入帐篷内的。
    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鸟儿的叫声在山林中清脆的回荡，此起彼伏，更显得周边空阔辽远。
    从帐篷中爬出来，外面的空气很清新，草木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山中露水重，这样露营可以偶尔为之，次数多了肯定会对身体有影响。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搭建好古拉格家族的住房，也不能让其他家族的人看轻了不是？
    早餐是新鲜的牛nǎi和热腾腾的烙饼，加上鸡蛋和葱花，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西伦王子吃完后就拿着自己的剑到一旁去练习，古拉格家的几个小家伙被李维支去林间“寻宝”，也就是在家生奴隶孩子的带领下采集蘑菇、野菜之类的。而李维自己，则指使着库珀管事，带领农庄里的农民和奴隶们搭建房屋。
    李维考虑过小屋的形式，决定搭建吊脚楼。虽然罗姆附近的气候并不是那种湿热的南方气候，降雨也并不算多，但是吊脚楼可以比较有效的防止蛇虫，而且防cháo效果比较好，吊脚楼下面的空气能够快速流通，也有利于散热避暑。
    这并不是要建设永久xìng居所，李维相信，古拉格一家子，并不需要在这里住多久。如果罗姆城的贵族们并不是尸位素餐，罗姆城的危机顶多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哪怕是主人们觉得这边适合避暑，到秋天到来的时候，依然会回到罗姆城去。
    山林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树木，而且并不是需要特别高大粗壮的，按照李维的要求，昨夜奴隶们就连夜砍伐了数百根碗口大小，七八米高的原木，削去枝叶，等候使用。
    若是要长久居住的吊脚楼，当然要用干燥的木材，但只是临时居住的话，这样湿润的木材也能暂时一用了。
    李维要建的吊脚楼并不算太高，属于平地起吊式，选在原来农庄的一块晒场上搭建。吊脚楼底层离地仅有一人高。
    他让奴隶们将数十根粗细一致的树木竖起，埋在地下半米作为为桩子，然后搭建框架。农庄中还有一些半尺长的粗铁钉，于是框架先用绳索固定，再用铁钉加固。然后，在这些框架上平铺上一根根原木，再铺上一层木板，第一层的地板就搭好了。再往上大约三米左右，搭建第二层。
    开始奴隶们还不太熟练，干活还比较慢。当西伦王子练完剑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打桩。当几个小时后孩子们从山林里归来，带着满满的蘑菇野菜满载而归的时候，第一层的框架才刚刚开始。
    当李维为参加劳动的人们准备好一大桶面条做午饭的时候，第一层的木板已经铺了一半，第二层的框架已经开始固定。
    劳作中的人们没有想到，主人居然为他们准备了午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优待，从没听说过哪家奴隶劳动中会加餐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主人们跟他们吃的是同一个桶里的食物，只不过主人们最先吃而已。
    最让他们感到激动的是，虽然每人只有一碗，但这碗面实在是太美味了，居然面汤里飘着蛋花，加上某种不知名菜叶的清香，最最关键的是，面汤里有足够的盐！
    每个人都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的，好多人的碗干净得都不用洗。饭后还有休息的时间，虽然只是在刚搭好的楼板下小小的休息一会儿，但下午开始干活的时候，每个人都爆发出比上午高得多的劳动热情。
    吃饱喝足又休息过的奴隶们爆发出巨大的热情。虽然阳光很毒辣，天气比上午热了不少，但奴隶们光着膀子，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干得很欢快。
    “李维，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直躲在树荫下乘凉的贵妇目睹了这番变化，好奇的问道。
    “夫人，你没有带过兵，我想你大约不知道，最能激发士气的将领，从来都是跟自己的士兵们同吃同住的。”
    不远处的西伦王子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的父兄，就是西米特王国重要的将领，在家的时候，也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军队召集起来以后，没有哪个将领会故意显示自己的特权，跟士兵们搞特殊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手下的战斗力。
    他也曾经听说过，有些小部落的头领，在行军的时候还跟平时一样搞特权，结果到打仗的时候他们的士兵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难道说以后都要给奴隶们多加一餐？”
    “夫人，现在一天两餐，你可以看看农夫和奴隶们的情况，干活就算是鞭子抽着，他们也干不动吧？就像马儿，要想它们跑得快，平时就得要喂饱，我听说很多好马，到夜里还得多喂一顿饲料呢。”
    “他们如果多吃不干活怎么办？”
    “夫人，据我所知，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你想想，在古拉格家，他们能够吃得饱，穿得暖，活着有保障，未来有奔头，他们能不好好干吗？如果有谁不好好干，他身边的人就会给他巨大的压力。如果说真有这样的人，把他们转卖出去，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哎，反正我把家里的大权都交给你了，你觉得这样做没错，就照着做吧。反正我们一家老老小小，到明年，要么破产变成平民，要么……”贵妇笑着，一手为面前小床上吃饱睡去的一双儿女擦去嘴角的口水，一手摇着扇子为他们扇风。
    “夫人真的担心债务情况恶化吗？大不了到时候把我抵押出去吧，我相信我还是能抵押不少钱的。”李维笑着开起自己的玩笑。
    “谁要那么干才是傻瓜，我现在相信，我的眼光没有错。”夫人轻轻哼着歌，为孩子们唱起摇篮曲，不过怎么听都是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的调调。
    到晚餐之前，两层的吊脚楼就基本成型，木匠在墙上做好了门和窗户，并在门边搭好简易楼梯。
    李维陪着夫人查看这座一rì之间建起的小楼。
    “夫人，请小心，今天时间太短，楼梯暂时就这样凑合一下，以后几天还有一些细节要装饰一下。”
    楼分上下两层，一层大约三米高。由于时间短，木材没有干燥，散发出好闻的原木清香。“这种木材有驱除蚊虫的效果，只不过可能味道稍微重一点。”李维解释着。
    “很好闻的味道，我觉得还不错。”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这房间还挺大的，采光也还不错。不知道结实不？”奥莉薇拉夫人好奇的问道。
    罗姆人一向住在砖石结构的房子中，只有极少数猎人或者极度贫穷的贫民，才会用木材搭建房屋。
    “夫人请放心，虽然这座小楼的材料并不是最符合要求的，但是我可以保证，这座楼上住上几十个人也不会出问题。”
    李维不会说，在华夏，这种吊脚楼有历经数百年还能照常住人的，地球上的建筑学家们早就有过研究，这种建筑是完全符合建筑力学的设计，可以说是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真是奇迹，居然一天就能建成这样的一座楼。”雷东摸摸西看看，满脸的好奇。
    “在我的故乡，还有更多的奇迹，这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而已。”李维对这座吊脚楼并不满意，如果有一支成熟的建筑队，有丰富经验的技师，有经过充分处理的材料，有更多一点的时间，这种吊脚楼完全可以做成雕梁画栋的艺术品。
    也许培养一下，在古拉格家族中培养出一支建筑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晚餐依然是在室外食用的。新楼里面还什么都没有，齐丽尔和艾拉带着农庄的农妇们，到这座一rì之间拔地而起的小楼里清洁整理。
    高登管事在晚餐后才领着一大队人马来到农庄。他昨rì没有跟着主人们一起回来，而是带领府中的下人和奴隶们收拾、打包家中的财物，做好搬迁的准备。位于勃纳契的府邸中几乎被一搬而空，连家中的马桶都被洗刷干净搬上了驼兽。所以，整个队伍一共有七八十匹驼兽，走在罗姆城中的时候，半个城市都被惊动了。
    高登管事自己的家也在罗姆城里，他也顺便把家人接了过来，而家中的财物，只带了最贵重的部分，他的老婆并不相信罗姆城会出什么变动，怎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管事揍了这女人一顿，才把她半绑上了到农庄的马队中。
    古拉格家族的驼队来到农庄的时候，所有人都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庄子前面原本是晒场的地方，凭空多出来一座奇异的建筑。
    在高登管事的印象中，这座高大的建筑是原先从来没有的，而且，从种种细节来看，这座带着浓郁的异族风情的小楼，完全就是一座新建筑。
    尽管用挑剔的眼光去看，这座小楼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装饰，需要雕琢，某些角落，木板还有毛刺。但是毫无疑问，这座堂皇大气的小楼完全符合主人们的身份，任何贵族见到了，都必定会发出惊叹。
    众神在上，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第四十二章 整合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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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整合
    罗姆城中的局势变得开始紧张。
    当“大进军”的队伍还离得有一百里的时候，城里人开始流传着大进军的消息。从南方埃文森大道进入罗姆城的行人和商队骤然减少，虽然行军的队伍并没有阻断交通，但敏感的商人们还是感觉到罗姆城上空的气压正在降低，一场风暴正在慢慢形成。
    德米凯利斯来到自己的军团，他第一件事是安抚了那切里的家人，还有自己手下的士兵们。
    原本应该转为常备军的军官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除了极少数出身贵族的高级将领，如明缺了一条臂膀的尼苏尼斯以外，完全恢复建制。
    他们身后的老兵们，还有出于种种原因聚集到一起的破产的公民、zì yóu民，刚开始也许只是出于义愤而加入，但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少数人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德米凯利斯在最短的时间里召集所有的军官，在队伍的最前面召开紧急会议。第四军团的军官们也应召而来，虽然这并不是他们直接的主官，但在这个时刻，德米凯利斯的到来，本身就表明了清晰的目的和态度。
    “我为我的首席百人队队长的死感到痛惜、感到愤怒！”这是军团长的第一句话。
    “我为你们的愚蠢感到丢人！”这是军团长的第二句话。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愚蠢在什么地方。
    “如果只是第三、第四军团，那执政官阁下和我还能轻易的解决这件事。你们这么慢悠悠的赶过来，是不是想要告诉全天下所有人，罗姆准备要分裂了？”愤怒的军团长一拳砸在面前一名大队长的肩头。
    “还好你们稍微长了点脑子，没有携带武器，要不然，我第一个站出来，把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混蛋给撕了。”
    “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一名军官弱弱的说道。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不愿让同袍的鲜血白流。
    “你没那意思，你们身后的人有没有这意思？他们背后又有没有人有这意思？最重要的是，元老院的元老们，他们会不会认定你们有这意思。”
    这话绕来绕去，一帮军官没几个听明白，一个个，全是满脸无辜的样子，眼里转着圈圈。
    德米凯利斯气得心里直吐血，要不是这帮蠢货他是的手下，他今后最大的助力和政治资本，真是恨不得把他们全放在十字架上，从这里，排到罗姆城外。
    这帮缺心眼的大头兵，打打杀杀算得上天下无敌，论到耍心眼玩政治，这帮人被放十字架上都不知道为什么。
    “听不懂我说的话？”
    “好像不是太明白，什么背后，什么意思？”
    “好吧，我再解释一遍。”
    罗姆城就这么大的规模，虽说是王都，是已知世界中最大的城市，也不过三、四十万人口，还是连妇孺和奴隶都算在内。这么十多万人一下涌入罗姆城，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光是每天的消耗都不是个小数目。
    这帮蠢兵，只想着到罗姆城要个说法，现在却被身后的人们绑架了。刚刚从战场下来的军队，也许还有军纪的概念，那些退伍多年的老兵，还有从未上过战场的zì yóu民，他们会怎么做，谁也预料不到。
    也许第三第四军团的士兵们还会想到遵纪守法，还会做到秋毫无犯，而身后这帮人，这帮看热闹凑热闹的家伙，如果没有吃喝会怎样，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到。
    人一多，想法也就容易乱，少数几个人或许还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到了成千上万的数量以后，稍有风吹草的，就容易演变成群体冲突，**。
    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中间稍微煽动一下，那么罗姆，这个王国的中心，世界的中心，必将成为一片废墟。这正是李维所担心的，也是少数脑子清醒的元老们看到的。
    这就是德米凯利斯来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
    “那我们退回去？那切里的事怎么办？”
    “就算我们退走了，剩下的人也是大麻烦啊！”
    “军团长，那我们该怎么办？”几个声音纷纷冒出来。
    “各位安静！”军团长一挥手，他的威严和控制力一下子体现出来，这几十名军官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们不能退，但是也不能让罗姆乱起来。”他扫视着眼前的这帮军人。
    “作为军人，如果真的让罗姆城毁在我们的手里，这不仅是我们的耻辱，也是罗姆的耻辱。”
    “那切里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情况不改变，今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同样的悲剧发生。”
    “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没有辎重，等也等不了多久啊。”一个心急的军官大声说道，军团长记得这名百夫长，同样也是因为战功从普通士兵提拔上来的。
    “我们要前进，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做几件事。不过，首先我有一个问题，你们信任我吗？”
    “信任！”
    “你们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吗？”
    “愿意！”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军团，第四军团的军官们也表示愿意向德米凯利斯军团长效忠。
    “很好！这才是我们战无不胜的罗姆军团！”德米凯利斯个子不算高，话却很有力。“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一定能够赢得这场战役，我们要改变罗姆的现状。我保证，只要大家听从我的指挥，我能给大家争取到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他高举起右手，高声呼道：“以罗姆的名义！”
    所有的军官都跟着喊起来：“以罗姆的名义！”
    “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听令！”
    “到！”
    “派出五个百人队，不管用什么办法，给第三、第四军团的每个人，配上一根军棍！另外五个百人队，劝阻周围的人，不许再加入现在的队伍！”
    “是！”大队长回道。
    “第四军团第一大队听令！”
    “到！”
    “我带来了三万金币，我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带着你的大队，凑齐十二万人半个月的辎重，到明天rì落之前，我要你回来复命！”
    “是！”
    “其余所有人。”军团长扫视四周，所有人都立定等候命令，“让我们的士兵，每人带领十五个普通公民或者zì yóu民，按军事条例管制。”
    “到天黑之前，我要看到队伍恢复秩序，如果还有人制造混乱，军法队直接杖毙！”
    “是！”
    军人们很快行动起来，命令传达下去。从上空看去，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梳理着埃文森大道上的人流。不时，在人群中会爆发出一点小sāo乱，然后很快又被抚平。军法队组建起来，领着军令巡视，好几个趁乱起哄的人和别有用心的挑拨者被找出，打死，直接挂在路边的行道树上。
    渐渐的，乱哄哄的人群变得整齐有序，一个个的小方块出现，不安定的因素被抹杀在摇篮之中。
    德米凯利斯的副官敬佩地看着自己的长官。
    这个男人，仅仅是站在这里，这一大群人就有了主心骨，原本混沌不清的人群就有了目标和方向。仅仅是几条简单的命令下去，乱糟糟的队伍转眼之间就有了军队的模样。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这十几万人是不是就能变成具有强大战斗力的罗姆军团？
    真是不敢想，罗姆有史以来，执政官手底下最多也就两个军团，这十几万人，都可以整编为20个军团了！
    这就是军团长的个人魅力。
    整顿完以后，德米凯利斯获得了整支队伍的确切数字，除开第三第四军团的7233人以外，另外聚集起来的南方的公民和zì yóu民，一共有9452人，他们按照两个军团的编制，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战斗军团。
    整顿过程中，打死了23个浑水摸鱼故意捣乱的人，还有数百人趁乱逃跑了。
    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预计的不错，果然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捣乱。德米凯利斯的威望和果断的处理措施，使得这些人的yīn谋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已经破产。
    第三军团长派人向执政官阁下汇报了自己的行动，同时也指出，yīn谋者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后续行动。
    他以个人的名义，代表来自南方各行省的公民的意愿，代表那切里百人队队长的族人，向执政官阁下提出了一个议案，要求奥克苏姆阁下在元老院中宣读，并提起表决。
    信使带去的议案，不仅仅是带给议长阁下，颇有政治头脑的军团长，还另外派人，在罗姆城中人群聚集的地方，比如市集，比如议事广场上大声的宣读自己的议案。
    罗姆城中的一处贵族府邸上，有人接到了南方来的消息，也得知了德米凯利斯议案的全部内容。
    “元老阁下，我们派去的人有3个被打死，其他的都退回来了。”
    yīn暗中的人没有发出声音。罗姆城中燠热的天气，让气氛变得更更压抑。
    “德米凯利斯正在四处散布他的提案，而且宣称，如果提案得不到通过，那名军官族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们就将每rì前进30里，直到占领议事厅。”
    “那又怎么样，他们难道要杀死所有的元老？还是想要对罗姆城屠城？”暗影中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他们没有武器，那些士兵手中，也只是木棍，并不算违反《罗姆战争法》。”汇报者的腰弯得更厉害了，几乎成90度直角。
    “这就是叛乱，我们要组建军团，保卫罗姆！”老者的声音狠狠的说道。
    “执政官阁下会投反对票的。”
    “我就知道，德里斯家族，简直就是所有贵族的叛徒！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跟那帮老家伙们好好商量一下。”
第四十三章 《德米凯利斯法案》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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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维带着古拉格家族上下一起在农庄住下以后，离罗姆城远了，但有关的消息还是通过专人每天进行打探。
    家族的侍卫们分成几班，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两人从城里向庄子这边传递消息。李维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放下手头正在做的事，了解城中最新的消息。
    “这位德米凯利斯军团长做出的是最正确的一种选择，看来什么地方都有明白人啊。”李维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李维，没想到农庄这边的生活这么有趣，我都有些不想回城了。”奥莉薇拉夫人吃着山林里刚采来的野果，笑着说道。眼看着农庄一天天发生的变化，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很自豪，这样的奇迹不是常常能够见到的。
    吊脚楼又修建了一座，当然后一座楼的规模小得多，主要是作为管事和下人们的住所。高登管事亲眼见到了一rì成楼的奇迹是如何发生的，所有参与的人，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感觉都有些神情恍惚。
    在李维的指点之下，新一轮的“认识自然”的活动正在农庄中热火朝天的进行，就像这会儿夫人正在吃的野果，就是新发现的一种美味。
    “夫人，您这是新鲜感还没过去，在这边就当散散心吧，等天气凉快下去，还是要回城的。”
    “照现在的情况看，你所预料的大混乱，可能不会发生了哦。”夫人擦擦嘴，由于心情好，睡眠改善，她的皮肤显得更柔嫩光滑了。
    “以当前的局势来说，罗姆城的情况并没有改善。混乱并不是单方面的，南方军团得到了控制，但罗姆城一方您没有觉得更混乱了吗？”李维谨慎的分析着罗姆的局势。
    事实确如李维所料。
    当南方军团一天天逼近的时候，罗姆城乱了。正在各处别墅避暑的元老们，纷纷从各地赶回罗姆，就连南方军团一路行来的苏斯米大道上，都有数十位元老与军团擦肩而过。
    当南方军团离罗姆城还有70里的时候，罗姆城中的紧急元老会召开。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与另一位执政官，费边・库鲁斯各执一词，元老院中分裂成两派，争吵不休。
    罗姆人每两年选举一次执政官，每次选出两名。在任期内，如果有两场以上的战争，就由两名执政官分别带领两个军团，作为出征的司令官，分别负责一个方向的战事。如果只有一场战争，则由其中一名带兵出征，另一名留在罗姆城负责政务。而在和平时期，两名执政官同时执掌政务，任何元老院提出的决议，都必须要两名执政官同时同意才能执行。
    元老院，主体上是一个参事机构，除了能够选举执政官以外，元老们的决议并不能成为政策，只是作为执政官的参考。
    这就是罗姆人引以为豪的“双头共和。”这样的一套政治体系，能够有效的避免寡头独
    裁，也能有效的避免mín zhǔ政治常见的效率低下的问题。
    但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双头的政治格局，却为解决争端带来了巨大麻烦。
    此时此刻，议事大厅里争吵的焦点，就是所谓的《德米凯利斯议案》的合法xìng的问题。
    环形的议事厅周边高，中间低，高高的，元老们站在周围的台阶上，混乱的聚集成一堆一堆，留出中间的圆形空地。两位执政官，身后各自跟着两名手指权杖的权杖骑士，共同主持临时元老会议。
    几个主要的大家族的代表，坐在前排，他们的身后站着他们的同盟者。鲁库斯和金吉家族的元老们身后，聚集的元老很多。而德里斯家族的身后，原来的一些支持者也脱离了他们的阵营，但是，有很多游离在三大家族之外的中小贵族元老们，却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意无意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所有元老都穿着托裟。为了显得庄重，托裟的布料都是很厚重，根据贵族等阶的不同，还镶有一道或者数道红边或紫边。在一年中最热的这个季节，穿着托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每个人的头上身上都在不停的冒汗，作为贵族，在这样一个国家最高议事的场合，为了保持庄重和礼仪，哪怕是年龄最大的元老们也都不敢有丝毫轻慢。
    两位执政官阁下并没有亲自上阵，自然有本派系的元老们站出来表示支持。
    原本罗姆的政治格局，以三大世家为首，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库鲁斯家族，第二的是德里斯家族，第三的是金吉家族。平rì里元老们提出的议案，很自然的归属到各自的派系中，政治格局显得很清晰。
    而这一次的《德米凯利斯议案》，完全打破了原有的局势划分，可以说带来了颠覆xìng的影响。隐隐约约，议事厅中，分别以德里斯家族和另两个家族为首，形成了两大阵营。
    《德米凯利斯议案》的主要内容有以下几条。
    第一，局部废除“血税”，除一等贵族继续提供骑兵及战马以外，重装步兵和轻步兵不再以“血税”方式由二等以下贵族和公民担任。
    第二，征兵方式改为募兵，募得的兵源为常备军，军费由国家支出，军人不再需要准备装备和辎重，全部由国家提供。军人在服役期间，国家按照其职务发给薪水，并在退伍后发给遣散费。如果被俘，国家为被俘士兵支付赎身费。如果伤残或者死亡，国家为其家族付给抚恤金。
    第三，退伍或者伤残死亡军人，国家为其每年提供200升低价小麦，价格为市价三分之一。
    第四，国家为本次出征的罗姆士兵，每人分发十倾土地作为补偿。今后战争胜利，按照此例执行，如果国家土地分配完毕，则发给同样价值的金币。如果分发新占领土地，数量按3倍执行。
    第五，各阶层财产认定由三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每年根据新认定的家庭财产纳税。
    第六，除一等贵族以外，其它阶层一体纳税。贵族不得经商，所有商人必须纳税。
    第七，成立公民大会，公民同样具有参政的权力。公民大会通过的决议，元老院过半数通过，并由执政官一致同意后，具有与法律同等效力。
    第八，元老院提出行政人员提名，各地公民大会选举主要的行政人员，
    第九，降低高利贷利率，超过30%年利率的高利贷认定为无效，任何人只需按30%利率归还。
    第十，那切里百人队队长的行为认定为无罪，英雄应该获得英雄应有的待遇。
    这样的十条内容，一经抛出，就获得了南方军团的一致同意，也在罗姆城内引起轩然大波。
    拥护者和反对者都很多，而且打破了原有的政治格局，整个元老院的形式变得很复杂。
    德米凯利斯可以算是德里斯家族的阵营，但德里斯家族中最主要的支持者，好几个同盟的一等贵族，都一致表示反对，而其他阵营的中小贵族，看到议案中有利于自己的条款，也倾向于支持。
    对于中小贵族来说，最大的负担，“血税”的取消，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重大的利好消息。虽然战争现在越来越少，但以正常的赋税代替血税，一来不用亲自上战场冒生命危险，二来负担也比一旦被征召入军轻得多。
    至于说公民阶层，对于《德米凯利斯法案》就有更广泛的支持，因为几乎所有的条款，对于公民阶层，都是有利的。
    虽然支持《法案》的呼声很高，但是，掌握了元老院舆论风向的大贵族们，根本就不愿意通过这个法案，甚至连提案的合法xìng都不予承认。
    第一到第五条，关于募兵，战争，纳税的内容对于整个罗姆都是有益的改革，他们从内心倾向于认可。
    第十条，关于那切里的英雄待遇这一条，考虑民意，也不妨通过，反正双方事主都已经死亡，追究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
    而反对的焦点，集中在第六到第九条。这四条提案，将从根本上改变罗姆的政治、经济格局。
    大贵族都是大商人，一等贵族不但要承担血税，还不准经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大贵族最主要的生意之一，就是高利贷。限定30%的利率上限，对于大贵族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更为可气的是，公民居然也想掌握国家的权力，这又将置元老院于何地？
    所以，这样一个法案，哪怕全罗姆99%的人都赞同，剩下真正掌握这个国家的1%大贵族，也不会让这个法案通过。
    最好的办法，就是质疑其合法xìng！
    “德米凯利斯没有提案的权利，他并不是元老院的元老！如果想要让这个法案提交表决，还是等他当选元老再说吧！”一名反对派的元老高声的喊道。
    “这是德米提出的法案，但是法案的提名人是我，库利亚・勒克斯。博西尼，你是在质疑我的元老资格吗？”
    勒克斯家族作为德里斯家族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作为德米凯利斯的家族，不得不站出来捍卫族人和同盟的利益。
    如果换做别人提出这个法案，勒克斯家族肯定也会反对，但在现在，他们别无选择。虽然这样无疑会得罪很多家族，但一旦成功，获得的利益也会让所有人眼红。
    “库利亚，你作为一名贵族，为这些乱民提出这样的法案，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对整个贵族的背叛吗？”另一名贵族站出来，高声训斥着背叛者。
第四十四章 搁置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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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民，我没有见到什么乱民。我只知道，罗姆城外，是一群罗姆的士兵，是一群罗姆的公民。他们手无寸铁，秩序井然，他们没有任何的混乱，从任何角度来看，你这样的称呼都是信口开河。各位元老，请为你们的发言负责。你敢不敢到外面广场上去，把你刚才的这几句话向着罗姆的市民们说出来！”库利亚身后的人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这位阵营代言人发言。大厅zhōng yāng的这场辩论，压住了各处低低的交谈声，成为全场的焦点。
    “相反，我倒觉得他们应该被称为义民。为了自己袍泽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为了罗姆的前途和未来，他们向伟大的罗姆而来，为了真理和正义而来，他们不是义民又是什么？”
    全场一片哗然，不管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都没想到，这位资深的元老会如此回护南方军团，很多对他不熟悉的元老甚至向周围的人打听，这位库利亚・勒克斯到底是什么来历。
    在很多时候，辩论并不见得人越多越有利，开口的人多了，反而容易造成混乱。
    “他们中间有人手持棍棒，杀死了很多无辜的民众，而且这么大一群人，赶到罗姆城来，难道是来看风景的吗？”保守派又换了一人高声指责。
    “虽然是我的儿子带领着这群人，但我的话绝对不是为他们辩解。手指棍棒，是为了维持内部秩序，打死的，也绝对不是无辜民众。如果不是我的德米前去，这群无辜的民众，还不知道被人挑拨，干出些什么事来。”
    这位老人说得兴奋，手舞足蹈，连肩上的托裟都落下来，露出半边**的肩膀。
    “南方来的公民们没有人认识那些死去的人，反而他们一个个都藏着武器，而且是在整顿秩序的时候闹事才被打死的。他们到底从哪里来？他们为什么要混进队伍离去？我想在座的某些人比我更清楚，这就是个yīn谋，明显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老人的声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愤怒。
    “信口雌黄！”“你这个骗子！”“走开，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咒骂声纷纷传来，有些人的脸上挂不住，声音比其他人更大，却显得软弱无力。
    保守派领头的几位大佬相视交换了一下目光，纷纷招手，轻声吩咐，让身后的人改变策略。
    “罗姆的法律不能轻易更改。”
    “公民凭什么对国事指手画脚？”
    “血税是罗姆立国的基础！”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了出来，有些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解决问题，更多的人则是为了某些见不得光的理由而反对。
    场面变得很混乱，支持法案的元老和反对的人们都纷纷吵起来，比勃纳契的菜市还要热闹，喧嚣的声音几乎要把议事厅厚重的石顶都掀翻。
    自从罗姆建国以来，议事厅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双方的元老们，都不顾身份和风度，高声吵闹起来，到后来，甚至趁机指着仇家的鼻子对骂。罗姆人或许从来想象不到，一向风度翩翩，老成持重的元老们也会如此，跟街头的泼妇没有两样。
    两位执政官眼见着事态就要失去控制，示意让身后的权杖骑士出面。四名权杖骑士动作一致，用手中的权杖捶地，均匀而又沉闷的顿地声就像一种魔咒，从内而外扩散，大厅内也随着这个声音陷入沉寂。
    这是权杖骑士做出的jǐng示，如果谁听到了这个声音还继续发出声音，将视为对执政官权力的挑战，轻者将被逐出，重者直接杖毙。
    费边执政官看了奥克苏姆一样，率先出声道：“诸位，罗姆城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空谈无用，现在我们必须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出来。”
    《法案》是不是获得通过，这是需要一个长期角力的过程，但如果放任不管，只需要几天，罗姆城就会陷入大麻烦。从执政官的角度来说，他也不适合提出什么有倾向xìng的提议，而只适合做仲裁者或者说决策者。
    “还有什么好说的，让那帮士兵原地返回，带头者追究责任。不同意，就视为叛乱，就地剿灭。”这是好战的元老提出的方案。
    “叛乱，哪里来的叛乱，你就是个屠夫，罗姆人的鲜血不能流在内乱中。”
    “不能让他们继续前进，答应他们的条件，我觉得这个法案没什么不好的。”
    “开什么玩笑，我家就是放高利贷的，不让放贷，你让我家喝西北风吗？”
    “那些泥腿子也想品尝权力的美味吗？我很怀疑，他们中间识字的有多少人，搞不好连《法典》都不清楚吧。愚蠢的民众，绝对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权力！”
    费边执政官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从军过，他面sèyīn郁地看着又开始陷入混乱的议事厅，脸sè就像暴雨前的天空。
    奥克苏姆稳稳的坐着，德米凯利斯法案实际上就是他的意见，虽然这个法案会损害自己家族的利益，但从长远来说对于罗姆是最有利的，而且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的话，再想找到机会提出变革，就没这么容易了。
    费边阁下摇晃着手里的铃铛，这是身为执政官准备下达命令之前的信号。
    “既然大家拿不定主意，今天就休会。”他转头向奥克苏姆征询意见。后者轻轻的点点头。
    “明天早晨rì出之后一个小时，会议继续。如果到下午休会之前还不能提出确定的表决意见，就进入紧急状态！”
    紧急状态意味着罗姆进入战时戒备，罗姆城中所有适龄男人，包括预备役的男人，都必须武装起来，做好保卫罗姆的准备。
    两名执政官同时摇铃，今天暂时休会。
    继续争执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只有在私底下充分的沟通，达成妥协，才有可能获得一个可行的结果。
    奥克苏姆没有停留，准备跟自己的兄弟一起直接回家，却被另两大家族的家主直接拦住了。费边虽然不是鲁库斯家族的家主，但作为执政官，他有足够的理由一起加入到这边的讨论中来。
    其他的贵族们，很自觉的远离这一群身着最尊贵的紫sè镶边托裟的老人们，没有离开议事厅的人们，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
    他们知道，只有这群人达成一致，明rì的议事才能有最终的结果。
    在议事厅的一角，特拉狄米亚国王和阿尔达比王子孤单的站在一起，沉默的看着几位老人。他们的身边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知道，虽然这对父子也穿着最尊贵的紫边托裟，但他们只是一个象征，并没有任何实权。王子愤愤地看着现实的元老们，心里谋划着该如何改变家族的不利现状。
    “父亲，这帮家伙也太不拿我们阿皮亚家族当回事了，罗姆，应该是我们家族的！”
    “阿尔达比，我的孩子，你想得太多了。罗姆是所有人的罗姆，并不属于某个家族。我们能成为罗姆的王族，并不是因为我们流淌的血比其他人更高贵，而是因为我们姓阿皮亚。”
    国王是个敦厚长者，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认清自己的位置，而并没有太多的野心。
    王子没有说什么，紧紧拽住托裟的边，因为用力，手指都发白了。
    在另外一边，整个罗姆真正的掌控者们，正在云淡风轻的交谈着，丝毫没有其他元老们刚才的激烈交锋。
    率先发话的是金吉家族的家主，法纳凯・金吉。这位老者正是那位四处串联的老人，他在几位家主中，是年龄最大的，已经过60的人，却是神气十足，毫不显老。
    “奥克苏姆，你倒是带的好兵啊，两个军团，一不小心就变成二十个军团了。”老者话中有话，却暗藏着杀机。
    “我的兄长，这并不是我的兵。这些南方来的公民们，只是一群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人，为何你会如此担忧呢？”打死也不能承认！这十几万人一旦被安上了不轨的名头，面对他们的，就将是血淋淋的屠杀。
    “让他们退回去吧，那切里百人队队长的事，我也感到很悲痛，这样的英雄，死在暴徒的剑下，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也觉得高利贷商人有些太过分了，五成利就足够了，再多就是贪婪。贪婪是原罪。”
    里奥帕鲁斯，库鲁斯家族的族长，费边执政官最小的，唯一尚存的叔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十条法案，只通过两条，就算是做生意，你们的诚意也稍显不足吧。”奥克苏姆在几大家族族长中是年龄最小的，但在这个时候，作为地位平等的交谈对象，绝对不是尊老爱幼的时机。
    “我觉得还是应该进入紧急状态，我不觉得这帮兵痞是带着善意来郊游的。在金吉家族的家训中，不驯服的族人就要流放、敢反抗的奴隶和下人就要鞭笞，敢对金吉家族动武的人，就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法纳凯族长，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着急上火。他们的行为并没有违反《罗姆法典》上的任何一条，他们提出的要求，元老院通过不通过都有的商量。这是罗姆人的事，不要像对待异族一样打打杀杀。”首席法务官慢条斯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是啊是啊，乱起来没有任何好处。”费边阁下并不想在自己的手中动用紧急状态这一最后的手段，那样只能显得自己无能，史书上也会给他留下一笔不良的记录。
    “我看还是这样吧，我们一条一条的看，哪些可以考虑，哪些暂时搁置。”
    里奥帕鲁斯跟费边早有妥协的想法，只不过有些条款实在是超出了底线，于是谨慎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第四十五章 弹劾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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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案的第一条，首先就遭到了严重的抵制。“血税”可以说是罗姆立国的根本，初代国王就曾经说过，是“血税”让所有罗姆人团结起来，共御外敌。
    奥克苏姆阁下作为刚刚凯旋的司令官，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刚立国时候的罗姆了，那时的罗姆只有一个城，当然只能用这种全民皆兵的方式。
    到现在这样一个大国，还用“血税”的方式募兵，根本就不能解决士兵的战斗力问题。去年的这场战争，如果有一支现成的训练有素的军队，根本就不用拖到今年的chūn天才完结。去年从发出募兵令，到军团集结完成，西米特人已经在罗姆西边的几个行省肆掠了两个月，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元老们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战争的血腥，他们只看到过去“血税”的巨大作用，却少有人看到，只有职业化的军队，才能适应罗姆当前的局面。
    实际上，将当兵作为一种职业，还可以解决当前的一个重要社会问题：失业。
    是的，破产或者濒临破产的zì yóu民和公民，很多人为了还债已经把土地变卖，他们已经失去了传统的谋生手段，反倒是从小就接受的军事训练，让他们成为最好的兵源。把这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失业者们关进军营，也可以减少社会的动荡，改善罗姆境内的治安环境。
    不过，哪怕奥克苏姆阁下再有想法，也不能将这些理由直接说出口。
    第一条争执不下，第二条当然也就一起搁置，以鲁库斯家族的两位元老的意见，这一条是可以通过的，但在金吉家主的强烈反对下，还是未能通过。
    第三、第四条，在仅此一次的条件下获得通过，同时提供低价小麦的年限，也从十年缩短为五年。购买小麦的差额，自然是由国库支出。
    第五条，轻易的被否决了，以罗姆的地方官的数量，要想每年完成一次这样的统计，工作量太大，各位元老都有丰富的执政经验，当然看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第六条争执的关键在贵族不得经商这一点。这一条其实是德米凯利斯夹杂的私货。奥克苏姆执政官在跟他的军团长商议的时候，并没有这一条。贵族们从农业生产获得的收入并不多，尤其是在农产品价格一路走低的情况下，他们手中掌握的商会，店铺，航线，商路，才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
    就像李维认识的那位第七军团第二百人队队长，他所在的贝雷斯家族，就是以商业著称，号称在罗姆人到过的地方就有他们家族的生意。
    就算是德里斯家族，在传统的势力范围内，主要的商会也是属于他们家族的。
    这一条，于是也被毫不客气的否决了。
    第七第八条，实际上是这个法案的第二个核心内容。第一个核心内容是募兵制的改革，第二个核心内容就是从元老院分权。
    从执政官的角度来说，元老院分权对于巩固执政官的权威是一个利好消息，执政过程中会少掉很多掣肘。虽然新设的公民大会做出的决议，还要经过元老院和执政官两道关口，但至少为公民阶层参政提供了一个机会。而人事权的任免，更是直接削弱了元老院的作用。
    毫无疑问，这两条又被搁置了。
    第九条，几乎每个大贵族都会皱眉。这是大贵族们的一大财源，也知道这门生意引起的非议太多，因为高利贷，每年闹出的事不少，这次的大进军，直接的原因就在于此。所以，最后咬着牙，这条算是通过了。
    第十条，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只要能安抚下民心，这算不上什么问题。在费边执政官阁下的建议下，这一条还增加了一些内容。那切里百人队队长的族人如果同意的话，英雄的遗体可以在罗姆城外的英雄公墓下葬，接受英灵祠的供奉。国库免除他的族人剩下的债务，并补偿他的族人一万罗姆金币。
    在整个商讨过程中，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并没有太多的发言，他只是冷笑着观看另两位家主和自己执政官同伴的一唱一和。虽说是商讨，但另两个家族的人，却几乎没怎么问过德里斯家族的意见，想来就算是通过的几条，也是他们事先就已经协商过的吧。
    装模作样！真当德里斯家族的人是傻子呢！
    “既然两位族长没意见，那我也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南方来的人民是不是有意见，罗姆城的公民们是不是有意见。”
    奥克苏姆和奥比休斯兄弟联袂走出议事厅，身后有权杖骑士护佑，一路上，还未散去的元老们纷纷抚胸致礼。
    果然，当元老院的意思传达南方军团的营地以后，营地里起了一些sāo动，人们愤愤不平，纷纷表示不接受元老院的意见。
    那些高高在上的元老们高傲的以为，同意德米凯利斯提出法案中的四条，已经是对低等贵族和公民、平民阶层的巨大让步，而且参战的士兵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补偿，是时候滚回南方去。
    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怒了南方军团的人们，他们用行动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趁着rì落之后，天黑之前气温稍低，南方军团拔营，向前移动了十五里。第二天天亮之后，rì出之前，再度前移十五里。南方军团，离罗姆城，只有四十里地了。
    罗姆城中，已经开始有sāo乱的迹象，除了南方的两条大道，罗姆城外往东西北方向剩下的五条大道上，出现了许多往外逃难的人们。如果奥莉薇拉夫人看到路上的人cháo的话，肯定会拍手称幸。如果不是古拉格家族早就撤离，这个时候再想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了。
    逃离的毕竟是少数，在平民区，已经爆发了一些小规模的sāo乱，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们，趁着所有人人心惶惶的时候，聚集成团，开始袭击一些落单的人们，或者闯入已经离开人家的家门，大肆搜刮。
    元老院的决策还是慢了，他们只是在防备城外的南方军团，却忘记在压力之下，罗姆城中的居民们的反应。
    当第二天的元老院临时会议继续召开的时候，昨rì里还显得不慌不忙的元老们，显然已经失去了昨rì的轻松。好些人在窃窃私语，诉说着昨夜里从下城区传来的sāo乱。
    没有等辩论开始，罗姆城的护民官就走了出来，高声说道：“诸位尊贵的元老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间。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就在昨晚，罗姆城陷入到了从没有过的混乱，有一些暴徒，他们集结起来，正在危害其他公民的财产和生命。我希望各位元老们能够拿出有效的方案，不能再让sāo乱继续下去了。”
    “护民官阁下，昨夜的损失有多少？”有元老关心的问起来。尽管sāo乱并没有干扰到住在上城区的贵族们，但暴乱就像飓风，一旦成型，就会势不可挡，毁灭周遭的一切。
    “有35人死亡，其中有一个七口之家被灭口了。有两个街区失火，大概有几十户人家的房屋被毁，还有几十名妇女被强jiān。”护民官神情黯淡地说道，这场风暴之后，他必须得给元老院和罗姆人民一个交代。
    “耻辱！”好几名元老高声叫道，他们愤怒的朝着护民官扔出了手绢。
    “这是全罗姆的耻辱，各位尊贵的元老们，难道你们不觉得耻辱也加诸汝身吗？”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发话了。
    “昨天，有人称城外的南方军团为暴民，可是，昨晚的暴乱确是发生在城内，被你们成为暴民的那群人，还在五十里以外。”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好些元老们低下了头。
    “站在我的立场，我不方便他们争辩，因为南方是我的保护地，向着罗姆城进军的，是我带领过的军团，还有支持我的公民们。可是我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
    执政官阁下站起来，用手指着眼前的元老们。
    “出于公心，我必须要表示我的态度。”
    “德米提出的法案，我并不是完全赞同，但是，我认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对罗姆有利的。对于他和他的家族来说，抛出这样一份法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却为了全罗姆的利益，为了更多公民的利益，愿意放弃自己的产业，与诸位为敌，抛出这样一份利人不利己的法案？”
    “有人说，南方军团是暴民，到罗姆城来，就是借着人多势众前来逼宫，他们肯定会造成罗姆的混乱。我看有些人是巴不得乱起来，然后趁机把眼中钉也给拔掉吧！不知道你们的私军有没有准备好，是不是也准备开始趁火打劫？”
    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的话，完全出乎元老们的意料。
    这个显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大于政治才能的德里斯家主，居然揭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直接把许多丑恶暴露在人们面前。这不像是一个成熟的政客会说出的话。
    尽管罗姆是个尚武的国度，经历了长时间的和平以后，武夫已经不再吃香。罗姆元老院里，各种yīn谋诡计也开始占据上风，这种坦坦荡荡的风格，反而越来越少见。
    是以，执政官阁下的这番话，几十年前的议事厅里还能常常出现，这些年几乎销声匿迹了。
    议事厅中一片哄然。
    费边执政官，不得不让权杖骑士整顿秩序。
    在权杖声的魔力下，议事厅中又恢复安静。
    费边执政官不得不出声了，他对盛怒中的同伴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作为贵族，作为元老，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
    “解决？怎么解决？”前司令官冷冷的问道：“公民们的态度其实各位都很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诸位是舍不得自己的身家财产，更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如果以这样一种态度想要解决问题，我想还是让人民自己来做出选择吧！”
    “奥克苏姆阁下，你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吧！真要让南方军团进入罗姆，罗姆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紧急状态！立刻进入紧急状态！”有元老开始喊起来，更多的元老还是附和。要求进入紧急状态的呼声越来越高，不用数，也知道肯定过了半数。
    鲁库斯和金吉家族的族长，默契地进行眼神交流，无声地点点头。
    有一名元老突然站出来，指着奥克苏姆执政官阁下大声说道：“我提议，废除奥克苏姆・德里斯执政官职务，费边阁下担任dú cái官！”
第四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转折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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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市一般热闹的议事厅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所有人都盯着这只出头鸟。这名元老刚过四十的样子，刚过符合元老院的最低年龄标准。
    毫无疑问，他就是被当做棋子推出来的倒霉蛋。不管如何，他今后都将承受德里斯家族的怒火。
    还是奥克苏姆率先反应过来，他轻蔑地微笑着，站起来。
    “啊哈，托尼斯家的小家伙，我真替你感到可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必须要恭喜你，你将会是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大”人物！”
    他冷笑着，目光转向了另外两大家族的族长，没有他们的挑唆，没有人敢冒犯德里斯家族。
    “见利忘义的人们，你们将会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他轻轻的坐下，望着身边的费边执政官。虽然两人政见不同，但自幼他们也算得上交情不错的朋友，两年来配合还算不错。
    “事关我自己，就看阁下您的意见。”
    费边扭过头，避开好友的目光。
    “这是元老的提案，按照议事规则，应当予以准许，下面进入投票！”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这话一说，从前的友情就将荡然无存。
    在家族的利益面前，友情就是这样薄如莎草纸，一戳就破。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穿着托裟的元老们无声的移动起来，一些跟德里斯家族交好的元老们，走到奥克苏姆执政官的身后，无声的表示对他的支持，另一些反对的，则迅速走到那位维斯特・托尼斯的身后。
    还有相当一部分一些犹豫不决的人，站在原地，不知到底该走向何方，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选择，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罗姆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弹劾执政官的先例。
    显然，奥克苏姆阁下是准备支持《德米凯利斯法案》，保护南方军团的。
    这个法案中的很多条款，有利于中低级贵族，如果通过，对于来自中低级贵族的元老们当然大大有利。
    另一些聪明的人，则是看到了改变罗姆现状的契机，原来的《法典》，已经有太多不合时宜的内容，罗姆的强大掩盖了这一切，危机并没有解除，而是越级越深。
    这时，里奥帕鲁斯・鲁库斯和法纳凯・金吉这两位族长动了起来，他们慢慢的走向了他们挑选的棋子，站在他的左右，表示支持。
    这一下，中立的、犹豫不决的元老们纷纷动了起来，向磁铁一般移向各自选定的一方。
    最后，只剩下阿皮亚家族的国王和王子没有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对父子。王子在暗中扯扯父亲身后的托裟，老国王却没有任何的举动。
    “这个国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让所有人全心付出的国家了。我老了，走不动了，就让我歇歇吧！”老国王干脆的坐在阶梯上，代表王权的两票，选择弃权。
    阿尔达比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犹豫了很久，一跺脚，走向两位族长这一方。
    从人数上看，双方似乎势均力敌。权杖骑士的计数也证明了这一点，299:299，双方人数持平。
    这时，费边阁下长叹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叔叔看了一眼，慢慢的站起。
    “总票数300:299，一人弃权。维斯特・托尼斯元老的提案，通过！”在最后关头，他选择了家族，而不是好友。
    “很好，这就是我们的共和。”奥克苏姆阁下微笑着，把手中的铃铛往地上一丢，发出清脆的声音，起身离开了议事厅。
    他被解除执政官的职务，配备给他的权杖骑士也理当收回，两名骑士，却在对望一眼以后，放下手中的权杖，放弃了自己权杖骑士的身份，跟随前执政官出去。
    首席法务官，还有亲德里斯家族的元老们，纷纷无声地走出议事厅。
    议事厅里，只剩下不到400名元老。
    被赶下台的前执政官，站在议事广场，沐浴着阳光，轻轻的摆摆头。没有人能想到，他不久前才经历了罗姆人最高荣誉的凯旋大典，不到半个月就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最高的权力舞台。
    他转过身子，对着身后的元老们说道：“诸位，赶紧回家吧，罗姆城要经历血与火的洗礼了。诸神在上，希望不要让这颗世界之心蒙尘。”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罗姆城的公民，他们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第一反应都是被惊呆了。消息传开，罗姆城中陷入更大的混乱，下城区好几个地方升腾起的烟尘，在上城区都能见到。
    德米凯利斯和他的南方军团陷入到两难境地。
    进？元老院中能为他们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照这种情况看来，最大的可能xìng是宣布他们为叛乱分子，然后被无情的绞杀。
    退？第二、第三军团的士兵们也许会听自己的话，但是挟裹而来的南方公民们，情绪却渐渐激动，不见得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怎么办？德米凯利斯就算是一时人雄，也不禁盘算起来。
    奥克苏姆执政官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替自己辩解什么，而是在有不利的提案通过的时候采取否决权。现在他被剥夺了职务，这层保护伞就没有了，心存恶意的大贵族们，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趁机打杀自己。
    果然，挟裹民意，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容易遭到当权者的嫉恨。哪怕是有理，不按规则游戏，必然都会遭到规则制定者的反扑。
    权力的游戏从来就是如此。
    思虑再三，他再次招来第三、第四军团的军官们，宣布了自己命令。果不其然，遭到一致反对。
    “军团长，你不能去，你去了恐怕就危险了。”
    “是啊，那帮贵族，恐怕早就安排好人要刺杀你呢！”
    “军团长，你去了我们怎么办？”
    纷纷攘攘的声音冒出来，只有一个意思，军团长这一去，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德米凯利斯一伸手，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战友们，我的兄弟们。罗姆，我是不得不去，也必须要去。那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归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为国流血，还要为家流泪。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的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滑向深渊。”
    “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名罗姆的军人，从来就没有害怕两个字。我要陪着我的百人队队长进入罗姆城，去给他讨个说法，去为兄弟们要个说法。”
    “如果我死在这条路上，你们就此散去，这个国家，不值得大家为之牺牲。如果我还活着，说明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公道还在人心。”
    “可是军团长，你会死的啊！”一名军官飙出了眼泪。
    “我死了，你们就不用死。如果我苟活下来，我也无颜面对跟随我这么久的兄弟。”
    他摇摇手，制止其他人说话：“不用说了，这就算是我最后的命令！”
    德米凯利斯走到那切里的家人身边，用了好一会儿才说法他们。最后，有一名英雄至亲的老人，跟德米凯利斯一起，扶着装载那切里棺椁的马车，朝罗姆城走去。
    走之前，他笑着，并没有回头，向身后挥挥手，留给身后的人们一个永恒的背影。
    一位活着的英雄，护送着另一位死去的英雄，孤独的走在苏斯米大道上，去为更多的英雄请命，为整个国家的未来请命。
    这也许是条不归路，但他们走得并不孤独。不管历史的长河走向何方，这两个名字都已经成为活着的传奇。
    南方军团的男儿们，无声的矗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泪眼婆娑。慢慢地，营地里传来轻声的哭泣，直到哭声响彻半边天空。
    一个又一个的信使从南方赶来，德米凯利斯孤身北上的消息几个小时后就传到了罗姆城。还未完全做出决定的元老院中，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愣住了。
    “什么？他让南方军团留下，独自北上了？他想要干什么？”略显空荡的议事厅里，许多留下的元老们第一个念头都是不解。
    “哈，那个勒克斯家的小子，真的以为他就能跟元老院对抗？”心直口快的元老喊出来，“派出权杖骑士，杖毙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两位真正主导着走向的族长，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他们坐在一起，低声交谈起来。
    “这小子倒真是出人意料。”
    “不能让他进罗姆城。”
    “不能让权杖骑士出面，也不能让我们的人出面。”
    “不能再犹豫了，立即进入紧急状态吧！”
    “立刻表决。”
    毫无疑问，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之下，仅剩的不到足额三分之二的元老们，全票通过了紧急状态的决议。
    执政官阁下，不，现在的独
    裁官阁下费边，摇铃批准执行。
    罗姆城近百年没有执行过的“紧急状态令”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颁布了。城里所有的罗姆公民，必须在第一时间自备军械，到指定地点集结。
    保卫罗姆！
    这座有着数十万人口的大城，为这支只有两人一马的送葬队伍，如临大敌，做好全面防卫。
    而他们，
    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坚定的，
    一步一步的，
    前进！
第四十七章 种田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罗姆城中的风暴并没有影响到古拉格家族的生活，他们渐渐适应了农庄的悠闲生活，而且过得还挺有滋有味。
    李维在地球的时候，从小生活在农村，所以华夏农村孩子们会的玩意儿他都会，抓个鸟，掏个蛋，钓钓鱼啥的不在话下，折片草叶吹出调调来也会，随手一片叶子，叠一叠，一只活灵活现的螳螂就出现了。
    他的这一手，不光几个孩子觉得有趣，连奥莉薇拉夫人都成天笑意盈盈的，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为了解决个人生活的需要，为了让古拉格家族尽快摆脱经济危机，在这个保密xìng还不错的农庄里，李维一口气搞出了好几个作坊。
    首先是造纸作坊。罗姆人一般用羊皮纸和莎草纸记载重要文献，这两种纸一种太厚重宝贵，一张上好的小羊皮才能制作两张，一种来自遥远的两河流域，算是进口的高档货，平rì里一些不太重要的文献，还是用木板刻画记录在木板上，实在是太不方便。
    李维觉得最不习惯的是上厕所，上完以后居然没有纸擦！
    主人们还可以用沾有温水的布可以擦洗，自然有奴隶们清洗干净，下人和奴隶们，则是用石片或者木片刮。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造纸又不算什么特别复杂的工艺，只要有植物纤维就能制造，在这样一个大规模未经开发的环境中，符合要求的原料多得很。李维的要求也不高，能够生产出从前农村中使用的草纸也就足够了，如果能制造出可供书写的纸张，自然是一条赚钱的门路。
    第二个是铁匠铺，铁匠铺可以提供大量的工具，在李维的计划中，还有许多工具需要改良。在这样一个年代，还处在青铜器向铁器时代转变的过程中，冶炼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不是铁的质量不过关，如果不是因为铜硬度不够，罗姆人的剑至少不会这么短，一尺半的剑就基本上是剑的极限长度。
    所以，李维留下了冶铁高炉的设计，以及炼钢的方法，主要是炒钢和所谓的百炼钢。他并没有手把手的教铁匠，而只是在搭建高炉的时候做了些指导，另外，还顺口提了一句炼焦。
    这一块，李维的期望很高，但并不抱太多期望，罗姆人的技术水平还差得太远，只不过有了方向，应该能缩短发展的进程。
    第三个是木匠铺，先找铁匠用原有的技艺制造出了一批后世常见的木匠工具，然后李维现身说法，指导农庄中的木匠如何使用。在冶金业还没有跟上的时候，很多工具、尤其是早期的机器，只能通过木匠来完成，比如鼓风机，比如水车。
    有了水车作为动力，木匠铺的效率就能大大提高，顺带着李维很多产品的生产率也会提高。就比如说棋子，不管是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的棋子，在有了水力带动的磨砂机的帮助下，生产效率都比木匠一个个的切削快得多。
    木匠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结合着铁匠铺，可以合作完成很多农具。在这个年代，不说是刀耕火种，至少说农具方面比起20世纪初的地球还是差了许多。
    李维不敢说一步把生产力水平带到工业时代，至少提高到工业时代之前还是能做到的。
    第四个是他一直恋恋不舍的硅酸盐工业，也就是制造以硅酸盐为主体的陶瓷、玻璃、搪瓷、水泥、耐火材料、砖瓦等各种制品和材料。在罗姆王国及周边的国度，陶器是早就普及了，玻璃偶尔能够制造出来，还处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砖瓦已经得到广泛应用，而剩下的瓷器、水泥、耐火材料还根本没有出现。
    火山灰制成的水泥不但产量少，而且质量难以保证，用完就没有了。
    如果能够生产出现代意义上的硅酸盐水泥，另外李维的冶金工业能够齐头并进的话，李维有信心在罗姆营建出无数的建筑奇迹。
    虽然冶金和硅酸盐工业都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但只要有产出，就将产生源源不断的收益。在这样一个年代，掌握了这一商业机密，就相当于掌握了点金术，富可敌国也不过是数年间的事。
    虽然这几大计划中的产业都还没有产品出现，但他提供了全套的技术，分别交给几位管事。时局混乱，古拉格家族的生意停就停了，还能收回人手，专心准备。
    只不过家族的几乎全部流动资金都被抽调一空，连奥莉薇拉夫人才借来的高利贷还没捂热就差不多全花了出去。
    这次的风暴对整个罗姆的影响都很大，但古拉格家族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参与进去。不管是革新派还是保守派，他们角力的主要战场还是在罗姆城内。没有男人在家族中的一帮妇孺，还是先照顾好自己，不要被风暴波及为好。
    李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开设自己的课程。
    他现在开设的课程主要有两门，一门是算术与会计，另一门是罗姆语。除了开始的几名学生以外，农庄中凡是适龄的农家子弟和买来的50名少年奴隶，都开始了他们的求学生涯。
    每天上午，开设的是一个小时的罗姆语课程，近百名六到十五岁左右的孩童分成三组，聚集在吊脚楼底层的空间内。这个空间的高度对于chéng rén来说有些压抑，但对于未成年的孩童，确实一个凉爽而又舒适的去处。
    李维并没有按照罗姆人的习惯讲授拼写和文法，而是按照他自己经过芯片处理后的方案进行传授。换而言之，他是把罗姆人的语言文字，进行语言学分析之后，把最核心的规律解析出来，然后进行讲解。
    语言学，即使是在地球上，也是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才逐渐成型，对于刚刚立国百余年的罗姆人来说，还没有一位学者对罗姆人的语言文字进行这样的梳理。
    李维总结出来的语法一共只有不到一百条，结合着他jīng选出来的例子，哪怕是最笨拙的孩子，每天能够掌握5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能够掌握罗姆文。而且，这种掌握，不仅仅是能够阅读，还能够进行写作。
    奥莉薇拉夫人带着好奇听了一场课，然后就觉得当初她自己抱着一本《法典》给李维讲罗姆语的做法是多么的幼稚。
    李维的课上，最愚笨的孩子也会发现自己变聪明了。
    原来觉得困难的字母，原来就是一个个好玩的符号，只不过每个符号都有个故事，记住了这些故事，就学会了这些字母。而这些字母，这个跟那个结合在一起，又是一个故事，它们又有特殊的读音。
    一堂课下来，课堂上欢声笑语不断，没有人走神，也没有人头疼，一切是那么轻松，这位小先生就把这些看起来很难的东西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安古洛和艾薇莉也跟着一起学，这两个小家伙是班里年龄最小也最淘气的，也许是因为聪明，也许是因为对李维的好感，上课的时候他们也是最积极的，掌握的程度也远远超过其他孩子。
    说是一个小时，其实每个小班只讲了二十分钟左右，剩下的时间就是各种有意思的游戏。李维编了些好玩的歌，大家一边唱一边玩，不知不觉间，比如加法口诀表、乘法口诀表还有罗姆周边国家分布，罗姆的行省和地形，罗姆的历史等李维来到这个世界后了解到的很多常识，都通过这些歌谣教给了孩子们。
    中午吃过午饭后，李维要求孩子们必须睡一觉。睡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小时。
    下午的课，人数少了一些。八岁以上的孩子们必须跟着学习算数。小一点的孩子们就放出去玩，这片山林中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每次都会安排几名猎人或者农夫跟随他们一起。
    几名管事和他们的子侄前几堂课并没有来，他们在忙着张罗作坊的事。虽然没有学几天，但他们发现，李维讲授的这些算术知识确实好用，尤其是一些心算的方法，对付生活中常见的一些问题已经不在话下。
    李维还有很多想要开设的课程，不过时间太短，学徒们的基础还没打扎实，一切都需要一步步的完善。罗姆不是一天建成的，罗姆四通发达的公路网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李维的发家大计，还有李维的人才培养计划，自然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传来的消息证明了李维的预见xìng。元老院居然宣布罗姆城进入紧急状态。
    在这之前，罗姆的下城区遭到许多暴徒的肆掠。古拉格家族的房屋，被人踹开大门，翻得乱七八糟，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有，被人一把火烧了。罗姆城中，死伤人数超过百人，暴徒们不顾炎热，居然还想结伴冲击上半城。
    就在这个时候，紧急状态令颁布。在治安官和护民官的带领下，罗姆城中的男xìng公民，从14岁到60岁，集结起来，清理罗姆城的秩序。
    冲击上半城的暴徒们，正好遇到集结完毕的军队，一方无序、一方有序，一方手无寸铁，一方全副武装。相遇的结果显而易见，数百名暴徒被当场击毙，罗姆城中的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
    少数暴徒连滚带爬躲进沿途可见的任何神庙，终于逃得一命。不过如果没有人给他们送食物和水，他们最终也只有饿死一条路。
    随着紧急状态令传到下城区，紧闭的房门也逐一打开，穿着不合身铠甲的少年们，长时间没有锻炼、身体肌肤已经松弛的市民们，还有些见机溜回家中的暴民，都聚集到一起，聚集在罗姆的战旗之下。
    战神殿的大门并没有打开，罗姆人的战旗却已经开始飘扬。
    费边dú cái官整合了罗姆城的所有士兵，组成整整五个军团，包括800名骑兵，两万五千名轻装步兵和重装步兵。
    战旗所向，不是来自北方的蛮族，不是来自海外的异族，也不是刚刚平息的城内的sāo乱，只是因为从罗姆南方北上的那个男子。
第四十八章 这里有一座塔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李维今天没有上课，他昨rì晚间的时候，从农庄的一位猎人的闲谈中无意中听到一个传言。
    庄子后面的丘陵里，有一座离得不是很远的丘陵，走近的时候经常有奇异的声音传出，而且那座山林中，从来没有什么动物，山脚下的植物倒是特别茂盛。
    李维听说这个消息以后，眼前一亮，想起自己在地球上找到的那个山坡。两者的特征听起来很相似啊，难道说这个地方，也是一个所谓的通灵之地？
    李维向奥莉薇拉夫人告假，改变了今天的计划。
    他找来那位猎人，让他带领自己去那座山坡看看。
    西伦王子和雷都想一起跟来，李维却借口考察食材，并允诺晚上给他们做好吃的，这才摆脱这两位难缠的男孩。
    这个年代的山林，并没有多少人迹，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几乎没有道路。那位猎人也是追踪一头受伤的野兽，才无意间找到这座丘陵。
    山林中的温度比外界低上一些，但是这是最热的季节，李维和猎人还是走得很辛苦，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幸亏这一带的山林中没有什么野兽，要在更深的山林中才有能威胁到人的动物。
    李维的个子太小，身体也不够强壮，带着安科纳的恩赐，一路上披荆斩棘并没受到太多阻拦。猎人把狗绳交给李维，让强健的猎狗们拖着他走，两人还是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走到这座山脚。看样子，今天李维和猎人是赶不回去了。
    这样也正合李维的心意，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考察一下这座丘陵的异状。
    在山脚下，李维和猎人喝点水，吃几块咸肉干，好好的休息一下。猎人带着三条狗，很凶悍，也很听话，不过据猎人说，放开肚子吃的话，三条狗能让庄子里的普通人家破产，还好这些狗儿的能耐不错，每次打猎，都能满载而归。
    猎人的咸肉味道不错，肉质鲜美，嚼劲十足，既解饿，又能补充盐分，如果好好炮制一下的话，能做出很多咸鲜味的美食。
    吃饱喝足，李维和猎人开始往山上爬。
    这一带主要的树木是阔叶林，按照地球上的植物分布的话，罗姆应该是属于温带气候。但是，这座小山上，却是整个山林中罕见的针叶林，在地球上主要分布于寒带或者高山上。这座山爬起来简单得多，也快得多。山上几乎没有什么恼人的灌木和杂草，这片针叶林高大茂密，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针叶，踩上去倒像是踩在致密的地毯上。
    林间的温度比周围的山林低了好几度，虽然在剧烈的运动，李维却觉得有凉飕飕的风从身上刮过，在平地上行走时就已经汗透的衣服，居然完全干了，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克，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李维跟在猎人身后，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地方真tmd怪，每次来都冷飕飕的，你看这林子里，连只鸟都没有。你看我的狗，到了这个地方，叫都不敢叫。”
    小山一共约两百米高，坡度不大，所以上山的路程很长。
    爬到一半的时候，针叶林慢慢稀疏。再往上爬几十米，露出灰白sè的石头。山顶一大片地方，都是光秃秃的。阳光西斜，猎人、李维和狗儿们才走到山顶的最高点。
    站在山顶，举目四望，可以看到这座山峰是周围的最高点。
    除了脚下的这片石头以外，放眼望去满眼都是一片绿sè。一阵风吹过，林间掀起一阵阵绿sè的波浪。李维几人，仿佛站在绿sè的云端。这风景倒是挺不错的，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
    果然，站在这座山顶，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只觉得阵阵yīn风，风声中似乎带着种种若有若无的声音。
    没错，这地方跟地球上李维找到的栖霞山脉的那座小山的感觉一模一样。这坐小山，肯定是安科纳世界的通灵之地，也就是无数低维世界跟高维世界碰撞湮灭的地方！
    “李维先生，我们是在这里宿营？”猎人并不因为李维的年龄而看轻他，他自己的孩子们，也跟着李维在学习罗姆文字，家中的老大，都已经会计算每年能攒下多少钱，开始筹备着几年后娶妻的彩礼了。
    “我想看看，这一片地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李维的听觉经过芯片的强化，能够听出很多平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在特殊情况下，已经具备了蝙蝠的功能。
    风声感觉有些奇怪！李维转过头，迎面朝着上风方向。
    仔细辨认，就在前方，风似乎绕过了什么东西，发生过偏转，就像是一个大柱子，或者是以大面墙。可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没有任何的问题，视线很开阔，远处的林海，近处的岩石，一目了然。
    “李维先生，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哈克解开狗绳，右手抽出腰中的长剑，左手则从背后抽出一根短矛，进入戒备状态。
    “别着急，应该没什么危险。我仔细看看。”嘴里这么说，李维却闭上双眼，关闭视觉信息，全力运转生物芯片，用流体力学公式构建模型。每过几秒，这种奇怪的风声所代表的湍流被解析出来，在李维的思维中一点点成型。
    面前7.3米处，有一座底部直径为5.8米的高塔，塔成圆柱形，到顶部自然收缩为半球。塔的高度为12.45米，正朝着李维的方向，开了一个高度为2米，宽1.15米的拱门。
    真是个庞然大物！
    居然做到了视觉隐形？这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不是李维特殊的能力，恐怕只有撞上去，才会知道面前有东西，而普通人即便是真的撞上去，恐怕也会认为是鬼打墙吧。
    “李维先生，你这是怎么啦？”猎人看着少年闭上眼，却大踏步的往前走，而前方虽然比较平坦，却也有自然形成的一些小沟壑，于是不由得拉住了他。
    “没事，我看见了，这里有一座塔！我要去敲门！”
    风声中带来一个笑声，很突兀的出现，既梦幻又真实。李维睁开眼，停住脚步。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有客人上门。我的小客人，你可是害得我输掉了一个赌局！”
    “那是当然，这位小朋友可不简单，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我的信物送给他。”
    在猎人和李维惊讶的目光中，面前发生巨变。三条猎狗，其中两条夹起尾巴，呜呜的躲在主人身后，只有一条人立起来，汪汪大叫，似乎要保卫自己的主人。
    面前的空地上，随着一圈水样的波纹闪动，空无一物的面前凭空多出来一座灰sè的高塔，跟李维“听到”的外形一模一样，连大门的形状都完全一致。
    吱呀一声，门打开，走出两名穿着长袍的老者。
    李维一看，原来其中一名，真是一起旅行了将近一个月，起心想要收他为学徒的桑德大师。
    大师穿着黑sè的魔法袍，胸前有三朵小小的火焰。
    而另一名老者，就是刚才出声的那位，穿着的是灰sè的魔法袍，胸前则是两束闪电，不过看起来脏兮兮的，倒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
    “桑德大师！”李维抚胸行了个礼。
    猎人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条狂吠的猎狗，在两位魔法师出来以后，也夹着尾巴躲到了一边。
    “李维小友，真高兴见到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美食呢！”桑德大师轻抚着灰白的长须，高兴的说道，“刚才我还在跟古达尔大师打赌，你能不能找到他的这座魔法塔。哈哈哈！”
    “古达尔大师，您好！”李维正式的见了个礼。
    “哎，你这孩子，快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魔法塔的？”果然，按照地球人的分析，魔法师都是科学宅男，否则也不会经年累月的在魔法塔里，远离人群做各种实验。
    李维从前在地球上的时候，作为一名极客，自然也是科学宅的一份子，对于这位古达尔大师的脾气，没来由的就觉得很对胃口。
    “我说大师，我跋山涉水走了快一整天，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喝的休息一下啊，这个鬼地方，yīn森森的，您难道不觉得冷吗？”李维就像对待多年的老友一样，有点自来熟的说道。
    “是啊是啊，你是我这里第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还从来没有招待过普通人呢。快到塔里来吧，我们可以好好探讨探讨。”古达尔大师显得很激动，他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加持的隐身术应该很完美了啊！”
    猎人哈克打死也不愿意进到魔法塔中，对于他来说，哪怕是贵族老爷，也不过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值得敬畏的。而魔法师，那可是跟神都有沟通的人物，他们能够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伟业，就像今天看到的隐身的魔法塔，这就是常人一辈子都难得见到的奇景。
    李维先生也不是什么凡人，否则年纪轻轻的不会懂得那么多，所以他跟魔法师打交道是天经地义的。他能够进入魔法塔，那是因为他是上天的宠儿，他跟魔法师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哈克和他的狗儿们，准备留在塔外宿营。在他敬畏的眼神中，那座充满了魔力的塔在一阵波纹闪动之后，又一次消失在空气中。
    没过一会儿，冻得开始瑟瑟发抖的猎人搂着狗儿取暖，心中暗自后悔，怎么嫌麻烦没有带上帐篷和毛毡。要是刚才躲进魔法塔内，也许还能喝上几口热汤吧。
    就在他闭上眼，哆嗦着想如何度过这寒冷的夏夜时，耳边传来少年清澈的声音。
    “哈克大叔，外面估计会很冷吧，我找桑德大师要来这顶帐篷，你就住在帐篷里吧。这里还有一点烤肠，另外还有一壶热水，吃点暖暖身子。”
    魔法师的帐篷果然不是凡物，落在地上就自己搭好了。战战兢兢钻进去，狗儿们也老实地趴在主人的身边。
    魔法师的帐篷是内置温热术的，哈克被山风吹得冷透的身子一下就感觉到了暖意。
    啃着香肠，喝下几口热水，猎人哈克长大后第一次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不是因为寒冷和饥饿，而是因为，他从少年的身上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东西。
    从接触这个孩子起，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让他感觉舒服，感觉亲近，并在最寒冷的时刻温暖着他的心。
    如果他曾经学过文法，学过修辞，他一定能够找到这个词。
    但是，他没有。他只能默默的眼泪，借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第四十九章 测试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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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达尔大师的魔法塔里，李维看到的，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从塔外通过构建模型，李维已经jīng确的计算出石塔的外部直径为5.2米，也就是普通人家中比较大的客厅的长度。
    可进入到塔内，李维凭眼睛就能看出，塔内远远不止外面估算的这么大。塔内看起来空空如也，什么家具和装饰都没有。墙面和地板上，非常恶趣味地涂成一尺见方的黑白方格，塔内没有明显的光源，也没有窗户，关上门以后屋顶上有柔和的光shè下，屋里看得清清楚楚。
    李维记得，这应该是带有某种心理暗示的设计，如果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这种环境中呆上一会儿，就有可能会焦虑、呼吸困难甚至晕阙。
    两位大师仔细的观察着李维的表情，看他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征兆，都满意的点点头。
    “欢迎来到我的领地，我亲爱的小朋友。”古达尔大师高声说道，“很惊讶是不是？”
    李维走到墙边，抚摸着墙体，很光滑的材质，摸上去既不冰冷也不坚硬，反而隐隐有些弹xìng。
    “这是我在罗姆见到的最让人惊奇的地方！”李维不由自主的夸赞道。
    “哦，我还以为这是你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神奇的地方呢。”大师的语气中似乎有点失落，就像献宝的小孩，却发现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轻视了一般。
    “哈哈，老朋友，我跟你说过的，李维可是来自东方的贵族。别看他年龄小，他可是见过大场面的。”
    “好吧，我承认我小看他了。”大师的脾气的确有点像个孩子，李维虽然没回头，但可以想象得到，他估计真撅嘴不开心呢。
    李维知道，技术宅通常很少跟人接触，他们属于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内心反而更多的保留着童真。
    老头子的这种不开心，并不是对谁有怨恨，只需要三分钟，肯定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果然，看着李维在研究地上黑sè方块和白sè方块的不同，老小孩似的魔法师的问题连珠炮一般不停的抛出来。
    “哈哈，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了吧？”
    “你难道在这里不头晕吗？”
    “你还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比我这里还要神奇的？”
    “你怎么发现我的隐身术的破绽的？”
    “你怎么想起到这个地方来？这里连野兽都不敢来的。”
    “你怎么jīng神力会这么强大？”
    李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停止东张西望，转过头来，皱眉问道：“jīng神力？”
    俩老头儿相视一笑，好像坏事得逞的一对熊孩子。
    “还以为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桑德大师说道，“刚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的jīng神力比常人高得多，只可惜那时候你不能说话，要不然你就是我的学徒了。”
    一想起被安科纳女士坑的事，李维的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流。哎，如果真的成为魔法学徒，也不至于这么苦逼的给古拉格家族卖身啊。
    “李维小友，不知道为什么你的jīng神力比起上次分别的时候又有大幅度增长呢？我们分开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吧。”
    “什么是jīng神力，我怎么不知道？”其实李维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概念，但专业人士的解释更权威，不是吗？
    古达尔大师抢着说了，“jīng神力是衡量一个人魔法潜能的指标，一个人的jīng神力越强，成为魔法师的可能xìng就越高。魔法师的jīng神力，也决定了他的魔法的强大程度。”
    这老头儿的说法，让李维反而更模糊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是jīng神力。”
    几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内，纵横的黑白线条让人炫目，这样的对白也让人头晕。
    “我说老朋友，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着聊吧。”桑德大师提议道。
    “也是，也是，我们到实验室去，也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小朋友的jīng神力到底有多少。”一句话，再次暴露出技术宅的本sè。
    “等等，能不能给我的同伴准备一顶帐篷和一些食物，外面这么冷，他可不一定熬得过去。”
    “哈，也是，我都差点忘记了。桑德老家伙，你不是有全套旅行装备吗，借给小家伙用用吧。”
    替猎人送去帐篷和食水以后，李维又回到塔内大厅。
    在两位大师的指点下，他站到某一块黑sè的地面上，同时发现，两位大师也是站在黑sè的方块中。
    “马拉，去实验室。”古拉格大师对着空中说道。
    “好的，主人。”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想起，李维稍微觉得有点头晕，转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cāo作台上，各种水晶器皿散乱的摆放，看起来倒像是化学实验室。这里的地面和墙面总算恢复正常，显现出打磨得很jīng细的石板印迹。屋里依然没有明显的光源，整个屋顶都散发出淡淡的光。
    李维摇摇头，这是眩晕后的自然反应。
    “看样子你还适应得不错，果然jīng神力强大。第一次经历传送法术的人，多半会呕吐或者晕倒。”桑德大师说道，他随意走向屋角一个宽大的沙发，舒舒服服的坐下去。
    “刚才那声音是谁？”李维想起来，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那不是什么人，是这座塔的塔灵，我给她取名马拉。我这塔里，平时就我和两个学徒。那两个家伙，这会儿正在静室冥想呢。”
    古达尔大师随手从桌上拿过一个杯子，看也不看，喝了下去。还没放下杯子，这老头儿的脸sè就憋得通红，杯子一扔，哗啦一声摔碎，而魔法师本人则弯腰噗的一声吐了个稀里哗啦。
    李维赶上去，替魔法师捶着背，按他的经验，这样有利于催吐。
    过了好一会儿，魔法师才喘过气来，嘴里骂道：“马拉，你怎么把苦棘草液放在那个地方？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
    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出现，声音很平静：“主人，苦棘草液是十五分钟前您自己放在cāo作台上的，在此之前，您正在准备苦棘草液的魔化实验。苦棘草并没有任何毒xìng，主人您的生命没有任何威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给我一杯清水，顺便打扫一下。”老头儿眼泪都出来了，浑身差点没力气，要不是李维扶着，搞不好软倒在地上。大师在李维的掺扶下坐在写字台前。
    整个过程中，桑德大师笑眯眯的看着，没有说话，像是早就习惯了老友的这番表现。
    并没有凭空出现什么扫帚簸箕，也没有出现什么构装体，刚才被弄脏的地面上，淡黄的液体被吸收，地面恢复原有的颜sè，而呕吐物和水晶碎片，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一将其归拢，墙角露出一个黑sè的孔，吞噬掉脏物后就消失了。
    “真神奇！”李维发自内心的赞叹。
    魔法师的手段的确超乎人们的想象，就算是在地球，这样的智能建筑也只存在于想象中。
    “我的马拉很能干的，这些年来帮了我不少忙。”大师像个孩子般的笑着，眼里透出几分兴奋。
    桑德大师说：“别忘了正事，我们先给小家伙测一下jīng神力。马拉，把测试用的水晶柱拿来。”
    “如您所愿，大师。”随着声音落地，墙上裂开一道缝，一颗巨大的水晶飘到cāo作台上。
    “小家伙，握住水晶，闭上眼，仔细看水晶里有什么。”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这个自相矛盾的说法搞得完全混乱，既然闭上眼，又如何看呢？
    这对李维来说却不成问题。
    李维观察了一下，这颗水晶纯净纯净度非常高，几乎是完全透明的。就算在地球上，尽管水晶的产量非常大，也难得有这么大，材质如此纯净，结晶如此完美的水晶。
    他小心的将手按在上面，仔细盯着这个冰冷的物体，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双眼。
    “手不要动，想象这块水晶在你的思维中，其他的什么也别想。”古达尔大师指点的声音显得飘忽，带着某种韵律，倒像是地球上的催眠师。
    这不就像李维在自己创造的观想之法吗。只不过李维观想的是更微观的逻辑门电路，而在这里观想的是水晶。
    李维驾轻就熟地摒除杂念，成功地进入观想境界，只不过他在脑海中，习惯xìng地观想着微观的水晶。
    嗯，第一个，轻易地成功了，第二个，也很容易。几乎不用继续引导，在头几个完成以后，就像融化的晶体冷却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晶体自然成形，一颗水晶从小到大，慢慢的生长，逐渐形成一个庞然大物，慢慢地，慢慢地，一座水晶山拔地而起，越来越粗壮，越来越高大，在李维的jīng神世界中，就像金箍棒一样，下可丈海，上课量天。
    李维正在不知所措，他的观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为何这次的观想如此顺利，结果又如此诡异。
    就在此时，从微笑变得惊愕到连嘴也闭不上的两位大师，眼看着李维手中的水晶棒散发出微弱到刺目到不可直视的光芒，最后室内一片白茫茫之后，突然消失了，毫无踪影。
    两位大师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目瞪口呆。他们能够感觉到，眼前这孩子身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引力，将充斥在空间中的魔法元素像黑洞一样贪婪地吞噬。这股力量如此之大，魔力形成漩涡，连他们身体中的魔力都差点被漩涡吞噬。
    这是魔法师们发现能够用水晶测量jīng神力以来从来没有遭遇到过的怪现象，而李维这个当事人，却依然闭着眼睛，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这时，实验室内突然传送过来两名穿着普通亚麻长袍的少年，他们惊惶地喊道：“老师，老师，魔法元素突然消失了！”
第五十章 守护者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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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魔法师并没有理会慌乱的学徒，而是又惊又喜地看着李维。古大尔大师制止学徒们说话，全部身心都投放在这位小客人的身上。
    一个简单的测试，居然会变得如此，谁也没想到，但是显然，李维的jīng神力之强大，之纯粹，全然超乎了魔法学徒的阶段，足以与低阶法师比肩。
    李维只感觉有一股暖洋洋的的感觉在胸腹间游走，沿着某些特定的轨迹，穿过脑后，直达生物芯片所在的松果体位置，在这里绕一个圈，再从脸部向下回到躯干。
    这股暖流形成一个循环，奔流不息，慢慢地这种感觉才消失。
    “这是什么？”李维满脑子的疑问，似乎生物芯片的功能大大加强了，原本观想中方方正正的一块CPU，现在变成了水晶晶体的形状。
    他睁开眼，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朋友，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桑德大师离李维没几步远，目光灼灼，“不要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水晶就这么咻的一下，消失了。”
    李维挠挠腮帮子，这真是奇怪的事。不过连魔法这么神奇的东西都存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小家伙，我们也不知道你的jīng神力到底有多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的jīng神力足够运使魔法了。”古达尔大师紧跟着说道，他的两名学徒，眼里冒出羡慕的神情来。
    “我很奇怪，你从前是不是学过冥想？”古大尔大师永远都是这么充满好奇。
    “在东方，贵族们人人都会冥想，这样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能追寻自然之道，天地大道。”李维善意的撒了个谎。
    “那东方有没有魔法师呢？”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东方没有魔法师，只有修仙者。极少数的修仙者，能够翻江倒海，行云布雨，穿梭天际，得享长生。”
    “啊……”李维几句简单的描述，让魔法师和学徒们心生向往。
    “那你们的修仙者，为什么没有到西方来。”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典籍里看到过很少几句记载，似乎修仙者们有个组织，叫昆仑，在我的国度极西的地方，那里是世界的屋脊，东方的修仙者不允许也不能越过昆仑到西方来。”
    “啊，真可惜……”瘦高的学徒叹息着，似乎想见识一下修仙者的风采。
    “看来东方西方都差不多。”桑德大师说了一句，就不肯再说。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李维分析出很多内容来。
    原来这西方的魔法师们，也是有组织的！
    这时，古达尔大师开示训斥自己的学徒：“大惊小怪什么，差点让你们弄出事来！魔力就在那里，又不会凭空消失，等过上几天，自然会补充回来。”
    他想起来就觉得生气，学徒们的表现让他自己都感觉丢脸，全然忘记他们也只是未成年的孩子。
    “不能冥想，难道就不能去解构魔法？魔法师的生命从来都是很宝贵的，经不起浪费！”他挥挥手，赶走两名学徒。
    李维和两名魔法师，都各自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是同一类人。
    如果没有对未知的巨大兴趣，李维不会穿越到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对魔法世界孜孜以求的探索jīng神，魔法师们也不可能站在平凡人之上，掌握这个世界最高端的力量。
    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对话，而是采用了一种魔法师自己的交流方式。两名魔法师先内部交流了一下之后，首先是古达尔大师向李维发送了一道思维波。
    之所以成为思维波，是因为李维发现，这跟脑波的形式几乎完全相同，却是由一名魔法师向其他人发出的，其中包含着复杂的信息。
    这道思维波中，只包含了一个信息。
    “小家伙，我是古达尔，我以魔法师的方式向你致意。能理解的话请告诉我。”
    李维吓了一跳，这种方式也太高端了吧，地球上对脑波的理解和应用才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这帮魔法师，都已经能够熟练自如的运用了啊！
    “两位大师，我以东方异族的身份，向你们致意！”他口中这样回复道。
    两位魔法师，微笑着，点点头。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李维的jīng神力强大到足够接受思维波，这对于交流来说就方便多了。
    又一道思维波传递而来，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就复杂许多。这道思维波里，讲述的是jīng神力运用最基本的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如何发送思维波。
    在魔法师们使用的术语里，思维波被称为神念，即所谓的神思念头，说起来不那么拗口，却完全没有掌握其物理特xìng。
    李维低头，全力用芯片解析其中的原理，先前已经平息的异种循环又一次开启，而且显著的加快了芯片的运算能力。
    这就是李维梦寐以求的个人无线信息传输机制！虽然只能在很短的范围内进行，虽然对jīng神力要求很高，jīng神力的损耗也非常庞大，但是jīng度和效率都非常高，最适合这种场合的信息交流。
    李维很快地掌握了这一技能，慢慢地想了一下，他慎重地用思维波发出了第一个信息。
    “我是李维，这种感觉好奇怪。”
    “李维，不得不说，你是我见到学习魔法最有天赋的孩子。”
    两位魔法师哈哈大笑，两人的白胡子都飘扬起来。
    李维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特别好奇，他一会儿离得远远的，测试思维波传输的最远距离，一会儿又试着，能不能建立点对点传输，定向传输，下一次，又一次xìng塞进去大段信息，测试最大信息传输的速度如何。
    大师们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就像带着自己的孙子玩一个新得到的玩具。
    终于，李维收起笑脸，开始正经的跟两位魔法师进行探讨。
    大师们的问题集中在两个方面。
    “李维，你的jīng神力是从小冥想的结果吗？”
    “李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李维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只能是是，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则显得很冗长。
    他把自己到古拉格家族以后的主要情况，能说的都说了一遍，然后把“大进军”的有关情况也告知了两位魔法师，并且表示，古拉格家族来到山林外的农庄，完全是迫不得已。
    最后，他把自己对这个地方奇异现象的好奇，归结于来到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在东方我的故国，流传着很多关于这种灵异之地的传说，传闻中的修仙者，一旦出现，往往就是在这种地方。作为一名东方遗族，我自然也想寻找一下自己的仙缘。”
    这个借口可以说编造得几无破绽，任何人都不可能到东方去追寻事实的真像。李维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在地球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破解了这种地方的秘密。造成这种奇景最大的原因，还是低维世界湮灭产生的独特能量。
    他现在基本上能够肯定，所谓的魔法元素，就是这种能量，只不过魔法师们寻找到了利用这种能量的方式，才能发挥出超越自然的能力。
    李维的问题有很多，他正想一一的询问，又怕自己的问题会触及到魔法师们的秘密，故而一时正在考虑，如何发问。
    这时，他却发现两位魔法师似乎脸sè有些不太对。
    他试探着发送了一道神念过去：“两位大师，难道你们有什么问题，或者说遭遇到什么困难？”
    “李维，你说元老院颁布紧急状态令？”
    “是的，昨天的消息是中午的时候颁布的，元老院中只有半数多一点的元老参与投票，投票结果勉强达到通过标准。”
    “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消息？难道说这道紧急状态令没有经过执政官的批准？”
    “奥克苏姆执政官遭遇弹劾，被剥夺了执政官的职位，费边执政官作为dú cái官通过的元老院决议。”
    “战神殿呢？战神殿的大门没有打开？”
    古达尔大师愤愤不已，张嘴骂道：“这帮该死的元老！”
    李维很奇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魔法师，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桑德大师传来的神念解答了这个问题。
    “这座魔法塔建在这里，本身就是魔法协会和罗姆达成的协议。如果战神殿开启，罗姆遭遇到危及罗姆城安全的威胁，两名执政官在战神殿内启动信号，驻守在这里的魔法师就有义务必须前去协助。这种守望相助的义务，只在颁布紧急状态令的时候产生。罗姆人这次没有通知古大尔大师，显然违背了这个协议。”
    李维这时出言相劝道：“大师，这是罗姆内部的矛盾，并不算是威胁到罗姆城的安全，也许他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通知您吧。”
    “威胁不威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违背了这个协议。今天他们可以用这个理由违背协议，下一次，他们就可以随意滥用紧急状态令。那样的话，这个协议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仔细一想，古达尔大师尽管接人待物的时候显得情商不够，对于大事却一点都不糊涂。
    华夏的传统是重义忘利，所谓的一诺千金，同样是一种对契约的尊重，对承诺和誓言的誓死捍卫。
    李维从地球上带来整个文明的科技体系，先进的文化哲学，但是也带来了华夏在这些年中产生的不好的倾向：功利！
    李维稍一反省，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该怎么办？”李维问了个傻傻的问题。
    “不管他们有没有通知，作为罗姆最终的守护力量，在紧急状态令颁布之后，我都必须在场！”
第五十一章 改宗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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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rì，注定是今年最热的一天。从一大早开始，空气里就有一股灼烧的味道，哪怕静止不动，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停的冒汗。
    罗姆城中的军团聚集起来，如临大敌。五个军团在苏斯米大道的凯旋门外一字排开，的人数，八百名骑兵集结成战团，排列在最前方，守卫着他们的司令官费边执政官阁下，以及少量年龄已过60，不用出战的元老们。
    这是罗姆城有史以来组织的最庞大的一支军队，他们如临大敌，将要面对的只是两人一马车的一个小小的车队。
    奥克苏姆前执政官阁下，库利亚?勒克斯等反对“紧急状态令”的元老们，被安排在费边司令官的身后第一排，正对着大路zhōng yāng。
    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决定，而当事人无从选择。
    苏斯米大道上空无一人，血红的罗姆站旗下，所有人身体笔直，刀出鞘，手执投枪，汗流浃背，默不作声。
    身后平rì里喧嚣震天的罗姆城，此时似乎成为一座空城、死城。
    到上午9点左右的时候，远处慢慢的走来等待已久的小小车队。
    德米凯利斯手牵着自己的战马，战马拖着一辆小小的两轮车，那切里的棺椁就在上面。在两轮车的斜后方，那切里年迈的叔叔扶着棺木，一步步向前。
    人马都显得很疲惫，他们的步子不紧不慢，似乎没有感受到前方如山似海的压力。
    德米凯利斯身上的麻衣已经几乎湿透，脚下的短靴肮脏不堪，在身后留下一步一个湿湿的脚印，在高温下又迅速消失。
    他们带的食物和水已经全部消耗光，腰间的水囊中，已经一滴水也没有。
    自从离开南方军团，他们就一直行走在寂寞中，没有任何人在他们视线中出现，往常繁华的苏斯米大道，成为他们独自的舞台。
    战马的踢踏声，车轴润滑不够发出的吱呀声，缓缓的从远处而来，许多罗姆人的脸上，显现出痛苦的神情。
    德米凯利斯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有痛苦，有希望，有悲愤，有嘲讽。这些无胆的小人，以为这样就能阻挡他的前进吗？
    相隔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费边独
    裁司令官举起短剑，指向车队。
    按照惯例，他应该是手掌司令官权杖，可是在没有打开战神殿的情况之下，他只能憋屈的以手中的利剑代替。
    “德米凯利斯，停下。你不能进入罗姆城。”
    德米凯利斯叫停战马，恍然大悟般抬起头，左右扫视一下，脸上嘲讽的神sè更重了。
    “费边阁下，请问我为什么不能进入罗姆？作为一名罗姆的公民，我有zì yóu行走在罗姆疆域的权利。”
    细心的人注意到，德米凯利斯自称公民，而非贵族。虽然公民可以代指一切有选举权的罗姆人，但贵族才真正享有被选举权。
    “你一个人，自然可以zì yóu行走，你身后的马车不可以。”
    “为什么？《法典》上哪一条法律不允许我带着我的马车行走在大路上？我的马车并没有践踏田土，更没有侵犯其他人的私有财产。”
    费边dú cái官并不是一个擅长辩论的人，而德米凯利斯则是自幼便熟读《法典》，长于辩论。如果只是凭着口舌的话，十个费边，也敌不过一个德米凯利斯。
    “你的马车可以，但是马车上的棺木不可以。”dú cái官阁下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费边阁下，请不要滥用您的权力。我尊重您的决定，因为这是全体公民赋予您的权力，如果您的命令违背《法典》，任何人都可以质疑你。”德米凯利斯停顿一下，似乎是要给dú cái官阁下一个思考的时间。
    他的声音响亮，前面的许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讲话，许多对元老院和dú cái官不满的人，心里都纷纷称好。
    德米凯利斯继续问道：“执政官阁下，请问您的决定有任何依据吗？”
    费边dú cái官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记忆深处翻出一条：“《乡族公约》里有一条，死者必须埋入宗族墓地，不得随意埋葬或抛弃。”
    德米凯利斯的反击来得很快：“《罗姆战争法》也规定，罗姆英雄，可以葬入英雄公墓，受英灵祠祭祀。”
    “那切里并不是为罗姆而死，他死于私仇。”
    “那切里是不是英雄？他是不是经历了凯旋仪式的英雄？”
    “英雄公墓里的英雄，必须是死于战场，而不是死于私仇。”
    德米凯利斯笑了，他昂起头，仰天长笑，只是不想让眼泪轻易的流下来。
    他抚着棺木，声音刺痛着许多人的心：“那切里，我的好兄弟，不到半个月前，我们才从凯旋门下走过，受尽罗姆人的欢呼和爱戴，今天，居然我们的执政官，不承认你是罗姆的英雄，不允许你埋葬在英雄公墓。”
    他抬起头，久未打理的脸上眼眶通红，泪水耕出一道道灰痕。
    “罗姆的公民们，罗姆的主人们，你们难道都认同这个颠倒黑白的人的话？难道你们忘记了，谁为你们流的血？”
    “守望相助，守望相助。我的兄弟就为了法典上这四个字，为你们受伤，为你们流血，你们都忘记了吗？”他的声音开始嘶哑。
    “他在前方浴血奋战的时候，当他的亲族全部战死，他的家族只剩下他一个男人，还在为罗姆人流血的时候，他身后的人在做什么？他守护的罗姆人对他做了什么？”
    许多不知内情的元老们，低声交谈，询问情况，全副武装的军团战士们，不少人红了眼眶，甚至有人偷偷抽泣。
    “他们为了没有还清的高利贷，杀死了他唯一的儿子，还在襁褓中的儿子，逼死了他的妻子，还要把家族中所有人变卖为奴隶！”
    “罗姆人，忘恩负义的罗姆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英雄吗？”
    德米凯利斯的眼中流出的，不再是泪，而是血。
    一声声拷问，捶打着罗姆人的良心。
    连dú cái官阁下，一时都在责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德米凯利斯笑了，疯狂的笑着。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敢开口。
    “恩加贡家族的男子，已经几乎死光了，我这兄弟，就算埋在宗墓，以后也绝了祭祀。”
    他拉过身后扶棺的老者，走上前来。
    费边dú cái官sè厉内荏的喊道：“你想做什么，不许再前进一步。”他手中的剑微微颤抖，许多人都看出来他的害怕。
    “我德米凯利斯・勒克斯，在罗姆的公民们面前宣布，从此脱离勒克斯家族。”他望着费边执政官身后的族长，声音颤抖着。
    对于罗姆人来说，脱离宗族，几乎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和地位，这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不管是被驱逐，还是主动放弃，这样的人，都会被任何一个罗姆人唾弃。
    罗姆军团再也不能保持安静，一片轰然，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在为这个男人的决定感到非常意外。
    “我自愿成为恩加贡家族的养子，从今以后，改名为拿波里・恩加贡。”
    费边dú cái官气急败坏，他身下的马被身后传来的巨大声音惊吓到，打着旋不听他的招呼。他一边忙着稳定身子，一边高喊道：“你的决定不符合规则，你无权加入恩加贡家族。”
    这时，那名老得快走不动的老者出声了，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帕西里奥・恩加贡，恩加贡家族唯一的成年男人，族长，认拿波里・恩加贡为义子，传我宗祀。”
    此话一落，费边dú cái官就知道，原先的打算完全破灭了。如果说作为外人，德米凯利斯无权为那切里追讨说法的话，作为被族长认可的义子，拿波里就有理由为族人去争取一切权利。
    没想到啊没想到，德米凯利斯居然能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选择，恐怕提出十条法案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吧。
    说不定，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条，他不一定有机会控制元老院，现在却有最好的借口控制公民大会。
    费边心里发狠，早知道就不跟这个男人废话了，现在不但自己大大的丢了脸，而且还没有完成身后两位族长托付的任务。
    如果再不解决这件事，今后家族肯定不会再支持自己。
    咬咬牙，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发出第一道军令。“骑兵冲击，目标，正前方！”
    奥克苏姆，作为骑兵指挥官，挥动短剑，高呼道：“罗姆人！”
    八百名骑兵高声呼叫着：“战斗！”
    骑兵们奔驰起来，如滚滚长龙，每个人都笔直向前，只不过一出发的时候就微微偏离了一点点位置，到恩加贡父子俩身边的时候，刚好错身而过。
    没有人斩下短剑，所有人的剑都高高举起。
    他们是在为英雄致敬！
    没有血，罗姆人的剑上不沾罗姆人自己的血！
    新认的父子俩互相扶持着，眼望前方，一起执着马车步步前行。
    “轻步兵，投矛！”下一道命令发出，费边的脸上变得十分狰狞。
    “罗姆人！”军团长带头喊着战号！
    “战斗！”
    一个军团的士兵，每百人一队向着目标投出短矛。
    铺天盖地的短矛呼啸着落下，没有一把扎在小小车队周围一米以内，像是在他们身边瞬间栽下一片灌木林。
    热血的公民们，为罗姆的好男儿致敬！
    费边执政官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就不信，作为整个罗姆的最高长官，集军政大权为一身，唯一的dú cái官，他无法阻挡两个小小的公民。
    他舞动着长剑，催动战马，准备上前亲自取下这两个再三忤逆他的男人的头颅。
    “够了！闹够了！”一个宏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罗姆城的上空。
    疾驰的骏马撞上一堵白sè的气墙，独
    裁官阁下翻身落马，撞了个鼻青脸肿。
    这是古达尔大师释放的魔法：大气神盾！
第五十二章 罗姆人的选择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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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魔法师带着李维早就来到了罗姆城外，他们加持了隐身术，就在罗姆军团前方不远处，观看了整场大戏。
    李维突然很羡慕魔法师们，在他们身边，四季变得没有分别，就算是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也随时环绕着凉风。
    古达尔大师主修气系魔法，最擅长的是闪电球、闪电链，在身边维持一个微风术简直比呼吸还简单。
    几人不停的用神念交流着，在这个场合，还是以李维的问题为主。
    “为什么魔法协会会跟罗姆签订这样的协议呢？”
    “罗姆早期经历的战争中往往处于守势，好几次都差点被围困起来。并不是罗姆军队打仗不利，而是因为罗姆的敌人，往往都有萨满或者祭司随军，这些非常规力量对于以普通人组成的军队来说，根本就无法抵挡。”
    “魔法协会在收徒、抢夺资源等方面，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些同样掌握了强大力量的萨满和祭司。而且由于魔法协会在俗世中没有什么力量，最早的时候在这些争夺中总是处于下风。”
    “罗姆人信仰的是多神教，并没有专职的祭司，仪式重于信仰，故而没有强大的祭司阶级。为了对抗敌人的萨满和祭司，罗姆最初的执政官想办法联系上魔法协会，双方共同签署了这样的协议。魔法协会在罗姆城遭受威胁的时候派人提供帮助，罗姆则为魔法协会提供俗世的资源。”
    “原来如此啊。这样的协定难道罗姆人都忘记了？还是他们故意的？”
    “说不定他们早想放弃这份协定了吧！上次发出紧急动员令还是在将近百年前了。随着罗姆的疆域越来越大，周边已经很少有能够威胁到罗姆的势力了。虽然魔法协会每年从罗姆获取的资源并不多，但这么多年下来，恐怕元老院的不少人也觉得这是份不划算的协定。若不是顾虑到魔法协会的力量，也许早就单方面停止执行了。”
    相对而言，桑德大师的耐心更好，这些问题大多是由他解答的。
    “大师，为什么那位贵族会自愿当普通公民家的养子？怎么我看所有人都变了脸sè？”
    “在罗姆人心目中，宗族是最重要的归属，甚至高于国家。李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研究一下罗姆人的历史。对了，刚才这位执政官阁下提到的《乡族公约》，你知道吧？这个公约里就提到了有关祭祀的问题。所以说，一个人如果加入其他宗族，就相当于背叛他的祖先。这是非常离经叛道的一件事。”
    “这跟我们东方人的习惯有很大相似xìng。对了，大师，为什么你们都不再提自己的姓？是有什么隐衷还是有什么顾虑？”
    “成为魔法师，就要斩断与世俗的关系，所以魔法师都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姓氏。魔法协会早就规定，魔法师不得过多干预俗世的生活，更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替普通人牟利。所以，我们是自愿放弃我们的姓，就是为了不再被俗世的这些规则所约束。”
    “小家伙，我知道你为什么好奇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古达尔大师就是出自德里斯家族，只不过德里斯家族早就没有他的有关记录了。而我，我来自一个已经被罗姆吞并的部落，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我们除非必要，很少出现在普通人面前。所以，俗世中虽然流传着魔法师的传说，在现实里，普通人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魔法师，更不要说见识魔法的力量。”
    “怪不得我到罗姆这么长时间，就没听说过什么魔法师。”
    “罗姆的高层还是知道我们的，我们有时候还会跟贵族打打交道，让他们替我们做些事，当然，我们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他们要动手了吗？大师，要不要现在出面？”
    “等一等！如果德米凯利斯就这么死在罗姆人的手里，只能说罗姆人已经堕落到无可救药了。我会建议魔法协会撤销跟他们的合作。”
    久久不做声的古大尔大师传来一道神念，然后又聚jīng会神的观看。
    “其实他还是在关心罗姆，否则也不会一直驻留在这边的魔法塔。”
    “大师你说要来拜访朋友，就是要到古达尔大师这里来？”
    “嗯，在罗姆境内，公开的魔法师一共也就几位，罗姆城附近就他一个。”
    “难道还要不公开的？是的，魔法协会并没有掌握所有的魔法师，有些魔法师并不愿意参与协会的活动，他们也被称为野魔法师。相对来说，野魔法师力量就参差不齐，有的也就比魔法学徒强一点，有些比协会里最强大的魔法师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们有些掌握的魔法稀奇古怪，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会干些什么。”
    就在此时，古大尔大师发出一个魔法，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喊声。
    “不要担心，这只是一个扩音术。听起来吓人，没什么作用。”
    “我不觉得，如果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呢？”
    “那倒是，看来我对这个魔法还没研究透，哈哈。只不过我一个火系魔法师，对这种气系魔法的确用得比较少。不说了，我们看戏吧。”
    随着古大尔大师解除隐身术，三人的身影也出现在面前。
    罗姆大军反而提起jīng神，如临大敌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三人。
    元老院的元老们站了出来，他们认出了前面的古达尔大师。他们的脸上神情都不是很好看。这件事，他们的确是存心把魔法协会放在一边。
    如果不是李维突然到访，沉迷于魔法研究的魔法师们，恐怕真的就错过了这场大戏。
    里奥帕鲁斯・鲁库斯和法纳凯・金吉两位族长站了出来，他们虽然不需要上战场，但是还是站在费边的身后，为他撑腰。
    “两位大师，这是罗姆内政，请不要干涉。”里奥帕鲁斯率先说道。
    “古达尔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罗姆执政官不能处置罗姆自己的事吗？”法纳凯族长也咄咄逼人的问道。
    “如果是内政，为何你们要发布紧急状态令？既然发布紧急状态令，为何不通知我？罗姆人是准备背弃跟魔法协会的协议了吗？”
    扩音术作用下，两位族长的话整个罗姆城都能听到。一些年纪够大，还记得早年一些传说的人，纷纷向身边的人解说起来。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所谓协议的情况。
    “如果说是内政，是什么样的内政需要执政官亲自来处理？而且，我没有看到法务官审理、宣判，执政官阁下就准备加害一名并没有犯罪的罗姆公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执政官阁下现在拥有不审判即处置的权力了？这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法制的国度吗？这是说，从今以后，权力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了吗？”
    金吉家族的族长强硬地说道：“因为这个不荣誉的人，罗姆城发生严重的sāo乱，死伤惨重，我个人认为他确实该死。”
    “不荣誉的人？我倒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荣誉，为了挽回你们丢失的荣誉。哼，政治，肮脏的政治。我倒是想看看，他走进罗姆城，罗姆城的人民会如何选择。”
    两名族长气得浑身发抖，上前拉起跌落在地的独
    裁官，高声催促道：“dú cái官阁下，立刻下令，杀死这名勒克斯家族的背叛者。”
    “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罗姆的公民们，你们可以选择放下你们的剑，或者用剑砍死你们面前的这名公民。至于你们，一帮蠹虫，你们就看着人民的选择吧！”
    古达尔大师一挥手，费边阁下连人带马，连同一帮元老们被一道道无形的风索捆住，拖到路边。
    恩加贡父子俩牵着马车，走过咒骂不已的元老们。
    大师撤消了加在贵族们身上的扩音术，他们一个个青筋直冒，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这对父子走过。
    挡在路上的军团士兵们，向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目送他们缓缓向前。没有人不识趣的跳出来，即便是有任何想法，也不会跟所有人作对。
    军团士兵的后面是普通的罗姆民众，罗姆城中的妇孺老幼，自发地出来迎接英雄的归来。他们堪堪让出一条通路，都想离英雄们近一点。无数只手伸出来，只想在英雄的身上，棺木上抚摸一下。
    这就是另一场凯旋仪式。
    他们走过凯旋门，没有欢呼，没有鲜花，没有长号，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滋溜溜的车轴声。
    看他们头上的汗水，有美丽的少女上前，用湿布给他们擦去头上的灰尘。
    看着他们因为干渴的嘴唇，无数的民众捧着水罐，希望他们能喝上一口。
    有人送上花冠，不是为生者，而是为死者。
    很快，马车被花冠覆盖，就像罗姆城所有的鲜花都集中到了一起。
    古达尔大师看着面sè苍白的元老们，冷笑着对他们说：
    “看吧，这就是罗姆人的选择。”
第五十三章 剧终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拿波里的终点是战神殿。作为战士，灵魂的归宿是战神的神国，所以，他必须带着自己的弟弟的棺木，到战神殿外祈祷。
    这条路，跟凯旋仪式是同一条路。无数的罗姆人，跟随着小小的送灵队伍，一起来到议事广场，一起来到战神殿前。
    虽然议事广场是罗姆城中最大的广场，但今天，几乎所有的罗姆人都汇集到一起。军团士兵们都是拥有选举权的公民，他们当仁不让的进入广场，以一种宗教典礼的心情见证这场祈祷。
    特拉狄米亚・阿皮亚国王的另一重身份是战神殿祭司，他主持了这场祭祀。在高大的战神像前，他用橄榄枝为单腿跪地的恩加贡父子浇上清水，为那切里的棺椁打醮祝祷。
    最后，国王手按盖满鲜花的棺椁，念完一段长长的悼辞。
    “……战神的神国接引勇士英灵，永享神的荣光。入英灵祠！礼成！”
    本以为还会有什么风波，至少说死去的英雄名义上的哥哥会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小的车队再次出发，走向城西的英雄墓地。早有国王派去的权杖骑士，安排好入葬的一切事宜。
    仅仅半天时间，一场盛大的闹剧就此了结。完成心愿的父子一点也没停留，就此离开罗姆城。
    路经勒克斯家族宅邸的时候，破门而出的拿波里・恩加贡，对着紧闭的大门，重重地跪下，低头默念着什么，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去。
    门内，他的母亲，还有家族中的所有女人们，都紧紧捂住嘴，不让哭声传出去。
    从此以后，让她们引以为豪的儿子，再也不是勒克斯家族的人，死后，也不能葬入家族的墓地。
    这是罗姆城最沉默的一天，这是罗姆人最悲哀的一天。
    他们用沉默把一位死去的英雄送入英雄公墓，又用沉默送走一位活着的英雄。
    当人们在苏斯米大道上，看着英雄牵着马，带着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远去的时候，所有在场的女人们都哭出声来。
    男人们没有哭，他们只有悲愤，许多人的目光转向被控制住的元老们，满是鄙夷和痛恨。
    “桑德大师，就这么结束了？”
    李维从头到尾观赏了一场默片，感觉意犹未尽。
    “还能怎么样，不得不说，这位拿波里先生做的是最好的选择。他什么要求都没提，自然会有人为他讨回公道。正因为他不争，他才赢得了最大的利益。”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李维也许真的不适合做政客，即便是有二十多岁chéng rén的思维，还是无法理解政客们的世界。
    “你这个年龄，要是能明白那就是天才，或者妖怪。”桑德大师的话里透着几分幽默。“所以罗姆人要求只有三十岁以上的人才能担任高级军官或者高级政务官，只有四十岁以上才能成为元老和执政官。”
    “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文明，基本上都是老年人的统治。东方也是如此。”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交给少年人，也许会很热血，但更有可能会把国家变得一团糟。老人政治虽然什么都慢半拍，但很多时候慢比快来得好。就像杀人，少年人一刀就杀了，老年人会想想，该不该杀，应不应该杀。也许就这么一个迟疑，就是一条人命。”
    “那古达尔大师会怎么了解这件事呢？”
    “就看那老头怎么想了。我倒是希望他能从此真正抛开俗事，全部身心投入到魔法的世界中去。”
    “紧急状态令取消，所有人该该去哪去哪！”古达尔大师的声音再次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狼狈不堪的元老们突然间被松开捆绑，围绕着他们的旋风也突然散去。罗姆的公民们用行动表达了他们的态度，所有人转过身去，没有人朝着颜面尽失的贵族们表达一点点同情。
    “你们欠魔法协会一个解释。我会向协会建议，中止协议。”古达尔大师面带讥讽地说道：“也许这正是你们想要看到的。”
    他朝桑德大师和李维走来，一道清风卷起三人，缓缓飞到天上，朝着罗姆西边魔法塔方向费钱。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神念交流。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在普通人面前，能保持魔法师的神秘xìng。
    “李维小友，你准备去我的魔法塔做客呢还是准备直接回你的农庄？”
    “我还是回农庄吧，我还答应给桑德大师准备东方的美食呢。这段时间农庄那边事也比较多，我还得回去安排安排。”
    “不过两位大师，我有个请求。”
    “我们两个老头子也对你有些想法，看看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两位能不能传授我一些魔法方面的知识呢？也许我的要求很冒昧，我并不知道魔法师协会对这有没有什么要求和限制。”
    “哈哈，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魔法协会也希望魔法师的队伍能够扩大，只不过这个世界有魔法元素的地方太少，能够培养的魔法学徒也太少。上次若不是以为你不会说话，我早就把你赎身做我的学徒了。这次我还要去问问，不知道古拉格家族是不是愿意给你zì yóu。”
    “恐怕不那么容易，而且我也跟他们签署过一个协议，为古拉格家族服务到家族长子成年。”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到那个时候，还有差不多十年时间吧？”
    “是的，十年以后我就可以zì yóu了。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学习一些魔法的知识呢？”
    “不在魔法塔的话，冥想基本没有什么效果，不过如果只是进行基础的练习，应该没有太多问题。除了积累魔力，更重要的是对魔法原理的理解和对魔法的解构。”
    “古拉格老头儿，你怎么兴致如此低落不高？难道说这次你真的准备让协会中止协议了？”
    “这不是我守护的那个国度了。”传来的神念中充满了落寞，“它也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从一个青年到现在，我为这个国度付出了足够的忠诚与热爱，现在，也许真的到了为自己打算的时候。”
    “我说你这家伙，不如以后跟着我吧，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探索。我从协会最新通告里知道，现在聚魔之地又发现了不少，还有不少新奇的魔法生物出现呢！”
    “聚魔之地？那是什么地方？”李维好奇的问道。
    “就是跟老头儿的魔法塔一样的地方，魔法元素聚集，有利于魔法师的修行。那种地方经常会有平常见不到的魔xìng生物，魔xìng材料，都是魔法研究和施展魔法的好材料。”
    “我说桑德大师，为什么你对古达尔大师这么感兴趣啊，看起来他还没你厉害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魔法袍上还只有两朵火焰，他可是三道闪电。”桑德大师挤眉弄眼的说道。
    “我猜的，你们俩的魔法袍颜sè不一样。按照东方的传统，一般颜sè越深，代表等级越高。就像我们国度的官员，红sè紫sè只能是高等贵族才能穿，我看罗姆也是一样的。”
    “哈哈，你倒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倒让你蒙对了。虽然古达尔这老家伙因为牵挂罗姆的事，在争斗中魔力损耗得厉害，等级上不如我，但他擅长的是气系魔法，不管是漂浮术还是空间门，都是长途旅行最佳魔法呀！”
    “桑德老头，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打我的主意。看看罗姆国到底怎么反应，等这件事平息了我在做决定！”
    几人从天而降，落在农庄中，引起一阵惊慌，待见到其中有李维，奴隶和孩子们才好奇的围上来。
    “大家不要慌，这是夫人的贵客，我带他们来见夫人的。”李维笑着朝大家挥挥手，让大家散开。
    “两座木楼，倒是很别致。”两位大师的意见很一致，带着赞赏。“很有异族风情，跟我们见过的都不一样。小家伙，这肯定是你的主意吧？”
    “是的，农庄太简陋，只能这样对付一下。”
    其实，吊脚楼经过好几天的修饰以后，已经跟第一天草创有了很大的差别。有了一圈木制的栏杆，有了可以轻易拉起，放下的楼梯，参差不齐的木桩子，也修饰得整整齐齐。
    “地方不错，普通人住在这样的小楼里，夏天会凉快很多。”两位大师连连点头，除了防火差些以外，吊脚楼优点还是很突出的。
    “欢迎桑德大师光临古拉格夏墅。不知道这位大师怎么称呼？”奥莉薇拉夫人站在小楼的栏杆前迎接几人。
    “这位是古达尔大师，他算得上是我们的邻居，他的魔法塔离我们就隔了两个山头，昨天我去的就是那里。”李维介绍道。
    “啊，欢迎大师有空常来。”
    “夫人，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常来的，我现在非常期待李维小友说好的美食呢。还好这次遇到他了，要不然我直接去城里，还找不到你们，肯定会以为你们忽悠我的。哈哈！”桑德大师其实是个很擅长社交的人，要不也不会四处奔走，为魔法协会的联络各方力量。
    “嗯，李维在厨艺方面确实很有一套，最近天气这么热，我还长胖了呢……”
第五十四章 作坊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炎热的天气里，就算是魔法师，也不会拒绝清凉解渴的美味。
    李维发明的手动搅碎机，借鉴了传统木工的打孔机，在铁匠和木匠的配合下，完美的产生出来，成为李维制作美食的一大利器。
    甜瓜搅碎，滤渣，拌上蜂蜜，在深井中降温，这就是夏rì最好的饮料。
    当李维说了句有冰块更好以后，桑德大师还不吝魔力，制造出一大块冰块，让在座的每位都体验了一把夏rì里难得的清凉。
    李维向奥莉薇拉夫人和西伦王子等讲述了这两rì的经历，说到拿波里改宗的悲壮举动和罗姆士兵们充满正义感的行动时，奥莉薇拉夫人听得泪眼婆娑，西伦王子也难得的坐直了身体。
    房间里一时竟无声。
    古达尔大师紧闭双目，魂飞天外。
    桑德大师出声打破寂静：“夫人，李维小友魔法天赋惊人，单凭jīng神力，已经接近正式法师。我知道他跟贵府有协议，我也不求收他为学徒，只想让他隔一段时间能够跟我学习一些魔法知识，可以吗？”
    “大师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不过我希望能够不要耽误家族的复兴。”
    “那绝对不会，每隔一两个月，李维小友到古达尔大师的魔法塔去一次，一次两三天，我想就足够了。”
    李维道：“夫人，我个人有个建议，我和几位公子小姐最好能留在农庄这边，有利于他们完成学业。另外家族的这些产业，放在农庄这边，保密xìng更好，我也便于就近指导。”
    “这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得两头跑，要被马车颠散架了！”
    “夫人，过几天我会让铁匠改造一下，到时候我保证古拉格家族会拥有罗姆城最舒服的马车。”
    两位魔法师对李维的改造方案很感兴趣，尤其是桑德大师，他经常在各地奔走，需要一种舒适的出行工具。
    李维提到了弹簧，这个两位大师都很熟悉。
    李维又提到了轴承，这就有点超出大师的理解，他们不懂得，如何把滚柱放进轴承的内外圈内。
    然后是转向轴和刹车，这容易让人理解，连李维的小跟班阿西，都听得面有得sè。
    最后是李维最为难的部分，橡胶的替代品，这个正好说到两位大师擅长的领域。
    古达尔大师想了一下，想起来自大海对岸的一种树木，分泌出来的树汁正好就有橡胶的这些特征，只不过如果想使用，还得进行一些研究。
    李维大喜，如果能够找到橡胶替代品的话，很多需要密封的部件都能顺利完成，比如鼓风机的效率也会大大提高。于是两位大师在李维以免费为他们提供升级过的马车为条件，答应为李维研究这种材料。
    不得不说，魔法师们通常也是化学家。魔法的分支之一的炼金术，就算得上是魔法时代的化学和药学。
    两位魔法师和一位未来的魔法师凑在一起，刚好是一群技术宅的聚会，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奥莉薇拉夫人开始还能硬着头皮听下去，保持微笑，不久后就不得不频频掩口，昏昏yù睡。
    几个小孩子早就睡着了，他们这段时间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只有阿西，好奇的阿西，越听眼神越亮。几人的讨论，可以说为阿西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李维和大师们从力学讨论到材料学，从魔法讨论到工业，从杀伤xìng魔法讨论到民用工业产品。不知不觉间，他们又改成神念交流，阿西看得两眼发直，不知道几人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互相挤眉弄眼，一会笑一会儿怒的样子。
    李维突然转为说话，“大师，到时候是我去魔法塔学习？有没有什么比较便捷的方法？从这边农庄到那里，实在太难走了。”
    “这个容易，我先给你一张风行术卷轴，下次你去以后，我给你准备一个定向传送阵，这点距离，耗费不了什么材料。”古达尔大师回复道。
    突然，奥莉薇拉夫人插话了，“桑德大师，上次答应您的东方美食，家族的厨子正在很用心的学习和准备，不过我有点小小的要求，可以吗？”
    “夫人请讲。”
    “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就在这个农庄办一个美食消暑盛会，我会邀请罗姆城中的很多贵族到这，可以吗？”
    “夫人，我认为这个想法很好，这是一个您的家族扬名的好机会，不是吗？”两位大师相视而笑。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几人都是行动派，商定以后，两位大师和李维一起，参观了农庄的几个作坊。
    建在河边的木匠铺里，新工具的使用让两位大师大开眼界，木锯的使用，大大提高加工效率，而李维让铁匠和木匠一起研制的动力盘锯，也已经做好了传动装置，虽然核心部件还是木制，但水车和齿轮，都已经用上了第一代轴承。
    然后去的是山背面的高炉群。铁匠铺和水泥窑、玻璃窑离得都不算太远，各自的高炉远远的地方就能见到冒出的青烟。如果在黑夜里来看的话，农庄背后的半坐小山被火光照的通红。
    古拉格家族的运气不错，这里就有一个铁含量不错的小型铁矿，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煤矿，焦炭也很好运的炼制出来，所以在李维全套技术资料的指导下，这几个高炉已经开始慢慢的有产出，只不过质量很不稳定，还在进一步摸索中。
    煤与铁，最能够展示一个国家早期的工业水平，李维的出现，使得古拉格家族的技术，领先其他国家上千年。正因为煤与铁给古拉格家族带来的巨大财富，使得这个家族后来被称为黑金家族。
    这正是黑金家族发展的初创阶段。
    尽管天气很热，高炉群这边更是远远的地方就热的让人无法靠近，奥莉薇拉夫人还是热情的带着两位大师来参观。
    两位大师肯定不会泄露家族的秘密，而且一旦攀上魔法协会这棵大树，虽然也会有一些不利的影响，但综合考虑，还是利大于弊。
    如果能够在以后推广的时候，加上一句，这是桑德大师和古拉格大师推荐使用的，市场反响岂不是会更好？
    李维并没有讲授什么营销方面的知识，奥莉薇拉夫人无师自通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李维小友，不得不说，你给我带来最大的惊喜在这里！”桑德大师说道。
    “木匠铺的改变已经让我很吃惊了，不过跟这里相比，一点也算不得什么。如果你的改造真的成功，不但古拉格家族会变得富可敌国，一举成为罗姆头等的贵族，罗姆的国力也会提高许多。”
    奥莉薇拉夫人道：“大师言重了。现在家族还没有任何产出呢，倒是快破产了，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还上高利贷，或许古拉格家族就此消失，我也会成为奴隶。”
    古达尔大师很少说话，这时却说了一句：“夫人，要不然我出十万金币，要你的所有产业两成的股份。”
    桑德大师也说：“那么我也出十万金币吧！”
    他们说出来的话，基本就代表着自己计算出来的价值，奥莉薇拉夫人也正想靠上这棵大树呢，真是瞌睡碰上有人送枕头。
    喜出望外地，夫人派人马上去城里请公证官过来。
    正好，两位大师也还有许多事要跟李维交代，今天就暂时住在农庄里。
    难得地，李维借着这个机会探讨跟魔法有关的问题。
    就比如说，钱。钱对于魔法师重要吗？
    “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
    “魔法师使用的很多材料，并不是花钱能买到的。通常只有带魔xìng的物质，才对魔法师有帮助。这些材料，平常人很少能得到，所以在凡人眼中，价值很高。但对于魔法师来说，仅仅依靠自己去收集，有时候又太浪费时间，所以魔法师们宁愿花大价钱从凡人手里直接购买。”
    其实，用地球上的经济学原理去解释也是解释得通，需求决定价值。魔xìng材料就相当于奢侈品，获得困难，rì常生活也用不到。偏偏有视金钱为粪土的魔法师们，为了这些材料可以一掷千金，也就造就了这样一个畸形的市场。
    “我在罗姆城里没有看到交易魔法材料的地方啊。”
    “魔法材料的交易是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整个罗姆都没有魔法市集，不过倒是有一些商人，平时做生意的时候注意收集各种魔法师需要的材料，通过一些特定的渠道跟魔法师交易。”
    “在罗姆境内，与魔法协会达成协议的就是贝雷斯家族，他们收集到各种材料以后，古达尔每年会跟他们进行一次交易。多的时候一年的交易额会高达数百万罗姆金币。”
    “大师，那你给我的信物，能够找到他们去寻找一些魔法材料？”
    “是的，贝雷斯家族的管事们都认得这个信物，找其他人的话恐怕就没用了。李维小友，你现在还用不到什么难得的材料，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也不是提高jīng神力。当务之急，你需要对魔法的基础知识有所了解，选择解构一种魔法，建立你自己的魔力环！”
第五十五章 香水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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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大师并不知道，李维的魔力环已经建立。就在他接受jīng神力测试的时候，魔法塔内外充斥的魔法元素全被他吸收，帮助他初步建立起魔力循环。
    对于绝大多数魔法学徒，拥有足够的jīng神力，是走上魔法道路的第一关。这一条就使得99%的普通人与魔法无缘。
    魔法道路上的第二关，就是构建魔力环。构建魔力环的关键有两个步奏，首先是jīng神力提高到进阶水平，同时有足够深厚的水平，在此基础上，可以尝试用jīng神力压缩的方式，构建魔力核心。第二步，是在体内形成一个从魔力核心为出发点，经过身体再会转到魔力核心的魔力环。
    经过这一步，魔法学徒就可以说成为准魔法师，只需要拥有足够的魔法知识，解构完成某个法术，并在魔力核心上建构成功，就可以晋级为魔法师。
    李维强大的jīng神力，让他已经站在魔法师的门槛上，以他的年龄来说，在安科纳的世界也算是相当出类拔萃了。
    不过李维到目前为止，仅仅拥有强大的jīng神力，jīng神力的运用也只有传送神念一种，还需要恶补魔法学徒的功课。
    他形成魔力核心的过程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他是用“结晶”的方式形成的，而其他人是用“压缩”的方式形成的。这样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也为他以后运用魔法带来与众不同的便利。
    第二天签订好协议后，两位大师又停留了半天，到快傍晚的时候才以风行术离去。跟李维的聊天能给他们带来很多新思路，但他们现在急切的想要去魔法塔内用实验验证这些想法的可行xìng。
    当然，他们早就通知塔里的学徒们，让可怜的猎人自行回家。
    李维也受益匪浅，两位大师毫不保留的把协会标准的学徒知识一一向他传授，并且在他们交流过程中，新的思路也不断涌现出来。
    就像高炉，李维只是用地球的物理化学知识进行设计，在今后，还可以用风系和火系的魔法阵进行改造，不但能提高炉温，还能提高效率。更重要的是，在冶炼过程中还可以有意添加某些魔xìng材料，使产出的钢铁合金带有魔力，这样的话，就能生产出价值成倍上升的魔力金属。
    把魔法与工业进行结合，恐怕在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会有初步构想，完全实现，就更不知要多久。
    李维最看重的还是能源领域，不管是火系还是风系，抑或水系魔法，应用得当，都可以用魔法的力量转化为机械能，从而为普通人服务。
    只不过魔力材料的价格实在是太过于昂贵，除非能够一直保持超额垄断，否则任何这样的尝试都会被认为是败家子的行为。
    太可惜了！这不过是一个低魔世界。
    如果是一个高魔世界的话，以李维的创新能力，可以让整个世界变成魔法动力的世界。
    摇摇头，李维放弃了心中的惋惜，全力以赴面对未来。
    奥莉薇拉夫人的神情有些恍惚。照例说完成跟两位大师的参股契约，家族的经济状况基本上来说已经走出危机，还有了很大的靠山，但美妇人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德米凯利斯的故事结局让人惋惜，对于奥莉薇拉夫人来说更是让她唏嘘不已。
    德米凯利斯对她来说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当年罗姆城第一美女的奥莉薇拉小姐遭遇了当时不过二十多岁，已然成为罗姆城中冉冉升起政治明星的德米凯利斯。本应成为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可因为美女的年少无知和青年的年少轻狂，变成一桩悲剧。
    后者为美女的一句戏言跳入海中，几乎淹死，却只得到一句傻瓜的评价，从而成为年青一代中的笑柄。
    奥莉薇拉小姐也受到家族的惩罚，匆忙下嫁到古拉格家，不但绝了她的英雄梦，而且这些年还为了家族的生计cāo劳无数。
    德米凯利斯由此放弃了直接从政的机会，到常备军中从低级军官做起，经过十几年的奋斗，逮上这次战争的机会，一跃成为司令官之下的军团长，再一次出现在罗姆人的面前。
    谁能想到，前途无量的德米凯利斯又在所有人前玩了改宗这一出。
    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有高等贵族的出身，基本上来说就远离了元老院和执政官的位置。就连军团长的位置，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可能再坐上去。
    凯旋大典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心旌神荡，很大的原因就是她认出了当年苦苦追求他的这个男子，而现在得知他如此悲壮的结局，更是让她黯然伤神。
    也许德米凯利斯，不，拿波里，不会成为她心目中向往的那种英雄，但是他的故事，一定会成为世间流传的传说。
    “夫人，你有心事？”李维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
    “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美妇人慵懒的回答，明显言不由衷。
    “夫人，过几天您要去参加欧奇斯骑士的避暑酒会，我想知道，这种酒会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这种酒会，无非就是贵族们聚一聚，聊聊天。男人们也许会谈谈政治，女人们要么谈谈家常，要么聊聊八卦。还有很多人，就是为了猎艳。哼，就是一个无聊的聚会而已。”
    “夫人，我想这也应该是古拉格家族出彩的一个好机会吧！”
    “哦，李维，你有什么好主意？”
    “夫人，我有一套计划，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尝试一下。明天，我会给您演示的。只不过需要些人手准备。”
    “李维，都说了家里的事全权由你负责，你觉得行，我就不插手了！”
    李维保持着对奥莉薇拉夫人的尊重，丝毫不以获得授权就自行其是，几乎每件事都会征求夫人的意见。
    到目前为止，夫人对他的请求也都是有求必应，双方的合作处于蜜月期。
    第二天课后休息的时候，李维在夫人面前单独展示了一些东西。
    首先是两套织娘们连夜赶制出来的长裙。李维并没有选择中式风格的长裙，而是在资料库里挑选了两套十八世纪法国宫廷贵妇装。
    虽然受到布料的限制，没有丝绸等材质，但即便是原有有限的材质，在jīng心的剪裁设计之下，还是显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李维也没有完全照抄，他摒弃了过于繁复的细节，收腰也没有历史上那样极端，只是巧妙地把奥莉薇拉夫人曼妙的身姿完全衬托出来。
    搭配上纱制的卷边帽，带着神秘感的黑纱，这一身装束让她充满了诱惑和神秘。
    奥莉薇拉夫人穿上就不愿意脱下来，在李维满意的目光中，在两位贴身侍女惊艳的表情下，她自知穿上这样的华服会引爆多少男人的眼球！
    “我很满意！”
    “夫人，搭配上我给您特意调制的香水，我想您一定会成为酒会的焦点。”
    “香水？”
    “是的，从花瓣里提取的鲜花的jīng华，经过魔力的调制，才能获得这样的香水。我相信，它会成为女人的至爱！”
    jīng神力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可以完成某些魔xìng材料的提纯，这是李维从学徒知识中学到的小小应用技巧。
    对于普通的魔法学徒、魔法师来说，他们不会想到，jīng神力的这一特xìng，也能应用在rì常生活上。
    地球上的化妆品工业，是用一些特定溶液萃取香料jīng华，经过许多道繁复的工艺，才能制成某种香水。
    而对于李维来说，jīng神力去萃取花瓣中的花香，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他的身边没有合适的魔xìng材料供他练习，正好他想到这个点子，实验之下效果非常突出。
    李维把调好的香水呈献出来。香水盛放在一些jīng美的水晶瓶中，这是古拉格家族的珍藏。
    “夫人，这种是夜兰香，很幽远，充满诱惑。”
    “这种是小叶丁香，花香浓郁，热烈，代表热情。”
    “这种是金边玫瑰搭配其它一些香料调制的香水，这是特意为您调制的香水，我觉得它最能代表你的娇柔妩媚。”
    每打开一个瓶子，李维都只是让夫人凑近闻一闻，然后迅速盖上盖子。这些香水制作不易，挥发掉就太可惜了。
    等空气中味道完全散发开，再打开第二瓶，第三瓶。
    “真神奇，李维，居然你真的把花的香味装进了瓶子里。”奥莉薇拉夫人迷醉的闭上眼，轻轻摆着头。
    “夫人，如果不是时间太短，我想我还能找到更多的鲜花，为您制作其他的香水。”
    “这三种香水差别很大啊，第三种比前两种感觉更复杂，更神奇！”
    “是的，夫人，第三种香水是一种成熟的调制，前两种只是简单的花香的萃取，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啊，就这样也肯定会有无数的贵妇和少女为之疯狂的！”
    “当然，夫人。我相信它一定会成为古拉格家族的骄傲！”
    “我可以把这几种都带去吗？”
    “夫人，按我建议，您以后只用这种以金边玫瑰为主料调制的香水。它并不算特别浓烈，也最符合您的气质。哪怕今后家族能够大量生产香水，这一种也绝对不对外发售，它就是您的标志，您独一无二的的符号。”
    “我想知道，这种专属于我的香水，它有什么名字吗？”
    李维微笑着，回忆起地球上一个女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香奈儿五号！”
第五十六章 科学与魔法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奥莉薇拉夫人一大早就被接去参加欧奇斯骑士组织的消暑酒会。作为主人的欧奇斯骑士，亲自前来迎接，给足古拉格家族面子。
    不，这是给足了美女的面子！
    请动奥莉薇拉夫人，对于欧奇斯骑士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往年这样一场普普通通的酒会，来的不过是一些亲朋好友，没什么重要的人物。这次传出奥莉薇拉夫人应邀出席的消息后，罗姆城中的青年俊杰们从各种渠道纷纷要求获得邀请，甚至连好几位元老院的大人物都厚颜准备参加。
    经历了前段时间的这场**，贵族们需要一个机会释放自己，释放紧张的心情。
    许多的事还有待消化，许多的事正在yīn谋中酝酿。
    破天荒地，欧奇斯骑士的家族将后辈的这场酒会当做家族近期最重要的任务全力准备，短短时间内避暑山庄整个翻新一遍，家族还花重金专门定制了一套jīng美的银质餐具。
    所以，当欧奇斯骑士家族的马车sāo包无比地出现在古拉格家族农庄外的时候，就算李维，都感觉有些震撼。
    马车的装饰可以说是极尽奢华，不但车厢镶金错银，车顶上还耸立着一圈长长的，而有艳丽的羽毛，从远远的看去，给人带来巨大的震撼。
    奥莉薇拉夫人盛装出场，虽然为了凸显身材很紧身，但轻薄的面料和宽松的裙摆设计，再加上李维“秘法”赶制的冰块，使得她并没感觉难熬。
    反倒是她略有几分神秘的装扮，加上随身而来的奇异香味，给所有在场的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动人韵味。
    陪同夫人一起前往的只有齐丽尔，艾达作为贴身侍女，稍显笨拙。
    送走夫人，李维又开始给弟子们上课。
    今天的内容是几何。
    几何在毕里欧文明时代就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有关三角形和圆形的一些定理已经被发现，但是仅仅局限于平面几何，而立体几何的内容就相当简陋。这些内容基本上属于欧式几何的内容，非欧几何在安科纳世界中还几乎没有人意识到。
    李维尊重地球上几何学的发展，并没有改名为李氏几何，而是沿用了地球的名称。
    “欧式几何与非欧几何的最基本的区别，就在于三角形内角和是不是一百八十度。”李维在黑板上画出三角形和一个球面上的三角形。
    尽管家族的作坊还处于初级阶段，但基本的粉笔已经能够烧制。黑sè的油漆虽然不太容易调制，但在两位大师提供的线索帮助下，古拉格家族的匠师们还是制作出来。
    黑板和粉笔的出现，为李维的教学提供了初步的帮助。每个弟子，也获得了自己的小黑板，代替最初的泥板和蜡板。
    在李维的指导下，三角板，圆规，直尺等基本的教学用具也制作出来，每个学员都有一套。下一步正在研制的，是结实耐用的纸张和铅笔。
    “李维，我们平时只需要考虑平面上的几何问题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研究球面上的几何问题呢？”
    阿西对李维并没有太多的恭敬态度，他心目中的李维，就是自己的朋友，只不过这个朋友比自己懂得多而已。他反而成为李维的课堂上最爱发问，也学得最快的一个。
    “我们通常情况下只需要考虑平面，但在涉及到航海或者说天文的问题的时候，就要考虑球面的问题了。换句话说，如果只考虑小块的土地丈量，欧式几何是正确的，但如果考虑一个国家甚至更大范围的土地，欧式几何就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大地不是平的？我们是在一个大球上？”
    李维对阿西的敏感xìng非常的赞赏，这是一个真正有探索yù的孩子，尽管只是个奴隶。
    “毕里欧的天文学家已经发现，我们所处的大地是个球，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个球上。”
    李维的说法引起所有在场学生的一片轰然。
    虽然这堂课只有几位管事，他们的学徒以及雷、西伦王子和阿西，但是农庄里的很多孩子，包括专门买来的奴隶孩子们，都喜欢围在周围旁听。
    听不懂没关系，李维在课堂上讲的很多东西都是那么新奇，就像刚刚说的所有人在一个大球上！
    “李维先生，如果是我们都在一个大球上，那么我们在上面，大球另一面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李维先生，这个球到底有多大啊？”
    “李维先生，我从前听说大地是方的，天空是园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反倒是听课的弟子们保持着沉默。他们知道，李维肯定会给他们一个解释。
    “各位同学，这些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我只能给大家一些方法，大家学会以后就能够自己去求得答案。如果什么都是我告诉大家，其实不如大家自己去寻找答案更好，不是吗？”
    李维笑眯眯的说着。
    李维希望自己的弟子们能够多一些科学jīng神他可不愿意把所有学生都培养成科学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科学家注定只是少数人，如果全民都搞科研，整个社会也会陷入混乱。
    多一些各方面的专家，能够有效的推动行业的发展，科学指导技术的进步，技术进步反过来促进科学的发展。
    现在还只是事业初创的阶段，人力资源断断不能全部投入在科研里，就算是科研，也应该是结合生产生活的科研，至于说宇宙天文之类的，有一两个感兴趣的去研究就够了，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被烧死的也就布鲁诺一个而已。
    一味的打压孩子们的好奇心也不是一个好办法，李维还是简单的画了个图，指示出地心引力的方向。
    “我们主要要了解的还是欧式几何，这次课上，我会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用直尺和圆规画出等边多边形。”
    在李维的演示下，正三角形，正五边形，正十七边形都顺利的画了出来，当然，在此基础上的正六，正十，正十二等形状也都不在话下。
    实际上，李维哪怕是徒手，也能画出这些图形，即便是尺规不能画出的正七，正九，正十三等，在生物芯片的控制下，在他经过锻炼能jīng密控制的双手下，也能jīng确的画出来。
    这一表演无疑是神奇的，居然有小孩子拿出一段绳子，在正十七边形的每一条边上仔细量过，所有人才相信，李维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科学可以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但科学也不是万能的。就像一条绳子，我就没有办法用直尺和圆规分为等长的三段。”李维总结道，“很多时候，就算是科学能够做到的事，花费的代价也会很大。”
    “一门学科，需要无数人无数时间的积累，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比各位暂时看得远一点。”
    “我现在教给大家的，是在我们的rì常生活中最常见，也最有可能用到的一些规律，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大家自己去发现，去解决。”
    课暂时上到这里，下面的孩子们一拥而上，纷纷围上来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先生，为什么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我们的房子可以造成三角形的吗？”
    “先生，圆的直径为什么是直径的3.14倍，这个数字怎么得来的？”
    “先生，为什么航海跟球形上的计算有关呢？”
    每个孩子都有无穷无尽的问题，有些跟数学有关，有些跟生活中常见的问题有关。
    李维不由得想要编撰一套书，这套书的名字可以叫做《十万个为什么》。
    如果真的能够编出来的话，以后就可以把一些两个世界通行的常识通过书籍推广，这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只不过要做到这一步，还需要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配合，这两者，短时间内都还无法做到。说不定借助魔法的力量，还有更便捷的方式呢。
    就像魔法师之间的信息传递，这就比地球上的人际传播方式高明无数倍。地球上能够做到李维这样快速摄入信息的人少之又少，而在安科纳世界，魔法师们都能够快速的通过神念传送高度压缩的信息。
    只不过针对普通人，李维原来的知识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第二天，奥莉薇拉夫人才回到农庄。从她得意满满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她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天。
    “李维，你真是个天才，你不知道，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所有人讨论的唯一话题，就是我的这一身礼服，还有我身上的香味！”
    李维面带微笑，毫不奇怪地说道：“夫人，如果所有人反应平平，我才会目瞪口呆。”
    的确，在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的罗姆人面前，毕里欧文明就已经让他们瞠目结舌了，历经数千年才发展起来的地球文明，如果不能征服这些罗姆人的话，那才是怪事。
    “我想，引起最大轰动的，是我给您jīng心调制的香奈儿五号吧？”
    “是的，所有的女人都围在我的身边，差点把我给闷死了。她们一直在不停的问这种香水怎么来的，为什么叫做香奈儿五号！那些男人们全都郁闷死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跟我搭上话。”
    “夫人，看来我们又要多一门赚钱的生意了。”
    “我们没有别的魔法师，怎么能萃取出花瓣中的香味呢？就你一个人，也做不出多少香水来吧，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
    “夫人，除了魔法，我们还有科学。很快，我会找到普通人也能制作香水的办法来的。”
第五十七章 游子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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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味的提取无非是用酒jīng或者油脂，只要知道了方向，剩下的就是实验，这个不需要李维亲自动手，手底下的学徒、匠师们自然会执行。
    这就是领导的作用，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领导负责当大脑，下属负责做四肢。
    还好李维拥有的是正确的思路，而并不会误导这帮科研爱好者们走太多的弯路。就像爱迪生，如果当初有人告诉他竹碳纤维是做灯泡的材料，或者说直接一步到位用钨合金，还需要用几千次实验来找出最适合的材料吗？
    当然了，物理化学方法和魔法的效果肯定会有差距，至少在工业刚刚启蒙的这个时代，人工萃取的效果肯定不如魔法萃取，由此也会更进一步提升魔法萃取的地位。
    如果李维有空的时候顺手做一些萃取工作，或者说今后家族招揽到魔法学徒甚至魔法师，专门打造一个高端香水品牌，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都是长远的规划，暂时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奥莉薇拉夫人看样子也累得不轻，社交跟码字一样，从来就是体力活。许多人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回到家的时候同样也会累得跟狗一样。
    交代了几句，商量好家族着手准备香水作坊和成衣作坊的事务以后，贵妇就退去休息了。
    李维上完课以后，给厨子庇古和蒙蒂讲授了一些食雕的技艺。
    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厨子不是好厨子，一道菜，只有sè香味美俱全，才算得上是一道好菜。
    李维用新打造的雕刀，在不同软硬，不同材质的食材上雕刻出鲜花、龙凤、人物等形象，唬得旁观的一干小朋友们崇拜的眼神简直就快挂在他的身上了。
    “这就是龙和凤凰，我的东方故国崇拜的两种图腾，飞天遁地、行云布雨、造化天地，无所不能。”
    李维刻完以后，微微地叹口气。
    “为什么这条龙没有眼睛？难道说龙是没有眼睛的吗，他靠什么看东西？”
    难得地，雷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李维向他讲述了画龙点睛的典故，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真的不能刻上眼睛？刻上以后龙真的就会复活？”西伦王子也好奇的问道。
    “不会，这只是传说而已，而且这是西方世界，这里也不会有龙。”李维有些意兴阑珊，如果穿越到的是一个像中国传说中的世界，或许也有机会看看真正的龙吧！
    晚餐的时候，金sè的龙和红sè的凤作为摆盘趁现在餐桌上，餐桌成为两位厨子的展示台。
    今天的所有菜品都按照李维给他们讲授的方法进行摆盘，跟以前相比，每个盘子虽然食物少了，但jīng美程度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两位厨子一下午的时间，虽然掌握的食雕技艺还不算特别jīng湛，但也粗略掌握了一点，安古洛和艾薇莉最喜欢的就是拿起他们雕刻的小兔子、小野猪什么的往嘴里放。
    艾薇莉终于成功地将一只小天鹅的脖子放进嘴里咬掉，可生涩的味道让她立刻吐了出来，原来并不是每个好看的东西都好吃。
    “夫人，我能传授的厨艺已经绝大部分都交给他们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们自己好好发挥。”
    “李维，难道你又想撒手了吗？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做什么都是只动动嘴，自己没有做什么呢？”
    “夫人，你可以问问庇古，还有府上的另外的厨子，他们这段时间以来都学到了什么？”
    很快，从来不进入餐厅的厨子，第一次进入到餐厅中。
    几乎每个盘子、碟子都吃得干干净净，餐桌上清洁溜溜样子是厨子们最愿意见到的场景，这说明他们的辛苦得到了客人们的认可。
    “夫人，这段时间以来，跟着李维大师我学会了东方的各种烹饪技巧，按照李维大师的说法，剩下的就差对各种食材的研究和创新了。”
    胖子庇古比刚来的时候瘦了许多，人倒是显得结实和jīng神了，充满了自信。
    蒙蒂的话就细致得多：“夫人，我跟着李伟大师学到了煮、煲、炖、烧、焖、烩、煎、炒、爆、炸、扒、煸、煨、熏、烤、烘、蒸、白灼等十几种烹制方法，另外还有几种我没看懂。另外还有很多小的技巧，比如食材的处理，食物的搭配，香料的应用，摆盘的设计，食物与客人的对应等等，我记住了，只不过还需要实际cāo作和练习。”
    李维手一摊，“夫人，不是我不教，开始他不愿意拜师，后来他就不好意思问我。如果他问的话，我是不会藏着捏着的。”
    蒙蒂厨师心里那个后悔啊，这就是过于聪明的人容易犯的错。
    庇古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xìng格：“师傅说他会的都教了，只不过我太笨，好些东西会做，就是说不出道理来。师傅说东方的菜肴代表什么东方哲学，那个我一点都不明白，只知道按照师傅的方法做出来的菜好吃，就是太累啦！”
    这将近一个月来，胖厨子的确吃了不少苦，最初的几天，连胳膊都几乎抬不起来，不过看在美食的份上，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李维这时又说话了：“夫人，你没发现，家中每个人都比一个月前胖了吗？今后啊，不能这样吃太多了，还得多一些活动，胖了对身体不好。”
    确实，这一个月来，每个人每顿饭都吃得饱饱的，加上从一rì两餐变为一rì三餐，每个人的体重都长了好几斤。
    “那跟桑德大师约定的美食，你看该怎么办呢？”
    “夫人，这是家族扬名的一个好机会。我想我们应该好好举办一场美食节，如果成功的话，今后可以成为古拉格家族的一项盛事。我想，以夫人的名义邀请罗姆城的贵族们来参加，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吧！”
    “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好的，我会跟管事商量好，不过邀请客人的事还请夫人仔细斟酌一下。”
    李维现在每晚的固定节目，是睡觉前讲故事，他坐在吊脚楼的走廊上，手扶着栏杆，脚在楼板外晃来晃去，两边依次坐着雷、西伦王子、安古洛和阿西。艾薇莉太小，被奥莉薇拉夫人哄着，在房间里听故事。
    楼下的地面上，一群仈jiǔ岁到十来岁的奴隶孩子们坐在地上，跟着李维的故事徜徉在幻想的世界里。
    李维今天讲述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夏rì炎炎，这个故事正好是最应景的，算起来，如果在华夏，现在也差不多刚好是七夕。
    听得最入迷的是奥莉薇拉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故事里的织女，跟自己有几分相像，跟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跟自己的丈夫也常年不能相会。如果李维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给她唱一首歌，《Youdon’tknowlovefarhigh.》
    人年轻的时候谁不会因为爱情犯一些错，只不过每个人在时过境迁之后留下的回忆不同。有些人只记得美好，有些人只留下伤痛。
    李维故事讲完，抬起头指向天空，人却迟疑了。
    月sè清凉，银河依旧璀璨，天空却不是那片熟悉的天空。
    在这片陌生的星图里，没有天鹰座，也没有天琴座，夜空中那些最灿烂的星星，没有一颗是李维认识的。
    “李维老师，哪一颗是牛郎星，哪一颗是织女星啊？”
    xìng急的孩子催促起来。
    “这不是我的家乡的那片天空，我也找不到牛郎星织女星了。”李维幽幽地叹息着。
    “老师，老师，你的家乡很遥远吗？”
    “是的，我的家乡在几万里以外的地方，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该睡觉了！”奥莉薇拉夫人的声音传来，孩子们翻身而起，排着队回房睡去了。
    奥莉薇拉夫人来到李维身边，也在他身边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跟李维在一起的时候，奥莉薇拉夫人总觉得自己比这个男孩小，尽管这男孩只有自己长子这么大。跟他说话，往往会让她有平等甚至跟长辈说话的感觉，坐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心，什么事都不用怕。
    “想什么呢？想家了吗？”
    轻轻的话语伴随着熟悉的香气，李维闭上眼，感受着风中传来的一丝清凉。
    “也许我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又有什么值得牵挂和留念的，一切都在最后的三年里了解了。
    “没关系的，你可以把古拉格家族，当成你自己的家。”
    “夫人，我不是恋家，我只是一点点感慨。”李维伸出手，在月光中舒展开指尖，想要抓住什么。
    “也许我就是这月光，这夜风，注定不会属于什么地方。还记得我曾经唱过的第一首歌吗，我翻译成罗姆语再给你唱一遍吧。”
    李维的童音清澈而高亢，虽然只是轻轻的哼唱，却把那首《橄榄树》中游子的心情展露无遗。
    “你做事，虽然我不懂，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内心有一种急迫。我总觉得你还小，什么事都不用着急，也不知道你的这种紧迫感从哪里来的。”
    “夫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人的生命都太脆弱。我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总是习惯xìng的担心，担心我想做的事没有做完。”
    “是因为我给你的压力吗？是不是我不该把属于古拉格家族的危机转嫁到你身上去？李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怨恨？”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在我的国度，曾经有一位大英雄，他写过很多诗，其中有几句给我很大的影响。”
    “可以给我讲讲这位大英雄和他的诗吗？”奥莉薇拉夫人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才是她最喜欢的。
第五十八章 准备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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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有些迷惘，从前他总觉得英雄离自己很远，在亲历了“拿波里事件”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离历史这么近又那么远。
    拿波里，或者说德米凯利斯，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显然，并不是为了个人。
    他所提出来的法案，对整个罗姆来说无疑是一剂良方，然而最后的结局却以近乎悲剧的方式收场。
    如果不是两位魔法师及时赶到，如果不是有《守望相助协议》为借口进行干涉，这次事件必将以演变为一场政治悲剧。
    德米凯利斯无疑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更多的表现为一种政治的幼稚。
    他想要改变整个国家命运，以自己的身家xìng命为赌注，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毫无疑问，如果他死了，这个国家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一同参与大进军的十几万罗姆的公民，都将随他一起陪葬。
    如果那一幕真的出现，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只有掌握了权力，或者说掌握了力量，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成为一名英雄。
    就像三国里的曹阿瞒，为什么他在三国争霸的时候处于先机，就是因为他掌握了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而刘备，起于草莽，好不容易混到三足之一，却也因为力量最为弱小，缺乏足够的话语权。
    李维在这次事件中看到的是魔法的力量，只有掌握了魔法，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管种田种得有多好，不管来自地球的科学技术能为李维和古拉格家族带来多少财富，这都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保障。
    在权力的面前，财富从来都是被收割的对象。
    只有权力与金钱的结合，才能获得长久的生命力。
    想通了这一节，李维的思路豁然开朗，从前在地球上为之迷惘的很多问题都引刃而解。
    当然，自己穿越者的优势不能丢，但是，对于力量和权力的渴求，却深深的埋在李维的心底。
    古拉格家族的东方美食品鉴会，在很多年后依然是个传奇。
    李维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罗姆贵族的面前。
    有许多罗姆的大贵族和学者们早就听说了这个名字，也有少部分人猜测到跟两位魔法师一起出现在罗姆城南郊那位黑发黑瞳的少年就是李维，但所有人都无缘近距离接触到他。
    直到收到奥莉薇拉夫人大张旗鼓地送到各位贵族府邸的请柬，人们才第一次对这位闻名已久的东方遗族有所认识。
    请柬分成三种，分别对应着三个不同的阶层。
    第一个阶层是一等贵族，他们收到的请柬用金箔制成。
    第二个阶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送给的是有名望的学者，有些是贵族，有些是公民和zì yóu民，甚至有些，是大贵族们豢养的一等奴隶。他们收到的请柬是用银箔制成。
    第三个阶层是二等贵族，他们收到的请柬用铜片制成。
    所有的请柬都统一规格，约为地球上华夏国十六开书大小。
    请柬厚度约为0.5毫米，在罗姆人看来，打造出如此薄的请柬，也是一种难得的工艺，更难得的是所有的请柬都厚薄均匀。
    请柬的左右上角，分别刻画的是龙凤纹，而下面则是淡淡的不影响阅读的云纹。
    请柬上，用漂亮的花体，凸印出这样的文字：
    “XX阁下，盛情邀请您携女伴于夏月二十五rì晚，于古拉格家族盛华庭避暑山庄参加东方美食品鉴会，敬候您的光临。
    奥莉薇拉・特里姆・古拉格夫人敬上”
    仅仅是这样的一份请柬，就体现出主人的匠心和诚意，有好事者估计，仅仅是总数不到四百份的请柬，造价就高达两万罗姆金币。
    不管是哪一种请柬，本身就是一份难得的艺术品。
    罗姆人第一次见识到东方的图腾，龙的威严、凤的优雅，龙凤云纹在一起体现出的高贵华美，哪怕是以奢华著称的毕里欧文明从未见到这样的艺术品。
    哪怕是罗姆顶尖的三大家族，依靠家族的匠师，也许在几天内能制造出几分这样的请柬，但要大批量的制作出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奢华！
    所有人见到这样的请柬，尤其是金、银制成的请柬都是这样的反应。
    古拉格家族，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家族，很多人只知道奥莉薇拉夫人，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是什么，她的夫家是什么。
    古拉格家族曾经也辉煌过，否则也不会有分支，但到现在，别的分支都已经消失，特里姆这一支也默默无闻，如果没有起sè，也许几代以后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而这一切，都因为奥莉薇拉夫人的那个决定而改变。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名叫李维的男孩的到来而改变。
    仅仅通过这样一张请柬的设计，李维就让古拉格家族在罗姆上层社会中重新扬名。
    李维更有信心，在今后的rì子里，古拉格家族还会成为罗姆民众话题的中心，随着一件件新商品的上市，古拉格家族首先会从经济上崛起。
    古拉格家族的三位管事，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请柬全部送达，而当场就有超过九成的受邀者同意参加这场难得的盛会。
    一时之间，罗姆城中攀比之风盛行，二等以上贵族谁家获得邀请，那便是走路也仰着头，没有接到邀请函的，则是坐在家中苦等古拉格家族管事的到来。
    路上相逢的时候，最流行的问候语，变成了：“你有没有邀请函！”
    且不说这些题外话。
    古拉格家族所有人动员起来，花费十余天的时间，把原本无法接待外客的农庄，升级为避暑山庄。
    这么快就建成大片建筑，当然是使用了新的建筑材料：水泥。
    水泥的原理并不复杂，关键点在于粘土和石灰石的比例，烧制几次以后就找出一种比较合适的配方，自然就用在山庄的建设上。
    为了赶工，邻近的几座高炉这段时间都是在生产水泥，这才堪堪在短时间内满足避暑山庄的要求。
    古拉格家族的奴隶们，经过培训后短时间内就掌握了水泥建筑的要点，配合着农庄里原本就储存的大量打磨好的石块，这才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场建筑史上的奇迹。
    新建造的避暑山庄在细节上还有大量需要装饰的地方，但这样短时间内就完成，而且是面积如此巨大，楼层高度也堪比神庙的大型建筑，这本身就有了一个足够的谈资。
    按李维的想法，这座避暑山庄只是临时xìng或者说实验xìng建筑，等古拉格家族能够生产出足够的钢材以后，才能用地球上现代的建筑方法建造他心目中满意的建筑。
    奥莉薇拉夫人发出大约400份请柬，按照回复的情况看，有超过九成的人确定会到来，然后每个人带一名女伴，大约会有700－800人参加。
    如果算上不请自来或者一张请柬来多人的情况，最多会有1000人左右参加。
    另外，每位贵客可能带2－3名，多至4,5名随从，也都要安排食宿，所以对于古拉格家族来说，这是一项大工程。
    在决定要盛大cāo办这场宴会以后，李维在夫人的示意下调动家族全部人手，着手准备。
    仅仅依靠两名厨子是不够的，哪怕农庄中所有厨娘加起来也不够。
    尽管在菜单的考虑上选择了一些可以事先准备，只需要到时候摆盘的菜肴，但还有一些需要现场制作的菜肴，仅仅依靠两位厨师，也是很吃力的。
    李维不会亲自动手，他只会露一手，给大家做一个表演，剩下的就要依靠短时间内培养出来的厨子们。
    这就像是餐馆中，总厨一般很少亲手做菜，只会在重要客人到来的时候做一两道招牌菜。
    大厨也只做几道主菜，剩下的会由二厨和其他红白案师傅完成，剩下的大量的准备工作就交给学徒或者杂工。
    炊具、餐具也不够，这是一个大问题。
    在李维的强烈坚持下，古拉格家族用打造了一千套银制餐具，一千套铜制餐具，这又是一大笔钱。
    如果不是家族的作坊设计完成水力冲压设备的话，这餐具也无法按时完成。
    这些餐具并不是一次xìng使用，古拉格家族完全可以在罗姆境内的各个城市建立餐厅，到时候这些餐具都能派上用场，而且这一千套估计还远远不够。
    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衣食住行这些基本的生活需求，永远都会有市场，与其慢慢发展，不如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一步到位。
    两位魔法师参股的资金，为古拉格家族大大的环节了流动资金的困境，如果不是这笔钱，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为古拉格家族造势。
    可以说，李维一次xìng设立的这些作坊，虽然时rì尚短，但在李维的全面指导下，已经开始展示出巨大的威力，所有这些环节如果缺少某一部分，这场仓促之间决定下来的盛会都不可能如期完成。
第五十九章 初见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古拉格家族的东方美品鉴会盛大开场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这时候天气已经略微转凉，除了中午还是一样的炎热以外，早晚已经有丝丝凉风。
    原野上的谷物开始变黄，风吹稻浪阵阵起伏，从高处望去就像厚厚的毛毯。
    美中不足的是，今年的旱稻依然因为缺水，本应饱满的稻穗都是空瘪的。
    如果不出意外，罗姆本土今年将会遭受立国以来最严重的减产。
    从周围的行省传来的消息，厄运并没有蔓延开，其他被征服的土地上依然风调雨顺，今年会是一个难得的丰年。
    低等贵族们多为自耕农，跟平民阶层一样，今年的减产会影响家庭的收入，只有不完全依赖农业产出的高等贵族，才会有心情欣赏稻田里的这番美景。
    在通往盛华庭避暑山庄的大道上，奔驰的是德里斯家族的马队。
    家族的三大巨头，奥莉薇拉夫人的三个舅舅，奥克苏姆、奥比休斯和奥古斯都，都在马背上，谈论着今年的旱情。
    奥古斯都在海外的伊腊诺行省担任总督，这次回来是来述职，他带来了伊腊诺丰产的消息，还有周边局势不稳的消息。
    虽然是去给自家外甥女捧场，三位位高权重的罗姆元老在一路上还是在讨论罗姆的政治局势。
    德米凯利斯没有获得胜利，南方军团在没有满足任何诉求的情况下被迫返还，这对德里斯家族的政治声望是一个重大打击。
    作为南方的保护者，奥克苏姆不但没有为南方争取到任何利益，而且自己的执政官身份也被褫夺，一时之间，许多骑墙派都认为，德里斯家族是不是风光不再。
    大道上没有什么人，树荫浓密，除了马蹄声外，显得很安静。
    三名元老的随从们在前后为他们护卫，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给他们留下一个谈话的私密空间。
    他们倒并没有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没有板着脸讨论什么政治话题，而是云淡风轻的谈着外甥女引发的这场罗姆上层的风波。
    话题渐渐转到李维的身上，所有人都对这个话题男孩很感兴趣。
    他来到罗姆以来，古拉格家族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公证条文的改变，后来是敏锐的发现罗姆城面临的危机，这让古拉格家族躲过一劫。再往后，是他不知道怎么跟魔法师搅到了一起，最后呢，弄出来这么一个东方美食品鉴会。
    奥克苏姆近来算是放下所有的担子，开始做隐退的打算。从最高权力宝座突然退下，从辉煌的顶点到黑暗的低谷，别人放不下他自己倒是放下了。
    所以他现在有时间关注一些平rì里没有注意到的事。
    “你们听说的消息都太普通，我想我们可爱的外甥女这次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老人神秘地说道。
    “哦，难道长兄你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渠道？”这话有效的引起两名弟弟的兴趣。
    “光是这请柬，你们不觉得很特别吗？”
    “特别是特别，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惊喜。我们家族的匠师，花费一点时间也能做到。”
    “你们没在军队里混过，自然看不出来。几百份的请柬，家族的匠师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吧。古拉格家族，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匠师，在这之前，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我们那美丽的外甥女以外。”
    “也是，难得的是我们收到的这三张请柬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名字不同以外。”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男孩不简单，他肯定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说不定这就是魔法的力量？”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很可怕的一股力量，如果不能掌握在国家的手中，对于罗姆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魔法师也是这样的威胁。他们的力量太强大，甚至于一个魔法师就能够跟一个军团对抗。幸亏世上魔法师人数少，要不然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跟他们对抗。”
    “魔法师也不见得就那么少。在伊腊诺，我听说过的魔法师就比罗姆多得多。也许罗姆是魔法师的荒原，也许魔法师根本就看不上罗姆，看不上世俗的权力。”
    “确实是这个问题，不受约束的力量就是一种威胁，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削弱它！”
    “我倒是很好奇，这位小家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魔法！”
    转入到古拉格农庄的小道，一行人马在麦田上印出长长的影子。
    远方丘陵脚下，一排白sè的建筑很是醒目。
    “那是什么？好像没见过那种外形的建筑。”
    在庄口，李维让家族新成立的建筑队修建了两座亭子，为了迎接客人们，亭子上挂着许多小小的红灯笼。
    在罗姆，红sè的染料特别昂贵，一件完全染成红sè的托裟的价格，足以购买数十件同样的没有染sè的托萨。
    并不奇怪，在地球上，化学工业发展起来以前，许多颜料的价格同样非常昂贵，尤其是在人类历史的早期，很多颜料只能来自于植物、矿物、甚至于一些动物，尤其是后者，这样的颜料自然珍贵异常。
    光是这些红灯笼，就足以显示出古拉格家族的诚意。
    “这建筑，难道就是所谓的东方风格的建筑，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矩形、圆形、三角形、八边形，这些几何元素都集合在一起，很有意思。”
    “除了能遮遮阳光，看不出这种建筑有什么实用xìng。”
    三兄弟从不同的角度评判着。
    临近山庄，碎石的道路也变成一种灰sè的硬质道路。
    “这条路好像是水泥制成？”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罗姆人有用火山灰制成的水泥，但是价格并不便宜，至少在现阶段，往往只有神庙等大型建筑才会使用。
    “看来我们的小外甥女快破产的传闻完全就是谎言嘛。”奥克苏姆在被褫夺执政官职位之后，人反而显得更有幽默感了。
    “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期待！这比我在行省的总督府还要奢华！总督府外，也没有这样一条完全由水泥铺成的道路！”
    奥莉薇拉夫人、李维还有雷，原本在亭子里等候，见有人到来，已经站在路口迎接。
    贵妇今天穿的是一件紫sè的礼服，简单而又优雅，露出雪白的肩膀，却把胸部完全遮挡起来，既xìng感又神秘。
    雷穿着的是一套李维设计的骑马装，短袖短裤加上短靴，显得很是jīng神。
    而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李维，则穿着的是一套明式长袍，虽然是未染sè的布料制成，而且由于年龄原因显得不够飘逸，还是给客人们一种异国情调的感受。
    远远地，客人们就慢慢停下脚步。
    奥莉薇拉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迎接上去。她更是热情地揽上了最疼爱他，也是最严厉的奥克苏姆舅舅的胳膊。
    “欢迎我的舅舅们，你们可是第一次来我的家里。这座山庄刚刚建成，你们可是第一位到来的客人哦！”
    “小奥莉薇拉，你还是这么可爱动人。今天你穿得真是让人，怎么说呢，大开眼界。”凡是在兄弟几人出场的时候，都是奥克苏姆族长首先发言。
    “奥莉薇拉，你这次真是给了罗姆城里所有人一个惊喜。我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来看看，这位创造奇迹的小先生了。”
    “奥莉薇拉，我听说古拉格家族状况不甚很好，不知道你这样大cāo大办，有没有想过未来！”
    奥莉薇拉夫人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李维教给她的提裙礼，娇嗔着说：“奥古斯都舅舅，你总是这么让人扫兴。奥莉薇拉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了，这次一定能让你开开心心的来，开开心心的走！嗯，这是我的儿子，雷肯・特里姆・古拉格，这是古拉格家族聘请的先生，李维・瑟里斯。这是我的舅舅们，德里斯家族的三巨头，元老院的长老，奥克苏姆、奥比休斯和奥古斯都・德里斯。”
    李维第一次站在罗姆的大人物面前。当然，跟两位魔法师在战场外观战那次不算。
    德里斯家族的几位巨头和李维面对面的站着，尽管年龄相差好几倍，一方是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一方还只是童子，但眼神交流间无意泄露的电波，让炎热的空气都降低了好几度。
    “真是后生可畏！”奥比休斯在三巨头中也许是对李维最友善的一人，他率先开口。尽管从拥有过的权力上来说他在三人中最低，但从学识上，他是三兄弟中最高的。
    李维宽袍大袖，行了一个东方的拱手礼。
    “见过三位大人。”
    大人这个词在罗姆人中没有出现过，但三人仅仅从这个词，就体会到东方语言的无穷内涵。
    “各位大人，你们所见所闻，不过是东方文明的一角。我所做的一切，之所以让诸位感到新奇、震撼，并不是因为我个人有多少能力，而是因为这是我身后的东方文明的伟大。”
    缓了一缓，李维继续说道：“东方文明有东方文明独到的地方，我来到罗姆，何尝不被罗姆的许多奇迹所震惊。就像遍布罗姆的大道，罗姆的引水渠，罗姆的神庙，还有罗姆伟大的政治构想。”
    三名老人微笑着，接受了李维的这番说辞。
    奥古斯都说道：“为什么我在东方的行省没有听说过你所说的龙之国度和所谓的瑟里斯文明呢？”
    “奥古斯都阁下，东方行省不过离罗姆一两千里，而我来自的龙之国度，在整个大陆的最东方，离这里有万里之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横贯东西的旅者。”
    奥莉薇拉夫人出来打圆场了：“几位舅舅，你们有什么可以进庄子慢慢聊嘛，你们男人不怕晒黑，我可是要被这阳光晒chéng rén干啦！”
    “哈哈，我的小奥莉薇拉，你呀总是这么调皮。好吧，带舅舅好好参观一下，看看你这有什么好东西！”
第六十章 瓷器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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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太阳渐渐偏西，一波又一波的贵客穿过平原，沿着大道，向古拉格家族的避暑山庄而来。
    临近山庄，无一例外地，来访的客人们都被这里浓郁的东方风情和水泥道路的所震惊。
    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山庄里的布置。
    除了两座巨大的吊脚楼以外，山庄原有的建筑几乎全部被新建筑所代替，低矮的平房代之以巨大的宫殿式建筑。
    有对建筑比较了解的贵族，发现整个山庄大面积的使用水泥，石灰，这是一笔足以让普通一等贵族破产的开支。
    更多的人，则是对山庄内无处不见的红灯笼赞叹不已，有好事的者计算过，光是这些红灯笼所耗费的颜料，就足以供养好几名骑兵的全套装备。
    让人惊叹的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每位贵客，还有他们的下人，都会得到无限量管够的冷饮供应。这些冷饮里面，不光加了蜂蜜，而且还加了冰块！
    虽然极少数的罗姆贵族会在家中挖地窖存储冰块，但到夏季的时候，一多半的冰块已经融化，只有家主等极少数人能够享用，并不是无限量的供应。
    古拉格家族提供如此之多的冷饮，光是这一天耗费的冰，也许就顶得上若干大贵族家族中一整个夏天的用量。
    四百份请柬，到场的嘉宾足有上千人，再加上几千名的护卫，对于任何一个大家族来说，都是庞大得让人瞠目结舌的规模。在罗姆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任何一次私人聚会有如此多的人参与。
    由于今年小麦收成近乎全无，所以奥莉薇拉夫人狠狠心，一口气平掉了一大块土地，用来建设山庄。山庄内，光是举办宴会的广场，就比罗姆城中最著名，也是最大的议事广场面积更大。
    广场呈东西向，四周环绕着红砖白墙青黛瓦的东方式建筑，广场上用水泥和砖头铺地，砖头摆放出复杂的几何图案。
    广场上移植了几十颗红香叶树，是原先这里农庄的农户们从山林中找来的，几乎一般高大，红绿sè的树叶散发着清淡而又迷人的清香，不但让人舒心，更能驱除蚊虫。
    今天的美食品鉴会就在广场上举行。
    广场上摆放着近一千六百套桌椅，也就是说每张请柬可以有四人参与品鉴会，而剩下的侍卫和侍女们，则在另一个小广场上就餐。
    当然，一些大贵族家中，是不止一张请柬的，德里斯家族就有三张。
    这些桌椅是山庄新造的，按照李维的要求是华夏明式家具的造型。水力机械的使用大大提高了木匠们的效率，但为了满足这一盛大的宴会，木匠们还是几乎累到吐血。
    即便如此，在李维的眼中，这些家具也只能算得上半成品，细节的雕琢上还远远不到位，至少说该镂花的地方没有镂花，该雕琢的地方也只是粗糙的打了个印记。
    在广场的一角，高价请来的艺人们弹奏着欢快的音乐。他们来自罗姆东方的国度，虽然离李维所说的遥远的东方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对于罗姆人来说，还是充满了异国情调。
    率先到场的男男女女们，几人一堆，悠闲的谈论着各自的话题，当然，古拉格避暑山庄所看到的这一切新奇的东西，都是他们谈论的对象。
    所有人都盛装出席，虽然这样会有些热，但山庄提供的冷饮和侍者们用巨大的执扇扇出的清风，还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夏rì的清凉。
    远远的，高登管事和西维尔管事的声音不断传来，他们是今天的司仪和礼宾。
    “阿基巴德家族贵宾到！”
    “贝雷斯家族贵宾到！”
    “国王和王子陛下到！”
    “勒克斯家族贵宾到！”
    这样唱名的方式，是在座所有人没有经历过的，很有新鲜感。罗姆的贵族们没有太多的规则，并没有什么贵客要最后到的规矩，而国王也不过是贵族中的一员，除了政治上的特权以外没有别的更多特权。
    “忒里费多斯大师到！”
    “阿里桑德罗大师到！”
    这些是罗姆境内有名的学者，虽然他们有些还顶着奴隶的身份，但所有人都不会因此而看低他们。这些学者很多来自毕里欧，他们沦为奴隶，也只是战争导致的结果，而他们在毕里欧，早就是蜚声海内外的大师。
    李维和雷，在山庄门口的亭子处负责接待，一开始还能偶尔坐下歇歇，随着客人们不断前来，他们也忙得不可开交。
    李维的飘逸，雷的英气，让所有到来的客人们都暗暗叫一声好。在李维的指导下，雷刚开始还有些笨拙，但慢慢地不再慌张，再大名头的客人也应付自如。
    所有人都知道，古拉格家族中没有成年男子在家，所以对这样奇怪的迎宾组合也报以宽容的态度。
    作为主人，奥莉薇拉夫人在广场上迎接招待客人们。
    虽然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第一次跟很多客人见面，但是她出身名门所培养出来的大气给她带来的好处显露无疑。
    她不断的跟客人们打招呼，连每位客人和他们的女伴的名字都能一一叫出来，每个人都能聊上好几句，尽显她在交际方面的天分。
    随着时间慢慢接近7点，天sè开始变暗，广场上点起十余处巨大的油灯，照的每个角落纤毫毕现。这又是一个大手笔。
    李维和雷也来到奥莉薇拉夫人身边。
    “只有库鲁斯家族和金吉家族没有来人了，其他绝大部分受邀者都已经到来。”李维轻声告诉贵妇。
    “邀请只是表明我们的态度，不来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有我舅舅他们在，这两大家族不来人很正常。”
    奥莉薇拉夫人淡然地说，接到邀请函的人绝大多数到来，已经远远超出她的心理预期了。她顿了顿问道：“两位大师还没来吗？”
    李维自信地说道：“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好，等他们到了，我们就开始吧。”
    李维让阿西吩咐下去，后厨随时准备起菜，古拉格家族的侍女们带着贵客纷纷入座。
    就在此时，在靠近森林的方向上，古达尔大师那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啊哈，这里还真热闹，我隔着几个山头就看见这里的亮光了。”
    他跟桑德大师是飞过来的，在广场边上就缓缓的降落。
    在场的人们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向他致敬。乐队暂时停下音乐，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地看向这两位老人。
    奥莉薇拉夫人和李维迎上去，夫人说道：“两位大师，客人们都到得差不多了，请你们入座吧，马上就开席。”
    桑德大师掏出一个大口袋，递给李维：“小家伙，这是这几天我们赶制的，想不到这玩意还真有意思，今晚肯定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多谢大师，要不是有你们帮忙，估计我短时间内还造不出来。没出什么危险吧？”
    李维顺手把口袋交给阿西，让阿西到一旁开始准备。
    古达尔大师气呼呼的说：“谁说没危险，我的魔法塔都快被你搞垮了！”
    桑德大师笑着说：“没那么危险，不过他有个学徒的头发全都没了，这倒是真的。”
    李维赶紧说道：“给两位大师添麻烦了，我们还是赶快入席，准备品尝今天的美食吧！”
    他和奥莉薇拉夫人一人一个，搀着两位大师朝最前排的主位上走去。
    所有的座位围成扇形，分几圈呈放shè状排列。缺口的一面是上菜的通道，每一副桌椅之间，都留有足够的距离，供侍者们行走。
    桌上都摆着一个小花篮，这是山庄的孩子们白天去后山采摘的。另外每个桌上摆放了一个三荤三素的拼盘，还有清爽甜美的果汁作为开胃菜。
    大部分桌上，是一套jīng美的银质餐具，而面对扇形缺口的主位上的贵客们，使用的是华贵的金质餐具。
    古达尔大师装作生气地说：“不会我们投资的钱，都变成古拉格家族的餐具了吧！”
    “那当然不会，大师您放心，您投资的每一个金币都会成为下金蛋的母鸡！”李维笑着说，“今天的投入，是为了明天更大的回报！”
    他拍拍手，远处的阿西正时刻观察他的动静。在阿西的指挥下，乐队再次开始演奏，而数百名经过粗略培训的侍女，穿着整齐的亚麻裙，举着托盘开始上菜。
    侍女们首先端上的是一个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瓷碗，另外每位嘉宾的桌上还有一壶美酒。
    酒杯是东方青铜器时期的三足酒爵形，酒壶和酒杯都是古拉格家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瓷器。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这种新鲜的器具。
    罗姆人和西方世界的人们，使用陶器已经很长时间，各种彩陶，黑陶都在生活中广泛使用。而这样洁白如雪，轻薄如纸，反光如玉的器具，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罗姆人的面前。
    有人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温润的器皿就像处女的肌肤一样光滑、迷人！
    惊叹声四起，连罗姆最为高贵的贵族们，最有学识的大师们，还有与神秘力量为伍的魔法师们，全都禁不住由衷的赞美。
    奥莉薇拉夫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翘。这就是李维告诉她，哪怕厨子们做得再糟糕，也不会搞砸的最大的秘密。
    她手捧酒杯，盛上大半杯如血的葡萄酒，盈盈走到所有人的面前，在她的身边，李维和雷也分立左右。
    “诸位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古拉格避暑山庄，参加鄙家族第一次承办的东方美食鉴赏会！”
    Ps：没想到，我随口编的古拉格家族，居然跟一个臭名昭著的机构搭上了关系。
    “在字面上，“古拉格”（ГУЛАГ）这个词是Главноеуправлениелагерей的首字母缩写，意为“劳改营管理总局”。另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拉格”一词不仅表示集中营的当局，而且表示苏联的劳动苦役营系统本身。”
第六十一章 焰火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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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李维也站出来，高声说道：“我是古拉格家族的李维・瑟里斯，我来自万里之遥的东方。今天古拉格家族举办这场品鉴会，就是为了把我从东方带来的美食奉献给大家。”
    按照事先的安排，雷跟上说了第三句话：“各位罗姆的贵族们，大师们，请各位尽情欣赏今晚的美食吧！第一道菜，清汤豆腐羹。”
    在场的所有人，都斟满美酒，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每位来宾都迫不及待的揭开面前的碗盖，一股扑鼻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这是李维jīng心安排的第一道开口汤。
    汤看起来很简单，淡黄sè的汤汁里一点小块豆腐，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豆腐本身就是罗姆人没有见过的一种食材。对于罗姆人来说，豆子是种很讨厌的食物，吃了不但胀气，而且还会放出臭气。除了少数人会炒一些豆子当零食以外，豆子主要是给马匹做饲料的。
    李维在罗姆，第一次做出了豆腐，顺便连豆浆，豆腐干等也都制作了。若不是天气炎热，他连腐rǔ都想制作出来。
    可以说，豆腐，是华夏人对地球美食的一大贡献，李维也毫不在乎的把这道国民美食送到了在场的罗姆人面前。
    所有人拿起小勺，轻轻的舀一勺，放进嘴里。瓷碗和豆腐都像玉一般柔滑，汤sè清澈，只是看看，都觉得很美。
    放到嘴里，一股从未有过的鲜美沁人心扉。汤味浓淡适宜，清新爽口，回味甘甜，豆腐细嫩清淡，入口即化，在这样的季节里，吃这样的汤让人胃口大开。
    李维的嘴角微微翘起。
    虽然这道菜看起来很简单，但除了豆腐以外，这汤花费的功夫可不小。汤里不但加入肉排，还加入了整鸡整鸭鸽子等许多种禽类，再配上若干清凉的食材，熬上十几个小时以后沥清，别看每人就这一小盅，花费的代价和人力可不少。
    许多人仅仅是第一道菜，就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品味其中的美味。
    第二，第三，第四道菜接踵而至。
    第二道菜是烤云雀，每人小小的一只，用蜂蜜和香料、盐涂抹，香酥可口。
    第三道菜是清蒸雪鱼。这种鱼是罗姆特有的一种鱼，肉质细嫩，肉多无刺，在李维特制的浇汁配合之下，微微酸辣，毫无荤腥之感。
    第四道菜是红烧肉，采用的是山中捕猎到的野猪肉。只取其最肥美的部分烧制而成，每人一块，晶莹剔透，活sè生香，让人看了就垂涎yù滴。
    罗姆人以农业为主，平rì里很少吃各种肉类，仅仅在祭祀的时候给神灵上供，祭祀完以后分而食之。
    这三道菜端上来，一大半的人倒是呆住了。
    李维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说道：“东方美食有一大半都是各种肉食，我今天为大家推出这三道菜，是想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些都呈献给罗姆最尊贵的客人们！”
    有人大声的喊出来：“我们罗姆人平rì不吃肉的，只有蛮族才会以肉食为主！”
    李维道：“各位，我并不是不尊重各位的传统。实际上，我所在的国度，也是以粮食为主食，不过，在有贵客的时候，我们都会以肉食作为奉献给贵客的最高待遇。其实罗姆人不吃肉，并不见得就是一种文明和进步。据我所知，罗姆人比起那些蛮族，身高和体力都不如他们，这就是因为平rì里肉吃得少了。”
    眼见着还有人想要争论这个话题，李维再次发声：“各位，今天的主题不是辩论，我只是个孩子，并不是什么雄辩家，请各位还是欣赏美食吧，不要让主人的心意白费了！”
    四周传来善意的哄笑。
    不管刚才出声的人是否带有恶意，他也不好意思真的对一个孩子追问不休。
    李维这也算是卖得一手好萌吧！
    虽然从心理上有些抗拒，但在座的人们吃到嘴里的时候，还是深深的被这些新奇的食物折服了。
    禽类和走兽，罗姆人偶尔还是会食用，鱼对于罗姆人来说就完全是个新鲜玩意。
    所以，罗姆虽然河流众多，海岸线也很长，但是真正吃鱼的人很少，而对于鱼的烹饪，也完全没有头绪，只有烤和拿水加盐炖两种吃法。
    清蒸鱼的美味，让最为优雅的贵妇，也顾不得吃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去，不知不觉吃完以后，还在想这鱼怎么如此不经吃。
    侍女们送上茶水，告诉贵客们现在是中途休息时间，须得用茶水漱口，才能继续品尝。有好些心急的食客，还闹出了把漱口水吞下的笑话。
    这是难得的享受，不光是美食，美器，还有美丽的侍女，以及美丽动人的音乐，体贴入围的服务，所有到场的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就在这时，李维指挥着下人们在场地zhōng yāng摆放上了一些东西，他举起手，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向他。
    “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暂时停下我们的美食之旅，我们现在来欣赏一下两位魔法大师为我们带来的杰作吧。等一下会有巨大的声响，请不要惊慌，我们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两位大师，却发现他们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毫无要动手的意思。
    突然，所有的油灯同时熄灭，广场上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面前的一点点火光吸引住了。
    这点火光，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就像绝望中看到的一线希望，牢牢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火光如蛇一般蔓延一段以后，在某个地方闪烁一下，消失了。
    大家的胃口被吊了起来，这算是什么魔法师的杰作呢？难道只是一个笑话？或者说一个恶作剧。
    正在某些急xìng子要张嘴的瞬间，一声尖啸，一团火光直直的冲向高空，吓得某些胆小的贵妇小姐们尖叫起来。
    没等尖叫声蔓延，半空中，炸开漫天星光，红sè、蓝sè、绿sè、金sè，像繁花盛开，像彩球炸裂，像流星泄落。
    有人在这团焰火中看到了生之灿烂，死之凄美，有人看到了光的变幻，梦的遐想，还有人看到了年轻时的爱恋，也有人看到了梦想的幻灭。
    所有人在这世间第一朵烟花中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烟花绽放、湮灭。
    等了几秒，接二连三的尖啸喷薄而出，天空中绽放出种种不同颜sè的花朵。
    以李维的眼光来看，仓促间哪怕是魔法师也只能制作出这样粗陋的烟火，至于说更多的图案，更多的sè彩，更多的花式都还谈不上。不过李维也对魔法师的能力有了更多的认识，真是不愧于这个世界上对物质，对基本规律最未了解的技术宅，李维只是提出了这个构想，指出了一些可能的配方，两位大师就能够做出效果如此之好的烟花焰火。
    美丽的少女们眼角噙着泪，能够看到这样的美景，已经超出她们最美丽的想象。少年们看过以后充满了希望，这就像故事里的英雄那样，年轻的躯体扑向敌人的短剑长矛，用鲜血和生命在最辉煌的顶点湮灭。
    一口袋的烟花，只燃放了不到十分钟。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长久的归于黑暗以后，所有人还在期盼，黑夜中会爆发出另一波美丽的焰火。
    当油灯再次燃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有迷醉，有感慨，有惋惜，有兴奋。
    所有人都承认，这是一场魔法，光与影的魔法，世间从未见过的奇迹！
    就连两位魔法大师，都没想到在魔法塔里危险十足的烟花，居然有如此绚烂的效果。虽然使用魔法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可那需要正式的魔法师才能施展，而且还要耗费宝贵的魔力。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李维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唤回魂，“各位，下面继续我们的美食之旅。”
    后面的几道菜，包括甜品，庇古和蒙蒂算是拿出了全部手艺，连掌握得还不是很到位的食雕，都卖力的搞了出来。
    不过显然中场的这场焰火晚会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开了，很多人食不知味的吃完之后，也不知道吃下去的是什么。
    最后的甜食送上以后，所有人都发现，尽管每道菜分量看起来不多，但前后十余道菜，每道菜基本上都是吃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撑到了。
    奥莉薇拉夫人很满意客人们的反应，尤其是许多人揉着肚子的样子。这些天来，她没到饭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心里发狠，到第二天还是忍不住全部吃光。
    想起李维给她说起的美好前景，她的心情就非常好，客人们越满意，古拉格家族的未来就越光明。
    这时，李维给她递了个眼sè，让她想起事先安排好的下一步。
    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下面的节目。李维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吃了我的，都得给我乖乖的吐出来！
    想到这里，罗姆第一美人的脚步都开始发飘了。
    稳稳情绪，她优雅的走到众人的面前，古达尔大师适时的在她身上施加了一个扩音术。
    “各位贵宾，品尝完来自东方的美食，不知道各位是不是满意呢？”
    李维眼中，美女的头上，仿佛长出了两个黑sè的尖角……
第六十二章 拍卖（一）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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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手中的折扇是李维特地亲手制作的，用上等的白绢制成。她优雅的扇着风，很满意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是的，古拉格家族在李维先生的指导下，开发出很多种有潜力的商品，有很多种诸位已经在山庄见到过。其中绝大部分，我们过会儿都将在转让技术专营权。”
    诸人纷纷回忆起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见到的新鲜玩意。
    除了美食以外，各种各样的器皿、家具、房屋以及用品等，处处透着新鲜。就连山庄里的仆役们，穿着的服装似乎都跟平rì里普通人穿的亚麻衣有所不同。
    许多人开始盘算起来，跟古拉格家族合作是不是一件可行的事，而德里斯家族等少数人，则想着等下拍卖开始的时候稍微主动一点，不要让古拉格家族办的这场品鉴会的拍卖活动完全冷场。
    有人迫不及待的发问：“你们今天用的这种餐具的制作方法，也进行拍卖吗？”
    奥莉薇拉夫人笑着解答道：“这种被称为瓷器的器具的制作方法，已经有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各投资十万金币，与古拉格家族达成合作协议，在罗姆境内不再向外出售这种技术了。”
    人群中像是点燃一根火柴，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大家眼热的第一个项目，居然已经被两位大师投资入股。从此以后，这项垄断技术将会获得什么样的利益，大家都隐约能够计算出来。
    而更为重要的是，古拉格家族从此获得一项有力的臂助，分量轻点的家族，如果想要对付古拉格家族的话，都得掂量掂量自家的实力。
    奥莉薇拉夫人优雅的拍拍手，侍女们鱼贯而入，给400桌有邀请函的客人，也就是各大家族的族长，元老院的元老们，还有罗姆城最著名的的大师们各自送上一份清单。
    这份清单是用家族新开发的纸张制成的，虽然漂白技术还不过关，但略带黄sè的纸张光滑均匀，手感良好，纸质上乘。
    而纸张上的字迹清晰生动，一模一样，竟然是用印刷术印刷出来的。
    奥莉薇拉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尊贵的来宾，这份清单上，一共有二十五项，这些都是古拉格家族准备转让的技术。我们采用竞价的方式，对这些技术全部拍卖。”
    奥莉薇拉夫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下面乱哄哄的提问，继续解释道：“这些技术分为三类，大家应该在清单上都看到了。第一类是独家拍卖全部技术，拍卖以后古拉格家族也不会继续生产。第二类是拍卖股权，古拉格家族将会对几项今后自营的产业出售部分股权，股权比例在清单上已经注明。第三类是拍卖专营权，每一项技术将有三家获得该项技术十年的专营权，价格以排名第三的价格为准。十年后，这些技术可以无限制转让。”
    所有人忙着看清单，清单上都是一些很诱人的技术，包括全新酿酒方式，石灰、水泥制作技术、炼钢与武器制作、新型木工器械与家具制作、染料提炼，蜂窝煤全套技术，造纸术及印刷术等，更让人惊讶的是，连烟花的制作方式都名列其中。
    烟花，刚才不是宣布由两位魔法大师带来的吗？怎么也在转让清单当中。
    怀着疑问，所有人更为期待这场拍卖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虽然罗姆人的生活中偶尔也有拍卖，但是拍卖一般都是专门的商品，尤其是一些贵重物品，比如珍宝。
    善于经营的塞姆人倒是经常举办各种拍卖会，但也从来没有拍卖技术的。只有偶尔会贩卖掌握某些技术的奴隶，这也算得上变相的技术转让。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往往只有在战争之后偶尔出现一个两个，毫无例外都会成为人们争抢的焦点。
    聪明的人很快想明白这三者之间的区别。还没来得及发问，奥莉薇拉夫人最后的解释到来了：“前两项拍卖是明标，也就是现场叫拍。最后一项专营权拍卖是暗标，等下有意出价的贵宾可以写好自己的价格，汇总以后我们会现场开标。”
    桑德大师和古达尔大师抚摸着长须，他们对这种新奇的拍卖方式背后所直指的人xìng洞察得很清楚，不由得对这种方式赞叹不已。
    德里斯家族的几位大佬相视无语，这种方法最大可能xìng的保证了公平，却没有给娘家家族有任何的偏心，外甥女的这一手，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有人开始庆幸，幸亏在接到请柬以后最后还是决定参加这场品鉴会。
    考虑到鲁库斯家族和金吉家族与德里斯家族的对立，罗姆城中不少的元老和贵族对于参加古拉格家族的这场盛会是犹豫再三的。
    去，固然可以交好德里斯家族，能够在美女面前赢得一些加分，但有很大可能xìng会惹恼罗姆的另外两大家族。
    今rì库鲁斯家族和金吉家族没有人来参加宴会，已经让不少人心里惴惴不安，只是先前的美食和美景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忘记了可能会遭受的怒火。
    但看到这样一份清单，他们的不安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政治上的风险并不一定转化成真正的危险。
    政治从来都是为利益服务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足以让意志最坚定的政客临时改变自己的立场。
    而如果这份清单上的技术是真实的话，拍到任意其中一项，都能够给家族带来长久的利益，这才是可以传家的东西。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所谓的家国天下，家始终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还是有人心存疑虑。
    贝雷斯家族，也就是罗姆最大的商业家族的族长，代表所有在场的人站起来，问出了他们的心声：“美丽的奥莉薇拉，我从来不知道除了美丽以外，你还有如此的智慧。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想寻求你的答案。你准备转让的这些技术看起来很不错，但是能够保证买回去的家族都能从中获利吗？”
    “当然，这些技术相比以贝雷斯家族经商的眼光，能够看出具有多大的市场潜力吧？”奥莉薇拉夫人把皮球踢了回去。“而且，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以魔法协会的名义为这些技术的可靠xìng背书。”
    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站起来，并没有说话，转过身子向所有人微微点头，表明自己的支持态度。
    “那为什么古拉格家族不自己经营呢？在我看来，每一项生意都大有潜力！”
    “拉里留斯叔叔，你也知道，我们古拉格家族只是个小家族，没有这么多资金和人力。另外，李维先生告诉我一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朋友多了好办事！”奥莉薇拉夫人的笑容特别的率真，在场的男士们都不由得心神激荡，女人们则暗地咒骂。
    她轻轻的摇着折扇，语气很轻松：“古拉格家族，也不是所有的生意都往外推，实在是这些生意我们不能做，也没法做。”
    “是啊，就像这个瓷器生意，还有香水生意，就没见你拿出来。”
    “瓷器是李维先生要求保留的，香水嘛，你知道，我作为一个女人，好东西当然要先留着自己用。”
    “太不要脸了，随时随地都不忘勾引男人。”无数在场的贵妇都心生妒忌，偏偏又学不来奥莉薇拉夫人的这一套。
    而为数不多的少女，则是羡慕得紧。这段时间以来，罗姆的上层圈子里，奥莉薇拉夫人的香水那可是最火热的话题。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的拉里留斯叔叔？如果没有的话，等会儿你可得要好好捧场哦。哎，你知道的，我们古拉格家族都差点破产了。”不得不说，奥莉薇拉在这段时间以来，心xìng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越来越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好吧，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获得这些技术，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附加条件。”
    这又是一个敏感问题，尤其对于贝雷斯家族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政治骑墙派，他们从来没有自己明确的立场。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政治立场就是剩者为王，哪一方胜利，他们就跟着哪方走。
    奥莉薇拉夫人的回答很斩钉截铁：“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要钱到手，今后这些技术跟古拉格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确实李维并不准备在技术上为难任何人，但是，给出的技术都是初级技术，今后升级的技术并不包括在内。
    技术升级，李维是用来当做一个大杀器，对付将来可能跟古拉格家族不利的对手。
    哼哼，谁要是不支持古拉格家族，我们就把升级的技术交给你的老对头，不但能再赚一笔技术转让费，还能拉拢到全心全意对付你的盟友！
    这时，唯一到场的罗姆三大家族的代表，奥莉薇拉的舅舅，德里斯家族的族长奥克苏姆出声了，他半是调笑，半是责怪的说：“我的小奥莉薇拉，这些技术为什么不能多给德里斯家族呢，要知道，舅舅家里也没太多闲钱啊。”
    “我最亲爱的舅舅，李维先生说，‘一枝独秀不是chūn,百花齐放chūn满园’，如果天下的财富都归拢到一家，那不是福，是祸。这样吧，大不了我求李维先生一次，让他给德里斯家族搞一桩独门生意，你看如何？”
    尽管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前执政官大人还是哭笑不得。
    从小奥莉薇拉虽然调皮，哪有今天这样花样百出的。看样子，她的这些变化，肯定跟那小屁孩有关。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反正就不是正常人。
    “好吧，有你这句话，我就信你一次。”
    扩音术的效果，让广场上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在盘算，应该如何出价。尤其是最后一部分的暗标，高了吃亏，低了恐怕又得不到。
    这时，看着差不多，奥莉薇拉夫人开口说道：“那么，现在就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东方来的贵族，我尊敬的李维先生，来主持这场拍卖会。”
第六十三章 拍卖（二）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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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维第一次在罗姆的正式亮相，许多年以后，还有人对这场拍卖会津津乐道。
    李维此时换掉了中式长袍，取而代之一身贴身的唐装，人显得很干练。
    他从黑暗中走来，手中拿着一把小锤，身边有下人摆上一张小桌。为了有更好的效果，桌上摆放了一面铜锣。
    李维走上前，虽然个子不高，但眼神很明亮。他沉稳的表情，敏锐的目光，以及由他带来的，这几个小时以来在古拉格山庄中见到的种种不同寻常的布置和美食，都让人忘记，其实他只是一个只有8岁的儿童。
    李维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完全是一副chéng rén的口吻：“各位在座的嘉宾，我是李维・瑟里斯，非常高兴今天能为大家带来一些点金之术。下面，我给大家说明一下拍卖的规则。”
    “在各位手里的清单，并没有注明底价，这个低价，待会儿会由我给大家一一说明。不过，所有的技术，底价并不便宜，最低的一项是5000枚罗姆金币，最高的起价是十万罗姆金币，请各位考虑好需要竞标的内容。”
    “在一万金币以内，每次加价最低为一百金币，在一万到十万之间，每次最低加价为一千金币，十万以上，每次最低加价五千金币。”
    李维略微停一下，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然后又说出一条让人振奋的内容：“考虑到各位筹措钱款的问题，这次拍卖古拉格家族接受所有人分期的要求，只要三rì内交足拍卖价的三分之一，即可获得拍品，剩下的三分之二，可以在一年以内按月付给，不用计算利息。”
    这一条一经说出，许多财力并不算充裕的家族族长眼睛就亮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太多经商的经验，但这样的条件，无疑使得更多家族有机会竞争某些价格不算太高的技术，从而也使得竞争更加激烈。
    最后，李维再次宣布一条让人感到振奋的内容：“为了让大家能一起发财，我们限制一个家族，最多只能获得两个项目的竞标，也就是说，拍卖清单上的25项当中，一个家族最多只能获得两项，不管是单独获得还是与人分享。”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清单上，每个家族，都有机会获得下金蛋的母鸡，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族长和跟随的女伴或者亲友们，聚集到一起，讨论究竟该在什么项目上投资。
    为数不多没有到场的家族，恐怕到时候会后悔不已吧！
    李维轻轻的敲了一下铜锣，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拍卖正式开始，落槌无悔，请各位慎重喊价。”
    “第一项，造纸术，起价两万金币！”
    李维的声音刚落，就有人大声喊出来：“五千金币！”
    场上哄堂大笑，估计大家都以为，越是排在前面的价格越低，而这位家主早就憋足了劲想要拿下这一项技术。
    李维摇摇头，说道：“喊价无效，低于起拍价。请大家不要笑了。”
    所有人笑得更厉害了，过了好几分钟，笑声才停下来。那位喊价的贵族，脸红得几乎埋到胸口。
    “谢谢这位贵宾捧场，不过我还是要介绍一下我们拍卖的造纸术。我们这种造纸术，跟莎纸的制作方法完全不同，各位手中的清单，就是我们用新造纸术制作出来的成品，大家可以看看，它的质量比莎纸好得多，但是成本远远低于莎纸，而且原料来源非常广泛。唯一的限制条件，是必须在靠近水源的地方，而且一旦建造了造纸作坊，水源下游会受到污染，不能食用。”
    许多人皱起了眉头，从前也参加过一些拍卖会，商家恨不得把普普通通的货物说得天花乱坠，哪怕是随处可见的石子，也能吹嘘成举世无双的宝物。
    这位李维小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实诚，把这些不利的因素也说出来，这样不会影响拍卖价格吗？
    “各位不用担心，如果大家对我了解多些就会知道，我做人一向诚实为本，有一说一，不会夸大，也不会故意鄙薄。两万的价格绝对是物有所值，而且古拉格家族保证买到的家族可以完全掌握这项技术！”
    “除了各位手上这一种纸以外，我们也提供其他几种纸的配方，比如柔软可以代替手帕的软纸，还有厚重结实的纸板，都在这一项技术内奉送。而且我可以保证，任何买到这项技术的家族，都能在最多两年的时间里把莎纸完全取代。”
    李维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东西。
    在美丽前景的诱惑下，终于有人开始喊价：“两万。”
    李维一手执锤，一手指向出声的那人，“好的，这边这位元老，出价两万。”
    有人带头，竞价的声音就此起彼伏。
    “两万五。”
    “两万八。”
    “三万二。”
    加价的热情很高，谁都知道，被塞姆人垄断的莎纸，给那些狡猾的异族带来了多大的利润。
    每个罗姆贵族，回想起年幼时折磨他们的铁笔和蜡板，甚至泥板的时候，都期待着能够无限量的使用纸张，而不会被高昂的价格所限制。
    价格一路走高，没等李维运用任何挑动人心的技巧，价格就攀升到了七万多。这已经是李维的心理价位。
    “十万金币！”没想到，这时一个毫不妥协的声音横空而出，把许多人加价的打算堵在嘴里。
    场上传来阵阵抽气声。
    十万金币，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一笔非常庞大的金额，没想到仅仅是第一项拍品，就达到了如此的高度。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许多人都很熟悉的库利亚・勒克斯，德米凯利斯的伯伯，也是勒克斯家族的族长。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就像是走向有去无回的战场。
    场上陷入一片沉默。
    算了，后面还有很多机会，不用跟这个老家伙争。许多人默默地放弃了竞价。
    “十万第一次。”
    “十万第二次。”
    “十万第三次，成交！”
    清脆的一声响，李维敲响了面前的铜锣。
    “恭喜这位元老，获得造纸术！稍等会有古拉格家族的管事跟您接洽，办理有关手续。”
    老人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不是他赢得了这场拍卖。
    这时，有侍者走到老人的桌前，为他的桌上插上一朵鲜花，同时登记这位族长有关的信息。
    李维继续宣布第二项拍卖内容：“下一项拍卖的，是蜂窝煤的全套技术。起拍价5000金币。”
    所有人并不了解蜂窝煤是什么，这时，古拉格家族的下人们在场中摆放了十余个蜂窝煤炉，另外还有一堆蜂窝煤。
    李维向大家介绍道：“这是一种清洁，持久的炉具，在北方尤其有用。蜂窝煤炉可以长时间提供稳定的热源，可供烧水，做饭，不用烧柴禾，也不用占据很大的空间，可以迅速移动，产生的垃圾比较少。缺点是不能提供很强的火力，在室内使用的时候要注意通风。”
    大家一看起拍价5000金币，许多一等、二等贵族们就显得兴致缺缺。他们知道，价格越低，这些技术的价值也就越低。
    其实，李维这是给场上众多的中小贵族们一个机会，如果有谁能抓住的话，虽然短时间内不能暴富，但这是一桩细水长流的生意，足以让一个小贵族家族，成长为庞然大物。
    在一些有兴趣的人上场查看过蜂窝煤炉和蜂窝煤的情况后，一场并不激烈的拍卖开始了。
    一开始抢先对造纸术报价5000金币丢人丢大发的那位老年贵族，以一种穷凶极恶的状态喊出两万五千金币以后，没有人再跟他争夺。
    绝大多数人以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位激动得面sè通红的老者，他身上的托裟已经很旧了，有好几处缝补的痕迹，看样子，也只是贵族中的破落户。
    “这位尊敬的老先生，恭喜您获得蜂窝煤的全套技术，我必须要赞美您的眼光，您一定会财源滚滚的！”李维发自内心的赞叹着，只不过他的这番话，被大多数人解读为对老者的怜悯。
    下面的几项拍卖，在李维冷静的语调声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的话不多，却颇有技巧地挑起了众人对所拍技术的热情，不管是风车水车、新式四轮马车、新式木工工具及家具设计图纸，还是铅笔、染料制作等，都拍出了低价五倍以上的高价。
    原本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想要入股的新式马车，在李维私下的劝说下，改为在瓷器上的入股，这才是古拉格家族准备保留的几大产业之一。
    另外准备保留的，还有香水和玻璃。
    有了这样三大产业，再加上餐饮业，足够让古拉格家族成为罗姆富可敌国的豪奢家族。
    阿皮亚家族获得了新式四轮马车的所有权。出于对王族的尊重，这一项仅仅只卖出了八万的低价。
    最热烈的是印刷术，底价五万的印刷术，连德里斯家族都动心了，在短短几轮之后，就喊到了二十二万的高价。
    又是库利亚・勒克斯，这位满脸冷峻的老者，用一个30万的高价力压全场，赢得了印刷术的所有权。
    李维微笑着，轻轻鼓掌，恭喜这位今晚已经完成任务的老者。
    勒克斯家族这是奔着传媒巨头的方向去的节奏啊！
    李维心中暗暗jǐng惕着。
    没有政客是脑子简单的。勒克斯家族的这位族长，短短的时间内就敏锐的洞察到这两项技术的相关xìng，以及未来无限的发展潜能。
    其他人没有意识到这两种技术结合在一起，会有多么巨大的威力，而来自传媒业发达的地球的穿越者李维，却深知媒体大亨的巨大威力。在地球上，著名的政客贝卢斯科尼，不就是因为掌握了靴子国的传媒吗？
    其他的贵族们，尤其是一等贵族，也许还在为勒克斯家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是不是划算而嘲笑他们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勒克斯家族，或许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他们挖坑，等待着埋葬他们。
第六十四章 拍卖（三）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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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拉夫人在yīn影中看着场上的人们疯狂的竞价，无声的笑着，两行清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齐丽尔想要用手帕替她擦擦，却被她制止了。
    “齐丽尔，你能想到吗，光是前三分之一的拍卖内容，家族的财务危机不但解决了，而且离一等贵族的标准也相差无几。”
    是的，作为一个女人，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自然有些失态。
    第一部分拍卖结束，为了缓解大家的压力，上了一些歌舞。尽管时间有些短，东方歌舞的韵味还没能完全表现出来，但其中的异国风情，还是让女人们看得如此如醉。
    男人们则是展开了合纵连横的社交活动，从第一部分拍卖来看，想要在后面拍到理想的项目，恐怕不做一些安排很难如愿。
    短短几分钟后，当女人们还在为东方的优美舞姿和绚丽的衣裙迷恋不已，男人们还没完全达成协议的时候，第二场拍卖又开始了。
    “各位嘉宾，下面马上开始第二场的拍卖，请各位入座。”李维的声音很冷静，只有他身边的人才会发现，他额头上的伤疤发红，那是他心里激动的特征。
    纷乱的人群很快入座，侍女们为每位嘉宾送上冰镇的美酒。
    “各位，下面要拍卖的是今后古拉格家族将要保留的几项产业的股权。也许大家会觉得，为什么我们会把赚钱的生意往外推，这不是傻子吗？”
    场上爆发出一阵哄笑，确实有不少人是这么认为的。
    李维笑着道：“没有人跟金币有仇，只不过我一向认为，只有让所有人都赚钱，才是好生意。另外，我也不想有太多的竞争对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一起做合伙人。”
    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阵哄笑，还有人吹口哨鼓掌。这样的解释的确能让人心服口服。
    “其实呢，就算是第二场拍卖的这些技术，在若干年以后古拉格家族也会慢慢退出，只不过这些技术并不容易掌握，所以我们用股权的方式共同经营，等到这一次的合作伙伴都掌握了相关的技术，我们就会变卖股份，慢慢退出。”
    李维又抛出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为什么？”无数人心理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眼看着大家疑虑重重，李维解释道：“大家放心，这些生意绝对是赚钱的好生意，只不过对与古拉格家族来说不合适。大家都知道，古拉格家族人丁稀少，没有那么多jīng力照看那么多业务。”
    确实，古拉格家族现在仅有两名成年男子，还都不在家族中，而是在外当兵做官，只有一个妇人在家中管着所有的事。这样的状况在罗姆，不说是绝无仅有，也是相当少见的。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竞拍了！”
    又一声锣响，下一项开始竞拍。
    “来自东方的酿酒工艺，出售70%的股份，分成十份，每一份7%，每一个家族只能获得其中之一，每一份的低价为1万金币。”
    李维这时开始像恶魔一样引诱道：“各位尊贵的来宾，虽然因为时间太短，我没有制作出成品，但我可以保证，三个月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酒能够生产出来。而且，制作酒类的原料非常广泛，不仅有各种果子，还有大麦、小麦、高粱等其它粮食，制作出来的，至少有三大类几十个小类的美酒。除了各位熟悉的果酒，还有罗姆周边流行的啤酒以外，我还能制作一种清澈如水，**如火的白酒，那一定能让最挑剔的酒徒也为之疯狂，为止迷醉！”
    “好了，介绍完毕，我们开始第一份股权的拍卖！”
    前排的一位贵族大声喊了出来：“等一等，我还有个问题！”
    “请问！”李维的话言简意赅。
    “这些股权能够转让吗？”
    “可以。不过要在全体股东同意的情况之下，而且同等条件下，股东有权优先购买。”
    “什么时候可以转让呢？有没有最大比例限制？”
    “三年内不得转让，三年后古拉格家族会慢慢退出这些行业，到时候该怎么办，自然由剩下的股东们自行决定。”
    “今天各位股东的股权价格不同，今后的权力是否也不同？”
    “不会，一份股权一份权力，今后按照股权数量投票决定。”
    “那如果古拉格家族提出的意见被否决呢？”
    这是个非常要命的问题，难保说不会出现若干家族合力，夺取决策权的问题发生。理论上来说，买到股权的十个家族，有八家携手起来，就能打破古拉格家族的控制权。
    “这位先生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李维微笑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发问的这位：“大家早期没有掌握这些技术的时候，恐怕必须要听古拉格家族的意见，如果到后面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意味着古拉格家族应该退出。我想，我们应该会在那样的情况发生之前就已经退出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
    等待几秒以后，果断开始竞拍。
    第一份，第二份，波澜不惊，气氛不算热烈，仅仅三万多，两名贵族就志得意满的获得了7%的股份。
    从第三份开始，价格节节上涨，第三份四万三千金币，第四份五万五千金币，第六份六万金币，第七份七万二千金币，第八份，第九份，都是十万金币，而最后一份，被一个迟疑良久，前几次都舍不得出价的老者，以十二万五千金币的价格揽入怀中。
    看到这样的结果，所有人一片惊愕，前两份股权的获得者得意洋洋，而最后几名，则是唉声叹气。所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分成十份单独拍卖。
    如果以10万的价格拍卖的话，最高价顶多到三四十万，而且股权集中在一个股东手里，对于古拉格家族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如果有足够完善的市场，李维倒是更愿意把股权再分散一些，这样才容易对这些事业进行控制，不过，既然古拉格家族并不打算继续下去，如此这般的股权分配方案，已经足够应付可能出现的问题了。
    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相视一笑，神念中交流着这样的信息：“好像我们俩一人十万金币的投资，算是赚大了！”
    场上的几十家一等贵族并没有争夺这一个技术，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产业虽然能够赚取，但后面的好几项技术，才是他们更上一层楼的关键。他们只是感到震惊，仅仅这一项的收入，就足以把古拉格家族推向一等贵族，这在罗姆的历史上完全就是一个奇迹。而这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一项技术，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钱涌入到这个并没有太多根基的家族。
    “下面是第二项，炼钢术。底价两万金币起。大家可以看看古拉格家族新造出来的长剑，这就是用新的炼钢术冶炼出来的钢铁制成的。”
    数十柄闪亮的长剑被下人们捧到众人面前。
    数名武士分别拿起一柄，缓缓绕场演示一圈。
    这种长剑比普通罗姆人使用的短剑长了几乎一倍，光是长度，就很占优势。闪亮的剑刃，显示出其冷冽的杀气。
    一名武士拿出一面重装步兵装备的塔盾，让前排的嘉宾检查过质量。看过的人纷纷点头，这是罗姆人最常用的装备，每个元老在年轻时都跟它打过不少交道。这是最为厚实的橡木制成的，还覆盖有一层铜皮。只有最强壮的罗姆士兵，才能运用自如，普通的铜剑、铁剑，砍上去最多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这名武士将塔盾树立起来，坚硬的下端狠狠一插，陷入到地上。另一名武士举起长剑，朝着塔盾猛刺。
    如果是普通短剑，这样刺下去，剑会折断，最多留下一个小坑。而这柄钢制长剑，居然一下洞穿了厚达两寸的塔盾！
    所有人都站不住了，这样的长剑不但长度远远超过现有的短剑，还如此锋利，这对于罗姆军队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已经所向无敌的罗姆人，必将征服四海。
    眼见为实，不用李维多说什么，这样的演示立刻引起所有人浓烈的兴趣。谁要掌握了这项技术，在往后罗姆人换装过程中必然赚得盆满钵满。
    拍卖会马上掀起第二个高cháo，连老牌一等贵族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竞价。
    不得不说，只需要付出三分之一的价格，就能在短时间能干掉所有的竞争者，这也让有些囊中羞涩的贵族们直起腰杆，三天的时间，如果连最终竞价的三分之一都凑不齐的话，也不用参与任何一项竞拍了。
    最终，包括德里斯家族在内，十家大大小小的家族花费了从八万到十五万不等的代价，将这些股份收入囊中。
    有人品出不对来，古拉格家族这是要干什么？
    全部拍卖完成，岂不是古拉格家族将要成为罗姆，甚至全世界最有钱的家族。难道说他们就这么有底气，能够守得住自己的财富？
    钱是好东西，没有钱很多事都无法做到。但是，钱又是万恶之源。如果一个弱小的家族骤然拥有了让世人为之瞠目结舌的庞大财富，难免不会遭受什么外来的打击，甚至这种打击是毁灭xìng的。
    李维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一项一项的拍卖继续进行。
    说起来慢，做起来快，尤其是李维在拍卖过程中有意识的加速拍卖的过程，似乎并不希望拍卖的价格升得过高，也没有太多吊人胃口拖延时间的过程。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尽管夜晚的凉风已经吹起，尽管有无限量的冰水饮料提供，尽管古拉格家族贴心地为每一位贵宾提供了折扇，每个人的心里还是热腾腾的。
    场面上不乏刺刀见红的血拼。
    有心人计算过，包括水泥，石灰，陶瓷，烟花等十三项的股份全部拍卖完成以后，古拉格家族已经获得了近千万的拍卖金额，哪怕是只需要先付三分之一，也是三百万罗姆金币。
    众神在上，这都够打一场小型的战争了！
第六十五章 拍卖（四）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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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段歌舞之后，最终的拍卖到来了。
    李维再次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一套罗姆的短衫。这才是这个年龄的罗姆人经常穿着的服装。
    在前面的拍卖中，上一套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虽然他竭力保持平静，但在一波又一波的高cháo下，他还是出了一身透汗。
    随着他的到位，罗姆的贵族们也渐渐安静下来。穿着托裟的贵族们，许多也脱去了宽大厚重的托裟，跟李维一样，穿着衬里的短衫。极少数儿童和少年，禁不住夜的魅惑，在主人的安排下已经睡下，而chéng rén们，虽然早已过了睡觉的时间，却显得更是兴奋。
    到场的一共有差不多300多个家族的成员，在前两场的拍卖中，已经有近百家出手，有十余家已经完成了两项技术的拍卖。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肯定在最后，今晚真正的大高cháo，会在最后才出现。
    第一项是水泥，罗姆人对此并不陌生。火山灰制成的水泥虽然数量不多，主要用在大型建筑如神殿上，但是民用建筑还是很少使用水泥。
    所以，李维介绍说这次拍卖的是水泥的大规模制作方法，可以达到每年数千吨，甚至数万吨的时候，连已经完成拍卖的家族都开始后悔。这意味着罗姆人的建筑将会有一个颠覆xìng的变化，水泥制作的建筑可以普及到千家万户。
    看看古拉格家族的这座山庄吧，据说半个月前还一无所有呢，短短的时间就已经矗立在这个地方。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不够完美，虽然还缺乏各种艺术品，装饰品的点缀，但是仅仅是这种建造速度，就足以引起世人的惊叹。
    第二项是海船制作方法。李维所提供的，是海船的全套图纸，而且是地球上十九世纪的成熟帆船的图纸。不仅载重量大，能够达到上千吨，而且还提供了三角帆、龙骨、水密舱、舵等关键技术。
    这个年代的海船，仅有数十吨的载重量，一次能够运送百余人，仅仅能够在近海航行。这个年代被称为海洋的子孙的尼基人，他们拥有最先进的海船和航海技术，在罗姆人控制疆域的海面上纵横无敌，就算是他们的海船，比起李维所提供的海船图纸，也落后了上千年。
    仅仅是三角帆，就能使海船在逆风的时候也能借助风力航行，这比尼基人用人力划桨对抗风力快了无数倍。尼基人的船，最大载重不超过百吨，最大航速顺风不到十二节，逆风仅仅5到8节，而李维提供的这种船，顺风能达到二十节，逆风也能达到十二节。
    而水密舱和舵，更是保证安全xìng，提高敏捷xìng的重要技术手段，在地球的历史上，西方直到十八、十九世纪，这种设计才普遍应用。
    最后一项，是牵星术。所谓的牵星术，实际上也是航海中的术语，是在茫茫大海上利用太阳和星辰，进行定位的技术。
    如果说海船是进行海上航行必备的工具的话，牵星术则是远航必备的条件。
    近海航行和深海航行大不一样。
    近海航行靠近海岸线，有众多的指示物，哪怕是船只失去了方向，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就不会担心人有生命威胁。
    而在茫茫大海上，没有任何的坐标，没有任何的灯塔指示，只有牵星术能够为船只的航行指明方向。如果不懂得牵星术，或者没有指明方向的工具，如指南针，那么船只遭遇洋流或者飓风失去方向以后，很有可能在海上无边无际的漂流，直到最后消耗光水和食物。
    李维花了一点时间，把这三项技术的有关情况说明以后，宣布了投标的规则。
    “各位嘉宾，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四个家族已经获得两项拍品，失去投标资格，所以马上进行的投标，各位只能做看客了。”
    “另外有一百四十个家族已经获得一项拍品，等下你们的竞标单上最多只能对一项拍品进行竞标，如果有多于一项竞标，那么你们的标书将会无效。这样的家族，你们将会得到一份粉红sè的标书，千万注意，您只能选择一个项目投标。剩下的家族，将会得到一份白sè的标书，这是可以对两个项目进行投标的。”
    “最后，各位家主，写下你的投标金额以后，请用您的家族印章在标书上盖章，这样能让我们清楚的知道是哪一家投标。”
    “投标完成以后，请各位稍等片刻，吃点夜宵，欣赏来自东方的音乐。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整理好标书，宣布投标的结果。”
    这是许多人翘首以盼的环节，尤其是海船制作和牵星术，一旦获得这两项技术，也就意味着不但能够打破尼基人对航海的垄断，而且还能从海上贸易中获得巨额好处。
    另外从国家的层面来讲，罗姆人一旦获得了建造大型海船的技术，也能在对外的征服中摆脱海战不利的局面。毕竟千吨级的海船和百吨级的海船，舒适度大不相同，载重量大不相同。而在以接舷战为主的这个时代，人数越多，船体越大，海战胜利的可能xìng也就越大。
    侍女们把标书和铅笔一一放在各位贵宾的面前。
    桌上没有鲜花的，放上白sè的标书，而在有一朵花的桌上，放上粉sè的标书，两朵花的桌上，只放标书，没有留下铅笔。
    细心的人留意到这个细节，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鲜花不止是为了恭贺获得拍品，同时也是为这里区分不同的竞标资格做好准备。
    李维安静的等待着各位组长们填写标书。这些罗姆的大人物，平rì里端庄肃穆，不苟言笑，或者威武庄严，而此时，他们许多人的表情都很怪异。
    有人抓头挠腮，有人左顾右盼，有人一惊一乍，还有人面无表情却又苦苦思索，不一而足。
    写下去的数字就是钱，要投出去的真金白银。而且跟前面第二阶段的标的不一样，那些产业古拉格家族已经有了先期的投入，后期的投入也是许多人家共同分担。而现在一旦投标成功的话，后面家族就要dú lì的发展相关的产业，到时候有什么风险，都必须由家族dú lì承担。
    更让人担心的是，如果钱多了，家族后续的发展肯定会大受影响，如果投标的钱少了，又无法获得想要的结果！
    难！难！难！
    许多人愁肠百结，平生第一次觉得下笔怎会如此艰难。
    古达尔大师、桑德大师，还有那些没有投标资格的人们，笑意盈盈的观看着众人的表演。人生最快乐的事是什么？
    人生最快乐的事，并不是你掉进坑里你爬出来，而是别人掉进坑里你在一旁偷着乐！
    现在，一小撮老小孩就在这偷着乐呢！
    李维看着这群罗姆贵族便秘一般的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我欺。
    “各位家主，是不是很难决定啊？”奥莉薇拉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她换了身夜礼服，深紫sè，露肩，这在这个年代算是尺度很大的着装了。
    陷入深思的贵族们，看着奥莉薇拉夫人的这副打扮，许多人眼都直了，连手中的铅笔掉了都茫然不知。
    这是李维和她早就商量好的双簧。这时，由她出面扮演红脸的角sè。
    “各位家主，既然最后这几项生意跟我家无关，那我就出个主意，可以让若干家族合力投标，至于中标的家族如何分股份，我就一概不管啦。”
    “好！”人群中好几个地方传来赞同的声音。
    “咝……”有几个脑子转得快，没有被美sè迷住的人，嘴角不由得抽气。
    这女人出的这招也太狠了，在短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形成少于三个的投标团，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朋友和敌人，而即便是朋友，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表面上看这样做能够减少投标的数量，而最终的结果，是大家抱团以后，为了取得压倒xìng的胜利，必然会全力出手！
    不管怎么样，这次投标的最大赢家，只会是古拉格家族。而且，每个心甘情愿掏钱出来的家族，还得咬着牙对他们表示感谢。
    李维暗中给奥莉薇拉夫人举起大拇指，装作无奈的对所有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让大家讨论一下吧！”
    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刚开始只是两三个人一起，慢慢的人数越聚越多，最后形成大约二十多个人群，每个人群中，都有一个主事者，他们或者是一些政治团体的首脑，要么是大家公认的商业世家。
    人群中很快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即有人在讨论该选择哪个项目，也有人在争吵每个家族应该投入多少钱。还有少量以高利贷闻名的家族的族长，游走在各个小团体中，为这场罗姆难得一见的商业盛宴提供高利贷服务。
    场面变得乱哄哄。
    就连没有投标机会的家族，两位魔法大师，还有几十位有名的学者，都兴致勃勃的期待着，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大手笔出现。
    太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这就是利益面前的人xìng！所有人都被这几个项目的巨大利益所打动，而忽视了其中可能的风险。
第六十六章 拍卖（完）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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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这么多钱，真的要全部花掉？”奥莉薇拉夫人轻声的跟李维说着，满脸的不舍。
    “那是自然，只留个百十万，足够家族花销就够了。钱多了，你觉得你能安心睡觉？”李维放低了声音。
    俩人偷偷摸摸的，不过都带着笑，如果有旁人看见，如果不知道两人关系，也不考虑两人外型上明显的区别的话，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好画面。
    “哎，这么多的钱，我从来想都没有想到过。要是堆在一起，躺在上面睡觉，那会是多美的一件事啊！”贵妇手捧在心口，一幅伤心yù绝的样子。
    “你又不是巨龙，就爱收集亮晶晶的东西。”李维嗤笑道，“我相信，那肯定是个坏主意，你会被硌得睡不着觉。好啦，该去收我们的钱了。”
    “是我的钱，我的钱！”奥莉薇拉夫人微微撅嘴，发起小脾气，却被李维无视了。
    李维拿起小锤，在锣上轻轻敲了一声。
    “诸位，时间已到，请各位立刻写好标书，我们一会儿就开标。”
    其实，以李维强大的听觉，他早就听到各个人群商议的投标价。奥莉薇拉夫人站在他身边，看到他的嘴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就知道结果没有超出两人商议的结果。
    很快，投标的标书都收集上来。标书并不多，一共只有四五十份，基本都是抱团投标，而独自投标的家族只有寥寥几家。
    李维微笑着对在场人士说道：“诸位，请大家共同推荐三位没有投标的人士，来监督我们的统计过程。”
    库利亚?勒克斯，这位已经完成今晚拍卖任务的未来传媒巨头，还有另外两名罗姆知名的学者被推选出来，跟着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到旁边统计标书的情况。
    所有人观看着古拉格家族高价请来的艺人们表演罗姆最流行的节目，平rì里觉得jīng彩万分的节目却没滋没味，一来古拉格家族前面的安排太过于惊艳，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在等待开标的结果。
    终于，在大家心里千呼万唤以后，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站在众人面前，几位监督者首先上前，以个人荣誉的名义证明，开标过程没有任何舞弊的行为。
    从这几位的脸上，众人可以猜到，最后的数字肯定是让人震惊的结果，因为几人的表情都很木然，其中一位白胡子老先生的胸口，甚至有大片的水迹。
    奥莉薇拉夫人对着古达尔大师点点头，大师给她加持上扩音术。
    艳名冠绝罗姆的贵妇，此时的表情充满自信，满脸的chūn情让人难以自持。
    只有李维知道，这是在骤然获得巨大财富的刺激下表现出来的兴奋，而跟情yù没有任何关系。
    “我现在宣布，水泥制作工艺的获得者是，德里斯家族，卡西乌斯家族，布鲁图家族，中标金额为一百二十五万金币。”
    德里斯家族的三巨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实际上，他们最先到来还是好处多多，至少他们比起其他宾客提前好几个小时就知道了拍卖的安排。
    选择炼钢术和水泥制作工艺，正是李维给他们提出的建议。
    并不是说造船术和牵星术不重要，这两种技术，都需要相当长的周期才能有回报，对于志在维持国内政治地位，急需大量资金的德里斯家族来说，与其选择投入巨大回报周期也长的后两者，不如选择见效更快的项目。
    再者，从罗姆的战略来说，虽然今后会发展海军甚至空军，但是罗姆最强大的还是战无不胜的陆战军团。选择炼钢术这一战略xìng行业，显然对于以军事起家的德里斯家族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李维事先给他们的建议，德里斯家族投标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万金币，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当然，按照事先确定的规则，家族获得水泥技术只需要投入一百二十五万，算上以不高的价格获得的炼钢术，前期在这两个项目上，也只需要投入四十多万金币。
    作为罗姆顶尖的贵族，四十万金币大致是他们短时间内能抽出来的最多现金。毕竟在这个年代，各个家族的财富主要是土地，主要的收入，来自农产品。
    德里斯家族能够独自筹足这笔钱，还要归功于前执政官的大胜，西米特人的战争赔偿金中，作为司令官的奥克苏姆一人就获得了20万金币。
    李维给他们做过估算，大约半年以后，这两个项目就会成为德里斯家族源源不断的金库，德里斯家族的地位必将稳如泰山。当然，李维在说这话的时候，把泰山换成了罗姆境内的最高峰，伦勃朗峰。
    另两个家族都是抱团竞标的，奥莉薇拉夫人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数十个家族中都响起了欢呼声。这些家族每个也许只能凑出几万金币，但是一旦抱团，他们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竞争力。
    另一些志在必得的老牌家族，此时却冷了脸。论财富，比名气，卡西乌斯家族和布鲁图家族都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罗姆政治版图上可有可无的角sè。恰恰是这些小角sè，让自大而自负的一等贵族也铩羽而归。
    “下面我宣布第二项，海船制作工艺图纸的获得者。”
    奥莉薇拉夫人稍作停顿，扫视全场，然后道：“恭喜贝雷斯家族、西塞罗家族，还有尤拔家族，中标价格为一百一十七万金币。”
    贝雷斯家族赢得竞标毫不令人意外，作为罗姆本土最大的商业家族，自然有足够的财力应对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拍卖。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确定，最后一项牵星术，必然也会落入贝雷斯家族的囊中。
    贝雷斯家族一向以勇猛jīng进著称，在商业上的若干次大获成功，背后都是各代家主大胆押宝的结果。
    早在罗姆立国之初，国库空虚，所有人都不看好罗姆的时候，贝雷斯家族就倾尽家族全部财富，向罗姆城邦提供借贷，以战争的战利品偿还。他们赌胜了，这成为贝雷斯家族发家之源。
    而贝雷斯家族更为著名的是，他们在罗姆大大小小的城市中都养了一到数支救火队。如果哪个地方失火，他们的救火队就会到失火房屋面前，由家族管事出面讨价还价。
    如果受灾人家出价满足他们的要求，救火队就全力扑灭大火，如果不出价，管事甚至会拼命压低价格购买该栋房屋。由于失火者往往不愿意付钱，大火蔓延之下，他们的邻居也会遭受无妄之灾。这个时候，担心受灾的邻居们，也会支付一笔钱请救火队防止火势蔓延。更有甚者，一些管事甚至会当场买下受灾的房屋，当然价格低得可怜。
    在罗姆城中，平民区号称有三分之一的房屋都属于贝雷斯家族，可以看出在这项“生意”上他们获利有多丰厚。
    不过，贝雷斯家族倒是没有涉及另一项罪恶的生意――高利贷。他们除了借助火灾的机会低价买房以外，别的生意都是规规矩矩的。
    正是由于贝雷斯家族在商业上的闯劲和赌xìng，罗姆军队所到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商队，罗姆境内所有的出产，都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罗姆的各个角落。
    总之，所有人提到贝雷斯家族，都是又恨又爱。
    后两个家族，也是不太知名的小家族，他们当代的族长也算是很有魄力，借着这样一个机会，纠结了一帮同病相怜的中小贵族，花大代价获得了海船的制作技术。
    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许多人的脸sè更为yīn郁了。
    从前两项拍卖的结果来看，最后一项牵星术，如果标书价格低于百万的话，恐怕也会落空。
    许多家主的心情已经变得很糟糕，难道说这样的肥肉，家族完全无法分一刀？
    李维不会提醒他们，最后拍卖的这几项技术，买到的家族或者说团体，是否愿意按照第二部分的方式进行股权转让或者切分，甚至按照地球的有限责任公司的方式进行组织。
    如果有聪明人能够想到这一点，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有人在李维这里寻求帮助，李维甚至可以抛出完善的《公司法》，在罗姆建立起完善的有限责任公司制度。
    只有有限责任公司，才能更好的适应商业的规律，才能实现专业化管理，实现经营权和所有权的分离。
    果然，最后一项牵星术的拍卖结果也很快揭晓。
    贝雷斯家族，西塞罗家族和加图家族，以一百零五万的价格，获得了牵星术。
    最后的结果印证了大家的猜测，贝雷斯家族凭借着雄厚的财力，成为最后一场拍卖的大赢家，实际上只需要付出60万的初始资金，就能获得海上贸易的入场券，对于贝雷斯家族来说是一桩相当划算的买卖。
    而魄力十足的西塞罗家族，则成为另一个大赢家，他们所代表的的大约二十个家族，必将借助这次拍卖所带来的契机，成为罗姆的一大经济团体，同时也成为一个相当牢固的政治团体。
    场面上有些混乱，成功者聚集到一起，欢呼庆祝获得胜利，古拉格家族提供的美酒流水一般滑落进他们的咽喉。
    失败者瘫坐在座位上。族人们聚集在族长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该如何改变家族今rì面临的不利局面。
    可以预见的是，在拍卖会上有所斩获的家族，今后都会获得长足的发展，二等，三等贵族成长为一等贵族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像德里斯和贝雷斯这两个家族，更有可能成为富可敌国的超级家族。
    罗姆就要变天了！
    奥莉薇拉夫人笑着说道：“恭喜所有的中标贵宾，感谢你们的付出。”
    不管是拍卖的赢家还是输家，都以一种复杂的心态看着满面chūn风的美人。
    有人甚至起了非分之想，如果让这美人的丈夫意外死亡，再娶到这样一位美丽的寡妇，岂不是财sè双收！
    德里斯家族的几位大人物则非常担心，自家的这位外甥女到底想要干什么？
    财帛动人心，难道仅仅靠着德里斯家族这样的远亲，还有平rì不出面的魔法协会，古拉格家族能够保证自家的财富不被外人觊觎？
    李维再次敲敲铜锣。等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以后，他说出一番让所有人真正瞠目结舌，而对罗姆来说意义深远的话。
第六十七章 教育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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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着李维，想知道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给了大家太多惊喜的孩子又会说出什么来。
    “各位贵宾，相信大家今天都各有所获。如果今天没有获得任何一项拍卖技术的客人，我们也准备了一点小小的礼品，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
    人群中有善意的笑声。其实，最终空手而归的，可能只是少数，哪怕是当场没有获得任何技术，场外的股权交易也会让他们有所斩获，无非是付出利益大小而已。
    稍微让气氛轻松一下，李维正sè道：“我在这里有些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一说。这不仅跟我的母国有关，也跟罗姆的未来有关。”
    “大家应该能看出来，我的母国，是一个拥有悠久文明的古国，虽然跟罗姆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但跟罗姆一样无愧于伟大之名。”
    “虽然我在我的母国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发现，跟罗姆相比，我的母国在政治上并不更清明，技术的领先也不过如此，唯一让我觉得骄傲的，是所有人都有获得教育的权利。”
    人群中传来的声音有惊叹，也有怀疑。更多的人皱眉，反思罗姆是否存在这样的问题。
    李维骄傲的说：“是的，哪怕是最贫穷的人家，也会把孩子送去学堂。不管他们接受的教育质量如何，最起码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教育接受文明的传承，了解世界的本源。而我在罗姆，只看到罗姆虽然有强大的武力，却缺乏文明的传承。”
    李维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短，却发现像雷这样的孩子不需要上学。除了十几岁的孩子会集中起来进行军事训练以外，所有罗姆贵族的下一代的教育，基本上是靠聘请家庭教师。在罗姆，一来适合的家庭教师少，二来往往是由地位低下的奴隶担任，三则是教育对象狭隘。所以对罗姆人来说，教育是一种奢侈的投资，而教师则算不上一种体面的职业。
    “根据我的了解，罗姆人在文明和文化方面羡慕毕里欧人，尽管毕里欧是被罗姆征服的国家，但是罗姆人还是把毕里欧人创造的艺术品当做珍宝，把毕里欧文字与罗姆文字并列为官方文字，毕里欧俘虏虽然身为奴隶，却常常是各位的座上客。”
    李维对大半时间都当陪客的大师们，尤其是毕里欧身份的大师们鞠了一躬：“各位大师，我并不是对毕里欧和毕里欧人有任何偏见，也并不想冒犯各位，我今天要谈的这件事，跟各位大师有很重要的关系。”
    “在我的国度里，所有人都敬仰一位叫孔子的大师，他就是开创了平民教育的第一人。他号称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他的教育理念是有教无类，也就是所有人，都有获得教育的权利。”
    有人咂摸出一点味道来了，原来这孩子，想要搞什么平民教育？
    那些看了半天戏，却没什么事可做的大师们也激动起来，看来这位李维先生，虽然年龄小，倒还有些想法。他们原以为，就像别的罗姆贵族一样，把他们邀请到这场美食品鉴会上，不过是想要附庸风雅，或者说事后让他们写一些歌功颂德的诗歌文字呢。
    有戏！他们一下子兴奋起来。
    李维继续说道：“罗姆的社会制度和法制，是这个国家的灵魂，而这种灵魂，跟罗姆人的体魄一样雄健。下面我想要说的罗姆人在教育方面的落后，并不是我抨击这个国度，相反，我非常热爱这个国家。”
    元老们皱眉不语，即便知道李维也许没有什么恶意，但对罗姆的爱，使得他们很不情愿听到有人剖析罗姆的不足。还好，罗姆开国时间不久，罗姆的贵族们也还没有堕落到听不进箴言。
    “第一，罗姆人没有普遍的基础教育，平民和奴隶的子弟，更是识字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第二，毕里欧人的文明，是建立在有相当多dú lì的学者长期传承的基础之上，他们有学者做教授，传授知识的传统。而罗姆人，虽然对此很羡慕，却很少有人愿意学习，更少有人愿意传授自己的知识。”
    “第三，毕里欧人，sè丽芬人，甚至刚刚被你们打败的西米特人，他们的国度都有国家图书馆，收集整理传承所有的知识，毕里欧人还由若干位学者一起，建立了一所大学，这些都是保存文明的很好的方式。而罗姆人呢？你们把黄金、宝石、雕塑、画卷当成战利品运回罗姆，把被征服的各个文明的学者、大师们当成奴隶运回国内，却只是为私人的享乐服务，对于承载着文明的书籍、卷轴弃之不顾，甚至一把火变为灰烬。”
    “我听说，毕里欧人最著名的的数学家，就是被罗姆士兵刺死的，杀死他的时候，那位可敬的老人正蹲在地上计算一道难题，他的最后的要求，是让这名粗鲁的士兵能等一会儿，让他解决这个难题。而他的这个要求都没有得到满足。”李维叹息着，摇摇头。
    “我们罗姆人，本来就是为战场而生的，我们信奉最多的，还是战神。”人群后面，有人的声音传来。
    “是的，罗姆人战无不胜，所以你们习惯于用剑和盾解决问题。”李维的笑容颇为耐人寻味，“当有一天你们征服四海，没有敌手的时候，你们的剑将要指向何方呢？是罗姆人自己吗？”
    对这些话最有体会的自然是奥克苏姆，他在凯旋仪式上遭遇刺杀以后，发表的见解跟李维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奥克苏姆的主旨是守护，而李维的主旨却是另一个。
    夏末的夜晚，远处的草木中传来昆虫的鸣叫，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中一种怪异的情绪在蔓延，许多人顺着李维的思路不由得思索起罗姆的未来。
    “为什么我对这个国度如此抱怨，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李维的话引起很多罗姆贵族的共鸣。毕生研究文学、修辞的毕里欧大师们，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拍案叫绝。
    “正因为我看到了罗姆的未来，所以，借着这样一个机会，我想为罗姆，我的这个第二故乡做点什么。”
    这时，奥莉薇拉夫人也站到了李维的身边，抓起李维的小手。
    奥莉薇拉夫人微笑着说：“李维先生被我邀请到我的家族，最初只是想解除家族的经济危机。但是，他的天分，还有他脑中的技艺，大家都看到了，价值两千万罗姆金币。”
    虽然大家已经全程参与今晚的拍卖，也知道古拉格家族收获巨大，但听到这个数字后，每个人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真的是富可敌国。
    西米特人的战争赎金也不过如此，那是十多万人的赎金，十多万人，足以毁灭一个中等的国家了！
    “财富过于集中，对个人，对国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的相声表演开始了，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俩知道，虽然并没有经过排练，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相当的默契。
    “我跟李维先生商量过以后，决定将这次收入的绝大部分，也就是大约一千九百万捐出来，为罗姆的每个城市设立一所学校，在罗姆城建设一座大图书馆，另外再建设一所大学。”
    话音刚落，安静的会场上就像水滴入热油，各种各样的声音爆炸般传来。
    “诸神在上，这女人疯了！”
    “好多的钱啊，古拉格家族想要干嘛？”
    “不，这肯定不是真的！”
    “我的天哪！”
    还有一名老者和几名贵妇，听到这个消息居然昏迷过去，惹得人群中更混乱了。
    大师们对此则有些无动于衷，再多的钱，又关他们什么事。
    李维这时加大音量，压制住了种种sāo乱，昏倒的人自有他们的家人和古拉格家族的下人们妥善照顾。
    “另外，我们还会对各个贵族家聘请的大师们赎身，作为我们将要开办的大学和图书馆的专属学者，为所有罗姆人服务。”
    “我想请国王陛下和奥克苏姆阁下在元老院中联名发起一个提案，允许我们以当年的战争赎金为大师们赎身，而且任何贵族不得拒绝。希望在座的各位元老们附议！”
    这下，所有在座的毕里欧学者们也坐不住了，不少人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如果这一条真的成为现实，他们也将重获zì yóu。这是他们朝思暮想却又苦求不得的结果，谁想在他们生命的暮年，还有机会成为zì yóu身呢？
    德里斯家族三巨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外甥女和这位李维先生看来早有准备，害得他们白白担心了一场。虽然事先没有跟他们沟通，但这样的请求没有人会拒绝，这正是赢得政治声望的最好机会。
    事后他们就会联名发起提案，只要在提案上签章的人数超过300名元老。不需要经过表决，只需要报请执政官通过就可以执行。
    如果古拉格家族对参与这场盛会的家族有什么要求的话，这就是他们对在场的贵族们要求给予的回报。
    李维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尊敬的长者，我相信，十年，二十年以后，罗姆人不光会以勇力闻名于世，更会以高明的技术、灿烂的文化、优雅的礼仪和优越的制度书写在史书之上。”
    一声，两声，三声，慢慢地，掌声响起，汇成一片大海。
    数千人的掌声，在这个夜晚冲破了黑暗，给罗姆人带来了真正的光明。
第六十八章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一）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罗姆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是罗姆历113年夏天的那个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夜晚，罗姆的历史走向了另一条分叉。
    不管是参加过那场盛宴的人，还是仅仅道听途说的人们，都会绘声绘sè的告诉你，在那场盛会上，有什么样香飘十里的珍馐美味，什么样声sè撩人的东方歌舞。
    他们还会告诉你，侍者们提供了如何周到而又奢华的服务，那些黄金白银制成的餐具是多么华贵迷人，而第一次出现在罗姆人面前的瓷器，又是如何惊艳绝伦。
    更多的人，会偷偷的告诉你，有多少罗姆的元老贵族参加了这场盛会，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有多少罗姆著名的学者在李维大师的发言后泣不成声。还有哪家的家主，哪家的贵妇，在宴会上居然数次因为兴奋而晕厥，还有谁谁谁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偷偷藏了古拉格家族的财物并作为自家的珍藏洋洋得意。
    至于说首次出现的焰火秀，毫无疑问，被当场的大师们写入文字中，在一代代罗姆人的吟唱中流传，以至后来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就叫做“古拉格家族的焰火”。实际上，古拉格家族在几年后就完全退出了烟花生意，专心致志的经营为数不多的几门生意。
    所有后来的罗姆人都必须承认，是李维大师，为罗姆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把罗姆从野蛮时代带入后世的无尽辉煌。
    是的，后世数千年间，罗姆都是在李维所构造的框架下发展，不管是经历共和，还是经历独
    裁，还是最后走向帝制，再到数千年后回归mín zhǔ，李维所设立的很多内容都是罗姆，以及跟罗姆有密切联系的国度一直坚持和维护的。
    就像教育体制。
    在古拉格家族宣布把拍卖收入的绝大部分贡献出来，为罗姆兴办教育以后，数年的时间里，在罗姆全境建立了数百所初级学校，十余所中级学校，另外，在罗姆城还建立了一所大学。
    在国王和德里斯家族的牵头呼吁下，在参与品鉴会的元老们的支持下，解放毕里欧学者的法案迅速被通过。
    沦为奴隶数十年的毕里欧学者们，在他们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终于获得了zì yóu，与之同时，他们的子弟们，也获得了罗姆的公民权。
    他们成为罗姆大大小小的学校以及罗姆大图书馆的首批教授教师，收集整理了成千上万罗姆人从四海收集而来的图书，为罗姆人培养出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学者，为罗姆的文化开启源源不断的传承。
    勒克斯家族在几年后迅速崛起。
    凭借着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垄断地位，他们掌握了罗姆几乎全部的舆论渠道。罗姆人摒弃了沉重而昂贵的羊皮纸和轻薄产量低而且昂贵的莎纸，勒克斯家族生产的各种纸张占领了罗姆人生活的空间。
    谁能想到，勒克斯家族的财富，仅仅是源于李维发现上厕所不方便的一个小小念头呢。这就是历史的玩笑。只有一本野史里面，记载过李维的一句话：哈，现在总算有合用的纸，不需要用木块了。
    抢救出来的各国书籍，变成一本本jīng美的图书，在罗姆境内只需要很便宜的价格就能买到。以写作为生的小说家、戏剧家慢慢出现，还有许多学者，他们毕生的理想就是写出一本传世之作，变成芳香的图书，等待他人的认可。
    慢慢地，勒克斯家族养活了一大批文人，在获得了李维的指导以后，甚至开始办报纸，为勒克斯家族和他们的盟友们鼓吹，为持有同样政见者鼓吹。他们的敌人们，在同样掌握这一宣传机器之前节节败退。
    有人甚至说，在那几十年的时间里，罗姆的选举，如果勒克斯家族想要谁当选元老，想要谁当选护民官，想要谁当选执政官，只需要开动他们的印刷机就可以了。
    在往后的rì子里，勒克斯家族成为罗姆举足轻重的家族，并且在千年之后，仍然传承不断。
    德里斯家族也成为受益者。他们进入的钢铁和水泥石灰产业，虽然并不是最赚钱的行业，但在德里斯家族政治地位的保护之下，他们成为这两个行业当中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在这个从青铜时代向黑铁时代的转折点上，李维提供的冶炼技术，是相对成熟的大规模钢铁冶炼技术，尽管比不上地球十八十九世纪的产量，但比起作坊式的生产，不管是产量还是质量都高得多。
    高质量的高碳钢迅速取代青铜，成为武器和铠甲的主要原料，罗姆军人的武器装备迅速升级，原本就纵横无敌的罗姆军团，更是成为周边国家的梦魇。
    在这个升级过程中，当数年后古拉格家族把持有的股份全部转让后，占据最大份额的德里斯家族获益也最多。德里斯家族最擅长的是军事领域，尤其是若干年后罗姆军队改制以后，军队职业化，德里斯家族在军队中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们在钢铁和装备制造方面的垄断地位不断加强，也同时反作用于他们的政治力量。
    至于说水泥石灰产业，得益于罗姆人一贯关心公益建设的风气，仅仅是遍布罗姆的大道，几十年内就把罗姆主要的水泥石灰的产能消耗一空。
    罗姆的民居，在数十年内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奢华。尤其是当罗姆人开始生产高强度钢筋以后，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建筑越来越常见，从前觉得高大异常的神殿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所谓的世界几大奇迹，也不过是异族人坐井观天的妄语。
    凡是到过罗姆的人，往往都会惊叹，是不是从凡人的国度来到了巨人的国度，因为罗姆新建成的建筑，无一不是按照提坦巨人的身高比例建造的。
    德里斯家族，后来出现一代又一代的将领和巨商，同样成为罗姆永不衰落的家族之一。
    阿皮亚家族，也就是王族，在古拉格家族的拍卖会上竞得了新型四轮马车的技术。这种新型马车，由于其轻便舒适，很快成为罗姆贵族的最爱。
    所谓的香车宝马，美人醇酒，从来都是人们的最爱。阿皮亚家族显然懂得贵族们需要的是什么，一辆比一辆更豪奢的马车源源不断的推出，成为罗姆人争相比拼的门面，尤其是在罗姆贵族慢慢变得奢侈堕落以后，阿皮亚家族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只不过让阿皮亚家族聚集到更多财富的，还是普通马车的普及。
    罗姆的道路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最好的道路，尤其是后来罗姆人不遗余力的铺设大道，把罗姆帝国用一条条大道贯通，就像人体血管一样，给罗姆带来了活力和生机。
    罗姆的大道上，奔驰的是角马和角马拉的马车，这**车不但轻便易于驾驶，而且有良好的减震结构，异常舒适。原本枯燥难熬的长途旅行，让人腰酸背痛的旅行体验全部改变了，旅行不但变得迅捷，而且变成舒心的享受。
    阿皮亚家族的生意垄断了相当一段时间，因为在李维的安排之下，他们的技术秘密虽然被破解，但是只有李维所创立的钢铁公司能够提供高质量的弹簧，他们只对阿皮亚家族提供，所以其他人只能模仿，却无法超越。
    阿皮亚家族在李维的建议下，以王室的名义在罗姆城开设了一家最大的拍卖场，定期拍卖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宝和艺术品，不但为王室赢得大量的财富，更为王室
    贝雷斯家族在往后的rì子里，成为真正的，世界级的商业巨头。
    虽然还有别的竞争者，但在贝雷斯家族雄厚实力的保障之下，他们率先制造出李维提供图纸上的那种巨大的海船。
    当第一艘长达近百米的巨船出现在海面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属于罗姆人的海洋时代到来了。
    这种有三桅大帆船排水量仅有1000吨，双层甲板，装载了几十门巨弩，再后来改为大炮，定员400人。
    从大小来说，这种帆船仅仅相当于地球上英吉利的四级战舰，跟英吉利海军排水量2500－3500吨，三层甲板，一百门以上火炮，定员875人的的一级风帆战舰相比相去甚远。但相对于这个年代仅仅最大载重仅仅百余吨的其他国家的海船来说，这已经足以形成大象对蚂蚁的碾压了。
    从前尼基人的战船统治了海洋，罗姆人在有陆地的地方称雄。从现在开始，大海不再是尼基人的游泳池，只有罗姆人才是海洋的真正主宰。
    贝雷斯家族的这种巨舰，可以做战船，也可以做商船，不但装得多，而且跑得快，有风无风都能够快速航行。这完全颠覆了这个年代人们对海船和海洋的认识。
    在经历了近十年的摸索以后，贝雷斯家族完全掌握了这种巨舰的建造工艺，同时也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合格的舰长和水手。
    贝雷斯家族的海船从此纵横四海，在牵星术的辅助下，他们能够深入大洋，能够走别人不敢走的航路。在一代又一代勇敢的贝雷斯子弟的探索下，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整的海图，最多的商路，最大的船只，最勇敢的水手。
    贝雷斯家族的贸易，几百年后就做到了李维曾经说过的东方世界，他们把罗姆的光辉和荣耀散步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他们，开启了安科纳世界的大航海时代。
    第六十九章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二）
    西塞罗家族后来成立了罗姆境内第二大商会。
    商会由西塞罗家族牵头，一起竞价的若干个家族参股，他们原本就是政治上的盟友，现在更是形成经济共同体，这样的关系牢不可破。
    跟贝雷斯家族的商会相比，西塞罗商会权力更分散，力量也稍微弱小一些。他们参加拍卖的资金本来就是勉强凑齐，虽然前期只要七十万就足够，但是对于航海贸易这样的行业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周期长，回报期也长的行业。
    在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长时间的只有投入，没有回报，最初参股的家族有几个差点没撑住，甚至还有低价卖掉股权的。
    不过卖掉股权的家族最终陷入到无尽的悔恨中。当他们曾经的盟友苦尽甘来的时候，这些家族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鼠目寸光。他们不但失去了盟友，更是失去了翻本的机会。
    西塞罗商会的第一首海船下水的时候，贝雷斯家族的海船已经开始征服之旅好几年。贝雷斯家族在这样的先发优势下，在很多沿海国家建立了自己的商行，经营一些独家生意，不但垄断了海外贸易，还把塞姆人、尼基人的商人打击得不轻。
    不过贝雷斯家族也遭遇到了大麻烦。他们的生意做得太霸道，几乎不给人留余地，被他们压制而破产的异国人不计其数，他们招致的嫉恨和打击也遍布四海。
    当西塞罗商会的海船下海的时候，贝雷斯家族正在遭遇巨大的危机。无数靠海吃饭的人们，在一股暗地里的势力纠结下，组成一股又一股海盗，专门针对贝雷斯家族的海船发动源源不断的袭击。
    西塞罗商会也遭受了一些无妄之灾，经常有不长眼的袭击者误以为两家商会相似的大帆船都是属于贝雷斯家族的。
    尽管如此，西塞罗商会在这样的危机下反而找到了生存的空间。
    当贝雷斯家族的海船不得不纠集起来形成大舰队，只能照顾到一些重点航线，并且家族的相当多力量都被迫投入到剿灭海盗行动中的时候，西塞罗商会趁机开发了许多贝雷斯家族被迫放弃的商路。
    当贝雷斯家族总算大致肃清海盗的时候，他们发现海上的垄断局面已经荡然无存。作为罗姆人，他们也不可能跟本国的商会形成恶xìng竞争。
    在这一点上来说，罗姆人还是相当有节cāo的。“罗姆人不打罗姆人”，这不是一种口号，而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种共识。
    不过，贝雷斯家族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虽然不再是海上贸易唯一的巨头，但他们在海战中的经验帮助他们在rì后成为罗姆海军将领的不二人选。贝雷斯家族在往后的rì子里，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被认为是罗姆大舰队的象征。就像冠以德里斯这个姓的人，天生就是军团长、司令官的代名词一样，西塞罗这个名字，同样也意味着舰长和舰队司令官。
    西塞罗家族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迅速崛起，很快成为罗姆政坛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海外贸易资金的帮助下，这个被称为“暴发户”的家族出现了许多罗姆历史上重要的人物，在罗姆辉煌的历史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海上贸易的第三极，则是由尤拔家族和加图家族为首的两个集团合并而成。其中尤拔家族集团主要负责海船的建设，加图家族集团则负责海上航行。
    他们组成的尤拔－加图商会，后来简称为尤加商会，在成立过程中就矛盾重重，只不过因为双方都只获得了海上贸易必须的技术中的一半，不得不勉强凑在一起。
    如果说贝雷斯家族商会算是家族企业，那么西塞罗商会则更像是合伙制企业，天生便矛盾重重的尤加商会反而更像是地球上现代公司制的企业。
    家族企业只有一个声音，管理起来相对容易。合伙制企业需要合伙人同心协力，否则容易鸡飞蛋打。而公司制企业，更多的是靠制度捏合整个组织，只要有良好的制度，不管换谁坐在领导者的职位上都不会有覆灭的威胁。
    尤加商会在发展之初非常不顺利，从早期出资开始，就差点破裂，到后来争夺主导权，争夺各地商会的权力，在商会的历史上可以说争夺不断。
    在大家都争得筋疲力尽以后，尤加商会的参与者们终于坐下来玩起了政治，用妥协的方式勉强搭起一个架子。
    当他们的海船下水的时候，李维最初所承诺的专营期已经过去好几年。在李维的安排下，罗姆大学已经开设航海课程，讲授海船制作和牵星术的课程。
    这个时候，尤加商会才发现，如果他们不齐心协力，花费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几乎全部资金，并且像个无底洞一般继续吸金的商会，将会面临无数后来者的挑战。
    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停止争吵，爆发出无尽的能量。
    这个时候，贝雷斯家族的海上战争已经进入尾声，西塞罗家族抢占地盘的行动也告一段落。他们jǐng惕的关注着新加入者，不可能随随便便让新加入者在自己传统的领域内瓜分自己的商业机会。
    所以，尤加商会的发展备受挤压，在最初几年处处碰壁，甚至仅仅是勉强保本，商会内部的气氛十分低落。
    不过，正是由于他们在周边国家海上贸易的受挫，使得他们不得不考虑其他的航线，其他的机会。当几十年后新大陆发现之时，贝雷斯商会和西塞罗商会不愿花大力气开发新航线，给尤加商会带来了机会。
    他们一开始只是被迫转移，不甘心的放弃旧大陆上鸡肋一般的生意。到他们第一艘海船从新大陆回来的时候，他们才惊喜若狂的发现新大陆才是所谓流着蜜与nǎi之地，才是真正的遍地黄金。
    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后的故事了，那个时候，李维已经成就霸业，新大陆和旧大陆虽然有别的交通方式，但是能够携带大量物资的唯一手段，还是海运。
    尤加商会发现了一条真正的黄金海路，他们就此崛起。
    在这个故事中，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罗姆历113年夏天的这个夜晚也改变了命运。
    所有购买了李维提供的技术的家族，无一后悔当初拍卖时一时冲动付出的高价。
    不说这些钱最后绝大多数变成了罗姆的教育经费，为罗姆的孩子们出了一份力，仅仅是这些技术本身，后来就成为这些家族长久保持经济地位的最大助力。
    在罗姆这样一个特殊的国度，周边的行省都是大粮仓，本土的粮食价格越卖越低，原先贵族们赖以为生的土地早就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金钱。除了极少数并不依赖粮食出产的大贵族以外，绝大多数家族的经济是每况愈下，只能借助罗姆的扩张在新的领土上获得土地和财富。
    李维所提供的这些技术，使他们对土地的依赖降到最低。
    可以说，李维用一种粗暴的方式，把罗姆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推动了一大步，虽然其中有很多阵痛，但罗姆在这样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中，无疑是最大的获利者。
    直接的获利者，就是这些贵族。
    比如说那位获得了蜂窝煤技术的贵族，虽然这一项技术并不复杂，但是借助政治上的特权，他在相当长时间内维持了这种垄断地位。他也有意识的跟其他贵族，比如古拉格家族、德里斯家族等一起，垄断了罗姆境内煤炭的生产和销售渠道，不但赚到了卖煤炉的钱，更多的收入来自源源不断的蜂窝煤需求。
    同样的，烟花的生产，也是形成一种垄断。在李维的jǐng告下，这种生意表面上是发展为各种民用焰火，实际上却在为未来的军火工业打基础。德里斯家族后来接手古拉格家族的烟花股份，成为后来军工集团最主要的领导者。
    凭借着钢铁和军火的垄断地位，德里斯家族才真正成为一个不朽的家族。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染料技术，后来发展出各种化学工业，以及炸药工业。又比如酿酒技术，不但复制了地球上的水果酒、粮食酒，还利用各种安科纳的特产，制造出各种各样独具特sè的酒类，甚至连巨龙都爱上罗姆人酿造的酒。
    按照一头不知名巨龙的说法：“罗姆人的酒真TM带劲，喝完以后喷吐的龙息都散发着美酒的香味。”
    所有的这些家族，慢慢的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成为一个大的政治集团。虽然从现在来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仅仅以为跟古拉格家族的关系不过是金钱关系，而没有任何其他瓜葛。
    古拉格家族再有钱又怎么样，政治更重要的还是人的因素。古拉格家族这一代的两名成年男子成就都有限，换句话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谁也没有把这个家族当一回事。
    就算是这个家族今后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跻身一等贵族，他们在政治上同样缺乏发言权。要想崛起，最起码也得等到下一代的男子长大chéng rén。
    按照罗姆人的习惯，男子30岁左右才能在军队中做到大队长以上，35岁左右才能成为军团长。40岁以后才能进入元老院，50岁左右才能成为执政官。
    以雷现在不到十岁的年龄来说，即便是一切顺利，古拉格家族想要出一位执政官，也是三四十年以后的事了。
    白云苍狗，世事难测，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会发生一些什么。
    就算是现在欠过古拉格家族的人情，几十年过去，谁也不知道这份人情还剩下多少，说不定到时候连这个家族都不存在了呢！
第六十九章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二）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西塞罗家族后来成立了罗姆境内第二大商会。
    商会由西塞罗家族牵头，一起竞价的若干个家族参股，他们原本就是政治上的盟友，现在更是形成经济共同体，这样的关系牢不可破。
    跟贝雷斯家族的商会相比，西塞罗商会权力更分散，力量也稍微弱小一些。他们参加拍卖的资金本来就是勉强凑齐，虽然前期只要七十万就足够，但是对于航海贸易这样的行业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周期长，回报期也长的行业。
    在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长时间的只有投入，没有回报，最初参股的家族有几个差点没撑住，甚至还有低价卖掉股权的。
    不过卖掉股权的家族最终陷入到无尽的悔恨中。当他们曾经的盟友苦尽甘来的时候，这些家族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鼠目寸光。他们不但失去了盟友，更是失去了翻本的机会。
    西塞罗商会的第一首海船下水的时候，贝雷斯家族的海船已经开始征服之旅好几年。贝雷斯家族在这样的先发优势下，在很多沿海国家建立了自己的商行，经营一些独家生意，不但垄断了海外贸易，还把塞姆人、尼基人的商人打击得不轻。
    不过贝雷斯家族也遭遇到了大麻烦。他们的生意做得太霸道，几乎不给人留余地，被他们压制而破产的异国人不计其数，他们招致的嫉恨和打击也遍布四海。
    当西塞罗商会的海船下海的时候，贝雷斯家族正在遭遇巨大的危机。无数靠海吃饭的人们，在一股暗地里的势力纠结下，组成一股又一股海盗，专门针对贝雷斯家族的海船发动源源不断的袭击。
    西塞罗商会也遭受了一些无妄之灾，经常有不长眼的袭击者误以为两家商会相似的大帆船都是属于贝雷斯家族的。
    尽管如此，西塞罗商会在这样的危机下反而找到了生存的空间。
    当贝雷斯家族的海船不得不纠集起来形成大舰队，只能照顾到一些重点航线，并且家族的相当多力量都被迫投入到剿灭海盗行动中的时候，西塞罗商会趁机开发了许多贝雷斯家族被迫放弃的商路。
    当贝雷斯家族总算大致肃清海盗的时候，他们发现海上的垄断局面已经荡然无存。作为罗姆人，他们也不可能跟本国的商会形成恶xìng竞争。
    在这一点上来说，罗姆人还是相当有节cāo的。“罗姆人不打罗姆人”，这不是一种口号，而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种共识。
    不过，贝雷斯家族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虽然不再是海上贸易唯一的巨头，但他们在海战中的经验帮助他们在rì后成为罗姆海军将领的不二人选。贝雷斯家族在往后的rì子里，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被认为是罗姆大舰队的象征。就像冠以德里斯这个姓的人，天生就是军团长、司令官的代名词一样，西塞罗这个名字，同样也意味着舰长和舰队司令官。
    西塞罗家族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迅速崛起，很快成为罗姆政坛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海外贸易资金的帮助下，这个被称为“暴发户”的家族出现了许多罗姆历史上重要的人物，在罗姆辉煌的历史中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海上贸易的第三极，则是由尤拔家族和加图家族为首的两个集团合并而成。其中尤拔家族集团主要负责海船的建设，加图家族集团则负责海上航行。
    他们组成的尤拔－加图商会，后来简称为尤加商会，在成立过程中就矛盾重重，只不过因为双方都只获得了海上贸易必须的技术中的一半，不得不勉强凑在一起。
    如果说贝雷斯家族商会算是家族企业，那么西塞罗商会则更像是合伙制企业，天生便矛盾重重的尤加商会反而更像是地球上现代公司制的企业。
    家族企业只有一个声音，管理起来相对容易。合伙制企业需要合伙人同心协力，否则容易鸡飞蛋打。而公司制企业，更多的是靠制度捏合整个组织，只要有良好的制度，不管换谁坐在领导者的职位上都不会有覆灭的威胁。
    尤加商会在发展之初非常不顺利，从早期出资开始，就差点破裂，到后来争夺主导权，争夺各地商会的权力，在商会的历史上可以说争夺不断。
    在大家都争得筋疲力尽以后，尤加商会的参与者们终于坐下来玩起了政治，用妥协的方式勉强搭起一个架子。
    当他们的海船下水的时候，李维最初所承诺的专营期已经过去好几年。在李维的安排下，罗姆大学已经开设航海课程，讲授海船制作和牵星术的课程。
    这个时候，尤加商会才发现，如果他们不齐心协力，花费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几乎全部资金，并且像个无底洞一般继续吸金的商会，将会面临无数后来者的挑战。
    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停止争吵，爆发出无尽的能量。
    这个时候，贝雷斯家族的海上战争已经进入尾声，西塞罗家族抢占地盘的行动也告一段落。他们jǐng惕的关注着新加入者，不可能随随便便让新加入者在自己传统的领域内瓜分自己的商业机会。
    所以，尤加商会的发展备受挤压，在最初几年处处碰壁，甚至仅仅是勉强保本，商会内部的气氛十分低落。
    不过，正是由于他们在周边国家海上贸易的受挫，使得他们不得不考虑其他的航线，其他的机会。当几十年后新大陆发现之时，贝雷斯商会和西塞罗商会不愿花大力气开发新航线，给尤加商会带来了机会。
    他们一开始只是被迫转移，不甘心的放弃旧大陆上鸡肋一般的生意。到他们第一艘海船从新大陆回来的时候，他们才惊喜若狂的发现新大陆才是所谓流着蜜与nǎi之地，才是真正的遍地黄金。
    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后的故事了，那个时候，李维已经成就霸业，新大陆和旧大陆虽然有别的交通方式，但是能够携带大量物资的唯一手段，还是海运。
    尤加商会发现了一条真正的黄金海路，他们就此崛起。
    在这个故事中，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罗姆历113年夏天的这个夜晚也改变了命运。
    所有购买了李维提供的技术的家族，无一后悔当初拍卖时一时冲动付出的高价。
    不说这些钱最后绝大多数变成了罗姆的教育经费，为罗姆的孩子们出了一份力，仅仅是这些技术本身，后来就成为这些家族长久保持经济地位的最大助力。
    在罗姆这样一个特殊的国度，周边的行省都是大粮仓，本土的粮食价格越卖越低，原先贵族们赖以为生的土地早就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金钱。除了极少数并不依赖粮食出产的大贵族以外，绝大多数家族的经济是每况愈下，只能借助罗姆的扩张在新的领土上获得土地和财富。
    李维所提供的这些技术，使他们对土地的依赖降到最低。
    可以说，李维用一种粗暴的方式，把罗姆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推动了一大步，虽然其中有很多阵痛，但罗姆在这样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中，无疑是最大的获利者。
    直接的获利者，就是这些贵族。
    比如说那位获得了蜂窝煤技术的贵族，虽然这一项技术并不复杂，但是借助政治上的特权，他在相当长时间内维持了这种垄断地位。他也有意识的跟其他贵族，比如古拉格家族、德里斯家族等一起，垄断了罗姆境内煤炭的生产和销售渠道，不但赚到了卖煤炉的钱，更多的收入来自源源不断的蜂窝煤需求。
    同样的，烟花的生产，也是形成一种垄断。在李维的jǐng告下，这种生意表面上是发展为各种民用焰火，实际上却在为未来的军火工业打基础。德里斯家族后来接手古拉格家族的烟花股份，成为后来军工集团最主要的领导者。
    凭借着钢铁和军火的垄断地位，德里斯家族才真正成为一个不朽的家族。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染料技术，后来发展出各种化学工业，以及炸药工业。又比如酿酒技术，不但复制了地球上的水果酒、粮食酒，还利用各种安科纳的特产，制造出各种各样独具特sè的酒类，甚至连巨龙都爱上罗姆人酿造的酒。
    按照一头不知名巨龙的说法：“罗姆人的酒真TM带劲，喝完以后喷吐的龙息都散发着美酒的香味。”
    所有的这些家族，慢慢的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成为一个大的政治集团。虽然从现在来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仅仅以为跟古拉格家族的关系不过是金钱关系，而没有任何其他瓜葛。
    古拉格家族再有钱又怎么样，政治更重要的还是人的因素。古拉格家族这一代的两名成年男子成就都有限，换句话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谁也没有把这个家族当一回事。
    就算是这个家族今后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跻身一等贵族，他们在政治上同样缺乏发言权。要想崛起，最起码也得等到下一代的男子长大chéng rén。
    按照罗姆人的习惯，男子30岁左右才能在军队中做到大队长以上，35岁左右才能成为军团长。40岁以后才能进入元老院，50岁左右才能成为执政官。
    以雷现在不到十岁的年龄来说，即便是一切顺利，古拉格家族想要出一位执政官，也是三四十年以后的事了。
    白云苍狗，世事难测，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会发生一些什么。
    就算是现在欠过古拉格家族的人情，几十年过去，谁也不知道这份人情还剩下多少，说不定到时候连这个家族都不存在了呢！
第七十章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三）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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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的两位魔法导师，古达尔大师和桑德大师，借助他们在古拉格家族瓷器生意上的投资，彻底摆脱了他们在经济上的困扰。
    魔法师们不缺钱，又永远都在为钱烦恼。
    他们钱赚得多，稍微卖一点魔法物品就会引起人们的追捧，换来成千上万的金币。他们同时又花钱如流水，再多的钱也会在短时间内烧光。
    他们没有太多世俗上的追求，但是每个魔法实验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所以说，魔法师们不缺钱，但又永远都会为钱烦恼。
    自从在古拉格家族投资以后，两位魔法师不再为钱的问题担忧，想花钱购买什么原料的时候，只要跟古拉格家族的管事说一声，自然就有人会把他们需要的材料准备妥当，丝毫不拖沓。
    另外，他们在古拉格家族每年还有总额最高五十万金币的现金提款权，只要提前三五天通知，钱就能迅速到手。
    除了李维以外，他们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为钱发愁的魔法师了。
    李维所创造出来的这种新型的材料，成为罗姆以及周边国家――不管是跟罗姆关系良好还是敌对的国家――的贵族们的最爱。
    那次美食品鉴会上初次亮相的瓷器，以其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的特点，蜚声四海。（无耻的剽窃景德镇瓷器的优点）
    当然，古拉格家族的匠师们，当时还没有后世景德镇的大师们的高超技艺，仅仅只能在李维的指导下制作出最简单的瓷器。当晚使用的，不过是最简单，最容易作品：一批没有什么难度的白瓷碗、盘等小型瓷器。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拉格家族的匠师渐渐掌握了各种繁复的工艺，并能推陈出新，制作出造型繁复多样，釉sè复杂多变，器型rì渐庞大的各种瓷器，不但应用于餐饮行业，更多的制成各种工艺品，行销全世界。
    李维并不想广泛推广这种技术，在他的认知中，瓷器和丝绸，是故国留给他最宝贵的记忆，他并不想让这样的两种瑰宝变成廉价的商品。
    所以，古拉格家族每年仅仅推出限量的瓷器，除了极少数关系密切的家族以外，其他人想要的话只能从拍卖场上获得。
    在古拉格家族的严密保护下，瓷器的秘密被家族保守了数百年。
    古拉格家族的第二项专注的产业是香水。
    香水的被古拉格家族同样作为奢侈品经营，每年只提供为数不多的产品。古拉格家族的土地上，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它们有一个特点，香气四溢。
    不管是草本还是木本植物，只要它们的花茎叶有的味道特点，哪怕是闻起来臭臭的花，经过古拉格家族匠师的点金手后，都会呈现出丰富而又迷人的香味。
    从前人们用在食物中的香料，李维也创造xìng的引入到香水中，在配合其它香味和特殊的工艺之下，这些香料也有了新的用途。
    不光如此，除了植物香料，动物香料也被古拉格家族加入到香水中。不管是麝香还是龙涎香，单独存在的时候都是臭臭的味道，但跟其它香味混合在一起以后，就会散发出浓郁诱惑的味道。
    单一香味的香水技术太过于简单，也太容易被仿制，古拉格家族的匠师在李维的指导下，学会了制作复合香型的香水。
    每一种古拉格家族的香水，都堪称艺术品，前味中味后味各不相同，就像读一首jīng美的诗篇，起承转合，在喷上香水后几个小时内不断的呈现出来，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人们都说，古拉格家族的香水师有着堪比神魔的鼻子，他们能够轻易的分辨出一种香水中拥有什么样的复杂成分，每种成分的比例有多少。
    人们都说，古拉格家族的香水师是世界上最懂女人的人，他们只需要嗅一嗅某个女人的味道，就知道哪种香水最适合这个女人，也知道女人的身体状况和心情是否愉悦。
    所以古拉格家族中的香水师极受周边各国的亲睐，许多家族都试图用高价诱惑他们转投他门。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古拉格家族的香水最开始用水晶瓶盛放，后来变成用玻璃瓶盛放。不管是哪种容器，在匠人们的手底下都变成美丽的艺术品，许多人购买香水，不仅仅是为了那些价格堪比黄金的液体，更是为了收集欣赏这些美丽而迷人的香水瓶。
    李维在数年之后就对香水产业不管不问，家族中有足够聪明的匠师学会了他所有的技艺，并且还能够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只不过有一种香水他每一年都会亲手制作，从不假手他人，而且从来不对外发售，那就是香奈儿5号。
    这是李维专门为奥莉薇拉夫人设计制作的独一无二的香水，世界上唯有这个女人，值得他为她亲手制作这样的一款香水。每一年的香奈儿5号，都会跟前一年有所不同，随着奥莉薇拉夫人年龄的变化而变化，却最大程度的把夫人的美丽和魅力衬托出来。
    香奈儿5号有一种魔力，只要有它出现，所有香水的味道就会立刻褪去魔力，就像是为皇者低头。所以只要奥莉薇拉夫人存在的地方，她永远是男人们和女人们的中心，没有人能够抵挡她的独特魅力。
    罗姆的贵族们对古拉格家族提供的香水视若珍宝，却苦于产量有限，因此价格节节升高。无数罗姆女子，一边咒骂着香水的昂贵，一遍又心甘情愿的掏空男人的腰包为自己购买喜爱的香水。而罗姆的男人也对香水有特殊的偏好，尤其是含有动物xìng香jīng的香水。他们相信，香水能够让他们产生更大的魅力，能够获得女xìng的亲睐。如果哪个贵族身上如果没有香味，也就意味着没有哪个女人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香水，香水，在各家商会的货架上永远只有样品，而没有现货。数十年后，更是有一个国度，因为国王对香水的偏爱而引起了一场战争，人称“香水战争”。
    古拉格家族中曾经有声音要提高香水的产量，却被奥莉薇拉夫人的一句话灭掉了这样的念头：“黄金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的稀少，如果它像铜那么泛滥，反而没有铜值钱。”
    古拉格家族的第三项专有产业是玻璃，同样对外宣称由魔法协会进行合作。没有人相信这一点，以为这不过是托词，不过是拉魔法协会的虎皮做大旗，为古拉格家族寻求保护。
    其实这项合作是真实存在的。
    魔法师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知识最为渴求的一群人，除了极少数战斗的狂热分子以外，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对应的身份应该是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进行实验的科学家。
    魔法师研究最多的领域分为几块，其中的炼金术和魔物学都要进行大量的实验。所以像试管、烧杯、坩埚等器皿对于他们并不陌生。
    用魔法可以制作玻璃，但是显然并不划算，而用水晶制作同样的器皿，成本又要高上许多。虽然魔法师们很有钱，但是从魔法学徒到魔法师，他们每年损毁的实验器具不在少数，累积起来也是相当庞大的一笔开支。
    所以当李维在古拉格家族的作坊中制作出第一批玻璃器皿，并告知两位魔法师以后，他们迅速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魔法协会总部，并在魔法协会高层的授意下与古拉格家族签订了合作协议。
    这份协议内容保密，但并不限制古拉格家族以此为噱头进行宣传。
    按照李维的经营思路，玻璃同样也划归到高档奢侈品的类型中。在其他人发现玻璃的秘密之前，将这种技艺做为古拉格家族的吸金机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玻璃器皿什么的，给魔法协会大批制作，几乎以成本价提供。为了养活古拉格家族上上下下几千口人，这羊毛就在罗姆的贵族身上出吧。
    古拉格家族的玻璃作坊内，培养出一大批艺术家。他们并不制作普通的rì用器具，而是挖空心思用玻璃制作出一件件传世珍宝。比如说长达三尺，与真实原型比例为100:1的玻璃大帆船，比如供奉在艺术与美之女神神殿中的女神像，还有古拉格家族宴会厅中用数千颗玻璃珠串成的大吊灯等。
    同样采用饥饿营销的方式发售的玻璃艺术品，为古拉格家族带来大量的财富。只有最顶级的贵族能够用预定的方式定制玻璃制品，而且每年数量有限，通常情况下，预约的队列都排到了数年之后。
    李维严禁任何一片玻璃随意流出古拉格家族，失败的作品统统砸得粉碎抛入古拉格家族的矿坑中。数千年后，当人们挖掘这个矿坑遗迹的时候发现，矿坑内的玻璃渣最大也没有超过硬币大小，几百年的时间里，矿坑内的玻璃渣总数高达近万吨。
第七十一章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完）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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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拉格家族的最后一项生意是餐馆。
    每年的美食品鉴会还是照常举办，到第三年的时候，李维已经公开承认庇古的水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庇古把罗姆人的烹制方法与李维教给他的东方美食烹制方法结合起来，推陈出新，开发出许多新颖大方而又独具匠心的菜式，真正做到了李维当初给提过的sè香味美俱全，成为一代大师。
    庇古在古拉格家族呆了六年，按李维的说法，他早就可以出师了，但庇古却固执的认为他还要跟着师傅学习，只要师傅不赶他走，他就还要继续跟着这位年轻的师傅。
    的确，厨艺是学无可学，但李维身上永远有许多他可以学的东西。
    庇古在数年后被李维赶出古拉格家族，让他自己dú lì掌管一家餐馆。那时正好是新法案实行，贵族家庭不允许经营商业，各家贵族纷纷用解放奴隶或者不重要的非嫡系子孙建立附庸家族掌管产业进行登记。
    庇古却真的以为李维要赶他走，哭着闹着抱着李维的大腿不肯放手，直到李维好言相劝，说明事实真相才破涕为笑。
    庇古dú lì成为一个家族，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的家族名定为庇古・李维・瑟里斯，也就是说，他自认为自家属于瑟里斯家族李维门下。
    当这个故事传开以后，这对师徒的故事成为罗姆的一段佳话。
    庇古的开的这个餐馆按照李维的设计并不是普通罗姆餐馆的样式，而是李维记忆中华夏酒楼的模式。每rì只接待十桌，而且都得预约。
    这就是古拉格家族招牌式的坑爹预约方式。
    人xìng偏偏就是如此之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显得宝贵。庇古的这座餐馆rìrì爆满，除了菜品的确吸引人以外，这样的营销模式才是成功的最大秘密。
    并不是没有人模仿过，所有的模仿者都死在了沙滩上。
    蒙蒂在随后也离开古拉格家族，独自开设一家新的餐馆。不过这家餐馆的风格就是以罗姆式菜肴为主，提供罗姆周边各个国家的美食。
    如果说庇古的酒楼以东方菜肴为主打，以新奇为主要卖点，以花得起大价钱的水鱼为对象的话，那么蒙蒂的餐馆所针对的人群就广泛得多。
    罗姆人都认定，只有蒙蒂的餐馆能做出最地道的罗姆菜，而来自四海的游客们也毫无意外的觉得，蒙蒂的餐馆能够吃到纯正的家乡味道。
    蒙蒂的餐馆走的是连锁的模式，在罗姆的许多城市都有一到两家，同样的菜式，同样的口感，让南来北往的罗姆人把蒙蒂餐馆当做是罗姆人不得不去的地方。蒙蒂餐馆也成为罗姆人生活中跟浴池和剧场一样最重要的社交场所之一。
    这两个餐馆，开创了罗姆美食界两大流派。在庇古和蒙蒂后人们的刻意隐瞒下，世人慢慢忘记了他们的渊源，只看到两大流派的厨师们在厨艺上都得昏天黑地，却不知这仅仅是同出一门的大厨们故意抛出的噱头而已。
    依靠着这两大餐馆，古拉格家族和李维，获得了海量的财富，比起古拉格家族垄断的几项产业来说也毫不逊sè。
    古拉格家族在罗姆历113年以后，只在短时间内接入到若干个产业当中，不过在其他参股家族掌握了这些技术以后，古拉格家族就慢慢退出，股份也转让给其他家族。
    并不是这些行业不赚钱或者不重要，在李维给奥莉薇拉夫人的解释中是这么说的：“夫人，古拉格家族如果想要有个好名声的话，就不要沾染太多的血腥。”
    后世的人们评论古拉格家族的时候，虽然早期给了他们一个“黑金家族”的称号，后来对他们的称谓就变成了“香水世家”，“瓷器与玻璃家族”或者“罗姆最具艺术气质家族”。听一听就会觉得这个家族很高贵很美好。
    而在后世讲授经济学的课堂上上，说到资本的早期积累都是累累白骨的时候，会说到罗姆其它家族如何压榨平民，如何虐待奴隶。而唯一不会被点名批评的，还是古拉格家族。
    古拉格家族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主要产业限定在奢侈品行业内。他们只需要拿出一款又一款新产品，轻而易举的就能从其它富人手中掠夺财富，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双手沾染太多血腥。
    还有许多人，许多事，在李维初临的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发生，许多人的命运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魔法协会跟罗姆元老院彻底分手。罗姆人在库鲁斯家族和金吉家族暂时的强势联合下指责魔法协会干涉罗姆内政，而魔法协会则指责罗姆人滥用协议，并且不尊重魔法协会的存在。双方在你来我往的指责之后，终于不知道是哪方发了狠，决定终止协议。
    不管是魔法协会还是元老院，都没有承认是己方终止协议的。在官方的说辞中，感谢魔法协会这些年来对罗姆城的守护，不过罗姆现在已经足够强大，足以自保，魔法师们一个个忙于探索世界本源，还是不要被这些俗务干扰，双方和平分手云云。
    反正从此以后，罗姆不再需要向魔法协会提供庞大的保护费了，也算是为罗姆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魔法协会从此对罗姆的死活不闻不问，直到后来李维从中牵线，才重新建立联系，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魔法师们倒是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普通人的世界中，从前只存在于普通人传说中的魔法师偶尔也会在罗姆的普通城镇出现，越来越多的孩童成为魔法学徒，魔物在这个世界中也越来越多。
    南方军团的人们在回到家乡以后，罗姆境内似乎风平浪静了。
    “大进军”行动在罗姆人的记忆中似乎只是那个夏天的一场幻觉。
    《德米凯利斯》法案中，除了承认那切里的英雄身份，不再追究他杀人的事实以外，没有一条得到通过。
    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一个改变罗姆命运的契机，似乎就这样无疾而终。
    不，并不是这样。
    这场运动成就了一名斗士。曾经的军团长、前途无量的政治新星、未来执政官人选，德米凯利斯・勒克斯，在这场运动中成为全罗姆关注的焦点。在他破家出门以后，由一等贵族变为普通公民，并更名为拿波里・恩加贡，从最辉煌的英雄，变为毫无前途的平民。
    他回到南方恩加贡家族以后，蛰伏了几年，整天在土地上耕种，为他曾经的下属，现在的兄弟尽到家族的义务。
    他远离罗姆，远离政治，也远离风暴的中心。当罗姆城中的贵族老爷们渐渐忘却这个人的时候，南方军团的人们却没有忘记这位英雄。
    南方后来风起云涌的时候，拿波里再次登上历史的舞台，并且在历史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不，罗姆城中有一些人，始终没有忘记这位英雄。不仅有他曾经的司令官奥克苏姆，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还有他真正的亲族，勒克斯家族。
    勒克斯家族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家族的族谱上并没有划去德米凯利斯的名字，每次家族聚会的时候都会为这位男子保留他的席位，尽管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回来过。
    还有奥莉薇拉夫人，她经常会想起那个男子，曾经遭受过她戏弄的男子。那个男人的故事后来被伟大的戏剧大师改编为著名的悲剧《拿波里》，奥莉薇拉夫人曾经连续观看过近百场，创造了连续观看的最高纪录。
    有些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注定会成为英雄。
    有些缘分，失去了就永远只能错过。
    对于这些改变，感受最深的还是普通的罗姆人。
    他们总是对那个夏天在古拉格家族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们总是对那个神秘的夜晚的一切细节津津乐道，他们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在那个夏天以后，罗姆发生的巨大变化。
    罗姆的道路变得更好走了。城市中的石板路在破碎以后变成了水泥路，罗姆人引以为豪的若干条大道也铺上了混凝土，马车在上面一天能跑上好几百里地。罗姆人的军队，原来每天能行军三十公里，现在在大道上每天能行军差不多八十公里。
    从前看起来高大雄伟的神庙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又矮又小的屋子，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巨大建筑在罗姆城中比比皆是，其他国度的人们看到以后都觉得来到了巨人的国度。
    以往最高的楼房也就三层，而现在超过五层的楼房遍地开花。要不是元老院限制任何房屋高度不得超过米列阿罗丘陵的高度，以凸显市政厅和战神殿的威严的话，哪怕是十层，二十层的建筑也会被狂热的建筑师建造出来。
    还有煤炉、家具、纸张、图书、美酒等许许多多的货物，仿佛一夜之间就摆上货架。罗姆人的生活物资一下子变得非常丰富，哪怕是最抠门的主妇，也不得不把珍藏在箱底的最后一个铜板掏出来，换取这些别人早就用上的新鲜玩意。
    孩子们不再成天在闹市上打闹，只要过了六岁，护民官就会上门来，强制把这些皮猴子们送进学校里读书。
    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殿里，供奉着无尽的金币，古拉格家族和其他许多家族，每年都会奉献上大量的金币给知识之神，由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祭祀监督，供全罗姆的学校、大学、图书馆使用。
    知识与智慧之神，成为罗姆最受欢迎的神祗，在每个有罗姆人定居的地方，都会有他的神殿。
    只不过普通罗姆人感觉，虽然市场上货物多了，罗姆变得更富有了，而他们的生活也变得更糟糕了。
    除了去做工，仅靠着土地出产的收入，远远不够普通家庭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一家家作坊或者工厂，每rì里出卖自己的劳动生活。
    许多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仅仅是为了挣到几十个铜币，除了糊口以外所剩无几。
    如果死抱着土地不放，或者说所在的城镇没有作坊和工厂，rì子就一rì比一rì艰难。
    后世的史学家把这段时间，称为是“平民的黑暗年代”。
第七十二章 棋子的资格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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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想到，罗姆人居然有这么多钱。”拍卖会结束的那个夜晚，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很晚都没有睡觉。
    奥莉薇拉夫人兴奋得睡不着，拉着李维坐在吊脚楼的楼顶看着月亮和满天的星辰。李维倒是困得不行了，在地球上曾经赢得过更多财富的他，对于这笔巨大的财富看得并没有奥莉薇拉夫人这么重。
    按照罗姆金币的购买力，一罗姆金币大致相当于50美金，或者300软妹币，2000万罗姆金币，也不过是十亿美金。在地球上，拥有十亿美金的富豪，全世界至少也有上百人。
    这些财富中，只有一百万会留下来偿还高利贷，并供古拉格家族使用，算起来古拉格家族也顶多算得上百万富翁而已。
    “夫人，这个国家并不缺乏财富，缺乏的是花费财富的渠道。”李维半眯着眼，懒洋洋的回道，“不知道过几天收到的金币里面，有没有在地下埋了上百年刚刚挖出来的。”
    “那倒是有可能。”奥莉薇拉夫人托着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夫人，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你想要什么？就算你要我，我也答应你。”后面半句，只是在贵妇的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不过却让她心里一羞。
    太奇怪了了，居然对这个孩子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夫人，我想把各种不同的金币都收藏几枚，可以吗？”
    “这个啊……”美妇人的心里有淡淡的失落，“行，每种都给你100个吧。”
    “不用那么多，如果真要那么多，夫人你会舍不得的。”
    “怎么会，不就一点金币吗，能有多少？”
    “罗姆建国以来一百多年，每当有重大胜利举行一次凯旋仪式，就会发行一次新的金币，印上当年执政官的头像。罗姆这么多年有过多少次凯旋仪式了？”李维虽然犯困，头脑却很清楚，他慢慢的说道：“罗姆人征服了毕里欧人，征服了西米特人，征服了以索达米亚人，另外尼基人，索伦人这些国家的金币也流入罗姆。如果每种金币也都算在内，光是不同图案的金币就有几百种。夫人你倒是大方，一下子就准备给我几万金币。这都够买好几千普通奴隶了。”
    “有这么多吗？”美妇人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心中百转千回，似乎有点不舍。给不是给不了，上千万金币都捐出去了，这点似乎也不算什么。不过女人嘛向来眼底子浅，从前几百几千金币都会咬牙才敢花出去，现在骤然变成富人，还没学会如何在金钱面前宠辱不惊。
    最后咬咬牙：“说好每种一百枚就一百枚，给你给得多，你也会给家族赚回来的。这些金币，要不是你，也进不了我家的大门呢！”
    “夫人，我只是收藏而已，要不了那么多，十枚吧，我每种只要十枚。”
    “好吧。”奥莉薇拉夫人借驴下坡。
    她扑闪着双眼，心中却暗自想道，“既然李维都要收藏的东西，肯定以后会有价值，他一种收藏十枚，那我就收藏一百枚好了。”
    她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那你说的学校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古拉格家族只需要出钱就好了。剩下的自然是罗姆人自己去办。”李维的声音带着几分梦呓的sè彩，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可那是我们的钱啊。”
    “我们出了钱，还要我们出人？罗姆又不是古拉格家族的罗姆。”
    “要是别人钱乱花掉怎么办？”
    “你要相信护民官的cāo守，另外可以让神在世间的代言人来监管，我相信他们会很愿意做这件事的。”
    “哎，好多好多的钱啊……”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那些学校要收钱吗？那么多学校，我们捐出去的钱够吗？”
    李维已经睡着了，不过生物脑还在运转，代替李维自己给出了回答：“学校当然不收钱，不光今年不收钱，以后也不收钱。古拉格家族和盟友，每年还要继续捐钱出来，维持学校的运转。”
    “还要捐啊，那得捐多少？”奥莉薇拉夫人的心里满满的不舍。
    “捐得越多，古拉格家族获得的利益越大。钱不是越多越好，钱越多，别人越是会惦记，还不如花在有意义的事上。哪怕别的家族都破产消失了，古拉格家族也能成为永续不绝的家族。”
    这样的解释让奥莉薇拉夫人心里的不舒服稍微消失了一点。
    “到时候你也会进入学校读书吗？”
    “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该读书的时候自然要去学校。虽然我需要学的东西在学校里学不到，但是在这个年龄不认识一些朋友，人一辈子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我会在大学里开设东方学的课程，让我母国的文化在罗姆也有一份传承。”
    “那我到时候一定去听你讲课，肯定会很有意思。对了，你会去当大学的校长吗？”
    “不会，我年龄太小了。不过我有一个当校长的好人选，就是您的奥克苏姆舅舅。”
    “为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很难起复了，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等大学办起来，过上几十年，这些学生都成长起来进入政坛的时候，德里斯家族应该能享受到他的余荫。”
    “哎呀，你怎么连这都算计到了？”
    “还需要夫人您去劝说他出马，自然要把这些跟您都说清楚。”
    慢慢地，奥莉薇拉夫人也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齐丽尔和艾达把两人送回屋中。
    在这个夜里，李维在深沉的睡梦中，突然听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李维，你这次很大胆啊！”
    “安科纳女士，我早就在等待您的出现了。没想到您直到现在才来找我。”
    “好吧，聪明的小子。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了吧。”
    “无非是一个巴掌一把枣的游戏而已。”
    “哼，你就不怕我把你抹杀掉？”
    “女士，我曾经非常害怕您会这么做，但是我早就看明白了，大象会在乎蚂蚁做的小动作吗？你无非是吓唬吓唬我而已。”
    “哟，你倒是有恃无恐了。”
    “女士，我想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扰乱这个世界的发展的话，在我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会把我直接抹杀掉，而不是任由我在这里胡来。当然，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胡来的。”
    “你还没有胡来？你这一下让这个世界的科技提前了上千年。”
    “女士，这些正是您想要的吧。我只是提供了这些技术，并没有提出相关的原理，更没有触碰到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就算今后他们可能从这些技术里面推演出一些什么，也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的发现。”
    “这么说来你倒是有功无过了？”
    “女士，我想您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要不您也不会容忍我到现在了。”李维并没有顺着安科纳女士的话往下接，而是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好吧，机灵的小子。我承认我现在遇到麻烦了。”
    “这个麻烦应该还不小。”
    “是的。”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呢？只要有足够的代价，我什么都能做。”
    “你现在能做什么，不过是一只小虫子而已，你觉得你能对抗巨龙，还是什么？”对抗，这个词汇被李维敏锐的捕捉到。看来安科纳女士有敌人，而且这个敌人跟她是一个级别的，甚至比她更强大。
    不知不觉间，安科纳女士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这让李维对未来可能遭遇的强大势力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危机感。
    “女士，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潜力的生物。虽然我现在力量还很微小，但在人类的面前，很少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你倒是一只自信满满的蚂蚁。我很期待你能成长到足够强大，能够在未来的rì子里真的成为改变走向的那颗棋子。”
    “您的话太让人伤心了，原来我一直以来在您的眼中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你现在还没有当棋子的资格。”
    “好吧，安科纳女士，您还有什么吩咐？可不可以多透露一点，我需要做什么？”
    “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发生变化。我面临的对手很强大，但是基于我们的游戏规则，我不能出手，也不能给你什么帮助。当然了，我的对手也不是亲自出手，你不用担心直接跟神或者说世界意志为敌。”
    “哇哦，原来我还有机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啊，真是不胜荣幸！”李维调侃的说道。
    “少得意了！你只是有这种可能xìng而已。我也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这么说，我不过是您挑选的棋子之一了。”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那需要我做什么？”
    “做你自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的表演吧，无数人都在盯着这场游戏呢。如果到时候你不堪重任，自然会死，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游戏，又一个关键词，李伟似乎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听起来有点像赶鸭子上架呢！也好，有点难度的事才让人有期待。”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自信，好自为之吧！”
    “喂，喂，不要走啊，我以后怎么联系您呢？”
    “不需要你联系我，当游戏开始的时候，你自然知道。”
    “不要着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喂，喂，你怎么就走了……”
第七十三章 科学的魔法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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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达尔大师魔法塔的冥想室中，李维躺在一个专用魔法阵中一动不动。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好几天了。
    “97%，98%，99%，100%。法术模型建构完成！”
    生物芯片纳诺僵硬的声音提醒着李维。本来可以将它的声音设置得更人xìng化一点，但李维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来自地球。
    随着他渐渐的将各种古拉格家族的参股生意脱离，他花费在原有知识体系中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的jīng力投入到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学习中来，比如说魔法。
    他刚刚完成的，是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法术模型的建构。
    这几年来，李维最上心的是魔法的学习。尽管桑德大师拍卖大师几个月就离开了，但是李维每个月总有那么三五天的时间，在古达尔大师的魔法塔中学习。
    原本按照两位大师的估计，李维只需要最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以称为一级魔法师，但是李维把这个过程，硬生生的拖成了四年。
    拜穿越者体质之福，他的魔力和jīng神力并不是问题，早在第一次测试jīng神力的时候，他就已经达到初级魔法师的水准。他最迫切的任务，是解构和建构各种魔法的模型。
    任何一个魔法学徒，只要jīng神力和魔力达标，建构三个以上初级法术模型，就可以称为一级魔法师。
    初级法术也被称为零级法术。这种法术模型简单，威力有限，像火焰术，闪光术，扩音术等，并没有特别的杀伤力，世人们更多的称其为戏法。不过这些魔法在特殊情况下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就看魔法师如何使用。
    一级魔法则是真正有杀伤力的法术，比如最常见的魔法箭和小火球，还有寒冰箭，闪电箭等。
    魔法学徒不管jīng神力和魔力有多少，每rì只能激活一个初级法术模型，而一级魔法师每rì能够激活三个初级法术模型，两者的战斗力相去甚远。二级魔法师，三级魔法师则需要建构三个以上一级法术，并且每rì能够激活的法术包括一级法术和初级法术。
    魔法的力量跟jīng神力高低有关，jīng神力越高，意味着魔法师对魔力元素的控制力越jīng细，同样的魔法吟唱出来以后效果也越突出。
    魔法的施放，需要咒语，介质和手势的配合，需要魔法师掌握了相关的模型，并且在这一天激活该模型。
    这就是李维在魔法协会的通用魔法简介中了解到的资料。
    初级魔法一共有数百个，是各个等级中最多的。一般的魔法师，仅仅把解构、建构初级魔法当做是魔法道路上可有可无的一个环节，并不会在这一关上花费太多功夫。一般情况下魔法学徒们只要学会三个通用的初级魔法，就迫不及待的提高魔力和jīng神力，并尝试一级魔法的学习。
    李维并没有急着建构自己的法术模型。他跟这个世界上其他魔法师的见解不同，他认为每个魔法都有它的价值。
    经过李维的比对，这些初级魔法，可以说是是各系魔法的基础。
    这个世界的魔法包括水、火、气、土、光、暗、生命、灵魂等八大系，并有八大系的若干个分支，比如冰系，星系等魔法。而李维在解构过第二个魔法之后就发现，初级魔法实际上是高级魔法的基础，每个初级魔法中都有一些相似的微观结构。
    经过地球教育系统化学习的李维，可以说是典型的推理归纳式思维方式。他习惯于把每一项未知知识的细枝末节都了解清楚，再拼凑成对整体的完整印象。同时，他又不乏东方的演绎法思维方式，举一反三，从整体对未知事物进行演绎。
    所以，当他解构成功第一个，第二个魔法模型，发现其中的异同以后，就开始尝试用地球上学到的方法去进行比较，找出其中的规律。
    这个世界的其他魔法师，不管是魔法学徒还是正式的魔法师，甚至于魔法导师们，都不会对魔法进行这种方式的研究，唯有李维，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具有这样的经验和别具一格的思维方式。
    李维把不同的魔法按照黑盒测试的方法进行比较，试图找出两个不同的魔法在输入条件上有什么样的差异，这些差异又会导致结果有什么样的不同。
    两个模型也许还看不出什么，若干个魔法都解构出来以后，这种差异就可以形成某种规律。
    比如说，初级法术中有两个光系法术，一个是微光术，一个是闪光术，这两个法术在咒语的发音和手势上，就具有某种共同xìng。而暗系法术，比如yīn影术，跟以上这两个法术就有很大的不同，更接近于另一暗系法术无光术的特征。
    抓住了这点共同xìng，也许就发现了光系魔法的最主要特征，在今后更多光系魔法模型解构出来以后，就能更好的掌握这一类魔法，说不定还能推陈出新，发明新的魔法。
    除了这种输入输出的差异，李维更想弄清楚的，是魔法模型的奥秘。也就是黑盒内部的结构。
    在李维看来，魔法就像是一个输入输出系统，更准确的说是一个负反馈系统，里面自然也应该有各种各样的细微结构。各种细微结构包括信号放大，信号反馈，信号震荡等，按照不同的模块组合起来，就实现不同的输入输出功能。
    所以，魔法的本质，对于李维来说就是一个以咒语，手势，介质，jīng神力为输入信号，魔法效果为输出结果的法力转换系统。
    经过这样的分析以后，李维即便是以后专jīng某几项魔法，对其它的魔法的理解也远在同系魔法师大师之上。
    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多不胜数，而且勤奋的魔法师们还在不断创造出新的魔法。根据两位大师的介绍，魔法协会目前已经登记在册的魔法就足有上千种，从零级法术到九级法术都有，还有许多魔导师正在研究超越九级的法术。
    受魔法协会管理，登记在册的魔法师们也不可能登记所有的魔法。他们常常会把自己得意的杀手锏保护起来，省得被敌人们了解到自己的虚实。
    另外，不属于魔法协会的野魔法师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别具一格的天才创意，创造出某些特殊的魔法，不见得追求强大的威力，但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发挥惊人的效果。
    所以，一味的研究法术，在李维看来，那不过是细枝末节。
    法术，法与术，李维更关注法，而不是术。他始终认为，只有理解了魔法的规则，也就是法，才能更好的创造出术。
    因此，李维花费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结构了数十个零级魔法，把所有系别魔法的基础结构做了最根本的的了解。
    果然按照电子线路的分析方法，各个魔法的模型中，都有输入，转换，输出几大模块，最核心的区别就在于转换模块上。输入输出模块大同小异，经过李维的演算，完全可以实现通用化设计。
    在初级魔法中，李维解析过的几十种魔法的转换模块可以分为八大类，这八大类中有若干种变种，刚好可以跟魔法的八大系和若干分支一一对应起来。
    每个魔法师不能学完所有类别的法术，尤其对立的法术系。比如说，光和暗，灵魂和生命法术。除了魔法元素的对立之外，更重要的是每个魔法师的魔法核心上，只能建构有限的模型。传统的法术构建方法太过于粗疏，如果两个模型互相干扰，很有可能造成魔法元素的爆炸。
    而初级魔法模型一旦建构完成，今后就只能在相对应的法术系中学习相应的魔法。所以，导师们往往会建议各自的学徒构建自己选好系别的基础魔法模型。
    李维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魔核是完全自主建构起来的，他对他的魔核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了解。而且他的jīng神力cāo控水平远远高于别的魔法学徒。
    所以，李维在建构模型的时候，不但可以比别的魔法师构建出更jīng细的模型，还可以通过生物芯片进行模型设计，在有限的魔核表面上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
    今天正好是李维完成模型建构的rì子。如果有人能观察到李维的魔核的话就会发现，李维的魔核就像一颗雕琢得非常完美的钻石，在各个面上极其细微地雕刻着一道道魔纹。这些魔纹间隔距离极小，魔力在其中顺畅地流动，互不干扰。
    这些魔纹跟普通魔法师魔核上的魔纹完全不同，最大程度地实现了模块化组合。输入和输出模块是公用模块，比其人的单一魔法模型利用率高得多也复杂得多。当需要施展某种特定魔法的时候，在jīng神力作用下，这两个模块可以自动转化为适应这种魔力的结构，并将输入回路转接到相应的转化模块上。
    也就是说，李维的魔核上所构建的法术模型，输入输出模块中加入了判断分支语句，用软件的方式解决了从前只能用硬件完成的功能。
    这是极客李维的强项，这是李维地球思维的胜利。
    李维伸伸腰，这次的模型建构花费了李维三天的时间。腹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饥饿感。
    完成这一史无前例的模型构建，看起来只花了三天，实际上花费的却是数年孜孜不倦的研究分析和不断的归纳总结。如果不是生物芯片强大的计算能力，李维在有生之年也很难完成这一复杂的计算。
    李维感到头部一阵发黑，jīng神力有些透支了，身体也虚弱到一定程度。
    原本想试验一下模型构建的效果，看来不行，必须得先补充点能量。
    “马拉，请给我送点吃的喝的来，顺便通知一下古达尔大师，过半个小时我去演练室。”
    “好的，李维先生。”
    李维的身体比起前几年已经高大很多，在充足的营养保障和充分的锻炼下，他这一世的身体比起上一世更健康，个子也更高大，已经接近chéng rén的身高。也许是发育得早，他的嘴边开始长出一圈绒绒的软毛。
    慢条斯理的吃完送来的面包和清水，李维放下餐具擦擦嘴，朝门外走去。
第七十四章 法术测试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古达尔大师已经在演练室里等待了，陪伴他一起的，还有他的两个学徒。其中之一已经成为魔法师，不过还留在老师的魔法塔中学习。
    这里还是李维第一次来，从前他常去的是魔法塔内的实验室和冥想室，他一旦开始冥想，其他人就明显感觉到四周的魔法元素被他一个人掠夺一空。每次他一冥想，几天之内其他人都只能干别的事。幸亏他一个月只在这里几天，否则肯定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
    跟大师打过招呼，李维观察一下演练室的环境。
    演练室很大，足有上千平方米，墙体用特殊方式强化过，根据使用者的需求，可以用固定、移动靶甚至昂贵的炼金傀儡练习。
    李维只是演练一些初级法术，自然只需要固定靶就可以了。
    古达尔大师问道：“李维，你准备演练哪些法术？”
    一些法术有特殊的效果，早点知道自然容易防护。
    “先试试闪光术吧！”
    闪光术是初级法术中比较简单的一个，效果就像闪光灯一样，只需要两个音符的咒语和一个简单的手势就可以完成了。
    这个法术比较坑爹的是，它会在施法者面前无死角的闪光，也就是说，施法者自身也会受到这个法术的影响。所以施法者通常在这个法术完成的一瞬间闭眼，而他周围的其他人，除了背后刚好被他挡住的人以外，全都会被这道闪光亮瞎了眼。
    哦，不，没有这么强的威力。这当然是种夸张的说法。
    如果在黑夜里的话，通常来说普通生物只会被这道亮光闪得暂时失去视力，几秒以后就会恢复，如果是在白天，一般人也就觉得花眼一下而已。
    只有一些拥有黑暗视觉的生物，在黑暗中遭到这个零级法术突袭的话，会真的变成瞎子，这种战斗案例不止一次发生过。
    所以，“没有无用的魔法，只有没用的法师”这句话，成为魔法界一句众所周知的废话。谁也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用什么魔法最合适，更何况每rì都需要考虑激活哪几个法术。闪光术这种魔法，在所有的魔法师中，激活比例应该是最低的。
    李维和旁观的几人都没有闭眼的打算，各自掏出一副墨镜，烟灰sè的镜片足以保护视力不受闪光术的影响。
    古拉格家族的匠师们经过几年的磨练，制作少量凹透镜凸透镜已经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种没有难度的平光镜。
    “李维，不用紧张，这个魔法很简单的。”那位名叫丹布的魔法学徒传来一道神念，他早已掌握两个法术，只要再掌握一个，就可以称为一级法师。对于魔法演练，他已经过了那种兴奋劲，好意的提醒第一次尝试魔法的李维。
    李维回身点点头，心中再次回忆一遍施法要点。咒语，手势，jīng神力，嗯，三者配合起来，催动魔核上的模型，只要三者同步，就能成功。
    在生物芯片的协调下，李维动了起来，低低的两个音节之后，右手向前一推，一道强烈的闪光猝然亮起，就像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过，照亮了演练室的每个角落。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古达尔大师传来一道神念，带头为李维庆贺。“完美的法术。恭喜你，李维，你的实验成功了！”
    摘下眼镜，李维的脸上波澜不惊，“谢谢，这只是最简单的魔法，我还想试试另外几个。”
    下一个魔法是一个攻击xìng法术，酸液溅shè，算是水系法术。对付一些魔xìng生物，这个法术有奇效。
    这次在十余米外竖起了一个人形靶子。
    李维的法术再次成功，酸液从李维的身前快速喷出，准确命中靶子的头部。这个法术的难度在于法师对法术的指引，许多的魔法师，只有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能有较高的准确xìng。
    掌声再次响起！
    “李维，你就是个天才，我练习了好久才能击中靶子呢！”那名新晋魔法师的传来这样的信息。
    “里昂，我也是个战士啊，在对身体的掌握上，你可比我差多了。”
    这个世界中，并没有什么魔武屏障，并不是说学了魔法就不能学武技。这个世界制约魔法师诞生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魔法元素的缺乏，所以绝大多数人的jīng神力不足以驱动任何一个法术。
    这几年里，李维除了练习魔法以外，武技也没有落下。他在生物芯片的辅助下，对身体的掌握达到了一个相当jīng确的程度。
    “李维，你试试移动靶吧。”古达尔大师提议。
    “嗯！”李维点点头。
    “会不会太难了？”丹布向其他几人发出自己的疑问。
    “看看吧，说不定李维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我觉得难！移动靶和固定靶根本就不是一码事，我都练习了好几个月才能达到90%的命中率。”
    一级移动靶有真人大小，呈直线运动，大致上跟成年男子全速奔跑的速度相当。
    李维发出一个小火球，靶子熊熊燃烧起来。
    “啊！”丹布捂住了嘴，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马拉，来个二级移动靶。”古拉格大师向塔灵吩咐道。他也想看看李维到底是实力强大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二级移动靶只有普通猎狗大小，速度比一级靶快了50%，比起一级靶难了许多。
    一道冰箭将靶子冻在了原地，不管速度还是寒冷程度，都让里昂和丹布看得惊心。古拉格大师看出来了，李维的确是个天生的战斗法师，第一次测试就有如此抢眼的表现。
    这种线xìng运动的靶子，对李维来说跟固定靶没有太多差别，无需动用生物芯片，仅凭着他对肉身的jīng确控制就能做到。
    古达尔大师正想喊停的时候，李维却主动出声要求道：“马拉，给我来个三级移动靶。”
    三级移动靶只有飞鸟大小，而且在空中的飞行轨迹变得复杂，时不时来个急速转向，或者弧度飞行。
    两位弟子面面相觑，这样的要求不知道是李维过分自信还是自大，反正他们是从来不敢尝试的。
    一道闪电划破空气，靶子炸成粉碎。
    三级靶是供三级魔法师练习用的，通常只有一级以上魔法才能造成严重损坏。里昂和丹布作为古达尔大师的弟子，他们都在自己的魔核上刻画了闪电球这个初级法术，他们且不说能不能击中三级靶，就算击中，也顶多留下一道黑sè的电痕而已。
    也就是说，李维施放的初级魔法，不仅准确xìng高，而且威力也堪比一级魔法。
    古达尔大师适时的传来一道的神念：“适可而止吧，虽然我很好奇，但你的表现已经太让人吃惊了。”显然，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学徒知道得太多。
    “大师，今天就到此为止。”李维主动出声。
    没过几分钟，大师和李维单独坐在实验室内开始对话。
    “李维，我真的很好奇，你会多少种魔法。哎，不用告诉我，我怕我受不了……”大师叹着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维。
    李维的脸上已经少了许多稚嫩，开始变得有几分男人气。不过跟罗马人相比，他脸上的线条还是柔和许多。在许多人眼中，就连他额头上的那道疤痕，都增添了他的帅气。
    李维喝了一口茶水，笑而不语。
    理论上来说，只要进行穷举法，对所有的音节和手势以及相应的jīng神力方式进行组合，所有已知的，未知的初级魔法他现在都可以施放。当然了，这种组合的数据太过于庞大，即便是李维有生物芯片的辅助也不可能实现。
    而假如有人在李维面前施放了某个他未知的魔法，那么凭借着李维强大的记忆力和敏锐的探知能力，完全可以马上复制出来。
    对于李维来说，最大的惊喜不在于此，而是他的这种施法方式，可以避开每rì激活模型的数量，也就是说，只要他的魔力充足，他完全可以随时施放任何他学会的法术。
    也就是说，他比普通魔法学徒多花费的这几年是完全值得的。地球上带来的分析方法，在魔法的学习上给李维带来了独一无二的优势。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解析了数十个八系魔法，构建的这样一个通用魔法模型，真正从原理上解析了初级魔法。
    古达尔大师yù言又止，在想了好一会儿以后，他还是问道：“李维，你的jīng神力到底有多少了，难道说你的jīng神力已经比三级魔法师还要高了？”
    魔法的威力要想升阶，魔法师的等级至少要比魔法的等级高二级以上，而且必须要有超魔特长，所耗费的魔力也会比正常的魔法高出一倍。所以很少有魔法师会对低阶魔法超阶施法。
    “大师，我也不清楚，你这还有能够测试jīng神力的工具吗？如果有的话我倒想测试一下。”
    “我这里也没有了，我唯一一个只能测出一级法师jīng神力的水晶球还被你撑爆了，你还没赔我呢！”古达尔大师佯装生气的说道。
    “大师，你这话就不太厚道了。”李维笑眯眯的说，“这几年，你通过古拉格家族购买的魔xìng物品好像早就够买好多个水晶球了吧。”
    被揭穿的大师并没有显得尴尬，语气显得理所当然：“那是我改得的分红！你这小子可不许赖账，古拉格家族给我的，和你欠我的，完全是两码事。”
    “好吧好吧，以后有机会我亲自给你送来，这总行了吧！”
    过了几分钟，古达尔大师说道：“李维，我这里的魔法资料你都差不多看完了，再在我这里也学不到什么了。而且，你现在也已经成为正式魔法师，应该去魔法协会走一趟。”
    “大师，你这是要赶我走？”
    “当然不是，正好里昂也就职魔法师，你们俩可以一起，去魔法协会完成注册手续。”
    “大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魔法协会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当然，作为魔法师，你应该知道这些了。”
第七十五章 魔法协会的秘密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对于普通人来说，魔法协会是个很神秘的地方，许多人都不知道它究竟在什么地方。普通人对魔法师的了解也很少，只有很少的情况下魔法师才会出现在人前。”
    古达尔大师停了下来，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其实魔法协会的真实所在，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普通人永远无法到达的空间。”
    “你是说其它位面？”
    “哦，你也知道位面？”
    “呵呵，算是吧。”李维会告诉他，位面这玩意，他研究很深吗？
    “你知道我就容易解释了。严格来说魔法协会是在一个半位面，跟这个位面相连，我也不知道是自然形成还是某位大人物创建的。反正自从魔法协会成立，就一直在那个地方。”
    李维自嘲道：“好像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了。”
    “是的，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的大。”大师挤挤眼，“协会里有魔法师到过极东的地方，那里除了一群野蛮人以外，可没有你说的什么丝绸之国。”
    “大师，你没有亲自去的话，你就不能否认我说的事实。难道说，我为大家提供的这些来自东方的技艺，都是凭空出现的？”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我也只是在其他魔法师的游记里看到过。说不准你也是从什么半位面过来的，只是出口在东方的什么不知名的位置。”
    李维大吃一惊，大师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真像，只不过李维不是从什么半位面过来，而是从一个跟这个世界一样的完整位面穿越而来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到魔法协会去呢？”
    “对你们这些新晋魔法师来说，只有等每年一次的传送机会。三个月以后就和里昂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出发？去哪？”
    “每年协会都会改变集结地点，我也只有在集结前差不多一个月才能知道在什么地方。”
    “难道说传送不是在什么固定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了，你以为半位面就是固定在这个位面的什么位置吗？它也是会不断游走的。到现在为止，协会里一帮老头子还在研究半位面的移动规律，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说不定会在气系魔法中把空间魔法dú lì出来。哎，看样子我是看不到那天了。”
    “大师，你一定能看到那天的。”
    “小李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本来资质就不高，而且在罗姆的事上分心太多，这辈子估计也就一大魔法师，不可能再升一步。能够比普通人多活几十年，更重要的是能够知道这么多魔法的奥秘，我已经很满足啦！”
    气氛变得有点小小的哀伤。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垂垂老者哀叹时光易逝。
    “对了，李维，我有一点东西送给你，也算是我对你晋升魔法师的一份小小的礼物吧。”
    李维拿到手的是一套灰sè的魔法袍，还有一柄小小的魔杖。魔法袍的质料不明，但能感受到上面有魔法元素不停流动。魔杖看起来有些古旧，坚硬的木质顶端，用一种银sè的金属齿咬着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不用试，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件珍贵的魔法物品。
    “大师，这也太贵重了吧。”
    “灰袍是魔法师的标准着装，通常是老师送给自己的学徒，你是我和桑德那老家伙带出来的，当然得让我送。”
    “这魔杖是我早年出去游历的时候得到的，不过不太适合我，就送给你吧。对了，看你用出来好几个系的魔法，你到底准备专jīng哪一个系？”
    “大师，难道就不能各个系都学吗？”
    “一般魔法师都会专jīng一个系，最多也就对其他个别系稍微了解一些低级魔法。魔法协会历史上，专jīng双系魔法的只有一位，而且还是因为他的种族原因。”
    “啊，什么种族？”
    “李维，你到现在只是见过人族，这个世界上在一些特别的地方，还有其他种族的智慧生命，他们有些属于这个位面，有些是从其他半位面来的。刚刚跟你说的这位魔法大宗师，他自身是属于一种黑暗种族，他们天生就对暗系魔法有更高的天分，他无意之间来到这里以后，又学会了火系魔法，所以他是绝无仅有的暗火魔法师。”
    “那还有其他什么种族呢？”
    “如果说你想了解话，到时候你在魔法协会一定要去协会的大图书馆，那里面有图鉴，记载了差不多已知的全部生物的资料，包括各种智慧生物，还有各种魔xìng生物。”古达尔大师的嘴角坏坏的笑着，显然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为什么在罗姆这里我就没听说过呢？”
    “罗姆这边魔法元素太稀薄了，这个魔法塔所在的位置，魔力也算是勉强够维持我和学徒平rì的冥想，你这个大胃王一来，我们都没得修炼了。”
    李维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还有别的魔法元素充沛的地方吧？”
    “那是当然，就螺母周边人类居住的地方魔法元素最贫瘠。”
    “对了，李维，我看你既能使用寒冰箭，又能使用小火球，这是怎么做到的？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哪个魔法师能够同时使出这些对立系别的魔法。”
    “大师，这个我可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只是觉得我能用，然后就做到了。”的确，如果要全部解释清楚的话，恐怕得把电子线路有关的所有先导课程都讲一遍，即便是大师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超强，要想全部学会地球上普通人十几年才能掌握的这一套体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大师，我还想多了解一些魔法协会的事。”
    “你问吧，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魔法协会对魔法师有什么约束吗？另外魔法师需要为魔法协会做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担心进入魔法协会会受到什么约束啊？”
    李维再次摸摸头，一点小心机又被看了出来。
    “先说说魔法协会对魔法师的限制吧。魔法协会制定的规则主要有这样几条。第一，不得对普通民众滥用魔法。第二，魔法师放弃凡俗的身份，不得借助魔法为世俗之人牟利。第三，不得用魔法的力量干预世俗的发展。第四，魔法师之间不得恶意残杀。第五，魔法师为任何人和组织提供的服务有获得相应报酬的权利。第六，魔法师保守魔法协会的秘密。第七，魔法师之间可以以适当的报酬共享研究成果。第八，魔法师不得进行超出限制的危险xìng研究。第九，魔法协会为在册魔法师提供必要的帮助，维护魔法师的权益。第十，魔法师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接受魔法协会的征召。”
    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不过对于李维来说容易理解。
    “魔法师需要为魔法协会做的事，其实很简单，第一，保守秘密，第二，共享信息，第三，响应征召。”
    “大师，你这话可太简单了一点吧，就说这第三点，什么样的征召呢？”
    “李维，任何一个组织，都有它存在的终极目标，魔法协会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
    “守护世界？”李维觉得很可笑，难道说魔法师们都是一帮疯子？如果在地球上的话，肯定会觉得这帮人是不是看多了奥斯卡大片，总觉得世界需要自己来拯救。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面临着很多很多的威胁。我听说过你讲的故事，你说的修仙者，跟我们魔法师一样，都属于能力远超常人的特殊人群。我不知道那些修仙者他们修炼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对于我们魔法师来说，最主要的价值有两个，一是发现这个世界的奥秘，二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全。”
    这简直就是地球上科学家拯救世界故事的异界版嘛！
    一群穿着魔法袍的魔法师，一边探索世界奥秘，一边BiuBiuBiu的发shè着火球冰箭，打倒怪物。这种画面，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实在是太疯狂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有很多敌人？”
    “原生的种族没有什么威胁，安科纳世界是个和平的世界。除了人类自己经常发动战争以外，其他的智慧生物都很和平。”
    “安科纳是一个经常遭遇外界入侵的世界，根据魔法协会的记载，几万年来已经遭遇过好几次严重侵袭了，所以这个世界的文明一直发展不起来。”
    不会吧！
    李维这下有点明白，为什么安科纳女士当初会纵容自己疯狂的攀科技树了。落后就要挨打，这个世界的科技，或者说战斗力实在是太低了，一旦遭遇入侵，肯定会成为异族的盘中餐。
    原来如此！
    安科纳女士是有意引入自己这只小虫子，本意就是想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啊。
    如果李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宅男，当初估计她也不会费神把自己救起来了。从安科纳女士的安排来看，李维有种预感，也许下一次的入侵并不会等待太久。
第七十六章 家宴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李维回到古拉格家族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餐时间。
    古达尔大师专门为李维在家族新的宅邸中布置了定向传送阵，从魔法塔过来仅需要耗费一点点魔力就足够了。
    古拉格家族在罗姆城中新的宅邸也在米列阿罗区，不过是在莫比斯丘陵上。周围的邻居也都是罗姆第一流的大贵族。
    这座宅邸的原主人，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宅子也被拍卖。新晋的显贵们多多少少都给这个带给大家财富的家族一点面子，听说古拉格家族需要一座新宅子以后，纷纷放弃购买的想法，古拉格家族并没有花费太多代价就获得了这座房屋。
    这座大宅子比起原来的宅子占地大了两倍，房间也多了足足好几十间，在罗姆城地势的高处，环境和风景都比过去好得太多太多。
    宅子一如罗姆传统的风格，高大，结实却又少有装饰，实用xìng很强，艺术xìng欠缺。为了弥补这一缺憾，古拉格家族的成员们大肆收集艺术品，并且用家族能工巧匠们jīng心制作的瓷器和玻璃艺术品填满了几乎每个房间。
    没有说全部房间，是因为李维的房间依旧是简简单单的。
    李维现在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好几个房间，除了卧室以外，还有一间专门的传送室，一间冥想室，好几个装满了书架、
    藏书的书房，还有他自己单独的会客厅。
    李维走出传送室的时候，金sè的夕阳洒在房间里，阳光照到的地方都被镀上一层金。
    按响屋里的铃铛，一名侍女急忙进屋在李维到魔法塔学习的时候，他的房间外始终有人侍候着，等待他随时的召唤。
    “李维先生，是不是要准备您的晚餐？要不要通知夫人？”
    “给我弄点水洗洗脸，我稍微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到餐厅跟大家一起吃，让厨房多准备一份就好了。”李维随意的布置道。
    从魔法塔归来，身体和jīng神都比较疲乏，只不过强大的毅力和良好的习惯让李维坚持着没有放松。
    晚餐的时候，李维见到了家族中的所有人，包括家主奥莉薇拉夫人的丈夫，阿列文・特里姆・古拉格，以及家主的弟弟，瓦查兹・特里姆・古拉格，现为第五军团骑兵大队长。
    李维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家主阿列文是个很柔和的男人，跟他的弟弟满脸络腮胡子，杀气腾腾的样子完全不同。从寒冷的莫瑞行省担任税务官回来以后，阿列文就留在罗姆城中，谋得了一份显贵的闲职――战神殿的大祭祀。这几年罗姆没有什么战事，他平rì里几乎没有什么事，只有在战神节的时候主持一下祭祀事务就可以了。
    瓦查兹则完全不同。
    第五军团虽然只是常备军团，没有进行战时扩充，但骑兵大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齐装满员的。
    能够成为骑兵的都是大贵族家的子弟，他们自带战马和武器装备入伍，就是为了缴纳贵族的血税。所以，这些贵族男子们，在只要没有伤残死亡，生命中最少有二十年时间，会呆在军队中，与战友为伴，与战马为伴。
    瓦查兹能够当上骑兵大队，自然是相当勇武，并且在军事技艺上也相当出sè。这次回到罗姆，除了省亲以外，更重要的是他要接受元老院的质询，一旦考核过关，就会成为第五军团的军团长。
    李维的座次仅次于家族中的几位成年人，位居雷、安古洛和艾薇莉的上方，他在古拉格家族中的地位也可见一斑。西伦王子今天外出访友去了，没有在场。
    古拉格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对李维很友好，连瓦查兹这个大块头都难得的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李维，这次你在魔法塔待的时间真长。”奥莉薇拉夫人趁着还没有上菜，赶紧说了一句。几年下来，她不但没有显得苍老，由于卸下了家中的重担，加上在李维的建议下调养得当，人显得更是容光焕发，魅力四shè。
    李维很平淡的说道：“嗯，我已经晋级魔法师了。”
    他这态度，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好像成为魔法师的是其他人一样。
    几位chéng rén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相对而视，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李维现在已经算得上大人物了。
    古拉格家族这座庙太小，早就容不下这尊大神，而李维却一直没提过什么特别的要求，这让奥莉薇拉夫人隐约有点担心。
    “哇！李维哥哥，你真厉害。你现在也能变戏法了吧？”艾薇莉崇拜的看着李维，眼里冒着小星星，她穿着一身白sè的公主裙，看起来可爱极了。。
    雷和安古洛的眼里也冒着小星星，可他们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开口。
    “艾薇莉，你想看戏法？”李维笑着。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点头，期待地看着。
    “好吧。”李维伸出双手，“什么都没有，是不是？”
    “是的。”小姑娘仔细检查过，袖子里也没藏什么东西。
    “好吧，看好了。”
    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所有人看到她的样子都笑了。女孩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今后肯定又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李维口中说着，打了个响指，手中就出现了一朵艳丽的金边玫瑰。
    “哇哦！”连安古洛也跟着妹妹一起惊呼起来。
    “这朵花送给你了，美丽的小小姐。”李维把手中的花递给小姑娘。
    “谢谢李维哥哥。”小姑娘甜甜的笑着。
    雷低声问道：“这是魔法吗？我怎么看那朵玫瑰是花园里的？”
    “这是个魔术，晚上我教你。”李维轻轻的说道，却还是让安古洛也听到了。
    “李维，我也要学！”
    “好的，好的。”
    这时，女主人说话了。
    “孩子们坐好吧，马上吃饭了。”
    庇古已经不在古拉格家族中了，蒙蒂做的晚餐依然是那么美味。在李维的带动下，罗姆人，尤其是罗姆贵族的餐桌上，肉类已经成为最主要的食材。
    所有人的餐盘中都按照各人的食量准备好食物，每个人都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得干干净净。
    到饭后甜食的时候，大家才开始聊天。
    李维不在家的时候，家族中的事务主要还是由奥莉薇拉夫人掌管，阿列文家主更多的时间花费在阅读上面。用地球上的话来说，这位已经中年的男子，居然还保留着很多文青宅男的sè彩。托古拉格家族财富急速增长的福，他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珍稀书籍供他阅读，古拉格家族私藏的羊皮书和莎纸书多达上万卷。
    奥莉薇拉夫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近期家族的主要经营的业务，不仅是对李维，也是对家族的两位男人。
    “……钢铁和烟花的生意已经完全转卖了，家族的业务完全集中在拟定的四个项目上。庇古跟家族签订的协议是三七分成，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五五分成的约定。我自作主张，把他让出来的这两成，作为李维个人的所得，暂时由家族保管。”
    李维微笑着：“我没有意见，夫人。”
    “……上个月，家族收入为三十四万金币，主要是转让股份就占了二十多万金币。估计到年底，家族中的收入会达到二百二十万，家族的支出为一百三十万，盈利为九十万。我准备向智慧与知识神殿捐出二十万，战神殿捐出二十万，还有给家族的宗庙捐出十万。”
    巨大的数字现在已经不能引起家族中所有人的兴趣，对于家族来说，钱不过是数字而已。这还是古拉格家族严格控制各种出产的数量，进行饥饿营销的结果。如果什么时候缺钱了，放出一批jīng品，就能换回足够的金钱。
    “夫人，家族还剩下这么多金币花不完也不是什么好事，留一点，全捐出去吧。”她的丈夫阿列文说道。
    “捐给谁？捐到哪？”美妇人反问道。
    “平民的rì子越来越难过，贵族的钱却越来越多，我看着心里都发慌。”家主没有任何建议，但他悲天悯人的情怀却让所有人都戚戚。
    “哥哥，这也不怪嫂子。我们家族的钱都不是从平民腰包里掏出来的，他们这样跟我们也没关系。”
    李维摇着头：“如果真要怪的话，只能怪我了。现在这个局面，很大程度上跟我有关。”
    瓦查兹说道：“不，李维，在你来到罗姆之前，罗姆就已经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把这个过程加速了。”
    这个粗犷的男子，见识比他的哥哥强多了。
    “如果不是你，罗姆大部分的贵族一样会变得穷困潦倒，只有那些大商人靠着吸罗姆人的血能够越来越富有。罗姆的问题不在这，你所做的一切反而让罗姆更强大。我现在用的长剑比以前更锋利，你提供的马镫和马鞍，让罗姆的骑兵比从前强大了至少一倍。”
    他擦擦胡子上沾的牛nǎi，把手帕往桌上一扔。
    “我倒是希望你能有更多的发明，更多的新玩意，至少罗姆人能够过得比从前更好。罗姆的问题在上面，”他用手指指屋顶，“那帮顽固的家伙还死守着传统、法律的话，罗姆还会变得更糟糕。”
    “瓦查兹，作为一个军人，就少考虑这些问题。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还是等你坐上更高的位置再说吧。”家主轻轻的说道。
    “哥哥，你说得对，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往上爬。嫂子，我要支用五万金币，这段时间大概用得上。”
第七十七章 希望，尊重和成就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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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饭后教几个小孩子玩魔术，这些无非是一些小技巧而已，他们都很快掌握了。只不过安古洛和艾薇莉动作比较慢，是不是的会穿帮。
    他们笨拙的表演，让在场所有人都乐得哈哈笑。
    “李维哥哥，这不是戏法吧？你是不是在骗我？”终于，发现被愚弄的艾薇莉气呼呼的问道。
    “艾薇莉，不要闹了，魔法不是用来玩的。”奥莉薇拉夫人出声为李维解围。
    “夫人，有魔法戏法，不过我暂时没有施法的材料，没法表演。”
    “那等你有材料了给我表演一下好不好，李维哥哥？”小丫头挂在李维身上撒娇。这是连她父亲都不会有的待遇。
    “好的。等过段时间我准备好材料就给你看。”
    好不容易打发掉几个孩子，让他们去外面自行玩耍，李维给古拉格家族的几位通报了一下自己成为魔法师和将要去魔法协会的事。
    “李维，你要去多久？”最关心这件事的还是奥莉薇拉夫人。
    “不知道，大师没有告诉我，想来应该不会太久吧。”
    “家族中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你不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的，夫人，我在去之前会尽力安排好我该做的事。对了，家族中的奴隶和雇佣的工人，我希望能够改善一下他们的待遇。”
    “还要怎么改善待遇？古拉格家族的作坊和工厂里，给的工钱已经是最高的了。”
    两位男主人没有说话，他们安静的喝着茶，只是饶有兴致的听李维和奥莉薇拉夫人的对话。家族中经营的事，他们无心管，也不用他们上心。既不用劳心，也不用劳力，他们只需要坐在家中，就能享受到财富带来的奢华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呢。
    “夫人，并不是工钱的问题，而是希望，尊重和成就。”
    李维这话说出来，所有人的眼前都一亮。似乎黑夜中划过的一道闪电，每个人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心尖都在颤动。
    多好的几个词啊。工钱，让人想起的只是活下去，而希望，尊重和成就，则让人觉得自己活得有价值。
    李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也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一点。
    “我建议，给家族中的奴隶一定的期限，只要他们为家族服务满若干年，在这过程中没犯什么差错，就给他们一个zì yóu民的身份。如果他们参与到家族中的生意，掌握了核心的秘密，那在他们zì yóu的同时，可以签署一份优渥的，足以让他们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的契约，这样会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留在家族中。”
    “对于家族雇佣的工人，同样也要给他们希望和尊重。不但让他们感觉到干活舒心，不是被逼无奈出卖自己劳动，要让他们觉得他们做的事是有价值的，他们自己是有尊严的。”
    奥莉薇拉夫人不解地问道：“现在这样做不好吗？奴隶也会用心的干活，不好好干会有管事抽他们。我们的雇工也会努力干活，如果不好好干，他们就拿不到自己的工钱。”
    “夫人，任何人在怨恨和痛苦之中干活，他会把干活当成是他的痛苦之源，他会想办法偷工减料，他会想办法偷jiān耍滑。如果他的痛苦到达一定程度，他甚至会破坏生产，反抗管事。如果这样的奴隶或者工人众多，他们甚至会聚众闹事。”
    李维扫视一眼，继续说道：“夫人，我听说，已经有贵族的产业中，奴隶和工人因为过度劳累死亡是常事，也有某些家族的奴隶，因为待遇太低，家主太残暴造反吧！”
    “是啊，可我们古拉格家族的奴隶和工人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有人抱怨在我们这里太累，也没有人抱怨工钱太少。既然这样，我们何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夫人，人活着，总是有更多的追求。饥寒交迫的时候，当然希望吃饱穿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自然希望能够有个避难所。但是，当人已经足够安全，能够吃饱穿暖以后，自然就会希望活得zì yóu，活得体面，活得有尊严。我的故国有两句话，依据是仓廪实而知礼仪，另一句话是饱暖思**。”
    奥莉薇拉夫人别有深意地看着李维，“李维，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还是说你想让我把你的契约早点交还给你？其实说起来，你对家族的贡献也早该还你zì yóu了。”
    李维笑着说：“夫人，我说这话还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奴隶，但在罗姆，有人会拿这个来约束我吗？”
    这倒是实话，李维在罗姆贵族中的名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即便是一等贵族，在面对李维的时候也是恭敬有加，不仅仅是看重他给罗姆贵族们带来的点金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学识和他的魔法学徒的身份。
    “如果你想要恢复zì yóu身的话，我会随时替你办好手续的。”
    “夫人，我再次强调一下，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家族，为了整个罗姆。”
    这时，家主阿列文发话了：“李维，这跟整个罗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光是家主，瓦查兹也显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跟要从罗姆的整个社会结构说起，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维在餐厅里，给所有人讲述了一场简短的政治社会学课程。
    罗姆的社会，简单来说是一个混合体。总体来说进入了农耕社会，但一方面还有奴隶社会的残余，在李维的推动之下，却又一只脚迈进了工业社会。
    这样的一个复杂的社会结构之下，旧的体制没有完全废除，新的社会阶层又突兀的出现，各个阶层之间生产力差异巨大，矛盾也同样激化。
    以奴隶社会的形态去适应工业社会的生产力，带来的结果必然是对人的压榨到一个超越极限的程度，虽然时间还短，李维带来的这些技术还没有完全推广、铺开，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随着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还会有更多的自耕农破产，会有更多的人形成新的阶级。
    到那个时候，经济危机这头巨兽必然被释放出来，而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也必然在底层民众的反弹中崩溃。
    既然知道这样的结局，也知道发展的历程，为什么不能实现就干预，让历史少走一些弯路呢？
    李维来到这个世界几年的时间，走过不少地方，也对罗姆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现在已经不再把自己视为外来者，而是以一个罗姆人的身份，为罗姆的将来进行考虑。
    “那你的意思是？”几个人都很好奇，李维到底想要做什么。
    “家主，夫人，我觉得，古拉格家族现在虽然从财富来说已经够得上一等贵族，整个罗姆比我们更富有的家族也屈指可数。不过你们不觉得，古拉格家族的政治地位还比较欠缺吗？”
    这是大实话，阿列文虽然也是元老院的元老，但并没有发出过自己的声音，没有担任什么有分量的公职，不过是战神殿的祭司而已。瓦查兹即便是担任了军团长，除非经历什么战争，获得足够的战功，否则要想更进一步也是千难万难。
    这就是家族底蕴不够的缺陷。正常情况下，一个家族想要在政治上有所建树，要么有天才的政治家出现，要么就需要上百年的积累。恰好这两点，古拉格家族都不具备。
    “我觉得，家族在这方面可以给罗姆做一个典范，有了足够的经验之后，家主可以以此为政见，在元老院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想，虽然这样做短时间会有比较多的反对的声音，但越往后，古拉格家族获得的支持会越多。”
    阿列文的修长的面庞上眉头紧锁，他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李维，我没有弄明白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你说说看？”
    奥莉薇拉夫人微微的叹了口气，她几乎想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己的丈夫还是不够资格在政治舞台上进行表演啊。
    “李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可以提出奴隶解放，工人待遇提高的口号来争取底层民众？”
    “是的，大致如此。”
    “可是不管是奴隶，还是zì yóu民，都没有什么政治权利啊？他们连选举权都没有。”
    “夫人，你觉得这种状况会维持很久吗？罗姆的社会结构，我想也快到改变的时候了。哪怕是没有我出现，少数贵族会越来越富有。多数贵族、作为罗姆基石的公民阶层以及社会底层的zì yóu民，向下滑落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更多的家族会破产，阶层下降。你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瓦查兹身材粗壮，满脸横须，此时却一拍大腿：“是啊，下次如果征召士兵，恐怕罗姆的兵源都会减少很多了。我还奇怪呢，原来如此！”
    李维轻摇头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十年，罗姆将无可战之兵，罗姆将上演人吃人。”
第七十八章 调查（上）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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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是炎夏，古拉格家族的全体成员却难得的都来到了避暑山庄。
    经过几年的建设，山庄已经完全不再是模样，从一个破落的小农庄，变成罗姆闻名的休闲避暑胜地。每年夏末古拉格山庄举办的美食鉴赏会，虽然美食已经不再是主要的噱头，还是引得罗姆大大小小的贵族们趋之若鹜。
    在罗姆普及教育的花费远远超过了李维当初劝说奥莉薇拉夫人捐出的两千万罗姆金币，所以李维在后来又举办了两次技术转让活动。虽然没有第一次的技术那么重要，却也把一些跟rì常生活息息相关而且技术含量不是特别高的技术转让出去。
    罗姆贵族中流传着一句话，“只要舍得花钱，在古拉格家族避暑山庄上，你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不过，今天古拉格家族的老老少少们，是来山庄做调查的。
    听过李维的话以后，所有人都觉得李维不过是小题大做。李维也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说让家主自己亲眼看看，亲耳听听，在罗姆贵族中最仁慈，对待奴隶和工人最亲善的古拉格家族的奴隶和雇工们到底过得怎么样，究竟怎么想。于是，就有了这一次非同一般的山庄之行。
    没有在亭台楼榭的山庄中停留，庞大的车队直接往山庄后的道路行驶而去。今天的终点是山后的作坊区。
    首先来到的是香水作坊。
    古拉格家族的作坊都有一个特点，看守得特别严密。觊觎家族技术的贵族不是一家两家，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这一片区域。所有人都知道，香水、玻璃和陶瓷是聚宝盆，谁家只要掌握了这几项技术，就能成为罗姆顶尖的贵族，所以几年来想要获得这项技术的人不知凡几。
    大片的花海正在盛开，这是古拉格家族的良田，全都改种各种鲜花。采花的姑娘大妈们在田间辛勤的劳作着，把一朵朵符合要求的各sè花朵采集到她们手中的花篮里。轻快的歌声在空气中飘荡，跟花香一起远远的飘散在空气中。
    车队停在路边，女眷们撑着伞，在路边欣赏着这幅美景。
    陪伴在主人们身边的是高登管事。他现在总领着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在他的手下，随时都有十余个能写会算的小管事和学徒听命。高登管事一声令下，自有人把负责花田的管事带了过来，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十余个采花娘。
    奥莉薇拉夫人一身合体的淡紫sè长裙，既显得高贵，又有几分青chūn活泼。单凭外表，谁也想不出她是古拉格家族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执掌者。尽管她的身后还有李维，但李维已经渐渐放手，而且从来也只是以商量的口吻提出自己的意见。
    奥莉薇拉夫人并没有高高在上，而是很和善的跟管事和采花娘们对话。家族的男人和孩子们都在马车旁，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倾听着这边的动静，只有李维和高登管事微笑不语站在夫人的身边。
    “大家不用紧张，我只是随意来看看，看看大家过得怎么样。”
    负责花田的管事年纪并不大，是个很jīng干的小伙子，也是听过李维的财会课程的。前几年他也常常见到奥莉薇拉夫人，所以并不紧张。
    他并没有思索，张口就说道：“夫人，我负责的是花田的管理，在这座农庄，有548亩花田，种植……”
    他的话被高登管事打断了：“艾维尔，夫人不是来听你报告这些的，今天我们主要想听听奴隶和雇工们的话。”
    这名管事讪讪地让开了，身后的一群采花娘们走上前来。她们头上带着草帽，身上穿着短裙，身材健美，皮肤散发着迷人的黑光，一路走来欢声笑语，让人听着就觉得欢乐无限。她们腰间的布袋里装着花，人身上也带着花的香气，一些蝴蝶和蜜蜂追逐着这群妖娆的女子。这种花香清甜自然，跟奥莉薇拉夫人身上的那种神秘高贵的香气截然相反。
    一位中年妇女貌似这群采花娘的头目，她显得老成许多：“夫人，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嗯，这位李维先生你们应该都认识吧？他想知道，你们对家族的待遇感觉如何？”
    不等这位妇女回话，身后一群女子就纷纷嚷嚷起来。
    “好啊，咱们庄子的待遇比别的庄子好太多了。”
    “家族对我们很好，工钱给得很足，也从来不克扣。”
    “这是我见到最好的庄子了。”
    奥莉薇拉夫人带着笑，对李维偏了偏头。阿列文，瓦查兹和雷也笑着，这些采花娘的话让他们觉得很自豪，同时也觉得前rì里李维的说法似乎真的小题大做了。
    李维笑了，说道：“夫人，这样问是问不出她们真正的想法的，还是我来问吧。”
    他走上前，对那名夫人问道：“不知道你是庄子的雇工还是？”
    “李维先生，我是家族的家生奴隶。”
    “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
    “有，我的丈夫也是家生奴隶，有三个孩子，也是家生奴隶。”
    听到这话，身后的姑娘们声音小了，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所有人都敏感的发现气氛的转变。
    “你们每个月能在庄子里拿到多少钱？”
    “三个银币。”
    “你们每年能存下来多少钱？”
    “一个金币，如果没有人生病的话。李维先生，这几年我们都没存下钱来，孩子读书还有花销，我们不但没存下钱来，前几年存的钱也没了。”
    妇人的脸上显露出悲哀的神情。
    “你有想过赎身吗？”
    妇人开始抽泣起来，身后的大多数姑娘都心有戚戚，好几个姑娘也开始抹眼泪。
    “想，我从小做梦都想。”
    “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在这个农庄做了一辈子奴隶，他们到死也没有攒够赎身的钱。现在庄子里发的钱比以前多了，我也想让自己成为zì yóu民，可我恐怕到死还是攒不够赎身的钱。我只害怕我的儿女们，子孙们，他们也要跟我一样，一生一世都得不到zì yóu。”
    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风吹rì晒的脸上，透露出的是一种绝望的神情。
    “我看你们上工的时候也很高兴啊，每个人都唱着歌。”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李维仅仅几句话，就让欢乐的人群变得如此压抑。
    “如果每天都想着这些不开心的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也只能自己让自己开心点。”
    李维说道：“雷，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还没有问完呢。”
    雷吐吐舌头，站到父亲身边。家族的两位成年男子，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维又问了几名采花娘。除了少数几个依附于家族的zì yóu民以外，这些女人们都是古拉格家族的奴隶，她们虽然很感激家族的优待，但都还是为自己的身份和命运感到非常痛苦。
    而那几名zì yóu民家的女子，也对前途充满了迷惘，她们对未来的幻想，仅仅是找个不打老婆的丈夫，家里能够多点钱，出嫁的时候彩礼能风光一点。
    离开这群女子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挂上了一丝沉重，连艾薇莉和安古洛都懂事的不再吵闹，只是默默的看着大人们，眼光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到玻璃作坊的时候，带来的是几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老匠师。他们非常不情愿的来到主人们的面前。他们都是家族的奴隶，有从前的家生奴隶，也有近几年陆续从市场上买来有特殊技艺的奴隶。
    他们来到主人面前的时候，差不多是被侍卫绑过来的，有个匠师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原因是侍卫们把他的工作打断了。
    “你看他们，对工作的热情很高啊！”瓦查兹看着这一幕，对李维说道。
    李维太了解这些匠人们的状况了，这是一群几乎走火入魔的人群。
    “他们是一群艺术家，古拉格家族的玻璃匠师，他们不是在生产，他们是在创造。”
    对他们的问话证实了李维的说法，更证实了前一晚李维所说的关于成就的理论。这些匠师，之所以如此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只因为李维同意他们每个人，只要作品达到一定的水准，获得李维或者奥莉薇拉夫人的认可，就能在自己的作品上加上自己独特的标志。
    比如说有位叫帕帕罗斯的匠人，他创造出来的每一件玻璃艺术品上，你总能找到一个奇特的气泡，这个气泡的形状就是他的姓名的首字母的花体“P”。
    所以，在罗姆和周边国度的贵族圈中，都知道有一位神秘的玻璃艺术大师，人们尊称为“P大师”，他的作品永远是贵族们追捧的对象。
    在家族中，虽然有数十位玻璃匠师，但获得认可能留下自己标志的，只有三位，他们在作坊里和家族中的待遇也大不相同。正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花招，就让所有的匠师们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殚jīng竭虑，挖空心思想要创作出独特的艺术品。
    李维最后，问了古拉格家族的人们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能给他们更多的希望、认可，他们会怎么样呢？”
第七十九章 调查（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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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瓷器作坊的时候，这里的管事正在惩罚一群犯了过错的奴隶。虽然玻璃作坊离这里并不远，但主人们刻意的吩咐不要惊动任何人，所以刚好看到了这场好戏。
    “啪，啪，啪。”隔得老远，就听到瓷器作坊前的树荫下传来尖利的声音。
    三个奴隶双手抱树被绑在树上，一个工头敞着上衣，挥动着长长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在他们的身上。
    阳光透过树荫，地上斑斑驳驳。周围一圈的奴隶和工人，神情麻木地看着受到惩罚的人们。
    几名受罚的奴隶嘴里塞着木块，每当鞭子抽在**上的时候，嘴里就发出沉闷的哼声。哪怕自己身上没有被抽到，每当鞭声响起，他们的身上也是一阵抽搐。
    三人的背上血肉横飞，其中一人头歪着，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围观的人群散开一个口子，主人们从车上下来。艾薇莉被身后的艾达捂住了眼睛，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过于血腥。
    “怎么回事？”高登管事作为家族中总领所有产业的大管家，挥手让工头停下鞭子，率先发问道。
    瓷器作坊的管事是个瘦弱却又jīng明的青年，李维记得，是库珀管事的外甥，也曾经听过他讲的财务课。
    他并不惊慌，有条有理的说道：“大管事，我正在惩罚几名偷jiān耍滑的下人。你看这一个奴隶是烧窑的，该他值夜的时候偷懒睡觉，结果废了一窑的瓷器。中间这个大块头，前几天有人报告说他在串联窑工要求涨工钱，我派人去查的时候他正在撺掇大伙儿不涨工钱就停工，要不就胡乱干活。还有这个晕过去的，居然敢偷准备销毁的次品瓷器，幸亏被人发现了。这个奴隶，我准备把他打死，另外这两个zì yóu民，打个半死送到护民官那里去。”
    听起来，这几个人都是活该，在这个年头，不好好干活，工人串联和盗窃，都属于普罗大众鄙视的行为。
    奴隶给主人造成巨大损失，打死也就打死了，没有人会指责什么。而zì yóu民的犯了错，按律应该由护民官进行判决，但受害者先进行不超过律法的惩罚，尤其是**惩罚也是受到广泛认可的。
    就像盗窃者，按律可以砍掉一只手，只是打个半死不活，这已经算是相当宽宏大量的做法了。
    李维站了出来：“把他们放下来，敷上药，弄醒，过一会儿我来问话。”
    几分钟后，血淋淋的场面消失了，几名受罚者被胡乱的处置伤口后扔在了主人们的面前。
    李维皱着眉，走到那名奴隶的面前。
    这名奴隶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少岁，伏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他头发已经花白，但皮肤却又没有太多皱纹，因为常年烧窑，皮肤上，毛发上有许多的炭灰。因为怕他暴起伤人，手腕和脚腕上拴着沉重的锁链。
    李维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扶起他的头：“看着我说话，如果你好好说，你会减轻惩罚。”
    这名奴隶抬起头，死寂的脸上显出一点生机：“我认得你，你是李维，你也是奴隶。”
    难得还有人记得李维的奴隶身份，知道这一点的人往往刻意淡忘这一点。
    李维笑了，拂去这名奴隶睫毛上沾着的一根草梗：“是的，我说的话你知道肯定算话。”
    “好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叫什么？”
    “玛休斯。”
    “马修斯，你为什么受罚？”
    “因为我值夜的时候睡着了，炉火熄了，一窑好瓷就这么废了。”
    “听起来你也挺可惜这窑瓷的，但你为什么还是睡着了？”
    “李维，我真的太冤枉了！我知道这窑瓷器很重要，这是我们一帮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没烧好就会误了家族的生意，也会让一帮老兄弟的心血白费。你知道吗，为了不睡着，我只有揪自己头发，咬自己胳膊，可我还是没忍住。我也想这一窑能顺利出炉，这样我也能得到5个银币的赏金。可是那天杀的马克，天天都让我值夜，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啊。”
    “哦？马克是谁？”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里的管事。
    “马克是这里的一个工头，居然还有这事，我马上把他找来。”气急败坏的管事带着人转身走开了。
    李维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整你？”
    这名奴隶的眼泪突然就爆发出来：“我知道，他就是想整死我，因为我看到他偷仓库里的瓷器了。我已经跟他说过，我不会告发他，我只想好好的活着，看着我的儿子长大，我要给他赎身，可那家伙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他只想让我死。”
    阿列文此时出声了：“等人到了，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时，歪着倒在地上的另一名工人也爬了起来：“我也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偷东西，我醒来的时候，马克就带着人在我这里搜到了瓷器，然后我就被堵上嘴挨鞭子了。”
    “看来这个小作坊里，故事也不少。”奥莉薇拉夫人yīn着脸，嘴里恨恨的说道。
    事情很快就弄了个水落石出，那名叫马克的工头，因为盗窃家族财务，在挨了同样的一顿鞭子后被送到护民官那里，这名奴隶和工人则被释放。
    不过李维的问话这才刚刚开始。
    “马修斯，你说你想为儿子赎身，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赎身？”
    “我是三等奴隶，我赎身的价格太高了，我攒一辈子的钱也没办法给自己赎身。”
    “你儿子呢？多大了？”
    “十一岁。”
    “有在庄子里学点什么吗？”
    “没有？我不想让他也变成三等奴隶，那样他也一辈子得不到zì yóu。”
    “如果他没有一技之长，他就算是成为zì yóu民也过不上什么好rì子啊。”
    “只要能获得zì yóu，哪怕过的辛苦一点，我也愿意！”
    跟玛休斯的对话到此为止，李维挥手让他离开，解开镣铐的奴隶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只留下家族中的人们不断的深思。
    剩下的还有这个大块头。他听了许久，一声不吭。
    “大块头，该你了。”李维戳戳这个大块头的肩膀，一身硬邦邦的肉块，很是健硕。
    大块头转着眼珠，一看就知道心眼很多。他抬起手：“你叫李维是吧，那个很有名的李维。可不可以把我这个去掉。”
    “可以，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是个魔法师。”李维笑着，对着大块头的手来了个开锁术。
    他站起来，揉着手腕，伸伸腰，大块头浑身上下关节发出一阵奇奇咔咔的声响。站起以后才看到，他足有一米九高，在整个人群中都能够俯视，再加上一身的肌肉，给人很深的压迫感。
    侍卫们紧张的想要围上来，却被李维阻止了。
    瓦查兹两眼发亮说道：“如此雄壮，天生就是个好兵！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去常备军？”
    大块头的声音很响亮：“奎格。我没钱，买不起装备，只能到这里来赚钱。”
    原来又是一个被“血税”制度挡在军队之外的人。想要买一套上好的剑盾和皮甲，至少需要上百金币，对于许多罗姆人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所以说你要闹着加薪？”李维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
    “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
    “25个银币。”
    “能剩多少？”
    “两三个银币吧。”奎格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吃得多。”
    “你在别人家干活，一个月能挣多少？”
    “一般十个银币，还不够我吃的。”
    “古拉格家族有亏待你吗？有拖欠你的工资吗？”
    “那倒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吵着涨薪水？”
    “你们的瓷器卖得那么贵，我们薪水高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这时，瓷器作坊的管事轻声说道：“这家伙，力气大，吃得多，不过做事毛毛躁躁的，只能干点粗活，给他两个人的薪水，已经算是很对得起他了。”
    瓦查兹再次出声道：“我给你一副最好的剑盾和护具，你愿不愿意到我的军团来。”
    李维皱眉，虽然你是家主的弟弟，算是家族的第二号人物，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腔吧，如果事事都这样，这个威也就立不起来了。
    尽管不满，李维却没有说话。
    这时，奎格却道：“你的军团？你是军队里的大人物吧？我奎格是注定要当英雄的，我可不跟无名小卒走。”
    “再过几天，任命下来，我就是常备军的军团长。你说我是不是无名小卒？只不过你要想到时候跟我走的话，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打一场，我单手，你随便，如果能赢我，我至少能让你做个旗手，如果你不愿意跟我打或者打输了，你就从普通步兵开始做起。”
    看着两眼冒jīng光的瓦查兹，李维无言以对。这才是真正的战争贩子，恨不得天天有仗打，如果哪天天下太平了，才是他们的末rì。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的第一场罢工就此无疾而终，也为罗姆的法务官和护民官解决了一个难题，否则他们又要为《法典》上没有相关的条文而头痛了。
    这一场调查，虽然并不顺利，也大致达到效果。最起码古拉格家族的人都意识到，李维的意见并不是空穴来风。
第八十章 阻力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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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庄的议事厅里，古拉格家族的全体成员聚集在一起。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进行一番调查，但仅仅如此，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意识到，李维的说法并没有夸张。
    穷人越穷，富人越富，而且富人阶层中的分化更严重。
    可以这么说，只要再这样过上几十年，不需要有任何别的压力，罗姆就会轰然崩塌。虚弱的根基，支撑不起一个庞大的国度。
    除了安古洛和艾薇莉还在东张西望，其他人都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李维低头轻啜一口茶水，耐心的等待着。这种安科纳原产的茶叶，用地球的方式炮制以后，居然对魔法师也有很大的好处，有助于魔法师集中jīng力。现在还很少出产，一旦被别的魔法师知道的话，肯定又会掀起一番波澜。
    雷好像悟到了什么，喜形于sè，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似乎想错了，面孔又纠结起来。经过几年的成长，他在李维的教导之下，是古拉格家族中变化最大的一个。至少说经过李维理xìng思维的培养之后，他从思维上是最接近李维的。
    也许是长久的沉默让阿列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清清嗓子，待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后说道：“我认真考虑过了，李维的想法是对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做过税务官，我知道罗姆的税收是越来越少。说实话，我以前只以为是边疆省份经济不发达，没想到，这是罗姆体制上的问题。”
    既然家主说了话，作为家中第二号人物的瓦查兹也不得不说话了。“也许是该改变现状了。现在罗姆人当中，贵族愿意从军的越来越少，公民和zì yóu民很多愿意从军博一份前程，又有很多人买不起自己的装备。”
    雷说道：“李维，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马太效应吧？贫者越贫，富者越富。按照你说的社会的金字塔结构，或者说纺锤结构，罗姆都不是这样的稳定结构。”
    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听李维讲过一些社会经济学的内容，对雷提到的这些名词都有所了解，仔细想来，的确如此。
    作为罗姆基石的公民和zì yóu民阶层大量破产，贵族阶层贫富悬殊，的确造成很多社会问题。这次的调查，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并没有深入了解，而且古拉格家族的产业中，奴隶和雇工的待遇已经算是相当优渥的了。即便如此，根据高登管事的统计，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因为劳累、工伤或者其他意外死亡的奴隶和雇工人数也达到了数十人，其中还有好几个是因为走投无路自杀的。
    可以想见，在其他并不如此善待奴隶和雇工的家族，这些奴隶和雇工的生活又将是多么黑暗。李维第一次深刻的理解到从前读过的那句名言：“自从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作为既得利益者，李维并不想消灭资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让这种血和肮脏少一点。以他的使命来说，他必须要在尽快的时间里把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或者说战斗力提高到一个可观的程度。为了这个目的，放出资本这一猛兽所付出的代价，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李维，难道说我们要让各个家族提高雇工的薪水？恐怕没有哪个贵族愿意这么干吧？就算是这些雇工嫌钱少不愿意干，市面上有的是破产的农民，他们只要给钱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就行了。”这是阿列文的疑问。
    “血税要改的话，那罗姆整个就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吧？兵从哪里来？谁来养？”这是瓦查兹的问题。
    李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从另一个方面谈起。
    “诸位，你们应该知道，罗姆刚立国的情况吧？”
    在座的人都点点头，包括两个小家伙。虽然有许多的神话，比如说阿皮亚家族是金鹰的后代，他们的祖先是金鹰养育大的等等，但立国以后的历史还是很清楚的。
    “罗姆其实是由三大部族合并而成，在罗姆城这个地方建立了第一个城市，并且不断扩张。三大部族又各zì yóu几十个小氏族组成。也就是说，罗姆最初的时候，其实只是一个部落制转化来的国家，是一个保留了奴隶制的国家。”
    “随着罗姆开疆拓土，罗姆渐渐转变为一个农业国，出征的战士都能获得土地，形成新的氏族，罗姆人像种子一样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被征服的部落和国家，服从罗姆的，成为我们的盟友，不服的，成为我们的奴隶。”
    这是所有人都了解的历史，无可争议。
    “可以说，罗姆的法典，在当时是非常必要，也非常有效的。只不过现在罗姆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法典过时了！”
    关于修改《罗姆法典》的呼声已经响起很多年，许多有识之士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李维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新意，而且从内心来讲，古拉格家族是比较倾向于改变法典的某些内容的。
    这时，就不做声的奥莉薇拉夫人说话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李维站起来，沉声道：“有两条路，一条是温和的改良，一条是暴力革命。”
    “你的意思是推翻现在的制度？”
    “是的，要么改变，要么死亡。”
    几位成年人面面相觑，李维的话未免有些太激进，激进到他们也难以接受。
    这时，阿列文说话了：“孩子们，你们先去玩吧，这些事你们可不要跟任何人说。雷，你留下来听听。”
    待两个小家伙无奈的离开后，家主皱眉说道：“李维，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不管怎么说，我们家族现在的情况很好，如果要改变罗姆的现状，对家族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啊。”
    “族长，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罗姆的大势，还暂时没有考虑家族的立场。我所说的只是根据我的推演，罗姆将来的变化。”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发展下去，罗姆今后会无可用之钱，战无可用之兵？”瓦查兹插嘴进来。
    “是的。收税的主体是zì yóu民和不从军的公民阶层，但是这两个阶层都在破产，真正有钱的人，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可以用“血税”代替财税。另外，随着中小贵族的破产，公民阶层的缩减，罗姆的征兵，也必然遇到大麻烦。到时候，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只占极少数的骑兵很容易就募集到，而罗姆天下闻名的步兵，将成为一句空话。”
    李维稍微停了一下，提起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就像那个奎格，比二叔还要勇武，让他去做工实在是一种浪费。这样天生的战士，却因为买不起装备无法入伍，这种情况在罗姆应该是很常见的吧？”
    这时，瓦查兹的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甩甩胳臂，似乎还在痛：“那个大块头力气还真大，对我一点都不防水！不过要是我在马背上，十个奎格也打不过我。”
    “二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改变血税，招募职业士兵，会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冷静思考这个问题。片刻之后，雷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国库支付士兵的薪水和装备？国库都快空了，哪有那么多钱。”
    阿列文也说道：“现在国库的钱还没有几座大的神庙的祭坛多，要不是前几年西米特的战争赔款，国库早就空了。”
    “那你们觉得，征税是该找钱多的人征税还是找钱少的人征税？”
    “当然是钱多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你们愿意不愿意多缴税呢？”
    “愿意！”
    “不愿意！”
    这时，两个不同的声音出现了。
    李维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即便是在同一个家族中，即便是两兄弟，也会出于不同的立场和出发点产生矛盾。
    “家主，你说你为什么愿意？”
    “我一直就希望能够以税代替兵役。瓦查兹当年去当兵的时候，家里付出的代价，比缴税还难以承受。另外我们家族这几代都是人丁稀少，我害怕多打几场战争下来的话，家族连个男人都没有了。”
    瓦查兹张了张嘴，眼圈有些发红，自己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二叔是个天生的军人，自然不会觉得当兵有什么不好。家主要考虑家族的发展，考虑家族的长远大计，当然希望能够用缴税来代替可能付出的人命。当年罗姆是个小城邦，遭遇外敌的时候自然需要所有国民全力以赴，现在罗姆是个大国，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支撑一支常备军，还死守着“血税”的话，从上到下都不适宜了。你们看呢？”
    “李维，别的大贵族家人口可不见得这么少，你看就像安东尼家，光是亲兄弟他就有八个，再加上他叔叔伯伯家的孩子，光我们这一辈就有二十多个孩子呢！出一个骑兵，就可以免掉家族的税务，这难道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雷，你的想法很对，这才是改变现状最大的阻力。当改变触及既得利益者的根本利益的时候，必然遭致他们的剧烈反弹！”
第八十一章 瓦查兹的婚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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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会议的当然并没有定下什么具体的方针和策略，除了李维以外，所有人都心存顾虑。也难怪，虽说古拉格家族从财富来看已经是罗姆一等一的贵族，但长期远离政治中心，并且家族中缺乏具有政治头脑的政客，使得他们很难下定决心。
    唯一确定下来的是另一件事。
    李维看着手足无措的瓦查兹，对这名军人体现出来的不成熟和惊慌感到十分有趣。
    “……有很多贵妇都在向我打听，你有没有娶妻的想法。现在你可是罗姆城中排名最靠前的几个光棍之一！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有的话不用管是什么身份，家主和我都会欢迎他成为家族的一员的。”
    自从奥莉薇拉夫人几年前开始进入社交圈后，迅速成为社交圈的红人，尤其是家族经济状况改善，香水、瓷器和玻璃器皿大行其道之后，罗姆的各种宴会、舞会以及沙龙xìng质的聚会，无不以邀请到她为荣。
    自从瓦查兹近期回到罗姆以后，他的婚姻问题也迅速成为罗姆贵族中的一个热点。数年前他从军的时候就已经算是适龄男子，可那时候几乎无人问津，现在则成为人人追捧的香饽饽，不由得不让李维感叹人情之冷暖。
    这就是所谓的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瓦查兹满脸横须的脸上红得可以滴血，头都快埋下去了。想不到这名平rì里大大咧咧英气好爽的男子，在这方面居然如此纯情，让雷看到都不觉莞尔。
    李维可知道，别看雷也只有十二三岁，他在调戏侍女这方面可是无师自通。若不是李维再三jǐng告，说不定早就跟一心想爬上他床的侍女滚床单了。
    “我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这些年在军营里，根本就没什么想法。”最后他嚅嗫着说了这番话。
    奥莉薇拉夫人笑了：“那好，我跟你大哥商量一下，找个姑娘一定让你称心如意。”
    这时，阿列文也说道：“嗯，我们会找个门当户的家族联姻，在你今后也能起到助力的作用。”
    李维不得不提醒一句：“二叔找婶子的话，最好考虑她的家族的政见，要不然以后打对台戏的话，两个家族不但不能互相呼应互相扶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就难受了。”
    雷也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给二叔找的婶子要漂亮的，最起码不能比母亲差太多。”
    瓦查兹一句话不说，头埋得更低了。奥莉薇拉夫人笑着轻敲了下雷的额头，全家人都笑起来。
    这事就此算是达成一致，至于后面怎么选择，那是奥莉薇拉夫人和家主考虑的事。李维相信，在联姻这件事上，越来越老练的夫人，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李维接下来的rì子里一大半的时间在罗姆大学里。大学初建，第一批学生都还没有毕业，很多事都需要李维亲力亲为。
    罗姆大学位于罗姆城西，离古拉格家族的庄园并不算很远。
    罗姆城外的土地很是jīng贵，都是老牌大贵族拥有的。这么一大片土地，如果出卖的话，出卖的价格足有几十万金币。
    不过获得这片土地并没有花一分钱。
    当李维宣布要建设罗姆大学之后，跟古拉格家族同气连枝的德里斯家族立刻宣布，他们捐献出这一片土地，作为罗马大学的基址。
    这就是罗姆三大巨头之一的底蕴和气度，价值数十万的土地捐献出来都不带眨眼的。当然，这跟李维宣布捐出两千万金币打造罗姆的基本教育体系比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不过，这两者一个是底蕴，一个是浮财，究竟孰轻孰重有点眼力的人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正因为德里斯家族的善举，造就了罗姆大学，所以，罗姆大学的首任校长，也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奥克苏姆的头上。
    离开权力巅峰的前执政官阁下，这几年的时间和jīng力全部投入到罗姆大学的建设中，也算是排解了政治失败的失意。从无到有的开创一番事业，一路筚路蓝缕，从一片农田变为一座座建筑，让这位可敬的老人感觉比在庙堂上钩心斗角开心得多，
    缓步走在在罗姆大学中，李维不由暗自欢喜。他的身边只有阿西陪伴，阿西在几年里长得高高瘦瘦，脸上多了几分文气，唯一不变的是有点坏坏的笑容。
    罗姆大学并没有完全建成，在已经初见雏形的校园里，还有许多建筑正在施工，或者进行最后的装饰。罗姆大学占地三百二十多倾，绿化做的很好，大片的树林和草地中点缀着一座座房舍，用水泥制成的道路连接起来，
    由于水泥和砖块的大量使用，罗姆大学的建筑倒有几分地球上建筑的影子，显得中规中矩。不过按照奥克苏姆的坚持，许多房屋还是按照罗姆传统建筑的方式修建而成，采用了大量的条石，这也让这些建筑显得更是厚重。
    所有的外墙刷成了橙黄或者rǔ白，使得这些厚重的建筑多了几分明快的气息。按照罗姆人的习惯，每个窗台上都摆着花盆，各种植物在chūn天到来以后就开始争奇斗艳。
    可以想见几年后，当移植的树木都欣欣向荣的生长，当这些外墙上都爬满绿sè的藤萝，校园里无处不在的花朵和绿荫一起，将会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罗姆人继承了毕里欧人的传统，喜欢巨大的广场，还有众多的雕塑。在几乎每座建筑上，都有大量的雕塑，这相当费时间。可以说，罗姆大学最耗时的部分不在规划，也不在建设，而是在这些雕塑上面。
    参与罗姆大学筹备的是一些热心的贵族和被李维的计划解放身份的毕里欧大师们，他们一致建议要在罗姆大学的校门内，正对大门的花园中树立一尊李维的雕像，不过这个提议被李维婉拒了。
    李维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在我们东方，只有死者才能塑像。”
    最后不得已，筹备委员会按照李维的建议，在原定的位置上摆放的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神像――智慧与知识之神。神像的底座上刻着一句话：“权力和财富无非过眼云烟，唯有知识和艺术得以永存。”
    毕里欧的大师们在建筑方面的确有一套，获得了解放的身份以后，他们的热情也几大提高，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今天在花园里增加一座喷泉，明天在图书馆大厅内增添一组壁画，让罗姆大学的造价怎么也控制不住，从最初的一百万足足增加到一百八十万金币，这才勉强形成现在的格局。
    按照李维的建议，罗姆大学暂时分为四个学院，军事学院、文学院、理学院和艺术学院。罗姆大学从开始招生以来已经招收了三届学生，分别有83人，275人，400人。
    尽管罗姆大学并没有xìng别歧视，但很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学生。这很容易理解，进入罗姆大学的要求一般是18岁以上，少数天分出众者经过单独考核可以放宽到14岁，因为只有这个年龄，才有足够的学识和心智。但是在罗姆，男子18岁成年礼，而女孩在16岁就基本出嫁了。
    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选择的是军事学院，奥克苏姆成为当仁不让的军事学院的院长。说来也奇怪，罗姆尽管以军事立国，却从来没有培养军官的传统，罗姆的军团天下无敌，但罗姆军队的指挥官却是由政客担当。像奥克苏姆这样有丰富的战争经验，并对战争有深刻认识的政客出任司令官，当然是罗姆军团的幸事，如果遇到一个不通军事的执政官出任司令官，那对于罗姆军团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罗姆军队中的军官，虽然也是来自贵族，但他们原来是通过熬资历和残酷的战争筛选出来，很多人只适合做政客，或者战士，而并不具备战略素养。罗姆历史上的若干次大败，就是因为时任执政官的政客不通军事，胡乱指挥，不但个人身死，而且给整个罗姆带来巨大威胁。亏得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烈度有限，罗姆军团的素质又堪称天下第一，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和外部因素，才让罗姆并没有因为这些无能的指挥官而灭国。
    奥克苏姆在跟李维深入交谈之后，意识到军队职业化的必要xìng，再加上他作为罗姆大学的主要赞助人的身份，力排众议建立了军事学院。军事学院的主要目的，是研究战略战术，演练军事技能，研究战争技术，为罗姆军团提供合格的军官进行探讨。
    也许这些学生想要走上战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至少让他们对战争不是一无所知，改变罗姆军团中军官的培养方式。
    罗姆大学的道路上用石子刻画出两道笔直的线路，拐弯的地方则是标准的直角，这是军事学院的学生们在学员中的路线。
    行人车辆必须靠右，这是李维定下的规矩。刚开始大家并不理解，在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有了规矩，道路上几乎不会发生拥堵。而道路上的这两条路线，则是每一名军事学院的学生第一年新鲜人的时候必须依循着行走的路线，不但不允许偏离，还要以一种奇怪的正步行走。
    所以只要在路上看到穿戴整齐、走路像公鸡一般的学生，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军事学院的苦逼孩子。
    闲话几句。
    八十一章，也算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吧。写书以来有苦有乐，数据不理想，每章基本就几个点击，到现在收藏不过20，推荐却相对高得吓人。不知道谁对这本扑街书如此抬爱，只能战战兢兢，用不断的更新来回报。
    这本书写到现在，回头看看问题太多。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心太大，却无法驾驭，勉力走来如履薄冰。中间有好几次差点放弃，只因为这算是自己的一点心血还是决定按照最初的设想写完。
    还好，现在写书不带有任何的功利sè彩，只是为了自己写，即便是犯再多的错，只要自己能意识到，都是一种难得的收获。
    每天更新字数不多，但是基本上能保证不断更。如果有幸，希望一直陪伴的书友能够在评论区多点互动。
第八十二章 罗姆大学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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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院和艺术学院的学生是最多的，剩下三分之二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奔着这两个学院去，罗姆大学的师资力量也主要集中在这两个学院。学院共有近百名专职教授，其中绝大多数是来自毕里欧的解放奴隶，而他们更是主要集中在文学院和艺术学院的课程上。
    原本罗姆贵族的私人教育就强调这方面的培养，比如罗姆文、毕里欧文、语言与修辞、逻辑、法律、政治学等，既然国内知名的学者都集中在罗姆大学，而且罗姆大学收取的费用相当便宜，他们也自然乐得把自家的子弟送到这里学习。
    依照李维的意见，罗姆大学实行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并没有限制学生的出身，但进入大学学习的学生中，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是来自贵族家庭。剩下的百分之十，一部分来自定居罗姆的外国商人家庭，一部分是周边各国在罗姆的质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学生，来自公民或者平民阶层。
    并不是因为学费的原因，罗姆大学的收费并不高，学费每半年收费3金币，另外每门课收1个金币。学费可以申请免除，课程的收费则是直接交给讲课的教授作为他们的薪水，如果没有钱，可以跟教授商量，用其他方式代替，比如有教授就收取小麦，也有教授让学生为自己打扫家务。
    限制罗姆人进入大学的，还是家庭的经济。十八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已经顶得上一个壮劳力，在这个罗姆家庭收入普遍减少的年代，让一个壮劳力脱产学习那得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这是个无奈的选择，在温饱面前，对知识的渴求也只能让步。
    唯一的例外就是阿西。阿西这几年基本上是泡在了罗姆大学，每个老师的每门课，他都几乎旁听过。当然，是没收学费的。
    作为李维的朋友，阿西在家族和罗姆大学中都是个特殊的存在，家族给他的安排就是在李维的身边，听李维的使唤，而李维对他则是以一种朋友的态度，几乎是同吃同住。
    阿西就像一块海绵，对所有的知识都感兴趣，不但学得快，而且一点就通。出于对李维的感激，所有的毕里欧人对阿西也采取了一种纵容的态度，他每次坐在课堂上的时候也不驱赶他，他偶尔提出来的问题也会尽力回答。到后来，教授们发现，阿西才是这个学校里最好的学生，他提出来的问题总能瘙到教授们的痒处，每个教授都恨不得让阿西成为自己的入室弟子。
    阿西在罗姆大学早年开办的几乎所有课程上露过面，只有两门课没有他的踪影，一门是奥克苏姆阁下亲自授课的《战略与战术》，
    另一门是一名阿皮亚家族的一位长者讲授的《贵族礼仪》。他旁听的几乎每门课，留下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有许多无比枯燥的课程，甚至只有他一个人获得高分，其他人无不是再三重修才能通过。
    阿西在校园里成为一个神话般的人物，新入学的学生们都知道，曾经有这么一名比自己还年幼许多的奴隶，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连跑步都比所有人要快！
    传说到后来就变得有些荒谬了，说阿西神奇的根源就在于他的六个脚趾头，如果没有那多出来的脚趾头，他也就是一普通的奴隶，这跟多出来的脚趾头是神明给他的恩宠。有人甚至写过一篇论文，就叫做《论阿西的天分与第六个脚趾头的关系》。
    许多年后，经过考证，罗姆大学里上千尊雕塑中，阿西的雕塑居然就有三尊，比创始人李维和奥克苏姆阁下还要多。
    其中一尊是罗姆大学荣誉殿堂中的群像，罗姆大学早期的重要人物正在召开会议，阿西就站在李维的身后。
    第二尊是罗姆大学的图书馆后门外竖起的一座坐在地上看书的人像，不明真相的参观者会发现，这座人像的一只脚上，是六个脚趾头。
    第三尊是cāo场旁边的一尊奔跑的人像，他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在奔跑，终点处的绶带挂在他的身上迎风飘扬，腾空的那只脚上光着脚，依然是六个脚趾。
    不过，阿西最喜欢的还是理学院的课程，其他的课程他听过一遍就作罢，而理学院的很多课程他听了不止一遍。
    在这个科学并不昌明的年代，理学院最为没落，不但教授少，连学生也少。这700多人中，唯有四十多人专心于理学院的课程，而且他们多数是冲着理学院开设的数学和天文的课程来的。好在罗姆大学并不是严格划分学生的学院，而是采取选课制度，这才让理学院显得并不是那么扎眼。
    在后世最为繁盛的理学院，这个年代的落寞是可以理解的。只有极少数人会对数学、天文、物理等感兴趣，而从事生产的奴隶和平民，即便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不可能进入到高高在上的课堂上读书。
    这是个从蒙昧走向文明的启蒙的年代，少有人有科学的观念，少有人会把探寻世间的奥秘作为毕生的追求。如果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话，那肯定也是隐居世外的魔法师，凡俗间的人们，还在为一些最基本的需求和yù望奔忙着。
    在李维看来，能够有少数人对文学和艺术感兴趣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等科学技术在这个世界上慢慢普及开来以后，在需求的带动之下，科学和技术必然会受到世人的关注，成为真正的显学。
    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律跟地球并不完全一样，一味的复制地球的科学体系，也许会走上歧路。所以李维并没有大规模的引进地球上那套成熟的科学体系，而是选择让这个世界的人们自行发展。只要路不走偏，只要有几十年，上百年，上千年的积累，高楼大厦终将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当，当，当，当。”悠扬的钟声响起，这是下课的钟声。
    人烟稀少的校园内，就像开闸的大河，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成群结队的学生们抱着自己的书包，在校园里一路狂奔，他们正在赶往下一场上课的课堂。
    那些排成纵队跑得很整齐的肯定是军事学院的学生，而跑得乱七八糟，跌跌撞撞，甚至发生撞车事故的肯定就是其他学院的学生。让李维感到眼前一亮的是，居然有个学生歪歪扭扭的骑着独轮车，居然跑在一大群学生的最前面。
    校园大了就是这点不好，分散的教室让学生们苦不堪言。
    这是李维的恶趣味，他并不喜欢地球上那种教学楼全部集中在一起，四四方方一座大楼里一待就是几年的学校。既然有这么大的地皮，既然只有这么一点学生和建筑，干嘛不充分利用起来，发挥每位建筑师自己的聪明才智呢。
    至于说学生如果选择的两门课的教室离得太远，在短短的课间赶不到，那不是教授们考虑的问题。
    校方对学生们的建议是，慎重选课！
    反正按照李维制定的规则，假如有三次迟到或者一次旷课，那么这门课就肯定拿不到学分，不但下一次必须要重修，还得付出双倍的学费。
    所以，课间学生们一路狂奔，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成为罗姆大学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前两年，阿西是奔跑的领跑者，今年他旁听的课很少了，校园里也少了他奔跑的身影。
    “有没有觉得很开心？看着这些家伙跑得累个半死的样子？”李维一边跟打招呼的学生招手，一边腹黑的跟阿西说道。
    他到学校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学生们上课。
    作为罗姆的知名人士，他开设的是别具特sè的课程《瑟里斯》，这门课可以说是东方学，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古代华夏》。
    距离上次钟声响起一刻钟之后，悠扬的钟声再次回荡起来。
    李维的课堂上，挤满了听课的学生们。学校里总共才700多名学生，来到这个巨大的阶梯教室的，就足足有接近300人。许多人不是第一次听这门课，可还是愿意多缴一次学费再听一次。
    李维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虽然这门课已经讲了三次了，但是三次课讲述的内容都不一样。
    第一次讲的时候，李维为这些白皮肤栗sè、棕sè、金sè和红sè头发的罗姆人讲述的是古代华夏的历史，上自茹毛饮血的蒙昧时代，下至夏商周chūn秋战国，至于往后的历史，虽然他很熟悉，但并不想继续讲下去。
    李维主要借鉴的是三本书的内容，《chūn秋》，《史记》，《资治通鉴》，参考了后世的一些研究资料和文献，比如说夏商周断代工程，比如考古发现的一些文史资料等。
    相对罗姆百余年的历史来说，即便是夏商周这千余年的历史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这中间发生的这些故事更是让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
    原来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曾经也有这样共和制的国家，在那个国度里，发生了那么多的故事。
    有人在这些故事中看到了忠义，有人看到了王权，有人看到了yīn谋诡计，有人看到了战争谋略。这就是历史，每个人都可以从中吸取自己需要的知识，每个人都能够对同一件事进行不同的解读。
第八十三章 唐诗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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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李维讲第二遍的时候，李维就不再讲那些历史了。他把前一次讲过的内容书写下来，交给勒克斯家族出版，这是勒克斯家族出版的当代初版书中最早的基本之一。
    第二次讲这门课，李维讲述的是华夏的古文明，首先就讲的是瑟里斯，什么是瑟里斯。他在罗姆几年下来，也找到了跟蚕相似的昆虫，虽然产出的丝质不同，但基本还原出丝绸这一深受人们喜爱的织物。一经推出，就深得罗姆人的偏爱，尤其是有钱的妇女，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换成丝绸的衣服。
    另外，结合着生产出来的各种东方的用品以及近来兴起的东方美食，李维可以讲的就更多了。有时候带上一套茶具，给学生们演示东方的茶道，有时候带上自制的笔墨纸砚，为学生演示东方的书法和绘画，有时候又带上一个jīng致的铜火锅，一边让学生们轮流品尝火锅的美味，一边讲解东方的饮食文化。
    这样的话题比历史更受学生的欢迎，许多人哪怕拿过了这门课的学分，依旧愿意交钱再听一次。
    第三次讲这门课，讲述的内容就艰深了许多，讲授的是东方的文学艺术。从山海经的上古神话到后世的《聊斋》，从唐诗宋词到明清小说，李维用了比前两遍更多的功夫，把中国文学中的瑰宝呈现在罗姆人的面前。
    这一次，不光是学生，连学校里诸多教授也来听课了。这个能坐两百人的大阶梯教室里，前两排坐了几十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后面不光座位上挤满了学生，连过道上都挤得水泄不通。幸亏大教室通风良好，否则光是这一屋子的人散发出来的味道，都能把人熏晕过去。
    不光有年轻人散发出的汗味，臭脚丫子味道，还有许多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道。在罗姆这样一个讲究个人卫生和**的国度，这么密集的人群还真的难以见到。
    经过几年的学习，文学院里已经有好几位对东方产生浓厚兴趣的教授识得绝大部分的中文文字，不仅学完了《百家姓》《千字经》等启蒙文字，连四书五经都在私下里听李维讲过几遍。另外，李维还为学院提供了一批华夏经典的典籍，总数达数百种。
    亏得这几年罗姆的造纸术大有发展，否则光是这批书籍需要的羊皮纸都能让罗姆的羊灭绝。这占去了李维相当多的时间，即便是李维记忆力惊人，脑中存储了大量的资料，但光是抄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他的努力起到了成效。在李维提供的资料的帮助和这几位教授的努力下，他们不但迅速接受了华夏的文明，同时也开始带动其他人了解和学习这些知识。即便今后李维离开，华夏文明的思想jīng髓也会在这个世界流传下来。
    李维今天讲的是唐诗。
    首先讲的是号称“孤篇横绝全唐”的《chūn江花月夜》。李维在讲起这首诗的时候，想起了当年自己在中学的时候，中学的那位老夫子伴随着《chūn江花月夜》的曲子，高声吟哦的场景。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站在讲台上为学子们讲授这一伟大的诗篇。
    李维不是没有想过把中国的民乐也在这个国家复制出来，可一直以来忙于家族的事务和魔法的修炼，几乎找不出时间，也只好作罢。
    讲台前挂着一卷横轴，龙飞凤舞用行书写着全诗的，仅是这书法，也堪称艺术品。没有琴声相伴，李维依然充满深情地吟诵起来：“chūn江cháo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cháo生……”
    许多学子并不jīng通华夏文字，但并不影响他们欣赏这首诗的韵律。李维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短短三十六句，在课堂中营造出一种美轮美奂的幻境，许多人闭上双眼，似乎看到了明月大江离人扁舟，那一轮明月当空，亘古不变，照尽世间无尽离情别绪。
    待得众人清醒过来的时候，许多人还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无悲无喜，超然洒脱。
    李维面带微笑，很满意这种结果。刚才讲课的时候，他把两个零级法术应用起来，对这些普通人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其中之一是幻觉术，另一个是魔声术。前者让人产生轻微的幻觉，后者则让声音显得更有表现力和张力。两者配合之下，呈现出非常强烈的催眠致幻效果。原本没有太多作用的魔法，在特定的场合之下使用，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这两个魔法的作用如此之大，也是建立在听众对李维的信服基础之上，如果面对的是一群敌对的人群，就很难产生任何效果。
    这时，李维开始解释这首诗的内容。《chūn江花月夜》，其中诗名的这五个字中，每一个字都是一个重要的元素，每个字分开讲都能洋洋洒洒讲上单独的一次课。
    就像曾经有一名国学大师讲《长恨歌》，仅仅一句“汉皇重sè思倾城”，就旁征博引，讲了整整一堂课，偏偏见多识广的学子们还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繁琐无味。
    在华夏数千年的文学史上，分别描述“chūn”“江”“花”“月”“夜”的诗歌多不胜数，讲述其中两个或三个的也比比皆是，但能够把这五个因素结合在一起的名篇仅此一篇。
    不仅如此，在唐代这样一个以诗闻名的朝代，能够做到“孤篇横绝全唐”，也说明了这篇诗歌在文学xìng、艺术xìng和思想xìng上的高度。
    首先，这首诗写的是景，却又不仅仅写景，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就把时空变幻，人生苦短写得淋漓尽致。如此哲学意味的诗句，偏又写得如此直白，如此动人，更是难得。
    其次，这首诗写景，更是写人。无论是扁舟子还是离人，都是世间的普通人，他们的悲欢离合，跟明月的亘古长存相比，虽然卑微，但却动人。明月无心，离人伤情。
    最后，这首诗写情，超脱了个人的悲欢离合，却显得更是悲天悯人，悲而不伤。这样宽大的心怀，正如明月照大江，不为物喜不为己悲。
    李维并没有按照前人的理解来讲述，完全是按照自己对这首诗的认识款款而谈。一路讲来，毕里欧籍的教授们和少数学生听得不住点头，而大多数学生则显得很是无趣，只不过因为李维讲的这些异国风情的内容，才让他们留了下来。
    李维不由得叹气，罗姆毕竟是一个武夫的国度，就连文艺青年在这所大学里也算得上是熊猫。
    看学生们听得无趣，李维也很体谅他们，不再深入这个话题，又挂出另几幅卷轴。这就是《长恨歌。》
    《长恨歌》显然就对学子们的胃口得多了，毕竟《chūn江花月夜》的内容太过于空泛，而《长恨歌》这样的君王的爱情故事则更是喜闻乐见。
    一个雄才伟略重sè轻国的君王，一个绝sè娇媚恃宠而骄的妃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吸引年轻学子们的兴趣呢。
    这首诗的第一段，这样两个鲜明的形象出现以后就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尤其是这些年方少艾血气方刚的青年们，几乎连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也许在他们的心目中，男人的至高境界就是这样吧，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这两句一过，美人死于马嵬坡时，不少人发出叹息声，甚至有个别人捂住嘴，泪光莹莹。每个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当这样一个美人死于刀兵，而她心爱的男人却无能为力，世间还有什么样的悲剧比这更让人痛苦呢？
    汉皇追思自己的妃子，思念成疾，却有法力高强的道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为他找来已经天人永隔的佳人，给他带去最后的情话。“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是爱到极致的痛，是天人永隔的痛。如果说最前面一段是极尽奢华的美丽爱情，后面一大半则是相思无用，无尽悔恨的痛苦。一个恨字，道尽这段爱的本质。恨因爱而生，爱因恨而凄美。
    这首诗讲完，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中。无需魔法，这个故事本身就带着深厚的魔力，足以征服任何一个国度，任何一个种族。
    跟《chūn江花月夜》遭受冷遇不同，所有人对《长恨歌》的追捧让李维都受不了这种热情。许多人追问，这个故事是不是真实发生，为什么李维在他讲述的历史中没有提到这个汉皇，到底有没有这位杨贵妃，她是不是真的死在自己男人的面前。
    最让所有人敢兴趣的还是道士寻找杨贵妃，为她带话的那一段。什么是碧落，什么是黄泉，海外是不是真的有仙山，人死以后为什么又能变成仙人。
    问问题的人太多，不仅有学生，连那些老夫子们也都不能脱俗，一个个问题问得李维都差点落荒而逃。
第八十四章 再见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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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课，李维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学生和教授们的纠缠，来到奥克苏姆阁下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的办公室在一座朱红的小楼里，跟校园里别的建筑的颜sè略微有不同，这是向前执政官阁下致敬。朱红的颜料到现在已经不算难得，但跟紫sè颜料一样，通常还是只有贵族才会使用。
    作为罗姆大学的创始人，李维和奥克苏姆阁下现在是相当的熟稔。
    “我看到好几个学生躲在后面哭得稀里糊涂，在罗姆大学这样一座以力为美、充满雄xìng气息的学院里，李维你也算是开创了先例了。”奥克苏姆阁下一见李维，就这样戏谑地说道。
    “哦？不知道阁下什么时候到我的课堂上去巡视了？”李维很奇怪，以他的视力和记忆力，只要出现在他眼界内的任何人都会给他留下印象。
    “我今天忙着接待几名准备捐款的塞姆大商人，哪有时间在校园里游荡。是苏拉教授听了你的课，激动得不得了，下课就跑到我这里来拉着我说了半天。”奥克苏姆阁下坐在自己的大办公桌后面，捧着一杯茶，饶有兴趣地说道：“听他说得我都后悔没有去听了。”
    “得了吧，您要去，我恐怕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说着，李维向奥克苏姆阁下递上一叠纸，还有今天课堂上展示的条幅。
    “好字！真是绝美的艺术品。”稍微展开看了一下，校长赞道。
    “您都不认识华夏文字，怎么就觉得好了？”
    “我看你这幅字，并不了解其中的意义，不过光是看这些笔墨的jīng气神，就让人感觉jīng神振奋。”
    “哦，如果您真的是感觉jīng神振奋的话，那只能说明我的字和这些内容并没有契合起来。看来在书法之道上，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倒是实话，在地球上也一样，许多外国人并不认识中国的文字，但并不影响他们欣赏中文的书法艺术。他们欣赏的是这些文字的图样，欣赏的是笔走龙蛇的气势。
    李维的书法算得上标准，离大师的境界还差了许多。就像今天这两首诗，《chūn江花月夜》展现的是怀古思今的博大胸怀，而《长恨歌》则是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
    而他写出来的两首诗，给奥克苏姆阁下留下的居然是jīng神振奋这样的印象，当然是有偏差，而且是差得厉害。
    “不管怎么说，按你的年龄来看你也算是妖孽了。”
    说着话，奥克苏姆阁下草草的翻看起那叠纸。这是李维的讲义。虽然他以后不一定再会讲这些内容，但是这份讲义会刊行出来，成为罗姆人研究东方学的重要资料。
    奥克苏姆阁下的眼神已经不太好了，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当他架着李维专门让家族的玻璃作坊为他特制的老花眼镜阅读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几年前他在凯旋仪式上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神情安详，目光睿智，更像是一名学者。
    不过他的jīng神倒是极为旺盛，一点也不显得衰老。
    “果然是有趣的诗，如果让我回到二十岁的年代，我肯定会把这首诗背下来，像游吟诗人一样在我心爱的姑娘的窗外吟唱。相信那些姑娘的心防一定会溃不成军，很快就会倒向我的怀抱。”
    “如果阁下您现在到哪位姑娘的窗外吟唱，一定也会赢得芳心的。”李维小小的恭维一下。其实以奥克苏姆的身份，当年哪怕他一无所长，也会有无数女孩投怀送抱，这不过是玩笑而已。
    “不过我更喜欢这首《chūn江花月夜》，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才知道，时间之川一去不回，“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我们已经老了，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说着，他很奇怪的问道：“李维，你比起这些学生还小几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这种老头子的爱好习惯差不多。”
    没等李维回答，他貌似恍然大悟地说道：“哦，肯定是你逃亡的经历太过于坎坷，让你心智过早成熟。”
    李维心里暗自jǐng醒，这个细节上差点露出马脚，幸亏前面编制的谎言让这位睿智的老人自行脑补，否则还真不容易回答。
    “对了，你这学期的课程快讲完了吧？这次来是准备为下学期的课程做安排？”
    “不是的，校长大人，我这学期还有两次课，讲完以后我不准备继续讲下去了。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去魔法协会，到时候可能没有时间继续讲课。”
    “恭喜你呀，看不出来你已经是魔法师了。”
    “我一直在努力，前不久才幸运的过了这一关。”
    “李维，那你以后对这所大学就准备不闻不问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心血之作吧！”
    “不，校长大人，这是您的心血之作。我不过是提议而已，具体的事主要还是您一手cāo办的。如果说建成这所大学的功劳有一百分的话，我顶多占百分之五，而您至少是百分之五十。”
    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两人都知道，继续下去或许就成为相互的吹捧。
    “只可惜，今后的学生听不到你讲的《瑟里斯》这门课程了。”奥克苏姆阁下微微的叹息着。
    “我给大家讲的是一些虚幻的东西，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回到瑟里斯的路。我给他们讲得越多，就越会影响到罗姆人走自己的路。”李维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有你说过的东方古国存在。不过跟你接触得越多，你就像个富矿一样能够挖出更多的东西。到现在，我已经毫不怀疑你所说的的一切。就像今天这两首诗，这就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够胡编乱造出来的。你给我们描述的这样一个国度，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只能选择伟大，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愿意到那个国度去，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旅人。”
    李维站起身，对奥克苏姆阁下鞠了一躬。“感谢您对我的故国的评价，这对远离故国的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这时，奥克苏姆阁下也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维：“李维，作为这所倾注了你我心血的学校的校长，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满足。”
    “好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我希望你能够抽空把你能够记得的典籍都抄写一份，留在这所大学里。我能看出来，你有很多保留。就像军事方面，作为那样一个文明古国，我相信一定有大量的军事典籍，对战争和战争艺术进行描述。你说呢？”
    李维沉默了。确实，他也有一定的私心，在抄写古代的文献的时候是有选择xìng的。罗姆这样一个国家和民族，太具有侵略xìng，如果掌握了太多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对于周边的国家来说未必是好事。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在这里留下华夏文明的火种，李维在未来可见的几十年时间里，可能再也没有时间和jīng力梳理这些知识，那么……
    “好的，三个月后我就要出发，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尽力。”
    奥克苏姆阁下走近，一手握住李维的手，一手按在他的肩上。李维看着这位尽力挺直身体，却还略显佝偻的老者，一时无言。
    这时，奥克苏姆阁下好似想起来什么，问道：“李维，不知道你对罗姆大学的未来有什么设想？既然今后你准备放手了，那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
    李维想了想：“我希望这所大学能继续扩大规模，现在的教授和学生都还太少。”
    的确，以地球上大学的规模来看，这所师生总人数不超过千人的学校的确太小了。
    “另外，我希望有教无类的办学宗旨能够继续下去，女孩子也应该可以上学，今后对贫困学生应该有资助，至少让对知识有渴求的青年能够无忧无虑的学习下去。不管是罗姆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如果他们愿意来到罗姆求学，应该对他们一视同仁。在我看来，知识是不分国度，不分阶级，不分种族的。”
    奥克苏姆阁下有些为难：“李维，你的想法恐怕很难实现，据我所知，校园里已经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包括一些赞助者，他们反对让平民进入这所学校，反对外国人，也反对女孩进入这所学校。”
    “校长大人，我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别人的态度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只要你坚持，任何问题都不成问题。”
    李维才不上这个当，既然准备离开，自然不会卷入校园内的斗争。
    换句话说，李维创办这所大学的目标已经达成，至于说这所大学今后走向何方，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就像一个孩子，父母把他生养出来就已经尽到义务。他长大chéng rén做好人还是做坏人，过得好还是过得坏，如果家长都要管到底的话，那么这个孩子注定成不了大器。
    “对了，今天塞姆人想要资助，但是又提出很多条件，我们该怎么办？”
    “诱之以名，诱之以利。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熟练得多。至于说其它的要求，尤其是插手这所学校的管理的要求，一概置之不理。”
    “听说他们想要高薪挖走学校的教授，这该怎么办？”
    “你才是校长，这些都让我来考虑，那你这份薪水是白拿的？”
    李维这话就是赖皮了，奥克苏姆阁下只是象征xìng的拿每年一枚金币的薪水，反而家族还捐给学校一大笔资金。
    在一阵欢笑中，李维随意地跟校长聊了一下午，然后两人都开心地说再见。
    对于很多老人来说，再见也就意味着再也不见。
    谁也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逢。
第八十五章 第一场考验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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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第一场考验
    李维和里昂在魔法塔中会面，他们准备出发，到魔法协会办理注册和其他一系列相关手续。
    他们俩都穿着古达尔大师送出的灰sè魔法袍，咋一看去，除了头发颜sè不一样以外，还以为是俩兄弟。
    古达尔大师已经再三嘱咐过路途上的注意事项，如果不是他正在忙于一项实验的话，他会亲自把两名准魔法师送到集结点。
    “出了传送点你们照地图走，一路上不要惹事，安全第一。”
    “如果遇到蛮族，不要跟他们纠缠，第一时间逃离。”
    “到了集结点，要跟其他人搞好关系，魔法师大多脾气古怪，自己注意收敛。”
    直说到两个青年人快落荒而逃的时候，白发苍苍的大魔法师才叹着气停下。最后检查一遍给两名爱徒的行李后，一挥手，把两人赶进魔法阵：“去吧，好好活着回来。”
    这话让李维产生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只是普普通通的注册，难道还有什么危险？
    来不及细问，古达尔大师扳动机关，魔法阵开启。
    只见灰扑扑的地面上亮起一道道白sè的光芒，越来越亮，由点连接成线，直至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这个传送阵的图案比从魔法塔到古拉格家族中的那个短途传送阵的图案复杂得多，李维也只是勉力用生物脑记住，根本来不及分析比对，阵法就产生效果。
    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似乎穿越了有无限的星空，只见无限的星光从眼前流逝。倏忽之间，李维和里昂就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所到之处有些yīn暗，李维和里昂的魔法袍上闪着微微的光芒，使得他们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地面上有些cháo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四周很黑，只有头顶上有些微的光芒，一眼望去，居然有些荡漾的感觉。
    李维迅速反应过来，给里昂传去一道神念：“这是水底，大概离水面有二三十米深。”
    仔细观察一下四周，没有除了脚底是一块假设魔法阵的巨石以外，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细细的沙子，不知名的力量把水隔绝在他们身外大约五米之外。
    里昂有些吃惊，也传回一道神念：“李维，我们怎么出去。怎么没有人在这里？”
    李维仔细想想，关于这次的旅程，古达尔大师一直是语焉不详，只是说每个魔法学徒在达到魔法师的水准之后都必须走这么一遭，每年一批。具体怎么走，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他只是说每年都会变化，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
    联想起大师临走前异样的表现，李维判断出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我估计这是对新晋魔法师的一个考验，里昂师兄，不要慌张，我们必须自己找到一条生路。小心点，说不定会有危险。”
    李维敏感地探查到，这里的魔法元素，尤其是水元素非常的活泼。思考一下，李维大胆地做了个决定。他念动咒语，手中的魔杖朝着空中一指，一道比平rì粗大得多的寒冰箭朝着面前的沙地中shè去。
    “噗嗤”，一头扎进沙子中的寒冰箭居然有一米多长露在外面，足足有杯口粗，威力比平时大了数倍。
    “李维你做什么？”
    “我在验证一个猜想。看样子，我们要用魔法解决现在的难题。这应该就是我们面临的考验。”
    其实，李维观察头顶水波的时候就发现，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而且基本上固定在水面随波晃荡，那不是下锚的船只又是什么？尽管看不清那艘船有多大，但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魔法协会的人在搞鬼。
    短短的时间内，李维敏锐的探查到，这个空间缩小了几分。看来这还是个限时任务！
    “里昂，你主修的是气系的魔法？”
    “是的，我跟古达尔大师学习，主要就是学习气系魔法。”
    “那你会不会大气神盾？”大气神盾是二级魔法，作为一名准魔法师，通常只有专jīng气系的魔法师才有可能学会。
    “会，刚好我学过这个魔法。”
    “那你会不会游泳？”
    “这个我不会。”
    “这样啊，那不能让你太冒险。”李维沉思起来，该怎么办呢？
    对于准魔法师来说，会的魔法不会太多，威力也有限，所以这场考验不会太过艰难，但也绝对不会放水。
    也不知道这次的考验是谁想的点子，对于普通魔法师来说肯定会搞得狼狈不堪。如果运气差点，又恰好像里昂这样不会游泳，那么淹死不至于，淹个半死还是很有可能的。
    李维拔出插在沙子里的冰柱，寒气逼人，散发出阵阵寒烟。他脑子一转，想出个法子来。
    李维笑着，很是自信地告诉里昂：“我有个计划，不过需要你的配合，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足以容下两个人还很宽裕，用上百根冰箭搭建而成的“冰箱”就构建成功了，外面浇上造水术取来的水，冻成一个大冰球。
    当两人都进入到冰球中后，两人再一番修补，他们的头顶只留下杯口大小的一个孔，只要用剩下的冰柱塞住，就密不透水。
    李维在心中再次计算一遍，冰球的体积足够大，加上两人的体重，也能让冰球浮起来。
    李维最后向里昂确认道：“我用魔法箭打破这个水球，你就立刻在我们头顶撑起大气神盾，来得及不？”
    回答也很言简意赅：“肯定来得及。”
    “好！”
    李维朝着斜上方shè出一道魔法箭，无形的屏障像玻璃一般破碎，水朝着这个微小的空间倾泻而下。
    里昂的大气神盾及时贴着冰球亮起，不让水直接从小孔灌到冰球里。李维飞快的把准备好的冰块塞进小孔，并再补上一个冰冻术。
    “哈，搞定，收工。”李维和里昂拍拍手，共贺成功。
    “李维，你真是个天才，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这就是我兼修多种魔法的好处了。你也肯定见过的，冰块本来就能浮在水面啊。我只是想不要太狼狈而已。”
    说话间，冰球已经被水淹没，开始晃晃悠悠的上浮。在这个半透明的潜水仓里，里昂甚至能看到水中的水草和游来游去的鱼儿。
    没过多少时间，大冰球就抵达了旅行的终点，浮出水面跳跃了两下之后，漂浮在水面上。骤然变亮，眼睛不适应这种强光，里昂不由得伸手遮住双眼。
    这时，李维先前判断出来的那艘船上，十余人正在等待着。所有人都穿着魔法袍，其中一大半穿着跟李维一样的灰sè魔法袍，年龄也大多在三十岁以下，这些都是准备到魔法协会进行注册的准魔法师们。只有两位穿着白袍的魔法师，不过他们都已经胡子花白，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
    准魔法师们的样子都很狼狈，一个个头发都紧紧贴着头皮，有几个的袍子还在往下滴水。看起来，他们都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其中有个女孩还趴在船边，不停的呕吐。
    两位白袍法师正在闲聊。
    “协会的年轻人真是不尊老爱幼，连我们这些老头子都不放过，这趟回去我的老骨头得好好歇歇。”
    “我说乔亚，你也别整天呆在魔法塔里，再不走动走动，你也没力气看外面的世界了。”
    “卡里克，我可不像你一样喜欢东奔西跑的，我更喜欢做我的实验。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年轻的时候我可是跑够了。”
    “说起来，年轻的时候真好玩，我们那时候也不知天高地厚，哪里都敢闯，哪里都敢去。反倒是现在，人老了，这也怕那也怕的。”
    “也别觉得自己老，看着这帮年轻人，你不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吗？”
    “哎，今年的魔法学徒数量倒是挺多，质量看起来不怎么样啊，连一点惊喜都没有。你看看，一个个的这么狼狈，也不知道怎么混成魔法师的。只知道用蛮力，一点脑子都不用。”
    “乔亚，你也别说现在的学徒怎么样，你当年不也差点掉进火山口里吗？”
    “你！”花白胡子的魔法师气得直吹胡子。“我是身体不好，可我脑子没有不好。”
    听着两名魔法大师的话，所有的学徒都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少数人脑子转得快，琢磨一下，确实自己表现挺糟糕的，魔法师拥有远超平常人的力量，可这个小小的考验里，根本没人用到。
    “看，那是什么？”有人喊起来。
    在离船几十米的地方，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圆乎乎的一大坨，闪着光，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两名魔法大师眯缝着眼，他们戒备着，并不像这些准魔法师一样只是好奇。
    “卡里克，好像那是两个人？”
    “你不说没有惊喜吗，你要的惊喜来了！”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我说里昂，你别乱动，你一动这玩意就翻，还是让我来吧。”
    “李维，不行了，我头晕得很，想吐，赶紧让我出去。”
    “你别动啊，我马上把这玩意打开。怎么冻得这么结实，该死的！”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有趣的孩子吧，走，我们去看看。”
第八十六章 狼狈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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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提前更新，省得睡过头。）
    李维和里昂爬上船的时候都是浑身**的。
    里昂不光不会游泳，平衡感也差得一塌糊涂。冰球浮上水面的过程中不断翻滚，让他晕得昏天黑地，只想爬起来赶紧呼吸新鲜空气，却让冰球继续旋转，直到他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
    躲闪不及的李维身上也沾满了污秽物，偏偏最后的冰冻术效果太好，冰球完全凝结成一个整体，敲都敲不开，。
    若不是两位魔法师帮忙，也许这场小小的考核就会多出两名被臭死的魔法学徒。不过两位魔法师的打开冰球，闻到这股臭味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捏着鼻子，把这两个倒霉蛋扔进水里涮洗干净。
    李维还好，扑腾了几下自己就爬上船。里昂就倒霉了，看着就像称砣一样往下掉，结果其中一名魔法师用了个魔力之手，像捏小鸡一样把他捏起来，还顺手在水中涮了几下。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船舱中的魔法学徒们笑得很开怀，他们虽然从水底出来挺狼狈的，可好歹还有几分颜面留着。这俩倒霉蛋，一身臭烘烘脏兮兮的，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人就是这样，看着别人倒霉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的痛苦。
    李维爬起来，看着这艘貌似很简陋的船。船大概有十几米长，通体白sè，有几分像地球上的游艇，有一个看起来不大的船舱，船舱里或坐或躺有十几个人。
    里昂趴在船舷上，还在大口大口的干呕，从湖里被拎上来的时候，他倒霉催的灌了半肚子的水。
    船里有许多水迹，其他年轻的准魔法师们看起来也并不那么光鲜。正因为大家都很倒霉，所以没有谁显得特别冷漠或者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来。
    两位魔法师皱着眉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倒霉孩子什么的，虽然声音很小，李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往四周看去，这应该是一个大湖，周围的山坡并不陡峭，湖面很平静，远处有一些白sè的水鸟在水面上飞掠而过。
    李维把额头上的一根水草捻掉，顺手扔进水里：“各位上午好，我想大家都是在这里集合去魔法协会的吧？”
    “你好，年轻人，我叫乔亚。”
    “你好，我叫卡里克。”
    两位老人先后说道，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是魔法协会的理事，今年负责接引和指导新魔法师完成认证注册的任务。”
    乔亚和卡里克两人长得很像，咋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显然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不过他们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乔亚的魔法袍上绣着的是火焰，而卡里克的魔法袍上是一个代表灵魂系法术的图案。
    “两位大师，你们好！”李维恭敬的行一个法师礼。“我们是古达尔大师的弟子，我叫李维，这一位是里昂。请原谅，他有点晕船。”
    “你就是李维啊？”不光是两位大师，其他的准魔法师们也纷纷兴奋起来。看来李维的名声在魔法师这个圈子里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魔法师虽然是一个脱离世俗的群体，但他们还是会关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许多事情，尤其是能够改变历史走向的一些事。从来就没有完全脱离现实的人群，除非他们不想发展生存。
    “是的，如假包换。”
    李维的特征很明显，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黑发黑瞳的。
    在场的准魔法师们绝大部分一看就不是罗姆人，有些长得异常高大，有些长得额头宽阔，还有些皮肤发红，看起来来自不同的地方。
    其中居然还有两名女魔法师，不过宽大的魔法袍遮住了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除了身材稍矮一点以外，跟其他人的区别并不明显。
    李维的目光扫过，一一点头致敬。
    “李维，你们谁想出这个主意的？”说话的是卡里克。
    “您是说这个冰球？是我的主意，我发现这里水元素很充沛，冰系魔法的效果很好，就尝试了一下。”
    “很不错的想法，你专jīng冰系还是水系魔法？”
    李维仔细想了一下，古达尔大师提过，最好能够掩饰自己能够施展不同法术的事实，这不但是照顾到传统的魔法理论，不至于过分惊世骇俗，同时也是为自己保留一张底牌。
    “我专jīng气系魔法，兼修水系魔法。”
    “原来如此，你的水系魔法水准很不错嘛。不过你这想法比你的魔法水平更让人惊讶！”两位大师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让其他魔法师们看得一阵妒忌。
    “两位大师见笑了，还是没有把握好水准，要不是两位大师出手，说不定我们要闷死在里面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是个瑕不掩瑜的失误。
    笑完以后，李维问道：“大师，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不算，还有几组魔法学徒没有到来，大概还要等三个小时。传送魔法阵半个小时开启一次，我们等等吧。”
    里昂也许是吐得差不多了，半躺在船舱里，李维给他弄点水漱漱口，然后就去跟其他学徒们攀谈起来。
    学徒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大湖在什么地方，他们来之前，他们的老师都避而不谈一路上需要注意什么细节，只是反复告诫他们路上小心。
    李维觉得很奇怪，魔法协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李维能感受到魔法的波动，这也许跟他敏感的感知有关。
    几十分钟后，水底传来强烈的魔力反应，这应该就是传送阵开启的效果，然后后面是很激烈的震荡，过了一小会儿，水下飘起两个晕倒的魔法学徒。
    两位魔法大师摇着头，用魔力之手捞起这两个学徒，顺手扔到船上，其他魔法学徒们赶紧给他们做急救。
    李维能感受到，卡里克大师还在这两人身上施展了什么法术，虽然波动很微弱，而且这种波动很陌生。想来这就是什么灵魂魔法吧。貌似自己上船之时，也有这种波动，不过那时候太过于狼狈，没有注意到。
    难道是类似心灵侦测或者辨识善恶这一类的魔法？这不就是异界版的真实药剂吗，用魔法来完成果然方便。
    都说心灵魔法是最诡异最让人防不胜防的魔法，体验过以后果然如此，若非李维远超普通魔法师的魔法辨析能力，他也会忽略这种奇异的波动。
    魔法协会这样做，也许就是为了辨识出准备混入协会的异己分子，或者说对魔法协会心怀恶意的魔法师。毕竟来说，魔法师的破坏力太过巨大，哪怕是一个准魔法师，也能对魔法协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一波又一波的学徒传送过来，这一幕一次次上映，李维在多次体验到卡里克大师的魔法波动后，对这种波动已经有了初步的解析，虽然不能还原相关的魔法模型，但是辨识出这种波动也是一种积累。今后在遇到灵魂魔法师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这种波动来分辨自己是否中招。
    最后一组魔法学徒只有一位，不过这位的出场搞得轰轰烈烈。
    只见湖底爆发出一场大爆炸，水浪腾起数十米高，连远离爆炸中心数十米的大船都没有躲开，若不是两位魔法大师撑起的魔力盾，船上搞不好会涌进大量的水。这位魔法学徒踩着水花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船上，浑身发黑，就像从火里捞出来的黑炭。
    这位学徒头发眉毛胡子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眼白是白sè的，他对着所有人笑笑，说了声：“啊哈，看来我找对地方了。”
    话音刚落，他就软绵绵的倒在甲板上。
    两位魔法大师哭笑不得，所有人，包括李维都看得瞠目结舌。
    真是当当当当当，如霹雳闪亮登场。这个出场真是太有意思了。
    数过人数，该到的全都到场，也没管最后这位不知名的魔法学徒还没醒来，船就起锚朝着一个方向行去。并没有风帆，也没有船桨，船在水面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船头处升起一道魔法屏障，船上的人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风。
    “啊……”一名女魔法学徒惊讶的叫出来，魔法学徒们纷纷扶着船舷，水面的颠簸让人无法站立。两位魔法大师早就坐惯这种船，坐在船舱里的座位上，在讨论着什么“三分”“五分”的问题。
    船猛的一抬头，船尾在水面上点了几下，然后整艘船腾空而起。李维能感受到，船体外包裹着大量的风元素，托举着这艘船飞到天空中。真是坑爹的设计，地球上飞机好歹还给条安全带呢，居然这船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
    李维在地球上自己开惯了飞机，自然不会害怕，许多魔法学徒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飞行器具，原本只是惊讶于船的速度，却从没想过这船能飞起来。
    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里昂的脸都白了，若不是李维用手压住他的胳膊，差点翻滚出去。
    乔亚大师的声音及时响起：“孩子们，不要怕。以后你们坐得多了就会习惯的。我们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要走，你们到船舱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或者睡一觉都可以。”
第八十七章 试炼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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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上的风景跟地面上大不相同，jīng力十足的年轻人们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速度，饶有兴致的趴在船舷上观看身下的风景。没有人肯躺在船舱里休息。
    按照李维的估计，这艘飞船的速度大致跟直升飞机差不多，飞行高度也不过地面上百余米。在这个高度上看身下的旷野、森林，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准魔法师们不时传来一阵大惊小怪的惊呼声。
    “看，哪里有好大一群大角马，天哪，有只迅豹在后面追。”
    “那里有座小屋，你看，比手指头还小。”
    “你看那棵树真高，树冠居然比我们还要高。”
    李维也从未见过如此之高的大树，地球上超过三十米的的参天巨树早就被砍伐一空了，哪能见到这般百余米高的大树。这株光是树冠，恐怕就有近百名的直径。
    根据李维的估算，这片区域已经远离罗姆，罗姆境内没有这样的原始森林。按照这个时节的太阳高度和气候情况判断，恐怕这是罗姆北方数百里之外，被称为化外之地的地方。
    可惜没有带六分仪，否则一定可以测出这里的经纬度。现在只能大致锁定一片区域而已。
    魔法协会如果对李维在牵星术上的造诣有所了解的话，肯定不会让李维睁眼看到外面的景sè。有这样的人做间谍，在这个时代能够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多了。
    “看，那边的那只鸟，真漂亮！”有人大声叫道，船头的右边数公里之外，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正在高空中优雅的扑打着翅膀。
    “要是我能抓住那只鸟就好了，那羽毛真像梦幻一般。”其中一名女魔法师梦呓般的说道。
    “别白痴了，那种七彩鸾实力相当于魔法大师，光是随身的火焰就能把你的手烤成熟蹄。”她的同伴，另一名女法师说道。
    “可是七彩鸾是每个火系魔法师都希望拥有的宠物啊，有了它，还能辅助修炼呢！”
    这时，乔亚大师的话传来：“你们到我这个等级的时候再考虑去招惹那只鸟吧，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点着了。要是我能年轻三十岁达到这个等级，我也想抓住它当我的宠物。不过现在我可没那耐心了。”
    旅行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对于一路上看到的种种新奇的景sè，就连李维也觉得非常开心，可以说是大开眼界。安科纳世界的原生态，跟地球相比更丰富多彩，果然如古达尔大师所说，罗姆所在周边，人类居住的区域，不过是这个世界最贫瘠，也最无趣的地方。
    船舱中，最后到达的那名学徒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李维发现这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虽然闭着眼，显然已经醒来了。
    “哎，黑炭头，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吧。”李维故意说道，把两位大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只见这人机灵的一翻身坐起来，脸上毫无羞愧之sè，嬉皮笑脸地说道：“哎，我刚醒，你怎么就发现了。这是哪，我们到了没？”
    活脱脱的一个自来熟。
    “小子，你叫什么，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乔亚大师黑着脸说道。
    “老头子，你是谁啊？咿，你们俩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很快，大家了解到这个黑炭头的来历。原来，这名最后到达的魔法学徒名叫阿格力斯，专jīng火系魔法，才14岁。他在湖底，埋下自己的魔法地雷，然后用爆炸的力量让自己飞到天空中。
    简直十足十的一个暴力分子！
    乔亚和卡里克的脸都绿了：“什么？你在那里埋魔法地雷？那里的魔法阵呢？”
    “什么魔法阵，我不知道，反正地上肯定咋成一片齑粉了吧。”
    乔亚大师指着阿格力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卡里克大师更是差点晕过去。
    李维倒是特别欣赏这小哥，踏着水浪从天而降那一手，玩得实在是太帅了。
    “你怎么没被炸到？”
    “这玩意我玩得多了啊，从来不会炸到我自己的。”
    这小子用手挠挠头皮，突然尖叫起来：“”哎呀，我的头发，怎么又没了？
    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受到惩罚，怒气冲冲的两位魔法大师让飞船加速航行，而且连魔法护罩都撤消了。他们自己倒是躲在船舱里，所有学徒在甲板上喝了一肚子的风。
    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飞船才来到一座山峰上停下，所有的学徒被赶下船。
    李维绕着船转了一圈才发现，这艘船居然是坑爹的平底船，这样的形状，完全不符合流体力学啊！
    每个人得到的是一个小魔力口袋，里面装着三天量的食物和水。另外，每个人的魔力口袋里还有一张地图和一个不知名的小玩意。
    乔亚大师站在飞船上，愤愤的说道：“下面是你们的试炼内容。每个人找到地图上的这个地方，一个星期后没有到达的视为考察失败。如果谁混不下去了，按下口袋里的这个魔法纽扣，最多一个小时就有人来接你回去。不过只要按下这个纽扣，也算你失败。”
    这番话让正在把玩这个纽扣的学徒们赶紧放下这个要命的玩意儿，要是一不小心按重了，那才让人哭笑不得。
    阿格力斯这个家伙又贱贱的问道：“大师，这是你安排的还是上面的意思啊？是不是你在故意报复我？”
    李维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奇葩，也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学徒来。
    乔亚大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记住你了，希望你没病没灾的活着，到时候我一定会带你去找你的老师的。”
    “谢谢大师啊，也希望你没病没灾，能活到我带你去找我老师。”
    同样的话，从两个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全然不是一个意思。反应快的噗嗤一下笑出来，反应慢点的捂着嘴偷笑。一老一少两人像是前世的冤家，就这么对着眼。
    “哎呀，乔亚，快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热乎的。”嗖的一下，魔法飞船飞走了。
    李维伸手施放出一个照明术，山顶上一时光明大作。所有魔法师都掏出自己的那份地图，纷纷查看起来。
    “不对啊，怎么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里昂伸头看看李维的地图，比较之后发现了问题。
    这么一说，学徒们纷纷相互查看起来。果然，每个人去的地方都不一样，终点大致分布在从脚下这座山峰为圆心的一个圆上。
    “哎呀，给的食物和水也不够啊！”有人惊呼道。
    大家这才想起，大师在宣布任务的时候说的是七天必须到达，而食物只给了三天的量。
    真是坑爹啊！也不知道魔法协会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维笑了，这也算是考察魔法师的实际生存能力吧，毕竟魔法师不可能永远呆在魔法塔里，还是需要在各种环境中生存的。
    这时，在魔法飞船上，两名魔法大师也在谈论着这个小小的生存测试。
    “这样的生存试炼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每年都有好几个学徒死在这道测试上。”
    “协会的测试还算仁慈的。学徒不见见血，哪能担负重任。听说那帮黑暗学派的，他们的学徒试炼才叫残酷，每年活下来的学徒不到三分之一。”
    “黑暗学派，哎。”
    协会里绝大多数的魔法学徒都是经过这样的测试才获得最终的注册资格，而唯有黑暗和光明两个学派的学徒不跟其他学派的学徒一起。
    光明学派的魔法大多针对亡灵，而且学派的宗旨是发展壮大，所以几乎所有这个的学徒经过一个仪式xìng的测试，杀死一只召唤而来的亡灵就可以通过。
    与之相反的是黑暗学派的做法，他们不是让学徒在自然环境中接受考验，而是让学徒在真正的厮杀中找到自己的存活之路。
    最残酷的是，越是亲近的朋友和亲人，越是容易被安排成为晋级道路上的对手。这些宿命般的对手，关在学派内部的试炼场内，每次只允许一个学徒活着走出来。
    理论上来说，黑暗学派的学徒试炼淘汰率是50%，不过比其他学派的试炼低上百分之十到十五。而实际中，许多学徒在试炼中往往打得同归于尽，活着出来的人也往往缺胳膊少腿，更重要的是他们会xìng情大变，往往显得冷酷无情。
    魔法协会严禁学徒的导师们事先告知这一情况，就是要让这些温室中培养出来的学徒们，用最血淋淋的方式体验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而事实也证明，凡是在试炼中表现突出的学徒，在魔法的道路上会有更好的表现，会走得更远。
    “我们再多查探几次，不要把超出这些孩子能力太多的魔兽遗漏了。”
    “嗯。”
    “其实阿格力斯那孩子挺不错的，如果能活着出来，我倒是愿意把我的一些东西教给他。”
    “这一届的学徒里，那个叫李维的小家伙应该也还好，至少脑子转得够快。”
    “对了，你给他们打了多少分？阿格力斯7分，李维9分。如果不是他身上太臭，我可以给他打10分的。其他人，也就5分上下吧。”
    “我倒觉得阿格力斯应该打10分，李维打7分足够了。”
    “不就是你偏爱火系魔法师吗，阿格力斯那孩子太难以驯服了，居然拿魔力炸弹玩，玩出完题就麻烦了。”
    “希望他们能多活几个下来。”
    “嗯，希望活着的都不要缺少点什么。”
    兄弟俩齐齐叹口气，说道：“魔法之神庇佑，试炼不要出太大的漏子。”
第八十八章 试炼开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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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试炼开始
    没有人趁夜离去，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点人，就多一分安全。
    时间应该来得及，从地图上看，每个人的目标距离这座山峰的距离，大约正好一百里。七天的时间，对于拥有远超常人力量的准魔法师们来说算得上绰绰有余了。
    兴许是在魔法飞船上大家太过于兴奋，吃过东西以后，大家也没有什么谈xìng，纷纷躺下休息。李维仔细琢磨一番，成竹在胸，这才和衣睡下。
    李维醒来的时候，天sè刚亮，山下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阵鸟啼。天空中依稀能看到一些星星，山顶有一点微风，吹在脸上有点冷，正好让人尽快恢复清醒。李维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已经有人离开，还有两个准魔法师正在收拾行装。
    李维拍醒还在沉睡中的里昂，让他起来准备出发。毕竟两人算得上是师兄弟，李维轻声把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告诉比自己还大上几岁的师兄。
    “这些知识是你当年逃亡的时候学会的？”里昂压低声音，惊讶地问道。
    “是的。”谎言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对于自己的出身，李维已经说过太多遍，早就把自己编造的故事当成了真实。
    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很多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有直观感受。不过，对于从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来说，犯错最大的可能就是丢掉xìng命。
    收拾完东西，往魔法口袋一扔，两人准备出发，李维最后叮嘱一句：“记住了，用太阳和星辰判断方向，不行的话用树的年轮也能看出来。手里随时准备好武器，任何时候都要有jǐng戒心。”
    走到半山腰，李维和里昂就分道扬镳。两人的方向完全不同，李维的终点在山峰的西南方向，而里昂的方向在正东。
    试炼具有一定的危险xìng，但绝对不会是步步杀机，也不会是毫无生路，只要应对得当，充分发挥出准魔法师的实力，试炼也就相当于具有相当高通过率的一场考试。所以没必要过于紧张。
    这个季节，从天明到天黑，大致上有十四个小时，扣除掉天亮和天黑之前短暂的不适于探险的两个小时，再扣除掉休息的时间，可以行进的时间大概有八到十个小时。
    一百里，也就是五十公里的直线距离，七天的时间，每天需要前进的距离不过七公里左右。从一路飞行的看到的情况，这一片森林并没有太复杂的地形，没有什么山坡或者大河，考虑到绕路，迷路等情况，即便是路程增加百分之五十，每天也只需要前进最多十一、二公里。算下来，每小时需要前进的不过最多一点五公里，再折算下来，保持每分钟二十五米的移动速度就足够了。
    问题是这并不是草原或者没有障碍的平地，这是山林。山林当中灌木和杂草丛生，很多地方根本就需要自己开路，所以这样的计算毫无用处。如果再遭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说野兽的袭击或者受伤之类的，那就更是耽搁时间。
    准魔法师们想要按时到达，并没有那么容易。
    待走到看不见里昂的地方，李维从自己的魔法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剑和盾。“安科纳的祝福”在这样的试炼中可能比魔法更有效，毕竟施放魔法还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而武器则更直接得多。
    短剑很锋利，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从不生锈，也不磨损，不愧是大地女神的礼物。短剑正好可以用来开路。林间长满了灌木和杂草，凭着身子挤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山林中也许有一些大型动物的通道，但对于人来说这些通道并不适用，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遭遇一些危险，哪怕是找到了这些通道，最好的办法也是躲开。
    李维很放松，一边走一边观察和整理一些资料。不过他的感官却是全面jǐng惕，在山林中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因素。
    空气中弥漫着cháo湿的雾气，林间的视线并不算太好，高大的树冠遮挡住大部分阳光，一缕缕光柱从林间泻落，倒有几分仙境的感觉。
    清晨绝大多数食肉动物都还没有开始活动，雾气让它们感觉不舒服，通常到下午和晚上才是它们捕猎的最好的时机。早起的是一些没有太多威胁的鸟类和食草动物，数量也相对比较少。
    不过这样cháo湿的环境并不适于林间的旅行，尤其是树叶和草叶上都有很多露珠，不一会儿就把魔法袍弄湿了，让人感觉很难受。魔法袍也不适于林间的旅行，李维干脆脱掉，想了想，换上一身定制的皮甲。
    这个时候，里昂肯定认不出这名全副武装，一身轻装步兵打扮的，就是在一起学习魔法好几年的李维，估计其他魔法学徒还有魔法师们也难以想到，李维会把一场魔法师的试炼转变成战士的试炼。
    随手劈开一丛拦路的灌木，李维满意地想道：“魔法师不适于在太过于复杂的环境中生存，还是战士适应xìng更强一点。就算是战士的武力值没有魔法师高，不过在特定的环境下也不是没有对抗能力。今后我得考虑怎么把这两个职业的优点结合起来。”
    与此同时，其他的魔法学徒们都遭遇到了这样的难题，绝大多数缺乏生存训练的学徒陷入到第一个危机中。
    “刺啦……”
    一声脆响后，魔法袍被木刺豁开一道大口子。这是其中一名女魔法学徒，顾头不顾尾，身子从两个灌木丛中间挤过去，魔法袍却被撕破了。
    魔法袍可以恒定一个魔法，质料也远比普通织物舒适，但遇到这样的环境同样显得脆弱。
    一名学徒光顾着看脚下，一头撞上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若不是网上全是露珠，这名学徒轻易挣开，他就会成为第一名出局的试炼者。
    “啊……”一名学徒跟一只臭鼬不期而遇，他居然吓得不是随手扔出一个魔法，而是大声尖叫，倒是把臭鼬吓得转身就跑，临走前还给这名奇怪的敌人留下一份大礼：沾附在身上怎么也弄不掉的臭味。
    走得最为潇洒的也许就是阿格力斯，这个暴力的火系法师，玩火玩得是得心应手，虽然森林中火元素并不活跃，但在他强悍的实力面前，完全无视了这一问题。一路上走的是轰轰烈烈，遇到什么挡路的林木草丛，一个火球过去就解决问题。若非空气湿润，草木cháo湿，整片森林都会被他点燃了。
    两位保姆在第一个半天就捞回了一个出局者。
    这名魔法学徒发现魔法袍不方便行走以后，直接脱掉，仅穿着短短的内衣就在森林中行走。也活该他倒霉，地上一条懒洋洋睡觉的毒蛇被他一脚踩中，大怒之下一口咬在露出来白花花的大腿上。待到两位大魔法师数分钟后赶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晕倒在草丛中，被咬的那条腿肿得粗了几乎一倍，紫亮紫亮的，看着就吓人一跳。
    “真麻烦。”乔亚大师说道，用魔力之手把这倒霉蛋拎上魔法飞船，“用药还是用卷轴？”
    中毒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这里没有jīng通肢体魔法的魔法师，没法用疗毒术，而且这个魔法是三阶魔法，初级魔法师还学不会。这次为了学徒的试炼，魔法协会也只给两位理事准备了5个这样的卷轴。
    “还是用药吧，这家伙活该受罪。”卡里克毫不介意地说道。
    用药还得用刀子切开伤口，吸出毒血，再上药包扎。不过绝大多数人会选择这种相对痛苦的方式。肢体魔法虽然好得快，但那是靠压榨生命潜力做到的。
    且不说这倒霉的家伙。
    李维的行进速度算是比较快的，到中午预定休息的时间，按照李维的估计，他已经前进了十里。这一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困难，他还有闲心研究研究一路上见到的不同植物，偶尔还会挖掘几株感兴趣的植物作为自己的收藏。
    这个世界的植物体系跟地球相差很大。人类接触到的主要的植物跟地球比较相似，但在越是远离罗姆的地方，就有更多的新的植物种类。
    最神奇的就是那些魔xìng植物，或者说带有魔力效应的植物。
    就像当初李维通过受伤的驼兽认识的那种止血草，那只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魔xìng植物，不过在罗姆还是比较少见的，在这片未知的森林里，这种止血草就算是比较常见的了。一路走来，李维发现了五株，全部被他收入囊中。
    另外，李维通过感应魔力波动，还发现了几种从前没亲眼见过的植物。其中有几种在古达尔大师的魔法塔中见到过标本，还有两种只在古达尔大师的藏书中有过描述。
    这些植物，有些可以制成一些魔法药剂，有些则是某些特定魔法的介质。每一株植物，都价值不菲，也可以说李维这一路上就收获了数百枚金币。
    换做是其他魔法学徒，能够及时赶到目的地就算不错了，哪有这样的闲心去搜寻这些财富呢。
第八十九章 老猫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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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刃齿虎悄无声息的在树枝上蹲守着。
    它已经饥饿了许久，自从被投放到这座森林中，它就发现这里大型动物并不多，很难让自己获得充足的食物。
    它是只漂亮的生物，原本是另一片森林中的王者，不到发情期，总是独自在山林中游荡，就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原来的那片山林，比这座林子更为寒冷，但是它身上漂亮的皮毛足以抵挡，那座山林还有许多不长眼的动物，比如力气大得惊人的灰熊，比如总是偷偷摸摸的影豹，不过没有一种生物敢跟自己正面搏斗。
    不过饥饿让这只凶残而又美丽的生物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它也在学着影豹的招式，准备偷袭那个正斜靠在裸露的树根上休息的那个奇怪的动物。
    看起来虽然肉也不算特别多，不过肯定就自己饱餐一顿了。只是很奇怪，那只动物居然是双腿直立，看起来比自己高很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
    未知总是危险的，最好还是偷偷摸摸的一击成功。
    这名被盯上的魔法学徒就是里昂。他也把魔法袍脱掉了，省得碍手碍脚。这时他手中持着短法杖，正在喝水。
    李维说过，在野外喝水不要喝太多，只要喝上一小口，然后慢慢含着吞进去，就能解渴。水对于魔法师来说并不算太难获得，尤其是魔法师，一个零级的造水术，就能产生一大团可以喝的水，只不过味道一般，而且据说总喝这种水对身体不好。
    如果只是7天时间的话，就算喝上四五天问题也不太大，里昂想道。
    里昂选择的位置视线很好，除了头顶以外，其他方向如果有袭击者，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里昂突然感觉被盯上了。是的，虽然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他就是知道，一个危险的生物正在靠近。
    嗯，就在头顶。不，不能慌乱。
    里昂也算得上反应迅速，立刻确定袭击的方向，并第一时间做好准备。
    头顶上扑来一道腥臭的味道，体型看起来十分健硕，好一只大猫！
    里昂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扔出一道电光火石，几个危害不大的电火花正中目标。
    是的，电光火石也只是个零级魔法，不过速度非常快，而且带有麻痹作用，一次最少三个电火花，也无需瞄准，只要朝着大致方向招呼就有很大概率击中目标。
    作为一名气系专jīng的魔法师，气系魔法是最熟悉的，而在气系魔法中，这个电光火石是攻击xìng魔法中威力最小的，通常不会有人去使用，不过在这个时候，里昂算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扔出电火花的里昂一闪身，让过直直扑在原先他所在位置的大猫。刃齿虎被摔了个结结实实，脑门直接嗑在树根上，撞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电光之后是烧焦的味道，刃齿虎漂亮的毛皮上几道黑斑上还在冒着青烟。
    这是攻击的好机会，电光火石的麻痹作用还在，刃齿虎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原本为了保持平衡竖起的尾巴无力地蜷在身后地上。
    里昂跟刃齿虎的距离不过两尺远，能够闻到大猫嘴里喷出的腥气。这个距离并不安全，但里昂再次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一支魔法箭直接shè入刃齿虎的眼睛，把它的大脑搅得稀烂，让这只半分钟前还饥饿难耐的大猫超脱往生了。
    里昂浑身冒汗，短短十多秒时间里，他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经历了一个轮回。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强忍着想要呕吐的yù望，看着眼前这只已经死亡的庞然大物。
    “咿？第十二号大猫怎么这么快就死了，我们去看看吧！”
    数分钟后，双胞胎**师来到凶发案现场。他们强大的推理能力迅速还原了这场短暂的战斗。
    “居然用了两个最简单的零级魔法就解决问题，这个学徒不错啊。”卡里克很是欣赏。
    “好个屁，你没看见那边的呕吐物？这小子也是个软蛋。”乔亚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只刃齿虎倒是很不错的标本，我正好可以给我的魔法塔添加一件收藏品。”
    于是，里昂第一次打猎的猎物就被恬不知耻的大魔法师据为己有，而且还是不告而取。
    里昂跌跌撞撞走了好一段，突然想起，好歹应该有点什么战利品吧，回去也能给古达尔大师说说自己的赫赫战功，也可以给另一名小师弟作为吹嘘的本钱。
    回到原地，里昂惊得目瞪口呆。原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后来的呕吐物都消失无踪，就像那场袭击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阿格力斯的战利品也是一只同样饥饿的刃齿虎。不过这只可怜的动物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接踵而至的三个小火球击中脑袋，死得不能再死，而且死相还特别难看。
    这个混小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三火球**师？反正普通火系魔法师扔火球是扔不到这么快，也扔不到这么准的。如果有谁看到阿格力斯的动作就会发现，他扔火球的动作根本就没经过脑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念的咒语。
    这小子神经粗大，杀生之后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掏出一把匕首，把这头可怜的山林之王碎尸万段，变为自己的烤肉。林木cháo湿没关系，他的火球不是吃素的，不一会儿，一堆熊熊的篝火就燃烧起来，森林中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这一幕让赶来查看的两位魔法师哭笑不得，最让人可气的是，这混蛋居然还举着烤熟的肉串对他们喊：“老头，刚烤熟的虎肉，要不要来一口？”
    于是，两位老者怒从心中起，跟阿格力斯一起，把大半头老虎的肉都消灭了。
    陆陆续续，刃齿虎们被击杀。
    应该说，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准魔法师们，只要不是吓得呆住失去反应，或者说运气太差被偷袭成功，都不会被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很可怕的猛兽伤害到。零级魔法中虽然有很多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只要应用得当，逃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给他们一点反应时间，他们的伤害xìng魔法足以应付这些生物。
    不过还是有两名魔法学徒陨落了。
    其中一名学徒被刃齿虎从上方扑到，直接被一口咬断脖子。他的魔法按钮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按下，等两位大魔法师惊讶于刃齿虎还存活而探视的时候才发现，这名倒霉的学徒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只食腐动物在解决最后的残局。
    还有一名女学徒也死于非命，她第一个魔法用的是酸液溅shè，也命中了倒霉的对手。不过她虚弱的身体成为她的负累，闭着眼扑过来的老虎居然扑中了她，在困顿之下，她闪躲的动作实在是太慢！疼痛加上恼怒让这只刃齿虎把她撕得粉碎，从现场血淋淋的场面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这只老虎因为眼睛受伤，没有跑远，让随后赶来的大魔法师杀死，也算是为可怜的小姑娘报仇雪恨。
    李维面对的这只刃齿虎算是最幸运的。
    李维发现这只可怜的生物的时候，转眼间就给它设计了悲惨的命运。
    李维最拿手的是什么，不就是零级魔法吗。那些看似无用的魔法，在李维的手里能够玩出花来。
    “强光术！”李维第一时间让这只可怜的老虎短暂致盲，然后凭借着记忆闪开，再顺势翻身骑上这只老虎。
    “加布里魔索”，一瞬间，几道魔法绳索捆在老虎的脖子和四肢上，用力一拉，老虎被捆成一只大粽子。
    李维自己的包裹里准备了好些粗绳子，他掏出来，不紧不慢的把这只刃齿虎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开始调教自己的猎物。
    李维虽然并不是自然女神的信徒，但并不喜欢杀生，这么寂寞的旅程，如果能多个伴岂不是更好。看起来这只大猫很雄壮，载着李维这不到百斤的身躯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李维下决心要驯服这只凶悍的生物，哪怕是花费几天的时间也再说不惜。只要成功，山林里其他魔法学徒谁能比自己跑得更快，而且还能帮助自己狩猎，帮助自己取暖。存百利而无一害，这是多么有挑战xìng的一件事啊！
    老实说，魔法学徒的试炼对于李维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也没有什么挑战。无非是让自己感到疲累而已。所以，对其他学徒或许有一定价值的试炼，对李维来说无非就是浪费一点体力。
    现在能够找到这样的乐子，自然是比当个苦逼的植物学家，研究森林里的各种奇异植物来得有趣得多。而且只要这只老虎能够驯服成功，李维还有大把的时间在这个森林里逛逛，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
    绳索把老虎捆得结结实实，除非这只刃齿虎会魔法，或者有巨人的力量，否则绝对无法挣脱。
    李维用胳膊上的盾牌敲打一下刃齿虎露出在外的獠牙，满意地拍拍手。
    大眼里流着泪，喉咙中发出声声低吼却张不开嘴的刃齿虎瞪大着眼，怒视李维。
    “我说你这只老虎，怎么就这么大的杀气呢。我喜欢乖乖的小猫，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李维的笑容很真诚，却让这只老虎不自觉的感到心中发寒。
    “对了，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老猫，如何？”
第九十章 在林间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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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驯兽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无非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不过如果大棒不够硬，也就凸显不出胡萝卜有多么甜美，驯兽师不够凶残，也就驯服不了桀骜不驯的猛兽。
    老猫经历了这个世界最凶残的一段经历，在他的猛虎生涯中，这绝对是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反正李维和老猫都没有跟谁提过这段，我们也不得而知具体的情况。只不过一提到李维的时候，刃齿虎老猫绝对是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勇气的。
    所以，当充满失望的两位大魔法师追寻着编号7的魔法标记找到老猫的时候，本以为又会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场景，却不想看到的却是一副相当有爱的画面。
    李维在火堆边上躺着，头枕在一只漂亮的刃齿虎的肚子上，睡得舒舒服服，还打着小呼噜。刃齿虎jǐng惕的抬起头，盯着突然出现的两位老人，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jǐng告，温柔的举动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主人。
    两位老爷子的牙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李维睁开眼，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双胞胎。慵懒的伸伸懒腰，李维拍着老猫的头，说道：“虎皮垫子的感觉还不错，两位大师，你们想不想试试？”
    “原来你没死啊，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哟，大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白跑一趟，让您失望了？”李维敏锐地抓住他们话中的漏洞，“看来我家老猫也是你们送过来的？”
    李维咂咂嘴，“怪不得老猫饿得像是一百年没吃过东西了。”
    脾气火爆的乔亚大师气得直接发动魔法飞船，在夜空中一闪而过，李维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别走啊，我现在多一张嘴，你们好歹多解决一点口粮吧！”
    实在是太可气了，这小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魔法师们论起杀戮倒是经验丰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老虎驯得跟猫儿一样温顺的，这还是第一个。
    嗯，记录下来，估计协会里会有人对这个小家伙感兴趣的。
    “老弟，你觉得李维这一关该怎么打分？”
    “当然满分啊，你没看他毫发无损，活得自在得很么？”
    “不对啊，这么多年下来，所有人都是被刃齿虎吃，或者杀死刃齿虎，他这么搞，不对头吧！”
    “我说乔亚，试炼只是让他们穿过森林到达目的地，怎么到的没有说吧。”
    “是啊。不过如果谁跑得够快，让刃齿虎追着跑到终点难道也算过关？”
    “那是当然，只要他活着到了，按规定都算是试炼成功啊。”
    “哼，反正我看他就来气。”
    “怎么，你吃过阿格力斯的老虎肉，你就觉得他不错了？你被李维揭穿老底，你就对他生气了？”
    “那是当然，不过这两个小子确实挺有意思，这么多年就他们俩最好玩了。”
    李维接下来的旅程果然变得有趣得多。虽然老虎并不是一种适合的坐骑，但是在森林中，很难找到比老虎更好的坐骑了。老猫载着李维，还是比李维速度快了好几倍。
    所以，李维果断放弃最初的计划，不再走直线，而是在森林中zì yóu的放任老猫奔跑。
    老猫也不是没想过反抗，比如说在奔跑的时候故意从横倒的树干下穿过，试图让李维撞个结结实实，谁想李维早就有预料，一提绳索，撞上去的反而是老猫自己。
    不需要更多的尝试，老猫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主人脑子比自己灵活得多，想要报复的话，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再回想起被驯服的过程，老猫再也提不起兴致报复，还是乖乖的当一只大猫吧。
    这座森林里的大型动物很少，一看就知道是被清理过的，一些明显是大型肉食xìng动物的巢穴都空空如也，让一心想找个什么对手打一架，发泄下情绪的老猫愤愤不已。
    李维发现，用神念的话，这只宠物居然能了解自己的一些想法，看来只要多一些训练，老猫是能实现跟自己的沟通的。
    这趟森林之旅并不顺利。在试炼的第三天，天空中洒落起零零星星的雨点。雨越下越大，很快，雨点落在身上都打得人隐隐作痛。
    李维和老猫迅速找到一个空荡荡的巢穴，在被淋湿之前躲了起来，其他人则没这么幸运。
    时间已经近半，但绝多数人的行程显然是落后了。这场大雨更是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剩下的那名女学徒感冒了。她没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在雨中勉强行走了半天之后，找不到地方宿营，靠在树下淋着雨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她发着高烧，在神智消失之前，她流着泪按下魔法按钮，退出了试炼。
    里昂的情况也不算太好。他倒是带了雨衣，在雨中没有被淋湿。说起来这种雨衣还是李维提供的技术，罗姆人的一种新产品。只不过罗姆一年四季下雨的天数并不算太多，这种新产品的销量并不显眼。
    里昂遇到的麻烦是一个又一个的水坑。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怎么回事，他找到的这条路上，有无数的坑坑洼洼。没下雨之前还能看出这些坑有多深，下雨之后，浑浊的雨水迅速填满，必须得探清楚才能下脚。这不，又一个坑已经探清楚足有半人深了，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栽了进去。
    不行，这样的速度太慢了，搞不好会迟到的。又冷又湿的感觉糟透了，最关键的是体力消耗得太快。这个时候，哪怕会再多的魔法，魔法师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前行。
    里昂抬头看看yīn暗的天空，虽然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是咬着牙往前走去。
    又有一名学徒陨落了。
    这次是森蚺。
    这种大型的爬虫平rì里懒洋洋的，也不怎么喜欢活动。魔法协会的人员在清场的时候，也许它正在熟睡，没有被发现。
    yīn雨天是它喜欢的天气，这种天气里总有一些小动物只能躲在巢穴里，这是最容易捕猎的时间。
    所以，一名困累交加的学徒，自以为安全地在一个树洞中沉睡的时候，被这条足有十来米长的森蚺整个吞进了肚子。几天后两位大魔法师追寻着魔法按钮的位置找到他的时候，只见这条森蚺的肚子鼓鼓胀胀的，离消化完成估计还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这怎么算？”卡里克的眼中露出几分不忍。
    “缺乏必要的jǐng醒，就算是成为正式魔法师，估计也会很快成为炮灰。如实记录就是了。”
    “要不要把他弄出来？”
    “算了，这条大蛇也没错，没必要为了一场无辜的死亡再添杀戮。”
    “乔亚，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以为你会直接把这条蛇烤成焦炭呢。”
    “年轻时也许如此，到老了才发现，没必要造那么多的杀孽。其实李维那小子挺不错的，那只大猫看起来也真还挺温顺，等回头问问他，怎么驯服的。养一只活的老虎，比魔法塔里摆一只标本有意思多了。”
    “要不然前几天那只老虎给我吧，我不养老虎，摆只标本就够了。”
    “哼，休想。想要你就自己打老虎去啊。”
    “你呀，从小什么都不肯让着我。我自己去弄就是了，又不是弄不到。”
    雨下了整整两天两夜，学徒们的路程都被耽搁下来。除了李维以外，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能够按时到达。
    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不光要行路，还要寻找食物。就算是再节省，配发的补给中的食物都已经吃完了。只有少数人在当初格杀了老虎之后想起弄点肉做补充，绝大多数人已经陷入到弹尽粮绝的境地。
    阿格力斯当然不在其中，这个暴力分子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控制自己的魔法威力，否则一个火球过去，枝头上的那只鸟儿就成为一团焦炭，无法下口。如果有什么大型动物就再好不过了，几个小火球过去，不但食物到手，肉也有五六分熟了。
    所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阿格力斯对小火球的控制越来越jīng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用多少魔力发出的火球刚好能让猎物成为熟食。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天生的火系魔法师。
    雨后的林中，长出无数蘑菇，森林中增添了许多孢子的味道。异界的蘑菇不知道是不是跟地球一样，越是鲜艳的越是有毒。李维也不敢轻易尝试。还是看到一只兔子啃食一种灰扑扑的蘑菇，李维才认定这种美味是可以食用的。可惜没有合适的炊具，要不然熬上一锅鲜美的蘑菇汤那可真是人间美味。
    带着遗憾，李维骑着他的老猫，来到森林的边缘。
    李维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了。
    花海，真的是一片花海。
    白紫相间的花朵连成一片，在风中轻轻的飘摇，空气中弥散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这种跟郁金香有几分相似的花从森林边上蔓延到远处的山脚，娇嫩的花瓣和花叶间一颗颗水珠折shè出迷人的光芒。
    从cháo湿yīn冷的森林中一出来，就受到这片花海的迎接，李维觉得，世间最大的惊喜莫过于此。
    我愿撷此芬芳，赠与远方佳人。
    李维愣了，送给谁呢？身边的女子，除了奥莉薇拉夫人，就是艾薇莉，貌似这么多年下来，李维自己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突然之间，李维觉得，心中有一扇门打开了。
第九十一章 花海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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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在这片花海前止步不前整整两个小时。
    看起来离终点不过几里地的距离，以老猫的速度顶多十多分钟就能跑过去，但李维始终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老猫有点不耐烦，爪子在地上刨出了老大一个坑，低吼着想发泄不满，结果被李维狠狠地修理了一番。着什么急？就没发现这是个温柔陷阱吗？
    花的香味没有什么问题，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问题的关键是，这片花海出现得太突兀了，倒像是整片森林被这片花海入侵，被迫退让。而且除了这片生机勃勃的花以外，花海里居然任何别的动植物都不存在。就连普通花丛中常见的小虫子，比如蜜蜂蝴蝶之类的都一概不见。偌大的花海上，连只鸟儿都没有，李维的面前，就像一个声音的黑洞，让李维的内心jǐng戒达到最高点。
    如果说身后的这片森林给李维的感觉是生机勃勃的话，那么这片花海给在李维的眼中就是一个硕大无朋的陷阱。
    李维在遇到事的时候总愿意朝最坏的方向去想，那样不管遭遇到什么困难，总是在自己的设想之中。所以，谨慎的天xìng让他仔细的设想各种可能xìng。
    既然是试炼，肯定是要考察魔法学徒一些特定的东西。除了这只算不上太大麻烦的刃齿虎以外，难道说试炼就是为了让魔法学徒们学会像特种兵或者猎人一样在森林里生存？
    战斗考察的是准魔法师们的战斗能力，而对于魔法师来说更重要的是认知世界，掌控世界的能力。从出题者的角度考虑，这次试炼肯定还有另外一项考查内容。
    行百里者半九十，设计这次试炼内容的老家伙肯定在这里设有陷阱！
    是这种植物的问题，还是这片土地的问题？
    用魔法进行测试，还是用别的办法？
    李维再三衡量以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经过几天的磨合，老猫已经能够懂得李维的绝大部分神念的内容。在李维的指示下，这只毛皮恢复光亮的迷人的猫科动物，很快从森林中带回来一只兔子，当然是活的。
    看老猫含着兔子，笨拙的摇着尾巴邀功的样子，李维不由得拍拍它的头夸赞几句。这货也太不容易了，逮回来一只死兔子容易，活的可差点要了它的老命，鼻孔里喷的粗气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李维把瑟瑟发抖的兔子从老猫的嘴里拿出来，用力抛进花丛中。
    李维的心中默念道：“兔子啊兔子，不是李维我狠心，非要拿你当炮灰。如果你运气够好，我的猜测错误的话，你马上就能获得zì yóu了。”
    可惜，李维的心声并没有成为现实，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异变突生，看似美丽的花海变成一个血腥的猎手，无数的藤蔓从花海中激shè而出，在空中纷纷争抢着这只可怜的生物。
    在李维敏锐的视觉中，这些藤蔓显得如此的可怕，深红sè的藤蔓上，像章鱼的腕足一样布满吸盘，吸盘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棘齿，落在兔子身上以后，就深深的扎入到它的体内，贪婪地吸食着美味的血肉。
    倏忽之间，这些藤蔓就把这只兔子变成一张兔皮。然后，在众多藤蔓的合力之下，兔子皮也未能幸免，被撕成粉碎，连骨架都被一根根藤蔓拖走。不到五秒，这只兔子连渣都没剩下来。
    五马分尸、粉身碎骨，李维的心里冒起一股寒气，不由得为这只可怜的兔子默哀。
    老猫原本有些懒洋洋的，这时却一下子炸了毛，弓起背，竖起尾巴，喉咙里呜咽着，如临大敌。
    这片花海原来如此凶险。到底是试炼还是让人送死啊？
    联想到出发前看到的地图，李维几乎可以肯定，这片土地完全是人工形成的，最大的可能xìng就是找了这么一片森林，然后把这些可怕的植物移植到这片森林的外围。
    李维的设想完全是准确的，不过这可不是魔法协会的手笔。他们只不过偶尔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然后就物尽其用，改造成魔法协会的试炼场而已。
    这样神奇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只不过这一次魔法学徒们的聚集地刚好在这附近，也就顺便启用了这个试炼场而已。
    不管怎么样，知道危机是什么，就总有解决的办法。最可怕的就是对危险一无所知。
    且不说李维如何解决这个危机，看看别的学徒的情况吧。
    “倒霉，快没什么吃的了。前面还有多远啊？”一名学徒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前几天的大雨让他失去了方向感，凭感觉沿着直线走，却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这时他已经找不到地图上的任何标志物，实际上他行走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百里，却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除了迷路，饥饿也是最大的问题。三天的干粮吃完以后，他几乎没有找到任何食物。
    还没到收获的季节，森林中灌木的浆果还是青sè的，显然不能吃。雨后森林中倒是遍地蘑菇，不过魔法学徒们在任何一本毒物学读物上，见到的带毒的植物中，超过十分之一都是各种蘑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谁也不敢乱吃。
    就说捕猎吧，这座森林里动物比别的地方少得多。除了当初的那只刃齿虎以外，再没见到什么大型动物。偶尔出现只兔子、松鼠或者鸟儿，偏偏个头又小又机灵，往往魔法学徒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些森林中的小生灵就躲了起来。成功狩猎的结果，往往又是这些动物的尸体要么被烧成焦炭，要么被炸成肉泥。
    又累又饿，这名学徒不得已，找了几片看似无害的嫩叶子，小心地放进嘴里。味道似乎还行，没有什么怪怪的味道，好像也没什么毒xìng的样子。
    不管好不好吃，不管能不能吃，先咽下去再说。胃里的灼烧感让这名学徒已经饥不择食，平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饥寒交迫。
    不过显然他的运气不太好，没过一会儿，他只感觉到眼前发黑，胃里一阵翻滚，肚子疼的厉害。看来这是一种毒xìng不太大，而且发作比较慢的植物，怪不得刚开始觉得没问题。
    忍忍吧，看能不能熬过去。
    这名学徒抱着肚子，倒在泥浆里，慢慢的，疼痛加剧，而且开始呕吐，头脑也开始混乱。
    不得已，他在晕过去之前按下了魔法按钮。
    “这家伙，植物学都没好好学过，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有毒的吗？”
    “让他回家补习一下，等两年再来参加试炼吧。赶紧给他喂解毒剂。”
    “哎，这些基础不扎实的学徒怎么也来参加注册，真要通过了，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那也没办法，就算他们能成为魔法师，也不过是炮灰而已，只有像你我这样胆小的家伙，才能活到这个岁数。”
    “卡里克，是你胆小，可别算上我！”吵吵嚷嚷中，两兄弟把这个倒霉的出局者带上，离开现场。
    里昂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错。李维教给他的方法还是挺管用的。从树冠的形状判断方位，这样的招数让他一路上没有偏离自己的目标太多，虽然偶尔有走偏，但结合着地图上指明的的标志物，他总是能很快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食物的问题也并没有困扰他。李维给他讲了最简单的方法。
    昆虫，是的，尤其是一些虫子的卵，这是森林中最好的食物。通常来说，昆虫掐头去尾，去掉那些可能带有毒xìng的部分，并且放弃一些明显不好惹的毒xìng昆虫，这是最好的食物来源。用木棍串起来在火上烤熟，吃起来味道很是不错。至于说虫卵，在嘴里咬破的时候浆液四溅，味道就别提有多鲜美了。这样的美食，比起那些兔子鸟儿什么的更容易弄到，而且还没有太大的危险，更别说这些食物富含营养，比配发的食物还有营养。
    至于说阿格力斯那个暴力狂，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走的指路，当卡里克和乔亚两位巡视试炼场的时候才发现，阿格力斯一路走过的地方遍地都是燃烧的痕迹。这个家伙基本上就是用火焰在森林中烧出了一条通路。
    食物，对于阿格力斯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这家伙把自己搞定的那头刃齿虎几乎全部做成烤肉，大部分放进自己的魔法口袋里，还剩下一条大腿，居然就这么抗在肩头，一路走一路啃。
    几天下来，他原来配发的食物几乎没有吃，倒是把虎肉吃得干干净净。
    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再加上暴力开路，他花费了跟李维差不多的时间就赶到了那片花海。
    不得不说这小子就是个怪胎，当两位巡考官以为这小子肯定会不管不顾走进这个陷阱，已经做好准备解救他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也停了下来，难得地陷入到长久的思考中去。
    两位大魔法师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问题：这小子是蒙的还是属于天生就有对危险的敏感xìng？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怪物，协会肯定会有很多人对他很感兴趣。
第九十二章 结束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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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问题都有解决方案，尤其是一些看起来很难但你知道一定有解的问题。这个时候并不一定需要你去创新，或者绞尽脑汁，只需要你把问题捋顺了，答案也就水落石出。
    所以，能够走到最后一关的准魔法师们，脑子反应快的不见得能够很快解决这个难题，而有些懵懵懂懂的好运儿，则一无所知的走到了终点。
    李维不是那个好运儿，但是他等待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个试炼最终还是要让人通过的，不可能故意刁难魔法学徒，甚至让学徒们去送死。
    所以，克制这片杀人花的道具肯定已经在学徒们的手上了。要么是救命的那个按钮，要么是出发前统一配发的难看的魔法袍。
    后者的可能xìng更大。
    为了防止按钮丢失或者来不及拿，这按钮是配有绳索的，很多学徒就挂在腰间，甚至挂在脖子上。而为了行走的方便，在森林里，肯定绝大多数魔法学徒会把魔法袍脱掉。
    所以，认真想想，李维就找出了解决之道。
    他从魔法口袋里掏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袍子，褪下臂盾，收起短剑，恢复到魔法学徒的标准装束。
    让老猫在花海边缘数米外等待，李维脖子上挂着按钮，手中提着古达尔大师送给他的短魔杖，小心的向着花海走去。老猫伏在地上，全身紧绷，死死地盯住李维的一举一动。仿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准备把李维营救出来。
    一只仅仅收服几天的宠物，居然对主人中心如此，也算是难得了。
    如果那种藤蔓再暴起伤人的话，以李维的反应，恐怕也只能堪堪躲开。
    果不其然，当李维走向花海的时候，这些紫白相间的美丽花朵居然齐刷刷让开一条道路。是的，离李维三米以内的花全部拔出根，向着旁边让去，虽然没有什么声音，李维却能感受到这些可怕的植物居然产生了敬畏的感觉。
    李维笑笑，回头对老猫招招手。老猫呜咽着，jǐng惕的向着李维走来。李维安抚地对它传出一道神念：“老猫不要怕，慢点过来，没事的。”
    李维骑在刃齿虎的背上，慢慢的向着花海深处走去。走到哪里，花海就空出个半径三米的圆圈，比用圆规画的还要标准。那些血红sè的藤蔓，更是一点都没有出现，也不知这件魔法袍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出埃及记》里的摩西，分开大海，把自己的族人带上一条希望之路。而李维自己，则是用自己的勇敢和智慧，为自己指明一条魔法之路。
    从远处看去，无边的花海中，一人一虎，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李维向着远处森林上空的魔法飞船招招手，笑得很灿烂。
    “走吧，那小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聪明，看来用不到我们。”双胞胎**师不知是谁，在远处看到李维的动作，叹气着说道：“他是这么多年来我看到通过试炼最轻松的一个。”
    阿格力斯的做法一如既往的暴力。
    对于未知的危险，他的做法很简单，一直杵在手中当探路棒的大骨头，被他远远的扔在花海中。花海仿佛就是一个低空禁飞区，在上面经过的任何运动物体，都会被那种看起来邪恶可怕的红sè藤蔓捕获，撕碎。
    大骨棒显然不会像那只兔子一样瞬间分尸，却被众多藤蔓牢牢抓住，缠绕成球状，落入花海中以后，一阵翻滚，最后才恢复平静。
    阿格力斯眉头一皱，火气上升。嘴里骂骂咧咧，手中却毫不停顿，机关枪一般shè出一串小火球。
    这些藤蔓和花朵，居然一点就着，而且着火以后还会散发出一种频率极高的声音，就像是这些该死的植物在尖叫。
    一圈火球下来，这些植物仿佛对这个暴力少年产生了畏惧心理，待得他走过的时候，居然同样分开道路，为他让道。
    不过这些植物仿佛信息传递有限，走出不过十余米，前方的植物就不再让开，反而有种兴致勃勃极度饥渴的感觉。
    阿格力斯再次暴力开路！这次，他使用的是不知道身上什么地方藏着的魔法炸弹，像扔飞盘一样扔出去。当这些血腥藤蔓争抢的时候，砰的一声，十余米内的一切植物，都被炸得灰飞烟灭。
    这个效率可比小火球强多了，而且还不用耗费魔力和jīng神力。
    阿格力斯玩得很开心，活生生的给自己开出一条通往胜利的大道。
    轰隆轰隆的声音传得老远，一直不停，被吸引过来的监护者，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心里如何形容。
    如果李维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推荐这个红发少年就职一个地球上的专有职业：强拆工。
    就这样走走停停，未来的暴力火法师慢慢的接近试炼的终点。
    里昂是在最后半天的时候来到这片花海的，他一路走得很慢，但也很稳妥。除了虫子的口感不是太好以外，这一路还真没为难到他。
    不过，面对这片花海的时候，他却有点冒失的走近了。一条一跃而起的血腥藤蔓从他身前掠过，差点完成这次袭击。
    这就是魔法协会特意的安排。在花海边上，每个人一次遭遇的最多也就一条未长成的藤蔓，不会更多。如果像花海中心位置这样藤蔓乱飞，那就不是试炼，而是谋杀。
    里昂正迷醉在眼前的迷人景sè中，忽视了眼前的异样。当这条飞扑而来的藤蔓出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手底下却不慢，一道魔法箭准确的shè中了这条藤蔓。
    扑的一声，藤蔓一击之下断成两截，大概有一尺多长的部分刚好落在里昂的脚下。
    里昂朝后猛跳，嘴里差点没尖叫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机。
    血腥藤蔓的卖相确实有些太吓人了，那些腕足和棘齿，虽然还只能算是未长成，但光是看这形状，一旦中招，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就是美丽背后的死亡陷阱。
    从前并不是没有魔法学徒死在这里，试图强行通过的学徒，当在花海中耗尽魔力的时候，无数的血腥藤蔓蜂拥而至，短短几秒内就能把一个百十斤的人体吸chéng rén干，连救援都来不及。
    所以，每个到达花海边缘的学徒，魔法协会参与试炼的管理者都会在身后谨慎地观察，以便及时救助。只要不是被大群藤蔓攻击，这些学徒顶多受点罪，不会有xìng命之忧。
    里昂算是反应快，少了许多皮肉之苦。不过他并没有及时的想到解决之策，李维给他的生存建议都是针对丛林的，并没有教他怎么对付这些可怕的植物。而他从前在魔法塔的学习中，似乎有过类似的记载，但那时候他不过是一掠而过，哪有仔细观看相关内容。
    这片花海，似乎成为里昂完成试炼的最大难题。不过好在最后还有两小时就到期限的时候，里昂也算得上福至心灵，拿出师傅赠与的魔法袍，无惊无险地完成了最后的这段旅程。
    幸运的还有那位剩下的唯一一位女魔法学徒。她这些天来，魔法袍就没有脱下来过。尽管她也有别的换洗衣服，但是都是不适于森林中旅行的长袍，换来换去没有任何意义。何况魔法袍跟别的衣服相比，还更耐磨一些。
    至于说食物，女人的食量本来就比男人小得多，这位娇小玲珑的女子更是只有常人食量的一半不到。所以，三天的标准口粮，她吃到最后刚好吃完，当然，她也运气很好，在中途找到了一窝鸟蛋，为她补充了不少能量。
    当她跌跌撞撞来到花海的时候，这个幸运的女子魔法袍已经撕成洞洞装，若不是内衣还很完整，就已经是chūn光乍泄。不过尽管这袍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对花海中血腥藤蔓的压制作用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名女学徒懵懵懂懂的走过这片花海，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换做一个普通女孩，也许会对这美丽的鲜花产生浓厚的兴趣，可这名女学徒经过几天的艰难跋涉之后，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赶到地图上标明的集结点去。事后，她甚至不记得最后一段路程上有过这么一片美丽而又充满危机的花海。
    开始试炼的学徒总数是十八人。在森林中因为各种原因有七名学徒或者死亡，或者退出，只有十一人来到这片花海。其中最幸运的就是以上这四人，他们毫发无损地完成了这次试炼。
    其他的七名学徒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要么耽误了时间，在7天的时间结束之前没有赶到，要么被血腥藤蔓给他们上了魔法道路上痛苦的一课。
    这幸运的四个学徒，到达他们的终点的时候，并没有人迎接，在隐蔽而又显眼的地方，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一次xìng魔法阵。站上去，他们就被传送到试炼的出发点――那座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山丘。
第九十三章 悼亡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
    “嘿，黑发小子，你这只大猫哪里抓的？”
    “嘿，红发小子，我猜你也遇到一只这样的老虎吧，肯定它进你的肚子里去了！”李维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这么一说，我又饿了。要不把你这只大猫宰了，我们一人一半？”阿格力斯舔着嘴，眼里冒着光。
    老猫一个劲的往李维身后缩，也不怕李维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自己。面前这个大个子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就像一团火，会随时点燃别的东西的火焰。
    李维拍拍老猫的头，给它一个安心的神念。
    “这可不行，这是我的宠物。”
    阿格力斯嘿嘿地笑着：“算了，既然是你的宠物，我就不吃它。不过我的肚子还真饿了，也不知道待会儿管不管饭。”
    他伸出手，“我叫阿格力斯，看起来你比我厉害一点，居然比我还先到。”
    李维也伸出手来，两只手拉在一起。“我是李维。我比你先到十五分钟。”
    阿格力斯说道：“我今年十三岁，准备专jīng火系魔法，你呢？”
    没想到阿格力斯长得这么成熟，李维还以为他有十五六岁了呢。阿格力斯裸着胳膊，显露出很是发达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红sè毛发的大熊。不过想想他的食量，这样的身材也就不奇怪了。
    “我今年大概应该是十二吧，还没想好专jīng什么，估计会是风系或者水系。”李维并不算欺骗，确实他也没想好究竟该专jīng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继续优化高等级的魔法模型，未必就不能掌握全系。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小小的野望。
    “哎呀，我可累坏了，最后把我的炸弹都快扔光了。”阿格力斯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看样子的确累得不轻。
    炸弹？李维想起来，在他快走到终点的时候，是听到远处传来的沉闷的轰隆声，他还以为是远处什么地方的雷声呢。
    “你不会是在那片花地里清理出一条路吧？”李维觉得这个想法很奇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好几里的道路，如果都是用炸弹和魔法清理出来的，那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那可不是。难道说你没有清理就跑过来了？哦，我知道了，你的大猫跑得快！”
    老猫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那些藤蔓啊，那简直就是成群结队密不透风。
    李维摇摇头。
    “那你怎么过来的？”阿格力斯一下子来了兴致。
    “穿上魔法袍，那些该死的花花草草自己就让开了。”
    阿格力斯看着自己的身上，又看看李维，闷哼着又躺了下去。“真没意思。”
    真像并不是那么美好，尤其是当你感觉到你付出了很多而别人没有付出，却达到同样效果的时候，这样的真像就更伤人了。
    里昂到来的时候，李维热情的跟他拥抱。里昂看到老猫的第一眼，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听李维解释完，也就没什么，而是很开心的谈起一路上的见闻来。
    阿格力斯看着里昂身上的魔法袍，哼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继续装睡。
    再往后，快到天黑的时候，那名神情木然的女魔法学徒也来到了这座山头。李维和里昂向她打招呼，却发现这名女孩直接坐在地上，然后躺倒，几乎是头一沾地，就开始轻轻的打起呼噜来。
    李维叹了口气，找出自己的睡袋，在里昂的帮助下把这名女孩放进睡袋里。
    阿格力斯看到了，倒是对睡袋很感兴趣，连连追问哪里能搞到这玩意。最后李维答应以后送他一套，这才完事。不过这样一来，三人之间倒是多了些话题，开始聊天。
    说到开心处，李维掏出自己的一小部分收获，比如说止血草，月光草，鬼脸葵等等，一一向两名同伴展示。里昂还好，已经习惯了李维的种种不凡表现，而阿格力斯则又惊又悔，连连哀叹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山林中的这些宝物。
    说着，阿格力斯的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老猫，吓得这只老虎瑟瑟发抖。
    “怎么还不送吃的来？再不来我就快饿死了。”
    这时，李维和里昂也感觉到了饥饿，李维把自己口袋里的存货也掏了出来。有一些根茎，还有一些肉块，当然，还有几只生的鸟儿，不过已经去毛过了。
    鸟儿丢给老猫，根茎和肉块都是烤熟过的，还经过李维的jīng心烹制。吃着李维的蜜汁烤肉，阿格力斯的舌头都快被自己咬掉了。
    “看样子就我们四个通过试炼了？”醒着的三个男孩心里都冒出这句话来。
    夜深的时候，白sè的魔法飞船终于再次降临。船上除了两名大魔法师以外，剩下的是一群垂头丧气的少年。
    “上来吧，今晚有营地可以休息。”魔力之手把熟睡的女魔法学徒温柔的抓上飞船，带着满仓的魔法学徒和李维的老虎就飞离了这个大多数魔法学徒的伤心之地。
    “李维，看好你的宠物，出了任何问题你都得付出双倍的代价！”乔亚大师黑着脸说道。
    “好的，大师。怎么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不在的都死了。”
    船舱里的学徒们，知道消失的同伴的死讯，许多人的头埋得更低了，甚至有人在偷偷的哭泣。这时，李维觉得，睡着的那位女魔法学徒是如此的幸运，至少，她比其他人更晚知道这个噩耗。
    那位想要七彩鸾的女孩儿，那天在飞船上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想不到这就跟死亡拥抱。作为她的亲密朋友，不知道涉险过关的这位女孩醒来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李维轻轻的吟唱起一首这个世界上的歌谣。
    “死去的时候，
    你将躺在那里，
    无人记得，
    也无人渴望――
    因为你不曾分享匹瑞亚的蔷薇，
    即使在冥府你也寂寞无闻，
    在黯淡的影子当中摸索行路――
    轻飘飘地、被一口气吹熄。”
    李维还没有变声，清冽的童音独唱直刺人的心灵。
    慢慢地，有其他的魔法学徒开始跟着唱，一遍又一遍，产生唱诗班演唱的那种空灵圣洁的效果。慢慢地，所有人的神情从悲哀变为悲悯，情绪从哀伤变为怜惜，心灵在歌声中被涤荡。
    卡里克听着这歌声，对乔亚大师传去一道神念：“这是我听到最动人的悼亡曲，让我想起我听到初恋的那个女孩死去时候的心情。”
    “那也是我的初恋。”乔亚大师同样冷冷的回道。
    “都快一百年了吧，我们已经远离尘世那么久了。想想也真可笑，到现在我们俩还是一对老光棍。”
    “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跟你抢了。不管她选择谁，我们兄弟俩都会有一个人会得到幸福。”
    “得了吧，只听说过时间加速，哪有听说过时间回溯的。不要去想那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
    “我们亲眼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现在都变得麻木不仁了。”
    “是啊，还是这些孩子们很好，心还没有被污染，也还没有变得铁石心肠。”
    “真是个残忍的世界！”
    所有的学徒都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下来。
    在卡里克的手中，拿着一份评分表。里面有着如下的记录。
    李维，优秀，评分5,5,5。评价，完美。批注是：该名学徒反应迅速，思维缜密，魔法水准未知（估计在水准之上，建议复查），每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协会组织的试炼对其来说难度过低，无法测出其真实水平。建议列入重点培养名单。
    阿格力斯，优秀，评分4.5,5,4。评价：强力！批注：好战分子，思维简单有效，执行能力强于思维能力。火系魔法表现突出，建议其加入战斗部门。
    里昂，优秀，评分4.5,4.5,4.5。评价：均衡。批注：各方面表现不突出，但非常均衡，考虑问题比较全面，适合做领导者。
    黛儿，优秀，评分4,5,5。评价：幸运儿。批注，如果有需要幸运这一隐xìng指标的任务，建议由其参与。
    提布，良，评分4,4.5,2。评价：中人之资。批注，按部就班的工作能够顺利完成，缺乏急智，缺乏大局观。
    苏米……
    ……
    昆西，死亡。死因，食物中毒。
    ……
    阿芙洛，死亡。死因，死于刃齿虎袭击。
    芒多，死亡。死因，死于吸血藤。（注，纯属意外）
    其实，试炼本身并不会淘汰任何人，这不过是一场对学徒们的测试，就像地球上上岗以前的试用一样。只不过试用期通常会比较长，而试炼采用一种相对极端的方式，把学徒们的潜力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出来。
    魔法协会需要的是各种类型的合格的魔法师，通过这样的测试，只是把魔法学徒们进行一个分类。如果你适合战斗，自然会给你安排战斗的任务，如果你适于研究，那么魔法塔可能就是你未来的去向。
    至于说能够得到优秀的人，每次试炼都是少数，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成为魔法协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虽然有时候得到优秀需要一定的运气，但是就像黛儿的批注里所说的那样，幸运本来也是人的一个天赋，只要应用得当，往往比智慧或者勇力更能解决问题。
    在学徒们未知的期待中，他们的命运已经悄然发生改变。
    【注】文中引用的这段是古希腊女诗人萨福（Sappho，约公元前610－前5807）的一首残诗，跟另一首诗一起，被译为《一个少女》。
第九十四章 星座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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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协会的营地离得挺远，在李维的感知中，至少飞行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说起来也只是一个临时xìng的营地，不过是有帐篷，有热的食物，对于又累又饿再加上jīng神低迷的魔法学徒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营地里不止李维这一波人，看起来还有好几十名魔法学徒。看样子接受试炼的魔法学徒不止一组。所有的魔法学徒都是二十岁以下，一群年轻人本应该有说有笑jīng力充沛，可绝大多数人脸上都是毫无表情，看样子试炼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jīng神冲击。
    带队的大魔法们自顾自的走开了，协会里雇来的侍者忙着给魔法学徒们分配帐篷，并为他们带来了可口的食物。
    过去的七天中，不少人度过了有生以来他们最糟糕的的rì子，所以，原本普普通通的食物，此刻也显得无比美味。
    不过许多人吃东西吃到一半，嘴里还含着半块面包就已经睡着了。
    李维jīng神还好，细细的品着嘴里的食物，喝上一小杯果酒，还是很惬意的。老猫也受到了特别的对待，一大块野猪肉烤的半熟送过来，让它也饱餐了一顿。
    阿格力斯和里昂自然地聚集在他身边。阿格力斯的吃相很豪迈，而且饭量是普通人的两三倍，怪不得能长得那么雄壮。里昂则是斯斯文文的，看得出来隐隐有贵族的风范。
    营地在众山环抱之中，没有什么风，四周黑黢黢的，看不出太多的问题。
    李维吃完以后满腹心事，躺在老猫的肚皮上，仰望着星空。漫天的星辰闪耀着，只有一弯残月斜斜的挂在半空。
    阿格力斯坐在李维的身旁，重重的拍在李维的肩膀上：“想什么呢？”
    “想家了。”
    “这才出门几天，就想家了？”大块头不解地问道。
    “李维离开家已经很多年了，他是逃难出来的贵族，他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里昂不敢坐在老猫的身边，在火堆旁轻轻的说道。
    “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跟我长得不太一样。”
    “李维，你的家乡看到的星空跟这里一样吗？”
    这个问题让李维犯了难，地球的星空跟安科纳世界当然不一样，不过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啊。
    “不完全一样。”最后，李维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说法。
    “我就不喜欢看星星，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让人头疼。我数过，数不到几十颗就数不下去了，早就记不清哪些是数过的，哪些是没有数过的。”阿格力斯挠着头说道。
    里昂的话伴着柴火的哔啵声传来：“没有人能够数的清。天上的星星有明有灭，过一段时间有新的星星出现，也有星星会消失。”
    “其实星星有多少能数清楚的。毕竟消失和出现的星星只是少数。”这话一出，不光是身边的两人，连远处的几位大魔法师都侧着耳朵想听听李维的想法。
    所有人的心里都问出同一个问题：“怎么数？”
    营地里很安静，除了极少数魔法学徒微弱的鼾声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李维的话在夜空中传的很远：“先找出最亮的这些星星，找出位置不常变动的，经常变动的星星另外考虑。这些最亮的星星可以当成是我们的坐标，把整个星空划分为若干个区域。为了方便区分和记忆，我们可以想象这些最亮的星星组成一些图案，我们可以按这样的图案给这些区域起名，这样的图案可以称为星座。”
    李维用手指着天顶上最亮的那几颗星星。
    “瞧，我们头顶上的这几颗，对，就这五颗星星，包括天空中最亮的这颗。这五颗刚好构成一个正五边形，也可以看做是一个五角星，那么我们可以称之为五芒星座。”
    “这些最亮的星星在天空中最多只有一两千颗，我们可以把它们分成几十个星座，这样整片天空就留下了足够的坐标。然后再去记录每个星座中暗一些的星星，分别给它们取名，这样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就能数清楚了。按照这样的方法，我们还可以在纸上把整个天空的星星都画出来。”
    “天才的想法！”几位大魔法师之间无声的交流着。
    阿格力斯睁大双眼，想要在天空中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图案来。
    “可是，这些星星的明暗不同，这该怎么区分呢？”又是里昂的问题。
    “我们可以用画出的星星的大小表示星星的亮度。比如这最亮的星星，我们用直径五毫米的圆圈表示，标记为一等星，比它稍微暗一点的，就可以用四毫米的圆圈，标记为二等星。直到把天空中所有不同亮度的星星都标记出来，这就是完整的星图。”
    “可是，我们看到的天空是不一样的啊，每天刚天黑的时候和半夜，还有天快亮的时候看到的都不一样。另外，夏天跟冬天看到的星空也都不同。”这是一位**师的话，不知不觉中，这些**师们也围了过来。
    李维的思维沉浸在星空中，没有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
    “这个啊，我说了也许你不信，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大星球上，这个星球是围绕着太阳转动的，而且这个星球还会自己转动。所以我们每天才会有rì升月落，一年才会有chūn夏秋冬。”
    如果说前面的话只是让所有人觉得李维的想法很天才的话，那么这段话就简直让在场的人们感到震惊了。
    大魔法师们倒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大球，因为有魔法师飞到了足够高的高空，看到了星球的轮廓，但这在魔法师中也只有等级到了一定程度的大魔法师们才知道。而关于行星自转公转的理论，还没有人提出，更没有人证实过。
    一位大魔法师走过来，他是所有参与试炼的大魔法师中等级和身份最高的，他喘着粗气，厉声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有根据吗？”
    李维这才发现，跟自己说话的原来不是自己的同伴。而阿格力斯和里昂，已经歪头沉沉睡去。这是大魔法师的意思，对于还没有注册的准魔法师来说，了解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您是？”李维谨慎地问道。
    “这是魔法协会自然学派的魔法宗师，雷哈格尔大师。”乔亚大师对李维解释道。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雷哈格尔大师盯着李维，眼神很咄咄逼人。
    “大师，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现象啊。”李维毫不示弱。
    “好，好，好，我看你怎么解释。”
    一共八位大魔法师听李维描述这些自然现象。李维让这些大师们围在一堆篝火旁，这样更容易解释。
    “诸位大师，这个火堆发光发热，就像天空中的太阳。而我们，就像是围绕着太阳公转的行星。我们面对太阳的这一面，就是白天，背对太阳的这一面，就是黑夜。如果我不停的自传，那么这个星球上每一个角落，都会有白天黑夜。”李维在原地转了一圈，嘴里不停的说道。
    大魔法师们点点头。
    李维又绕着火堆转起了圈子，“这颗星球绕着太阳公转的时候，不是一个正圆形，而是椭圆形，所以有时候离太阳远，有时候离太阳近，这样受热就不均匀，所以就形成了四季。”
    实际上，四季跟离太阳远近并不相关，而是跟地球的倾角有关。不过李维并不想把所有的理论都一次xìng讲完。怎么也得让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寻找到一些自然的奥秘，如果全都是李维讲出来，那反而会影响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
    大魔法师们都是聪明人，这样一个貌似合力的解释让他们陷入到沉思中。的确，这个理论能解释很多自然现象，包括星空的变化，四季的变化等等。
    突然，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星球是呈椭圆轨道绕着太阳旋转的？”
    糟糕了，难道说还要捣鼓出三大力学定理？难道还要把这些计算公式什么的全部拿出来？
    李维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是小时候听给我讲课的先生说的，具体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也不清楚。”
    “你的先生呢？”另一位大魔法师非常急迫地问道。
    “死了。我很小的时候家族就受到追杀，家族中老老少少，除了我全死了。”
    “那肯定还有别的先生知道这些吧？”
    “我不清楚。我的故乡在遥远的东方，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真该死！”虽然没人说出来，但李维从这帮白胡子老头们的脸上读出了这句话。
    真是自作孽啊，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这种体验实在是太糟糕了。可惜李维撒的这个弥天大谎今后还不得不继续圆下去，只能寄希望于今后他少说话，省得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帮子大魔法师们看在李维这里也得不到更好的答案，暂时放过他，自己一群人到旁边嘀嘀咕咕去了。
    说不得他们会整夜讨论什么的，这帮子痴迷于学术的老家伙，有了新的兴趣点以后就总是这样。更何况他们意识到，这是个跟世界本质有关的理论，而且是从前从未有人提到的理论呢。
    被冷落的李维撇撇嘴，带上大猫，把两位朋友带进帐篷，休息去了。
    阿格力斯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熊，大熊，那是大熊。”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李维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理解，原来阿格力斯说的是天空中的星星，估计是他看出了一个大熊的图案，准备给它命名为大熊座吧。
    大熊，北斗，北极星。
    可惜，李维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第九十五章 霍根海姆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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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的时候，魔法学徒们纷纷醒来，他们看到，那些白发老头儿们一个个双眼发红，却jīng神十足。虽然不知道这帮沉默的老头儿在用神念交流什么，但看得出来每个人都非常兴奋。
    等到所有人都醒来吃过早饭以后，四艘魔法飞船腾空而起，径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飞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来到一处平原上。地面上的杂草早被清理过，胆大的学徒在降落之前就看到，地面上用不知名的材料摆放出了一个硕大的魔法阵。
    李维也注意到了这个魔法阵，跟记忆中的魔法阵相比，有许多相似之处。
    看来李维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世界的魔法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科学体系之一，只不过人为的神秘化了，只要把这些规律解析出来，未尝不可能用地球的逻辑体系把魔法的大厦建构起来。
    当然，这个魔法阵是李维见到的最大的魔法阵，有许多细节跟前面见到的不同，这些不同，或许就是各个不同魔法阵效果不同的原因。
    就跟法术模型的解析一样，求同存异，找到各个部分的不同功能，必将从原理上解释不同的魔法。
    这片土地上，李维感受到魔法元素特别活泼，密度比古达尔大师的魔法塔中还要浓厚得多，如果在这里冥想，效果一定会很好。
    导师们把魔法学徒赶下飞船，然后把魔法飞船收到他们的行囊中。这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可以用随身携带的魔法空间把一些笨重、庞大的物品轻易的收纳起来。
    他们拿出一些奇怪的器具，好像是计时的，神情严肃地讨论起来。按照李维的猜测，无非是计算魔法协会所在的半位面跟这个位面最接近的时间点之类的。
    每艘魔法飞船上的学徒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毕竟是一起经历过试炼的，从心理上就会觉得接近一些。李维和他的大猫成为许多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照李维听到的消息来看，参加别的试炼的学徒们，遭遇的事大同小异，不过其他组遇到的不是刃齿虎。
    那名叫黛儿的女孩过来，特意向李维致谢。昨晚她昏睡了整整一夜，直到早晨才被侍者们唤醒。看起来她的jīng神不是太好，想必是得知同伴的噩耗之后还没缓过来。
    “谢谢你，李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不要客气。”
    “能为您这样的女士效劳是我的荣幸。”李维嘴上客套着，这些年下来，他也学会了贵族的礼仪和虚伪。
    “你的这只老虎怎么看起来这么听话？是你养的宠物吗？”
    “是的，老猫是只很懂事的刃齿虎，想来他跟我有缘吧。”
    谁跟你有缘？如果老猫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的话，肯定会眼泪汪汪的说这句话。老实，实际上只是对暴力的臣服而已。
    很快，大魔法师计算好了时间，把这群年轻人赶到魔法阵中一块特定的区域。这些大魔法师在魔法阵的一些位置放下亮晶晶的东西，后来李维才知道这些是魔石，然后围绕在魔法阵外，一起念诵起咒语。
    所有的学徒接受到一个信息：“闭眼，在有人告诉你们之前不要睁眼。”
    李维能够感受到，奇异的魔力波动从这些大魔法师身上发出，魔法阵也开始产生共鸣。
    这就是到半位面的传送阵吧，看来要启动这个传送阵，需要耗费的魔力还真不小。
    所有人只感觉头一阵发晕，眼前似乎有一阵强光闪过。如果不闭眼，肯定会伤害到视觉。每个人的身体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挤压着，让人喘不过气，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就像是人被淹没在淤泥中，厚厚的淤泥拼命想钻进人的鼻子耳朵一样。
    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所有人就感到身体一阵轻松，不过身外的魔力反应更强烈了，在李维的感受中，就像沐浴在魔力的海洋中一样。
    这时，四面八方传来一个恢弘的声音。
    “现在可以睁眼了。欢迎来到魔法之都霍根海姆，新人们，希望你们在这里寻找到魔法的真谛。”
    学徒们东张西望，就像从乡下第一次来到城市中的孩子。他们看到看到，这是一个半球形的大厅，像一个广场一样，人在这个大厅中显得非常渺小。
    大厅的顶部呈蓝黑sè，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就像行走在夜空之下。
    虽然没有什么灯光，可这个空间中却显得很明亮，所有的一切都显现得清清楚楚。连空气似乎都比外面更纯净。
    地面上就像一明一暗，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生命在呼吸。地板上遍布繁复的花纹，不但美观，而且散发着迷人的魔力震荡，不用说又是魔法阵。
    “这里是星门，也是霍根海姆唯一的进出通道。各位按照脚下的指示直接朝前走，外面有人迎接。”
    仿佛是解答新人们的疑惑，这个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见惯了魔法塔的塔灵，大多数魔法学徒并不感到新鲜，这肯定是一个灵魂魔法的产物。
    地面上出现一条发着荧光的绿sè光带，为外来者指明了方向。这倒像是地球上许多建筑中应急通道的指示标志。
    走了大约十分钟，李维和其他人才走出这个地方，一路上，李维敏锐的感受到至少十余次扫描，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个大厅，这条通道，显然布满了重重机关，也许这样的安排完全是基于安全的目的。看起来魔法协会也经历过很多事啊。
    有魔法学徒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是觉得不耐烦，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说被冷落了什么的。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个魔法阵，学徒们无声地站上去，再次经历短途传送，见到一片光明。
    终于见到了人影。许多学徒差点激动得叫出来。这一路上气氛太过于压抑，让这些充满了憧憬和期望的学徒们差点以为是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位红袍老者手杵**杖，带领着好几位身着同样装束的**师，正在迎接他们。只听他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欢迎你们，我的孩子们。我是协会的会长帕加斯，我身后是各个学派的长老，欢迎你们来到霍根海姆。你们是协会的新鲜血液，魔法的力量因为你们再次充实，魔法的奥秘因为你们得以解开。”
    所有人都弯腰，行法师礼。
    “或许你们觉得我们没有在星门迎接，是一种怠慢，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星门不光是魔法协会的门户，也是魔法协会的第一道战线。所有从魔法阵进入霍根海姆的生物，都要经过最严格的查验，如果被认定对霍根海姆有威胁，就会当场格杀。”
    不少学徒的目光转向李维身边的老猫。这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老虎，伏低了身体，似乎努力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只小老虎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只不过长得还算好看，也就能当宠物玩玩。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都在试炼中扑杀过这种动物吧。”
    学徒们有些点点头，想起自己的经历，脸上露出微笑。
    帕卡斯会长说道：“我说的威胁，是指的其它的强力种族，还有带有恶意的入侵者。各位都通过了检查，是纯正的人类，对魔法协会也是心有向往，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聪明的学徒从这话里听出的自然是相反的意思，如果不是人类，怀有恶意，那岂不是说只要进入到霍根海姆，就会遭受到无情的打击。
    “今后的一段时间，各位在这里将会见识到最新的魔法成果，学习新的魔法理论，更重要的是将会选择自己的魔法方向。祝各位在这里过得愉快。”
    这位会长的话毫不拖泥带水，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其他的魔法师们也跟着转身离开，这让所有的学徒们都不知所措。
    “怎么把我们丢下就走了？”
    “不是应该把我们安排下来吗？”
    这时，开始那个恢弘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准魔法师，门外有班车会载你们到休息的地方，各位到了以后自然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每位的房间里有一份指南，会告诉大家在霍根海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希望一定不要犯错。在霍根海姆，每个人都很zì yóu，只要你不触犯这些规则。触犯规则的唯一后果就是死亡。”
    人群变得闹哄哄的，所有人都蜂拥而出。阿格力斯挤在最前面，还很有义气的回头喊道：“李维，里昂，你们快点，我给你们抢个好位置去。”
    那名叫黛儿的女魔法师，也跟着大队人马很快走出门外。显然，她的“幸运”属xìng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发挥作用。
    李维和少数几个人落在最后，如果对照着试炼评分表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是获得了“优秀”评价。
    “请问您叫什么？伟大的炼金生命？”
    “我喜欢你们这样的聪明人。我叫昂格尔，我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希望以后能看到你们的伟大表现。”
    “我叫李维。这是我的宠物，老猫。”
    “奥康达。”
    “里昂。”
    “孟菲斯。”
    “达达尼诺。”
    “好的，我记住你们了，聪明的孩子们。”
    “在这座城市里，我们能随时呼叫到你吗？”
    “除了各位魔法师自己的魔法塔以外，所有的公共场所都能找到我。只不过如果我很忙的时候，可能来不及马上回应你们。”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建议呢？”
    “嗯，不要随便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地，另外绝对不要触犯基本的规则。最后，给你们一个特别的建议，不要轻易花掉你们的魔法点。好了，快去吧，班车在等你们呢。”
第九十六章 说明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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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车就像是李维见过的那种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铃声在开车、停车以及转弯的时候都会响起。不过这种班车没有轮子，也没有轨道，也没有头上的大辫子，更没有司机，让人不由得感叹这是如此的奇妙。
    所有人都跟傻子一样，坐在车里，张大嘴，看着窗外的一切。就连老猫，也趴在窗口，聚jīng会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说罗姆算是战士之城的话，霍根海姆就是法师之城。罗姆街头，许多人就呈战士装扮，剑盾不离身。而霍根海姆则不同，别的地方难得一见的魔法师，在这里并不罕见。
    霍根海姆街头的人很多，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人穿着魔法袍，更多的人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普通男人都是长袖长裤，女人一律穿着长裙。街道上熙熙攘攘，跟所有人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个比例已经相当惊人了，如果霍根海姆有两万人的话，岂不是说这里就有两千名魔法师？更何况，这里似乎远远不止这个人数。
    一路看下去，许多人越看越惊心。
    这哪是魔法的殿堂，这根本就是一座普及了魔法应用的城市。
    道路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车辆，没有轮子，也没有噪音，凭空漂浮着。路边的房屋并不高大，都是石头垒成，显得古sè古香，却有许多五彩斑斓的灯箱，用简洁明快的图案表明这里是理发店，那里是面包房。
    空气中飘荡着芳香的味道，好像是某种花香，其中又混合着nǎi油的香味，再仔细分辨一下，似乎还有某种芬芳的甜腻。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叶子是红绿sè的，微风吹过，散发出出细碎的声音，几片红叶飞落，就像花瓣在空中飞扬。
    跟地球上的商业街相比，没有震耳yù聋的音乐和招揽顾客的声音，不过不管是魔法师还是普通人，走在路上都显得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魔法塔。这些魔法塔就这样在最繁华的街头出现，有些开着门，门外还摆着小摊，有些则紧紧的闭着。不管哪种，行人走过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有些普通装束的行人还在魔法塔外的小摊上兴致勃勃的讨价还价，而穿着魔法袍的魔法师也笑着跟他们交易。
    李维就看见，有个魔法师摆的小摊上，根本就不是什么炼金物品或者魔法材料，而是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大风车。那名中年的魔法师，正弯下腰，乐呵呵地把手中一个滴溜溜旋转的大风车，塞进一个两岁大，还吸着鼻涕的小屁孩的手里。
    黛儿的眼中，则看到两个结伴而出的女魔法师，在一个小摊面前，拿起几个好看的发饰，一边比划，一边讨价还价。这个场景似乎触动到了这个女孩，一瞬间，眼泪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班车行得很慢，而且许多人都发现，这趟车并不是走直线，而是在城市中钻来钻去。看起来这是魔法协会的安排，让新来的准魔法师们好好了解一下霍根海姆最真实的一面。
    一路行来，这里的商业很繁华，人们却丝毫不浮躁，给人的感觉是这座城市既喧闹又安静，既欣欣向荣又沉稳大气。
    学徒们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各种各样的议论不时引起一阵阵快乐的笑声。霍根海姆的文明程度至少高出安科纳世界数百年，李维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魔法文明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哎呀，那种车真带劲，我好想要一辆。”
    “这些灯难道是魔法驱动的吗，不知道贵不贵。”
    “啊，那种小吃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我这么远都闻着流口水了。”
    “烤肉，居然有烤肉。停车，我饿了，我要吃烤肉。”最后这个声音，自然是阿格力斯，块头大的人自然消耗也大，他的食量至少是普通人的两三倍。
    干巴巴的声音传来，这个炼金生命自然没有那么智能。“未到预定目标，不能停车。”
    “不行，赶紧让我下去，哎呀，别走啊，别走啊……”阿格力斯的声音变得哀婉起来，所有人都一阵哄笑。
    “还有十五分钟到达目标，到时候会提供足够的食物。”这话传来，才让阿格力斯停止了干嚎。
    目的地是一座大房子，据说离魔法协会总部不远。所有人吃过饭后，就每人分配了一个房间。按照接待的法师的说法，每个人的房间中都有一份说明，其中的内容各不相同。每个人之间，内容相对保密。
    房间倒是很大，不过里面的家具跟装饰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而已。屋子里倒是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桌上有一个大信封，上面写着李维的名字，这应该是就是那份说明了吧。
    “老猫，在屋子里呆着，不要发出声音。”李维给刃齿虎吩咐一句，然后拆开了信封细细阅读起所谓的注意事项。信居然是用来自罗姆的纸张写成的，而且还有魔法协会的水印。看来魔法协会的触角深入到安科纳世界中，并不像李维曾经想过的那样遗世dú lì。
    “李维阁下：请仔细阅读这份说明，对你在霍根海姆的生活非常有必要。”开头就是这么一句。
    下面罗列了十余条不容侵犯的内容，包括前面昂格尔提到的不要未经许可进入他人魔法塔，另外还有不要对非魔法师施行魔法，不允许在非指定区域施行魔法等等。其实，无非就是限制魔法师的行为，不能因为拥有强大力量就为非作歹。
    另外，是在霍根海姆这座城市中生活的一些常识。比如说，霍根海姆中的每个人，都会有试炼中的那个按钮，这个按钮的正式名字叫魔符，这既是身份认证，也是安全措施。
    如果没有这个魔符，就会处处受制，必须及时补办。而任何人按动自己的魔符，就能招来昂格尔的关注。同样，如果无事生非，随意招惹昂格尔，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这让李维想起华夏的好些地方，110的电话，总是有无聊的人在公共电话上随意拨打，却得不到惩戒。看来霍根海姆的魔法应用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不是有心人，也想不出这样的控制办法。
    在霍根海姆，通用的货币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商品，使用金银铜币，可以用世俗的货币进行在魔法协会制定的地方兑换。另一种是魔法点，通常用于大宗交易和魔法物品、炼金物品的交易。一般来说，魔法师们更需要的是魔法点。魔法点可以按一比一百的比例兑换金币，而金币则不可以兑换为魔法点。
    魔法点和金银铜币同样记录在每个人的魔符中，只有本人才能够使用，也就是说，哪怕别人得到了这玩意，也无法提出哪怕一个铜币。
    这简直就是防盗功能完善的个人信息卡片嘛。如果地球上也采用这样的方式，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问题了。李维看着自己的魔符，不由得赞叹起来。
    魔法点的获得必需经过魔法协会的认定，要么是对魔法协会有贡献，要么就是出售有价值的魔法物品或者炼金物品才能获得。
    这封长长的说明到此话锋一转，以下就是跟李维直接相关的内容了。
    “经过多方考核，协会认为，您在魔法学上有相当的天分，同时jīng通多门学科知识，对世界的本质有独到的认识。尤其是经过试炼的考核，您获得多年来难得的完美考评，此项评价为您获得300点魔法点。另外，您关于星图绘制的设想以及星球运动规律的设想，被协会评议为开创xìng的，此项为您获得2000点魔法点。”
    “完美”和“开创xìng”这两个词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也为李维赢得了实际的利益。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魔法协会的财大气粗，这样随随便便就送给李维价值二十多万金币的资产。
    只不过按照昂格尔的提醒，以及说明中魔法点和金币的兑换情况来看，对于绝大多数魔法师，魔法点也算是稀缺资源。
    “根据魔法评定委员会的建议，李维阁下当前的学习方向尚未确定，不建议提前确定自己的专jīng魔法和今后的发展轨迹。建议李维阁下到魔法协会下属的各个委员会都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实践，以获得更多的数据，供委员会进行决策。”
    “协会强烈建议李维阁下能提供迅速驯服野兽的方法，您在试炼中迅速驯服刃齿虎的举动让绝大部分获知此事的魔法师深感震惊。如有可能，协会将提供不同种类的魔兽、异兽，协助阁下进行驯化实验。如果此项试验成功成功，必将造福全体魔法师，造福普通人。为此，协会同意将阁下的宠物带入霍根海姆，还望李维阁下尽力约束，不要伤害到任何无关人士。”
    “希望阁下再接再厉，在探索魔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追寻世界的本源和真理。”
    “进入霍根海姆后，每位魔法师有三rì的zì yóu活动时间，李维阁下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多了解霍根海姆这座法师之城，想必会给阁下带来许多惊喜。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可以随时提交给昂格尔，如果经评议却有改进必要，能够获得额外的奖励。”
    “最后，祝愿阁下和您的宠物在霍根海姆过得愉快。”
    真没想到，魔法协会对李维的评价和期望如此之高，倒是让李维哭笑不得。难道说哥就是如此奇葩，走到哪都闪闪发亮？
第九十七章 建议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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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第一时间就召唤昂格尔，谁想回应他的却是另一个炼金生命。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你好，李维阁下，我是达达尼诺，请问您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的帮助吗？”
    “呃，怎么不是昂格尔？”
    “昂格尔大人负责霍根海姆的重大事件，一般情况下，法师们的事务由我和我的同伴们处理。如果达到一定紧急程度，我们再上报给昂格尔大人。”
    李维在心里暗自腹诽，这算不算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想想也对，作为城市的守护者，如果任何人有事都去打扰，哪怕是炼金生命，恐怕也应付不过来吧。
    “好吧，女士，我想获得这座城市的地图，可以吗？”
    “当然可以，等下会有人给您送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也算是我一个小小的建议吧，既然霍根海姆魔法应用得如此广泛，为什么不能开发出一种魔法地图呢？可以根据每个人的需要，在某种炼金产品上呈现出不同的地图。或者说更进一步，每个房间里，甚至每个魔法师都可以配备一件这样的东西，可以把一些图像显示出来。如果图像是能动的，当然是更好。就像昂格尔大人和女士您，也可以设计出自己的形象，那样我们在交谈的时候，会让我感觉是在跟同类进行交流。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请等一下，让我查询一下相关的资料。”
    过了大约两分钟，达达尼诺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维阁下，根据我和我的同伴们交流的结果，我们认为，阁下的建议可以分为以下几条。第一，让所有跟人打交道的炼金生命形成自己的形象。第二，发布悬赏，让魔法师们研究可以产生图像的炼金产品。第三，让这种炼金产品推广，不光可以显示静态图像，也可以显示动态图像。第四，绘制魔法地图。是这样吗？”
    “嗯，最后还可以增加一条，如果让这种炼金产品能够同步发送一些声音和信息，让所有拥有这种产品的人都能接收到，我想效果会更好。当然，如果是能选择xìng的让某些人接收到信息，那就更妙不过了。”
    “好的，我把这几条建议收录了，经过委员会评定，就会给阁下增加魔法点。作为个人，我非常喜欢您让我们有自己形象的意见。”
    从这个声音里，能够听出一种喜悦的感觉，而并不像地球上那些智能合成的声音一样感觉毫无人气。
    “那等下还需要给您地图吗？阁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霍根海姆有哪些公共建筑，尤其是，有没有公共的资料室或者图书馆？”
    “公共资料馆？这个没有，我倒是知道各位大魔法师都有不少私藏的图书。不过要想获得借阅的资格，通常都要为这些大魔法师们服务。”
    “那我再提一条建议，这座城市应该有公共的图书馆，一部分可以是面对普通人，另一部分面对魔法师。我个人觉得，知识应该是可以共享的。”
    “好的，我会提交这些建议。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李维叹了口气，原本还想从图书馆里找点资料看看，增加一些对这座城市的了解，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那么就出去走走吧。
    问清楚兑换金币的地方，李维带着老猫出了门，想想，没有叫上任何人。
    绝大多数准魔法师没有出去逛的念头，虽然昨晚在营地里睡了个安稳觉，但是这么多天来的疲惫并没有被消除。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心底一块大石落地，许多人往床上一躺，连那封重要的说明都没来得及看。
    金币兑换点离住的地方并不远，本来以为会是像银行一样不说气势恢宏，至少光鲜亮丽的一座建筑，结果只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小店，里面坐着的店主连魔法师都不是，只是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普通大叔。
    那大叔正在百无聊赖的坐着发呆，看见有人进来，立刻跳起来，待看清楚李维身上灰sè的魔法袍，更是笑得眼睛都快眯缝上了。
    他热络地说道：“你好，是来兑换金币的吗？像你这么年轻的魔法师，可真不多见。不知道你想兑换多少金币。我这里可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请问，您这里兑换各种金币都能兑换吗，是什么样的价格？”
    “塞姆金币跟霍根海姆的金币兑换是1.5比1，罗姆金币是1.2比1，毕里欧金币是2比1，西米特金币是1.3比1。如果用魔法点兑换的话，我这里是105比1的兑换价格。”
    “怎么会这样，在外面，各种金币基本上都是一比一的兑换的啊？”
    这位商人笑着说：“外面的各个国家用的金币，都会掺杂一些别的金属，成sè都不一样。我们兑换了以后，还要送到指定的魔法塔去提炼，然后铸造成本地的金币，除掉杂质和损耗以外，就差不多是这个价格了。”
    李维想了想，问道：“大叔，能不能给我一枚这里的金币给我看看？”
    很快，一枚金灿灿的金币落在李维的手中。
    掂量一下，确实，这枚金币的密度更接近纯金，而且跟原来那些金币相比，铸造工艺显得更jīng细。一面是魔法女神的全身像，一面则是会长帕加斯的头像，外加一圈小字。李维认得，那是魔法历667年的缩写。
    魔力灯照shè之下，金币呈微微的紫红sè，隐约有魔力的波动。
    店主热情地说道：“在霍根海姆，每一枚金币都是有记录的，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收藏一枚，都得不到呢。”
    “大叔，我可以看看这里的银币和铜币吗？”李维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当然可以。”
    一番比较之后，李维不得不承认，跟罗姆相比，以地球上的文明程度做参考的话，罗姆处在公元前的时代，而霍根海姆至少达到了西方十九世纪中叶的水平。
    李维付出60枚最普通的罗姆金币兑换了50枚本地金币，并拒绝了热情的店主让他用魔法点兑换金币的建议。
    凭着记忆，李维朝着最繁华的的十字街头走去。
    许多人看着李维的灰sè魔法袍，都对他报以善意的笑容。看来这身魔法袍暴露了他新人的身份。或许经过注册，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会有新的魔法袍吧。
    李维身边的老猫，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不过没有人显露出害怕的神情，所有人都以人畜无害的眼光看待这只老虎，倒是让这只猛兽稍微有些沮丧。
    好几个小孩扑上来，在李维的默许之下，搂着刃齿虎的脑袋，摸摸它的尖牙，咯吱咯吱的笑着，开心得直打滚。还有调皮鬼，爬在老猫的背上，揪着它脖子上的软皮，让它很不舒服。若不是李维制止，老猫的胡子差点都被一个小捣蛋给揪掉两根。
    老猫憋屈得那个狠啊，它很想咆哮两声，展示下山林之王的威风，但看看微笑着看着它的主人，心里一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在哪个地方偷偷关注着这里的昂格尔默默记录下一笔：李维的驯兽术达到相当高的程度，收复的宠物完全失去野xìng，强烈建议将其纳入到驯服其他魔兽的实验中。
    老猫的驯服很快得到了回报。
    在一个街头的烤肉摊上，老猫得到了一大块香气扑鼻的烤肉，足足有十多斤重。李维对这家的烤肉也赞不绝口，用秘制调味汁腌过的鹿肉再涂上蜂蜜，慢火烤熟以后外酥里嫩，口感相当出sè。
    一人一宠吃了足足二十斤烤肉，不过才花了一个多金币，看来这里的物价并不算特别贵。要知道，在庇古的餐馆里，一人份的秘制烤肉烤肉，最多不过两斤，收费就要两个罗姆金币。
    这里的商业很繁华，古sè古香的建筑，有着别样的体验，让李维有在地球的某个欧洲小镇旅游的感觉。这些小店规模都不大，不过里面摆放的商品却多彩多样，比罗姆丰富得多。李维并没有大采购的意思，只是花了不多的几枚金币，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商品，比如说给艾薇莉的镶着玳瑁的发卡，给雷的有着太阳花纹的小圆盾，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一些小玩意。
    基本上，古拉格家族跟李维比较亲近的人都有一份礼物，连西伦王子都没有落下。出门一趟，好歹也给家里人带点礼物，不是么？
    街头有人在弹着奇怪的乐器，声音并不算很大，却有着独特的韵味。好几个人围着这位音乐家，听他用一种陌生的语言边谈边唱。
    李维走上前去，细细的品味着这种陌生的语言。简单的旋律，苍凉的韵味，听起来这是一首叙事诗。
    李维悄声问旁边的一位大婶，这是什么语言，这位音乐家唱的是什么内容，大婶却轻轻的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听，就停下来停一会儿。”
    这时，李维接收到一道陌生的神念：“新来的小魔法师，这是我家乡的语言，也是我部落的传说。如果有兴趣的话，待会儿可以请我喝点什么，我们慢慢聊。”
第九十八章 交谈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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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协会这帮老爷，就爱这样神神秘秘的。”
    谁能想到，那位街头艺术家居然还是一位魔法师呢。李维开始也不相信，不过等这位收了摊子，转身套上自己的魔法袍以后，李维才发现，原来还真是一位同行。
    坐在街头拐角的小小的咖啡厅，姑且这么叫吧，这位三十多岁的黑袍法师跟李维聊起来。
    没想到，这还是个愤青，貌似对协会的很多事都不满意。
    “这位大哥，你多大了啊？在霍根海姆多长时间了？”
    “别叫我大哥，叫我名字，我叫莫林。我到这个鸟地方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我今年三十五，还是三十六，三十七，记不清楚啦。”
    莫林揉着头，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更像一个鸟窝了。
    李维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情绪，只能低下头，喝着散发出芬芳气息的饮料。这种饮料价格不菲，居然两杯就要一枚金币，据说通常只有魔法师才会享用，如果不是李维和莫林都是一身魔法师装扮的话，店家还不会提供这种饮品。
    “你这头老虎倒是真听话，怎么得到的？”看着在地上趴着大口大口舔着水盆里的清水的老猫，莫林感兴趣的问道。
    似乎所有人都对老猫很感兴趣。
    “这算是个意外收获吧，试炼的时候抓的。它那时候想偷袭我，结果被我抓住，调教了一下，就死活赖着我不肯走了。”
    如果老猫能听懂这话，肯定会泪眼汪汪的。什么叫调教了一下，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啊。
    “莫林，为什么你一直呆在霍根海姆，不回家呢？”
    “回去过一次，我的部落早就没有了，被周围的什么部落给吞并了。”莫林的脸上没有什么悲哀的神情，倒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回去干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孤儿，若不是我的启蒙老师发现我有jīng神力特长，收留了我，我说不定早就被部落里的人卖掉当奴隶去了。另外还有别的地方比霍根海姆的魔法元素更充沛吗？在别的地方，很难进阶的。”
    想不到这位街头艺术家还有这样的过去，李维顿时有点能够了解他这种情绪。
    “你为什么要去卖唱呢？好像这也没什么收入吧？”
    莫林晃动着手里的饮料，懒懒地说：“谁能整天在魔法塔里做实验啊，我只是用唱歌换换心情，也换换脑子。说不定我在街头遇到什么美女，就给我带来灵感，反而更容易出什么成果呢。”
    他支起身子，盯着李维说：“你可要当心了，说不定你在街上遇到的什么奇怪的老头就是想换换脑子的魔法宗师或者学派长老什么的，惹到他们你可就倒霉了。”
    “真的假的？”李维故作惊讶，“你有遇到？”
    “我没有遇到，不过我身边的朋友有遇到过。那倒霉蛋儿居然去调戏一个小姑娘，结果那小姑娘的爷爷就是出来晃悠的大宗师。嘿嘿，你知道吗，那小子回去的时候差不多是光溜溜的，差点变成一只烤猪，哈哈哈哈。”
    李维想着那幅画面，跟莫林一起，发出会心的笑容。
    莫林的手搭在李维的肩膀上：“反正啊，霍根海姆这地方你做人就得小心点，说不定哪个普通人也是什么老妖怪的后裔。”
    “莫林，我刚到这里，你有什么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李维虚心地问道。
    “呃……”莫林摆出一副沉吟的样子，李维当然知道这是要好处的表现。
    金币么？看样子魔法师并不缺金币，那就该是魔法点了。正好李维有一大笔魔法点，也算得上一个小富翁，自然不吝于用魔法点换资料。
    “十个魔法点？”
    莫林的脸上像花儿一样绽开，这个收获可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普通的新晋魔法师，在试炼中获得的魔法点也就五十到一百之间，十个魔法点已经不算少了。
    “李维，你会发现你的魔法点花得是值得的。告诉你吧，别人可不会有我这里的资料详细。”
    说着，莫林还真拿出好货来了。
    跟达达尼诺拿出来的地图相比，莫林拿出的地图虽然是手绘的，但是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
    比如说有家叫伯尼龙根的杂货店的后面，莫林就写着：“最好的商品，最贵的价格，最坏的脾气，最物有所值的杂货店。”
    另一家叫古森的铁匠铺的批注则是：“偶尔会有大师级的商品，不过需要火眼金睛。如果没有，价格太坑爹。”
    另外，几乎每座魔法塔，这位有心的魔法师都注明了魔法塔的主人和主要擅长的方向，以及招收魔法师的条件。
    “怎么魔法塔还会招收魔法师？”
    “是的，等你们经过三个月培训之后，会到协会的各个部门实习，一年之后要么选择留下，要么选择到外面的世界。留下的魔法师，除了少数进入魔法协会，大多数会到各个魔法塔中，学习炼金术，或者做实验助理。就像我，我就是多萝西大师的实验助理。”
    莫林指着地图上的一座魔法塔，指明自己平rì里工作的地方。
    没想到，本以为简简单单的注册，还有这么多的花样。李维原本以为顶多几个月的旅行，难道说要变成经年的停留吗？
    李维虽然说并不排斥留在这里，但是罗姆那边，古拉格家族中，自己都是说一趟旅行而已，并没有说要停留很久啊。
    李维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旅行本来就是一件很罕见的事，出门一趟，有个一两年，两三年都是很正常的事。并不像在地球上，到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短短时间内就能完成一个来回。
    其实还是他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节奏而已。
    “有没有机会提前离开呢？”
    李维这话说完，只见莫林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自己：“干嘛要离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霍根海姆更适合魔法师生活的地方吗？”
    他似乎恨铁不成钢，放下杯子，指着李维说道：“你见过哪里比霍根海姆魔力元素更活跃更密集？”
    “没有。”
    “你见过哪里比霍根海姆有更多的魔法师？”
    “没有。”
    “你见过哪里比霍根海姆更繁华？”
    李维还是摇头。
    莫林往后一靠，摊着手说：“那你为什么还想着要离开？你不知道只有在霍根海姆，魔法师才能更好的学习魔法，才容易升级，才能够获得足够的资源，才能不受打扰的进行研究？你没发现，在外走动的魔法师，都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低级法师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可怜的意味。
    “可是外面的那个世界有值得我牵挂的人和事。”
    李维的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古拉格家族跟他的关系一般是依赖于契约，另一半，审视一下，似乎是不那么牢固的感情。真正来说，值得李维牵挂的人是谁呢？
    外面家族中的产业，以及他一手创办的罗姆大学，似乎也不是能够让他的心牵挂的对象。不管哪一桩，李维都是随xìng而至，只算得上随心插柳，而并不是那种手胼足胝艰难打拼的结果。
    所以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没有真正能够让他放在心里牵挂的。
    李维陷入沉默中。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能够让李维沉浸下来真正认可的事物呢？
    莫林看着李维陷入深思，眉头紧皱，目光无神地盯在面前的地图上。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李维也许会动摇，会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怀疑，从而会影响到他直面未来的勇气和决心。如果换做是一个意志不坚的人，当他陷入这种怀疑之后，甚至可能会质疑自己生存的意义。
    好不容易，李维的目光才重新凝聚起来。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暂时也许没有答案，那么就搁置一下，慢慢的去探索。
    这就是李维，也许有困惑，但是绝对不退缩。当找不到问题的方向的时候，就一直朝前走。如果走错了，换个方向。也许会走弯路，但永远不会因为可能的失败和挫折就停止向前。
    这是，看着这张地图，李维突然敏感地发现，在一个没有商店，也没有魔法塔的位置上，居然有一朵小小的花。
    他的手指落在这朵花上：“这是什么？”
    这位疲怠的魔法师居然一下子脸红了，不过他也没有掩饰，很坦荡地说：“这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是我追求的对象。”
    李维一下子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感情这街头歌手并不是单纯为了换脑子才上街表演呢。
    “刚才那个街头离这里挺远的吧，你怎么不到她的面前为她歌唱呢？”
    莫林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耳后：“我，我正在练习，我想等我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去她的窗外为她歌唱的。”
    李维作为一个情场新手，也看不下去了，这位哥哥的情商堪忧啊，真要这样，恐怕难得夺得佳人的芳心。
    “我说大哥，你最好换支曲子！你唱的这些，我想她听不懂吧。就算你唱的再好，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啊。而且你不觉得选支情歌效果会更好吗？”
    没想到，转眼之间，两人话语之间的优势就逆转过来。
    “我不会别的曲子啊，只会这首从小就听熟的歌谣。”
    李维歪嘴地笑着，充满了魔鬼的诱惑：“把我刚才说好的10个魔法点还给我，我教你怎么追女孩子，怎么样？我会教你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歌，会教你让女孩子无法拒绝的浪漫手段。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莫林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再红。一面是魔法点，一面是心爱的女孩，选择总是让人为难。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伸出手道：“成交！”
第九十九章 示爱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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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动不如行动，尤其是在面对魔法师这种宅男群体的时候，如果不及时拉上他们冲动一把，等回过头来再想鼓动他去做什么就难如登天了。
    宅男这种群体的通病就是，在做白rì梦的时候想得非常完美，而真正到行动的时候就裹足不前。所以说，这是一群很可爱的人，同时也是很可悲的人。
    就在这座咖啡馆里，李维现场教这位害羞的男子几首情歌，当然，是把李维记忆深处印象最深的那些翻译过来的。
    有火辣辣的直接告白，有低回婉转的倾诉相思，有令人面红耳赤的白rì迷梦，还有相思成灾的呢喃低语。李维用整整半天的时间，教会莫林一堆动人的情歌。
    莫林刚开始还有些羞涩，等认真学习的时候，这份羞涩就一扫而空。
    不得不承认，莫林在音乐上很有几分天赋。那简单的拨弦乐器，配着他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唱出来别有动人的情怀。
    咖啡厅里本来人并不多，许多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听到这些美丽动人的曲子，不由得驻足，然后点上一杯茶水，坐下来倾听这些来自异界的美秒音乐。
    这些经过时间的考验流传下来的美丽音符，都有着动人的魔力。
    年轻人听了这些歌，无一不手舞足蹈，幻想着自己为恋人唱出这些歌曲的效果。
    老人们则是面带微笑，陷入到年少轻狂时狂热爱恋的无尽回忆中去。
    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chūn。
    爱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年龄的，音乐同样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天sè居然暗了下来，外面的街道上，亮起温暖的灯光。
    老猫对音乐没什么兴趣，居然趴在地上睡了一觉。也真算得上是对虎弹琴，白瞎了。
    李维奇怪地问道：“怎么这里也有白天黑夜？哎呀，我的嗓子都有点疼了。”
    “是的，虽然没有rì月星辰，但半位面里还是一样有白天黑夜chūn夏秋冬的。只不过气候的变化没有外界那么明显。啊，真不好意思，你的歌太好听了，居然这么快就要到天黑了。”
    莫林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吧，我可不好意思让你请我了，我来买单。”
    咖啡店老板笑着说：“两位魔法师先生，今天这杯我请你们吧，你们的歌声可是给我带来不少的生意呢。我倒是希望能够天天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这样我的咖啡馆肯定能成为霍根海姆生意最好的咖啡馆的。”
    这时，两人才发现，本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咖啡馆里，居然座无虚席，许多人还沉浸在音乐中，闭着眼，摇着头，低声哼着刚才的曲调。
    李维拿对老板说道：“老板，为了您的这一杯，我送给在场的朋友们一首歌吧。”
    “喔呜……”有人吹起口哨，用力鼓掌。看来人类的天xìng就是这样，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异界，所有人都是爱热闹的。
    李维给莫林交代两句，莫林放下手中的琴，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拍两下桌子，再双手合拍，咚咚啪，咚咚啪的节奏响起。
    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中的人们被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惊醒，李维站起来，面对大家，示意大家跟着一起做。
    在这样的节奏声中，李维清亮的童声响起，一时间让所有人惊为天籁。
    接下来的几分钟，咖啡厅里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一曲《Wewillrockyou》简单欢快，优美动听，节奏感十足，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唱出来别有一番滋味，却同样能抓住所有听众的耳朵，感动每个人的心。
    谁没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谁没有过长大以后的无尽烦恼，年轻的时候梦想着长大，长大以后却怀念光着屁股在街头打闹的时光。欢乐中，有几个白发的老人，眼角隐约闪耀着泪光。
    李维和莫林好不容易从咖啡馆落荒而逃，热情的的人们忘记了这两位的魔法师身份，尤其是几个大胆的女孩儿，差点把莫林的魔法袍都扒掉。
    老猫也没有被放过，它头上的虎毛，都被热情的女孩揪掉了两把，疼的它嗷嗷直叫唤。
    跑过好几个街头，莫林扶着膝盖，不停的喘气：“李维，这歌你从哪听来的，真是太让人奇怪了，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矛盾的一首歌。怎么我觉得这不像是你自己的歌啊？”
    “当然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民谣。”用熟的谎言再重复一遍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李维和莫林相对哈哈大笑，经历过这些以后，两人不知不觉间，亲近了许多。
    李维说道：“莫林，趁热打铁，咱们简单吃点东西，今晚就去找你的心上人吧！”
    莫林又扭捏起来：“我还没怎么学会你的歌呢，要是唱得不好怎么办？”
    李维拉着莫林就走，“怕什么，今天唱一首，明天唱一首，后天再唱一首，又没有让你今天把这些歌统统唱完。真笨，是不是恋爱的人智商都下降为零啦？走！”
    拉着莫林，找到一个卖花女，买了一束莎拉，就是莫林心爱的姑娘最喜欢的金边百合，然后赶到那位姑娘的楼下。
    这位姑娘的家境看起来不错，房子在霍根海姆中也算是挺不错的了，三层的小楼，高大坚实。
    “你知道莎拉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吗？”
    “她这时应该在她的房间里看书。”
    “她的房间在哪里？”
    “在街背后。”
    “那你到大门口来干啥，还不带我去她的窗外。”
    莫林的脚下像粘了胶水，声音变得支支吾吾：“还是不要去了吧，会不会打扰她休息了？”
    “真是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退缩吗？怪不得你认识她半年都没什么进展。说不定人家早就等着你表白了呢！”
    半拉半哄之下，莫林终于来到了女孩的窗外。
    “大胆一点，没什么可怕的。”
    歌声响起，莫林原本动人的嗓音却多了几分颤音，音调也都变了许多。
    李维一拍脑门，这位大哥，敬业点好不好，你这哪是示爱，明显是制造噪音嘛，要我是楼上的姑娘，恐怕也恨不得一盆冷水给你泼下来。
    李维不管不顾，给自己和莫林加了一个扩音术，对着窗口喊道：“莎拉小姐，莫林想给你唱首歌，希望你喜欢。”
    声音很大，附近的好几个窗户都打开了，好奇的人们探出头看这难得的事件。
    李维分明看到，莎拉小姐的窗户虽然没打开，可窗户边上的身影明显就是今天要表白的女主角，窗户后面传来少女们的调笑声。
    莫林吓了一条，手上一哆嗦，三条琴弦居然断了一条。
    李维抢过他的琴，把花束塞进他的手里，给他一道神念：“别弹琴了，清唱吧，大胆一点，莫林大哥，你下半生的幸福可就看你的表现了。”
    别说，这么一鼓励，莫林重新开始以后，表现反而正常了，一首《Iswear》和《Iwillneverbreakyourheart》，唱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莎拉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动，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倒是被打动了，一个劲的拍手叫好。
    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莫林的胆子大了起来，手捧鲜花大声的说道：“莎拉小姐，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为你送上这两首歌，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爱慕之情。”
    邻居们拍着手喊着，“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
    等待宣判的时间过得很慢，莫林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楼上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臭小子，滚进我家门来，想要娶我家女儿，先得过我这一关！”
    哎呀，原来是挂不住脸的女孩父亲亲自发话了。
    莫林屁滚尿流的向着大门走去，留下身后一阵哄笑。
    莫林从莎拉的家门走出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要不是李维扶着他，他几乎走不出门。最后，李维干脆让莫林骑着老猫，这才能正常走动，否则，莫林只能找个地方歇着了。
    那位凶残的老人家现在转变身份，成为莫林了的准岳父。
    莫林不到四十岁就成为一名六级大魔法师，很有可能十余年内就成为一名魔法宗师，获得独自建立魔法塔的资格，算得上前途无量，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得找。
    而莎拉，这位莫林心仪的女孩，对这位追求自己的魔法师其实也早就有意，不顾哪有女孩子开口示爱的，她等着莫林的表白都好长时间了，谁想得到莫林会用这么凶残的方式来求爱呢？
    莎拉其实只能说长得挺可爱，圆乎乎的脸上有好些雀斑，根本就不像一路上莫林说的那般像天仙一样。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莫林喜欢，自然就是他的女神。
    腹诽着莫林的审美观，李维还是尽力为自己这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极力说好话，貌似凶残的莎拉父亲也就顺势下坡，泰山大人提出了几个要求。只要做到，就把莎拉嫁出去。
    首先，莫林得找个够分量的人上门提亲。
    其次，为了表示诚意，莫林得连续三天到家门口唱情歌，每次半个小时以上，而且不得重样。
    最后，莫林要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这哪算得上刁难啊，这简直就是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嘛！其实这里面，唯一为难的就是李维，他可得负责教莫林这个笨蛋唱歌。
    哼，莫林，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第一百章 魔法点的价值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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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回到住处的时候，收获了一个惊喜。
    房间里比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个炼金物品，并不大，像一个盘子一样，挂在墙上。李维还在猜测这是什么的时候，这个圆盘正中突然shè出一道光芒，在李维的面前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影像。
    老猫对这一异状反应很迅速，一下子缩到李维的身后。不过长长的尖牙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还是显露出它强烈的好奇心。
    昂格尔和达达尼诺居然同时出现，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那个女xìng形象首先发出声音：“李维，委员会经过对你的意见的审定，你提出的建议全部通过。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新形象。哈，我真的很喜欢我的样子。”
    昂格尔化身一个红袍**师，而达达尼诺则是一个黑袍**师的形象。跟他们的声音相配合，昂格尔的面容大约50多岁，面容威严，而达达尼诺则大约三十多岁，面容甜美。
    达达尼诺居然俏皮的吐吐舌头，正sè道：“下面由昂格尔大人为你宣布对你的奖励。”
    “李维阁下，经过委员会的评定，你将获得如下奖励。城市图书馆的建议，委员会认定此项建议有助于推动魔法的推广，有利于提高霍根海姆全体市民的素质和文明水平，奖励提议者李维100魔法点。”
    “建议炼金生命形成自己的形象，此项提议得到全体炼金生命的一致赞赏，有助于改善人类和炼金生命的关系，经委员会审议，奖励提议者李维50魔法点。”
    “提议开发能够显示图像的炼金产品，经审查已有相关研究结果，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以应用推广，不过其发送信号进行同步通信的理念受到委员会委员的一致好评，奖励提议者李维200魔法点。”
    “魔法地图的绘制，这个提议涉及到霍根海姆的安全，经委员会评议，将在有限的范围内使用。对此项建议，给予提议者李维5个魔法点的奖励。”
    “以上项目，共计奖励李维准魔法师255点魔法点。”
    昂格尔的声音和形象一样，充满了威严，李维觉得，昂格尔比协会的会长帕加斯更有领导的范儿。
    其实也对，让魔法师这样的职业科学家担任领导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主意。长期担任管理职务的炼金生命，在不遭遇伦理危机的时候，往往比这些职业科学家更能做出恰当的选择。
    不过人类绝对不会把最终决策权交给炼金生命，就像地球上的人类绝对不会把核按钮的发shè权交给计算机一样，不管这些人工智能产物多么发达，人类总会认为它们会威胁到人类的安全和最终利益。而事实往往恰恰相反。
    李维行了个法师礼：“真是个吉利的数字，感谢委员会对我的建议的认可，我很欣赏委员会的迅速反应。”
    “这个数字我没看出什么特殊来。”达达尼诺似乎故意嘀咕道。
    “女士，加上一个零，这正好是二的八次幂。我喜欢这个数字！”这就是极客的恶趣味，在地球上计算机技术发展的早期，8位的存储器占了相当长的时间，可以说所有的技术宅们都对这个数字又爱又恨。
    昂格尔的声音似乎变得柔和了一点：“李维，魔法协会的高层委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请说。”
    “在协会的历史上，像你这样迅速获得如此多魔法点的准魔法师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希望你不善加利用。在跟魔法无关的事务上，请不要轻易浪费你的魔法点。有很多大人物都在关注着你，你知道吗？”
    看来昂格尔在这座城市里的监控是无所不在的，居然连自己跟莫林私底下的交易都知道了，还报告给了魔法协会的高层。
    想想就觉得让人不舒服，岂不是说在这座城市里，个人就没有丝毫的**？只要魔法协会愿意，每个人的任何一点**都会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李维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很多。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他并不打算追问什么，也并不愿就此发表任何意见。
    “受宠若惊。我以后一定会审慎使用我的魔法点的。对了，我可以把我自己的魔法点赠送给他人吗？”
    “可以，但是我们并不建议这么做。对每位魔法师来说，魔法点都代表着一种珍惜资源。”
    “我明白了。”
    第二天，当李维向莫林传授了几个小时的情歌，被他带着逛魔法商店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魔法点的珍贵之处。
    “什么，一柄短魔杖价格从300魔法点起，一件魔法袍价格从500点起。”李维看着尼伯龙根杂货店的价格目录，嘴都差点合不上了。
    就像李维手里的这跟短魔杖，按照莫林的估价，在这里至少值3000魔法点，几乎就相当于李维的全部魔法点的数量。李维他们获得的灰sè魔法袍，价格倒是不贵，50个魔法点，名称也很简单“预备魔法师袍”，正式的魔法师的袍子，就是那种白sè的袍子，就得要500魔法点起，而像大魔法师们穿的这种最普通的制式黑sè魔法袍，起价2000魔法点，至于说魔法宗师的红sè魔法袍，通常来说是定制的，最少不低于一万魔法点。
    就连李维采集到的那些魔xìng植物，一株最少也要一两个魔法点。说起来，李维在试炼森林里居然也获得了几十个魔法点的财物。
    怪不得魔法师们跟普通人相比都是富翁，也怪不得魔法师们一个个都在喊穷。
    李维想起地球上古代的修真者们，他们说过，修真离不开“财侣法地”，财字放在首位，果然在哪里都一样啊。没有足够的财富，就算是当魔法师也成为不了一名好的魔法师。
    莫林无视李维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跟李维说道：“这家店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绝对都是值得这个价的，你看那根寒霜之手法杖，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莫林，你的眼光果然不错。我这把寒霜之手，用的可是最好的冰魄石加上jīng金，再用存世稀少的龙骨木制作而成的，对冰系法术可以增幅百分之二十五，可以减少魔力消耗百分之十。这可是水系宗师沃特尔大师的杰作，8000金币这个价格，绝对是物有所值！”
    胖胖的老板半躺在店铺角落的躺椅上，骄傲的说道。
    “我现在可没那么多魔法点，也许攒上十年，等我进阶宗师的时候才买得起。”莫林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没关系，莫林，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肯努力，幸运也会眷顾你，说不定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你就能获得它了。”李维真诚的劝说着。
    “嗯，李维，我相信我一定能很快得到它的。老板！你得给我留着，如果我带着足够的魔法点来的时候它不见了，我跟你没完！”
    “小莫林，这个我可不敢跟你保证，如果有别的客人拿出足够的魔法点，我也不会拒绝的。没有人跟魔法点过不去，不是吗？”
    这时，一个满脸yīn鸷的魔法师走了过来。他冷笑着，指着那根寒霜之手，对老板说道：“老板，上次你说这柄法杖最低7800就可以卖给我，是吗？”
    “索伦，只要你有这么多魔法点，它随时可以跟你走。”
    “老板，你……”莫林的脸变得通红，怎么可以这样呢？跟莎拉一样，这根法杖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梦中情人，谁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被人横刀夺爱了。
    索伦蔑视的看了莫林一眼，掏出自己的魔符，说道：“老板，我带了足够的魔法点来，现在我们来交易吧。”
    “好咧。”胖胖的老板以跟他的身材不相称的敏捷从躺椅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去取货物。
    “老板，你……”莫林举起的手无力的落下来。
    “你有多少魔法点？”李维悄悄的问道。
    “两千多。”
    实在是差太多了，怪不得莫林连砍价都没有砍过。他只是憧憬着有一天能够按部就班的凑足这笔钱，然后把这根法杖收入囊中，却从来没有想过用其他的办法。
    “这个索伦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
    “他是战斗部的，战斗部的人每次战斗都有不菲的补贴。”
    这就难怪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用xìng命换来的钱无可指责。
    即使李维有足够的钱，也不会一次xìng借给莫林。索伦和莫林，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人，索伦会为了自己的目标拼命，而莫林则少了这样的一份勇气。
    虽然李维的个子比莫林还差了一大截，李维还是拍着莫林的肩膀，给他一点鼓励：“莫林，我觉得你应该吸取教训了。原本我只觉得你是个羞涩的人，所以追不到女孩子，我发现，别的地方你也缺乏那么一点点的进取心。你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而不是在这里空想。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我会更主动一点，早rì把心仪的姑娘带回家。我也会想办法多挣一点钱，把我想要的东西弄到手上。”
    那名叫索伦的魔法师手持着寒霜之手，体味着这根新法杖带来的感受。
    听到李维的这番话，他扭过头来，对两人说道：“莫林，你还没有你这个新朋友看得透。当年你比我更有天赋，现在我就算不用任何炼金物品，我也能打败十个你这样的魔法师。”
    4月开始写书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能写这么长，原来我也有能写到一百章的时候。哈哈。
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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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不守舍的莫林在莎拉家大门外的表演也失误连连，若不是这些曲子在场围观的人们不熟悉，而且曲子确实非常打动人心的话，肯定他身上会被扔上臭鸡蛋西红柿之类的。
    李维听得连连摇头，曲有误周郎顾，如果周郎听到莫林这频频失误的曲调，岂不是恨得连琴都要砸了。
    就连老猫都听不下去了，趴在地上，用爪子捂着眼睛耳朵，似乎以此为耻。
    索伦跟着一起来了，原来他跟莫林是同一批进入霍根海姆的魔法学徒，到现在，两人曾经还算得上朋友。不过自从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分歧就越来越大，几乎形同陌路了。
    索伦倒并不是来显摆什么，而是看到老朋友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几分痛心而已。借着指点后辈的名义，他跟李维一起来到这里。
    “索伦大哥，你现在到底到什么程度了，我看你跟莫林大哥一样，都还没进阶宗师啊。”
    “虽然我跟他都是六级，不过我晋级已经很久，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七级，他至少还需要十几年的水磨工夫。另外如果谈到战斗，他这样没怎么经历实战的魔法师，我不用攻击xìng魔法也能杀死他。”
    “差别会有这么大吗？”
    “战场才是最能提升战斗力的地方，怎么，李维你对这个感兴趣？要不然你到我们战斗部来吧，只要你不死，保证你的实力能快速提升。”
    “死亡的几率很大吗？”
    “每年差不多百分三十的死亡率吧。不过三年以内的新人死亡率高，老人反而死的少。”
    说到死亡，索伦的声音毫无改变，看来真是见惯生死的人了。
    “是不是只要申请就可以去？去了以后有机会离开吗？”
    “战斗部很容易进去，只要能在试炼你们马上就要开始的集中学习中得到良好以上评价就可以了。战斗部的有轮换周期，每年一次，只要不是在周期里，你可以随时申请离开。”
    真是奇怪的规定，仿佛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像霍根海姆到安科纳星球的传送阵，也是每年一次，这个周期似乎有特殊的含义。有机会的话应该好好了解一下。
    “战斗部获得魔法点比去其他部门更容易？”
    “是的。除了津贴比较高以外，战场上的收获才是最主要的收入。”索伦yīn鸷的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一个笑容，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手里的新欢，十分满足。
    “不过别想攒下太多的钱，我们这些战斗法师，有了魔法点，总是想着尽快转化成自己的实力，只有自身实力提高了，才能更容易在战场上活下来。”
    李维听得肃然起敬。索伦和莫林的差别果然太大了，这样的两个人注定会渐行渐远。
    莫林的表演到达尾声，或许是表演水准有限，加上他的情绪不在点上，围观人群的气氛并不像昨天那么热烈。
    等他向门内致意，再次表达对莎拉小姐的爱意时，他准岳父大人的声音传来：“就你今天这表现，想娶我女儿，没门！”
    人群中散发出轰然大笑，莫林沮丧着脸，走到李维和索伦的身边。
    “怎么办，怎么办，寒霜之手没了，难道连可爱的莎拉小姐也跟我无缘吗？”
    索伦冷冷地说道：“别这么没出息，莫林。寒霜之手在我手里可以杀死更多的敌人，在你手里更多只是件摆设。莎拉小姐就在那里，你这种狗屎一样的表现，别说是他老爹了，就连我都看不上你。你与其在这里哀叹，还不如明天好好表现！”
    李维也是同样的感受。
    你自己做得不好，就不要哀叹上天不对你青眼相加。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你付出了什么，自然就会获得什么。
    经历过这次挫折，再加上索伦和李维的当头棒喝，随后的几天，莫林倒是表现得越来越好，整个人也变得更积极主动了。
    后来莫林的结局如何，李维并不是特别清楚，因为两个人没有太多的交集。直到很久以后，两人再次相遇坐在一起的时候，谈起这段经历，已经穿上红sè魔法袍的宗师莫林还在感叹，若不是求婚的失败和寒霜之手的挫折，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李维并没有着急购买自己的装备，在更进一步了解物价和其他信息之前，随意购买也就意味着浪费。
    zì yóu活动的剩下时间，他跟里昂和阿格力斯把霍根海姆逛了个遍。
    阿格力斯这个吃货，简直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李维，因为李维这个大款，既然有老猫这个吃货，那么阿格力斯跟着蹭吃蹭喝就显得不是那么显眼了。
    阿格力斯的要求也不高，跟老猫一样，肉管够就行。而且跟老猫除了卖萌招惹女孩子的尖叫相比，这个红发少年至少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多一个说话的对象。
    有了莫林提供的地图相助，霍根海姆好吃好玩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年轻的身影，一路上也留下了许多的欢声笑语。这些都是他们未来可资一谈的话题，不知道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想起年轻时的这些时光，会不会嘴角微微翘起？
    年轻人最多的就是时间，年轻人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年轻人最不值钱的也是时间。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年轻的准魔法师们就接到了达达尼诺的通知：“明rì上午在驻地门口集合，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学习。”
    明显已经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学徒们，jīng神显得很健旺，刚来的时候，班车上大家都沉默着观看城市的风景，而这一次的班车上，就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学习，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危险，就算是辛苦一点，也距离成为正式魔法师更近一步。
    魔法协会的帕加斯会长再次在开学典礼上露了个面，给准魔法师们勉励了几句，鼓励大家好好学习相关知识，为今后的实习做准备云云，不但惜字如金，而且说完就跑掉了。这让准魔法师们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协会并不是很在乎自己。
    接下来的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黑sè魔法袍的大师，他才是负责这次学习的直接领导者。
    “各位小朋友，各位准魔法师。你们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将会接收到大量的新知识，比你们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接触到的更多。不需要你们去理解，这些东西是你们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说不定你遗漏了什么，今后就可能因为这点小小的纰漏丧命。”
    “如果你觉得害怕，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退出。魔法师不是一个只有荣光可以提供无尽享受的职业，这个职业一直与力量、责任和死亡相伴，如果这个定位跟你对魔法师的认知不同，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回到外面的世界比较安全。”
    准魔法师们先是沉默，然后人群中低头接耳的讨论起来。李维跟身边的两位伙伴谈过一些来自莫林和索伦的消息，他们都没有出声。
    “这位大师，有没有稍微安全一点的选择呢？”一位准魔法师站起来。
    “就算是在魔法塔里，如果魔法实验失败，或者炼金失败，也是有可能死亡的。”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你这样的人，走在路上也可能被角马撞死，睡在床上，也可能不知不觉死去。”
    准魔法师们哄然大笑，那名站起来的倒霉蛋窘迫的坐下来。
    “这位小伙子说得很对，做什么都有风险，只不过魔法师可能遭遇的危险会更多。如果只是因为畏惧死亡，就选择逃避或者放弃，这样的魔法师是不可能在探索魔法奥秘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让后来者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
    这位魔法大师别有深意地说道。
    “协会不会故意让大家去送死，会尽力提供最好的保障。刚才我也说过了，死去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犯错，那样的话，谁也没法为这些死者负责。所以，我最后一次提醒大家，成为一名协会注册的魔法师有风险，你们还有机会选择放弃。”
    这名大师口才还挺不错的，有几分黑心老板诱骗童工的风采。李维和绝大多数人早就下定决心走这条路，自然不会有任何动摇。至于说极少数内心摇摆的不安定分子，要么迫于面子问题不肯离开，这样就正好掉进协会的陷阱里。即便是他们真的离开了，对于协会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大的损失，毕竟协会需要的是jīng英，而不是炮灰。
    培养一名魔法师，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这三个月的学习，就是一个用资源把这些魔法师催熟的过程，如果提前就把不合格的人选淘汰掉当然是协会高层最喜闻乐见的局面。
    等了大约一分钟，除了刚才站起来的那位，寻思了许久站起来离开以外，其他人都留下了。
    “很好，我的孩子们，我代表协会欢迎你们。我希望在培训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收获，去勇敢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
第一百零二章 神的领域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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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学习，实际上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理论学习，第二部分是实战演练。
    理论学习让李维觉得像回到了地球上的少年时光，几十名孩子聚集在一起，听老师讲课。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学习没有教材，所有的内容都是只传于口耳之间。
    第一位来讲课的就是一位穿着红sè魔法袍的大宗师，这让准魔法师们很是兴奋。这意味着最少是7级以上的魔法师，而且在某个领域有着深厚的造诣。
    大宗师会讲最新的魔法理论，还是讲一些有趣的内容呢？所有人都很期待。
    不过，这位老者的话却给了准魔法师们当头一棒。
    “魔法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艰深，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想成为魔法宗师，甚至超越魔法宗师吗？这是每个魔法师的梦想。可是，想要实现这个目标，重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天分，还有你的勤奋程度。哪怕你是天才，不去研究魔法的本质，不去一遍一遍的解析魔法的模型，哪怕是有现成的模型摆在你的面前，你也没有办法把它变成你的魔核上的一部分。”
    “当别的魔法师在冥想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当别的魔法师在解析魔法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当别的魔法师在实战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成功没有侥幸，这个年龄能够坐在这里听我讲课的，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聪明人。如果天赋不够，还在你们老师的魔法塔里，为了成为准魔法师苦苦努力。不过，聪明人总是容易犯一些同样的错误，那就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要么失去了对魔法的敬畏之心，要么觉得天分可以代替努力。”
    他锐利的双眼扫视全场，能够直视他的年轻人凤毛麟角，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面不改sè地看着他。
    这话其实很诛心，哪个优秀的年轻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优秀而产生一点点的骄傲？不过作为他们的老师，不能让这些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准魔法师们带着骄纵之心去面对未来，那样与谋杀无异。
    “你们中有很多人算得上天才，不过魔法协会从来就不缺乏天才。在协会的历史上，曾经有9岁的正式魔法师，11岁的魔法大师，还有19岁的魔法宗师。”
    “哇！”人群中传来一阵哗然。
    “协会的历史上，有人15岁就有自己独创的法术，而且并不是零级的戏法，而是三级法术。大家都知道的九级魔法，流星火雨，是协会公认的最有天分的魔法宗师费耶大师28岁的时候创立的。”
    哗然的声音更响了，大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
    “你们呢？你们当中年龄最小的13岁了，可你们都还只是准魔法师，刚刚摸到魔法的边而已。”
    这不就是典型的打压吗。包括李维在内，极少数的准魔法师不为所动。像阿格力斯这样的，则是根本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别人强怎么了，跟我一个铜币的关系都没有。
    这位大宗师，显然把先抑后扬的招数玩得很熟，眼看着年轻人的气焰被打压得差不多了，再打压下去恐怕就适得其反，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为这样的天才呢？因为你们接受的魔法教育是最初级的，你们接触到的魔法知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所以你们需要接受这一次培训，不仅仅是为了解最新的魔法研究的进展，也为了改变你们一些可能错误的观念。相信你们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以后，都会脱胎换骨，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甚至有人会一举成为二级，三级魔法师呢！到时候，魔法协会的每个部门，都会向你们敞开大门，你们也将会成为受人尊敬的魔法师。”
    这番话能起到多少效果并不清楚，但至少在后面的学习中，准魔法师们中间普遍存在的娇娇之气倒是少了许多。
    理论的学习总是那么枯燥，不过的确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比如说，魔法协会已经开始对魔法进行标准化分析，对不同等级的魔法用标准进行衡量。
    比如说，一级魔法和二级魔法，为什么会如此分级呢？从前魔法师们是根据魔法学习的难易程度和需要魔力的多少来估计的，把难易程度相当，需要魔力也相当的魔法，归集为一个等级。
    而经过标准化分析以后，则是用更为准确的数据。一是耗费魔力的多少，二是魔法效果的强弱。
    魔法协会对魔法进行了效果测试，制定了一个标准。在标准环境下，如果以零级的魔法箭造成的伤害为1的话，那么同级的伤害xìng魔法的威力在0.9至1.2之间。同样，魔法箭的魔力耗费为1，其他的零级魔法的魔力消耗也在0.9至1.1之间。
    而一级法术，平均伤害是零级法术的1.5倍，平均消耗是零级法术的1.8倍。
    高等级的法术基本上都遵循这样一个规律，尤其是同系的法术中，基本上低级法术和其进阶法术都严格按照这两个比例变化，就像小火球，大火球，连珠火球这几个法术，其总伤害和魔力消耗就呈等比数列。
    在不同系的魔法之间，这个数值有一定偏差，不过都在正常偏差范围内。而没有伤害xìng的魔法，比如说开锁术、闪光术、飞翔术等，则按照消耗魔力的多少来判断。
    所以，用科学的方法对魔法进行改造，进行预测是完全可能的。
    这种分析方法对其他人可能造成的影响不大，但对李维来说，意义就完全不同。李维最大的能力，在于强大的计算能力，既然已经有了这样一些基础xìng的研究成果，后续的研究自然就有了方向。
    李维突然有点跃跃yù试，新的理论之下，也许会产生一些好玩的结果。
    另外一个重要的理论就是“魔力元素”理论。
    这个理论很简单，在不同的区域，魔力元素的分布是不均匀的。所以在不同的地方施展魔法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比如说在海洋或者水域这样的地方，施展水系魔法就容易得多，而且效果也是加强版的。而在沙漠，水系魔法就难以施展，即便是施法成功，效果也比其他地方差得多。
    又比如说，在霍根海姆，魔力元素比安科纳世界浓郁得多，所以魔法的威力也比在安科纳世界更强大。
    所以，根据这个理论，魔法师在不同的区域，必须要考虑到魔法的xìng质和效果，只有恰如其分的选择，才能达成想要的效果。
    否则，在海洋上，施展一个火球术，也许那个火球只够点燃一支烟。而在沙漠中，水系大宗师的杀敌效果，甚至不如火系的大魔法师。
    第三个魔法理论，则还是实验xìng的，并未得到完全证实。就是关于jīng神力与魔法元素之间作用效果的理论。这个理论的矛盾之处就在于，jīng神力是一种波，而魔法元素是一种粒子，波与粒子之间如何产生的互动，从而引发魔法的效果？
    李维一听到这个理论，立刻想起了光的波粒二象xìng。
    如果说jīng神力和魔法元素之间的关系可以用这种波粒二象xìng来类比的话，那地球上的物理理论和这个世界的魔法理论在基础的层面上就可以全面接轨。
    那岂不是说，薛定谔方程、德布罗意方程和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方程也可以应用于魔法研究？
    这简直是一个爆炸xìng的思路。如果这个想法真的成立，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超越九级魔法的十级魔法，而十级魔法的威力，或者说爆发能量，相当于原子弹甚至氢弹的威力？
    李维完全为自己的想象所震惊了。他长大嘴，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显露出如此惊讶的神情。
    那名讲课的宗师看到李维的表情，这跟其他准魔法师一脸懵懂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李维本来就是这次培训中的重点观察对象之一。
    毫不迟疑，大宗师当场提问：“李维，你有什么心得？我看你的表情应该听懂我讲的内容了吧？”
    李维站起来，有点魂不守舍：“大师，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超越9级的魔法存在？”
    “你是在为这个问题惊讶？”大宗师摇着头：“你想得太多了，如果你到了我的这个高度，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的确，还未转职为正式魔法师就去考虑这样高端的问题，显得的确有点好高骛远。无数有天分的魔法师陨落在攀登魔法高峰的道路上，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够站在魔法之山的最高处欣赏风景。
    李维定定神，说道：“大师，如果jīng神力和魔法粒子之间的关系能够搞清楚，根据我的推算，应该会创造出超越9级魔法的法术，但是，这是人力能达到的吗？”
    “好吧，我仅此回答一次。根据魔法协会的记载，历史上曾经有过魔法师创造出过10级魔法和11级魔法，不过那是这个纪元之前的事。而且，自那以后，魔法女神剥夺了凡人使用10级以上魔法的权力。也就是说，那是神的领域。”
第一百零三章 想象力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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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论课只讲了三天，后两天是那位黑袍大魔法师授课，主要讲一些常见的一级，二级魔法模型和协会标准的冥想方式。
    按照这位大魔法师的说法，从前学徒期使用的冥想方式，只适用于学徒阶段，虽然说中正平和，但是效率低下，尤其是转换效率很低，不能有效的把魔法元素转换为个人的魔力。
    而新的冥想方式，实用xìng更强，不但在魔力元素平静的环境中实用，在魔力元素相对不那么平静的环境中也实用。
    为了验证这个说法，这位魔法师启动了某个开关，顿时，比较敏感的准魔法师就感觉到周遭的魔力元素变得狂躁起来。
    “这只是一个模拟环境，真实世界里，魔法元素通常都不是那么稳定，尤其是在密度比较高的地方，不但有魔力流，也有魔力漩涡，甚至有魔力爆炸。一种好的冥想方式，能够让你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进行冥想。当然，如果遇到魔力漩涡或者魔力爆炸，最好是有多远跑多远，根本不要想冥想的事。”
    大魔法师这样告诫道。
    李维对此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他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只要开始冥想，周围的魔法元素就飞蛾扑火一般地涌入他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怎么试着冥想，怕周围的魔法师们发现他身体的异状。
    李维只是略微试验了一下新的冥想方法，发现从吸收魔法元素的效果上并没有太大改善，所以短短两三秒后就停止了，不过就算这几秒时间，他也在周围短暂的形成了一股魔法元素真空，并且短暂的引起周围魔法元素的漩涡。
    幸亏试验的时间很短，而且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进行的，否则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李维不想做小白鼠，所以也不想表现得过于出格。
    每个学徒被扔给一本《魔法生物大全》，并且每本书的前面十多页，用显眼的红sè字体标明，这些内容在这几天必须全部记住，因为他们即将面对这些魔法生物的考验。
    实践课程开始的时候，准魔法师们再次从霍根海姆的星门穿过传送阵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霍根海姆这样一个魔力元素充沛的地方，果然施展魔法都更容易一些，在安科纳需要好几名大魔法师才能驱动的传送阵，在这里仅仅由一位大魔法师就完成了。
    迎接准魔法师们的是无尽的战斗。
    又是一位魔法宗师对这些准魔法师们进行无情的打击。
    “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施法速度慢得跟蜗牛一样，不等你们打到敌人，敌人早把你们撕碎了。”
    “看看你们的速度，魔法箭居然最快的都要一秒才能完成施法。要知道最弱的小魔怪，每秒也能飞行25米，等你发现它的，并且完成魔法的时候，它的爪子已经把你们都撕成碎肉了。”
    “熟练，熟练，熟练。只有把这些魔法变成你的本能，你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施法。如果你不能把魔法箭的施法速度降低到0.8秒以内，你就等着送死吧。”
    “没有魔力了？就地冥想啊，你就不能够一边施法一边冥想？什么，你不会一心二用？谁告诉你冥想只能在安静的情况下进行的？你从前的老师都是笨蛋，只有笨蛋才会离开霍根海姆。听我的，没错，你肯定能做到！”
    “笨蛋，谁说只能用攻击魔法的，别的魔法就不能用了？你学了那么多魔法都是用来闹着玩的吗？”
    准魔法师们笨拙地表演着，他们在大宗师的嘴里，听到这辈子最多的骂声，仿佛他们短短时间内，就从人人敬仰的天之骄子变成了狗屎不如的大笨蛋。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获得大宗师的夸赞。
    “李维，你的施法速度还不错，准确xìng也还可以。你可以试试，骑在你的老虎背上，在它全速奔跑的时候施法。嗯，还不错，给你的宠物再加上个加速术，试试！”
    “恩罗姆你的魔法箭速度真不错，比很多战斗法师还快，要是别的法术也这么快，你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战斗法师。”
    “阿格力斯，你的小火球怎么做到三连发的？怎么，你已经学会双手同时持咒？啊，你能做到小火球无限连发？真是天才！”
    阿格力斯的这种天赋，连大宗师都赞不绝口。李维想象着他的战斗画面，这个大狗熊一样的大个子，压根就是一个人形机关枪嘛。
    对着靶子乱轰了一番之后，开始进入到真正的实战练习。
    每位准魔法师被一位白袍的初级法师带领着，进入到一个单独的空间进行练习。这些初级法师都是协会战斗部的战斗法师，虽然等级不高，但是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指导这些菜鸟那是绰绰有余了。
    李维跟带领他的战斗法师进入演练场后，那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法师说道：“菜鸟，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看到的所有的生物消灭掉！别看这些东西鬼玩意没太多威胁，擦着碰着也会让人难受到死的。”
    “第一关，魔法蝙蝠。”
    说完以后，这家伙自顾自的撑起一面魔法盾，就开启了某个机关。
    李维回想起《魔法生物大全》里的记载。魔法蝙蝠有很多不同的亚种，从一级到五级都有，根据不同的级别，其攻击方式也从撕咬到声波攻击。
    对付准魔法师，魔法协会自然不会用高级魔法蝙蝠，否则那就是谋杀。就算是大魔法师们，在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五级魔法蝙蝠，也只有落荒而逃，只有宗师以上，才能用较小的代价歼灭。
    低级魔法蝙蝠通常飞行速度一般，达到每秒十五至二十米，爪子和牙齿有毒，毒xìng较弱，但发作迅速。
    魔法蝙蝠视力较弱，听觉非常发达，善于在黑暗中捕猎。
    摇摇头，这种生物，只要知道缺点，根本就不构成任何威胁呀。
    大约五六只魔法蝙蝠在黑暗中穿梭着，向李维和老猫扑过来。
    随便玩玩吧。李维控制着老猫，在黑暗中无声的奔驰起来，每隔一两秒，一道魔法箭就shè中一只蝙蝠，老猫还没完成热身，第一波攻击就悄然结束。
    “嘶……”那名战斗法师正准备看李维的笑话呢，谁想李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完成了第二关。
    他低头记下了通关的时间和战况。
    “第二关，五十只魔法蝙蝠。其中二级两只。”他的声音开始认真起来，说实话，李维的表现赢得了他的注意，哪怕是正式的战斗法师，如此漂亮利落地通过第一关的也不多见。
    魔法蝙蝠的声音很聒噪，让人耳朵觉得难受。两只二级魔法蝙蝠身躯比一级的庞大许多，却躲在蝙蝠群中，一起朝着李维和老猫扑过来。
    李维决定速战速决。
    他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待着蝙蝠群靠近。
    他怎么了？不会有什么毛病，突然发作了吧？
    就在那名白袍法师站起来，准备救援的时候，李维动了。
    只见李维身下的老猫，昂起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在扩音术的作用下，整个演练空间就像被狂风吹过，一切都显得摇摇yù坠。
    白袍法师没有准备，耳朵一下子也震得嗡嗡作响。
    天空中的蝙蝠群首当其冲，在音波的冲击下像下饺子一样落在地上，无一例外。
    一级的魔法蝙蝠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全都死翘翘了，只是翅膀和脚还在无意识的抽搐。
    而两只二级的魔法蝙蝠，则还有一口气，不过也无力再飞上天空，只是张着翅膀在地面上爬动。
    老猫冲上去，一爪子一个，这两只完全摸不清状况的魔法蝙蝠登时了账。
    白袍法师呆住了。
    这才多少秒？十秒不到吧？居然五十只魔法蝙蝠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全部杀死了？
    心里一急，这位白袍法师按动了紧急呼叫按钮。
    演练场的门打开，那位大宗师和几位大魔法师赶了进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故了？怎么这么快？”
    “巴特，发生了什么？”
    “李维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看着李维和那位白袍法师都好端端的站着，几名老人才放心下来。
    “巴特，你怎么乱按紧急呼叫按钮？”
    这时，一名**师看到了李维身边满地的蝙蝠：“布切宗师，你看，好像李维已经通过第二关了。”
    “这么快？进来不才刚刚两分钟吗？”
    “那只老虎脚下，不就是两只二级魔法蝙蝠吗？巴特，快给我看记录。”
    “什么，第一关7.5秒。第二关的数据呢？”
    巴特这才想起来，魔法秒表还在自己手里呢。
    “导师，我没登记上去，在这。”
    “12秒！不会作弊了吧？难道说这批蝙蝠都有问题？”
    “这是怎么做到的？”所有人的脑中都产生了这样的问题。
    如果换做导师们，他们有强大的范围魔法，甚至能做到比这时间更短，但是李维作为一名准魔法师，最多也就掌握一级魔法，压根就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杀伤xìng法术啊。
    带着疑问，每个人的眼光都热切地望着演练场中的李维。
第一百零四章 毒瘤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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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揭晓的时候，有人觉得失望，有人却搓着手跃跃yù试。
    当再次李维再次用最简单的方法一次xìng解决密密麻麻飞来的魔法蝙蝠的之后，大宗师立刻带着其他人出去，向魔法协会高层报告去了。
    李维继续自己的演练，不过大宗师却吩咐那位大魔法师，给李维的难度加倍。
    第三关，原本是三只一级魔犬，于是放出六只。
    第四关，原本是五只一级魔犬加一只二级魔犬，也再次加倍。
    第五关……
    虽然都是一级，二级的魔法生物，但是往后的关卡中，出现了多种生物的混合，比如说魔法蝙蝠和魔犬一起出动，虽然数量并没有增加太多，但难度却翻了好几倍。
    到第十一关的时候，李维被迫停了下来。原因是他的进度太快，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而从这一关开始，需要的是多人配合。
    于是，李维和那位大魔法师聊了起来。
    “不知大师您怎么称呼？”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柯恩，我只比你大十多岁而已。估计你到我这年龄，等级应该远远超过我了。”
    “好吧。柯恩，你在协会哪个部门呢？”
    “我在外事部，这次是休假，所以抽调回来参加你们的培训。”
    “外事部？那岂不是要行走在霍根海姆之外？”
    “是的，不过外事部也不完全是在安科纳世界办事。你知道的，安科纳世界附近有太多的半位面，我们主要的工作是发现、探索这些半位面。”
    “那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了吧？”
    “还好，不算多。做外事工作，需要在新人培训之后还要训练三年，算是预备期最长的一个部门了。每次探索，基本上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从半年到两三年不等，而且每次探索完成以后，会有很长时间的休息。我到现在，也就去过四个半位面而已。”
    “那做这种探险工作一定很有意思吧？”
    “刚开始觉得挺有意思，能见识到很多美丽的风景，有趣的生物，甚至能够挖掘到一些宝藏。当然，很多位面的收入也不错，只要能发现对协会有用的材料、生物和宝藏，探险队可以获得三分之一的财产。”
    “那真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啊！”
    “看起来是不错，不过探险队的死亡率也是最高的，比战斗部还要高。”
    “怎么可能呢？战斗部不也就三分之一的死亡率吗，这已经很高了啊。”
    柯恩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有些半位面是很恐怖的，总有一些超出想象的危险。就像我经历过一个半位面，里面的生物看起来没有太多威胁，但是其中有一种昆虫，不知不觉就寄生在我们身体里面。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一位生命**师发现了这些幼虫，恐怕我们整个探险队都要折在那个半位面了。”
    “这个小心一点应该可以避免的吧。”
    “是的，这还算比较幸运的。还有一次，在一个被先导团队评估为无威胁的半位面，我们发现了一头刚苏醒的巨龙。若不是距离足够远，而且我们及时架设传送阵离开，恐怕又一次全灭了。”
    “怎么动不动就全灭？你亲身经历过死亡威胁吗？”
    柯恩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当然，有一次跟土著战斗的时候，我的防护箭矢刚好失效，一支箭是擦着我的鼻尖过去的，而且后来我们才知道，土著的箭头上全都有剧毒。”
    “真是惊险。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外事部？”
    “暂时还不想。在外事部，虽然危险，但是收入高啊，另外我喜欢这种充满挑战的生活。作为一个男人，要么死在女人的身上，要么死在探险的路上，不管怎么，我不想安安稳稳的死在自家的床上。”
    这是个血液里充满了不安定元素的危险分子，李维暗自给柯恩加上了这样的标记。
    “战斗部听说也很危险，不是吗？”
    “那帮战斗狂人，除了战斗就是战斗，一群暴力狂。”柯恩毫不留情的贬低战斗部的同行们。
    “你们不也经常需要战斗吗？”
    “我们更多的需要用脑子解决问题，能不战斗的就绝不动手，而战斗部那帮脑子里长肌肉的，遇到事情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用魔法轰。再说了，探险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你总能期待在面前遇到不可预知的东西，也许是美女，也许是金币，还有可能是巨龙或者臭烘烘的巨魔，哈！”
    “我想知道，战斗部的通常在什么地方战斗？”
    “看你好像对战斗很感兴趣啊，李维。这不算什么秘密，过几天你们也会去战斗部压力最低的战场试炼，提前跟你说说也没关系。我跟你说吧，绝大部分战斗都是非常无聊的，都是一些不断重复的活儿，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维来了兴趣：“不断重复，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守卫和平。哈哈，一帮无聊的生物，要么是恶心的魔鬼，要么是恶心巴拉的虫子，从星门里源源不断的出来。要不是协会一直派人驻守诛杀，恐怕安科纳世界和周围的这些半位面，早就被他们啃得寸草不生了。”
    “星门？也是在什么半位面吗？”
    “星门当然不是说霍根海姆的这一坐，这一坐星门算是魔法协会最早控制的，曾经也是小战场之一，不过后来就该为霍根海姆进出的门户了。这里说的是其他地方的星门，到现在为止，协会掌握的有好几座。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都是通往其他位面的。”
    原来，从安科纳世界还能直接通往其他位面。如果地球上也有这样的星门，恐怕李维也就不会选择这样的穿越方式了。
    这种穿越，给李维带来了太多的限制，至少从年龄来说，李维就必须重新度过一次少年时期。不过也正好是有这样的一段时间，能够让李维慢慢的了解、适应并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一开始就陷入到激烈的冲突中去。
    “怎么不把星门毁了？”
    “星门毁了干嘛？既然能够守得住，那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之源啊。从实战的角度考虑，有这么一些免费的炮灰，用来训练我们的魔法师那是再好不过了。再说了，对于一些实力足够强的宗师来说，星门对面的世界，是最好的探索之地。”
    “真希望我也有那一天。”李维憧憬地说道。
    “还早着呢。协会对魔法师使用星门的要求很高的，据说必须要达到9级魔法师，而且还要付出不菲的魔法点。”
    李维看着柯恩，突然问道：“柯恩，你成家了吗？有没有孩子？”
    柯恩奇怪地看着李维：“我过得无忧无虑的，为什么要成家？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挂掉，有了牵挂，说不定我死得更快。”
    想了想，柯恩继续说道：“李维，这个问题好像一般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少年能问出来的，我遇到过很多新人，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探险队能遇到什么样的刺激，他们更喜欢那种随时随地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觉。在魔法师当中，不乏贪恋普通人生活的，但那毕竟是少数。你看霍根海姆，存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才这么一点人口，这就是魔法师的亲眷形成的城市。”
    李维显得有些迷惘：“难道说做魔法师，就要像那些修士一样，绝情灭xìng，不食人间烟火？”
    “那倒不见得，对魔法师来说，最重要的是掌握力量，掌握这个世界的奥秘，除此之外，都没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为什么还要守护这些星门？照你的说法，魔法师岂不是只需要不停的修炼，不停的战斗，不停的实验就可以了，世人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无动于衷？”
    “呃……”柯恩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是为了魔法师这个群体的生存和发展。”
    这时，另一位身着红袍的大宗师远远的走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我们也是来自人类，所以必然要关注整个人类的进步和发展。如果人类都不存在了，那么我们也就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大师，照您的意思，难道说我们就是依附于人类的寄生虫。我们为人类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寄生在他们的身上吸血？”
    李维的话有些偏激，但他却十分冷静。
    哲学中最主要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在任何时候带都给李维一颗jǐng醒的大脑。
    作为魔法师中的一员，如果所有的魔法师不能认清这几个问题，不能把魔法师的定位问题搞清楚的话，那么这个群体是没有未来的。
    从李维接触到的这些魔法师来说，不管是最初的桑德大师，古达尔大师，还是来到霍根海姆以后遇到的莫林和索伦，以及刚刚交谈的柯恩，没有一个人在这些问题上有明确而清醒的答案，这让李维非常不安。
    如果这个群体普遍都是这样一种反人类的意识，也许他们掌握的力量越大，对整个人类的危害就越大。
    李维记得，地球上有“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样的jǐng言。
    如果魔法师对于自然，对于人类也是这样一种只索取，不奉献的态度，恐怕也会走上地球上练气士们衰亡的道路。
    在李维的认知中，魔法师这个群体，就像是人体上产生的毒瘤，他对魔法协会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很恶劣。
第一百零五章 我只是个懒人而已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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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魔法师也是人，不能忘本。”
    另一个声音传来，却是协会会长帕加斯带着另外几名协会高层赶了过来。
    “可惜很多魔法师，哪怕是九级**师也不懂得这个道理。”
    帕加斯会长摇着头说道：“反倒是李维，你还没有成为正式魔法师，就已经悟到了这一点。”
    “修炼魔法，并不是要把自己变成非人。协会的规定是要斩断与世俗的关系，并不是说就要脱离世俗，我们的很多魔法师都看偏了。”
    说话的是协会的会长，所以就算是心里跟他想的不一样，柯恩和这名新来的大宗师也并没有出言反驳。不过到底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会长好。”李维行了个法师礼。
    “没想到，你又给我们带来了个惊喜。”会长上下打量着李维，对着柯恩伸手道：“给我看看他的记录。”
    “总用时12分15秒。魔法全部命中，没有一次受伤。”念出来以后，这样的成绩震惊了所有人。
    “天哪，平均每一关一分钟多点，简直是没人xìng呐！”
    “怎么，还是加倍的难度？”
    “我当年的记录是多少，好像20多分钟吧，简直没法比呀。”
    “命中率百分之百，很多战斗法师也做不到啊，那么多魔法蝙蝠，怎么做到的？”
    终于，有人直接问了出来：“李维，你知道这些训练的科目？是不是做了专门的练习？”
    李维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有生物脑辅助，计算出每个魔法的轨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以这生物脑的计算速度，就算是控制上百人同时打击不同的目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回答显得中规中矩：“各位大师，我只是熟读《魔法生物大全》，记住了每种怪物的弱点而已。至于说我的命中率的问题，这应该是我的天赋吧。”
    确实，许多人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就像有些人的天赋是耳朵能动这种没什么用的天赋一样，也有许多人的天赋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在场的唯一一位女魔法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你遇到三级的闪电蛇，你会怎么办？”
    李维思考了一下，给出自己的答案：“如果只有一条，我或许可以战胜它，如果超过两条，那我必死无疑。”
    “那一条的话，你怎么才能战胜它？”
    “如果知道它从什么地方来，我会在它经过的道路上，用涂了麻醉药的尖刺做好陷阱，等它经过的时候，自然会划破它的肚皮。”
    这个答案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用魔法呢？”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用魔法就要看运气了。”李维叹了口气，“毕竟低级魔法对它没太多效果，只能用寒冰箭，还得要命中要害才有可能杀死它。根据我的计算，成功率不到30%，而且最大的可能xìng是两败俱伤。”
    面对魔法协会的高层，李维依然侃侃而谈。
    “看来你确实不是靠作弊，我原本以为你会夸夸其谈，觉得自己能随便杀死这么多一二级魔兽，就能轻易杀死三级魔兽呢。”
    “事关我的xìng命，我从不敢大意。”李维低头说道。
    “难得有你这样的想法，年轻人，小心无大错。只不过你处理问题的思路，跟其他魔法师不太一样，好像你总是先考虑别的方法，再考虑用魔法。”另一位大宗师说道。
    “各位前辈，只要能达成目标，何必非要选择魔法呢？就像我这只刃齿虎，我当初试炼的时候可以选择杀死它，也可以选择降服它，但是降服它给我有更大的帮助，所以我就选择了这条路。”
    “你是个唯目的论者？”
    “不是，我只是个懒人而已。”
    哈哈哈，一群**师们一起大笑，有人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一个懒人，你这样的懒人多一点的话，魔法协会就有希望了。”
    “谢谢这位大师的夸奖，我记得，我的家乡有句话：‘这个世界是由懒人推动的。’”
    所有人咀嚼着这句话，发现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时，巡视各个演练场的那位宗师也到来了，把开始时候的情况通报了一下。在魔法协会的高层集体的静默中，他们用神念完成了一些讨论。
    这时，帕卡斯会长说道：“李维，我们觉得这些练习对你没有什么用，你就不用参加后面的练习了。我们希望你能把你的驯服野兽的方法交给协会，同时改进一下协会对新人的培养方案。”
    原本大家以为李维会接受这个意见，谁想他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
    “会长大人，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后面的培训是我跟其他魔法师的分工合作，我想这是我跟未来的同伴增进相互了解的一个机会。今后我跟他们将要在战场上一起战斗，如果没有良好的配合，那才是一场灾难。至于说驯服野兽的方法，我很乐意交给协会。”
    魔法协会的高层再次商讨了好一会儿。
    “行，就按你说的来做。有几个条件，你必须做到。”
    “第一，后面的训练安排，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训练内容大体上不变，但是效果必须要变得更好。”
    “第二，你可以参加训练，但是你不得出手。”
    李维悲愤地问道：“为什么？难道只许我旁观？”
    “不是，以你的战斗力，怎么能起到锻炼其他人的作用呢？你贡献你的智慧和智慧能力应该就足够了吧。这不是正好符合你懒人的身份吗？”
    “那有没有魔法点奖励？”
    “呸，想得美。”所有人都齐齐的对李维这种无耻的行径表示鄙视。
    当其他人陆陆续续完成前十个项目的训练科目的时候，这帮老头老太太们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阿格力斯出来的时间算是最早的，他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有掉，只不过胸膛不停的起伏，看样子累得不轻。
    里昂除了背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裂口以外，基本没受到什么伤害，看起来他还算混得不错，他出来的时间也是排在前列。
    准魔法师们大多显得狼狈不堪，好些人的身上划破了一道道口子，还有酸液和火球留下的痕迹。
    一二级的魔兽虽然魔法能量不多，但是数十只一拥而上，还是偶尔会击中这帮新兵蛋子，如果是心智不够坚强，闪避不够及时，头脑不够清醒，遭受重创也不是不可能。
    陪同他们一起的魔法大师，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一方面给他们计时，另一方面当他们遭遇危险的时候施行急救。
    还好，这帮准魔法师表现都还算过得去，虽然狼狈，却没有人真正遭遇什么危险，也没有人受到太重的伤害。
    最让人可气的是，李维这家伙居然又趴在老猫的身上睡着了，人和宠物都打着小呼噜，简直让准魔法师们气愤填膺。
    里昂和阿格力斯走过去。
    阿格力斯一脚踢在李维腿上：“喂，你这家伙出来多久了？得了，还是别说了，省得打击我。”
    “哎，你们就不用跟我比了，我压根就没练习，我进的那个演练场出了问题，机关坏了，一只魔兽都没有。所以我一直在外面等你们呢。”
    这话听着就假，谁也没当真。
    “你们俩怎么样，成绩多少？”
    “我二十二分十八秒。”
    “我二十四分三十三秒。”
    “果然是暴力男，居然能比里昂快两分多。你小子是不是又一路小火球轰过来的？”李维笑着，捶了阿格力斯胸口一下。
    “是啊，这些怪物太太多了，差点让我魔力耗尽。”
    “我看你是差点jīng尽人亡才对。”
    几人一起笑了。
    里昂说道：“接下来的测试，好像先是二二，再是三三，最后是五五分组，我们都到一组吧，争取破记录，怎么样？听说破记录的还有魔法点拿呢。”
    阿格力斯急切地说道：“好啊，我们多赚点魔法点，我还想早点换到大火球的模型呢！”
    李维不得不打断两位朋友的幻想：“恐怕不行，我如果跟你们一起的话，只会拖累你们。”
    “为什么？”
    “后面的训练，我被禁止出手了！”
第一百零六章 魔法师战斗方式的革命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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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提前发
    多人演练开始没多久，李维就找来了管事的大魔法师。
    大魔法师跟李维已经算是熟识，一见面就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李维皱眉说道：“有，当然有。”
    原来，李维发现，多人演练根本完全依赖的还是魔法师的力量，这跟他印象中战斗的分工合作完全不一样。
    虽然多一个魔法师，就多出许多战斗选择，可以部分人主攻，部分人施展防御或者辅助法术，但是，这跟李维记忆中的战斗差别太大。
    在李维的设想中，一个战斗小组，应该有肉搏的战士，有远程打击的力量，还有专职的辅助人员，包括支持xìng职业，如战地救护，后勤辅助，战场侦察等。战斗辅助人员也具有战斗力，不过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提供必要的帮助。
    说得更简单一点，战斗小组的核心应该是地球上RPG游戏中经典的战牧法组合。
    战士是主力坦克，在第一线进行肉搏，并可以随时应对突发的状况，还应该具有吸引敌方火力的作用。
    牧师，或者说nǎi妈，则起到战斗续航的作用。战斗中无可避免的会受到伤害，牧师或者类似的职业可以治疗伤患，解毒、解除某些不良状态，极大的增强团队的战斗能力并延长战斗时间。
    而法师，或者说其他远程打击力量，则构成铁三角的第三极，起到主要的伤害输出作用。之所以是法师，因为法师往往还拥有众多辅助xìng法术，比游侠或者其他远程职业有更大的环境适应xìng。
    在这样的铁三角的基础之上，再加上其他的辅助xìng职业，包括肉搏型输出职业，战场侦察职业等，各个职业全面配合，才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不过李维发现，魔法协会的思路完全不是这样。魔法协会的这些训练，完全就是让各种不同专jīng的魔法师进行配合，虽然有一定的互补作用，但跟李维心目中的战斗方式相去甚远。
    最大的问题有几点。
    首先，纯魔法师的队伍虽然瞬间爆发力很强，但是续航时间短。魔法师的战斗受限于法师们魔力的多少，哪怕是魔法大师和魔法宗师，也不可能全力爆发战斗很长时间。至于说低级魔法师就更是如此，每天能够释放的法术也是有限的。
    其次，纯魔法师的队伍局限xìng很大。
    最极端的情况，是遭遇魔法免疫的生物，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师根本就是送菜的份。
    虽然全面免疫魔法的生物很少，但是很多魔法生物对单一种类的魔法免疫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比如说，各种元素生物，就对相对应系别的法术免疫，另外，高等炼金物品也可能对某些法术免疫。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说让魔法师提着魔法杖上前肉搏？
    另外，在一些特殊环境下，魔法师会受到很大的削弱，比如火系专jīng的魔法师在极地的环境中几乎就相当于废了。
    第三，从经济xìng的角度来考虑，魔法师虽然攻击力很强，但是培养魔法师的成本太高。魔法师不说是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而且培养周期很长，要耗费的资源太多。
    魔法协会的这种战斗方式，完全是拿宝贵的魔法师当成炮灰使用。虽然这样能够存活下来的魔法师个个能力非凡，但是这种培养方式太过于残酷了不是？
    面对这样的安排，如何不让李维恼怒万分？
    “什么，要停止演练？”大师惊讶地问道。
    “是不是协会有什么伤亡指标啊，只要死伤在一定程度之内都可以接受？”
    “那是当然，战斗没有伤亡怎么可能。我们的演练都是模仿实战，不过比实战强度低得多，偶有伤亡那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能够减少伤亡，在现在的强度下甚至可以完全不用伤亡呢？”
    “那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只要改变一点人员配置就行了。”
    于是演练全面停止下来，魔法协会的高层再次出现在训练场上。
    这时，参加演练的准魔法师们已经开始有了损失，好几组魔法师的袍子上都划破了，鲜血还没完全凝固。
    从他们苍白的面孔和急促的呼吸来看，如果演练继续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有人员损失。
    不过，李维的想法却遭到了协会上下一致的否定。
    “魔法师怎么能跟其他职业的一起战斗，这不符合我们的传统。”
    “天哪，高贵的魔法师和其他职业能配合到一起吗？”
    红袍大宗师们则一言不发，想必是在紧急讨论李维提出的问题。
    倒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准魔法师们还心有余悸，对李维的提议很感兴趣。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强度的战斗，这样游走在生死之间的经历还是让他们感觉心力交瘁。
    他们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刚刚经历的一幕幕，每次施法都是在跟死亡搏斗，稍有差池身上就会多上一道伤口，飙出一股鲜血，那些凶残的生物鼻孔和嘴里喷出的臭烘烘的味道，就在自己的面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万年那么长久。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顶在最前面多好啊，那样至少能够有一点容错的可能xìng，而不是一下就见生死。
    李维的话也适时补充起来：“各位大师，这样的训练也许能培养出战斗意识很好的魔法师，但是把更多的魔法师拦在了战斗之外。能够用更低的成本达成的目标，为什么一定要用最昂贵的选择呢？”
    紧急磋商的结果，是暂停了李维口中“无谓牺牲”的训练，不过由于霍根海姆没有足够的其他职业者，所以训练只得暂停几天。
    不过学徒们也没休息，这几天时间，是李维带着他们，跟负责训练的大师们一起，推演李维提出的新战法的可能xìng。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战争推演，即便是最高明的统帅，也是依靠天生的战斗本能。唯有罗姆，在罗姆大学建立之后，在李维和奥克苏姆阁下共同努力下，开始一边摸索，一边为为罗姆的下一代传授战略和战术的知识。
    李维把他设计的这种“混合职业团队战术”详细的进行分解，按照职能的不同划分进行推演，把各种不同职业的特xìng发挥到最大。
    除了各种职业，李维还引入了不同的环境、地形、气候。在不同的参数变化之下，新的混合职业团队在推演中显示出更强的灵活xìng和适应xìng。
    渐渐地，战斗部的魔法师们改变了观念，不过成为李维新战术忠实拥趸的，却是柯恩所在的外事部。
    外事部从事的探险活动，很多时候完全是在陌生环境中活动，单纯依靠魔法师，受到的限制实在是太多。别的不说，魔法师相对较弱的体质就限制了他们每rì的活动范围，而较长的反应时间和较短的战斗续航能力，也让完全由魔法师组成的探险队经常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以柯恩自己的经历来说，他就曾经遭遇过有同伴因为对环境不够了解而死亡的惨剧，所以在李维退演过几个随机遭遇的场景之后，他就深深的为这种新战术所折服。
    想一想，身前有人能够抵御最初一波的攻击，身后有肢体系魔法师或者某些神祗的牧师可以提供治疗，行动之前有游侠或者盗贼探明周边的环境，同时行李和包裹可以由一些负责后勤的同伴负责，而不用魔法师自己负担。
    这样的条件之下，作为魔法师，只需要全力施展魔法，狠狠地进行攻击，而不用担心念错咒或者魔兽直接伤害到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魔法师参与到探险，至少安全系数会提高一大截！
    跟柯恩一样，外事部的其他法师们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这样的一只队伍。
    而外事部的高层考虑的则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按照这种新的战术，每个探险队只需要为数不多的两三名魔法师就足够应付绝大多数的情况，而且效率和生存能力比同样人数的魔法师组成的队伍更高。
    这样的话，在不增加新的魔法师的情况之下，只要补充足够的其他职业，外事部现有的人员完全可以形成好几倍数量的探险队，那就足以应付现在常年面临的人手不足的情况了。
    而战斗部的魔法师们更看重的是这种战斗队伍的可持续xìng。在其他职业的辅助之下，不但可以应付那些免疫魔法的生物，还能让魔法师的战斗时间延长好几倍。
    虽然魔法师的魔力消耗掉之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通过冥想恢复，但是在这种混合职业的战斗模式下，魔法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选择最恰当的魔法，而不需要为了应付自身的危急状况浪费大量的魔力。
    所以，随着李维的推演的进行，越来越多的魔法师倾向于支持李维所提出的变革。
    不，这不是一种变革，而是魔法师战斗方式彻头彻尾的革命！
第一百零七章 演练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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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还需要进行双人演练？”
    “当然需要啊。”
    “你的理论不是最少需要战牧法铁三角吗？”
    “那是标准配置，但是，很多时候魔法师也可能遭遇特殊情况啊，比如说铁三角中某一位出了问题，或者说临时xìng身边只有某种职业的同伴。”
    “那岂不是说双人演练会变得很复杂？”
    “是的，包括多人演练也要按照这样的思路进行设计，不能全部是标准队伍。”
    “那这样的话，需要耗费的时间就会增加许多吧？”
    “诸位大师，你们不觉得付出这样的时间是值得的吗？这样每个魔法师都能够跟不同的职业者进行配合，了解他们不同的战斗方式，法师的能力才能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吧。”
    “行，看这几个月的情况，如果你们这一批新魔法师训练效果不错的话，今后这种方式可以推广。”
    初步的结果出来之后，负责记录的大师们发现，各种组合之下，杀伤的效率都大大提高，伤亡率则大幅度下降。
    虽然各种职业跟魔法师的配合还是个新课题，但是其他职业很好的弥补了魔法师不善于近战肉搏的缺陷，准魔法师们的表现大大超出往期的水准。
    李维也获得了出手的资格，而不是只允许旁观。不过让负责观察记录他的大魔法师感到奇怪的是，李维很少直接用伤害xìng魔法，反而是一些辅助xìng的法术用得出神入化。
    从两人，三人五人，八人，到十人，十五人，各种不同的组合演练完成之后，魔法协会的高层不得不承认，李维的意见非常中肯。
    根据测试发现，十五人左右的团队的话――这个规模通常是一支探险队或者战斗部队的标准人数――最好的配置是三名战士，其中两名是强盾战士，一名为蛮人战士，三名攻击xìng魔法师，两名会治疗法术的辅助xìng魔法师，以及至少一名游侠，再随即搭配其它职业。
    根据搭配其它职业的不同，还可以再细分为魔法攻击型团队，肉搏攻击型团队，探索型团队，防御型团队等不同的分类，以适应不同的需要。
    实验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唯一感到不满的是霍根海姆的后勤部门。
    多了几百名其他职业者之后，后勤补给方面的压力大增。
    那些近战职业，比如来自罗姆的重盾战士，来自西米特的野蛮战士，个个都是大肚汉，每顿的饭量都能顶上三五个魔法师。
    另外，随着职业的增加，需要提供的补给品也从各种魔晶、魔法材料这些简单的内容增加为包括各式装备、箭矢等大量的物资，可以说后勤部门的工作强度增大了好几倍。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后勤的法师自然怨声载道，差点直接撂挑子。幸亏外务部直接从安科纳世界的商会中紧急抽调了数名有经验的商人，才把这工作量大增的后勤工作顺利进行下去。
    而这些临时加入的其他职业者，也对这种新的战斗方式感到非常新鲜。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太熟悉魔法师的战斗方式，配合起来还很生疏，往往会忽视对魔法师的保护。主要的伤害事件都是这个阶段发生的。
    当其他职业者慢慢熟悉了魔法师强大的战斗力，并对这个职业有所了解以后，他们开始享受魔法师提供的各种辅助魔法，以及瞬间爆发出的强大战力。
    只要能够保护好这些脆弱的法师，那么在面对蜂拥而上的魔兽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会遭遇危险。魔法师们shè出的一道道法术，比起箭矢更强力，运气好命中要害的话，一下解决一个，而不用自己用斧头或长剑一下一下的砍杀。
    至于说一些从前根本就不敢挑战的强大生物，在魔法师的帮助之下也显得并不那么可怕。就像凶残的狗头人，只要魔法师一个简单的油腻术，别说发动攻击了，它们站都站不稳，根本就是伸着脖子让人砍。
    这样的战斗才算得上酣畅淋漓！根本不需要休息，根本不用担心受伤，只要对手扑上来，抵挡住它们的扑击，然后狠狠的砍杀就可以了。
    虽然战斗的强度很大，每次结束之后都让人浑身酸软，连靴子里都能倒出汗水，不过这才算得上是男人，这样才算得上是战斗！
    不光是霍根海姆的魔法师们，就连这些职业者也对新的战斗方式感觉耳目一新。有了这样的体验以后，从前的战斗方式，想起来就觉得弱爆了。
    许多人都开始憧憬着，今后跟这些强力的伙伴们结伴战斗的场景。
    有人甚至产生这样的想法：有了这样的伙伴，我们可以战胜全世界。
    不过也有人深深的不安起来。
    从前魔法师们总是高高在上，面对其他职业者的时候有着莫名的优越感。
    他们总觉得只有自己这个职业，才算得上掌握了世界的奥秘，是凭天赋和脑子吃饭的，其他的战士、游侠什么的，只会秀肌肉，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经过这样的团队演练之后，各种职业的数据都收集起来，很多数据可以说颠覆了这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一贯以来的认知。
    其他职业者，在战斗中的作用远远大于魔法师们的认知。
    演练场中的炼金生命，虽然不像昂格尔和达达尼诺那样能主动跟人类交流，但是它们能够全面完整的记录下所有的战斗数据。
    经过统计发现，如果是铁三角，那么魔法师面对魔兽的伤害数值通常占到70%，高的时候能占到80%。但是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魔法师所造成的伤害，就慢慢降低比例，反倒是战士的伤害不断提高。最后基本达到45:50:5的数据。
    而如果是最佳配置的15人团队，按3:3:2配置核心团队，剩下7人为其他职业的话，战斗初期，3名魔法师造成的伤害同样占到60%以上，但是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这个比例会越来越低。通常在魔法师完全消耗掉魔力的时候，这个比例已经降低到了40%。
    如果战斗继续，那么魔法师们能够提供的伤害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团队崩溃之前，魔法师只能旁观打酱油而已。
    这样的数据并没有公布出来，连这项训练的提议者，李维也没有得到这些数据。
    所有的团队中，只有李维所在团队的数据有明显的差异。
    李维在15人团队的演练中，进行了多场不同人员配置的练习，其中有一场，数据非常特殊。
    这场练习中，李维完全放弃了攻击xìng魔法，而是全部提供辅助xìng法术。最主要的就是强光术和油腻术。偶尔有大群魔法蝙蝠的时候，就给老猫施放一个扩音术。
    就是这让人看了觉得无聊透顶的三个魔法，居然发挥了让人想象不到的效果。
    虽然这一组中魔法师的伤害值并不算高，只达到47%，但是整个团队的杀伤出人意料的高效快速。
    同样的上千只魔兽，在李维的魔力还没消耗光之前就已经全部斩杀，并且速度远远超出其他组。
    同组的野蛮人战士一斧子剁掉最后上场的一只三级魔兽铁脊猪的脑袋以后还意犹未尽，舔着斧头上的鲜血，四处寻找着下一个对手。
    而一名巡游者则是轻甩着自己的胳膊，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的胳膊完全发酸，不知不觉中，他背后箭筒中的两百支箭就用掉了一大半。
    至于同组的另两名主攻的准魔法师，他们都还剩下一到两次魔法，也就是说还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
    所有人都还以为战斗还未完成，只有李维清清楚楚的计算出来，他们已经杀死了足够多的魔兽。
    这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魔法协会中的少数人意识到，并不是魔法等级越高，在战斗中的效果就越好。其实从魔力和伤害的比例变化就知道，如果要达到最大的伤害效果，用低级的魔法累加起来伤害值反而是最大的。
    这也就是阿格力斯的小火球机关枪威力十足的原因，在保证命中率的前提下，他能够创造出理论上最大的伤害值。
    不过让魔法协会的部分人感到威胁的还有魔法师暴露出来的这些缺陷。
    从前其他职业者对魔法师感到恐惧，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对这个职业的不了解的基础上。一起战斗了这么久之后，虽然还是震惊于魔法师强大的法术，但是这种神秘感已经被打破。
    魔法师的缺陷在训练中一览无余，如果法术命中率低，或者被近身，或者法力消耗完毕，这个时候魔法师就几乎对其他职业者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了。
    在强烈的危机感之下，许多人开始考虑，如何弥补法师的这种短板，万一遭遇到种种危机，魔法师应该如何自救。
    出于这种考虑，演练的结果在这些魔法师的强烈要求之下被封闭起来，而且要求参与演练的所有人员对这些结果保密。
    于是，这也给临时从安科纳世界找来的这些战士、游侠、盗贼等职业的人士，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们第一次拥有了在霍根海姆居留的权力。
第一百零八章 探险队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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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原本平平常常的准魔法师培训，因为李维的参与而变得不平凡起来，魔法协会在方方面面都受到这次培训的影响。
    不仅是战斗方式的转变，连许多魔法师的研究方向也发生了转变。
    魔法协会上上下下经过对比，强烈认识到魔法师的先天不足，再考虑到魔法师在很多情况下面临单独面对危险的情况，于是想方设法弥补这些缺陷。
    于是，部分魔法师的思路是，给自己提供足够的防护能力，至少要能够防护常规情况下的一次袭击，给自己留下三到五秒的反应时间。
    于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从魔法和炼金术两个方向发展，分别就出现了防护类法术和固化防护xìng魔法的炼金物品。
    大气神盾，防护箭矢等魔法是本来就有的，在此之后，固化此类魔法的炼金物品需求大涨，一段时间之后成为魔法师的普及xìng物品。另外，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中，火焰防护等针对某一单独系别魔法的防护xìng炼金物品也得到广泛应用。
    另一种思路是为相对孱弱的魔法师提供肉盾，于是，驯服的魔兽和具有一定智能的炼金傀儡成为新的选择。
    原本对这两个分支感兴趣的魔法师相对较少，但在这股风cháo之后，相当多的人对这两个领域也投入了一定的jīng力。尤其是李维结合了条件反shè和学习理论的驯兽方法公开以后，霍根海姆的魔法师们充分发挥魔法创造xìng，结合着灵魂魔法，开发出跟魔兽签订契约的方式，这样能够做到魔兽的绝对安全。
    老猫作为魔兽契约的例子永久xìng的记录在协会的档案中，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老猫根本就没有签订过任何契约。
    更多的魔法师也悄然无声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从前，许多人从成为正式魔法师后就视战斗为畏途，选择一些研究xìng或者后勤工作，永久xìng的远离战斗。
    这次新的战斗方式出现以后，其高效xìng和安全xìng被协会有意无意地广泛传播，这些习惯于安逸的魔法师们也动了心。
    他们先是悄悄的打听相关的情况，而后又在协会新推出的魔法装置，简称魔屏中播出的节目中看到了新战斗的情况。在那些特意录制的节目中，魔法师在队伍里被严密地保护着，无需狼狈地躲闪，无需在第一线跟魔兽肉搏，闲庭信步般随手发出一个个魔法，跟伙伴们一起，砍瓜切菜般就把强大的敌人击杀。
    因为时间和人手的原因，拍摄的这些视频就是这一批的准魔法师和随后招募的其他职业者，虽然从等级上来说他们并不强大，但是这种新颖的战斗方式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看到这些视频的魔法师的视线。
    每个人都不由得开始设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伙伴，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帮助，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
    把自己代入进去以后，高阶的法师们发现，如果这些伙伴的能力能够跟得上，那么他们的探险将会变得更容易，从前的天险就会变成通途。一个不同职业的团队，比单一职业的团队有着更强的生存能力。
    所以，沉寂了许久的战斗部和外事部的报名点前，时常能看到一些从前从不出霍根海姆的“学者型”魔法师前来报名，准备加入到对外探索或者战斗的任务中去，而且还特意声明，要加入到新型的战斗团队。
    一时之间，这两个部门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而是因为合格的其他职业者太少。
    于是，安科纳世界中，突然之间少了许多各种职业的强者，只有极少数知情人才知道，他们是被魔法协会招募了。
    不过李维在这个问题上留下的最后一个建议是：其他职业者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职业协会，同时应该有更好的培养机制，这样才能够促进各个职业的全面发展。
    当社会分工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某种职业的短缺，一定会形成连锁反应。一种职业独占鳌头，必然会引起其他职业的萎缩。如果完全按照社会的自然调节机制，这样的周期会长达几十年，只有人为的干预，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种均衡的态势。
    这个建议在经过评估以后，再次为李维带来了魔法点的奖励。其他同批的魔法师们如果知道李维现在拥有的魔法点的数量，肯定会瞠目结舌。
    李维现在的身家，堪比一些积累了数十年财产的大魔法师，甚至跟一些财富较少的魔法宗师也相去不远。
    这时，李维和他的伙伴们，应魔法协会高层的要求，组成了一个探险队，到一个新发现的半位面中进行探索。
    为了说动李维，魔法协会的老狐狸们同意，让李维自己挑选人选，并且给李维全部指挥权，而且探索的全部收益，探险队占到70%。通常，这个比例是30%，可以看出，协会算是花费了不菲大代价。
    唯一的要求，是探险队中要携带一名拍摄视频的专业人士，探险队必须保证这名非战斗人士的人身安全。
    李维本来想拒绝，因为他自己并不想成为霍根海姆人尽皆知的明星，不过为了见识一下其它半位面的情况，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协会高层为探险团队提供了一批常人难得一见的炼金装备，不过还是需要用魔法点购买。
    李维手中的魔法点稀里哗啦花掉了一大半，一下子鸟枪换炮。除了手中的短魔法杖没有更换以外，具有加速功能的靴子，恒定了防护箭矢的魔法袍，恒定了清醒术的项链，每rì能够释放出三次闪电箭并自动充能的戒指，还有适合老猫体型的一套兽铠，这一切让李维的战斗力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在探险团的成员选择上，李维首先选择的当然是自己的熟人，里昂清醒的头脑和阿格力斯强力的火球术，让他们成为最先入选的队员。
    两名辅助xìng的魔法师，李维选择的是两名女xìng魔法师。倒不是说李维对女xìng有什么偏爱或者歧视，而是李维认为，女xìng的细致和耐心，有助于改善团队的风气。
    在一个充满了雄xìng气质的团队里，有两位女xìng，不仅能够提高所有人的士气，她们独特的思维方式还能为团队在决策的时候有效的查漏补缺。
    在其他职业的选择上，李维并没有挑选先前演练中公认最强力的战士和其他职业者，而是强调了两点：敏捷和耐力，或者合并为一个因素，行动力。
    李维的认为，所有人都不太注重团队的整体行动力问题，这在战斗和探险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如果一名战士有强大的攻击力或防御力，但是当战斗即将打响的时候他不能到位，那么就有可能造成主攻手或者后勤人员的巨大损失。
    如果一名游侠，他的职业技能都很高超，却没有敏捷的身手，那么他每天能够探索的范围就十分有限，又如何保证团队快速前进的时候的安全？
    还有其他职业者，包括后勤人员，如果他个人的速度跟不上全队的速度，那么团队整体的推进速度都会因为他个人而受到拖累。
    所以，相对于其他因素，李维更看重团队全体成员的敏捷和耐力两个因素。
    李维手里还有一大笔的魔法点，于是，他很无耻的为团队成员提供了金融服务，换句话说，就是高利贷。
    不过团队中所有人都并不这么认为，反而个个感恩戴德。是啊，在这个年代，20%的利率算得上高利贷吗？
    只不过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20%并不是按年计算的，而是以探险结束后一周为期。如果顺利的话，探险活动只需要一个月左右，一般最长也不超出半年。这样一算，这样的借贷利率就相当可观了。
    嗷嗷叫的团队成员在一番大采购后也是鸟枪换炮。
    不过跟李维不一样，每位成员顶多只能换上一件装备，比如说主力战士的盾牌，狂战士的附魔巨斧，游侠的附魔长箭，还有其他人人手一个的魔法口袋。
    并不是说没有更好的玩意，而是那些东西都太贵。对于这样一个普遍初级职业等级的团队来说，这样的配置已经算的上是相当豪华了。
    最后的准备工作当然是新的半位面的有关资料。
    经过繁琐的手续，李维从昂格尔手中拿到了这个还未正式定名，编号为七三五的半位面的相关资料。
    在此之前，已经有两支探险队对这个位面进行了探索，初步认定这个半位面中并没有什么智慧生命，也没有什么具有太大威胁的魔兽。
    不过，这个半位面还有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没有探索，在完成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否具有潜在的威胁。
    所以，协会给这次探索定下的危险程度为中等偏下，适合李维这支探索xìng的团队开展探险活动。
第一百零九章 精灵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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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根海姆的星门传送的时候根据所到目的地的不同，有不同的安全等级。
    前往七三五号半位面的传送阵开启的时候，星门内外一些隐藏的魔法阵也开始充能，隐蔽的魔力波动显示，如果有什么异常发生，星门内就将受到强力魔法的攻击。
    李维安抚着老猫，这只敏感的生物注意喉咙里低声咆哮着。
    幸亏没有任何意外。
    只有极少数人敏感的意识到他们从危险中走过一圈，偏偏这种不知名的危险还无法跟人分享。
    探险队的队长并不是李维，而是里昂，李维只是副队长。
    从这个角sè安排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也许李维的魔法应用能力更强，但里昂的亲和力和领导能力更适合领导者的位置。
    来到七三五号半位面后，隐蔽的传送阵飞快的匿去闪光和魔力波动。
    这是个魔法粒子浓度低于霍根海姆但明显高于安科纳的世界。在这里，法术并不像安科纳世界一样难以施展，也不像霍根海姆，一个火球术也得小心翼翼，否则就会烧到胡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里昂发出的第一个命令，是让队伍中的游侠探索周围环境，其它所有人原地待命。
    李维的鼻子嗅着空气，生物芯片分析着大气的成分，氧气和二氧化碳的成分比较高，氮的比例只有69%。
    看来在这样的空气中，燃烧是件很容易的事，最好离阿格力斯远一点。
    远处传来两声鸟叫，这是游侠发出的安全信号。
    “全体按搜索队形前进，科科，你负责队伍后方安全。”里昂对另一名游侠吩咐道。
    新世界中植物非常繁茂，而且空气很cháo热，让李维想起地球上的亚马逊丛林。
    半位面通常面积不算很大，小一点的像霍根海姆，方圆不过数十平方公里，大一点的，据说也就几千平方公里。
    在这样的环境中，通常很少有完整的大气循环，倒也不用担心天气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七三五号半位面算是比较大的，已经探明的范围，就有两千多平方公里，而且有山有湖，还有一条水势平缓的河流。
    根据前两支探险队获得的资料，这个半位面中生物种类虽然繁多，但并没有大型生物，也没有具有特别威胁的群居xìng生物，更没有任何文明的痕迹。
    “一条未知种类的蛇。”队伍有了新发现，暂时停留下来。
    队伍散开，近战职业在周围布防，几位魔法师做好防护后开始观察，记录。
    “体长1.2米，背部青黑sè，腹部白sè，头型扁圆，貌似无毒。”
    里昂口述，阿格力斯记录，这也是为了磨一磨火系魔法师的xìng子。写完最后一笔，阿格力斯放下纸笔，就想去抓这条蛇。
    李维用叉子压着蛇头，低声说道：“不要大意，说不定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扁圆头也不见得就是无毒蛇。”
    里昂也说道：“戴上手套。”
    阿格力斯很不情愿地戴上特制的手套，小心地拿起这条看似无害的小蛇。
    叉子一松开，就在这时，小蛇猛的一拧头，就咬在手套上。众人都看得很清楚，蛇嘴里，有两根长长的毒牙！
    厚厚的手套阻止了毒牙的深入，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层金属丝网。
    “看见了吧，探险跟平时不一样，总是会有惊喜。”里昂皱着眉说道，“阿格力斯，后面不要这么莽撞，一切小心为上。”
    “嗯。”阿格力斯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声，把有些萎靡的小蛇收进袋子里，准备带回霍根海姆做成标本。
    探险活动进行得并不快，在这个方向上，不时会发现一些新的物种。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发现之后都会采集一些标本，当然，在李维的建议之下，比较大的动物只是做下观察记录，然后就释放掉。
    开始那条蛇，带走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并不大，而且跟平常的有毒蛇区别比较明显。所以有必要带回去弄明白，是这条蛇发生了变异，还是这个半位面的一些规则跟主位面有明显的区别。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一切都很顺利，连一场战斗都没有发生。
    唯一发生的意外，是随队的一位女魔法师，在行进中不小心扭了脚，稍加治疗后，几乎不影响行动。
    慢慢地，整个探险队紧绷的情绪开始放松，队伍里开始有一些随意的气氛。
    不过，李维有一种感觉，在这片丛林中，虽然一直很安静，也貌似很安全，但老猫似乎一直显得很紧张。
    老猫的肌肉一直是紧绷的，好像随时准备逃逸或者扑击。时不时地，老猫会在喉咙中发出沉闷的低吼，这是它表示愤怒或者宣示威严的信号。
    李维用神念跟老猫尝试着交流，只发现老猫在戒备着什么，不过它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威胁。
    生物的本能往往比人更敏锐，难道说丛林中真有什么危险？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状况啊，前后负责搜索的游侠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其他人也大多是探险的老手，连他们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李维用神念悄悄的跟几位魔法师沟通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告诉队伍中其他人，只不过魔法师们都暗自提高了jǐng惕。
    “紧凑队形。”里昂在队伍中宣布了新的命令，队员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很认真地执行了。
    紧凑队形下，队员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步，加上驼兽，整个队伍前后也不过十米的距离。这样的队形一般是接敌之前的阵型，有助于保护队伍中间的魔法师。
    “姐姐，难道说他们发现我们了？”
    森林中，一个细微得几乎隐藏在背景噪声中的声音响起来。
    “傻瓜，别用通用语，他们说不定会听到的。”
    李维增强过的听觉捕捉到了这两个声音，不过却只能大致判断出方向，而无法准确锁定位置。
    “斜后方，五点方向，有人跟踪。”魔法师之间的神念的确是最好的通讯方式。
    “不要回头，也不要有任何表情，我们继续往前走，貌似对方没有什么恶意。”
    李维又听到了几声不明的声响，不过从声音的频率判断，就是先前跟踪的两位，而且几乎可以判别出xìng别是女xìng。
    慢慢地，李维判断出她们距离探险队大约二十米的距离，不过她们在森林中活动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几位魔法师暗地里交流着，很快达成了共识。
    又到了宿营的时候，在一片林中的开阔地，帐篷很快搭建起来，篝火欢快地舔舐着锅底，大锅中散发出诱人的美味。
    分散在营地中的队伍突然整齐地同时转向，面对着森林的方向。
    里昂站在篝火旁，大声地说道：“亲爱的jīng灵朋友，请出来跟我们见见面吧。”
    等待了几秒种，在正对探险队的一棵树边，出现一个美丽的身影，就像是从空气中凭空冒出来的。
    这位美丽的女子耳朵长长，身着一身绿sè的紧身甲，背着长弓，腰间别着匕首，从上到下都显得非常jīng致。
    她显得很惊讶：“你们好，人类的朋友。”
    里昂笑着说：“还有一位，也请出来吧。”
    “就我一个哦。”这位jīng灵狡黠地说道。
    李维指着旁边一棵树说：“这里还有一位。”
    这时，另一位个子稍矮，同样打扮的jīng灵也凭空冒了出来。
    她拍着手，用百灵鸟一样的声音说道：“哇，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风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们没有发出声音啊。”
    “你身上有花香，谁闻不到啊？”阿格力斯粗着嗓子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们，李维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声音。
    这时，jīng灵姐姐嗔怪地对妹妹说道：“，叫你不要用香水的，你偏不听。”
    “是风的气息吧？”李维说道。
    jīng灵妹妹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的？这种香水只有我们才有的啊？”
    李维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这种香水是jīng灵族定制的，怪不得了。我就说罗姆人怎么会有喜欢这么清淡的味道呢。鄙人正好是古拉格家族的，这种香水的设计是由在下完成。”
    阿格力斯和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奇怪地看着李维，虽说李维在罗姆高层中名声很响亮，但在国外和底层民众中，还是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来历。
    里昂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问道：“不知两位jīng灵一直跟踪我们有什么用意？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敌意，否则刚才我们就会直接攻击了。”
    jīng灵姐姐说道：“不好意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jīng灵族的，我叫尼莉丝，这是我妹妹罗莉丝。我们并不算有意跟踪你们，这是我们jīng灵族的领地，我们只是在巡视这片森林，正好发现了你们。”
    什么？这是jīng灵族的领地？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奇异的感觉。
    其他人并没有说话，里昂继续问道：“这个半位面是jīng灵的领地吗？为什么在我们魔法协会的记录中这是无主的半位面？”
    “我们在这个半位面居住已经好几万年了，只不过这里的门户比较隐蔽，我们并没有向外宣扬。”
    “不对啊，前两支探险队没有发现任何文明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智慧生物的痕迹。”
    这时，罗莉丝格格笑着道：“我们jīng灵本来就算得上自然之友，对待自然和别的生命都想对待自己一样，我们才不会为了自己的需要去改变环境，破坏环境。再说啦，这只是我们领地的外围，还没到jīng灵城呢。”
第一百一十章 精灵城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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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jīng灵妹妹带着探险队朝着jīng灵城的入口走去。
    尼莉丝一路比较沉默，而罗莉丝却像一只快乐的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除了李维身边的刃齿虎，尼莉丝灵对探险队的其他人和驼兽都没有什么兴趣。
    她也只是关心，这只老虎并没有受到什么约束，也没有受到虐待的样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主人言听计从。
    而罗莉丝则不一样，她显得毫无城府，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挑起一些话题，对探险队中的所有人和事都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堪称新一代的十万个为什么。
    面对如此热情的jīng灵，不管里昂还是其他人，都烦不胜烦，因为jīng灵妹子的话实在是太多，而且太幼稚。
    不过，看在她自来熟而且又那么漂亮的份上，大多数人选择的是沉默，只有李维耐心地回答她。
    “李维哥哥，你们的实力这么差，怎么还到处探险啊？不是一般都要高等级职业者吗？”
    “我们前期探索发现这里危险程度不高，才让我们来这里的。”
    “那一位不爱说话，又没什么战斗力的大叔，为什么你们都要围着他，他是很重要的人吗？”
    “他负责记录我们的行动，为今后的探险做参考。”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小动物吃掉呢？”
    “这个很复杂，就像有些动物吃素，也有些动物靠捕杀别的动物为食一样。”
    “可是人类和jīng灵一样，都是有智慧的生命，为什么人类不能像jīng灵一样热爱生命呢？”
    “根据记载，各种不同的智慧生命里，jīng灵这样素食的算是特例。要说的话，难道说其他智慧生命都有问题？”
    jīng灵妹妹郁闷地用所有人都听不懂的jīng灵语嘀咕着，李维笑眯眯的看着她吃瘪的样子，这下总算能让大家耳朵休息一下了。
    不过这没管多久，罗莉丝像是忘记了前面的不快，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样子。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呀？”这个问题罗莉丝翻来覆去至少问了五遍。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用的通用语。”
    小丫头一吐舌头：“我就说了那一句，你都听到了。”
    “后面我听不懂的是你们jīng灵自己的语言吧？”
    “是的，是我们的jīng灵语，有没有觉得很好听，像唱歌一样呢？”
    “我觉得像两只鸟儿在歌唱，只不过这两只鸟儿一直跟着我们，这就不正常了。”
    尼莉丝狠狠地盯了妹妹一眼，不过那神情非常诱人，让见到这一幕的探险队成员都不禁脚下一滞。
    “你们真的能闻到我身上的香味吗？我觉得这跟午夜兰的味道很像啊。”
    阿格力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都说是午夜兰了，大白天的能闻到这味道，谁还不jǐng惕啊？”
    李维说道：“像午夜兰，但是比午夜兰多点俏皮和娇羞。我自己配置的香水，我当然一下就能闻出来。”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隐身术出问题了。”
    “隐身术？”这可是属于高阶法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魔力波动呢？
    “嗯，我们jīng灵族的特技。”
    尼莉丝插嘴了，带着一丝恼怒：“罗莉丝，少说两句。”
    再说下去，恐怕这位小白妹妹就要把jīng灵族的底全写出来了吧。
    李维话锋一转，问道：“我们前两支探险队你们没有遇到吗？”
    罗莉丝抚摸着一朵小花，不在意地说道：“当然遇到了，他们可不像你们这么jǐng觉，而且他们好坏哦，杀死好多小动物。”
    “尼莉丝小姐，你们为什么没有跟我们前两支队伍接触，宣示你们对这个半位面的所有权呢？”
    带路的jīng灵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看着问话的里昂：“你们会对到你家门口转一圈的客人说这是我的地盘吗？”
    所有人都差点翻白眼，原来jīng灵是因为客人们没有太闹腾，所以没有理睬呢。
    不得不说，有人带路的情况下，行动快了许多，在森林中走了不过两天，就走过了大约七八十公里的路程，这还是照顾到两位女魔法师行动力稍差的情况。
    一路上探险队还有机会采集各种新生物的标本，而两位jīng灵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支持或者反对的态度。
    第三天，当所有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在一株庞大的的树干下，jīng灵姐妹停下了脚步。
    这里跟森林中其他地方没有太多区别，唯一的差别是，这株树下没有什么灌木，视线很清晰。
    尼莉丝严肃地说道：“各位客人，你们是jīng灵城近千年来第一次邀请进入的人类，请不要做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
    里昂问道：“请问哪些是属于不符合身份的事？你知道的，人类也有很久没有跟jīng灵正式接触了。”
    “不要亵渎我们的信仰和神灵，不要在jīng灵面前谈论杀戮和肉食，还有，在女xìngjīng灵面前眼光不要这么肆无忌惮。”
    “好的，我一定会约束我的队员。”
    李维插了一句嘴：“那我的老猫怎么办，我们可以吃素，它不行啊。”
    “那就让它在这里自己捕食吧，不要进入jīng灵城。”
    于是可怜的老猫就被留在了jīng灵城之外。
    罗莉丝手按在树皮上，树皮一下子移开，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有星星点点的光从里面shè出。
    “各位客人请进，欢迎来到jīng灵城。”
    走过这一段不长的通道，李维的感觉像是经过了另一种形式的传送，从空气的成分来看，这里跟刚才的森林完全不一样，想必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或许这才是jīng灵族生存的半位面。
    第七三五号半位面，只不过是jīng灵族在那里有一个出口，顶多算是jīng灵势力范围的外围，算是跟其他区域的缓冲区而已。
    通道的另一头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半位面，天空中有太阳，阳光从树杈中洒下来，遍地都是金黄。在半位面中待了好几个月的探险队员们突然发现，许久不见的太阳和阳光是如此的迷人，连带着这里的空气，都充满了希望的味道。
    不过这还不是最引人瞩目的，面前的这颗参天大树，才是真正吸引人目光的奇迹。
    在漫天的金光中，一株硕大无朋的巨树占据了人所有的视线。
    巨树的树干足足有上千米粗，遒劲的树皮像飞龙一样盘绕在树干上。
    离地面最低的树枝也有两三百米高，翠艳yù滴的树叶有普通房间的大小，在空中伴随着奇妙的韵律有规律的舞动着，枝叶间传来一阵阵仙乐一般的歌声。
    透过树荫可以看到，在高处的树枝上，悬吊着一个个水滴一样的鸟巢。不过这些鸟巢非常巨大，而且有枝条通到侧面的开口，想来那就是jīng灵的房屋吧。
    林间有无数的鸟儿飞翔，还有一些jīng灵在枝头，跟鸟儿做着亲密无间的互动。
    巨树底下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田，在繁花中，一些jīng灵在其中辛勤的劳作着，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就像是在舞蹈。
    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天地，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施展土系魔法和水系魔法会产生最大的效果。
    尼莉丝突然说道：“人类的朋友，刚才忘记你们中间有魔法师，请你们在这座伟大的城市中，尽量不要使用火系魔法。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这是作为主人的承诺。”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阿格力斯身上，这让向来大大咧咧的巨熊魔法师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作为三火球神教的代表xìng人物，不让他施展火球术，基本上就废除了他的攻击能力。
    “好吧，看在这里这么美丽的份上，我就休息几天。”
    两位jīng灵女孩显然很受所有jīng灵的喜欢，在她们的带领之下，一路上的jīng灵都在跟探险队的成员们友好的行礼，没有人把长弓握在手中。
    不过李维还是能感觉到，一些隐蔽的地方有关注的目光，在宁静和平的气氛之下，jīng灵们并没有完全丧失他们的jǐng惕。
    走到大树下，感受着浓厚的生命气息，每个人的体内都像是在欢呼，随着呼吸，体内的暗伤隐痛都消失不见。
    驼兽和行李交给接待的jīng灵，在树下的一座台子上，尼莉丝说道：“长老们在广场上等待你们，我们直接乘吊篮上去。”
    说完，她和罗莉丝率先走上吊篮。
    李维牵着里昂，也跟了上去，而其他人抬头看看吊篮的高度，有些迟疑。
    “怕什么，jīng灵们又没有什么恶意。”
    一咬牙，阿格力斯也走上吊篮。其他人眼看着没问题，也跟了过来。
    “天哪，那么高，我怕我有恐高症……”没想到，那名高高大大的蛮人战士居然哆嗦着，死也不肯上前。
    还是罗莉丝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没关系啦，生命之树的树叶上自带悬浮阵，上去以后不会掉下来的，你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练习在天空中飞行呢。”
    “真的？”
    “当然啦，要不我们族内的小淘气们，还不全部都掉下来啦。”
    “好吧。”
    视生死于无物的蛮人战士，闭着眼，抖抖索索的蹲在吊篮里，许久之后都还成为团队的一个笑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争之树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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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你们的身上看到了血与火。”
    紧闭双眼的jīng灵族大长老第一句话并不是欢迎之类的客套，这样突兀的话语让探险队的成员们大惊失sè。
    大长老不知道多少岁了，穿着与其他jīng灵不同的宽大长袍，脸、脖子、手背等露出来的皮肤都像树皮一样，布满了皱纹，原本应该青翠的头发全都变成了银sè。。
    “什么？”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惊奇，闭着眼也能看到？
    尼莉丝赶紧问道：“大长老，难道你又用大预言术了？你的身体不好，怎么能随便用大预言术呢？”
    大长老的声音很慢，却很清晰：“jīng灵族已经有上千年没有正式与外界接触，突然有这样的事，当然需要好好接待。原本我只是想用预言术了解一下我们尊贵的客人是什么样子的，却发现在他们的身上有着纠缠不清的线索。”
    大长老似乎有点累了，停了下来，身后的其他长老们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歇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其他长老帮助我一起完成了大预言术，我们看到的未来充满了黑暗，到处都是血腥和杀戮。”
    里昂站出来：“大长老，你好，我们是来自霍根海姆的探险队，初次造访jīng灵城，我们深感荣幸。请问您所说的血腥和杀戮，是怎么回事？”
    “跟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你们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命运的主线已经展露出来，jīng灵千年的和平安宁恐怕不能继续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在大预言术的结果里，人类和jīng灵依然是牢不可破的盟友，我们将要一起面对来自黑暗的敌人。”
    大长老的话声音越来越低，胸口也喘得越来越厉害。
    在他身后的另两名女xìng长老走上前，扶住这位老人，其中一位说道：“各位客人，请原谅我们不能盛情招待你们，我们需要紧急处置一下这件事。”
    说完，她对两位jīng灵女子说道说道：“尼莉丝和罗莉丝，客人是你们带来的，你们就暂时安置一下，带领我们的客人好好休息后游览一下jīng灵城。等我们这边处理完了，长老会再跟客人们好好商谈一下。”
    双方匆匆的分开了，不过探险队成员们很快发现，原本城中悠闲的jīng灵们变得繁忙起来，生命之树上从上到下响起一阵阵号角的声音，许多jīng灵在听到这些声音后，翻身骑上身边的大鸟，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李维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干嘛？”
    罗莉丝的脸上也显得有点严肃了：“这是战争号角，也是全族的动员令，从这个信号的内容来看，我们要选出新的jīng灵王了。”
    “你们怎么不去？”
    “我们还未成年，没有投票权。”jīng灵女孩神情一黯，显得很委屈。
    尼莉丝看起来应该有十六七岁，而罗莉丝也至少有十四五岁，看起来都是还差一点才成年的样子。
    如果在罗姆的话，男子18岁以上才有投票权，而女人是没有政治地位的。
    相对来说，jīng灵女子成年后也拥有投票权，这倒是比罗姆显得更mín zhǔ。
    阿格力斯问道：“你们多大了？”
    “尼莉丝一百二十七岁，我一百零三。”
    众人的眼球掉了一地，本以为jīng灵妹妹还是小萝莉，只有李维跟她们年龄差不多，谁想她们真实年龄居然是nǎinǎi的nǎinǎi辈了。
    尼莉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罗姆都还没有立国。如果地球和安科纳世界时间同步的话，尼莉丝出生的时候，华夏还在满清的黑暗时代呢！
    看着她们如花的容颜，队伍中的两位女法师只觉得情何以堪啊。幸亏是现在遇到她们，如果再过上几十年遇到她们，女魔法师们见到她们年轻的容颜不嫉妒得发疯才怪。
    “那你们要多少岁才成年呢？”阿格力斯继续问着傻傻的问题。
    “一百六十岁。”
    这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人与jīng灵之间的跨越种族的爱情，光是这寿命和年龄的差异就让人受不了。
    至少李维觉得，跟一个比自己nǎinǎi的nǎinǎi年龄还要大的“少女”发生什么亲密接触，哪怕只是想想，都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事。
    于是队伍中原本还有几分非分之想的男人们纷纷收起这种心思，与其想入非非，还不如对身边的女魔法师献献殷勤更有成功的可行xìng呢。
    李维也问道：“那你们的大长老有多少岁了？”
    “一千一百多岁还是一千二百多岁吧，我也记不太清了。”罗莉丝歪着头数了好一会儿，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怪不得大长老的皮肤都像树皮一样了。
    也不知道这么长的寿命，带给他的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
    “你们希望住在高层还是低层？”尼莉丝带着客人们行走在大道上，顺口问了一句？
    “高层。”
    “高层。”
    “低层。”
    “高层。”
    很奇怪，虽然都说高处不胜寒，但所有人都还是希望站到最高点。
    一个个声音中，只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不用考虑，还是那名蛮人战士。
    蛮人战士肌肉遒劲，面目狰狞，背上两柄大斧，战斗起来很是热血，居然会有恐高症。自从上来以后，他就浑身不对劲，一直咬着牙，人根本不敢往路边上去。
    罗莉丝不愧是小孩心xìng，刚才还不满不让她们参加投票，这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她走到蛮人战士身边，拉着蛮人战士就往边上走。
    “没事的，你跟我学，我保证你会爱上这个游戏的。”
    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朝外一跳。
    没看出来，身材纤细的jīng灵，力量倒是很大，蛮人战士一个不小心，居然被她拽得扑到在路边，大半个身子直接朝路外倒去。
    “哇啊啊啊……”
    蛮人战士闭着眼，毫无形象的大叫着，却没发现在他身下，有一层无形的力道托着他，他这一扑腾，倒像是在水中游泳。
    罗莉丝就这么站在空中，载沉载浮，乐呵呵地看着蛮人战士的表演。
    其他所有人都笑了，这样的场景在别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
    伴着一声长长的鹤唳，天空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罗莉丝，你又在捉弄人了，赶紧把这位客人扶起来。”
    抬头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帅气得不像话的jīng灵男子，年龄看过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说话却显得老气横秋的。
    “爸爸，我知道啦，你有事就快忙去吧，别管我。”
    “好吧，女儿也长大了，听不得爸爸的唠叨了。诸位来自人类的客人，希望你们在jīng灵城过得愉快！”说完，老帅哥潇洒的朝着天空飞去。
    这时，队伍中为首的盾战士一把拎起还在挣扎的蛮人战士，扔回到路面上，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丢不丢人啊，叫得像个娘们似的。”
    蛮人战士委屈地站起来，摸着光光的脑门，缩到阿格力斯的身后去了。他们俩个子相差不大，xìng格也比较相似，一路走来也成为比较亲密的朋友。
    这只是段小插曲，尼莉丝按照绝大多数人的意见把客人们安置在了jīng灵城中比较高的位置。
    jīng灵城的道路是绕着生命之树一圈一圈向上的，每一层之间大约相隔十余米。生命之树的树枝并不密集，每一层都能分享到足够的光线。
    走在jīng灵城的道路上，尼莉丝少了在城外之时的烦躁，人显得平和了许多。罗莉丝仍旧是那样天真烂漫，一路上绕着李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走到快接近树冠部分的时候，众人离地面已经有好几百米。站在这里，视线毫无遮拦，可以看到远处的穹顶。
    李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罗莉丝，你们jīng灵能够骑着鸟儿飞翔，有人飞到过天空之上吗？这里的天有多高？”
    “没有人能飞多高，高过生命之树大约几百米之后，天空中就是一片乱流，再强壮的鸟儿都飞不上去。从前有族内的强者到了那里，凭着自身的飞翔术再飞了数百米，结果那里全是狂暴的雷元素，稍有动静就是一道闪电，那位强者挨了几下之后也不得不下降了。”
    罗莉丝说起来，有一丝恐惧的神情，不过眼中更多的还是羡慕。
    “我们的族人基本上不会飞过生命之树的高度，这算是对生命之树的敬重。”尼莉丝说道。
    “那这里的太阳也是真实的太阳吗？我记得别的半位面中是见不到太阳的。”
    “人类，请不要打听这个问题，这属于jīng灵族的秘密。”尼莉丝又板起脸，连罗莉丝也没有回答。
    站在这里，有着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概，看着这直达千米的枝叶，才能感受到生命之树的伟大。
    哪怕在地球之上，超过数百米的建筑也是屈指可数，超过百米的大树更是寥寥无几。
    这棵树，不仅是一棵树，而且是一座城，养育了jīng灵这样一个热爱生命，热爱艺术的美丽种族。
    jīng灵和生命之树，相生相伴，一个纤细美丽，一个高大浑厚，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时，生命之树突然连连颤动，从树枝上闪电般飞出一些巨大的，带着狰狞鳞片的松果状物体，朝着远处的地面落去。
    那些物体一落地，飞快的钻进地面，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短短时间内就长成数十米高的奇怪大树。
    说是树吧，却没有太多枝叶，只有寥寥数根粗壮的树枝，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果实，看上去不但没有普通树木的优美自然的感觉，反倒显得杀气腾腾。
    “那是什么？”所有人面对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尼莉丝贝齿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全是忧虑。
    罗莉丝捂着嘴，惊呼道：“天哪，战争之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精灵王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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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人类的朋友获得了很大的zì yóu，在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地方都向他们敞开大门。就连神庙他们也去游览了一回，jīng灵议事的广场，也在外围旁听了一小会儿。
    jīng灵们正在忙着所谓的战争动员，很多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老得快走不动的jīng灵和跟jīng灵姐妹年龄相仿甚至年龄更小的jīng灵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享受着这座城市的美好和宁静。
    在这座城市里，有许许多多的生物，各种各样都有。生命之树不仅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也是一个各种生物聚居的乐园。
    李维他们就在这里看到了许多种《魔法生物大全》当中记载的生物，其中也有许多他们曾经在战斗中遇到过。
    比如说魔狼，这种凶残而又狡猾的动物，在这里就像大狗一样，欢快的在城市中奔跑，丝毫不畏惧人类和jīng灵，而且还表现出相当的善意。
    在一个黑暗的树洞中，李维一行人还看到了无数双亮晶晶的小眼睛，那是魔蝠，就是他们在试炼中宰杀过无数的那种。
    不过这里的魔蝠并不是在霍根海姆见到的同一种，这些蝙蝠的毛发呈油亮的暗红sè，而且并不像霍根海姆的魔蝠一样嗜血疯狂。
    据罗莉丝说，这些生物不是jīng灵们的宠物，而是jīng灵的伙伴和朋友，很多品种是jīng灵中的德鲁伊大师们经过数代的选育和培养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jīng灵们有很多会选择这些魔兽作为自己的伙伴，在漫长的生命中一起旅行，一起成长，人和魔兽之间的感情甚至像最亲近的亲人一样。
    其中有一些魔兽，据说甚至能成长到八、九阶的，只不过一行人并没有看到，这让李维和他的伙伴们感到十分失望。
    那些高阶生物并不爱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就像人类的强者也很少出现在普通人群中一样。
    这些动物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优雅和懒散。很多魔兽就那么懒洋洋的躺在路中间睡觉，而jīng灵们并不会打扰它们的美梦，会从旁边安静的路过。
    不过也有一些jīng灵族的小淘气，会拽住这些魔兽的尾巴，或者调皮的翻开它们的眼皮，而这些魔兽也只是翻过身子或者用爪子、蹄子捂住头，又会蒙头大睡。
    “走在这里，让人感觉懒洋洋的。今后我老了，真希望能在这样的地方养老。”不少人的心中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光如此，每个jīng灵都是侍弄植物的好手。
    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许多各具特sè的花草树木，而且这些植物就根植在生命之树的树皮上，生长得十分繁盛。
    每个jīng灵居住的“鸟巢”或者树洞外，都长满了各种藤萝，五颜六sè的花朵像瀑布一样爬满一切的空地，空气中弥散着醉人的香气。
    路旁的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实。这些果实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口味多种多样，让人yù罢不能。饿了渴了随手摘一个，就能满足口腹之yù。
    每个人一路走一路吃，不知不觉，肚子就胀鼓鼓的了。
    如果不是身处此地，谁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人间仙境。
    尼莉丝和罗莉丝，一路走一路欢笑歌唱，把快乐的情绪传染给身边的每个人，好像什么战争啊什么的跟她们毫无关系。
    孩子们好奇地跟随在探险队的身边，胆大的甚至会去拽这些陌生人的衣衫，摸摸他们的刀柄或者盾牌，然后又咯咯的笑着跑开。他们中间没有人会说人类的通用语，那种天真无邪的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他们内心的善良和开心。
    李维心中暗自想道：“真希望这种场景能够永久维持下去，希望那什么大预言术失灵了。”
    大预言术是顶级法术，九级的魔法宗师施展起来也需要非常大的消耗。这个法术并不能准确的预言历史事件的发生，但能让施法者看到未来无数种可能中几率最大的那一个。
    所以，大预言术几乎不可能遭遇预测失灵，jīng灵们如此如临大敌并不算小题大做。
    虽然jīng灵族大长老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李维相信，那绝对是足以带来毁灭。
    安科纳女士yù语还休的话，早就给李维敲响了jǐng钟，他的异界之旅绝对不是风花雪月，必定是伴随着铁和血。
    所以，尽管这样的环城旅行非常惬意，李维还是不得不出言打破这样美好的气氛。
    “尼莉丝小姐，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早就种下战争之树呢？”
    《魔法生物大全》中虽然有一定的描述，但是短短的几行字，并不能让人对其中的各种生物有直观全面的了解。从几百米外看过去，虽然能看到战争之树的样子，却少了在近处观察的那种感觉。
    “战争之树虽然种植下去就有战斗力，不过还是经过一段时间生长战斗力才能达到最高啊。还有，生命之树一次只能孕育有限的战争之树种子，不把这些种子播撒出去，不会孕育下一批。”
    “那就是说在战争到来之前，会孕育很多批战争之树了？”
    “应该是的吧。长老们讲许多许多年前的战争中，战争之树可是形成了牢不可破的防线呢。”
    “那为什么不让战争之树一直生长呢？那不就可以一直守护jīng灵族了吗？”
    “你真笨，战争之树只有那么一点叶子，它的寿命只有三十年而已。你以为它能像普通植物一样存活成百上千年啊！”
    原来如此。
    游玩了两天，欣赏过jīng灵美轮美奂的城市，见识到jīng灵们jīng湛的箭术和出神入化的游侠技能之后，探险队员们开始感到有点疲累了。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探索新的半位面，一不小心来到这个城市，却又被晾在一边，虽然玩得很开心，但是却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帮助。
    更主要的是，探险队的成员们，尤其是那些老练的肉搏职业，一生都在刺激危险的生活中，偶尔闲下来还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让他们觉得非常不适应。
    里昂作为队长，跟jīng灵小姐交涉起来。
    如果jīng灵族的高层没有时间跟他们交谈的话，那么他们还是要继续自己的任务。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那应该是霍根海姆的高层跟jīng灵族的高层之间的问题，自己带领的这支小小的探险队，不能做出任何的决策。
    “非常非常抱歉，里昂队长，长老告诉我，大约明天就能见你们。今天我们就会选出jīng灵王。”
    “为什么你们的jīng灵王不是常设的吗？平时你们的领导者是谁呢？”李维对jīng灵的这种政治格局非常感兴趣。
    “jīng灵王并不是常设的职位，只有当jīng灵族面临重大威胁的时候才会选出来。在jīng灵城，这个位置已经空置好几百年了，上一代jīng灵王退位很久很久了吧。”
    “我还以为jīng灵王应该是世袭的呢。”
    “也算是吧，只有王族后裔才能当选jīng灵王。”
    “那你们的jīng灵王是如何选出来的呀？”
    “王族后裔中，所有成年男女都有资格，不过会由长老会根据神谕，选出最符合神谕的一个。”
    “神谕？”李维震惊了，“jīng灵族信奉的神还会有神谕？不是说自从上古以后，所有的神都已经跟人界没有任何联系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别的神祗的情况，不过我们jīng灵族信奉的新月女神还是经常会有神谕的，几十年一次吧。”
    李维似乎隐约把握住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神祗并不是不存在，或者说不跟凡俗联系，或许他们的影响只是被削弱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是一个神的力量隐退的时代，但并不是说神抛弃人界，或者说神灵全灭的时代。
    在罗姆，在安科纳世界，或许神祗们只是因为一些约定，放弃跟他们的信徒的反馈，这给世人们一个错觉，世间已经没有神祗。
    不过李维有跟安科纳女士打交道的经验，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些神祗依然存在于这方世界的某个地方。
    果然，第二天，里昂和李维作为探险队的正副队长，被邀请到jīng灵族的神庙中商谈。
    让人惊讶的是，主事的居然是熟人，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位帅得不像话的帅哥，两位jīng灵妹妹的父亲。
    这位身材高大的帅哥已经换了一身异常华美却并不繁琐的长袍，头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额冠，表明了他的新身份。
    显然，两位jīng灵妹妹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们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两位人类来的朋友，我是新任的jīng灵王，欧乐文。尼莉丝，罗莉丝，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们的爸爸。”
    两位女孩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拉住jīng灵王的新袍子，叽叽喳喳地用jīng灵语说个不停，李维和里昂都傻眼了，而jīng灵王也一脸无奈的样子。
    好半天，jīng灵王才被两个女孩放过，他俊秀的脸上满是宠爱的表情：“两位客人，我家这两个女儿真是太失礼了，不过我当选jīng灵王，也是因为她们。”
    这真是太让人奇怪了，为什么会是因为她们才当选jīng灵王呢？
    谜底很快揭晓，旁边的一位长老说道：“这一次新月女神的神谕是，‘新王有两女，最初与人识。’刚好尼莉丝和罗莉丝，是跟人类正面接触的第一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战 - 王之战记 - 夜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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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对战
    既然是熟人，自然事情也好谈许多。
    “不知道jīng灵族有什么事要我们转达给霍根海姆高层吗？”作为小人物，里昂很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
    jīng灵王很和善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就高高在上：“刚开始我们并没有想这么早跟人类接触的，所以你们前两次的探索我们也只是护送而已。”
    什么护送啊，明明是监视好不好？
    “不过既然你们发现了尼莉丝和罗莉丝，如果再躲躲藏藏的，就显得我们jīng灵族不坦荡了。恰好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jīng灵族在千年休养生息之后，也该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李维和里昂在一起对外的时候，如果是礼仪xìng或者事务xìng的对话，通常由里昂来进行。如果是别的方面，李维出声的情况比较多。
    里昂也知道，从知识面和反应来说，自己比李维差得太多。
    李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封闭这么久休养生息呢？你知道，外面罗姆的历史也不过百年，千年以前人类不是应该还处在蒙昧状态吗？”
    在场的jīng灵们都笑起来。
    “这位魔法师，人类果然是一种善忘的生物。不过也难怪，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前一个人类的文明基本上都被毁灭了。”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大的jīng灵长老说道。
    “我听说大长老活了一千多岁，难道说他就亲自经历过那场战争？”
    那名jīng灵长老面带戚容：“是的，他是族内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英雄。我们把生命之树带到这个半位面的时候，jīng灵族的成年男女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剩下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们。”
    “这位女士，为此我深感悲痛。”李维和里昂都行了个法师礼。
    “没关系的，孩子们，我就是当年未成年的孩子。其实每个种族都差不多，人类也只是在霍根海姆留下了最后的一点文明的种子，不过当年的许多高等文明资料都丧失得干干净净了。”
    “长老，那为什么各族不能聚居在一起，共同发展呢？”
    “你不知道那一场战争的残酷，人类、jīng灵、矮人这样的大族都差不多灭绝了，还有许多小的族群连最后的血脉都拼光。在那样的情况下，各个种族为了自身的生存，都选择躲到各自最后的堡垒中，保留一点文明的种子。”
    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李维满意，不过看样子这位jīng灵长老也并不会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那安科纳世界的人类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类的文明比起霍根海姆会差那么多？”
    “我说过了啊，霍根海姆是人类文明的种子，当外界的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个种子才会生根发芽。只不过很可惜，安科纳世界在那次大战之后环境发生严重变化，霍根海姆掌握的魔法文明不可能再次辉煌了。”
    “长老，你说的是安科纳的魔法粒子浓度降低的问题吗？”
    “是的，要不然诸神也不会放弃那样一个最佳的牧民之地了。”
    “神需要的只是信仰吧，跟魔力有什么关系。”
    “神力有限，神祗不可能为了信众无限制的浪费神力，借用魔法的力量才能够事半功倍。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高魔的区域，才是神祗争夺的牧场。”
    李维和里昂恍然大悟，怪不得罗姆的神庙祭祀已经变成一种宗教表演，几乎得不到任何神迹反应，而在这里，jīng灵的新月女神却还眷顾着她的神民。
    jīng灵王出声把话题拉回来：“我说两位客人，你们要想知道这些历史的话，完全可以回到霍根海姆，魔法协会就算是没有更早的记载，也肯定会有这方面的记录。我们还是谈谈对诸位的请求。”
    李维道歉道：“陛下，请原谅我的好奇。”
    jīng灵王大度地接受了这个道歉，继续说道：“刚刚说到，我的族人们决定恢复跟人类的接触，正好你们就是最好的使者。我们能感受到你们不带有任何恶意，否则你们也无法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经过长老们的决议，我们会派遣使者，跟霍根海姆建立正式的联系，共同应对将要来临的战争。”
    里昂刚要回答，李维却抢着说道：“陛下，我们虽然来自霍根海姆，但我个人觉得，霍根海姆是不是能够承担起代表人族的责任呢？”
    jīng灵王面带好奇：“为什么你不觉得魔法协会不能代表人族？”
    “请问陛下知道魔法协会在人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吗？”
    “我们知道，魔法协会跟我们一样，在半位面中休养生息，不过他们很早就开始在人族中施加自己的影响了。据我所知，小朋友你也是从人族中选拔出来的魔法师吧。”
    “我承认你说的这一切，但我个人有些不太一样的看法。魔法协会在人族中的影响力太低了，低魔的环境中，魔法不再是影响战争走向的决定xìng因素，反而人族本身掌握的力量，可能才会真正影响战争的结局。”
    “小朋友，你是质疑jīng灵族数万年以来的智慧吗？”另一位长老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说道。
    “时间在变，环境在变，形式自然也在变化。如果死守着老的一套，那文明也就不会进步了。”李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jīng灵王说道：“听说你们这个团队除了探索新发现的半位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试验新的战法？”
    “是的，经过我们在演练场的初步试验，混合职业团队的战斗力非常可观。”
    “那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的孩子们切磋一下呢？”jīng灵王提出一个建议，“我们用同样的人数，用跟你们职业等级差不多的jīng灵跟你们来一场比试。”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刀剑无眼，没有必要造成无谓的伤亡吧？”里昂考虑一下，还是决定拒绝。
    “我们有最好的jīng灵祭祀，还有许多外界没有的疗伤良药，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我们都能治好。”
    “为了以防万一，用没有杀伤力的武器吧？魔法的话，也尽量用不会立刻致死的低级魔法。”李维也提出这种方案。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半天后打响了。
    李维所在的探险队换上了木制的武器，游侠的箭也去掉了箭头，这些武器上都染上一种特制的染料，只要碰到身体，就会留下清晰可见的颜sè。
    李维在战斗之前跟团队中的所有人说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敌人善于利用环境，并且擅长远程攻击，我们要注意防范这一点。”
    “好嘞。”所有人对李维的指挥都很信服，他用先前的战斗为自己树立了这样的威望。
    战斗是在树林中打响，而且并不是伏击，也不是双方摆好战阵，而是模拟遭遇战。
    jīng灵游侠对森林环境显然更适应，前驱负责搜索的人类游侠比起他们，隐匿的能力就差了很多，当他发现jīng灵的动静的时候，jīng灵的长箭已经来到他的跟前。
    幸亏有李维事先的提醒，人类游侠也早做好防范的准备，这一箭才没有造成伤害。
    战斗在无声中打响，利箭从四面八方朝着人类探险队shè来。
    那名负责拍摄的队员扛着异界版的炼金摄像机，被队员们围在正中间，李维的团队摆出一个防御的阵型。
    巨大的塔盾很好地防护住正面，五名魔法师手上制式的魔法戒指轮流施放出“防护箭矢”这一魔法。
    虽然打得热闹，这一波长箭攻击却没有任何结果。在这样一个做好战斗准备的团队面前，jīng灵的攻击无功而返。
    弓箭的长处是远程攻击，但发shè箭矢却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不到三分钟，箭支的密度就低了许多。
    “弓箭反击，压制对方。盗贼，蛮人战士迅速接敌，注意对方魔法。魔法师，准备攻击。所有人，准备，放！。”
    李维招牌式的强光术在树林中的效果虽然不是很好，但还是让好几个jīng灵中招。提前闭眼的盗贼和战士冲出去，在没有弓箭压制的情况下，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敌人的面前。
    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杀人。
    这就是李维的战术。不管前面受到的压力多大，只要坚持到反击，必然就能取得胜利。
    不知不觉间，李维已经形成自己独特的战术。这种小团队的战术，虽然还没有经历正式大战的考验，却已经形成雏形。
    人类完胜！
    人类没有一个人伤亡，唯有那名游侠在躲闪的时候沾了满身泥，显得有点狼狈。
    jīng灵们在这场对战中有一半人“死亡”，另一半人被生擒，这一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料想到。
    jīng灵王和长老们对这个结果并不看重，却对李维的意见很重视。
    “单一兵种的战斗局限xìng实在是太大，jīng灵的战士虽然攻击力强大，但是缺乏必要的防守能力。短时间内或许能够有突击能力，但是随着战事的僵持，这一局限xìng将被无限放大。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强力的肉搏型盟友，为jīng灵提供必要的防护。”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