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婚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小姐!齐家竟然敢退婚!他们竟然有脸嫌小姐你又胖又丑!就他们齐家少爷那个德性,我们还没嫌他长得像猴子呢,他还有脸嫌弃小姐?真不要脸!”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 雨打芭蕉,白荷噼里啪啦的恼火比那打芭蕉的雨还激烈,温玉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碎了。 懒洋洋地撇了她一眼,温玉端起茶递过去:“来,喝点茶败败火。” 顺手接过刚要喝,见当事人如此之悠闲散漫,白荷就气不打一处来,把茶杯重重地放回去,她双手叉腰:“齐家退婚了!退婚了!你现在已经是整个上京城的笑话了!” 温玉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既然他都识趣的退婚了,也省得我耍心机逼他退婚,看在他这么识趣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他计较他说我又胖又丑的仇了。” 白荷目瞪口呆:“就完了?” “不然嘞?”温玉挑眉。 白荷跳脚:“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温玉不以为意道:“不就是退个婚?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我又没缺胳膊少腿。” “不就是退个婚?”白荷抓狂,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这将会成为她的污点,伴随她一生。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齐猴子说你又胖又丑!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告诉你,我咽不下!” 温玉好笑:“那你想怎样?杀人灭口还是暴揍一顿?” 晃着拳头,白荷咬牙切齿:“那齐家少爷不是说你又胖又丑?那我们就把他打得又胖又丑!” “我同意。” 顺着声音,白荷双眼放出贼光:“既然小少爷也同意那我们立刻行动?” 温玉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温行双手环胸,哼声:“谁跟着瞎起哄了?我正有此意!敢退我三姐的婚?看我不把他打的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不再理温玉,温行和白荷商量起打齐豫的事情来。 温行:“我刚得到消息,齐豫晚上要去潇湘馆,到时候我们……” 知道拦不住,温玉无奈地扔给两人一个信号弹。 温行一喜,“我就知道阿姐也咽不下这口气。” “给你这个,是为了方便我去给你们收尸。”懒得理那两人,拿起书盖住圆圆胖胖的脸,温玉美美的睡了一个下午觉。 金乌西沉,屋中那两人早已不知去向,忽见信号,温玉跃上屋顶,飞檐走壁,伸手敏捷地朝潇湘馆而去。 潇湘馆。 踩着温行的背,齐豫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拿着酒壶冷笑:“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教训本少爷?” 白荷怒喝:“放开我们家少爷!你若敢伤我们家少爷我们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齐豫狠狠一脚踢在温行的肚子上:“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你们家老爷要怎么不过我。” 温行疼得整个人在地上蜷缩起来,抽搐不止。 白荷气得红了眼睛:“少爷!” 又踹了温行一脚,齐豫走到被人架着的白荷面前,不怀好意的地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你长得可比你们家小姐漂亮多了,若是你们家小姐长得你这般标志,本少爷也不会退婚。” 为了能接近齐豫,白荷扮成了舞姬,所以她此时身上穿的是舞姬的衣服,还精心打扮了一番,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到底有几分姿色。 在白荷的脸上摸了一把,细腻的柔软让他咋舌:“有点后悔退婚了,娶了你家小姐,顺便再收了你这个漂亮的陪嫁丫鬟也不错呢。” “呸!”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齐豫恼羞成怒,他发狠地捏住白荷的下颚,“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把撕开白荷的衣服,吓得白荷脸都白了,又气又急地尖叫:“混蛋!放开我!” “放开她!”温行刚爬起来,就被齐豫的朋友踹了一脚,摔在地上。 就在齐豫的手要探进白荷衣服里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齐豫的手指钉在窗栏上。 “小姐!”白荷欣喜若狂。 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和婢女,温玉又是一箭,先把白荷救了出来,随即一跃,彪悍的体重直接把齐豫撞翻。 她一脚踩在齐豫的脸上,让他起不来也不敢动,手中的弩箭对准屋中那些试图上前的人。 “我在屋中下了毒,不信你们可以用力按一按你们的丹田,看看是不是有一种酸痛感。” 众人一按,果然有,皆脸色一变,难不成他们都中毒了? “我无心害各位,只是想让各位不要插手我们和齐公子之间的事,至于解药,之后自会给各位。” 他们摆手:“不插手不插手。” 温玉轻松一笑:“这就好。” 说着,温玉一脚踹在齐豫的肚子上,齐豫还没反应过来,脸又被一只肉呼呼的拳头招呼了一遍,鼻血横飞。 拎起齐豫,温玉对着齐豫的另一边脸又是一拳:“退婚就算了,竟然敢说本小姐又胖又丑?” 她似有很大的力气,轻轻松松就能把高出她许多的齐豫拎起来,手速敏捷,让齐豫应接不暇,一拳又一拳,看得人目瞪口呆,让人直呼这将军府的三小姐彪悍,真彪悍! 掐着齐豫的脖子,温玉淡淡道:“虽然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你,但就算退婚也轮不到你来!” 拿出退婚书扔在鼻青脸肿的齐豫脸上,温玉警告道:“记住,是本小姐不想嫁你!若让本小姐听见外面说是你退婚于我,我会再让你尝尝今天的滋味!听见了吗?” 齐豫睁着臃肿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点头,温玉这才像扔垃圾一样扔开他。 架着温行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人正好也出来,温玉的目光不期然的与之对上。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深沉,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妖邪之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愣神间,心也跟着一跳,他刚才一直在隔壁?那岂不是将这房间里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温玉的手,莫名的有点抖,稳住心神,即便听见了又如何?如今他们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并无交集。 沈惊宴沉郁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冰冷的气息从温玉的心上拂过,让她只觉得手脚冰凉。 第二章 那不是五皇子吗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那不是五皇子吗?”连嘀咕一句都觉得脸疼的温行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暗骂,这齐豫下手真他娘的狠,不过他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想到齐豫被他三姐打得比自己还惨,温行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这阵疼还没过劲儿,就又是一阵疼,温行惊呼着抓住温玉的手:“三姐三姐!松手松手!疼!” “你也知道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小子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呢!你不是挺能耐?有本事自己走回去!”温玉扔开他架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委屈了一句,温行叫:“三姐!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 见温玉不搭理自己,温行用起苦肉计来:“哎呦!我好疼!不行了不行了!” 到底狠不下心,温玉走回来重新架起他的胳膊。 温行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三姐对我最好了。” 瞪了他一眼,温玉没好气道:“少贫嘴!看你回去怎么跟父亲交代。” 温行厚脸皮道:“我知道三姐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温玉挑眉:“你不是挺厉害?还需要我管?” “三姐,你下的什么毒啊?这么厉害的吗?” 一点点都能叫满屋子的人中毒? “这你也信?” 一听是假的,白荷奇怪:“可是小姐你让他们按丹田的时候他们真的有酸疼的反应。” 温玉在白荷的丹田处狠狠戳了戳:“疼吗?” 白荷茫然点头,难道她也中毒了?可是她把过脉,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啊。 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温玉翻了个白眼:“就是傻子也知道会疼吧。” 白荷嘀咕:“那小姐你还给他们留解药。”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啦,老鼠屎又吃不死人。” 温行和白荷张着嘴都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老鼠……屎?” 目瞪口呆过后,想起那些人吃的解药是老鼠屎,两人哈哈笑起来,只觉得格外解气。 “你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怎么还搞成这个德性?” 说到这个温行就来气,他和白荷原本打算一个扮成舞姬,一个扮成小厮,先给他们下药迷晕再伺机而动,不想竟被看出端倪。 为了面子,温行当然不能说自己技不如人,梗着脖子道:“刚开始的时候齐豫的确吃了点亏,我们的计划本来也挺顺利的,但他们人太多了。” 温玉好笑,就他们两这有点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蠢样,能得手才有鬼,但她也不拆穿他。 时辰已经不早,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周围的摊贩有的已经回家,有的正准备回家,正因为多了几分寂静,才显得几人的声音格外清澈。 隔壁那么大的动静,想听不见都难,但双魄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若硬要说有意思,大概就是那温家小姐。 她胆子够大,单枪匹马就敢来救人,再有就是,她确实挺能唬人。 但光凭这,双魄并不认为她值得引起自家主子的注意,毕竟那温家小姐长得真不怎么样,最多只能算可爱,越是想不明白,双魄越是奇怪为何自家主子反应奇怪,竟还做起了这种尾随偷听的事情。 回到家,温行少不了的要挨顿训,若不是他已经受伤,只怕还得再挨顿鞭子。 跪祠堂,这已经是全家人求情后最轻的处罚。 温行受罚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温玉让厨房备了几道好菜给温行拎去,不想半路上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 见温晴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温玉笑:“二姐,你这也是给阿行送去的吧?” 看了眼温玉手里的食盒,温晴温柔一笑:“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 “有这么多人能想着他,他这罚挨的也不算委屈。”朝温晴身后努了努嘴,温玉笑道:“喏,大嫂也来了。” 同样是侯门世家,温家却没有那些高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每个人的心里或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九九,至少他们相亲相爱。 能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温玉感到很满足,甚至愿意为了这温暖的亲情放弃仇恨,平淡一生。 同样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温家却可以做到手足情深,为何她曾经的亲人却只能手足相残? 若温家也有皇位要继承,这些兄弟姐妹,还能这样和睦相处吗?温玉不知道。 见温玉和温晴都拎着食盒,大嫂何敏娴笑了一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呢?这是大嫂的心意,跟我们怎么能一样?阿行可是获得了三份幸福呢,他肯定会更开心的。” 微笑着,温晴忍不住多看了温玉一眼,这丫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朗不少,似乎自打她病了一场后,与以前就有些不一样了。 三日后,百花宴。 名曰百花宴,但早已有消息传出,皇后因太子妃一直无所出,想借此宴给太子选个侧妃。 别的娘娘,当然也想相看一下各家小姐,给自己的儿子也选个良配,所以那些小姐谁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压群芳? 看看别人家的小姐,再看看自己家的小姐,白荷顿时觉得自己操碎了心:“都说让你打扮的漂亮一点,这下被比下去了吧?本来就没生一张好看的脸,还不舍得打扮,小姐这辈子怕是都只能与奴婢相依为命了。” 温玉伸了个懒腰,捏了捏白荷白白嫩嫩的脸颊:“有你这个美人在侧,也不枉此生哦。” “呸,小姐愿意奴婢还不愿意呢。”顿了顿,白荷认真起来:“其实……小姐瘦下来也一定很美,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温玉赏了她一个暴栗:“头可断血可流,唯独美食不能丢。” 想让她少吃一点儿减个肥?别说门儿了,连窗户都不可能有。 白荷气呼呼地揉着被敲的额头:“那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做一辈子老姑娘有什么不好?你放心,就算我嫁不出去也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 “哼!”白荷转过脸,不再搭理她。 嫁不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她呢,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还有这次退婚的事情,虽然她后来扭转了乾坤,可外面的人还是在笑话她,她也不在乎? 第三章 她再不是皇太女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见两人斗了半天的嘴,温晴失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冤家了?” 再看温玉,温晴赞同道:“三妹妹,我觉得白荷说得对,你是应该减减肥。” “还是别了吧,若叫我少吃一点,我宁可不活了。” “……”温晴摇头失笑。 走在巷子里,温玉复杂地看着那熟悉的砖瓦,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存着她长大的记忆,如今,再不是她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了。 “哇!是五皇子哎!”后方传来惊呼,温玉等人转过身,就见一抹明艳的红骑在马上徐徐渐近。 一身贵胄,两袖清风,无双风华,艳杀四方。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耀眼和妖艳,与曾经她认识的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到了东华门,不管是臣子还是皇子,都要步行,唯独沈惊宴获此殊荣,可以骑马入宫。 这位五皇子,获得了陛下太多的宠爱,其势不低于太子殿下,所以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温玉提醒自己,现在她是温家三小姐,再不是皇太女南歌,他也再不是那个时刻跟在她身边恭敬有加,护她周全的宴侍卫,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不必有太多情绪。 她曾经并不知他是藩王沈家的儿子,得知他身份还是她们成亲那日。 她以为是别人在挑拨离间,直到她在城墙上看见三军统帅的他,那时她才明白,也许……他的接近是一场阴谋。 早就已经过去的事情如今再想,依旧会因为自己被欺骗利用而难过心痛。 自嘲地笑了一下,温玉看着沈惊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屑。 “丑八怪,就算你把眼珠子都瞧出来了五皇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脏了五皇子的眼。” 身旁响起刺耳的声音,温玉凝眉看去,就见一位身着鹅黄衣裙,肤白貌美的少女一脸不屑地盯着自己。 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美女,白荷已为她小声解惑。 “她是齐豫一母同胞的妹妹。” 原来如此。 温玉懒得与她口舌之争,更懒得与她结仇,虽然这仇因为她哥早就已经结下了:“是,你美,你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南瓜见了都忍不住要开南瓜花。” 听起来明明就是奉承的话,却因她这懒洋洋的态度怎么就觉得这么不顺耳呢?倒像是挑衅? 周围的人忍不住嗤笑出声,齐莹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一一瞪回去。 她冲上前拦住温玉的去路,忽然就笑了:“一个被我们家退婚的丑八怪,也有脸出门?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温玉懒洋洋的目光闪过凌厉,直直地盯着她,齐莹莹一愣,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底莫名的就生出一股惧意来,下意识退了半步。 忽一想,一个丑女而已,她有什么可怕的?又梗着脖子傲然直视着温玉笑眼里的冰冷。 脖子忽然被人掐住,齐莹莹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慌,她怎么敢! 她温玉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别人的嘲笑,却并不表示她们可以骑到她头上来拉屎! 温玉掐着齐莹莹脖子的手并没有收紧,只是拇指用了几分力道按在她喉心下方,让她呼吸困难。 “你哥难道没有告诉你?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小姐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是我瞧不上齐豫,所以才退的婚,退婚书我亲自给的齐豫,不信你可以去问,记住!是我不要齐豫。” 如果之前温玉打齐豫的彪悍是传闻,如今,大家是亲眼所见,所以无人敢上前劝架。 温晴虽是个温婉的女子,但如果有人欺负到她们家人头上,她乐得看温玉撒泼,毕竟以前她就觉得温玉太温吞了,她现在这样,她觉得很高兴。 被放开的齐莹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在原地愣了半响都没有回神,许久后她才朝温玉的背影磨牙:“你给本小姐等着!我们齐家兄妹可不是好欺负的!” 温玉头也没回,懒洋洋地摆手:“随时恭候。” 百花宴还未开始,温玉不喜欢和那些世家小姐阳奉阴违,便撇下温晴随便走了走。 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不怕迷路。 忽听一道熟悉的笛音,明知吹笛的人可能会是他,她还是顺着笛音寻了去。 没走出多远,就来到了她曾经的宫殿,庆阳宫,如今,这里是太子的寝宫。 这里离陛下的宫殿很近,离御花园更近。 笛声悠扬,就是从那庆阳宫里传出来的。 温玉记得她埋了一坛好酒在后院的海棠树下,本打算来年与她的夫君元宵共酌…… 不知道那酒还在不在,还有她最喜欢的焦尾琴,玉骨扇,苍何剑,如今又落到了谁人手中?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轻轻一跃,就进了庆阳宫的院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大概只是想进来,所以就进来了吧,她没有顾虑太多。 后院一般很少有人会来,所以温玉翻的也是后院的墙,不想一进来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那个从沈惊宴身后抱住他的女人,从穿着打扮看,应该是太子妃吧? 这两人,竟然有奸情?温玉一个激灵,吓得赶紧躲到假山后。 手扶着石壁摸到一个冰冰软软的东西,温玉正奇怪那是什么,那东西已经吐着信子凑到她眼前。 竟然是蛇!又大又长!还不止一只!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喜蛇,饲蛇为宠,不想他竟然这么变态,竟然养一窝? “啊!蛇!”温玉吓得从假山后跳出来。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这个声音让温玉瞬间回神,她撞破的事情远比假山后的蛇更可怕! 至少这蛇不是毒蛇,不会要了她的命,而她撞破的这件事,会! 她慌忙跪在地上,舌头都捋不直了:“民……民女是来参加百花宴的,因为迷路所以才……才……” 沈惊宴闲适地转着手中长笛,玩味地觑了温玉一眼。 那个敢单枪匹马救人,张牙舞爪的把齐家公子踩在脚下,那个敢在东华门众目睽睽之下掐着齐家小姐脖子,气势凛然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吓到如此惊慌失措?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在装。 太子妃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太子妃和五皇子在这里偷偷摸摸,想必肯定把人都支开了,否则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温玉便道:“民……民女没看见有人,所以……所以……民女只是想找个人问路而已。” 太子妃的眼底掠过杀意:“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温玉叹了口气,明明并不是她想撞见这样的事情,偏被撞破的人都觉得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她干脆也不装了,站了起来,还悠闲地抖了抖衣裙上的灰:“民女什么都看见了。” 太子妃的眼神一厉,杀意浓郁,然而温玉却在看清太子妃容貌的时候有点愣神。 她…… 忽然就觉得可笑,温玉也的确笑了。 沈惊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 “宴,不管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她都不能留!” 沈惊宴的笛子杀伐果断地抵在温玉的脖子上,威胁着她的生命。 第四章 更想给自己指条活路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他惊艳的眉眼即便是在要杀人的时候,也是妖艳而漫不经心的,与记忆中的冷漠截然不同。 “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带的。” 温玉任沈惊宴的笛子压迫着她的动脉,用聊天的悠闲语气说:“比起交代遗言,我更想给自己指条活路。” 沈惊宴玩味:“哦?说来听听。” “我并不想撞破谁的秘密,也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用毒控制我。”她轻笑了一声:“比起如此干脆的死去,我更喜欢苟延残喘的活着。” “活人哪里有死人来得安心。”沈惊宴明明笑着,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冷。 “殿下说的是,可臣女毕竟是将军府的小姐,只怕死了会对殿下不利呢。” 试探着往后退了半步,离开那威胁着她性命的笛子,温玉说:“比起殿下的秘密,我更在乎自己的命,所以殿下大可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沈惊宴悠悠一笑,果然给了温玉一颗毒药。 温玉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从他莹白修长的指尖拿过吞下。 这么干脆?沈惊宴对温玉又多了几分兴趣。 “你就不怕毙命于此?” “孰轻孰重,殿下心中自有丘壑,我想殿下不会喜欢麻烦,同样的,我也不喜欢,所以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最后那句话,温玉说的格外咬牙切齿,一脸晦气。 好似那应该以死谢罪的人不该是她,倒该是那两个在这里有辱斯文的人。 沈惊宴浓墨重彩的眉眼一深,玩味的笑了。 片刻都不想多留,温玉扭头就走,身后传来沈惊宴带笑的声音:“每个月的今天,记得拿解药。” 温玉眯了眯眼,虽不知道他给她吃的什么,但是,不必了! 暮春时节,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昏昏欲睡,眼看温玉就要与周公约见,忽被人顶了一下。 她揉着迷糊的眼睛:“二姐怎么了?” 温晴担忧地凝着眉,压低声音,“才艺。” 将军府的三小姐,迄今为止无任何才貌双全的传言,在这京中,她就像一粒平平无奇的沙子,不为外人道,毫不起眼。 硬要说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大概就是最近的退婚丑闻,和把齐公子打得满地找牙的野蛮,以及刚刚在东华门发生的事了吧。 然而就在刚才,齐莹莹在皇后面前对温玉各种夸,各种听说她才貌双全,拱着让她表演才艺。 哎,明知齐莹莹是故意的,偏她们无可奈何,而且皇后已经应允,这会儿正让她一展才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得来。 扫了眼现场那一双双打量的,等着看好戏的眼睛,温玉很快明白过来。 这种争奇斗艳的场面,她以前就觉得无聊至极,格外厌烦,所以曾经她宁可去太傅那儿找不痛快也不愿意参加世家小姐的各种聚会。 见她迟迟未动,怕怠慢了皇后,温晴紧张地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我家三妹妹打小就懒惰懈怠,家中虽请了教习先生传授琴棋书画,但她一直未学到脑子里去。家父家母也没少训斥,依旧让她提不起兴趣,所以她可能不能为娘娘一展才艺了,臣女比三妹妹略好一点,愿代妹妹赎罪,还请皇后娘娘莫怪罪。” “既如此,那为何齐小姐却说温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后问。 那淡淡的,自带威仪的语调让温晴的心也跟着抖了抖,愈发恭谨起来:“臣女不知,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是吗?齐小姐?” 不等齐莹莹说话,就听公公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三皇子,五皇子到!” 随着几人的到来,温晴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打岔,刚才那篇应该能翻过去了吧? 可这口气还来不及落下,就听那招蜂引蝶的五皇子沈惊宴说:“吾刚才听人说温三小姐才貌双全,吾倒是想见识一下。” 那边的三皇子沈明楼正有些不耐的听着自家母妃耳提面命的让他挑一个娶了,忽听沈惊宴这话,当即如救命稻草般稳稳抓住,转移注意力:“温家三小姐是哪位啊?” 沈惊宴! 磨着牙,温玉捧着她那肉呼呼的手,温温吞吞地站了起来,“臣女,温玉。” 这也能叫有貌?如遭雷劈的沈明楼:“……” 沈惊宴眯着不怀好意的桃花眼,慵懒又优雅:“既然别人都说温小姐才貌双全,想来定是温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琴棋书画……” 温玉淡淡的打断他:“琴棋书画,臣女都不会,如果殿下一定要看臣女的才艺,臣女选画,若殿下不弃,臣女可为殿下画一幅丹青。” 沈惊宴撑着额头懒懒挥手:“笔墨伺候。” 寻常人画一幅丹青,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而温玉,也不过就用了半盏茶。 当宫女把画拿到沈惊宴面前的时候,他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惹得沈明楼好奇地凑过去瞧。 当他瞧见温玉那狗刨的画,“哈哈哈哈哈!这也能叫丹青?我五岁时做的画都比这好。” 沈明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想笑:“我怎么瞧着这画的像只狗?” 沈惊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太子妃本就因为温玉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偏沈惊宴没有杀人灭口,此时,还不借题发挥? “放肆!愚弄皇子,你该当何罪!” 温玉和温晴同时跪了下去。 温晴惶惑:“太子妃开恩,家妹并不是真的想愚弄五殿下,实在是技艺拙劣。” 温玉看了眼明明就害怕的要命,却硬着头皮帮自己的温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动情。 想她曾经被女皇陛下惩罚的时候,她的那些兄弟姐妹,谁不是恨不得再多挖几个坑给她跳?就算有人帮,也是处心积虑的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 温玉叹息,在东华门她就已经出了风头,本不想再出风头,不想……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不想连累待她好的亲人。 “虽不知五殿下从哪儿听说臣女才貌双全,但想来那不过是市井之言罢了,琴棋书画,臣女确实不会,不过臣女却有一项技艺尚且算拿得出手,还请五殿下再给臣女一次机会。” 该低头时就低头,温玉朝沈惊宴深深叩了一头,那额头,不吭不卑的触在地上,久久都没有抬起来。 第五章 那就罚你嫁与吾做吾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直到沈惊宴说:“准了。” 她这才抬头。 温玉让人准备了一张纸,一些浆糊,各种各样的叶子,以及一把剪刀。 这些东西,已然让人猜到她要干什么,大家便多了几分兴趣,毕竟大家都知道,前朝皇太女在女皇陛下寿诞时送过一幅叶子画,那画至今是传说。 这叶子画,还是温玉跟着师傅学的,想到师傅,她的眉目温软起来,愈发认真。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沈惊宴也难得的跟着认真了起来,看着温玉时多了几分审视。 见此,太子妃的眉宇沉了沉,看向温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和憎厌。 温玉做这叶子画就已经够惹人注目了,所以她不敢做太好引人怀疑,但也已足够惊艳。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鲜衣怒马倾城色,霁月清风瑶池仙,温玉剪出的便是这样一幅叶子画。 在空白处,她用绿色的叶子剪出几个字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道飘逸似瑶池仙的红色身影,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五皇子沈惊宴,看过的人谁不赞赏一二?到了沈惊宴面前他却说不满意,要罚。 明知他是故意,温玉却也无可奈何,谁料他幽幽道:“那就罚你嫁与吾做吾妻。” 温玉惊得抬起头来。 不止她,现场皆惊…… 太子妃脸色一变:“五弟怎可开此玩笑?” “臣弟是认真的,不是玩笑。” 可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哪里有半分认真? 太子妃咬着唇,恨恨地瞪着温玉,温玉垂着眼眸,眼底都是不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入了沈惊宴的眼,竟让他想娶她。 温玉以为沈惊宴不过就是闹着玩儿,戏过了,也就忘了,不想前脚刚到家,赐婚的圣旨后脚就来了,这让人最头疼的女儿总算能嫁出去了,将军府的人自是高兴,只是这五皇子府却不是什么好归宿啊。 随即又是一声怅然。 圣旨命温玉和沈惊宴下个月二十八完婚,时间紧促,府中的人皆在忙碌,就连白荷这个丫鬟都在帮温玉绣手帕,温玉却悠闲的在作画。 “温玉”的确是个琴棋书画不甚精通的人,她除了吃,大概对别的事情真的不怎么提得起兴趣,也的确如温晴说的那样,府中请了许多的教习先生,但她不感兴趣,一直未学到脑子里去。 正因为这样,顶替了这具身体的她才不好忽然精通此道。 可她今天就是想作画。 太子妃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她的模样有了一些变化,可直觉告诉她,她就是她的姐姐——南希。 如果她是南希,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变成太傅之女的? 当今陛下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还是,她的感觉错了?她只是与南希长得像? 可就算她不是南希也不可能是太傅的女儿,太傅的女儿并不长这样,她记得很清楚。 那边,绣累了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的白荷见温玉对着一幅画走神,她凑近瞧了瞧。 “哟!您还有心情看美人呐?你知不知道你的未来夫君这会儿正与潇湘馆的头牌打的火热,他为潇湘馆头牌出头的事这会儿可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温玉轻笑一声:“这京中,谁不知道他五皇子是柳红颜唯一的入幕之宾?有什么可奇怪的?” 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白荷道:“奴婢怎么觉得一股子酸味?” 温玉冷不丁地瞧了她一眼,白荷这才收敛:“沈惊宴为了那柳红颜不被欺凌霸辱,可是答应了要娶她,与你同一天成婚,你这可是没进门就已经失宠。” 温玉恼了:“谁说我要嫁给他?” “姑娘,圣旨都下了,你还想抗旨不成?沈惊宴可不是齐豫那些阿猫阿狗。” 忽然,温玉笑了,精光闪闪的盯着白荷:“这年头,不是流行替嫁……” 白荷戒备,立刻领悟到什么:“少来!” 见她笑,白荷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为了扳回一局,她在画上的人与温玉之间徘徊,不留情面地咂舌:“你和这画上的人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真不知道那沈惊宴的脑子是被哪只蠢驴给踢了,竟然要娶你。” 想到什么,她忽然严肃认真起来:“喂,你该不会是被识破了吧?” 白荷毕竟是丫鬟的身份,百花宴虽与温玉一起进宫,却只能在外宫等候,但叶子画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温玉凝眉,声音冷沉:“不会!” 不过一幅叶子画,并不能代表什么。 再过一段时间,温玉就要嫁给五皇子,能跟三姐姐一起玩的日子将一去不回,温行想想都舍不得。 他想留住这最后的美好时光,于是天未亮,他就去菡萏苑把睡梦中的温玉唤醒。 清风山顶。 春寒料峭,山野露重,白荷和温行点了个火堆,一边烤火一边烤从家里带来的地瓜,喝着小酒,不亦乐乎。 这两人倒是有准备,兴致盎然,温玉却觉得很造孽,她对看日出什么的不感兴趣啊!只想睡觉! 随着飘散出的地瓜香,肚子里的馋虫迫使她刚有了那么点兴趣,忽听周围传来异动。 “谁?”戒备的眸光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温行:“没人啊。” 也没看见有人的白荷说:“可能是野兽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有时无,温玉不放心,拿了弓弩起身:“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回来加餐。” 走进丛林,后背一凉,她的脖子已经被人勒住:“嘘,不要出声。” 温玉惊讶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这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温玉叹了口气,随即便是厌烦:“殿下,我觉得我们的八字实在不合,为了能让臣女多活几年,我们的婚事不如就算了吧。” 潺潺的笑声玩味的在耳畔飘荡,沈惊宴微愣后也倍感惊诧:“竟然是你,吾倒是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就算有缘也是孽缘,像殿下这种人,就应该找个命硬的女子为妻,否则不够殿下坑,反而会累殿下名声,说殿下克妻。” 闻到血腥的气息,温玉拧眉,愈发觉得头大,真是每次遇到这人都没好事。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 “去那边看看!”搜寻的声音让两人都是一紧。 第六章 太子妃古玥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沈惊宴来的,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却知道若被他们找到沈惊宴,她们只怕也要受他连累凶多吉少。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需帮他一帮。 马车就在不远处,温玉灵机一动,扶着沈惊宴上了马车。 幸好白荷和温行准备了酒,为了盖住沈惊宴身上的血腥气,温玉把酒洒在身上。 帘子被掀开的时候,温玉正在换衣服,见有人掀帘子,她花容失色,忙抓着衣服挡住胸前春、光。 “啊!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丝毫不觉得抱歉,闻着酒气,淡淡的看了眼温玉,又扫了眼车里,没瞧出什么来这才放下帘子对他们的头儿摇头。 听见尖叫,不远处的温行和白荷忙跑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将军府上的马车也是你们能随便翻的?” 温玉暗夸了温行一句聪明,不管对方是何人,听见将军府的名号,也不敢太过分。 而且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找到,就更不会怎样了。 “撤。” 一听是将军府的马车,那些人果然没再做什么。 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温玉正换着衣服,坐垫忽然被掀开,沈惊宴一出来就瞧见一个如凝脂的背影。 那又肉又圆润的双肩一抖,衣服便将那凝脂如雪遮的干干净净。 沈惊宴惋惜地咂舌:“其实你可以慢一点穿,不急。” 温玉并没有被看的娇羞和惊慌,她一边系衣带,一边回头淡淡的看了沈惊宴一眼:“我不介意剜了你的眼睛。” “呵,果然最毒妇人心。”沈惊宴轻笑。 “那些人或许还会去而复返,又或许留了人在暗处观察,你不要出来。” 枕着头,沈惊宴懒洋洋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认识她们,他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温玉想了想,回道:“当然是取你狗命,这样我既不必嫁你还能多活几年,多好。” 沈惊宴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都说温家三小姐温吞怕事,吾瞧着你胆大的很。” “流言止于智者,这个道理殿下不懂?” 温玉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就见那眉目惊艳的男人笑得像朵招摇的花。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身上总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气的人,如今会变成一个妖孽? 到底哪个才是他的伪装?还是他真的变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命如蝼蚁,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想必殿下身上带着金疮药,烦请殿下处理伤口的时候不要把血遗留在车上,我讨厌血。” 不等沈惊宴说话,温玉已经下了马车。 见温玉表情有异,再一想刚才的事,白荷和温行默契的没有多问,所以当他们看完日出上车看见沈惊宴的时候,都没惊讶。 对这个长相妖艳,花名在外的未来三姐夫,温行实在喜欢不起来,毕竟前两天他为潇湘馆头牌出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害得现在全上京的人都在看他三姐的笑话。 到底年轻气盛,心里藏不住话,眼珠在沈惊宴身上盯了半响,温行这才警告道:“将来你若是对我姐姐不好,别管你是谁,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阿行!”温玉制止。 她并不希望温行得罪沈惊宴,更不希望他为了她而惹怒沈惊宴,他毕竟是皇子,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是不容人侵犯的。 见姐姐吼自己,温行委屈又心疼,他知道姐姐是顾忌沈惊宴的皇子身份,怕他降罪于他。 但他不怕! 温行直直盯着温玉,毫不忌讳:“阿姐,我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你那么随性,一定也不会喜欢他们皇家,他们家规矩那么多,还诡计多端,动不动就要人脑袋,你定是看着都讨厌。” 温玉无奈的对沈惊宴道:“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请殿下看在我帮过您的份儿上不要与他计较。” 沈惊宴懒懒道:“若吾一定要计较呢?你又当如何?” 温玉勾唇:“那殿下也别怪我把你扔下去。” 沈惊宴眉眼一深,笑得格外阴冷:“你威胁吾?” “不敢。” 话音未落,温玉就被他拽进怀中,“你若亲吾一下,吾便算了,如何?” 温行恼怒:“你不要太过分!” 沈惊宴一记威慑的冷眼瞧过去,当即让温行的怒气弱了几分。 他调戏她调戏的很欢快? 冷着脸,温玉的手在沈惊宴的伤口处狠狠一按,随着他松开的手,她坐了回去,“相比下,我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如温玉所说,暗处的确有人监视,沈惊宴便不敢轻举妄动,若要脱身,需得从长计议。 沈惊宴心中已有一计,便托温玉派人帮他送了封信,于是没多久,便有一辆马车从五皇子府来到将军府,嗯,五皇子约未婚妻游湖踏青。 两车靠近,趁人不注意,沈惊宴钻进自己府中的马车,速速换好衣衫,然后进了将军府。 见此,暗处的人也只得不欢而散。 得知五皇子来约自己游湖踏青,温玉后悔不已,早知道他脱身的法子会搭上自己,她还不如让他在马车里呆到天黑! 就算有婚约在身,沈惊宴也不该进温玉的闺房,但他就是不合礼制的进了。 温玉并不打算与沈惊宴游湖踏青,便晾着他不管,若等不到人,他自己会走的吧? 所以这会儿温玉正躺在榻上小憩,等不到人的沈惊宴这才不得不亲自来请人。 感觉到有人进来,昏昏欲睡的温玉以为是温行或者白荷,做梦般呓了句:“五皇子走了?” 扫了眼榻上的人,圆润的肌肤如凝脂一般,肉呼呼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注意到屋中的摆件,琴棋书画一样不少,不是说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沈惊宴随手拿起一幅画展开,竟是太子妃古玥的画像,可旁边的落款写的却是南希二字,墨玉的眸子微眯,晦暗不明。 温玉终于注意到不对劲,睁开了眼睛,随即她看见一道蓝衫背影。 沈惊宴!她蹭地坐起来。 没有回头,沈惊宴盯着手中的画问:“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第七章 游湖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的脑子里还一片空白,机械地轻嗯了一声。 拿着画轴转身,沈惊宴眯着锋芒的眼问:“这也是你画的?” 温玉看去,血液瞬间凝固。 她忽然想起,“温玉”是不会琴棋书画的,只喜欢吃。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很快平静下来,一脸迷糊,像是没睡醒,语含不解:“嗯?” 她穿上鞋走过去,扫了眼沈惊宴手里的画,笑道:“这画上的人是不是很像太子妃?我看见这画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买了回来。” 一句话,撇清一切。 “若殿下喜欢,这画便赠予殿下。” 沈惊宴也没客气,当即收了画:“既然是吾妻的心意,吾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温玉扯出一抹不是笑的笑,心底莫名的不痛快。 她借揉眉心遮住眼底所有的不快和恼怒,气得手有点颤。 从南希变成古玥,温玉已猜到,沈惊宴怕是付出良多,若不是在意喜欢,他怎会大费周章的保住她? 若不是在意喜欢,他怎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沈惊宴!既然你喜欢的人是南希,当初为何又要答应娶我?你真是把我玩的团团转! 手忽然被握住,随即是他柔中带魅的声音:“不舒服?” 温玉愣了一下,不愉的将手抽出:“不是说要游湖踏青?” 四目相对,温玉率先挪开视线,转身朝外走去,这一刻,她的眼底只余冰冷。 这婚事,说什么也不能成!这个坑,栽一次就够了! 太子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沈惊宴要和温玉游湖踏青的事情,带了太子妃在将军府相邀,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温玉才不信太子会这么闲,一思索,她便猜到太子是冲着沈惊宴来的。 清风山上,虽不知道沈惊宴为什么会出现那里,也不知道那些追他的人是谁的人,但想来,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太子这是来试探的吧? 春光明媚,百花争艳,如此好天气,温行也觉得不出门踏个青游个湖委实浪费,更何况他想与她三姐姐在一处,便闹着一块儿同行了。 最重要的是,他明显感觉到太子妃对他三姐姐的敌意,他怕他三姐姐受委屈,沈惊宴那个花花公子,他怎么看都觉得他保护不了他阿姐。 太子妃的敌意,温玉心知肚明,但她并不在意。 到了湖边,偶遇三皇子沈明楼和他的友人,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多了两人,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才出了风头的柳红颜。 见此,温玉玩味一笑:“沈惊宴倒是艳福不浅。” 耳力惊人的沈惊宴听闻,搂住温玉即便有些胖,却依旧还算细的腰:“玉儿可是吃醋了?” 温玉有些恼,一脚踩在他的鞋尖,狠狠用力,面上笑的云淡风轻:“怎么会?殿下如此受欢迎,可见是我捡到宝了呢。” 见太子妃和柳红颜都看着温玉,白荷凑近她:“那个就是将要与你同一天嫁给沈惊宴的女子,是不是比你漂亮多了?” 她咂舌:“啧啧啧,不用想也知道,你嫁进五皇子府后不得宠的日子会有多凄惨。” 温玉一弹白荷的额头:“放心,我肯定能活的比现在还潇洒。” 看了看柳红颜,又看了看太子妃古玥,温玉会心一笑,不得不说,这两人长得真相。 沈惊宴这是喜欢的得不到,就从旁人身上找影子?还真是痴情! 柳红颜不愧是京中有名的头牌,气度从容,一颦一笑皆柔媚动人。 温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柳红颜和古玥,同样的,古玥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温玉和柳红颜。 柳红颜呢,一样的不动声色。 温玉好笑,三个女人啊,果然是一台戏。 柳红颜扶身一一打招呼,轮到温玉的时候,她抬眸多看了温玉两眼,唇间的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温三小姐。” 温玉回礼:“柳姑娘。” 柳红颜的笑看的白荷极不舒服,她问温玉:“她那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你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温玉却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挑衅?她若敢来,我就敢让她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白荷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她朝温玉挤了挤眼睛:“给她点颜色瞧瞧?” 温玉瞪她:“这会儿倒是挺厉害,我身上的毒,你怎么就瞧不出半分?” 正因为身边有白荷,所以沈惊宴给温玉的那颗毒药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想她连个苗头都没瞧出来。 说起这个白荷就来气:“我说了你没中毒。” 偏这人就是不信。 其实不是温玉不信,而是沈惊宴明确的告诉过她,每个月的那一天记得问他要解药,既然如此,说明她的的确确是中了毒的。 温玉不想争辩,问:“师兄还是没有消息吗?” 她还是不信她?白荷不快:“没有。” 叹了口气,温玉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有事要找师兄。” 白荷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温玉不喜欢凑热闹,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与白荷闲话,丝毫没注意到有好几双眼睛都在瞧她。 青梅煮酒论诗歌,何其诗情画意?太子妃等人一连点了温玉好几次都不见那人有回应。 也不知那人是故意还是真的没听见,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子妃和柳红颜轮番尴尬了一次后都有些讪讪的不快。 自己家姐姐闲散惯了,温行乐得看她们碰壁,便也不点醒家姐。 直到沈惊宴走过来宠溺地轻敲了一下温玉的额头,“太子妃问你可会煮茶?” 温玉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煮茶?温玉当然会,但她不想。 于是她歉然道:“温玉光顾着与婢女玩笑怠慢了太子妃,还请太子妃莫怪,煮茶论诗,这么风雅的事情实在为难了温玉,除了吃,温玉大概对别的事情都不太喜欢。” “是吗?”太子妃笑意冷淡,“但温小姐的叶子画却叫人记忆深刻呢,不知温小姐师承何处?” 温玉拧眉:“早前听闻叶子画就觉得新鲜,心生好奇,闲暇时便自己弄着玩儿,渐渐的,就生出了几分兴趣,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不值一提。” “无师自通?温小姐还真是厉害。”太子妃不阴不阳道。 “雕虫小技,实难登大雅之堂。” 第八章 曾经许过姻缘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有些不屑,古玥端起一份糕点:“既然温小姐这么喜欢吃,那本宫就把这糕点赏给温小姐吧。” 见太子面前的糕点也没怎么动,她端起:“这份也一并赏给温小姐如何?” 不等温玉说话,她已经让丫头给温玉送了过来。 温玉拧眉,她这是杀不了她打算撑死她? 也不知道她与她是不是生来就八字不合,曾经她是南歌的时候,她与她便不对付,如今她是温玉,她与她还是不对付。 敛眉,温玉端庄致谢:“谢太子妃恩典。” “都说能吃是福,本宫看,温小姐一看就是这有福之人,你们说是不是?像温小姐这么能吃爱吃,丝毫不在意外貌形象的女子,可是很少见,本宫很是羡慕温小姐的潇洒呢。” 明知太子妃话里调侃讥诮居多,温玉权当她是在夸她:“太子妃廖赞。” 温行那个直肠癌哪里听得出太子妃话音之外的意思,竟还很骄傲的应了一句:“那是,我家姐姐活的最是恣意快活,不像有些人,弯弯绕绕的心思忒多。”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看着太子妃讪讪的脸色,温玉好笑,心里只觉得特别舒服。 与他们聊不到一处,坐着也是尴尬,温玉便带着温行和白荷去船头看风景捞鱼,丝毫不顾及形象。 几人在船头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了舫内的诗情画意,太子妃只觉得这几个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聒噪的很,一脸的不耐烦。 她责备的眼神看向沈惊宴,“你真的要娶这样一个女子做王妃?” 随着太子妃的话,柳红颜也看着沈惊宴。 那温小姐与他,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娶回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吧? 对于这一点,柳红颜倒是喜闻乐见。 沈明楼爽朗一笑:“臣弟倒是觉得那温小姐挺好的,虽然有点胖,但胖的挺可爱,最重要的是,她性格好,五弟若是不喜欢,不如让与我?我倒是觉得与她挺对味。” 没看沈明楼,沈惊宴懒懒地看了眼船头上那道浅色身影,唇角带笑:“活泼开朗,吾也觉得挺好。” 沈明楼痛惜:“看来为兄与温小姐注定有缘无分,也罢,也罢。” 似是被伤了心,沈明楼怅然的也出了画舫,朝温玉几人走去。 果然还是外面的气氛比较舒服啊! 走过去一瞧桶内已经有好几条不错的鱼,沈明楼喝了句:“哟,收获不错。” 温行自豪道:“那是,小爷我只要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 “是吗?那不如我们比比?” 温行不甘示弱:“比就比!” “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温行微怒:“你才哭鼻子!” 他又不是小孩子,哭什么鼻子?他这是在小看他吗? 温玉拍了把温行的脑壳:“三殿下逗你呢,果然还是孩子。” 温行叫苦:“阿姐,人家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温行不依。 沈明楼道:“小子,若我赢了你就帮我做三件事,若你赢了,条件任你提如何?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办到。” “成交。”温行也是豪爽之人,当即击掌为誓。 画舫顺着河水一直往南,抵达一个热闹的小镇。 今天是镇上的女儿节,所以格外热闹,整个小镇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 岸边还有戏折子瞧,唱的是牛郎织女。 他们到的时候河边已经停了许多画舫,温玉吃了古玥赏的那两盘糕点,一直都不饿,所以当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没有进去。 她是真的有点厌烦那些不怀好意的心思,更不想委屈自己曲意逢迎,便坐在船头躲清静。 沈明楼和温行已经分出输赢,就算沈明楼是个纨绔子弟,但在捕鱼这种事上,他的确不是温行的对手。 不顾男女之防,在那道安静中又透着寂寥的人影身边坐下,沈明楼笑问:“你知道你弟弟让我答应他什么吗?” 温玉偏头,好奇起来:“什么?” 意味深长一笑,沈明楼幽幽道:“他说,若是有一天你过得不好,他希望我可以给你一条路走。” 温玉一愣,心中暖洋洋的。 “你有个好弟弟。” 温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隔岸的灯火,清冷的眉眼染上尘埃,上一世她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却在她不想要的时候给了她。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正走神,腰上一紧,随即她被带到空中,那搂着她的人脚尖一点别人的画舫又是一跃,就上了岸。 “阿姐!” “殿下!” 是温行和柳红颜的惊呼。 遥遥一望,即便看不清太子妃脸上的表情,温玉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隔岸观火,她觉得此景甚妙。 “惹了心上人的眼泪,到时心疼的还是殿下。” 沈惊宴勾起她的下颚用指腹摸了摸,没有摸到她脸上的眼泪,笑了句:“这不是还没流泪?” 温玉不快,难得沉不住气:“殿下知道我说的是谁。” “谁?” 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温玉厌烦至极。 他这是什么意思?又想做给谁看? 他是不是很喜欢这种玩弄人心和感情的游戏? “既然殿下这么喜欢做戏,那就把戏做足。” 沈惊宴看着那不甚出彩的少女明眸善睐一笑,刚觉得她不怀好意,唇上便是一热,他虽笑的魅惑众人,眼底却冰冷如霜。 温玉回头,就见太子妃和太子站在不远处,在太子妃那双险些吃人的眼神下,她勾唇娇羞的嗲了一句:“羞死人了。” 跑开后,温玉脸上的娇羞荡然无存,眼底也只余冷漠。 这个小镇,温玉来过,也是女儿节,她带着那个曾经在她身边的宴侍卫偷偷溜出宫,也如今日一般,乘着画舫顺水而下。 天上飘着的都是孔明灯,据说,在今天许的姻缘特别灵。 那时她怕女皇陛下不同意她与他的婚事,才特地来此许了姻缘,她竟做过如此滑稽的事情,如今想想都觉得可笑。 第九章 刺杀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太子为了哄太子妃开心,买了孔明灯给太子妃许愿。 温玉见沈惊宴盯着两人走神,忽然觉得太子可怜,且不说太子这个人如何,就他对古玥这份心,至少是真的,她忍不住叹了句:“一腔欢喜喂了狗。” 她问一旁容色绝艳的人:“你说,你和太子妃有一腿的事情,太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沈惊宴脸色微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能将人冻死,他这是动怒了?温玉觉得畅快,轻快地笑了一声,却因被人捏住脸颊忽然止了笑声。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需要吾教?”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本是暧昧脸红的,却因那冷冷的警告而变得冻彻心扉。 温玉却并不怕,冷冷回敬:“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更不想与他有瓜葛,若可以,她只想在将军府安安稳稳过完这属于温三小姐的一生,更不会对他有威胁,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若殿下不想万劫不复,就退掉与我的婚事吧。” 沈惊宴眯眼,桃花眼魅惑倾城,眼底却并无半分笑意:“做梦!” 温玉不快地拍开他的手:“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归途中,温玉因为与沈惊宴闹掰,再没说过一句话。 画舫行至芦苇荡,除了天空中的一片星辰嘹亮,四下漆黑,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忽听水波起,而后有黑衣人从水中跃起,带着杀气而来。 温玉眼疾手快,护着白荷往画舫内侧一跃而起,这才躲开黑衣人致命的一剑。 太子一天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画舫上会武功的人虽占了大半,但杀手人多势众,武功高强,除了沈惊宴、太子、沈明楼能与之抗敌外,便也只有温玉可以匹敌。 她把齐豫打的满地找牙的事情早就已经流传上京,她会武的事情倒是不必隐瞒,但她并不想暴露太多,所以低档的格外吃力。 为了以防万一,她出门的时候做了准备,可一连洒了好几包毒粉出去,依旧未伤其根本。 见还有好些杀手,温玉再掏荷包,却摸了个空,她哀呼:“糟了,毒药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温玉一下,她直直朝水中坠去,手往旁下意识一抓,那人竟然是太子妃! 与温玉一起朝水中坠去的太子妃对沈惊宴伸手:“救我!” 沈惊宴一跃而起,朝两人扑了过来。 然而他接住的人却只有古玥,温玉看着坠落的自己与两人擦肩而过,然后“扑通”一声掉进水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有无边的冷。 “阿姐!”温行当即就要往下跳被白荷拦住:“我去,你不会游泳,不要乱动!” 白荷正要跳下来,有个人先她一步跳了下去。 温行愤恨地盯着那道跳下去的身影,一点感激都没有,刚才他看的分明,是太子妃推的阿姐,他明明可以救阿姐,却偏偏救了太子妃! 温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她菡萏苑的床上,除了染了风寒外再无其他不适。 落水后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听白荷说五皇子为了救她受了伤,嗯,伤势也不严重,就是被人在水里捅了一剑。 屋檐下,白荷一边扇着火在小炉子上给温玉熬药,一边对屋里的人说:“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有多羡慕你,有多崇拜沈惊宴。” 温玉疑惑:“我有什么值得她们羡慕的?” “就你这姿容,不但没有被五皇子借机杀人灭口不说,竟然还救了你,还为你挡剑,外面的人谁不觉得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白荷哼笑:“她们觉得这五皇子善良!真善良!不愧是她们喜欢了那么久的五皇子,就是优秀。” 为她挡了一剑?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会不知道? 温玉磨牙,他为了掩盖在清风山上受的伤,也真是煞费苦心。 眸色微沉,温玉不快:“你告诉她们,若她们想要这福分,我让与她们。” 白荷没接这茬,却道:“我觉得吧,你真的很有必要学学泅水。” 泅水?温玉想起曾经沈惊宴教她泅水的事情来,那时的他沉默寡言,格外有耐心,只是她太害怕,终是没学会。 怎又想起他来了?温玉格外厌烦地颦眉。 屋里的人迟迟没回应,白荷嘀咕:“难道是又睡着了?” 又忽听屋里的人问:“关于那些杀手,有查到什么吗?” 白荷道:“你也是从那里面走出来的人,你觉得呢?” 温玉凝眉,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那些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查无所查。 太子这么做,无非就是试探沈惊宴,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伤,或许,他还想确定清风山的那个人是不是沈惊宴? 二来么,若是能杀了沈惊宴这个威胁也不错。 也不知道沈惊宴在清风山到底发现了太子什么秘密,以至于太子这么大费周章。 可怜的是她,无辜受累不说,还平白多出一个救命恩人,真是怎么想怎么亏! 果然,遇见他就没好事!温玉想要搅黄这桩婚事的心思更坚定了。 不止是温玉想搅黄这桩婚事,父亲温痕也想,再加上温玉遭连累,遇刺客被沈惊宴昏迷不醒地送回来,更坚定了他想退婚的想法。 ———— 也只有在梦里,沈惊宴才能再见到她。 她一身红嫁衣立于城墙之上,他铠甲加身与三千军队迫于城门前,对她虎视眈眈。 即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和哀凉,曾经看着他时满目温柔欢喜的女子,如今她眼中大概也只余冰冷。 只要攻破这道门,这天下便是他们沈家的天下,而今天,同时也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南歌……”他想劝她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谁料她那般决绝,竟以身殉国,纵身一跃,身如浮萍,直直坠下。 他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那红红的颜色铺了一地,分不清是血还是她的嫁衣。 沈惊宴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心口慌乱不堪,心跳比心悸跳的还乱。 第十章 她死已经六年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六年了,她死已经六年,这六年来,她每次入他梦都是那决绝的一幕,那些音容笑貌,却是从未入得梦来。 她到底还是怨他恨他的吧? 绉管家敲了敲门:“殿下,温将军求见。” 揉着眉心,沈惊宴缓了一阵,依旧心悸,声音沙哑道:“带他去书房。” 书房。 温痕朝沈惊宴行了一礼,直接道明来意:“殿下,臣此次前来是为了您与小女的婚事,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没想到他来是为了这件事,沈惊宴拧眉:“有何不妥?” 打量了沈惊宴一眼,见他如玉的容色面有不悦,温痕虽为难,但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并不打算知难而退:“那臣也就实话实说了,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臣无罪。” “温将军请说。” “臣并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进皇家,以殿下的能力,想必也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且不说这条路有多难走,若是失败了必是九死一生。” 说这样的话,温痕心底也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只能如此。 “臣不求自己的女儿大富大贵,或成为这世上最高贵的女人,臣只望她平安顺遂,所以,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并不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温痕是认真的,他从未想过要追逐权利,他此生所求也不过是家人和睦平安,所以他的女儿儿子嫁娶的皆是心仪之人。 没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权利,更不能凌驾于幸福之上。 已经感觉到那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压力,就连温痕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压迫,即便如此,他依旧没退缩:“更何况,殿下身份高贵,小女不过一介庶女,实在配不上殿下,还请殿下另寻良缘。”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温家已然树大招风,也一向不站队,这也是陛下看重温家的原因,如今忽然有一个女儿与皇子联姻,只怕是祸不是福。 “吾若是不同意呢?” 温痕的倔脾气顿时就上来了:“那臣也只好上达天听,求陛下来了结这桩不合时宜的婚事。” 沈惊宴勾唇,魅惑又凉薄:“温将军且去陛下面前请求退婚,看陛下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吾这边。” 不再理会温痕,沈惊宴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留下一句:“吾劝温将军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但温将军执意如此,就且当吾没说过。” 在沈惊宴这里碰了壁,温痕果然去宫里求陛下退婚,他先委婉的表示自家女儿配不上身份高贵的五皇子,见陛下不为所动后,又说了一堆五皇子的不是。 就知道花天酒地,长得比女人还美,成天只会拈花惹草,总之,这样不务正业,没有责任心的人,若做他女婿,他一百个瞧不上! 可他在宫里站了一天,天子也没同意他的请求,不但如此,温痕的执拗还惹怒天子,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得知此事的温玉在家中等了许久,都不见父亲回来,心下担忧不已。 她做温玉也差不多一年光景,对这个父亲多少也有些了解,他的执拗可是出了名的,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退缩? 就怕就算陛下罚他半年俸禄,她这个父亲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再惹陛下不快,他最后怕是还要吃板子,最终落得个被人抬回来的下场。 天下起雨来,春雨缠绵,带着磬骨的寒意。 久等不到父亲回府的消息,温玉来到前厅,家中人皆在此等候:“父亲还没回来吗?” 见她衣衫单薄,大哥温时储拿了斗篷给她披上:“你怎出来了?你风寒还没好呢。” 温玉凝眉,担忧地看着皇宫的方向:“大哥,你有进宫的法子吗?不能让父亲这般执拗。” 要知道,上位者虽喜欢像温痕这样一根筋,没什么脑子的臣子,但在有些时候,这优点也会变成致命的缺点。 相比下,他们更喜欢进退有度的臣子。 温痕这么做,温玉大底也明白,一,他是真的想退掉这门婚事,二么,是做给天下人以及陛下看的。 告诉陛下以及天下人,他不看好这门婚事,更不喜欢这门婚事,也不想与五皇子有半分干系。 他有多决绝坚定,陛下就会有多放心,将来就算与沈惊宴结亲,经过这一出,被嫌弃的沈惊宴只怕也不会与将军府走太近,毕竟梁子已经结下。 戏唱到此处,她这个当事人怎么能不出面?更何况外面下着雨,她总不能真叫自己父亲在雨里站到天明。 温玉进宫的时候,沈惊宴正因为被温将军嫌弃的事情找他理论,两个人在勤政殿外直接吵了起来。 一个骂对方纨绔,一个骂对方老顽固,勤政殿里面的人就这么任他们在这儿吵,也不管。 他们越是脸红脖子粗,里面的人也越高兴吧? 温玉由温时储搀扶着一路走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脸颊微红,圆润润粉嘟嘟的脸蛋比上了胭脂还粉嫩。 收了伞,先对沈惊宴行了一礼,这才看向自家父亲:“父亲。” “你风寒没好,怎出来了。”温痕心疼不已,一想这风寒是因为那个纨绔,对沈惊宴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被瞪了一眼的沈惊宴笑着拽过温玉:“既然温将军这么在意玉儿生病这事,吾便把玉儿接到府上养病,养好了再给温将军送回来,如何?” 温玉惊悚,玉儿?她何时与他这么熟练了?不要脸! 虽是在征询老丈人的同意,他却是根本就没打算给人回答的机会,抱起温玉就走。 温玉当场就想劈了他,却碍于这是皇宫不得造次,憋了半天最后只得一句:“登徒子!” 娇嗔似的嗓音惹得沈惊宴魅笑一声,声音狂放:“夫人可是害羞了?” 温痕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五皇子!你不要太过分!玉儿还没有与你成亲!” 他这是要毁了他家三丫头的名声啊!登徒子!纨绔! 然而沈惊宴接下来的话叫温痕差点气死当初,“吾与玉儿已有肌肤之亲,成亲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第十一章 上药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时储拧眉:“事关家妹清誉,还请五殿下不要信口胡说。” “昨日落水,吾救玉儿上岸后,是吾给她换的衣服。” 似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沈惊宴的声音格外大,大得让温玉恨不得当场咬断他的咽喉,让他的嘴里再蹦不出一个字。 虽不知道沈惊宴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的确实不是自己的衣服。 想到这,温玉的脸更红了,有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感觉。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这一趟皇宫,她就不该来! 把温玉放进轿撵,随即沈惊宴毫无防备地挨了温玉一记耳光。 “沈惊宴!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不在意丢人,更不在意那所谓的名声,但她不喜欢被别人算计。 用外面人的话说,就她温玉这副姿容,配他惊才绝艳的五皇子委实配不上,可他却偏要娶她。 她才不会傻到以为是自己哪里的闪光点,或过人之处吸引了他,他娶她,无非就是为了她父亲手里的兵权,所以别说她这不出彩的姿容,就算她是阿猫阿狗他也会娶。 偏她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就用这种法子毁她名声,让她除了他再不能嫁给别人。 温玉懒散的眉宇难得有了怒气:“就算无人敢娶,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沈惊宴深沉的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平静又喧嚣,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把将温玉拽进怀中,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逼得她不得不挺着胸脯,与他紧贴一处。 因为愠怒,她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可人,惹得沈惊宴的眼角掠过笑意,勾起她的下颚,他凑近了几分:“吾的人,不嫁给吾还想嫁给谁?” 一腔怒气喂了狗,温玉也懒得费神生闲气,她一头磕在沈惊宴的额头上,疼得两败俱伤,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从他的魔掌里解脱。 两个人的额头都红肿了一块,沈惊宴正咬牙这女人真狠,下颚就被人挑起,她捏着他的下颚,指甲用了几分力道戳进他的皮肉,留下深深的指印。 她啧啧道:“瞧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毁了呢。” 沈惊宴玩味,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了过来,压得温玉贴上车壁无处可退。 他侧过脸,把温玉留下的指印以及额头上的红肿往她唇处凑了凑:“夫人要是心疼,给为夫吹吹?” 这人真是个妖孽! 温玉刚找回来的场子瞬间兵败如山倒,论脸皮厚,她不是他的对手。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沉默清高的人,如今这脸皮却比城墙还厚? “论不要脸,五殿下论第二,这天下怕是无人敢论第一。”温玉讽刺。 他好整以暇地抓住温玉的手,似缠绵多情的拿在手里把玩:“是吗?看来吾在玉儿心中的评价很高。” 温玉还想再讽刺两句,一想这人油盐不进的作风,当即闭了嘴,也省得再被调戏。 看出什么的沈惊宴轻笑了一声,头枕在她腿上,当即就闭上了眼睛。 温玉微恼,他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殿下,柳姑娘说有事要找您。”双魄的声音忽然传来。 借着机会,温玉当即道:“殿下有事尽管去忙,臣女可以自己回将军府,就不麻烦殿下了。” 已经平复的她此时又是将军府那个温吞懒散的温三小姐。 沈惊宴坐了起来,忍不住多看了眉眼低垂的她两眼,声音沉沉:“双魄,你去找秦公公帮吾请道让温三小姐去吾府上养病的圣旨。” “就说吾连累温三小姐生病很是过意不去,想亲自伺候汤药,弥补过错,求得温将军的原谅。” 这…… 双魄表示很惊悚,求这样的圣旨?但他不敢质疑沈惊宴,更不敢多问,只得领命而去。 沈惊宴知道温玉跑不了,便也没压着人回府,而是把温玉送回了将军府。 温玉下车前,他还悠哉游哉的道了句:“吾在府中等夫人。” 翻了个白眼,她也懒得理他,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显然,这人已经天下无敌,她何必与他计较? 很快,圣旨下来,这次就算温玉不愿意也得愿意。 她只是没想到当今陛下竟然真的会下这道圣旨,竟真的跟着沈惊宴胡闹,虽有传言说陛下很宠他,只是不知道这宠有几分真几分假。 当时温玉还颇为不屑,心想打死她她也不会去他府上养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他府上养病?就算他们有婚约也不成体统,陛下也定不会叫这不成体统的事情发生。 拿到圣旨的这一刻,温玉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之前沈惊宴押着她回府她不愿,如今,她却得自己拾捣东西送上门。 真是憋屈! 温行气恼不已:“三姐,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谁也不能勉强你,就算是陛下又如何,大不了……” 温痕眼珠子一瞪,忙喝止:“说什么胡话呢!” 这话若是传进陛下耳中,还得了? 南阁的院里种了一片竹林,营造出一种曲径通幽的优雅宁静,绉管家步履匆匆走过,他迈进屋中躬身:“殿下,温小姐来了,安排在何处?” 正脱着衣服的沈惊宴勾唇:“让她进来,你派人帮她把行李送去鞠南阁。” “是。” 温玉一进来,就见沈惊宴敞着衣服慵懒地撑着头躺在罗汉床上,红唇墨发,肤如凝脂,整整一个惑人的妖精。 愣了一下,温玉转身就要走,却听他说:“吾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就不能给救命恩人上个药?” 救命恩人?到底谁是谁的救命恩人? 脚步一顿,上药?她觉得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差事。 沈惊宴的伤因为他一系列的行为早就已经裂开,包扎伤口的布也已经被血染透,些许红印在他白色的里衣上。 看着都觉得疼,可之前他欺负她占她便宜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不知道是他太能忍,还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 手上的力道一重,就听得他因为疼而倒吸凉气的声音,温玉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原来你也是会疼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块木头呢。” 懒懒的调侃里带着多少恨意,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十二章 转魂珠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怎么可能不恨呢?只是懒得去计较那恨。 他的伤口在腹部最柔软的地方,虽不致命,也不深,却很脆弱,温玉那一戳,伤口再次裂开,隐有血泛出。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块木头。” 她竟从他漫不经心的轻笑中听出了苦涩的味道?温玉愣了一下,去看那人的脸。 他好整以暇的模样妖孽依旧,哪里有半分苦涩?果然是她想多了。 把药倒在他伤口上,温玉一边撒一边说:“我倒是有点想在上面撒点盐、酒、辣椒面。” 沈惊宴笑出声:“你当这是做菜呢。” 差不多,话没说出口,温玉突然眼睛一闭,倒在沈惊宴怀中了无生息。 她压在他伤口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肯定是故意的! 沈惊宴先是一愣,下意识扶住她的腰,以为她想害他,还悠悠的调侃了一句:“既然你都投怀送抱了,吾岂有客气的道理。” 等了半响都不见怀里的人反应,他这才感觉到不对。 没有摸到温玉的脉搏,沈惊宴一惊:“双魄,去叫奇铭!” 沈惊宴沉沉的声音让双魄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不敢怠慢。 没一会儿,奇铭就拎着药箱来了。 给温玉把脉的时候,奇铭也是一脸疑惑和严肃。 这人瞧着明明就是个大活人,她面色红润,体温正常,可是怎么就是没有呼吸和心跳呢? 奇铭喃喃:“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见,还真是奇事。” 奇铭是第一次见,沈惊宴却不是。 温玉落水,他把她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他以为她死了,正当他以为她死了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了她有些虚弱的脉搏。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便没放在心上,不想今天她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奇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疑惑不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脉搏呢?” 看了沈惊宴一眼,他嬉笑:“连脉搏都没有,我看这人十有八九是死了,要不找口棺材埋了?” 冷不丁地瞟了他一眼,沈惊宴吩咐双魄:“去把她那个婢女叫过来。” 如果上一次不是他的错觉,她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她身边的人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还是没脉搏,我看你还是弄口棺材埋了吧,要是嫌麻烦,直接一卷席子一卷,找个坑填了。” 白荷进门就听见这话,当即气恼道:“填你全家。” 奇铭气恼地看去,就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一脸怒气地瞪着他,当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温玉,白荷轰人:“都出去。” 奇铭觉得这丫头有意思,更觉得她狂妄,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沈惊宴这个皇子留,顿时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双魄和奇铭都出去了,沈惊宴却没有动,白荷看了他一眼,虽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她虽与沈惊宴不熟,却也知道他,对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再加上他的身份,她确实不好发作。 她虽不是什么正经的丫鬟,也习惯了江湖中的自由无畏,却也知道什么能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 见这丫头不慌不忙的,沈惊宴了然,温玉为什么会这样,她再清楚不过,显然这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沈惊宴不解,到底什么样的病症会让一个人看着像个活人却脉搏全无? 也顾不得沈惊宴这个男子在场,白荷解开温玉的衣服,露出她左边心脏处的肌肤。 然后…… 她用匕首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那滴红落在温玉如玉的肌肤上,很快,那血隐没,消失不见。 而后白荷给温玉把脉,脉搏恢复正常。 温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白荷守在一旁打瞌睡,见她的脑壳一点一点的,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她就想笑。 想到早上的事情,她神色一凝,严肃起来。 她就那么昏倒在沈惊宴面前,又脉象全无,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她是妖。 坐了起来,温玉叫白荷:“小师妹。” 虽在打瞌睡,白荷却是浅眠,听见声音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看去。 见温玉醒了,她先过去给她把脉,这才凝重道:“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的第二次晕倒了吧?” 温玉盯着跳动的烛火暗想,只怕是第三次了吧?那日游湖落水,后面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昏迷,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连有人给她换了衣服她都毫无所觉。 不想白荷担心,她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中的气氛沉默起来。 温玉醒来也不过一年之久,又在床上躺了小半年,身体这才渐渐好转,如今又出现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温玉有点不甘心,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捂着心口的位置,她怅然:“这要是一颗完整的转魂珠就好了。” 怅然过后她又想,其实也没什么,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又何必要求那么多?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平常虽与温玉不对付,各种看她笑话,可她们到底是师姐妹的关系,白荷不忍:“师兄一定会找到另一颗转魂珠的,师姐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要相信师兄。” 温玉忽然玩味的笑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我这样的祸害,阎王爷才不会收呢。” 白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就师姐你这样的祸害,阎王爷也不敢收啊。” 脸色一整,温玉问:“这件事,你是怎么跟沈惊宴解释的?” “还能怎么解释,我就说你得了一种要靠血养的怪病。” 温玉怀疑:“他会信?” “信不信的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什么都没有说。” 闻言,温玉凝眉沉默下来。 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她拍了拍白荷:“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点着头,打了个哈欠,白荷忽然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转身对她说:“对了,太子那边送来了消息,他要见你,我让沧澜代你去了。” 倦怠地揉着眉心,温玉问:“太子说什么了?” “太子想让你在春猎上安排一些杀手刺杀他,然后嫁祸给沈惊宴,他说他自己的人不能用,怕被人看出破绽。” 温玉冷笑:“他到底是怕被人看出破绽还是因为上次的刺杀他的人折损太多,他舍不得?他倒是会为自己打算。” “那师姐你要帮太子吗?” 眯着眼,温玉意味深长:“帮,当然帮,他既然都开口了,我岂有拒绝的道理?上次他刺杀沈惊宴,连累我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当然要名正言顺的还回去才行。” 第十三章 怪病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白荷抽搐,这人还真小心眼儿,都说不知者无罪,太子也不知道他的盟友就是她啊,不过她也很赞同还回去。 “你告诉沧澜,让我们的人多给太子一点教训,只要不死就行。” 白荷好心情的应声:“得嘞!” 另一边,双魄也正在给沈惊宴报备下面的人送回来的消息。 “今天晚上太子出宫又去密会了那个人,因为周围有暗卫把手,我们的人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见沈惊宴一直没说话,双魄也不敢吭声,这是太子第四次见那个人,但每次他们都把人跟丢了,至今未查明对方身份。 把玩着手中茶杯,沈惊宴默了一阵这才道:“下次太子若是再见此人便告诉我。” 他倒是要去会会,对方是何方神圣,竟叫他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丢。 双魄松了口气:“是。” “对了,派个人去查查,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病要靠血养。” 靠血养的病?双魄觉得这病简直匪夷所思,殿下确定这是病,而不是什么妖邪之术? 但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不敢不从,当即又应了一声是。 “下去吧。” 而知道太子见过一个的人消息不止沈惊宴知道,其他几位皇子都知道,于是大家都在猜测,太子接下来是不是要有什么行动? 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沈惊宴这才去温玉的鞠南阁。 温玉醒了有一阵了,这会儿倒是不困,闲来无事,她便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这是本游记,她想在里面找找看看有没有关于转魂珠的事情。 温玉记得自她从城楼一跃而下之后,她的世界便一直是一片混沌,在那片混沌里,她六识不清,但她却知道自己是有意识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那片混沌里呆了多久,直到她睁开眼睛,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五年。 转魂珠,这种东西她以前从未听说过,若不是亲生经历,她甚至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据她了解,这转魂珠据说是龙的眼睛,呈黄色,像琉璃一样晶莹剔透,可借尸还魂,可保青春永驻,可让伤口自动愈合,可提高功力和灵力,别的似乎也没什么了。 这珠子本有一对,但有一颗至今下落不明。 这样的东西,温玉也不知道师傅是从哪里得来,却知道师傅为了她,付出良多。 唯一可惜的是,她身体里的这颗转魂珠有裂痕,所以可能,并不能支撑她太久,她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有些事情,或许她应该抓紧才是。 忽听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殿下。” 温玉抬头,就见沈惊宴走了进来,她秀眉微蹙,他怎么来了? 见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平静的模样也瞧不出什么不妥,温玉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合上书,她问:“殿下有事?” 他勾唇,惊艳的五官瞬间芳华明艳:“吾自然是来伺候夫人汤药。” 温玉好笑:“既然是伺候汤药,那药呢?” 沈惊宴漫不经心地答:“自然是还在厨房的炉子上。” 一瞬不瞬的看着温玉,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说:“早上夫人突然晕倒,脉搏全无,实在把吾吓得不轻。” 温玉也懒得再纠结他对自己的称呼,权当没听见。 早就有所准备的她丝毫没露出破绽,云淡风轻:“那倒是臣女的罪过,臣女曾大病了一场,亏损了身子,至今未痊愈,后被高人所救,才苟延残喘的活着。” “至于脉搏全无,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得的是什么怪病,至今未查明病因,所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习惯就好。” “怪病?你的婢女给夫人治病的方式倒是让吾耳目一新,吾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血治病的。” 温玉从容依旧:“那高人曾给臣女治病时用了一样东西,那东西需得靠血养,也是那东西吊着臣女的命,一直没去见阎王。” 沈惊宴不置可否,见她面前放着本书,他修长的指尖捏起书的一角拎了起来。 随意翻了两页,沈惊宴道:“这书可否借吾一阅?” 没想到他会对这书感兴趣,温玉想把书拿回来,手却抓了空,她按耐着耐心道:“殿下也对这样的闲书感兴趣?与其看这种不着边际的闲书,殿下不如多看几本治国道,毕竟殿下用得着。” 扫了她一眼,沈惊宴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里的书:“你似乎很紧张这本书?那吾还真想看看这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温玉拧眉,做出不在乎的样子,语气不善:“随你。” 反正这本来就是本杂书,想来他也不会看出什么来,更不会去怀疑什么。 叩了叩桌子,温玉姿态闲散地出声:“臣女听家中人说,臣女与殿下的八字似乎不合,不适合做夫妻,恐有血光之兆。” 听到这里便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的沈惊宴挑眉,一双多情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 “为了殿下着想,臣女觉得这门婚事不如就算了吧。” 果然! 沈惊宴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淡笑:“不知是哪个江湖骗子算的?夫人告诉吾,吾去拆了他的摊子。” 抿着唇,温玉犯了难,“这个……臣女就不知道了,臣女本也不信,便又托人重新算了算,结果依旧如此。” 对上沈惊宴似笑非笑的眼,即便被看穿,温玉依旧从容:“殿下若不信,可叫钦天监亲自相看,臣女也是为了殿下好。” 笑了一下,她又道:“臣女也不想殿下哪一天就真的被臣女给克死了,若那样,那可真是臣女的罪过。” 沈惊宴轻笑:“吾命硬,不怕玉儿克。” 婢女把熬好的药送了进来,沈惊宴似真的要伺候温玉汤药,他接过那碗已经凉过的药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这才药起一勺递到温玉嘴边。 温玉的身子往后避了避,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冷,他却笑得风华绝代。 僵持下,他轻渺的出声:“是吾用嘴喂还是用勺子喂,玉儿自己选。” 第十四章 轰出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盯着眼前这个浅笑妖孽,眼底冰冷的男人,温玉忽然就想起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陪在她身边,万事以她为主的宴侍卫。 她记得女皇陛下罚她的时候,他沉默的站在她身边,她站多久,他就陪她站多久。 她记得她生病的时候说不喜欢喝药,他会沉默的给她一盒蜜饯,她记得下雨的时候,他会沉默的为她撑伞。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很沉默,哪怕笑,也很沉默。 就当曾经那个属于她的宴侍卫死了吧,死在了那场背叛里,眼前这个人,于她不过是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罢了。 温玉眉眼愠凉,“五皇子该不会是把对别的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吧?”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她很好欺负?以为这一套对她有用? 呵了一声,丝毫不吃沈惊宴这一套,一挥手,沈惊宴手中的药碗被她打翻在地,上好的瓷器,就这么被毁了。 她挑眉浅笑嫣然的看着他,一幅看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婢女闻声进来收拾东西,见那两个人僵持着,屋中的气氛都磬着冷,打了个冷颤,婢女拿出手帕捡起碎碗擦干净地上的药汁,匆匆忙忙收拾好,不敢多看一眼,又匆匆忙忙的出去,整个过程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打扰了那两个人。 眼角微沉,沈惊宴吩咐:“让厨房再煎一份药过来,看着皇子妃喝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温玉声音清浅:“殿下记得让钦天监的人算一算八字,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是为了殿下好,省得殿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奇铭刚到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愣在当场半天没回过神,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这样对沈惊宴说话,当即就有点想笑。 看了眼闲适端坐屋中的女子,奇铭想,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个尿性,一个比一个厉害。 私底下,奇铭对温玉多了几分兴趣。 这人既然已经好好地坐在这儿了,他到底还要不要去把脉? 温玉之前没有脉搏的样子,奇铭看的分明,他也的确很好奇,想更深入的了解,可那个瞧着有点肉呼呼可爱的女子瞧着好像脾气不怎么好? 更何况她才刚发了难,他就不去触摸这个眉头了吧? 看了看左边的温玉又看了看右边的沈惊宴,奇铭追了上去,最终还是问了句:“这人瞧着已经没什么事了,还要我去把脉吗?” “死不了。” 听着他这不快的语调,奇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点想笑,认识他这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他惹恼。 忍不住的,奇铭回头多看了温玉两眼,有点耐人寻味。 这温家三小姐,怎么看也不像他五皇子的菜啊。 且不说他五皇子外面招惹的那些娇花,就这府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环肥燕瘦? 难不成他五皇子也开始不看外貌看内涵了? 听说沈惊宴那还未过门的皇子妃进了府,原本一众姬妾还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听说五皇子亲自喂药,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不淡定了。 虽外面传言说温家三小姐很平凡,可若不见见,她们心中的那块石头难以落地。 这皇子妃的名分虽还未坐实,但这亲事却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如今人在府中,她们去请个安什么的也不为过吧? 于是一众姬妾浩浩荡荡的来了,得到消息的时候,沈惊宴叫了绉管家,刚想叫他把人轰回去,话到嘴边又变了卦:“去盯着,什么都不用做。” 温玉晚上睡的晚,这会儿困的跟泥人一样,偏外面还吵的厉害,让她不能好好睡。 被吵醒的她带了几分起床气:“白荷!” 闻声,拦着那些姬妾不叫进的白荷跳进屋中:“哎。” 温玉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外面怎么回事?吵死了。” 白荷双手环胸,看好戏道:“还能怎么回事,沈惊宴院里的那些女人来给你请安了。还别说,这沈惊宴的眼光就是好,我瞧着那一个个千娇百媚的,我一个女人都有想冲上去亲一口的冲动,更何况是男人?” 坐了起来,看着白荷那一脸遗憾的样子,温玉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下一句话是不是又要说瞧着不知道比我好看了多少倍?” 白荷勾唇,一脸你知道就好的模样。 谁让她不减肥的?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那就别怪她打击她。 外面的人还在叽叽歪歪,温玉没好气地躺回床上:“轰走!不用客气。” 活动了一下胫骨,白荷兴致冲冲地应声:“得嘞。” 一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之后,鞠南阁总算安静了下来。 人没见着,还被赶了出来,在场的人谁咽的下这口气?一合计,一群人哭唧唧的闹到了沈惊宴那里去。 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在看书的沈惊宴不悦起来:“怎么回事?” 绉管家抹着汗走了进来,弓着身子回:“虞美人她们被皇子妃的婢女给打出来了,虞美人等人觉得受了委屈,想让殿下主持公道。” 沈惊宴挑眉:“也就是说,她们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想着皇子妃的婢女拿着一把剑逼得一种姬妾几次与生死擦肩而过,狼狈退缩的样子,绉管家又抹了把汗,这皇子妃,怕是不好相与啊。 “没有。” 拧着眉思索了一阵,沈惊宴忽然咧嘴笑开:“让她们进来吧。” 被放行的一众姬妾扑了进来,眼泪哇啦哇啦地流,险些将沈惊宴淹没。 “殿下,您可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是啊殿下!我们不过就是听说皇子妃进府了,想去请个安,结果她就险些杀了我们!” “……” 见沈惊宴冷着眉沉沉地朝鞠南阁而去,虞美人等人心中一喜,看样子殿下这是要为她们出气了? 顿时心中升起几分畅快和自豪来,还以为这皇子妃对殿下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虞美人和思美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不屑,随即两人噗嗤一笑,都有些自得。 温玉还在睡,白荷在门口嗑着瓜子,见沈惊宴领着刚被她赶走的一众女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她愣了一下,跳地站起来逃进屋。 第十五章 吾准你走了吗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在将军府,白荷平常虽耀武扬威惯了,也从不把温玉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时常还奚落几句,可到底她们关系不一般,再说师姐纵容她,她怎么闹都可以。 可这不是将军府,沈惊宴可不会纵容她! “师姐!救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这样称呼温玉。 温玉也注意到白荷的称呼,以眼神询问她出了何事。 白荷按了按心神,她倒是不怕沈惊宴,也不怕跟他杠上,她就是怕打不过吃了苦头。 “师姐,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沈惊宴若是要拿我作伐,你可不能不管我。” 平常那个总是不饶人的丫头此时却服了软,温玉有点好笑。 已经猜到什么的温玉穿上鞋,揉了揉她的头:“安稳些,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白荷提着的心稍安。 “听人说,皇子妃要杀了吾的姬妾?” 跟着沈惊宴进来的人瞧见温玉只能用可爱来形容的模样,顿时觉得那悬在心头的那把刀不足为惧。 看也不看沈惊宴,温玉面色淡淡地摩沙着手中的杯盖,暖意传进手心,却未传进心里。 这种宅斗的戏码她一直都不厌其烦,更不喜欢涡旋,相比下,她更喜欢直来直去。 “殿下这是哪里话?臣女若是想杀她们,她们还能完好无损的去告状?” 对完好无损这个词有歧义,虞美人娇滴滴的往沈惊宴面前凑了凑,“殿下,妾身并非完好无损,若非妾身躲的快,只怕这会儿就看不到殿下了。” 她高扬着脖子,将脖子上被白荷划出的一条小口子露了出来。 眼睛一红,眼里就有了泪意:“殿下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温玉讥诮:“别说臣女没动那杀人的心思,就算杀了又如何?”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虞美人有点愣,甚至还有点窃喜,别说她这姿容吸引不了男人,就她这脾气只怕也不会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更何况,殿下最讨厌不听话的女人。 今日这战,胜利是她们的,虞美人心底已喜闻乐见。 似是被温玉的话吓住,虞美人等人仓惶地看着沈惊宴,不约而同的出声寻求庇佑:“殿下……” “殿下,妾身怕。” “殿下,妾身伺候殿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子妃还没过门便这般……这叫我们以后如何自处?殿下,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殿下……” 吵死了!温玉翻了个白眼。 “想来殿下的姬妾们是不想臣女进府,这一点让臣女感到很高兴,臣女瞧着殿下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姬妾伤心,便也不叫殿下为难,为了大家好,臣女就不打扰了。” “白荷,收拾东西回府。” “得嘞!” 白荷巴不得回将军府去,这五皇子府哪里有将军府来的自在? 她早就已经看过了,这五皇子府明里暗里到处都是把守,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那些武功高强的暗卫,怕是连一根手指都打不过,她半夜想出个府,岂不是还得被人当贼抓起来? 想想都不爽。 虞美人等人想过很多种可能,她们以为那其貌不扬的温三小姐会哭闹,会发脾气,再要么就是受气包一般任她们欺到头上,她们甚至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想她会是这么个反应,这么干脆? 见那道肉呼呼的身影走的欢快,虞美人有点愣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只要这后院没有主子,便不会有人骑到她头上来,更不敢骑到她头上。 那口气还来不及松下去,便又被提了起来。 “吾准你走了吗?” 虞美人有点愣,不解地看向那个浓墨重彩,一身矜贵的男子。 从他淡淡的语气里,她听见了这个男人的强留。 温玉像是没听见,脚步不停,直到她被府中暗卫拦住。 “殿下说连累臣女受了风寒,待臣女养好病再送回将军府,如今臣女病已好,殿下的承诺已兑现,还麻烦殿下命人送臣女回府。” “把奇铭叫来。” 随着沈惊宴的吩咐,奇铭很快拎着药箱来了。 看了眼被他请回来的温玉,沈惊宴勾唇:“给皇子妃看看,她的风寒好了没有。” 奇铭虽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吩咐给温玉把了脉。 “如何?” 面对沈惊宴的疑问,从进屋起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奇铭探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对的。 温玉的确受了风寒,之前还有些发热,她进宫的时候精神还不是很好,人也很累,按理不会好这么快,可她身体里有转魂珠,也因着这个原因,她好的比平常人快了许多,这会儿已经没有风寒的迹象。 温玉深知这一点,更不怕大夫症脉,她觉得沈惊宴今日就算想留人也站不住脚。 这五皇子府,她今天走定了! “好……了?”观察着沈惊宴的脸色,奇铭试探着出声,见沈惊宴温和的眼风忽然如刀锋利,他立刻转口:“皇子妃这风寒还有点严重啊,怕是还要养一段日子。” 温玉一愣,有点恼,冷不丁地瞧了这个白面书生样的大夫一眼:“你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白荷也有点恼:“我看你是眼睛不好使吧!” 奇铭汗颜,把沈惊宴在心底骂了一遍,匆忙整理东西撒丫子就跑:“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真是大人打架小鬼遭殃! 见他跑的狼狈,双魄拦住他:“后面有鬼?” 奇铭擦了把汗:“比鬼还可怕。” 双魄不解。 奇铭若有所思地问:“你说这京中大家闺秀长得好看的比比皆是,为何殿下就对这将军府的三小姐感兴趣?” 双魄脑子里下意识浮出的答案是,当然是为了将军府的兵权。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奇铭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我觉得,殿下选择这三小姐应该不是为了温将军手里的兵权。” 双魄不解:“那还能为了什么?” 奇铭忌讳莫深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留下双魄在原地继续不解。 不是为了兵权,那还能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殿下是看上那个温家三小姐了吧?这个想发刚冒出来,双魄就否决了。 以他对殿下的了解,答案绝不会是这个。 第十六章 五脏庙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鞠南阁。 刚在沈惊宴那里吃了亏的温玉格外的不爽利,她躺在院子里,眯着眼看头顶那片蓝得明媚如春的青天走了会儿神,忽然问白荷:“我听你说沈惊宴养了一池的鱼?” 因为没有走成,白荷郁闷地坐在一边,精气神儿都恹恹的:“嗯。” 温玉双眼发亮,坐了起来:“你想不想吃鱼?” 白荷迟钝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作妖。 “你想干嘛?” 温玉眨了眨眼睛:“反正他那一池子的鱼养着最后也是要死的,不如祭了我的五脏庙。” 白荷平常虽天不怕地不怕,但那要看对谁,这好歹是人家堂堂一皇子的府邸……便有点怂,“这样不好吧……” “你就说你吃不吃。” 想着温玉那一手的好手艺白荷就流口水:“吃!” 反正罪魁祸首又不是她,就算沈惊宴要算账,也找不到她头上。 沈惊宴的府邸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惊艳华丽,府中的风景自是不错,平常没事倒也不失一个游玩的好去处,更何况此时还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草一木都要美上三分。 香味飘来,奇铭和沈明楼都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气,彼此对视了一眼。 “谁在做吃食?想来一定很好吃。”闻着这香味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 奇铭的目光投向左边:“我闻着香味好像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当看见池边那架着火烤鱼的主仆两,两人皆不同程度的抽了抽。 奇铭有点惊悚:“这……她那鱼不会是这池子里的吧?” 沈明楼愣了一下,随即好笑起来:“我记得这湖里的鱼是五弟费了好大的功夫从江南弄回来的吧?” 点了点头,奇铭也笑:“沈惊宴若是知道他好不容易从江南弄来的,细心养了好多年才养到如今这繁荣模样的鱼被人烤来吃了他会如何?” 觉得这事特别有意思,沈明楼弯起眼角走了过去。 听见两人的对话,白荷拿着鱼竿的手一抖,心里一阵发虚:“小姐,沈惊宴不会杀了我们吧?” 温玉给鱼撒了一层调味料,“反正鱼是你钓的,我最多只能算从犯。” 白荷眼珠子一瞪:“师姐!” 师姐?怪不得这白荷瞧着与普通的婢女不同,原来两人竟是这样的关系么? 温府三小姐不知拜的何人为师,又所学为何?这让奇铭和沈明楼对温玉生出几分好奇来。 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白荷一愣,看了眼奇铭和沈明楼,就算她叫师姐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见温玉并不在意,白荷微紧的心这才松懈。 捏了捏她的脸颊,温玉调侃:“你放心,若你被沈惊宴杀了,我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白荷翻了个白眼,“报仇?我看最后谁给谁报仇还不一定呢!” 温玉淡若梨花的笑了一下,将鱼朝那两人递了过去:“见者有份。” 奇铭才不管这鱼是沈惊宴花了多大的功夫弄来的,其实他也惦记了这池子里的鱼惦记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一直不敢下手。 反正如今都已经熟透了,不吃实在浪费。 沈明楼也没客气,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鲜香无比,“好吃。” 把剩下的鱼都分了,温玉从从容容的又杀了几条鱼烤上,而白荷,还在钓。 看了眼桶里那些还没解决的鱼,沈明楼唇角抽搐,她这是要把他五弟这一池子的鱼弄绝? “你们在干什么!” 寻着声音,虞美人那张娇艳的脸映入眼睑。 果然是美人,哪怕就是生气也是美的。 温玉把手里的鱼抛了过去,笑得天真无邪:“虽说早上是你扰了我的清梦,不过既然我的婢女伤了你,这鱼就当是我给你赔不是了,美人儿拿回去补补吧。” 刚杀好的鱼,血淋淋的,偏那鱼还没死透,落在虞美人身上的时候还蹦了两下,吓得她又跳又叫。 脸色苍白的虞美人恼恨不已,她咬着牙:“你知不知道这鱼是殿下费了好大的心思从江南运来的!” 温玉淡淡的接了句:“再珍贵也是给人吃的。” “你……!”虞美人揪着手中的帕子,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 这一池子的鱼,她知道殿下有多爱护,正因为他爱护,她才爱屋及乌的小心养着,细心照料,养了许多年才有了如今的繁荣。 她辛苦的结果,却被这个丑女人祭了五脏庙,别说给温玉教训,她就是要她以命相抵她都觉得不为过! 更何况早上沈惊宴带着虞美人等人兴事冲冲的去了鞠南阁,原本以为他会叫温玉好看,却不想最后那事没头没尾,不了了之,那口气便一直卡在她心口,得不到纾解。 她不明白,沈惊宴不但什么都没做,还费尽心思的将人留了下来。 虞美人眼风如刀,淬着剧毒,既然她现在自己送上门,她岂有浪费的道理? 她指着温玉:“拿下!” 虞美人的婢女上前就要缉拿温玉,沈明楼护了一下:“不就是几条鱼,虞美人不必如此吧。” 沈明楼怎么说也是皇子,还是沈惊宴的皇兄,虞美人的态度稍缓:“这些鱼对殿下来说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三殿下身为殿下的兄长当知道,可如今三殿下却跟着别人同流合污,三殿下将殿下置于何地?可对得起殿下?” 像是抓住了温玉的什么把柄,虞美人把背挺得笔直,像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温小姐是殿下的未婚妻,三殿下这般护着又是为何?既然温小姐是殿下的未婚妻,便是这五皇子府的人,既是五皇子府的人,妾身奉劝三殿下还是莫插手为好。” 白荷不解:“小姐,她这是在说你和三殿下的关系不清不楚吗?” 温玉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是吃狗屎了吗?脑子竟然长进了。” 白荷撇开头,反正人家又没骑到她头上!她才不管咧! 虞美人笑:“温小姐这是承认了吗?” 温玉好笑:“承认什么?” “承认和三皇子有私。” 见那明媚的少女笑得狡黠,沈明楼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喂!你别害我。” 温玉懒懒的笑:“我心慕三皇子,第一次见三皇子殿下就心动不已,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私?你说算那就算吧。” 第十七章 十里香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没想到她这么爽利的承认了,虞美人的心一跳,一时间竟觉得难以心安,难免狐疑,该不会是有什么陷进在等着她跳吧? 前朝因是女帝掌权,因此民风开放,女人不必像从前那般三从四德不说还可为官。 如今前朝覆灭大齐国建立初,新帝便又取消了女子为官这一特权,虽对女子有三从四德的要求,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约束女子足不出户。 但像这种与男子有私的事情依旧是不被允许的,依旧关系着一个女子名节。 虞美人的眼睛跳了一阵,这送到眼前的把柄她不要白不要!反正吃亏的总不会是她。 被吓了一跳的不止虞美人,还有沈明楼,他先是愣了一阵,这才无奈失笑:“你可别害我。” 温玉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难道你没有答应我弟弟要好好照顾我?” 沈明楼有种搬起石头砸了的脚后悔,若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与温行嬉闹,定下赌约。 可那个赌约也不是照顾她…… 但仔细一想,似乎……没什么差别。 如今,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就连温将军都亲自到宫中请旨退婚,沈明楼又怎么会看不出温玉并不想嫁给沈惊宴? 温玉明眸善睐,眼底的流光像划过夜空的流星一样明亮耀眼:“能者多劳。” 沈明楼苦笑着抱拳,“我只怕担不起温小姐的看中。” “殿下可叫我玉儿。” 沈明楼又是一阵惊悚,如此亲昵的称呼,他若是叫了,只怕他五弟会送他这个皇兄去见祖宗。 沈明楼想逃,不凑这热闹,偏那笑意盈盈,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的女子像吐着信子的蛇,让他连退都无法。 好笑地看着站如针毡的沈明楼,奇铭看戏不嫌事大,他拍了拍沈明楼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三殿下堂堂皇子之尊,绰绰有余,没什么担不起的。” 沈明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见几人有来有往,虞美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不难看出温玉和沈明楼之间确实有猫腻,虞美人飘摇不定的心便定了几分。 不一会儿,沈惊宴就被虞美人派去的人请了来。 此时温玉正抱着一壶酒与沈明楼把酒言欢,这酒还是沈明楼让人从沈惊宴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这酒温玉刚闻到味儿的时候便眯了眯眼睛,喝进嘴里的时候她的眼眸在灿灿烈阳下眯成了一条线,锋芒毕露,清辉如霜:“果然是好酒,想不到,五殿下竟还有这样的手艺。” 沈明楼赶紧道:“我可告诉你,这酒独一家,除了这儿,别处再喝不到,就连父皇都没有这样的口服。” 温玉慵懒的不置可否:“是吗?” “那是自然。” 余光瞥见那道艳丽的身影,温玉勾唇悠悠一笑,忽然握住沈明楼握酒杯的手:“玉儿很是想尝尝殿下这杯里的与玉儿的有什么不一样呢。” 就着沈明楼的手,在沈明楼的呆愣中,温玉桃色的唇瓣凑近,将沈明楼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饮酒的唇瓣虽与沈明楼饮酒的地方没有碰到一处,两人到底喝了一个杯子里的酒,这与男女大防来说,实在不应该,已经是出格。 若有心人想利用,名声已是尽毁。 虞美人已在这儿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她心中那谪仙一般高贵的五殿下。 就她这般不知礼义廉耻之辈,连给她高贵的五殿下提鞋都不配! 在心中暗啐了一口,虞美人恼道:“你好歹也是陛下钦点给殿下的王妃,你就算不顾忌自己的脸面,也该顾忌一下殿下的脸面,你这样做,对得起殿下吗?”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温玉漫不经心道:“对得起对不起那也是我和沈惊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置喙!” 清亮的眸光落在那抹惊艳之上,她散漫地问:“五皇子殿下,你说是不是?” 见沈惊宴来了,沈明楼总算从震惊中回神,跳地站了起来,慌乱中,手中的酒杯被不甚甩进一旁的池塘,“砰”地一声消失不见。 他甚至来不及因为温玉刚才的举动脸红心跳,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就想溜:“为兄府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刚要走,衣服的一角就被温玉拽住,沈明楼的眼睛又是一跳,却怎么都扯不回那片皱巴巴的布料。 他苦哈哈的给温玉打眼色,就差没跪下来求饶,姑奶奶您绕了我好不好? 温玉被他生无可恋的表情逗笑,笑容明媚灿烂,可她软糯糯的话却险些叫沈明楼当即跳湖一证清白:“你这个情郎若是走了,我若是被打死了怎么办?” 此时的阳光,正是一天中最烈的时候,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沈明楼却丝毫感觉不到,他觉得冷,如赘冰窟。 险些没笑出声的奇铭也感觉到了冷意,他看向沈惊宴,就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沈惊宴死死盯着温玉拽着沈明楼的那只手。 不知道他是想断了温玉的那只手,还是想焚了沈明楼的那片衣服。 因沈惊宴的出现而惊喜的虞美人刚要凑上去,就被他身上那磬骨的冷意逼退。 脸色变了变,虞美人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没有动,心里却因沈惊宴这滔天的寒气而欢喜,殿下动怒了,她等着看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沈惊宴勾着唇角,他的艳像霞光染红的天空,耀眼夺目。 他拿起温玉用过的酒杯,里面盛着满满的一杯酒,深沉的冰眸波澜不兴:“玉儿觉得这酒如何?” 虞美人知道,这是沈惊宴要动怒的征兆,心跳的快起来。 她知道沈惊宴的院里埋了酒,那些酒就是他的宝贝疙瘩,一般人动不得。 光从这酒能十里飘香的酒香就知道这酒的味道定是不错,可这么多年,她从未尝过这酒的滋味。 也只有在每年年节的时候,沈惊宴才会挖出一坛,一个人在院子里喝,大醉一场。 在此前,沈明楼和奇铭是唯一除沈惊宴之外喝过这酒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惦记着。 刚吃烤鱼的时候,沈明楼不过是感叹了一句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有沈惊宴的十里香就好了。 他没看见温玉在听见十里香时的表情,更没看见温玉因为这三个字攥成拳的手。 于是在温玉的怂恿下,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真的把沈惊宴的心肝宝给挖了出来。 第十八章 心狠手辣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问她这酒如何,温玉淡淡一笑,笑容未达眼底:“还不错。” 能不错吗?这酒可是出自她手。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埋在庆云宫后院的酒,竟被沈惊宴挖出来了,更没想到,多年以后,她竟然还能喝到自己酿的酒。 十里香,酒如其名,十里飘香。 那个时候她羡慕平头百姓的生活,他们喜欢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她都是不能做的。 就如这酿酒,她喜欢,还特地去找了师傅学,可女皇说她玩物丧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她抄兵书一百遍。 沈惊宴端着温玉用过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拉过温玉,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 酒香弥漫在唇齿之间,温玉先是惊愣,随即是恼怒,一张嘴就是唇齿留香的酒香顺着舌尖滑过咽喉,一直烫在心上。 她被猝不及防的酒香呛住,咳嗽淹没在挣扎里,淹没在她与他的唇齿间,胁迫着心口剧烈跳动,喘不过气。 虞美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奇铭和沈明楼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认真。 沈惊宴放开温玉,幽深的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他用指腹擦掉温玉唇角弥留的酒渍,“这酒的确很香。” 温玉眯眼,眼底是化不开的傲雪凌霜:“殿下身份最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温玉自认配不上殿下,殿下又何必追逐一个其貌不扬,又心有所属的女子?” 心有所属? 沈惊宴的手微顿,浅笑潋滟,却透着森森寒意:“谁?” 他艳中带冷的扫了沈明楼一眼:“玉儿说的可是三皇兄?” 沈明楼一个激灵,就想脚底抹油,他后悔不已,刚才他就应该走的,应该强势一点,绝不给温玉留下自己的机会,而不是这样半推半就等着看戏。 他忘记了,看沈惊宴的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沈明楼听他妖孽无双的五弟嗓音醇厚闲雅道:“玉儿心悦谁吾便杀了谁。” 沈明楼当即跳脚告饶:“五弟,你别听她瞎说,为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肯定也不心悦为兄,你放心,为兄绝不会跟你抢人。” 而后,沈明楼拽着奇铭慌不择路的遁了。 跑出老远,他才喘着气问奇铭:“你说他这是吃了什么药?” 怎么突然就对温家名不见经传的三小姐情种上了? 说他做戏吧,好像又不像,反正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温玉觉得没劲,心里却又堵着一口气,她起身一跳踢飞装着鱼的桶,桶飞进池塘,很快被淹没,桶里的鱼游进池塘里,欢快地摆着尾巴重获自由。 看着那些重获自由的鱼,温玉的眼神又是一冷,不再理会沈惊宴,朝鞠南阁而去。 见她走了,白荷扔了鱼竿小跑着追上去:“你这招不行啊。” 她也真是佩服沈惊宴,自己未婚妻都跟别的男人共用一个酒杯了,他也忍得了。 忽然想起沈惊宴以口渡酒的场面,白荷就觉得那场面真是香艳的让人脸红心跳。 她问温玉:“你说,他是不是吃醋了,在宣誓主权啊?” 温玉沉着万年化不尽的冰山脸,“你去查一下,沈明楼的酒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她的东西,她就是全毁了也绝不留给他! 五皇子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种埋在地下的东西,只需看哪里的土有翻过的痕迹就知道,再加上白荷通过打听得知这十里香对沈惊宴来说有多重要,脑子一想就知道他绝不会埋到别的地方去。 果然,在南阁的院子里,白荷找到了那处新翻的土。 光闻味儿就知道这酒是真的香,可惜她也就喝到了两口。 受到双重打击的虞美人因为沈惊宴对温玉的态度心中嫉妒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那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她矜贵无比的五殿下面前,堂而皇之的做出有违礼义廉耻的事情,他不但不追究,还…… 虞美人发狠地咬着后槽的牙,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她让人时刻盯着鞠南阁主仆的动向,若有异动,时刻来报。 所以当虞美人得知温玉主仆把沈惊宴院子里埋的所有十里香都挖出来,喂给了花草时,虞美人再次急不可耐的先发制人了。 她忽然又停了下来,阴沉地看着南阁的方向,前两次殿下虽没把温玉怎么样,却也没问她的罪,别说问罪,他连搭理她都不曾,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虞美人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这次她不但要先发制人,还要一次性把那个女人按死了!让她无翻身的可能! 下午的时候,温玉做出有损殿下颜面的事情他都不曾把她怎么样,区区几坛十里香,就算再宝贝,估计殿下也不会看在眼中。 沉了沉心神,虞美人吩咐道:“你去问问,殿下在不在府中。” 很快,丫鬟来报,“殿下不在府中,说是去柳红颜那了。” 虞美人的心口一窒,闭了闭眼睛,好歹柳红颜不曾进这五皇子府,先把眼下这个解决了再说。 即便知道沈惊宴不会因为这几坛酒与温玉如何,虞美人就是要借着这几坛酒发难,并且她要在沈惊宴回来之前给温玉苦头吃。 带足了人,虞美人一见着那主仆两就命人拿下。 知道温玉那个婢女有点功夫,所以这次她做足了准备,带了几个练家子。 沈惊宴的府中没有主母,所以平常这院里的事情都是虞美人在打理,定然有一定的威望,能叫几个侍卫来抓人不足为奇。 白荷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绰绰有余,可对付几个与她旗鼓相当的练家子就十分吃紧了,更何况对方还是男人,力气上就已经实力悬殊。 打不过,白荷只得撒毒药,一下子倒了好几个。 轻快地拍了拍手,白荷挑衅道:“不怕死的继续来。” 虞美人脸色铁青,既然如此,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虞美人本就不是普通的姬妾,她本是江湖儿女,逢难遇沈惊宴所救,这才进了这五皇子府。 当初沈惊宴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未想过要她报答,是她自己以报答之名进了这皇子府。 既然是江湖儿女,又是师出名门,身边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是不可能的,只是若非必要,她从不出手。 第十九章 倚仗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而现在,正是那若非必要的时候。 南阁满院子的酒香中,温玉负手而立,整个人都是淡淡的,自始自终,没有给过一个多余的表情。 这让虞美人很是不爽,对温玉更加忌惮起来。 她看着那个身影笔直,立于树下,其貌不扬,瞧着可爱无害的女子,心中莫名的有点惊骇。 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惊慌失措了,偏偏她自始至终都是从容淡定的。 这样的女子,就算她没有惊艳的长相,就凭她那份沉静从容,临危不惧,也足以惊艳到蛊惑人心。 这样一个女子留在沈惊宴身边,她格外的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随着虞美人一声令下,院子里悄无声息的多出几个人来,对方轻功一绝,想来武功也不差,绝对算得上各种高手。 白荷咽了咽水,心里很是没底,她退到温玉身边小声道:“师姐,这回我可真搞不定了。” 温玉想,一个姬妾,在沈惊宴府中的权利可真够大的,他院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那些暗卫是吃屎的吗?竟然没一个出来管事的。 也是,她又不是沈惊宴,自是不值得他们多管闲事。 站得有点累,也不顾地上脏乱,温玉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盘着腿,双手拢于腹前。 懒懒地靠在身后这颗百年大树上,她微微仰头看向面色阴沉的虞美人:“你想如何?” 她也看出来了,一般的姬妾,就是顾忌她的身份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想来这虞美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姬妾。 她敢这样做,在沈惊宴那里想必是有什么倚仗吧。 因为温玉从容的态度,虞美人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些酒,对殿下来说都是宝贝。” 温玉轻笑:“那又如何?” 她的东西,就算成了别人的宝贝她也是想毁就毁,她说了算! 见她不知悔改,虞美人在气恼的同时又很高兴,这样她也有理由发难了不是吗?就算殿下回来,也不能说她什么。 “未经殿下允许就毁了殿下的东西,此乃不敬!就算你是殿下的未婚妻,也难逃责罚!” 温玉眨了眨眼睛,淡淡的问:“你想怎么处置我?杖责?关柴房?鞭刑?还是要我命偿?” “毁了殿下的宝贝,就算要你命偿也不为过!”虞美人恶狠狠道。 笑着点了点头,温玉笑若夏花绚烂的扬声:“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你怕是无法让我命偿了。” 虞美人还未从她的话里思忖出什么来,就听她说:“五殿下,戏好看吗?” 虞美人一惊,就见一旁的院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视线落在那道艳丽挺拔如苍松的身影上,虞美人心一惊,手攥了起来,指甲陷在肉中,疼却敌不过心里的惊。 休息够了,温玉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沾了泥土的衣裙,打了个哈欠:“白荷,我困了,扶我回去休息。” “哎!”白荷欢欢喜喜地扶着温玉,在虞美人的不甘中,明目张胆,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鞠南阁,白荷还有点心有余悸。 之前不知道那十里香对沈惊宴的重要,据说因这十里香沈惊宴还杀过人,就因为人家偷喝了一口,他就直接要了人家的命。 得知温玉要把沈惊宴的心肝宝全喂了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时,白荷委实吓得不轻,人家偷喝了一口他就要了人家的命,这全喂了花草,她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可她拦不住温玉的决心,只好跟着作奸犯科,老虎屁股上拔毛。 偏温玉还一口都没给沈惊宴留下,她以为她们死定了,不想她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那传言该不会是假的吧?白荷想。 可就算是假的,温玉这在老虎屁股拔毛的举动怎么也要吃点苦头才是,可沈惊宴什么都没做。 白荷不由思索,她们到底是凭借了什么才安然无恙的? 温玉是真的累了,往躺椅上一趟,便不想再动。 白荷倒了杯水给她,将心底思索出来的结果说了出来:“我觉得沈惊宴这般纵容你一定是知道了你是谁,就算还不确定,也一定是有了猜测,并且已经有了几成的把握。” 虽然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温玉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摩挲着杯子走神,良久,她冷笑:“一个人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她也从未想过要刻意改变。 “他或许是在我那些他觉得熟悉的举动上觉得我像那个人吧,不由多了几分猜测,或者纵容。” “就算他觉得我是那个人,却也需要进一步验证,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我不承认就好。” 说到这个,白荷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她提醒温玉:“过了子时就是十五了。” 而她们还在五皇子府,若是不想暴露,她们必须离开五皇子府,否则,什么都瞒不住了。 因为温玉体内的转魂珠是碎裂的,所以十五这日力量会被压制,温玉会变得虚弱,而她的容貌会改变。 若她变成南歌,若沈惊宴这个时候来找她,就白荷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拦得住?到时候无需沈惊宴再进一步确认,她那张脸直接就什么都交代了。 温玉一顿,叩了叩杯壁,吩咐白荷:“去告诉沈惊宴,就说我突然晕倒了,然后发消息给沧澜,派人入五皇子府借刺杀之名再以我为人质劫走。” “好。”时间紧迫,白荷立刻跑去南阁找沈惊宴。 南阁。 气氛压抑窒息。 今日之举,虞美人也不过就是想试探一下,试探那个女子对沈惊宴来说到底是真的在意还是假的,她不信他会对这样一个女子动心。 可此时,就算她不信也由不得她。 他竟然让她走,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如温玉猜的那样,一个姬妾,在皇子府有如此大的权利必须要有所倚仗,那倚仗光是管理后院之事的权利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温玉的身份除了是堂堂将军府的小姐,还是五皇子的未婚妻。 这样的身份,若没有点倚仗,谁敢动她? 只要有虞美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泉山庄就能为沈惊宴所用,而这么多年,沈惊宴通过虞美人没少让天泉山庄为自己办事。 也正是仗着这一点,虞美人才敢有恃无恐。 沈惊宴所求什么,虞美人一清二楚,可现在,他竟因为一个女人让她走。 难以置信的虞美人深吸了一口气:“我若是走了,就意味着你会失去天泉山庄的助力,即便这样,你还是要让我走?” 第二十章 被耍了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摩沙着茶杯边缘,眸光凉薄,语调淡淡:“吾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离开对大家都好。” 卢思虞不甘心,她咬着唇,忍着眼睛里的酸涩,明知道答案,她却固执的非要问一个答案:“以前我也常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可以?” 是啊,以前她也没少处置别人送到他府中的那些女人,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可以了? 沈惊宴眯眼,目光悠远幽深:“她不同。” “哪里不同?”她涩然地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自得意满:“论颜值,府中随便一个女人拉出来都比她好看。论才华,根据外界的传言,估计她连比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她还不知礼义廉耻,与三皇子不清不楚,这样一个女人,她哪里不同?” 沈惊宴不欲多说,清华的眸光凉凉的落在卢思虞身上:“若是旁人,吾定叫她以死谢罪,看在你帮过吾的份儿上,吾放你离开。” 虞美人一震,心一沉再沉。 她咬着唇,格外的不甘心,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那个女人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他的特殊对待。 卢思虞的脑子也转的快,不知是不甘心,还是为了自我说服,她语含期翼:“是因为她是将军府的小姐吗?因为兵权?” 白荷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她迟疑了一下,这才走进去:“殿下,我们家小姐忽然晕倒了!” 闻声,沈惊宴急匆匆地起身,朝鞠南阁而去。 看着他焦急而去的背影,卢思虞的心一直沉到谷底,最后她苍凉地笑了,眼中带泪。 小跑着跟在后面的白荷反复想着虞美人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难道是她们想多了?沈惊宴根本就没发现什么,他是因为兵权才接近师姐的? 若真是这样,他听见师姐晕倒这么紧张做什么? .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温玉,沈惊宴沉声问:“怎么回事?” 白荷含糊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一回来就眼睛一闭,就晕过去了。” 想起温玉之前晕倒时脉象全无的事情,沈惊宴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幸好,有脉,他放下心来。 忽然,他审视的深邃目光落在白荷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无形的压力看得白荷心里直犯嘀咕,他怎么这样看着她?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正惴惴不安地揣摩着他的心思,就听他凉凉的问:“你不是会医术?” 白荷一愣,恍然,是啊,她会医术,这么着急忙慌的去找他本身就是一个破绽啊…… 好在她反应也快,当即道:“奴婢已经给小姐看过,什么都没看出来,所以才想着找殿下您府中的那位大夫也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一道黑影从窗户窜进来,锋利的剑杀伐果断地直指沈惊宴而去。 白荷心一喜,沧澜这么快就来了? 沈惊宴和黑影缠斗在一处,两人打了一阵,温玉这才悠悠转醒,一副被吵醒的模样,语调散漫沙哑:“白荷。” “小姐,你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我给你把脉什么都没看出来,还以为你的病又恶化了。” 黑衣人受了一掌,稳稳落在床边,以剑撑地,拉出刺耳的声音,扫了眼床上的温玉,沈惊宴眼眸微沉,微惊之下,只见黑衣人推开白荷将温玉从床上拽了起来,用剑勒住她的脖子。 “不许动!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白荷大骇:“小姐!” 生怕沈惊宴会不顾自家师姐的死活,白荷紧紧拽着沈惊宴的衣袖:“殿下,你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已经被府中侍卫围成铁桶,温玉有点担忧,不知道沧澜带着她能不能逃出去。 若不是沈惊宴不放人,她也不必出这样的招数。 “只要你放开她,吾放你离开。” 黑衣人冷笑:“你当我傻是不是,我若是放开她,焉能有命活?” 他声色一厉:“让外面的人都退开!” 生怕沈惊宴会不同意,白荷忙哀求的看着沈惊宴:“殿下,救救我家小姐。” 沈惊宴对外面的人打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刻退开。 带着温玉,黑衣人一步一步地往外退,时刻戒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麻烦五皇子给我备一匹马。” 沈惊宴阴沉道:“备马可以,但你得把人先放了。” 黑衣人狷狂地冷笑:“五殿下可要想清楚了,我死是没什么,就怕我手里的人也跟着死了五殿下会追悔莫及。” 沈惊宴的手紧了紧,他看向即便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依旧面不改色的温玉:“来人!备马!”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说马备好了,这个时候,黑衣人带着温玉已经快要退到大门。 “比起她,吾这个人质比她更好,既然你是冲吾来的,吾可以给你杀吾的机会。” 黑衣人才不上当:“凭殿下的功夫,哪里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容易让人掌控?殿下还是莫诓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沈惊宴抿着唇,一双锐利的眼睛时刻注意着黑衣人架在温玉脖子上的剑,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抹了温玉的脖子。 “在下也并非不讲武德的人,五殿下放心,我不会伤害无辜,只要我安全了,自会放人,只要五殿下安分,我也绝不会伤她分毫。” 说着,他带着温玉一纵,就驾着马扬长而去。 马蹄的踢踏声划破静谧的夜色,伴随着沈惊宴的命令,将这个宁静的夜晚变得喧嚣起来。 沈惊宴会派人追他并不意外,他也是有准备的。 没追出多远,沈惊宴就被一拨人缠上,对方也并不恋战,不过颤抖了盏茶的功夫就四散退去。 见沈惊宴阴沉着脸,双魄道:“主子放心,属下在马上做了手脚,一定不会丢。” 然而等他们在城东的一户人家门口找到马的时候,搜遍了周边也不见温玉的人。 沈惊宴锁着阴沉的眉,脸沉得像寒冬腊月里飘着雪的天,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显然,对方也猜到他们会在马上做手脚,所以他们这是被耍了,搞不好,人家根本就没往这边逃,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顶着压力,双魄愧疚上前:“是属下大意了。” 沈惊宴眯眼,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找!”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双魄看着怒极而笑的沈惊宴,心凉了半截,这是他们主子发怒的前兆。 温玉晕了过去,子时一过,她的模样便发生了变化。 城中并不安全,沈惊宴命人在城中大肆寻找搜捕,全程戒严,连城门都开始严查。 在温家的时候,平常十五这日温玉都会去安清庵吃斋念佛,温府的人从未怀疑过什么。 城中不好藏身,所以沧澜把温玉带到了城外的安清庵,这间房,已经被温玉包下,目前这里是最好的落脚点,就算突然前来,也不怕别人怀疑什么。 到庵中没多久,温玉便醒了过来。 屋中烛火跳跃,一身黑衣的沧澜坐在桌边,温玉叫了声:“沧澜。” 听见自己那与温玉不同的声音,她知道,她此时已经恢复自己原本的模样。 有了裂痕的转魂珠,每每这日都压不住她的灵魂。 “主子。”见她醒来,沧澜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温玉坐了起来:“这里是安清庵?” “是,属下不知道该把主子带到哪里去,便把主子带来了这里。” 温玉点了点头。 抬首看了她一眼,沧澜欲言又止。 “说。” “属下寻到了沧海的踪迹,他似乎在为刺杀沈惊宴做准备,属下在试着联系他。” 刺杀沈惊宴么? 她知道,这么多年,她手底下的人一直没少刺杀沈惊宴欲为她报仇,可是每次都没有成功,可见沈惊宴并不好对付。 “尽快联系上沧海,让他们取消刺杀。” “主子……”沧澜的手微微一紧,欲言又止。 他并不想阻止沧海刺杀沈惊宴,因为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 温玉叹了口气:“比起刺杀沈惊宴白白丢了性命,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沧澜,从前我救你们,培养你们,并不是为了要你们有朝一日给我复仇连命都不要的。” 沧澜低下头去:“是。” “你去吧,我这里有白荷就好,不能让沈惊宴知道你的身份。” 她身边的那一对暗卫,以前她还是皇太女的时候,这些事情沈惊宴都是知道的,她从未怀疑过他,所以她的秘密他基本都知道,那支暗卫里的人,沈惊宴都见过。 若是被沈惊宴看见沧澜的脸,就算她有心隐瞒身份,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前朝皇太女的暗卫会与她关系不一般。 若不是今日情况特殊,她绝不会让沧澜轻易出现在沈惊宴面前。 不过,凭着沧澜今晚使出来的那些功夫,沈惊宴应该也已经猜到沧澜的身份,只是他黒巾蒙面,他猜不到他会是那一对暗卫里的谁。 白荷见沈惊宴把五皇子府中的人都派出去找人了,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府,寻着痕迹找到了安清庵。 沧澜前脚刚走,白荷后脚就到了安清庵。 温玉本就一直在等白荷,见她来了,她道:“此时城中应该已经搜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城。” “现在?”白荷意外,更多的是苦恼,她好不容易才上山,这才刚上山又要下山? 这不是折腾她么…… “对,现在,沈惊宴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里也并不安全。” 白荷丧气地长长叹了口气:“好吧。” 如温玉想的那样,这里的确已经不安全,沈惊宴已经在上山的路上。 行至半山腰,温玉便与沈惊宴一行人狭路相逢。 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样快,提着灯笼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此时天刚吐鱼肚白,山中林荫茂密,林间依旧乌黑一片,甚至看不太清脚下的路。 偏偏在这漆黑的林中他们遇见了两个女子,这着实有古怪。 沈惊宴当即就戒备了起来,眯着眼狐疑地盯着那两个衣衫清浅的女子。 幸好温玉也早有准备,与白荷乔装了一番,看见沈惊宴,她的心先是一紧,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强迫自己镇定,像是不认识沈惊宴,从容又戒备地与沈惊宴那一行人擦肩而过。 山路很窄,因为对方是女子,沈惊宴的人往边上靠了靠,温玉亦是为了避嫌,一副不敢多看的样子,脚步往路的另一边靠着。 眼看就要与那一行人擦肩而过,忽听沈惊宴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位姑娘等一下。” 温玉的脚步一顿,白荷有些紧张地攥着温玉的衣袖。 她想着,若是沈惊宴接了温玉的面纱怎么办?到时候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转身,温玉盈盈朝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的沈惊宴行了一礼,因为提前用了改变声音的药,所以此时她倒也不怕说话:“请问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沈惊宴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浑身透着闺阁小姐的那种矫揉造作劲儿的女子。 她蒙着面纱,他看不清她的脸,可他就是觉得她的身影透着让他心动的熟悉。 沈惊宴愠凉的目光深沉起来,“不知姑娘是凭借着什么样的胆量,竟敢只带一个婢女于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姑娘就不怕遇到歹徒么?” 微微扶身,温玉沉静道:“多谢公子关心,若非家中有事,小女子也万不敢这个时候带着婢女独行于此,好在小女子这婢女有点拳脚功夫,若是遇难倒是能抵挡一二。” 她清澈的眸光毫不懦怯的迎上沈惊宴:“我本是来庵中给家中病重的祖母祈福的,不想收到家中来信,说祖母怕是要不行了,我这才不得不此时下山。” 沈惊宴问:“姑娘只带着一个婢女独行于此,到底不安全,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我可以派人送姑娘回去。” “多谢公子好意,但我与公子萍水相逢,还是不麻烦公子了。” “无妨。” 不等温玉再拒绝,沈惊宴指了双魄:“你护送这位姑娘回家。” “是。”双魄领命。 见此,温玉只得行道谢礼:“那就多谢公子了。” 温玉知道,沈惊宴才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她只是觉得她身份可疑罢了,虽然她此时的体貌特征与原本的温玉相差很大。 不过她也不怕他派人送她回去,她既然敢让他命人送,就有足够的把握不露出马脚。 第二十二章 青鸟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看着那个清丽远去的背影,沈惊宴攥着手走了会儿神。 那个女子,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从城墙上跳下来的,她的尸体,是他亲自收殓,即便柳红颜的师傅算出她魂魄未散,即便他怀疑…… 心一窒,沈惊宴回神朝山上走去。 等沈惊宴到了山顶上的安清庵,天已经大亮,林中的鸟儿此起彼伏的鸣唱,热闹又空灵。 庵中的师傅见沈惊宴带着一帮人进来,下意识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心生戒备。 不想领头的公子虽透着一身神圣不侵犯的岑贵和冷漠,行为举止倒是优雅又谦逊有礼。 “请问师傅,昨晚可有陌生女子来过?” 院中洒扫的师傅当即回答:“没有。” 沈惊宴点了点头,“多谢师傅,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见他似乎也不似坏人,师傅点头:“可以。” 安清庵是个尼姑庵,不是很大,因这里的地理位置在山顶上,若是想烧个香拜个佛,还得爬山,所以香火也不是特别旺。 正因为不方便,来的人才不多,显得格外清静。 走过半圆的月亮门,便是后院,后院的正中有一棵有着百年历史的凤凰树。 看见那树,沈惊宴眯了眯眼。 安清庵沈惊宴知道,却并没有来过。 与其说并没有来过,不如说他忘记了,直到看见这棵凤凰树,他才想起多年以前,他刚到南歌身边做侍卫的时候,她遭遇刺杀,他们在这里躲了一夜。 只是那个时候他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如今看见这棵树,沈惊宴才知道原来他们当时竟是躲到了这里。 时隔多年,对这个院子,沈惊宴多少还有一点记忆,他记得后院的北面有个小门,哪里可以通往后山,当时被追杀的他们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主子。” 沈惊宴被人从记忆中拉回来,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人,因为忆起往事,他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温柔,看得那属下一愣。 “那……边有发现。” 沈惊宴跟了过去,跟着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凳子,除此外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这倒是让人意外。 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竟然放着一个放满书的书架?显然是有人长期居住。 但是除了入眼可及的东西外,再无其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正要问有什么发现,就听那人说:“是青鸟把我们带进这间房的。” 沈惊宴隽俊的眉宇微皱,手微抬,那只叫做青鸟的鸟儿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抚了抚青鸟头顶赤红色的羽毛,沈惊宴醇厚的嗓音低低扬起:“去问问。” 很快,那人去而复返,“主子,庵中的人说这间房被将军府的三小姐包下来了,每个月她都会来此住上一段时间。” 沈惊宴了然,怪不得青鸟会找到这间房,原来这里有她留下的气息。 忽然,沈惊宴那似被墨染黑的眸子深邃起来:“去把住持请来,吾有话要问。” “是。” 不一会儿,安清庵的主持站在了门口,朝沈惊宴行了一礼:“施主。” “住持。”沈惊宴负手而立,转身打量了一眼这安清庵的住持,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个子不算高,有些清瘦。 “这间房被温府三小姐包下来了?”沈惊宴 “是。” “将军府的那个温府?” “是。”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里包下来的?” 住持想了想:“约是从去年立夏之后。” 沈惊宴扫过那一书架的书:“她经常来?” “温施主每个月都会来。” “每个月都会来?” “对,温小姐每次来都是十五这几日,有时候她也会多住些日子。” 沈惊宴问:“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住持想了想,摇头,忽然又道了句:“温小姐喜欢清静,不太爱出门,有时会在这屋中呆一整天。” 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温小姐本也喜欢清静。 “昨晚她有来过吗?” 住持摇头。 “多谢住持。” “施主客气。” 从山上下来,沈惊宴就遇到了送人的双魄。 双魄将自己送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姑娘是城中一个普通商户家的小姐,叫苏青竹,属下也打听过了,她确实是因为家中祖母病重去安清庵中给家中长辈祈福。” 沈惊宴点了点头,有点失望。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因为那个女子身上透出的熟悉让他迷了心智,他就是觉得那个女子身上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一个杀手,带着一个女子,他们不过是被打了个岔,就把人给弄丢了,并且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将人找回来。 那人把他们甩下就算了,竟然连青鸟都给甩下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才让双魄有些热血沸腾,好胜心被挑起。 无功而返,沈惊宴并没有放弃,继续让人去找,而他,则是去了将军府。 即便不便出门,温玉依旧关注着沈惊宴的动向,当她得知沈惊宴去了将军府,当她得知他命人将将军府围了起来,十分沉得住气的她当即就有点急躁。 因为陛下的宠爱,沈惊宴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能横着走的人,就连太子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不管他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总是能得到陛下的宽恕。 就像他说让她去他府中养病,她不同意,他便去求了圣旨,而当今陛下,竟然真的就下了圣旨。 哪怕他看上了自己父皇的妃嫔,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他,而这样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过,至今坊间都在流传。 沈惊宴不笨,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他或许猜到这件事是她设计,又或许没有,但他猜到她不想回去,所以他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回去。 知道他的目的,温玉倒是不急了,既然他的目的是逼他回去,那么在这之前,他不会把她的家人怎么样。 刚这样想,就听有人来报,温行被打了二十大板,就因为他不知道她在哪儿。 温玉蹭地站了起来,心里顿时堵着一口气。 可就算回去,也要过了今晚子时才行。 第二十三章 十三皇子沈初云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知道,沈惊宴此举是为了逼她出现。 既然他对她这么势在必得,她也不妨送点礼给他。 敲了敲桌子,温玉叫来白荷:“去给沈惊宴送封信,记得扫尾干净。” 若是被沈惊宴的人摸上门来,后果不堪设想。 拿着温玉写好的信,白荷在大街上找了个乞丐给了点银子,让他给在将军府的沈惊宴送去。 果然,信送进去后没一会儿,沈惊宴就撤回了围住将军府的人。 见此,白荷松了口气,这沈惊宴还真是敢乱来,简直狂妄胆大,温痕怎么说也是堂堂大齐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沈惊宴是皇子,也不能没理没由的就把将军府围了。 如此的不计后果,他就不怕御史台口诛笔伐? 也是,连跟自家父皇抢女人的事情他都干过,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此时沈惊宴正在将军府温玉的院子里,他盯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凝了凝眉。 西湖醉酒,十里桃林。 沈惊宴幽邃的墨瞳深了深,“把温府二小姐叫来。” 双魄领命而去。 即便因为沈惊宴打了自家弟弟二十大板而心中有气,温晴也不敢造次,她不吭不卑地扶身:“殿下。” 沈惊宴的视线从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上抬起,把纸条递了过去:“这可是温玉的字?” 接过纸条,温晴看了眼:“是。” 沈惊宴颔首,“麻烦二小姐把温玉以前的字找出来,吾想看看。” “是。”虽然不知道沈惊宴要干什么,温晴还是走进温玉的屋子把温玉以前炒过的女戒找了出来。 沈惊宴拿着比对了一下,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 他问温晴:“这是她什么时候炒的?” “两三年前。” 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沈惊宴心中嗤笑,这前前后后,这字还真是毫无长进。 温晴走后,沈惊宴让双魄给温行送了瓶伤药。 双魄拿着药苦笑:“就怕那温少爷不会领殿下的情。” 沈惊宴满不在乎:“送不送是吾的事情,要不要是他的事,你只管送去就是。” 很快双魄去而复返,“那温少爷把殿下送去的药扔了,还嚷着他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他阿姐嫁给殿下这样的人。” 见自家主子毫不在意的样子,双魄即便心里不快也不再多说,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思索着,殿下这么护着温家,在温家人的心中,他却不是个好人,哎! 他认识的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 燕北关战败,陛下欲派温将军前往。 派温痕去燕北关?谁不知道那燕北关是成家的地盘?陛下忌惮成家已久,试图让别人接手,这前面派去的人才死了,又派一个去? 这不是拿人当枪使? 想到下午沈惊宴围将军府胡闹一通的事情,沧澜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看完宫中传来的消息,沧澜用烛火将消息点燃烧尽,“这件事,不要告诉主子。” 就让她误会沈惊宴也好,若是让主子知道沈惊宴围将军府的用意是为了阻止温将军去燕北关送死…… 沧澜不想自家主子对沈惊宴心软,那个人,不值得! 虽不明白沧澜为什么要瞒着主子,那人还是应了一声:“是。” 随即他又道:“对了,十三皇子好像生病了,丽嫔哭着求人帮忙找太医,却无人理会。” 沧澜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也没耽搁,把消息给温玉送了过去。 得到消息的温玉当即就要进宫,被白荷拦住:“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进宫,我和沧澜去。” 温玉摇头:“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她的小姨,是那个毫无真心的皇宫里最疼爱她的人,她由她带大,她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甚至为了给女皇陛下分忧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 如今,她们国破家亡,她的小姨便也失去了倚仗,被贬冷宫,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她知道,其实她完全可以过的很好,只是她不愿意罢了。 想到曾经那个美丽端方的女人如今这落魄的模样,温玉的心就忍不住的疼了起来:“我必须去。” 白荷拿她没办法,只得拎着药箱跟着温玉一起走。 沈惊宴的疑虑依旧未消除,留了人在苏府外监视,温玉和白荷从密道出来,而后两人绕到冷宫的方向。 冷宫,大概是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最破败压抑的地方。 白天还好,每到夜里,都会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在幽深的夜色中扩散,远远听着像是鬼在惨叫,森意渗到骨子里,让人心惊胆战。 丽嫔和十三皇子沈初云独占一个院落,院子虽被打理的很干净,依旧掩盖不住破败和萧瑟。 屋子的门窗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为了挡风,窗户被补了一次又一次,补丁一块一块的。 敲了敲门,温玉压着声音叫了一声:“小姨。”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丽嫔红肿的额头和肿胀的眼睛。 她头发散乱,曾经那个说不出的风雅高贵的女人如今虽风韵依旧,却难免有种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的落魄感。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温玉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了给十三皇子看病,定然是屈尊降贵的求人了。 她不是留了人给小姨?不是让她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找她? 见屋中一片凌乱的景象,温玉的脸色一沉,已经猜到沈初云的这病生的怕是有蹊跷。 “怎么回事?初云怎么样了?” 看着温玉这张熟悉又漂亮的面孔,丽嫔的眼睛一红,心底动容,“南歌……” “初云呢?” 丽嫔吸了口气,嗓子眼里冒出一股涩意,连声音都变得低哑哽咽:“在床上。” “白荷。” 白荷会意,拎着药箱立刻往屋里走。 沈初云躺在床上,小脸红彤彤的,他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身体时不时的阵阵发颤。 温玉拧眉问白荷,“怎么样?” 把完脉,白荷把沈初云的手放进被窝里:“受了寒和惊吓。” 见她表情凝重,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温玉追问:“有什么不妥?” “十三殿下寒气入体,伤了根本,怕是……” 丽嫔一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倔强坚强的没让它流下来,咬着唇一字一句地问:“怕是什么?” “怕是熬不过今晚。” 温玉和丽嫔都是一震。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丽嫔心如刀割,疼到几欲窒息。 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恨和绝望掩盖。 看着这样的小姨,温玉心中揪起:“白荷,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治好初云,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来安排。” 第二十四章 最不屑的那种人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白荷先开了一个药方,丽嫔连找个太医给自己儿子看病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抓药?所以这药是温玉叫了人去外面抓的。 沈初云烧的厉害,白荷没法,只得叫先脱了他的衣服用酒给他擦身。 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沈初云已经十岁,这种事自然只能丽嫔这个当母亲的来做。 温玉背对着沈初云听自己的小姨说事情的经过。 “下午初云跑出去玩,遇到了娴妃,娴妃以初云冲撞了她为由,让人把他扔进湖里,按着他的头不让他死也不让他起来,水那么冷,我不知道他在水里泡了多久,我把他弄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浑身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心慌的想,她的儿子,是不是还活着? 丽嫔想着自己的儿子闭着眼睛泡在湖水里的模样心都碎了,又恨又痛。 可是她却不能把娴妃怎么样,也没有能力把她怎么样,她只能跪下来求娴妃让她放了自己的儿子,给她磕头,一遍一遍地求她。 娴妃居高临下的冷眼睨着她,眼里都是不屑和冷傲,以及畅快。 这不是娴妃第一次来找茬,她一次比一次过分,这些她并不想告诉温玉,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她再为自己分心。 可就算她不说,温玉又怎么会猜不到? 温玉想着娴妃把弟弟按在水里的画面就震怒不已,一个是冷宫的妃子,一个是身居高位的妃子,两人之间若是没点恩怨娴妃不会来找茬。 摩挲着指腹,温玉轻声问:“小姨与娴妃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怨?” 若是以前丽嫔也许会说不是什么大事,让温玉不要操心。 可是今天,她的儿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来…… 丽嫔沉痛地闭了闭眼睛,“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嫁给沈岩的,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府中姬妾都已经一大堆,因我是公主,这才与他原本的妻子做了平妃。” “我刚嫁进去的时候娴妃刚怀上,有一次她不幸冲撞了我,我知她并不是故意,也没想与她计较。只是不知道是谁借我的名义让她跪了一天,那么冷的天,她一天跪下来,孩子没保住不说,还伤了身体,再难有孕。自此,她便恨上了我,总与我不对付。” 大宅里明争暗斗的腌臜手段,温玉和丽嫔一样,从来都不屑,她们都不喜欢那些,所以也不屑与人争斗。 就如曾经她们那些兄弟姐妹为了那个位置争斗,她亦是不屑。 可是如今就算不喜欢,也由不得她们。 外面的风摇曳着那扇补了又补的窗户,眼看那脆弱的窗又要被吹出一个洞,那薄薄的纸艰难地顽抗着,燃尽最后的力量。 一声脆响后,那窗被吹破一小块,然后又被撕出一大块,冷风灌进,寒气扑面人来。 温玉出神地看着那被风撕裂的口子问:“小姨,你有没有想过从这冷宫走出去。” 她为什么会进冷宫,温玉一清二楚,她的小姨,有着最坚韧的傲骨,她如兰,有着遗世而独立,冰清玉洁的品质,可这些,除了能证明她骨头硬外,并不能为她赢得什么。 丽嫔沉默,从冷宫走出去? 当初沈岩举兵造反,灭了她的国家,杀了她的亲人,尤其是南歌,她最疼爱的侄女,竟被逼得从城楼上跳下去,而原本要在那一天与她成亲的未婚夫,竟然是沈岩的儿子! 那个时候,她满心仇恨,想的就是报仇,她也的确那样做了,只是伤了沈岩病没有要了他的命。 面对枕边人的刺杀,沈岩虽愤怒失望却也没要她的命,只是把她打入这冷宫,让她自生自灭。 南沁知道,空有一腔傲骨是没有用的,可是……“我不想对他低头。” 温玉轻叹,瞳孔幽幽:“小姨,过去的已经过去,人要学会放下,也要学会往前看,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南沁咬着唇沉默下来,她沉痛的目光流连在自己那不省人事的儿子身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他被人按着头沉在冰冷的湖水中。 他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那模样,与死人无异,她当时就吓得软了腿。 似终于下了决心,她心一横,咬牙:“你说的对!” 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为了她在乎的人,她也该折了自己的傲骨。 沈初云在水里呆了太久,寒气入体,情况十分危急,喝了药,白荷又给他施了一遍针情况才稍转,但依旧不容乐观。 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温玉若是去做些事情应该还来得及。 这张脸,毕竟许久才会出现一次,比起温玉那张脸,做这件事情反而这张脸比较安全,就算被人看见,他们也不好找人。 朱墙碧瓦的宫殿到了晚上愈发神秘,那些辉煌的琼楼玉宇,灯火通明处总让人心生向往,萌生出无线的欲望和野心。 戒备森严的皇宫对温玉来说不算什么,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这里再熟悉不过,自然也知道若是要避开那些暗卫应该如何做。 极少有人会知道,在这皇宫的地下有暗道,就算当权者知道,也不会告诉别人。 温玉之所知道,是因为她曾经是皇太女,这是每位皇帝才能知道的事情,而她的女皇陛下,因为信任她很早就告诉了她。 当初破城的时候,女皇陛下让她从暗道逃走,告诉她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可她被感情的背叛伤的太深,不愿意离开,最后选择了从城楼跳下去。 是绝望,也是她身为皇太女的傲骨,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做一个逃兵,就如同她的小姨,不愿意对沈岩低头。 暗道并不通往娴妃的宫殿,温玉不得不从暗道出来,将自己置身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危险中。 娴妃已经睡了,她的宫殿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还亮着。 温玉悄无声息地扔了点迷情香在香炉中,然后扔了个男人给她。 以前她很不屑用这种手段,如今么,她暗自冷笑了一声,人果然是会变的,如今的她竟也变成了她曾经最不屑的人了么? 等床上传来低吟-浅唱,温玉这才不急不慢地弄出点动静,让暗卫发现她,然后引着暗卫进娴妃宫中。 第二十五章 十里桃林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撞破妃子偷-情这种事情,可是要人命的大事情,暗卫愣了愣,进退维谷。 可就是这一打岔的功夫,那个引他们进来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大的动静,娴妃宫中的人都被惊动,娴妃贴身伺候的宫女过来看发生了什么,这一看,命都险些给吓没了。 月光皎洁,暗卫都被引到了下面去,温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屋顶上看戏。 就算她们南家已经无人,也并不表示她们南家的人就好欺负。 正看到此事惊动了陛下沈岩,陛下的仪仗正往这边来,温玉正等着看娴妃的下场,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劲风。 她往旁边一避,旋着身子转身稳稳站在屋顶上,就见一个身着艳丽衣衫的男子也稳稳落在了屋顶上,衣衫被风吹得衣袂翩翩,潇洒不羁。 如墨的夜色,也掩盖不了他那一身的妖孽之气。 硕大明亮的玉盘就挂在头顶,泄下一片清辉,将那人的模样照亮了几分。 温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沈惊宴,这个点,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也不该在这里才是。 幸好她脸上蒙着面纱,也没什么好怕的。 并不想与他正面刚,反正戏也差不多了,温玉急速往后退了退,就要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那人的速度极快,如箭一般窜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面纱。 温玉惊了一下,试图挡开他的手,只觉得耳后一松,面纱就要脱落。 知道拦不住,随着面纱的脱落,她干脆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一切不过眨眼间的事情,沈惊宴虽未看清楚,却还是被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震了一下。 他还什么都没看清,她就用袖子挡住了脸,他再次出手,去抓她的手腕,一道黑影一掌挡开了他的手。 沈惊宴被黑影缠住,只能焦急又烦躁,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地上,转身朝夜色中走去。 沧澜也不欲与沈惊宴纠缠,见温玉脱身,便也溜了。 沈惊宴追了两步,被娴妃宫里的动静绊住脚,只得眼睁睁把人放走。 但他也并未立刻去娴妃宫中一探究竟,他站在原地,迟迟不能回神。 刚才那个人……有一张与南歌基本一样的脸。 南歌的众多姐妹中,也就南希与她长得最像,他不记得南歌有双胞胎。 是南歌吗?她回来了?可是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掉的,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沈惊宴的心跳的厉害,想了想,他忽然急不可耐的朝宫外的方向而去。 五皇子府的密室里,沈惊宴急匆匆地回来,当他看见密室的寒冰床上躺着的人,他的心失望地坠了坠,甚至不敢上前多看冰床上的人一眼。 她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骨骼已经碎裂,颅骨更是摔出好大一条口子来,模样狰狞可怖,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沈惊宴窒息地闭了闭眼睛,踉跄了两步,扶着墙捂着心口蹲下来,只觉得心口疼痛难忍,额头上更是疼出一层汗。 . 温玉冷着脸回到冷宫,想着沈惊宴接下她面纱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 见了温沁,她这才知道沈惊宴会出现在宫里的原因。 原来他也知道了这冷宫里的事情,他是特地过来看南沁母子的,同时还带了他府中的奇铭过来给沈初云看病。 抿着唇,看了温玉一阵,南沁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很照顾我们母子,时常让人送些东西过来,比起这冷宫里旁的人,我们倒是不算苦。” 除了娴妃偶尔的刁难,她们真的不算苦,至少不曾像别的人那样吃残羹剩饭。 见温玉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波动,她又是一叹:“当初我刺杀陛下,也是他帮忙求的情,才保了我一命。” 温玉的手紧了紧,依旧冷着脸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有种不近人情的凉薄。 那又如何? 他稍微施舍一点,她就要原谅他,忘记他所有的恶的吗? 想到沈惊宴来过,温玉的心一跳,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他有看见白荷吗?” “没有,我让白荷躲起来了。” 温玉松了口气,轻轻点头:“初云怎么样了?” 还没等到南沁回答,温玉就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吓了南沁一跳。 早上温玉睁开眼睛,入目皆是熟悉,意识到这里是她将军府的闺房,她愣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入了宫,然后她晕倒了。 “白荷。” 外面磨药的白荷闻声小跑着进来:“哟,这一睡,又变成丑八怪了。” 她仄声有点可惜:“你要是能一直维持那幅姿容就好了,比你这张脸漂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怪不得以前传言会说南国有株凤凰花,胜过天下千万花。” 温玉没接这茬,问起沈初云来:“初云如何了?” 白荷嘚瑟道:“你放心,我出手,阎王也不敢来夺人。” 点了点头,她心口提着的那口气松快不少。 “娴妃呢?”昨晚那戏她只看了一半,实在可惜。 “被打入冷宫了。” 温玉颔首,“陛下没气疯?” 白荷轻笑了一声:“离疯也不远了,要不是被人拉着,他早就一剑斩了娴妃了。” 洗脸的时候,温玉对着水里倒映的那张珠圆玉润,漂亮不足可爱有余脸蛋想,就算沈惊宴看见了又如何?他就算翻破天也找不到。 想到这,她呼出一口气,又松快了些。 “去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温玉不会忘记她给沈惊宴传过一封信,西湖醉酒,十里桃林。 西湖醉酒,十里桃林,说的是近年兴盛的一场赏花活动,而这场活动,就在今天。 城外的林西湖边种着一片桃林,也不知道那片桃树是什么原因,开的比别的桃花晚,每每总是等别的桃花都开得差不多了,那片桃林才不紧不慢地开始绽放。 那十里桃林的美景,是这京中这个时节里独一份芳华。 林西湖边的那片粉色,远远映在温玉冰冷的眼底,让她抿着的唇瓣直直绷成一条线。 那片桃林,可是他送她的礼物,如今看着这如火如荼开得热烈的颜色,她真想一把火连着他的虚伪一块儿焚个干净! 第二十六章 西湖醉酒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碧海波澜的湖面被和煦的春风吹皱,清风掀开窗帘吹进马车,送来一丝凉意。 温玉清冷着眉宇忽然就想起那年春天,这花也是开的这般热烈,他蒙着她的眼睛神神秘秘的将她带来此处,指着这十里桃林,清冷的面色浮出几分可疑的红晕:“以后这片花,只开给你看。” 那时的沈惊宴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做事一板一眼,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她大乐,捏着他的脸颊打趣:“看不出来,你也是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他红着脸把她的手抓进手中,拉着她从桃林的这头走到那头。 一片落英缤纷中,他和她与这漫漫桃夭一样美。 那时她从未想过,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的女皇陛下已经无心朝政,醉心炼丹,追求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这是一个国家走向没落的迹象,这个江山,就算没有落入沈家也会落入宋家张家,或者别人手中。 可她宁可它落入别人手中,也不希望那城墙下带着军队咄咄逼人的人是沈惊宴。 西湖煮酒,十里桃林。这赏花活动是在她死后才兴起来的,每年也只有这一天这片桃林才会对外开放,所以这一天必然是格外热闹。 温玉来的已经有点晚,这片桃林,早就已经聚集了该来的不该来的人。 那些该来的,自然是沈惊宴等人,至于不该来的,自然是她这个一直都没什么名气,多年来也不怎么出府的温府三小姐。 这位名不见经传,一直都不怎么出门的温府三小姐,自打在百花宴上走入众人视线,成为五皇子的未婚妻起,就受到了颇多的关注。 如今看她被人用轿撵抬着,左拥右抱,一改往日的默默无闻,如此喧哗地出现,众人那震惊之色别提有多崩溃,随着五官震碎的还有三观。 幔幔轻纱被风撩开,透过那若隐若现,与这桃林融为一体的颜色,众人望去,就见轻纱内,一姿态慵懒的圆润少女搂着小倌,神态间尽是恣意享受。 那纱帐内妖艳的风情,比这灼灼其华的桃林还要媚上三分。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 一群人心下腹诽,有人认出那是沈惊宴在百花宴上钦点的皇子妃,目光皆不约而同的朝高台上的沈惊宴投去。 五皇子府的小打小闹,既然他不以为意,她不介意让他丢脸丢的再大一点。 这一次,看他还如何有面子继续这门婚事。 就算他不在乎丢面子,宫里的太后和陛下,也丢不起这个脸,到时候要不要退婚,已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认出纱帐里的人,沈明楼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玩味一笑,戏谑地看了眼一旁的沈惊宴,对温玉佩服的五体投地。 敢挑衅他五弟的人,至今还活着的,大概也就她了。 太子虽与沈惊宴不对付,很多时候也都是绕道走,不敢正面刚。 就拿前不久才发生过的刺杀事件来说,虽不没有证据指定是不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刺杀,身旁这活阎王还是硬生生让太子断了一条臂膀。 失了兵部这张牌,太子只怕是杀了沈惊宴的心都有,可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沈明楼有点好奇,不知道今儿这事,他的五弟要如何收场。 . 近年,这西湖醉酒的活动中出了不少才子才女,首当其冲的便是丞相之女,有着第一次才女之名的唐言淑,她的才名,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甚至就连青楼女子柳红颜,也在这儿得了一个才女的名声。 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河从湖边开始,引进这桃林中,蜿蜒穿过桃林,再回到湖中。 小河清澈的池水里,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以及几条快活玩耍的小鱼儿,小河的两边人工铺就的石头怪石嶙峋中透着工整,有种曲径通幽的优雅。 河的两边围满了人,一杯杯水酒顺着河水流下来,有人出题,有人作诗,酒水从上面缓缓下行,蜿蜒而过,总有人接不上自动退出这活动。 温玉记得,曾经这桃林里是没有这条小河的,更没有这些风雅的名堂,显然,这是沈惊宴后来弄出来的。 曾经那个不苟言笑,不解风情的人,如今对这些风雅之事倒是手到擒来。 什么西湖醉酒,不过是古人留下来的雅趣,曲水流觞。 他们倒是把这曲水流觞玩出了花样来,还从里面评出了第一次才女,第一才子的名号来。 明明说好,这片桃花只开给她看,如今虽只在这一日开放,到底不是只开给她看。 果然是人走茶凉,男人啊,果然凉薄。不过也是,她都死了,还看个什么劲儿? 莹白的指尖对着小河里那盛着酒的托盘一抛,手里的酒杯带着一股力道飞了出去,将漂浮在水面的酒水打翻掉进河中,温玉眯着幽凉的眸子,冷诮了一声:“还以为有多好玩呢,原来也不过是一帮虚名苟叼之辈。” 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愤怒不已。 这活动既然是太子妃搞起来的,温玉此举打的自然是太子妃的脸,太子妃身边的秦嬷嬷更是沉了脸,“放肆!哪里来的刁民!还不赶出去!” 温玉冷笑:“不是说今日在这里的人只讲才气不讲尊卑?这位嬷嬷以势压人,难道太子妃定下的规矩都是说说而已?” 秦嬷嬷脸色一变,动了动嘴,却是说不出话来,温玉笑:“呵,什么没有尊卑之分,原来也是骗人的。” 第一才女唐言淑扬声:“太子妃娘娘说的话自是算数,只是像姑娘这般搅局之人,实在难以客气。” 温玉并不理会她,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懒:“听说这活动第一次办的时候便是太子妃组织起来的?太子妃也是在这活动中得了才女之名,进而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娶了回去做太子妃?” 寂静中,她轻笑着讽刺了一句:“还真是一段佳话呢。” 就是不知道被太子知道自己的太子妃和他的皇弟有一腿,他还会不会觉得这是一段佳话? 温玉远远看着与沈惊宴坐在一起的古玥,说不出的复杂。 她其实以前就知道,她的大皇姐喜欢沈惊宴,为此两人之间还有过龃龉,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嫁给了太子。 第二十七章 你不会如愿的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姑娘,喝酒。”寂静中,小倌那比女人还媚的声音酥麻入骨,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透过那若隐若现的轻纱,只见那小倌袒胸露背地依偎在温玉身上,而温玉呢,她慵懒地屈着一只腿,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夹着一只莹白的酒杯把玩。 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无不是慵懒恣意的,那慵懒,甚至酥到了骨头里去,莫名的就变成了魅惑。 沈明楼看了看那边的温玉,又看了看这边同样优雅懒散地靠在石头上撑着额头,看不出喜怒的沈惊宴,兀自感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两个人,某方面还真是很像。 那小倌含了酒哺给温玉,眼看就要触上温玉的唇,一只剑带着沉沉地杀气破空而来。 温玉眼神一凛,护着小倌从轿撵上滚了下来,穿过轻纱,打了几个圈儿,最后落在一旁的假山上。 削铁如泥的剑割裂轻纱,铮地一声钉在后面的桃花树上,震得满树落英,缤纷飘进小河,画一般乘在水面,引来水中不知愁苦滋味的鱼儿好奇地围观戏耍。 假山上,温玉搂着那小倌的腰,只见他衣衫半解,一袭浅蓝色的云纱软软地挂在他的手臂上,露出整个纤细如凝脂的背,温玉的手,就扶在他后腰那片凝脂上。 那小倌,小小巧巧的,脸还没温玉这个女子的脸大,雪白的肌肤比女人还要白上几分,他与温玉差不多高,却是比温玉这个女子还要瘦弱,他这般被温玉搂着,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德高望重的大儒气急败坏地叫嚷,只觉得不忍直视。 “不知廉耻。”另一位大儒冷哼。 温玉毫不在意地轻笑,玩味地看着那两位大儒:“有辱斯文,不知廉耻?你们二位难道不是靠这有辱斯文不知廉耻的事情传宗接代的?” 两位大儒一阵青一阵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温玉还要再说点什么,手背一痛,那只扶在小倌腰上的手一颤,就放开来,随即“咕通”一声,是石子落进水里的声音。 抬手一看,手背已经通红一片。 抬眼,就见那罪魁祸首已经近在眼前,他一把推开那小倌,带着温玉轻飘飘地落在一块石头上。 “哎呦!”小倌惨叫一声,从不高的假山上摔下来,然后就见他抱着腿,疼得目眦欲裂。 沈惊宴一手搂着温玉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稳稳地贴在他的胸.膛,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得。 隔着他身上的衣服,掌心下那颗心剧烈地起伏着,那是他的怒气,她感受到了。 他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呢?也是,毕竟她让他当众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呢。 温玉勾唇,眉眼似月牙弯弯,唇边的浅笑浪花一般铺散开来:“呦,五殿下这是生气了么?” 活该!这是你自己要招惹我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双魄已经十分有眼力见的牵了马车过来。 不得不说,这主仆两还真是一样的讨人厌!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今儿这事,也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传遍千家万家。 就算他再受宠,皇家也不会要一个她这样的儿媳妇。 把人塞进车里,沈惊宴“嘭”的一声关上马车的门,将外面的视线隔绝,却无法隔绝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 温玉也不挣扎,她轻轻地笑了一句:“殿下就这样退场好么?这西湖醉酒还没结束呢,殿下就不想知道今天谁能夺得这才子之名么?” “殿下,那小倌如何处置?”窗边,双魄低声询问。 阴沉着声音,沈惊宴眼皮子也没抬:“赏给你如何?” 听见他声音里的杀气,双魄一个激灵,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温玉隐隐也感觉到那人怕是活不了了,她沉声:“皇子就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吗?” 清华黝黑的眸子忽然抬起,他的眼角就有了艳压群芳的笑意:“你想救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莫名的有种冰冻三尺的寒意,让人一激灵,别人或许会怕,她却不怕。 “我的人,是生是死当然是我说了算。” 他笑意浅浅,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垂下眼把玩着拇指上那翠绿欲滴的玉扳指,“连你都是吾的,那么玉儿说说,他是谁的?” 歪理!她什么时候就是他的了?没睡醒么? 不就是一纸婚约? 她笑:“很快就不是了。” 沈惊宴闭着眼睛不说话,一向慵懒浅笑的他此时被温玉逼得沉下了脸,像是入了定,一动不动的,也不理温玉。 见他不吱声,温玉嗤笑着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的温度瞬间散尽。 她一把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开得花团锦簇的桃花,心底生出一股子想要毁灭的戾气。 她讨厌看见一切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偏又无可避免,她觉得那些东西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她曾经的愚蠢。 那些曾经少女怀春的心事和羞涩,光是想起都觉得难堪,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让她从头疼到脚心。 原本她可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很平静的做两个陌生人,他却偏要将她的恨勾起来。 都是他自找的!温玉磨着牙,恶狠狠的想。 这股恶气正顶在心口,就被他拉过攥进怀中,他圈着她腰的手像是要把她硬生生分成两截,唇被堵着,心口的空气被挤走,险些让她窒息。 她瞪着一双恼怒的眼睛,想要呼吸,他趁机与她唇齿相依,攻城略池,侵占寸寸土地。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发了狠。 即便被咬破了皮,他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唇息里的血腥令人作呕。 被他压在他胸膛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连着他身上的衣服和皮肉一起,紧紧地捏在指尖,用力再用力,恨不能揪下一块肉来。 有多痛,她心里有数,他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心口的空气被抽干,她终于瘫软下来,再使不上力,眼看就要因为窒息昏厥,他这才放开她。 狭长幽深的眼睛深不见底,一眼望去,像是一汪冒着寒气,雾霭深深的寒潭。 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你不会如愿的。” 第二十八章 害怕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抬眸,冷睨着他,抿着唇,原本还有十分自信,经他这一说,她倒是有些没底了。 难不成她又要白折腾一场? 输人不输阵,温玉唇角微勾,往旁避了避,避开他的妖气和压迫:“我且拭目以待。” 今日之后,她浪荡的名声想必肯定是会传出去的,她倒是不怕什么,就是怕连累家人。 可若不破釜沉舟,她只怕不能如愿。 想到温府,温玉的心中一暖,她相信她的家人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马车停下,眼前赫然是五皇子府,温玉也不过是微微蹙眉,再没多余的动作。 经过这些日子,她将沈惊宴这个人重新认识了一遍,他决定的事情,是不容人置喙的,这一点她已经深有体会。 他再不是那个会对她千依百顺的宴侍卫,经过一次次的挑衅,这一点她已经深有体会。 沈惊宴率先下车,温玉弓着身子刚出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她愣了一下,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看去,随即对上他灼灼如星,妖气肆意的深瞳。 并不想领他的情,她正要从车上跃下,他逼迫着上前一步,堵在那里,将她堵在马车上,那只手,固执地伸在她面前。 朱漆色的五皇子府大门口,卢思虞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在那儿僵持,紧紧攥着丝帕的手,像是要将那柔软碾碎。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惊宴对一个人低声下气,或许这算不上低声下气,但这对卢思虞来说,算。 自打那日与沈惊宴闹翻之后,卢思虞就一直在等沈惊宴。 他的态度很明确,让她走,他甚至收走了她手中打理后院的权利,可是她并不想走,也不甘心就这样走掉。 她在他身边多少年?他又才认识那个女人多久?且不说温玉的长相不出挑,就算她是将军府的小姐,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比起温玉能帮她的,她能帮他的更多。 卢思虞心底已经有了打算,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就算接受这个即将嫁与沈惊宴为妻的女人又如何? 这么多年她都等了,还在乎继续等下去? 这般想着,卢思虞呼出一口气,攥着丝帕的手松了松。 那两人还僵持着,她正要上前,就见沈惊宴忽然拦腰一抱,把不领情的温玉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朝府中走去,从她身边走过,不曾给过她一个眼神,不曾有一刻的停顿。 卢思虞僵在那里,心底涌起一阵痛恨。 没有去温玉之前住的鞠南阁,沈惊宴把人带去了他的南阁。 反正又不要她出力气,又是他自愿,她也乐得享受。 再次看见南阁上的匾额,温玉冷笑了一声,南阁南歌,鞠南阁,鞠南歌,沈惊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对她还留着几分多情? 一边是太子妃,一边是他那后院一群姬妾,一边又是她,他还真是多情。 一进院子,就是那十里香的醇厚酒香。 这都过去几日了?这酒都还没散尽。 闻着那淡淡的酒香,沈惊宴看了眼怀里人,笑出声:“那些花草,都不知道醉了多少日了,也不知道如今醒了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富有磁性,很是好听。 想着那被她喂了花草的十里香,想着那一片十里桃林,温玉捏了捏手心,脸色阴沉。 沈惊宴的南阁有一个温泉池,这温泉池,他花费了一番功夫建造,推开门走进去,他把人往温泉池中扔了下去:“洗干净。” 她身上都是从那小倌身上沾染的脂粉香,腻人甜腻的味道一再的挑衅着他的耐心。 温玉猝不及防,一头扎进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她不会泅水,慌乱地沉在池底,手忙脚乱,怎么都站不起来,窒息铺天盖地。 直到她被人从水中捞起,这才大口喘息,水哗啦啦地顺着头发往下流。 她梳的好看的发髻被水坠着塌了下来,几缕发丝已经散开,黏腻地贴在脸颊上,两只朱钗掉在池底,映着屋中烛光在池底闪烁。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依附着他的身体站立,从他乌黑沉郁的眼底,她看见了狼狈的自己,以及眼底因为溺水而显现的惊慌和害怕。 她闭了闭眼睛,死啊,谁不怕?更何况她又不会泅水,就算她再临危不乱,也会因为无法呼吸而心慌。 瞧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的慌乱,不等他过多欣赏,她便已将一切隔绝。 沈惊宴抚上她肉嘟嘟,白嫩嫩的脸颊,少女温润的肌肤触感柔软如玉,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句:“不管这情绪如何,到底是为我而生。” 心颤了颤了,温玉没说话,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管他如何想,只要她不承认,只要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她们之间就没有过去,没有瓜葛。 再睁眼,她眼底的心慌散去,只余平静,她懒洋洋地笑了一声,又是那个懒惯的温府三小姐。 水的浮力,让她有种无处可依的漂浮感,怕没有重心再摔倒,她的脚小心翼翼地蹭着池底往后退了退,双手护在胸前:“殿下还有事么?就算我不在乎名声,我们好歹也是未成婚的。” 沈惊宴倒也干脆,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温泉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只余温玉独自站在温暖的池水中,在满室昏黄温暖的烛光里发呆。 . 第二日一早,温玉一睁开眼睛就见身边躺着的男人,熟悉的眉眼,鸦羽一般的三千青丝与她的纠缠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的。 昨天她被他从桃林带回来后便再没出过这南阁,不是她不想出,而是他不让,就连得到消息来找她的温行都没能进得这院子。 她从温泉室出来后再没见他,一直到晚上她休息他都不曾回来。 此时见他安静的睡在身边,温玉蹙眉,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见他似乎有要醒的迹象,温玉闭上眼睛装睡。 门外传来绉管家的声音:“殿下,宫里来了人,太后请您进宫。” 于是,沈惊宴被太后急匆匆地喧进了宫。 等他走了,温玉这才睁眼盯着床幔走神,宫里的陛下和太后都已经听说她的事情了吧?这门婚事是否能成,也就看今日了。 你不会如愿的,想到沈惊宴的话,她的没底起来。 第二十九章 姬妾与下属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一直不得见沈惊宴,卢思虞一大早就来了南阁院门口等,见那玉树临风的身影由远及近,她上前两步迎了过去。 “殿下。” 见他隽俊的眉宇间只有淡漠,卢思虞嘴里发苦,心里不甘又嫉妒,似乎他所有的好与温柔都只给了那一个人。 压着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卢思虞扯出一抹温柔的娇笑,带着几分讨好:“请殿下再给妾身一次机会。” 沈惊宴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无形中的压迫让卢思虞心跳如雷,忐忑不安。 当初他不过是顺手救了她,是她自己要报答他跟在他身边,不可否认,她的确帮了他不少,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只是…… “以后莫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卢思虞的心碎成了渣。 他就那么护着那个女人?再多的不愿,也只能咬着牙应:“是。” 只有应下,她才能留下来,她清楚的意识到,他将那个女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样重要。 “去找双魄。” 卢思虞的心咯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攥着手乖巧应下:“是。” 去找双魄?她已经预感到,以后她若是要留在他身边,再不会是以姬妾的身份,而是一个下属。 这一刻,似乎连呼吸都是痛的。 对一颗芳心都放在沈惊宴身上的卢思虞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打击,姬妾和下属,所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对于她来说,这两个词所代表的不同意义她很在乎。 这么些年,她顶着姬妾的身份,徒有其名,明知道姬妾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是最被人轻贱的,可她甘之如始。 她是他的姬妾,虽有名无实,可光是想想,她都觉得甜,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他的女人,是五皇子府最受宠的女人。 她一直以为,她总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伴随着痛,卢思虞深深吸了口气,她安慰自己,没关系,不急不急,她可以等,她一定能如愿以偿。 . 当初沈惊宴钦点温玉为妻的时候,太后就很不同意,倒不是她看不上将军府,而是温玉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就算将军府门第够高,可她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庶出的小姐。 她的孙儿,堂堂皇子,怎么能娶一个庶出的小姐呢? 而且她还听说,那温玉还被齐家退过婚,而退婚的原因竟然是那温府小姐又胖又丑。 这也就算了,听说那温玉品行也有问题,竟还把那齐家公子暴打了一顿,这种粗俗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身份高贵的孙儿? 不想昨儿又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温玉真是不知廉耻!太后本就十万分不满意的心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十万分的不满意。 要不是这门婚事是她那孙儿亲自求来的,她早就下旨让这门婚事作废了。 即便叫了沈惊宴进宫询问,太后心底却是早已打定主意要废了这一纸婚约。 所以她一见着自家孙儿,第一句话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这门婚事哀家不同意,哀家现在就要下旨作废。” 瞧着自家祖母气呼呼的模样,沈惊宴笑呵呵地哄:“主母消消气。” 明知她在气什么,他却故作不知地轻声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孙儿的祖母生气了?” 太后翻了翻眼皮,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他会不知道?明显是在这儿装傻充愣。 心底也有了底,看样子,她这孙儿是吃了秤砣啊,铁了心要娶那温玉。 于是太后也不拐弯抹角:“京中这么多名门淑女,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沈惊宴大底也看清了太后的态度,也不拐弯抹角,咧着嘴讨好的笑:“在孙儿心中,她就是最好的。” 第一次听这个瞧着对谁都一副笑脸,实则性格清冷,难以接近的孙儿说这话,太后一愣。 他的意思她何尝不明白?那些女子就算千般好,也入不得他心,那温玉就算千般不好,可唯有她入了他心。 太后不死心:“她就这么好?哀家觉得那唐言淑就很不错,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她是嫡出。” 沈惊宴笑道:“想必您也听说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她什么都不会,除了吃就是睡,比起那才华绝艳的唐小姐来说,她真的很平凡,可即便这样又如何?” 他看向院中娇艳欲滴的徘徊花喃喃:“若她入了孙儿的心,即便她一无是处孙儿也喜欢,若她未入孙儿的心,纵她倾国倾城,才华横溢也与孙儿无关。” 太后闻言,晃了好一阵的神这才叹息了一声:“行了,哀家不管就是了。” 话音一转,她道:“只是,哀家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但她既然是要嫁进这皇家做媳妇的,就不能有失体统,丢了皇家颜面,明儿起,就让她进宫学礼仪吧。哀家不求她才学出众,至少要品行端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沈惊宴挑眉,想来那个人不会喜欢学这些的吧?不过既然太后都已经做了让步,他也不能驳了太后的面子,便应了下来。 从太后的宫中出来,沈惊宴又被明德帝叫去。 温玉做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明德帝虽未像太后那样动怒,到底还是觉得失了颜面,前脚才把温痕训了一顿,问他是怎么教女儿的,后脚就把沈惊宴叫到了跟前。 温玉这些弯弯绕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父亲还是看得明白,人家姑娘不顾自毁名声,这般折腾,说到底还是不想嫁给自己儿子。 此时沈惊宴就站在明德帝的眼皮子下,他看了又看,他这个儿子哪里不好? 风度翩翩,气质卓绝,是个女人都不会不喜欢,偏那父女两就想把这门婚事折腾掉。 嘿!她们不想嫁,他还非得让自己儿子娶回来不可,就温痕那个庶女长得那个样子,除了可爱点还有啥?竟然敢瞧不上他儿子。 瞧着自己儿子不温不火的样子,明德帝沉声问:“太后那边摆平了?” “嗯。” 点了点头,明德帝意味深长道:“这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你回去好好哄哄,别让她再做出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是。” 见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明德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儿子,谁不知道他时常一副笑脸相迎?偏搁他这儿,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阵郁促,他不耐摆手:“去吧,别搁这碍朕的眼。” 第三十章鸟能帮我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不在,温玉连南阁的院子都不能出,她十分不悦,沈惊宴这是要囚禁她吗? 用过早膳,她先在南阁的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又进屋。 之前一直没仔细打量过沈惊宴这住处,如今一瞧,便一眼瞧见她画的那幅太子妃古玥的画,以及那不大的两个字,南希。 多看了几眼,温玉觉得这两个字,以及这画应该不会叫人瞧出南歌的影子,这才安心了些许。 温玉凉凉地勾了勾唇,沈惊宴还真把这画给挂起来了,竟还这般大张旗鼓地挂在这里,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太子妃有一腿吗? “温玉,温玉,温玉……”一道尖锐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顺着声音一瞧,就见窗前落了一只头顶羽毛赤红,通体青色,眼睛是红色的鸟。 好漂亮的鸟!温玉暗叹。 那鸟抖着脑袋对温玉左瞧右瞧,“温玉,温玉……” 见它如此有灵性,温玉忽然就想起她曾经养的那只红狐,也是很有灵性的。 她死前,什么都没顾上,也不知道它如今如何了。 她醒来后也不是没找过,可她什么都没打听到,显然,它并没有落入谁的手中。 想到这,她放心不少。 温玉走近,抬手摸了摸青鸟顺滑的羽毛,见它并不躲自己,她的心软了几分。 因着沈惊宴的缘故,青鸟并不排斥温玉,不但不排斥,还用它坚硬的嘴巴啄了啄温玉的手指,欢快的声音似是在唱歌:“温玉南歌,温玉南歌。” 温玉吓了一跳,脸当即就变了,仓惶地去捂那鸟的嘴。 她的手虽不大,可那鸟的嘴却很小,差异大的结果是她怎么捂也捂不住,于是她直接将那鸟整只攥进手里。 似是感觉到危险,青鸟挣扎着叫:“坏人!坏人!” 温玉干脆把它抓起来,冷冷睨着它:“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扒光你的毛,把你烤来吃了!” 一个激灵,青鸟挣扎着从温玉的手心出来,爪子抓在她胸前的衣服上,讨好地用头在她下巴上蹭了蹭。 它竟然卖萌!温玉好笑。 一声脆响,有东西从窗外飞进屋中,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在角落。 温玉捡起,将包裹着石头的纸条摊开,就见上面写着:云起林毁。 云指的是沈初云,那晚因为沈惊宴的介入,白荷没有办法再留在那里给沈初云治病。 后面的事情是奇铭接手,所以温玉也不知道沈初云是不是已经被救回来。 如今终于得到消息,温玉提着的心也总算落了地。 浅笑嫣然的目光落在林毁那二字上,温玉把纸焚成灰,温柔地摸了摸青鸟的头,不知道沈惊宴得到消息的时候,会不会气死? 她虽然笑得温柔,可就连青鸟都感觉到了她的诡谲,抖了抖羽毛,青鸟拍着翅膀飞起来:“坏女人,坏女人!” 温玉眯了眯眼睛,“你想死?” 青鸟又是一颤,逃命去了,它得去告诉那个妖孽,告诉他这个女人危险! 沈惊宴回来的时候温玉正在用晚膳,走近一瞧,八宝鸭,蒸鹅掌,青虾卷,斑鱼,果然不负她吃货的名声。 见她吃得香,沈惊宴也觉得饿了,命人添了副碗筷,坐下与温玉一起用膳。 温玉不过是最初的时候扫了他一眼,之后所有的专注都给了这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倒是沈惊宴,时不时的扫她一眼,墨眉微挑,她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唇角的浅笑又深了几分。 青鸟从沈惊宴的肩膀跳到桌子上,瞧着自己想吃的,就伸头啄一口。 懒洋洋的温玉停住筷子,视线落在那只忙忙碌碌的鸟身上,不知道它有没有对沈惊宴说什么? 刨了两口饭,温玉的眼睛一刻也未从青鸟身上离开,她问沈惊宴:“这只鸟你的?” 不等沈惊宴回答,她又问了句:“以前怎么没见过?” 依旧不等沈惊宴回答,又道了句:“它很有灵性。” 似乎她对它比他更感兴趣?沈惊宴蹙眉袖子一捞,就把青鸟装进了宽大的袖袍里,任青鸟在袖子里扑腾,不予理会。 “好怕怕!” 看了看那只在沈惊宴的袖子里扑腾着叫怕的鸟,又看了看沈惊宴,她难得的好脾气,“一只鸟,你欺负它做什么?没听见它说怕?” 墨玉的眸子一深,沈惊宴讶异:“你能听懂它说话?” 温玉一愣,难道他听不懂吗?她以为,她能听懂这只鸟说话是因为它会说话,难道不是吗? 眸光微闪,温玉笑:“这还需要听?它跳的这么厉害,不是害怕是什么?” 温玉有些狐疑,她为什么能听懂这只鸟的话? 她不知道沈惊宴是不是能听懂这只鸟的话,有一点却是能确定的,不是谁都能听懂这只鸟的话,对于听不懂的人来说,这只鸟的声音与普通的鸟叫无异。 差别大概也就是声音不一样,以及好听或不好听。 把青鸟从袖子里放出来,沈惊宴深深看了温玉一眼,“这鸟是前不久别人送的。” 摸了摸青鸟头顶那撮赤红如冠的羽毛,他眯着探究的眸子意味深长道:“那人告诉我,这只鸟能帮我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温玉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心也跟着一跳。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神色淡淡,笑意淡淡,让人瞧不出破绽:“不知殿下在找什么人?”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瞧了一阵,没有瞧出任何不妥,沈惊宴眼底的那抹流光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没什么。”他依旧勾着唇,却明显已没了多少笑意。 温玉不再多问,继续将心思扑在那些美味上,却明显已经有些食之无味。 她当即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 见双魄匆匆而来的身影,她憋闷的心情又舒畅了几分,眼底也有了几分期待的浅笑。 双魄急匆匆地跑进南阁,低垂着头站在门口,却并不进来,额上都是细汗:“殿下。” 瞄了他一眼,也没有要避讳温玉的意思,沈惊宴问:“什么事?” 双魄不知道要怎么说,那片桃林对沈惊宴来说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虽没见过那位前朝皇太女,可双魄对那皇太女和自己主子之间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 踌躇着,小心翼翼地觑了沈惊宴一眼,双魄这才支支吾吾起来:“那片桃林……被毁了。” 第三十一章 疑心病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一顿,潋滟的眉宇沉静如风过无痕的湖面,一丝未皱,久久未语。 双魄拱着手,弓着背,在这猜不透是冷是热,是恼是怒的沉寂中大气不敢喘。 “毁了就毁了吧。”直到他似无奈,似叹息,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低沉声音再次响起,双魄这才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这差总算交代了。 懒洋洋的等着看戏的温玉自始自终都是似笑非笑的,直到沈惊宴那话落下,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才多了几分牵强。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也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什么,心口有点不畅。 十里桃林,原来也不过如此呢,就如他给她的承诺,亦不过如此。 既来之则安之,在最初的烦躁过后,温玉此时已经平静下来。 既然沈惊宴不要她走,非要与她涡旋,她便奉陪到底。 所以饭后沈惊宴非要拉着自己逛园子消食,她虽不乐意奉陪,还是虚情假意地顺从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院子里,一路沉默,忽然前面的人放慢脚步,等她走上前,他不动声色地将她肉呼呼的手攥在掌心。 似是因为肉多好玩,他捏了又捏,摸了又摸。 温玉挑眉,他这便宜占的很过瘾么? 他侧眸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认真:“明日太后会派人来接你入宫学习礼仪,你若是不想学,应付一下便好。” 她挑眉,学习礼仪? 太后竟然没气到把这门婚事作废?还真是稀奇! 落在他身上的清冷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他是怎么跟太后说的?竟把人给说服了。 看出她的思虑,他怡然自得地睇了她一眼,浅色的薄唇微扬:“你若是还想搅黄这门婚事,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她不甘示弱:“那就且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他挑眉,深沉地剜了她一眼,下颚向内收紧,有一丝薄怒,到底是没发做,只是握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 逛园子?沈惊宴什么时候会有这闲情逸致?后院那些姬妾得到消息蜂拥而至,三五成群,做出状似不经意地与他们偶遇的模样来。 带着娇羞和窃喜,环肥燕瘦的美人娇柔扶身,剪水秋瞳含羞带怯地瞄着那妖冶无双的男子,那一声“殿下”酥媚入骨。 这么多的美人儿,温玉这个女子都觉得心痒难耐,偏正主却好似不太高兴? 潋滟的眉宇从最初的微皱到后来变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终于,他不耐烦了:“你们都很闲?” 环肥燕瘦的美人心一跳,脸上的欢喜淡了几分,惶惑不安起来。 前有卢思虞这个标杆在那儿立着,如今卢思虞是个什么下场与卢思虞交好的思美人再清楚不过。 再看眼前,思美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哪里还敢再动半分? 当即偃旗息鼓。 她上前一步,扶身道:“殿下,就要入夏了,府中的针织坊想必也忙不过来,反正姐妹们平常闲着也无事可做,不如帮针织坊分担一二?” 沈惊宴忍不住多看了眼前这个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的女子一眼,甚是满意:“这件事你全权做主。” 被多看了几眼的田思思激灵了一下,心跳如鼓,矜持淡笑:“妾身定不叫殿下失望。” 随即,一众姬妾被田思思带着退下,偌大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终于可以安静地逛园子了,双魄却拎着一个人吵吵嚷嚷地走来。 “殿下,这个人鬼鬼祟祟的。” 双魄又不是没见过温行,又怎么会不认识?只是故作不认识罢了。 也正是因为认识,他才没把人直接杀掉或者严刑拷问,而是把人带了过来。 一看见温玉,温行所有的恼怒都变成了惊喜:“阿姐!” 他昨儿来的时候连温玉的面都没见着,回去闹了一通,本是想缠着父亲叫父亲出面把阿姐要回来,不想父亲也无能为力。 他这才想晚上闯进来,谁料这五皇子府到了晚上比白天还戒备森严,白天他还能翻个墙,晚上他还没来得及翻墙就被人给逮住了。 他的屁股前不久才被沈惊宴打了二十大板,至今还疼,伴随着疼痛,温行看沈惊宴的眼神都是痛恨的。 将被人像小狗一样拎着的温行从双魄手中救出来,温玉嗔道:“你怎来了?” 真是胡闹,若不是双魄认识他,他若是被这府中暗卫伤了怎么好? 关心地将自家姐姐打量了一番,见没磕着碰着,温行这才狠瞪了沈惊宴一眼:“阿姐,你有没有受人欺负?” 温玉心中温软,揉了揉温行的头,温软的眼神宠溺满满:“我在这儿很好,没人欺负我,你不用担心。” 沈惊宴那个混蛋连让他见见阿姐都不愿,又怎么会不欺负阿姐? 阿姐肯定是不想他担心才这样说的,把她的手攥在手心,温行殷切道:“阿姐,跟我回家吧。” 只要他姐姐一句话,别说上刀山,就是下火海他也要把她带走。 沈惊宴瞧着亲密无间的姐弟两,少女浅笑盈盈的模样映在眼底,真诚又温软。 可这些芳华,这些明媚动人,都不是为他而生。 他深深吸了口气,正不快,一听温行的话,当即沉郁地发号施令:“双魄,送温小少爷回去。” 温行再次如小狗一般被双魄拎着,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他却偏要顽固抵抗,在双魄手中,他所有的拳脚都成了那手舞足蹈的小丑。 温玉也不想温行参和进这事中,叮嘱道:“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别把心思用在这些事情上,好好练武学习。” 想到自己来是有事要与阿姐说,温行气喘吁吁远远吼道:“阿姐!爹爹过几天就要去燕北关了。” 到时候阿姐肯定会回来送爹爹的吧? 燕北关?温玉拧眉。 沈惊宴眯眼,最终陛下还是决定让温痕去燕北关? 他不是已经打消了陛下的想法?陛下怎的又反悔了?而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温玉好笑,似乎所有的上位者都改不了这种叫疑心的病,她的女皇陛下是,如今身居九五之尊的沈岩亦是。 想当初,她的女皇陛下便是疑心藩王,想削藩,偏她所掌控的朝政从根上就已经烂掉,内忧外患。 如今的明德帝派温痕去燕北关又何尝不是疑心所致? 第三十二章 南歌的习惯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燕北关,曾经在前朝的时候就是成家的地盘,苏家虽得了这江山,燕北关依旧是成家的地盘。 成家世世代代守着燕北关,从前朝建朝起便是如此,如今百年过去,江山更迭,燕北关还是那个燕北关。 许是因为成家的历史比这新建立没几年的大齐还要悠久,再加上成家在燕北关向来得民心,君王心里多少都难以安稳吧。 当初女皇陛下不也因为这个一直忌惮着成家? 若她没记错,前不久明德帝才派了人去燕北关?只是没多久那人就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这成家,难不成真的要反? 若父亲去燕北关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明德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石二鸟? 温痕虽不过是个将军,但温家的本家却是十分兴盛的。 温玉的祖父乃翰林学院正二品官员,桃李满天下,如今虽赋闲在家,在文官里,很是有威望。 曾经她还是皇太女的时候,也曾在温景手底下上过几天学,对其的学识很是敬佩。 如今改朝换代,温家依旧屹立不倒。 温痕虽是从温家出来的,他其实不过是温家三房的庶子,因为不受家族管教约束而被赶出温家。 温家人都很能读书,至少大部分的温家人都如此,偏温痕是个列外,并没有继承温家人的这一优点,他从小就喜欢习武,更是自己闯出了一番功成名就。 这么多年,被赶出温家的温痕与本家从未往来,只怕就算如此,也很难让人安心吧?毕竟他们都姓温。 更何况,如今的温家,可谓是文武双全。 女皇陛下也曾说过,温家,成家,藩王几方势力都要防,若不能取而代之,便要制衡。 曾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知为何最后却做出那么糊涂的决定,到了后来越走越糊涂,以至于最后把江山都给糊涂没了。 . 明月皎皎,清辉满地,少女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背挺的笔直,无形中昭示着她绝不低头的倔强和坚持。 不知为何,女皇陛下最近迷上了炼丹,成天与那道士呆在一处,连朝政都不理了。 文武百官劝了又劝,女皇陛下都不曾理会,身为皇太女的南歌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 她谏言女皇陛下将那个江湖骗子逐出宫去,同时将城中所有的道士都赶出上京,却被女皇怒叱了一顿。 她再进言,结果便是现在这般,被罚跪。 虽是酷暑,那光可鉴人的地板透出磬骨的寒凉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膝盖,再加上她身体不舒服,月事竟在这个时候来了,肚子疼的难受。 身子有些受不住的轻颤,她咬着牙忍耐。 闭了闭眼睛,她咬着牙屈膝前行,经.血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染红了她雪白的锦袍。 她像无所觉,跪到正与道士商量如何在宫中建道馆的女皇陛下面前,深深叩首:“陛下!自古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哪一个不是惨烈收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道法自然,这世间怎会有人不老不死?若真有,这道士早就自己享受了,又怎舍得献与他人?” 文武百官,就算有人劝诫也不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她当然知道这番话会惹来多大的怒气,但事已至此,她不怕。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祖宗留下的基业葬送,她还记得师傅曾告诉过她,她希望这世界,能像她喜欢的那样,嫁娶自由,富贵贫穷虽有高低之分,但人的尊严没有。 女人可以像男人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得不幸福可以对男人说和离,男人也会给予女人尊重,一生只能娶一个妻子。 师傅在她的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那样的世界可能吗?她不知道,但她有能改变规则的机会和能力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世界变成她和师傅希望的样子呢? 但在这之前,这江山不能易主,她必须顺利继承皇位,否则所有的东西都是空谈。 她觉得,那大概就是她心中的海晏河清吧? 一番劝诫,迎接她的却是女皇陛下砸过来的砚台,理想中的疼并没有发生,有个黑影将她护在怀里,那砚台重重砸在他头上,鲜血直流。 “你……”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为她承接陛下的怒火。 那时沈惊宴刚到她身边做侍卫没多久,她与他之间还没什么感情可言。 若硬要说感情,便也只是她对他的救命之恩吧。 她与他之间的相遇说起来挺俗套,他受了伤,是她遇到把他捡了回来。 她发现他武功还不错,便留他在身边做了个侍卫。 她不过就是提了一下,也没想强留他,他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肚子一阵揪疼,温玉幽幽转醒,一睁开眼就是那张惊艳绝伦的妖孽容颜,她这才知道自己做梦了。 梦里的沈惊宴一身黑,虽已记不清他的五官轮廓,却还记得那时的他稚嫩青涩,五官没有现在这么浓墨重彩。 那个被砚台砸出的疤隐在他额际的墨发里,若影若现,那些一瞬间,情真意切的维护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肚子一阵一阵地疼,明知道这样会弄脏衣服和床,可她就是不想动。 她眨巴着眼睛无奈叹息,温家给了她一直期望的温暖,她也愿意为了这温暖放弃一切,可也只是愿意罢了,她知道她不能。 既然她还活着,就不能忘记曾经的期望和梦想,因为那梦想,并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 “呃。”疼地卷缩起来,细微的呻.吟惊醒了一旁的沈惊宴。 曾经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场面,他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先吩咐了人去准备姜糖水,他回到床边拂过她脸颊上的发髻挂在耳后:“很疼?” 温玉咬着唇闭着眼睛不看他,有些人的温柔就是毒药,有着致命的功效。 这种毒,她再不想经历一次,再不想被侵蚀地病入膏肓。 身子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温泉池的池水暖暖地将她包围,把她疼痛不止的小腹也烘地暖暖的,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总算好受了一些。 不管她是温玉还是南歌,在月事方面,脚步出奇的一致。 来月事泡温泉是南歌的习惯,对南歌再熟悉不过的沈惊宴自然深知。 好受一些了,温玉这才眨巴着眼睛,轻佻地吐了句:“看来殿下照顾过不少女人,倒是挺得心应手。” 第三十三章 无理取闹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两人身上都穿着单薄的亵衣,一黑一红的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他的手扶在她的后腰上,听见她的话,眸色一深,眼底浮起幽幽的淡笑。 抓起她的手贴在胸膛,感受着掌心下那颗不紧不慢地跳动的心脏,他似乎总是喜欢这样,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抓着她的手压在这儿。 动了动,他果然不允许她的手从他掌下逃离。 许是她是南歌的时候每次较真都没落个好下场,如今她倒是懒得较真了,挣脱不掉便由他去。 “玉儿可是吃醋了?” 温玉翻着眼皮,有气无力:“若是沈明楼,我可能还会尝尝醋的滋味,旁人,再没让我吃醋的权力。” 果然,那人的身子一僵,她勾唇,无声浅笑。 空腹泡温泉,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身体已经出现反常,心慌颤抖。 强撑着从他怀里退开,她跃起坐在浴池边缘,白净小巧的脚丫子划着水,撩起涟漪。 温痕是个开明的人,所以温玉并不曾裹脚,她的脚丫子比那些所谓的三寸金莲大了不少,但也不是特别大,只是肉有点多。 她晃着那双肉的可爱的脚丫子,微垂着头,长长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扇着,“执着于一个为了别的男子一心想退婚的人,殿下这是何必呢?” 她认真的不似开玩笑的模样让眯着眼的沈惊宴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变得寒凉,仙姿玉色的身形一动,带着一身水花头也不回地出了温泉室。 听着关门声,温玉的脚丫子撩起一捧水,笑意散尽,只余漠然。 . 刚用完早膳,宫里就来了人接温玉进宫。 她这才想起,沈惊宴昨晚跟她说过的,太后让她进宫学礼仪。 进宫的时候,温玉特地让人从那片十里桃林绕过,只见之前还灼灼其华的桃枝如今已是一片残败。 到处都是残枝断臂,无一棵完好,假山水榭,七零八落。 也不过是淡淡地扫了眼,便不再看。 以后,再无这十里桃林。 入宫后,温玉先被带到了太后那里。 在没见温玉之前,太后就已经从旁人那里听了温玉的诸多蜚短流长,又胖又丑几个字已是她心中对温玉的印象。 此时见着本人亭亭玉立的模样,倒是叫太后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也不是她们说的那么糟糕。 对于女子来说,她胖是胖了点,好在并不丑。 细看之下,太后觉得温玉的五官其实很精致,这胖起来都不显丑的人若是瘦下去,想必也定是美人一枚。 再看她一身从容的气度,被她这般直勾勾地打量,丝毫不显局促,行为举止透着落落大方的气度,太后又满意了几分。 只是,因温玉于十里桃林闹的那出不知寡廉鲜耻的事情,太后心底到底有些不喜,便严厉的敲打了温玉一番,叫她懂礼知耻,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双手负在身后,温玉的周身萦绕着一种叫做懒洋洋的东西,就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是懒洋洋的。 “敢问太后娘娘,到底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事又是不该做的?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话又是不该说的?臣女不懂,还请太后娘娘指教。” 太后凝眉,被风霜留下痕迹的眼角眉梢露出些严厉来,眼神也跟着逐渐凌厉。 睇了她一眼,太后指了指一旁的嬷嬷:“何嬷嬷是这宫中教习礼仪十分不错的嬷嬷,你跟着何嬷嬷好好学,届时自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点着头,温玉又问:“太后娘娘叫臣女懂礼知耻,不知何又为礼,何又为耻?” 何嬷嬷道:“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 温玉笑道:“礼不逾节:谦恭有礼,保持应有的节度,行为不应超出道德的规范。” “义不自进:行为符合公义,成就必须得到外部认可,不自己抬高自己。” “廉不蔽恶:在利益面前,保持清正廉洁,不掩饰自己的过错和不端的行为。” “耻不从枉:君子知耻,不与道德低下的人同流合污,也不做不符合道德规范的事。” “我没说错吧嬷嬷?” 何嬷嬷点头:“没错。” “既然这样,臣女那日与一小倌于众目睽睽之下玩闹,为何会有人骂我不知廉耻?” 玩闹?她倒是会打哑谜!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何嬷嬷一愣,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太后更是不喜,若不是五皇子殿下拦着,太后只怕早就让人把这五皇子妃的头衔给摘了。 如今倒好,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人竟当着太后的面问她哪里做错了? 身为一个女子,她竟还敢问她哪里做错了? 温玉浅笑嫣然:“嬷嬷回答不上来么?既然嬷嬷都回答不上来可见未必是我不知礼义廉耻。” 何嬷嬷脸色一整:“刚才五皇子妃您也说,义不自进:行为符合公义,成就必须得到外部认可,不自己抬高自己。五皇子妃的行为已远远超出公义,既然人人都说五皇子妃您不知廉耻,可见是您的行为并未得到大家的认可。” “更何况女子三从四德,五皇子妃的这一行为严重违反了这一条。” 温玉不紧不慢道:“古人常教君子知礼义廉耻,既然如此,为何他们男子随意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与旁的女子红袖添香便是风流韵事,为何女子这般就是不知廉耻,这是何道理?” “既然他们男子都未遵从君子之道,为何要女子遵从三从四德?” 明知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信口胡说,何嬷嬷竟语塞地回答不上来。 沉默中,太后震怒道:“胡搅蛮缠!” “女子三从四德自古便是如此,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在这歪理邪说?身为女子,就该知书识礼,懂礼知耻,出嫁从夫,似你这般胆大妄为实为大逆不道!” 见太后动怒,温玉并不惧,只问:“既然如此,这世间为何又会有小倌此种东西存在?既然他存在,就该有他存在的道理,既然存在便是合理。” “至于三从四德那一套,古人留下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温玉本就有心惹怒太后,所以格外不让人,太后果然被她惹怒,胸口起伏不定地指着温玉:“就你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哀家的孙儿?” 第三十四章 拉上贼船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促狭勾唇,是啊您的孙儿多高贵,多高高在上啊,但在他是皇子之前,不也就是她身边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侍卫么? 可见高贵这种东西也不过是身份赐予的。 温玉忽然就想起师傅说的人人平等,或许很多事情并不可能人人平等,但不该视人命为草芥。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或许不高贵,但生而为人,应该惜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以前不以为意,那是因为她是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权利,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如今她经历生死,作为一个寻常人时才明白人命难能可贵。 就如现在,她不想嫁给沈惊宴,凭什么一道圣旨就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毫不尊重她的意愿,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人人平等。 不说富贵贫穷,至少他们可以有选择愿意或不愿意的权利,而不是自己的事情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师傅说的那个世界,她也有点向往了呢。 清亮的眸子微挑,温玉语调悠然:“五殿下是那天上的云,臣女就是地上的泥,自是配不上五殿下的高贵,五殿下天之骄子,就该是天之娇女一般的女子才能相称,太后您觉得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 温玉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心中的怒气被平息了些,可即便她说到了心坎又如何?这门婚事,想到沈惊宴,太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躁郁不已。 将太后的反应看在眼中,温玉笃定一笑,心中又多了几分丘壑,“臣女有一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太后可愿闻其详?” 太后抬眸,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审视和认真。 她发现,这个明眸善睐的少女虽瞧着其貌不扬,却似乎比寻常闺阁的女子还要气质出众。 不吭不卑的态度有种无声无息的睥睨感。 太后也是识人无数的人,见过不少闺中小姐以及妇人,她们面对她时,不是小心翼翼,就是惶惑不安,也有个别个落落大方的,但依旧透着谨慎,不似她这般,完全的放肆。 眼神交汇,太后立刻明白了温玉的意思,挥手屏退下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温玉自然明白太后心中最中意的人选,所以她笃定太后一定会坐上她的贼船,说话时,抑扬顿挫的声调愈发放肆。 “说起这天之娇女,臣女觉得唐小姐就很不错,既有貌又有才,太后您觉得呢?” 太后甚是满意:“唐小姐是很不错。” 做了这么多事情,宫里退婚的圣旨都没下,温玉也明白,这婚怕是不好退,既然如此,她便也懒得再折腾了。 “看来臣女与太后的观点一致,都觉得只有唐小姐这样的天仙才配得上五殿下这般谪仙的人物。” 狡黠灵动的清眸与那双睿智又老谋深算的眼睛对视,波光流转间,两人已达成某种协定。 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玉笑问:“这礼仪,臣女还学吗?” 太后心情好,大气挥手:“意思一下就行了,不必太认真。” 温玉懒懒扶身,十分敷衍的礼仪:“谢太后。” 既然连太后都说意思一下就行,她当然是连学的必要都没有,干脆打发了何嬷嬷一个人在屋顶晒着太阳睡觉。 没过一会儿,就听下面传来太子妃不愉的声音:“不是说要五皇子妃学礼仪?何嬷嬷人呢?” 温玉睁开眼睛没动,太子妃明显来者不善,她自然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没见着何嬷嬷和温玉,没一会儿太子妃就悻悻地走了。 太子妃前脚刚走,后脚温玉就听见沈明楼的声音:“我本来还担心太子妃会为难你。” 他也不过是看见太子妃听说她进宫学礼仪,带着人面目不善的要瞧瞧她的礼仪学的如何,何嬷嬷教的可好?因为不放心,这才跟了过来。 随即又摇头失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温玉这才坐起来,一抬眸,就与下方那少年的星眉朗目对上。 各自一笑,温玉道:“上次那十里香没喝好,我知道一坛好酒,不知明公子可愿再与在下对酌?” 不是三殿下,也不是沈公子,而是明公子,沈明楼眼角璀璨的笑意僵了两分,深深看了屋顶上星华璀璨的少女一眼,笑意盎然:“自然。” 温玉轻轻一跃,落在沈明楼面前,盈盈轻笑:“还得麻烦明公子随我去取酒。” 太子.宫里的绿化没有动过的痕迹,她埋在太子.宫后院的那坛酒应该还在。 沈明楼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取的酒,尽然在太子.宫的后院。 他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的人,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如此清楚?竟知道这里埋着酒? 沈明楼虽不是好酒之人,但对好酒多少还是难以自持,这封泥都盖不住的酒香,这酒少说也有六七年。 这酒,要么是太子殿下埋的,要么就是,前朝,皇-太-女! 温玉被盯得有些发毛,深知不给个解释怕是说不过去,便笑道:“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说,据说前朝皇太女在成亲前埋了一坛酒,等着来年元宵与夫君共酌。” 她拍了拍沾着泥土的酒坛子:“可惜这酒她是用不上了,倒是便宜了我们。” 眸光清亮坦荡的与沈明楼对视,“我本也是听说,也是好奇,竟没想到还真有。这太子的后院,哪里是我能随便进的?你就不一样了。” 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失笑,所以她不过是为了这坛酒利用了他的身份,当然也不全是利用,因为她会给予好处,至于好处,便是这酒有他一份。 也罢,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闻着酒香,温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我们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去品这美酒?良辰美景也不算浪费。” 清风山。 徐徐清风,华光灼灼,朗目少年,明媚少女,酒香沿路,酒不醉人人自醉。 转眼便是华灯初上,耀黑的夜色被星辰点亮,山脚下那片人间灯火成就了另一片闪耀星辰。 万家灯火,温玉清丽的眸子变得深远,这片灯火她不是第一次看,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第三十五章 成亲一年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繁华或腐朽,都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灯火里,这个世界,远没有看见的这般美好,却也远没有心里不屑的这般不美好。 这些都取决于人性的善恶。 温玉摇着酒杯,借着火光看杯中那清澈的液体,她酿的酒,就没有不好的。 以前她总是在沈惊宴面前打趣,要是有一天她不做皇太女了,就去开个酒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生意红火,保准把他养的白白嫩嫩的。 每每她这样说,他总是会很认真的看着他,虽然艳丽的五官没有什么情绪,她却能从他的眼底感觉到温柔。 如今她真不做皇太女了,却并没有像曾经说的那般去开酒铺。 不管是那十里香还是这胭脂醉,都是她的得意之作。 这一杯酒,祭给那些过往吧。 见她一杯清酒洒在地上,沈明楼只觉得心疼,这好酒本就不多,她却还这般浪费,“不喝给我,这多浪费?” 闻了闻酒香,沈明楼自言自语:“这酒真不错,可惜就这么点,也不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早就听说前朝的皇太女是个酿酒高手,传言果然不虚,那十里香和这酒,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怅然:“可惜这么会酿酒的人却香消玉殒了,今日之后,怕是再不能喝到这般美味的佳酿了,哎,抱憾终身啊。” 温玉亦是怅然:“谁说不是呢。” 两人正聊到兴浓处,沈明楼的暗卫来报,沈惊宴来了。 沈明楼一个头两个大的看了眼温玉,此前种种,他已然明白温玉是在拉着他垫背。 暗卫的话,温玉显然也听见了,她却是连个反应都没有,好似那人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摇头失笑,沈明楼觉得自己就是夹在肉夹馍里的那块肉,好生为难。 生怕温玉再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他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将他不动声色的举动看在眼里,温玉轻轻一笑,调侃起来,“我当三殿下是朋友,三殿下却当我是洪水猛兽啊……” 沈明楼抹着鼻子讪笑:“阿玉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这火有点热,有点热。” 身子又明目张胆地往后退了退。 温玉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是吗?好像是有点热。” 顺着沈明楼退的方向,她靠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拉开的距离又变近了,沈明楼一僵,再退,温玉再进,他苦笑:“阿玉既说当明楼是朋友,却为何要害明楼?” 温玉眨着无辜的眼睛,“殿下这话何解?” 明明就是你和沈惊宴之间的事情,为何要拉着我蹚浑水? 抿着唇,这话沈明楼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苦苦一笑,沈明楼无奈摇头,若要解决问题,还得从源头着手才是。 脑回路一转,沈明楼道:“我觉得阿玉对五弟似乎是有什么误会,我五弟这个人,看着多情,其实再痴情不过,他府中那些姬妾,有些是他救回来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他虽瞧着好美色,实则再纯情不过。” 沈明楼以为,温玉许是对沈惊宴给人留下的那些假象迷惑而厌烦他花名在外,所以想着或许误会解开就好,这才斟酌着帮沈惊宴说好话。 不想他说了这么多,却不过换来她轻描淡写,冷冷清清的一句:“他多情也好,痴情也罢,与我何干?” 沈明楼一愣,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他看着少女清冷寡淡的侧脸,或许是他想错的,她并不是因为沈惊宴的花名才厌烦他的。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的五弟啊。 一侧眸,见沈惊宴站在那儿,沈明楼不知是喜是忧:“五弟。” 再看一旁的少女,依旧保持着极目远眺的姿势,连多余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妄谈期待她的反应? 沈明楼叹气,他的五弟,任重而道远啊。 他起身负手而立,谦谦君子;“五弟来的正好,为兄正好有事,阿玉就交给五弟了。” 既然正主来了,他当是自觉的不做这碍眼的人,当退则退。 朝沈惊宴微微点头,沈明楼去了。 在沈明楼坐过的地方坐下,沈惊宴给在火上烤的野鸡翻了个身,视线落在一旁的酒坛子上。 顺着风,这酒香老远就已经闻见,其香味毫不逊色于十里香。 眉眼一深,这酒—— “这酒可是埋在庆阳宫的那坛?”沈惊宴拿起沈明楼用过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嫌弃别人用过。 温玉一愣,他竟然知道? 心一跳,温玉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当初埋这酒的时候他并不在,当时她怀着满腔激情,想等她们成亲后,来年元宵她再把这酒挖出来庆祝,庆祝她们成亲一年。 她挖坑埋酒的时候像是怀春的少女藏着一个甜蜜的秘密,跳脱又欢快,这虽不是什么大喜事,她却不想叫他知道她埋了这样一坛酒。 那种要给对方一个惊喜的甜蜜心情,如今想来既觉可笑又觉蠢。 不过就是一坛酒,她却像埋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脑子里想的却是她与她的夫君在月色下小酌,四目相对,柔情蜜意。 她可以借着酒意扑进他怀里,小女儿姿态地搂着他的脖子望着他。 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不知道她这般做他该如何反应? 嗯,最好是再下点雪,这样她可以借口冷把手探.进他衣服里取暖。 哈,当时的想法还真是无聊透顶到蠢。 温玉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竟然知道,脑子里慌乱的想着要如何做如何说才能将她是南歌这件事上撇开关系,否定她就是南歌。 明知或许不过是在欲盖弥彰,她就是固执的想做点什么。 收拾好心情,她讶异地看了沈惊宴一眼:“殿下竟然知道?我还以为这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只有我知道呢,看来那宫女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沈惊宴与她对望,她古井无波的清丽眸子让他心口发紧,“那宫女还说了什么?” 温玉带着笑意,再次望向山下那片灯火,“她还说,这酒应该是前朝的皇太女殿下留下的,据说是为了来年元宵与她的夫君一起过元宵准备的。” 专注的看着她的侧脸,沈惊宴无意识地摩沙着杯口:“那宫女还说了什么?” 温玉做出冥想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了。” “那宫女叫什么?” “不知道,没问。” “那宫女长什么样?” “嗯,圆脸,眼睛大大的,再有,想不起来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第三十六章 那对老夫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沉默的看了温玉一眼,见她认真的神色好似不是说假,他暗自叹了一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还格外温柔地问了句冷不冷。 温玉想冷笑,可她笑不出来,只是有些厌烦地甩开他的手。 又是这该死的温柔啊! 被甩开的沈惊宴格外执着地把她的手攥进手心,紧紧握着,这次任温玉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这还不算,他还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温玉身上。 “别动,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有些懊恼,温玉想发火,却被他低沉又责备的语气弄得哑口无言。 只得悻悻的收敛了脾气。 她的确有点冷,手都是凉的,他说的也不错,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何况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默默地,她裹了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披风,将自己暖融融地包起来。 肉香越来越浓,青鸟不知从哪儿飞来,闻着肉香围着火上的烤鸡垂涎欲滴地转,急得上蹿下跳。 瞥了眼它那吃货样,温玉好笑:“为了那么一口吃的,你也不怕被那火烤熟了,到时,可不是你吃别人,是别人吃你。” 扑腾了两下累了,青鸟落在温玉的肩膀上,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温玉温玉。” 翻了个白眼,温玉当没听见它的讨好。 她可是记着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它的话,虽然它很有灵性,就算听不懂也大体能猜到它的心思,但为了小心起见,她还是别多此一举。 更何况沈惊宴用它可是找人的,即便他没明说找谁,对他找的那个人她心里自是不言而喻。 虽不明白这只鸟的神奇之处,也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总之小心为上。 “温玉温玉。”见温玉不搭理自己,青鸟不甘心地继续卖乖卖萌。 一下一下的在她脸颊上蹭过来蹭过去,简直吃尽了豆腐,占尽了便宜,看的沈惊宴眼红了好一阵。 找人?温玉忽然狡黠一笑,盯着青鸟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辉。 沈惊宴不是要找人么?那她就给他一个。 这心思刚起,青鸟忽然被一只大手捏走,温玉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了一下,来不及反应,肩上已经空空如也。 顺着残影看去,就见沈惊宴把青鸟塞进袖子里的举动。 扑腾着,青鸟不快地大叫:“死妖孽!” 温玉忍不住笑出声,不期然撞进沈惊宴那双浩瀚如波,飘渺如烟,让人一进去便会迷失方向的深邃眼瞳里。 他的眼角一如既往地勾着一抹轻渺的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妖治无双。 果然是妖气四溢啊! 那只臭鸟还真没说错,这就是个死妖孽! 温玉来的时候本是与沈明楼坐马车来的,如今沈明楼走了,马车自然也跟着走了。 而沈惊宴却是骑马来的,如今回去,温玉若不想走回去,就只能与他同乘一骑。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沈惊宴率先上马,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她被沈惊宴搂在身前,马儿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下山。 一只手牵着马绳,他的另一只手搂在她腰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下巴时不时的与她的脸颊,头顶,耳朵亲密接触一下。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周围传来异动的时候自然都感觉到了。 谁也没有吱声,两人都表现得出奇的平静,直到杀气袭来。 沈惊宴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出城,所以那些人,连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沈惊宴的暗卫远远的拦住或杀之。 好似那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马儿驮着两人保持着那个速度一步一步下山。 进了城,都不见有黑衣人追上来刺杀,温玉撇嘴,咒骂了句废物。 她真是乐见沈惊宴倒霉。 回到城里,烟火早就已经归于平静,街道寂寥,家家关门闭户,寂静中,只有他们身.下那匹马的马蹄在这夜色中清晰的响在耳侧。 马儿在一个馄饨摊停下,那一对老夫妻,到了这个点都还未休息。 整条街,也就他们的灶台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那对老夫妻,温玉自不会忘记。 他们唯一的儿子从军死在了战场上,为曾经那属于她的国家慷慨捐躯,夫妻两靠着这个馄饨摊养家糊口,相依为命。 在她还是皇太女的时候就经常来照顾老两口生意,沈惊宴还是她带来的。 她曾经就喜欢这里,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看看老两口,瞧瞧他们身上的烟火气。 那种岁月静好的温暖,总能抚平她心底的躁郁。 显然这么些年沈惊宴没少来,夫妻两也没当沈惊宴是外人或者皇子,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为晏小子。 面对这朴实无华的老两口,沈惊宴卸去了几分伪装,多了几分真诚。 少了几分妖气的他难得多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气度:“马伯马婶。” 看了眼温玉,老两口十分欢喜欣慰,乐呵呵地应:“好,好。” 那看沈惊宴像是在看自家孩子的眼神,让温玉心中不是滋味,曾经他们也是这般看她的,如今这些,都被沈惊宴这个外来户给剥夺。 温玉心中复杂,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那种心情,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糖被一个坏孩子都抢走了一样糟糕。 马婶擦着桌子,热情地招呼温玉:“姑娘坐。” “谢谢。”温玉点头。 马婶嘻道:“这还是晏小子第一次带姑娘来呢。” 说着,马婶心底暗自怅然,忍不住的就想起那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来。 她耀眼的像天上的太阳,可惜,不长命。 她暗自叹息,那一对明明郎才女貌,眼看都要成亲了,偏造化弄人。 哎,过去的已经过去,人要往前看才是。 眼睛一酸,马婶眼睛里就有了湿意,她笑着擦眼睛:“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老是酸,喜欢流泪。” 温玉别开眼,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那边的马伯哼声:“好了,就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晏小子好不容易带姑娘来,你别给人吓跑了。” 马婶似真的怕把温玉吓跑了,笑着关切:“姑娘坐,老婆子见着晏小子带姑娘来心里高兴,姑娘莫怪。” 温玉点头不语。 她能感觉到,沈惊宴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从未离开。 她愈发烦躁,沈惊宴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七章 天机阁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馄饨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那对老夫妻,除了多了些风霜,背佝偻了一些,一切似乎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就连这些桌椅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更旧了。 唯一不同的是她,她既是她又不是她。 温玉吃了一口馄饨,心绪复杂,当然,这些她并不会表现出来。 不管沈惊宴想试探什么,想看什么,她都不会让他如愿。 回到五皇子府,已经很晚了,见自家妹妹与五皇子同乘一骑,觉得不合时宜的温时储微微蹙眉迎上去。 他躬身抱拳:“殿下,家母偶感不适,许久未见家妹心中甚是想念,逐特派臣来接家妹回府,好一解思女之苦。” 沈惊宴不想放人,却又不得不放人,人家都说家母生病了,他又哪里能拦着人家闺女回去行孝道? 哈!总算是能回去了,温玉心里乐开了花,格外配合温时储,一脸担忧急切地从马上下来,七嘴八舌地问母亲的病情,身体状况。 不等沈惊宴发话,温玉已经拉着自家哥哥上马车扬长而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沈惊宴。 哼!虽不是亲生母亲,但她好歹也是放在嫡母身边养大的,她母亲生病,她回去尽孝也是理所应当,沈惊宴连个拦的理由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没嫁给他呢。 温玉这一走,可谓是走的理直气壮,心花怒放。 人坐着马车都走了好一阵了,沈惊宴还坐在马上迟迟未动,心里一阵郁郁,只恨不能将那人立刻绑了与他拜天地才好。 猫着眼算了算日子也没几日了,他这才好受一些。 马车上。 温玉明显感觉到温时储不太对,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探究,那像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 温玉不傻,她也知道,就算她尽可能的去模仿假装一个人也不可能跟那个人真的一模一样,总有地方会露馅。 哪怕她们的外表不曾改变,但有些地方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想来温家人不是不奇怪疑惑的,只是她与她们向来接触少,改变也不是很大,那几分疑虑便也就忽略不计。 如今温时储这般打量自己,温玉已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怀疑她的事情。 只是既然温时储什么都没问,她便也装作不知,任他打量,只是懒散地闲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温玉猜到温时储来找自己定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是借着温母做个油头,但她还是去温母那边呆了一阵才出来。 温母的确是病了,但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积食,太医给开了个消食的药方。 看过温母出来,白荷立刻迎了上去,压低声音:“师姐。” 若仔细听,依稀能听见她声音里的颤抖。 见白荷难得的凝重,温玉挑眉,心下一凸,想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因着说话不方便,她这才压下一腔好奇,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只是脚步快了起来。 一进菡萏苑,就见大哥温时储在屋外等,温玉脚步一顿后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如温玉所想,温时储对这个妹妹的改变最初不过是奇怪,后来也就习惯了,今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心中窦疑,不弄清楚他不安心。 那个带着白荷一身是血,一看就武功高强,被他无意救下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温玉这个闺阁小姐能挂钩的人。 可是偏偏,他们似乎就是有一种说不清的联系。 温时储已经逼问过白荷,但什么都没问出来,一个嘴巴这样严的丫头,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普通的婢女。 平常不曾把白荷这个婢女放在心上的温时储,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对于温时储想弄清楚的事情,温玉只觉得脑壳痛,她自然也知道今晚这事,若不给这个大哥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前一刻还十分凝重的脸在看见温时储那一刻,立刻换上谆谆浅笑,“大哥。” “三妹妹。” 不等温时储多问,温玉率先道:“既然大哥叫玉儿一声妹妹,那么请大哥放心,不管我隐瞒了什么,大哥只要知道我绝不会做对这个家不利的事情就好。” 温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什么都不会多说,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也别多问。 温时储深深看了她一眼,少女虽还是那笑盈盈疏懒的样子,无形中却透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强势。 他也没勉强,道了句有事说话就走了,心里想的却是她不说,他难道就不可以自己查? 进了屋,白荷这才说:“五皇子府戒备森严,沈惊宴又非要压着你不放人,我也是实在没招,才求了大公子,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被大公子看见了。”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当然还是要亲自见到温玉才行,很多事情都等着她拿主意呢。 到了屋中,关上门,这一路下来,温玉原本急切的心已经安定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急也没用,她干脆沉寂下来。 她不疾不徐地问:“说吧,怎么回事?” 白荷当即就红了眼睛:“天机阁被人端了,师傅被人劫走了。” 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干的,她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温玉的心一沉,能端了天机阁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见她面沉如水,白荷带着哭腔问:“师姐,你觉得会是谁?” 吸了吸鼻子,她又说:“师傅已经是个活死人,就算那人想问师傅什么,可师傅如今的样子也不能告诉他什么,他劫了师傅也无用啊。” 温玉眯着眼沉沉道:“等吧,不管他想干什么,只要他有所图,早晚会露出马脚。” 咬着唇,白荷道出心中担忧:“就怕那人是来寻仇的。” 温玉摇头:“不会,若是寻仇,他们不会带走师傅,而是直接杀掉。” 被点醒的白荷恍然,是啊,他们若是想找师傅报仇,就不会把师傅劫走了,而是直接杀掉。 想到此,白荷提着的心安定了些许,却因为师傅下落不明依旧提着心。 “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白荷是真的被吓住了,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眼神都是六神无主的。 第三十八章 春猎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此时的白荷,明明就又累又困,却又不得不提着精神在温玉这里寻个主心骨,她的心,一直到这会儿都还在狂跳,难以平静。 温玉被带去五皇子府,她不想跟着去,便回了趟天机阁,不想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她被那护卫护着,只怕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对手在暗,她们在明,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不好。 温玉敛神:“既然太子可以利用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太子?” 如今天机阁出事,师兄又下落不明,她手上的人完全不够用,更何况她师傅还被人带走了。 白荷睁着无主的眼睛静静地听她说:“让太子的人帮忙去找师傅,另外再让沧澜派几个人去燕北关探一探那里的情况。” 既然陛下已经决定让温痕去燕北关,那么她就不能不管。 指尖在桌子上有节奏地叩着,温玉若有所思起来,猜着掳走师傅的人到底想图谋些什么。 累到回神,就见白荷趴在一旁睡着了,这丫头估计被吓得不轻,这会儿睡着了都在发抖。 温玉叹了口气,她也就在欺负她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 .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从菡萏苑出来的温时储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点该睡的人都睡了,他想找个人说话都不能,干脆回了自己的院子。 躺上床,依旧难以入睡。 他感觉到,他们的三妹妹,那个喜欢吃睡,平常懒散惯了的三妹妹,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他想起她把齐豫打得满地找牙的事情,想起百花宴那日,她当众掐着齐莹莹的脖子,虽未亲眼所见,到底从旁人口中寻得几分不属于她的气势。 他以为,是别人夸大其词了,如今,他不这么想了。 想起今晚他见到她与五皇子同乘一骑时的样子,她从容不巨,并且并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亦无多少高兴,像一潭沉寂了许久的井水,无波无澜。 身为一个已经成亲的人,温时储觉得温玉的反应太平静。 对于温玉隐藏的秘密,温时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底对于未知的事情隐隐有不安。 她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藏了多少年?若不是他今晚无意间遇到她身边的婢女,并且将人救下,这个秘密她只怕至今还隐藏着。 见他翻来覆去,一旁的何敏娴悠悠转醒:“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将人搂进怀中,温时储摸着爱妻的头:“就是不太困,你睡吧。” 说着,他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入睡,既然温玉都已经那样说了,他也不必想太多才是,更何况,他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吗? 转眼,就到了春猎,春猎过后没几天就是温玉和沈惊宴的好日子。 已经与太后统一战线,温玉不急不躁起来,就等着成亲那天给沈惊宴一个惊喜。 她甚至有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想到这,温玉好心情地弯了唇角。 这些事情如今都无需温玉操心,有太后插手,自有人会去安排,倒是省去了她诸多麻烦,如今温玉操心的事有两件,一是她师傅,二是燕北关。 明德帝倒是宽容,安排温痕去燕北关的日子在温玉和沈惊宴成亲之后。 缠缠绵绵地下了一段时间的雨,春猎这日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受陛下恩准,部分官员可以携家眷参与,将军府自然能获此殊荣。 温玉本不想去,偏还有一出戏要看,更何况沈惊宴还特地叮嘱了温痕这个当父亲的,温玉就是不想去也不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猎场,沈惊宴并没有坐马车,骑在马上弛聘的他一路上收割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听见动静,唐言淑身边的婢女掀开帘子一探,就见一袭红的沈惊宴顶着晨光慑人夺魄疾驰而来。 举着帘子,书棋激动地对自家小姐道:“小姐,是五皇子。” 唐言淑一整,面色羞怯带喜,就要伸头去看,忽然又想起他昨天才传出来的绯闻,说他前晚于潇湘馆留宿在柳红颜的房中,那几分惊喜顿时变成了酸意。 “与我何干?” 书棋打趣:“五殿下马上就要到我们这儿了,他骑着马,就算小姐想看也只能匆匆瞧上一眼呢,小姐当真不看?” 唐言淑有些犹豫,她靠在车壁上正犹豫不决,书棋焦急催促:“小姐,五殿下马上就要到我们这儿了。” 马蹄声渐近,踢嗒踢嗒的像踩在唐言淑的心上,最终她还是安奈不住地放下书伸着脖子看了去,却也不过看见沈惊宴一个模糊的剪影从眼前闪过。 不等她细看,马蹄声忽然停止,与随行队伍的声音混在一起,不疾不徐的。 见沈惊宴放慢速度与前面的马车并驾齐驱,书棋的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小姐……” 唐言淑撩开帘子一瞧,就见那美轮美奂的男子与前面的那辆马车走在一块儿。 她知道,前面那辆马车是温将军府的。 沉着脸放下帘子,唐言淑狠狠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书棋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就那温三小姐那个样子,真不知道这五殿下是怎么想的,她连小姐你的一只脚都比不上。” 拿着手中的诗集,唐言淑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海中想的却是太后对她说的那些话。 走了会儿神,唐言淑这才回神淡淡地道了句:“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温府好歹也是将军府,五殿下虽是皇子,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书棋点了点头,给唐言淑倒了杯茶。 两人的声音很低,混合着嘈杂倒是也不担心会被人听见,若不是贴着车厢偷听,还真不会有谁能听见。 相比后面的低调,前面的人就要张扬很多了。 沈惊宴骑着马才在温玉的马车边并行,就扬起声音与里面的人打招呼:“玉儿。” 他生怕里面的人会听不见,那声音扬的别提有多高,含笑的声线带着几分宠溺。 温玉在马车里挺尸,随即又听那声音说:“玉儿可累?” 温晴看了眼不动如山的温玉,觉得这样凉着五殿下似乎不太好?便掀开一点点帘子对沈惊宴歉然:“五殿下,早上起的太早,家妹想是太累,这会儿睡着了。” “睡着”的温玉乐得顺从温晴的说法睡着,坦然地躲在里面不与理会。 沈惊宴文雅挑眉,“是吗?” 第三十九章 嫉妒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往马车里扫了眼,很想看看那丫头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过是说辞,一眼扫去,什么都没看见。 魅惑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沈惊宴笑眯眯道:“是吗?本来还打算带她骑马的。” 温晴干笑:“呵呵!” 心里暗骂,这五皇子怕不是个傻子吧,带温玉骑马?她扫了眼他身下的马,是她想的那个骑马吗? 若真是那样,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妹妹与他同乘一骑,她妹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也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毁她妹妹名声了,一回生二回熟啊! “来日方长。”神采飞扬地道了句,沈惊宴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温晴这才放下窗帘,回身去看安静的温玉。 “这五皇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你看他做的那一件件事,有哪一件是在乎过别人眼光的? 也不知道她妹妹嫁给这样的人到底好不好,不管好不好,她都不能做什么。 暗叹一声,温晴的心底多了几分担忧。 这五皇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惹事精,她妹妹又这样懒,什么都不想管,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 担忧的温晴忽然顿住,一个爱惹事一个不爱管?井水不犯河水,好像还挺契合? 温晴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心虚地去看面如水的温玉,忽然叹息出声:“他花名在外,你就没想过要管管?” 据说前晚还夜宿潇湘馆了吧? 温玉笑出声,觉得她姐姐真可爱,“姐啊,他可是五皇子哎。” 不是咱家那个傻兮兮的父亲。 温晴拧眉:“哎,也是,就他那样的身份,连陛下都不敢多管,更何况是你。” 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温玉又是一笑,“姐,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 “就你?别说我看不起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温晴嗔了她一眼。 其实温家的人,不止温晴担心,父亲温痕,弟弟温行,以及大嫂何敏娴都担心。 她们觉得温玉的性格太软,太好欺,五皇子又是那样一个人,后院必定不平静,就怕她谁都斗不过。 原本大哥也是担心的,但在得知了一点温玉的秘密后,他不担心了,担心的反而是别的事情。 温玉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抵达猎场。 下人们在忙着扎营收拾东西,几个小姐便约到一处。 来的时候有人看见那边开有好多野花,便想去摘,又担心一个人去家里人不放行,这才想了一个合人的主意。 这一拽,就拽了好些个小姐。 温晴便是其中之一,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在车上呆了许久,也想去走走,便叫上温玉一道。 与这些世家小姐,温玉一向不怎么来往,所以相熟的也没几个。 硬要说相熟,大概也就一个齐莹莹,还是因为齐家退婚的事情与她之前有摩擦才相熟的。 从退婚的事情到现在,她与齐莹莹难得见面,就算齐莹莹想找温玉不痛快也没机会,但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在外面散播了不少温玉的流言蜚语。 尤其十里桃林的事,更是给了齐莹莹机会,如今温玉在外的名声,还真不怎么好听。 这些小打小闹,于温玉来说无伤大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一直找不到机会的齐莹莹终于见到温玉,那颗不安分的小心脏跳了跳,有些难以按耐的欢喜。 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温玉抬眸,就与齐莹莹阴测测的目光对上,对方倒也没想隐藏,那双阴气大盛的眼睛更加阴测测了。 温玉掐着齐莹莹脖子的事,或许已经过去太久,久到她已经忘记温玉的可怕,从温玉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鼻孔朝天地撞了温玉一下。 她本就没存好心,撞的格外用力,不想那人忽然闪身,齐莹莹脚下踉跄,没收住,直直朝草丛里栽去,摔了个狗吃屎。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齐莹莹失控地尖叫:“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良的人,竟然把屎拉在这草丛里。 见她摔在一泡屎上,有人一边觉得恶心一边捂着唇大笑出声,齐莹莹几个干呕都没吐出来,只觉得无脸见人,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心底顿时对温玉升起一股子戾气,都是她! 温玉勾着唇角,懒懒地看着齐莹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双杏眼寒霜带雪。 无聊! 温晴就在温玉身边,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看的清楚,周围的人也感觉到此事似乎与温玉有关,各种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温晴安慰地捏了捏温玉的手,心中一暖,回了家姐一个浅浅地微笑。 大家不会忘记温玉之前在十里桃林闹的那一出不知廉耻的戏,此时瞧着她,许多小姐颇有些不屑。 这是唐言淑第二次见温玉,她自不会忘记温玉在十里桃林给她留下的惊艳记忆。 是的惊艳,无关长相,无关学识,那样的温玉,是惊艳的。 她更不会忘记沈惊宴的反应,让她嫉妒。 是的,她嫉妒温玉! 身为跟着唐言淑一起长大的婢女,书棋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她撇撇嘴,嘀咕了一句,“真是不知廉耻,她还好意思出门?” 温玉的耳力何其好?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婢女,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戏谑。 踢了一下脚尖的石子,就听那婢女痛叫了一声,捂着膝盖单膝跪地。 温玉并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乖巧地垂着眸,右脚一下一下地踢着石子,淡淡的语调透着无形的压力:“一个婢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人教?不要等到被人拔了舌头才知道后悔。” 书棋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膝盖刚才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捶过的事情与她有关,也知道自己说的那话肯定被她听见了。 她是长了一对狗耳朵吗? 说别人坏话被抓包,书棋也有点脸红,可她是堂堂丞相府千金的贴身丫鬟,多少还是有点底气的。 脖子一梗,她理直气壮,抬头挺胸:“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没有不知廉耻的与潇湘馆的小倌当众之下亲亲我我?” 第四十章 三公主,沈琼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有人嗤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怕人说?” 温玉也没客气,脚一踹,又是一颗石子被她漫不经心地踹了出去。 和唐言淑的婢女一样,那位小姐单膝跪地,疼得面色扭曲。 她怒视着温玉,眼睛喷着火。 目光放得悠远,温玉的眼睛懒散的像是睁不开,似是在看那位刚被她欺负了的小姐,又似是没看:“她一个婢女还能说不知轻重,你一个闺阁小姐,呵——” 冷笑了一声,温玉道:“怕是会被人说没教养。” 京中小姐,最是讲规矩,尤其这种嚼舌根的事情,最是忌讳! 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她只是想告诉她们,她温玉不好惹。 做什么事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她们有什么话,她们私底下说她管不着,但不要跑到她面前说,更不要跑到她家人面前说。 看不惯温玉这种做事风格,又有人冷笑:“你做出那样的事情都不觉得没教养,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怎么就是没教养了?” 温玉毫不在意地点头:“嗯,你说的对,你也说事情是我做的,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贵府上的教养就是教你嚼舌根的?” 这还她们第一次见有人做了不要脸的事,还说别人嚼舌根的! 那女子还想再说,被自家姐姐拉了拉袖子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温玉说得对,就算是她做的不对,就算她做的事不光彩,那也是她的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虽不情愿,那女子到底还是闭了嘴,不屑地看了温玉一眼,鼻孔朝天地将头扭到一边,似多看温玉一眼,都脏了她的眼睛。 那女子的姐姐端着弱柳扶风的姿态上前,盈盈朝温玉扶了扶身:“小女子凤云熙这厢有礼了,家妹不知轻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温三小姐见谅。” 温玉挑眉,相比起那齐莹莹和这位的妹妹,眼前这个人的手腕明显要高许多啊,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她是个做了坏事,却还要别人来道歉的恶人。 眼前这位赔礼道歉的女子么,自然能落个好名声的。 不过无所谓,她本就没想要什么好名声,“好说,好说。” 见温玉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有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人简直不要脸!竟这般的理所当然! 凤云熙的唇角也是抽了抽,抬眸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温玉两眼。 温玉大大方方地挑眉,任她打量。 别说别人了,就是温晴都觉得自家妹妹这脸皮着实厚了点,不过她们家人都护短,所以温晴没觉得温玉这样有什么不好。 经过这一出,温玉两姐妹自然被孤立了,不过温晴也有两个不错的朋友,倒是没因此与她生分,反而夸赞温玉厉害,尤其她踢石子伤人那一手,真是飒! 早就听闻了不少关于温玉的光荣事迹,三公主沈琼对温玉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她双眼放光地看着温玉,对她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哇!原来你就是温玉啊!我总算见到本人了!” 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沈琼围着温玉打量了一圈,最后勾住她的肩膀哥俩好地道:“以后本公主罩你!看谁还敢说什么!” 见沈琼如此,那些还想再说什么的人便不服气地闭了嘴,恹恹地散了,都想不明白这三公主的脑子怎么长的,怎么会对温玉那样的人有好感? 没想到沈琼会这么热情,不喜与人接触地温玉避了避没避开,反被一块石头绊倒,两人直直从斜坡上滚下去。 “温玉!” “公主!” 一番鸡飞狗跳,温玉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都疼!偏她的身上还压着一个挺尸的人。 她咬了咬后槽牙,若不是这个人死死抱着她不松手,她也不会摔下来,更不会这样狼狈。 偏压在她身上的人竟觉得刺激,哈哈笑起来:“痛快!” 温玉额头的青筋直跳,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吧? 两人毫无形象地在地上坐下,沈琼笑呵呵道:“我们这也算共患难了吧?” 温玉翻了个白眼。 这个季节,正是看花的季节,山间风景不错,光这一片野花就延伸出十里的风景来,虽比不上沈惊宴的那片十里桃林,但各有各的美。 想到那十里桃林被毁的事,沈琼忍不住遗憾了一句:“可惜以后再无十里桃林可看了。” 站在温晴旁边的秦雨露咬牙:“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 温玉这个杀千刀的沉默地看着远处,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扭头,秦雨露问坐在地上的沈琼:“你堂堂一个公主都没查到罪魁祸首吗?” 十里桃林被毁,整个上京城都哗然了,这些日子过去,不少人似乎都在查此事,就秦雨露知道的就有好几个,眼前的三公主,太子妃,唐言淑。 但这些日子过去,一点风声都没有,眼看这件事就要石沉大海。 说起这个,沈琼就来气,深深一叹,她无力道:“没有,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跟一片桃林过不去呢?” 说起这个,沈琼又想起一茬来:“说起这个就奇怪,那片桃林我五皇兄有多宝贝你们是知道的,每年也就开放那么一天,可是这桃林被毁了,他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秦雨露挑眉,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琼摇头,觉得猜不透:“我瞧着不像,他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说到这,沈琼看向身旁的温玉:“那几日你在我五皇兄府上,她就没发脾气?” 温玉迷糊地啊了一声,若有所思了一阵,一脸迷糊地摇头又点头,最后怅然:“我不知道。” 其实温玉心里压根儿就没想沈惊宴生没生气的事情,毕竟他当时的反应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此时在意的是温晴什么时候和公主交上朋友了? 沈家的人……无关好坏,她并不是很喜欢,即便是沈明楼,她也不过是利用。 见她这糊里糊涂的样子,沈琼叹了口气,仰着脖子去看温晴:“我真好奇,你妹妹这样,在我五哥府上住的那些日子怎么没被他那院子里的女人吃掉?” 显然,她已然忘记刚才还夸温玉用石子伤人那一手飒气,更是忘记从别处听说的,温玉于十里桃林与沈惊宴对上的那出戏。 这些事情,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会随便被人欺负的人吧? 第四十一章 太医与补品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走过来正好听见这话的凤云熙唇角抽了抽,她温玉会被人欺负?就冲她今天的表现,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好吗? 这三公主到底是哪里觉得她会被人欺负的? 沈琼忘记了,温晴可没忘记,她笑了一下,没接话,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温玉,她的这个妹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悄无声息地的变了。 因为沈琼的身份,她们几个这边没人敢往前凑,也因为温玉这个不讨喜的,有敢往前凑的不想往前凑,所以一行四人这片儿倒是清静。 这一片野花长得又高又好,从坡上滚下来的温玉浑身酸疼的不想动,干脆枕着头躺下。 沈琼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公主,见此,跟她一样躺了下来。 秦雨露见她们两人这样,笑骂了一句:“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就不怕被人说?” 沈琼躺在深深地花丛里看着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心情说不出的美好,笑了一声:“她们爱说便说。” 只要不在她面前嚼舌根就好。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空气清新,不一会儿,两人竟然睡着了。 拉着温晴摘了一把花的秦雨露过来一看,就见那两个人睡的香甜,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无奈。 温玉和沈琼这一睡,一直睡到太阳下山。 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温晴和秦雨露见天色渐暗,都有些心急。 “要不把她们叫醒吧?这样会得风寒的。”秦雨露不确定地问。 就算她与沈琼关系好,可她到底是公主。 白天还好,阳光充足,晚上露重寒凉,就算盖了点东西,还是很容易寒气入体。 秦雨露的顾虑也是温晴的顾虑,正纠结要不要把人叫醒,就见沈惊宴突然出现,将温玉抱了起来,同时用脚踹了踹熟睡的沈琼:“回去了。” 秦雨露惊得掉了下巴,不过她反应快,很快把惊掉的下巴捡了起来,匆匆撇了眼那个美得咄咄逼人的男子,忙去扶惺忪转醒的沈琼。 一睁开眼睛,就见自家五皇兄抱着一个女子,她先是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底多了打趣:“哟,五皇兄。” 不知温玉是睡的沉还是怎么回事,在沈惊宴怀中,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温晴有点心急,很想把自家妹妹叫醒,却碍于沈惊宴的身份不敢造次。 比起得罪沈惊宴,她更在乎自家妹妹的名声,虽然她基本已经没没什么名声可言。 咬了咬牙,温晴上前两步试图将温玉唤醒,沈惊宴却避开了,温晴连温玉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抱着人,沈惊宴走了,留下温晴几人目瞪口呆。 沈琼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和草叶,撇嘴:“护得真够紧的。” 早就已经探过温玉的脉搏,无脉,好在这不是沈惊宴第一次见温玉这样,倒也没吃惊。 他就这么抱着人回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 “五殿下。” “五殿下。” “五殿下。” ……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怀中那个“睡死”过去的丫头身上,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眼光? 一路走来,那些见礼的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他都懒得给。 正因为如此,唐言淑的脸色才不好,追逐着那人潋滟风华的背影,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捏皱。 白荷见温玉被沈惊宴抱着回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骂了一句温玉犯病也不挑个时候,却还是紧张地小跑过去。 “有劳殿下送我家小姐回来,我家小姐身子骨不好,想来是累了,殿下把小姐给奴婢吧。” 小跑着追上来的温晴也顾不得形象,气喘吁吁地与白荷并排拦在沈惊宴面前:“殿下,家妹的帐子就在这里。” 温晴指着不远处的帐子,想着就算不抢人,只要他能把人放在该放的地方也行。 反正温玉和他也是有婚约的,而且过几天就要成婚,就算行为出格一点……她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对上沈惊宴鹰隼一般咄咄逼人的目光,白荷和温晴皆是暗自心惊了一番,不由自主的就生了些怯,脚步往旁下意识让了让。 等温晴反应过,她已经让开道,沈惊宴已经走出几步远,她想追上去,想到那凌厉的目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些不敢。 扭头,她忙去找父亲,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面的了。 白荷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她自是不敢去拦沈惊宴的路,但温玉这种情况,她还是跟着的好。 其实她知道,有沈惊宴在,她担心的那些事情必不会发生,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跟着比较好。 在进门前,沈惊宴忽然扭头问了白荷一句:“若她需要血,是不是谁的血都可以?” 白荷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 沈惊宴这一路走来,看见的人不少,很快事情就传开了去,甚至传到了明德帝耳中。 此时温痕与众大臣正在明德帝这里商量事情,从来禀告的公公口中知道此时,温痕忙道:“小女身子骨弱,早前又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如今也不过半年光景,想是身子还没养好。” 于是明德帝派了一个太医过来给温玉看诊,同时还赏赐了许多补品。 明德帝原话是这样说的:“既然身子骨不好就好好养着,她马上就要与五皇子成婚,身子骨若是不好,怎么给老五开枝散叶?” 跟着就赏赐了许多补品。 沈惊宴前脚刚把人放在床上,陛下派的太医后脚就到了,白荷急得不行。 陛下派来的太医,谁敢拦?可这脉是绝对不能让这太医诊的,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总之,她师姐是妖孽的事情只怕指定跑不了。 她拦不住陛下派来的太医,自然有人拦得住。 没有沈惊宴的允许,太医自然不敢进去,只得在门口等,白荷这才舒了口气。 沈惊宴看着毫无意识的温玉,也没叫白荷进来,拉开她的衣服,然后如曾经白荷做的那般,滴了一滴血出去。 血隐没后,没一会儿,她果然恢复了脉搏。 理了理温玉的衣裳,沈惊宴这才让太医进来。 太医也是老人精了,一看温玉那不够整洁的衣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与事实其实很有些出入。 沈惊宴这个狐狸精一看太医那眼神就能猜个大概,但他乐得他误会,懒得解释。 第四十二章 内幕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太医一边给温玉把脉,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想,都说着五皇子风流,他还真是谁都下得去手。 这温小姐都这样了,他竟还做出那般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嗯,钱太医在外面等了有好一阵,这好一阵,的确值得人深思啊! 他可是有证据的! 衣衫不整的温小姐就是证据! 没瞧出什么的钱太医最后只道,“五皇子妃只是身子底子单薄,劳累过度,好好修养一下就好。” 出了沈惊宴的帐篷,等在外面的温家人忙上前询问。 温痕:“钱太医,家女如何?” 钱太医便把对沈惊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只是将劳累过度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温痕没听出钱太医的弦外之音,只是让温时储送送钱太医。 钱太医本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觉得温痕这个人还不错,不似那些文臣,花花肠子忒多,更不似宫里的那些个娘娘,弯弯绕绕的心思也忒多,更何况他三姑娘与五皇子毕竟还没成婚,这般终是有辱门楣。 见温痕没懂他的意思,他也只得算了,开玩笑,那人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他对着干不是? 没沈惊宴的允许,温痕也不敢进去,只是在帐外抱拳:“今日的事,多谢殿下,臣来接小女回去。” 等了一会儿也没得到里面的只言片语,温痕正要再说,沈惊宴挑着似笑非笑的眉眼走了出来。 他冷睨着温痕这个顽固不化的未来老丈人:“温将军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吾会吃了她不成?” 温痕凝眉:“殿下严重了,臣只是担心女儿,更何况男女有别……”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惊宴打断:“行了,她在吾这里很好,你去忙自己的去吧。” “殿下,小女是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了?还是让臣把小女接回去吧。” “不麻烦,吾不觉得她麻烦。” 温痕的眉宇越皱越紧:“殿下……” 沈惊宴觉得这温痕真是固执的可以,他的耐心已然要用光,他再次打断温痕:“温将军,你很闲?” 温痕眼睛一跳:“……” 沈惊宴的厚脸皮,温痕不是第一次见,却是一次比一次郁促。 那是他闺女,他想带自己闺女回去怎么了,这五皇子哪里来的脸拦着不让他带自己闺女回去? 就算那是他未婚妻,可这不是还没成婚? 一阵郁促后,温痕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五皇子就是那螃蟹,横着走陛下都拦不住,更何况是他? “既如此,那便麻烦五殿下了。” 见自家父亲都搞不过沈惊宴,就算温晴不赞同也不能如何,只得不情不愿的告退,倒是以白荷是温玉用惯的人为由将人留在了这里。 沈惊宴没什么意见,转身就回了帐子。 不远处的唐言淑将这些尽收眼底,咬着牙别提有多恼恨温玉。 书棋切道:“那温玉,看着长得不怎么样,手段倒是了得,竟把五殿下抓的死死的,太医都说她没什么了,竟到这会儿都没醒,装的真像,显然是想赖着五殿下。” 不远处的太子妃亦是将一切看得清楚,也将书棋的那些话听进了耳中,只是夜色将她的身影隐藏,唐言淑主仆又太专注,便没注意到她。 转身,古玥朝她的帐子走去,让秦嬷嬷备了些补品,便去了沈惊宴的帐子。 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个温玉,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自打温玉和沈惊宴的婚事定下之后,太子妃的心底就堵着一口气,她不止一次想见温玉,都被沈惊宴拦了下来。 他把她像宝一样藏着,让人见不得瞧不得的,看他百般护着的样子,古玥就觉得窝火。 就是当初南歌,也没瞧他护得跟眼珠子一样。 也不等人通禀,太子妃直接走了进去,门口的人想拦都来不及,只得惊慌失措地进来请罪。 古玥一进来,就见沈惊宴在给温玉修指甲,是他少见的认真和温柔。 怔了一下,古玥的心底涌起一阵窝火和嫉妒。 撇了她一眼,沈惊宴对请罪的人挥了挥手,那人忙逃命般地出去了。 生怕吵到睡觉的温玉,沈惊宴还特意看了眼床上的人,见她没有醒的迹象,这才继续手上的事情。 古玥深深吸了口气,依旧压不住心口的暴躁:“沈惊宴!你在干什么?” 见情况不妙,外面的人也格外有眼力见,立刻退开,隔绝那不该自己听见的事情,更隔绝被别人听见。 她的声音太大,已经让沈惊宴不悦,“太子妃有事?有事也明天再说。” 古玥怎么可能明天再说?扫了眼那睡死过去的女子,她呼吸均匀,完全不似假装,即便这样,她依旧恼恨。 “沈惊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嫁给太子是为了什么,你又答应过我什么。” 攥着拳头,古玥又加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忘记了,你娶温玉是为了什么?” 古玥是故意这样说的,不管温玉有没有醒,她就是要说!就算他娶温玉没有任何目的,她也要让他有目的! 不得不说,古玥打的那个小心思成功了,因为温玉早就醒了,早在古玥吼那一声沈惊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她就说,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娶一个其貌不扬,身份地位也配不上他的女子,果然还是有目的的。 被质问的沈惊宴虽勾着他惯有的假笑,潋滟如常,却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温柔的眉眼渐渐变得凌厉如冰凌,透着森森寒气。 “多谢太子妃送来的礼品,来人,送太子妃回去。” 古玥知道,她因为南歌而在他这里仅存的最后一分温柔也没有了,她的心揪疼了一下,却也没有挣扎,她转身:“本宫想,五殿下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誓言。” 话落,古玥如风一般急急离开。 她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立场来说道沈惊宴,甚至要求他什么,许是因为他因为南歌而对她多了几分情面,让她在他这里找到了几分优越感,觉得她们之间与旁人不同。 她真的有些迷失自我了…… 一滴泪落下,顺着风消失在夜幕中。 第四十三章 撒娇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古玥已经离开许久,沈惊宴也已经把温玉的指甲修完,温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沈惊宴要去修她脚上的指甲,怕痒的温玉这才不得不睁开眼睛动了一下。 她痒得缩回脚,随即听见沈惊宴沙沙的声音清越传来:“醒了。” 温玉坐了起来,也没去看他,反是将自己身上不够整洁的衣衫打量了一下。 名节什么的,如今与她而言都是浮云,她也就不要在乎太多了。 自己这身体什么样,她自是清楚,再看如今这情况,她能将事情猜个十之八九。 抛开别的不说,沈惊宴帮了她,就冲这,她也该感谢他。 就当她欠了他一次人情吧。 她也没矫情,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衣服理好,沈惊宴坐在床的另一头,慵懒地看着她,一双清亮的眸子幽沉幽沉的:“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依旧没看他,温玉掀起一抹讥笑:“什么时候醒的有什么差别吗?” 她抬眸,对他冷笑了一下:“还是说,五殿下怕我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其实她是什么时候醒的沈惊宴知道,也知道她听见了古玥的那些话,只是他不屑解释罢了,若她不信他,就算他解释再多她也不会信。 可她的冷嘲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甚至是火大。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他眼巴巴地看着温玉,捂着心口像只可怜的小狗:“玉儿,我这里难受。” 长相惊艳的男子,那张妖艳的容颜此时皱成了一团,即便如此,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颇有些让人心碎的心疼。 别人或许会心疼,但温玉不会。 她挑眉,冷睨着他,嗤笑了一声:“看来殿下需要太医来看看。” 说着就要往外走。 沈惊宴眼疾手快地将人拽回来,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上一重,她撞进一双笑意幽沉的墨瞳里。 他压在她身上,抓起她的手贴在心口,魅惑的嗓音像扫过手心的羽毛,挠的人心痒痒,“玉儿给为夫揉揉就好,用不着太医院那些老匹夫。” 温玉翻了个白眼:“起来!” “我不。” 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温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翻着眼皮,她看着帐顶:“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见她不看自己,沈惊宴怎么会甘心?他抵着她的额头,终于让她的视线之内都是他:“玉儿,我的好玉儿,你就给为夫揉揉,嗯?” 拉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嗲意和魅惑。 温玉想着他今天毕竟帮了自己,不管他娶自己是不是另有目的,他的目的终究不会达到,自己还安排了好几场大戏给他。 这样一想,也就软了几分,就当是给他的补偿吧,当真给他揉起来。 没想到她真的愿意给他揉,沈惊宴眼底一片精光,笑得没脸没皮:“玉儿。” 他的手刚落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就听她冷声威胁:“你若敢再乱来就自己揉去吧!当然,你也可以随便找个女人来给你揉。” 见他脸色一变,她笑得更欢了:“我看五殿下不是心疼,是下半.身疼吧!” 沈惊宴失笑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丫头,就吃不得半点亏。”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被他那宠溺一刮,温玉的脸色格外不好看,没了半分笑意:“你可以起来了!” 沈惊宴的眸子忽然一深,吻上了她带着怒气的樱唇。 她去推他,他就将她的手举过头顶,压得死死的。 这个吻来的又汹又急,让温玉除了最初的目瞪口呆,毫无招架之力。 她抬腿,依旧被他压制,不一会儿就出了薄薄一层汗。 帐内的动静让帐外前来报备事情的卢思虞僵直地站在那里,嫉妒吗?那是自然,可就算嫉妒也比不上心上的疼。 她从未见沈惊宴对哪个女子这般过,哪怕他花名在外。 温玉,她何德何能? 闭了闭眼睛,不想再听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卢思虞远远走开了几步。 双魄亦是远远躲开了去,跟着主子多年,他亦不见自家主子对哪个女人这般过,连撒娇都用上了。 当时真是把他雷的外焦里嫩,一度怀疑里面那个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或者鬼上身? 面对温玉,沈惊宴也摸出了一套心得,她吃软不吃硬,虽然软的也不一定吃,但肯定比硬的好用。 许久未见她,如今佳人在怀,还不准他一亲芳泽? 吻变得温柔,他一边吻她一边柔情蜜意地唤她:“玉儿玉儿。” 温玉自知躲不过,干脆闭着眼睛不反抗,看似柔顺的她眼底心底却是冷的。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就算再沉静,她到底也未经人事,不由自主地烧红了脸,心跳也变了。 但他很克制,最后他只是抱着她,柔顺地抚摸她的长发,声音沙哑:“睡吧。” 温玉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她知道,他是不会放她走的,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乖一点,减少些麻烦。 她也知道,沈惊宴不会呆太久,之前似乎有人来,应该是有人要跟他报备什么事情。 果然,等她睡着后,沈惊宴果然出了帐子。 卢思虞跟在他身后,走到不远处的林边。 攥着手,卢思虞眷恋地看着前面的男子,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在他身边做一个下属,所以性格也磨平了一些。 本就是江湖儿女,有点身手是常事,这些日子经常出任务,倒是叫她荒废了许久的武功精进不少。 见他终于停下来,卢思虞知道她可以说话了,恭谨道:“殿下所料不错,这次春猎,太子的确准备出手。” 沈惊宴丝毫不惊讶,只是悠远的看着藏在黑暗里的树林轻嗯了一声:“继续去盯着。” 卢思虞领命离开后,沈惊宴这才问双魄:“查到什么了?” 温玉进宫学礼仪,有一段时间太后将人挥退,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总之太后格外愉悦。 凭着他的警觉,他觉得这里面定有事情,太后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温玉,也不至于那般开怀。 更何况最近太后似乎与唐言淑走的有些近了。 双魄的眼睛一跳,心里直犯嘀咕,这事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些什么,就太后对唐言淑喜欢的紧,经常叫她进宫。 再有就是温小姐那日进宫与太后发生的一些口角,这些事情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太后将人打发出来的那一段时间,温小姐与太后说了些什么,除非当事人愿意,否则谁能知道她们嘀咕了些什么? 第四十四章 秋水楼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双魄心里直嘀咕,不明白自家主子在这件事上为何那么执着,何况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就算他们一直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啊。 更何况太后和温小姐这边,最近确实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发生。 沈惊宴也知道有些为难人,便也没追究双魄办事不利,“先盯着吧。” 不知为何,他这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凭着他的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 双魄心一松,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沈惊宴逛了一圈回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揉着眉心无声地笑了。 这个丫头啊,还真是心眼儿多。 温玉基本是沈惊宴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带着白荷离开了。 守在外面的白荷极其意外,一看自家师姐那清醒无比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着那位殿下等一下会扑空,她有些好笑。 朝自己的帐子走去,温玉问:“人安排好了吗?” “好了。” 温玉眯着眼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忽然,她抛开所有的思绪,变得坚韧铿锵,那双乌黑的眼睛也变得清亮起来。 . 早上一早,有个骑射比赛,随后便是狩猎。 不管是骑射还是狩猎,都有彩头,当然,这个彩头从来都是陛下定好的。 这虽不是她们女子的场子,却并不妨碍她们凑热闹,所以看台上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温玉沐浴着与她一样懒洋洋的日光,远远地靠着一棵树站着,羡慕地看着场上骑马射箭的人有些手痒。 曾经女皇陛下在位时,这样的场合不论男女都可一较高下,如今…… 温玉有些心堵地想起她训练出来的那支女子红卫队,在她死后,这明德帝可是一个都没留! 曾经京中那些个会些武的女子如今也都被女红女戒教养着,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忍不住的,温玉的眼底泛起冷意来,唇角扯出一抹讽意,这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女子怎么了? 这些男人啊,总是喜欢把女人当做是他们的附属品! 转身,温玉朝林子里走去,光看着有什么用? 白荷一蹦一跳地跟在身后,今天有好戏可看,她心情不错,反正她就是喜欢凑热闹。 看了眼前面沉闷的温玉,白荷觉得其实师姐也是喜欢看热闹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有时候她还是能从她眼底捕捉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两个人安静地在林子里逛了一阵,温玉忽然说:“两件事,第一件事,小姨可以动了。第二件事,师傅的事不能全指望太子,让沧澜托给秋水楼。” 白荷愣了一下:“秋水楼?我们似乎并无往来。” “送上们的生意他们岂有不做的?” “哦。” 唐言淑一直有留意温玉,当她看见那主仆二人走进林子,迟疑了一阵,她走了过去。 与温玉的接触并不多,最近她也打听了一下与温玉有关的事情,一番打听下来,只能说这位温小姐真是平平无奇。 可最近发生的几件与她有关的事情却又叫她出尽风头,与她平平无奇的过去大相径庭。 唐言淑想不出来,温玉那样的人,拿着一把弓弩闯进潇湘楼,一箭震慑全场,再将齐豫打得鼻青脸肿,那样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可她却记得十里桃林她展现出来的风华和神采让她嫉妒,还有,沈惊宴对她的态度也让她嫉妒。 唐言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昨天那个矜贵男子的焦急,即便他瞧着一如既往的优雅,但他已然有着明显的慌乱。 “温小姐。”等唐言淑顺着自己的声音惊醒回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温玉面前。 对上那双清冷又明亮的剪水秋瞳,唐言淑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双眼睛又亮又好看。 就算认识,温玉也只会当做不认识,于是她一脸不认识地看着唐言淑。 不过唐言淑身边的婢女书棋,温玉不会忘记,毕竟昨儿她还欺负了人家呢。 尴尬了一下,唐言淑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丞相之女,唐言淑。” 温玉挑眉,有点好笑,这个介绍,她是想表达什么呢? “哦。” 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唐言淑一愣,又有些懊恼,而后她听见温玉问:“唐小姐有事吗?” 唐言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虽其貌不扬,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风华绝代的气韵感,这种感觉,她有些不喜欢。 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 垂眸,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掩盖,唐言淑微微一笑:“我喜欢五殿下。” 温玉好笑:“哦。” 她是那样的平静,唐言淑发现,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瞧着有些稚气又烂漫的少女,最后她又是一笑:“我当对温小姐道一声谢。” 不再看温玉,唐言淑勾着唇骄傲地走了。 这人脑子抽了吧? 白荷不解:“她为什么要对你说谢?难道是因为你让她看清了沈惊宴的渣男本质?” 无怪白荷会这样说,毕竟唐言淑喜欢沈惊宴,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这京中女子有几个不喜欢那个人的? 白荷看的莫名其妙,温玉却知道她为什么道谢。 听着明显大了许多的马蹄声,温玉看去,就见那边的骑射比赛已经结束,众人已经进林子。 远远的,温玉看着双魄牵着一匹马渐徐渐近,最后定格在她面前。 马的身上还挂着一把弓箭,温玉的心一动,似微开的水,微微有些沸腾。 双魄恭敬道:“这是殿下给皇子妃的马,殿下说,他在前面等皇子妃。” 同时给温玉的,还有一套骑马装,一套红色的骑马装,与那匹枣红色的马很搭。 温玉有些心动,可是…… 沈惊宴这是什么意思?虽然陛下并没有说女子不可以狩猎,但放眼全场,的确没有一个女子进猎场的。 所以,她还是不要出这个头了。 挣扎了一下,温玉有些不舍地盯着双魄递过来的骑马装:“带我谢过你家殿下,他的心意我心领了。” 似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双魄道:“殿下说,要么皇子妃去找他,要么他来找皇子妃。” 温玉磨了磨牙,接过那套骑马装去换上。 她出来的时候白荷眼前一亮,围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虽说你胖是胖了点,丑是丑了点,不过你这身装扮真不错,特别英姿飒爽!” 温玉翻了个白眼,从她手中拿过马鞭,一挥上马,马鞭险险从白荷的脸颊擦过,吓得白荷忙往后退了半步。 第四十五章 箭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瞪了眼英姿不凡地坐于马上,竖着高马尾,一身红妆烈烈的女子,白荷不解地嘟囔:“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你丑了,今天怎么就不高兴了?” 刚才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哼!”嘟着嘴傲娇地冷哼一声,温玉挥着马鞭扬长而去。 看着这样的温玉,白荷眨了眨眼睛,比见了鬼还不清醒。 她她她!啊,她这样又飒又可爱! 今天的林子里有出大戏,但与温玉无关,所以她并不在意,更不怕遇见。 沈惊宴和太子一行人一起进的林子,在分道扬镳前,太子笑着对沈惊宴说:“不知今年的彩头会落于谁手?” 这太子和五殿下斗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见此,旁观者默契地溜之大吉,省得殃及池鱼。 对上太子笑意挑衅的眼睛,沈惊宴勾唇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疏懒道:“各凭本事吧。” 往年,两人均各有输赢,太子不知道的是,他每次赢的时候,都是因为沈惊宴心情不好,也想让人跟着他一两块儿不痛快。 全凭心情的五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气死他,心情好的时候,懒得理他,也就懒得赢了。 今天五殿下心情好,当然是懒得理他,也就不会把他的挑衅放心上了,等太子已经猎得好几个猎物了,他还在那等人。 踢嗒踢嗒,马蹄声渐近,沈惊宴回头,就见那一身红的少女洋溢着一身慵懒和神采飞扬缓缓而来。 她穿红色,果然好看,那颜色将她雪白的肌肤衬的吹弹可破,娇嫩无比,艳比桃花。 沈惊宴喜欢红色,说起来,也并不是喜欢,他只是想记住这让人心痛的红,时刻不想忘记,即便痛彻心扉。 那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看着那抹让他温暖又心痛的亮色缓缓靠近,沈惊宴收拾好所有的情绪,眉眼间的浅笑疏阔明朗;“你穿红色很好看。” 温玉呵了一声,微微仰着脖子看头顶刺眼的阳光:“是吗?” 什么时候起,他这样喜欢这颜色?记得以前他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时常一身黑。 虽经历了那惨烈的一天,但她并不讨厌红色,却也谈不上喜欢。 不等沈惊宴说话,温玉一夹马腹,驱马率先朝前跑去。 沈惊宴随后跟上,见他跟上来,温玉一挥马鞭,马儿跑得快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快起来,温玉再快!继续快!更快! 像是在赌气,非要与他一较高下一般。 沈惊宴的脸色沉了沉,有些担忧地看着前面的那抹红:“玉儿?” 前面的人忽然转身,同时指向他的还有一支箭。 沈惊宴愣了一下,烟雾缭绕一般,让人看不真切的眼角眉梢妖冶依旧,连个震惊都没有,格外冷静地看着那支射向自己的箭,不闪不避。 箭擦着他飞扬的发丝,朝身后而去,然后一只鸟沉沉地落在地上。 一直跟在后面的双魄目瞪口呆,当时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还以为…… 最要命的是,他的主子竟然不闪不避! 双魄更惊诧的是温玉的箭术。 他知道身为将军府的小姐她会些功夫,不想她的箭法竟然这样准! 鸟落地,眯着眼又看了毫无反应的沈惊宴,温玉暗自冷哼了一声,无趣地扭头,收弓,放慢马速。 他就这么笃定她不会杀了他? 追上来的沈惊宴与她并驾齐驱,悠悠然地赞了句她的箭法。 温玉也不看他,只是调侃着笑问道:“刚才,你就没怀疑过我可能是想取你首级?” “你不会。” 温玉辨不清喜怒地笑了一声,他还真自信。 看着她灿烂的侧脸,沈惊宴的墨瞳悠悠一深,想着她刚才的那一箭,以及她眼底的冷光,他的心蓦然揪疼了一下。 他笃定她不会杀他,也笃定她恨他。 见前面有条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温玉打马过去。 她从马上下来,沈惊宴体贴地从她手中接过马绳交给双魄,跟着她一起走到河边。 如远远看见的那般,这河水果然清澈,温玉拘起一捧水扬出去,在潺潺的水面荡起无数涟漪。 然后她看见了清澈的河底游动的鱼,很肥很大的鱼! “鱼!”她惊叫,惊喜荡在眉间,清晰无比。 不做他想,她跳脱地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和裙边,啪啪啪地下到水中。 沈惊宴想拦都来不及。 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在水里抓了半天,也没抓住二两肉,倒是把她累的不轻。 她有些泄气,要是温行在就好了。 见那人在岸边看戏,她擦着额头的汗,“你就这么看着?” 沈惊宴懒洋洋地笑,有些幸灾乐祸:“你钓我池子里的鱼时,不是很厉害?” 真记仇,温玉翻了个白眼,敢情他这是在看她的笑话? 扭头,她将注意力继续集在水中那些围着她打转的鱼身上:“谁让你把它们养的那么肥硕?只看不能吃岂不很难受?与其你花那么多功夫和银子干养着它们,不如物尽其用。” 盯着一只鱼,见它安安静静地在那不动,温玉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立刻出招,溅起无数的水花,弄得她身上都是水,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她最后还是抓了个寂寞。 她有些不甘心,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的情绪:“再说,那么好的鱼,光养不吃,岂不暴殄天物?” 沈惊宴失笑:“照你这么说,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她理直气壮地挑眉,惊诧反问:“难道不是?” 她还真是会强词夺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又扑空了两次,温玉正一度子的不快,听他这样说,回头就泼了他一身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白担了这罪名不是。” 一连好几泼水过去,像倾盆大雨,顷刻就让沈惊宴淋湿了头发和衣服。 他抹了把脸,有些无奈:“玉儿,别闹,上来吧,这天毕竟还冷,容易风寒。” 温玉也的确累了,可她的鱼还没有抓到,这种时候,她真是无比想念温行啊。 若他在,这种抓鱼的事情完全不用她愁。 见她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沈惊宴脱了鞋下水将她拉上来。 旁边已经生了火堆,他把人按着在一旁坐下,“坐这儿,好好把衣服烘干,别生病。” 然后他下了水,不一会儿,就抓到了一条鱼。 又羞又恼的温玉:…… 第四十六章 红衣女子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把鱼给温玉,沈惊宴挑眉:“听奇铭说,你杀鱼很有一套?” 眉峰一扬,温玉好心情地笑了:“看在鱼是你捞上来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牺牲一下自己勤劳的双手,只是,一条鱼怎么够?” 见她难得的好心情好说话,沈惊宴自然是千依百顺,当即又要下水:“这个好说。” 看着眼前这个卷着裤腿,撩着衣衫,姿容绝色,优雅中多了几分不羁以及乡土气息的主子,双魄觉得他有点不敢直视他家主子了。 这简直毫无形象可言啊! 不忍有人将漫步云端的谪仙拽入红尘,双魄上前:“殿下,属下去吧。” 沈惊宴挥手,表示不必,双魄这才退开。 冷扫了眼那主仆两的互动,温玉撇嘴,哼笑了一声,摸个鱼而已,用得着心疼成这样?再谪仙一般的人物也不过是红尘俗世里的凡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不一会儿,温玉就串了五条鱼在火上烤,香味飘出老远,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怪不得这味道熟悉。” 温玉回头,就见沈明楼骑在马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招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三殿下是个有口福气的。” 注意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不是明公子,沈明楼浅笑的眼底凝上阴郁和深沉,唇角勾着的浅笑不动如山。 瞥了眼一旁浅笑凉薄的沈惊宴,沈明楼玩味调侃:“我怕我这口服没命享。” 跟沈明楼一起的人哄笑出声:“三殿下,你也忒没骨气了些,人家五殿下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沈明楼看向说话的人:“实在是,我五弟吃起醋来要人命。” 众人哄笑。 “咦!”顺着那人惊异的目光,众人的笑声倏然而止,纷纷落在对岸那被水冲着,时动时不动的那道红上。 “那好像是个人?” “去看看。” 双魄下水将人捞上来,是个女子,穿着一身嫁妆,那嫁妆…… 看清嫁衣的款式,沈惊宴瞳孔一缩,待看清女子的容貌,瞳孔又是一缩,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骇然的气息,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子苍白的脸。 感觉到沈惊宴迫人的气场,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五皇子怎么了?他认识这个女子? 女子的脸,沈惊宴再熟悉不过,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他盯着那张脸,心像是被人捏住,喘不过气,灵魂也像是被人捏住,有些魂不附体。 真的要窒息了,他这才放缓呼吸,终于,灵魂又落于这具身体,他终于能动了。 视线在那女子和温玉之间徘徊,沈惊宴背在身后的右手松了紧,紧了松。 温玉很平静,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沈惊宴的打量,冷眼看着那女子被双魄放在地上。 双魄探过女子的鼻息,还活着。 把人救上来后,双魄没再多管,倒是沈明楼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女子盖了一下。 对方毕竟是女子,周围又围了这么多男子,总归不合时宜。 “这女子怎么会一身嫁衣出现在这里?” 不等人回答,就见一只通体青色的鸟飞过来围着那女子打转,最后落在女子身上,轻啄了啄女子的下巴,像是在试着叫醒她。 是青鸟,沈惊宴神色一僵,脑海有一瞬的空白,心狂跳起来。 虽没有看沈惊宴,温玉的余光却在不动声色的关注着沈惊宴。 震惊,难以置信,喜怒难辨,这是她看到的。 他太深沉,即便她感觉到他有一丝不稳,依旧无法将他看透。 “咦,这鸟真有灵性。”有人惊呼。 “这女子是它的主人吗?” 刚有人生出想要收服这只鸟的心思,就见沈惊宴伸出手,那鸟飞起落在他手上。 沈惊宴抚了抚青鸟头顶的羽毛,青鸟撒娇般亲昵地蹭了蹭,看得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双魄,把人带回去。” “是。” 温玉无动于衷地扭头看向别处,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微勾了勾,然后又恢复平静。 把烤好的鱼一把塞给沈明楼,温玉浅笑晏晏地伸了个懒腰,“你喜欢就都送你了。” 沈明楼一愣,瞄了眼沈惊宴,见他似乎没什么表情,沈明楼心里有些没底,他这到底是能收啊还是不能收啊? “噗。”见他怂成这样,温玉笑出声,“我给你的是珍馐不是毒药,要不了你的命。” 青鸟迅速飞起,在其中一条鱼上啄了一口,又啄一口,再啄一口,继续啄一口,沈明楼瞪着眼珠子总算有了反映。 他嫌弃地看了眼面色暗沉的沈惊宴,有些怂,却还是硬着头皮抱怨:“饿死鬼一样,你没给它吃饱?” 沈明楼去拎青鸟,“都跟你说了跟着他不如跟着我,看吧?他连吃都舍不得给你吃。” 扑着翅膀避开,青鸟无比钟情地啄着鱼,理也没理沈明楼。 被无视的沈明楼:…… 嘿,它竟然不鸟他? 被惹恼的沈明楼不再给青鸟吃鱼。 一连几次都扑了空,青鸟不得不向温玉寻求帮助,“你说过,只要我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好,你就给我好多好吃的。” 温玉挑眉,将那只它没吃完的鱼拿过来任它吃个撑。 沈明楼失笑:“它倒是会找人。” 众人看得惊奇无比,“这鸟,真通人性。” 回去的路上,沈惊宴格外沉默,温玉心情好,与沈明楼和青鸟闹做一团。 青鸟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沈明楼不给,于是青鸟又来找温玉,温玉就笑眯眯的给青鸟出了一个特损的主意。 “他要是不给,你就把屎拉在他头上。” 虽然只是一只鸟,青鸟也是一只懂文明的好鸟,傲娇的表示这个主意不文雅。 温玉不快地拍开它:“那你就别吃了。” 于是为了吃,青鸟节操不要了,当真跑去要在沈明楼头上拉屎。 将一旁的动静听得真切的沈明楼一边驱赶着青鸟一边逃:“你今儿若是敢把屎拉我头上,回去我就让你变成红烧青鸟!” 路过双魄身旁,沈明楼不动声色地多打量了眼那依旧昏迷的女子,微微凝眉。 前朝那个皇太女,他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身红衣,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她被他的五弟抱在怀里,他依稀记得那女子的五官。 这个女子,和她长得很像。 第四十七章 太子没死成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南歌的容貌,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明艳,即便只是一眼,便让沈明楼记住了,虽时隔多年,若是再见,必定能想起。 再看自家五弟的反应,沈明楼心底的确定已经十之七八。 看了眼浑然不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温玉,沈明楼眉眼一深,变得复杂起来。 忽见前面有尸体,众人一愣,轻松的气氛被戒备和凝重取代。 地上的尸体分两拨,一波,看衣着应该是太子的侍卫,一波是杀手。 双魄戒备着走在沈惊宴旁边,警戒着时刻应对危险:“殿下,这里应该是刚经过一番恶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要刺杀太子,却没有人敢说出来,只是在心底猜测是谁。 这个罪魁祸首,首当其冲的便是沈惊宴,谁让他和太子最不和? 意味不明的目光不时地往沈惊宴那边瞟,当然,也可能是别人,于是有人不动声色地又扫了眼沈明楼。 刚走出猎场,他们就被人包围了,与其说包围他们,不如说是包围沈惊宴。 “五殿下,陛下有请。” 沈惊宴眯眼,面上喜怒不辩。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猜测的。 双魄上前,客气地问:“这位爷,不知陛下找我家殿下所为何事?” 那人什么都没说,态度强硬,冷淡地道了句,“殿下请。” 双魄担忧地看了眼自家主子。 拍了拍双魄的肩膀,沈惊宴跟着那队人朝明德帝的帐子去了。 犹豫了一下,沈明楼也跟着去了。 人群散去,温玉回到自己的帐子,白荷在第一时间迎上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伤的如何?” 白荷压低声音:“中了一剑,伤势稍重,别的都是皮外伤。” 温玉冷淡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虽不太喜欢沈惊宴,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从这段时间看,白荷觉得沈惊宴对温玉还不错。 从五皇子府回来的这段时间,沈惊宴没少往将军府送东西,这事毕竟是他们与太子联手,更何况沈惊宴还是将军府御赐的女婿,“五殿下那边……” “那是他的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更何况,凭沈惊宴的能力,就这点事,不会把他怎样。 “让人盯着外面的动静,我累了,休息一下。” 林子里那么多尸体,就算什么都没问出来沈惊宴也知道自己的父皇这个时候叫自己所谓何事。 进到帐子里,沈惊宴从容地挨个儿给陛下江皇后行礼。 不等明德帝开口,哭得眼睛红肿的江皇后沙哑着声音先发制人地将一把印着五皇子府标记的剑扔到他面前:“五皇子作何解释?” 沈惊宴满脸不屑地嗤笑:“这么明显的栽赃手段,真是蠢到家了。” 皇后怒极:“谁知道你是不是贼喊捉贼?” 沈惊宴不骄不躁地看向皇后:“请问皇后娘娘,太子可还健在?” 皇后一愣,被他这一问问的怒气封顶,他竟然还问太子还在不在!他这是生怕太子没死不成? 见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哆嗦地半天没一句话,他干脆看向明德帝,最后询问的视线落在一旁微微弓着身的秦公公身上。 秦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看完陛下看皇后,最后支吾了句:“太子殿下受了些伤,需得养上一段时间。” 沈惊宴轻笑:“也就是没死喽,还真是可惜。” 皇后气得想吐血:“陛下!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就冲他这话,臣妾就不信这场刺伤他是清白的!他巴不得我儿没活着回来,其心可诛!” 看着暴怒的江皇后,沈惊宴悠悠地稳坐钓鱼台:“若真是我,我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你!”凌迟般的眼神瞪了沈惊宴半响,最后江皇后将苗头转向那个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人:“陛下!您也听见了,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果然是想害死臣妾的孩子,陛下,这件事无论如何您都要给臣妾一个说法!否则难以服众!” 沈惊宴根本就没将皇后放进眼中,冷笑了声:“我若是想杀他,他早就死了。” “陛下!”皇后又是一阵惊叫。 明德帝被吵的不行,脑子嗡嗡作响,他不耐摆手:“行了!这件事疑点重重,老五回去闭门思过,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沈惊宴沉声:“儿臣告退。” 皇后只觉得窝火,一腔怒气怨愤卡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活生生堵出一口淤血来,只觉得嗓子眼腥甜。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她说什么也不甘心,可看明德帝那样子,就算她不甘心又如何?当即咬着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果然是偏心那个儿子的! 江皇后阴沉沉地沉着脸,扣在一起的双手一紧,这个祸害,果然不能留! 温玉这一睡,就睡到日暮时分,在床上走了会儿神,就见温晴进来了。 见她睁着眼睛,温晴温婉一笑:“醒了,饿不饿?” 也不等她回话,温晴自顾自地把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摆上。 温玉坐起来,靠在忙碌的温晴的后背上:“真香。” 温晴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去洗洗吃饭。” 带着惺忪,温玉也暖暖一笑,像只慵懒的猫:“好。” 姐妹两私底下吃饭,倒是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温玉问了句:“听说太子遇刺了?” 皇家的事情,是绝不允许她们这些人私下讨论打听的,更何况这帐子还不隔音,隔墙有耳。 瞪了她一眼,温晴警告:“好好吃饭,那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温玉闷闷地哦了一声,又问温晴:“听说阿娘最近在给你相看人家?看得如何了?” 温晴不自在地瞪了她一眼:“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眨了眨眼睛,温玉凑近揶揄:“二姐可是有相中的?”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若是再这样这饭你就自己吃吧!” “哦。”温玉了然地拉长音:“二姐这是有看上的了,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长相如何?人品如何?” 温晴是真的被她逗恼了,又羞又臊,冷着脸瞪她:“我看你是一点都不饿。” 说着,她就开始收拾碗筷和饭菜。 温玉去抢,却是一筷子没抢着,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筷子也从自己手里收走,“二姐……我错了!” 第四十八章 坑太子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看也不看她,温晴毫不心软地收走了所有的东西。 温玉失笑,有些意外,她这温温柔柔的二姐,竟也有心狠的时候。 “二姐,我还没吃饱,你真忍心叫你亲亲妹妹饿着啊?” “哼!”冷哼了一声,温晴拎着食盒头也不回地走了,干脆而无情。 见她真的走了,不是开玩笑,温玉苦着脸叫:“白荷,我饿。” 舔了舔嘴唇,她才吃了个半饱呢。 早知道,她就不逗她二姐了。 白荷走进来,拿着一盘果子:“喏,我这儿只有这个。” 看看那素净的果子,再想想那可口的五香排骨,叫花鸡,温玉顿时觉得她平常爱吃的果子不香了,但她还是捏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 甜是甜,就是没甜到她心坎儿里,她现在只想吃肉。 一粒葡萄后,再不想吃第二粒,温玉的手撑在矮几上,“那边如何?” “如你所想,一点皮毛没伤到,倒是叫皇后气得够呛。” 温玉笑起来:“我就说吧,亏得太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若是知道,会不会直接气死过去?” “我觉得太子这一次有点欠考量,太得不偿失了,他两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的忽然这么冒进?” 温玉目光幽幽:“他这是急了,经过这次的事情,太子只怕更急。”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结果没影响敌人半分,何止是急,我看他估计要疯。”顿了顿,白荷咂舌:“陛下对五殿下,还真是疼爱的紧。” 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说给就给,可不就是疼爱的紧? 温玉冷嘲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疼爱?皇家那样的地方,到底是真疼爱还是假疼爱,谁知道呢? 她认识沈惊宴的时候,他就在被人追杀,他在她身边做侍卫的时候曾偶有只言片语说过自己的身世。 他是被她母亲带着从家里逃出来的,他父亲的妻子想要他们母女的命。 至于父亲,那时沈惊宴虽提的不多,却也不难看出他恨他的父亲。 若他父亲真的疼爱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受委屈而不闻不问。 不过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玉撇嘴,嫌弃自己想的有点多。 有明德帝的口谕在,沈惊宴进了帐子后就再没出来,所以派人送补品看望太子这种事情便落在了双魄身上。 太子殿下都这样了,现场杀手落下的证据明目张胆地指向沈惊宴,“罪魁祸首”却也不过落得个禁足的下场,太子就已经够气闷的了,结果“罪魁祸首”还派人送了好些补品来探望他? 他这哪里是探望,分明就是在嘲笑戏弄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子更气的是那些“杀手”,怎么就蠢得如此惊奇? 他说嫁祸给沈惊宴,他们竟然就只是在兵器上做功夫,哪个杀手会傻到拿着自己家的东西明目张胆的杀人?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最起码,他们也应该留个活口,最后招供,这样也比较有说服力吧? 太子只觉得无比郁结,偏偏他身上还哪儿都疼,尤其是肩膀,那里被剑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轻轻一动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若不是他事先知道,他真的以为他们真的要杀了他。 沈重霄无语望天,不怕猴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哪里知道他的猪队友此时正围着篝火悠哉游哉地烤刚猎到的野鸡。 得知沈重霄被砍了一剑,温玉的心情是真的很好,毕竟之前因为他,她那么狼狈那么惨,也因此被沈惊宴占了便宜,这口气总算输出来了。 白荷却有些担忧,他们坑太子坑得这么明显,师姐就不怕太子怒极而疯?就不怕顶不住太子的滔天怒火?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太子啊。 沈琼和沈明楼都是闻着味儿来的,因为太子的事情,晚上的宴会取消了,没什么热闹可看的众人只得各自消遣。 背着手而来的沈明楼见是温玉在这儿烤鸡吃,笑起来:“你这一天天的,挺热闹。” 沈琼丝毫不见外,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在温玉身边坐下,凑近闻了闻,馋得她口水直流:“真香。” 也不嫌地上脏,沈明楼在对面坐下,“我今儿口福不错。” 温玉抬了抬眼皮:“是不错。” 朝沈琼指了指一旁准备好的一些素食,“想吃什么,都可以拿来烤。” 沈琼虽性格开朗,不拘小节,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宫里不管什么都有人伺候,她从未自己弄过吃食。 往年来猎场,虽也有烤肉之类的,但都是别人烤好端上来,自己动手,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觉得新鲜稀奇,热闹,好玩是肯定的,沈琼也的确兴致很高,挑选了几样素菜放火上烤。 一边烤一边不确定地问温玉:“是这样吗?” 点头,温玉把油碗递过去:“素菜刷点油。” 见一旁的篮子里装了不少吃食,沈明楼问:“你这是晚饭没吃?” 白荷笑着接过话:“她得罪了人,人家就让她吃了个半饱。” 沈琼好奇地问:“谁?” 白荷抿着唇笑:“二小姐。” 沈琼一脸惊奇地看着温玉:“晴姐姐那么温和的人,你能把人惹到不给你吃饱也是本事。” “这算什么?你五哥那一池子鱼有多矜贵你也知道。”朝温玉努了努嘴,沈明楼继续道:“这位把那池子里的鱼掉起来烤了吃你五哥没说一句狠话也是稀奇。” 沈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真的?” 沈明楼煞有介事地点头:“真的。” 说起这事,沈明楼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倒是可怜了他,他这个帮着分食的帮凶最后被一堆公务掩埋,累了好几天才从那一堆公务里爬出来。 奇铭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沈惊宴压榨的到这会儿还没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想起奇铭,沈明楼顿时心平气和了,与奇铭比,他真是幸福太多。 沈琼觉得能搞定他五哥的人都是厉害的角色,当即对温玉生出无限崇拜之情:“你真厉害。” 沈明楼笑了一下,就想起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听说沈惊宴已经让太医给那女子看诊过,也将那女子安排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沈惊宴待温玉为何不同,可那些包容都是因为他待她不同,不知道这之后,他会不会依旧包容? 第四十九章 红狐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林子里的欢声笑语与和谐很快传进沈惊宴耳中,听着暗卫的禀告,沈惊宴抿着唇,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连他手里写字的笔,也一笔未停。 等暗卫退下,沈惊宴这才问双魄被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如何了。 “醒过一次,用了些饭,这会儿又睡下了,她好像失去了记忆,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失去了记忆?沈惊宴手中的笔一顿,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言语。 见主子没说话,双魄问了句:“刺杀太子的那些杀手,要查一下吗?” 沈惊宴勾起冷诮的弧度:“不必。” 对方的目的这么明显,还有什么好查的?想陷害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查不查的也没什么分别,不如省点人力物力。 这个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受伤的太子趴在床上难受的不能入睡,心里一阵恼火,火气冲上来,气了一嘴的泡。 明德帝对沈惊宴的态度让皇后恨得不能自己,她的儿子,都要被他杀死了,他还是无动于衷,证据摆在眼前,他依旧护着那个孽种!江皇后越想越气,气得心肝疼,也是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她身上的嫁衣与南歌死那日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还有一张与南歌七分像的脸,甚至就连从未与她谋面的青鸟都与她不认生。 如果说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青鸟又该怎么解释? 青鸟?沈惊宴深谙的视线落在一旁那只打瞌着睡的肥鸟身上,它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照这样发展下去,它会不会胖得飞不起来? 看着青鸟,沈惊宴想起肉呼呼的温玉来,觉得这两只长得真相,都圆不溜秋的。 问题是他没怎么喂过它,它是怎么长成一个球的? 黝黑的眼睛锋芒眯起,沈惊宴将那只打瞌睡的鸟拎了起来。 被人打扰,青鸟也有些脾气,凶狠地睁着眼睛去瞪那个不让它睡觉的人。 沈惊宴好心情地翘起唇角:“你最近伙食很好?” 毕竟做了亏心事,青鸟难免心虚,缩了缩脖子。 看它这个样子,沈惊宴眯成线的眼睛愈发锋芒凌厉,看得青鸟羽毛直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它扑着翅膀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一根绳子牵着,它怎么飞都跑不远。 这绳子是什么时候拴在它脚上的?它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它恼怒地瞪着那个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他挣扎的死妖孽,混蛋! 戳了戳它明显胖了一圈的肚子,“你就没觉得你胖了?” 青鸟低头,脖子因为粗了一圈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肚子,但!它绝不会承认!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拉了拉那根拴在它脚上的绳子,将它拉到面前,沈惊宴问:“说说今天的事情?” “嗷。”青鸟抖了抖,眼神闪烁。 它答应过那个女妖怪,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飞累了,它干脆停下来落在桌子上,坚硬的嘴去啄那根钳制它的绳子,可是怎么也弄不断。 实在累了,它干脆躺下去挺尸,不费那神,那个女妖怪说得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沈惊宴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它像死了一般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忽然伸出手拔了它一根羽毛,疼得它当即就炸了。 青鸟跳地站起来,疼得它又叫又跳了好一阵才消停。 气归气,可它小命儿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它也不敢翻身农奴把歌唱,只是往后躲了躲,又躲了躲,离那个妖孽远一点。 斜眼瞅他,这两人,一个妖孽,一根女妖怪,还真是一对! 看着它怯懦地躲,沈惊宴双手环胸,知道怕就好,“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若不老实交代,别怪我拔光你的毛。” 青鸟委屈极了,委屈的想哭,这一个个的,它谁也惹不起啊! 于是它灵机一动,腿一伸,眼珠子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装死! . 温玉一觉睡到大天亮,这一次春猎,因为出了刺杀的事情,气氛低靡压抑,无形中像是有一把剑悬在头顶,叫人连笑都得压抑着。 太子刺杀的事情,除了那些大臣以及相关人员,大概也不会有谁觉得什么,也并不会影响那些无关紧要的世家子弟的狩猎心情。 没有那些人在上面压迫着,气氛都要轻松自在不少,今儿总算有个别个会骑射的世家千金让家中兄长或弟弟带着进了围猎场。 女子里,沈琼也是那会骑射的人之一,她马术尚且算可以,箭术就不怎么样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凑这个热闹。 她昨儿就从沈明楼那里听说温玉会骑射,今儿她要进围猎场,自然要叫上温玉一起。 温玉没有拒绝,沈惊宴被禁足,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这一点,她表示满意,于是换了一身自己带来的骑装和沈琼进了围场。 担心沈琼出事,沈明楼带着护卫随行。 一路上,沈琼射出十支箭,十支箭皆扑空,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热情,反叫她越挫越勇。 “它在那儿,那儿,快,快抓住它,哥哥。” “那边!它往那边跑了!” …… 见那边动静不小,沈琼来了兴致,“过去看看?” 能让这么多人都追着的猎物,想必那东西肯定很稀奇。 “好。” 温玉等人走近,就见有人将箭瞄准一只通体红色的狐狸,狐狸的眉心有一条白色的线,线尾微勾,那白色勾到狐狸右眼内眼角处。 那像鱼钩一样的线,温玉再熟悉不过。 心神一凛,温玉搭箭拉弓,三支箭带着凛然地气势打掉了另三支射向红狐的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谁也没反应过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众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这才追寻着箭去探究。 那三个把箭射向红狐的公子怒视着突然出现,把自己的箭打掉的温玉,一看是个女子,都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箭术一塌糊涂的沈琼崇拜地看着温玉:“哇!五嫂,你好厉害!” 那只受了伤,行动迟缓的红狐扭头看了眼,然后在原地停了停了,转了个圈儿,朝温玉跑了过来。 见它跑过来,猎它的人一看机会来了,又开始搭箭拉弓,他快,温玉比他更快,他的箭刚放出去,就被温玉在半空中打落,连近身那只红狐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还好,一连两次自己的箭都被打落,是人都有几分脾气,对方不快地看着温玉。 第五十章 手真好看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只是看着朝自己跑来的红狐。 它受了伤,之前还疼的不行,行动迟缓,这会儿倒像是感觉不到疼了,行动敏捷。 红狐跑向温玉,从地上蹿起,窜上马,欢喜地窜进温玉怀中,在她怀里打了滚,四处乱蹭,摇曳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脑袋蹭着蹭着就蹭到了温玉的脸颊上。 温玉爱怜地揉了揉它的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一人一狐如此亲昵,像是认识的。 偏有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非要说这狐是他先看上的,若不是她一而再的挡下他的箭,这红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温玉揉着红狐的头,唇角浅笑温柔,像是没听见那人的话。 狐狸本就难得一见,更何况还是皮毛如此明亮纯正的红狐。 那狐狸像一团火,一身油亮的皮毛漂亮的不行,摸起来一定很舒服,肯定也很光滑,看得人心痒难耐。 齐莹莹紧紧攥着马绳,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扎在手心,嫉妒发狂地看着那一人一狐,与其说嫉妒,不如说是恨,她恨不得温玉去死。 她让她出了那么大一个丑,让她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再不出来,这口气,她说什么都咽不下! 这会儿,别说温玉是五皇子妃,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也抵挡不住她心口的那股恨和怨愤。 咬着牙,齐莹莹看向一连射了两支箭都被挡掉的四皇子沈俊,“沈表哥,五妹妹说,想要那红狐做狐裘。” 齐莹莹和邢柔是表姐妹关系,两人关系不错,邢柔小姨又是沈俊的母妃,这一圈关系下来,拐弯抹角也沾着点亲,齐莹莹便跟着邢柔一块儿叫沈俊表哥。 听齐莹莹这样说,邢柔凝眉看了齐莹莹一眼,又看了温玉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双含春带水的眼睛直直望着沈俊。 柔柔的颜色比春日里开的桃花还要温柔,看得沈俊一阵春心荡漾。 “既然五妹妹喜欢,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五妹妹失望。” 齐莹莹笑了,小人得志地看向温玉,一脸的等着看好戏。 看见红狐腿上的伤,温玉整个人都不好了,浮现出沉沉的怒气。 这伤,一看就是箭伤。 那口子不长不短,血稍微止住了一些,隐隐还有点血珠往外冒,染在温玉蓝色的骑装上。 她的糯米啊,这长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小一只?抱在怀里感觉连二两肉都没有,抱着还没小时候胖了。 扫过那几个一直追着它的人,温玉问:“他们伤的?” 一句话叫糯米眼底泪光隐现,委屈极了。 沈俊打马过来,沈琼和沈明楼都蹙了蹙眉,沈琼厌烦地看了齐莹莹一眼,她这明显就是在挑事啊。 她最不怕挑事了,沈琼一脸讥笑地看了看齐莹莹,又挑眉看向走过来的沈俊:“这有的人啊,脸皮真是厚。” 齐莹莹和邢柔的表情都不是很好,沈俊拧眉,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等人在面前停下,温玉这才抬起眼皮去看沈俊。 沈俊一脸倨傲:“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红狐,是我们先看上的。” 糯米往温玉怀里躲了躲,生怕落入那人手中。 安抚地揉了揉怀里不安的小家伙,温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俊,眉峰一挑,她笑着夸赞了一句:“四皇子这双手生的极是好看。”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沈俊一愣,纠在一起的两条眉毛有种被人冒犯的不高兴。 齐莹莹冷哼:“不要脸!” 温玉似没听见,一双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沈俊,话说的极不客气:“四皇子这双手既然是我先看上的,四皇子是不是也应该把手剁了给我?” “放肆!” 温玉从容有度:“按照四皇子的道理,难道不是应该如此么?还是我理解错了?” 沈琼极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四皇兄还真会给自己长脸。” 沈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看了眼那边的邢柔,沈俊只得硬着头皮问温玉讨要这红狐,态度依旧倨傲:“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割舍这红狐?要物要钱,你只管说。” 温玉被惹得也有些恼了,浅浅的笑意就带了几分凉意:“要钱要物只管说?四殿下真是豪气,就是不知道为博得美人一笑,四殿下能做到何种程度?” 见她似乎有松口的痕迹,沈俊心一松,这就好办了,“只要你愿意把这只红狐让与吾,要求你只管提。” 温玉笑容可掬地盯着沈俊一双修长莹白的手:“若四皇子愿意用自己的手来换,我定割爱。” “你!”沈俊恼怒不已:“你不要太过分!” 糯米竖起一身的毛,龇牙咧嘴,像一头被惹恼的狮子,朝沈俊发出警告的声音。 “哈。”温玉轻笑,把那只被惹恼的小家伙按着头抱进怀里:“过分?四殿下夺人所爱都不过分,我就过分了?” 又是一笑,她斜了眼邢柔:“五姑娘真是善良之人,一件狐裘,不知道要搭上多少条命,不知道这样的狐裘五姑娘穿着可心安理得?” 邢柔的脸色一白,对齐莹莹拿自己当借口的事情就有些不喜。 当即就对沈俊摇头:“表哥,我其实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狐裘,那只狐狸一看就是认了温小姐做主的,我们再要,就是夺人所爱了,不是君子所为。” 沈琼纠正:“是五皇子妃。” 她这是要用身份压她了,咬着唇,邢柔远远朝温玉施了一礼:“是邢柔不懂事,还请五皇子妃见谅。” 温玉:“好说好说。” 齐莹莹一阵郁结:“她是五皇子妃,四表哥还是皇子呢,更何况,她这还没进五皇子府呢,算哪门子的五皇子妃?” 一听她这话,沈琼就气不打一处来,“听齐小姐这意思,是根本就没把本宫父皇的圣旨当回事是吧?” 齐莹莹咬着唇,这可是大不敬的大罪! 邢柔率先反应过来,忙辩解道:“莹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莹妹妹只是一时口误,还请公主原谅她这一回。” 沈琼眉峰冷挑:“本宫又不是五皇子妃,原谅不原谅的,与本宫何干?” 邢柔当即就明白了沈琼的意思,忙拉了拉齐莹莹,让她给温玉道个歉。 给那个丑八怪道歉,她才不要! 憋了半天,齐莹莹冷声冷气地憋出一句:“我看五皇子妃才是不敬吧?” 第五十一章 教训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她直直看着温玉,眼睛里都是讨厌和倨傲:“四殿下怎么也是皇子,五皇子妃不但不唯命是从,还想要四殿下的一双手,五皇子妃这是敬?” 温玉慵慵懒懒地笑了,她没看齐莹莹,只是看着沈俊:“四殿下也是这么觉得的?” 经齐莹莹这一提醒,沈俊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气势凌然,声音微冷:“难道不是吗?” “噗!”温玉笑出声,眼底都是讥诮,她看向一旁的沈明楼,“三皇子也是皇子,三皇子怎么说?” 一直没说话的沈明楼打着哈哈摆手:“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从没当自己这皇子身份有多高贵,抛却身份,我也就是个平凡人。” 笑意敛去,温玉对沈俊道:“你看,同样是皇子,差别还是有的。” 虽然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沈俊却也明白自己这是被沈明楼给比下去了,至少在她看来,他远不如三皇兄。 她这是在羞辱他? 沈俊狠辣道:“就凭你今日的表现,吾就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见沈俊被自己惹毛了,温玉终于不再戏弄他。 糯米的毛摸起来很舒服,温玉想念的紧,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糯米被她撩的很舒服,已经在她怀里舒服的睡着了。 “万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四皇子若要以势压人,硬要治我大不敬的罪我无话可说。” 沈俊气恼:“理?你还有脸跟吾讲理?这只红狐,若不是你两次阻拦,它早就是吾的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与吾讲理?” “各凭本事罢了,有什么不对吗?陛下曾说,进了这围猎场无尊卑,全靠能力说话,难道只是说说?” 顿了一下,温玉又道:“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子,我就得让着你?若是这样,我倒是想去问问陛下,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到底算不算数。” 沈俊被堵的哑口无言。 陛下曾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即便是这样,终究有些暗规矩摆在那里,并不是人人都能无视规矩体统。 “不管是谁,想要人敬重首先要有让人敬重的能力,四皇子觉得,除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别说我看不起你,你哪里值得人敬仰?才情?能力?人品?你大概也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吧。” 沈俊攥着手,僵在那里,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很快,事情传到明德帝耳中,明德帝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江皇后因为太子遇刺的事情正气恼拿沈惊宴没办法,他的皇子妃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么好的机会,江皇后又怎么会放过? 她心底这口气,不散出去她就浑身难受。 江皇后给明德帝递了杯茶:“这温小姐,还没进我们皇家的门就傲成这样了,若真成了皇家的媳妇,还不傲上天? 陛下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堂堂皇子,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教训了?简直大不敬!” 明德帝气归气,心里却很清楚,人家教训的一点都没错,当即吹胡子瞪眼:“大不敬?你看看老四做的那事,活该被人教训,为了一只狐狸,为了一个女人,他也真是做得出来!若是人家不给,或那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他要如何?抢?人家再不愿意,是不是就该杀人灭口了!” 一听他脾气不好,江皇后当即就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道:“纵使老四有不对,也不该她一个臣下之女来教训。” 明德帝扔了手中的笔:“嫂子教训小叔子,没什么不对的。” 江皇后一噎,心底那股气愈发不可收拾,那孽障他护着就算了,那孽障的女人他也要护着。 深深吸了口气,江皇后心堵的厉害。 叫了秦公公进来,明德帝让秦公公去传旨,让四皇子沈俊好好读读圣贤书,让他看看圣人都是如何为人处世的。 温玉得知此事也不过一笑置之,心底却是冷的。 他这是借着她的风,秀了一波为君者的大度明理啊! 如温玉所想,明德帝光明磊落的形象在臣子臣民心中的确落下了几分良好的印像。 光明磊落?温玉觉得有点讽刺。 沈岩其人,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起兵造反,将这江山收入囊中,他本人也并不是多正直的人,到了这个年纪,该见的阴谋手段都见识过,他本人也并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如今却因为顶着一国之君的身份忽然追求起磊落来了。 前辈子都没有的东西,他现在想要了,真是可笑。 上位者,都怕盖棺后太史局手里的那支笔吧?都怕遗臭万年,都想留个千古流芳的名声。 . 在认识温玉以前,沈琼甚至有些想不起她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总之远没有现在这么有趣是肯定的。 从猎场回来后,两人先把这上京城的美食光顾了遍。 对温玉来说,不要她花钱再好不过,便也不排斥沈琼的身份,敞开了肚子吃。 太子的事情还没有眉目,沈惊宴还在禁足中,只要不用见他,温玉就觉得很好,所以她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许是在宫里关的太久,沈琼这一出来,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有点拉不住的疯。 从酒楼到赌场,在从赌场到妓院,短短时间,她就见识了这十几年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这天晚上,温玉和沈琼一身男装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红的诱人的冰糖葫芦走在大街上,然后就走了潇湘馆门口。 平常沈琼都是大白天出来,在得知妓院要到晚上才能领其风华后,沈琼于这个晚上从宫里偷跑出来,一门心思就想来见识一下。 驻足在门可罗雀的潇湘馆大门前,沈琼咽了口口水,有点小紧张。 因为她这点小紧张,一颗冰糖葫芦险些卡在嗓子眼儿。 险些噎住的她清咳了几声,去看一旁的温玉。 “现在进去?”沈琼有些不确定。 她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比起赌场来,这里如何?沈琼有些小兴奋小激动。 她似乎有点怯?温玉一本正经地挑眉:“你也可以不进去。” “来都来了,哪儿有不进去的理?”沈琼坚毅起来。 温玉点头,咬下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抹了把嘴,“那就走吧。” 她递了把刚买的折扇给沈琼,背着手,迈进那方纸醉金迷的世界。 第五十二章 风格相同的曲子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妈妈一看是生面孔,立刻迎了上去,“哎呦,两位爷是第一次来吧?” 沈琼闻着妈妈那一身刺鼻的脂粉气皱眉往后避了避,躲到了温玉后面。 温玉将扑上来的妈妈与沈琼隔开,塞了一大把银子在妈妈手里,展开折扇把那些刺鼻的脂粉气扇开,带着沈琼朝楼上走,“把你们楼里最好的姑娘都叫过来。” 没走出两步,沈琼忽然想起她五皇兄的那个红粉知己不就是潇湘馆的姑娘?叫……柳红颜? 回头,沈琼朝拿着银子眉开眼笑的妈妈道:“本公子要柳红颜,柳姑娘。” “这……”妈妈一愣,为难起来。 沈琼眯眼:“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 妈妈嬉笑:“这柳姑娘是不接客的,这楼里比柳姑娘漂亮的姑娘多的是,爷可以看看别的姑娘。” 温玉没想到沈琼会点柳红颜,看了沈琼一眼,她点柳红颜只是因为想见见,还是因为她? 她倒是不怕麻烦,只是觉得没必要。 摇着折扇,温玉悠悠道:“这京中人谁不知?柳姑娘可是五殿下的红粉知己,柳姑娘可是被五殿下包了的,除了五殿下,这位柳姑娘不接待任何人。” 笑容堆满妈妈的脸,“哎呦,公子是明白人。” 温玉的声音高高扬起,传进三楼柳红颜的耳中。 此时,柳红颜正站在三楼看楼下的热闹,与其说看热闹,不如说她在等人,春猎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见着沈惊宴的人。 听说太子刺杀他被牵连了,禁足,可过几天就是……陛下还没放他出来么? 忽然听见有人点她的名,柳红颜朝楼下看去,就见楼梯上站着的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两个人,她不信妈妈会看不出来。 在这上京,女子女扮男装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种女扮男装逛窑子的更不少见,妈妈秉着不与钱过不去的理念,只要给钱,她就来者不拒。 转身,温玉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红光满面的妈妈:“话说,不是说五殿下要在同一天迎娶柳姑娘?这没几天了吧?怎的这五殿下还没给柳姑娘赎身吗?” 柳红颜不过就是挂名在这潇湘馆的事情也就几个相关的人知道,这事她自然不能说,只是讪笑:“呵呵,应该就快了吧。” 扭头,妈妈忙招呼了个人来带温玉和沈琼上楼,自己也去忙别的。 沈琼跟着温玉进了包间,那小厮很快就叫了几个女子进来。 那几个女子着轻纱,勾勒出妙曼的身姿,朱钗环绕,身姿轻盈,即便蒙着面纱,依旧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的惊艳。 那几位女子的衣着款式也很新颖,与别的青楼里的服装很是不一样,上一次她揍齐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没上心。 “两位爷,这几位姑娘都是我们楼里最近当红的姑娘。” “奴家春莹,见过两位公子。” “奴家夏至,见过两位公子。” “奴家秋夕,见过两位公子。” “奴家冬月,见过两位公子。” 四人盈盈扶身,依次介绍。 温玉挑眉,春夏秋冬? 懒懒往扶手上一靠,温玉撑着头问:“听说潇湘馆的姑娘各有一绝,不知道你们都会些什么?” 春莹道:“两位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姐妹最近新排了一只舞,正打算今天拿出来。” “哦?”温玉来了兴致:“早就听说潇湘馆的歌舞乃一绝,一直都想来看看呢。” 一想到你我就 Wu 空恨别梦久 Wu 烧去纸灰埋烟柳 于鲜活的枝丫 凋零下的无暇 是收获谜底的代价 余晖沾上远行人的发 他洒下手中牵挂 于桥下 前世迟来者 擦肩而过 掌心刻 来生记得 你眼中烟波滴落一滴墨wo 若佛说 无牵无挂 放下执着 无相无色 我怎能波澜不惊去附和 一想到你我就 Wu 恨情不寿总于苦海囚 Wu 新翠徒留落花影中游 Wu 相思无用才笑山盟旧 …… 温玉的脸色,从最初的浅笑盈盈,眼前一亮,到最后的眼底冰冷。 这首曲子的风格,与她师傅曾教过她的几首曲子很像,曲子虽不同,风格却一样。 沈琼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觉得新颖好听,舞蹈也好看,看得眼花缭乱,激动不已,宫里的那些舞姬要是也能像她们这样又唱又跳,弄得还这么好听好看就好了,她就不会总是觉得无聊了。 可她知道,这些青楼里的东西,是不会允许搬到宫里的。 “赏!”高高的一个音,沈琼挥手便是一大把赏钱:“早就听说潇湘馆出了许多有意思的曲子,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笑眼弯弯的温玉垂着冰冷的眼眸问:“这首曲子很新颖,似乎不是我们大齐的风格。” 也不是这片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风格。 春莹再次扶身:“这首曲子是我们姑娘新出的新曲。” “哦。”温玉若有所思的点头,特别留意到那姑娘二字,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姑娘是谁?” 春莹低低道:“这个还请公子见谅,恕不能相告。” 温玉醒来也不过一年多,除了大部分时间病着,她因为原主人的性格,怕惹来事端,也学着对一些旁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而沧澜,也不会对这些事情加以探究报备,她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曲子。 脑海中闪过什么,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听说曾经在潇湘馆的对面还有一个如意馆?那个时候潇湘馆远不如如意馆,可是后来潇湘馆打败了如意馆,从此如意馆销声匿迹,是有这么回事吧?” 春莹道:“奴家也不过才到潇湘馆半年之久,公子说的这些奴家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奴家也听说过一些,知道的却并不多。” 看了春莹一眼,温玉再次点头,“听说,若是要看你们的脸还得额外掏银子?” 春莹歉然扶身:“规矩如此,奴家也没有办法。” 显然,沈琼知道的比温玉要多一些,当即问:“那首《棠梨煎雪》也是你们这儿出来的曲子吗?我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未得幸听过,今天你们便满足了我这一心愿如何?” 第五十三章 一箭之仇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春莹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这首曲子本不是我们唱的,唱的不好,还请公子见谅。” 沈琼摆手:“唱的不好也无碍。” 曲子唱到一半,妈妈就进来笑着给温玉和沈琼赔不是,“两位公子抱歉,有位公子点名要春莹夏至等人,实在抱歉。” 温玉挑眉,能让妈妈这般的,要么是对方出的钱多,要么对方是她惹不起的人。 刚才外间那熟悉的声音,温玉了然,是后者。 冷笑一声,温玉冷哼:“你们潇湘馆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目光从温玉身上落在沈琼身上,妈妈何其精明?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这边这个胖乎乎的姑娘瞧着一脸善相,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相处。 心里有了计较,她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朝沈琼走去,把银票往她手里一塞,连着沈琼的手和银票紧紧攥着,不给沈琼拒绝的机会,她笑呵呵道:“姑……公子,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我们也有我们的不得已,还请见谅见谅。 今日是我们不对,两位公子这所有的花销,我们一律免费如何?” 闲撑着脸颊,温玉问了句:“妈妈觉得,我们缺那两个银子?” 妈妈讪笑了一下,赔着笑脸的表情淡了几分,也多了几分冷然:“公子,您看,这,大家都不容易是吧,不如各让一分?行个方便?” 温玉笑得温柔:“妈妈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欺负?今天来的若是哪位皇子,妈妈还会这般说把人叫走就把人叫走吗?” “这,公子您不是为难我吗?呵呵。”妈妈笑意牵强。 “难道不是妈妈在为难我们吗?这春夏秋冬的曲子,我们还没听好呢,这四位姑娘很是不错,在未尽兴之前,谁舍得放人?” 朝沈琼打了个眼色,温玉示意沈琼把钱退回去,话却是对妈妈说的:“妈妈,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别的人是客人,我们也是客人不是?既然都是客人,妈妈何必厚此薄彼?若那位公子妈妈得罪不起,尽管让他来找我,我不怕。” 见她半步不让,妈妈还想再劝几句,说几句,一抬头就对上温玉冰冷如霜的眼神,妈妈当即一个激灵,退了出去。 温玉对屋子里面面相觑的春夏秋冬摆手:“继续。” 音乐再次响起,这曲子刚唱了两句,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爷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跟爷抢人。” 看着门口堵的那一帮人,温玉毫不意外,果然是齐豫那一帮人。 她耳力极好,之前他在外面吼着要春夏秋冬的时候,她听着像是齐豫的声音。 沈琼拧眉,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温玉,那颗不安的心安定不少。 她倒不是怕事,而是怕压不住事儿,这毕竟在宫外。 不快地扫了眼屋中的人,从温玉到沈琼,齐豫先是觉得温玉眼熟,多看了两眼,他忽然想起,这不是那个谁? 被温玉打的满地找牙的痛,齐豫还记忆犹新,围猎场,温玉的箭术更是叫他记忆犹新,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想怂,一想自己身后还站着皇亲国戚呢,这背立刻就挺直了,多了几分硬气。 许是因为有人撑腰,他不是那么怕温玉了,不但不怕,他还想着怎么把他丢掉的脸面找回来。 将齐豫一系列的反应看在眼中,温玉轻笑出声:“齐公子这么快就忘了被人打得满地找牙是什么滋味了?” 齐豫的瞳孔一缩,有些恼:“你个恶婆娘,士可杀不可辱,你以为爷怕你?” “哦。”温玉扬声:“看不出来,齐公子还挺有骨气?” 说着,温玉一个酒杯扔在齐豫脚下,一声脆响,吓得齐豫跳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后躲。 “哈哈哈哈。”他那怂样惹得沈琼哄堂大笑,花枝乱颤地指着他:“还说你不怕,看看你那怂样!” “你!”齐豫恼怒地瞪着非常不给面子,笑得前俯后仰的沈琼,一想她是公主,身份高贵,当即就偃旗息鼓,只啐了一口不说话。 温玉含笑的视线与刑招对上,前者冰冷后者阴冷。 丝毫不惧怕刑招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温玉不闪不避,不畏不惧。 一只红色的狐狸从窗子窜进来,惹得那些没见过它的人皆是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狐狸! “玩好了?”温玉摸了摸它的头,唇角勾起一抹温柔。 糯米窜进温玉怀中,在她怀里转了一圈,撒娇地蹭了蹭她的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正要躺下,忽然看见刑招,它猛然窜起,竖起一身的毛龇牙咧嘴起来。 “真记仇。”温玉把炸毛的糯米按进怀里,淡淡地扫了眼刑招。 围猎场那日,她被牵着鼻子走,倒是把伤了糯米的人给忘了。 再加上那日刑招很安静,一言不发,安静的毫无存在感,倒是叫她忘记了他与糯米的一箭之仇。 忘记了不要紧,今天不是就送上门了吗? 刑招的目光从温玉身上落在糯米身上,它还记得他? 看它炸毛的样子,刑招来了几分兴致,这小畜生,的确很记仇。 不得不夸赞一句,它的确很有灵性。 在沈家还是藩王以前,身为沈家的姻亲,刑家在南面也不过就是个富商。 如今沈家得了天下,刑家和齐家也跟着进了这上京城,身份也是水涨船高,算这上京里的新贵。 当然,齐家远不如刑家。 既然是新贵,对前朝皇族的事情知道的自然不多。 倒是最近,随着这只红狐的出现,刑招听说了一些事情,据说,前朝皇太女南歌,也曾养过一只红狐。 而知道这些事情的,那日见过这只红狐的人私下都在议论,这只红狐与前朝皇太女养的那只极像,就连眉心的鱼钩纹都一样。 比起那春夏秋冬几个妓子,刑招倒是对这只红狐的兴致要多一些。 咄咄逼人的气势退却,换上一张笑眯眯,斯文无害的面孔,刑招走过去,弯身对糯米伸出了手,想一示友好。 他想摸摸糯米的头,让它感受一下他的友好,不想那小畜生一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咬在他的虎口,肉最多又最薄弱的地方。 “嗞。”一声,刑招的手就多了几个血淋淋的齿印。 他倒是也没恼,挑眉看了凶神恶煞的小畜生一眼,“那一箭之仇报了?” 原本还想打一架的温玉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略有些失望,她正纠结着是让他缺胳膊还是少腿呢! 她这头还没想好,它那头就已经结束了。 第五十四章 打架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回到菡萏苑,温玉交代下去的第一件事是查潇湘馆,查潇湘馆那些新颖的曲子出自谁手,查最近市面上出现的一些新鲜事物。 她太封闭了,不该只关心朝堂上的那些事,民间的事一样重要,看似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也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沧澜的速度很快,半天的功夫就把资料送到了温玉手中。 温玉翻着手中的资料,潇湘馆在一年前突发转变。 那个时候,潇湘馆的对面还有一家如意馆,两家时常打擂台,如意馆的姑娘比潇湘馆年轻,如意馆是后开张,自然要比潇湘馆新颖,生意也是门可罗雀。 比起人老珠黄的潇湘馆,如意馆在姑娘这一方面,自然更有优势。 就这样,潇湘馆与如意馆打了两年多的擂台,潇湘馆虽不至于关门大吉,但与如意馆比,那生意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直到一年前,潇湘馆忽然关门整顿,老店新开,老店新开的潇湘馆多了很多花样,带走了如意馆一大半的客源。 如意馆的幕后老板当即就急了,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只是不知为何,沈惊宴竟然给潇湘馆撑腰,这才让潇湘馆幸免于难,同时还有反击的能力。 于是潇湘馆和如意馆热热闹闹的有了一场比试,输赢由大家投票决定,并写下契约,输的一方退出上京城。 资料上有一些潇湘馆这一年里新出的曲子,那些曲子里,有一首是温玉从师傅那里学会的。 潇湘馆的花样与别的青楼也不同,就连酒水,似乎都与别的青楼不同,啤酒?鸡尾酒? 温玉凝眉,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这些东西,师傅也有弄过,但她不过是自己弄着玩儿,从未拿出来卖过。 师傅曾经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即便接手天机阁,她依旧怕麻烦,所以她绝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招摇过市。 水果罐头?糖炒栗子? 温玉的眉宇越看越深,她相信,这个人绝不会是师傅,若不是师傅,那会是谁呢? 这些东西,是跟着潇湘馆的变化而突然出现的,那个时候,师傅似乎还没有变成活死人。 那个被春莹称为姑娘的人,必定在潇湘馆内,潇湘馆藏着这么一个人别人却不知道…… 能让沈惊宴给潇湘馆撑腰的。 柳红颜? “去查柳红颜。” 沧澜领命而去。 关于柳红颜,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是被兄嫂卖身进潇湘馆的,但因为有沈惊宴撑腰,她过的很是风生水起。 她深居简出,所以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正是因为如此,凭着直觉,温玉才觉得这个柳红颜怕是不一般。 自打发现自家妹妹不一般后,自打温时储什么都没查到后,他便特意让人留意了温玉院里的动静。 沧澜这一来一去,自然没逃过那些人的眼睛,只是,他们竟然把人跟丢了。 那人的轻功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惊叹,跟丢的陌一垂头丧气地回去禀明温时储,连头都不敢抬。 “跟丢了?”温时储揪成一团的眉宇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陌一抬起眼皮子瞄了自家大爷一眼,犹犹豫豫道:“属下觉得,那人似乎是出自皇家暗卫。” 温时储怔神,“皇家暗卫?你确定你没看错?” 犹豫了一下,陌一摇头:“除了皇家,属下想不出还有谁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暗卫。” 扣着椅子扶手,温时储若有所思,难道是沈惊宴的人?可是可能吗? 要不去问问五皇子?可若不是呢?他这一问岂不是惹祸上身? 揉着眉心,温时储只觉得一头两个大,他这个妹妹到底怎么回事?身边怎么会有皇家才能用的暗卫? 百思不得其解,温时储无力挥手,只得愁云惨淡的吩咐陌一继续盯着。 再过两天,就到沈惊宴的好日子,府中也跟着忙碌起来,温玉心情好,心血一来潮,便在院子里生了个炭火,对着玄月品酒。 似是知道她这儿有好吃的,青鸟也来混吃混喝了。 老远就闻到香味,青鸟嫌飞的慢,它飞到院子上空干脆一收翅膀,直直坠下来,眼看就要掉进火中变成烤青鸟,它这才张开翅膀扑腾两下,从容地落在一旁的矮凳上,一伸嘴,就叼走了糯米晾在矮凳上那烫嘴的肉。 糯米正蹲在一旁等着那肉变得不那么烫,一眨眼的功夫,肉没了!它当即炸了毛,跳起来去抓那只讨人厌的丑鸟。 “噢!”它来势汹汹,青鸟吓的跳起来扑着翅膀躲开了去。 逃到一处,那红红的一团东西就扑过来,几次三番,都没能抓到它,青鸟从最初的恼火到兴致勃勃。 它不亦乐乎地溜着糯米满院子跑,一边跑还一边叫:“来呀,来抓我呀。” 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糯米气得不轻,恼火地追着它上窜下跳,上房揭瓦。 院子里正鸡飞狗跳,一道人影忽然落在温玉身边。 温玉正在给烤肉翻面,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顺着那人的长衫抬眸,就见刑招暗沉的眼眸微眯,笑眯眯地俯视着她。 不过一眼,温玉便不再看他,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来找她,只道:“私闯女子闺阁,这不太好吧。” 刑招看着那一对你追我赶的一狐一鸟,轻笑出声:“我以为温二小姐会巴不得有人私闯你的闺阁。” “哈!”温玉笑了。 放在之前,她的确巴不得,不但巴不得,她还会大肆的宣扬出去,不说要闹到天下人皆知,至少要让沈惊宴知道。 如今么,有了太后这个盟友,用不着她再做一些多此一举的事情。 朝上房揭瓦的那两只扬了扬下巴,刑招好心道:“你就任它们这样闹?今儿晚上有雨。” 把烤好的肉装盘,温玉扬声:“肉好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那两小只蹿地从屋顶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它们扑过去的盘子忽然被人端走,扑空的两只撞在一起。 青鸟被糯米压在身下,身上的重量压得它嗷嗷叫,糯米慢了半拍,一双狐狸眼忽然眯起,死死压着嗷嗷叫的青鸟,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它伸着爪子一把就抓掉了青鸟好些毛,疼得青鸟发狠地用嘴啄它。 糯米吃痛,这才放开它。 刑招好心情地看着青鸟被抓掉的羽毛在空气里飘摇,问了温玉一句:“这鸟,是五皇子的那只吧?” 第五十五章 酒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嗯了一声,见刑招捏着青鸟的羽毛把它拎起来,毫不心慈手软的样子让她似笑非笑起来:“你跟五皇子有仇?” 说着,她用烤烫的钎子去戳刑招的手,烫的他嗞一声,不得不放开青鸟。 青鸟被折磨的不轻,忙飞到温玉怀里求安慰。 刑招笑看着那只扑到温玉怀中一脸委屈的鸟眯了眯眼,这年头,连鸟都成精了。 多看了青鸟两眼,刑招阴阴郁郁这才笑呵呵地回:“就是看他不顺眼。” 温玉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能耐?拿一只鸟出气。” 蹲在温玉怀里的青鸟拿眼斜刑招:“他不是好人,是混蛋。” 它哇哇叫着,只有温玉听得清它是在骂人。 温玉笑出声:“的确。” 刑招塞了一块肉在嘴里,挑眉,他刚才有说什么吗? 嗯,这肉味道不错,又塞一块。 白荷拿着刚腌制好的羊肉进来,就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打量了他一眼,白荷扬着下巴问:“这人谁?” 温玉斟酌了一下,应该怎么给白荷介绍刑招才能让她明白这个人有点分量。 想了一会儿,她终于道:“四皇子的表哥。” 四皇子的表哥?白荷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温玉醒了有一段时间时,为了了解朝中局势和人,让沧澜拿回来的资料里写着那个四皇子表哥,刑招与五皇子不合。 跟着,白荷就想起那洋洋洒洒的纸上还写着刑招和沈惊宴曾因为美人大打出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想到这,白荷看了看温玉,又看了看刑招,“我怎么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哈!”温玉笑出声。 刑招摸了摸鼻子,心思被道破,他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关于温玉和沈惊宴的事情,坊间都在传,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 也的确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但他从来都只对美女感兴趣,传闻中丑到哭的温玉自然没有让他生出抢夺的欲.望。 直到猎场上温玉射的那几支箭,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再看她本人,也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丑,当即就对她有了浓厚的兴趣。 潇湘馆再见,将他的兴趣加深,便有了今夜闲来无事的探访。 他本是想来逗一逗她,再传点绯闻气一气沈惊宴,不想一进这院子,就闻到满院飘香的香味,馋得他直流口水。 看了眼把羊肉串起来烤的温玉,他觉得这个女子,是个妙人儿。 忽然就有点羡慕嫉妒沈惊宴那个混蛋了呢。 深瞳一黯,刑招自顾自地拿了一根凳子坐下,一边吃着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肉,一边与温玉闲聊:“过两天你就要嫁去五皇子府了吧?” 他遗憾:“以后若是再想吃到这美味怕是不容易。” 先不说五皇子府的暗卫,虽然他不怎么放在眼中,但那毕竟是五皇子府,沈惊宴只怕也不会欢迎他。 温玉之前折腾的那些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他问:“你真的就心甘情愿了?” 两手一摊,温玉表示无奈:“就算不心甘情愿又如何?我还能抗旨不成?” 刑招眉眼一深,若有所思起来,忽然莞尔一笑:“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温玉蹙眉,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虽与她认识不过短短时日,他却明白像温玉这样的女子,绝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会妥协的人。 她只怕还有后招。 刑招悠悠一笑,心情也跟着美妙起来,暗暗有些期待沈惊宴的婚礼了。 给羊肉串翻了翻面,温玉想着刑招在入京以前在南面,而沈惊宴遇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在那之前,关于他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既然沈惊宴是陛下的儿子,他应该也在南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吧? 温玉闲适地问:“你和五皇子小的时候就认识?” “嗯。”眉梢一挑,刑招打量了温玉一眼,不冷不热的。 “那个时候你就看他不顺眼?” 刑招皱眉,答非所问:“良辰美景,怎么能没酒?” 温玉朝白荷道:“去把大哥埋在树下的酒挖一坛出来。” 白荷有些犹豫:“那酒可是大少爷留着将来生女儿摆满月酒用的。” 大少爷若是知道她挖走了他辛辛苦苦埋的酒,会不会杀了她? “满月酒?这连孩子都还没影呢,就这么埋着怪浪费的,再说,你傻是不是,抽空补上一坛啊。”温玉哼声。 据说那酒埋了有几年了,上一次尝过一回,的确不错,只是比她酿的酒差了许多,不过勉强能入口。 白荷有些不确定,还有些对温时储辛苦的内疚:“这样真的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他一时半会儿别说女儿了,连儿子都生不出,慌什么?酒么,都差不多。”温玉摆手。 白荷撇嘴,她觉得,比起温玉来,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虽然有时候她跟她这样那样的闹,但若论狠,她狠不过她。 “那行,只是大少爷若是知道了我可不顶罪。” “小事小事。”温玉再次摆手催促。 “呵。”刑招低笑出声,觉得温玉这人果然有意思。 不一会儿,白荷抱着酒来了。 这么快?酒坛子很干净,一看就不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温玉眉梢高高挑起:“你从哪儿弄来的酒?” 白荷把酒坛子往她面前一放,叉着腰转述温时储的话:“大少爷让我告诉你,他那酒,你别想了,就这,你爱要不要。” “大少爷还说,被你盗走一坛是他不察,绝不会再让你盗第二次。” 温玉的眉梢惊诧地一扬再扬,“他是怎么知道的?” 白荷翻了个白眼:“大少爷又不傻,翻过的地方就算你再掩饰,也有破绽的好吗?” “行吧。”温玉勉强应声。 揭开封泥,酒香飘散,有些失望的温玉顿时来了兴致,这酒好像还不错?并没有她相像中的那么差。 嗯,她大哥果然疼她。 笑了一声,她高扬的声线透着愉悦:“拿碗来!” 一人一碗,几人碰了一下,轻啄了几口,刑招咂舌:“好酒。” 白荷却觉得有些差强人意,“这算什么,我师姐的十里香和胭脂醉才当得上好酒呢。” 十里香?胭脂醉? 胭脂醉他不知道,但他却依稀记得那十里香不是前朝皇太女南歌出品的酒吗? 据说,沈惊宴的院子里埋了好些那人留下的酒,据说前不久,那些酒被眼前这个女子全洒了。 第五十六章 瞎扯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刑招好奇地问:“你师姐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白荷呃了一声,心虚地瞄了温玉一眼,开始一本正经的扯谎:“哎,我师姐啊,是宫里的婢女,就是在那个谁身边当值的,你应该能猜到吧? 那个谁跟我师姐的关系可好了,很是宠我师姐,她酿酒的时候也常将师姐带在身边,便私底下做了一些孝敬我师父,我也跟着沾了些光,有幸尝得那十里香的味道。” 生怕他不信,白荷一脸忧伤地望着天上的玄月,一脸悲怆遗憾:“哎,我师姐也是个苦命的人,自打她过世之后,我再没喝过那么好喝的酒。” 斜了温玉一眼,白荷抹泪:“我师姐可好了,那个时候她可疼我了,每次回来看我和师傅都会给我们带好多吃的用的。” “我师姐可漂亮了,人也特善良,她最见不得别人受罪,若是遇到乞丐,就算没有也要给两个,她是那种宁可自己受罪也不忍心让别人受罪的人……” 温玉挑着眉,眯着眼看她一本正经的瞎扯。 真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你师姐为什么会入宫?”刑招打断她。 白荷被问的一愣,抽噎的她打了个嗝,又瞄了温玉一眼。 温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啊,为什么会入宫? 被她看得一个激灵,白荷十分苦恼。 真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自圆其说,她挠了挠头,抹了把没有眼泪的眼睛:“我师姐本是书香世家,不幸家中遭难,被株连九族,我师姐命好,逃过一劫,被我师傅所救收在门下。 我师姐一直觉得她们家是被人诬陷的,为了查清事情真相,为了还自家一个清白,不顾师傅劝阻,这才进了宫。” 又抹了把眼泪,“可是她命不好,什么还没查明白,就死了。” 刑招不置可否,“那的确是挺可怜的。” 白荷煞有介事地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谁说不是呢。” “你呢?你怎么会在将军府,你师傅呢?” 白荷怔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我也是迫于生计……” 她又抽噎起来:“我师姐死后没多久,我师傅缠绵病榻,也不久于世,留下我孤苦伶仃。” “恰逢我师傅在世的时候给小姐看过病,小姐的不治之症就是被我师傅治好的,小姐看我无处可去,便收留了我。” “小姐的病虽好了,到底伤了底子,我略懂医术,正好可以时常看顾她的身体,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可以及时行医。” 温家广求名医的事情刑招自是知道,后来就没音了,过了没多久,就听说温家小姐的病好了,只是还需养。 刑招点了点头,倒是没再多问,白荷舒了口气,不确定地瞄了气定神闲喝酒吃肉的温玉一眼,她这关算过了吧? 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该说的就别说。 这一顿酒肉,刑招吃的心满意足,别说他,糯米和青鸟亦是撑得肚子溜圆。 吃撑的那两小只这会儿正挺着圆圆的肚子躺在廊下吹风,许是醉了,那两小只一动不动的在朦胧的月光下晒着肚子,非常亲昵的凑在一起,身体重了不少,大概也已经没有力气打架。 走的时候,刑招感叹了一句:“不知何时才能再吃到这美味。” 温玉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便十分之友好的对刑招说:“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 刑招灿然一笑,扯下腰间系着的玉佩扔给温玉:“我也不能白吃你的,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 触手的玉佩润泽温润,是块好玉,像她的名字,温玉温玉。 没矫情,温玉收了玉佩:“却之不恭。” “后会有期。”刑招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半夜里,温玉翻身摸到一具温热结实的身体,迟疑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对。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沈惊宴那双深沉惊艳,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挑花眼。 看清眼前的人,她愣了一下,而后发现她已经不在她的闺房。 她好歹也在这里与他同床共枕过几日,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南阁。 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与他面面相对,打量着彼此,眼底流动着属于各自的冷然。 她是什么时候被掳到此的?他又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 想到自己刚才做梦了,梦里都是过去的事情,温玉的心提了提,她刚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掀开被子,温玉坐了起来,不愉的道了句:“五殿下似乎还在禁足中。” 沈惊宴也坐了起来,“于子时已经解禁。” 哦,也就是说,他掳她并未违背皇命喽? 温玉看了看自己,一身亵衣,显然他并没有把她的衣服顺便掳过来,裹了裹被子,她靠在床的最里面,垂着不怎么清明的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安静的房间里,时间随着沙漏匆匆而去。 她似是睡着了? 按耐不住的那个人,终究不会是她。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沈惊宴苦笑,沙哑的声线透着冷和无奈。 温玉摇了摇头,他要做什么,就算问了又如何?似乎都没什么意义。 揉着眉心,沈惊宴被气笑了。 好吧,她不说,只得他来问了:“你和刑招怎么回事?” 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婚期将近,他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刑招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提到刑招,困顿的温玉立刻来了兴致,唇角含笑,眼眸清亮灵动,“只是觉得和他很谈得来,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很谈得来? 看着她因为刑招而明亮起来的模样,沈惊宴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口。 他冷然道:“你和他才见过几面?就觉得跟他谈得来了?” 温玉浅笑盈盈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缘分这种东西,本就妙不可言,有的人,明明你天天见,但就是觉得和他亲近不起来,有的人,即便是才见一面,也会让你觉得好像上辈子就与他认识似的。” 沈惊宴冷冷挑眉,他就是那个亲近不起来的人吧? 这天儿,真是越聊越郁结。 她唇角那抹不属于他的笑意,更是扎眼的紧。 顶着一身怒气,沈惊宴下床,声音沉沉:“来人!把人带过来!” 第五十七章 不意外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看沈惊宴怒气沉沉的样子,温玉奇怪他这是唱的哪出,就见那个与她有七分像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温玉了然,看来这事是露出马脚了。 沈惊宴见她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就气恼的想杀人,她这是连敷衍都敷衍的如此随便,当真是连多花一点心思都不愿。 与其说敷衍,不如说她只是不想在他身上花心思吧? 恼归恼,沈惊宴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玉闲适地靠在床上,连眼神都透着慵懒,漠然地看着岚漪被带进来推跪在地上。 当初谋划这事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想敷衍沈惊宴,因此并没花多大的心思。 她不是没想过这事要怎么做才不会被拆穿,然而她实在懒得费那个神去补坑。 再加上时间有限,她就更懒得去费神了,只是,她以为就冲岚漪这张脸,以及一些生活习惯等事宜怎么也能撑一段时间,不想这才几天?就被沈惊宴识破了。 温玉不知道,到底是她教出来的学生不够好,还是沈惊宴太了解她? 不等沈惊宴发难,温玉淡淡出声:“这不是双魄救上来的那个姑娘么?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沈惊宴浓墨重彩的眉眼都是冷笑,还装傻? 冷眼看着地上惊慌的女子,沈惊宴走到床边坐下,咄咄逼人的直视她,语调不紧不慢:“她说,她是受你指使,来接近我的。” 温玉好笑地点了点头,“哦,既然这样,五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呢?” 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淡淡的态度一度挑战着沈惊宴的耐心。 对上他复杂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温玉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五殿下这是还没想好,那我先睡一会儿,等五殿下想好了再来告诉我你的处置吧。” 头往枕头上一栽,她作势就要睡了。 沈惊宴勾着唇,也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被逗笑的。 似乎不管他发怒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并不会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深深吸了口气,沈惊宴摆手,让人把岚漪带下去。 随着紧闭的房门,房间里只剩下窒息的安静,屋里的两个人,一个睡着,一个坐着,像是在比赛,一二三不许动,谁动谁是王八蛋。 沈惊宴想了许多,想以前的事情,想那个惊艳明媚的少女,想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决绝,想他这么多年的痛苦,想他…… 他还记得她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女皇陛下太荒唐,她希望还这世间一个海晏河清。 她没有达成的愿望,支撑着他张扬地走了这么多年。 有人告诉他,她魂魄未散,抱着这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让他活到了现在。 直到一年前,有人告诉他,属于南歌的那颗星亮了…… 六年,他等了整整六年,茫茫人海,他苦苦追寻,直到他在潇湘馆遇到那个叫温玉的人。 她一人一弩单枪匹马就敢单挑齐豫那一帮大男人,隔壁的他将那屋中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他久远的回忆。 曾经有一次他落入土匪手中,那个叫南歌的女子,也是这般拿着弩,冲进来。 她骑着马,从不高的栅栏外直冲进来,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手中的弩杀伐果断的直逼寨里的大当家,直顶在他的脑门上。 “不要乱动,我已经在这院子里下了毒,一种极其罕见,无色无味的毒,不信,你们可以按按你们的丹田,看是不是有一种酸痛感。” 熟悉的场景如今就发生在隔壁,是巧合还是算计? 他从房间出来,与她不期而遇,四目相对,并未察觉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她或许就是她也说不定。 忍不住的,他跟在了她后面,想多探究一些,却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 直到百花宴,他在太子的庆阳宫再次遇到她,她说了她迷了路,这种谎言,连太子妃都不信更何况是他? 她抬头看见古玥时的震惊虽一闪而过,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盼了这么多年,他以为终于要盼到头了……想到这,沈惊宴苦笑,终是他把一切想的太好。 是啊,是他忘记了,她是怎么一身嫁衣从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日,本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却领着三千军队逼迫于宫门前。 沈惊宴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一腔恼怒郁气疏散了些。 回头看了眼被窝里那卷成一团的可人儿,她当真是没心没肺,这样也能睡着? 呼出一口气,他暗道了句来日方长,便挥灭了烛火也躺上了床。 往床里凑了凑,他一伸手,就把人捞进了怀中。 温玉虽困,但她并没有睡着,她等着他发怒,等着与他不欢而散,等着与他撕破脸皮,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狠绝。 可惜,没有,在一腔盛怒下,他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 温玉忽然就觉得没劲透了,也懒得折腾,她任他抱进怀中,干脆闭着眼睛睡过去。 早上,温玉是被一通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就见糯米追着青鸟在屋里上蹿下跳。 沈惊宴已经不在,温玉舒了口气,看着那两小只将这整洁的屋子搞得像被人打劫过一样乱。 外面似乎下过雨,糯米和青鸟的毛都有些湿濡。 “嘭”的一声脆响,桌子上的茶壶被糯米碰翻在地,摔的粉碎。 随着声音,门打开来,沈惊宴走了进来。 面对这满屋子的凌乱,他也不过是挑了挑眉,也没管那一狐一鸟,拿着衣服来到床边。 面对糯米的出现,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面对他的不意外,温玉也不奇怪担心,反正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把衣服放在床边,沈惊宴问:“早膳你是在府中用还是回将军府再用?”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自顾自的安排下来:“还是在这用吧,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温玉翻了个白眼,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问她那一嘴? 青鸟扑腾着翅膀落在床幔上,嘎嘎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妖孽也有被人无视的时候呐。” 第五十八章 查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青鸟那幸灾乐祸的话沈惊宴虽听不见,但它幸灾乐祸的模样却是表现的十乘十。 连一只鸟都能看他的笑话了! 沈惊宴本就不痛快,他不能拿她如何,还不能拿一只鸟如何? 当即不快挥手,青鸟被一股力道扇着不由自主地抛出去,砸在糯米身上。 糯米吓得嗷了一声,下意识接住了青鸟,接住后又有点后悔,早知道是它就该躲远一点才是。 想着,它干脆把青鸟扔了出去,青鸟反应也快,忙扑着翅膀飞起来。 这一帮坏蛋! 看到这一幕,温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见青鸟飞起来,糯米愈发懊恼,暗骂自己笨,为什么就下意识接住了呢? 想着,它还懊恼地拍了拍自己那下意识犯贱的爪子。 温玉觉得糯米这样又傻又可爱,忍不住笑得更欢了。 沈惊宴看着她烂漫的样子,一时就入了神。 意识到什么,温玉一抬眸就对上沈惊宴那双平静深沉的眼睛,眼底却翻滚着波涛,心一紧,她脸上的笑瞬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拿过沈惊宴给她准备的衣服,温玉坐在床里头从容地穿起来。 反正她又不是光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更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 她的笑收的那样迅速,沈惊宴的心情也随着阴沉下来,最后看了淡漠的她一眼,他凝着眉出了内室。 两人用了一顿沉默的早膳,随即沈惊宴亲自把温玉大张旗鼓地送去将军府。 长长的护卫队从五皇子府一路行至将军府,标着五皇子府车牌的马车豪华又张扬。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昨晚是在他府中过夜的吗?非要搞得这么人尽皆知。 马车到了将军府,就见刑招背着手如竹如松地站在将军府门口。 温玉暗自噢了一声,有点明白沈惊宴这么做是想干什么了,他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宣布她的所有权。 两双冷厉的眼睛对上,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好几度,温玉浑不在意地从马车上跳下,轻快地站在刑招面前。 刑招比她高出许多,她与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笑眯眯的问:“你怎么来了?昨晚不是才见过?” 听着她那惹人遐想的问话,刑招冷笑着看了一身沉冷的沈惊宴一眼,近年多走妖艳风格的人,似乎已经把不住这妖艳风度了。 再看温玉时,刑招换上一脸愉快,顺着她答:“当然是……” 顿了顿,他忽然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他好像不太高兴,眼神里都是杀气,我若是横尸街头,你可得为我报仇。” 沈惊宴不知道刑招对温玉说了什么,就见她哈哈笑得开心,没有一点防备和疏离。 双魄走到透着一身冰寒之气的沈惊宴身边,“主子,柳姑娘有事要找您。” 深深看了那相谈甚欢的两人一眼,沈惊宴一身阴郁而去。 见沈惊宴就这样扬长而去,刑招略略失望,就这样走了?他还以为他有多在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不过是在进宫的路上遇到五殿下的车架朝将军府来,才跟过来看看。 这样的热闹他怎么能错过呢? 柳红颜和沈惊宴的绯闻,天下皆知,刑招也见过那柳红颜几次,有时也会与沈惊宴打照面,但凭着直觉,他并不认为沈惊宴会多在乎柳红颜。 沈惊宴花名在外的名声,以及他那些女人,别人看不明白他却是看的明白,所以刑招也没在那些事情上花多少心思。 直到见到温玉。 温玉和沈惊宴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刑招以为她也不过是沈惊宴花名之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堪大用,他却发现温玉这个人极其有意思,便多了探究之意。 原本以为沈惊宴那个挑剔鬼挑中温玉是因为对她不同,今日一看,刑招不确定起来,难道是想错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他笑着问温玉:“刚才他们似乎是提到了潇湘馆的头牌柳红颜?不如一起过去看看?” 温玉眯着眼笑的天真无害,心里却在骂刑招唯恐天下不乱。 与其唯恐天下不乱,他是巴不得天下大乱吧?越乱越好。 潇湘馆的头牌,柳红颜从不接客,却稳占着潇湘馆头牌的名号。 虽有过一面之缘,温玉却并未对柳红颜留下多深的印象,除了觉得那个女子好看温柔娴静,大概就想不出别的了。 她正好也想探探这柳红颜,便应了刑招的邀约,“上次去潇湘馆没见着柳姑娘还颇觉得遗憾呢。” 刑招笑了笑,与她一起朝潇湘馆而去。 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上到处都是叫卖声,卖包子的,卖饼的,卖蔬菜水果的,各种各样。 与外面的热闹比,潇湘馆就要安静许多了,夜晚喧闹的潇湘馆这会儿寂静无声,一点点动静都能引来一堆人的注意。 一楼的敞厅里,睡着不少夜不归宿的人,见沈惊宴进来,妈妈忙迎了上来。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向来尖锐,吵醒了不少人,沈惊宴不耐挥手,一路朝三楼而去。 看了眼堂堂五皇子消失的地方,谁都不意外他去找柳红颜,揉了揉眼睛,有困倦的倒头又睡了过去。 柳红颜的房间装饰精致,一如这青楼里的风格,幔幔轻纱,滚滚红尘,脂香弥漫。 听见关门声,柳红颜微笑向前,柔柔扶身:“五殿下。” 柳红颜知道,他向来不喜欢人啰嗦,从来都喜欢直入主题,便也不等他问,直接道明她找他的来意:“殿下,有人在查奴家。” 奴家,一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习惯这两个字的自称。 沈惊宴凝眉:“知道对方是何人吗?” 柳红颜摇头。 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为什么会查柳红颜一个青楼女子?难道是有人察觉了什么? 想了一下,沈惊宴淡淡道:“吾知道了,这件事吾会去查,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那边也不要再去,若有什么事就找双魄。” 柳红颜扶身应是,一双剪水秋瞳的眼睛殷切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从不喜欢别人太过露骨的眼神,所以她一向将自己的眼神控制的很好,心思也藏的极好。 第五十九章 赌局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或许就是因为藏了太久,她才总想有不顾一切想让他知道的冲动。 柳红颜觉得自己对沈惊宴是特殊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有特殊的资本,毕竟,她能为他做很多事情,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份特殊,来自于她不特殊的来历和经历。 凭借着这份特殊,她与他达成协议,变成盟友,她深信,她是能与他比肩的女子。 那个温府的三小姐,也不过就是出身比她好一点而已,她会的,知道的远比那个三小姐多的多。 柳红颜是不屑把温玉看在眼中的,甚至觉得温玉根本都不够看。 她也终是要嫁给他的,计谋也好掩人耳目也罢,她都不在乎,最后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 给自己强打了一针镇定剂,柳红颜按耐下眼底的情愫,揪着手帕压抑下心潮,一切都进展顺利,她不必急于一时,这么久她都等了,都忍过来了,还怕再多等一些日子吗? 反正她就要嫁给他了。 今日之后,坊间必定又会传出一些与他们有关的绯闻,柳红颜其实很喜欢听那些绯闻,因为在那些绯闻里,她是他的心尖宠,是他在乎的人。 总要给外界一个一大早来潇湘馆的合理借口,沈惊宴吩咐:“今日起,你便称病吧。” “是。”柳红颜浅笑扶身。 心尖宠生病,五殿下心疼不已,火急火燎的看望,的确是个不错的说辞。 “等一下吾会安排奇铭过来走一趟。”做戏自然是要做全的。 沈惊宴正要离开,就听刑招叫嚣的声音传来:“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叫过来!” 刑招在一楼,传到三楼房中已经十分微弱,却因潇湘馆此时的静寂变得清晰可闻。 沈惊宴与柳红颜先后走出房间站在三楼眺望,温玉不知道刑招要干什么,沉默地跟着他。 见他忽然抬头,温玉也跟着抬头,就见沈惊宴和柳红颜站在三楼。 手中的折扇风姿翩翩地一展,刑招气质如华:“哟,这不是柳姑娘吗?柳姑娘可是这潇湘馆的宝贝呢,要见一面实在不易。” 上面的人是堂堂的五皇子,这下面的人虽不是皇子,却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这种情况,哪里是平明百姓敢出头的? 生怕大人打架小鬼遭殃的妈妈躲得远远的,只是时刻关注着,祈祷这两位大神打架别淹了她这座小庙。 柳红颜看了看跟着刑招一起来的温玉,她来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沈惊宴来了她这里,特地来抓奸的? 那就有意思了,她浅笑盈盈起来:“刑公子严重了。” 看了眼一旁直直看着下面,没什么表情的沈惊宴,柳红颜颦眉,有些猜不透他的喜怒和心思。 温玉也背着手,她仰着脖子,笑容淡淡,“一直听说柳姑娘的才名,仰慕许久,之前闻名而来,却是无功而返,不知道柳姑娘今日可愿赏脸?” 柳红颜脸色一沉,却笑得温婉,她歉然,“温小姐过奖了,红颜一介青楼女子,温小姐不嫌弃红颜感激不尽,只是……红颜是五殿下的人,一切还得听五殿下的吩咐。” 刑招看了看温玉,见她并未有什么不快的情绪,便悠哉摇着折扇,乐得看戏。 温玉点着头,没什么情绪的对沈惊宴说:“柳姑娘好歹也是要与我同为姐妹的,我也想多了解柳姑娘一些,想必柳姑娘也是。 为了能让我们以后和睦相处,我与柳姑娘应该多接触接触多了解才是,想必殿下也不愿看见后院起火吧?” “噗嗤”刑招忍不住笑出声,被温玉瞪了一眼。 他讪讪收笑,多打量了柳红颜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她似乎对这位柳姑娘兴致颇浓? 难道是因为沈惊宴?莫名的,刑招不痛快起来。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了解的?” 温玉才懒得理会他,不客气地道了句:“刑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先走。” 刑招一噎:“不急不急。” 看着那两人挤眉弄眼,沈惊宴就一阵暗沉,他也看出来了,温玉这是冲着柳红颜来的,虽不明白为什么,当即就作壁上观。 见沈惊宴似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柳红颜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她也感觉到温玉似乎是在针对她,而这针对,被她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因为沈惊宴。 既然这是她自己送上门的,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柳红颜微笑:“我也听说温小姐才艺出众,一直也想领教一番。” 也只有在沈惊宴面前,她才会自称一声奴家,这是她的小心思和尊严,旁人,不值得她那般自贱的自称。 她什么时候传出过才艺出众的言论?温玉好笑,并不揭穿,“看来我与柳姑娘惺惺相惜,连想法都不谋而合。” 这一番动静下来,早就吵醒了楼中睡觉的人,两个与五殿下有关的女子在这儿争风吃醋,似乎隐有打擂台的局势,这样的热闹不看白不看,个个伸长了脖子围观。 柳红颜暗自发笑,优越感十足,根本就没把温玉放在眼中。 想她一个熏陶了上下五千年文化的人,岂能怕一个古人? 既然她要叫板,那她就满足她! 柳红颜的斗志被激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比试一番如何?大家也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甚好。”歪头想了一阵,温玉转头问刑招:“你身上有钱吗?” 早上她从五皇子府出来,连衣服都是五皇子府准备的,所以身上并没有银钱。 “要多少?”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刑招还是掏了一把银钱出来。 温玉瞄着他掏出来的那把银票,“越多越好。” 刑招也没犹豫,干脆把身上的钱全塞给了她。 拿着那把钱,温玉当即就开了赌局,压她和柳红颜谁输谁赢,买一赔十。 原本安静的潇湘馆一下子热闹起来,都开始往里压钱。 见从头到尾都只有温玉自己押自己赢,刑招觉得她有点可怜,用扇子顶了顶她:“要不你也压一半在那边?这样不至于输太多。” 温玉白了他一眼:“你这叫扰乱军心,是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 第六十章 接龙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见温玉一脸你想死就说的威胁表情,刑招赔着笑:“不管输赢,这些钱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了可好?” 白了他一眼,温玉淡淡道:“我从不喜欢欠别人的。” 刑招深邃的眉眼一淡,深深地看了神色淡雅的温玉一眼,心底对她的拒绝莫名的不舒服。 温玉话锋一转,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 开完赌局,温玉一回头就潇洒地撩起衣裙踩上了厅堂最中央的桌子。 毕竟柳红颜在三楼,从地势上,她对温玉有一种俯视,温玉若是要看她,还得仰视,她若是站在桌子上,便是这一楼的最高处,也能拉近与柳红颜的距离。 虽然这距离微乎其微,但从某种程度上,却是最耀眼的地方。 至少从气势上,她并不输柳红颜,就好比竖立在战场上的军旗,只要它笔直的立在那里,就是军心。 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军心! 背着手,微微仰视着柳红颜,温玉整个人都淡淡的,却有种气吞山河的从容优雅。 她淡淡地先发制人,“那就古诗接龙吧。” 她垂眸淡笑,懒懒的,似是真的怕麻烦一般道了句:“足够简单,胜负也会很快揭晓。” 这种以一个字结尾,又以同音或同字或者谐音开始的古诗接龙,以前温玉跟着师傅的时候她们就常玩。 古诗接龙,柳红颜笑,那她就更不怕了,“全凭温小姐做主。” 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骄傲,柳红颜谦让:“温小姐请。” 勾起一抹冷笑,温玉无视掉柳红颜这句话,扬声问:“不知谁的身上带着骰子?” 在场的这些人,能留宿在这里的,十个有八个都是荒唐的,在吃喝嫖赌这方面想必也十分在行。 她一出声,就有人拿出两个骰子高高举起:“我!” 温玉浅笑,朝那位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的老哥扶身,“可否借小女子一用?” 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会这么客气,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可以可以。” 他拿着骰子给温玉送过来,被刑招拦住,接过他送过来的骰子,刑招亲自给温玉送了过来。 感觉到那道不友好的视线,刑招一抬眸就与沈惊宴深邃幽暗的目光对上,他略带挑衅地勾了勾唇。 背着手,温玉没有接,只是对那老哥道:“可否请老哥你帮我一个忙?” 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他应声:“可以可以。” 按照温玉的吩咐,他高高抛起骰子捧在手心。 温玉看向柳红颜:“我从不喜欢占人便宜,来吧,猜单双。” 柳红颜楚楚动人地笑了一下:“我也不喜欢占人便宜。” 温玉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折下去,三,二,一。 柳红颜:“单。” 温玉:“双。” 两人同时出声,这下谁也不会占谁的便宜了。 那位老哥摊开手,揭开谜底:“单。” 温玉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柳姑娘请。” 柳红颜基本想也没想,当即就道了句古诗出来,“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与柳红颜对决,温玉本就存着一探柳红颜底的心思,没想到她这一开口,就给了她惊喜。 这诗…… 不由得,温玉多看了柳红颜几眼。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温玉接话,柳红颜就有些不屑,莫名的,她忍不住多看了一旁的沈惊宴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 只见他直直地盯着下方那亭亭玉立的女子,平静下似乎隐藏着她不为人知的不平静,好似旁边的人都是陪衬,他的眼中,只看得见那个人。 柳红颜有些不舒服,再看温玉的时候,便多了几分想要把她踩在脚下的急切。 而这一刻,她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就冲这温小姐在外面那些流言,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博学之人,柳红颜有信心,今日她绝对会让她好看! “钱塘旧友知谁在,万里滇南见子东。” 柳红颜微微意外,她也不像外界说的那般么,不过这才开始而已,并不能表示什么。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绣衣屡许携家酝,皂盖能忘折野梅。” ……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转眼就对了十几二十个来回,众人的视线在两人清脆动听的声线里徘徊,每一次徘徊都带着几分期待和惊心动魄。 接着接着,就将字接到了床字上。 床?温玉顿了顿,对上柳红颜有些认真对战的视线,之前接的诗句都太偏了,接下来这一句,她想她一定会记得。 她记得师傅说过,那句诗词,在她们很小的时候,下到三岁小孩,上到百岁老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想,如果她没有猜错柳红颜,这句诗她也一定不会陌生。 紧紧盯着柳红颜,温玉很好奇她听见自己这句诗的反应,“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果然,柳红颜瞳孔猛然睁大,然后愣在了那里。 温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缓缓道:“霜叶红于二月花。” 柳红颜低低的声线,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 温玉气定神闲:“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随着温玉的诗句,柳红颜再次愣住,只是没有刚才那么震惊了。 看着下面的女子,柳红颜不知道是心慌还是激动,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半响都回不过神。 如果刚才只是巧合,那么这次呢?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柳红颜接,温玉平静出声:“柳姑娘这就接不上了吗?” 不知道是被温玉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是什么,柳红颜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半响都没有接上来。 同样被人提着心跳的还有在场的观众,毕竟他们可都押了柳红颜赢。 此时他们都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一边押一半!而不是把宝全压在这个有着才女之称的女子身上。 又等了一阵都不见柳红颜接,温玉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对刑招说:“除去本钱,剩下的三七分,你三我七。” 刑招没与她计较,高高扬声道了句:“等一下就派人把钱送到你府上。” 温玉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勾着高深莫测地浅笑走出了潇湘馆。 柳红颜啊,她还得再探探。 她得知道那些诗句到底是她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还是…… 第六十一章 出嫁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阿姐。”一出潇湘馆,温行就灿烂着笑脸,一脸骄傲地迎了上来。 温玉回了他一个微笑,眉峰却是挑了起来:“又逃课?” 温行气道,“才没有!今天休学!” 点了点头,温玉这才缓和下来。 拉过自家姐姐,温行把人往马车上推:“阿姐,我是特地来接你回家的。” 早上温玉才到家门口就又走了,随后回来的温行追了两步,却是被父亲温痕逮了个正着,沉着脸拉回府中。 于是他被家父逮回去二话不说就被训了一顿,等训完了人,温痕这才知道自己儿子今天休学,不是逃课! 讪讪的,这才放了人。 被训的温行也是一肚子官司,早知道父亲训他是以为他逃学,他就早点说了!谁让他训完了才问他为何逃学? 他更懊恼的是,自己平常逃学成灾,也难怪自家父亲一见着他就先训人了! 幸好温行让自己的小厮跟了上来,他这才能驾着马车来接自家姐姐。 在见到温玉以前,小厮已经把温玉与潇湘馆头牌古诗接龙,以及在里面开赌局的事情眉飞色舞的讲了一遍。 听着小厮口沫横飞,一脸与荣有焉的模样,温行又是懊恼又是后悔,又有些怨自家父亲,若不是他,他也不会错过自家姐姐大放异彩的场面。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姐姐才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一无是处,除了吃就是睡。 到了车上,温行想到家姐就要与那个混蛋成亲了,犹豫了半响,这才问,“阿姐,你若是想逃婚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姐姐是不想嫁给沈惊宴的,他也不想她委屈。 温玉横了他一眼,“逃什么逃?好好上你的学,少管这些闲事。” 温行不满,据理力争:“阿姐,你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吗?” 他不信她会认命! 白了他一眼,温玉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你一天到黑想什么呢,陛下赐婚,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个家想。” 温行不甘地蠕动了一下唇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玉离开,潇湘馆的热闹还未结束,相比旁人的热闹,柳红颜还陷在那句床前明月光,以及花间一壶酒的震惊中。 怎么会…… 可是既然她可以,为什么别人就不会? 柳红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威胁,如果温玉和她一样,那么她知道的那些东西她也知道。 她能与沈惊宴达成协议,变成盟友,就是因为她凭借着这些可以帮他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可若是这些别人也会…… 而他与那个人合作比与她合作更得他欢心,那她…… 柳红颜不敢想。 沈惊宴也感觉到柳红颜的色变,但他并没有多问。 他并不关心柳红颜,他关心的那个人已经离开,那么,他也要离开了。 温玉回到将军府,首先看见的是凌乱的,像被人打劫过的屋顶,随即她想起,昨天晚上,就在这屋顶,那两只蠢货上蹿下跳。 她依稀记得,刑招还提醒过她,晚上会下雨。 但是因为她昨天晚上喝了些酒,没放在心上,早早就睡下了,所以也没在意庞的事情。 想到这,温玉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进了屋,果然,她的屋子潮乎乎的,一些画卷因为沾了水而变了形。 她庆幸昨晚那场雨下的不大的同时又有些恼恨沈惊宴,如果不是他把睡着的她带走,她不会连屋子漏雨都不知道! 将屋中的东西挑挑拣拣,见自己那副好不容易画好,要送人的春.宫图也遭了秧,温玉忍无可忍,“糯米!” 不知道在某处玩的狐狸闻声,一蹦一跳地从窗户窜进来,蹦蹦跳跳地跳上桌子,乖巧地蹲在温玉面前。 跟着它一起进来的还有青鸟,它旋在糯米头顶,两小只一起看着温玉,大眼瞪小眼。 看见这只鸟就来气! “滚回去找你的主人去!” 也不知道赖在这里干嘛? 谁料它竟然用翅膀捂住耳朵,一副我听不见听不见的样子。 没了扑哧飞翔的翅膀,青鸟直直坠落,糯米似有感觉,往旁让了让,坠落的青鸟直直砸在了砚台上,一声哀嚎。 蠢鸟,温玉扶额。 糯米一脸嫌弃地看着哀嚎着站起来的青鸟,给了它一个你真蠢的眼神。 找了人来检修屋顶,温玉让人把房里的东西搬出来,没有太阳吹吹风也好。 温府的人都在为温玉的婚事忙碌,唯独她,好像一点要嫁人的感觉都没有。 没过多久,刑招就让人把属于温玉的那份钱送了过来。 与其说是送钱,倒不如说刑招送来的是一句话,他告诉温玉,他帮她把钱存进了钱庄,同时给了温玉一个取钱的印信。 晚上,沧澜带来了从柳红颜那里带来的消息,那些诗,不是旁人所教。 温玉眉眼一深,也就是说……她与师傅一样? 转眼,就到了温玉出嫁的日子。 温府忙忙碌碌,喜庆的景象从温府一直延绵到五皇子府,这喜庆却并没有带到温玉心里。 即便要出嫁了,她还是睡了个自然醒,无论别人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家中人早就急的不行了,等她终于醒了,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给她梳妆。 温夫人虽不是温玉的生母,好歹也是放在身边养大的,且温夫人这个人品行端方,温良恭俭,虽是庶女,却一视同仁,所以到底还是养出了感情。 温玉虽不出彩,这会儿她要出嫁,温夫人还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看着花轿在一片热闹中远去,温夫人看了半响,这才在温晴的安慰下擦着眼眶回了府中。 对于温玉而言,那些热闹似乎都与她无关紧要,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热闹喜庆,更没有出嫁的羞怯和甜蜜。 她有的,只是平静。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平静。 所以她也并不在乎外界以怎样的眼光看待两顶花轿同时抬进五皇子府的戏谑和玩味。 花轿经过热闹的街道,因为一个小乞丐捡掉在路中央的馒头而发生过片刻的混乱和停滞,随即一切如常。 温玉最近虽然消停了,一副认命待嫁的模样,沈惊宴却是半点不敢懈怠。 她的固执,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当他踢完轿门,看着新娘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笑意融融的桃花眼一沉,他想也没想,就想去掀新娘的喜帕。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喜帕的一角,并且已经掀起一点,喜帕下的唐言淑眼睛猛然一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直到那只手放下,她这才松了口气。 第六十二章 梦一场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谁都能感觉到前一刻还喜气洋洋,笑得比花娇的新郎官不知为何突然阴沉了下来。 即便他笑着,唇角勾起的冷冽谁都能感觉到,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冷然,逼迫得人心脏骤然收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群众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扔下新娘,沈惊宴冷淡的吩咐了一句把新娘送进房去就头也不回,自己进了府。 接下来所有繁琐礼仪都被取消,唐言淑在一众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送进了房间。 “不是还没拜堂?” “谁知道?” “看来这五殿下也不怎么情愿啊。” “就将军府那三小姐的样子,就算有才华,送给我都不要。”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窃窃私语,各种猜测。 对自家主子的情绪,双魄是最明白的一个,感觉到主子隐忍的脾气,双魄识趣地跟着沈惊宴进了书房。 “去查!” 双魄不解,又听自家主子沉沉道:“封锁城门!她肯定还没有出城!” 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双魄似有点明白了,又似不太明白,心底隐隐已经有个答案,只是不敢确定,于是他茫然地问了句:“殿下,谁?” 沈惊宴凌厉的眼风杀气肆虐地扫过去,“你说呢?” 被盯的神情一凛,双魄明白了,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她她她……她怎么敢? 双魄当即领命而去。 走到门口,那道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人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既然她们敢悄无声息的把人换了,他就不能悄无声息的把人送回去? 双魄要去找人,便把送人的事情交给了奇铭。 喜庆的婚房里,唐言淑不安中透着欢喜,不安的是她没有与沈惊宴拜堂就被送进了房间。 喜的是她终于得偿所愿,虽然与她同时进门的还有另一顶轿子,但那顶轿子毕竟不是正妻,并不能从正门进来,只能从小门抬进院子。 得偿所愿的唐言淑并没有高兴太久就两眼一闭,倒在了床上。 见她晕过去了,奇铭这才进来。 掀开喜帕,奇铭摸着下巴玩味:“竟然是她!” 语调虽惊讶,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看了眼外面那背对着大门而站,一身清霜的人,奇铭调侃,“要我说,你就认下这门亲算了,丞相府也不错,就是没有兵权。” 那如松如竹,清雅如十月飞霜身影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嫁衣留下。” 奇铭一愣,有些为难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唐言淑,要他一个大爷们儿来脱一个娘们儿的衣服? 他挑眉:“你就不能叫个丫鬟来?” 沈惊宴不容置疑道,“这件事,我不希望第四个人知道。” 算了算知道这件事的人数,包括策划这事的人,怎么看也已经远远超过四个人了吧? 但奇铭不敢说,踌躇半响,看了看那个被他迷晕过去的女子,奇铭心下懊恼,失恋的人惹不起惹不起,撇着嘴,他一边腹诽咒骂,一边认命地去脱唐言淑身上的嫁衣。 连个女人都没有的奇铭没有熟能生巧的娴熟剥衣技艺,哪里会做这种给女人脱衣服的事情? 这东西繁复沉杂不说,更是叫他无处下手,只恨不得一个劲儿撕碎省事。 处处碰壁的奇铭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听外面那人温雅的声音暗含警告:“如果你不想你的皮有一点破损,就给我好好的脱。” 正要动用武力的奇铭一怔,暗骂了一句操,只得耐着十二万分的耐心和小心认认真真的将嫁衣从唐言淑的身上脱下来。 等他用九牛二虎之力把嫁衣完整的从唐言淑身上剥下来,那长得比花娇艳,往那儿一站就妖孽十足的死妖孽却说:“拿去烧了。” 奇铭:…… 既然这样何必多此一举!他直接撕了不是更好?省时省力! “你耍我?” 沈惊宴看着院子里那株花期早谢,已经开始坠桃的桃树平静无波道:“我只是不喜欢弄坏它。”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烧?”这不是耍他是什么?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喜欢。”不曾回头看一眼,他不耐:“行了,把人送回去吧。” 奇铭气馁,对着沈惊宴的背影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太后和温玉打定的心思本是狸猫换太子,这样的事,沈惊宴娶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与他礼成的人是谁。 与那句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句话可谓是相得益彰。 夜深人静。 唐言淑在自己房间醒来,一睁眼便是熟悉的环境,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在自己的闺房?她不是已经……视线落在身上那红色的里衣上,她愣了愣,原本以为那一切是梦的她因为这红而将那不真实的梦境变得真实。 前一刻还怀疑那一切是不是梦的她这一刻笃定,那应该不是梦,她确实顶替温玉进了五皇子府,只是她并没有与他拜堂成亲。 盯着床幔双目无神的唐言淑愣怔的想,他果然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就连她的家人她都是瞒着的,她与太后达成协议,不想节外生枝,想着等事情尘埃落定,不止她的家人,天下人都将会知道。 可是如今这明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因为这样而变成了不可言说的梦。 唐言淑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失望,她都已经那样了,他为何就是不接受? 相比城中寻人的嘈杂,褪却了白日喧嚣的五皇子府此刻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沈惊宴身上那盛气凌人的压抑气息,像是笼罩了整个五皇子府,让整个府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从事发到现在,好几个时辰过去,即便在第一时间封了城,沈惊宴派出去的人依旧一无所获。 太后因为心虚,即便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那般发展也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如一个旁观者般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好似她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没有声张,所以没有人知道,大齐的五皇子,在成亲当天,新娘子被掉包了,那满城的官兵找的并不是什么贼人,而是五皇子妃。 四天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经过层层盘查的城门,大摇大摆地一路往南去了。 第六十三章 燕北苏家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沈惊宴隐瞒了温玉逃跑的事情,所以上京的人并不知道五皇子妃不在五皇子府,他们只知道五皇子妃不得宠,五皇子连堂都没有与她拜。 甚至三召回门的时候,都不见五皇子妃回门,可见是真的不得宠。 温行本就不高兴沈惊宴做自己的姐夫,更何况他还打了自己二十大板,新仇旧恨,他更气了,当即就上门大闹了一场,结果直接被沈惊宴扔进了牢里。 这可急坏了温母,温痕这个当爹的已经启程去了燕北关,长子温时储也有事出了门,次子虽说得上几句话,可是京兆伊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这会儿想找人捞儿子都不知道找谁。 温母无奈,只好上五皇子府找温玉,见她的却是沈惊宴,温母这才知道女儿逃婚的事情,心一惊,温母哪里还敢给儿子求情?更不敢伸张。 好在五皇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三保证不会为难温行,温母一想,就温行那个性子,给他点苦头吃也好,便十分乐见别人给她管儿子,也就乐呵呵的回去了,一点儿都不担心那逆子在牢中是不是会吃苦。 见家母天天似发了大财的乐呵样子,温晴十分纳闷,“母亲,家中可是有什么喜事?” 温晴思索了一下,三妹妹嫁去五皇子府连门都没回,外界更是传言她不受宠,家父去燕北关,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最小的弟弟因为得罪五皇子入狱,好像没什么喜事吧? 不知道女儿为何有此一问,温母一脸的不明白。 温晴:“母亲看上去好像很高兴。” 而且都高兴了好几天了。 温母了然的感叹:“总算有人帮我管儿子了,我难道不该高兴?” 温晴:…… 燕北。 燕城的苏家今日格外热闹,热闹的事情有两件,一,苏家大少爷娶亲,二,苏家又谈成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那门亲事的主角便是苏家庶出四小姐与成家庶出四少爷,嗯,排名倒是配上了。 与成家沾亲带故,可不是大喜事? 然而苏家这位自出生起就被送走,十六年后才回来的四小姐却有点神秘,她一直带着面纱,迄今为止,无人见过这位四小姐苏青竹的真容。 苏家在燕北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却也是大户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尤其苏家经商,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婚礼,办的自然热闹。 因为命中带煞,这位四小姐出生后连名字都没取就被送走了,如今回来自然不受宠,再加上她打小就不是在府中长大的,与苏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厚,更谈不上感情。 尤其她还是姨娘生的,再加上她的姨娘早几年就死了,她如今回府,也不会有谁会护着她,所以她的院子被安排在了苏府最偏僻的角落。 比起她回来,苏家人更高兴她死在外面,或者永远不要回来,谁让她命里带煞?总之没几个人会喜欢她,也不知道成家那位四少爷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看上她。 扮作苏家四小姐的温玉正在屋里练字,听着外面的热闹,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笔。 她来燕北的时候,正是姹紫嫣红的季节,如今,炎炎夏日已经过半。 天气闷热,似乎是要下雨,许是受这天气影响,让她的心绪也有几分烦闷,忽然想起今天是初三,她总算明白她为何会烦闷了。 初三,正好是她毒发的日子。 当初沈惊宴给她的那颗毒药,白荷并没有看出她中毒的痕迹,她猜到那毒不简单,不想会那样的不简单。 他给她的,竟然不是毒,而是蛊,怪不得白荷没有看出她有中毒的迹象。 温玉第一次毒发的时候,狠狠嘲弄了一番白荷的医术,弄得她很是没脸,更是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其实也怪不得白荷,毕竟在这方面,她并不擅长。 这事还得师兄潭清出场,潭清不愧是天机阁有名望的才俊,一出场就看出温玉这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温玉恼恨,沈惊宴竟然给她下蛊! 在得知这蛊是同心蛊时,她愣住了。 同心蛊,一雌一雄,每个月蛊发的日子都要圆房,否则就会经历噬心之痛。 他笃定他会娶她,所以他丝毫不担心,怪不得他们的亲事那么匆忙,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她身体里有转魂珠,并不会感觉到有多痛,而沈惊宴,怕就难说了。 走了会儿神,直到白荷进来,温玉这才不紧不慢地收起刚写好的字。 白荷端着冰镇好的酸梅汤放在温玉面前:“这天儿太热了,喝完酸梅汤解解暑。” 擦了把额上的汗,她又道:“温将军今天剿了小股刺探军情的敌军,没什么大事,倒是成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玉静静的听着,等着她继续说。 “陛下封成家为异姓王,圣旨才刚到,想必过不了多久就满城皆知了,来宣圣旨的是陛下身边的秦公公。” 温玉拧眉,封成家为异姓王?那人怕是没安好心吧? 王位只有一个,在成式中众多儿子中,只有一个人能继承,而被选出来的继承人,将会被封为世子。 也就是说,成家弄不好将会有一场内战。 那人果然是没安好心! 其实有着深厚历史的成家的确容易遭红眼病,当初女皇陛下在位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成家一直尽忠职守,比起成家,反而是藩王更让她头疼,所以她才一直没起动成家的念头。 燕北关是成家的地盘,在燕北,即便成家不是王,可是在燕北人的心中,这燕北的王就是成家。 成家守着燕北,世代延续,比起皇帝,燕北的百姓当然更信奉成家。 正是因为如此,成家才更叫人忌惮。 温痕到了燕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接手了燕南小部分的权利,可那点势力,对燕北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九五座上的人只怕是心急了,所以才想从内部消耗成家。 温玉来燕北,除了想远离沈惊宴,更重要的是父亲温痕的安全,毕竟前一个来燕北的人可是竖着来横着走的。 为了隐藏行踪,不引人注意,温玉这才找了个身份冒名顶替。 好在这个身份很适合她,也并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唯一麻烦的是,她刚到苏家没多久,就招惹了一个麻烦的人。 第六十四章 成四少,成文柒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这个麻烦的人,温玉根本就不屑惹,偏人在家中坐,人从院墙来。 那是温玉顶着苏家四小姐的身份回来的第五天,她一回来,就引发了不少的热议。 因为她带着面纱,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的长相,正因为这样,才引来了成文柒那个二世祖。 “哎,那谁,你可是苏家四小姐?” 夜晚的风,热浪中带着几分凉爽,温玉坐在院子里乘凉,几乎已经昏昏欲睡,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顺着声音,就见墙头上吊儿郎当地坐着一个少年,他的容颜隐在夜色中,虽看不清模样,却也不难从他模糊的五官判断这是一个如玉般俊美的少年。 温玉是皇太女的时候就没人教过她女子要三从四德,她与沈惊宴玩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是因为她想与他划清界限。 白荷长在天机阁,就更没有闺阁小姐的那些这不能那不能了,所以面对这突然闯入的不合礼仪的客人,她们都很淡定。 “来者何人?”白荷淡定地问。 成文柒并未回答白荷的问题,只是看着温玉,一双弯弯的眼睛透着风流,“我刚才与人打赌,所以特地来瞧瞧你的模样,看完我就要回去了。” 温玉了然,他们这是拿她的容貌在打赌。 因为是晚上,又是在自己的院里,这会儿她并没有带面纱,院子里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将她精致的五官照得明亮。 从上京到燕北,一路舟车劳顿,她小病了一场,人瘦了一些,少了几分圆润,曾经圆圆的如大饼一般的脸蛋变成了鹅蛋脸。 比起当初她肉乎乎的模样,清瘦了一些的她的确好看了些。 温玉躺着没动,问了句:“那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见她没有像别的闺阁小姐那样害羞或者惊叫,成文柒觉得有意思,便从墙上跃下,走了过来。 他兴味道:“是输是赢,本公子得好好看看才知道。” 在离温玉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借着烛火,成文柒当真好好看起来,似真的在揣摩,这个赌他是输是赢。 温玉大大方方的任他看,丝毫不局促,“如何?” 俊朗的少年眉开眼笑,意气风发:“这个赌,我赢定了!” 她也不问他猜的是美是丑,只道:“既然这样,你赢的钱是不是应该有我一份?” 一旁的白荷抽了抽,她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捞钱。 翻了个白眼,白荷吐槽:“你好歹也是个小姐呢!” 温玉十分无辜地叹气,“你也看见了,我在苏家不受宠,一个月就那么点份额,实在是……捉襟见肘。” 她温和地看着一脸我不认识你的白荷,无奈失笑,一脸认真,“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身边的丫头卖两个换点钱呢。” 白荷狡黠一笑,忽然福至心灵,“呵,你以为你想卖就能卖了?你又做不了主。” 温玉淡笑:“我虽不受宠,好歹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不过是安个罪名的事情,我说卖,祖母还会与我红脸不成?对她老人家来说,不过就是换两个丫头的事情,这府中最不缺的,应该就是丫头吧?” 成少柒看着这主仆两一唱一和,正不明白她们怎么就扯到卖丫头上头去了,就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丫头屈膝仓惶的跪了下去:“小姐饶命!” 温玉和白荷早就知道她们躲在暗处探头探脑了半天,只是一直没理会。 忽然理会当然是因为成文柒这个不速之客,虽然她并不在意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但也不喜欢麻烦。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今晚的事情还是生于此止于此的好。 温玉看也没看她们,只是笑了笑:“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又没做错什么,我不会无缘无故就拿你们去换钱的。” 两个丫头也不傻,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她们咬着唇,半响才磕了个头:“奴婢一定小心伺候小姐,绝不懈怠。” 这两个丫头,长相一般,脸圆一点的叫红双,另一个叫清双,是老夫人那边拨过来的丫头。 下人虽是下人,却也是看人下菜碟,更何况温玉这个四小姐还是个不受宠的。 白荷早就看这两个谱摆的比主子都大的丫头不顺眼了,要不是温玉拦着,她早就下过十回八回毒了,哪儿能让她们这会儿在这儿好好的跪着? 这会儿见她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只觉得解气,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这便是温玉和成少柒的第一次见面,也因此,成少柒对温玉多了几分好感,便时常来翻温玉的院墙。 若不是温玉不想惹出麻烦来,岂能让他翻的那么顺利?一个不受宠的小姐,身边竟然有暗卫,这叫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所以温玉便没安排暗卫守着院子。 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翻院墙这种事情也是,恰逢家里要给成少柒说亲,他便灵机一动,把主意打到了温玉身上,也正是这个麻烦的人,才有了这桩麻烦的亲事。 沾了成少柒的光,苏家这个不受宠的四小姐忽然变得重要起来,身边的丫鬟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多了几个。 即便是这样,除了白荷和成文柒,依旧无人得见温玉真容。 苏大少成亲,温玉作为未出嫁的闺阁小姐是不能去观礼的,不想有人会来叫她去前院。 去前院做什么?温玉狐疑,就见白荷朝她挤眉弄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听说……苏家四小姐和成家四少爷的亲事十有八九不会变了,叫你去前院估计是成家的人想看看你,接下来大概就等着走流程了。” 话毕,白荷悠哉游哉地捏了几粒瓜子靠在门框上乐悠悠地嗑,想看她作何反应。 那人古井无波的,倒也并不让她失望,只是觉得无趣罢了,撇了撇嘴,白荷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沈惊宴也来了燕北?让她变变脸色? 比起这个,她倒是更期待她突然见到那人的模样,不知届时她会作何反应?还会这么平静么? 第六十五章 人仰马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宾客如云的前厅,热闹的人流三五成群,这边说着这门婚事的主角郎才女貌,这门婚事如何喜庆,那边说着家长里短。 苏家老太太,苏四小姐的祖母便是被围在说这门婚事喜庆的那一列里,她是苏家半个当家人,自是要奉承几句。 在丫头的引领下,温玉走了过去。 她带着面纱,一路走来,就算不介绍,众人也深知她的身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苏家四小姐,蒙着个面纱不知的什么意思?难道是太丑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其实外面早就已经传言苏家四小姐因容貌被毁,才带着面纱遮丑的传言。 出身皇宫的温玉,礼仪这种东西虽不喜欢,却没有人比她更标准了。 “祖母。”标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礼仪,低柔婉转的声音,无不叫人满意。 苏老太太看得很是满意,对这个孙女虽没用多少心思,也没多少感情,至少她很给她长脸,笑意便多了几分。 不止她满意,成家的人也很满意。 温玉极其厌烦这些事情,可是为了隐藏身份,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不得不接受。 一个妙龄少女上前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呀,你就是苏家四姐姐呀,大家对姐姐可是很好奇呢,就连我也是。” 谁都知道大家好奇的是什么,大家乐呵呵地笑着,无人怪罪她的唐突,只是苏夫人象征性的呵斥了一句,“霜儿,不要胡闹。” 成秋霜眨巴着眼睛,“母亲就不好奇苏家四姐姐的长相吗?” 看向苏家老太太,五官拉出一个纯洁的浅笑:“苏家祖母给我们说说,苏家四姐姐是不是生的很好看?肯定是的,不然她也不会带着面纱,定是怕太好看迷了大家眼。” 她的俏皮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苏家祖母,你给我们说说嘛,青竹姐姐是不是美若天仙?” 苏老太太被问的有点语塞,她也没有看过那面纱下的容貌,这叫她如何回答? 猜到什么,成夫人忙呵斥,“霜儿不要胡闹。” 成秋霜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难道苏家祖母也没见过吗?” 面纱下,温玉的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位成小姐,似乎对她的容貌过于执着了。 她似乎对她不太友好?那些弯弯绕的东西她虽看不明白,却也能感觉到这位成小姐的敌意。 她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她哪里知道,就因为成文柒的一句比起苏家四小姐,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让遭遇无妄之灾的温玉深深得罪了这位在家里备受宠爱的成小姐。 也因此,抛开别的,成秋霜就是想看看这位被那个庶出子夸赞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霜儿!”带着几分严厉的呵斥,终于让成秋霜诺诺地闭了嘴。 成夫人赔笑:“孩子不懂事,苏老太太请见谅。” 苏老太太乐呵呵地,“霜姐儿性子好,开朗活泼,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温玉垂着眼听她们你来我往,像入定的老僧,明明深陷其中,却又被远远隔绝在外。 成夫人不动声色的瞧着,除了看不清她的容貌,她这性子倒是越看越喜欢。 安静不挑事,看样子是个好管的。 打量了温玉许久,成秋霜眼珠子忽然一转,再次亲昵地挽住温玉的手臂,“青竹姐姐,过些日子姗姐姐家有个游园会,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来接你。” 成家在燕城就是燕城的王,成家的嫡女就是这燕北的公主,谁不想结交? 见成秋霜与苏家四小姐这般亲昵,有不少人眼热,就是苏家老太太都觉得很好。 攀上成家,即便他们苏家不过是个富商,以后也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对成家,他们都只是妄想,如今妄想成真,又如何能不高兴? “那就有劳霜姐儿。”转头,老太太眉目慈祥的对温玉说,“你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是该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就多问,外面不敌庵里,好好学学待人接物也好。” 她这句话,可谓是在帮温玉提前撇清,就算她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也是因为她一直在庵里长大,不懂规矩,莫怪。 温玉浅笑盈盈,勾起的唇角却是无限讥诮,“是,孙女记下了。” 老太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用猜她都知道,她只是觉得讽刺。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苏家四小姐,也因为苏家的态度而感到不忿。 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就被说命里带煞,与苏家相冲,‘她’才出生就被送进了庵里,苏家人从未管过她的死活。 命里带煞?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只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如今‘她’回来,也并不见他们有多热络,直到她们发现‘她’有利用的价值,这才对她有了些刻意的重视。 想到那个在庵堂里病入膏肓,苏家人不管不问的女子,温玉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如果她没有顶替她,如果回来的是她本人,苏家人只怕都不会叫她进门吧? 搞不好,他们还怕她沾染了病气给他们呢。 冷笑一声,温玉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他们看上了她能带给他们的利益,她又何尝不是看上了苏家的财富?正好,她也很缺钱呢。 外院。 “啊!”随着一声尖叫,现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乱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鸟和一只红狐,那两个小东西像是在打架,被鸟啄,被狐狸挠伤的人又叫又跳,激烈的反应引发了不小的混乱。 这么漂亮的鸟,这么纯正的红狐世间罕见,今日这两只小东西却突然出现在这里,除了引发轰乱,也引来了不少人眼前一亮。 苏少净是从外面追着一直跟进来的,不顾现场的混乱,一双眼睛紧迫地盯着那两只打架的小东西,生怕一眨眼它们就不见了,或者落入别人手中。 毕竟人多,这一会儿的功夫,盯上那两只的人不少,苏少净便有些急了。 拉住苏少净,苏少筝的视线亦是舍不得收回,“二哥你去那边,三哥去那边,我们包抄。” 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苏少净便应了。 见此,也有旁的公子加入,一队人围成包围圈,逐渐缩小,最后朝那一点扑去按住! 预感到危险,糯米忙抱着青鸟几个起落,在他们抓住它们之前逃离了危险。 “好险。”青鸟一阵冷寒。 一阵人仰马翻,那两只却毫发无伤不说,甚至还一脸鄙夷? 弄得众人面面相觑,它们是在鄙夷他们么? 追了一路,几次三番都失手的苏少净被鄙夷出了脾气,撸起袖子就扑了过去。 敢鄙夷你爷爷! 随即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现场混乱。 第六十六章 混乱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因为两只小可爱引发的混乱,最后变成满院子的混乱,这混乱终于烧到了后院。 后院,旁人不能进,身为苏家的人却是可以的。 见那几个孙子毫无形象地冲后院来,苏老太太极其不悦,“怎么回事?” 在老太太震怒的视线下,苏几位少爷以及表少爷才稍稍清醒过来,总算明白过来,他们好像闯祸了。 被追逐的青鸟和糯米玩的不亦乐乎,看着那些人扑过来,再扑过来,每次都摔的人仰马翻,就觉得好好玩,开心的不能自己。 见他们忽然安静下来,还有点不习惯,他们怎么不追了? 苏少净似是看出它们的想法,又恼又好笑,脑子轰然炸响,敢情它们这是在逗着他们玩儿? 等爷爷抓到你们看你们还怎么嘚瑟! 不等他再动,那两个小东西已经跑开。 看见熟悉的身影,糯米和青鸟直直扑了过去,一个撞进她怀中,一个落在她肩上,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似是在撒娇? 苏家几位少爷以及表少爷看得目瞪口呆,这…… 温玉来苏家,并没有带它们,不想它们竟然自己找来了,不过看这样子,似乎闯祸了? 她虽头疼,却并不想去操心那些,反正追着它们跑的可是苏家人。 更让她头疼的是另一件事,糯米她交给了沧澜,它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毕竟沧澜也在燕北。 只是这只鸟却是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走的时候可没有带上它! 凝着眉,温玉还没来得及探究什么,苏少净就走了过来:“四妹妹,你跟它们很熟?” 再蠢也看的明白,这两只小东西会出现这里是为了什么,苏少净便有些眼热。 “嗯。”温玉不冷不热道:“在山里的时候,给过它们几口吃的。” 苏少净正要开口,温玉又道:“师傅说,这只红狐命里带煞,与我正好相生相克,可保我以及身边之人平安,我便一直养着它了。” 一句话,堵死了苏少净所有痴心妄想。 命里带煞?这一套不是只有你们会玩儿。 苏少净拧眉,一双眼睛十分不舍地盯着那两只,“是吗?” 即便只是只动物,糯米也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企图,它一脸戒备,温玉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它这才放松下来。 苏少净没转过她话里的弯弯绕,成秋霜却是听明白了,眼珠子一转,就问:“那这只鸟不是青竹姐姐的吗?” 温玉摇头,“它只是偶尔过来蹭饭。” 蹭饭? 前一刻还在温玉肩上一脸亲昵,我好想你的青鸟下一刻就不满地飞起来,冲着她叫嚣,“你说谁蹭饭?” 温玉挑眉,难道不是? 苏少净眼前一亮,“那四妹妹不会拒绝我养这只鸟吧?” 温玉眯眼,笑得温柔无害,“你们谁若有本事就拿去好了,这小东西比较野,轻易不会认主。” 就看你们敢不敢从堂堂五皇子殿下手里抢东西了。 苏少净等人一喜,“有四妹妹这句话就行。” 可还不等它们出手,那只险些被气炸的鸟骂了几句就拍拍屁股飞走了。 它要回去告诉那个妖孽,它找到她了! 青鸟飞走了,苏少净等人不好在内院呆,只得退出去,这倒是便宜了成秋霜。 “青竹姐姐,你能让我摸摸它吗?” “青竹姐姐,你能让我抱抱它吗?” “青竹姐姐……” 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青竹姐姐,你能把她送给我吗? 温玉已经不耐应付,转头对苏老太太说:“祖母,孙女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不等苏老太太回答,她已经走了。 被成秋霜抱着的糯米从她怀里敏捷地蹿起来,追着她一起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成秋霜的眸色,渐渐的有些凉。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温玉就叫来白荷,“沈惊宴是不是来了燕北?” 白荷意外,她怎么知道? 但这话她肯定是不能问的,毕竟她有意隐瞒了这件事,此时若是露出马脚,怕是要被问罪,便装作惊讶,“怎么会?” “去查。” 白荷试探了句,“你怎么会觉得他来燕北了?” 温玉眼眸一深,“就在刚刚,我看见他养的那只鸟了。” 好吧。 若有所思了一阵,白荷心下幸灾乐祸,面上却安抚道:“就算他来了燕北应该也不会呆太久,毕竟朝中太子还在那儿虎视眈眈,他在京的时候太子就不打算放过他,他这出京了,太子还不往死里整?这话可还是当初你说的。” 的确,当初温玉逃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说的。 她说,只要她离开上京,沈惊宴轻易不会追来,他若离开,对朝中的事情会鞭长莫及,瞬息万变不过是转念之间。 更何况,太子已经刺杀过他几次,若他离京,太子还不倾巢出动?只为取他首级。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放心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惊宴会来,他就不怕太子不会放过他? 晚上,不知为何,温玉的蛊毒没有发作。 就算有转魂珠能帮她抵挡一部分的疼痛,但那疼痛的感觉还是很有些疼,可是这一次,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觉到天亮,这让她很是不解。 怎么会? 想到昨天青鸟的出现,她忽然又想起曾经沈惊宴说过的话,记得每个月的今天问他拿解药。想到这,温玉有些恼恨,之前她竟然还担心这疼他会受不了,原来真的有解药! 这解药她是怎么吃下去的?昨天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吃过药这类东西。 成家。 作为在燕北有着深厚历史的成家,成家的宅子很是富饶,如今成式中又被封了王,这气派的宅子倒的确能与他的身份匹敌了。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个传说,成家是前前朝一支皇族嫡系子孙延绵下来的血脉。 因为有些东西已经被历史掩藏,所以这一传说至今没有得到证实。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传说一直都对成家不利,即便这样,成家依旧屹立至今,可见成家的确不容小觑。 成家的宅子,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却是内有乾坤,并不比一个王府的规格小,毕竟是流传了有百年历史不止的府邸。 第六十七章 贵不可言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曾经的成府匾额,如今却是换上了燕王府的字样。 燕王府最东面的院子里,不声不响地住进了一个人,这个神秘的客人,知道他存在的也就只有燕王府的人。 沈惊宴虽是皇子,若按身份算,他一个皇子其实还没有成式中这个王的身份高,但他是皇子,身份摆在那里,便不得不让人当神一样供着,由不得成式中不重视。 成秋霜刚回到家,就见从来不管家务事的父亲命人把刚从庄子上摘来的瓜果送去东院。 也不知道东院住了一位什么样的客人,府中的开销大了不说,给那位客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看得她都有点眼热。 下人端着瓜果盘从眼前走过,成秋霜伸手正要捏两粒葡萄尝尝,就被母亲拍掉了手:“一点规矩都没有。” 成秋霜不忿地捂着被拍红的手,“母亲啊!” 成夫人瞪了她一眼,“庄子上送来的又不是只有这些,你要吃不能让人去洗?” 她知道这些是给东院那位客人的,便问道:“我们府上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成夫人又瞪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这些你都忘记了?” 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可是没人再理她,她的母亲和父亲又自顾自的在一边商量要不要再送点什么去东院,从熏香说到被褥,再说到伺候人的人手上。 哼!扭头,成秋霜脸色不愉地出来,她倒是要去看看,东院住了个如何不得了的人! 她这一去,却是连院子门都没进就被拦住了。 门口的守卫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哪怕这里是她的家。 碰了壁,成秋霜扭头气冲斗牛,就连步伐都带着一股子怒意。 此时沈惊宴正在屋中与成家长子成文钰下棋,刚才外间的吵闹自是没有打扰到两人。 等外间安静下来了,成文钰这才赔罪:“家妹不懂事,还请殿下莫怪。” 沈惊宴毫不在意:“无碍。” 见他是真的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成文钰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成家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那位的心思他们不是不知道,前面派来的人是睡在棺木里被送回去的,虽然这事与他们成家并没有多少关系,只怕大家的心里并不这么想。 如今陛下又派了个人来,那人还是带兵多年的将军,跟着又来了一位皇子,种种迹象,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有些人,若是看你不顺眼,哪怕一点小错也是大错,他们必须要做到没有错。 成文钰顿时感觉到肩上坠着重重的压力,待面前之人时,更多了几分小心。 落下一字,成文钰敦敦笑道:“五殿下初来燕北,想必对燕北的民风不甚了解,改日我带五殿下出去转转?” 沈惊宴也落下一字,浅浅的轻笑艳丽脱俗,眉眼间都是疏淡懒散,却给人一种逼人的锐气之感,“成大公子还是唤我容玉吧。” 容玉是沈惊宴的字,却极少有人唤他的字,只因为这字是前朝皇太女取的,但知道的人很少。 “殿下不弃,唤我守成即可。” 沈惊宴笑容倾城,“守成兄,我赢了。” 成文钰看了看棋盘,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包围,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败了。 都说观棋如看人,眼前这位五殿下,只怕没有他传言中的那么不着调吧? 成文钰输的心服口服,“容玉棋艺精湛,守成甘拜下风。” 一大早,青鸟又到苏府搅动了一番风云这才回来,它对逗弄苏家那几个小子实在情有独钟,就喜欢看他们人仰马翻,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玩爽了回来的它心情很好地跳到棋盘上,不等那个妖孽吩咐,它已经自觉将输赢以分的棋子一颗颗分别叼进装棋子用的盒子里。 这只鸟不是成文钰第一次见,沈惊宴来的时候这只鸟就蹲在他的肩膀上,那时只觉得这鸟真好看,世间罕见。 此时见它把棋子黑是黑,白是白地捡起来,更觉惊奇:“真神奇。” 青鸟嘚瑟地扬了扬头,然后闷头继续干活,忙的不亦乐乎。 沈惊宴慵懒地眯着眼看它忙,就算它并没有告诉沈惊宴它已经找到温玉的事情,他也能猜到十之七八,它这两天的好心情,早已经将它出卖的彻底。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成文钰起身告辞。 东院住的这位神秘的客人,不止成秋霜好奇,燕王府的人都很好奇。 晚上,在几个弟弟的怂恿下,成式中约了沈惊宴出来逛夜市,成家几位兄弟作陪。 得知此事,很想看看那位神秘客人的成秋霜当即顶了成文柒的身份与几位哥哥一道。 反正成文柒也不感兴趣,反正他要去做别的事情不是吗? 顶着成文柒的身份,女扮男装的成秋霜一出现就引来了几道惊诧错愕的目光,“你……” 好在成文钰反应快,忙清咳一声,瞪了三弟弟成文初一眼,又暗含警告地瞪了成秋霜一眼,这才朝沈惊宴微笑:“人都到齐了,走吧。” 在没看见沈惊宴以前,成秋霜还觉得这人傲的不行,凭什么她们府里最好的东西都得给他用?凭什么她连自己家的院子都不能随便进出了?这会儿见着人,她只觉得这人贵的不行。 那一身妖艳的红,一身矜贵,一张魅惑众人的面孔,微微勾起的唇角散发出来的慵懒,可不是贵不可言? 这样的人,太过艳丽逼人了,她脸一红,不敢多看,忙羞涩地低下了头。 成文钰错身挡住她,给沈惊宴打了个请的手势。 燕城的繁华虽不比京城,却也并不逊色,晚上灯火阑珊街道也是极热闹的。 成秋霜跟在一行人的最后,羞羞怯怯地打量着那道炫人眼目的红影,问身旁的成文初,“三哥哥,那位公子是谁啊?” 成文初看了她一眼,摇头:“我也不知道。” 虽不知道,但他心中已有猜测,能被大哥和父亲这样恭之敬之对待的人,身份怕是不一般。 不是皇子就是太子,不过听说太子温文尔雅,倒是那位很受宠的五皇子与这人风格倒是极像。 这一晚的夜市,没什么不同,若硬要说不同,便是来的人不一样。 今夜来挤这热闹的不是只有沈惊宴,还有温玉。 第六十八章 差一点撞上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院子的墙,成文柒不知道已经爬过多少回,他本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才不会顾忌那些规矩。 这不,这墙爬熟了之后,如今连墙里的人都给带出来了。 温玉自然不能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情,这墙爬的也非常不同寻常。 离院墙的不远处架着一个秋千,她是挡着秋千爬上墙的,看着她荡着秋千高高被抛起,稳准狠的势头,成文柒惊讶地张着嘴巴。 这一看就是个老手啊! 似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成文柒对温玉更满意了,毫不吝啬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想着将来她们若是成亲了,夫妻两个一块儿爬墙,热闹,真热闹,若有了孩子,再带着孩子一块儿,更热闹。 坐在墙头上,成文柒想想那场景就觉得乐不可支,他的对面,糯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成文柒皱眉,觉得这只狐狸已经成精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就这么好命,竟然能得这样的灵物。 来燕北好几个月,这不是温玉第一次出去,但成文柒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第一次,乐呵呵的给她做向导。 他先带着她去吃了燕北的小吃,摆在街道边的摊子,身边都是烟火气。 接着成文柒带温玉去看戏,走着走着,青鸟忽然追着糯米跑过来。 看见青鸟的一瞬间,温玉立刻就想到了沈惊宴,她眯眼,就见对面的人群里那抹被众星捧月的艳丽,惊艳到让人想忽视都不行的明艳。 成文柒也看见了他那几位兄弟,正烦怎么这么不凑巧,见旁边有个分道,忙拽着温玉走了过去。 这倒是顺了温玉的意,便没拒绝,忙招呼了一声糯米。 糯米忙跟了过去,把青鸟也给招了过来,温玉看的头大,也不知道沈惊宴看见没有。 沈惊宴虽没看见,但有人看见了,作为唯一知道这只鸟是沈惊宴的成文钰见它追着一个人进了巷子,成文钰跟了上去。 这一路,他并不知道这只鸟跟着,若不是刚才无意间看见,他都不知道它跟着。 毕竟是晚上,成文钰也不是很确定那只鸟是不是就是沈惊宴的那只,不过瞧着很像。 成文里和成文初正与沈惊宴说燕山的日出,以及燕山寺庙里那个算命很准的和尚。 正说的口若悬河,便没人注意成文钰。 追进巷子,成文钰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成文钰心神一凛,两人便交了手。 不过片刻,黑衣人便闪身逃了,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与他交手,只是为了绊住他。 见他逃,成文钰追了上去。 今儿跟他出来的是堂堂皇子,在这燕北城里,大晚上的竟然有这样的人出现,由不得他不重视。 然而不过追了几条街,他就把人追丢了。 成文钰不敢耽搁,忙回去,见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这才松了口气。 . 温玉一行人到的时候台上的戏正唱到精彩部分,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温玉听的认真,好似她跟成文柒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来听戏的。 翘着二郎腿,成文柒听得也很认真,他的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痞气十足的眼底流转着认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听戏。 温玉觉得头大,她其实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 既然来都来了,听一回也无妨,然而看似在听戏的她眸光却一直在往别处转着。 她今日与人约好在这里见面,否则她不会与成文柒出来,等了许久,她师傅总算要有消息了。 看着温玉的身影消失在院墙里,成文柒这才打道回府。 刚到家,就被大哥堵在门口,成文柒妙不可言的好心情顿时打了个折扣。 沈惊宴那只鸟追着的身影,与那人一道的另一个身影他就是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你今晚儿去哪儿了?” 成文柒虽放荡不羁,有时候也不太讲规矩,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便吊儿郎当的打着哈哈,“没去哪儿啊,就去吃了碗酥酪,然后听了场戏。” “你一个人?” 心里打了个凸,他大哥不会看见什么了吧? 为了人家女子的闺阁名声着想,成文柒说什么都不能承认他拐了人家姑娘爬墙出门,便道,“对啊,怎么了?” “没事。”也许是他想多了,那个黑衣人,与他这个弟弟,以及与他同行的那个人或许并没有关系,成文钰让开门,让成文柒进屋。 从成文柒这里离开,成文钰又去找了成秋霜。 成家阳盛阴衰,对这个唯一的嫡妹,家里的人都比较宠,可谓是众星捧月,这才造就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 想着成秋霜今天的行为,成文钰只觉得头大,觉得平常就不该过于放纵她。 进了屋,白荷才把听戏时一个人趁机塞给她的纸条递给温玉:“秋水楼那边有消息了。” 温玉展开纸条,就见上面写着一个字,“辽。” 这是温玉来燕北的另一个原因,之前就有消息称,那些劫走了师傅的人,往南面去了。 如今消息指向辽国,温玉拧眉,难道她要去辽国走一趟? 烧了纸条,温玉道:“让沧澜先派几个人去探一下。” 纸条的火熄灭,她又问:“如今天机阁如何了?” 天机阁遭遇重创,如今正在重建中,那些在外面的天机阁弟子不得不回去带新人。 温玉叹息,那些新人,需要磨砺才堪大用,可是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磨砺。 抛开这茬,她又问:“宫里如何了?” “按照安排,沁姨已经重新获得陛下宠爱,十三皇子也进了国子监读书,宫中几个不起眼的职位调度,我们的人也已经安排进去了。” 扣着桌子,温玉静静地听着。 点了点头,“先这样吧。” 还是急不得,初云还小,太子的势力正盛,还是要一步一步来才是。 揉着眉心,温玉出神道:“初云在宫里,会不会不安全?” 小姨出的这个头,会不会太早了?虽然冷宫凄苦,但比起冷宫,波诡云谲的宫廷斗争似乎更可怕一些。 “沧澜拨了人去看护了,再说,还有沁姨在呢,比起后宫,她如今的身份才更不敢叫人轻易动。” 第六十九章 饵不够好看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这已经不知道是青鸟第几次遛着苏家那几位少爷玩儿了,他们似乎也感觉到遛着他们玩儿是它的兴趣,几人一合计,终于开始智取。 几粒吃食作为诱饵,一旦贪吃,便会落进陷阱。 各种各样的陷进,苏家几个少爷做了好几个,放在不同的地方,期期艾艾的,就等着那只可恶的鸟落网了。 他们太小看青鸟了,它的确是一只贪吃的鸟,可它不是一只什么都吃的鸟,就他们放的那些东西,一块点心,几粒米,以及几粒干果,它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苏家几位少爷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失败在吃食随便,不够出彩上。 苏家少爷:来了来了,快吃,吃,吃呀,它怎么不吃,对,过去,过去,快吃,哎呀,它怎么不吃呀! 青鸟:那几个蠢货呢?爷都来逛好几圈了,他们怎么还没出现?咦,今天这院子怎么这么安静?人呢?要不我等一下再来? 苏家少爷:它怎么走了?它怎么不吃啊?难道是不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的苏家少爷:哎呀机关触发了,去看看抓住了么有,哎呀怎么是只麻雀?快把陷进恢复好,别被看见了。 青鸟:咦怎么还这么安静?人呢?那几个蠢货难道是不在? 苏家少爷:来了又来了,这次它肯定饿了,吃吧吃吧,快吃吧,你看你的同伴吃的多香。 嗑哒一声,身旁的鸟触动机关忽然被盖住,青鸟跳地飞起来,窝草!竟然有陷阱! 看了眼这安静的院子,青鸟呵呵哒,那群蠢货,总算知道用脑子了? 它飞走了,众人一阵懊恼,不过它很快又飞了回来,与它一起来的还有那只红色的狐狸,它们上房揭瓦,在苏家几位少爷鸡飞狗跳的阻拦下,没过多久,院子就乱成了一团。 碎了一地的花盆,瓦片,洒的到处都是的泥土,好好的一个院子一下子就变成了破烂。 几人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收场,这还不算完,那两只可恶的东西在院墙上对他们扭了扭屁股这才扬长而去。 被两只畜生欺负至此,奇耻大辱! 有人乐不可支有人哭笑不得,最气的莫过于苏少净,这是他的院子,这会儿哪儿笑得出来?活刮了那两只的心都有。 当即就带着人去温玉的院子。 这边这样吵,动静这样大,很快消息传开了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各房派人过来探消息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位少爷往最里面的院子去。 那,那边不是刚回来的四小姐的院子么?这是怎么了?那位四小姐哪里惹到家里的爷们儿了? 见势不好,有人扭头赶紧回去报信儿。 这个点,温玉午睡未起,那两个闯了祸的也感觉到闯祸了,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白荷见势不对,急迎上去两步,他们甩也不甩她。 愣了一下,白荷追上去伸手拦住几位,微笑着问了句:“不知几位爷可是有事?” 苏少云瞪着她,“混账东西!我们也是你一个丫头能拦的?” 白荷皱眉,背挺得笔直,一点都不怯场,“二爷三爷四爷五爷,你们虽与小姐是兄妹,可这是姐儿的院子,也不是随便就能闯的吧?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教的么?” 气过头的苏少净总算找回几分神智,“你们小姐呢?” 温玉本就不是正经八百的苏四小姐,白荷也懒得提醒他,那好歹也是他的四妹妹,说话客气点,只冷声回答,“小姐在午睡。” 听见动静的温玉已经起身,带着面纱站在门口。 看见她,苏少净极不客气的上前两步,盛满怒意的眸子直视着她:“你的那只狐狸呢?还有那只鸟。” “不知道。”冷淡地看着气得一脸寒霜的苏二少爷,温玉语调淡淡。 “你养的东西你会不知道?”苏少净气极。 相比他的盛气凌人,年纪小的五少爷就要心虚一些了。 他看着瞧着势单力薄,很好欺负的四姐姐,那么脆弱的女子,二哥这么凶。 犹豫了一下,他胆战心惊地拉了拉自己的二哥哥,苏少纪喏喏:“二哥,若不是你想抓那只鸟,人家怎么会掀了你的屋顶?” 他的声音虽小,却足够让温玉和白荷听见。 可温玉站得远,就算听见也只能当没听见,反而是离两人一步之遥的白荷,听见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她眉梢微挑:“喔,原来是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就是自己蠢,却要别人来为自己的蠢买单,简直蠢上加蠢,可笑。” 温玉眯着眼,她这师妹的这张嘴,从没让她失望过。 老太太身边闻讯而来的王嬷嬷正好听见这话,当即厉色出声:“放肆!一个丫头,竟然敢这样跟少爷说话!难道是嫌命太长了不成?来人!掌嘴!” 梗着脖子,白荷瞪着王嬷嬷:“你打我一个试试!” 窝在这苏府,白荷早就觉得憋屈得不行了,随便一个丫头都敢给她脸色看。 苏家不过一介富商,想她在将军府,还没谁敢说给她脸色看就给她脸色看呢,他们堂堂将军府还没这么大规矩呢! 王嬷嬷沉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山野来的丫头,这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四姐儿你说呢?” 迎着王嬷嬷迫人的目光,温玉脚步沉静从容,像一盆不动声色的盛开在角落里的兰花,静雅的让你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却又让你无法忽视。 微微扶身,温玉看着王嬷嬷,既不迫人也不过于软弱,“野丫头?嬷嬷是看不起我么?” 垂眸,她叹息了一声:“我,我出生起就被送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若不是师太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原本以为……不想我的亲人……哎,算了,既然这样……罢了罢了。” 泫然欲泣地扭头吩咐白荷:“去收拾东西,我们还是回清心庵吧。” “好的小姐。”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白荷一蹦一跳地去收拾东西了。 “我们来时如何,走时也自当如何。” “是小姐!” 王嬷嬷愣住了,这…… 为了应景儿,温玉来时就没带两样东西,这行礼好收拾的很,白荷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看这主仆两不似作假的样子,王嬷嬷的心一跳,有些急了。 第七十章 你是哪边的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见主仆两头也不回,不似说假,王嬷嬷更急了。 这四小姐和成家四少爷还议着婚事呢,与成家的婚事老太太有多看重她是看在眼里的,她这若是走了…… 王嬷嬷一个激灵,忙追上去,“四姐儿。”照着自己的嘴巴拍了拍,王嬷嬷赔着笑脸,“是奴婢不会说话,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这嘴,该打该打。” 说着,王嬷嬷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温玉面不改色地看着王嬷嬷,一双清透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件死物,那眼神,让王嬷嬷浑身不舒服。 这位四小姐,似乎从回来起,她这双眼睛便是如此,波澜不惊的。 心惊之于,王嬷嬷忙拿过白荷手里的行李推着温玉往屋里送,“这里就是姐儿的家,姐儿能去哪儿?刚才是奴婢的错,奴婢嘴贱,姐儿千万别往心里去。” 白荷沉着脸斜撇着一脸讨好的王嬷嬷,眉毛高高挑起,眼角也跟着挑起。 她上前两步从王嬷嬷手里抢行李,“哪里,嬷嬷怎么会错?我们小姐在山野长大,实在不配在这高贵的苏府里呆,嬷嬷轻贱我们小姐也是应该,我们小姐虽在乡野长大,却也是要脸的,既然配不上这苏府小姐的身份,我们自当识趣求去,不给大家添堵。” 诚恳地看着王嬷嬷,白荷委屈巴拉的腔调比唱戏的还情真意切:“嬷嬷,我们这也是为了嬷嬷为了府里好,嬷嬷就让我们走吧,让我们去庵里自生自灭,常伴灯佛。” 王嬷嬷的眼睛跳了跳,眉毛往上抬了抬又抬了抬,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再咧出一个亲和的笑,“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姐儿是正正经经的四小姐,怎么能常伴青灯古佛?” 白荷假吧意思抹了把没有眼泪的眼睛,“是吗?小姐真的是正正经经的四小姐吗?可奴婢瞧着这府中怎么谁都能欺负小姐呢?我们还是回庵堂吧,庵堂虽不敌这富贵,可至少在庵里,大家待小姐都极好。” 一个头两个大的王嬷嬷急的简直要抓狂,恨不能捂着白荷的嘴不要她再说话,她不过就是照着老太太的意思过来看看这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一不小心糊了坨屎在手上? 暗自翻着白眼,王嬷嬷一阵懊恼,这事情她都还没闹明白呢,这麻烦就已经甩不掉了。 看了眼那边站着的几位爷,哪一个是她惹得起的?王嬷嬷只好拉着温玉好言好语,“老太太最疼姐儿了,姐儿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到老太太面前说道说道,老太太定会给姐儿做主。” 哎,这事,还是交给老太太处理吧,她搞不定呐。 温玉看出她这是兜不住想让苏老太太出面,心下冷笑了一下,喏喏道:“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别给她老人家添乱了,若给祖母气出个好歹,我这心里如何安心?” 苏少净没想到一向在老太太身边非常有脸面的王嬷嬷都得赔着笑脸,心底有十二分的恼火,不过一个庶出的小姐,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他冷着脸不客气道,“我看你是心虚不敢去祖母面前吧?” 抬眸,冷睨了苏少净一眼,温玉眼底都是讽刺,苏少净被看出一肚子邪火,当即就闹着要去老太太面前说道。 事情闹到老太太面前,就不是王嬷嬷管得了的了,她松了口气,到时候就算发作了这位四小姐,也与她无关。 苏少净一行人走在前面,温玉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她的左边是白荷,右边是才十岁出头的苏少纪。 苏少纪原本是跟在那几个哥哥身边的,见四姐姐在后面,他慢慢的放慢脚步,便与她走在了一起。 十岁出头的少年比温玉矮了大半个头,他侧头看了眼那带着面纱,露在外面微眯着眼睛都是淡漠的女子叹了口气,“四姐姐,二哥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温玉清亮的眸子直直盯着他,漠然中多了几分笑意,“不是我想跟他一般见识,你也看见了,是他非要不依不饶。” 苏少纪垂眸,又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头:“今天的事情,不关四姐姐的事。” 温玉亮闪闪地看着他,“你那几个哥哥要是也像你这样讲理就好了。” 苏少纪自惭形秽地垂下头。 白荷的手伸过来敲了一下他的头,“小孩子家家,管好自己就行了。” 温玉一行人落后一些,她们进去的时候苏少净等人已经告状完毕,苏少云正义愤填膺的叫着要老太太治温玉的罪。 苏少纪忙跑上前先给老太太行了个礼,急急忙忙道:“祖母,孙儿觉得这件事跟四姐姐没有关系,是二哥设了陷阱要抓那只长得很好看的鸟,后来被那只鸟识破,一怒之下,它这才伙同四姐姐的宠物掀了二哥的院子。如果不是二哥先要抓人家,人家也不会这样对二哥,毁了那些他的心爱之物,就算是动物,也有脾气不是?所以这事真不能怪四姐姐。” 苏少云气急,指着苏少纪:“你到底是哪边的?” 苏少纪被吼得瑟缩了一下,却坚持着自己的立场,“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再说,我觉得我并没有错。” 苏少筝也骂,“二哥有好东西的时候哪次忘了你?你这良心都给狗吃了?” 一直安静的老太太终于发了话,“都少说两句吧!” 一个个气冲斗牛的少爷这才把怒气憋回去,安安静静地站着。 女子本柔弱,尤其是泫然欲泣的柔弱样子更是最好的武器,可从她出生起就被教导刚直,从没用过这样的武器,虽然此时她也很想挤两滴泪哭一哭省去很多麻烦。 哎,可那东西她实在挤不出来啊,算了吧,叹了口气,温玉便只是沉默地站着。 “四丫头过来。”老太太朝温玉招手。 温玉小家碧玉地走过去,怯生生的被老太太拉着手坐在她旁边,“祖母。” 老太太和蔼地拍了拍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祖母!”苏少云不高兴了。 老太太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苏少净,指着他数落:“你还没小五懂事。” 第七十一章 惠圆和尚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被教训的苏少净很是不服气,苏老太太又严肃道:“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苏家还缺好东西不成?难道一些身外之物还没你们兄妹之间的情分重要?” 见苏少净还是一脸的倔强,苏少筝忙上前拉了拉苏少净,“祖母教训的对,孙儿知错。” 苏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倦怠地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走出老远,白荷这才冷嗤,“他们也真要脸,以前苏四小姐出生就被说不详,现在倒好,见有利用价值了就开始说情分了,也不想想苏四小姐是怎么长大的,她们有没有脸来攀情分。” 想着清心庵里那个枯瘦的女子,白荷就觉得愤懑。 前方月洞门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一身月牙白直裰,腰间坠着宫绦,挂着一块翠绿的玉佩,将他衬的霁月清风。 温玉和白荷都愣住了,尤其是白荷,毕竟她刚才还说了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这位苏家大少爷听见了没有。 心惊之于,温玉反应也更快,在对方温润的目光下忙扶身见礼:“大哥。” 顺着温玉的身影,白荷也回过神,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行礼。 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与苏少卿擦肩而过,谁都不敢回头。 白荷不敢再乱说话,直到回到院子里,她这才拍着胸脯后怕:“吓死我了。” 瞪了她一眼,温玉没好气道:“你这随时乱说话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 白荷心虚又讨好的吐了吐舌头,“我知道错了。” “师姐,你说那位大少爷到底听见了没有?” 温玉轻轻摇头:“不知道,听见也好,没听见也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后悔。” 白荷有些低落的心情明亮起来,“是哦。” 虽然她一直瞧不上师姐的皮囊,可她就喜欢师姐这一点,再难都不会伤悲春秋,总是能淡然处之。 心情一好,白荷就又去倒腾她的药了,她给师姐的解药还没有弄出来呢。 之前是她大意了,只看出来她没中毒,却没想到她中的是蛊。 糯米和青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都不敢回来,今日这事后,不知为何,府中的几位小姐开始与温玉走动起来,清冷了好几个月的院子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面对突然与她们亲近起来的苏府小姐,白荷不解温玉却明白,她们这是来与她联络感情来了,这应该是那位老太太的意思吧? 她眯着眼冷笑,十几年的空白,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温暖的? 游园会,成秋霜果然派了马车来苏府接温玉,只是去的不是温玉一个人,临行,苏家老太太还派了另外两位小姐陪同,五小姐苏含烟以及六小姐苏含芳。 白荷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和鄙夷,这苏家老太太的做派,真是上不得台面,她有点想念将军府那位将军府夫人了,与之比,这苏家老太太就是地上的臭虫! 明明那日成家小姐就只请了她师姐,如今倒好,她们还真会见缝插针! 李家的游园会,女子这边是李家嫡女李瑶姗主办,男子那边是李家嫡长子李乐青主办。 李家与成家有姻亲,李瑶姗和成秋霜是表姐妹,关系自然不错。 比起苏家这个商户身份,李家是燕北正儿八经的世家。 士农工商,就算苏家再有钱,也是最下面的那一个。 成秋霜带温玉来,却并不表示她喜欢温玉,见苏家一下子来了三位小姐,成秋霜轻蔑一笑,便再不看她们,只是亲昵地拉着李瑶姗说话。 成秋霜的态度,让苏含烟脸色一白,捏着手帕的指尖比雪还白。 苏含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了眼温玉,只见她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淡漠如烟,飘渺淡雅,似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轻蔑,不由生出几分敬佩来。 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苏含芳与温玉亲近了几分,既然她们不理她,那她也不理她们好了。 只是,被人冷落在这里未免太尴尬。 看了眼试图往成秋霜面前凑的苏含烟,苏含芳叹了口气,拉了拉温玉,“四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 温玉笑眯眯地看了看苏含芳,点了点头。 这大热天的,也不知道办什么游园会,其实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帮小姐少爷找消遣,再借机会相看,温玉觉得这种天最适合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吃吃冰镇瓜果。 李家的院子,灌木丛茂盛,假山水榭,泉水叮咚,看着就有一种凉快的感觉。 摇着团扇,温玉和苏含芳来到假山处的亭子里,亭子一面环山一面环水,有风吹过,虽带着热浪,大半的阴影下,倒是个乘凉赏景的好去处。 亭子里已经有人,迟疑了一下,两人还是走了进去,微微扶身朝两位小姐见礼。 进了亭子,这才看见水里的锦鲤花团锦簇的你追我赶。 亭子里正说着什么的两位姐儿见来了别人,便住了嘴,其中一个含羞带怯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春心荡漾了,看的温玉直挑眉,她们这是打扰了这两位私房话了? 看了一阵,苏含芳问:“四姐姐,它们一直这样追着,就不觉得累吗?” “应该是累的吧,只是停不下来。”温玉凝眉,似乎这些锦鲤,她每次见着的时候它们都是这样,不同的鱼,在不同的池子里追逐,一直游一直游。 “为何?” 温玉挑眉,“随波逐流?” 那边的两位小姐往角落里避了避,小声咬着耳朵。 “我真的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子,也从没见过把红色穿得这么妖的男子。” 温玉愣怔地看着水池里的鱼,忽然就有种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 白荷走过来拉了拉温玉,两人避开亭子里的人走到假山的另一边,“我刚看见那个和尚从李家离开。” 和尚?温玉不确定的问了句,“惠圆?” 白荷点头,温玉蹙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之前才得到师傅的消息,白荷问:“他会不会也是为了师傅来的?” 温玉沉吟:“先看看再说,最好是能跟他见一面。” 第七十二章 给夫人送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原来你在这里。” 温玉和白荷看去,就见成文柒背着手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来。 “我正找你呢。”往她面前一站,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走,我带你逛李家的院子,正好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成文柒扭头率先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这才扭头看她:“怎么了?” 他本就是这样随性的性子,才不管那些男女之防,他没有大大咧咧地拉着她的手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看着他,温玉忽然就想起刑招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只是刑招比他的不羁多了几分邪性。 跟着他搞不好还会遇见沈惊宴,戳了戳太阳穴,温玉头疼的想,她是真的不太想遇到他啊,也不知道他怎么也到这燕北来凑热闹了。 扶了扶白荷,温玉有气无力,“白荷,我有点头晕。” 白荷反应极快,也没想她这好好的怎么就头晕了?只是配合着扶住她,“肯定是天儿太热,小姐中暑了,奴婢扶你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主仆两抬脚就要走,成文柒抬脚过来就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犀利的眼睛一下子就把两人的把戏看穿,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直直盯着温玉,错着牙似笑非笑,“你家小姐这么重,你哪里扶得动?不如本少帮你一把?” 说着成文柒就要去抱温玉,吓得主仆两忙往后退,惊恐地看着他。 成文柒冷笑:“这不是挺好?” 温玉扶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哟,我说成四急吼吼的干嘛去了,原来搁这儿呢。”一位贵公子摇着折扇悠悠调侃。 顺着声音,就见那一帮人顺着那边的道缓缓而来,被众星捧月的那个,可不就是沈惊宴? 温玉闭了闭眼睛,暗自叹息,哎! 有人打趣,“成四,过了啊,这还没定亲呢你就急成这样了,这要是定亲了还得了?” 众人哄堂大笑。 这边正笑着,那边就传来一阵喧嚣。 原来是几位少爷正追青鸟追的鸡飞狗跳,其中一位是苏家的表少爷,温玉记得他。 那日苏少卿成亲,青鸟飞到苏家,惹了那番热闹,这位表少爷便是其中之一,想必是今日在这里见到青鸟,又动了心思,看这个样子,只怕动心思的还不是他一个人。 看了看那鸟,又看了看追着青鸟上蹿下跳的红狐,再看了看温玉,成文柒最后看了眼沈惊宴。 他知道温玉有只狐狸,而这只狐狸,最近却经常出现在他们府上,他经常看见那只狐狸和他们府上那位贵客的鸟玩在一起。 后来他发现那只狐狸最近都住在他们府上,就住在那位贵客的院子里,他心生窦疑,本想找她问问是不是认识他们府上的那位贵客。 如今遇到了也不错。 温玉也感觉到成文柒探究的目光,只觉不知,他刚才说有件事要问她,她现在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那几位公子追着糯米和青鸟,一会儿跑东一会儿跑西,那两只东西似乎玩的很开心?远远都能感觉到它们轻盈的欢快。 直到连着噗通几声后有好几个人掉进水里才安静下来,偏那两只觉得好玩,乐呵呵地在假山上看热闹。 “糯米。” “青鸟。” 温玉和沈惊宴同时出声。 两只宠物各自奔向自己的主人,原本飞向沈惊宴的青鸟因为许多天没有见过温玉,半路又改了道,与糯米一起往温玉怀里扑。 得知沈惊宴在这边而带着一众女子寻了个油头追过来的成秋霜看见这一幕说不出的不舒服,她还以为沈公子也有一只红色的狐狸,原来这只真的就是她在苏家见过的那只。 难道他们认识? 其实早在府中看见糯米的时候成秋霜就想过,只是觉得这个猜测太可笑太不可能。 又想,两只畜生认识也没什么吧?如今看着沈惊宴玉树临风地走向温玉,成秋霜只觉得格外不舒服,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那边在鸡飞狗跳的捞人,忙忙碌碌,大家却无暇顾及那边的喧嚣,一双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位从京城里来的翩翩佳公子走到苏四小姐面前盯了她半响,温雅的声音难掩温柔的道了句你瘦了。 目瞪口呆的一群人都愣住了,这…… 一双双眼睛在沈惊宴,成文柒,以及温玉身上意味不明的流连。 温玉叹了口气,又觉得恼! 这恼怒还来不及发作,更恼怒的事情就来了,他递给她一个白瓷瓶,“你身子不好,这是专门给你配的药。” 温玉恼怒地挑眉,他…… 不就是同心蛊的解药吗?他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吗? 惊怒地扫了眼和糯米一起蹲在她手臂上的鸟,都是这只臭鸟! 她没好气地拍开它:“找你的主人去!” 扭头就走。 被驳了面子的沈惊宴也不恼,只是把小瓷片交给双魄,“给夫人送去。” 夫……人? 温玉一个踉跄,刚站稳,双魄就拿着瓷瓶恭敬地走了过来:“夫人。” 温玉双目喷火地瞪着双魄,瞪得双魄瑟瑟不安,她气恼地抓起那个瓷瓶就往池子扔。 这药得来不易,双魄眼疾手快,一阵疾风掠过,接住瓷瓶在水面轻轻一点,又飞起落在了地上。 这次他没有把瓷瓶给温玉,而是递给了白荷,叮嘱了一句,“这药得来不易。” 那两人打着哑谜,白荷想了一阵才想明白这是什么,这次不等温玉扔,她一把夺过瓷瓶收了起来。 转头,她还远远的对沈惊宴道了句:“既然是五……爷的一番心意,就不客气了。” 这可是同心蛊的解药,有了这解药,她可以省很多事呢,不要白不要! 在李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好在李家人也猜到那位京城来的贵公子不好招惹,当即就叮嘱下人不许嚼舌根,否则打死! 可是下人不说并不代表那些少爷小姐们也不说,温玉回去后没多久,苏家的人就知道了这件事,苏老太太当即就把温玉叫了过去。 在一众看戏的目光下,温玉对上苏含芳和苏少纪担忧的目光。 “今天的事怎么回事?” 第七十三章 上门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盖上杯盖,老太太放下杯子,发出不轻不重的碰声,那一声便是她此时心情的写照,明显带着情绪。 虽恼火沈惊宴带来的麻烦,温玉却并不紧张,只是扫过屋中的人。 因为在李家发生的事,苏家的人来的很是齐全,平常极少见的苏老太爷,以及他的三哥儿子竟然都出现了。 沈惊宴这个人带来的影响还真是不一般,想来他们极其重视这件事吧? 温玉还什么都没说,苏含烟就嘲弄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那位公子都叫她夫人了,在那儿的人耳朵没聋的都能听见!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愤恨地瞪着温玉,苏含烟咬牙:“不知廉耻,竟然跟男子私定终生,私定终生就算了,还厚颜无耻的还想与成四公子说亲。” 温玉想了想,她与沈惊宴有婚约在前,如今和成文柒说亲好像的确有点厚颜无耻,可是…… “难道这亲不是你们要给我说的?”她黛眉微挑,透着一股子无邪的无奈。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自圆其说的,无非就是计划被打乱,不过无所谓,福祸相依么。 苏老太太一心想与成家攀亲,眼看这八字已经在算,马上就要互相递交庚帖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说不出的痛心疾首。 正要发作,苏老太爷却忽然吱了声,“你与那位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比起苏老太太的恼怒,苏老太爷就要平和许多了,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微妙的雀跃。 这位老太爷这是又打上主意了吧?正好,与其她去找他,倒不如让他自己找上门。 温玉轻轻一笑,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装的她又打算再装一装了,敛眉,她略带羞涩和懊恼:“之前在庵堂的时候救过一位公子,他说他会回来娶我,可我当时救他并未想过要他的报答,也从未想过要嫁他便没当回事。” 懊恼地咬着唇,她又吞吞吐吐道:“后来他伤好就走了,我便一直没见过他。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觉得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真没想过什么。” 想来想去,似乎这个版本的故事最好? 她把头耷拉下去,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孙女给祖父祖母添麻烦了。” “哈哈。”苏老太爷心情很好的笑出声,“四丫头心地善良,做的很好。” 眯着满是算计的眼眸,苏老太爷正盘算着什么,就听有嬷嬷进来禀报:“老太爷,外面有一位姓沈的公子请见。” 苏老太爷眼底精光炸现,当即就带着几个儿子乐呵呵地出去迎人了。 成家来了位从京城来的客人这事虽隐秘,可经过这些日子,风声多少走了些出来。 像苏老太爷这种做大事的人,怎么会不关注?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正想与京城的人搭上关系,这关系就送上了门,这叫他怎么不高兴?若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当真要娶他们家的姑娘更是再好不过。 李府的事,知道的都惊诧不已,尤其是成家,这位京城来的贵客,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家可是一清二楚。 堂堂五皇子和燕北苏家富商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的,一想沈惊宴在京中那风流放荡的名声就又觉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觉得奇怪的便也只有成式中与长子成文钰了,他们与沈惊宴接触的最多,这段时间下来,他们觉得这位五皇子似乎并不是那等风流之人,难道是他们看错了? 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解了,如今沈惊宴要来苏府,成文钰只得跟着来了。 见苏老爷子这个反应,苏老太太也品出点味儿来,原本还想发作这个不知羞的丫头,如今,深谙地看了低眉垂眼的温玉一眼,苏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冰雪消融。 “没什么事了,四姐儿回去吧。” 就这样?苏含烟说不出的不甘心,那位公子,她也看见了,她觉得他比他们燕北最好看的那位李公子还要好看,还要贵胄不凡。 李公子气质如华,那位红衣公子虽气质清雅,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艳丽,惊得人移不开眼。 想到今日的事情,苏含烟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来,成家那位掌上明珠明显是对那位公子有意。 呵,和成小姐抢男人?她什么身份,成小姐什么身份?可笑。 她也就这会儿蹦的欢,后面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温玉的背影暗自冷哼一声,苏含烟的脸阴测测地冷了下来,看得苏含芳一阵不舒服。 外院的厅堂。 一番客气寒暄介绍后,沈惊宴风雅万千地摇着折扇入了坐。 苏家人人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来回扫射在沈惊宴身上,尤其是苏老太爷,越看越觉得那不是个人,是一块肥肉,脸上慈祥的浅笑堆起来的皱纹就更深了。 他正想着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开口,就听沈惊宴主动提道:“沈某今日登门是为了贵府上的苏四小姐。” 他早就已经将温玉的情况摸清,自然也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当他听见苏青竹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愣怔了片刻。 苏青竹,他记得在京城她失踪的那两日,在安清庵的山路上他遇到的,后来让双魄送回去的那个女子,就叫苏青竹。 可是他又想不出这里面的关窍,若那个女子是她,身形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若那个女子不是她,这一样的名字又该作何解释? 巧合?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巧合? 凭着知觉,沈惊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是事情,就像她那需要血养,奇怪的病。 在苏老爷子的一个眼神下,温玉的‘亲生父亲’看了眼那边坐着的沈惊宴和成文钰,笑道:“我已经听小女说过了,她曾救过沈公子一命,却不想沈公子竟说要娶她,她本以为沈公子不过说说,便没放在心上。” 回神的沈惊宴愣了一下,忍不住勾起唇,邪魅又凉薄的笑了。 她还真是会瞎扯! 隐隐感觉到沈惊宴的不快,苏大老爷心里打了个突,难道这有什么不妥? 讪讪地笑了笑,苏大老爷一脸歉意地看着成文钰:“这件事,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并没有要欺瞒的意思。” 第七十四章 清心庵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毕竟苏家之前还与成家说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是尴尬,成家这边自然也要给个交代。 既然那位沈公子在,成家也在,苏家便赶紧抓住机会撇清自己。 沈公子这个高枝他们想攀,可成家这个地头蛇也是不能得罪的。 大家都是人精,苏家要表达的意思成文钰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与苏家结亲本就是他那个四弟一心想娶苏家女才有了这门亲事,如今被搅进来的人又是当朝皇子…… 成文钰大度地笑了笑,“伯父不必介怀,家父家母都不是不讲理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是家弟没有福气。” 他大度诚恳,让苏家人松了口气,心下却也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大度,至少有一大半的理由是因为那位沈公子。 不由得,苏家对那位沈公子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既然她说是她救了他,沈惊宴悠悠一笑,器宇不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与令爱已经举行过婚礼,不过……再举行一次也无妨。” 举行过婚礼? 众人惊愕。 这……那丫头怎么没说? 像是不知道自己扔了个雷,沈惊宴从容道:“之前不知道玉儿上有父母亲人,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应该三媒六娉,风风光光。” 他优雅地站了起来,“改日我便请媒婆登门拜访。” 沈惊宴前脚一走,苏老爷子就坐不住了,忙叫人去打探沈惊宴的身份。 目送那道华贵的身影离开,沈家大爷走到沈老爷子身边,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兴奋,“阿爹,儿子觉得这位沈公子的来历必定不凡。” 想到他们苏家最近在生意上遭遇的麻烦事,苏大老爷顿时觉得那些以后都将不是事,这心情别提有多开阔,恨不得马上对酒当歌。 沈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摸着胡须,扫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你生了个好闺女。” 苏大老爷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把四姐儿送走,哎!” 苏老爷子眉眼一深,是啊,毕竟不是在苏家长大的,情分总是浅了些。 . 最后看了眼菡萏苑这几个字,白荷满意地拍了拍手,让人把这院子原来的名字拿去烧掉。 “这得宠和不得宠就是不一样,以前不得宠的时候,人家随便扔个院子给你便作罢了,如今得宠了,不但院子换了大院子,连丫鬟婆子都多了。” 听着白荷的念叨,温玉没什么表情的吩咐刚被老太太安排过来的张嬷嬷:“麻烦嬷嬷去跟祖母说一声,明日我想去清心庵。” 清心庵是苏四小姐长大的地方,如今她好事将近,回去看看也没什么,苏老太太便大方的同意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苏老太太又点了苏含芳和苏含烟作陪。 得到苏家两位小姐要作陪的消息,温玉什么都没说,倒是白荷有些耐不住性子。 她们去清心庵又不是去玩的,再说,真正的苏家小姐还在那儿呢,她担心到时候会露出什么破绽。 见正主都不急,白荷干脆也沉静下来,人家都不急她急个屁?难道她还怕了他们苏家不成? 清心庵里住的都是尼姑,也不担心会遇见男子,倒是无需怎么打点,大殿里供着一尊三层楼高的观音,那观音慈眉善目,却无端给人一种震慑人心的藐视感。 上完香拜完观音,一行人又跟着庵里刚入门不久的小尼姑去拜了另外几位菩萨,中途温玉借口去净房,与白荷转了道。 抄近道入了后山,再入一处暗门,便是一个小院儿,不大的院子里树木掩映,自带凉爽。 看见温玉,院中正晒着药草的女子朝温玉迎了两步行礼,“主子。” 温玉颔首,指了指屋里的人,“她怎么样?” 绣召摇了摇头,“不太好。” 温玉脚步微顿,“还能坚持多久?” 绣召叹息着回话:“最多半个月。” 温玉点头。 在满园飘散的药香中,温玉进了屋,一进去就见窗前的榻上躺着一个枯瘦蜡黄的女子,她闭着眼睛,脆弱的像是已经没有呼吸。 温玉刚在屋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那好似没有呼吸的女子忽然咳嗽起来。 一阵剧烈咳嗽后,女子脆弱的躺在床上喘息,胸口起伏不止,白荷都有点担心她会因为喘不过气而嗝屁了。 拿过温玉刚倒好的水,白荷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呼-吸-呼吸-好,慢慢来,慢慢来,喝点水。” 因为咳嗽而醒过来的苏含音见屋中的人不是平常照顾她的人,再仔细一看,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给温玉行礼。 温玉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起来了,不过是一些虚礼,你不必在意,我与你,不过是利益关系,我们是平等的。” 苏含音便不挣扎了,身子瘫软下去,又开始不深不浅的喘息。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温玉又道:“你放心,苏家一定会在你死之前变成你想看见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问:“到时候,你想去看看吗?” 苏含音点头。 “那就让自己好好活着,多活几天,别到时候你连去看的力气都没有。” 使尽力气,苏含音沙哑着嗓音:“我会的!”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无尽的狠意。 温玉点了点头,留下一瓶药离开了这个小院。 温玉许久都没回来,张嬷嬷便派了几个人来找,同时又让人去打听了一些与她们四小姐有关的事情。 好在温玉早有安排,张嬷嬷派出去的人果然打听到她们四小姐一年前的确救过一位少年公子。 除了这些外,她们还打听到一些苏四小姐的脾气秉性,她性格孤僻冷淡,不怎么好相处,也不怎么与人说话。 这倒是与她们所见的四小姐差别不大,她的确不怎么说话。 至于四小姐的长相,有人说很好看,有人说她因为曾经生了天花而留下满脸痘印丑的很。 至于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张嬷嬷有些吃不准。 她倒是知道成家四少与人拿她们家小姐的容貌打赌的事情,而那一次,成四少赢了,至于他是堵的她们小姐是美是丑,张嬷嬷有些想不起来。 嗯,这个事情得让人去查查,不是说成四少看见过她们小姐的样子? 张嬷嬷觉得,就冲成四少要娶她们小姐这个事情,不难猜测他们小姐其实不丑,否则他也不会要娶了。 第七十五章 给真香楼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从后山回来,刚进清心庵,就被张嬷嬷派来找温玉的人遇个正着。 红双疾步上前,气喘吁吁地拔高了几分声音:“小姐你去哪儿了?” “外面风景不错,出去走了走,大惊小怪什么?”白荷没好气道。 红双低头,再不敢多说什么。 终于等到温玉回来,张嬷嬷迎上来,因为找了许久又等了许久,语气便有些严厉,“小姐您去哪儿了?” 温玉冷声道:“我去哪儿了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张嬷嬷张着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等那种紧致感消失,她这才找回缓和下来的声音,“奴婢也只是担心小姐,怕小姐出事。” 温玉也缓和了语气,“让嬷嬷担心了。” 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温玉朝打点好的房间走去,“我先去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小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是。”张嬷嬷应声,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面色有些不太好。 直到看不见她了,张嬷嬷这才去问与她一起回来的红双:“你是在哪儿遇到小姐的?” “就在后面的院子里。”想了想,红双又道:“小姐说到后面走了走,说风景不错。” 张嬷嬷点了点头,“以后无论小姐去哪里,你都要贴身跟着。” 红双觉得这个差事不好办,却也只能泛着苦应是。 在庵里用过午膳,又休息了一阵,见日头不那么毒了,一群人便收拾东西离开,刚从庵堂里出来,就见一旁站着个连身影都透着明艳的人。 温玉脚步一顿,看着那人说不清是无奈多一些还是烦躁多一些。 她逃婚,甚至做出让人代嫁的事情,虽然最后她的奸计没有得逞,她这样做到底是伤害他的。 她已经做的这样明显,他为何就不能与她桥归桥? 片刻停滞,温玉再次抬脚,她与他,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白荷早就习惯他们这种纠纠缠缠的戏码,有些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可是张嬷嬷和红双等人没见过,当即如临大敌地围了过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沈惊宴。 显然,她们对她们四小姐的名声很是看中。 “这位公子,请自重!” 在沈惊宴那双凌厉如刀的眼风下,张嬷嬷的气焰节节败退,最后退到退无可退,心慌腿软,下意识往旁让了让。 沈惊宴迫人的视线直直盯着温玉,手无限风情地滑过她的耳廊,像是要摸她的脸,却因为她脸上的面纱最后犹豫了一下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魅惑的嗓音透着威胁:“不要逼我叫你的名字。” 看这人气度不凡的样子,张嬷嬷大概猜到,这人应该就是那位沈公子,一时间张嬷嬷不知道在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之前,她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可这人的气势,实在让她畏惧。 温玉似笑非笑,“看五……爷说的,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倒是五爷你,这次出来只怕大爷不知道吧?你说若是大爷知道,他当如何?” 太子目前肯定还不知道沈惊宴不在京城的事情,否则他不会什么都不做。 两双同样含着锋利的眼睛波光流转了一阵,沈惊宴勾唇,忽然搂住温玉的腰,隔着面纱带着恶意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不顾她的威胁,笑道,“这是惩罚。” 惩罚她逃婚,惩罚她找人代嫁,惩罚她逃跑,惩罚她竟然敢与别人谈婚论嫁! 顿了顿,他微笑着,“至于……你可以试试。” 沈惊宴所谓的试试,便是让温玉将他的行踪告诉给太子。 他这众目睽睽下一吻,惊得除了白荷以外的人都掉了下巴,这也太孟浪了些。 “沈惊宴!”温玉是真的恼了。 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毁她名声,让她除了他以外再不能嫁给别人,而今,他还是用这招。 她冷冷道:“你就这么喜欢毁人名声?” 他无赖一笑,低哑的笑声悦耳动听,“招不在多,好用就行。” 谁让她竟然敢和别人议婚? 正要将他推开,他凑近她耳语道:“温玉,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玉的心口一紧,冷笑了一声,朝马车走去,上马车的时候温玉停了一下,她也不怕这话被人听了去,头也没回的道了句,“我永远都不会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对你对我都好。” 国仇家恨,就算那一切他不是主谋,可他到底是沈家的人,站在她的对立面,身体里到底流着仇人的血。 她这是变相承认了吧?虽然他已无需她的承认。 沈惊宴一双乌黑的眼睛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眼底的墨浓的化不开,像是要将什么吞噬。 两个人的哑谜除了知情人谁都没有猜透,带着一腔疑惑,张嬷嬷回到府中便把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说给了苏老太太听。 温玉最后的那句话苏老太太虽也没猜透,但这并无大碍,因为苏老太太很高兴,因为她看出来那位沈公子很在乎她们家四姑娘。 她心情很好的笑了笑,然后吩咐人打赏了张嬷嬷,“你做得很好,你多看顾些四姐儿,毕竟不是在府中长大的,有很多事情不懂,嬷嬷多提点些姐儿才是。” 嬷嬷应了声是,心里却有些没底,那位四姐儿今日面对那位沈公子时的表现,让她觉得这位姐儿只怕不是个软柿子。 张嬷嬷去老太太那里的事情,自然没有瞒过温玉,但她并不在意。 撑着头看了会儿书,温玉忽然放下书问白荷:“那个和尚怎么样了?” 说起这茬,白荷就似打开了话匣子,“沧澜说那和尚滑的很,跟了好几次都跟丢了,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还真是一如往年的老奸巨猾。” 温玉想了一阵,便有了主意:“与其让你们去找他,不如让他来找我。” “让他来找你?”白荷狐疑,这怎么可能。 温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忘了他最喜欢什么了?” “吃!”白荷眼前一亮,很快她又不解起来,就算他喜欢吃,又如何能让他自己找上门? 温玉磨墨写了几道菜的做法给白荷,“你把这个方子拿去给真香楼,剩下的,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就是。” 白荷嘚瑟,“这个好!” 第七十六章 猫腻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成文柒与温玉的婚事虽黄了,却并不妨碍成文柒与温玉来往。 那日在李家游园会之后,他回去大抵郁闷了一阵,他好不容易相中的媳妇,怎么就名花有主了? 不过他很快就又精神抖擞了起来,却并不难过,只是遗憾失去了一个与他臭味相投的妻子。 温玉换了个更大的院子,院子里的丫鬟也多了,成文柒这个外男再来就有诸多不便,顾忌着礼义廉耻,成文柒也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去温玉的院子。 但他依旧没有走正门,而是把写好字的纸团包裹着石头从围墙扔进温玉的卧室。 温玉的卧室,除了白荷别的人都不能进,倒是也不怕被别人捡了去。 夜黑风高,成文柒大大咧咧地坐在围墙上抛着手中石子,消息他已经送进去了,就等里面的人来与他私会。 果然,不一会儿,温玉就出来了。 成文柒有些郁闷的脸色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对温玉勾了勾手指,催促她赶紧过来。 温玉走过去站在墙下仰着脖子看他,还没来得及与他说什么,就见墙头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温玉和成文柒都是一愣,看清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是谁,成文柒当即就有些不淡定,见鬼似地看着他:“你你你你不是跟我哥去去去会友了?” 沈惊宴眯着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成四少爷好记性。” 成文柒被看得一阵心虚,为了面子,他梗着脖子硬声道:“你们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呢,你不必盯的这么紧吧?” 他是答应他离苏四小姐远一点,成文柒看了看自己与温玉的距离,他煞有介事的觉得这距离够远了! 沈惊宴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看着温玉,“不盯紧一点,跑了怎么办?” 一语双关的话,让温玉一阵无语。 狐疑地看着墙头上那两人,温玉不解,这两人瞧着好像关系不错? 显然成文柒听不懂他话里的双关之意,挠了挠头,苦恼地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带她去吃顿好吃的,没别的意思。” 他有点怀念以前想把人带出去就把人带出去的痛快,如今…… 他不耐起来,对沈惊宴没好气道:“你别娘娘唧唧的,人还没嫁给你就管这么多,真嫁给你,你还不翻了天?” 不等沈惊宴再说话,成文柒招呼温玉:“走,哥带你去真香楼。” 温玉了然,他今日要带她去吃的这顿好吃的,少不了的就有她前几日给真香楼的那几道菜。 她并不急着跟成文柒走,指了指墙上一站一坐的两人,“你们怎么回事?” 他们这关系,瞧着有点微妙啊。 成文柒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 温玉高高挑眉,今日的他,气焰有点不够嚣张啊,有点像被收拾了一顿的老虎,格外温顺。 不等温玉再多问,成文柒已经极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去不去?” 看着他有些炸毛的样子,温玉了然,看来他这是栽沈惊宴手里了啊。 在后面把风,已经看了一阵的白荷接过话,“去,当然去,说到吃,就没有她不去的。” 也不看温玉这个主子,她轻轻一跃就上了墙,看得成文柒目瞪口呆:“你你你你……” 白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你?大惊小怪。” 成文柒不可思议地指着她,“你竟然会,那你之前。” 笑了一声,白荷哼声,“之前那是逗你玩儿呢。” 成文柒的脸唰的就变了,“我靠,逗我玩儿?” 还不等他老虎发威,就见以前只会翻墙的苏四小姐也轻轻一跃就上了围墙。 成文柒…… “走了。”苏四小姐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等几人消失在夜色中,成文柒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哎,等等我!” 天早就已经黑下来,即便早就过了饭点,这家从前两个月开业起就生意火爆的真香楼到这个点依旧生意兴隆。 温玉等人到的时候虽不至于座无虚席,却也满场热闹。 一行人从后门进了真香楼,就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沈惊宴一路打量了一番,视线落在温玉身上,赞了句,“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家真香楼和京城苏家那家真香楼是不是一家。” 京城苏家,便是温玉的另一个身份,苏青竹那个苏家。 闻言,温玉愣了一下,心也跟着一跳,白荷下意识看了她一眼,随即扭头,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温玉没有接这话,倒是成文柒,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打哑谜,疑惑地接了句:“苏家什么时候开起馆子了?” 屋中的人皆是喝茶不语。 成文柒是个坐不住的,这包间的装修十分风雅,屋子里摆了些好看的瓷器和字画。 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他不懂,只是觉得好看便东摸摸西摸摸,一会儿咋舌这瓷器像女人的皮肤一样光华,一会儿赞叹这字写的比草原上的野草还要狂,温玉时不时的接一两句。 一屋子人,因为有了他变得不再寂寞。 沈惊宴挑眉,觉得自己今日之举实在明智,至少因为有了成文柒温玉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却又因为这个嫉妒的心里抓狂。 他用挑剔冷厉的眼光打量着成文柒,不知道这个二货到底哪里比他强了?她与他竟然这般的合得来。 再想到两人之前还谈婚论嫁,沈惊宴的眼神就更冷了,若不是他搅黄了这门婚事,她是不是真的就要嫁了? 就这二货? 被人盯得心里发毛的成文柒回头就对上沈惊宴那双残暴又冰冷的眼睛,愣了一下,一个激灵后他选择了不怕死的瞪回去。 他戒备地看着那张生的比女人还漂亮白皙的美颜,“怎么?难不成你想反悔?” 知道这两人有猫腻的温玉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成文柒自得一笑,坐过来正要款款而谈,在那道威胁意味十足的清咳声下硬生生逼着自己把即将要出口的话换了,“我跟这只花孔雀能有什么好协议的。” 花孔雀? 白荷噗嗤一声笑出声,温玉虽没笑,却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赞同了一句:“很生动,很形象。” 在那道几乎要惋心的凌厉目光下,成文柒缩了缩脖子,“玩笑,玩笑。” 第七十七章 吵闹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没上几道菜,就听外面传来一道熟悉,带着与生俱来的骄矜的女音:“掌柜的,我四哥在哪个房间。”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因为跟着成家四公子来的不是只有他,还有京城的那位贵人。 这位掌柜是从京城的真香楼调过来的,自然也见过风流的五殿下,他不知道自己若擅做主张那位五殿下会不会不喜欢? 成秋霜有些不悦,语气里便带了几分冷意,“怎么?不能说?” 这掌柜到这燕北的时间虽不长,却也将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了一遍,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 暗自衡量了一番,想着那位殿下既然是住在成家的,想必也会给成家人几分薄面,便引着成秋霜和成文钰去了。 掌柜亲自给开了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 哼了一声,成秋霜一进去就将屋中的人看的清楚,当她看见温玉,脸顿时冷了下来。 在场的都是熟人,吃个饭还要带面纱也实在做作,温玉便摘掉了面纱。 比起刚来燕北的时候,温玉又瘦了几分,圆润的脸型渐渐露出瓜子的形状。 她美目盼兮,肤如凝脂的模样映在成秋霜眼底先是惊艳,而后便是厌憎。 通过白荷这个丫鬟,如果她还不知道她是谁的话,就真的是傻子了。 暗自撇嘴,还以为她生的有多好看呢,也不过如此嘛。 沉下眉眼,成秋霜的唇角勾出一抹天真,淡淡扫过温玉落在沈惊宴身上,“四哥和沈哥哥真是偏心,来吃好吃的也不带上我。” 说着,她轻盈的步伐朝沈惊宴走了去。 推了推成文柒,成秋霜骄矜中带着几分娇俏,“四哥,你往那边坐。” 没理会到她心思的成文柒指着对面十分不解风情:“那边那么宽,干嘛非要往这挤。” 成秋霜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她磨着牙撒娇:“哎呀,你就坐过去嘛!哪儿来那么多话!” 看到这里,成文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那丫头非要吵着让他带她出来。 走过去拉着成秋霜在那宽敞处坐下,成文钰温和道:“坐这也是一样的。” 在成文钰的强势下,成秋霜不得不坐下来,脸色很是不快,还狠狠地剜了斜对面的温玉一眼。 温玉当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一筷子一筷子的吃自己的,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比这一口口腹之欲重要。 沈惊宴更是旁若无人的给她夹菜,还温言细语的与她说话:“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见她不理他,他也不气恼,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活像个丫鬟。 “这个不错。” 看着那两人,成文柒觉得自己的牙都要酸掉了,好在又来了两个人,他总算不觉得寂寞了,于是他跑去和他的兄长聊天去了。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成文钰无奈的看了死死盯着那两人的成秋霜一眼,暗自叹息,“霜儿说她听说这家真香楼味道很是不错,她还没有来过,闹着非要我带她尝尝。” 已经吃过好几次的成文柒表示赞同,“的确不错。” 成秋霜问:“四哥怎么跟沈哥哥来这儿了?你们自己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了不相干的人?” 成文钰挑眉,不赞同的看了成秋霜一眼,还给了她一个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她却根本不买账,只觉得一腔怒气没地撒,还理直气壮的反问回去:“难道我说错了吗?” 她冒着火光的眼睛落在温玉身上,从知道沈惊宴要娶这个讨厌的人起,她的气就没有顺过。 若不是被家里人拦着,她早就跑到苏府指着温玉的鼻子骂了,又岂能忍到今天? 终于忍到今天见到本人,成秋霜觉得她心口的那股气压都压不住。 白荷嘲讽地看了成秋霜一眼:“这有的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成秋霜一拍桌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狗奴才说话了?” 白荷气的也是一拍桌子:“你就好了?小姐的身子奴才的嘴。” 成秋霜的眼神更冷更狠了,眼看就要与白荷打起来,成文钰一把拉住了她手腕,她这才没把手里的碗砸过来。 温玉除了觉得成秋霜舌燥,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只是这享用美食的心情到底受了些影响。 更何况,沈惊宴那么个人,她并不想与谁争。 放下筷子谁也没看:“白荷,走了。” “哎!”白荷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心里对沈惊宴招来这么一朵烂桃花也有些怨气。 她虽惹不起他,可她有挡箭牌啊! 成秋霜以为她这是心生畏惧,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要跑,心里十分不屑的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 看她怎么跟她斗! 沈惊宴没阻止温玉,只是接过白荷手里的活给温玉的面纱系好,温声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活被抢的白荷不屑地切了一声,有些挑衅地看了斜对面的成秋霜一眼,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秒杀她。 成家知道沈惊宴身份的人也不过就那几个,但在这些人里,却不包括成秋霜和成文柒这两个没脑子的。 成秋霜是家里唯一的丫头,从小就被宠着疼着,要什么有什么,平常家里人都让着她,对她千依百顺,除了成文柒,所以成秋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四哥,经常跟他不是吵就是闹。 从小到大敢给她脸色看的人屈指可数,在那屈指可数的人里,都是她们成家人,她什么时候受过外人的气? 可是此时除了气,她更多的是受伤,因为沈惊宴的举动而受伤。 这些日子,因为她是成家小姐的身份给她带来了不少便利,让她与沈惊宴熟识起来,她追着他沈哥哥的叫,他虽总是疏离,却看在成家的面子上给了她礼貌。 再说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驳她面子,虽然每次她都是追着自家兄长硬要往他面前凑,到底是让她自得意满的觉得她与他关系不一般。 凭着这几分她以为的不一般,她觉得他在她面前是有优待的,可是。 见他要跟温玉一起走,成文霜急得站了起来,气焰全无不说,还觉得委屈,“沈哥哥。” 沈惊宴惊艳的眉眼已极尽不耐,他不搭理她,只是不屑理,他清冷的眸光从成文钰身上扫过,“大公子,令妹实在没规矩了些。” 第七十八章 盯紧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好笑,以前那个总是喜欢沉默寡言的人,竟也变得这般不给人留面子了。 她觉得这样的沈惊宴有点眼熟,想到这,温玉有些怔神,随即脸色也跟着淡了。 他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成文钰羞愧的耷拉下眼帘,“是我这个兄长教导无方,还望沈公子看在家妹年纪小的份儿上不要与她计较。” 咬着唇,成秋霜一脸哀怨可怜的看着沈惊宴,委屈的红了眼眶,他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对方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他的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成秋霜更恨温玉了。 温玉前脚出门,沈惊宴后脚跟着,见他真的要送自己回去,温玉拒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也能走回去,沈公子若不是与我有仇,想我早点见阎王,还是止步吧。” 沈惊宴接道,“我们的确有点仇。” 温玉在心里冷笑,看来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就听他又说,“生同龛死同穴的仇。” 白荷:…… 他这是在表白? 温玉冷嘲:“我怕我的列祖列宗会不认我这个不肖子孙。” 沈惊宴缄默,所以,她这是又拒绝他了吧? 不等他再说话,温玉扭头就走。 从楼上下来,白荷就见苏家大老爷与人在真香楼门口寒暄。 她拉了拉温玉,指了指门口的熟人,“师姐,鱼上钩了。” 闻言温玉看了眼门口的苏大老爷等人,点了点头,朝后门走去。 酒意微醺,苏大老爷是一路哼着小曲回去的,到了苏家二门下了马车,他迈着微醺的步伐嗓子眼儿里哼出的小曲儿越来越兴味阑珊。 苏家几位一直等着他的爷知道他回来了,早就在苏老太爷那边等着了,从小厮嘴里得知他哼着小曲儿回来,一个个面露红光,只恨苏大老爷不能马上出现在他们面前。 等苏大老爷终于出现,除了苏老太爷,几人一拥而上的追问:“如何?” 苏大老爷得意一笑,先一言不发的卖了个关子,吊着众人的胃口慢悠悠地喝了杯茶,打了个酒嗝,在众人急不可耐的目光下,这才从容不迫的笑着出声:“成了。” 从他一系列的表现已经猜到八分的众人直到听到他亲口说出答案,悬着的心这才终于稳稳落下。 就连看似四平八稳的苏老太爷也暗自松了口气,语气却很淡然,“成了就好。” “父亲,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京城那边的生意谁负责了?” 难得齐心的高兴后,众人随着这个问题立刻翻起脸来,各抒己见,不是踩别人就是捧自己,总之谁也见不得谁占上风。 他们卖的可是惜稀罕玩意儿,京城那边可是千金难求,若这铺子真的开到京城去,指定日进斗金,谁不想占这个便宜? 眼看兄弟几个就要打起来,苏老太爷终于开口:“等这件事十拿九稳再来商量这些吧。” 争得面红耳赤的几兄弟总算安静下来。 喝了口茶,苏老太爷放下茶杯,叮嘱他的大儿子:“老大,那边你盯紧一些,别的不怕,就怕那边突然改变主意。” 苏大老爷觉得老爷子有些杞人忧天,却不好直说,只是犹豫道:“不能吧,再说四姐儿和那位公子还论着亲事呢。” 苏大老爷严厉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再说,盯着那位贵公子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就怕有人开出的条件比你更好!若是那样,婚事算什么?” 觉得老爷子说的对,虽还不太清楚那位公子的身份,但利益当前,谁也不是傻子。 苏大老爷神色一凛,当即应了一声,“儿子知道了,我明天再去见见那位管事,把接下来的事情也与他商量一下,尽量把该定下来的早定下来,这样也不怕别人半路插一脚。” 见他态度认真,不是敷衍,苏老太爷满意点头,“好了,都去睡吧。” 很快,温玉就从沧澜那里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 她一边修剪着开败的茉莉花一边说:“既然他们想快那就快一点,拖了好几个月也该有个结果了。” 也不枉她辛苦这几个月将那条商道开通。 苏家那几位爷有时候虽不靠谱,可架不住上面的老爷子精明,老爷子精明,他们也不敢随便办事。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不假,苏老爷子做事小心谨慎,最初她也让人接触过苏家,与他们有做生意的打算,可苏老爷子一直没松口。 从燕北到京城这条路并不好走,若没有官府保驾护航,搞不好半路就会血本无归。 苏老爷子又是个谨慎的,不会光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与你合作,这才是最让温玉头疼的,逼得她没法,这才不得不花些功夫将燕北到京城的商路打通。 若真只是她派个人出面与苏老爷子接洽,他也许还会小心驶得万年船,可是如今出现了一个沈惊宴,京城来的贵公子,成家又待他极恭敬,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温玉的心情美妙起来,她真的不得不感谢沈惊宴的青睐,这才让她如此顺利。 可沈惊宴的身份也不是一张王牌,谨慎的苏老爷子还是让人去探了探温玉的那条商路。 其实就算没有沈惊宴,凭着温玉的那条商路,这次也能十拿九稳,就是费些事罢了,不过,送上门的便宜,不用白不用。 如今他们觉得这事可靠,自然是急了,想快点把事情定下来,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比起温玉的好心情,沧澜却有些担忧:“我们毕竟只是借沈惊宴的势,其实这件事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苏家捅到他面前穿帮了怎么办?” 温玉掩下眼帘,语调淡淡,“不会的,你们只管放心去做就是。”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沧澜却并没有多问,只应了声是。 沧澜不知道,她如此笃定是因为这些事情沈惊宴必定知道,她只是笃定他不会拆穿她,至于原因…… 那不是她该想的。 抛开因为沈惊宴而产生的不爽,温玉问,“那个和尚还是没有消息?” “还没有。” 温玉放下剪刀,已经没有修剪的心情。 第七十九章 没醒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温玉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有些焦急,师傅失踪,现在虽有消息指向辽国,可更确切的消息却还没有到手。 那个和尚,在她没有经历过重生的时候她就觉得他邪门,如今她死而复生,如果她以前不信什么鬼神的话,那么现在她心有敬畏了,才更觉得那个和尚邪门。 他和师傅的关系不错,她虽不喜欢他,但冲着他的邪门,她觉得或许他能找到师傅也说不定。 可现在,过去这么久,他只是在李府出现过,就再无踪迹。 燕北王府。 成秋霜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就因为沈惊宴说她没有规矩。 她最初的时候只是气恼,真正开始哭是在她把这笔账记在温玉身上,试图让自己大哥给她报仇,反被自己大哥教训了一顿。 她觉得委屈,气冲冲地朝成文钰吼:“你到底是谁的大哥?你是我大哥!你怎么能不帮着自己妹妹反而帮外人?” 成文钰觉得无奈,终于发现自家这个妹妹在家人的宠爱下养偏了,不知道现在挽救还来不来的急。 看着她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成文钰有片刻心疼,但一想到她不讲理的样子,他无视掉那点心疼,叹息着好言说教,“霜儿,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会容忍你的无理取闹,别人没有理由容忍,不是谁都应该对你千依百顺。” “你说让我给你报仇,可苏府四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沈公子喜欢她不喜欢你吗?你这是无理取闹知道吗?” 他每多说一句,成秋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彻底冷下来,“你不帮我就算了,不要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以后再也不要认你这个哥哥了!你才不是我大哥呢!我大哥从不会这样对我!” 嘶吼着,她抹着泪跑远了。 成文钰叹息一声,也没有追上去劝,只是让人跟着别出事。 成秋霜跑远了,嘴里叼着草的成文柒才上前来,“我早就说这丫头被你们养歪了你们偏不信,还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疼妹妹,你现在知道头疼了?晚了。” 也没等成文钰说话,他背着手,迈着愉快的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早就等着那丫头吃瘪呢,平常说她她不听,这回栽跟头了吧?活该! 成文柒这个四哥一点都不心疼,还有点幸灾乐祸。 一回到家,成秋霜就哭着一头扎进自家母亲怀中。 揉着她的头,燕王妃问:“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欺负我家的宝贝了?” 吸着鼻子,成秋霜从燕王妃怀中退出来:“还能有谁,还不是苏家那个讨人厌的丫头。” 燕王妃蹙眉,自家丫头的心思她自然知道,而府上那位贵客和苏家四小姐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 “母亲。”成秋霜拉了拉她的袖子,“您帮帮女儿好不好?” 燕王妃温柔的面容冷淡了几分,她轻柔地理了理自家女儿那有些凌乱的头发,“霜儿,那位公子不是你的良人,母亲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必不会委屈你。” 成秋霜有些不高兴,她固执起来,“我不要!” 她哀求,“母亲,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燕王妃冷声道:“那位公子不合适!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才在自家大哥那里碰了壁,回来求自家母亲,结果自家母亲也不帮着她,成秋霜怒意更甚:“除了他,我谁也不喜欢!谁也不嫁!” 燕王妃也被自家女儿这大胆的言语惹怒,当即就让人送她回去,并且不让她再出门半步。 温玉那边在报备苏府的事情,沈惊宴这边,双魄也在报备温玉的事情。 沈惊宴自然也知道她利用他的身份引苏家人入局的事情,他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她利用自己,反而还很高兴她利用他。 因为他觉得这是她不与他见外的证明,所以他很高兴被利用。 双魄自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被利用了心情还很好,猜不透便不再猜,只是将另外一件事告诉给他:“皇子妃在找一个和尚。” “和尚?” 双魄点头。 “知道她找那和尚干什么吗?” 双魄摇头:“还在查。” 报告完与温玉有关的事情,双魄开始说温痕那边的事情。 历经几个月,温痕从最初的毫无根基,到现在,已经占了半壁江山。 如今军中分三派,一派是支持温痕的,一派是支持肖启山的,还有一派,保持中立。 目前为止,那边相安无事,只是时常与辽国那边小打小闹一场,都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辽国要出使他们大齐,正因为如此,与辽国交接的地方才更戒备森严,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辽国出使大齐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来者不善,就怕出了什么乱子给了他们出战的借口。 苏府。 已经日上三竿,温玉都还没有起床。 苏府每天早上的请安,温玉到现在都还没去苏老太太和大夫人那边,她没去,那边早就有人开始上眼药了。 白荷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便去叫她却怎么也叫不醒。 在逃婚来燕北的路上,在温玉无意间吞掉第一个魂魄之后,温玉就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这种事情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有魂魄给她吞?看来苏家的事情真的要尽快了。 现在还是用血吧。 白荷没辙,只好用血。 可是不知为何,以前只需一滴血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一滴血却解决不了了。 温玉许久都没有醒,白荷无奈,这次多滴了一些,她依旧没醒,她再无奈,只得加倍,还是没醒。 白荷的脸色凝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她吞了魂的缘故,所以血不管用了? 可这个时候,她到哪里去找魂魄给她? 她又是个不愿意伤害无辜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花这么多的功夫与苏含音做交易。 温玉一直没过去请安,大夫人那边已经派人过来问怎么回事。 白荷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屋外的丫鬟在外面敲门。 白荷急的一脑门汗,“去告诉大夫人,四小姐生病了,还未醒。” 她知道这样府中肯定会找大夫来,可是现在她也没别的办法了,能挡一时是一时。 第八十章 抓人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想到府中会请大夫,白荷又忙让人去给苏老太太传话,四小姐中了暑气,没有什么大事,已经让人去抓药。 可是即便是这样,老太太还是让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来的很快,可是温玉依旧没有醒。 这种时候,白荷就有点后悔,当初学武功的时候,她就该好好的学,结果学了个半吊子,关键时候想用却发现力不从心。 她想带温玉先离开,等她醒了再回来,苏府这边,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自己走行,带着个人,她连不惊动别人出这个房间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是翻墙? 听着敲门声,她懊恼,这个时候找沧澜也晚了。 白荷急的有点想杀人,恨不得现场杀个人来取魂救温玉。 见没人来开门,外面的丫头又敲了敲门:“白荷姐姐,大夫来了。” 最后看了温玉一眼,知道拖不下去了,白荷也只能心一横去开门,实在不行,她就见机行事,苏家总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放下床幔,白荷把温玉的手拿了出来,这才去开门。 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白荷这才拿了丝帕盖在温玉白皙的手腕上让大夫症脉。 其实她更想找个人来顶替温玉诊脉,但这院子里的人都不可信,怕惹麻烦,她不敢赌。 大夫的手刚摸在温玉的脉上不过两口茶的功夫,白荷就忍不住问了句:“如何?” 大夫凝神诊脉,似没听见,又过了两口茶的功夫,她又问:“怎么样了?” 大夫的手动了动,扫了她一眼,似是在责备她话太多,哪儿有这么快就诊出病症的?他又不是神仙,摸一下手就能查出病症。 提着心,见大夫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白荷狐疑,难道他诊到脉了? 见大夫真的没有什么不妥,白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好险好险,她正考虑要不要开杀戒呢。 过了一会儿,大夫这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骨太弱,需得好好调理。” 开了一张药方大夫就走了,老太太派来的人也回去复命。 有惊无险,白荷松了口气,等人都出了房间这才去摸温玉的脉,的确有些虚弱,看起来像是身体不好。 过了中午,温玉才醒过来。 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昏迷醒来身体与之前有很大的差别,以前她靠血续命的时候,每次醒来与平常无意,只是昏迷的次数频繁。 而这一次,明显感觉到身体虚弱。 端着燕窝粥进来见的白荷见她睁着眼睛,喜形于色,“师姐,你总算醒了。” 温玉眉头紧锁,没说话。 见她脸色不是很对,原本还想奚落两句的白荷关心起来,“怎么了?” “这样虽然能让我很久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但似乎有反噬。”她的脸色有点沉。 白荷当然也感觉到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不知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不会越来越差? 到时候…… 她不敢想。 见她脸色不好看,温玉笑了一下:“我若是死了不正合你意?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翻了个白眼,白荷恶狠狠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最好多活些日子,不要那么早还我自由。” 温玉笑了笑,感觉身体不是那么无力了,这才坐起来喝了燕窝粥。 “还有吗?”她是真的饿了。 “还有。”白荷又去给她盛了一碗。 . 为了不去给苏老太太请安,温玉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菡萏苑在最初的探病热闹后,终于归于平静。 她真是烦极了那些唇枪舌战,鬼面心思,便借着病躲懒了。 原本还想继续躲懒,偏苏老太太指望着她呢,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在苏家把所有的钱和精力都集中在京城那边开铺子的时候,燕北这边的铺子因为一场大火出事了。 因为辽国要出使大齐,不仅边关戒严,就连这燕城也戒备森严起来,尤其几天还抓到一个往辽国递消息的探子,燕城就更严了。 到处都在查辽国探子。 一场大火烧了苏家的铺子这其实没什么,偏官府办案的时候在铺子里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官府便怀疑这铺子就是辽国探子掩人耳目据点。 为此,官府抓了苏家几位爷去问话,同时查封了苏家所有的铺子。 可是对外官府却什么都没多说,来苏家抓人的时候,苏家追问也只是以朝廷机密为由,不肯名言。 苏家人再多问,也只道只是调查,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人。 看起来像是不想打草惊蛇,口风很是严谨。 苏家派人打点,终于去监牢里探了回监,可依旧没弄明白官府到底为何抓人。 苏老爷子虽没受刑,到底年纪大了,受不了狱里的苦,一进去就病了,苏家又开始各种想办法打点给苏老爷子请大夫。 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把人从里面弄出来。 苏家行商,与官府的关系向来也打点的不错,可是这次他家的那些关系却用不上了。 钱照收不误,事情却没办,气得苏老太太急火攻心,也病了。 走投无路,苏老太太在大太太的点拨下终于想起温玉这个宝来。 其实就算苏大太太不提,苏老太太也想到了温玉,只是事情太多太乱,她没顾得上用这张牌。 苏老太太院里的人来叫温玉的时候她正在练字,丫头见她应了声没动还有些不悦。 催促道:“四小姐,老夫人等着呢。” 温玉依旧不急不缓,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写,看得丫鬟又气又急。 她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是火冒三丈了,她若是半天没把人叫去,到时候只怕要被罚。 怕被罚的丫鬟难免有些急躁和恼怒,上前两步,她直直站在温玉面前:“四小姐,老夫人有请。” “去告诉老夫人,我等一下就过去。” 丫鬟敏锐的感觉到温玉对苏老太太的称呼是老夫人而不是祖母,她蹙眉,却并没有做他想。 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丫鬟的怒气从脸颊蔓延到眼底:“四小姐一个晚辈让老夫人等是不是不好?到时候老夫人发作四小姐可别怪奴婢没提醒你。” 第八十一章 不见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嫌丫鬟聒噪,温玉冰冷的眼神朝丫鬟看去,看得她当即就愣在了那里,大气不敢喘。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至于别的,不是你应该管的。” 在她的威胁下,丫鬟又站了一会儿,这才一跺脚走了,她不能拿她如何,自有老太太呢。 白荷不在,温玉一个人去了苏老太太的院子。 她进去的时候大夫提着药箱刚从里面出来,一进屋,就对上老太太苍白的脸色,看样子,这位老夫人真的不太好。 屋中的气氛,就跟老太太的脸色一样苍白压抑,温玉扫过屋中的人,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有些恹恹的,眉宇间都是愁绪。 “老夫人叫我来有什么事?” 屋中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敬,就算注意到了,此时也不会有人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各家的男人还需她们想办法去救,一个个都急的不行了,哪里还有时间家长里短? 苏老太太把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了温玉身上,又怎么会给她气受?她倦怠地揉着眉心:“那位沈公子,不是对你有意吗?你去燕王府找找他,让他帮帮忙,只要他肯帮忙,你祖父他们就一定不会有事。” 也不管温玉是否同意,苏老太太又道:“马车已经安排好了,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就出门吧。” 温玉没有拒绝,扶身应了一声就回去换衣服了。 从府中出来,就见马车果然已经等在门外,与她同去的还有老太太院儿里她信任的一个丫鬟和嬷嬷。 温玉挑眉,她们是老太太派来盯着她的? 到了燕王府,帖子递上去,在里面的人同意她们进去之前便只能在外面等。 可是帖子递进去半柱香的时间都不见有人出来请她们,温玉倒是没什么,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却有些等不及了。 “怎么还没出来?难道是下面的人没传话?” 嬷嬷看了闭目养神的温玉一眼,她倒是一点都不急,“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会儿,嬷嬷也等不及了,下车去问门口的守卫,让他帮忙再通传一声。 燕王妃不在,所以帖子第一次送进去的时候就被成秋霜遇了个正着,她当即就把帖子扣了下来。 成秋霜的心里正压着一团火,这会儿光扣着温玉要见沈惊宴的帖子就觉得心里痛快。 过了一阵,外面就又递了口信进来,成秋霜沉着脸照旧压了下去。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有她的允许,她休想见他! 她想给温玉一个教训,想了想,她又把递口信的人叫了回来,“把这个还回去,告诉外面的人,就说沈公子在陪我弹琴,没空见她。” 被派出去的人很不客气的把帖子扔给了嬷嬷,把成秋霜交代的话转述了出去。 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沈公子竟然在陪燕王府大小姐弹琴? 她看了眼马车,心里揣摩了一下成秋霜和她们家四小姐,显然成秋霜在身份上要高出她们四小姐许多。 她没见过她们家四小姐的长相,但就成大小姐的长相而言,也是成鱼落雁的美了,这样的人,男人有几个不会动心的?更何况朝夕相处。 嬷嬷犯了难,拉着燕王府丫鬟的手要塞银子,想让她再帮忙通传一下,“我们家小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沈公子,麻烦你再跑一趟。” 想到自家小姐的吩咐,丫鬟收了银子,勉强应了,“那行,我就帮你们再跑一趟。” 成秋霜本就有意凉着她们,丫鬟这一去就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得知温玉的马车一直在外面没走,这么热的天,成秋霜一边好心情的喝着冰镇绿豆汤一边吩咐丫鬟:“去告诉外面的人,就说沈公子在陪我下棋,现在还没有空间她们。” 一来二去,一拖再拖,就拖到了太阳下山。 最后丫鬟一边拒绝嬷嬷的银子一边不客气的赶人,“你求我也没用,沈公子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银子塞出去不少,事儿却没办成,还大热天的在这遭罪,嬷嬷就觉得郁结,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求,丫鬟都不同意再传话,嬷嬷败下阵来,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这一趟无功而返,回去要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看嬷嬷还想再试试的样子,温玉也不催促,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做今天都见不到沈惊宴,因为他根本就没在燕王府。 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再三交代,现在连那位沈公子的人都没见着,老夫人的再三交代无用武之地,丫鬟问嬷嬷:“嬷嬷,怎么办?” 瞄了一旁安静的温玉一眼,自始自终,她似乎都是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不骄不躁,佩服之余,丫鬟忍不住心中腹诽,不是说那位沈公子很在乎这位的吗?怎么会不见她? 想到苏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丫鬟眉头紧锁,难道是因为怕惹祸上身?所以才避开了? 丫鬟深深一叹,若是这样的话,苏家怎么办? 回到苏府,已是黄昏,天边的晚霞像火一样,红的耀眼夺目。 可是天气实在太热,这样的美景并没有多少心情欣赏,尤其她们这一趟出来还没有把事情办好。 回到府中,苏老太太得知她们去了这么久连燕王府大门都没进去,更是连人都没有见到,一口血腥涌上,就有些不太好。 “废物!”骂了一声,老太太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嬷嬷和丫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会没见到人?” 嬷嬷和丫鬟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那位沈公子,肯定是见苏家落难,避之不及,怕惹麻烦,所以才不见的,可这话她们怎么敢说? 怎么敢破灭老夫人的希望? 见她们不说话,老太太又把视线落在了温玉身上,只觉得越看越恼火。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苏家要你何用?” 温玉笑了:“老夫人说的对。” 看了眼屋中的人,她道:“生而不养,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老夫人的脸色一沉,大夫人眼神一厉,“你什么意思?” 温玉直直看着大夫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个从容的少女,大家终于发现从回苏家起就一直淡漠沉静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像是一把装在漂亮剑鞘里的剑,突然就露出了它的锋芒。 第八十二章 仇恨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苏老太太苍老的面容上都是冷意。 找了个地方从容坐下,温玉撑着下巴,“现在知道去指望一个你们从未付出任何东西的人去救苏家,早干嘛去了?” “有句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大太太怒指着她,脸已经变得扭曲:“你!是你!” 温玉朝她眨了眨眼睛:“你什么?大太太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深吸了口气,气得连心口都在抽疼的苏大太太面露狰狞,“是你害老爷他们入狱的,是你害苏家!” 又眨了眨眼睛,温玉没否认:“你说的没错。” 现场的人脸色一变,苏老太太更是恨不得活刮了她,“就算苏家没有养你,可苏家也是你的家!你这个孽障!” 温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以示苏老太太说错了,“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一团疑云围绕在房间里,受人之托? 这时,外面有声音传来,温玉轻笑,“正主来了。” 众人看去,就见一个瘦的只剩下皮和骨头的女子坐在轮椅上被白荷推了进来。 那女子眼睛浑浊,皮肤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从她的五官不难看出她有美女的特质。 苏大太太觉得这女子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温玉,很快有人将她认出来,苏二太太惊讶的指着她,“她……四姐儿?” 她不太确定的声音帮大家确定了她的身份,苏大太太一愣,猛然想起,是了,她像极了那位特别得大老爷欢心的姨娘! 苏含音虚弱的笑了笑:“是我,苏含音。” 苏大太太意识到苏家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她,后悔不跌:“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直接弄死你!” 若是那个时候弄死她,绝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苏含音勾唇,气死人不偿命的对苏大太太道:“可惜晚了。” 苏老太太气愤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苏含音虚弱的笑了,“这个问题你们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苏老太太道:“就算苏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并不是苏家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你要报仇,就去找你母亲父亲,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苏大太太虽不是苏含音的亲生母亲,但她是大房的主母,所以姨娘生的苏含音理应叫她一声母亲。 听苏老太太这样说,苏大太太不乐意了:“得知这死丫头命里带煞,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贪生怕死,连月子都没出就让人把孩子带走,不顾那孩子的死活,现在婆母这样说,是想把自己撇干净吗?” 苏老太太脸色一沉,怼道:“是我容不下小妾的孩子吗?若不是你没有容人之量,怎么会给苏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你如此善妒,我当初就该让老大休妻!” 温玉冷眼看着她们攀咬,一家人吵成一团,大太太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大家都觉得,若不是她善妒,容不下大老爷和小妾生下的孩子,也不会给苏家埋下祸患。 苏含音忽然就觉得可笑,她从出生起,就被冠上不祥两个字,因为命里带煞,她们怕她克死她们所有人,出生就被送走。 她们谁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做点什么。 她在庵里一呆就是十六年,最在乎她的人除了她的生母,就是养大她的师太。 从她知道她本是苏家四小姐起,她不是没有怨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出身富贵的她却要在这里长大,后来懂事,知道一些的她却总是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上辈子没有为自己修福,所以这辈子才常伴青灯古佛。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所以她不怨不恨,可是养大她的师傅又做错了什么?她的生母又做错了什么?她们却逼死她们。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们去清心庵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养大她的师傅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以至于她不慎从楼梯上滚落。 她的师傅,都已经那样了,她们却还觉得她的师傅罪大恶极,因为她吓到高贵的她们了,她们不但不同情,反问清心庵要损失。 因为她们,她师傅最后不治身亡。 还有她的生母,她迫于无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被送走,但她从未放弃过她,她对她愧疚,时常来看她。 她的生母很温柔,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总带着悲伤,但她总是对她笑,温柔的笑。 可有一天,她忽然就不再来了,后来她才知道,她每次看完她回去都会被主母罚,她生病了,主母也不给她请大夫,她就这样一天病过一天,最后也死了。 得知这些的时候,她愤怒,不甘,上门要公道,她却连苏家的门都不曾进就被一棍子打了出去。 她们的无情,她不会忘记,她恨,但她没有能力报复,直到她遇到那个叫温玉的女子。 她用自己的灵魂换了她一直都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她们都觉得自己无辜,可她又何辜? 吵完过后,苏三太太哀求苏含音:“四姐儿,你要报仇,我没意见,可是这是你们大房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苏含音笑了,眼睛里都是泪:“你们都觉得自己无辜,那么我呢?我就不无辜么?当初我要被送走的时候,偌大一个苏家,又有谁为还是婴孩的我说过一句话?” 苏三太太低下了头。 不用猜都想像的出来,就算当时有人心中不忍,可不是自己房中的事,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至于那点不忍心,也就不值一提了。 他房的戏,不看白不看,只要这火没烧到自己身上,隔岸观火又何妨? 世家大族,不止世家大族,哪怕就是小门小户,谁家没点腌臜事?溺死女婴都是常事,更何况是送走一个女婴? 她们只怕还会觉得没要她的命都不错了吧。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苏老太太怒极,“就算苏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该陷你祖父父亲于危难!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流着苏家的血!” “如果你还是苏家的子孙,就把你祖父他们救出来!否则你有何颜面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苏含音清冷道:“没颜面见苏家列祖列宗的是你吧?那是你们的列祖列宗,又不是我的,与我何干?” 她连灵魂都已经出卖,又哪里会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不存在的。 第八十三章 离开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大家的面色说不出的难看,难看中又带着害怕和狠厉。 “来人!”苏大太太吼了一声:“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只要能拿捏她们,还怕不能把老爷他们救出来? 有嬷嬷和丫鬟涌进来,他们连温玉和苏含音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一脚踹开。 她们竟然有武功! 冷眼扫过惊讶的苏老太太等人,温玉笑道:“看样子,你们是嫌死的不够快?” 众人心上一寒,苏老太太问:“你想怎样?” 温玉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与其问我想怎样不如问问你们家四小姐。” 大家又把视线落在气若游丝的苏含音身上。 没人吱声,苏含音也不急着说话,直到苏老太太那略带妥协的声音响起:“四姐儿,那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祖父,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 就算再恼,再不痛快,可事到如此,一时低头又何妨?忍一时之气没什么大不了,先过了眼前这难关再说。 现在她们倒是与她谈起亲情来了?苏含音觉得可笑,可她笑不出来,也实在没力气笑,她已经很累了。 她看向温玉,“你看着办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她们一无所有!” 死太简单了,只有苟延残喘的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当身处富贵的她们失去一切,失去奢华的生活,只能围着柴米油盐发愁,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高贵? 给他们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们变成他们最不屑的那种人。 除了与苏含音的交易,温玉也相中了苏家的钱,这会儿就更不会手软了。 一份家产只能换一条命,换到后来,苏家果然什么都没留下,包括这个宅子。 讨价还价? 既然你都讨价还价了,自然要给你面子,所以筹码加倍,筹码加倍的那一刻,众人勃然变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见她们搞不定,苏大太太终于想起给门口的丫鬟使眼色搬救兵,温玉不是不知道这些细节,她只是不在乎罢了。 不一会儿,苏家几位少爷就来了。 大少爷苏少卿性子比其他几位少爷要沉稳许多,另外几位少爷本就与温玉关系不好,从丫鬟那里听了个大概后,早就一肚子怒火了,这会儿见着人又怎么会给好脸色? 也顾不得这里是后院,不是男子该来的地方,苏少净带了几个小厮来,一进屋就指着温玉道:“给本少爷抓起来!” 一声哀嚎,抓温玉的小厮就断了手,脚一踹,那小厮就被温玉踹出去砸在苏家几位少爷身上。 苏家是商户之家,都没习武,这一砸,在最前面的苏少筝就被砸的扭了脚。 拍了拍手,温玉挑衅道:“不如多找几个人?” 顿了顿,她道:“我每动一次手,就多一份利息,你们可想好了,若是把利息都折损在这里,到时候可就没有东西来换命了。” 一道黑影闪过,苏少净带来的几个小厮哀嚎着坐在地上,脚腕的血喷薄而出,像泉水一样流着。 屋中的血腥令人作呕。 平常家里犯错的下人也不是没有被杖毙的,却是从未见过这么心狠手辣又血腥的场面。 苏家的人脸色都是一变,畏惧的看着那道黑影在伤完人后恭敬地站在温玉身后。 他像一把锋利的剑,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从这大家不难看出,他武功很高,府中的小厮加起来怕都不能奈何。 若是之前还没把温玉完全放在眼里的话,那么现在,苏老太太是真的畏惧了。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清雅如兰的女子不是说说的,她轻描淡写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苏老太太颤抖的不行。 苏少净虽心也有畏惧,但他有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更何况他的恼怒比畏惧更多,“你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光我们!” 相比下,苏少卿就要比他们镇定许多了,虽然他也有点畏惧。 他直视着温玉,却怎么也看不清她面纱下的脸,平静地问了句:“你是谁?” 温玉笑了,终于有人知道问她是谁了。 不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人等着你们捞,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着想,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一点的好。” 苏少卿果然是苏家最识时务的,虽然在他的识时务下,苏家什么也没剩下,至少命保住了不是吗? 钱,房契,地契,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后,苏老太太才抖着手上气不接下气道:“土匪!土匪!报官!我要报官!” 温玉只笑了一下,没理苏老太太。 苏家在京城的生意已经铺开,进,她可以吞掉苏家所有的钱,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时间罢了,只是现在她并不想再浪费时间。 退,她可以在霸占苏家的所有之后接手苏家的所有,比起进,她更乐意挣源源不断的挣钱。 她前面铺了那么多,也不能白白浪费她的心血。 . 把苏含音送回清心庵的第二天苏含音就死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温玉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有人陨落,有人新生。 轮回,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轮回,不过苏含音不会有了。 望着那轮红日,温玉让白荷埋了苏含音转身离开。 通往辽国的官道上,温玉一行人扮作商人往辽国京都而去。 行到一处客栈,温玉与找了许久的惠圆在门口不期而遇。 与其说不期而遇,不如说惠圆特地在这里等温玉,所以他见到温玉一行人的时候丝毫不意外,见他不意外,温玉也就什么都明白了,那点意外来不及爬上眉梢就消失无踪。 在店小二的招呼下,沧澜要了两间房,又要了热水点了几个小菜。 进了房间,惠圆不一会儿就来敲门了。 白荷开门请他进来,在温玉对面坐下,惠圆道:“此行辽国你恐会有生命危险,你还要去吗?” 温玉却并没有回答惠圆的问题,而是问:“我师傅是不是在辽国?” 惠圆点头。 “她或许并不希望你以身涉嫌。” 一直不确定的事情终于得到确认,温玉心口的大石落下,“我的命本就是师傅换来的,生或死,我并不在意。” 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但比起师傅,那些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第八十四章 师傅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既然遇见了,惠圆便与温玉一起去了辽国京都。 无形中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们到京都刚安排好住处,就有人送来请帖,还是宫里的请帖。 拿着请帖,温玉看了惠圆一眼,惠圆神色淡淡,连个表情都没有。 温玉挑眉,“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师傅在哪里?” 惠圆没有否认。 她问:“在燕北,你是故意引起我注意的?” 惠圆摇头:“我只是欠李家一个情,才被找去给他们家大公子算命,只是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你。” 收下请帖,温玉对来送请帖的公公道:“我们会去赴约的。” 辽国的皇后竟然约他们去皇宫赴宴?温玉表示惊讶。 在她是皇太女的时候,与辽国的几位皇子曾相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相熟,与辽国皇后就更是不熟了。 她现在的身份,更不值得辽国皇后相交,她不明白,辽国皇后怎么会认识她? 想不明白她也没多想,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想不明白,她却清楚,这一趟皇宫之行,定与她师傅有关,关于这件事情,终于要有答案了。 温玉去找惠圆的时候他正在卜卦,见他把几块铜板抛在桌子上,这一卦的吉凶她看不懂,但她从惠圆凝重的脸色上看懂了这一卦,显然,并不好。 双手环胸,他问温玉:“你可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 温玉在他对面坐下,也没推辞,大大方方的交代起遗言来。 她留下的所有东西都给十皇子沈初云,即便大齐帝王或许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但她相信她的小姨能明白她的希望,她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别的,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她交代的了。 那个叫沈惊宴的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温玉迟疑了片刻,终未对他留下只言片语。 就这样吧。 宴会在晚上,进宫的马车却只有她们自己,显然皇后并没有请别人。 最初领路的是一个公公,后来她们被一位宫女迎去了皇后宫中,惠圆虽是和尚,到底是男子,不便进后宫,她们便分开了。 虽是皇后的寝宫,可温玉却并没有见到皇后,只是在皇后的寝宫里见到一具冰棺,里面睡着一个女子。 女子有着能与倾国倾城这几个字匹配的容貌,温玉特别注意了一下,这女子没有呼吸,却唇红齿白的像睡着了一样。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摆着这么一具棺材,就算这冰棺再好看,也阴气森森的让人瘆得慌。 白荷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皇后的寝宫吗?怎么会放着一具冰棺?” 皇后的寝宫放着这么个东西,后宫那些女人,还有前朝那些臣子就不会说三道四吗? 如果之前还不明白辽国为什么要抓她师傅,引她前来的话,那么现在她明白了。 有脚步声传来,温玉回头,就见那一抹明黄走了进来,顺着那人脚上的靴子往上看,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温玉记得他,辽国大皇子,李璠,只是她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皇子,如今,他已经是一国帝王了。 在温玉还没有国破家亡之前,两国邦交,温玉和李璠见过几次,那时候温玉就觉得李璠为人阴狠,只是,她笑道:“看不出来,大皇子还是一个痴情种。” 并没有纠正她的称呼,李璠走到冰棺前,阴狠中带着温柔的视线落在冰棺里的女子身上,他也没与温玉废话,开门见山:“你师傅在我手上,若想救你师傅,要看你怎么做。” 白荷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惊诧愤怒地看着李璠,瞪大的眼珠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原来是她灭了她们天机阁,抢走了师傅,还害她险些丧命。 比起白荷的愤怒,温玉那点情绪波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我师父呢,我要先见我师父。” 李璠抬起两根手指,就有人把温玉的师傅带了上来。 沈华是被放在门板上抬进来的,她变成活死人已经很多年,至今未醒。 白荷一看见师傅,忙迎上去:“师傅。” 门板上的人还是那样子,依旧无法回应。 看了眼自己的师傅,见她并没有什么变化,温玉提着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多看了自己的师傅两眼,她这才对李璠说:“你要的东西在我身上,让我师妹带我师父走,她们留下也帮不了你什么。” 李璠笑着摆了摆手,“朕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白荷追着温玉:“我不走!” 温玉冷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想离开吗?现在我放你走。带着师傅,走吧。” “我不,你不走我也不走。”白荷红着眼睛道。 温玉好言好语,“走吧,带着师傅,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住在山山水水的地方吗?带着师傅走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呆。” 拉着温玉,白荷小声道:“我们可以带着师傅一起走,我身上有毒药,还有,沧澜,他们肯定会救我们的。” 温玉无奈一笑:“这里是辽国皇宫。” 不是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白荷的眼睛更红了,“师姐……” “走吧,带上师傅。” 哽咽了好一会儿,白荷才应了一声好。 这个师姐,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就与她不和睦,那个时候她叫南歌。 师傅很疼她,可每次只要师姐来,有什么好东西师傅都只会想到这个师姐,她不高兴,她吃味,所以总喜欢与她对着干。 后来师傅为了救她,付出良多,连自己都变成了这不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更不喜欢这个师姐了。 因为她的医术,她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奴役她,她非常讨厌,可她打不过她,所以她总是逞口舌之快。 明明就不喜欢这个师姐,可是为什么现在她那么难受呢。 一步三回头,红着眼睛,白荷带着沈华走了。 等看不见人了,温玉这才收回目光,瞟了眼冰棺里的人,她问:“要如何救她,你知道吗?”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把东西取出来,剩下的,自会有人做。”他问温玉:“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 温玉摇头。 你言我语,两个人平静的不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倒像是聊吃饭一样稀疏平常。 第八十五章 逃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李璠看着她道:“开始吧。” 温玉有点懵,这屋中只有两个活人和一具尸体,她奇怪道:“别告诉你要剖开我的心脏把那玩意儿取出来。” 李璠蹙眉,“有何不可?” 哈,她真是想找块豆腐撞死。 “就算我慷慨赴死,也不想死的这么血腥,既然你知道转魂珠,难道就没有好好打听过吗?” 李璠蹙眉,他知道的还真不多,只知道这东西能让人重生,而这,也是他需要的。 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想着他的本意是挖开她的心脏拿出那颗珠子救他想救的人,温玉就觉得不寒而栗。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和尚呢?”她问。 于是李璠让人去找惠圆,不一会儿惠圆就来了。 虽然没有问,但温玉就是觉得惠圆肯定知道转魂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 果然,惠圆没让她失望,只见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虽完全听不清他在念什么,但温玉感觉到了痛苦,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处挤压,脱离。 身上的力气被抽干,她瘫软在地。 痛苦之际,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她被人从地上抱起,轻盈的落在院中。 李璠急速追着站在门口,怒极,“除了那个女的,其余的一个不留!” 闻着熟悉的气息,温玉虚弱的抬了抬眼皮,抱着她的黑衣人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脸,但她知道他是谁。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更惊讶他会出现。 这里毕竟是辽国皇宫,高手如云,又岂是那么好闯的? 沈惊宴此行也带了不少人,但那些人在箭羽的射杀下,无处躲藏,简直就是活靶子,温玉看着都觉得心惊。 她推了推他:“别管我,你们走吧。” 抱着她,在暗卫的护卫下,沈惊宴一退再退,一躲再躲:“我已经错过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错过,就算是死,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那种失去的痛,他再不想体会一次。 退进一间大殿,暗卫立刻把人关上,外面射来的箭噼里啪啦地钉在门上,听得人心颤。 因为刚才取转魂珠,温玉受了些内伤,心口的疼痛还未完全平复。 沈惊宴抱着她退到最角落的地方,把她放在地上,紧紧搂在怀中。 熟悉的怀抱让她心颤,她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耳下就是他有力的心跳,她心中复杂灼痛,“你这又是何必。” 他的唇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搂的更紧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看着你从城墙上跳下去而无能为力。” “我从没有想过要背叛,只是他们用你来威胁我,我那样做只是想保住你的命而已,我没想到你会跳下去,我真的只想你活着,别的什么都不想要。” 她不是没想过他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只是国仇家恨,就算他有什么苦衷他终究是她的仇人。 可是这一刻,她并不想去理会那些。 他能为了她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她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我信你。” 沈惊宴的声音带着颤意,“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温玉虚弱的笑了笑,知道他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但她并不想打击他,乖顺的点了点头。 暗卫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有人在外面吼,只要他们把她交出去,饶他们不死。 沈惊宴却并不买账,任外面的人吼破嗓子也不与理会。 双方僵持不下,已经缓过来的温玉正要劝说沈惊宴不必为了她葬送于此,就当她于城上那一跃就已经死了。 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墙上忽然开出一道暗门来。 这屋里竟然有暗道! 惠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压低声音吼,“跟我来!” 叫上自己人,沈惊宴抱起温玉走过去。 一行人下了密道,随即密道的门被关上。 惠圆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沈惊宴紧跟其后。 “我还以为我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呢。”沈惊宴语调淡淡,一点都不像是刚经历了生死的人。 走到岔路口,惠圆脚步停顿,往右边的密道走去:“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不死。” “你们认识?”温玉惊讶。 惠圆看了沈惊宴一眼,“谈不上认识。” 后来温玉才知道,惠圆是为了她才找上沈惊宴的。 他早知道有此一天,所以他找上沈惊宴做了一些安排。 温玉知道,惠圆这么做,是为了她师傅。 想到师傅,温玉问:“我走了,师傅和白荷怎么办?” 抓不到她,李璠肯定不会放过师傅和白荷的。 惠圆胸有成竹道:“放心,她们自有人接应。” 听他这样说,温玉安心不少,却依旧提着几分心。 从密道出来是冷宫的一处宫殿,为了不引人注意,惠圆吹灭了灯,“暂时先在这里休整一下,李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还没有出宫。” 沈惊宴表示赞同。 后宫里,最冷静阴森的大概就是冷宫了,这处宫殿并没有人住,也不怕会吵到谁。 四下打量了一下,沈惊宴抱着温玉进了卧房。 到处都是灰,他们进去的时候双魄已经把床上的灰弄干净。 把她放在床上,沈惊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有点脏,将就一下。” 她点了点头。 心口已经不疼了,但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艰难的往旁让了让,她道:“你也上来躺一会儿吧。” 离天亮还早,这会儿外面肯定到处都在搜查他们,他们需要养精蓄锐,若是李璠找到这里,少不了的要有一翻恶战。 更何况他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除了休息,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没想到她会叫自己也躺下,沈惊宴说不出的高兴,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避着自己,就算同床共枕,也都是他逼迫。 “好。”应了一声,他在她让出来的位置躺下,然后将她捞进怀中,紧紧抱着。 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 她对他终于不再疏离淡漠。 即便那把悬在头顶的剑还没有撤下,随时会威及生命,他还是觉得高兴。 第八十六章 终 - 王妃咸鱼身份有诈 - 薄情哒兔子 以前不敢多想,就怕自己会心软,经历过今日,温玉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他的话让她的心一阵阵的发软,闭了闭眼睛,温玉放纵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 “如果今日之后我不死,我许你白头。” “不许食言!”沈惊宴高兴的侧过身,想让她再说一遍,又怕她反悔。 他想看看她的脸,想看看她此时是高兴还是…… 他又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怕失望,屋中昏暗,连烛火都没有,今晚夜间虽繁星闪烁,可只有弯弯的一弯月牙,实在没洒下几滴光辉,更透不进这屋中来。 他只看见模糊的轮廓,心下叹息,看不见也好,他就当她是高兴的。 他的手落在她脸颊上,带着薄茧的指尖拂过她的眼睛,鼻尖,樱桃一样鲜艳的唇。 “歌儿。”他低低的叫了一声,轻颤的两个字,连着心都揪着在疼。 温玉觉得那个名字离她太遥远了,从他嘴里叫出来却莫名的心颤发酸,她红了眼睛,“还是叫我玉儿吧。” 南歌死了,死了的人是不会回来的。 “好。” 沈惊宴扣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在冷宫呆了四天,到了第四天夜里,一行人才从宫里出来。 温玉的身体已经无碍,不会拖谁的后腿,沈惊宴带来的人武功都不弱,在不惊动宫中暗卫的情况下逃出生天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出来的特别顺利。 难的是出城。 大半夜的出城难免引人怀疑,一行人便乔装打扮在城中住下了,想着等守卫不是那么戒备森严的时候再出城。 这一等就是七天。 有暗卫已经先出城在城外接应,等温玉和沈惊宴一出城就与暗卫会合了。 李璠功亏一篑,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到了现在,还有人拿着温玉的画像到处她。 更何况她还带着昏迷了许多年的师傅,行走十分不便。 于是温玉也不急着离开辽国,找了个山清水秀穷乡僻壤的地方开了个医馆。 一大家人都要靠自己那点诊金养活,白荷和奇铭表示很心累。 更让白荷恼火的是,她挣钱养家就已经够不容易了,偏有人还拿她辛苦挣来的诊金胡吃海塞,今天要吃烤羊糕,明天要吃燕窝,她攒点钱回家容易吗? 这不,刚出诊回来,诊金都还没焐热,就又被人打劫去买烧饼了。 一个打劫就够了,连最后的二钱银子也没能保住,这年头,连和尚都开始打劫了。 满头黑线掉落,白荷杀人的目光在惠圆和温玉之间徘徊,磨着牙抱怨:“你们就不能让我多捂一会儿吗?” 温玉回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你挣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吗?” 白荷:…… 她挣的钱怎么就是给她花的了?她一个有男人养的怎么尽欺负她这个没男人养的? “你们家那位是摆设吗?”想着这半年以来这一大家人都在靠她和奇铭那点诊金支撑,白荷顿时就泄了气。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家那位可不就是摆设吗? 见温玉要上街,沈惊宴从屋里走出来,白荷没好气的吐槽:“你不能挣钱养家就算了,也不管管你家那位,就不能让她攒两钱?” 她们还回不回大齐了? 沈惊宴回头,一脸无奈:“我怕她会杀了我。” 白荷:…… 亏她以前还觉得堂堂大齐五皇子身份尊贵,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现在,她觉得他也太没用了!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 见拦不住那两人,白荷气恼的一跺脚,就转身进了屋。 白荷去了师傅的房间,师傅还是那样,依旧睡的安宁,没什么变化。 这半年,温玉将以前找来的那些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都用了一遍,都不见有什么起色。 几个月前,她们又换了方案,每天按摩一遍,再施针。 这些事情都是温玉在做,白荷第一次见温玉施针的时候很是惊讶,她的手又稳又准,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师姐竟然也懂医术,并且医术并不在她之下。 想着她借着她会医术这个理由将自己困在身边,白荷就一阵郁闷,明明她自己就会啊! 她质问她,她竟然说看病麻烦! 白荷也是很无语了,她一直都知道她好吃懒做,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懒,懒的连给人把个脉都嫌烦! 医馆里忙的不可开交,知道她会医术,白荷不止一次叫嚣过让她帮忙分担,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她提一次她拒绝一次,她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厚脸皮的心态说能者多劳的。 拿着白荷刚挣回来的五两银子,温玉一蹦一跳地上了街。 沈惊宴跟在她身后护着她,把她与人群隔离,避免她被人撞到踩到。 两个人穿着朴素,因为简单的易了容,样貌也不十分出众,倒是也不引人注意。 五两银子,实在不多,但够温玉今天的零用了。 她隔三差五的乐趣就是拿着几两银子来街上晃荡一圈,然后一边填饱肚子一边逛。 年关刚过不久,天气还十分冷,尤其辽国在南边,湿气重,那刺骨的冷意中带着几分湿气,冷得更是让人有些受不住。 喝着暖烘烘的羊肉汤,温玉的鼻子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身上暖烘烘的。 见她眉眼间都是明亮的笑意,沈惊宴就觉得心软成了一团。 喝完羊肉汤,他放下钱,拉起她的手,“接下来去哪儿?茶馆听书还是去城外看鸭子?” 温玉仰着脖子想了想,娇俏的道:“去看鸭子吧。” 他一脸宠溺,“好。” 与其说是去看鸭子,倒不如说她的去河边捡鸭蛋的。 自打第一次捡到鸭蛋后,她时常去河边人家放鸭子的地方晃荡一圈,运气好能捡好几个鸭蛋回来,美其名曰勤俭持家。 白荷不是老说她不养家吗?所以她过两三天就去捡几个蛋回来减轻家中负担。 今天运气好,比往日多捡了几个鸭蛋回来。 那些鸭蛋被她塞进沈惊宴的怀里,兜在胸前,看得白荷忍俊不禁,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妖艳又高不可攀的五皇子吗? 唇角抽了抽,过了好一阵,她才想起自己给温玉的惊喜来:“师姐,师傅可能要醒了,她的手动了!” 温玉一愣,随之而来的便是激动,她疾步走进房间,来到床前一连叫了好几声师傅,那枯瘦纤细的手果然动了动。 她扭头看向沈惊宴,想与他分享她的喜悦:“师傅的手真的动了!” 师傅真的要醒了! 沈惊宴抬手擦掉她眼角因为高兴而笑出来的眼泪,这一次,她不会再拒绝跟他回大齐了吧?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