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亲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赤锦琉璃灯千盏,万里红妆女儿香。 喧天的喜乐声将一顶八人红轿稳稳地从卢府正门迎了出来,后面跟着的丫鬟奴仆队伍,一时间竟看不到尾。这样大的阵势,只怕在整个天府城都不曾见过几次。 可此刻,轿中的卢月正气鼓鼓地吹着自己的刘海儿,一双杏眸瞪的滚圆。 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回趟老家都能给自己整溺水还顺便穿越了? 穿越也不说找个好去处,变个高官之女将一众王侯子孙玩弄手掌间不好吗,怎么偏偏就穿到这卢月儿身上! 这姑娘她可是知道的,一个不怎么亲的祖辈,明明生在富商之家,偏偏跟自己这有钱的爸爸过不去,明明生了一副好皮囊,偏偏嫁给一个二婚有娃又不待见自己的男人,以至于年纪轻轻眼睛一闭就没了,一手的好牌给打得稀烂稀烂的。 啧啧啧 卢月忍不住感叹,她也够倒霉,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跟这位名字这么像,现在想起来,指不定就是老家那位死不瞑目心有不甘,这才勾了她的魂来。 莫非是后悔自己上一世没活好,觉着她还有点小聪明,这才借了她的魂来重新活一世? 还是说觉得她卢月太悲惨,没爹疼没妈爱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这才勾了自己来一齐体验一下? 卢月想着,将上轿前被塞进手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咦,又甜又水。 其实吧,穿过来好像也没那么差劲,卢月捧着大苹果啊呜啊呜又啃了几口。 想想,富商独女诶,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爹是超级大富豪不说,还是个女儿控,这日子得滋润成什么样子。 不过,貌似当这个王妃就没那么爽了,在人家家里又不受待见,整天看人脸色过活不说,以后还要跟那些妖艳贱货共享男人,那得多憋屈。 这样想想,也怪不得那位先人早死了,生活落差那么大,换谁谁都受不了啊。 不过嘛,嘿嘿,她卢月可没这么娇气,反正以前也没享受过好的,大不了就在这王府里先待上几年,等到这王府的主人受不了了亲自把她请回去。 到时候就凭她爹的财富,在加上她的美貌,想过什么日子没有。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人家毕竟是个王爷,这大错她还是别犯为好,万一人家一不高兴把她的小命给抹了,或者把她爹的财产给搞没了,那她还享受个毛线。 正想到这,外面一声“落轿”传来。 卢月忙一大口将最后一点苹果咬下,拿了旁边的红盖头来把脸遮住。 太扯了吧,什么红盖头,压根就是一张透的不能再透的红布嘛!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东西了。 正当卢月加紧咀嚼想快点把苹果咽下去的时候,轿帘被掀开了。 一张铁青的老脸伸进轿中,脸上横肉纵部,一双下斜眼直勾勾地向上盯着,硕大的脑袋之下,没有脖子的过度,直接连着一副壮硕如山的身躯,偏偏这座山还披着大红迎亲服,显得更加庞大惹眼。 看着两个正对着自己的黑洞洞鼻孔,卢月不好再动嘴,努力扭动着上下颚,想把口中的苹果磨碎好咽下去。 “小姐,喜果。” 傲慢粗粝的声音。 但此刻的卢月,思想还没转过来,她在想如果这座山换成绿色的袍子,会不会更衬一些。 许是见她没反应,那女人又将粗壮的胳膊伸过来,摊开手掌放在她眼睛正下面,几乎要戳住她的脸。 这一次,卢月的手显然超过了脑袋的反应速度,一伸手将吃剩的苹果把儿乖乖放在女人手中。 那女人似乎一下子也懵了,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头,仔细将手中的东西看了又看,随即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双老眼将她瞪了足足有一分钟。 卢月委屈,这件事真怨不得她啊,今天一大清早就被拉去沐浴着装,连口水都没喝上,她还以为这是哪个丫鬟好心塞个苹果让她路上先垫垫呢。 况且,不是都说古代食物难吃嘛,怎么这个苹果不仅卖相诱人,连口味都这么棒,又脆又甜汁水有多,她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给卢小姐重新准备个喜果来!” 那女人又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下一刻,卢月就被她拉出了轿子,下手之粗鲁实在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虽不情不愿,但这婚还得结。 越过周围那喜庆又闹腾的人群,卢月仰头去看,秦王府就高高地伫立在那九重石阶之上,府门深重,肃穆庄严,飞檐欲展,门前是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一个闭目侧卧,一个奔腾欲飞。 明明系了不少红绸,却一点儿感觉不到喜庆,反而愈发沉重压抑。 卢月更郁闷了。 这几天她该说也说了,该闹也闹了,那个爹爹莫名其妙地就是不给她退婚。 还说什么当时哭着闹着要嫁进去的是她,现在好不容易订了,又要退,若是退了再反悔可怎么好。 不是说好了要星摘星要月得月嘛,怎么,轮到她设定就出问题了。 把女儿留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嘛,非要送到这种地方来受苦受难! “季莲婆婆,进府吧。” 身后,不知是谁轻声提醒。 卢月刚想回头去看,就被身侧的高壮女人半拉半扯地往楼梯上走去。 一个踉跄,还好她反应快,不然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卢月翻了个白眼,瞧瞧,一个下人都对她这么不尊重,她还能指望进去过什么舒服日子。 走上石阶,就是秦府的正门,刚刚站在楼梯上只觉得这门很大,现在站在门下,才更加能感觉到这大门的沉重压抑。 “卢小姐,请抬步!” 透过红帕子,卢月看到面前的门槛,忙抬腿。 “抬高一些!”卢月应声抬高。 “再高一些!”卢月转头翻个瞪了她一眼,又抬高了些。 明明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过去了,这位季莲婆婆显然是在找事。 “卢大小姐,这秦府的门槛,跟您府上的性质可不一样,这一旦沾上了皇族,门槛就不像那些个贫民贱姓一样可有可无。门槛越高,地位越高,这府上的门,自然也就越难进去,就是跨的进去,也得看着主家的脸面。” 第二章 刁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得,这话里话外就是看不起她卢月商户出身。 果然,围观的群众开始纷纷表示赞同,毕竟这天府城里,哪个不想把女儿嫁到这秦王府,又有那个姑娘不想入这秦王的眼,偏偏就给她卢月这个出身又不好,名声又差劲的女人捡了大便宜。 这会儿,他们等着看她发飙呢! 毕竟这富商之女卢月儿,最出名的,除了痴傻好骗财之外,就是蛮横不讲理了。 卢月不屑,小辣鸡,她一个从小跟着邻居大叔学柔道的,别说区区跨门槛,她都能摆着一字马睡午觉。 不过这会儿,她决定忍一忍,她才不要这群看热闹的人如愿,更不要这秦家如愿,她可以被休,但这口大锅可不能她来背,得这秦王府来背。 低眉顺目跨过门槛,走进大门。 如果说这秦府正门深沉压抑,那么走进大门里面,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正迎着大门的是前厅大院,院子里植被稀奇少见,设计考究。院子尽头是一扇影壁,其上篆刻着梅、兰、竹、菊纹路,依次篆刻的字竟也用了全然不同的字体。影壁两旁是抄手游廊,西侧则是府内的一进门,光从这里看去,并不知此府是几进几出,只觉得若是踏进去,该是另一番别有洞天。 院内涌进来的宾客众多,除了迎亲乐队外,多是城内来凑热闹的民众,衣着干净喜庆但并不华贵,一个个眼神更是比卢月的还要稀奇惊讶。 这个年代,贵族子弟成亲是愿意叫了他们来的,一来热闹讨喜,二来,能显示自己的亲民友好。 卢月转动着一双乌溜的眼睛观察着。 可刚进门还没走几步,又被拽着停了下来。 “卢小姐,这第二项呢是跨火盆,请您迈大了步子跨,好好消一消身上的霉气。” 季莲婆婆一开口,便有几个侍卫抬了一个正熊熊燃着的火盆过来。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也不淡定了。 议论声纷纷钻进卢月耳中。 “哪里有新娘子跨火盆的道理,这秦府还真是讲究。” “这哪里是什么讲究啊,这是压根没瞧上这门亲事,想说这亲娘子是个不吉利的,得去去霉气才能进人家秦王府。” “听说那天府才女,近来为秦王续弦的事寻死寻活好几回了,这下好了,反正王爷也没瞧上这女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啊。” 卢月感觉,自己的脑门上好像冒出来的三根黑线。 这些人的这议论声实在有些嚣张了吧。 他们好像都恨不得贴在她耳边说,你看秦王看不上你你快发飙啊快发飙啊! 看来这些人今天不看场好戏是舍不得回去了。 红盖头下,卢月鼓起腮帮子开始吹刘海。 咦,被红盖头盖着,吹不起来了。 生气! 从她卢月进么开始,跨门槛,跨火盆,这秦家若真的这么想羞辱她,何必不关起门来做,就算是做的再过火一点都没毛病啊,何必叫来这么一群乌合之众。 乌黑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 啧啧,真是居心剖侧啊,这分明就是故意想让她在众人面前来一场大闹,落得个不识大体的名声,这以后就是真的把自己给休了,人们也都只会觉得是她卢月有问题。 想必上一世那个娇宠惯了的老先人,定是没受住这个气,但她卢月可没真么蠢,她倒是要看看,这秦家人还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甩开还扯着自己衣服的季莲,卢月将宽大的广袖往上挽了挽,双手提了裙子,一个纵身跃过去,步伐矫健,姿势优美。 卢月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运动界小公主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季莲婆婆,您看跨一次够吗,不行我多跨几次?” 盖头底下,卢月一张小脸上满是真诚。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而身旁的季莲,此刻一张老脸是越发的黑起来了。 “吉时已到,拜堂!” 季莲的声音有些艰涩,回头冲着几个侍卫摆了摆手。 卢月回头,看到那群刚刚涌进来的围观者,甚至是迎亲的乐队,都被赶了出去,几个侍卫一起,将那沉重的大门重重阖上。 果然,前面不过是两盘小菜,接下来,要开始上硬菜了! “卢小姐,请吧!” 季莲伸手指了指一间屋子,不在搀她。 果然,没了这群观众,他们连这点儿面子工程都不打算做了,不过卢月也不稀罕。 定了定神,顺着季莲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推门进去。 说是要拜堂,可这礼堂里一点儿红色装饰都没有,甚至白色占了主要色调,正对面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上有什么东西被一张白布遮着,前面是两根点燃不久的白色蜡烛,中间还摆着一排精致的糕点。 这样的装饰,除了灵堂,还能是什么。 卢月一把将盖头扯下,原来这所谓的拜堂,竟是拜灵堂! 身后,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卢月猛然回头,屋内,除了刚刚的季莲,还有几个看起来穷凶极恶的侍卫。 这是,这是要借尸还魂! 卢月穿越过来,占据的不仅仅是这个身子,还包括身体主人的记忆,她知道这秦王爷对那位王妃的感情似乎特别的深,因为王妃的过世还消沉过两年呢。 万一这王爷思念过度走火入魔,找了什么奇怪的方法来召唤亡妻,好像是比穿越多点信服力吧。 其实她以前对这些灵异鬼怪的事是不屑一顾的,可如今她都搞穿越了,还有啥不敢相信的。 完了完了,卢月仰天欲哭,眼睛却无意落到那几盘点心上。 真他娘的精致,临死前能看到这样精致的点心也不枉她穿越一次,要是能亲口尝尝······ “跪下!” 季莲尖利的声音吓得卢月抖了一下,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随即,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人拧了个圈,强摁着肩膀压了下去。 ”卢小姐应该知道我们王妃吧,黄瓜蔓结不出西瓜来这个道理我们明白,因此秦王府不会以我们王妃的标准来要求你,但卢小姐心中要时刻清楚,王妃才是这王府的正主,王爷的正妻,而像您这样商户出身的小姐,永远得记着上面还有个主子!” 第三章 拜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季莲踱步到卢月身边,一双老眼里充满了鄙夷,说话时一双黑洞洞的鼻孔正对着卢月。 卢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要不是要她的小命,她就没什么可怕的。 现在她要先忍着,看看这群人到底想干嘛,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只有先知道这群人的心思,才能想办法给他们教训。 “您也别想着王爷能来跟您来拜堂,这门亲事怎么来的,相信您比我们这些个下人更清楚,既然如此,卢小姐也别怪我们王府不客气,您今个呀,就先拜拜我们王妃,就算是个进门礼了。” 季莲说罢,见卢月没什么反应,又对着几个侍卫摆摆手。 “来啊,卢小姐不会行大礼,你们来好好教教她。” “等等!”卢月伸手,止住了身后几个人。 说来说去,原来就是想让她给这灵牌行礼,古人上拜天地下拜父母,她卢月可没这么讲究。 小命面前,拜堂都成,拜个灵堂有什么好纠结的。 今天这灵堂她拜,但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迈个台阶要趁机羞辱一下,还弄个什么去霉气的火盆,现在又把她关进这黑房子里,摆个灵堂派几个下人打压,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计较,这群人就觉得她卢月是软柿子都要来捏一捏? 恐怕以前那个卢月儿单纯没心机,发个火吃了这个暗亏就完了,可到她卢月这儿就不行,既然她来了,就要把这个身体养的好好的,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受! 卢月撇眼看了看面前的灵牌,又看了看一脸傲慢的季莲和那几个侍卫,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扭正身子,规规矩矩开始行大礼。 一拜。 “久闻姐姐尊名,今日参拜是卢月之幸。” 二拜。 “姐姐放心,既进王府,我定好生孝敬夫人,照顾王爷,照抚少爷。” 三拜。 “妹妹此生无姊无兄,茕茕孑立,今日一拜,心中感激,自将姐姐奉为亲姊,日日参拜于心。” 卢月说罢,待众人还处于一副不可置信的呆愣中,旋即起身,一个箭步将排位抱住,一边啜泣一边抚摸着那灵牌。 “姐姐,妹妹心诚天鉴,若姐姐亦见妹妹诚心,还望将卢月视为亲妹,卢月三生有幸啊!” “你,你在干什么?” 季莲一下子慌了神,一双老眼瞪了如珠子一般大,惊慌之间竟然破了音。 而后面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表情也都是满脸惊异。 都说卢家女儿刁宠蛮横,脾气暴躁,被那位狡诈的商人爹爹娇惯的无法无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明明给她设了闹场子的机会,她却一点儿没闹,反而温顺的像只猫儿。 想来是这姑娘太憨傻,羞辱的不够明显,便又关了这屋里来,给前王妃行跪拜大礼。 谁知她竟也不反抗,反而一字一句说的一副深明大义,连行的礼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现在又摆出这幅情深的样子来。 卢月这幅反常的样子,莫说是旁人,就是叫了她亲爹来,都只会觉得是自己眼睛生出幻像。 因而,刚刚不管是季莲,还是几个侍卫,都被她的行为给整蒙了,现在也都还蒙着,他们完全看不明白,这卢月儿到底是想干嘛。 卢月偷偷撇一眼几个人的反应,嗯,很满意! 于是转身一手抱紧灵牌,将灵牌正面对准了几个人,一手掩面继续啜泣。 “姐姐,如今既然是亲姊妹了,您可得好好帮妹妹看看,到底是谁想欺负妹妹!” 卢月说罢,几个人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一个个面色瞬间变得十分惊惧,还有甚者竟用衣袖将脸遮住。 卢月差点笑出了声,没想到这古代人这么好骗。 其实她本意并非借此吓唬他们。 不过是想到,刚刚季莲一说要拜堂,几个侍卫就把围观的群众都赶出去了,甚至连送亲的乐队也不能幸免,可见秦家人是很不想把这件事抖搂出去的。 想想也是,新娘子刚刚入门连相公都没见着就被逼着拜灵牌,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堂堂王爷府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她卢月名声再差,终究也是一届民女,可群众自古最喜欢的话题却是高官欺民。 如此一来,她卢月倒是站在了弱者的一方,而这秦王府,自然会被传为一副傲慢欺民的形象。 若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就连这放灵牌的房门也被一并关的严严实实,甚至本府的一些下人都被清走了,这就说明,安排这件事的人,连府内的一些人都瞒着。 可见,这间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就只能在这间房里,漏出去一点,面前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她本意是要把这灵牌抱着走出去的,谁知都不用抱出去,光是抱起排位来都把他们吓成这幅怂样。 心情大好,卢月伸手摸了从盘子里挑了个点心来。 入口柔滑,是某种花的清香味道,还带着豆子的醇香,一点儿也不显甜腻。 这地方,兴许她没来错! “还是请卢小姐将王妃的灵牌搁下吧!”颤颤巍巍的声音,“惹恼了王妃可不吉利!” 卢月抬头,啧啧,明明比一般男人还生的高大壮实,偏偏胆子是最小的,这会儿,季莲正用袖子掩面,腰也颤颤巍巍地猫着。 同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狗仗人势的样子大有不同。 想必,是做过不少违心事儿吧! “怎么会,我都认作姐姐了,姐姐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卢月伸手,又摸了一快点心塞进口中,“婆婆您也说了,我要是想让您服从我,必须得向姐姐学习,我就是要带着姐姐日日参拜,这才显得我学习诚心不是。” “奴才刚刚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奴才对小姐一直都心有服从,还需小姐明鉴啊!” 季莲说罢,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从衣袖间偷偷瞥了过来。 卢月暗笑,这厮,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啊。 咽下点心,擦擦嘴巴,换了副为难的表情。 “光您服从怎么行呢,这秦府上下多少人,又有几个有婆婆您这样的觉悟呢?” 第四章闹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还请小姐放心,老奴来这府里还是有些年头的,往后这府里,谁不服小姐您,老奴第一个不同意!” 那女人的腰都要弯道地上去了,恭敬的样子真是天地可鉴。 只可惜,眼里的精光出卖了她。 “真的嘛,婆婆那我就得跟您说到说到了,您看我对姐姐这般诚服,给姐姐下跪也是我的荣幸不是,可那几位大哥,把我的肩膀摁的现在肩膀还疼呢。” 卢月吸吸鼻子,一双眼睛委屈的好像随时会流下泪来。 “我之所以抱着姐姐的排位,实在是因为跟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在一起害怕啊!” “你们几个,竟然对小姐下手这样重,滚出去,这个月的月俸别想了!” 还不等卢月将戏演完,季莲一席话把几个人打发出去了。 这种时候,别说扣了他们的月俸,就是让他们一人领几大板子,只要能控制住这个疯女人,对她来说也是值得的。 不过这也正中卢月下怀。 虽说在现代,她这个柔道高手一对三都不带怕的,可问题是这个朝代她还没弄明白,这几个人看着身强力壮不说,万一都是什么武林高手,动不动就飞起来的那种,那她卢月儿还真没这个自信。 “小姐,您看,现在能不能把王妃的牌子放下了” 季莲努力摆出一副慈祥的笑脸,只可惜跟她那乌青的脸色实在有些不搭。 “好啦······” 卢月将抓过点心的手指在白布上抹了抹,连着吃了几个好吃的点心,这会儿感觉小宇宙能量满满。 不过是几盘点心,就已经这么好吃了,卢月突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毕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季莲一听,顿时心中大喜,一双浑浊的眼睛都要冒出光来。 “吃饱了!” 卢月摸摸肚子,将排位往怀中紧了紧,迈步打算出门。 “小姐,您看这灵牌……” 季莲眨巴着老眼,语气里有几分讨好之意。 “哦,你说我姐姐啊,婆婆您不是说了要我永远记着,我这就把姐姐请到卧室里供着,天天拜。” 一张老脸瞬间垮了下去,笑意再也挤不出来了。 “扑通”一声 高大壮实的身体匐在卢月面前。 “王妃,王妃,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前王妃的灵牌来,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饶了老奴这一次,千万不能带走前王妃的灵牌啊……” 卢月是捧着一盘点心出来的。 一张小脸笑的满面春风,只是盘中的点心垒的太高,出门时掉了好几个,可把她给心疼坏了,这可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 迎上前的是个丫鬟,穿着一身绿衣,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明亮单纯,却总是带着些怯意。 卢月知道,这是身体主人卢月儿的陪嫁丫鬟绿儿。 一见她出来,一双怯生生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却还是以最快速度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盘子。 卢月甩甩手,现在她的心情大爽,连周围的景色都顺眼的不行不行的。 穿过一进门,里面当真是别有洞天, 外面看不出秦府的大,只有进来了,亲眼站在里面,才能感觉出来。 可绝妙的地方并非占地面积,有钱都能买来这么大的土地,可并非有钱就能把这一山一水,这一花一草,乃至一房一窗安排的这样妙。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优雅从容。 穿堂游廊,正房院落,四通八达。 卢月一颗小脑袋完全不够用了,本来就是路痴,这以后绝对得迷路。 左看看右瞧瞧,迷迷糊糊跟着带路的丫鬟不知穿过几个走廊,又走过几间庭院,终于到最北边角上的院子。 “王妃,到了。” 带路丫鬟说罢,跪下行了礼便匆忙走了。 卢月抬头,看着房前那块破旧的门匾,上面隐约刻着清溪堂三字。 三层矮矮的石阶之上便是正门,门不大,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层绿绿的青苔,推门进去,典型的四合院样式。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几个房间无不显出宁静落寞的样子,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长得 ,连角落里的蛛丝都宁静在风中颤着。 卢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听旁边“扑通”一声,绿儿跪下了。 “王妃,您别生气伤了身子,是奴婢想的不周到没有提前打扫,奴婢这就去打扫干净。” “不,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卢月转身将她拉起,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乌黑的瞳孔闪着亮晶晶的光。 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才懒得跟秦家人打交道呢, 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自生自灭是最好的。 反正秦家堂堂王府也不会太亏待自己,就是亏待,她还有个富商爹爹提供后备资源。 就让她一个人在这自立为王,醉生梦死吧! —— 南苑书房。 仲夏才过不久,夜已微微泛起凉意。 书房内未点灯,就着窗外一点不太明朗的光,将屋内那修长的身影拉的格外单薄,书桌上平铺着一张即将完成的画像,秀眉微颦,丹唇含羞,是个绝美的人儿。 “王爷” 门外一个小厮轻手轻脚进来,说话间将灯点上,窗未关紧,有风偷着钻进来,吹着那点稀薄的光。 而那光,便在一张俊美如玉的脸上摇曳着。 小厮有些心疼,本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如今被折磨的满脸倦色,近身没个温暖的人,连眼神都愈发的冷峻了。 “王爷,今天那女子并未大闹,这会儿已经在清溪堂歇下了。” “哦,是嘛。” 笔停了一瞬,又步入了原本的轨道。 “要不要派人解释一下,王爷今天······” “不必” 淡淡的一声,这次连笔也未停下。 “沐枫哥哥!” 娇袭微微的病音。 小厮抬头,微弱的灯光下,女子娇虚地倚在门前。 面若白桃一瓣,眉如淡墨两弯,行动处怯弱不胜,抬眼间含泪含情。 一席白纱衣被门口的风吹得似要飘飞了去。 “二小姐!”小厮垂头示意,便出去将门关上了。 “夜里凉,有事让丫鬟传达,不必亲自过来”。 第五章 道歉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男人头也未抬,只淡淡说道。 “沐枫哥哥,我,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男人终于停笔抬头。 “沐枫哥哥,今天是清儿不懂事,清儿只是,只是太思念姐姐了,一想到姐姐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很难过,清儿宁愿下去陪着姐姐,反正清儿在这王府了里也无依无靠……” 女子哽咽着,终是掩面抽泣起来。 男人未说话,只微微皱着眉。 “对不起,沐枫哥哥,是清儿太不懂事了,清儿真的没想到会耽误沐枫哥哥你拜堂吉时的。” 女子上前,轻轻拉住男子的衣摆,娇弱的样子好像脱离了这点支撑,随时都会跌倒下去。 一双眼睛满是泪水,满布愧疚。 “你不必内疚,我本就无所谓拜不拜堂,此生只有柔儿是我妻,柔儿临走前将你托付与我,这秦府自然就是你的家。” 男人说罢起身,将房门打开,吩咐小厮将女子送回去。 屋外,女子回头,一双眼痴痴地看着灯光下的人影。 落寞,不甘…… 可以说卢月儿是硬生生被饿醒的。 也不知是这王府本就吃的清淡,还是专门针对她卢月儿,送来的汤汤菜菜菜倒也不算少,可就是没一点儿油水,这怎么填饱肚子嘛。 难道说她一个大活人的伙食还不如一个灵牌? 卢月躺在床上认真想了想,可能还真是。 昨天那小丫鬟大清早在床边转来转去,一张小脸满是纠结,卢月饿的实在受不了,忍不住爬起来,打算吃点昨天拿回来的点心。 可谁知,刚刚挪动一下,绿儿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不该吵着小姐睡觉,可按规矩今天得去给夫人请安。” 一边磕头一边解释,弄得卢月还有点罪恶感。 “好了好了,我自己醒来的,又不是被你吵醒的。”卢月伸手将绿儿拉起来。 想了想,昨天又没拜堂,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别扭。 “以后你还是把我叫小姐吧。” “可是,可是……”绿儿一脸纠结。 “可是什么?”卢月将乌黑的眼睛瞪圆。 “是,是,小姐,奴婢明白了!”绿儿一脸苍白。 嘿嘿,看来那个老先人还挺凶,昨天带路的丫鬟似乎也很怕她。 被绿儿搀着洗脸漱口,穿衣梳头。 话说这古代小姐梳头还真是繁琐,卢月瘫在椅子上,刚刚已经把昨天剩下的三块小点心都吃了,可是这点小点心哪里够她塞牙缝,她现在还是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后悔昨天没再多拿几盘来。 可是她又不能问这小丫头要,刚刚只是让她吃个点心,都给吓得一通跪。 半个时辰后,终于梳好了,被绿儿搀着七拐八弯地去请安。 卢月还挺意外,这么复杂的路,她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看上去胆小又傻叽叽的绿儿,竟然知道该怎么走。 从清溪堂出来之后,路越来越宽,花园越来越大,卢月就知道,肯定是要到了。 果然,绿儿朝着整个王府最大的庭院走近。 卢月抬头看那门匾,翠梅宫,三个字用的竟是完全不同的字体篆刻而成。 拾阶而上,两扇大门开着,门不算太大,但上面雕刻的冬梅图十分精美,花瓣随风舞动间仿佛要飘出来了。院子很大,但不显空旷,花花树树长势极好。房屋的整体装饰也十分大气雍容,而并非一般富家的金玉堆砌。 这样的房屋,想必里面的主人也并非一般的富贵之流。 随着一声通报,卢月被绿儿搀着进了大厅。 大厅里,卢月看到一个熟悉面孔,是昨日的高壮女人季莲,莫非昨日给自己整这出幺蛾子的,竟然这位老夫人? 还不等卢月细想,里屋就传来一个庄严的声音。 进门,一旁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被丫鬟侍奉着喝茶。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上面除了几个固定头发的墨玉外,只插了一只清雅的飞梅簪子,双鬓峨峨,眉如翠羽,一双眼睛虽失了年轻的光彩,却多了智慧的沉淀。身形并不消瘦,但也丝毫不觉臃肿,一身绛青的长裙配了深蓝的外披,上面淡淡绣着些梅瓣。 首饰不多,但腕上一双深墨透彻的玉镯,足以表明身份。 啧啧,想必这就是那位秦王的母亲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卢月上前行礼。 “你就是卢月儿!”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 “是!”卢月忙甜甜回答一声。 这不明摆着吗,她要不是卢月儿,还用一大清早的连饭都不吃就来请安,她要不是卢月儿,还能昨天刚刚受了那么一番侮辱,今天就舔着脸跑过来。 “既然要做我们秦家的媳妇儿,就先得清楚我们秦家的规矩,这请安,可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的。” 这夫人的一番话说得严肃庄重,气势盛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屋外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卢月可不吃这一招。 “您说的对,像卢月这样的小家小户的能进秦府,实在是有幸,只是还不懂规矩,夫人您说,以后什么时辰过来,卢月一定不早不晚准时到达。” 卢月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不信自己这句话里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季莲,既然王妃要求了,你进来给王妃讲讲我们秦家的规矩!” 夫人一发话,那个高壮的女人便进来了。 卢月脸上笑嘻嘻,心里早把自己的抽了两回合了。 来真的啊,这大清早的,她还没吃饭啊! 此刻,季莲却是一脸的严肃尽职,好像跟昨天在礼堂里那个哭着跪着求卢月的人不是一个人似的。 半个时辰过后,卢月感觉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个季莲的声音也绝了,真真是跟她高中时代的物理老师是一个调。 要是你以为是安眠效果,那就错了,比安眠效果还可怕,她能让你在每一次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个急转弯再让你惊醒过来。 那夫人兴许也受不了这个调,在半个时辰后终于走了。 第六章 规矩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季莲婆婆,我还没吃早饭!” 见夫人离开,卢月打了个哈欠。 “夫人的命令就是老奴的职责,老奴怎敢违背自己的职责!” 季莲仰着头,依旧用一对鼻孔对着卢月。 “婆婆您真尽责,回头我一定在姐姐面前好好夸夸您!” 卢月拍拍又一次叫起来的肚子以示安慰。 “既然王妃还未进餐,那这规矩老奴还是改日在说给王妃听吧!” 季莲垂下头来,一张老脸上挂满了尊敬的笑意。 “绿儿,我们去洺香楼!” 忍了半个时辰,终于可以去吃饭了,根据卢月儿的记忆,这天罗城的名吃可不在少数,那就一家一家来吧。 洺香楼二楼雅间内。 一席白衣翩然,一席紫衣蟒纹,二人虽都已换成尽量低调的服饰,可举手投足间,依旧明显地透露着贵气。 “沐枫,听说天府城第一美人被你收入囊中了啊!”紫衣男人脸上尽是笑意。 “天府城的美人不都已经在你府里了!”白衣男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这天府城内,谁不知这五皇子风流潇洒,最喜美人。 “美人啊,养到身边看惯了都那副模样,只有得不到的,才能美的永恒啊。”紫衣男人举起酒杯,似是感慨地叹了口气。 “你今天来就是想谈美人?”秦沐枫起身欲走。 “啧啧,怎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务正业!”顾长恒一手拉住他,一手摸着心口,摆出一脸悲伤欲绝的样子。 “西南探子来报,那边又有动静了。”待秦沐枫坐下,顾长恒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脸上已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急了。”秦沐枫怔了一会儿,将目光放向了窗外。 一路过来,卢月感觉自己随时要饿趴下了,但是一颗坚定的吃货心还是支撑着她走了过来。 当然,支撑她的,还有路人那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 虽然饥饿让她想捂着肚子弯着腰走路,但尊严绝对不允许。 南街最繁华的地段,面前这栋小楼虽比不得王室贵族的府邸,但在这大街上,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那些冷嘲热讽的表情又来了。 卢月懒得鸟他们,只好奇地四处看看,现代这种仿古的餐厅她从来不敢进,但是现在,她竟然站在真正的古代餐厅里。 虽然这餐厅的装修风格就是典型的暴发户,好像恨不得直接用银子直接往上镶似的,各种良木金玉,古董书画,胡乱地被塞进来。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绝对是没错的。 这里的店小二见了她跟见着了亲娘似的,一路上簇拥着将她请上二楼,连菜也很快就齐刷刷摆满了一桌。 而那群比她早来坐着等菜的人,还得继续一脸懊恼地等。 蔫了吧,不说话了吧,一见她进来就开始哔哔哔地嘲笑她,还哔哔哔说个没完没了,当你是天线宝宝啊。 她卢月就是再作死,再被嘲笑,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照样能被第一富商的爹宠着,那些嘲笑她的人行吗? 心情大爽,卢月开始埋头大吃,一会儿她一定要给这店小二多一点小费。 虽然以前最讨厌这种巴结有钱人的小人了,但是自从她成了有钱人,她就越来越喜欢这种小人了。 “咦,那个绿儿,赶紧坐下吃啊,你不饿嘛?” 吃到一半,卢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胆小的小丫鬟。 “小姐您吃,绿儿不饿!” 绿儿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一大桌诱人的饭菜又默默咽了咽口水。 “好吧,你家小姐我呢,可能吃了这顿饭,下一顿就到晚上了,你要是觉得你能忍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别吃,你要是不行,就赶紧坐下来吃!” 卢月说罢,也不再叫她,只吩咐小二添了一双碗筷摆在对面,又自顾着开始扒饭了。 不一会儿,便见那丫鬟小心翼翼地缩在一边开始吃了。 只是,卢月有点尴尬了,干嘛只吃自己剩下的啊,她又不是不让她吃。 半个时辰的奋斗之后,卢月终于放下了筷子,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小姐,喝点茶解解腻。” 绿儿见状,立马放下筷子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 啧啧,堪比海底捞的服务啊,多好的丫鬟! 卢月一手接过热茶,一手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眯眯地看着丫鬟。 “小姐,您,您还需要什么?”绿儿抹抹嘴,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家小姐,她总觉得小姐这笑眯眯的眼神里藏着一股子杀气。 跟以前的杀气不一样,以前的小姐很好懂,笑就是高兴,噘嘴就是生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昨天成亲,到今天秦夫人讲规矩,明明该生气的时候,她反而一直笑眯眯的。 卢月又开始尴尬了,她这么明显的暗示,这小丫鬟还不清楚吗? 现在当然是要去结账啊! “那啥,绿儿,吃饱了吗?” “恩,奴婢饱了,谢谢小姐赏赐。” “额,绿儿,吃饱了,那咱们就该回府了吧。” “小姐既然没有别的安排,那就回府吧,出来这么久恐怕夫人也会不高兴的。” “恩,是啊,可不是嘛。” 卢月郁闷,纠结地抓抓头发。 “绿儿啊,那啥,咱们的银子······” 卢月纠结地搓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姐的银子一向由小姐自己装着,绿儿也不知小姐放在哪里。”绿儿一脸懵懂,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小姐忘记带银子出来了?” “啊,是啊,今天出门着急可不就给忘记了嘛!” 卢月想死,人家出来消费都是丫鬟在后面掏钱,怎么她这个先人还有自己付钱的习惯。 “小姐,要不小姐把奴婢抵押在这儿吧!” 绿儿一瞬间红了眼睛,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惹得食客们纷纷看了过来。 “好啦好啦,别动不动下跪!”卢月连忙将丫鬟拉了起来。 “没带钱就没带钱,实在不行我还有首饰啊!”卢月看着手腕上碧绿的玉镯子,自言自语道。 第七章 没带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啧啧,这成色,不知道能换多少桌菜。 “不可以,这是老爷专门请高人给小姐开了光的。” 小丫鬟又哭了,要不是卢月拦着,立马又要跪下。 围观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卢月都不用细听,无非就是说她太刁蛮,对一个小丫头都不放过之类。 卢月才不在乎,反正名声已经被那位老先人弄成这样了,她做再多,那群人也只会把她往坏的地方想,倒不如落得自己轻松自在。 不过眼下这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这饭钱的事儿。 正想着,一束煞白的光被反射到卢月眼中,只有短短一瞬。 卢月皱眉,撇眼寻着光源看了过去。 越过前面三张坐满了人的桌子,只见二楼角落里摆着的小桌子上,单坐着一个男子,正仓惶地将什么东西往怀中塞。 而那个东西,如果卢月没出现幻觉的话,应该是一把短刀。 刚刚那个男人,显然是拔刀到一半的时候犹豫了,只好又重新将刀塞了进去,不想却忽略了窗外射进来的光,而那光,正好通过刀刃映到了卢月眼中。 定了定神,卢月拿了杯子假装喝茶,目光又暗暗探过去。 只见那男子一身稍显宽大的深青色布衣,左手握筷右手在怀,脸低低埋着,看不清表情,但目光显然并不在桌上的饭菜里,身子微微有些倾斜,倾斜的方向似乎是他身侧七步左右的雅间。 那雅间是用木质屏风隔起来的,周围缠着帷幔素纱,纱上坠着不少碎金美玉,想必能消费的起的,也并非寻常人家。 雅间之外五步内未摆放桌椅,若想中途毫无牵绊又能不引人遐想地走近这个雅间,那只有角落里摆着的那个小桌了。 可见,若是真的有意安排,那么这个桌上坐着的,不是保镖,就是刺杀者了。看眼前这个男子贼眉鼠眼的样子,想必是后者的几率更大。 卢月锁眉深思。 看这男子瘦弱的样子,如果一对一的话应该不是她的对手。就算交手后发现那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反正现在是白天,又是在公共场合,想必以她的身手,就算真的打不过至少也能逃的了。 而这雅间里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别说今天这顿饭有了着落,万一运气好碰到一个比那个臭王爷还牛叉的人,那她以后在秦府,就能横着走了。 毕竟越是社会上层的人,越是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对待她这个救命恩人,自然更是要千恩万谢的。 卢月仰头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尽,吃饱喝足,是时候来个炫酷的出场了。 “绿儿,去让店家给我上一壶热茶,要最烫最滚的。”卢月在说话时,一双眼睛仍旧猫儿一般将那男人紧紧盯着。 绿儿只觉得心里发虚,明明已没银子付了,却还要新的茶水,但她又不敢违逆卢月,只好硬着头皮去要了。 一会儿,按着卢月的要求,店小二很快拿着滚烫的茶水向卢月走来。 有钱的好处就是,生活中大多时候,你都可以享受更快捷的服务而避免重要的事情被耽误。 比如现代的VIP免排队服务,比如现在。 只见那包间的门刚被打开,一只手正要将门帘掀开往出走的那一刻,小桌上那个消瘦的男子瞬间从怀中抽出那把短刀,扑身便要往雅间门口那男子身上刺去。 就在这时,卢月起身一把从小二手上夺过茶壶,反手便将装着滚烫热水的茶壶直直朝着男子右手上扔去,旋即纵身跳上桌面,左腿一蹬,踏过前面三张桌子,直朝着男子身后扑去。 那男子已准备太久,只一心注意着雅间里的动作,却段段没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右手本握着短刀,虚晃间注意到身侧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下意识地用刀去砍,却不想撞击间将茶壶击碎,滚烫的热水一下子洒了出来,右手本就被那茶壶震得有些疼了,又经过这一烫,一时间竟未将刀握住。 这时,已跃到男人身后的卢月,趁机从空中一脚将短刀踢飞,伸手又将男人左手锁住,向后一拧,只听到“嘎嘣”一声,男人的左手手臂瞬间便使不出力了。 男子痛苦地吼叫一声,又强忍着疼痛握紧了右拳,直朝着卢月脸上过来,卢月没想到男人已被烫成这幅样子,竟然还能动手,栖身一躲,再次用力,一个上肩摔将男人扛上左肩,再重重过肩朝地板砸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被抢了茶水的小二还未来得及张口提醒茶水烫口,而那被踩了桌子的人也还未来得及张口谩骂,一旁各自吃着饭聊着天的食客们,也才寻着声音将头转过来。 只看见那雅间之外,一个茶壶碎的满地,地上还隐约有水冒着热气,碎渣之中,趴着一个正在哀嚎的男人,一个娇俏的女人正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而那雅间的屏风不知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块,高一点的地方还插着一把短刀,雅间的门口,站着另一个着紫衣蟒袍,长相高贵的男人。 卢月看身下的男人趴在地上,终于不再反抗了,这才抱着自己的胳膊龇牙咧嘴起来。 在现代,她一直坚持习武,因而平时虽看起来瘦瘦的,但其实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力,比一般男人都要强得多。穿越过来,也不知是这卢月儿身体太娇弱,还是她疏于练习,虽然技巧上还很熟练,但力量体力是明显是比不得从前。 那会儿掰断男人的胳膊已是用尽全力,再后来上肩摔的时候,根本无法承受那男人的力量,过肩摔下去时,甚至扭伤了自己的胳膊。 天呐,这条胳膊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胳膊,这可是富商独女的胳膊,王爷之妻的胳膊啊! 亏了亏了,这哪里只值一顿饭呢,这分明是千百顿饭啊! 不行,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正在想着,突听到周围一阵“啪啪啪啪……”的声音。 卢月抬头,见绿儿红着眼睛拨开围观的人群朝自己跑了过来,而那围观的群众在呆愣过后竟纷纷鼓起掌来,看来一定是在赞叹自己刚刚飒爽的英姿。 第八章 英雄救美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忙对周围的群众笑着摆摆手,“没什么的,只是尽自己一点绵薄力量,为和谐社会做一点贡献……” 一句话还未说完,却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 “咦,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好像看到卢家姑娘打了人?” “这世上哪有女儿家会武功,想必定是那位紫衣公子出的手。” “这位公子真厉害啊,都没看清楚,就把坏人打倒了。” “可不是嘛,卢家那姑娘人不咋地,运气倒是好的不得了,不仅嫁进了秦王府,如今还被这样英俊的公子救了性命。” “就是啊,你看她那副得意样子,摆什么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救了人呢!” “……” 卢月一脸懵,什么情况,这群人是把眼睛摘下来泡茶喝了?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门口那人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是动过手的样子嘛?她还挂彩了呢! “承蒙各位厚爱,官府的人很快过来,还请各位先出去避让!” 那立在雅间门口的男人开了口,声音清朗明晰,虽一字一句没有一点压迫的意思,却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力量。 卢月开始怀疑人生了,这,这刚刚是自己动的手没错吧! 没想到她竟然救了个厚皮脸,不第一时间感谢救命恩人不说,还抢了救命恩人的风头! 看着那群无知又听话吃瓜群众,卢月气的想捶地,不,想捶爆他们的头。 “没想到我卢月行走江湖这么久,竟然会救下一个厚皮脸!”卢月见那群人竟真的走了,转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绿儿拦着,只怕还要冲上去打那人几拳。 “厚皮脸?”那紫衣男人显然一下子没听懂她的话,但自己这么一念出来,好像也能大概明白卢月要表达的意思,不仅哑然失笑。 “在下顾长恒,感谢卢姑娘今天救在下一命,在下……” 卢月皱眉,这人莫非是想说什么来生做牛做马之类冠冕堂皇又毫无用处的话吗? 这可不行,她今天不仅被抢了风头,还受了伤呢,于是还不等男人将说完,卢月连忙插口打断。 “顾公子,当下受的恩情可是要当下还的,卢月今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缘救公子之性命,公子要不以身相许,要不金玉相投,将这恩情当下一了,也无需公子一直记得卢月这个救命恩人。” 卢月说罢,两手叉腰,一双眼睛气鼓鼓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毫不在意身侧已经把自己衣服揪了好几把的绿儿。 “以身相许……”那男子好像被什么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目光却朝着那雅间了里面看了过去,“咳咳,沐枫,要不还是你来报这恩吧!” 沐枫,秦沐枫? 哎呀,一不小心撞枪口了,卢月垂头暗叫倒霉。 “你就这么喜欢让人以身相许?”淡漠的声音靠近,一个修长的白色衣摆从面前走了过去。 “额,呵呵呵,我逗他玩呢!” 卢月发出一阵尴尬的笑,随即又忍不住偷偷抬眸去看。 在那位祖先留给她的记忆里,每次出现这个所谓的秦沐枫,总是一身白衣,太阳光护体,甚至有时还长着两个翅膀,偏偏一张脸都被光照的怎么也看不清。 今天她倒要看看,这个让那位老先人奉为天神、魂牵梦绕,又想方设法嫁过去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公子温如玉,玉树临风前。 卢月贫瘠的脑子,在映出男人画像的那一刻,突然蹦出了这句溢美之词。 乌木一般的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眉若飞剑,唇如丹墨,一席 白衣将消瘦却十分挺拔的身姿勾勒的恍若九重上仙。 好吧,还真是帅,惨绝人寰的帅。 可是,帅就能成为你看不起人的理由了? 她可还记得,这人昨天是怎么让自己被羞辱的,结婚不出现也就算了,要是没他的意思,那群下人敢这么对她嘛,这笔账,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给王爷请安。”已被吓傻了的绿儿这才反应上来,连忙俯身跪下。 “给王爷请安”卢月也不情不愿地屈膝行了礼。 “起来吧。”秦沐枫走上前去,同顾长恒一起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地上趴着的男人,说话声音依旧淡淡的。 “不用绑起来吗?”记仇归记仇,可正事儿上卢月不敢马虎。 地上这人的反应速度跟她不相上下,她刚刚不过是因为用热水偷袭而沾了光,若是正面应对,还真不知是谁胜谁负。 “他已经死了。”顾长恒回答,说罢伸手将那男人一翻。 只见那个刚刚还还活生生跟卢月打斗的人,此刻整张脸都已经成了黑青色,原本消瘦内陷的双颊,此刻竟肿胀地向外鼓着,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瞳孔涣散无神。 “啊……”卢月毫无防备地被吓的尖叫起来,本能反应下一把拉过旁边的绿儿,将她眼睛遮住。 绿儿刚刚听到顾长恒的话,因而其实并未向那尸体看去,只是如今被卢月遮起眼睛,心下一暖,眼睛又红了一圈。 尸体旁的两人看到卢月的本能反应,神情各是不同。 秦沐枫自是淡淡的,只是眼中多了一分探究,印象中都是卢月儿骄横无礼的样子,却不曾见过她这般。 而顾长恒却笑了。 “姑娘有刚刚那样一番身手,想不到胆子却是如寻常女子一般。” “他,他不会是被我打死的吧……”卢月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会儿她已经顾不得这明显的挑衅了,她学柔道也不过是因为喜欢,最多防身,可真的没打死过人啊! “你以为呢,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来抓你了!”顾长恒好笑地看着她。 “是牙毒,藏在牙中的剧毒,任务失败之时,他们会吞毒自尽。”秦沐枫淡淡看了顾常衡一眼,随后开口。 虽然语气让人很讨厌,可是却让卢月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竟不知你还学过武功?”秦沐枫回头,一双幽深的眼睛探究地看着她。 这话也是顾长恒想问的,刚刚全程看到了卢月跟那刺客的打斗场面,这一拳一脚全然不按套路来,反而自有一番打法,看上去也绝不在一般高手之下,甚至能与自己交的上手。 第九章 初见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若是出自男儿,尚且令人惊讶,可眼前的却是一位女子,也就难怪那些人宁愿瞎猜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这也倒方便了他…… “嗯,就是,遇上一个高人,就学了一拳半脚的。” “高人?”秦沐枫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话,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相信。 “嗯……高人托尼。”卢月如实回答,这是她最崇拜的教练。 “拖泥?”顾长恒显然来了兴趣,“这位高人的名字倒是十分……别致。” “嗯,可不是嘛。”卢月在柔道管打零工的时候,不止一次建议教练改名字了,不然真的很影响招生,可是教练偏偏不同意,还说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美发师。 卢月觉得,这可能也算是一种,不忘初心吧。 见他们似乎终于没有问题再问,卢月想开溜,毕竟站在一具尸体面前真的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正在她考虑到底要找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两声轻盈的脚步声。 难道还有凶手,卢月瞬间警惕起来并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少爷,请赐臣死罪!” 人影还未看清,只听到一句雄壮的男音,下一刻便见身前跪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正悲愤地磕着头。 “额……那个,你是不是跪错人了?”卢月尴尬地指了指蹲在尸体边,被秦沐枫挡住了的男人。 虽然她今日也是一席浅紫色衣裙,可同顾长恒的绝对是两种不同的颜色,果然,在男人眼中颜色只分七种。 “阿正,你家公子在这边!”顾长恒显然也很无奈。 下一刻,卢月便见身前的男人抬起一张铁青的脸,豹眼将她狠狠一瞪,又挪着步子跪到顾长恒面前了。 卢月差点被气笑了,果然,每一个厚皮脸的主人背后,必然站着一个奇葩的仆人。 “公子,小人刚过去就遭到了埋伏,担心公子这边有危险,急着脱身过来,结果听人说这里一个姑娘被刺杀,小的还以为公子又换了姑娘的打扮。” 阿正青着一张脸,语气严肃而认真。 又? 在场的几个人显然没能漏过这个关键词。 “想不到顾兄还有这个爱好。”一向不喜多言语的秦沐枫竟然开了口。 而卢月终于没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这位顾公子的爱好还蛮特别的嘛。 顾长恒起身,走到窗前,脸色有些惆怅,他决定,以后出门再也不带阿正了。 正想着,忽见不远处整整齐齐跑来的队伍,眼中突然露出几分不屑来。 “这群饭桶,还知道要来!” 卢月看过去,只见顾长恒一双眼睛看着楼下,眼神里除了轻蔑,还有另外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正好奇着,只听得楼下的一声令下,沉重的脚步声震的二楼有些晃悠。很快,大概三十来个身着深色侍袍,左手握长刀的侍卫整齐地从楼梯口排了过来。 卢月未见过这种场面,缓缓挪着步子站到了秦沐枫身边。而绿儿亦是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五皇子,秦王爷,秦王妃,奴才救驾来迟!”一个身着六品官袍,带着官帽的八字胡男人从楼梯口行至他们面前跪下。 “奴才救驾来迟!”身后的侍卫们随其后整整齐齐跪了下来。 卢月眼皮跳了跳,知道这位身份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皇子,只可惜是跟秦沐枫一条线上的,又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救了也没用。 “李大人。”顾长恒上前,脸上突然变了一副纨绔的笑容,“听说这茗香楼新出了一味叶香鸡,我特邀了秦兄与弟妹来,也算是表达自己的庆贺之意。” 叶香鸡,她刚刚好像没吃到啊,卢月想了想,又撇撇嘴,话说,这果然这皇帝的儿子就是鸡贼,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忽见秦沐枫的眼神递过来,连忙将唇又勾了起来,朝着他甜甜一笑。 现在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卢月内心再不愿意也得配合着。 顾长恒说罢,踱步至那位将头深深埋着,身子轻颤的李大人面前。 “李大人,我记着这天府城的安全是由您来负责的吧,我这才出宫就碰上这样的事,还害的秦王妃受了重伤,您看,这错儿该由谁来负!” “是奴才值守不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大人颤抖着声音不断地磕着头。 “既然你也知你该死,就先留着这条命给我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何人胆大妄为,竟敢刺杀王妃!” 听了顾长恒的话,卢月差点又晕过去了。 什么鬼,怎么到头来又成了刺杀她? “限你在三天之内查出来,到底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王妃,若是查得出来,本王就饶过你这次。”顾长恒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坐下来自顾玩弄起茶杯来。 “既然五皇子将此事交托给李大人,那么本王也就放心了。”身旁沉默良久的秦沐枫突然开口,“王妃今日受到惊吓,身体不适,那本王就先告辞,带王妃回府了。” 秦沐枫说罢,还不等卢月反应过来,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握入手心。 “好,王妃这般娇弱,想必今日定是受了好大的惊吓,王爷回去定要好好安慰一番才好。”顾长恒仗着李大人看不到,一张脸对着秦沐枫挤眉弄眼的笑着,还特意将“娇弱”二字压的无比重。 “那是自然。”秦沐枫转过头去刻意不看顾长恒的表情,只淡淡点点头,拉了卢月出了门。 回秦府的轿中。 经历了今日茗香楼一事,此时的卢月正瞪着一双黑亮的圆眼,盯着秦沐枫足足看了有十分钟之久。 “你不打算说点啥?”卢月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身为王妃,不可如女儿家一般频繁地抛头露面。” 被瞪了许久,秦沐枫依旧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连眼神都不舍得朝她移去。 “我要是不抛头露面,指不定你这会儿是躺在这轿子里的!” 卢月一时间没忍住,愤怒地吼了出来。 第十章 居然是个大冰块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或是因拜堂放她鸽子道歉,或是为今日一救道谢,亦或是解释今日顾长恒为何要拿她来挡枪,能说的很多吧,可是偏偏他惜字如金到这种地步。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将他视若神明,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的卢月儿。她卢月没那么傻,她才不会让自己为了那所谓的爱情而受委屈。 此刻,这个男人在她的记忆中再也没了那副光环加身的样子,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又自私又傲慢的人。 “你不必替我操劳,做好你分内事便可。” 秦沐枫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淡的就像那放了好几天的可乐。 而卢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没有气泡感的可乐。 “他不是人我不生气,他不是人我不生气……”卢月默念着调整自己的情绪。等真的不那么生气之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咕噜一转。 不理人是吧,她今天偏偏就要把这潭死水给搅活了,搅爆炸了都成。 “王爷啊,想必您在成亲前也听过卢月的诨名,其实那些个女红啊什么的,卢月实在是不擅长。” 卢月说罢,偷偷瞥了对面人一眼。 “不过嘛,卢月也并非外面传的那么无用,其实卢月自小对武术有极大的兴趣,碰巧也跟高人学了那么一招半式的,卢月看王爷身子单薄瘦弱,想来给王爷当个随身保镖,也总比放在家里无处施展的好啊!” 说话时,一双眼认真地看着对面那尊冰块,一张小脸上满是真诚。 果然,秦沐枫在听到卢月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了,连嘴角都有不自觉地有些抽动。 卢月暗笑,男人这种动物嘛,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尤其是女人说弱了吧! 见他表情终于有点变化,卢月满意了。 没过多久,外面一声“王爷回府”传来,轿子被稳稳抬进了秦王府。 “王爷,请容妾身先去换身衣服来,再同王爷夫人进餐。”卢月弯着唇,十分恭敬的对秦沐枫说道。 秦沐枫看着她勾起来的双唇,不想说话。 “王爷既然不说话,那妾身就当王爷答应了!”卢月说罢,开心地下了轿子。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帅哥画皮,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俺老孙的火眼金睛跟如意棒……” “小姐,别跳了,慢着点走……” 轿内的秦沐枫,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歌声和颇为得意的步子,一张脸终于忍不住黑了下来。 这个大胆的女人。 手臂还是有些疼,不过由于心情太爽,就全然将这点伤忘记了。 由着绿儿为自己换好了衣服,又搀着走旧路到了翠梅宫,踏上台阶,卢月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喜悦。 走进前厅,饭桌上已摆满了饭菜,几个侍奉的丫鬟立在一旁。而桌上坐着的,除了秦沐枫和那位夫人之外,还有一张生面孔。 柳叶淡眉,脸型细长,两靥苍白,肩窄似削。一双眼睛恍如含满了水雾,一席纯白的纱衣将单薄的身体衬的更加弱不经风。 美则美矣,只是这过分的病态,让人只能徒增怜惜,而少了几分惊艳。 卢月儿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卢月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见她一直垂着眸似乎并未看向自己,便只好暂且忽略了。 “给夫人请安,给王爷请安。”卢月垂头屈膝行礼。 “坐下吧。”秦夫人今天似乎并不打算为难她了。 “姐姐,你的脸,没事吧?”一双似含泪一般的目光看了过来,声音里亦是娇,喘微微的病态。 卢月笑脸微微一怔,心里却开始骂娘了。上来就叫姐姐,可这妹妹当得真是好极了,明明绿儿已经给自己抹的看不太出来了,这姑娘眼睛这么尖也就罢了,还还非得说出来。 “妹妹你不必担心。”卢月对上那张娇弱的脸,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一经提醒,秦夫人便也无法忽略卢月脸上蹭破皮的地方了。 “怎么回事?”秦夫人颦眉。 “夫人您不必担心,是卢月自己不小心碰的。”卢月屁股还未挨着凳子,又得重新站起来。 “如今你也为人之妻了,行路做事比不得从前,都要收一收性子,若是一直如此,日后如何能指望你照顾王爷?”秦夫人对卢月显然很是不满。“明日轩儿也要回府了,看你这样,还是照旧让轩儿留在我这里,你且好好思过一番,若有了变化,再下定论也不迟。” 卢月忙顺从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她知这秦慕轩与前王妃育有一子,想必就是这个轩儿。虽然她喜欢小孩子,可是如今毕竟是做不招人喜欢的后母,她还是不要逞这个强的好。 一番教训过后,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卢月一进门就开始垂涎饭桌上这只鸡的肥嫩大腿了,现在见大家都动了筷子,这才拿起筷子来。 可是手才一用力,胳膊就又开始疼起来了,拿着筷子的手也开始颤抖。“叮当”一声,卢月只觉右手一松,一只筷子掉到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大户人家吃饭最忌餐具掉地,秦夫人重重放下筷子,一双眼睛满含怒意朝着卢月看去。 见夫人真的火大了,卢月再次慌忙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向秦沐枫瞄了过去,本想求助,却见他竟在慢条斯理地吃着菜,还吃的是自己喜欢的那道菜。 卢月也突然就火大了,什么人啊,良心被狗吃了吗?要不是救他们,她今天会受伤吗,疼也就罢了,还要在吃饭这种令人开心的时候被骂。 “夫人您有所不知”“,卢月偷偷将那位罪魁祸首瞪了好几眼,“卢月这伤,其实是今日为救两只小狗才不小心弄的。” “什么小狗小猫的。”秦夫人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秦府哪里来的那些个小畜生。 不等卢月继续解释,又一双筷子重重地被搁下了,几人转头去看,这次竟是秦沐枫。 “母亲,她的确是为挽救生命,才受伤的!”秦沐枫开口,一双眼睛却看向了卢月,乌木一般的瞳孔下,含着一丝怒意。 第十一章 傲娇小王爷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第二天大清早,卢月瘫在门前的栏杆上,靠着樱柱,一双腿在空中晃啊晃着。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夜生活,什么都没有……” “小姐已经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要不进去躺躺,别累着身子。”绿儿停下手中的活儿,歪着脑袋看卢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经常会自言自语地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而且对她的态度跟以前也大不一样,不仅仅是对她的态度,是整个人的性格,都跟以前大不相同。 累着身子,卢月欲哭无泪,她就怕累不着身子。 “绿儿,这个年代的小姐们都是这么清闲的吗,她们都不会觉得无聊吗?”卢月挪了挪身子,继续葛优瘫。 “不会啊,小姐们平时也很忙的,要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女经……” “……” 看着掰着指头数的一脸认真的丫鬟,卢月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轻易问绿儿这类问题了。 “绿儿,我想吃叶香鸡。”卢月突然想起昨天顾长恒说的那个小吃。 “小姐不行的,老太太昨儿才说了不让你到处乱跑。”绿儿一听到卢月想出门,就紧张起来了,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没那么害怕,可一到晚上,她就一整宿都睡不着了。 “没有手机玩,又不能出门,明明结婚了却跟单身没啥区别,这是要闷死我嘛!”卢月仰头看着一丝不挂的蓝色天空。 多闷啊,一点云彩都没有,连天空都跟她一样闷。 “咦,绿儿。”卢月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翻身跳下,一双杏眸如星星一般闪着光。 绿儿瞬间感觉背后一凉,每次小姐发出这样的神情时,都会做一些让她难以招架的事情。 “不如我们来放风筝吧!”卢月的声音里都听得出兴奋。 “风筝,是什么东西?”绿儿欲哭无泪,果然又是她没听过的。 “就是纸鸢,纸鸢你知道吧!”卢月急的在空中比划。 “嗯……这个知道,可这要出去请纸鸢师傅来扎的。”绿儿有些为难,她内心其实也并不想让小姐失望的。 “没关系,你去给我找一些宣纸,剪刀,还有绳子,小姐我今天教你一门手艺。”卢月拍拍绿儿的肩,一张小脸上满是得意。 绿儿乖巧地去找东西了,东西浪费也就浪费了吧,只要小姐不出门,干什么都好。 见绿儿进了屋,卢月忙从院中的树上折了许多细竹来,打算做风筝的主干。 “啊,小姐,你,你……” 绿儿一会儿便抱着卢月要的东西出来了,却见卢月手上正抱着一捆细竹,再看看院中那从新发起来的竹子,早已被人折的连跟不剩。 “怎么啦!”卢月摆出一脸无辜。 “没什么,这样糙的东西还是绿儿来拿吧,小姐小心划伤了手!”绿儿再一次欲哭无泪。 花园里最是放风筝的好地方,四周空旷,两旁的路也修的很宽,还正好是个通风的口。 卢月带着绿儿寻到这个好地方,便找了石桌凳坐下,着手做风筝。 本以为绿儿会笨手笨脚学不会,却不想卢月只稍加提点,竟比自己做的还细致漂亮。 两个寻常的蝴蝶风筝很快就做好了,可卢月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些什么,嗯,蝴蝶怎么能没有眼睛呢?于是又缠着绿儿回去拿笔墨。 趁着这空荡,卢月拿着风筝比划,却正好见一个十岁模样的男孩正埋头抱着一本书独自走过。 明明是个小孩子,偏偏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什么,神情严肃的像个大人。一身白色锦袍,脑后的辫子梳的一本正经,再用一只白玉冠扣着,小小的身子已初见谦谦公子之态。 看着衣着姿态,活脱脱少年版秦沐枫,想来必是轩儿无疑。 “嗨,那个正在看书的小孩儿。”卢月本喜欢逗小孩,远远一见这孩子模样,瞬间便被俘获了。 那孩子听到有人叫他,将头从书里抬起来,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兴冲冲地拿着个蠢兮兮的纸鸢向他炫耀,不仅皱起眉头来,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哎,小孩儿,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卢月说着,便提着裙子向他走去。 粉白的一张脸,眼睛狭长,但很黑很亮,睫毛少有的长,鼻子还未全然长开,却已能看出高高的鼻梁。已经是个小公子了,褪去了孩子气的神情,眼底是同秦沐枫一模一样的淡然。 啧啧,以后一准又是个小祸害。 “你就是轩儿对吧,你怎么一个人啊。“卢月栖身蹲在孩子身前,盯着面前这张白白嫩嫩的脸蛋。 看上去好Q弹,像香草布丁似的,手感一定很好。 轩儿淡淡看她一眼,拱身行礼,“问姨娘安。”想了想,又道,“方才拜见祖母时落了书,让言柏去取了。” 卢月见这小孩子做事说话亦是一副少年老成模样,与这孩童模样反差剧烈,顿时玩心大起,忍不住做个鬼脸道:“小孩子一个人很危险的,这里有不让小孩吃饭的嬷嬷,还有抱着灵牌要你拜的大婶。” 轩儿头上飘过三根黑线,忍不住开口,“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吧。” 他已经无数次伸手将脸上卢月那不安分的爪子拨开了,偏偏她就是不放弃。 “这样啊,小孩子天天看书对眼睛不好的,我来教你放风筝吧。”卢月一脸姨母笑。 “父亲常教导我玩物丧志,那些寻常玩意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孩子脸上几分不屑。 卢月更不屑了,那个忘恩负义之人,自己没有童年,连别人的童年都要夺了去, “玩物丧志,那你可知这纸鸢为何能高高地飞上天去?”卢月指了指天空。 “这……”轩儿低头仔细想了想,“因为它很轻?” “不对,轻的东西很多,丝绸也很轻,为何飞不来那么高。”卢月一脸得意,想不到自己这点物理知识,有一天还能给小孩子卖弄。 “那你道是为什么?”轩儿眼中写满了求知欲,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 第十二章 病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哼哼,看着傲娇的小模样,卢月最喜欢做的就是征服这种傲娇的漂亮小男孩了。 “那如果我说出来了,而你又觉得有道理,就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什么事情都可以。”卢月看着小孩偷偷笑了。 “好!”轩儿稍作考虑,便抬头看她,脸上的神情认真且严肃。 “其实这纸鸢在空中时,空气会分为上下流层,此时通过纸鸢下层的空气受纸鸢面的阻塞,空气……” …… “小姐,你刚刚在跟小王爷说什么?”拿了笔墨的绿儿姗姗来迟。 她远远地就看见小姐跟一个小男孩说什么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小孩子就若有所思地走了,虽未看清长相,可想想在这王府里,又是这样一身打扮,应该就是小王爷无疑了。 “听闻王爷和夫人都是很看中小王爷的,小姐你别去招惹小王爷才好。”绿儿对她家小姐满满都是不放心。 “放心吧绿儿,我一定会好好招惹他的。”卢月看着小男孩的小身影,又发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东尚宫。 海蛟锻袍,金丝滚边。榻上的男子斜斜倚着,将纹着暗云花纹的广袖微微抬起了起来,一根苍白的手指伸了出来。 被指着的男子身子更是缩成了一团,身子几乎贴在地上,头不断地起起伏伏使劲儿磕着。 “是奴才办事不利,是奴才办事不利……” 随着哀求声与一声声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木质地面上很快留下了一滩暗色血迹。 “为何失败!”阴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 “小的,小的只听说,是一个女子动了手,好像是,是秦王妃。” “你是说你派去的人竟被一个女子打败了?”轻冷的语气里夹杂着阴寒的笑意。 跪着的人更是胆战心惊,连忙继续一声一声地磕着头,口中的求饶声已颤抖的听不清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匆匆上前轻声耳语道,“卢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榻上男子闻言,轻笑一声,又看着地上跪着磕头的人挥挥手指道“没用了,抬下去吧,打死为止!” “饶了奴才吧,饶奴才一命,求求……” 门外,痛苦的哀求渐渐弱了下去,又一具尸体趁着夜色被抬了出去。 …… 小小的清溪堂内,屋里的火光都亮着,橙色的光晕将这小巧精致的房间熏染上了几分温馨。 卢月正被绿儿伺候着就寝。 “小姐,今日用晚膳的时候,卢府里夫人身边的丫鬟如意来过。”绿儿的声音很低,惹得卢月犯困。 “有什么事儿吗?”见绿儿欲言又止,卢月懒懒问道。 “如意说,明日小姐回门,卢府那边已经将诸多事宜备好了,只等……只等小姐带了姑爷回去。”绿儿声音闷闷的。 卢月知道她在想什么,秦沐枫肯定是不愿意同自己回去的,那个大忙人她本也没指望。 不过回去看看爹爹也是好的,不知是不是占用了卢月儿身体的缘故,卢月近来对那个爹爹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思念之情。 当日才穿越还很不习惯,又因为一听说自己马上就要成亲,想起卢月儿就是成婚后几年才死的,因为害怕,以至于跟爹爹大闹了一场。 她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卢月儿总是对爹爹发脾气,外人都说卢月儿被卢正萧宠的无法无天,被宠是真,无法无天更是真,在家里稍有不顺她意的,便同爹爹吵架。 想来就是仗着爹爹的宠爱而有恃无恐,可如今这内疚的心情,反倒要被她承担了去。 正想着,却无意从镜中看到绿儿表情有些奇怪。 “还说了什么吗?”卢月问道。 “还说,还说卢大人近来身体不大爽快,让小姐早点回去。”绿儿说罢,连忙又安慰她道,“不过近些时日天渐渐凉了,染了风寒的大有人在,小姐也万万不要担忧啊!” 莫名的,卢月感觉心口处一疼,忍不住皱了眉头。 许是岔了气,被绿儿扶着去歇下了。 与此同时,卢府东厢房内。 一片春色在床帷内半遮半掩地展露着。 颠鸾,倒凤过后,女人拉了秀被来将春色半掩住。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男人压着声音问道。 “真扫兴,这个时候提那小贱人做什么。”女人将凤眼一翻,又娇滴滴说道:“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明天,一准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府跟秦王府不是一路了,顺便也好好气气那个无用的老东西。” “你这小荡妇,若是被哥哥听到你这般说他,定是要把你浸了猪笼去。”男人压着嗓子笑了。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现在这半个卢府都是咱们的人了,你还怕甚?”女人捏着嗓子轻哼一声,“再说了,就算浸猪笼,也有你来替我垫背。” “都怪那个没脑子的贱丫头,死活要嫁什么臭王爷,要是随了咱们的安排,现如今这整个卢府都该装入你我囊中了,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什么事儿!”男人越说越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外撇的八字胡。 “可不是,真是个贱丫头,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入火坑,还让咱们白白挨一顿骂。”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凤眼一斜,又说道,“横竖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只能尽快把信息放出去,等这个老东西死了,到时候贱丫头自然没了靠山,咱们在……” 双眼对视间,一阵龌龊的笑声传来。 “那老不死的真的听不见?” “放心吧,我亲自给喂下的药,都昏睡两天了。” “哈哈哈,那咱们明天可要加点力气,这次千万要给上边把事儿办好,不然有咱们苦头吃。” “知道了,你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加点力气便好。” …… 今日的卢月破例起了个早。 许是昨日心里有事儿,晚上睡得也不大安宁,天一马虎亮就醒了。 这对于卢月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还真是有些反常。 所谓反常必有妖,因此卢月被绿儿伺候着穿好衣服梳好头,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饭,什么事儿也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第十三章 带孩子回门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早餐吃罢,绿儿见卢月已准备好要走了,脸上有些失落。 “小姐,咱们真的不等王爷了嘛?” “有什么好等的,我回去看爹爹,等他做什么。”卢月一脸的满不在乎,只将一盒桃花酥饼紧紧抱在怀里,任凭绿儿怎么劝都不松手。 “可是……”绿儿想了想,一张小脸又绽开了,“也好,只要小姐回去,老爷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两人说话间,走出了通堂,还未行几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迎面而来,身侧还跟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 “问小王爷安”绿儿屈身行礼。 “问姨娘安。”轩儿亦对着卢月行礼。 “昨日告诉你的,你可明白了?”卢月看着面前一席锦衣的小小少年,笑盈盈地问道。 “还未全然明白,日后自会慢慢参悟。”轩儿如实回答,见她一身打扮似要出门,又问道,“姨娘是要出门?” 卢月笑着点点头解释,“今天回门,我要回家去看爹爹。” 轩儿闻言,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回门,轩儿今早送父亲朝觐,这会儿父亲只怕还在朝堂,姨娘不等父亲吗?” 轩儿年纪虽小,这平日的大小规矩却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你父亲可是个大忙人,还要忙着为人民服务呢。” 卢月虽然还记着秦沐枫的仇,可在孩子面前,还是决定给那个臭王爷留点情面。 轩儿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以代替父亲陪同你回门作为赌约。” “那怎么行!”卢月连连摇头,今日一个人回门多少还是有点丢人的,她可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丢面儿。 “姨娘昨日既说了赌约由我来定,那今日就由不得姨娘了!”轩儿的声音还稍带青涩,语气却是另一番沉稳坚定。 卢月瞧着轩儿这语气,心中彻底无语,看来今天这事儿还拒绝不掉了,真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 一番话下来,说的两人心中倒是明白,可听得人脑中却是一团乱,什么赌约,他们一点儿也没听懂。 不过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小王爷竟主动要求陪卢月回门! 两人也都同样清楚,自家主子决定的事情,绝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了的。 卢月见绿儿有所顾忌,又知轩儿这边是拒绝不了了,便笑着开口安慰:“放心吧,没人相信我会带着小王爷出门的,况且两家距离不远,我会保护好他的。 ” 轩儿闻言,淡淡看她一眼道:“言柏自会保护我的。”又转头四处看看,见不远处的游廊里正走过来一侍女,走过身去交代:“待父亲下朝回来时,告诉他我跟姨娘去卢府了。” 卢月听到,不仅在心中赞扬起来,小小年纪做事不缓不急,考虑真是周到。 既已决定,四人很快行至秦府大门,绿儿一早已吩咐让备了马车,现下里一匹高壮的黑马正连着马车停在门口,既有了言柏,车夫也用不上了。 轩儿先上,虽有马凳,毕竟也是十岁的孩童,没人在一旁搀扶,上的自然有几分艰难,卢月刚要上前去扶,就被拒绝了。 回头看那青衣侍卫言柏,脸上是一副早已习惯了的表情,心中不仅暗笑,当真是个傲娇的,随爹。 待卢月和绿儿又上去,言柏这才坐上去赶车。 马哒哒哒走起来了,车轮转转,轿子跟着慢慢离开王府。 “你的小侍卫很厉害吗?”卢月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轩儿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言柏从小习武。”男孩语气平淡,眼中却不经意露出一点儿光彩。 “你不喜欢武功吗?”卢月随口问道,她见轩儿小小年纪身子消瘦,看上去并非那种抵抗力很好的小孩,但其实学武功是很能强身健体的。 “不喜欢。”轩儿说罢,便自顾转了脑袋看向一边。 他才不会告诉她,其实自己和父亲一样,虽然学业上一点就通,可武艺上四肢实在难以协调。 卢月见他那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真是亲儿子啊,简直跟前日里坐在轿中的秦沐枫一模一样。 玩笑逗弄了一会儿,时间仿佛也过得快了。 不多久,便听得外面一声“草民卢家恭迎秦王爷,秦王妃回门入府。” 高昂尖锐的声音穿透了轿子,又穿过这整个街市,远远地朝着南街传去。 卢月微微一愣,爹爹什么时候叫来一个嗓门这样大的门迎,掀开轿帘,却见这本该朴素一些的回门日子,整个卢府大门竟是装扮的比送亲那天还要豪华耀眼。 两扇大门大开着,门栓上系着一米多长的红绸迎风飘舞,门前怕是卢府举家近亲都来了,齐刷刷跪着近乎上百人,领头跪着的便是父亲的妾室赵氏,只是似乎并不见爹爹。除了面前这跪下的人,周围围观的人群则更多,齐刷刷地几乎要将整个卢府大门包围。 卢月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情况? 绿儿看着外面的场面,也愣住了。 原本回门是少有这样的大的场面的,除非有时场合特殊,例如夫婿一方权职很高,能庇佑或者帮助到妻家子弟的发展才会这样。 可卢家走的是商场,也并无子弟谋官,段段不会撑起这样大的的场面的。 本想着小姐回门看看老爷便好,可谁知会碰上如今这般骑虎难下的场面,不下去不行,下去更不行,被这些人瞧见今日单单小姐一人回府,岂不是要将卢家的脸面丢尽。 一想到这里,绿儿就急的想哭,一双眼红红地看着卢月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卢月蹙眉,昨日既说了爹爹病了,那么很可能这场回门宴并非爹爹一手操持。 这身体主人卢月儿很小时候娘亲就过世了,府中单有一位赵氏,是爹爹卢正萧后填的妾室,一直卖力想升上正位,只是爹爹心里念着娘亲,就一直未能遂愿,但还是替爹爹操持着卢府上下。 今日这回门宴,若非是爹爹操持的,那必然就是这赵氏了。 第十四章 被羞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别怕!”卢月想了想,轻轻拍拍绿儿的手,“你且放松,今日这场面,我们礼数尽到便好,没什么好丢人的。” 如今她卢月既占了这卢月儿的身子,爱情她求不来,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了去的。 “轩儿,今日你来的不巧,一会儿我派人将你送回去。”卢月又看着轿中的孩子说道。 “无妨,我既说到,自然是要做到的!”轩儿脸色平静,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虽不过十岁孩童,却因着家里教育的缘故,早已对这些谋略心计深谙于心,而此刻,他选择站在卢月这边。 卢月微愣,却也看出自己今日怕并不能劝走这位小大人,心下一暖,便点了头。 “绿儿,我们走吧。” 绿儿见卢月神情坚定,更是连这孩子都这般毫不羞怯,心里也不那么慌张了。 心下一定,稳妥地下了轿子,又拿了马凳来,将卢月扶着下轿。 按着回门的传统,卢月今日穿了一席正红色长摆衣裙,质地是苏杭当季的丝绸,专用了快船运送来的,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暗绯色织锦牡丹,宽大的广袖亦是用软金丝绣着几朵翩然的牡丹香瓣。抬手间质地清软的丝绸被风吹起来,就像真的有牡丹被吹着翩然起舞一般,恍惚间甚至闻得到阵阵香气。 柔顺的长发被绿儿精心梳成了百合鬓,上面只用着两三朱钗点缀,唯一贵重的便是那枚翠生生的碧玉步摇了,下轿时,步摇的三根坠子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清涧泉流,只消听这声音便知,这玉定是极品。 落地转眸间,一双杏眸中似有波光流转,精巧的鼻,一点朱唇,贝齿轻启,一席正红衣裙更是将肤色衬的如雪般白嫩。 卢月不曾有过这样的打扮,平日里虽也是公认的邻家女儿长相,可现下里却是另一番张扬耀眼。 围观人群出现了一瞬间的静谧,但下一刻,又开始哄吵起来。 “哪里有让女人先下轿的道理,看样子这秦王爷,是真的不来了。” “可不是,这卢家偏偏还将场面撑得这样大,这下成笑话喽!” 听着这毫无善意的议论,卢月却面色坦然。她要等的不是旁人如何看她笑话,而是这卢府之中那心怀鬼胎的人,要如何将脸皮撕破。 “卢家上下,恭迎秦王爷!” 果然,见卢月没预期的反应,有人沉不住气了,又一次带领着扬声高喊,说罢,一群人对着轿子行磕头大礼。 看着领头的赵氏,卢月暗笑,真是贼不打自招。 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一双凤眼高高地挑着,高鼻梁大薄唇配合默契地生在那三角脸上,肤色白嫩,很是勾人,真真是生着一副狐狸样。 爹爹也是,自己都五十的人了,不好好找个妥帖的,偏偏找来这样一个狐狸精一般的人,也难怪姑妈说这位大人最后不得善终,死了宝贝女儿后又锒铛入狱,晚年好不凄惨。 “王爷一向政务繁忙,卢月体恤,便一人回门,只是没想到赵姨娘今日会安排这样大的回门场面,真是让月儿惶恐啊。”卢月看着身前跪着的人,轻笑着说道。 赵氏微微一愣,按着卢月儿的性格,此刻难道不应该因失了面子而大闹一场吗,怎么这厮竟还能这么一脸坦然平静。 抬眸见卢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方才觉察起自己大意间忘记回话了,忙换了一脸讨好的笑意。 “老爷宠爱王妃,定是要奴婢为王爷王妃做足场面的。”赵氏说罢,着身子,一番话说的诚恳卑微。 “姨娘说的哪里话。”卢月勾唇轻笑,“月儿才是要感谢姨娘这般重视月儿呢,昨日才听如意说了,爹爹病了,这一切都是姨娘专门替我安排妥当的,姨娘对月儿的心思才是最重的。” 赵氏听闻这话,心一下松了下来,原来这厮去了王府也不见什么长进,还是这般愚蠢,被人这般整治都不自知。 想到这里,赵氏不免得意起来,忙起身去拉卢月,想在众人面前做出慈母的样子来。 卢月见她要起身,眼中的神情更是春风得意,不禁冷笑一句,“姨娘,我几时说过让你起来了。” 一听这话,赵氏原本春风得意的脸色僵住了,半屈着的身子也是,这贱丫头今天是要犯什么神经,竟在她面前卖起官威来。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这贱人再不受宠也还冠着王妃的名字,当着这众人的面子,她不好违背了命令,免得被人说失了分寸,便只好又俯身跪下。 围观群众果然开始纷纷指责卢月对着家人耍官威,可偏偏卢月根本不在乎,反正本来名声就够坏了,再坏一点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卢月拍拍手拉了裙子一屁股坐到马凳上去,开始跟跪着的赵氏拉起家常来。 卢月的问题天马行空毫无逻辑,从卢正萧的身体怎么样,到家里马到底生的小马驹到底是公是母,说到兴头上还让丫鬟去端了水来边喝边说。 赵氏和身后这群人在她们快来的时候已经跪着了,如今听她拉家常又是许久,本来膝盖就疼的够呛,偏偏还要多出个心眼来回答卢月刁钻奇怪的问题。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赵氏看着卢月一张叭叭叭不停的嘴,脸上再也挤不出半分笑意,脑中也有些发昏,心里只想着要如何将这小贱人的嘴撕烂。 而周围围观的闲人们,今日竟有机会听到这么多关于这天府城首富的家事儿,兴头更是大起来,更有甚者还开始给卢月叫好起来。 终于,看到这番情形,屋内有人等不下去了。 正说着,一个身材高瘦,鹰眼尖腮,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从正门走了出来。 “问王妃安!”高瘦男人走至卢月身前,下跪行礼,又道:“王妃还是早点进府吧,老爷在等着呢!” 根据卢月儿的记忆可知,这是爹爹幼时亲近的表弟卢兰亭,家道无望来投奔了爹爹,也帮着爹爹打理生意。 第十五章 别有用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也说不准这人到底是好是坏,虽看上去一脸奸相,但到底是爹爹看中的人,又想到爹爹的病,这才慢悠悠起身,将坐皱的衣裙抚平,下命让眼下跪着的人起身。 转身将轿帘掀开,轩儿依旧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再看什么怪物似的。 轩儿在王府接受了很多教育,面对不同的折辱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可他从没听过,也没想过竟还有卢月这种方式,甚至让人,有点想笑。 众人都没想到这轿中竟还坐着一个娃娃,又纷纷议论起来,而现下里那方才起身的赵氏,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管她到底带着哪家的孩子了。 不再搭理门前的人,绿儿搀着卢月,同轩儿言柏一起踏入卢府,原这门外的宾客,不过是冰山一角,屋内的,才是她们今天的真正观众。 卢月对着这屋内的商场巨霸亦或是官场大人们微微颔首,穿过垂花堂朝厢房走去。 留下一路的人纷纷猜测这孩童的身份。 父亲所居的是正院的东厢房,此刻院内寂然萧瑟,连一个侍卫都不见,与前厅那举杯畅饮的宾客和来来往往的侍女们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推门而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有些骇人。 卢月听到了,微微皱眉道:“绿儿,你先带轩儿和言柏去食堂里吃些点心去,我同爹爹说会儿话。” 卢月说罢,从绿儿手中将点心盒子接了过去,脸上神情严肃,轩儿看到,点了点头,其余两人亦听从了安排。 走入厢房里,咳嗽声越是大了,卢月心里莫名涩涩的,快步走进去,只见父亲正蜷在那年代久远,磨损的厉害的太师椅上。 不过三日不见,他看着突然年迈了好些,双鬓都更加斑白了,一身姜色袍子在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同那日跟她吵架的样子判若两人。 只一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吃药,只是爹爹每咽下一口,都咳嗽的要将那孱瘦的身子弓起来。 卢月看着心酸,整理整理情绪,抱着点心盒子上前,甜甜叫了声爹爹。 听到这熟悉乖巧的声音,卢正萧抬眸,见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站在自己面前,眼中少了几分叛逆不羁,一身红衣娇俏的让他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那出嫁的女儿,还是当年一身红妆嫁给他的华月。 一旁的丫鬟见状,屈身行礼后便出去了。 “月儿,我的月儿。”迟疑了半晌,卢正萧终于颤抖着手叫了出来。 “爹爹,看月儿给你带了什么来。”卢月倾身紧靠着卢正萧坐下,将怀中的点心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桃花酥饼,“爹爹你看,月儿一路上都亲自抱着,一块儿都没有碎掉哦。” “好,好,我的乖女儿长大了。”卢正萧记忆中还是卢月儿任性的样子,现下里几日不见,却见女儿已变得这般乖巧懂事,一时间眼泪都差点下来。 “不过月儿,你怎么来的这样早,王爷呢,听你赵姨娘说,你还得一个时辰才回来呢,爹爹都未能去迎你。”卢正萧有些愧疚,女儿回门是大事,他今日里却病成这样,连回门宴都全交给赵氏去办了。 “无妨的,女儿想念爹爹,何时都能来看望爹爹。”卢月忽略了父亲的问题,脸上故作轻松,心中却明了,看来这回门宴的确就是那赵氏一手操办,只是,她的真正目的真的只是羞辱自己吗? 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来人是卢兰亭。 “王妃!”卢兰亭对卢月行礼,神色语气如常,好像门外并未发生过什么一般。说罢,又对着卢正萧拱手道,“哥哥,回门宴要开始了,得由您过去开席。” 卢月默然,随他一起扶着爹爹往前堂走,心却想,今日这场宴会,定是不会太平了。 稀里糊涂昏睡两日了,卢正萧第一次踏出厢房,看着府内的布置和来来往往的丫鬟奴仆,不解地问道“这回门宴,怎么弄得这般隆重?”。 “哥哥,嫂嫂今日专门宴请了许多天府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来庆王妃回门之礼,二来哥哥的病来得急,怕是惹了什么东西,今日回门大宴亦有冲喜之意。“一旁的卢兰亭恭敬答道。 “胡闹,真是胡闹!”卢正萧摇头,愤然呵道,气急了又是一串咳嗽,身子低低地佝着,若非卢月使劲儿扶着,怕是难以支撑。 “哥哥莫气,嫂嫂也是担心哥哥身体,哥哥切莫气急伤身啊!”卢兰亭忙抚着卢正萧的背,言辞忧心关切。 卢月看着卢兰亭关切是神色,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走过游廊,尽头便是卢府里平日开办大型宴会的宴宾大厅,推门而入,楠木金丝桌椅,奇花异香缭绕,整个大厅被装饰的富丽堂皇。而大厅内亦早已坐满了被邀请来参加回门宴的宾客,独有上席和旁边的主家座位空着。 见主家到来,宾客纷纷起身道喝,赵氏亦脸色欣喜坦然,柔着身子走来,从卢月手中将卢正萧的胳膊搀了过去,仿佛同卢月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既见局面已这般了,卢正萧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由着被搀扶到主家的位子上,而卢月亦被一丫鬟搀着坐到上席的座位上。 卢正萧一转头,见卢月一人坐着,而整个席间也不见那王爷的身影,顿时脸色一窒,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回门的日子,女婿竟不陪同着女儿一起回来! “大宴开始!”尖锐的声音响起,一排排粉衣丫鬟翩然入门,各个手捧白玉餐盘,轻放至桌上,又翩然离席。 “恭喜卢大人,贺喜卢大人啊,能结的这样一户好亲事,我等真是好生羡慕啊。”一个下座坐着的微胖男人举杯庆到。 卢正萧微微抬杯示意,脸色却终是有些挂不住,愤慨时仰头将酒饮下,却引得又咳嗽起来了。 “可不是,秦王府啊,这亲事真是了不得,只是怎的今日这回门大礼上竟也瞧不见秦王爷啊!”另一人笑了,卢月转头看过去,原是爹爹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只是无奈一直被爹爹压得喘不过气。 一句话惹得场上的人纷纷低语起来。 第十六章 闹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各位大人,王妃今日既说了,秦王爷心系天下,忙于政务,便不劳各位忧心了。”坐在卢正萧身旁的赵氏举杯回应。 表面为卢月找了理由,实质却是承认今日独有卢月一人回门,而那位本该出现的王爷,却并非是被什么迫切的急事耽误了,而是压根没打算来。 卢月神情一冷,如此以来,她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可这赵氏今日安排的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为了打自己的脸吗?如果只是为了羞辱她大可不必这般耗费周折,那么她的真是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民间传闻,王妃嫁入王府那天,也是遭到百般羞辱啊,当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场下一驴脸男人私语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到卢月及卢正萧的耳中。 卢正萧不知此事,当日若非女儿百般缠闹,他也不愿将女儿嫁入王府,蹚这趟浑水。 本以为凭自己的财产,就算做不得宠妃,也能在那王府安然度日。况当日那秦王上门求亲时明白承诺过,定会让月儿在王府安稳度日。 可如今回门这样的大事,却都只有女儿一人出面,再细想,不过短短三天,女儿就已变得这般乖巧温顺,也就不难想到女儿在王府究竟过得什么日子。 卢正萧何曾想过自己的掌上明珠竟会遭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气急血燥,拍桌而起,指着刚刚那驴脸男人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月儿出嫁受什么委屈了?” 卢月见卢正萧气急,忙起身想要安慰,“爹爹,民间传闻而已,女儿没受什么……” 还不等卢月说完,赵氏突然掩面啜泣起来,“月儿,你受了委屈,怎么竟也不告诉家里人啊!” 说罢,又面对着卢正萧抹着眼泪道,“月儿几天不见突然这般懂事,我本还觉得欣慰,却不想原是受了委屈才这般,老爷,你可定要为月儿做主啊!” 赵氏本就属于妩媚的长相,现下里捏着嗓子娇声一哭,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纷纷称赞赵氏这后母当得厚道。 只是卢月却皱了眉,赵氏这突然一哭,慈母的形象倒是出来了,只是一番话不仅讽刺自己从前的刁蛮,更是坐实了自己在王府受了欺辱。 卢正萧哪里忍得住这气,被赵氏一番话激的更是气急,他可以受侮辱受欺负,可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行,桌子被拍的哐哐哐直响,口中更是直接骂起秦王不守信用来。 “我还听说啊,王妃前几日在茗香楼遭遇刺杀,那传闻更是不堪。”依旧是那驴脸男人,一双倒垂眼散发着猥琐的笑意。 “什么,你说什么,被刺杀?”卢正萧拍桌子的手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男人,“你给我说清楚,月儿被谁刺杀?” “爹爹……”卢月见卢正萧气急,想要走到他身边去,却被先一步走过来的赵氏拦住了。 “月儿,你好好给你爹爹说说,到底是何人与你有怨,竟敢光天化日下这般行凶作恶。”赵氏一边哭诉,一边抓着卢月的胳膊阻止她过去。 卢月正想轮开赵氏的手,胳膊上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低头看,赵氏那艳红的指甲正深深掐着她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开始扭曲起来。 可这一幕无人注意到,席上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驴脸男人身上,想知道他口中要说出什么惊人的传闻。 驴脸男人朝卢月看过去,许是见她这王妃实在没什么派头,更是无法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言语更是放肆起来。 “有人说那是王爷的宠妓,因妒生恨,还有人说,说……”驴脸男挤着那双下垂眼笑了,深陷的双颊显得尤为猥琐。 “说什么!”卢正萧一拍桌子,声音已喊得沙哑。 “说那是王妃的旧爱,有的甚至说,说已经有了孩子,心有不甘,这才……” 那人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堂前一声剧烈的咳嗽声,鲜血煞是从卢正萧的口中喷出。 他女儿他是知道的,就算再刁蛮任性,也段段不会做出这般出阁之事。 “定是那秦王,定是那秦王……”卢正萧颤抖着手,脸色也愈加的苍白。 卢月心底一颤,忙推开赵氏的手,想要去爹爹身边,可赵氏却拦的紧,像个死狗一般,又紧紧攀上她的手臂,趁无人注意之时将她掐上几把。 “快将老爷扶去厢房休息,再传太医来!”卢兰亭一声命令,几个奴仆连忙领命动身。 突然,宴宾大厅的门被打开了。 “各位大人真是有违盛名,明知是民间传闻,竟将这种毫无根据的话题拿到这宴会上来传,真是连寻常百姓人家都不如。” 青涩却不失沉稳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一十岁左右的小公子正立在门前,一身祥云纹织的白色锦衣,头上白玉冠将乌发紧紧扣着,虽年少,身姿亦挺拔出众,看去只知是富贵门户里出来的,却并不能看出身份。 小公子脸色淡然,而身后跟着的一个绿衣小丫鬟,倒是一脸怒气。 驴脸男人自知孩子是在说他,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窄眉一皱,脸也拉了下去,显得愈发长了。 伸手指着他,不悦喝道,“哪家钻出来的小猢狲!” 轩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开口语气依旧冷淡,“大人自不管我是哪家的,我家家教严明,一来,段不会将毫无根据的传闻拿到桌面上去谈论,二来,更不会在病重的父亲前谈论其儿女的不幸,大人却是连孩子知道的道理都不懂得了。” 卢月听到轩儿这话,眼神顿时一凛,她一直疑惑赵氏为何要安排这样大一场宴会来羞辱自己,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当局者迷了,这男人显然就是故意将谣言当着父亲和众人的面说出来的,而结果,一则羞煞父亲,二则挑拨秦、卢两家关系。 那驴脸男人当众遭了个毛头孩子的羞辱,更是愤怒起来,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转头再看一眼卢月,眼中又是一道龌龊的光。 第十七章 他来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儿这般巧舌如簧,毫无顾忌,我看你倒是真的同王妃有几分相似,莫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卢月再次伸手将赵氏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甩开,“今日你这一番话辱没本王妃不说,还将秦王府立与不义之地,更是将爹爹气的吐血,将我卢家与秦家立于对立之地,敢问,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撑腰,喂你吃了这熊心豹子胆!” 卢月之话,鞭辟入里。 席间几个心怀鬼胎的人皆是面色一变。 “哎呀!”一声娇嗔的惊叫,赵氏扑身在地,在她身边站着的,除了赵氏的贴身丫鬟如意外,只有卢月了。 “月儿,你莫生气,姨娘知道你心里念着王爷,可是你若真的受了委屈,不告诉我也罢,定要告诉你爹爹啊!”赵氏再次掩面痛苦起来,一双瘦肩微微颤抖,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王妃娘娘,您若是生气,请您打奴婢便好,千万不要对赵夫人动手啊,夫人很疼您的!”如意也哭着跪下,一下一下地用力给她磕着头,形容好不可怜。 “月儿,你,你就是再生气,也不可对你姨娘动手啊!”卢兰亭手指颤抖地指着卢月喊道,脸上亦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卢月蹙眉,这位二叔刚刚就站在自己对面,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故意没看到呢? “你这骗子,小姐方才根本就有没动手!”绿儿看不下去了,愤然开口。 “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分明是自己倒下去的。”轩儿亦淡淡说道。 卢兰亭闻言,皱眉去看门口站着的孩子,那孩子虽小,说话却沉稳有风范,让人不得不将他的话细思一番。 他记得这孩子是卢月带回来的,听闻那秦王爷是有个儿子的,可是性情和那秦王是一模一样的冷淡,怎么可能被卢月带回来,又岂会帮着卢月说话,可见这孩子断不会是王爷的,那么也就不怕得罪了谁。 想到这里,卢兰亭突然开口呵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敢管我卢府家室,给我拖出去仗打!” 此刻堂内太过杂乱,只怕有人心怀鬼胎,段不能用小王爷的身份压制他们,可凭绿儿怎么可能对抗的了几个侍卫。 想到这里,卢月心里一急,立马挺身向前去保护轩儿。 还不待卢月走几步,便被一领头的侍卫伸手拦住,“王妃,莫要乱闯,即便那真的是你的孩子,也万万不可这般鲁莽啊!” 卢月闻言抬头,见那领头的侍卫长着一双山羊眼,眼中尽是一副猥琐的笑意,看着便惹人生厌,不仅心中一气,抬腿便朝着那侍卫的双腿间踢去。 一声哀嚎过后,卢月正要往轩儿的身边走去,只觉右臂一紧,身子又被拽了后去,回头一看,竟还是刚刚那山羊眼的侍卫。 她并未想到那侍卫真的敢跟自己下重手,因而刚刚也控制了几分力气,却不想这侍卫竟然来真的。 又转念想到这侍卫刚刚在说话时的那副嘴脸,瞬间小宇宙大爆发,挣开那侍卫的手,反手将他胳膊握住,一个回旋翻,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许是被卢月这一连串的动作惊住了,几个围着轩儿的侍卫皆是一愣,卢月趁机几步跨到门口,将一个挡着的侍卫一脚踢开,然后将轩儿和绿儿护在身后。 “谁敢动本王妃!”卢月瞪着杏眸,蹙眉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侍卫。 “王妃定是吃醉酒了,快带王妃下去醒酒!”见侍卫被卢月唬的不敢再动,卢兰亭愤怒发话。 侍卫陷入两难,但还是很快明白卢兰亭才是这卢府的主人,纷纷动手要拉开卢月。 卢月自不是好欺负的,只是此刻侍卫太多,目标又是身后的孩子,卢月担心自己出手时后轩儿会被趁机拉走,只能小幅度地反击,却也因此吃了不少亏。 宾客自是未能想到今日竟碰上这样的事,一时间纷纷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卢兰亭也意识到这事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想必又是一番折损,不仅恼羞成怒,“你们干什么吃的,王妃醉成这样还不快点拉下去,连一个小孩都应付不了吗?” 侍卫方才还对卢月的身份有一定的顾忌,现下一听卢兰亭的话,下手更是重了起来,更有甚者竟抽出了武器。 眼看卢月快要拦不住了,一声淡然冷漠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谁敢动本王妻儿孩子!”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一席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似是上朝才归来,身上的官府还未来得及脱下。 一抹光影之下,那张绝色的脸上依旧是淡漠无痕,可一双乌木瞳孔里,却尽含怒意。 大堂内原本噪乱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待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下跪行礼,大堂内顿时跪倒一片,几个抓着卢月手臂的侍卫,此时更是慌忙趴在了地上。 “父亲。”轩儿回身上朝着父亲行礼,“方才见卢大人咳的厉害,我让言柏去寻大夫了。” 一听此话,地上跪着的人皆是心下一惊,谁能想到不过出嫁三天的卢月儿竟能带着小王爷出门。 刚刚亲自下命令的卢兰亭,此刻一双浑浊的鹰眼瞪得浑圆,脸色霎时白了,双腿都开始禁不住地发抖,那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竟是小王爷! 秦沐枫见轩儿无碍,点了点头,便让绿儿带着轩儿下去了。 “今日朝觐,同三皇子讨论要事耽搁了时辰。”秦沐枫说着,走到卢月身边,朝着正对面跪着的赵氏和卢兰亭说道,“未曾听闻岳父大人病了,是我考虑不周。” 此时,地上跪着的两人早已被吓得浑身发颤,听了秦沐枫的话,更是心虚不已,连说话都口不择言,甚至有些结巴了。 “无妨,无妨,嗯……王爷身兼国家要务,还麻烦王爷来一趟,真是太麻烦王爷了。”赵氏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回应到。 “呵呵呵呵……”旁边的卢月一脸尴尬的卖乖,“可不是,我想着王爷关心天下大事,这些小事情还是不打扰王爷的好。” 第十八章 护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闻言,低头淡淡看着她,半晌开口道,“岳父大人的事哪里是小事。”一句话说罢,突然一伸手将卢月手握住了。 卢月未曾想到秦沐枫会有这般举动,瞬间耳畔便是一红,欲将手抽走,男人似乎揣测到了她的想法,微微用劲未能让她得逞。 卢月恼羞抬头,却见他眼中一片默然,突然明白过来,今日秦沐枫并非是来替她出什么风头,而是要做给这席间的人看的,这也就能解释今日这卢府为何会设这样大的场面,看来那赵氏,背后是有更大的势力的。 这样想着,卢月便也不再那般抗拒。 而秦沐枫,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举动,其实本来几句话已足够分量了,可刚刚在门外看到她担忧轩儿的急切眼神,心间竟突然生出几分柔软来。 其实今日他并未故意晾着卢月的,只是听下人说她一向起的晚,心里又气着她那日席上暗讽自己,这才直接去了朝堂而未明说让她等自己,想着故意让她急一急。 谁知朝堂上,却被三皇子一派缠着不得离开,等回来时,竟听下人说她早就走了,根本没等自己的意思。 甚至还带走了轩儿。 他当时还觉得好笑,这女人想着自己不来,竟不知想了什么办法带走了轩儿给她撑面。 可是他似乎又猜错了,刚刚那样紧急的时刻,她竟本能反应亲自去保护轩儿,而不是说出轩儿的身份去打压这些人。 秦沐枫垂眸,他第一次看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眼下,这并不重要。 “本王方才进门时,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对本王与王妃不利的话。” 秦沐枫标志的淡漠语气一出,地下方才言语不善的人更两股战战。 不是都说这个王妃是摆设,不得王府重视吗,怎的今日一看,这王妃非但不是传闻中那样百般受辱,反而备受宠爱。 “你——”秦沐枫伸手,指了刚刚阻拦卢月的领头侍卫。 “王爷饶命,王妃大人饶命,奴才,奴才是一时失言……”那山羊眼侍卫不住地磕着响头,本就后悔的青了肠子,为了那点好处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辱没王妃,不仅被那剽悍的王妃跟前吃了亏,还得罪了王爷。 如今被秦沐枫一指,更是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你方才说的也没错,王妃自然是我儿之母。”秦沐枫冷笑着着那侍卫。 山羊眼一听这话,还以为王爷是要饶了自己,不仅放下心来,刚要道谢,却猛不丁听到后面的话,瞬间裤腿一热,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你以下犯上对王妃动粗,那本王就赐你乱棍之罚。” 淡漠的声音,却霎时让席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动手的其余人,都送到慎行思去。”秦沐枫补充道。 一阵哭天喊地的求饶声慢慢远去,席间的氛围陡然变得如冰窖一般阴冷寂静。 “本王若没看错的话,这位大人说的最多吧!”秦沐枫冷冷地看着那个发抖的驴脸大人。 “老奴,老奴糊涂啊……”一张驴脸颤抖着哭了出来,脸上再没有刚刚的半分嚣张。 “糊涂?”秦沐枫轻笑,“我看这位大人口齿清晰,句句针对,并非糊涂,而是大胆!” 秦沐枫一字一句说的清冷,可在那驴脸男人心中却如一座大山一般愈来愈沉重,尤其在听完最后两个字时,浑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老奴,老奴是听奸人挑唆,是老奴蠢笨……”男人此刻已悔的青了肠子,他只是在茶余听了旁人的墙根,说是若能在今日将那谣言传到卢老爷耳中,必能受到上面的重视。 今日一看,那王妃似乎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不是重视,这才冒险一试,可谁知竟会害的自己陷入如今这样的地步,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你大胆污蔑王妃,将本王限于不忠不义之地,更是从中作梗破坏秦卢两户关系,本王今日按朝规剥夺你官位,将你全家贬黜为奴,三世不可立户。” 秦沐枫自然知道他是受谁挑唆,只是又蠢又坏的人为官,于民于国都不是件好事 。 见那人拖了出去,现下里这席下的人算是处理完了,就剩下席上这两个心怀鬼胎之人了。 秦沐枫眼中闪过一丝轻笑,拱手开口,“本王还要感谢二位能在岳父大人病重之时,替本王与王妃操持这样隆重的回门宴。” 趁这空闲,卢月才将手从他手心中抽了出来,小手已被握的发烫,脸也烫烫的,卢月垂着头不再去看秦沐枫。 其实她在现代就是个怂人,别说谈恋爱了,从下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几次。 秦沐枫却是微微皱了眉,怎的今日变了性,平日里不是百般纠缠地要往自己身上贴吗,莫非如今换了这欲拒还迎的把戏? 赵氏心中本有鬼,在听闻几人的惩罚后,此刻在王爷面前更是一点儿鬼都不敢再耍,只底底将头伏着,做足了恳切卑微的模样,这才柔声答道,“王爷切莫客气,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卢兰亭亦然,今日之事且不说王爷会不会查出来,便是刚刚自己对小王爷的态度,就已将王爷得罪了,此刻更是浑身的虚汗。 “既如此,那本王也来好好替二位算算这折辱王妃,欺辱小王爷的罪过!” 一句话,再次让大厅的气氛骤降。 “冤枉啊,冤枉,奴婢,奴婢何曾折辱王妃,又,又何曾欺辱小王爷啊!” 赵氏捏着嗓子开始哭天喊地,哭道伤心处,还伸手要去抱秦沐枫的腿,只是被他面带厌恶地躲开了。 卢月见了赵氏那人前人后的两种模样,顿时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白眼一翻,忍不住开口,“第一,你明知王爷不在轿中却带领迎王爷,莫不是故意在打本王妃的脸,第二,你偏信谗言,将爹爹激的吐血,让我无解释余地,第三,你假意倒地,更是将本王妃推上不义之地,以上三点,你莫不是在折辱本王妃。” 第十九章 奸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说罢,又转向了卢兰亭,若说方才进门她还不知此人时好时坏,可是刚刚席上他已将自己那副伪善的面具撕烂了。 “二叔,敢问轩儿何错之有,竟然将二叔你气急要将轩儿拉出去杖打!” “王妃空口白牙便要将奴婢立于不忠不义之地,纵然奴婢做的不好失了王妃的面子,也绝非有意为之,只是奴婢过于蠢笨,急于给王妃找借口才这般口不择言,还望王爷明鉴呐!” 赵氏趁着卢月给卢兰亭说话的空挡想好了说辞,一番话说的激昂有力,仿佛真的将她冤枉了一般,说罢,由一声声地给王爷磕着响头。 “奴才,奴才也着实不知那孩子竟是小王爷啊,是奴才蠢笨,有眼无珠,但绝非奴才有意欺辱小王爷啊!”卢兰亭也忙跟着回话。 “既然两位都并非有意,那本王也不便责怪,请起身吧!”待两人说罢,秦沐枫突然不计较了,只淡淡又补充一句:“我刚刚听闻岳父大人的病来的急,便命人将宫里的太医传来,现下应该已去了厢房替岳父大人诊治了,现下里还请二位带我去探望岳父大人才好。” 秦沐枫的语气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赵氏和卢兰亭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突然大惊失色。 “王爷,王爷不必这般,奴婢,奴婢已为老爷找了大夫,不必……”赵氏的声音颤抖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王爷不仅来了,竟还带了太医来。 一旁的卢兰亭不等赵氏说完,忙暗暗瞪了赵氏一眼,继而又连忙磕头,高声道,“谢王爷这般用心。” 如今再怎么说也来不及了,太医若是已经去诊治了,万般推脱不仅推脱不掉,反倒显的他们做贼心虚,反正他们事情做的那般隐蔽,想必就凭太医这只是看一时,也未必能看的出问题来。 秦沐枫见状,心中早已一片清明。 遣散了其余宾客,赵氏和卢兰亭硬着头皮领路,带着秦沐枫和卢月往东厢房走去。 进门,果然见一着深青色衣服,头戴官帽的年迈老者正坐在床前,替卢正萧施诊把脉。 见到来人,转身欲行礼,秦沐枫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爹爹!”卢月走上前去叫道,方才在席间爹爹被气急,她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如今看着床榻上卧病的爹爹,心中却是有些难受。 “别担心,爹爹还死不了!”卢正萧睁开眼睛,他心里有气,即便是此刻承了秦沐枫的情,有幸被宫里的太医医治,心里的气也消不了。 秦沐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先下还不适合多说什么,只好问太医道,“岳父大人的病到底如何。” “卢大人的病本没什么,只是爱女出嫁心有悲切,再一受凉导致的伤寒,只是……”那太医说罢,抚了抚胡子。 “只是什么?”卢月听了太医的话,心里莫名有些愧疚,虽然这件事明明不怪她。 而身后两人此刻一心的忐忑,埋头不敢多说话,只是一心存着侥幸,希望不会被察觉。 “只是这身体在短时间内被损害的这般严重,自然不会是风寒所为,而是人为所致。” 太医话刚毕,只听得扑通一声,屋内有人跪下了。 “王爷明鉴,这事绝对跟奴婢没有半分关系。”赵氏扯着嗓子又开始哭了,“老爷,老爷你要相信我,妾身伺候老爷已有七年,从未有过二心,还望老爷明鉴呐!” 赵氏说着,跪着挪到卢正萧的床前,伸手想去抓卢正萧的胳膊,却不想又被甩开了。 卢正萧不是那么蠢的人,七年相处,他知道赵氏是个眼皮浅的,倘若真的被人利用,也并非不可能。 许是刚刚经过一场愤怒,他此刻倒是平静下来了,看着太医,轻声问道:“下了什么药?” “下的药只是有些催眠作用,对身体伤害还不至于这样大,我看,应该还有食物相克的道理,只一看老爷最近的食谱和药方便可知!”太医答道。 在宫中见惯了这样的勾当,这样的下毒方式想必民间的大夫看不出来,可他一看便知。 赵氏自然没能想到,他们谋划这么久的事,竟这样容易就被发现。卢正萧平日吃食以及煎药,都是她一手安排,如今事情暴露,她自然逃不了干系。 “老爷,老爷你要相信我,这事定是二老爷做的,妾身,妾身怎会谋害老爷啊!”赵氏沉不住气,还不等派丫鬟取食谱和药方,立马将事情往卢兰亭身上推。 “你,你怎可这般无赖,我同哥哥幼年便认识了,岂是能任由你这贱人挑拨的!”卢兰亭亦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被暴露,更没想到赵氏这么快就将事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一下子慌了神。 “况且哥哥的吃食与药品,都是你这贱人一手安排的,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卢兰亭恨恨地指着赵氏,只恨不能上去撕烂她的嘴。 “你胡说,既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怎么这般愚蠢亲自给老爷下药,若事情暴露,岂不直接落到我头上了!”赵氏哀恸地哭着,又转身指着卢兰亭,“况且给老爷治病的大夫哪一个不是跟你私交甚好,定是你从中作梗企图诬陷给我,定是你贪想老爷财产,妒忌老爷家财万贯……” 赵氏还未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卢兰亭一个巴掌将赵氏打的身子摔倒在地。 屋内几人皆是面色一窒,可此刻的卢兰亭哪里还能顾及这些。 “你这娼妇,哥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岂会妒忌哥哥,你休要再此挑拨离间!”卢兰亭将那鹰眼全然瞪着,眼中的怒火似要将赵氏活活烧死一般,方才扇过赵氏巴掌的手,亦在轻轻颤抖。 赵氏伏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又突觉得耳畔有些发痒,抬手摸了摸,在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时,突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你竟打我。” “打你,你若在这般满口胡言,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卢兰亭满眼发红,声音颤抖,气到盛时,转身从一侧的墙壁上抽出镇室宝剑来对着她。 第二十章 我是你夫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哈哈哈……”赵氏看着卢兰亭那副心虚又害怕的样子,突然发癫一般仰头大笑,笑罢又开口,“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你私下里不知骂过老爷多少次,说他经商的头脑不如你,说他不配拥有这家财万贯,说这一切都应该属于你,你还骗我入你床榻,许我正房之贵,你……” 卢月闻言震惊之际,突见那卢兰亭不等赵氏将话说完,便倾身用力,将那宝剑直直捅入赵氏左胸口,赵氏张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垂头看着从胸口贯穿的利剑,一行眼泪自左眼流出,划过那精心施着胭脂的脸庞,砸在地上。 “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卢兰亭整张脸颤抖着,又突然跪倒在地,双腿挪动着爬到卢正萧床前,“哥哥,哥哥你莫要相信这贱人胡言乱语,现在她死了,哥哥你莫要抛下我,我们还是好兄弟啊……” 床上的卢正萧看着眼前的残局,张了张口,眼睛暗淡的仿佛熄灭的蜡烛,终究是将眼睛闭上了。 当日月儿吵着要嫁给秦沐枫那一天,他就害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因而即使秦沐枫上门来求亲,他也从没明明白白地承诺,,也从未表示过要站到谁的队伍里去。 可是却不想,明明已经步步小心了,却竟然败到了自己人手下,罢了罢了,卢正萧摆了摆手道:“既如此,就请王爷明察吧,来人呐,将赵氏,和我这好弟弟送去官府!” …… 今日这闹剧终于结束了,卢月却第一次觉得累了,遣散了丫鬟门,独自坐在东厢房庭院内的秋千上。 屋内,卢正萧已下了床,正同秦慕轩在厅堂里说话。 “岳父大人不必忧心,太医已开了方子,只要按照上面所说,静养上三月便能好全。”秦慕轩的语气依旧平淡的,好像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静养,如何静养,本不想入你们这虎狼穴,却偏偏躲也躲不掉。”卢正萧捧起茶杯来狠狠喝了一大口。 “如今圣上龙体日渐衰弱,却迟迟不立储位,本就朝野乱世,岳父大人又是天府城第一富商,如何能置身事外呢?”秦慕枫淡淡笑道。 “唉,是啊,朝野乱世,身不由己啊!”卢正萧远远看着秋千上卢月的背影,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贫穷的日子,若是当年不求得这样的大富大贵,也许现在,他们虽贫苦些,日子却也能过得平静安心。 “我本想,等到这局势动荡了,便退出这商贾道,给女儿寻上个普通人家的良善好儿郎,也能平平静静颐养天年,只是,凡是都不能尽人意啊!”卢正萧忍不住感叹。 良善好儿郎吗?秦慕枫看着月下秋千上女人的背影,嘴角突然忍不住抽动一下。 他想起当日在茗香楼上,以及今日在大厅中看到的卢月,这样一个怪力女人,真的适合一个良善的好儿郎吗? “敢问岳父大人,月儿在闺阁之中,可曾学过武艺,是否有一个名作拖泥的高人曾教授过她武学之术。”秦慕枫忍不住问道。 “这又是哪里来的谣传!”卢正萧不悦,“我月儿性格自是刁蛮了些,但自是比寻常女儿家更是体娇柔弱,怎么可能会学那些男子的玩意,更不可能遇见什么武学高人。” 身娇柔弱? 秦慕枫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天色全然暗下来了,卢正萧和秦沐枫才终于从厅堂走出来。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对秦沐枫是一脸的苦大仇深,怎么现在出来,两人又是有说有笑起来。 “小女性情顽劣,还望王爷多多包涵啊!”说罢正事,卢正萧拱手叹道。 听到卢正萧意味深长的话,卢月翻个白眼,从秋千上跳下来,朝着爹爹走去。 “爹爹你今天还夸我懂事,怎么这会儿又觉得我性情顽劣了?”卢月噘嘴看着卢正萧。 卢正萧看到月下,女儿一张灿生生的可爱小脸,顿时心底柔软了几分,连眼神都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你呀你呀!”卢正萧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眼底却突生几分心疼之意,他这心性单纯的女儿,怎么就入了这样的虎狼窝,以后又该如何自处啊。 “爹爹,你就放心吧,女儿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卢月头一歪,撒娇地靠到卢正萧肩上,一张小脸满是小女儿的俏丽笑容。 贤惠?秦沐枫忍不住蹙眉看了卢月一眼,却在看到卢月笑眼弯弯的样子时没在说话。 按照规矩,回门是不可在娘家过夜的,装点完毕,卢月与秦沐枫共乘一车,绿儿伴轩儿乘后面的马车。 告别了卢正萧,一上马车,卢月便开始一双眼睛紧盯着秦沐枫。 “你想问什么?”秦沐枫抬眸撇她一眼,淡淡开口问道。 好吧,这次总算是没忽略她,也算是进步吧! “你跟我爹爹说了什么?”卢月蹙眉,一双眼睛满是怀疑。 今天的事情显然不像表面呈现出来的这么简单,赵氏和卢兰亭为何突然背叛爹爹,秦沐枫又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来帮助爹爹,甚至前几天,为何明明被刺杀的是那五皇子顾长恒,为何要莫名其妙地算到她头上去。 卢月有一肚子的不明白。 秦沐枫闻言,眉毛微微跳了跳,抬眼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卢月,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明明从前对自己百般纠缠,如今坐个轿子都要对面坐着,甚至对自己避如虎蝎。明明从前蛮横无礼毫无头脑,如今做事虽是毫不按章程来,却也每每不会让自己吃亏,甚至突然拥有一身怪力。眼前的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卢月儿吗? “你看什么?”卢月被秦沐枫那怀疑的眼神看的打了个冷颤。 “你是谁?”秦沐枫盯着卢月的眼睛。 “我……我是你夫人!”卢月被这话问的头皮发麻,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吼了一句。 秦沐枫脸色一窒,突然转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不知羞耻!” 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娇病妹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见他耳朵微红,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穿越过来这么几天也没被人怀疑过,现下里突然被问出来,真是吓了一跳。倘若真的被发现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卢月,真不知那个宠女如命的爹爹还不知要怎么找女儿呢! “你到底说不说啊?”卢月见他沉默良久,依旧将那红红的耳朵对着自己,眼睛却不知道到底在盯着什么。不仅在心中鄙夷起来,明明平时一张脸冷的像个冰块,偏偏脸皮薄的像个小娘们。 “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秦沐枫转过头来,脸色淡漠,语气也是。 “我怎么没必要知道了,你若是根本不想娶我,何必假意上门提亲,又何必浪费我的一生,害的爹爹也跟着遭殃!”卢月愤然。 秦沐枫闻言突然皱紧了眉,一双眸愤怒地瞪着她道,“我浪费你的一生,那我们的一生该由谁来负责,当初若非你执意入我秦府,三皇子也未必误会长恒笼络富商权贵生了异心,我们自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清柔的死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线索全无……” 秦沐枫似是被她一句话激到了,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生许多怒意来,甚至愤然起身指着她。 卢月被他瞪得又是浑身一颤,咽了咽口水,又见他突然起身还伸出手来,下意识以为他要动手,本能反应之下一把攥住他的手反锁到背后。 秦沐枫语毕便察觉到自己言过了,刚打算收手坐下,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攥住手臂还转了个身,现下里不仅手臂生疼,身子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一时惊讶,愤然开口,“你干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卢月欲哭无泪,她真的是本能反应啊,脑中想到在大厅上秦沐枫对那些人的教训手段,她一害怕就情不自禁地更用劲儿了。 “大胆,放开我!”秦沐枫粗声呵道,此刻他一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三分伤痛七分恼羞。 “那,那你保证不生气!”卢月一听到秦沐枫的语气就更想哭了,这个淡漠的跟白开水似的人,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凶的语气呢,就是今天惩罚那些人,脸上也是淡淡的,如今这样的语气,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呢! “你……”秦沐枫恼的咬牙切齿,用尽了力气却一点儿也挣脱不开这女人的手,反而弄得手臂越发的疼。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小厮一声“恭迎王爷,王妃回府!”随着这高昂的声音,马车也明显慢了下来。 秦沐枫微微一愣,忙再次用力挣脱,而卢月也越发慌忙,尤其见秦沐枫这般用力,一心害怕他挣脱开之后惩罚自己,连忙也加大了力气。 突然,“咯嘣”一声,好像是骨头断了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怔。 “王爷,夫人让您……” 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瘦小的老脑袋伸了进来,在看到他们这奇怪的动作时,却愣住了。 “滚出去!”秦沐枫回头低声怒吼。 那颗脑袋如缩头乌龟一般瞬间便缩了回去,呆呆站了一会儿,啧啧叹气。 心想这王妃虽然刁蛮无礼,可是对王爷还是很深情的嘛,方才看到那传闻中最是傲慢的王妃,竟也可怜兮兮地从身后抱着王爷,可见啊,自顾这女儿家也难过英雄关呐。 马车内,卢月终于松开了手,立刻后退一步缩到马车里的角落上,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秦沐枫。 “夫君大人,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妾身,妾身……” 秦沐枫此刻不想听她再说任何话,思考良久,突然俯身又坐了下来。 不是说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吗,难道这就是她说的贤惠? “夫君,要不让妾身帮你看看胳膊,可能只是,只是脱臼了……”卢月越说越小声,一双眼睛心虚地眨着,埋头偷偷看着秦沐枫的反应。 “你赶快走!”秦沐枫闭上眼睛,使劲儿地压着自己的情绪,他真怕下一秒再看见她,就恨不得也把她拖去宗人府,而失约了卢正萧。 “好,好我马上就消失!”卢月吞吞口水,看了他一眼,又小声嘀咕道,“那你能不能别给夫人说……” “立马消失!”秦沐枫猛然将眼睛睁开,一双眸子满含怒火地瞪着她,当他是什么,受了伤还要给母亲告状的小孩子吗? “好好好好!”卢月连忙点头卖乖,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欺负了别人家小孩而害怕被告状的心虚感。 偷偷再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秦沐枫,刚迈开步要往出走,却在下一刻惊呼着摔了下去。 她在现代很少穿裙子,尤其是这么长的,刚刚又因为心虚而半弯着腰,垂在地上的裙摆就更长了,方才因为着急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竟无意踩住了裙摆,因而还未走一步,就被那长长的裙摆绊倒了。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卢月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五毫米之处呈现着一张嫩的几乎看得出毛细血管的脸,在往上看,是一双仿佛可以喷发出火光的眸子。 “立马消失,立马消失!”卢月默念着,将刚刚情急之下扶在秦沐枫胳膊上的手抽了回来,又连忙提着裙子跨过秦沐枫,一步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小姐慢点!”绿儿早已在轿下等着了,方才听管家说王爷在发脾气,这才没上前去催。 轩儿也侯在一旁,见秦沐枫还未下来,便上前在马车外行礼道,““父亲,孩儿今日的书还未读完,先去书房了。” “去吧!”马车内传来一声明显强压着情绪的声音,轩儿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卢月,又微微弓腰行礼走了。 卢月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也连忙拉着绿儿往自己的小庭院里走去。 在马车外候着的人自是诧异,他们都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但心中忌惮着王爷,便依旧默不作声地候着。 不多久,马车内终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叫大夫过来。” …… 第二十二章 说曹操就得见曹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清溪堂,卢月彼时正被绿儿舒舒服服伺候着沐浴,浴桶中的花瓣熏得她想打喷嚏。 “对了,绿儿,你知道清柔是谁吗?”卢月突然想起秦沐枫在马车上那段怒吼。 绿儿闻言,手上顿时一停,“小姐不必挂心,前王妃虽同王爷和睦恩爱,可终究个无福之人,小姐自不必吃这醋去。” 原来这就是前王妃,卢月想到,她进门前还拜过她的灵位呢,原本还以为是病死了,如今听秦沐枫那意思,似乎另有蹊跷。 “绿儿,你了解这个前王妃吗?”卢月有些好奇。 “也称不上了解,知道的也都是大家都在传言的事情。”绿儿一边替卢月冲背,一边讲着。 “前王妃名做赵清柔,是赵大将军的独女,两人似乎也称得上青梅竹马呢,话说赵家也是武举世家,一代单传,虽说到了前王妃这一代,没了儿子,但赵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很是恩爱,也万分珍爱这个独女,将她养的也是霞姿月韵,才情出众……” “好好,说重点!”卢月换个姿势,催促道。 “其实按照前王妃的家室才情,别说王妃了,就是太子妃也当得的,原本皇上是想亲自赐婚给一位皇子的,只是没想到,被将军驳了圣意,说是女儿同秦王爷早已指腹为婚了,圣上这才作罢,而赵大将军为此,也将兵权卸下,自荐做了个清闲的官。” 卢月轻叹着点了点头,“父母爱子之重啊,这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而甘愿放弃权贵啊!” “是啊。”绿儿低声叹道,“可惜前王妃嫁入王府不到两年,方才诞下小王爷,便殁了,只可怜那赵将军夫妇,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殁了,卢月蹙眉,“那你可知她是如何殁的吗?” “不都传言说是生了孩子伤了元气,病的嘛。”绿儿感叹一声,便去给卢月添热水去了。 伤了元气,卢月从水中将手抬起,靠到浴桶的边缘上支棱着脑袋。 若是按照秦沐枫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个赵清柔并未真的病死,而是遭人害死的,那么会是谁害死的呢,或者说,赵清柔嫁到王府内,到底是动了谁的奶酪呢? 方才绿儿说,这赵清柔本是要赐婚给某个皇子的,皇子迎娶将军之女,那么可见,皇上要赐婚的这位皇子,必定就是皇上心中认可之人了。 这位将军不愿将女儿嫁给这位皇子,甚至不惜卸了兵权,可这个皇子却还不死心,找不到机会对将军下手,反暗地害死其女,妄图砍掉王爷同将军的密切联系,可见其疑心之重。 “绿儿,那皇上到底是打算给哪位皇子赐婚呢?” “还没说定,不过也就是三皇子五皇子两位了,圣上嫡子年幼病亡,如今皇上看中的也就是这两位了。” 绿儿见卢月一脸认真的沉思样子,笑着说道,“小姐就别操心这些了,小姐还是好好担心一下前王妃的妹妹吧!” 前王妃的妹妹,卢月不解,“你不是说她是独女吗?” “小姐难道不知道吗?”绿儿俯身继续替卢月冲背,“将军夫人家乡有个表妹才生的女儿身体不好,算命的说是要找个福厚的收养了才能活下去,正好将军夫人念其独女一人孤苦,便抱来给女儿当个作伴的,取名赵清流。” 卢月依旧不解,“那跟我也没什么干系,我何必防着她?” 绿儿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成亲前是要将夫家了解清楚的吗,怎么她这小姐除了王爷外,对其余人是一点儿也没上心啊! “前王妃嫁进王府,那位表妹也随着来了,本说要找一门好亲事的,可还没找到合适的,前王妃便去了,那位妹妹的家道早已中落,又不能回到将军府引的两位伤心,因而前王妃临死前一心交代,让王爷千万要照顾好她的,她也就一直留在了府中,现在还没找到夫家呢!” 卢月愣了一下,脑中突然浮现出饭桌上那位娇袭微微的病娇妹妹。 “砰砰砰” 外面有敲门声传来,绿儿忙起身去查看。 卢月闷闷地将自己全然泡进浴桶里,她察觉到自己好像无意中陷入了一场不得了的阴谋里。 若那赵清柔是真的是因为皇子夺滴而被害死,那么自己接下来会不会也要被人残害呢?虽然她爹不是将军,可也是金银万贯的第一大富商啊,也是有大价值的吧! 一想到那些清宫剧里勾心斗角,她就觉得头疼,害怕,想回家。 “夫人唤王妃过去吃饭呢!”门外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并非是绿儿。 卢月更加苦闷了,本来就不被待见,今天又不小心弄伤人家的儿子,过去不是找骂的嘛,可是她能不去吗? 擦干身体换了衣服,幸而方才没让绿儿洗头,出门连梳头都免了。 现下里天已经全然黑了,绿儿拿着个灯笼,扶着卢月往翠梅宫走去。 还未进到院子里,远远地便是一片通亮,卢月是怕黑的,但此刻她宁愿躲在她那个黑洞洞的清溪堂。 不管愿不愿,脚步还是得一位地朝着那边走去,进院,丫鬟侍卫都在远远地在院里候着,见卢月来,连忙高声通报。 卢月强打起精神,被绿儿扶着走进厅堂。 厅堂内,伺候的丫鬟并不多,只两个,照旧是那长桌和桌上摆满的饭菜,桌上坐着的只有秦夫人和那位似乎更加病娇了几分的妹妹,碗筷却备了五副,想必一会儿王爷和轩儿也会到。 卢月看了一眼秦夫人,见她严肃的脸上还含着几分不悦,心里一沉,看来今天的事儿还没完。 深吸口气,欠身行礼,“问夫人安。” 秦夫人抬眼,语气肃然,“今日王妃回门,想不到竟是惊动了整个天府城啊!” 果然,卢月无奈,想不到在这古代消息竟也传的这样快。 “是卢月考虑不周!”卢月低头认错。 “考虑不周?”秦夫人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大胆,不等王爷上朝归来擅自出府,不要你自己的脸面也罢,我秦府的脸面还是丢不起的!” 卢月偷偷瞥一眼秦夫人身边的空座,不仅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怎么说,今天她毕竟伤了人家的儿子,认一下错也是应该的,于是将头垂的更低了,“是卢月的错,卢月愿意受罚,还请夫人莫要生气。” 秦夫人自然还是生气了,今日无意中听下面的人传言说王妃今日一人回门,还在门口闹了笑话,她都震惊地半天不敢相信,她秦府里何曾有过这般毫无规矩的行事方式。 可是现下又里见卢月态度这般诚恳,她也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脸色自然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祖母!”沉稳的声音传来,轩儿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轩儿,你没事吧!”还不等秦夫人开口,赵清流突然起身,满眼流露关切,说着,突然急步走到轩儿身前栖身蹲下,将轩儿一把抱进怀中。 “姨母,轩儿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啊!”轩儿不解。 “真的吗?”那病娇妹妹抬起头来,一双含情水眸红了一圈,“轩儿没事就好,姨母今日听闻一些谗言,还以为轩儿你在卢府里受伤了呢!” 轩儿微愣,卢月更是惊的被雷劈了一般,这个女人,这是故意的吧!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轩儿在王府里好好的,怎么会在卢府受伤!”秦夫人皱眉,想了一刻,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在卢府?” “没什么,没什么的祖母,是清儿听信了谗言……”病娇妹妹拿了帕子拭泪,“如今见轩儿好好的就好,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说罢,又抬手将轩儿双臂抚着,满眼里都是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要瞒着我不是!”秦夫人气急,连着咳嗽好一番,秦家向来子嗣贫乏,她也不指望这个新儿媳能为秦家添枝散叶,他们秦府就只有轩儿这一跟独苗,一个依靠。 “祖母莫气,轩儿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轩儿见老人气急,忙走上前去安慰道。 “夫人……夫人莫气,是清儿一时气急说了胡话!”那娇弱的人儿忽然跪下了,“清儿,清儿只是一时担心,胡言乱语,夫人切莫怪罪姐姐!” 听到最后一句,卢月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名字真没起错,当真是心机婊中的一股清流啊,她几时招惹过这病娇妹妹啊,怎么就这么跟她过不去呢? 难道是嫌自己抢了她表姐的位置,还是说,卢月突然想起来绿儿的话,以及上次这女人看秦慕枫的眼神,还是说,眼前这个女人直接把自己当了情敌。 “夫人,卢月今日的确私自带轩儿回门了。”卢月俯身跪下,心知那人有意让秦夫人知道,眼下自然是躲不掉了,还不如坦诚点,争取坦白从宽。 秦夫人一听这话,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卢月,“什么,你,你竟这般大胆,竟敢背着我带着我孙儿去那是非之地!”秦夫人指着卢月,因气愤至极,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祖母,是我主动要求陪她去的!”轩儿突然开了口。 第二十三章 听墙根儿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这个看起来傲娇的孩子,今日却是帮她说话最多的。 “夫人,既然轩儿未曾受伤,夫人还是不要怪罪姐姐了,兴许姐姐也是,也是一时糊涂呀。” 赵清流抬头,一双泪眼娇娇地望着秦夫人,继而又转头,满含愧疚地看了卢月一眼道,“今日是清儿一时心急说了不该说的,夫人若是惩罚姐姐,岂不是将清儿陷入不义之地,夫人若要惩罚姐姐,就请先惩罚清儿吧!” 卢月被她那泪眼望的,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人家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如今却是天上掉下个白莲花妹妹,一样的病娇俏丽,内心却这般心计遍布。 “自己做错了事儿,她还能怪你不成?”秦夫人瞪了卢月一眼。 卢月无奈躺枪,“赵妹妹又没平白诬陷我,我何故会怪妹妹,夫人您只管惩罚卢月,是卢月不懂规矩。”卢月昂着头,不再看那虚伪的女人。 “王爷到!” 门外小厮的声音传入屋内。 “母亲,这是怎么了?”秦沐枫方进门,就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一个昂着头一脸的嫌弃,另一个泪眼汪汪满是内疚。 “怎么,还能怎么,你去问问你这王妃干了什么好事!”秦夫人还在气头上,见儿子来了,这才气踹嘘嘘地被丫鬟搀着坐下。 “是今天回门的事情吗?”秦沐枫也坐了下来,淡淡问道。 卢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秦沐枫,正见他默默用右手扶着左手,连忙垂下头去,泛起一阵心虚。 “可不是,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带着我轩儿出门!”秦夫人愤愤开口。 “母亲有所不知,是儿子让她先带着轩儿回门的,孩儿今日朝堂上有要事处理,因而会耽搁一些时辰,这才想此下策。”秦沐枫轻笑着说道。 语毕,卢月有些不可置信抬了头,这人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替自己说话了? 难道是今天让自己一顿打,给怕了自己了,还是……还是说其实秦沐枫就是个受虐狂,喜欢被人虐待,所以就这么爱上自己了? 不可能不可能,卢月连连摇头。 赵清流听闻秦沐枫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分明听说沐枫哥哥是在下朝之后才得知轩儿被那卢月儿带走了,又怎么可能是他的主意,莫非,沐枫哥哥如今竟然护着这个贱人了? “沐枫哥哥,清儿方才在来的路上无意听一个丫鬟说,沐枫哥哥在轿中传了大夫来,不知沐枫哥哥身体哪里不适?”一旁,赵清流娇声问道,言辞关切担忧。 “沐枫,你伤到哪里了,莫非是在那卢府受的伤?”秦夫人闻言,更是即担心又气愤起来,“今日在那卢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会儿轩儿受伤,一会儿你又受伤的,我看那卢府,日后是去不得了!” “母亲,我无妨,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秦沐枫耐心解释,“何况轩儿过去也只是瞧了那回门的宴会,又怎么可能受伤呢!” “这样说来,倒是我错怪了王妃?”秦夫人有些不悦,“既如此,你们也起身吧,不过,你堂堂王妃,我不求得你现如今就能将这王府上下料理好,至少也该好好照顾王爷,为我秦家开枝散叶,不要一天天的总想往外跑。” 虽说不抱什么希望,可终究还是希望秦家能人丁兴旺的,秦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卢月本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却不想今天竟被这秦沐枫救了场,在看他时不时隐隐将隔胳膊抚一抚,心中更是有些愧疚,吃饭时都不在一味只顾着自己吃,席间更是贴心地替他夹了好几次菜,虽然他好像都不怎么吃。 吃饱了,轩儿回去休息,秦沐枫留下来要同秦夫人说些什么,卢月满足地摸摸肚子,请了安打道回府。 方同绿儿走出院子,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弱的声音,“姐姐。” 卢月回头,见那赵清流被丫鬟搀扶着,正往这边走来。那身形,弱柳扶风,好像都经不起这晚风吹拂一般。 “姐姐,今日让姐姐见笑了,还望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妹妹才好。”赵清流微微欠身,一张略带苍白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要是卢月是个男人的话,可能此刻任何的恩怨都消掉了,可是偏偏她是个女人,那种对心机婊天生就十分痛恨的人。 “呦,妹妹这是什么话,我怪罪妹妹什么啊?”卢月故意拉长了腔调。 “我知道,姐姐一定以为我是故意那样说的,可是姐姐,其实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 赵清流说着,一双眼睛好像就要流出泪来了,“姐姐有所不知,清柔姐姐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轩儿和沐枫哥哥的,今日一听丫鬟们说他们受伤了,清流一时心急,这才犯了这样的错。” 卢月蹙眉,心里忍不住想到,不知哪位赵清柔,在得知妹妹竟然对自己的丈夫存了这样的心思,还愿不愿意让这个所谓的妹妹在这王府里呆下去。 见她不说话,赵清流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妹妹一直心怀愧疚,今日也一定要给姐姐道歉的!” “哦,什么事啊。”卢月淡淡问道。 “当日姐姐同沐枫哥哥拜堂,沐枫哥哥,是因为,是因为照顾我,才耽误了同姐姐的拜堂吉时的!”赵清流紧咬着嘴唇,几滴清明的泪珠竟真的从那含情眸中掉落了下来。 “清儿一直心怀愧疚却不敢告诉姐姐,还望姐姐千万不要怪罪沐枫哥哥,更不要因为此事同沐枫哥哥生了嫌隙啊,不然,不然妹妹会愧疚死的!”赵清柔说着,拿起手帕来擦拭着泪水。 卢月闻言,突然笑了,“是嘛,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呢!”说罢,翻个白眼转身便走了。 啧啧,这朵白莲花怎么能赤裸裸到这种程度,明显就是知道她卢月脾气暴,想趁机让她卢月吃一下醋呗,说什么千万不要心生嫌隙,却偏偏要把原因说出来,这不是故意喂她卢月吃苍蝇嘛! 可惜啊可惜,她就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穿越过来的卢月对那个冰块脸压根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身后,赵清柔眼底拂过一丝冷笑,头微微扬起,袖间的拳头紧攥。 秦府的夫人是个敬鬼神的,隔几天就要闭关,不让旁人打搅,垆月也正好乐的自在,无需每日早起过去请安。 没几日就将这清溪堂全然变成了自己的地盘,每日拉着绿儿做各种各样的吃食,吃不完不打紧,摆在小厨房的桌上,有的是来偷吃的丫鬟婆子。 连那个之前一副避她如蛇蝎的厨子,都开始每日笑脸迎着她了。并非是为了偷懒,而是学厨几十年,做遍南北吃食,却从没见过她这些稀奇古怪的吃法。 逍遥好几日,垆月倒是没吃胖,绿儿却是圆润了一圈,整日里哭丧着脸发誓绝对不再吃垆月做的任何小吃,可偏偏每次见垆月大吃二喝的样子又实在忍不住。 这一日,垆月带着圆润了几分的绿儿在门口进行日行千步的消食活动,才走到小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个来偷吃的婆子的谈话。 “小王爷最近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一个人嚼着口中的点心低声说道。 “还不就是那冷淡淡的样儿,一点儿孩子的鲜活气儿都没有。”另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有些鄙夷。 “虽说如此,可还是有些不对劲!”那人笃定,“我给小王爷洗衣时,发现那衣裳上有不少墨点。” “小孩子写字,哪个不弄点墨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依旧是那嘴里含着吃食的婆子。 “你一天除了在外面扫扫地,就只剩下吃了,自然不懂。”那人鄙夷道,“你以为小王爷跟你家那小孙子似的,只知道玩泥巴,人小王爷,三岁就开始习字了,又最是爱干净的,怎么可能会把墨点弄到衣服上。” “不是他自己弄的,难不成还能是旁人给溅上去的?谁有那胆子敢对小王爷不恭敬。” “听说学堂里最近新转来了一个公子哥儿,有人说那是容贵妃的亲侄儿呢,那墨点也是最近才有的!”那人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小姐……”绿儿轻轻叫了一声,满眼无奈地看着墙角跟儿上那贼兮兮趴着的垆月。 垆月忙回头猛眨眼,又将手指立于唇前“嘘”了一声,示意绿儿不要吵闹。 “快走了,小姐何时竟喜欢听人家的墙根儿!”绿儿着急地跺跺脚,一狠心便扯着垆月的衣服离开。 疾步走进院内,绿儿这才放下垆月的衣角,“小姐,您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您怎么能去干这种听墙根儿的龌龊事情!”绿儿情绪激动地整张小圆脸都憋红了,“这种事您交给绿儿去干就好了呀!” 垆月看着绿儿一张通红又肉肉的脸,忍不住抬手去戳她的酒窝,又道,“今天想吃素的还是荤的,甜口还是咸口?” “小姐!”绿儿气的跺脚,如今的小姐她当真招架不住了,每次一跟她说些正经事儿,比如把她煲的汤给王爷送去一些,她都只跟你打迷糊,要不就转移话题,偏偏绿儿十次里面有八次都会上当。 第二十四章 愤怒的小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有那功夫,还不如给王爷做点吃食送去,小姐做的小吃这般好吃,王爷定会喜欢,说不定,就对小姐你上心了呢!”绿儿拉着卢月的胳膊哄道,“况且天天让那些婆子丫鬟偷吃,咱们也得不到好处不是。” “切!”卢月翻个白眼,如今这小蹄子就会给自己撒娇哄人,不过的确是比以前那个一看自己眼睛就下跪的绿儿可爱太多了。 “好吧!”卢月假装勉强同意,心里却想起方才那两个婆子的话。 她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轩儿了,还记得那日回门轩儿是帮自己说了不少话的,这样的翩翩小公子,莫非也会遭受校园暴力不成? 仔细想想,其实那种家里的小霸王才转学到新的环境,在加上家里权大势大的,若是遇上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的确很容易出现那种因为嫉妒,或者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 倘若此时家里人不加注意和调整孩子的心态,那么孩子很容易在这个成长阶段发生心里问题,尤其是像轩儿这般,家庭教育过分严厉,又缺失了母爱的孩子。 “不行不行,每次都不行,小姐你明明喜欢王爷,何必就因为那赵清流的一句话,就拒王爷于千里,吃醋多伤和气啊!”绿儿噘嘴轻声嘟囔,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卢月,“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卢月看着绿儿眼中像太阳光一般惊喜的光芒,忍住眼中的笑意,无辜耸肩道,“既然你没听到,那就算了!” “不不不,小姐说需要什么怎么做,绿儿这就去准备!” 距离传晚饭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卢月和绿儿终于从小厨房里出来了,绿儿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篮,里面装着几盘样子奇特的小点心。 “小姐,我们要不要等传晚饭的时候过去啊,这个时候去送吃的怕是不大合适。”绿儿犹豫着说道。 卢月意味深长地笑道,“傻绿儿,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间。” 绿儿不解,“可这并非吃饭的时辰,王爷怕是会觉得小姐您扰了他,况且若是等到传晚饭的时辰,说不准王爷还会让王妃一同吃饭呢。” “不不不!”卢月连连摇头,“其实读书是个脑力活儿,这个时辰他准觉得胃里欠缺着点东西,若是闻到这点心的香味,准会馋,馋了就会捏一个尝尝,但以王爷的性格,他想着一会儿要吃饭,又一准会节制。” “节制,那岂不是会吃很少。”绿儿依旧不明白,“王爷多吃些,岂不是显得重视小姐。” “傻丫头,有些东西,一次性吃个够才更容易觉得腻歪,就是要想吃,但每次又只能吃一点点,这样才会觉得更好吃啊!” “这样啊,小姐真聪明!”绿儿若有所思地想着,虽然还是有点不懂,但她相信,只要小姐肯为王爷花心思,那便是好的。 卢月看着绿儿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偷偷一笑,她才不会告诉绿儿,其实她是为了避免跟秦沐枫一起吃饭,才趁这个时间送来的。 “绿儿,我们先去轩儿那里。”听说轩儿单独有一个院子,她还不曾去过。 “小姐要去看小王爷?”绿儿的语气欢快,她知道这个小王爷是个很懂事的,上次还帮她家小姐说过话,凡是对小姐好的,绿儿都喜欢,想了想,又道:“只是小王爷这会儿可能才下学,不知回来了没有。” “这样啊。”卢月沉思,却正好见不远处荷池边走过一个着深褐色衣服的小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木箱的少年,虽说今日的穿着与以往不同,但通过那翩翩姿态,卢月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轩儿。 “轩儿,轩儿!”卢月开心地挥手高声叫他。 绿儿被吓了一条,连忙扯了扯卢月,示意她小声些。 轩儿本微微垂着头,听到那喊声,抬头便见到对面那手舞足蹈的卢月,小眉头顿时微微一皱,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轩儿,咱两真是有缘,刚还在说你,一抬头就看到了。”卢月被一脸无奈的绿儿扶着,半跑了过来。 言柏和绿儿各自行了礼。 轩儿淡淡看着她,也拱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问姨娘安。” 卢月见轩儿虽一脸平淡,但眼底却含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身后的言柏也是一脸的闷闷不乐,心中了然,走过去倾身看着他问道,“轩儿,学习辛苦啦,饿不饿啊?” 轩儿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又忙拱身行了个礼,“男儿当为强国志学,岂能轻易喊累。” 卢月见他小小年纪,却是一腔的抱负,不仅抬手轻轻抚了抚轩儿的脑袋,又连忙从绿儿手中将那竹篮拿过来,“喏,这可是我同绿儿亲手做的,快尝尝吧。” 轩儿脸上划过一丝为难,“一会儿就要传晚饭了,父亲说,男儿不得贪食,所以,您还是拿回去吧!” “放屁,什么贪食不贪食的!”卢月翻个白眼,“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开心,只有让自己每一天都开心了,才能对这个世界更加热爱,那么自然就更愿意为了梦想而努力啦!” 卢月突然说出这般粗俗的语言,几人脸色都是一怔。 卢月见轩儿表情怪异,还以为他不认可自己的话,想了想又道:“相信我啦,只有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读书。”说着,便从那篮子里拿出了一盘点心,塞进轩儿手中。 轩儿不曾见过这样的点心,见那点心样子很是奇特,大样有些像鸟,但又不太一样,心中便微微有些好奇,犹豫一下拿了一块问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不曾见过。” “这个呀,这个叫愤怒的小鸟,快尝尝看。”卢月一脸期待地看着轩儿。 “愤怒的小鸟。”轩儿将那点心拿在手中翻看,果然见那小鸟眉高高翘着,好一副愤怒的样子,迟疑着将那点心小小咬了一口,一股浓浓的奶香味顿时融进口中,还未嚼几下,就化了。 “好吃吗?”卢月见他眼底浮出几分喜意,开心的问道。 “恩,姨娘费心了。”轩儿吃罢,淡淡说道,说着,又将剩下那点放回盘中了。 “这两盘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既喜欢吃,就拿回去当小点心吧!”卢月说罢,便蹲下身子来,将篮中两盘形状奇特些的点心塞进轩儿手中。 轩儿本想拒绝,但被卢月直接塞进手里了,也只好再次道了谢才跟言柏离开。 “小姐,你在看什么?”绿儿见卢月久久看着轩儿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轩儿在学堂被人欺负了。”卢月声音闷闷的,方才她留神看了,轩儿今日特意换了深色的衣服,身后的斑斑墨汁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察觉,想来那孩子是不愿让家里人看到的。 若不是听到那偷嘴婆子的话,还不知轩儿要忍多久呢!卢月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而此刻,回房的路上,轩儿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两盘点心,唇边不自觉地勾了勾,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暖意。 卢月和绿儿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刚打算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一个瘦小的小厮拦住了。 卢月不爽,瞪着那小厮道:“干什么,我来看看我夫君都不行吗?” 小厮汗颜,“对不住了王妃,王爷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卢月翻了个白眼,他们在门外这么大声说话,秦沐枫坐在里面还能听不见,明显就是不想见自己嘛,好不容易来送一次饭,这么不给面子。 想了想,卢月将眼前那瘦小的小厮上下打量一番,高声道:“这样吧,咱们来打一架,我若是输了,自安安静静然离开,绝不打扰王爷,你看如何?” “王妃,这……”那小厮只听过传言说府里的王妃刁蛮任性,哪里想到竟还这般胡搅蛮缠,偏偏又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一时语塞。 “让她进来。”小厮正为难着,屋内一声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厮暗暗送了口气,忙俯身迎着卢月进门。 卢月满意地点点头,将竹篮从绿儿手上接过来,这才一脸得意地进了门。 走进门,秦沐枫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看书,一席白衣将身躯勾勒的翩然如玉,眉眼微微垂着,唇瓣如桃,那副认真的样子,宛如一幅上好的丹青图。 不过此刻的卢月没一点儿心情欣赏这画面,她很生气,面前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她进来了,可是现如今她在这儿已经站了足足五分钟了,那个男人照样慢条斯理地翻着书,头都不曾抬过一次。 “你既然让我进来,何必又摆出这幅样子,连个眼神都吝啬给我!”卢月不满地质问道。 秦沐枫闻言,抬起头来淡淡看着她,“不让你进来,莫非让你跟他打架?”方说罢,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见他开口,卢月放心了,只要没有不理她,那今天这事儿就好办了,卢月眼睛咕噜一转,一双眼睛里便浮出笑意来,“夫君,书就那么好看,竟比你的娇妻还好看吗?” 秦沐枫翻书的手微微一怔,下一刻,却依旧将书页翻了过去,头也依旧低着没有理她。 见他没反应,卢月掐着嗓子,刻意学着妩媚的音调又开口道:“夫君,你看,月儿亲手给你做了好些吃食,夫君看书累了,先吃点东西歇歇吧!” 卢月说着,也不去看秦沐枫的脸色,自作主张地便将那两盘小吃摆到秦沐枫面前。 第二十五章 你儿子受欺负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见他似乎还是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卢月走过身去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伸手攀住他的手臂亲昵喊道,“相公……” 秦沐枫自是没想到卢月会突然来这一套,脸色一窒,起身将书放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月勾唇,果然,对付他还是这招管用。 “夫君,我明日想去送轩儿上学堂,你看行吗?”卢月抬头,看着早已踱步到另一边的秦慕轩问道,若不是上次被秦夫人警告了不许私自带轩儿出门,她才不会来寻求这个大冰块的同意呢! 秦沐枫闻言,淡淡看她一眼道:“自有言柏一路护送,何须你去送他。” 卢月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个大冰块会这样说,“言柏只能保护他的安全,可能顾全他的情绪心理吗?” “一派胡言。”秦沐枫语气冷淡,“他的情绪自然有自己去调整,又何须你管。” “你这个当父亲的不管,自然要我来管!”卢月拍桌而起,疾步走到秦沐枫对面,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儿子都受欺负了,这个父亲一天就只顾着自己看书,一点儿也不关心孩子的情绪。 “不用。”秦沐枫语气依旧冷漠,只淡淡将她看一眼,又踱步走到桌前坐下。 “什么不用不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儿子在学堂里受欺负了!”卢月最看不惯他这幅慢悠悠的样子,一时气急吼了出来。 秦沐枫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伸手端了桌上的茶杯来。 他的确听轩儿身边的人来说过轩儿最近的异常,只是想来不过是孩童之间的事情,若是他去插手,只怕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因而虽然也心疼孩子,可终究是没去过问。 想到这里,秦沐枫仰头喝了口茶,淡淡说道:“你不必管,轩儿的事情他自然会处理好。” “怎么处理好,将白衣服换成暗色的,让墨汁看不出来吗?”卢月冷笑,“既然你不想管,那你也休得管我,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卢月说罢,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秦沐枫看着卢月气冲冲的背影,没在说话,只是在门被关上后,眼睛无意扫过桌上的两盘点心。 翌日清早。 轩儿方上了马车,马还未走时,便听得外面一声熟悉的喊声。 揭开车帘儿,见卢月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扶着门踹气,在她身后,绿儿也跟着匆匆跑了前来,手中却是提着比昨日还要大许多的篮子。 卢月对自己也很无奈,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户,昨晚准备东西又睡得太晚,这不,一大早被绿儿叫了好几次才醒来,还好赶上了,不然昨晚的功夫岂不白费了。 “姨娘,有什么事情吗?”轩儿探出头问道,许是听惯了卢月这高昂的叫声,今日竟不觉得那般唐突了。 “轩儿,等等……等等我!”卢月喘着粗气,对着轩儿摆摆手。 喘了一会儿,见绿儿也跟上来了,卢月这才同绿儿一起走到马车下。 言柏不解地下了马车行礼,下一刻,却见卢月一个跨步跨上马车,又拉着绿儿也跟着上去了。 “王妃,这马车是送小王爷去学堂的……”言柏疑惑,他这是送小王爷去学堂,这条路上可不经过哪些胭脂水粉的店铺。 “恩,没错啊,咱们走吧!”卢月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坐进马车里去了。 “姨娘是顺路想去哪里吗?”轩儿也有些茫然。 “不,姨娘今日送你去学堂!” 卢月见轩儿今日又穿着深棕色衣服,连头上的白玉冠都索性卸了,但梳着整齐的辫子,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轩儿闻言,微微一愣,又道:”自有言柏送我,何须姨娘去。” “姨娘小时候不曾去过这样的学堂,想沾光去轩儿的学堂看看啊!”卢月一屁股坐到轩儿身边,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蛋。 轩儿无奈,往另一边挪了挪,不在说话。 见小王爷不再交代,上学堂的时辰又不能耽误,言柏只好赶着马车往学堂赶去。 不多久,只听得言柏“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轩儿看了一眼卢月,先行下了马车,行了礼便同言柏先往学堂里去了。 见他们进去了,卢月这才跟绿儿下了马车。 这里应该是后院,这片空地上,除了他们家的马车外,还依次停着七辆,果真如昨天打听的那样。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绿儿有些紧张。 “放心吧,不是说那老先生喜文章若痴狂嘛,你家小姐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卢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自然是胸有成竹的,若是堂堂大文豪宋濂的文章都降服不了这位老先生,那她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才能入这先生的眼。 从后院里通过一道小门,绕进前院,那学堂是隐在这大片竹林之内的,算不上大的一间庭院,样式并不是寻常家里的四合院,屋子也只有一排,被分成了三间, 房前便是沿廊。 卢月同绿儿走进沿廊,屋内孩童们声音嘈杂,并未在读书,想来许是还未上课,旁边有一偏殿,应该就是那老先生休息的地方。 卢月让绿儿在一旁等候,自己走上前去,还未踏进门,便看到桌旁有一白发白胡的老人正坐着,虽年迈,看上去却是精神矍铄,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本。 “你是何人?”屋内,老先生本在看书,抬眼休息眼睛时,却见一黄衣女子竟施施然立在门口。 “恩……”卢月一时不知这自我介绍该如何开场,想了一下开口道:“我算是轩儿的后母吧。” “您今日来,所为何事?”学堂里孩子的父亲都很少过来,更何况母亲,现下里听卢月这般介绍,老先生有些惊讶。 “先生,今日来 我是想代替您给孩子们上一课的。”卢月开门见山。 “什么?”老先生的胡子颤了一下,“你代替我,给孩子们上课?” “是的!”卢月肯定到,说罢,便从袖间掏出昨晚就准备好的东西,上前一步递给先生,“我知道您定然不相信我的能力,因此我特意准备了一份作品,请您过目。” 老先生有些迟疑,见卢月眼神恳切,这才接过卢月手中纸,打开来看。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手自笔录……”老先生一字一句地念着,念到激动时,竟语气哽咽,以手拭泪。 “先生,您看,我能代替您给孩子上一课吗?”卢月见时机成熟,忙再次探问道。 “吾当年求学二十余载,竟不如此人万分之一二啊!”老先生低头叹息,“不知夫人从何处得来这样的字字泣血之书,可否给与引荐啊!” “恩……这个怕是不太方便!”卢月挠了挠头,这个作者是在明朝的,可她如今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穿越到了那个奇怪的朝代,竟是跟自己所学的历史中没一个能接的上轨的。 “好,好,既如此,老夫也并非一个迂腐之人,想必夫人能结实如此苦学之志士,更能从中品鉴出此文章的精妙之处,定不是一般闺阁女儿,夫人尽请代替老夫去吧!” 那老先生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换了十分敬佩的眼神看着卢月说道。 卢月被夸得面红耳赤,哪里是她懂得鉴赏啊,只是记性好了点,当年语文老师逼着让背的课文到现在还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而已。 不过如今既搞定了这位老先生,那么学堂里欺负轩儿的那个小霸主,就等着接招吧! 学堂里此刻有些乱套,平日里这个时辰先生早就过来教他们习字读书了,可是今日先生却迟迟未来。 轩儿一人坐在前排的桌上,正安静地复习着昨日老先生布置的任务。 “喂,秦子轩,你干嘛装的这么认真,老先生这会儿又看不到,你装了也是白装。” 身后,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用笔杆儿戳着前面的轩儿。 轩儿却并不理会他,依旧自顾自地低头看着书。 “喂,你干嘛总是这样一幅冷巴巴的样子,你一个人都不觉得无聊吗?” 小胖子不知道轩儿无聊不无聊,反正他很无聊,才转来这个学堂,里面的学生却一个个的都很怕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凶的嘛。 那群整日躲着他的人,一点儿都不好玩,独有前排这个整日冷巴巴,不理人的秦子轩还能有趣些,可是偏偏这人总是不理他,于是他只好想尽办法来逼着他跟自己说话。 “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就给你溅墨汁了!”小胖子噘嘴。 “嗨,孩子们,你们好啊!”突然,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将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轩儿微楞,这个声音好像莫名的熟悉,抬头,一抹明艳的黄色,和一张笑的如春风般灿烂的笑脸就出现在学堂的门口。 “你是谁呀,先生呢?”轩儿身后的宋子豪同学不乐意了,他刚刚莫名的感觉门口那个的漂亮的女子好像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今天我就是你们的先生,你们可以叫我月先生!”卢月微微一笑,走到学堂前面鞠躬行礼。 轩儿淡漠的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怔了半晌,起身行礼。 底下的孩子们也都愣了片刻,见轩儿起身,这才纷纷起身行礼“先生好!”。 “好,那今天,先生不给你们教如何写字读书,今天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卢月方说罢,绿儿便进门将那大竹篮拿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借宋濂碾压老先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底下坐着的,都不过是些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是贪玩的年纪,更不曾在这严肃的学堂上有过这番体验,只听卢月这么一说,瞬间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看到下面那群兴致勃勃的眼睛,卢月轻笑,倾身从那竹篮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一排排摆上桌子。 那些点心都是卢月事先同绿儿专门给孩子准备的,用料还是昨日做那奶黄糕的料,但形态不止昨日那愤怒的小鸟,还另外加了小猪,小兔子,形态各异的小黄人以及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那些孩子哪里见过这些玩意儿,一时间纷纷探着脑袋心急地看着,唯独轩儿脸色淡淡的,只安静坐着。 “月先生,那些是什么啊,摆在盘子里能吃吗?”宋子豪顾不得思考刚刚卢月到底为什么要瞪着他,只一门心思都扑在那看上去都好吃的不得了的盘子里。 “当然啦,很好吃哦!”卢月笑着诱惑道,她刚刚在门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就着这个小胖子没完没了地在找轩儿的麻烦。 “快给我们尝尝,快给我们尝尝!”宋子豪着急喊道。 “给你们吃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们要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在视情况奖励给你们!”卢月说罢,便走到桌前。 “第一个问题,都说学而不思则罔,那你们说说,你们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又有什么缺点。” “我来我来。”果是那小胖子,不等卢月说完,就举着胖胖的胳膊站了起来。 “好吧,那你先说。”卢月点了点头。 “我吗,优点……能吃,缺点的话……好像没有。”宋子豪丝毫良久,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学堂里孩子哄堂大笑,卢月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一直静默坐着的轩儿,眼中亦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卢月将那一沓纸留给老先生便借口出来了,现下里已趴着学堂门口已看了许久,眼见轩儿要吃亏,忙进门呵道:“小胖子,住手!” 已是十岁的孩子,即使平日里无人敢说,自己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形态。现下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没哭出来,扭着身子从桌上下来,转身气呼呼地瞪着门口的卢月。 “大胆,你竟敢这般不尊重我,我要让母亲把你拉出去卖了!”小胖子指着卢月,肥嘟嘟的手气的都有些颤抖。 轩儿自是没想到卢月会出现在学堂,也微微愣了一下,起身将衣服整好,垂头行礼道:“姨娘怎会来学堂。” “跟你们的先生探讨探讨学问。”卢月走过身去摸了摸轩儿的脑袋。 “不过女子,知道什么学问,真是装腔作势!”小胖子闻言,翻个白眼,挪着身子往自己座位上去。 卢月没理他,只倾身蹲在轩儿桌旁,将那木盒子打开,方一打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便散发出来,里面一共两层,摆了有十来个形状各不同的东西,模样奇特。 “这是什么?”轩儿右边的男孩惊奇地叫到。 “这个呀,这个是甜点,叫做奶黄糕。”卢月微笑着介绍道。她穿越过来,才知道原来古代的人也是喝牛奶的,绿儿喜食甜,她就给绿儿做了低配奶油,又利用奶油做了这奶黄糕来。 “奶黄糕?”另一个大点儿的孩子走了过来,“我母亲喜吃甜,家里请了南北六个甜品厨子,却不曾听过这样的吃食。” 卢月喜上眉梢,“那当然啦,这个可是我自创的。” “可以同我交换吗?”那大点儿的孩子指着一只红色的鸟状点心问道,“我愿以这紫毫支笔作为交换,想回家送给母亲,她一定会喜欢的。” 卢月心中暗暗赞叹,却并未直言,只看着轩儿道,“这是轩儿的,你可以问他。” 轩儿闻言微微一怔,抬头看着围在自己桌旁上一圈的期待眼神,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不必交换,请自便吧。” 卢月见他点了头,便将那盒子对着他,“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既如此,你挑两个吧,留一个自己尝尝。” 那孩子脸上一喜,连声道了谢,这才拿了那只红色小鸟,用纸精心包住装好,这才又拿了一个白色的兔子来。 这奶黄糕只放在盒中,奶香味并未四散,如今一拿出来,学堂里满是香甜的味道,让人闻了都觉得很有食欲。 后座上的小胖子见人都围着轩儿,却没人理会自己,开始不高兴了,翻个白眼道:“你是不是傻啊,用紫毫笔去换个烂点心。” 小胖子的话没能将这群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看着盒中点心那一个个让人忍俊不禁的模样,闻着这香甜的味道,纷纷安奈不住,开口要用东西交换。 卢月自然还是依着轩儿的意思,让轩儿来做决定,而轩儿也都大大方方地让他们自便,并不曾要过任何东西。 撇眼看着那越来越空的盒子,又看着周围吃到点心那些人一个个惊喜的眼神,小胖子终于忍不下去了。 “你们,一个个都快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先生说了,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们这一群小人!”小胖子挥着胖滚滚的手臂愤怒地喊着。 “可是,这是秦兄赠与我们的。”一个弱弱的声音道。 “反正,你们就是不该这么白白那人家的东西,一拿还拿这么多。”小胖子强词。、 其他的孩子自是不愿同他争辩,都纷纷再次道谢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见大家都走了,小胖子这才揪了揪轩儿的衣服,低声道:“秦兄弟,我拿这支贺莲青跟你换,这可比紫毫的贵重多了。”小胖子点着脚,将一个金棕色的崭新毛笔递了过来。 这一次,轩儿连头也未转过去,只淡淡道:“既是烂点心,你又何须用这样贵重的东西来换。” 小胖子见轩儿不肯,又看了看那盒中所剩无几的点心,一咬牙,又挪着身子走到轩儿桌旁。 “你说吧,怎样你才愿意给我尝尝你这小点心。” “我断然不会将点心送与你吃。”轩儿看着眼前这个霸道的小胖子,淡漠回答道。 小胖子见轩儿这边没一点儿松动的意思,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想多吸几口,好能多感受一下那点心的味道。 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小胖子,卢月暗笑,“小胖子,这样吧,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回答出来了,轩儿也觉得没错,那我便替轩儿做主,拿一个给你尝尝,你看如何啊?” 小胖子闻言,将圆脸一拉,哭丧着说道,“他不愿意给我吃,又怎会觉得我答的对。” “君子自不拘私仇。”轩儿淡淡看了他一眼。 其实方才卢月要他们寻求他的同意时,他已经明白卢月今日来的目的了,虽觉得这方法真是孩子气,可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暖意,甚至愿意去配合她。 “好吧,那你问吧!”小胖子见轩儿这样说了,咬咬牙接受。 “你知道为什么,轩儿愿意把这些点心分给旁人,却不愿给你吗?”卢月看着小胖子问道。 “因为,因为他不拿我当朋友。”小胖子咬唇,噘着嘴答道。 “轩儿,你觉得对吗?”卢月又一次将选择权交给了轩儿。 “自然不对。”轩儿淡淡答道,“若我愿意,陌生人也给得。” “那……是因为,因为我给你溅墨水滴子了。”小胖子垂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对了吗?”卢月摸了摸轩儿的头问道。 “也不全对。”轩儿抬头,“是因为你不懂得尊重别人,不止是对我,你仗着家势,随意欺辱旁人,抢夺别人的东西,在这学堂里任意妄为。” 小胖子闻言,一张小肥脸羞的通红,垂着头紧咬嘴唇道:“我只是,只是想跟大家一起聊天玩耍,想让你跟我说话。” “好啦,既然说开了,那你给轩儿,还有以前欺负你的人道个歉,这样,轩儿定是愿意将这小点心给你吃的。”卢月伸手拍拍小胖子的脑袋。 “真的吗?”小胖子看一眼那盒中不剩下几个的奶黄糕,再看一眼轩儿,欣喜地问道。 “嗯。”轩儿淡淡点点头道。 “抱歉,我不该抢你的东西,更不该在你身上溅墨水。”小胖子对着轩儿鞠躬,又走到学堂中央鞠躬,“对不起大家,我之前不该那般狂自尊大。” 看着学堂中孩子们纷纷拱起作揖的手,卢月微微一笑。 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心底不坏,只是被家人惯的霸道了些。 “现在,可以让我挑一个了吗?”小胖子又挪到轩儿桌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自然。”轩儿微微点头。 小胖子将那盒子拿到面前,这个看看那个瞧瞧,终于挑好了,从袖间拿出一张纸来,将一个粉色的kitty猫拿出来仔仔细细地包好,这才将木盒放了回去。 轩儿知道他一向是最贪吃的,现在竟能忍得住,不仅微微楞了一下,“你不尝尝吗?” 小胖子脸色微微一红道:“我母亲最喜欢这个颜色了,我想拿回家跟母亲一起尝尝。” “再拿一个无妨。”轩儿将木盒推了过去。 秦府。 将近晚饭时,卢月正饥肠辘辘地等着传晚饭。 果真的小姐的身子,昨晚不过熬了个夜,今日就觉得格外乏了些,也懒得在同绿儿去小厨房里折腾了。 正懒懒靠着,绿儿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小姐,小姐!”绿儿一张小圆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了,王爷要休我了?”卢月抬眼撇她一眼,懒懒问道。 “小姐胡说什么。”绿儿跺脚,“平宁郡主给小姐传了信来! 第二十七章 小胖子道歉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信,什么信?”卢月起身歪着脑袋看绿儿,“话说平宁郡主是谁啊?” “小姐,你还真是心大啊!”绿儿快要急哭了,“您今日去给小王爷出头,定是招惹了那小公子。” “你是说那个小胖子?”卢月想了想,问道。 绿儿一听卢月的话,更想哭了,谁家小姐竟会这样称呼别人家的孩子,莫说对方是贵妃的亲侄儿,就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人家做父母的也会不高兴啊。 今日卢月去学堂里的时候,绿儿是一直站在老先生门口帮卢月盯梢的,因而并不知道卢月在那学堂里,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如今那平宁郡主却是亲自写信到家里来了,想必她这大小姐定是把人家那宝贝儿子招惹大发了。 “小姐,莫不是对那小孩子动手了?”绿儿突然想起当日在那茗香楼里,小姐连一个男人都打得过,更何况一个小孩子呢! “你家小姐我还是有点人性的!”卢月无奈,她这丫鬟什么都好,独有一样,就是有些太胆小了些。 “别怕别怕。”卢月一边安慰着绿儿,一边将那信封打开。“你看,就是邀请我一起去烧香拜佛的嘛。” “烧香拜佛,完了完了,平宁郡主定是生气了。”绿儿绝望地看着卢月,“她定是要你去菩萨面前忏悔你做的错事。” “也可能是觉得我的奶黄糕好吃,想问问我的秘方。”卢月看着绿儿红彤彤的眼睛笑着安慰道。 “小姐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要不,咱们找王爷商量商量?”绿儿着急地拉着卢月的手臂,“小姐怕是不知道,那平宁郡主自从亡了夫之后,脾气就变得十分怪异,除非必要的席面露露脸,其余时候根本就不同女眷来往。” “你说,她亡了夫?”卢月有些诧异。 “可不是,都说她是个性情很古怪的人,独独将那小公子看的要紧,小姐你如今招惹了人家的宝贝疙瘩,难道还真的敢去赴宴不成。”绿儿满眼都是担心。 “这也难怪呢!”卢月语气有些感叹,“只剩下孩子了,自然是她唯一的寄托,怪不得孩子性情会那般霸道,是被母亲宠的了。” “那小姐,咱们要不去找找王爷,兴许王爷出面……”绿儿见卢月神态低沉,以为她害怕了。 “淡定点。”卢月拍了拍绿儿的肩,“父母爱子深则为之计长远。” 平宁郡主的帖子来得急,待轩儿的学堂放假之际,卢月一大清早就被绿儿拉着梳洗好,方吃罢早饭便拉着轩儿,带着绿儿和言柏往青山寺赶去了。 好在有平宁郡主这层身份压着,秦夫人又闭关不让人打扰,卢月也懒得在去同秦沐枫那个大冰块交谈,只托了一丫鬟去传传达一声,就没在管了。 午时三刻,马车正好停到了青山寺下,都说秋老虎秋老虎,初秋的日头却是比夏季时候还要热上几分。 下了马车,彼时青山寺开寺不久,正是人多的时候,看着阶梯上络绎不绝的人,卢月有点开心。 在王府里待得这几天里,每日就只能见些丫鬟婆子,回趟娘家也只是换了个府,除了那一日在那茗香楼里逛了一圈之外,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天,竟是一点儿民俗风情也不曾体会过。 “小姐,那个应该就是平宁郡主的马车。”绿儿看着小姐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四处转,却一点儿正事儿都不干,不仅有些无奈。 “哦哦哦,对!”卢月拍了拍脑袋,赶紧拉着轩儿的手往那顶橙黄色的轿子处走去。 轩儿自是满眼的拒绝,可是偏偏每一次,对卢月就是莫名其妙的盛情难却,他明明拒绝的明明白白,可是偏偏她要么假装听不懂,要么就是听懂了,也会强行拉着自己做。 “请问这是平宁郡主的马车吗?”卢月拉着轩儿,问那马车上坐着的车夫。 “月先生!” 还不等那车夫回应,马车里便钻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来,一张小胖脸满是激动。 见到真的是他们,小胖子立刻便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沿着马凳跳了下来,肉呼呼的身体顿了顿,又回过头去,同一蓝衣丫鬟一同搀扶着马车里另一个女人下来。 那女人着一身深青色长裙,长发乌顺,只简单挽着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飞凤簪。柳眉凤目,鼻子高挺,双颊微微有些凹陷,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精神,想必这就是那位平宁郡主了。 “问郡主安。”卢月上前微微倾身行礼。 “再别行这些个虚礼了。”那郡主忙上前来将她虚扶起来,“我今日来,才是要向轩儿和妹妹你道歉的。” 那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声调却异常温柔。 卢月轻笑,她就知道,这位郡主今日是作为一个好妈妈才向她发出邀请的。 “月先生,你还给秦小兄弟做过什么好吃的,快给我讲讲吧!”小胖子一步上前来拉住卢月的胳膊问道。 看他那撒娇的样子,卢月忍不住轻轻一笑。 平宁郡主却是有些尴尬,忙将儿子拉了回去,“怎可对夫人这般无礼。”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卢月大不咧咧地摆摆手,回头看绿儿一眼。 绿儿会意,上前一步来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卢月。 小胖子一看,眼睛都亮了。 这次的盒子不同以往,打开盒子,里面全然用厚厚的布包着,卢月倾身将布揭开,里面竟瞬间冒出一丝凉爽的雾气来。 “哇!”小胖子惊叹。 轩儿眼中也微微闪过一丝惊异。 “来尝尝吧!”卢月从布里拿出几个白色的软软的小团子来分给他们,这次准备的多,连绿儿言柏,甚至是平宁郡主的近身丫鬟都有份儿。 “月先生,这是什么啊?”小胖子看着手中白彤彤软乎乎的小团子,问出了大家都在好奇的问题。 “这个叫做糯米滋。”卢月开心地介绍。 “这个比上次那个奶黄糕还好吃的多!”小胖子小小吃了一口,惊喜地说道。 “入口冰凉如玉,香甜如花,果真是极好的!”平宁郡主也忍不住赞叹道,“我竟是在宫中都不曾吃过这样妙的吃食。” 卢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胡乱弄的,哪里敢跟皇宫里那些著名的甜点师傅比啊,不过是涂个新意罢了。 见轩儿却不曾开口,便俯身看着轩儿问道:“好吃吗?” “恩。”轩儿点点头,又补充道:“的确是极好的。” “咦,好吃就好吃嘛,干嘛整天端着架子。”小胖子扭到轩儿身边。 “子豪,不可胡闹!”平宁郡主无奈地笑道。 “无妨,子豪很是孝顺,是姐姐的福气。”卢月伸手握了握郡主的手。 “是啊,这孩子是个孝顺的。”郡主说罢,却微微叹气摇了摇头,“那日学堂归来,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黛粉的点心一层层从纸中翻出来给我,真真是让我心碎啊。” 卢月默然,想起这个小胖子在学堂的所做作为,很那想象这样一个霸道又贪吃的小胖子,却也是对母亲那般孝顺,细心的孩子。 也许,他也只是有些孤单罢了。 “走吧,我们上山去!”卢月微微一笑,伸手将轩儿拉住。 “母亲,我也拉着你。”小胖子见了,也忙将郡主的手拉住,圆滚滚的脑袋一歪,好不可爱。 “真羡慕你,有个这样可爱的儿子。”卢月真诚感叹道。 很奇怪,她在现代,是个连相亲对象都找不到的人,更不可能有孩子了,穿越过来,虽然结了婚,可就跟没结是一样一样的,可是她就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母爱的情愫。 甚至对轩儿,虽算不上全然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却也有种保护欲。 “妹妹这就是在说玩笑话了,谁不知小王爷,天生英才,更是少有的懂事。”平宁郡主摇头笑道。 “轩儿自然是好的。”卢月摸摸轩儿的头,“只是这孩子,太懂事儿了,让人心疼,我宁愿让他不那般懂事,遇到难题了也适当地给大人撒撒娇,倾诉倾诉。” 一旁的轩儿闻言,脸色微微一怔。 父亲教他习字读书,壮才立志,祖母亦严加管教,处处责问,可是从不曾有人告诉自己,你可以撒撒娇,遇到困难要倾诉。 他想起卢月那日去学堂里的事,从那天之后,他又可以穿上惯常喜穿的白衣,虽然身边多了个总是叽叽喳喳的人,可是好像慢慢习惯了,也没那么讨厌了。 对于上山拜佛这件事,卢月向来不怎么感兴趣,以前因为穷还偶尔拜一拜财神爷,如今作为一个富二代,这个也就没必要了。 只是,方进寺庙没一会儿,卢月就感觉到一阵尿意袭来,只怕是早上那莲子羹喝的太多了,虽然绿儿已经再三叮嘱,出门如厕不便,可今日那厨子的莲子羹实在好喝,卢月一时间没忍住,还是猛灌了三碗。 “姐姐,您先拜着,我出去一下,稍后就到。”卢月觉得给郡主说自己呀去上厕所应该是有些不礼貌,主要是她自己也尴尬。 “好。”郡主点点头,“若是不便,轩儿且跟我待着,不妨事的。” 卢月听绿儿说,像这种真真的贵族家室,出门有的是暗处保护的侍卫,轩儿留在这里也安全些。=,忙感谢一番答应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绿儿见她要出去,忙上前问道。 “恩……无事无事。”卢月连忙摆摆手,“我出去买个东西,马上就来,你在这儿陪着轩儿。” 第二十八章 遇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总觉得,万一她没找到厕所,自己一个人的话还能去找个树林子解决,但若是绿儿跟着,她就多多少少都得端着点儿,不然绿儿恐怕得被吓死。 出门找了一圈,果不见厕所,好在这青山寺就是座山,四周都是林子。 卢月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便往林子深处走去,等全然看不到人影了,这才找了棵大树掩护着,蹲身迅速解决。 解决完这桩私事,卢月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些,不仅哼这歌儿往回走。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后不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叫喊,听着像是“站住”还是什么的。 莫非出来上个厕所,还能遇上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卢月忙找了个高大些的树木掩身,几秒钟后,便看得那林子深处跌跌撞撞地窜出来一个高壮的身影。 比当日出嫁难为她的季莲婆婆似乎还要高壮几分。 很快,那人身后便追来了五个身着侍卫服饰的人,看着像是官兵,莫非是在追逃犯?卢月往后缩了缩,将树干上一个叶子繁茂的小枝干轻轻扳了扳,方便自己查看情况而不被发现。 “你以为你真能跑的出去?”那五个人很快将那壮实的男子包围起来了。 要是再快一点点却是能跑出去,卢月心想到,方才她进来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如果换成跑的,可能两分钟就能瞧见人烟了。 “你们胆大妄为,我要将你们告上官府!”那壮实的男子厉声喊道,只是似乎身体太虚弱了,说话间身子却有些摇摇欲坠。 “哈哈哈……”那五个人发出狂妄的笑声,卢月现在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五人应该就是反派,因为坏人都是那么笑的。 “我们就是官府,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告啊!”为首的那个独眼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那男子说着,身子便软下去了,只有一双眼睛仍愤恨地瞪着。 “你现在不听话,我们自有让你听话的办法。”依旧是那为首的独眼,“只是到时候受苦了,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哈哈哈,你们一定想不到,你们一辈子辛苦种植的东西,到我们这里却是……” 独眼身旁的人忍不住笑着说道,只是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独眼一句闭嘴给阻止了。 独眼说罢,便从胸口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往那人口中塞入。 卢月自是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倾身细看时,只听得“咔擦”一声,卢月顿时觉得手下一轻,身子一个踉跄,往那树干上撞去。 “什么人!”几人训着寻着声音看去,便看到那树旁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女子,手上正那和一根折断了的树枝。 “我,其实我是个聋子,我什么都没听到!”卢月摸摸自己被树干磕着的额头,本能地举起双手说道。 “放下双手!”那独眼喊道。 卢月迅速将双手放了下来,却猛然间察觉上当了,可再举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是说,其实我是个瞎子,你们能相信吗?”卢月看着往自己身边走来的人,悻悻地说道。 “你觉得呢?”依旧是那独眼。 “我觉得行!”卢月肯定答道,她发现这个独眼的智商简直跟自己不相上下。 “我是没什么问题,只怕我这帮兄弟们不同意。”那独眼笑道。 “哈哈哈,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小娘们,岂能轻易放过!”独眼身后一长相猥琐的人笑道。 “可不,兄弟们要今天开荤!”另一人高声附和。 看着面前五个长相九曲十八弯的男人,卢月有些反胃,她实在不想同这些人有什么肢体接触,连手指头都不想挨着。 “喂,我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卢月见逃不掉了,只能先试试智取的。 “管你是谁。”一个脑袋像鲶鱼的男人喊道,“只要是个娘们就行。” “话可不能这么说!”卢月笑着道,“我可是当今第一富豪的独女,若是像这位鲶鱼兄弟这般不挑食的话,你尽可放过我,我随随便便将我爹爹的一个庄子赐给你,你不仅可以找许多娘们,还能白白得许多钱财,岂不美哉?” “你叫谁鲶鱼兄弟!”那男人大怒,甚至往前一步想对卢月动手。 “等等。”鲶鱼被独眼拦住了,“你说你是顾远骁的女儿?” “额……”卢月楞了一下,不是说爹爹是天府城第一富商吗,哪里冒出来个顾远骁,可是现在她不能怂啊。 “没错,正是我!”卢月挺胸昂头,摆出一副超自信的样子。 方说罢,面前那群男人就大笑起来,“你可知顾家独有一子,怎么,莫非你接下来还要说你是顾家外房之女?” “哎呀,你怎么知道。”卢月无辜耸肩。 “你这女子,真是满口狂言乱语。”领头的独眼不屑道,“兄弟们,谁看上这娘们只管上去拿!” “等等,等等……”卢月见几人竟要一起上,连忙伸手阻止。 “怎么,你又想起你的另一重身份了?”依旧是那独眼。 “又被你猜到了。”卢月笑道:“其实我除了是富商独女之外,还是个武林高手!” 一阵更为肆意的笑声从几人口中传来,将林子深处的鸟都惊飞了去。 其中数那鲶鱼头笑的最为张狂, “你要是武林高手,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卢月无奈道:“这样吧,你们之中凡是不相信的,便同我来个一对一的挑战,若是真的打败了我,自然可自称天王老子。” “哈哈哈,你当天王老爷这么容易当得?”那鲶鱼头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圈,又淫笑道:“不过,得一个点儿正的小娘们却是容易的。” 说罢,回头看着独眼,“大哥,让我来吧。” 那独眼闻言,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许。 既得了准许,那鲶鱼头也就无所顾忌了,猖狂的将刀直接扔下,伸着双手便往卢月胸前伸去。 卢月回身闪躲,见卢月不同一般女子娇弱,那男人顿时来了兴趣,笑的一口黄牙全然露出,卢月皱眉,心底泛起一阵恶心,见男人双手又伸过来,再次转身躲闪,又伸出脚去将那男子绊的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一片笑声哄闹。 见两次都被躲开,还被兄弟嘲笑,男人顿时感觉失了面子,猛然起身,脸上已没了一丝笑意。 “你这小贱妇,竟敢戏弄我!”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卢月,右手猛然上前一把将卢月前襟抓住,“我看你还怎么躲!”说罢,便伸出嘴来往卢月脸上亲。 卢月自是恶心,一个转身将男人左手拧住,男人手上受了疼,忙松开她的前襟,轮着右手往她的手臂抓去,卢月见他松开了手,勾唇,手上再次用力,强行将他身子扭开不得动弹,又抬腿狠狠往他双腿之间踢去。 一阵哀嚎响起,鲶鱼头跪身在地,双手捂着裆部,脸上挣扎扭曲,额上更是渗出豆子般大小的汗滴来。 “这小娼妇竟这般狠毒,大哥,我去!”一个身材高瘦,长相猥琐的男人上前喊了一声,也不等独眼点头,便一跃跳上前来。 “留你一条命给我兄弟爽快爽快!”那男人亦未拔刀,依旧是伸手要去抓卢月。 这一次,还不等男人将手伸过来,卢月便主动跳上前去,倾身扫腿,将男人绊的踉跄一下,卢月见机转到他身后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往后一锁,又踢腿将他踹前去,然后转身一扭,只听得“嘎嘣”一声,显然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后,男人的身躯便重重摔到地上了。 卢月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些小毛贼,连基本的招式都没有,她方才连两成的真实功力都不曾用上,想来这群人不过是仗着力气大人多,又有武器,这才这般嚣张。 独眼大惊,原来这女人分明有这样的实力,却在第一场打斗时候便故意不出手,只一味闪躲,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大哥,让我来打死这个毒妇!”又一人不经独眼的同意便跳上前去。 “等等!”独眼伸手阻拦,却未能阻止的了。 “上,上,一起上!”独眼慌忙喊道,说罢,便抽出刀来上前。 刀眼无情,卢月见那白森森的刀,本能反应地转身闪躲,可如今三人一起上来,闪躲有些吃力,卢月无奈,俯身将方才被鲶鱼头扔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初拿刀,只觉腕上一沉,卢月不曾拿过真刀,唯一学过的招式,还是在大学社团里跟广场舞大妈学的几招玉女剑,可那刀,也只是个塑料片片啊。 见卢月这般蠢笨,独眼微松口气,想来是自己太过多疑,可下一刻,突然感觉大腿一疼,低头看,那女人竟不知何时用那刀将自己大腿划了一下。 卢月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真刀这般锋利,她方才不过轻轻划了一下,那独眼的腿便瞬间有血涌出。 若是独眼知道卢月此刻想的是自己只轻轻划了一下,定会觉得今天遇上的女人是个怪物。 既有了武器,虽卢月不大会使,但凭借自己学柔道多年的优势,刚柔并济,攻守有道,只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个人打倒在地。 三人捂着自己的腿亦或胳膊,痛苦地滚在地上。 而卢月,竟难得毫发无伤。卢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结论就是这些人反应实在太慢了,一看便知是不曾专门受过武学锻炼的。 第二十九章 下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真正学过武功的,自然会有一个肌肉记忆,就是还不等你的头脑做出反应,肌肉就已经知道如何应对,如何做出下一个反击了。 而这些人虽看着凶神恶煞的,但实则根本没有所谓的肌肉记忆,因而战斗的时候,只凭着本能反应和浑身的力气去攻击,实际上根本没有一点防守的能力。 就算拿着刀剑,也只能凭眼睛和脑子判断往哪里砍往哪里刺,却根本不知道给自己留一点防守的余地,等到她真的攻击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法做出一点反应。 卢月突然有点开心,没想到自己学柔道这么久了,在现代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只能落个女汉子的称号,来这里却能派上这样大的用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卢月看地上哀嚎的人问道。 终究没真的用武器伤过人的,卢月也实在下不去手,因而方才只狠心将他们的胳膊或腿划伤几刀,并不会真的致命。 “你,你这贱妇,你等着,我们跟你顾家没完!”那鲶鱼头瞪着一双鲶鱼眼吼道。 “嗯,好。”卢月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嘛,我一个女儿家自是养在深闺的,你们若想报仇,找我爹爹便好!” 说罢,便将刀往地上一丢,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往那早已晕倒在地的高壮男人那里走去。 “喂,醒醒,若是再不醒,我就把你丢给他们了!” ……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绿儿见卢月这么久才回来,忙着急地迎上去低声问道。 却又见卢月衣摆被蒙了许多土,妆竟是都有点花了,一时间更是紧张起来,她就知道,她不应该让小姐独自一人出去。 “我,我去如厕了。”卢月小声解释,见平宁郡主还带着两个孩子在里间同大师谈话,一时间松了口气。 “啊!”绿儿惊得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小姐你出门在外,你,你去竟不带上我,这可成什么样子!”绿儿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哪里竟有贵族小姐出门如厕,竟不带着丫鬟巡守的道理,这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整个天府城都要把卢家的脊梁骨戳歪了。 何况如今小姐贵为王妃,就是再不得宠,也端着王妃的架子,这要是真的传出去了,王爷就是要当场休了小姐,小姐都不能有什么二话。 绿儿这样想着,眼圈又红了。 “放心吧,放心吧,没人看到的!”卢月连忙安慰绿儿,“你快给我擦擦,总不能让郡主知道了吧!” 绿儿闻言,更是慌忙,连忙将眼睛擦擦,拿了帕子来给卢月擦拭脸上的灰尘。 “一会儿若是平宁郡主问起来,小姐就说觉得胸口闷,一直同奴婢在这里站着。”绿儿想了想,低声交代卢月道。 卢月暗喜,她就知道,自己这样一说,绿儿不仅不会追着自己质问,还会急着帮自己圆谎。 “小姐,你笑什么?“绿儿正替卢月擦拭着,却见卢月一张娇俏的小脸越发明媚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卢月连忙将笑容收起来,“郡主出来了,你可别暴露。” “妹妹方才去哪里了。”平宁郡主牵着满脸写着无聊的小胖子出来了,轩儿跟在身侧,表情淡淡的。 卢月笑盈盈地走过去将轩儿牵住,“方才觉得胸闷,便同绿儿在这儿说些私房话儿。” “胸闷,妹妹随我回去,传太医来给妹妹瞧瞧。”郡主担心地握起她的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的。”卢月连忙摆摆手,“只是天气太热,方才上来有些热着了。”卢月作势抬手拿手帕扇了扇。 见她妆容有些晕散,的确像是受热出汗所致,郡主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月先生觉得热,多吃些糯米滋便好了,又不像药那样苦,还冰冰凉凉的。”小胖子从母亲身旁窜出来开心地说道。 一语惹得众人都笑了。 既拜完了佛堂,今日的活动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一行人说着话往山下走去。 还未行到山下,便看得不远处的路两旁,不知何时竟摆起了小摊,远远看去,不仅有卖小吃的,更是有不少套圈的游戏。 “母亲,母亲我们可以去看看吗?”小胖子一看到那些眼睛都发光了,拉着郡主的手摇晃着撒娇道。 “好孩子,你看那围观的那样杂乱,多危险啊!”郡主摸了摸小胖子的头以示安慰。 “好吧。”孩子眼中的光芒突然减弱了几分,垂着脑袋一脸的失落。 正是贪玩的年纪,因为身份的原因就极少出门,母亲也是说这危险那危险的,如今好不容易出门一次,见到那些稀奇的玩意儿,却不能去玩,孩子自然很是失落。 其实卢月方才也注意到,轩儿虽未开口,其实眼睛也是往哪里看了几眼的。 想了想,拉过郡主的手道:“郡主莫怕,言柏武功很高强的,又是在这佛门脚下,我们不防陪孩子去玩玩?” 一语毕,小胖子的眼睛又是一亮,忙抬手再次拉着郡主,“母亲,我保证绝不乱跑,绝对一直乖乖跟着您。” 郡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卢月,又垂头看看孩子眼中那充满期待的光,终是点点头答应了。 一旁,轩儿的眼中亦浮起一丝喜意。 见母亲同意,小胖子兴奋地跳了起来,一番感谢,急切地拉着母亲便往下走去。 终究是郡主身份,方才往一个小摊上走去,原本围了一圈的人群顿时散开了一个口,卢月一愣,原来竟真有侍卫暗中保护啊! 既走进去,卢月才发现,原来是个套圈游戏,没想到这游戏在古代就已经盛行了。 “母亲,我们可以玩吗?”小胖子看着将自己手拉的紧紧的郡主问道。 “你母亲既然已同意你进来,又怎么会不让你玩呢?”郡主还未开口,卢月却先回答了。 平宁郡主见王妃这般放心,突然也察觉到自己平日里似乎的确有些太小心翼翼了,毕竟这周围十多个武艺高强的死侍在保护他们,这般紧张兮兮地让孩子也少了许多快乐。 见郡主亦点了头,绿儿忙上前去买了两套套圈来。 卢月将一套递给小胖子,垂头看着轩儿道:“轩儿,你也试试吧。” 既已被塞进了手中,也就不便拒绝了。轩儿转身,看着地上摆着的那些小玩意儿。 前排大多是些面具或者木质的小玩具,越往后东西自然越大,最后面竟是放着几个装着小兔子的笼子,前面的自然很容易套到,而后面的,就要冒险了。 “母亲母亲,你喜欢哪一个,孩儿给你套。”小胖子用肥嘟嘟的手握着套圈问道。 “乖孩子。”郡主心中一暖,”这个小东西看着很是精致。”郡主指着前排一个黛粉色的木质手串。 卢月心想,没看出来郡主还很有少女心。 低头看轩儿,却见轩儿的目光愣愣地看着场外一个有些破旧的笼子,笼子里是一条小狗,正伸着舌头无精打采卧着。 “轩儿想要那只小狗吗?”卢月蹲下身子问道。 那细瘦的老板听到卢月的话,挤着小眼睛将她们一行人瞄了一眼,高声答:“套五只兔子才能换小狗。” 此话一出,旁边有人立刻低声议论起来。 “真是黑心,分明是那小狗受热快不行了也不送去治病,竟连这钱都赚……” 卢月闻言,抬眸瞥了那老板一眼,见他脸颊瘦瘪,肤色发黑,一双小眼在眼眶里贼溜溜地转着,一看就是一副奸商模样。 “轩儿想要吗?”卢月不理会那老板,只看着轩儿问道。 “嗯,它看上去很难受。”轩儿轻轻点头,淡淡说道。 卢月看着轩儿眼底的执着,摸了摸他的头,“那你便试试吧。” 一旁的小胖子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看了一眼母亲,咬咬牙,将一半的套圈递了过来,“拿去吧,我留下五个给母亲套个手串便好,兔子那样远,你可要好好对准了扔。” 轩儿自是微微愣了一下,回头看一眼那十米之外的兔子,沉思一下,退后一步弓腰握拳,淡淡道:“多谢!” 郡主头一次见儿子这般懂事,一时间竟不忍湿了眼。 卢月却笑了,摸摸小胖子的头道:“子豪,你真是个好孩子。” 小胖子先来,连着抛出去两个都差着一点,遇了挫败,眼中的志气却是一点儿都未减,竟还回头安慰自己的母亲道:“母亲,你莫着急,孩儿定会给你套到。” 说罢,将衣袖卷起,挥着胖滚滚的胳膊,瞄准那枚黛粉的手串扔了过去。 中了! 小胖子激动地跳了起来,一身胖乎乎的肉都跟着抖了抖,一双眼睛乐开了花。 “恭喜小公子,贺喜小公子!”方才那老板拾了手串送过来,脸上一副敬佩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这样的小东西本不值钱才摆在前面,就是为了让那些套不得好东西的人在最后放弃的时候套点小玩意,也不至于憎恶起这游戏来。 这小公子套了三次才得这样个小东西,却高兴成那样,真是连他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子弟都不如。 小胖子才拿到手串,就送给了母亲,又将剩下两个递给轩儿,“喏,我既已经得了手串,这个便送你好了,也算是还你那日给我奶黄糕之恩了。” “不必。”轩儿却拒绝了。 “在学堂端着,如今出来玩还这般端着,你都不嫌累。”小胖子噘嘴不悦道。 第三十章 套圈游戏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郡主脸色一变,忙要开口教训儿子。 卢月却是先一步开了口,“子豪,其实轩儿是想让你留两个套自己喜欢的玩意儿。” 小胖子闻言,想了想,看着轩儿问道,“是这样吗?” “嗯。”轩儿扭过头去,淡淡答道,心里却闪过异样,怎么她竟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呢。 轮到轩儿了,看着十米开外的兔笼,轩儿将手中的套圈捏紧,看准了一个笼子,用力扔了过去。 可惜,未中。 咬唇,又扔了一个过去,这次却是擦肩而过。 轩儿看那小狗一眼,微微垂了眼。 卢月见轩儿有些灰心,忙蹲下身要安慰轩儿,却突听得场外传来一阵狗狗尖锐的哀鸣声音。 转头看去,竟见那老板正用脚踩着小狗伸出笼外的爪子。 “赔钱的臭东西,给老子好好缩着!”男人板着一张脸,恶狠狠地骂道,说罢,挪开了脚,又回头朝那狗笼吐了口痰。 卢月皱眉,这老板显然是听到了轩儿方才同情这小狗,见轩儿有些灰心,担心他放弃,这才刻意欺负这小狗,借此给轩儿压力。 轩儿何尝不明白,只是看着那小狗颤颤抖抖的样子,只觉心中不忍。 “轩儿你瞧,这套圈,其实是一边沉一边轻的,你扔的时候,稍微往轻些的一边偏一点。”卢月拉着轩儿低声说道,想了想,又道:“轩儿你莫怕,即便是扔不到,我也定能给你将那小狗救出来。” 轩儿闻言,点了点头。 见轩儿没有放弃的意思,卢月起身道:“绿儿,在给我拿两套来。” “妹妹不急。”郡主见状,上前一步在卢月耳畔道:“妹妹何须跟那人赌气,兔子那样远,就是大人也难套得,更何况孩子,轩儿可怜那小狗,我派人买下来便是。” 卢月笑着高声道:“我轩儿既喜欢,便是花千金万两,也套得。” 老板一听这话,喜得眉毛都翘了起来,忙亲自拿了两幅套圈弓着身子递了上来,一双眼睛泛着精光,“贵公子真真是个有志气的。” 卢月见状,淡淡笑道:“志气不志气的不必说,只是我得问清楚了,是投得什么便给什么,老板您绝不会抵赖,对吧?” “那是自然!”老板将一双小眼瞪大,“套得什么得什么,套走了我再补上,这么多人看着,我岂会抵赖。” 轩儿方才还未察觉出这套圈的问题,现下里被卢月一提醒,也感觉出了这其中细微的差距,如此再去投,果真比方才好了许多,只是终究是距离太远,又六圈投出去,挨上笼边的多,可中了的,也只有一个。 “轩儿,要我帮你吗?”见投的差不多了,卢月俯身问道。 轩儿见卢月脸色镇定,似胸有成竹一般,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将剩下五个套圈递给卢月。 “老板,我代替我儿子,不算坏了规矩吧。”卢月看着那小人得志的男人问道。 “自然不算,自然不算。”老板忙摆摆手,眼中却浮起一丝精明,若是那娃娃运气好,套五个兔子也不是不可能,可若是女人嘛,笨手笨脚,手上又没劲儿,怎么也套不来的。 既得到肯定,卢月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来,第一个套圈,未中,第二个,亦未中。 “月先生,你莫灰心,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套的。”在一边观看已久的小胖子,仰着胖乎乎的小脸安慰道。 “的确。”轩儿也看着卢月淡淡说道。 “不难不难,多玩一玩就容易了。”老板连忙摆摆手解释道。 卢月暗笑,“没错,您说得对。” 说罢,又扔出去一个,竟中了。 那老板本正打算过去喝口茶,却不想听到一片喝彩,回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想来不过是运气好的,便忙换了副笑脸,“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卢月自是笑笑,不等他将那套圈从笼子上捡回去,刷刷几下竟连着将剩下三个套圈齐齐套了上去。 围观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了,小胖子也挥舞着小胖手兴奋高喊,连轩儿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意。 “老板,把那只小狗请过来吧!”卢月看着那个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的男人,笑着说道。 青山寺底,佛门脚下。 秦沐枫一接到消息,便带着几个便衣侍卫匆匆而来。 才到山脚下,便看到一群人在一边围了个大圈,情绪高昂,呐喊助威,不知在干什么。 “你,去看看这些人在干什么。”秦沐枫指了指身后一个瘦小的侍卫。 那侍卫身材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会儿便挤了进去,看了一会儿,又问清楚了过程,这才钻了出来。 秦沐枫见他一脸纠结,欲言又止,却迟迟不开口,不仅微微皱了眉。 那侍卫自是了解秦沐枫的性子,连忙开口,“属下,属下打探到,那里面是民间的一个套圈的游戏,里面正有人在玩……” 秦沐枫垂眸看着那小侍卫,脸色开始慢慢不悦起来。 那侍卫看见,更紧张了,“正在玩的,还像是王妃,王妃套圈手法高明,百发百中,将那套圈得来的玩意纷纷散给众人,好像,好像还带着小王爷……”侍卫说罢,连忙埋头跪下。 秦沐枫本脸色低沉,听到侍卫的话,嘴角却抽了抽。 卢月今日玩的太尽兴了,亲眼看着那个老板脸色一点点僵硬,一点点垮下去,到最后竟是连一点儿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更是有众人在旁边呐喊助威,那老板最后不愿意在补套圈奖励,却硬是被围观的群众喊得不得不补,想收摊子都收不了。 玩的差不多了,那老板也实在没有东西拿出来了,卢月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轩儿,同平宁郡主在人群的呼喊中走了出来。 小胖子今天更高兴,得了不少喜欢的玩意儿,挥舞着胖乎乎的胳膊手舞足蹈地说着话。 卢月正听着小胖子拍马屁,喜滋滋的刚要抬头笑,却瞬间笑不出来了。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不,不是东西,准确的来说是她的相公,虽然那张脸还是淡漠的,可她似乎在那双乌木般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怒意。 揉揉眼,没看错! 秦沐枫很无奈,是真的很无奈,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是可以跟卢月归为一类,也许这个女人是脱离人类独自拥有一种属性的。 可是,在看到轩儿那一刻,他的脸色却微微一窒。 好像,轩儿从未在自己面前笑过,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跟自己是一样的人,可是,方才他真的似乎从轩儿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虽并不明朗,可他定未看错。 “相公……”卢月悻悻笑着,柔声叫了一声。 秦沐枫闻言皱了眉,在看到平宁郡主时抱拳微微点头见礼。 既各自见了礼,平宁郡主也不便多留,带着子豪先行离开了,虽然小胖子满脸的不愿意。 绿儿见王爷面色不善,自觉拉着轩儿先去了马车上。 “身为王妃,若不知何事可为何时不可为,自可让府中的嬷嬷教你。”秦沐枫一脸冷漠。 卢月默默在心里给秦沐枫画了无数个圈圈,脸上却盈盈一笑,走上前一把抱住秦沐枫的胳膊,“王爷给月儿讲讲便可,何须府里的嬷嬷。” 秦沐枫脸色一窒,抽身走开到距离她一米之外的地方,低声道;“大庭广众,不知羞耻。” “月儿哪里不知羞耻了,夫妻之间,王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卢月看到秦沐枫微微泛红的耳朵不禁暗笑。 “闺阁妇人,勿要在外抛头露面,我想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秦沐枫淡漠地看着她。 “可是今日是平宁郡主邀请我来的啊,难道王爷觉得我能拒绝?”卢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秦沐枫微微皱眉道:“烧香拜佛之事我自不会管,可你方才在做什么。” “王爷没看到吗,我自然是去救那只小狗啊!”卢月答道,又默默在心中补充:救小狗的同时顺便玩玩。 秦沐枫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卢月疑惑,但突然想起那日在秦夫人屋内……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卢月急忙摆摆手,“我这次是真的救了一只小狗,那种会汪汪叫摇尾巴的狗……” 卢月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了,秦沐枫那张原本白白嫩嫩的脸好像也越发的往下沉了。 “那个,夫君,你是不是还有要是要办啊,那为妻就先不打扰你了……”卢月抬眼看了秦沐枫一眼,抬腿想溜。 但看着面前伸出来的那条胳膊,卢月咽了咽口水,还是站住了,扬起笑盈盈的脸看着秦沐枫道:“夫君,还有何事?” “你可知,佛门脚下,这般聚众喧闹是何罪?”秦沐枫淡淡看着她道。 “我靠这都有罪……”卢月忍不住脱口而出,想了想,指着方才摆摊的老板道:“又不是我聚众喧闹,你该去惩罚他,除此之外,我还要向你报告,这个老板他虐待动物,还坑蒙拐骗!” …… 一旁的小摊老板正在怒气冲冲地收摊,口中不断辱骂着今日碰上的倒霉女子,只怕今日要将他这一年赚的钱都赔进去了,方抬头却见一行人向自己走来,走南闯北这些年,经验告诉他那些人虽穿着便服,但绝对不是一般百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老板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几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 “第一,佛门寺庙下你聚众喧闹,饶了佛门清净,第二,你虐待生灵,坑蒙拐骗,今日将你捉拿回衙门,有什么委屈你自去衙门辩解!”为首的男人说道。 第三十一章 帖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王爷,我们不是要上去找那边的,如今捉拿了这个,岂不是打草惊蛇?”秦沐枫身后,一个瘦小男人低声道。 “害虫既钻进深山里了,拿他有何办法,不如敲打敲打惊它一惊,反倒比上去吃亏的好。”秦沐枫看着远处的深山淡淡说道。 “那捉进去的那个小贩怎么处置?”瘦小男人又问道。 秦沐枫沉思一下,“公办便可。” “是!”瘦小男人低头领命,心中却有些感叹,今日这小贩着实倒霉,被王妃猛坑一顿也就罢了,偏偏倒霉遇上王爷,本来聚众喧闹是常有的事,也不至于送入衙门,可偏偏撞上了今日之事,赔了钱还要吃顿官司。 马车内。 今日将马车搁在那青山寺下晒了一整日,这会儿马车内很是闷热。 卢月将那盒子打开,今日带的糯米滋较多,分了一圈下来,正好还剩三个,马车内卢月绿儿轩儿正好够分,只是马车外的言柏就没得分了。 轩儿看着卢月递过来的糯米滋,方要接,突然又将手放下了,“多谢姨娘,轩儿不吃。” 卢月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你是想给言柏吗?” 卢月心知轩儿是喜欢吃这个的,眼下他却拒绝了,一时想不到别的原因。 绿儿看到了,笑了笑,亦将手上的糯米滋递给卢月,“小姐,小王爷是想留给你吃呢。” 被绿儿说中了心事,轩儿脸色微微一红,“姨娘今日对轩儿有恩,这糯米滋也是姨娘之物,轩儿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卢月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在台阶上小胖子的话,却不想轩儿竟是当了真,心底顿时觉得一暖,忍不住笑了。 “谢谢轩儿。”卢月抚了抚轩儿的脑袋,“不过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啊,你有难题我自然该帮你,就像你帮我一样。” 轩儿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她会说什么父母亲情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她竟用了朋友这个词。 “对了,轩儿,你觉得小胖子是你的好朋友吗?”卢月将那糯米滋的纸拨开,塞进轩儿手中,笑着问道。 “宋子豪。”轩儿垂眸,想起今日他将那套圈递给自己时的样子,淡淡点了头,“算是。” 卢月轻笑,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子,两个孩子竟成了朋友,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个小胖子,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呢,想必轩儿在他身边,也能慢慢变得轻快一点吧。 “对了小姐,方才郡主叫我把这个交给小姐。”绿儿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又补充道:“郡主说本打算当面同你说的,只是那会儿见王爷来了,没来得及开口。” 卢月看着那帖子轻声念道:“上灯节”。 绿儿闻言,脸色微微一惊,“郡主竟邀请您去上灯节!”。 “什么上灯节,我怎么没听过?”卢月还有点懵,她在卢月儿的记忆里好像找不到这个名词,就是在现代也从没听过这个节日啊。 “小姐自然是不清楚的,毕竟以前在阁中也不曾受邀参加过。”绿儿解释道:“听说这上灯节,是当今圣上当初登基之时专为长公主设的,圣上疼爱公主,公主又是个活泼的性子,因而特在公主生辰这一天,给了不少名门贵族的小姐们一道恩赐,陪公主一起赏灯作诗,年复一年,这天便真的成了小姐们的一个节日,即使后来大公主远嫁出嫁别国,小姐们再不能入宫,也会私下相聚在一些风景怡人的地方一同赏灯。” “哇,这位公主面子也忒大了吧!”卢月惊讶,想想,这就是说,我让你来陪我解闷,你还得觉得这是你的荣幸。 “小姐。”绿儿忙扯了扯卢月的衣摆,“小姐万万不可对长公主这般不敬。”” “怕什么,又没人能听到。”卢月想了想,又道:“只是不知道这大家小姐的节日,会好玩吗?” “小姐……”绿儿欲言又止,一张小圆脸也垂了下来,“这上灯节既是名门贵族小姐的节日,想必自然是不同与民间的乐法儿,听说这一天,那些贵族小姐们会聚在一起,赏花灯喝素酒……” “喝酒,喝酒有什么好怕的!”还不等绿儿说完,卢月就忍不住笑了,“绿儿莫怕,要论喝酒,你家小姐我敢称第二,这天府城想必没一个女子敢称第一。”卢月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现代,她的酒量也不算十分好,也就能喝倒三个正常酒量的男人吧,但她如今穿越到古代来,想必这个时候还没发明出来蒸馏酒,也就是些酿造酒,度数就跟啤酒差不多,在喝到撑之前,是绝对喝不醉她的。 绿儿头上冒出三根黑线来,“小姐,喝酒,您以为就干喝啊!” “当然不是,还要拌点菜,我最喜欢搭配花生米儿,卤猪尾,还有凉拌猪耳和椒盐蘑菇……” 马车内,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小姐,我是说,那些贵族名门小姐们并非只是喝酒,还要吟诗作画,抚琴歌舞,好像还有一些类似的作诗比赛。”绿儿强压着无奈说道。 “哦……这样啊。”卢月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果然,每次一同绿儿说道这个话题,氛围都会有些尴尬,不就是嘲笑她什么都不会嘛,这个也不能怪她不是,她那个老祖宗什么都懒得学,如今受嘲笑倒成了她一个人的事儿了。 “姨娘自可去,先生说姨娘很有鉴赏力,若不是读书万卷,定然看不到这样多这样妙的文章,就是看到了,也不一定欣赏的来。”一旁的轩儿突然淡淡开口。 卢月干笑,“呵呵呵,你们先生真是个……伯乐啊!” “什么文章?”绿儿却是不解,她竟不知何时她家小姐竟还看过书,莫说万卷,只怕是一卷都不曾从头翻到尾过。 “除了吟诗作画,抚琴舞歌,就没有别的项目了吗?”卢月看着绿儿,纠结地问道,“有没有厨艺比赛,或者是武艺比赛之类的?” “若是真的设了,想必小姐定能拔得头筹呢!”绿儿看着卢月认真说道:“因为只会有小姐一个大家闺秀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嘿,这丫头反了,如今都敢呛她了!不过眼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避免在这场宴会上丢脸。 “那我能不去吗?”卢月看着绿儿,低声又问道,其实仔细想想,一群大家闺秀参加的节日,没有民间小吃,更没什么接地气的玩意儿,就只是拿着扇子赏灯作诗,肯定是很无聊的。 “这帖子,只有皇室本家的人才下的了,如今平宁郡主亲自给小姐下的帖子,小姐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郡主的面子。”绿儿无辜地看着卢月道,“所以小姐,您必须得去。” 在绿儿的威逼利诱之下,卢月终是耐下性子看了几日的诗书,虽然显然是没一丁点成果,但若是能让绿儿不再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卢月觉得,坐在座位上打瞌睡也是值得的。 终于,过了几日平静又无聊的日子,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色还未暗下去的时候,绿儿就拉着卢月开始换装游戏。 卢月觉得,在古代梳头是个力气活儿,没一点天赋这事儿是做不成的,每次梳头,先不说梳头的人累不累了,反正她这个被伺候梳头的人,一坐就得好半天,一套的弄下来,真真是腰酸背痛。 无聊地看着绿儿一双巧手在头上转来转去,半个小时后,一个凌云髻终于成型了,搭配这一只云凤纹的金簪,一个飞蝶金镶玉步摇,还有不知道多少个藏在头发中的花胜,一个颇为繁琐复杂的发型终于算是弄好了。 照照铜镜,这半个小时真不算浪费,这凌云髻也无愧它的名字,足足让卢月增高了有个六七公分,鹅蛋脸都显得有些瓜子儿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绿儿看着身前抱着镜子一脸陶醉的卢月问到。 “绿儿,你觉得你家小姐我,长得怎么样?”卢月放下镜子,一双眼真挚地看着绿儿。 绿儿脸色微微一愣,认真地看着卢月,粉白的一张小脸,杏眸流转,小翘鼻,两瓣红唇如点缀的丹青一般,脸形似鹅蛋,绝非外面那些小姐崇尚的病娇瓜子脸,下巴的弧度圆润可爱,两弯酒窝似有似无。 一眼看去,并非张扬惊艳,却是另一种美,娇俏的,可爱的,让人看了便觉心头一热的美。 “绿儿,问你话你想什么呢,怎么小脸这么红?”卢月看着面前绿儿那张越来越红的脸,心头浮起一丝异样。 “没什么没什么……”绿儿的脸更红了,忙从衣柜里寻了件衣服出来“小姐,今日穿这一套如何,这是老爷在小姐出阁前专门花重金寻人为小姐定制的,小姐还一次都未穿过呢!” 卢月看着绿儿手中那套仿佛恨不得镶满金玉的裙子,心中微微庆幸 ,还好她穿越的及时,要不然真这一套给整身上了,她这祖先得多虎啊! 既已准备完全,时辰也将近了,便是套马乘车,往那上灯之地赶去了。 今年的上灯节设在海棠河河畔,距离王府有近半个时辰的车程,听绿儿说,那海堂河就是因海棠花而称名,每到初秋这个季节,两岸的海棠花一片片的全然盛开,香气袭人,想来到了晚上,各式各样的灯笼一亮,定是另一番趣味。 第三十二章 上灯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还有点小期待。 快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一片灯火光明,竟是透过车帘将马车内也照的通亮。 卢月掀开帘子,只见那河畔上,竟真的被那成千上百个灯笼照的宛如白昼,距离稍远海棠花看不清晰,但空气中那海棠花的香味却是格外清晰醉人。 虽说被称作海堂河,可这条河远的宽度看便超过十米,还有遍布灯光的船只在河中游行,就是被称作江也绝不过分,此刻不仅是船上的灯光,那河畔的灯光,更是将这海堂河照的波光粼粼,十分美丽。 只是,抛开这份美丽之外,在这灯展外围,似乎每隔着三米都有一佩戴武器的侍卫,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过往的人与马车,里层一点,也是每隔着两三米便站着一个婆子,脸上的褶子都透漏着严肃凶煞。 卢月不解,“怎的过个节,管理也竟这样严格。” “那是自然,今日能进来参加这上灯节的,都是些高门贵族的小姐,定然是要好好保护,层层防守的,不仅要防止心怀鬼胎的坏人,还要防那些并未收到帖子的民女混进去。”绿儿压低声音继续解释道:“听说那些婆子,是防止高门小姐趁机与男儿私会的。” “切,高门贵族就是看不起人。”卢月翻了个白眼。 “怎么能这样说,小姐如今也是名门贵族了啊。”绿儿笑着说道。 正说着,马车被高声拦住,绿儿探出头看了一眼,将当日郡主给的帖子递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变得恭敬许多,扬声恭送着将卢月的马车迎了进去。 “这位郡主的面子还真大啊!”马车已走进去有段距离了,卢月看见那些人依旧弓腰在迎送她们,不仅感叹道。 “可不是,当今郡主同皇上可是本家的,出阁前亦是贵门嫡女,虽然亡了夫,可还有个儿子撑着,同当今贵妃都能说得上话,自然是有足够牌面的。”绿儿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又忙提醒道:“小姐,今日咱们来,面对的可都是那些名门贵族,小姐行事言谈更要万分注意,切不可得罪了人。” 卢月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她卢月想来尊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好端端的没人主动上门找事,那就万事安稳,可是要是她好端端地站着,旁人偏偏就要来招惹她,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正要反驳,突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河上似乎有琴声传来,悠悠婉转,痴嗔动人,虽然她在现代不曾学过,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成。 亲自上是不行,可赏析她还是能说上一嘴的,这琴声音音细韵,余音绕梁,除去这琴弦的功劳之外,想必此人的功力也定在上乘。 卢月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在那河上,一艘灯火通亮的船只正缓缓行来,在那船头之上,正有一女白衣飘飘的女子以手抚琴,姿态曼妙。 “那是哪家女子啊?”卢月赞叹地问道。 绿儿闻言,也抬头看了过去,在看清女子面容之时,一张脸随即便充满不屑,“那不是余家的小姐嘛,明明府邸就在这河西畔,还装腔作势地乘船而来。” 绿儿说罢,见自家小姐还是一副飘飘然的仰慕样子,忙扯了扯她道:“小姐,你可别千万被她这幅样子骗了,这余家小姐可是一心仰慕王爷,是个有心计的。” 绿儿不知,给她家小姐说的话,她家小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一下马车,便只顾着左顾右盼地寻些好玩的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在意船上那位淼淼而至地美人儿。 这官家小姐们参加的宴会,还真是不同于民间节日,虽说好玩好吃的的确少了些,可无论是从选地,还是这灯展的设计,无一不高雅精巧。 再加上些天然的海棠花河,这些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们,真真的让人感觉宛如梦境一般美好。 赏灯赏的乏了,卢月带着绿儿随意寻了处长廊坐着。 “绿儿。”卢月冲着绿儿眨巴眼睛,“快把东西给我。” “小姐。”绿儿急的跺脚,“谁家小姐出门,竟要带着吃食来,还大庭广众地吃。” 她上马车前就不同意带的,可是小姐说可以在马车上吃,谁知小姐这个大骗子,一下马车当众说自己把东西忘在马车上了,赶鸭子上架似的,弄得她不拿都不行。 “可是一边赏灯,一边吃零食,岂不美哉!”卢月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绿儿。 两人正进行着无声的对峙之时,旁边一声颇为尖酸的声音提前让两人结束了对峙。 “哎呦,这不是,卢家的大小姐吗?” 卢月回头,见身后正并排站着三个女子,左边的小鸟依人,一脸文静,右边的桃花目,高挑眉,一双黑眸很是勾人。 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中间那位,一身珠白的套裙,凤眸娇鼻,眉似青烟。青丝半拢着,还留着两缕静静垂在胸前,耳坠是玲珑宸,发间是八宝环,只看一身打扮和妆容,是个安静祥和的女子,只是那双凤眸里,闪着难以掩盖的张扬之色。 卢月起身,面对方才说话的桃花眼的女子笑道:“这位姐姐真是慧眼,竟是连我的背影都认得出来。” “呸,你叫谁姐姐,我们还未出阁呢!”那女子眉毛一挑,脸上尽是嫌弃之意。 “呦!”卢月刻意学着她方才那刻薄的语气道:“你还知道我已出阁了,那你可知我如今的身份吗?” 桃花眼自知理亏,翻眼瞪了卢月一眼,低声辩道:“今日上灯佳节,圣上特许的恩赐,便是见到公主都不必行大礼,你又有什么好嚣张的!” 卢月闻言轻笑,“你这话说的,我几时让你给我行礼了,只是听你叫我卢家大小姐,提醒你一声罢了,毕竟我如今嫁已嫁为人妇,你这样叫可不是容易叫人误会了去。” “姐姐真是说笑呢,谁却会误会了姐姐去,姐姐高嫁给风度翩翩的秦王爷,这天府国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这次说话的是左边那只小鸟。 这“高嫁”二字,从她嘴里听着似乎讽刺的很。 卢月暗笑,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她明明都不认识,如今莫名其妙地就过来跟她打嘴炮,那桃花眼也就罢了,这位小鸟明明看着一脸的文气,一开口却是比那桃花眼功力高出不少。 抬头仔细看看那小鸟女,一身粉衣倒也精致,只是质地显然是比旁边两位差了不少,头上的朱钗首饰比起身边两位也寒酸了些,卢月心中了然。 “可不是,这样热闹的大事,在天府国自然是热闹了一阵子呢!”卢月看着她微笑道:“毕竟为女子一世,也只有出嫁这样的大日子能风光一回,这位妹妹以后出嫁,也要这样风光才好。” 那小鸟女子一听到卢月的话,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的,一时间竟也低了头,一副怅然的样子。 中间的女子见两个姐妹这般容易就败下阵来,心中自是不畅快,脸上一时间也挂不住了,只是眼睛转到绿儿手上的食盒之时,丹唇一勾,“姐姐真是考虑周到呢,竟能想到在这上灯佳节,还亲自带了吃食来,想来是在民间过哪些民俗节日惯了,来这里买不到吃食,有些不习惯吧!” 没完没了了这是,这三个人逮着她的脸过来过去地在地上摩擦是吧。 “妹妹想必是养在深闺里太久不食人间烟火。”卢月轻笑,“所谓民以食为天,过什么节自有什么样的吃食搭配着,中秋节的月饼,春节的饺子,便是在这上灯节,自有我这上灯饼搭配着,才算的圆满不是。” 卢月方说罢,突听得身后一阵击掌之声。 “好好好,好一个搭配的妙语,只是这上灯饼,我还不曾听闻过,不知秦王妃是否愿意让老夫一见啊?” 卢月回头,慈眉善目,苍发白须,竟是轩儿学堂里的老先生。 卢月一阵热,当日里她用那先贤圣人的好文章来蒙骗他,自己爬跑去学堂里教育小胖子,不知这位先生如今知不知道。 “先生好。”卢月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见礼,“原以为这上灯节只有女子参加,却不知先生竟还会来。” “唉,说来惭愧。”老先生笑着摆摆手,“今年的上灯节举办的盛大,老夫惭愧,受邀前来为上灯雅会担任裁判。” “先生您是裁判,那今年王爷也会来吗?”还不等卢月开口,身后那位白衣女子忙开口问道。 “您是说秦王爷?”老先生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卢月道:“王妃就在此地,小姐何须问老夫来。” 卢月脸上一阵干笑,她哪里知道那个冰块脸会不会来啊。 “老夫还要谢谢夫人。”老先生说罢,又看着卢月弓腰道,“多谢夫人给学生上的那一课,老夫惭愧,数年来竟只执着于授课解惑,竟不知为人处世才是为人要务。” 啊,还真知道了! 卢月顿时更是哭笑不得,连忙比那老先生弯腰还要用力,“先生这样说真真是折煞我了,先生不要怪罪我僭越了才是。” “授业何有僭越之说。”先生摆摆手笑道,“老夫上次查阅百书,竟未能找到夫人所录的任何一篇,想必夫人定是心有乾坤,若是有幸,夫人定要来这雅会上玩他一玩,让老夫再多多地看一看夫人笔下的文字妙语才好。” 第三十三章 上灯饼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如此甚好!”身后那白衣女子高声笑道:“妹妹家中正好有一小妹,本报名了这上灯雅会,却不巧因病失缘,正好我此次来时带了她的参赛帖,今日能有幸交给姐姐,也是我这妹妹的福气了。” 说罢,便上前一步来将那帖子塞到卢月手中,“姐姐定要来参加,妹妹等着你!” 她倒要看看,这卢家有名的只知吃喝享乐的废柴小姐,一会儿要怎在台上出丑。 老先生见了,也是一笑,“好好好,那老夫也等着夫人来参加了。” 卢月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赶鸭子上架的啊! 两帮人既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都走了,独留下卢月一人一脸懵逼。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绿儿又急的想哭了,她就知道,让小姐才参加这种宴会,定是要出点事儿的。 “那三个女的是谁啊,莫非我以前招惹到她们了?”卢月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无辜。 “小姐,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了嘛!”绿儿就知道,她家小姐从来不认真听她的话,“这就是那位余家嫡小姐,父亲先居朝中一品文官,家族也是著名的清流读书世家,虽地位比不得王爷,听说在皇上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老臣了,这位嫡小姐仰慕王爷多时,硬是仗着父亲的疼爱,不愿别嫁,如今已芳年18了,却还无婚配,只怕对小姐您,定是满腹妒忌了。” “你是说,这就是方才在船上弹琴的那位?”卢月微微惊讶,方才远远看去,只觉得那女子缥缈哀愁,跟方才眼前那位,实在不像是一个人啊。 “就是那个啊。”绿儿坚定地点了头,“其实这位小姐以前的打扮也并不是这样的,只是……”绿儿看了卢月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啊!”卢月不解。 “听说余大小姐知道王爷同前王妃成亲后,闹了许久呢,再后来前王妃殁了,她便请了曾为前王妃礼教的嬷嬷去,后来在出现,就这般了。” 卢月闻言,低头轻笑着摇了摇头,原来竟是个又蠢又傻的人。 “那另外两位呢?”卢月想了想又问道。 “另外两位,方才左边张扬些的那位,家室也还不错,只是性子莽撞了些,倒是那位粉衣的,好像是家道中落,在朝中也多是仰仗着那余小姐的父亲的。” 卢月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猜的不错,想来自己手中的参赛帖子,只怕都并非是她那所谓的病重妹妹,而是她直接拿了小鸟女子的吧。 即使换了这温顺谦和的行头,却也掩盖不了本质的张扬霸道,这样的自我欺骗又有什么意思。 “小姐,那咱们,怎么办?”绿儿见卢月眼中一片沉思,拽了拽卢月的衣袖问道。 “无妨,这帖子定是有记录的,咱们还给她便是了。”卢月叹了口气。 本想平平安安来参加个灯会的,谁曾想竟又因为那个大冰箱秦沐枫倒了霉,老祖宗选的路,如今倒要她来一步一步自食苦果了。 抱怨无用,生活还得继续,就算内心再拒绝,也得往前走着。 卢月扶上绿儿的手,往那大大的上灯雅会四字走去。 这雅会布置的真是别致,因为临近水边,便在席位前引了一圈河水来,将酒杯浮在水上,供游人饮酒。 卢月瞧着稀奇,方要坐下尝一杯来,却突然又听到一个她有点不太想听到的声音。 “秦夫人。” 卢月回头,又是干笑,“先生,真是有缘。” 可是笑完睁开眼睛,却见自己面前除了那老先生外,还有一个自己此刻更不想见到的脸。 依旧是百年不变的白色长袍,头上的乌发被一个青玉冠扣着,檀木瞳,剑削额,神情疏冷俊朗,宛若上仙。 卢月觉得,她这个相公简直像一尊冰雕的大佛,俊美不俗,但是不能接近。 但是此刻此刻卢月只能不甘不愿地站了起来,舔着笑脸柔柔地喊了一声“相公!好巧!” 瞬间秦沐枫一片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呵呵呵,秦夫人当真是一位妙人啊!”老先生摸着胡子咧着嘴乐道,哈哈,这二位还真是有趣。 秦沐枫眼睛冷冷地横了一眼卢月,“这位是轩儿的夫子,傅琳老先生。” 傅琳?卢月微蹙了下眉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咦,这不就是上次她们在洺香楼吃饭时听到的帝师的名字吗? 听说那傅琳曾经是帝王之师,才高八斗,学识渊博,天下儒士皆是他的门生,当今圣上奉他为坐上宾,出入宫廷皆乘坐轿子,何等尊贵。 不过可惜雷霆之下皆是君恩,一朝遭难,被牵扯进立储之争,所以这才落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卢月有些好奇地瞅着傅老先生,傅老先生倒不责怪,反而别有深意地瞅着卢月。 转身就对秦沐枫拱手告辞,临别是还嘱咐卢月一定要来参加今晚辰时的上灯雅会。 卢月刚想问傅老先生的事情,“姐夫”身后就传来赵清流柔弱的声音,“姐姐”赵清流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一身绣白锦长襟襦裙,妆容雅而不艳,就手上这对清脆碧绿的镯子,卢月入府这么久根本就没见过,更何况头上的其他簪珠玉环,可见平时赵清流是多么宝贵这些东西,想来今日她是极为看重的。 就她这个秦王妃,比起来也只能说是衣着头饰有些简单朴素了。 秦沐枫没看赵清流,反而盯着卢月:“秦府的仆人都在外面,这里人多眼杂,你......” “你切莫惹事!”卢月只感觉耳朵根子一热,再抬眼,秦沐枫已经走远了。 赵清流恨恨地看着秦沐枫靠近卢月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离去的背影,低下眼睛,遮掉了眼里疯狂的妒忌。 卢月懒得跟赵清流纠缠,就远远地躲开了,她本来就不想来,这种权贵集聚之地,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惹出麻烦来。 “小姐,你累了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绿儿贴心地给卢月递上净手的香帕。 卢月摇了摇头,“不,我们先去把这个参赛帖还给那位余家大小姐吧。” 上灯节雅会每年在海堂河畔举行,因当今圣上宠爱公主,以公主生辰的这一日为上灯节,一年一度,虽说公主已经出嫁了,可是这样的习俗却延续了下来。 每年到了这一日,宫里都会指了人,主持这一次的雅会,而这一次听说还邀请了曾经的帝师傅琳,也就是卢月之前见过的那位。 天府城内所有的名门贵女和士族家眷都会出席,呵呵,卢月挑眉,想必这里就是那些名门夫人贵女出尽风头之地。 这雅会在河畔的亭楼之上,两处亭楼之间,互通长廊,九曲十八弯,绵延整个海堂河畔。 长廊每隔八尺之余廊柱悬挂火红的花灯,有兔子灯、青蛙灯、金鱼灯..... 轻纱叠幔,香烛千万盏,点心美酒层层摞起,犹如花架排放规整,一眼望不到头,卢月的一双眼睛恨不得都黏在上面。 各式各样的花灯流连于廊沿,就像一座架于星河的长桥,炫彩夺目,美不胜收。 而河面上居然有一艘超级大的画舫,停在河面的中央,画舫上灯火通明,花灯高悬,全都是丝绸薄纱,每张桌案上都放着银杯高盏,香果点心。 船上已有不少丫鬟仆人悄声地来回端着酒水,那娇姿倩影在灯火下影影绰绰,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啧~连一个小丫鬟都能看出几分美人影子? 卢月杏眸流转,这上灯雅会还有点儿意思。 画舫的旁边还有不少艘小船,每艘小船上都有一个划船人。 虽然离雅会开席还有一段距离,但画舫上已坐了不少名流淸贵的家眷,个个看着富贵典雅,可惜卢月初入权贵圈子,除了一个平宁郡主竟然谁也不识。 那平宁郡主夫人今日穿了一件鲜艳的八宝朱锦罗衫,头被盘成了一个飞仙鬓,朱唇一点红,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是容光焕发。 “郡主夫人!”卢月朝着平宁郡主的方向挥了挥手,这一突兀的声音,引得画舫上的夫人小姐目光含异纷纷瞧了过来,其中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位突然冒出来和郡主夫人貌似交好的年轻女子的身份。 卢月这才察觉到自己举动不雅,连忙收了手,不过平宁郡主一看到卢月,倒是眉开眼笑,连忙指使下人撑了小船过来邀请卢月上画舫。 “咦?哪位是谁?”有人声音轻飘飘地拂过。 平宁郡主眼皮微抬扫了几位夫人小姐一眼,她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姿态高雅,“秦王妃,这边坐!” 众人一听是秦王妃,顿时面色怪异地盯着卢月整个人儿瞧。 卢月杏眸微眯,嘴角含笑,扶着绿儿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绕过眼前这些粉白黛绿,幸亏今日听了绿儿的建议,穿了一件弹花暗纹锦服,头发盘成了流云鬓,六根星星宝钗定住,还有一支朱玉簪花做主簪。 虽说不上有多出众,但是在这样的场合绝对不会失礼。 卢月跟平宁郡主两人见礼之后,卢月这才靠着平宁郡主的右手边坐了下来。 啧啧~古人就是爱讲什么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瞧瞧排场,连着后府女眷小姐们都得按规矩入席。 “我还以为秦王妃不爱凑这些热闹呢?”平宁郡主捏着帕子揶揄,显然也是听了一些关于卢月不好的传闻。 卢月对这平宁郡主呵呵装傻,眼睛却瞄着几处正在悄声细语的夫人和小姐处。 平宁郡主捂着帕子凑近卢月,“你右边的那位穿翡翠烟罗衫的是赵丞相家的夫人,哼,你别看她一脸傲气,其实她家公子已是弱冠之年,结果还没娶到夫人....嘿嘿” 第三十四章 斗艳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勾了勾唇,她怎么从平宁郡主的嘴里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还有我对面的那位是天府城九门提督的李大人的庶女李小姐。”平宁郡主了然地看着卢月眼中的疑惑,好心地给卢月解惑:“那位李大人只有这一位庶女,听说颇为受宠。” 哦,怪不得穿着和正经大小姐没啥区别。 “还有你再往后看.....” “喂,快看,余幽兰小姐哎!”底下有人突然惊呼,卢月端着茶杯的手顿住。 “嘿嘿,长得果然清尘淡雅,闭月羞花。” “余幽兰小姐已连续三年都拔得了上灯雅会的头筹,你说这次还会是余幽兰小姐吗?” “那当然了!余幽兰可是咱们天府城的第一才女!”那姑娘言语之间说不出的倾慕,卢月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一耳朵。 怪不得这个余幽兰看起来有几丝狂妄,原来人家还挺有实力的。 这个参赛贴怕是.... 只见那余幽兰一身珠白娟纱金丝裙,凤眸娇鼻,青丝飘逸,乘坐小船而来,整个天姿绝色,美丽动人。 顿时吸引了无数夫人小姐的目光,咦?赵清流?!卢月居然在余小姐后面的那艘船上看到了赵清流。 啧啧~卢月摸着下巴,眼睛微微一瞥,这下赵清流想要引人注目,可就难了。 平宁郡主捏着帕子,小声道:“嗯,这位余幽兰小姐可不一般,父亲虽是个文官,可跟当今陈贵妃的本家有点关系,还听说她呀......” 平宁郡主神神秘秘地贴近卢月的耳边“想当秦王妃...” “呃”卢月无语地撇过眼睛,看来人人都知道这位余幽兰小姐想嫁她老公了。 那余小姐上了画舫,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跟平宁郡主见礼,完了又跟卢月见礼。 卢月眉眼一眯,下巴微抬:“余小姐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东西落在本王妃这儿了?” 众夫人小姐早就看见了那桌案上的参赛帖,这时见卢月这么一说,不少人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就说嘛,秦王妃.....嘿嘿....怎么敢参加这种雅会。”不少小姐窃窃私语。 余幽兰笑着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秦王妃姐姐,小女听闻姐姐在出嫁前被人传蠢笨不堪、才疏学浅,若今日姐姐定要退还小女参赛贴,这之前的传闻小女倒不得不信上几分。” 余幽兰此话一出,画舫上刚还在叽叽喳喳的声音彻底没了,卢月眼睛微眯,直直地盯着余幽兰。“小姐~”旁边传来绿儿担忧的声音。 旁边的郡主夫人含笑地看着两人,捏着帕子良久,嘴唇微动却未做声。 余幽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笑得温婉可人:“罢了,秦王妃姐姐要是着实为难,那就退回来吧,小女可不敢强人所难。” 两人对话间,海堂河畔有几人乘坐着小船而来,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婆婆引着一人上了画舫。 卢月转眸,居然是她认识的人,就是刚才碰见的那位傅琳老先生,轩儿的夫子。 那位婆子引着傅老先生先入了上座,顿时余幽兰也识趣地朝着卢月见礼坐到了她们斜对面的位置。 这雅会是要开始了吗?卢月心里嘀咕,只见那位老婆婆一身锦缎秀面,头发乌黑盘在后脑勺,别着一支精致的簪子,双眼烁烁,看起来很精神抖擞。 “问各位夫人小姐安。”那位老婆婆身子微微弯了下,“奴家乃是陈贵妇娘娘身边伺候的老人,本家姓吴,若夫人小姐们不弃,可唤奴家一声吴妈妈,今日有幸来主持一回雅会实乃奴家之福,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夫人小姐们多多海涵,今日拔得上灯节雅会头筹者,将得娘娘赏赐的一枚金簪。” 吴妈妈示意,旁边立马有一个小厮捧着打开锦盒的簪子放到了桌案上。 底下不少夫人小姐目光热切地聚在了簪子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那位吴妈妈说罢又是盈盈一拜,又稍微往后退了几个小碎步,“我左边的这位是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傅琳老先生,想必诸位都听过傅老先生的才名,今日幸得平宁郡主夫人之邀来我们雅会做一回赛诗的裁判。” 傅琳老先生从容而起:“今日老夫能来跟诸多巾帼奇才一起探讨诗文,也是一件雅事,实乃老夫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傅老先生缪赞。”平宁郡主连忙站起来带着众女眷跟傅老先生见礼,卢月也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不敢放肆。 辰时云板响起,吴妈妈连敲了三声鼓,宣布今夜雅宴正式开席。 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烟花炮竹逐次在夜空炸开。 一个个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的丫鬟身穿五彩百花蝶裙,眨眼间端着菜品从画舫船尾而来,身姿缥缈,宛如天宫仙娥。 这些女子纷纷在画舫四周站定,立马就有小厮一样的管事上前: “前五品菜肴上!有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清煎翡翠猫头笋。” 卢月见这些珍稀佳肴如流水般上来了,顿时恨不得全揽了过来,“小姐!”绿儿吓得赶紧扯了下卢月的袖摆,就怕自家小姐忘了礼仪,失了面子。 卢月低着脑袋压根不理睬绿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菜品上,一时间恨不得自己能长四只手,这样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引得诸位夫人小姐频频侧目。 别人都是一个菜品随便吃两下意思一下,可卢月非要吃得比洗了盘子还干净。 就连心高气傲的赵夫人都露出极其厌恶的神情,更别其他夫人小姐了。 而卢月还是照样大吃大喝,嘴里塞得几乎就没停下过,还扯着绿儿咬耳朵,“你说,我早知道雅会菜品那么丰盛,我还让你拿什么饼子。” 看得平宁郡主捂唇偷笑,再看全场最淡定要数席面上方坐着的傅老先生和吴妈妈了。 傅老先生见卢月这种吃相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瞅着,吴妈妈更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别说是面上有什么不满了,就是连眼皮都没有眨过。 “你尝尝这道清煎翡翠猫头笋。”平宁郡主让人把她面前的那道菜移到卢月的面前。 这道菜品青碧玉滑,卢月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嗯~闻起来真香。入口清脆舌尖留香,简直好吃到爆! “今夜做雅会席面的是宫里退下来的老厨师。”平宁郡主解释道,卢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菜品来来回回去了三四次,酒过三巡,酒意酣畅,诗意正浓。 傅琳先生这才执手悠悠然站了起来,对着各位夫人小姐执礼,“今日雅会赛诗,以善乐为名,不可伤了诸位夫人小姐间的情分,老夫往日素闻余幽兰小姐才思敏捷、秀外慧中,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幸见识徐小姐的佳作?” “傅老先生过誉,小女不才,承蒙诸位错爱,到时定当献丑。”余幽兰连忙站起还礼。 傅琳老先生摸了摸嘴边的胡子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吴妈妈见状自是高兴极了,与傅老先生低语一番,便站起来道:“今日承蒙贵妃娘娘盛典,以海堂河畔的花灯为题,请诸位尽情施展笔墨吧。” 海堂河上那一盏盏花灯飘荡,在静旎的河水中游荡,如一盏盏星辰在眨着眼睛。 卢月抽空从盘中抬起亮亮的眼睛,看到众人纷纷举手示意丫鬟拿来了笔墨,到了卢月这一桌,丫鬟一瞧,得,只见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卢月杏眸睁得微圆,吃饭的嘴停也没停住,直接挥手,让丫鬟离开,却没有注意到对面赵清流眼底的一抹深意。 丞相家的赵夫人本来就是不来写诗的,只是为了相看乖顺的儿媳妇,所以根本不在意什么赛诗,因此直接打发丫鬟离开了。 平宁郡主也是,只是为了让大家这些小辈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对这种事情也毫无兴趣,不过看着卢月不为所动倒有点好奇。 没一会平宁郡主也就释然了,毕竟卢月名声在外,平宁郡主可没听到什么卢月才气出众的好名声。 一盏茶后,不少贵女都已经收起了笔,跃跃欲试,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怼过卢月的那位小鸟一般女子。 她站起身来甚为得意,特意瞅了卢月一眼,对上方的傅琳老先生和诸位夫人小姐行礼,“小女姓朱,今日有幸和诸位姐姐们吟诗,小女愿抛砖引玉,先来献丑,还请各位夫人姐姐们多赐教!” 哦,原来那位小鸟女子姓朱啊,卢月夹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嗯~香! 只见那位朱小姐又是盈盈一礼,拿起桌上的纸念道:“今夜观灯来,他日待流年,河畔有佳人.....” 噗嗤,不知道是谁,居然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顿时正读诗的那位朱小姐被羞得满脸通红,悻悻地坐了下去。 平宁郡主眼神一撇,顿时场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平宁郡主瞅着余小姐,眼露不满,这余小姐越来越会作了,竟敢在傅老先生跟前班门弄斧?! 余小姐桃花眼流转,盯着桌上的酒杯,似是在出神,平宁郡主别有深意地瞅了几眼,撇过头去,面上又有了几分笑容。 啧~有才!绿儿连忙奉上一杯热茶,就怕自己小姐吃东西太急噎着了,卢月扣着茶杯喝了一大口,一双眼睛圆鼓鼓的,整个人懒洋洋的,活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 傅老先生摸着胡子,摇头道:“作诗要讲究韵律,讲究平仄、对仗、粘连、押韵这四种,小姐的诗文词句既不对仗,也不押韵,还需小姐再好好斟酌斟酌。” 画舫上不少夫人小姐纷纷抿嘴偷笑,朱小姐羞得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都藏在桌下。 第三十五章 上灯雅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时李小姐扬了手中的帕子,站起了身一礼:“小女姓李,本家是天府城九门提督李大人府上,虽然这位朱妹妹文辞是差了点,但是勇气可嘉,令姐姐心生佩服,姐姐今日也献丑一番,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李小姐念完盈盈一礼坐了回去。 “哎,这个好!”底下居然还有人竖起了大拇指,就连傅老先生也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姑娘这首诗韵律、意境上佳,古人有多少以乐景寄哀情,但今日姑娘所做实在让老夫大开眼界,姑娘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实乃品节高尚的奇女子,不过老夫仍有遗憾,姑娘此诗不符今夜热闹祥和的气氛,不宜备选,姑娘可有异议?” 只见那李小姐双目宛如盈盈水光站起,恭敬有礼,“小女今日能得傅老先生一番称赞,小女已是福中之人,岂敢有异议。” 说罢,对着傅老先生和诸位夫人小姐一拜坐了回去。 不少小姐眼里露出一丝遗憾,手中的文都放了回去。 余小姐早就写好了诗,看着李小姐被傅老先生夸赞了几句,脸上丝毫没有一点担忧。 吴妈妈见半天没有小姐自愿站起来吟诗,顿时笑呵呵地上前:“诸位夫人小姐,还有那位夫人小姐写好了诗文,愿意拿出来品味一番?” 底下顿时一阵静悄悄,始终没人开口。 “吴妈妈,余幽兰小姐早负盛名,恐怕早已写好了诗文,不如吴妈妈有请余小姐,我等姐妹们早就想一饱耳福。”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拉着一排丫鬟婆子笑盈盈地推举余幽兰。 吴妈妈闻言,“好好好!”转头对余幽兰笑得一脸和蔼可亲,“余小姐,既然有人邀请,那就还请余小姐为我们的雅会锦上添花!” 余幽兰笑容满面地站起来,对诸位夫人小姐一礼,“幽兰承蒙各位夫人小姐错爱,那就献丑了!”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褥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名霎,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哇!余小姐真是厉害!”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了一句,众夫人小姐纷纷拍手叫好,不少人眼里都满是钦佩的目光。 “这次肯定又是余小姐拔得头筹!”不少老婆子捂着嘴嘀咕。 “余小姐不亏是天府城的第一才女啊!果然文采出众!”赵夫人捏着帕子笑得一脸满意。 傅老先生目露赞叹之色,“余小姐果然文思敏捷!此首诗与今夜的热闹场景融为一起,情景交融,甚为出彩,有景有情,让人读之眼前一亮,心里一喜,不失为一首难得的好诗!” “哗哗哗”等到傅老先生说完,底下响起一片喝彩和掌声,就连平宁郡主也露出一片赞叹之色。 平宁郡主撇头看了一眼卢月,只见卢月两只眼睛微眯,舌头正小心翼翼地舔着杯中的果酒,根本没注意到了台上的动静,嘿~这丫头真是贪吃鬼。 其实卢月在余幽兰吟诗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没想到这余幽兰文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卢月心中也就几分佩服,怪不得之前就听他们说这余幽兰是天府城的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卢月是穿越过来,早就受上下五千年优秀的传统文化的熏陶,早就认识了像李白、杜甫、辛弃疾这样的大家,岂是余幽兰这样的文采能比的? 可惜啊,卢月早在穿越过来,就搞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历史背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些伟大诗人的名字,更别说他们留下的作品。 卢月无聊地玩着手中的酒杯,以前她也是一枚资深穿越小说的热衷者,就看某些网文大大,给女主刷刷带个金手指,在某某赏花宴上,剽窃古人的作品,让女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啧啧~每次看到这里,卢月都忍不住要吐槽女主一番,这叫剽窃知不知道?!至于这样的事,她可是一点也没兴趣。 只要她乖乖地坐在这儿,吃吃喝喝,装装样子,不要丢了秦府的面子,想到时候,秦沐枫那个冰块脸才不会找她麻烦。 “好好好!余家姑娘快请坐,诸位还有佳作要大伙欣赏吗?”吴妈妈笑得眉开眼笑,精明的眼睛溜过一群人,看着默默低下去的一应女眷小姐的头,心里忍不住呵呵,娘娘说得果然没错,这余家姑娘一出手,谁还敢上来献丑呢? 这时,傅老先生一直呵呵地笑着,也没有催促任何小姐女眷,眼神慈爱在场上溜了一圈,最终停在卢月脸上。 这丫头这会儿怎么这么老实?难道她不想试试?今夜这上灯节雅会的头筹可是陛下赐给贵妃娘娘的一枚金簪。傅老先生忍不住琢磨。 卢月刚好端起了酒杯,一不小心瞄到了傅琳老先生的神情,啧~这个坏老头可千万别整她啊!现在这天府城的贵女家眷可都在这儿了,她可不想丢了秦府的脸啊! 卢月忍不住帕子遮住了脸,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嘴里忍不住碎碎念,“小姐,你怎么了?”绿儿一脸不明所以,小声询问, “嘘!”卢月一把捂住了绿儿的嘴,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 可这卢月怕什么来什么,刚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就听见有人居然暗自嘲讽她。 “哎,你说这秦王爷多好的一个人呀,跟余小姐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可惜.....呀,有情人难成眷属,倒是这不像样的最终鸠占鹊巢。” “嘘!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人家现在可是秦王妃。” “哼,什么秦王妃,不是整个都传遍了吗?成婚当日根本就没有拜堂,你瞧着吧,要不几日,肯定就被休成下堂妇。” 平宁郡主闻言皱眉,刚想张嘴说什么,卢月一把按在了平宁郡主的手上,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不必为了她伤了和气。 赵清流早就把那两位小姐的话听在了耳里,面上虽不露深色,但心里也有几分高兴,不过.....这种难看还不够! 这时赵清流突然扶着婢女的手柔弱地站了起来,“傅老先生,小女乃是秦府先王妃的妹妹,姓赵,名唤清流,见诸位姐姐赋诗雅兴极高,小女不才也想试一试,可惜......” 赵清流说着掩面娇弱道:“可惜小女自幼病弱,不曾到过学堂,自知才疏学浅,就是作了也怕惹得诸位姐姐笑话,可今日也想为我们秦府挣个机会,王妃姐姐新进王府,小女想在这还请王妃姐姐为我们秦府挣个光。” 卢月刚开始听着赵清流说,还能不动声色,不过结果越听越心堵,这丫头感情玩她呢。 “清儿妹妹怎么能是才疏学浅呢?就连妹妹的帕子上都绣得是自己作的诗句,这样的才情姐姐可不敢托大。”卢月气定神闲地转动酒杯。 不少人听了卢月的话,都往赵清流手中的帕子看去,赵清流慌忙藏起了手中的帕子。 她故作委屈地看着卢月,“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小女儿家的东西,着实难等大雅之堂,姐姐的文采可连堂上的傅老先生都是连连夸赞的!” 顿时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傅老先生和卢月的身上。 “啊!不会吧?不是说秦王妃根本不通诗词,蠢笨不堪吗?”有人一副不可置信地盯着卢月看,小声嘀咕。 傅老先生笑眯眯地什么都不解释,抚着胡子。 “你瞧,那秦王妃桌上连张纸墨都没有,呵呵,恐怕这次.....”低下去的声音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声。 平宁郡主着急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卢月,再撇过头瞧见卢月桌上只有一桌子的点心渣子,顿时乐了。 哈哈....宁平郡主怎么瞧都得趣,捂着帕子笑得开心,这简直秦王妃真是太有趣了。 卢月出席向场上的傅老先生和平宁郡主行礼,“诸位夫人、小姐,想必诸位都听过本王妃才疏学浅,今日怕是要辜负诸位的厚爱了。” 卢月行礼之后刚想要落座,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应该没人会在......谁知那位余幽兰居然闪烁一双桃花眼,笑道:“王妃姐姐莫要自谦,谁人不知卢府是天府城的第一大富户,卢老爷既负盖世商才,又在诗画上颇有造诣,又怎么可能教出一位不善诗文的村妇。姐姐这样说可是有些对不住将王府与卢家的颜面呢!” 傅老先生闻言,眉头一皱,吴妈妈见状连忙打圆场,“今日是贵妃娘娘美意,如此良辰美景,大家只是玩乐,秦王妃不必较真,真情流露,当真才是最好!” 卢月平静如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寒光凛凛,如洪水猛兽一般紧盯余幽兰,让余幽兰心中微微一惊。 诸位夫人小姐被卢月这种饱含侵略的目光,纷纷镇住,不敢言语,不少胆小的丫鬟婆子竟内心生出恐慌来,看向卢月的目光都变了。 “啪”的一声,卢月目光垂下,手中的筷子重重的落在了盘子上。 顿时画舫中一片寂静,卢月见所有人都望着她,眼神中不乏好奇、偷笑、不屑的目光。 呵,不过想让她出丑,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可恨至极,她们不就是想看,她就让她们看个够! 画舫一片静寂,卢月凉凉地笑道:“既然余小姐强烈要求,诸位也都想看,那本王妃今日就勉强献丑一番!” 第三十六章 一首青玉案·赏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提前裙子,跨过桌案,走至平宁郡主的桌案旁,笑道:“还请郡主夫人借桌案一用!” 平宁郡主连连道好,给卢月让开了位置,“绿儿上笔墨!”卢月坐下之后,对还在呆愣中的绿儿出声。 “是!是!”绿儿猛然回神,脑袋如捣蒜一般,连忙从旁边的丫鬟手中夺到纸和笔墨。 卢月闭着眼睛,脑中飞快地运转思考,写什么呢?再睁眼时却看见一脸担忧的绿儿猛然出现在灯火璀璨之处。 一眨眼,跑到卢月眼前,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小姐!”卢月眼中一片沉静,手当即就按在了绿儿的手上,眼神一片安慰之色,“别怕,绿儿!” 你的主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捏扁搓圆的草包了。 卢月沉吟片刻,伸手,绿儿连忙把吃好墨水的毛笔放在卢月的手中,虽然这个时代的文字跟中国古代的文字差不多有点儿像,但不完全一样。 还好这几日,卢月在家无聊,绿儿帮忙找了不少话本,虽然写起来还有些困难,但好歹应该不会出错。 卢月的目光在对面长廊的一排排花灯上流连往返,眨眼间毛笔已落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可她没有想到这根本不是钢笔,写起来居然有几分困难,第一个字写得扭扭歪歪,舫中撇头过来人居然小声嗤笑起来。 卢月仿佛就跟听不见一样,继续下笔,平宁郡主就在跟前看着,等到卢月写出一两个字以后,顿时觉得毛笔也顺手了起来。 她写字速度加快,等到她写完题目之后,平宁郡主帮忙念了出来,“青玉案.....赏灯....” 平宁郡主一出声,整个画舫静寂无声,以至于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得极为认真。 等到卢月顺利写完第一句时,平宁郡主的眼神突然就变了,要说之前还有几分玩乐之心的话,那现在平宁郡主看向卢月眼神带着几分复杂。 她身子不由地站得笔直,慎重地张口道:“东风....夜放...花千树--” 诗的第一句刚一出,画舫中就有不少以余小姐为首的名门闺秀,脸色全然变了,这诗的第一句,这....这气势非同一般呀! 东风夜放花千树。傅老先生眼睛一亮,在嘴里反复研磨,呵呵,好!这丫头果然有惊喜。 画舫中,不少人已经坐立难安,有的人纸上连忙誊写,有的人凝神回望,有的人悄悄跟旁边的婆子嘀咕,“这不是说秦王妃根本就蠢笨不堪,没有才学吗?!” 旁边听完呐呐不敢言语,恐怕过了今日,整个天府城无人再敢说秦王妃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了! 余小姐面色不郁,旁边的婆子连忙拉了拉余小姐,眼神示意自家小姐稍安勿躁,余幽兰想了想,顿时了然,这才是第一句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她可是绝对不会相信卢月能写出什么好诗来!赵清流一见舫中不少人好奇的目光频频投向卢月,顿时目光如炬地盯着卢月手中的笔,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卢月自然能感受到这一身如芒在背的目光,恐怕今日此事一出,她就甭想再安生,她一直恪守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要犯她,那就休要怪她。 她可不像原主那么好欺负的! 卢月抬眼,目光刚好对上余幽兰的一双狐疑的眼睛。 哈哈,余幽兰肯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不是以前的那个卢月了? 余幽兰乃是家中的唯一的嫡女,她在闺阁中就曾听闻秦沐枫满腹才学,久负盛名,直到一日街头邂逅,余幽兰才深深地迷恋上了秦沐枫。 可无论她怎么向母亲哭诉,母亲父亲皆是不允,她被关了起来,经久不通消息,等她出来时,这才听闻自己的心上人居然娶了天府城最蠢笨不堪、骄纵蛮横的女子,岂能叫她心中如何能不气? 可现在,余幽兰看着平静如水的卢月,突然第一次意识到她们好像今日做错了,卢月的眼神让她很有些害怕。 卢月低下头,补上第一句最后一个字,停笔。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平宁郡主惊喜地看着卢月的第二句词,见大家都瞧着她,便一口气读了出来:“更吹落,星如雨。” “这....这....”众人的目光都些惊,傅老先生连摸着胡子,直点头。 卢月尝了几口酒,便再次提笔,刷刷刷地写下:“宝马....雕车....香满路。” “呵!”舫中不少小姐居然站起了身子,左顾右盼。 “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最后一句卢月还没有写完,平宁郡主便着急念出了口。 上阕一出,整个画舫中突然吵杂了起来,大部分人都是在讨论这首诗,有的人把刚才平宁郡主说的这几句诗都写在了纸上,此刻正在细细品读,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 有的人则是一脸震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扯着自己的同伴非要给自己再读一遍。 余幽兰的身子猛然紧绷,嘴唇抖了抖却又撇了下去,内心暗自后悔,今夜不但没有成功打压到卢月,还白白丢了天府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赵清流望着越来越多的小姐夫人围在卢月的身边,瞬间白着脸色一下子瘫软在地,卢月居然会作诗??还如此厉害?!她不但没有让卢月身败名裂,还让卢月名声大噪?! 台上的傅老先生居然直接走到了卢月身边,满眼震惊地看着纸上的诗句,见卢月纸写完了,连忙又从丫鬟手中接过,抚平放在了桌案上。 这时台上的吴妈妈目光惊异,赶紧让各位夫人小姐回到她们的位置上,卢月这才动笔写下阕的第一句。 上阕气势磅礴,如破涛海浪般向众人席卷而来,使得众人眼前再现上灯节夜景的热闹和喧哗,那些绚丽多彩的花灯描写,让人如痴如醉。 而这次却是傅老先生站在卢月身边的。 平宁郡主微微一礼,退后了几步,等到下阕一出,立马伸头去看,已被傅老先生念了出来:“蛾儿雪柳....黄金缕。” “好诗!”居然有胆大人家的小姐直接就夸了出来,绿儿激动地热泪盈眶,呵呵,再也不敢有人嘲笑她们家小姐了。 卢月不为所动继续写,下一句是什么呢??咦 卢月挠挠头,这可是自己记得辛弃疾最熟的一首诗啊,哦,她喃喃道:“好像是....笑...笑语盈盈暗香去。” 傅老先生只听见卢月说了一句什么“暗香去...”刚想再问,只见卢月笔下流窜,“笑语盈盈暗香去。”这一句已跃然纸上。 “笑语盈盈暗香去。”傅老先生眉头一挑,大声读了出来。 卢月久久停住笔,这最后一句,可是千古名句啊!有多人在表达遇见心爱的她时都会用这一句来表衷情。 众人紧紧地盯着卢月的一举一动,画舫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卢月终于拿起笔,一气呵成。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 “……” “高!秦王妃真是高呀!”傅老先生回过神来,在细细地品了下阕的意境之后直接叫出了声。 顿时四下里吵开了锅,平宁郡主若有所思,忍不住嘴中喃喃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她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心有戚戚地直道好,卢月早就听闻平宁郡主早年与夫君琴瑟和鸣,如今这样的神色,怕是想起了什么吧。 余幽兰早在傅老先生读出来时,就已经整个人惶惶然了,目光对上卢月,脸一下子涨红,眼中一片怨恨狐疑。 卢月写完搁下笔,眼珠微动,站起来向傅老先生和平宁郡主一礼:“傅老先生、郡主夫人,本王妃诗已作完。” 说罢,做了一个邀请众人上前欣赏的动作,傅老先生眼神大赞,直接伸手拿过卢月的笔墨展示给众人一圈,漫天欢喜道:“秦王妃此首诗分为上下两阕,上阕以热闹的花灯场景为主,热闹不失绚烂,下阕由景入情,情深不失雅致,两阕之间互为牵引,一动一静,一张一弛,画面颇为生动有趣,老夫大胆断秦王妃此次雅会获胜,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画舫中的各家的夫人小姐无人敢说一个不字,这时平宁郡主笑着出来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此次的头筹就是秦王妃了!” 平宁郡主的话音刚落,吴妈妈立马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笑着上前宣布此次上灯雅会的结果,邀请卢月上前领贵妃娘娘赏赐的簪子。 吴妈妈瞧着这位秦王妃,她经常在娘娘身边,也听过不少关于秦王妃的谣言,本以为是个不成器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这么厉害,难道她们都看走眼了吗? 吴妈妈又去瞧座下的那位余小姐,哎,好好的天府城第一才女不做,今夜偏偏生出这样的是非,搞得她也办砸了娘娘的差事! 她心里虽有些不满,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恭恭敬敬地把簪子递到了卢月的手中。 啧啧~哇!卢月眼睛眨了眨,摸了摸簪子,真的是金的哎! 赵清流心里忿忿不平,看到卢月的动作,忍不住说道:“怎么?姐姐还怕贵妃娘娘赏赐的会不是真的吗?” 赵清流这一句话,成功让吴妈妈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卢月更是手中一顿,心中暗骂赵清流,脸上却笑道:“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娘娘赏赐的是什么,我都喜欢,对于喜欢的东西,本王妃多摸几把,应该没犯什么罪吧?” 第三十七章 打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平宁郡主走过来拉着卢月坐下,“好啦,诸位都好好的坐着看会儿花灯吧。” 而傅老先生早就笑呵呵地拿着卢月写得诗坐在一边研究去了,还管什么赏不赏花灯。 等到上灯节雅会散场,卢月都没有再看见那位傅老先生,转眼刚和平宁郡夫人分开,就碰到了余幽兰和赵清流,卢月现在本来就没心情跟两人吵嘴。 直接扯着绿儿就向转头走人,结果却被余幽兰喊住,“秦王妃留步!妹妹有几句话想跟姐姐说。” 卢月怎么也没想到余幽兰如此有心计,居然直接大喊了出来,不少丫鬟婆子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要是自己走了的话,不知明日又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卢月只得停住脚步,等着余幽兰追了上来,余幽兰对着卢月盈盈一拜,笑着小声说道“秦王妃心思真是深沉,居然如此懂得藏巧守拙,今日真叫人大开眼界。” 卢月毫不示弱,抬抬下巴,“妹妹也不赖啊,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一套。” 余幽兰目光烁烁地盯着卢月,“以前只听闻王妃姐姐骄横,没想到如今姐姐居然能如此巧言善辩,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多谢夸奖!”卢月远远地看见有秦府标志的马车过来,便不想再跟余幽兰废话,直接想抬脚走人。 “秦王妃!”卢月抬起的步子落了回来,转头盯着余幽兰,眼神间明白写着你还有什么话说。 余幽兰言笑晏晏凑近卢月,“秦王妃,今日你虽侥幸胜我,但是他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日后再一较高下。” 余幽兰说罢幽幽地瞥了一眼卢月转身离去,卢月定定站着,吓得绿儿连忙上前,“小姐怎么了?是不是那位余小姐她欺负你了?” 卢月摇了摇头,“走吧,绿儿。” 赵清流看着一脸明显不爽的卢月,嘴角露出弯弯的弧度,笑道:“清儿要今日多谢姐姐为秦府挣得的面子。” 卢月嘴角一呲,“呵呵,妹妹不用谢我,是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卢月说完也不理赵清流什么反应,直接上了马车。 哧~扑腾一声无数朵烟花猝然炸开,千万道流光照亮了整个秦府,西花园内火树银花,走廊飞檐之下挂满了炫彩夺目的琉璃八宝盏,廊下的盆栽、雕木、花坊等物隐隐绰绰,藏身其中。 七八步之外,丫鬟小厮围拢园中的沁园亭伫立,个个衣着鲜亮,妆容楚楚,脸上笑容恬淡,多了几分生动俏皮。 亭中秦老夫人居中而坐,一身紫金云纹镶边大襦裙,面上妆容雅致,发间只用了一枚金镶玉的簪子。 桌上摆满了象征十全十美的如意点心、象征子孙满堂的水晶龙凤糕、玉露团雕酥、莲花馅饼,还有各式各样的菜品,以及御供香果和美酒。 秦沐枫坐在下首,正端着一杯慢悠悠地品着。 秦老夫人夹起点心尝了两口又放下,“轩儿赏花灯还没有回来吗?” 秦沐枫搁下茶杯,“回母亲的话,还没有,母亲若是想轩儿了,儿子使人叫回来便是。” “不可,轩儿是个好孩子,平时从不主动提什么,今日莫要让他失了兴致,你也是,作为轩儿父亲,平日不要总板着一张脸,要多多关心轩儿。”秦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母亲教训的极是,儿子记住了。”秦沐枫颔首,态度恭敬。 “我也不是要说你.....母亲只是不想你们生分了。”秦老夫人夹起一块莲花馅饼放到了秦沐枫的盘子里,“尝一块,这是你爹以前最爱吃的。” 话落,秦沐枫抬起眼,看着秦老夫人低下头去,一时不知如何安慰,目光突然落到了一处,“母亲何时生了白发?” 秦老夫人闻言伸手摸了摸额前的发丝,呵呵笑道:“人老白发生,这是自然的,我儿莫担忧。” 秦沐枫听了秦母的话不言语,微微出神,他是遗腹子,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长大,如今,他正值壮年,母亲却已衰衰老矣。 思起此情此景,秦沐枫内心波澜纵起,无法言表,沉吟片刻伸手“拿笔墨纸砚。” 秦老夫人闻言含笑,明白了秦沐枫这是要作诗,眼神连忙示意旁边的丫鬟。 “是”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收拾好桌案,放好笔墨纸砚。 秦沐枫兴由所起,着笔之下一气呵成。 写罢,懂眼色的季莲妈妈连忙拿起素笺递给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眼中一怔,不由念道:“阿母亲教学步虚,三元长遣下蓬壶。云韶韵俗停瑶瑟,鸾鹤飞低拂宝炉。” “嗯~”秦老夫人沉思一会便连连点头称赞,翻来覆去爱不释手,仔细琢磨过儿子对她的一片孝心后,语重心长道:“知母莫若子,我儿的心意为母明白,你能有如此出息,想来也是我们秦府之幸。” “等百年之后,我也好向你父亲交代。”秦老夫人语音渐弱,微微不可闻。 “母亲!”秦沐枫眼神微动,似有所触,秦夫人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好了,莫说这些,我儿再陪母亲用些。” “好,母亲尝尝。”秦沐枫夹起一块莲花馅饼放到了秦老夫人眼前,“好好好!”秦老夫人欢喜地夹了起来。 两人一阵闲话家常,其乐融融,气氛一片喜庆祥和,这时季莲妈妈上前通传:“王爷,小六子求见。” “准!” 众丫鬟小厮纷纷让开,小六子神色微异,脚步匆匆急忙上前跪道:“老夫人、王爷奴才有事回禀。” 秦沐枫眼角一瞥“起来回话。” “是,谢王爷恩典,奴才刚才上街,听闻王妃在上灯节雅会....” “嗯~咳咳,好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秦沐枫一想到卢月可能是闯了什么祸,顿时手遮嘴角假装咳嗽了起来。 秦老夫人正摸着诗文的手顿住,脸色微变:“站住!你刚才说什么?” “上灯雅会?王妃去了...上灯雅会??” “咳咳,母亲其实....”秦沐枫正想辩解几句,“住嘴!” 秦老妇人脸色微微一沉搁下了茶碗,“那样蠢笨无用,没规矩的女子怎能去上灯雅会?那可是当今陛下和贵妃娘娘看重的,这样的女子去了岂不是败坏我们秦家家门,枫儿,你怎能如此糊涂?” “母亲,那是.....”秦沐枫张嘴。 “当时我就说过这卢家的女儿不当娶,我儿就是不肯听为母的话,瞧瞧,这下我们秦府的面子可就丢尽了。”秦老夫人道。 秦沐枫脸皮微动,“母亲莫气,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何惧别人说三道四。” “你!她可是堂堂正正的秦王妃,当然与秦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不惧?” “........” 秦沐枫沉默无言,这时小六子颤颤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纸素笺奉上。 “他们说这是王....王妃在上灯雅会上作的诗。” 秦老夫人暼一眼小六子,嗤鼻“嗬!她能作什么诗?还不够丢我们秦府的脸面。”没几句又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旁边的季莲妈妈连忙把茶水捧上,还轻轻地拍着老夫人的背,给老夫人顺气。 “母亲何时有了这咳嗽的毛病?”秦沐枫神情紧张,眼睛紧盯着秦老夫人,看到秦老夫人不再咳嗽,这才表情微微放松。 季莲妈妈侧身行礼:“回王爷,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从去年春天伤寒好了之后,就有了这个毛病,天冷或是起风,都会咳嗽一阵。” “小毛病,不碍事。” “母亲,那怎么能是小毛病?明天我进宫里求陛下赐御医为母亲整治旧疾。”秦沐枫一脸正色。 “嗬,你呀。”秦老夫人心里顿时如熨烫妥帖了般舒坦。 两人说罢话,季莲妈妈见小六子还杵着不动,心中嘀咕,主子们都不在意了,这个没眼色的东西还杵着干嘛? “拿上来!”秦沐枫伸手。 小六子连忙双手奉上。秦沐枫接过,随意搁在桌案,挥挥手示意小六子下去。 秦老夫人双眼微垂,嘴唇微动吹抚杯内的茶叶,不再言语。 秦沐枫刚抬起手端茶,那衣袖翻飞的瞬间素笺被带到了地上,摊开,秦沐枫一眼就看到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表情微怔,伸手捡起素笺,终于得见前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枫儿,你明日……”秦老夫人抬眸,见秦沐枫捧着素笺在发愣。 “枫儿!” “嗯?” 秦沐枫嘴里轻嗯了一声,眼睛不离素笺,“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秦沐枫正读得入神,手中一空,素笺到了秦老夫人手中。 “枫儿,你在看什么?刚才叫你怎么不答?”秦老夫人执起素笺扫了一眼,“青玉案……赏灯。” “母亲,我....”秦沐枫表情怔忡,反应过后内心汹涌澎湃万千,想上前从秦老夫人手中拿回,但碍于礼节,便规规矩矩等着秦老夫人看完。 秦老夫人读完,一阵静默,良久,声音暗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扑腾~”一簇烟花在夜空连连炸开,秦老夫人穆然惊醒,“…想来…那些传言……罢了,都散了吧。” 季莲妈妈眼神惊异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丫鬟小厮不明所以,只听秦老夫人要回去,连忙跟了上去。 “恭送母亲!” 秦沐枫手中紧紧握着素笺,眉峰微微蹙起,这卢家的女儿并不如传言那样不堪,有这样惊世之才为何她偏偏要藏巧手拙? 第三十八章 他的王妃不简单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月上树梢,宽阔的街上,人影稀少,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四匹高头大马体型健硕,线条优美,拉着一辆标有秦府标志的马车,渐起一地炮竹燃尽的残红。 马车内,绿儿执行茶壶,“小姐,你要不要喝点热茶?醒醒神。” 卢月摇了摇头,赵清流闻言暼了眼,又缩回一角,整个人悻悻地斜靠在软枕上。 卢月啧嘴,眼神微闪,啧~居然识趣了一回,一路上,两人无话。 不到一盏茶,卢月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绿儿别睡了,到了!” 说话间,卢月掀开车幔,目光一顿,只见月色下,秦沐枫一身白缎暗纹流云袍子,乌发束起成髻,玉冠收住,整个人丰神俊朗,熠熠生辉。 嗬,这秦沐枫还真是对白色钟爱一生啊,什么时刻都爱穿这白色,果然想要俏就要一身孝。 “小姐,下车了。” 卢月就着绿儿的手下了车,秦沐枫这厮居然走了过来,目光与卢月对上,冷冰冰的眸子似酝酿着别样的情绪。 “姐夫....”赵清流扶着丫鬟的手羸弱地走了过来,卢月杏眸余光一瞥,嘿,不着痕迹松开了绿儿。 “王爷,妾身...啊!”卢月足下轻点,左脚踩住裙摆,一下子绊倒身体向前倾去。 秦沐枫微愣间已经伸出双臂,揽住了卢月扑过来的身体,眼前这一幕,就跟卢月投怀送抱一般,震惊当场所有人。 卢月嘴角弯弯,用无比甜腻的声音道:“谢谢相公。”说罢,还动了动圈在秦沐枫脖子上的手臂。 赵清流眼神恨意一闪,转眼间又换上一个娇盈盈的面孔,“姐夫~” “清儿妹妹,想必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我跟相公还有点儿私密话儿要说。”卢月柔柔地笑道。 秦沐枫浑身僵硬如石块,他只觉脖颈间微微一热,面上一窘,根本没听到赵清流说了什么。 赵清流久见秦沐枫不理她,顿时面色暗沉,悻悻挥袖离去。 卢月又瞅着面色不明的秦沐枫,嘟起嘴巴在秦沐枫脸上亲了一口,甜腻道:“相公~” “你……放肆!”秦沐枫脸色微窘,一把推开了卢月。 卢月一副怏怏不乐,无比委屈地认错:“相公,臣妾知错。”啧~小气,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秦沐枫冷冷地瞧着卢月,拿出素笺。 “这是你写的?” 卢月眨巴着杏眸,随意一瞥,“应该是吧。” “什么应该是?不是以前听闻你不通诗文吗?”秦沐枫紧紧地盯着卢月,言语间皆是认真。 他从四岁起就开始跟着傅琳老先生识字读书,虽然不敢说读尽天下之书,但是多少文采斐然文章他都读过,像这样让他眼前一亮,拍案叫绝的诗词还真是少之又少。 而且这首诗词居然是他的王妃写的,一个被传没有任何才学的人写的,这叫他如何能相信? “啊~哈”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捂着嘴巴泪眼汪汪。 秦沐枫眉头越蹙越紧,疾言厉色道:“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这样成何体统?!” 卢月当下眼神微变,口气甚为不好地反驳道:“没有才学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学吗?做人怎能如此迂腐。” 卢月挥袖直接向秦王府走去。 秦沐枫表情愣愣,她竟然说自己迂腐??不过...秦沐枫不知想到哪处,嘴角竟慢慢翘起。 上灯节雅会女眷这边秦王妃拔到头筹的消息就跟长着翅膀的鸟儿,没过一刻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府城。 天府城外往南不出五里,有座远近闻名的青峰山,九华寺就掩在这群峰连绵、重峦叠障、巍峨高大的山上,庙宇气势恢宏,钟声不绝于耳,焚香袅袅。 这里初一和十五香火最盛,平时来得香客倒不是特别多。 九华寺是一座皇家寺庙,数年间香火不断,相传它的第一位方丈,是大元皇帝的第九个儿子,出生时被弃于青峰山脚,七岁不行,孤苦伶仃,至于成立,他日讲经,成名于天下。 因此青峰山上便有了这九华寺。 “嗯~啊”卢月站在九华寺庙门前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终于爬上来了,真是累死姐姐了,幸好今日绿儿没有跟来。” 朱红大门四下敞开,卢月抬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只见整个寺院静谧如夜,香火缭绕,隐隐有诵经声传来。 “这位施主,请问你有何事?” 卢月回身,只见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挑着一担水走到她身边停住。 “阿弥陀佛,施主。”小和尚放下担子,双手合十。 卢月连忙还礼,含笑道:“小师傅,我找你们方丈。” “施主,方丈今日不在寺中,下山讲经去了。”小和尚答道。 “哦……那小师傅知道前几天送到你们庙中的那个人现在身在何处?”卢月眼神微微眯着,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施主,为何这么问?”小和尚一脸警觉。 卢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师傅~这人是我送来的。” “哦~”小和尚这才放心地给卢月指了个方向。 卢月顺着路很快就拐到了这寺院的一处厢房前,她踮脚上阶,俯首帖耳,只闻屋内悄然无声。 “叩叩”卢月伸手敲了两下。 半天没有人应,哼~卢月杏眸闪烁,双手握拳,一胳膊肘子撞开这厢房门,快速一瞥,嘿~果然屋内空无一人,一黑影突然从左边朝卢月劈来,掌风疾驰,嗬,卢月身子微微向后一倾,弯腰侧身,双肘同时袭向那人胸口。 “呃~” 只见那人嘴角染上一丝血迹当场倒地,卢月讶然地看了一下自己胳膊,小声嘀咕:呃,她也没有用太大力呀,难道伤还没有好? 卢月蹲下身子,眼神玩味,“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出手袭击我。” 只见地上躺着的那人双目怒瞪卢月,胸前的衣服已浸上不少血红。 “嘿,你还瞪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卢月蹲下,一脸戏谑地盯着地上的人,还敢跟自己动手。 于是她好笑地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胸口,心想:就你这样了还想跟我动手。 “唔!”李虎疼得脸色一变,额间瞬间滚下汗珠。 卢月再伸手,却见那人眉头微微蹙起,愣是忍着一声不吭,不再理会卢月。 卢月仔细相看,只见那人生得皮肤黝黑,眼白分明,鼻子如利刀,面容清俊,看起来就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 “我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卢月问道。 李虎闻言微微掀了一下眼皮,透着光瞥了卢月一眼,眼珠又定定地转了回去,就是咬牙不肯透露。 卢月顿时脑海里闪现出那些人说过的话,于是试探着问:“那日那些人身着侍卫服饰,出言嚣张,恐怕他们大有来头,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再连累到你的家人.....” 卢月话还未说话,那躺在地上的人一听家人这两个人,顿时眼珠暴起,手臂撑地往起爬,突然“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一翻,气息微弱地倒了回去。 卢月连忙伸向那人脖颈处,心顿时稍微安下不少,还好,这人应该是怒火攻心人晕了过去。 卢月没想到这人提到家人居然反应这样大....她站了起来,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个师傅一起帮她,把人弄上榻去。 突然听到一声喃呢。 “不....不要...不要抢阿....芙蓉...”地上的人突然面色苍白,脖颈滚汗,一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 “阿....芙蓉??”卢月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在她那个时代,阿芙蓉是罂粟的别名,这可是慢性%毒%药,吸之成瘾,严重危害人的身体健康。 卢月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些人的对话,“不然你们辛苦种植了一辈子的...”种植什么?种植罂粟吗? 这人那天被穿有侍卫服饰的人追杀,由此这事肯定和朝廷中某位有权势的人有关,那现在看来,这个人对于躲在暗处的人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这人死了,恐怕到时候朝中会出大乱,倒霉的还是秦沐枫,她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卢月摸着下巴沉思,看来此事并不简单,卢月暗了暗眸子.... 所以想要查出整件事情,这个人就要救活的。 卢月赶紧蹲下身子使劲拽着那人的衣服,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把这个人救活。 她甩甩头发,继续使劲,幸好当时自己编了一出,让那些人以为自己是哪个什么第一首富顾远骁的女儿,他们应该短时间内还找不来。 啊哈~真是累死了!卢月这才站起来敲了敲肩膀,看着被自己安然放在榻上的人,脸上露出少许笑意。 “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一下姐姐。”卢月望着床上的人,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卢月在寺中转了一圈,才找到正在树下扫地的小和尚。 “小师傅~”卢月施礼。 小和尚停下手中的扫把,双手合十。 卢月从怀中摸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小和尚,“麻烦小师傅山下走一趟,为那位伤者请个好大夫,多谢小师傅。” 小和尚接过荷包,对卢月施礼,“阿弥陀福,善哉善哉。” 卢月粲然一笑,朝着小和尚挥挥手,出了寺门,她的目光在“九华寺”这几个大字上流转,随后便转身离去。 日头西沉,秦王府。 卢月顺着倚春园外的小路遛弯,身后传来绿儿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姐,你早上出门怎么能不带奴婢呢?这样多不方便……” 第三十九章 扬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目光盯着矮矮墙头上的繁花似锦,相互争艳,顿时好奇地向小院走去,“啊?小姐那里不能去!” 绿儿连忙上前阻止,拉着卢月的袖子,卢月目光疑惑,“嗯?” “嘘,小姐,听说这是先王妃住过的院子,不吉利,我们赶紧走吧。”绿儿一副害怕别人听到的模样。 卢月刚想嗤笑绿儿一番,就听见前面绿荫遮蔽的拐弯处,有声音传来,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似呼是两个丫鬟在说话。 “秀儿姐姐,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个性子活泼的声音,听着年岁就不大。 “哦!难道是小王爷还不肯用膳吗?” 卢月听得出来,这还是那个姑娘。 “小王爷不是不肯吃,是说要完成今日的功课才吃。”回答的这个倒是听着沉稳。 “那这可怎么办?老夫人这会儿还在跟宫里来得御医说话,等会儿老夫人问起,姐姐就糟了。” 恰好那活泼的声音说完,就跟卢月她们撞上了,“啊,问王妃安。”两个丫鬟赶紧行礼。 卢月仔细瞧着这两位姑娘,哦~左边面色沉静,长得稍微清秀可人的,必然是那位秀儿姐姐了。 那剩下的,肯定就是刚才那位说话活泼的姑娘。 卢月挥袖,“都起来吧。” “绿儿,那我们去瞧瞧罢。”卢月径自扶着绿儿的手继续朝前。 “咦?秀儿姐姐,她的意思是....去瞧小王爷?”那性子活泼的姑娘张嘴就来。 “什么她?那是王妃,你迟早要因为你的这张嘴惹祸。”那叫秀儿的丫鬟连忙低声呵斥。 “嘿嘿” 卢月闻言弯唇一笑,等走得远些,就再也听不见那两个丫头的嘀咕了。 小王爷秦子轩住在四宜院,其实离这儿也不远,就是在这院子的后头,绕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上回,卢月过来得匆忙,也没仔细瞧这院内的景儿,啧啧~这回卢月终于看明白了。 这院子的格局都快赶上秦老夫人那院了,你瞧瞧,这院子布局严整、敞亮,前廊后厦,后有罩房,东西厢房五六间,之间有一道垂花门,听说这北房的三间屋子空着,秦沐轩就是偶尔过来陪儿子住一次,这秦子轩就住在右厢房,而此时应该在倒房,也就是这院内书房。 卢月见了也忍不住叹息,这简直比自己那偏远破旧的清溪堂好了不止上千倍。 卢月穿至书房门口,果然门口站着几个静悄悄的丫鬟,面上一片愁云惨淡,一见卢月,脸上瞬变:“问....” “嘘”卢月连忙伸手抵在嘴边,示意丫鬟们不要出声,卢月让绿儿留下,她自己伸手掀起竹帘进去,一眼就瞅到那墙上挂着两幅画和一副字。 走近细看,这才发现是那位卫道夫子最有有名的《远山溪图》,啧啧~这居然挂在秦王府了。 这画中山峦起伏,绵延不绝,淡墨微微勾勒,就画出了山的形体和水的灵动,画面生动洒脱,是数百年来多少文人墨客争相模仿的大家,可真谓一画千金。 要问卢月怎么知道,那得多亏了绿儿找得那几册话本子,她多翻了几遍,算是彻底把这一时期的风土人情摸了个门清。 再观其他两幅,这幅《晚霞碧云图》着色大胆出尘,虽笔法稍微嫩些,但是景上虚实结合,错落有致,变化多端,也是不错的,只是作者的名字这一块儿,卢月就有些看不懂了,只有一个印章,再无其他。 还有这幅字就更得趣了,嘿嘿~肯定是轩儿写的,手下的笔力还不苍劲有力,稍微稚嫩。 卢月跨过一面金丝碧纱橱,咦?轩儿呢?只见长长的案桌,澄心堂纸铺开,纸上已有不少墨迹,但是就是没看到轩儿的踪迹。 卢月拿起纸忍不住读道:“青玉案,赏灯..……” 咦?这轩儿居然在抄她昨晚作得那首诗?卢月不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想到,这轩儿虽然平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可这心里还是挺暖的~” “姨娘?你在做什么?”卢月身后传来轩儿字正腔圆的声音。 “原来轩儿在呀。” “问姨娘安,只是不知姨娘拿着我今日抄写的作业做什么?”秦子轩一脸呆呆地看着卢月。 “这是你今日的功课?”卢月神色讶异,看到秦子轩点头后,面色更是一窘。 嗬,害她还以为..... “轩儿,你是说你们今日在学堂上....” 秦子轩点头,顺着卢月的话,黑亮的眼珠点点:“学堂上傅老先生教了,说这是眼下大元境内最盛行的诗词了,就连大街上随便一个黄口小儿都会背。” “……” 秦子轩抬起头微微变红的脸,眼中迟疑不决:“我…我听人说.....这首诗是姨娘所作?” 卢月昨晚只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此刻面对秦子轩清澈如水的眸子,还真没办法厚着脸皮说这首诗是她的作。 “这.....”卢月神情迟疑。 “小王爷,言柏求见!”刚巧门外传来言柏的声音,卢月顿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准!”秦子轩的目光移到了碧纱橱上。 言柏一身劲装打扮,眼神见到卢月微微一闪,“见过王妃、小王爷。” 卢月挥了下帕子,示意言柏起来,“小王爷,老夫人请你现在立刻过去一趟。” 秦子轩脸色顿时微变,“这样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言柏摇头,“回小王爷,老夫人听说最近学堂有不少生病告假的人,很是担忧,刚巧今日御医在,所以老夫人想给小王爷请个平安脉。” 秦子轩点头,“好!”他眼睛黑亮转头向卢月行礼,“姨娘,那我们就过去了。” 卢月点头含笑,“嗯,快去吧,别让你祖母等急了。” “轩儿告退~”秦子轩语气恭敬,向卢月施礼。 秦沐轩一离开,卢月就觉得这屋子空空静静,恼人的很,便领着绿儿出了四宜院,只见天色暗沉,各个院子都亮起了灯。 “小姐,我们去哪?” “回去!”卢月步子迈得奇大,“小姐,你等等我~”绿儿扯着帕子跑。 “嗨,绿儿你帮去我....”卢月猛然停住脚步。 绿儿差点就撞在卢月后背,急忙刹住,“小姐!” “嗨,你跑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卢月杏眸中星光闪闪,脸上一副好笑的表情。 “小姐~”卢月面对绿儿的撒娇,直接摸摸头,俯身绿儿耳边一阵嘀咕,“好了,快去吧,办好这件事情,小姐我好好奖赏你。” 绿儿开心地笑了。 翠梅院,华灯初上,院内一阵欢声笑语,气氛正浓。 秦老夫人正靠着软塌而坐,秦子轩坐在下首,手中端着季莲妈妈做的酒糟汤圆子,他边吃边听秦老夫人说话儿。 “哎,你这孩子又不按时辰用膳,到时候饿出毛病来就有你好受的。”秦老夫人眼神埋怨道。 秦子轩停住手中的汤勺,乖巧回答:“祖母莫担忧,轩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秦老夫人这才极为满意地点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叮嘱季莲妈妈,“虽然御医说轩儿身体很好,但是你明天还是要去四宜院一趟,帮轩儿打理一下内务。” 季莲妈妈连忙点头,“老夫人,老奴明白。” 秦老夫人转头又是跟秦子轩一阵闲话家常,“你说....王妃?”秦老夫人面色怪异。 “是啊,今日酉时姨娘还曾到我的院子看我。”秦子轩眨眨眼睛,表情有些害羞。 闻言,屋内的一干丫鬟婆子,个个神情紧张,大气不敢出,就怕惹恼了老夫人,纷纷低下头去。 秦老夫人抬眼,神情略是一愣,心里不由地想起了昨夜的那首诗,这...这卢月恐怕不像传闻中说得那样。 季莲妈妈瞧着老夫人神情有异,心中暗想: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次提起王妃来,没有恼火。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那首诗?让老夫人....季莲妈妈也是后来听下人们嚼舌头根子,这才明白了昨晚为何王爷和老夫人神色异常了。 哎....只是季莲妈妈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秦王妃不得宠还好,这样要是以后得了宠还了得,自己可是在大婚上为难过王妃呀,这要是以后.... 季莲见老夫人微微看着自己出神,顿时心思活络,“老夫人,要不奴婢去请王妃...” 秦老夫人一个瞥眼神过来,季莲妈妈顿时自知失言,悄悄缩到一旁不敢再言语。 屋内顿时变得十分沉静,就连秦子轩也觉察到了异样,顿时停下手中的汤勺,抬头望了过来。 秦老夫人脸上顿时恢复了笑意,慈爱地看着秦子轩:“轩儿,快吃吧,小厨房还给你热着呢,不够祖母再让人给你去盛。” 秦子轩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逗得秦老夫人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欢乐祥和,这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轻轻地散在漆黑的夜空。 绿儿铺好被褥,回头一看见卢月捧着书坐在桌旁,顿时劝道:“小姐,别看了,天已经很晚了,赶紧早些就寝。” 卢月正看得津津有味,哪里肯轻易放下,谁知下一秒,手中的书就不见了,再看到了绿儿手中。 只见绿儿笑得一脸可爱,“小姐,睡吧。” 卢月伸手趁其不备,重重在绿儿鼻子上刮了一下,“淘气~” 绿儿顿时眼泪汪汪,卢月“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示意绿儿更衣,“好~” 第四十章 杀人放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白了一眼,“你这丫头一晚上到底笑什么?” “小姐以后就是天府城的名人了。” 卢月毫不在意地顺着绿儿的手,坐到了床上,脱掉鞋子上床。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卢月盖上被子问道。 “奴婢就是为小姐高兴~”绿儿说话语调微扬。 “这又不是我作的,有什么好高兴的。”卢月捂着被子嘟囔。 “小姐?”绿儿小声探头探脑,发现卢月微阖着眼皮,似是睡着了,顿时她放缓了呼吸退了出去。 天府城自建都以来,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这其中有数几十次的朝代更迭的大事件发生,最妙的是近五十年内,据说是大元皇帝从北方异族人的手中夺回了江山,因此改国号大元,由顾氏家族掌权。 顺着天府城往西南方向行至,有座五峰山,气势雄伟,宛如一口擎天大钟扼断了南北要塞,曾经历史上就有皇帝特意下旨令所有百官和百姓择道而行。 这样五峰山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地图上没人管的荒芜之地。 五峰山山脚有个李家屯,这个村子不大,这前后不到两百多户庄户,这里民风朴实,世代务农,日子也过得悠然自得。 但是这从五年前的某一天深夜就变了,就如同今日的夜色一般深沉,压抑得令人喘不过起来。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身披玄色大氅,身长八尺有余的男人,他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眼底寒光闪现:“搜!” 漆刷刷的一圈蒙着脸的黑衣人高举火把,中间圈着一堆老弱病残,有衣着破烂,怀里抱着嗷嗷待哺幼儿的妇人,有神志懵懂的稚子,有病歪歪倒在草垛上喘息的老人..... 一对人马立马穿过惊慌不已的人群,为首的一脚踹开面前的一扇破烂的门板,踹开的瞬间似乎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尖叫。 没一会儿,那几个黑衣人就从屋内拎出一个吓得大哭不止的孩子和一个表情呆呆的女人。 孩子大概只有七八岁,看起来十分瘦弱,他衣衫破烂,表情可怜,看到黑衣人亮出刀后,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颊上挂着一串串泪珠,直接缩回了母亲的怀里。 女人的表情还是呆呆的,盯着地上草杆叶子,下意识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那为首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中捏着一枚羊脂玉,慢慢转动,眼神一瞥。 顿时手下大刀举起落下,“噗~”鲜血四溅,女人的头颅飞了出去,鲜血直接浇了那可怜的孩子一脸。 “啊!”那孩子怪叫一声,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往那破旧的房子跑去,“哗啦!”直接被几步追上的黑衣人一刀了断,鲜血染红了半个草垛。 那面具男人研磨着手中的羊脂玉,勾嘴冷笑:“背叛我,这就是下场!” 场内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抗,大多数人表情麻木,只有少数的女人眼神悲切,默默地擦掉脸颊的泪。 “烧!”面具黑衣人微抬了抬下巴。 “是~”一众黑衣人答道。 面具男人身后的房子瞬间被大火吞噬,化为一片火海。 “你,过来!”那面具男人嘴角微勾,对着一个黑衣人勾了下手指。 那黑衣人颤颤抖抖地一下子扑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哀求道:“堂主饶命,堂主饶命.....” 话还未说话,整个人直接被砍成了两段,吓得身后那三人直接跪倒在地,脑袋砰砰地磕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哀求:“堂主饶命,求堂主饶命.....” 很快地上就流了一滩血水,那面具男人也不为所动,启唇:“独眼,人找到了吗?” 跪地猛磕头的其中一位连忙抬起头,眼神惊恐不安,“回堂主,有..有线索了,被首富顾远骁的女儿给救了。” “蠢货!”面具男人嘴角微撇。 独眼龙的男人吓得连忙磕头,头在地上磕得鲜血直流,嘴中还不断恳求:“堂主开恩~堂主开恩~” “七日!”男人话语间说不出的冷厉,眼神明晃晃地告诉地上三人,意思很明白,七日内他们还要是找不回来人的话,等待他们就是地狱。 三人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命算是暂时保住了,独眼龙和其他两人连忙叩首:“堂主大人放心,这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的!” “呵!七日内必须找到他!”面具男人负手而立,眼神落在漆黑的夜空。 “是!”三人齐声道,匆忙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翌日晨起,东曦既驾,轻落于青花镶边的薄纱轻幔之上,跳跃如顽童,卢月一身素白亵衣端坐在镜台前,青丝落于腰间,张嘴打了个哈欠:“唔,好困~” 卢月见绿儿不应她,于是眼睛又忍不住眯住,头微微垂落,绿儿挑好首饰,一排排摆好,好笑地瞅着卢月打瞌睡的样子,“小姐你怎么跟旺财一个样?” 卢月瞬间清醒,“什么...旺财?” 绿儿见卢月一脸懵样,好心解释道“小姐旺财就是....” “停!”卢月立马黑脸阻止,这个丫头还真以为她听不出那旺财就是个狗的名字吗?! 绿儿捂嘴偷笑。 “绿儿你不是说今日老夫人礼佛吗?”卢月纠结地扯着耳边的发丝,在指尖绕来绕去,这样她是不是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是没错呀,可是这跟小姐去请不请安有什么关系?”绿儿细细地梳着卢月的长发。 “.......”卢月竟然无言以对。 “小姐真是漂亮...”绿儿看着镜中的卢月忍不住再次叹道,引得卢月抬起眼皮瞅着镜中的自己,浓淡总相宜的眉毛,杏眸亮晶晶的,扑闪着光华。 卢月喟叹,俗话说这一白遮百丑,还不是这身子皮肤好得就像能掐出水来,“绿儿,你的手真巧,今天这个桃花髻好看。” 卢月左右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甚为满意自己今天的发髻。绿儿瞧着卢月这么高兴,她也高兴,“小姐,来!” 卢月看着绿儿捧着口脂的盒子,直接伸手一沾,抹在嘴唇上抿了抿,还真是不习惯呢,她那个时代这东西都叫口红,方便携带还涂抹方便。 不过这颜色还真不错,等晕染开以后,看着还挺美呐! 等着卢月到的时候,赵清流和秦子轩正在一同说话,秦子轩乍看到卢月,顿时眼睛亮亮,不再听赵清流说什么,直接走到卢月身边,“问姨娘安。” “起来吧!”卢月扶着秦子轩的小胳膊站起来,“轩儿你今日怎么没有去学堂?” “回姨娘的话,今日傅老先生有事,因此学堂停学一次。”秦子轩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乐得卢月伸手摸向秦子轩的脑袋。 “不可!王妃姐姐,轩儿可是非常不喜别人摸他的头。”赵清流笑道。 “呃~”卢月顿了顿手,看着自己停下来的手。 谁知道秦子轩闻言却抬起头,笑道:“不碍事的,姨娘。” 一旁的赵清流心中震惊异常,眼神微闪,这.....这女人什么时候跟轩儿这么亲密了?居然摸轩儿头,轩儿也不生气? 思及此处,赵清流嘴角挂着笑意,“哟,王妃姐姐来了,清儿给王妃姐姐问安。” 卢月微微点头,也不跟赵清流多言语,转头继续跟秦子轩说起学堂的事情,两人继续有说有笑。 赵清流暗自妒恨,但是脸上却仍笑盈盈的,时不时插上一句。没一会儿,季莲妈妈就笑呵呵地请三人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季莲妈妈,老夫人呢?”赵清流一进屋子眼睛转流了一圈,没看到老夫人的影子,便开口问季莲妈妈。 季莲妈妈朝三位一礼,“王妃、小王爷、二小姐,老夫人正在后面的小佛堂礼佛,老夫人怕饿着小王爷了,便吩咐奴婢来伺候各位用早膳。” 卢月微微点头,示意季莲妈妈起来,不过这老婆子一触到卢月的目光,顿时就缩了回去,呵呵,难道是怕自己找她算账吗? 卢月入了座,心想:这老婆子还挺精明的,不过她卢月的心眼也没有那么小,这老婆子应该是奉了谁的命令,才会在那一日为难自己吧。 卢月和赵清流都是秦子轩的长辈,因此秦子轩坐在了桌子的下首,季莲妈妈吩咐丫鬟把早膳端了上来。 居然有卢月爱吃的三珍春卷,还有五福包子、虾肉翡翠饺、粳米粥等等,一会功夫季莲妈妈就摆满了整个桌子。 卢月眼珠黑亮,早知道今日老夫人早膳这么丰富,她肯定早就爬起来了,还用得着绿儿一直在她耳边催促吗? 绿儿一瞧就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瞧瞧着,这眼睛黑亮,便连忙给卢月夹了一个春卷,卢月一口咬下去,嗯~好吃,皮脆馅肉饱满,汁水多,闻起来还特别香。 秦子轩本来在吃自己的虾肉翡翠饺子,可抬眼瞧见卢月吃那叫一个香,顿时眼热了,盘子中的虾饺也不吃了。 丫鬟还以为小王爷渴了,连忙给秦子轩盛了一碗粳米粥。 秦子轩一贯是丫鬟给夹什么自己就吃什么,顿时只得一边喝稀饭,一边眼巴巴地瞧着卢月吃。 卢月吃完以后,眼角瞥见秦子轩眼馋的目光淡去,嘿~这个孩子自己想吃还不好意思说,顿时她直接夹了一个放到了秦子轩的盘子里,“来,轩儿也尝尝鲜。” 赵清流一见,眼角一丝嘲讽,“王妃姐姐还是自己吃吧,我们家轩儿从不爱吃那种玩意....” 赵清流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秦子轩眼睛透亮,居然用筷子夹起了春卷,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轩儿!”赵清流顿时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轩儿这孩子怎么回事,他不是不爱吃春卷的菜馅吗? 第四十一章 春卷风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回头看着赵清流笑道:“清儿妹妹莫不是忘记了食不语,寝不言的规矩,你可不要吓着轩儿。” 卢月转头又瞧着秦子轩笑:“轩儿,怎么样?好吃吗?” 秦子轩点着小脑袋,“好吃,姨娘。” “好吃就慢点吃,哎呀~看看你脸上都沾上了,来,别动。” 卢月好笑地连忙拿起帕子轻轻捻掉,“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 秦子轩只感觉脸上柔柔的如清风一般拂过,带着点好闻的栀子花香,晃眼间就看见了卢月的笑脸,顿时眼中一热,他快速地埋下头,这三珍春卷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春卷。 这卢姨娘就像他梦中的母亲一样,好香好闻,他....很喜欢。 秦子轩想到此处,脸蛋微红,抬起筷子给卢月夹了一个虾饺,“姨娘,你也尝尝这个,这是祖母小厨房做出来,味道特别好。” 等秦子轩筷子落了盘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用公筷,用了自己吃过的筷子,顿时窘得脸蛋更红,眼睛湿湿的,有些无措地看着卢月。 啧~瞧把孩子吓的,卢月笑着夹起虾饺大口咬了一下,“姨娘谢谢轩儿,嗯~这味道非常好哦!” 秦子轩一听到卢月夸他,顿时嘴角弯成了月牙。 季莲妈妈在旁边看得心中一阵五味杂陈,这小王爷别看平时跟王爷一样冷冰冰的,可这心呐,还是热乎着呢,这毕竟才是个九岁大的孩子。 “小王爷真是孝顺。”季莲妈妈夸赞惯了这一出口,赵清流本来就被这一幕刺激得不轻,现在连一个丫鬟婆子都敢在她前面上眼药。 “季莲妈妈,我想吃粳米粥。”赵清流笑道。 季莲本来就是老夫人院子里最能说上话的人,平时季莲妈妈哪会伺候主子,都是交给身边的丫鬟来做的,自己只需要在旁边陪着,看哪个丫鬟没跟上主子的眼色,这才上手添一下吃食。 除了秦老夫人,这么明着使唤她的人还真没有。 顿时赵清流一出声,季莲妈妈就知道这二小姐是听着她刚才的话心里不舒服了,故意找茬呢。 季莲妈妈笑着连忙走到赵清流身边,笑着为其添了一碗粳米粥,赵清流低声道:“季莲妈妈,你可是秦府的老人,要知分寸。” 季莲妈妈眼神微闪点点头,退到了一旁。 这一顿早膳下来,除了卢月和秦子轩吃得很高兴之外,赵清流整个桌上心思不定。 几个人坐着喝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季莲妈妈就出来说老夫人早上礼佛精神有些困乏,刚才已经进去歇着了。 啧~卢月挑眉,这意思不就说她们不用再等老夫人了,爱干嘛就干嘛去。 秦子轩闻言站起来对季莲妈妈道:“那轩儿就先回去温书了,还请季莲妈妈转告祖母,我晚点再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季莲连忙对着小王爷行礼,“好好~小王爷的孝心老夫人一定会懂的。” 秦子轩又对着赵清流微微一礼,“姨母,轩儿告退。”赵清流刚想着出声叫轩儿去她的院子喝花茶,就听见轩儿声音带着点儿雀跃:“姨娘,我要回书房温书,我们一块儿走吧。” 赵清流顿时哑然,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眼神恨不得吃人。 “二小姐,我们回去吧。”丫鬟脸色发黄,眼神怯怯的。 “好呀!”赵清流转眼笑盈盈地双手抚上了丫鬟的胳膊。 赵清流掐着那丫鬟的胳膊,疼得丫鬟整个身子抖了抖,面色瞬间苍白。 “二小姐~”丫鬟眸中闪泪,声音道不出的哀求。 赵清流这才松开丫鬟的胳膊,“这都一个一个的,别给我耍心眼。” “奴婢不敢!” “最近给我把人盯紧些,我这王妃姐姐还真是个有手段的,知道这老夫人和王爷心在谁身上。” “是!奴婢遵命。” 赵清流抬眼望着卢月离去的背影,笑得温柔可人,“嗬”卢月啊卢月,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不过啊,这小王爷可不是谁都有福气亲近的。 九华寺厢房内 “施主,该吃药了。”小和尚轻轻地在李虎耳边说道,其实他早就醒了,只得懒得睁开眼睛罢了。 “嘿~原来施主早就醒了,刚才吓我一跳!”小和尚轻轻地笑了,伸手扶着李虎艰难地坐了起来。 小和尚把已经放凉的药碗端给李虎,只见李虎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一口干完。 看得小和尚暗暗咂嘴,刚笑着想开句玩笑,只见那位施主突然变了脸色,额角汗珠如雨下,脸色白成一张纸,“唔~”李虎疼得一下子弯腰捂住胸口,“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栽了了下来,吓得小和尚一把扶住,急切地喊道:“施主,你怎么了?” “疼~好疼……””林虎一把扯住胸口的衣服,久久不肯松开,一直嚷着疼,他的心里就如同刀搅一般。 小和尚慌忙把人扶到榻上,就跑出去找他师父, 他师父掐着脉摸了一会儿,沉默地摇了摇头,这位施主脉搏微弱,内里混乱,前两天摸脉他就觉得异常,看来内里积攒毒素太多了,这会才发了出来,可惜自己医术不足,恐怕是不行的了。 小和尚瞅着床榻上的人眼眶红了。 第二日,卢月正在吃早膳,绿儿急匆匆地拿着一纸素笺从外间走来,“那是什么?”卢月瞥了一眼,手中的汤勺不停,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嗯~这厨房的汤是做得越来越好了。 绿儿摇头,“有人给小姐送来一份书信。” 嗯?卢月眼中划过好奇,伸手取过一看,顿时神色微变。 “绿儿,去找辆马车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卢月说罢手中书信扔进了香炉。 绿儿疑惑望向卢月:“小姐,你要去哪里?” 卢月停下手中的汤勺,正色道:“绿儿你不要多问,照办就是。”绿儿顿时识趣不再多问。 马车一路疾驰去了九华寺。 卢月走进后院,瞧见小和尚正鼓着腮帮子吹火炉子熬药。 “小师傅,那位施主病情怎么样了?”卢月双手合十一礼。 小和尚还礼,摇了摇头:“状况不太好。”便引着卢月进了厢房,卢月又问:“近日发病很频繁?” 小和尚点头:“是,师父说这位施主好似....” 突然床榻上传来“咳咳咳”的声音,“噗!”的一声,那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哎,施主?”小和尚连忙上前。 卢月忙走至李虎身边,瞧见那人脸色灰白,伸手去探,只见脖颈脉搏微弱。 她一下子趴在那人胸口仔细听,似乎没有心跳。 “快让开!”卢月一把拽过表情呆傻的小和尚。 她快速回想曾在急救课上学过的心脏复苏,于是便用一手掌根部置胸骨下,双手重叠,垂直地向胸骨按压,按压有节奏、压力均匀且不中断。 卢月一边做手中动作一边仔细观察那人的表情,调整自己的力度。 小和尚早已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女....女施主...你这样会把....”人压死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榻上那人似乎有动静。 “呃~”李虎只感觉胸口微沉,一口新鲜的空气涌入,“咳咳~”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呀,醒了,醒了。”小和尚高兴地上前。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卢月盯着床榻上的人问道,这人的嘴唇怎么这么鲜红?她拿过帕子轻轻一拭,不是血。 那人表情呆呆,眼神空洞,微微地喘着气,也不言语。 卢月沉思,这一个人不管重伤多严重,那吃了药也不会一直咳血,这……这难道是中毒了? 卢月突然间想起那日在寺外林中她好似瞧见那些人喂了这人吃了什么药。 卢月回头问小和尚:“你师傅说他是中毒了吗?” 小和尚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师父说这位施主经脉很奇怪。” 卢月眨着杏眸,“好,我知道了,多谢小师傅。” “施主不必多谢!”小和尚微微一礼,转身离去。 卢月转身看向床榻上的李虎,“你听清楚了吗?” 李虎虚弱地转动眼珠,支起身子看了卢月一眼,又躺了回去。卢月见状走上前去,“这害你的人心思歹毒,分明就是想要你的命,你可知?” 良久,床上的人半阖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卢月接着又问。 又是一阵静默。 “他……他们…是” “啊!”床上的人突然双手抱头就像发疯似的一般哀哀嚎叫,双目惊惧,面容扭曲,整个人在床上疼得撞来撞去。 卢月忽地眼神一变,立马冲上前一把制住那人的双臂,反手狠狠压制在榻,膝盖上压,语气急切,“你怎么了?” 那人脑袋仍撞来撞去,眼睛瞪如牛铃,嘴里吐出大片的血迹,血迹中有无数个像虫卵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可怖。 卢月眉头微微一皱,快速出手在那人后颈风池穴旁轻轻一点,那人就晕了过去。 卢月这才松开了手,她看着那血迹中的东西,眉头越皱越紧。 这人恐怕不是中毒那么简单。 她刚想出去找点热水,出门就听见屋内“砰”的一声巨响,回头见那人已经摔下了床榻。 卢月立马冲了过去,扶起那人的身子,见那人眼眶濡湿,眼神中说不出的悲切,就像一只离群受伤的老狼,孤独又凄惨,他颤抖着手抓上卢月的衣摆,“..救...!”我,嘴唇蠕动。 “我想...想!”那人眼神忽然一亮,嘴角乱颤,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就头一歪,彻底晕死了过去。 卢月看着倒下去的人,轻声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第四十二章 千两诊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王府清溪堂 “小姐,你怎么了?”绿儿小心翼翼地给卢月倒了一杯热茶,她怎么觉得小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 “绿儿,你知不知道咱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神医或者奇人?”卢月伸手比划。 “呃~小姐忘了?老爷的一个朋友就是很有名的神医啊。”绿儿眼中透着不解,不知卢月为何这样问。 “真的?”卢月眼神惊奇,她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是啊,那位朱神医就在咱们天府城开了一个医馆,叫…穆春堂!”绿儿道。 “那我以前见过那位朱神医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卢月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绿儿摇头,“小姐不记得也是应该的,因为小姐从未见过那朱神医的面。” “哦,这就奇怪了,这朱神医不是爹的朋友吗?怎么?不常来卢府?”卢月挑眉疑惑道。 “这....小姐..朱神医他性子有些古怪,一般不出诊的。”绿儿说话吞吐道。 “不出诊??”卢月杏眸瞪得圆圆的,这天下竟有这样的医者?那这如何把他请上寺庙去? “嗯,不轻易给人出诊,小姐,你找朱神医有……有事?”绿儿好奇地问卢月。这小姐红里透白,也不像生病的样子,这秦府好像也没听说谁病了呀。 卢月一看就知道绿儿在想什么,随意摆摆手,“不是给我们看病的。” 绿儿低下头去,这小姐怎么越来越奇怪了,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她是半分都看不懂小姐的心思了。 卢月一脸沉思站了起来,“绿儿,走,带我去找朱神医。” 绿儿点头,不过脸色却有些为难,“小姐怕是忘了,朱神医有个惯例,每月中旬这几日医馆都不开门。” “不开门?为什么不开门?”卢月眼中好奇。 “奴婢听人说每月这几天朱神医去云游四方了。”绿儿道。 卢月听完颇为无语地坐了回去,来回拨动着果盘中的金桔,“绿儿,那你去打听一下,看朱神医什么时候回来。”绿儿连忙退下去。 小厨房外,人影攒动,个个翘首以待,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甜腻味儿。 绿儿挤了进去,瞧见卢月正不停地搅动着汤罐中的东西。 卢月撇头看见绿儿笑道:“回来了?打听得怎么样?” “奴婢出门就打听到了,他们都说朱神医明日就回来了。”绿儿上前行礼。 “小姐你在做什么?” 卢月调皮一笑:“那就好,你家小姐在做金桔冰糖羹,这个可以化痰治咳嗽,还能利食,你来尝尝。” 卢月盛出一碗递给绿儿。 绿儿狐疑地瞧了一眼,这是什么?她怎么都没听过。 “快喝!”卢月一脸坏笑,低声催促。 绿儿犹疑不定喝了一口,顿时嘴里一股涩苦味,涩得绿儿脸皱成了一团,她顿时露出无福消受的表情,逗得卢月哈哈大笑。 深夜,在黑深的巷子口,走来一个黑衣人,他腰间挂着一把刀,神色谨慎,四下张望。 “咕咕!”那人发出信号。 他突然停住脚步,快步走向左边墙角。 这时墙角阴影处走出一个人,低声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那黑衣人摇了摇,“我们在顾府上搜了无数次,没有半点消息。” “那个女人找见了吗?” 黑衣人摇头,“那位顾小姐性子安静,整日绣花女红,大门不出二门迈,看起来....” “蠢货!说不准是那女人为了糊弄我们装成这样的。”眨眼间,乌云移去,落下月光照亮了那说话人的脸,竟然是个独眼。 “快去!再找,不然我们全都死定了。”独眼怒道。 第二日,天还灰蒙蒙的,卢月就被绿儿喊起来梳妆打扮,卢月揉了揉的眼睛,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唔~好困,绿儿为何起这么早?” “那是因为等着朱神医看病的人很多呀,小姐~”绿儿赶紧拿起梳子给卢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匆匆忙忙拉着卢月上了马车。 马车跑了没一会,就慢了下来,卢月心中奇怪,就掀开窗纱一瞧,结果发现这街上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在买什么。 卢月疑惑道,“这街上在卖什么,怎这般热闹?” 绿儿瞅了一眼,耸耸肩:“小姐,这就是为等朱神医看病排的队呀。” 卢月心中连连惊奇,“这朱神医竟如此声名远扬?” 绿儿说起朱神医来津津乐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朱神医行医数十载,医术精湛,至今还有人戏说,这朱神医留人到五更,阎王爷就不敢三更来取命。” “嗬,这朱神医真有如此厉害?”卢月眼神略有怀疑。 绿儿认真点头,“是啊,只不过这朱神医性子古怪,从来不给普通老百姓看病,只给达官贵人看病,而且这诊金十分贵,今天我们去能不能见着奴婢瞧着还未必。”绿儿说着探着身子看了看车窗外情况。 “这...这世上竟有如此行医的...这为人医者不就该救死扶伤吗?”卢月眉头一皱。 “…这…这是朱神医定的规矩,整个大元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绿儿在卢月的瞪视中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卢月翻了个白眼,她是外来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有这诊金…贵,有多贵?”卢月凶巴巴地盯着绿儿。 绿儿头皮发麻,愣愣地伸出一个指头。 “一两银子?” 绿儿摇头。 卢月比了个指头,“十两银子?” “小姐!是黄金呐!”绿儿实在忍不住开口。 “一两...黄金!”卢月无比汗颜,她娘的啊~这个死头子简直是黑了心肝,这样贵他咋不去抢劫呢? 绿儿见卢月脸色不好,忙劝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别忘了你今日是来请别人看病的。 车夫停住了马车,绿儿扶着卢月一路到了医馆门口,穆春堂门前已排了了不少的人。 “绿儿,这医馆什么时候开门?” “回小姐话,辰时。”绿儿恭敬道。 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跟卢月行礼,卢月这才知道绿儿早早就让人过来排队。 “咦?原来她就是秦王妃呀!”人群中有人小声道。 “长得倒挺……漂亮的” 卢月瞅了一圈,发现这人群中有不少丫鬟、小厮,这些应该替他们的主子来请朱神医的。 啧~她后头居然还排着个衣着华服的公子哥,瞧这眼神轻浮,看起来就不成个正样。 卢月侧过身子继续向前看。 嗯?她前头排的人是一对老夫妻,看起来不富贵,衣服洗得有些发白,缝补得破破烂烂。 绿儿这丫头不是说这朱神医不给普通百姓看病吗?卢月目光移向绿儿,绿儿摇头示意她不知。 卢月瞧着那老婆婆的脸色不太好,这恐怕病得很重了,这才求到朱神医这里的。 “绿儿这么多人,朱神医今天能看完这么多人吗??”卢月低头问绿儿。 绿儿摇了摇头,“小姐不是的,今日这些排队的中间有不少人是来看朱神医的,你看他们有的手中拎着篮子,这篮子里肯定装了糕点和水果。” 卢月连忙瞥头去看,果然发现不少人拎着篮子。 呃~除去这些人,还有很多人呢。卢月低头沉思,这寺中的人,再这样拖下去,那人病情肯定更严重了。 卢月一想到这些,便心中有些焦急,“这朱神医看病的速度快还是慢?” 绿儿先是一愣,最后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知。 卢月身后的公子哥把刚才卢月跟绿儿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打起了小算盘,这要是得秦王妃看重,说不定她会在王爷跟前给他美言几句,这样他岂不是有机会…… 他一想到这些,便高兴地连忙上前给卢月行礼,语气十分恭敬。 “在下见过秦王妃,早就听闻秦王妃大名,今日得见秦王妃果真不同凡响,气度过人。” 卢月一心在穆春堂何时开门上,没注意听那公子哥说了什么,等对方说完便点头示意。 那公子哥上前:“秦王妃今日也是来找朱神医吗?”卢月挑眉“嗯”了一声。 “本公子刚才瞧见王妃你神色焦急,是家里人病倒了吗?” 卢月本来就不想搭理这人,听了这话便随意点了点头。 谁知那位公子哥突然神秘一笑:“王妃别急,本公子有办法。” “哦?”卢月挑眉。 只见那位公子哥对着卢月微微一礼,突然走至卢月前头的那对老夫妻跟前。 “你们两位快让开,咱们秦王妃着急见朱神医,这可是你们天大的荣幸。”那公子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位老伯揽着老伴的身子,面容愁苦,哀求道:“这位公子,你行行好,我老伴真的病很严重,再不看就……就不行了。” “哎,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朱神医不给你们贫贱之民看病吗?”公子哥突然厉声道。 无端被骂的这对夫妻不敢出声,往角落里缩了缩。 公子哥一看这老夫妻不动,顿时脸色不好看,凶目怒瞪:“怎么?你们还不让开,等着挨抽吗?” 那对老伯立马上前护住老婆婆,“这秦王妃怎么了?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这秦王妃就可以仗势欺人吗?我们也是排队而来,你们怎么如此过分?” “嘿!我说你这老头子还敢跟我犟嘴?!”那公子哥甩着袖子一脸怒意。 那对夫妻一看这公子哥的凶样,顿时有些眼神躲闪,两人颤着身子瑟瑟发抖,那老伯护在老婆婆前,坚决不肯退让,老婆婆忍不住道:“公子饶命,小人实在迫不得已,求秦王妃、公子见谅。” 第四十三章 传说中的神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位公子哥一见众人都瞅着自己,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我呸!”一声怒斥,抡起袖子就想给那对老夫妻一巴掌。 “嗬,你们还敢躲?”那公子站稳,眼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呃~”不少人纷纷目光惊慌逃开,就怕牵连到自个儿身上。 那公子一瞧见这个,顿时眼神得意,“嗬,这下看你们往哪儿躲?” 绿儿一看这架势,一脸紧张,连忙拉着卢月后退几步,“小姐,小心! ” 千钧一发之际,卢月不顾绿儿的惊叫,上前一把扼制住那位公子哥举起的右手。 卢月手中力度加重,顿时“啊!”的一声,那公子哥发出一阵猪一般的惨叫。 公子哥疼得龇牙咧嘴,一见秦王妃这架势,还有啥不明白的,他本来以为秦王妃看着和善好巴结,没想秦王妃竟然不领情。 他一见势头不对,立马嘴软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的知错了,知错了,小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那公子哥说着竟然眼泪横流。 卢月杏眸流转,“为了我,呵呵,为了我你就可以仗势欺人,欺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 “……” “啊!小人知错了,知错了,王妃饶命!”那公子哥一看卢月的脸色吓得连忙讨饶, 众人纷纷被眼前这一幕镇住。 “哇!秦王妃竟然这么厉害!” “嘿嘿~秦王妃揍得好...”人群中不少人纷纷鼓掌偷笑。 卢月轻轻撇了那公子一眼,呵,自己想仗势欺人,居然想借她的东风,呵,还真以为她卢月好欺负。 “你想为非作歹,可别坏了我的名头。”卢月说完一把松开了扼制那公子哥的手。 那公子哥脸色惨白,立马疼得抱住手腕哀哀地叫个不停,倒在地上不起。 周围的丫鬟、小厮纷纷窃笑不已,不少人看向卢月带有敬佩的目光。 那位老伯见秦王妃如此深明大义,顿时心中因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很是后悔,连连跪下给卢月道谢。 “啊,老伴你怎么了?”那老伯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 卢月急忙转身,这才发现那老婆婆脸色蜡黄倒地不起,她几步走至跟前,蹲下趴在老太胸口听了几秒。 “快把人放平!” 绿儿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帮助卢月,她动作轻缓地把老婆婆放平。 卢月快速在老婆婆脸上查看,这老婆子脸色不对,嘴唇发紫,平时应该患有心绞痛,其实也就是我们今天说得心脏病。 “呃,这人都晕倒了,她怎么把人放平不动呀?不是应该扶着坐起来叫醒吗?”这时有人窃窃私语。 卢月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婆婆的脸色,趴下一听,不好!老婆婆听不见心跳了,她猛地伸手重重地按压那老婆婆左胸口心脏的位置,反复重复。 “呃,这人都这样了,她怎么还打人呢?” “喂!你干什么?!”那老伯伯忿忿地想冲过来推开卢月。 谁知卢月一把制住了那老伯的胳膊,“有丹参吗?你老婆子是心脏病,哦,不是是这里有病。”卢月连忙指了指老婆婆的胸口。 那老伯这才恍然大悟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这是上次老婆子犯病,大夫给开得药。” 卢月听罢连忙取出一粒药丸蹲下掐着老婆子两颊,硬把药塞了进去。 药塞进去没多久,那位老婆婆突然眼皮就动了一下,嗓子里轻喘了一口,整个人都有了反应。 “哇!你快看,居然把那老婆子给救醒了。” “秦王妃真厉害!” “……” 这时,穆春堂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哇!朱神医来!” “朱神医,好久不见!” “朱神医,这次我带来了礼品,你可一定要收下。” “啧~你这要是黄金我就收下了。” “呵呵,朱神医真爱开玩笑。 卢月抬头,就见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那大叔皮肤微红,眼睛精明有光,小八字胡,说话时一翘一翘的,原来这就是朱神医。 他快步穿过几人,来到卢月面前,低头瞧了这老婆子几眼。 “你这丫头胆子怎这般大?”他言语间竟有些责怪之意,刚才他分明在楼上窗户口看到这丫头的奇怪之举,这才连忙让人开了这穆春堂的大门。 卢月啧嘴,啧~没想到居然被这老头子看见了。 他眼神轻飘飘地在卢月脸上转了一圈,快速摸老婆婆的脉搏,嗯?脉搏平稳,这老婆婆嘴角发紫,必然患有严重的厥心痛,时常晕厥。 这老婆子居然转危为安了?难道是刚才这丫头把人救醒了? 他打量着卢月,目光中带点赞赏,虽然他行医数数十载,竟从未听闻有如此奇怪的救人方法。 这一般人晕厥,必然是要在涌泉穴或是十井穴运针方可,可像这位丫头就那样把人捶几下? 哦~原来如此,朱神医检查那老婆婆口腔时,发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 “朱神医!”那老伯伯就如同看见大罗神仙般欣喜地看着朱神医。 朱神医摸了摸小八字胡点头,“嗯,先抬回去。” 随后出来几个穆春堂的小童,把人抬了回去,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转身离去。 卢月连忙跟了进去,瞧见朱神医已经坐在桌前写药方。 他写完后把药方递给小童抓药。 然后卢月就瞧见那朱神医神神秘秘地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咦?这是在做什么? “好好!”只见那老伯伯眼眶红红,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倒在桌上,“哗啦”一堆碎金子。 众人一阵沉默,卢月眼睛瞪得奇大,这个死老头,真是没脸没皮的,怎能…… 那老伯伯十分不舍地摸了又摸,这才推到朱神医手边。 “好好!”朱神医高兴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八字胡两边撇动,他连忙把银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卢月看着那朱神医一副财迷的样子,顿时不满,这老头怎么这种钱都收?没看到他们生活很贫苦吗? 朱神医收好钱袋,抬头看见卢月顿时目光一顿,“你这个丫头跟进来做什么?” “当然是找朱神医来看病的。”卢月凑前,啧啧~这老头还真是奢侈,瞧瞧这鱼纹金丝脉枕,啧~这摸起来手感就不错。 “哎!你这丫头干什么?”朱神医一脸神情紧张地拨开卢月乱摸的手,把脉枕怀里一抱。 “你这丫头生龙活虎的,能有什么病?快一边玩去,别妨碍老夫号脉。”朱神医连忙挥手。 卢月笑道:“这当然不是给我看病了,本王妃是想请朱神医去救别人。” “本王妃?你是..秦王妃?”朱神医眼神闪过一抹异光。 “卢家大小姐?”朱神医眼神犹疑,这之前不是听闻卢家小姐是个蠢笨不堪的丫头吗?听闻那丫头被卢老头娇惯得很,明明是女子,却逼婚秦沐枫,甚至还在清明这种不吉利的日子出嫁,哎!简直败坏家门,坏女子风气,呵,他要是有这种女儿... 卢月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正是小女!” “呵,不去!”那朱神医闻言鼻子轻哼,八字胡一翘一翘的,手一挥,示意大家都下去忙各自。 “为什么?” 朱神医冷哼,既然是你这蠢丫头请我看病,我就不去。 “老夫不出外诊。”朱神医示意看病的人上前号脉。 卢月暗暗翻了个白眼,“那敢问朱神医如何愿意出外诊?” 朱神医摇了摇头,伸手示意卢月闭嘴,他示意前来看病的人把手放在脉枕上,两指轻轻搭上,闭目凝神。 卢月啧嘴,这朱神医诊脉看病还挺有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只见他毛笔在纸上流转,墨尽笔停,把药方放到一边。 “朱青,抓药!” 卢月再接再厉,“朱神医,既然你是我爹的朋友,那就恳请你帮我一回。”卢月继续劝道。 “不帮!” “为什么?”卢月神色怪异,这绿儿这丫头不是说那卢老爷跟这神医是朋友吗? “好,丫头你听好了,一我跟你爹只是认识而已;二我跟你爹只有钱货两讫的关系……”朱神医大笔一挥写好方子,传给药童抓药。 卢月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种算不上朋友的关系,她任不放弃继续说:“那人身世极为可怜,闻之让人涕泪,听之让人惋惜,朱神医难道身为医者,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吗?” 朱神医闻言一顿,小八字胡气得一翘一翘的,“怎么?我还非救不可?!” “是!”卢月正色道。 “好,既然秦王妃想让老夫出诊,那诊金就要……”朱神医说着伸出指头 “十两银子?” 朱神医嗤之以鼻,“真是个蠢丫头……” “是黄金。”朱神医摸了摸小胡子。 “什么?十两黄金?!朱神医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不行,就一两黄金。”卢月伸出一根指头,这老头子也太无耻了吧,竟然坐地起价给她要十两黄金,那得买多少只香叶鸡啊? “不行!你卢家财大气粗,家宅基厚,怎么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朱神医小八字胡乱翘道。 “我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你凭怎么要高十倍的价格?你怎么不出去抢呢?”卢月瞪着朱神医。 “哼!千金难买我乐意。”朱神医小八字胡一撇,言语间说不出的得意。 卢月闻言眉头紧蹙,一想到救人,还是做了让步,“五两黄金!”谁知道朱神医闻言,反而嗤笑一声:“不,就十两黄金吗?卢小姐你可是首富之女,现如今又嫁给秦王爷,怎么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第四十四章 劫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你……你死…”老头子! 朱神医摸着胡子的手顿住,眼神瞪着卢月,就好似卢月敢说出什么难听话,他就立马把卢月扫地出门。 突然那边传来朱青的声音,“师父,王老伯来取上次配好的药了。” 朱神医倾着身子,看了一眼朱青翻柜子的手,“不在那儿,我来。” 卢月含笑:“那朱神医先忙,我在这儿等神医。”她退回椅子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绿儿:“马车准备好了吗?” 绿儿点头。 朱神医刚出茅房出来,就看见卢月迎面开心地走来,“嘿,你这小丫头……” 朱神医只感觉脖子一痛,随后便人事不知了。 “嘿嘿,朱神医这就叫狗急跳墙~” 卢月表情得意,顺手放下捣药的药杵,“绿儿快拿布袋来套上!” 绿儿一脸为难:“小姐,这不好吧……” 卢月半句废话不多说,直接扯过袋子把朱神医装了进去,她直接扛着人从后院出门上了马车。 不到一刻钟,几人就到了九华寺,只是这....绿儿为难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朱神医,这恐怕她跟小姐都抬不动吧? 卢月给绿儿直接一个眼神看我的,她拍了拍朱神医,笑道:“朱神医到了,快醒醒,再不醒那本王妃只好把你扔下车了。” 卢月话音刚落,只见那朱神医一咕噜翻身坐起来,“你敢!” “噗嗤!”绿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神医生气道:“你这个强盗!看你有没有一点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娇蛮霸道。” 卢月理都不理,跳下马车,撩起帘子,示意朱神医下来。 “啧~朱神医要是再不下来,那本王妃只好动手来抗朱神医过去。”卢月说话间,双手骨节捏得吧吧作响。 “你!”朱神医眉头蹙起,狠狠瞪了一眼卢月,这才乖乖下了马车。 卢月一行到了厢房,只见房间内所有的摆设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床榻上的人缩卷成一团。 卢月捡起半个药碗搁在一边,她上前一步,只见床上那人眼神迷离,瞳孔变大,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你还好吗?”卢月拽了下那人的袖子。 只见那人气息微弱,嘴唇微动,连话都说不清楚。 朱神医一进这屋,面色瞬变,气哄哄地往外走,“我要去报官!你这堂堂秦王妃怎么能做如此鸡鸣狗盗之事?”朱神医一脸气愤,这个死丫头居然敢用麻袋套他,还绑来治这么麻烦的东西! “呵,我们彼此彼此,你不也跟抢劫似的收诊金?”卢月呲牙上前立马拉住朱神医。 “你……你…”朱神医气得胡子都快飞上天了。 卢月连忙安抚道:“别气,别气,朱神医,我因救人心切才会冒犯朱神医,还望朱神医见谅,这诊金之事...我们好商量。” “那现在把十两黄金拿来,我就救!”朱神医冷哼,摸着自己的胡子暗自得意,嘿嘿,你个黄毛小丫头还想跟我玩心眼,看我怎么整治你。 卢月露出一笑,“好说,好说,朱神医请”。 “哼,你个小丫头这么会糊弄人?现在就把钱拿来。”那朱神医拉住一把椅子坐下,一副不给钱就不动的架势。 卢月沉默不语,想了想从怀里掏了一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荷包。 卢月看向绿儿,绿儿乖乖地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卢月拿过来一看只有五两黄金。 那朱神医双手一摊,意思是那我就没办法了。 朱神医瞧着卢月垂头丧气的小样,顿时一阵乐。 卢月垂下头,眼珠子一转,拔下发间玉簪和银子一起递给朱神医。 “这样总可以了吧?” 朱神医顿时得意洋洋地瞧了好几遍,这才收起来,站起道:“你们都出去!” 卢月闻言顿时开心道:“那就多谢神医了。”说罢,示意绿儿把药箱给朱神医,几人关上门在厢房外等候。 这时的天府城穆春堂外,几人窃窃私语,“这穆春堂清早开门,咋下午又关门了?” “是呀,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这朱神医也从未有这样的规矩。”另一人分析得头头有道。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这不会……坏了规矩,惹朱神医生气吧?”这人一脸忐忑不安。 “朱神医,快开门呀!”这时有人胆大,上去就一阵啪啪的敲门声。 “呜呜~”穆春堂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有人扒门上听了半天,就是无人敢撞门。 “呵,这…我家夫人都催了无数次了,我要是再见不着朱神医,肯定又要吃一顿板子,还不如……”那人说着一脚踹开了门。 “呃!”只见穆春堂内的椅子上居然绑着两人,众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撤掉两人嘴里的布条,这才发现这两人不就是这穆春堂朱神医的徒弟朱青和抓药的小童么? “你们怎么……会被人绑起来?” 小童期期艾艾道:“师傅,师傅被人绑走了!” “朱……朱神医?” 两人点头,“嗬!”众人大惊,“这……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劫走神医。” “女飞贼!” “……” “劳烦诸位帮我们解开绳子。”朱青一脸温和道。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上前帮忙解开两人的绳子。 等到两人站起向众人一一道谢,朱青为前来求医的人开好方子,送这些人离开。 这抓药的小童才顾得上问:“我们师傅……上哪去找?” 谁知朱青却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劫走师傅肯定是为了让师傅救人,所以不必着急,等师傅看完病,她们肯定会送回来的。” 小童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这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天府城,无人不在道这……杀天的女飞贼竟劫走了朱神医。 九华寺后院厢房门口,卢月趴在门窗边上仔细听了一阵,屋内没有半点声响。 她摸了摸下巴,来回走动,这个朱神医看个病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人看。 “小姐~”绿儿端着斋饭过来,“小姐过来吃饭了。”卢月挥手,“赶紧端走,我不饿,你去吃吧。” “我要在这儿守着,你快去!”卢月示意绿儿赶紧走,绿儿只好端着斋饭离开。 “咯吱”厢房门打开了。 朱神医走了出来,“朱神医,怎么样?”卢月杏眸眨巴着,一脸期待的表情。 朱神医嘴角拉长,“嘿,你这个丫头,真是坑死我了,还嫌十两黄金贵,你知不知道这要浪费我多少珍稀药材?” “呃,你这个老头救人还怕花银子?能有多少我给你出。”卢月拍拍胸脯保证。 “你个说大话的丫头,身在富贵之家,怎知穷苦百姓的事?”朱神医说着目光掠向远处,神情竟有些沉重。 卢月一脸深究,“你这老头,既然知道别人穷苦,那你为何还要收那对老夫妻的黄金?” “哎”谁知那朱神医竟微微地摇了摇头,不作回答,一副心思沉重的样子。 良久,他目光转回卢月身上,一眼精光,“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何故认识这样一个人?” 卢月不明所以道:“怎么样的人?” 朱神医目光烁烁,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卢月清澈的杏眸望着朱神医。 “呵,身中母子蛊中的子蛊,说明他背后有操控之人,丫头,这样危险的人你竟敢放在身边?”朱神医眼神狐疑道,难道这丫头竟然不知道吗? 卢月虽然之前有所怀疑这人中得毒物并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蛊毒?还是子蛊? “那你治好了?”卢月瞅了一眼厢房,不知道这人醒了没有。 “嗯”朱神医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想得太简单了,这蛊毒是世上所有毒物里面最难治的毒,因为它们是活的,初入人身体之时,吃得只是母虫的虫卵,这虫卵会在一定的时期内孵化,变成蛊虫,吃人血肉,繁衍生子。” “呕,你这老头快别说了。”卢月帕子捂着嘴,这...这难道上次看到那血迹的斑点就是虫卵? “嗬,那..那他怎么样?” “他体内的蛊卵已经变成了蛊虫。”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道。 “什么?我去瞧瞧。”卢月立马窜进了厢房,“哎!你别去!”朱神医急忙回头只瞧见卢月的衣摆一闪而过,顿时不赞同地摇了摇。 卢月有些尴尬地看着床榻上的男子赤裸上半身,趴在床榻上,卢月庆幸地拍拍胸脯,幸好他还昏着呢。 卢月上前,呃,这..这人背上怎么扎了一圈圈的银针啊,这么多?这都有五六十根了吧?这简直被扎成了一个刺猬呀。 “咦?这是什么?”卢月正准备动手,就遭到朱神医一声呵斥,“别动!” “这是什么?”卢月指着一圈圈的银针中间放着一个圆圆的玉石一样的东西。 “这是老夫曾经在寒潭中找到的一块玉石。”朱神医沉声道。 呃,这不就跟金庸小说中小龙女睡得那寒玉床一样吗?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曰寒玉,起沉疴,疗绝症。 啧~卢月眼中激动,没想到这朱神医居然也有这样的好东西,伸手刚想碰,被朱神医一把拦住,“不可,我现在用着寒玉镇着此人体内的蛊虫在此,若这寒玉一取,恐怕这蛊虫就会四处逃窜,这人不到三日就会爆体而亡。” “那这蛊虫怎么办?”卢月回身见朱神医已经坐在了椅子,眼神示意桌上的茶水。 哼~这老头还真会使唤人,卢月走过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朱神医,这朱神医眼珠子一转,伸出三个手指。 第四十五章 致命蛊毒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什么?”卢月暗自撇嘴,真没有意思,又猜。 “三根百年老参~” “三根?”卢月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掐着指头算账,这一根百年老参就得一千两银子,那三根就得三千两,这老头不会故意敲诈她吧? “怎么要这么多?”卢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 “嫌多呀,那就别救,老头我现在就下山去。”朱神医说罢就要站起来。 “哎哎,别走,我就开个玩笑嘛,来坐下。”卢月脸上拽着人坐下。 “好好好!这三根百年老参我准备。”卢月连忙应道。 朱神医哼了一声,上前仔细瞧了一会那人的脸色,便开始把那人身上的针一一拔了出来,把那人背上的寒玉取了下来。 “这是什么?”卢月看着那刚放寒玉的地方,爬满了四五道红色的细纹,仔细看去,竟好似微微在动。 “这是什么?”卢月一脸好奇。 朱神医无语地白了一眼卢月,“蛊虫!”他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往肩膀上一背,肩膀一抖,就往门口走去。 卢月顿时搓了一下鸡皮疙瘩,“神医,你干什么去?他的蛊虫还没有逼呢?” “回去!” 卢月连忙跟上朱神医的步子,“那他怎么办?”朱神医抬头瞅了卢月一眼,停下步子,小八字胡一翘,“他的蛊虫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不会再复发,呐!” 朱神医递给卢月一个小纸包,“这里的药分成三份,每日午时凉水冲服一次,三日后我上来给他治蛊毒。” 卢月欢喜地连忙点头,杏眸闪闪亮,伸手一把拽住朱神医的袖子,“朱神医我们一起下山。” 朱神医满脸嫌弃地拽出自己的袖子,“你一个姑娘,不要动不动拉拉扯扯,要谨记男女大防。”说罢,却把自己肩上的药箱扔到卢月怀里,自己却大摇大摆地出了院门。 —— 夜深如墨,烛火映到了窗花上,屋子里隐隐传来两人的说话。 “外头的,今日得多亏了那位姑娘,要不然啊....”那老婆子手指点着自己老伴的脸,还比划了下,“嘿嘿,要不然你这脸就要厚这么多了。” 老伯伯扯下老婆子的手指,“你耳朵聋了?那是什么姑娘,那是人家秦王妃。” “咳咳”那老婆子脸上露出一团笑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老伯伯连忙扯了被子给老婆子披上,“好啦,今天都折腾一天了快睡。” “那朱神医还真是厉害,吃了几粒药...”老婆子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感觉好多了,只是....这诊金太贵了,可惜了我们那点心铺子。” “…不可惜”那老伯道,看着老伴微阖的眼皮,露出一点笑来,心想:只要你好了就行。 “噗”屋内的烛火灭了。 窗外的黑衣人身子一顿,他眉眼清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色的钱袋悄悄地搁在那户人家的窗,转身离去。 天府城秦府 次日 秦沐枫一袭白衣,目光冰冷,摊着脸,大步跨过拱月花门朝清溪堂而去,途中的遇到的丫鬟小厮纷纷停下行礼。 秦沐枫目不斜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示意那些丫鬟小厮起来了,后头跟着的小六子连忙跟上,苦着脸示意众人赶紧让开,别挡爷的路,爷可是在气头上呢。 “姐...”夫~赵清流挥着扇子的手顿住,见秦沐枫大步抬脚一转过假山,人就不见了。 赵清流别有深思地轻扇着扇子,“去打听一下,看王爷刚从哪里出来?”后面的丫鬟连忙退了下去。 没一会,丫鬟又原路回来,“二小姐,王爷刚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就气冲冲朝清溪堂去了。” 赵清流轻拍了丫鬟一下,“多嘴!”呵,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王爷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去了。 呵,昨日,她不过陪老夫人用膳时,多提了一嘴“王妃姐姐呢?” 这老夫人当即就黑了脸,卢月啊卢月,你自己作死,可就别怪我。赵清流摇着扇子,面上说不出的开心。 秦沐枫一走进清溪堂的院子,顿时神情微微一变,停住脚步,院内的荒草已经被卢月和几个丫鬟收拾掉了,院子干净又漂亮,放着不少的时下可以养的海棠花、月季、金银花、杜鹃花等等,还有几个盆里养着睡莲,还有游来游去的锦鲤。 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小六子正要上前喊,秦沐枫挥挥手指,示意小六子退下。 他上前一把推开门,就瞧见一屋子几个丫鬟都坐在椅子上,卢月坐在榻上,绿儿坐在卢月脚边。 几个人手中拿着半截纸,嘴里还吃着点心,卢月眼睛亮闪闪,不知道刚说了什么,众人纷纷笑成一堆。 “放肆!”秦沐枫冷着脸,负手而立。 “王爷!”众人一见秦沐枫纷纷吓得扔了手中的纸片,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呃!”绿儿更是甚,一不小心把整个点心吞进了嗓子里,顿时噎得整个人翻白眼,捏着脖子呜呜说不出话来。 卢月又气又笑地倒了一杯茶,连忙喂给绿儿喝,绿儿这才好了。 秦沐枫眼神冷冷地看着卢月不言语,卢月一看这架势,知道这肯定又要数落自己了,便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果然,等屋子门一关上,秦沐枫就冷着脸问:“你昨日去了哪里?” 卢月不急不慢地把桌子上的残渣收拾干净,秦沐枫眉峰微蹙,伸手捏起一张, 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什么?” 卢月看着纸上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有些说不出话,虽然她画技不好,但是她还是好想说:原来给一个古人解说纸牌这种玩意也是有难度的。 秦枫枫继续瞪。 卢月硬着头皮道:“就是...消遣的一种,就像蹴鞠一样。” 秦沐枫愣愣地重复了一边,“蹴鞠?”“嗯嗯”卢月连忙点头。 “你昨日去哪里了?”卢月无语,啧~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强大。 “不说?那就以后都不要想出府了。”卢月忍不住翻白眼,又来了,这秦沐枫能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秦沐枫挑眉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卢月一看连忙笑脸相迎拉住秦沐枫的衣袖,撒娇道:“相公~妾身错了,你每日公务繁忙,妾身心有挂念,因此去了九华寺给相公和轩儿求了平安符。” 卢月直接从衣袖中拿出平安符,放到秦沐枫手中。 秦沐枫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再看看卢月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顿时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 卢月心中暗乐,幸亏她早有准备从小和尚那里讨来两张平安符,不然怎么糊弄得过秦沐枫。 “来,相公,尝尝我做的椒盐桃酥~”卢月笑容灿烂地直接推着秦沐枫坐下。 秦沐枫看着碟中的点心,微微一愣,“我不喜欢吃甜的。” 卢月直接从盘中拿起一块,“放心,放心~这个点心一点儿也不甜。” “来,啊!” “来,快张嘴巴~”秦沐枫面上闪过一丝窘迫,张嘴,他只感觉嘴里塞进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带着核桃的香和一股子咸味儿。 “怎么样好吃吧?”卢月开心地自己也拿了一块吃。 秦沐枫看着卢月的笑靥如花,呆呆地点了点头。 云板敲了两下,秦沐枫放下手中的热茶,起身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回去了。” 卢月连连点头,唔~她好困,秦沐枫终于要回去了。 秦沐枫走出屋子,卢月刚要伸手关门,被秦沐枫伸手挡住,他眼神冷冰冰的,轻声道:“不要太纵下人。” 卢月还未反应过来,秦沐枫便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秦沐枫步伐悠闲,走走停停,嘴角微微勾着一丝弧度。 第二日,恰好秦沐枫休沐,便早早领着秦子轩去了翠梅院,半路遇见赵清流一袭白纱绣锦裙,面含春光,一见到秦沐枫父子便十分高兴地上前,“姐夫~” 赵清流微微一礼,秦沐枫瞥了一眼赵清流,点了下头,秦子轩乖巧上前:“问姨母安。” 三人一起进了翠梅院。 秦老夫人今日心情上佳,一会儿给轩儿加一块点心,一会儿给轩儿盛一碗汤,赵清流也时不时给轩儿夹上一筷子。 几人见轩儿吃得开心,顿时也十分高兴,场面很温馨。 秦沐枫搁下汤碗,“母亲近日精神头很好。”秦老夫人含笑点了点头,旁边的季莲妈妈上前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老夫人吃了御医开得几顿药之后,这晚上睡得香了,自然精神头儿好。” 秦沐枫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母亲身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赵清流也跟着附和“是的呢,老夫人这看起来,瞧瞧这面色红润,都年轻了不知多少岁。” “呵呵”秦老夫人笑得嘴合不拢,“哎呀,这清儿啊,嘴就是甜儿,会说话,讨人喜欢。” “来,吃个胭脂翡翠糕。”老夫人笑着给赵清流夹了一块。秦子轩见了眼巴巴地望了过来。 “哎,我们秦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馋猫呀?”秦老夫人笑着打趣。 “祖母,轩儿不是小馋猫。”秦子轩眼神黑亮。 秦老夫人故意逗秦子轩,“哦~轩儿不是小馋猫,那是什么呀?” 秦子轩眼睛弯弯,“是祖母的孙儿。” “哎呦,我轩儿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来,祖母也给你夹一个。”秦老夫人放到了秦子轩的盘子里。 “多谢祖母!”秦子轩袖间滑落出一个荷包,机灵的丫鬟连忙捡了起来递给秦子轩。 “哟,我们家轩儿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些花花绿绿的荷包了?”秦老夫人一脸揶揄道。 “祖母,不是的,这是...”秦子轩瞅了一眼秦沐枫,见秦沐枫没有阻止,便说道:“这...姨娘给我和爹求得平安符。” 第四十六章 治蛊毒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秦子轩摸了摸,颇为珍惜地又塞进了袖中。 “轩儿..很喜欢?”秦老夫人看了一眼秦沐枫,试探着问秦子轩。 秦子轩害羞地垂下了头,有些吞吞吐吐道:“姨娘..对我很好。”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秦子轩的脖子,“吃吧,轩儿。” “哦,原来昨日王妃姐姐去了寺庙啊,我还以为姐姐去了穆春堂呢。”赵清流含笑道。 此话一落,动筷的三人都停了下来,面露疑惑地看向赵清流。 “这是怎么回事?”秦老夫人第一发问。 “回..老夫人的话,小女院里烧火的妈妈最近受了点寒,我怕惊动了老夫人,便让小厮上街去抓点药,她回来说在穆春堂看见了王妃,不过...”赵清流又是一笑,“不过也可能是看错了,王妃姐姐没去。” “啪!”秦老夫人重重搁下了筷子,道:“咱们王府的规矩是不是该整整了?”她的眼睛盯着秦沐枫。 秦沐枫眼神微闪站起一礼:“是,母亲。” “我倦了,先去歇着了,你们慢慢吃吧。”秦老夫人扶着季莲的手离开。 “老夫人~”赵清流故作慌张地站了起来看着秦老夫人离去,顿时红了眼眶,一脸委屈地看向秦沐枫:“姐夫,是我说错话了吗?” 秦沐枫冷冷瞧着赵清流,就在赵清流忍不住想:是不是她露出什么破绽了? 秦沐枫站起道:“我还有点儿事,先回书房了。”说罢转身离去,“姐夫~” 秦沐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到秦子轩,赵清流落寞的脸上又带上笑意,“轩儿,那我们来吃好不好?” 秦子轩慢腾腾地从椅子上下来,向赵清流一礼,“姨娘,轩儿还有功课没有背完,先回去了,还请姨娘慢用。”说着便带着丫鬟小厮离去。 赵清流狠狠地摔了筷子,呵呵,这都叫什么事?明明是那卢月不对,说谎成性,他们还都个个维护,就连老夫人现在也偏向他们! 秦老夫人靠在软枕上微阖着眼睛,丫鬟们都悄悄地在旁边伺候,季莲妈妈脚步轻盈地进来回话,秦老夫人微抬了一下眼皮,“都回去了。”季莲妈妈恭敬回道。 “哼,这一个个的都当我是眼瞎耳聋吗?”秦老夫人道。“老夫人别生气,喝杯茶,消消气。”季莲妈妈连忙倒了一杯茶端上来。 “……”秦老夫人喝了一口茶,便搁下茶杯闭目养神,季莲妈妈连忙上前食指放在秦老夫人的太阳穴处按摩了起来。 书房内 秦沐枫拿起一本账册看了没两下又扔了下来,“小六子!” “哎!”门外的小六子连忙应到,打开门走进来跪下,“王爷有何事吩咐?” 秦沐枫示意小六子上前,小六子倾前身子,秦沐枫对着小六子耳朵一阵耳语。 “听明白了吗?此事谁也不能知道。”秦沐枫声音颇有些严厉。 “是,是,是,王爷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传出去的。”小六子一脸真诚。 “那就去吧。”小六子连忙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就被敲响,“进来吧。”几个人快速进来,对王爷叩首,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一个乱动的麻袋。 秦沐枫示意侍卫把麻袋打开,麻袋打开露出一个男人头,他双眼被人蒙上。 秦沐枫开口:“丑话先说前头,如有一句假话,那你就等着吧。” 那蒙着眼睛的人,瞬间就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 “你今日去了哪里?” “今日小人没有出门。”那人动作无措地生活。 “那昨日呢?”秦沐枫追问。 那人想了一下,“那一日小人早晨……”秦沐枫上前一把撤掉那人绑住的眼。 他盯着那人问:“你昨日何时去了穆春堂?” 那人小心翼翼撇了秦沐枫一眼,“大概就是早上辰时左右。” “你哪里看见了王妃?” 那人点了点头,“是,王爷,当时好像王妃还做了什么事情,挺让佩服的,不少人还鼓起了掌。” 秦沐枫听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离去之后,秦沐枫胳膊肘撑着下巴沉思,他眼前快速略过卢月从入府以来的一幕幕,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跟传闻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 想到此处,秦沐枫神色剧变,这女人是卢月吗? 这三日,很快就过去,卢月总觉得有点奇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府里最近的护卫多了起来,难道秦王府遭贼了? 不过这三天里,秦沐枫倒是知道了一个消息,据说天府城有个天杀的女飞贼劫走了朱神医。 顿时整个天府城禁严,都在抓什么女飞贼,卢月知道这个消息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第四日,到了与朱神医约好的日子,一大清早卢月就装扮成一个丫鬟的模样偷溜出门去了九华寺。 卢月刚一走进后院,就见小和尚端着一个木盆,站着井边正准备打水。 “小师傅!”小和尚瞧见卢月点头打招呼,“还不快把东西拿来!”朱神医的声音从厢房里传了出来。 卢月一听忙三步作两步进了屋子,只见屋内放着好几个小火盆,迎面的热气熏得后退几步。 “朱神医,这都春天,这屋子咋弄这么热乎?”卢月瞄了一眼院内的树上绿芽繁茂。 朱神医翘着小八字胡,向卢月伸手。 卢月在朱神医鄙夷的目光中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连忙把布包里的老参放到朱神医手里。 朱神医快速拿过老参切成薄片,走上前捏开那人的下颌,把老参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卢月这才目光移到了床上,那人还阖着眼皮,看不出到底是晕着还是醒着。 朱神医挥手,“你可以出去了。” “不!”卢月眼神明亮,她那个现代,可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蛊毒,她还想好好见识一番,岂能错过? 朱神医蹙眉,脸上半分不郁,一副想把卢月轰走的模样。 “我可以做帮手!”卢月连忙道,她眼中精光地瞄到桌案上的针灸包,还有其他一些不知道装着布袋。 卢月眨巴着杏眸瞅着朱神医,眼神可怜巴巴,心想:这就朱神医一人,等会总得有人跑腿吧。 突然床上的人传来一声呜咽。 朱神医目光一变,不再理卢月,他低头仔细查看那人的背部,卢月伸长脖子,才看到那人背部有一处微红凸起。 “关门!关窗!” “哦哦!”卢月连忙关上门窗。回身见朱神医打开那个针灸包,只见一排排银针,他顺手拿出一根放在火上不停烤着,一瞄见针尖变色,快速出手。 卢月只见眼前一花,那银针已经好端端扎在了那人的肩膀处。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朱神医是怎么出手的。 啧~好妙的手法呀,卢月看向朱神医的眼神微微震惊,再眨眼间,那人背上已经稳稳扎了六七根银针。 “唔~”床上的人微动,嘴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身体忍不住扭动了起来。 “绳子!”朱神医一把压住那人的腿。 卢月拿起桌边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冲上前立马把那人乱动的腿绑了起来。 她好奇地看着朱神医从盒子里拿出一截药草,“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卢月立马捂住了鼻子后退。 “保命的。”朱神医道,伸手已经把药草塞进了那人的口中,回头见卢月一脸嫌弃的表情,顿时眼神鄙夷,似乎在说真是个没见识的丫头。 他挥手示意卢月上前,卢月突然眼神一震,只见那人背部上原本泛红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类似虫形的凸起,竟微微在动。 “是蛊虫?”卢月眼神惊异,这也蛊虫怎么长这么快?竟然只有短短三日,居然已经变了样子。 朱神医点头,突然眉头微蹙,“这不对呀~” 卢月顿时神色一紧,“怎么?” “三日前,我用银针迫使他体内的蛊虫聚到了一处。”朱神医指了指那人的背部。“然后利用寒玉石的寒气,使得他这蛊虫进入休眠,可今日你瞧这处,他的蛊虫不但长大了,还好似有点儿.....” “不好!这蛊虫要提前化茧了!”朱神医神情一变,立马取出两根银针,扎在这人背上的身柱穴和神道穴,“丫头快把这支香点着。” “咳咳,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啊?”香炉中的香一点着,就一股子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 卢月连忙往后躲开,这味道闻多了,还真是有点儿刺鼻。 “啊!”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目,只见他双目赤红,眼白布满血丝,在床上挣扎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朱神医差点被那人打得一个趔趄摔倒。 卢月见状连忙冲上去压制住了那人乱撞的身子,朱神医狼狈地站直把银针又扎了回去。 他抬眼给卢月一个好样的眼神,继续下针。卢月这是发现那人身上的蛊虫在到处蠕动,转来转去,好像在急切寻找一个出口,让它钻出来。 卢月看着就有些头皮发麻,“丫头,按住他的胳膊。”朱神医取下香炉中的引蛊香,慢慢贴近那人的皮肤,卢月见蛊虫突然蠕动得更加剧烈。 香离得远些,那蛊虫蠕动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卢月还是第一次见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妙的东西,“这是什么?”卢月好奇地问。 “引蛊香,这中的香味一般蛊虫都非常喜欢。”朱神医眼神淡淡解释给卢月听。 第四十七章 查真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呃~它居然在跟着香动。”卢月惊奇地看着那蛊虫顺着那人的肩膀蠕动了下来。 卢月不解道:“这是要把它引去哪里?” 朱神医示意卢月自己看,只见那蛊虫顺着那人的胳膊蠕动了到了手臂,千钧一发之际,朱神医快手一把香撇进了香炉,立马拿起一旁在火上烤得好的小刀,等蛊虫到了那人手背上。 朱神医一瞄准机会,一只手抓紧那人的手腕,小刀轻轻一划,几番狠厉挤*捏,“啊!”床上的人大声惨叫! 卢月死死按住人不动,她只见一条红色的血虫子从那人手背伤口处掉了下来,朱神医脚下一勾,一个火盆过来,“噗呲”那蛊虫在火中燃为焦黑,一股子奇怪的焦味在屋子内弥漫开。 朱神医松开手,一股浓黑的血从那人手背蜿蜒而下,“扑哧扑哧”全流到了火盆中。 卢月见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早已疼晕过去了,顿时松开了压制那人的手。 那血越流越快,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卢月掩着鼻子,实在忍不住开口:“这伤口不止血吗?” 朱神医摇了摇头,“他这身上的血都有了毒性,蛊虫一死,没有压制的东西,他的身体必遭反噬,到时候毒血入了五脏六腑,就是有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卢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那这可如何是好?”朱神医看着卢月小八字胡微翘,“毒血这次只能放一半,剩下的先用解毒的药草和老参养个一个半月,也就好了。” 卢月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没想到这逼个蛊毒还挺不容易的,这朱神医还真是厉害,虽然贪财,性子古怪,但是医术还真了得。 抬头看见朱神医额间隐隐有汗珠,便主动递上另一块帕子,语气恭敬道:“今日多亏了朱神医!” 朱神医脸色微微一窘,不接卢月手中的帕子,语气怪怪道:“你这女子怎么这样随便。” 卢月微微一愣,她怎么忘记了?古代是把贴身帕子这种东西送给喜欢的人以诉衷情的。 她顿时面色一红。 朱神医也不再理卢月,转头观察床上人的表情,看流出血的颜色变淡,立即从药箱中取出药粉洒在那人手背,快速包扎好。 “啧~这药厉害~” 只见那药粉一碰到伤口,血立马就被止住了。 卢月由衷地赞叹,顿时想起了现代的云南白药,这效果简直太好了。 “朱神医,你这药送给我吧?”卢月眼神闪烁打着商量的模样。 “不送!”朱神医冷哼,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进了药箱,那模样简直就跟防卢月防贼似的。 卢月一看这老头这样紧张,顿时故意凑近,伸手去碰药箱。 手还没碰到药箱,就被朱神医伸手打掉。 “哼~你这个抠门的老头。”卢月呲牙。 “哼~彼此彼此~”朱神医伸手给床上人摸了摸脉,嗯~一切正常,大笔一挥,写下药方,嘱咐卢月早点把药送上山。 这时,屋外响起小和尚的声音,“施主~” 卢月走了出去,就见小和尚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便让小和尚进来,“那位施主的毒去了吗?” “嗯嗯~”卢月点点头,“哇!那就太好了,我佛保佑,阿弥陀佛~” “唔!”小和尚被屋子的味熏得直皱眉,忙放下水盆跑出了门。 卢月好笑瞅着小和尚跑出的背影摇了摇头,她把水盆放到朱神医跟前示意朱神医盥洗,朱神医看着卢月这么恭敬,顿时嘴角一呲,小胡子飘了起来。 快午时时分,卢月下了山,去了一趟穆春堂,示意把药材送到九华寺去,便偷偷溜回来了秦王府。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卢月一进清溪堂的院子,绿儿迎面就上来抓住卢月的袖子嚷嚷,卢月恨不得把这丫鬟的嘴给封了,这丫头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小姐你到底去哪里了?神神秘秘的。” 卢月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一齐喝下。随手抓起盘中的一块点心,真是饿死她了。 “小姐~”绿儿眼睛中闪着好奇之光。 “哎呦,好绿儿,你家小姐还没有吃午膳,都快饿死了。”卢月空出手抓着绿儿的袖子撒娇。 “那奴婢给小姐去准备午膳~” 卢月瞬间眼睛明亮,“好啊~好啊~” 午膳过后,卢月趴在桌子上来回拨动着手中的果子,嘴里念叨着“好无聊~好无聊啊~”这古代吃完就睡觉,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姐要不你跟着奴婢学绣花吧?”旁边站着的绿儿急忙出注意。 卢月伸出自己双手瞧了瞧,“啧,还是算了吧~”这双手又白又嫩,她才不要把它扎成马蜂窝。 “那小姐我们去玩翔翎吧?” “那是什么东西?”卢月好奇地瞅着绿儿,“小姐等着。”绿儿一看卢月新奇的小眼神,以为卢月有兴趣,立马给卢月找来。 “就这个?这不是就是...毽子吗?”卢月看着这插着几根不知道什么鸟毛的毽子,眼中的兴味淡去。 “不好玩。”卢月撇撇嘴又趴了回去。 绿儿抓了抓脑袋,“那小姐我们要不去放纸鸳吧?” “纸鸢?”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啊,小姐上次扎的两只蝴蝶样的,奴婢还好好的保存着~”绿儿笑道。 “好!”卢月拍桌决定,“那我就去放纸鸢吧。” 两人刚出了秦王府,迎面就碰见秦子轩从马车上被言柏抱下来,他一看见卢月,眼睛黑亮,上前给卢月问安,“问姨娘安,姨娘这是要去哪里?”身后的言柏连忙给卢月行礼。 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言柏起来,看着秦子轩道:“我们去海堂河畔放风筝,轩儿这么早就下学堂了?” “是,姨娘,今日先生下学堂早。”秦子轩眨巴着眼睛,嘴角微弯。 卢月低头瞅着秦子轩开心道,“轩儿,跟姨娘一起去放纸鸢。” 秦子轩闻言面色微有犹豫,小声道:“姨娘,轩儿要回去背书。” “背什么书,书有什么好背的,姨娘带轩儿去玩。”卢月嬉笑道,直接拉着秦子轩的手往前。 谁知道言柏突然上前拦住,“王妃,这样带小王爷出去...” “没事,轩儿想玩就玩会,不然,一直读书会读傻的。”卢月一脸宠溺道。 “王妃!” 卢月连连摆手,“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罢,便带着轩儿上了另一辆马车,言柏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几个人没一会儿就到海堂河畔,今日春光明媚,天气正好。 这地方卢月熟悉,上次上灯雅会还是在这儿举办的,这里东边有一处桃林适合郊游踏春,西边有一片空地,刚好可以来放纸鸢。 她们到得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姐丫鬟在放纸鸢,天空中飘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纸鸢。 “哇!小姐,快看那个纸鸢放得好高呀!”绿儿一脸兴奋地扯着卢月的袖子。 卢月顺着绿儿指着的方向,转头一看,啧,果然看到了高空上飘着一只比其他纸鸢扎得漂亮的大蜻蜓。 卢月勾唇一笑,低头瞅着秦子轩道:“轩儿,我们也来放一个,肯定还比这个飞得还高!” 秦子轩顿时嘴角露出一点笑来。 “啧~我以为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皮,没想到是秦王妃~小女向秦王妃赔不是。”余幽兰的声音在卢月背后响起。 卢月顺着那大蜻蜓的线果然看到了余府丫鬟,顿时这才知道余幽兰为何说这样的话,因为这个大蜻蜓是人家的纸鸢。 只见她身边站着几个女子,卢月随意一瞥,发现有几个熟面孔,也有不认识的,看着年龄小小的,头上扎着两个抓髻,应该都是些余家小辈。 她们微微向卢月行礼,卢月眼神瞅着余幽兰,轻嗯了一声。 卢月并不想跟她们搅合在一起,顿时拉着秦子轩的手想去那边放纸鸢。 谁知道那余幽兰根本就找茬,不放过卢月,“秦王妃请慢!刚刚秦王妃还说跟我比一比纸鸢呢?这怎么转眼就要走了呢?”余幽兰挑着眼皮看着卢月的背影道。 “小王爷,你说莫不是你的姨娘怕了?”余幽兰自然早就是看到了秦子轩,眼神异样,这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秦沐枫啊。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卢月还有点儿本事,居然能把秦府的心肝宝贝儿带出来游玩。 秦子轩平日本是个乖孩子,就算别人主动挑事,他也从来置之不理,只是今日这女人语气竟让他觉得如此如此的可恶。 顿时,秦子轩回头,眼神黑亮,一脸认真道:“只是比纸鸢而已,我姨娘有何可怕的?” 卢月闻言顿时勾了勾嘴角,轩儿真是个好孩子,抬眼看向余幽兰道:“既然余姑娘有雅兴,那我们就来玩一玩吧。” 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绿儿拿出她们的纸鸢,“啧~好漂亮的纸鸢~” “居然是蝴蝶的,我都没见过还有人做蝴蝶的式样~” 绿儿纸鸢拿出来的片刻,不少小姐丫鬟小声偷偷地议论了起来,余幽兰顿时脸色微沉,瞥了一眼,顿时周围一圈噤声。 “轩儿,你来帮姨娘来放,怎么样?”卢月眼神烁烁,盯着秦子轩。 其实秦子轩刚才面对外人特别严肃正经的一小孩,看着卢月温柔的眼神,顿时一时间都感觉自己手心微微出了汗,“姨娘,我....” 卢月眨了眨眼,贴近秦子轩的耳朵,“没事,有姨娘呢。” 第四十八章 赛纸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两人拉过纸鸢的线轴,言柏负责站在远处高高举着纸鸢,卢月看着秦子轩一笑,“一、二” “三,跑!” 两人同时在草地上飞快地跑了起来,“呵呵”远处中传来两人欢快的笑声,言柏闻言脸上的棱角变得柔和了下来,瞄准时机,急忙松开了手。 那大蝴蝶“嗖”地一下就飞上了高空,放纸鸢就是讲究平稳,不能心太急,不然线扯得太急,纸鸢反而掉下来了。反之线也不放太松,不然这纸鸢就飞不高了。 卢月一边扯着线,一边给秦子轩灌输着些道理,要知道这放纸鸢可是空气动力学原理,这岂是这些古人能够懂的。 不过那边余府的丫鬟一见卢月的纸鸢飞了起来,顿时又开始扯起线来,这动作一看就像个生手。 但是卢月没有管,目光收回,便一心一意地开始教秦子轩放纸鸢,“你看,你要放在这个位置扯线,这样就好了。”卢月握着秦子轩的手示意。 “对对对!你这样,轩儿真棒!”卢月说着低头在秦子轩额头上亲了一口。 秦子轩只感觉额头一热,顿时一呆,良久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染红了脸蛋。 卢月见了笑得更开心,轩儿这孩子真不经逗,不知道谁传出去了消息,没一会儿这空地上围了一圈人,都在两人比放纸鸢。 “快点!再快点!”不知道是谁带着周围人胆子纷纷大了起来,站成两队,纷纷为两队呐喊助威。 “哇!快点,你看那大蝴蝶快超过大蜻蜓了!” 卢月和秦子轩两人都扯线很稳,一点骄气都没有,因此这大蝴蝶越飞越高。 余幽兰脸色微沉,余府那边的丫鬟一见主子这样,再看卢月风筝,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扯线,纸鸢被拽得身形不稳,往下滑了一截,“废物!”余幽兰黑脸小声骂了一句,直接拿过线轴,自己亲自上阵。 几个翻转的动作,便轻松改变了大蜻蜓下落的轨迹,逐渐开始向上飞。余幽兰得意地看了卢月一眼,哼,以为她就这点水平吗?她为了从小玩纸鸢就玩得是众人间的佼佼者。 卢月瞅着了一眼,啧,有点意思。顿时上空中出现了特别让众人惊叹连连的一幕,两只纸鸢,你追我赶,手中线轴上的线扯得越来越少,那两只纸鸢飞得越来越高。 众人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喊得越来越疯狂,高呼震耳。 “飞高点,大蝴蝶!再飞高点!” “大蜻蜓,快点飞~” “呀!追上了!” “哇!天哪,大蝴蝶好厉害!居然绕过去了!” “姨娘~”秦子轩担心地喊了一声,因为他看见卢月的手微微有抖动,卢月低头快速瞅了一眼秦子轩,“我没事。”旁边的绿儿连忙拿出帕子擦卢月额头的汗珠。 “噗”不好,卢月当下心中一惊,线轴上的线扯完了,现在只能真正拼实力了。 “小姐~”余幽兰用力扯线的手掌微红,丫鬟颇为担心地叫了一声,“闭嘴!”余幽兰冷冷道,结果她这心思一分,手上力气一大,蜻蜓的线扯得歪了。 顿时整个纸鸢一路直下,余幽兰顿时黑脸,急忙补救,谁知东边有林,线遇风而飘,枝头一挂,整个局势顿时全变,卢月大获全胜。 余幽兰脸色全变,扔下线轴,朝卢月走了过来,懂眼色的下人连忙驱散人群。 “秦王妃不但技法高,连这好运气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余幽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呵呵,余小姐缪赞!”卢月露齿一笑。 余幽兰心中一阵气闷,却不想再跟这人多费口舌,朝着卢月微微一礼,带着丫鬟小厮扬长而去。 卢月一阵讶然,她还以为这余幽兰又要咬着她不放似的,她背后就传来两个小声嘀咕的声音。 “哼,你看她输了个纸鸢还那么趾高气扬的,不就是马上要嫁入高门了呗。” “嗬,人家心可高着呢,岂是愿意入一般的高门。” 卢月回头瞧了那两个说话的人一眼,啧~这不就是余幽兰后头跟的几个小辈吗? 两人瞧见卢月的目光顿时一惊,低垂着头匆忙离去。 卢月眨着巴着眼睛,这古代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看来这余大小姐今儿是没有心思找她不痛快。 马车上,卢月抓着秦子轩的手左右看了看,见他手心有微红的痕迹,连忙吩咐绿儿拿出膏药,轻轻涂抹在秦子轩手心。 她边涂边抬眼看秦子轩:“轩儿,手疼吗?”说罢,她拿起轩儿的手吹了吹。 秦子轩眨巴着眼睛,嘴角弯弯,摇了摇头,“姨娘,不疼的。” “今日玩得开心吗?”卢月笑眯眯地把手帕绕在了秦子轩的手心上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嗯嗯~”秦子轩猛点头,眼珠黑亮如粹了光的宝石,闪闪发光。 马车到了秦府,卢月一下马车就看到了门口赵清流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卢月顿时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赵清流笑微微一礼:“王妃姐姐,老夫人请你去大厅。” 卢月瞥了一眼赵清流没理,往里面走了进去。 赵清流一见秦子轩,顿时一脸担忧的表情,“轩儿,你干什么去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说着就要去拉秦子轩的手,秦子轩手微微一缩,对赵清流见礼“姨母,轩儿没事。” 秦子轩一见赵清流这样说话,顿时心头一沉,祖母这次恐怕生气了,不行...... 他说罢便抬脚追上卢月的脚步,“轩儿,轩儿!”赵清流连叫了好几声,秦子轩都没有回头,赵清流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凝固,轩儿也开始围着那个女人转了吗? 卢月刚一走进大厅,就见秦老夫人正坐在上座,季莲婆婆正在秦老夫人的背后。 “跪下!”秦老夫人阴冷着脸,对堂中的卢月道。卢月眼神闪烁,“母亲,只是不知道妾身做错了什么?”她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她眼神无辜地看着秦老夫人。 “嗬,你不知道?”秦老夫人生气地拍桌,“你怎可私自带着轩儿出去?要是轩儿有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卢月乖乖地抬起头,连忙认错:“母亲我知错了,我只是看轩儿每日读书都那么辛苦,这才想带他出去玩一玩的。” “祖母~”秦子轩后脚进门连忙跪了下来,给秦老夫人请安,“祖母,是轩儿一时眼热,所以姨娘才会....” 秦子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老夫人打断:“轩儿!”秦老夫人话语间很是威严,秦子轩顿时焉焉地闭嘴跪了下来。 “你可知道近日你们学堂有不少的学童都告了病,现在正是春季万花开放的季节,也是这风寒的高发时期,轩儿你怎么如此不看重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出万一,你让祖母如何活。”秦老夫人面色沉重道,这些话如滚烫的热水灌进了秦子轩和卢月的心里。 “祖母,孙儿知错了!”秦子轩低头道。 “来人!言柏身为小王爷的侍卫,不知道规劝主子,反而一味的纵容。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若有下次,直接赶出府去,我们秦府不留这样的奴才。”秦老夫人沉声道。 “祖母!不关言柏的事!求祖母开恩!”秦子轩一听秦老夫人要惩处言柏,赶紧求情。 言柏乖乖地跪在地上,沉声道:“小人愿意领罚。” “母...”卢月刚想求情,秦老夫一个眼神过来,卢月顿时识趣闭嘴。 这下死定了,这秦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身为王妃,一不在家伺候婆婆,整日外出,可有半点女子的贤良淑德,来人,把王妃关到我们秦府的祠堂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 “王爷驾到!”小六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秦沐枫走了进来,他眼神快速扫过地上跪着的卢月和眼睛红红的秦子轩,“母亲,这是何故?” “哼,你瞧瞧你的好王妃做了什么事情?”秦老夫人黑脸,撇过脸不想与秦沐枫说话。 赵清流顿时上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秦沐枫,眼神微闪,“母亲,何故发这么大的火,他们这只是出去游玩一次....” 卢月心中揣摩,看来这次秦老夫人却是很生气,连秦沐枫的面子都不给,卢月抬起头,瞧见秦沐枫给自己的使眼色,顿时心中一亮,连忙道:“母亲,我知错了。” 这次赵清流嘴角勾起,“老夫人,王妃姐姐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做了这样的错事,还请老夫人宽宥。” 卢月瞅着赵清流故作好人的模样,偏头置之不理,什么糊涂,你全家才糊涂。 秦老夫人抬头看着秦子轩低头可怜的小模样,顿时心中气消了一大半,朝着季莲妈妈伸手,季莲妈妈连忙扶着秦老夫人站了起来,摆摆手,“行了,你们自己看吧,我老婆子不管了!” 说着秦老夫人就离开了,堂中只留下这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父亲!言柏他...”秦子轩看着秦沐枫委屈巴巴,秦沐枫扫了一眼,并不回答,母亲这样生气,不惩处一下言柏怎么消气。 他低头看了看言柏,眼神温和说道:“回去背书,等会儿检查!” 秦子轩又瞅了卢月一眼,见卢月低着头,便只好起身行礼:“是,父亲!”秦子轩便离去了。 秦沐枫盯着卢月看了一会,便对着赵清流道:“清儿你先回去,我跟王妃说点话。” 赵清流脸色微僵,又瞅了卢月一眼,便恭声离开了。 卢月摸了摸膝盖,想着怎么样说点好话,好让秦沐枫让自己起来。 秦沐枫转到卢月面前,冷眸暼着卢月道:“母亲昨日刚嘱咐全府不要带轩儿出门,你今日就闯祸了,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第四十九章 那人醒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撇过脸不想理秦沐枫,她带轩儿放纸鸢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再说她怎么知道近日这风寒传染得这样严重? 秦沐枫见卢月不理,又道:“你知不知最近患病的孩童格外多,要是轩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不饶你。” 卢月刚想理论,突然看见窗外的花架旁闪过一片白衣,顿时心里明白,这个赵清流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脸上顿时染上了笑意,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站起来,上来挽住秦沐枫的胳膊,“是,相公教训得对,多谢相公刚才在母亲那里为我说话。” 卢月故意跟秦沐枫举止亲密,又是给秦沐枫抚平衣领,又是挽着秦沐枫的胳膊不放。 卢月眉毛微挑,赵清流呀赵清流,让你告我的黑状,看我不气死你。 秦沐枫冷脸,眉毛微皱着,这个卢月又搞什么鬼?他推开卢月胳膊,转身离去, 赵清流从一旁花架后面走出来,眼神复杂,望着里面喃喃道:“王爷还真是宠姐姐呢~”呵呵,次次这卢月做错了什么事情,这姐夫回回就能帮衬着,只是...这要是犯了什么大事,还不知道姐夫能不能再护着。 赵清流沉思片刻,扶着丫鬟的手回了院子。 她刚进院子迎面就撞上一个灰衣服老妈子,“你慌慌忙忙什么?”那老妈子一见赵清流顿时眼神闪躲,手不自觉得往背后藏,“二小姐,没什么的。” 赵清流一个眼神,顿时立马有人上前,一把扯住那老婆子手抢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两银子。 赵清流顿时眼睛瞪大,“你偷偷摸摸拿着银子做什么?” 那老婆子一看事情大了,顿时吓得连忙跪下来求饶,“二小姐饶命,是那病了的丫头,吃了药没好,顿时又央求奴婢再拿钱出去买点药。” 赵清流眼神惊异道:“不就是一个风寒吗?怎么可能吃了三服药还没好?” 赵清流一看那老婆子支支吾吾的样子,顿时道:“不知道怎么的,那丫头还有点儿发热...” 赵清流挥手,一脸不高兴道:“晦气,移到小院去,请个大夫吧。”说罢她便示意老婆子可以离开了。 赵清流慢悠悠地走着,生病?最近好像轩儿学堂已经有不少人都得了这个风寒,要是轩儿这个时候.... 那秦老夫人岂不是会活刮了卢月,她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闪过某种算计。 —— 九华寺后院 朱神医回头见小和尚挥着袖子擦汗,脚下还放着扁担和两个水桶。 “那位施主醒了?”小和尚问道。 朱神医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和尚开心道:“那太好了!那位女施主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朱神医转过去翻了个白眼,呵呵,那臭丫头头这都多少天也不见半个影子。 “她会开心个什么?都不见半个人影?”朱神医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人是女施主救回来的,如今人好了女施主当然会开心。”小和尚说道。 咦?朱神医这才反应过来,“那人是那个丫头救的?”小和尚嗯嗯地点头,担着水走了。 朱神医略有些深思,这个卢家的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不一般,会空手救老婆子,还敢救这种亡命之徒? 这个丫头还真不蠢,身上还有一点卢老爷当年有胆有识、能谋善断的气性,嗯~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点了点头。 第三日,卢月开始扳着指头数,她已经整整被关在秦府三日了,距离李虎解毒已经第四日了,也不知道李虎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哎!”卢月深深地叹了口气,绿儿马上上前道:“不行!小姐,王爷说过你最近不能出门的。” “绿儿,你家小姐再待在府里会无聊死的。”卢月撑着下巴道。 卢月眼珠子一转,示意绿儿上前,她在绿儿耳边一阵嘀咕。 绿儿眼睛瞬间闪亮:“小姐,真的吗?” 卢月神情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卢月坐上了去九华寺的马车。 九华寺后院厢房内,卢月远远地就听见厢房内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难道他醒了?顿时卢月加快了速度,谁知她刚抬脚,小和尚立马就走了出来,“李施主说有人来了,原来是姑娘啊。”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说得这个李施主是她救的这个人?她和小和尚点头示意,抬脚进了屋子,就见那人仰躺在床榻上,眼神看向门口。 见到了卢月之后,眼神慢慢变得了,变得深沉,就如一汪深潭池水变得深邃,不见一点光华。 只见那人不是再那么的无动于衷,而是微微抬起了身子,朝卢月点了点头,“你....” “姑娘小人名叫李虎。”床上的人看着卢月微微一礼,眼白分明,脸上神情坦然。 “你身体好点了吗?”卢月杏眸看向李虎道。 李虎点了点头,但是卢月却看得出来,这人是清醒了过来,但是这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便张口安慰道:“你先不着急,这里我会按时送药材上来,你安心养伤吧。” 李虎眼神微微地柔和了下来,挣扎着坐直身子,双手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情。” “艾,你这蛊毒一取,你这人变了,还知道感谢我的救命之情了。”卢月语气调笑。 饶是李虎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一想到之前所做的事情,脸上莫名染上一抹红。 “哈哈....”卢月看着之前还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却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垂头丧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罢,卢月脸色一变,“敢问那些身着士兵的人为何杀你?” 李虎目光深沉抬头看了卢月一眼,虽然这女子救了他,但是却不知这女子的身份究竟如何?是哪一方的势力,这要是贸然告诉,唯恐再惹来杀身之祸。 李虎眼珠子一转,便低下头道:“小人本是李家屯的一家庄户,几个月前他们抓住小人要让小人帮忙送一批货物,小人若是不答应,他们就要杀了小人全家,所以小人只好听他们的,可是运送到半路却出现了意外,货物丢失了,他们怀疑是我们几个车夫拿的,这才要不停地追杀我们。” 卢月听完,目光闪烁,“那你知道那些货物是什么吗?”李虎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个小人无法接近,并不知道是什么。” “那那些人是什么?你知道吗?”卢月又问道。 李虎摇了摇头,“他们平时都是叫假名,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好!那你先在这里好好的养伤,有什么事情可让小和尚给我传信。”卢月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厢房。 天府城,洺香楼天字号包间 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坐在一起品茶,秦沐枫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道:“你不会是闲得没事干,找我出来喝茶的吧?” 顾长恒嗤笑了一声,“啧~哪能啊?我能给你说……”顾长恒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那一日跟你说完,我就想到要去查一查三皇子的手底的账,没想到真被我找到了……” 秦沐枫眼神一冷,“什么?” 顾长恒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在茶水中沾了沾,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 秦沐枫连忙抬起头看,就见那水印一晃而过,但是秦沐枫却看清楚了“地下烟馆”四个字。 饶是镇定如斯的秦沐枫也眼中惊讶,中指点着那水印看着顾长恒,顾长恒格外慎重地地点了点头。 “在哪里?”秦沐枫点着桌上的茶水印子。 说到此处,顾长恒无奈地摊了摊手,“没了。” “你说什么?!” 顾长恒一看秦沐枫一脸冰冷,眼中夹着风雪,以为自己骗着他玩呢,顿时连连摆手,“那地方探子只去了一次,应该是叫人发觉了,他们就转移了地方,那里已经被弄得干干净净了。” 秦沐枫手指原地画了个圈,“那看来,我们还要追查下去。”这可是一条大线索,说不准还真能抓到三皇子的把柄。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居然连地下烟馆都开起来了。 顾长恒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懂得,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得线索,岂能说断就断? “叩叩”包间门被敲响了。 “谁?”秦沐枫出声。 “王爷,是我。” 秦沐枫一把扯开门,那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朝两人一跪,秦沐枫看到此人更是心知肚明,示意那人上前说话。 那人在秦沐枫耳边一阵耳语,顾长恒只听到什么王妃,救人等等。 只见那人刚说完,秦沐枫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挥手让这人离开厢房。 那人刚一离开,顾长恒就眼神微妙,仔细盯着秦沐枫的脸上看,啧~这冰块脸看着跟往日不太一样了。 “你家王妃又怎么了?”顾长恒勾了勾嘴角,撑着下巴,一副看戏的模样。 秦沐枫冷冷地瞅了一眼,回道:“与你无关。” 顾长恒心想暗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对他家王妃上心了吧?这么遮遮掩掩的。 秦沐枫瞥了一眼顾长恒,并不接话。顾长恒嘴角一撇,又说起了其他事情,而秦沐枫目光却有些微沉,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两人又是一阵闲聊,说罢,顾长恒提前离开了,留下秦沐枫久久坐在桌前不动,那人又被第二次传唤。 “王妃救了人在九华寺?”秦沐枫眼神一闪,那人赶紧点头,“是的,王爷。” “知道那人是谁的人吗?”秦沐枫再问。 “这……这个奴才不知。”那人吓得连忙缩跪在地。 “那还不去查?”顿时那人快速爬了起来退出去查。 秦沐枫眼神深沉,手转动桌上的茶杯,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秦沐枫心情并不怎么好。 第五十章 轩儿生水痘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秦王府后厨房 申时,整个厨房都开始忙碌各个院子的晚膳,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门偷偷溜进来一个小丫鬟,拢着袖子,神色慌张。 “小王爷的鲫鱼羹出锅了。”那老婆子挥着大勺一吆喝,小丫鬟转头瞧着那桌案,袖子一收,桌案上平白无故出现了一只汤碗。 “出去,出去,饭还没好呢!”那小丫鬟被人推了门,而那碗却被人装进了食盒。 那门外的丫鬟瞧见,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得意。 清溪堂 “来,来,我们轩儿来尝尝这个红烧丸子。”卢月含笑道。 “谢谢姨娘!”秦子轩吃得眼睛黑亮。 绿儿拎着食盒进来,“小姐,你给小王爷要得鲫鱼羹到了。”绿儿说完直接从食盒里拿出来摆上。 卢月放下筷子,拿过绿儿手中汤勺,对轩儿眨眼,“轩儿快尝尝这鲫鱼羹,这个季节,鲫鱼最是味道鲜美。” 卢月拿起食盒中的碗,给秦子轩盛了满满一碗,“轩儿,多喝点,这个汤最是补身体。” “嗯嗯,谢谢姨娘!”秦子轩眼睛黑亮。 第二日,卢月去小院看言柏,知道言柏受伤了,秦沐枫派了别人护送秦子轩上下学。 卢月想着自己便没有什么事情,便去学堂接秦子轩。 卢月站在小窗户一看,呃~这学堂居然只有几个学童了。秦子轩出来时微微一愣,眼神立马燃起了光,“姨娘,你什么时候来得?” “我刚来~”卢月伸手摸了摸秦子轩的额头,略有担忧道“轩儿,你怎么看起来有点面色不好呀?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秦子轩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一声,道:“姨娘没事,只是可能轩儿昨夜并没有睡好。” 卢月连忙急道,“那我们赶快儿回去,让轩儿好好的睡一觉。” 秦子轩摇头,“姨娘,我真没有什么事情,你别担心。” 卢月摸了摸秦子轩懂事的脑袋,道:“姨娘相信轩儿了,轩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姨娘。” “来,我们拉钩!”卢月轻快地说着,便笑脸盈盈,伸出手指。 秦子轩嘴角弯弯的,两人手指轻快地勾在一起,他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卢月含笑,捏了捏轩儿的小手,这轩儿这孩子还真是又懂事又乖。 谁知道当夜就发生了大事,各个院子都起了灯,卢月刚开始还不知道,后来听到响动,这才派丫鬟们出去一打听。 结果得到的消息居然秦子轩病了,卢月当即披了外衣就要去秦子轩的院子。 被绿儿一把抓住,苦苦劝说道:“小姐,你不能去,听说小王爷一入夜就烧了起来,最后惊动了秦老夫人,守在小王爷。前日,我们带着小王爷出门,今日这小王爷就病了,老夫人这会儿可憋着气呢,小姐你去,可就是送上门让老夫人发落呢。” 卢月闻言顿时阵阵发愣,最终还是止住了步子,坐到了椅子上。 她沉思了片刻,事情怎么这样奇怪?早不病晚不病,他们出去玩一回,这就病了。这叫人如何能不奇怪? 学堂的孩子少了,难道是从学堂里被传染的?早知道应该给轩儿烧点陈醋,提前预防一下。 卢月在椅子上了坐了很久,她来回地想着,脑海中无不在牵挂秦子轩。 顿时她站了起来,不管绿儿的阻拦,披着衣服去了秦子轩的院子,那院子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丫鬟婆子个个来回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卢月连忙走近屋子,门就被人挡着了,卢月顿时有些不满,刚抬头想说什么,就见秦沐枫伸手抓住自己胳膊,把卢月拖到一边,“你现在别进去,母亲很生气,已经叫来了大夫,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卢月眼神微有些失神,呐呐道“轩儿,轩儿他还好吗?” 秦沐枫看着卢月,眼神略闪过心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 秦沐枫跟卢月只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卢月被绿儿劝着回了自己院子,卢月坐立不安,她知道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好,随便一个什么病就很难…… 卢月正胡思乱想,绿儿就急匆匆地进来了,“小姐,刚刚那边传来消息,说小王爷得的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是现下流行的风寒……” 绿儿带着哭腔,声音越来越低。 卢月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朱神医,朱神医医术那么好肯定可以治好轩儿的。 朱神医上次治了那人之后,就离开了九华寺,也不知道那老头去了哪里。 绿儿一见卢月站起来,立马紧张地一把抓住卢月的袖子,“小姐,你要干什么去?” 卢月扯掉绿儿的手,正色道:“轩儿已经成了这样,我要去找朱神医,绿儿你待在府中。” 卢月说罢,一把扯过架子上的披风和面纱给自己穿戴好,便朝秦府大门走去。 “小姐,不行,天这么黑,你一个人怎么可以?”绿儿一路小跑追着。 “王妃!” 卢月闻言站住,便看到一脸严肃的言柏远远地站着,“王妃要去哪里?”其实他刚才已经听了一耳朵。 “去找朱神医。” “王妃认识朱神医??”言柏闻言目光瞬间染上惊喜,卢月点头,“走,路上说罢。” 言柏不知道怎么给下人说的,等出了秦王府,卢月看到了两匹马。 言柏没有错过卢月眼中的错愕,顿时试探着道:“王妃不会…骑马?” 卢月随即摇了摇头,“好久没骑,都生疏了。”啧~居然骑马……算了,来不及了。卢月连忙摸了摸马头,“马儿,马儿,你要乖乖的,回来我就给你吃最好的饲料。” 言柏只看见卢月对着马嘀咕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心里只是觉得这个王妃有些怪怪的。 卢月憋着一股劲上了马,谁知道那马很乖,根本就没动,卢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卢月瞧着言柏很轻松地上了马,顿时有点疑惑道:“你的伤?” 言柏笑道:“多谢王妃惦记,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两人快马到了穆春堂,下了马,言柏敲门,“有人吗?”门被砰砰地敲响,等到了好久之后,里面才有人传来声音,“谁呀?”门打开了,里面露出朱青的脸。 卢月赶紧上前,“你们的师父呢?” 朱青眯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师父去了城外的庄子。”言柏一把抓住朱青的衣领把人拎到了马上。 卢月眼睛一眯,“先带他去给轩儿看病。”言柏立马策马向秦王府奔走。 四宜院,卢月踏进来时,秦沐枫刚准备推门出来,两人双目对上,“你...”秦沐枫刚欲张口,卢月见秦沐枫脸上微有一丝疲惫,她抢着道:“轩儿怎么样了?” 秦沐枫见卢月眼神关切,顿时柔了声音,“热症刚降下去,我让母亲回去歇息,你想进去看的就去看看。” 他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了言柏身旁的青衣男子身上,此人文质彬彬,谦虚有礼,秦沐枫疑惑的目光望着朱青。 朱青赶紧出列跪下,“草民给秦王爷请安。” 卢月连忙解释:“这位是朱神医的徒弟。”秦沐枫的目光微微一变,“朱一圣的徒弟?”卢月微愣,这朱神医的名字叫朱一圣?哈哈,这朱神医的名字还挺有趣的。卢月反应过后,顿时抿嘴偷乐。 卢月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就听见,“正是在下的师父。”朱青又是恭恭敬敬的一礼。 秦沐枫示意朱青起来,“那劳烦朱大夫了。”朱青虽然心里不爽秦府这种请人的态度,但是毕竟身为医者本能,顿时也就没再计较,站起来就被丫鬟引着进了里间。 卢月也想跟进去看看,却被人拉住,转头见秦沐枫盯着自己,“你认识朱神医?”卢月呆了呆了,这才察觉到这秦沐枫是问自己?顿时卢月脸上染上笑意说:“哦~朱神医跟我爹认识。” 卢月说罢不再理秦沐枫,大步进去,见屋内四个窗户闭得严严实实,丫鬟婆子静悄悄地立在四周,朱青正坐在床边给秦子轩号脉。 卢月一见他眉头微皱,神情严肃,顿时内心就有些焦急,轩儿这孩子一直都那么懂事乖巧,可千万不要.... 卢月想到此处眼眶忍不住微红,捻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秦沐枫看到这一幕内心微微触动,轩儿平日就很喜欢卢月,看来这也是有原因的。 他上前拍了拍卢月的肩膀,“没事,别担心。” 两人双目相视,微微凝神一触,卢月瞥开眼睛见朱青已经松开了轩儿的胳膊,上前检查轩儿的眼睛,检查完之后才站了起来,目光有些深沉,秦沐枫一见立马让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出去,“轩儿怎么样?”卢月一脸担忧地紧盯这朱青。 朱青沉思了片刻道:“回王妃的话,小王爷的症状和天府城不少孩童的病状是一样的,当日有人抱孩子来看,小人观他们的症状发现这些孩子都是初期高热不退,之后就是孩子陷入了昏迷,恐怕是…水痘之祸呀!” “你说什么?!”秦沐枫眼神威严了起来,王爷的威视逼得朱青不得不低下头,卢月立即道:“不可能!天府城根本没有消息说...” 朱青摇了摇头,“两日前九门提督李大人家的幼儿已经全身出了水痘,全府上上下下封锁了消息,若此消息传出,恐引起天府城百姓恐慌。” 秦沐枫和卢月两人神情惊变,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 朱青一见顿时道:“王爷和王妃不要太过忧心,两日前,师父一接到我的信,立马回来翻遍了医术,之后便去城外找医治之法。” 第五十一章 贴身照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水痘?”卢月呐呐地重复了一遍,低头垂坐到了椅子上,秦沐枫走至秦子轩床头,刚想伸手摸秦子轩的手,被朱青拦住,“王爷,不可!这种病症传染性极强,从现在开始王爷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轩儿,轩儿!”卢月顿时想去看秦子轩,却被秦沐枫一把拦住,“冷静,我们先出去说。” 秦沐枫朝着朱青点了点头,拉着卢月出了门,“绿儿,带你家王妃回去歇着。” 卢月被冷风一吹,这才冷静下来,转眼看到秦沐枫的眼神里的痛苦,顿时这才乖乖跟着绿儿离开了院子。 秦沐枫等到卢月一离开,顿时下令封锁了四宜院,“小六子,你去传令下去,谁要是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就家法伺候。” “是!奴才遵命。” 赵清流的院子,丫鬟刚一进门,赵清流一把抓住,“怎么样?打听到了,轩儿到底怎么样了?” 那丫鬟颇有些胆战心惊道:“二小姐,他们说小王爷...小王爷得了水..痘。” “你说什么?”赵清流一脸不敢置信道。 “不是说是风寒,怎么一会儿又成..水痘了?” 那丫鬟吓得都快哭了,抖了抖身子,“是真的,二小姐,那小王爷的院子被王爷下令封锁了。” 赵清流身子一抖,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出去!”她厉声道,那丫鬟吓得赶紧跑了出去。赵清流腿一软坐倒了地上,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赵清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微变,站了起来,打开门叫来了自己的丫鬟梅儿。 她低声吩咐梅儿,“快去把那个小丫头弄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梅儿连忙低头答应。 第二日,卢月忍着头晕目眩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夜她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她一醒来就急忙披了衣服,就急忙去了秦子轩的四宜院。 秦沐枫已经上朝去了,整个院子都是一股子药味,丫鬟和婆子都蒙着面纱,在院子里架着炉子煮药,有的丫鬟还在院子的各角烧着难闻的草药,整个院子烟气袅袅,药味弥漫。 卢月扯过丫鬟手中的面纱带上,直接要推门进去,“王妃娘娘,王爷说...”一个蒙面纱的丫鬟端着一盆水过来,见卢月的动作立马劝阻。 卢月这才仔细一看,居然是秀儿这个丫头,卢月直接摆手“无碍,便推开门入内。”她知道水痘这种病,通过唾液或者直接接触而传染,小心他们贴身之物就好。 卢月掀开帐子就看见秦子轩烧得满脸通红,她心中就跟针扎一样,都怪她,要不是她带轩儿出去,轩儿是不是就不会惹上什么水痘了。 卢月心里又后悔又自责,昨晚绿儿带着王府的侍卫去城外找 她拿出手帕放在清水洗了洗,仔细帮秦子轩擦干净眼睛、鼻子、嘴巴等等,秦子轩只感觉自己额头一脸,眼皮微微一松,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卢月正在无比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 秦子轩动动干裂的嘴唇,“姨...娘”卢月一看轩儿醒了,顿时一把激动地握住轩儿的手,“轩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姨..娘,别哭,轩儿没事。”秦子轩语气微弱,白着一张脸。 卢月一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姨娘不哭,轩儿要好好的。” 秦子轩嘴角微微一动,眼睛一闭,脸瞥了过去,“轩儿!”卢月赶紧上前趴在秦子轩身上听了听,等听到咚咚的心跳声,卢月这才放下了心坐起来抹掉眼泪。 —— “小姐,这些够了吧?”丫鬟使劲把药水洒在了赵清流的衣裙上,“嗯!别撒了,一股子难闻的味儿。”赵清流连忙堵住鼻子。 “小姐不行,朱大夫说了这药可以预防水痘..”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清流只好捂着鼻子,皱着脸忍着,等到了丫鬟弄好了,这才去秦子轩的院子,“我的轩儿真是命苦,姐姐!都怪清儿没有照顾好轩儿。”赵清流趴在门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皱着眉眼,用帕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好似就怕吸入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二小姐,你别这样,你要哭坏了身体,这可怎么办?”旁边的梅儿一边苦苦地劝着,一边一双眼睛滴流转看周围丫鬟婆子的表情。 卢月正在帮秦子轩擦拭身体,一听这哭声,顿时她扔下了手中的帕子,赵清流又是做什么妖,这是轩儿还没怎么样呢?这就哭得像哭丧一样。 卢月一把打开门,赵清流神色慌忙,连忙用帕子掩住口鼻,卢月心里嗤笑一声,既然这么怕又何必要装样子在这里哭? “原来是二小姐来看轩儿了呀,快进来。”卢月杏眸一瞥,顿时眼下有了注意,卢月说着给赵清流让出路。 “你怎么在这里?王爷不是说闲杂人等不能进四宜院吗?”赵清流眼神惊讶,瞅了屋子一眼,但脚连半步都未移动。 “我当然是来照顾轩儿,想必二小姐也是来照顾轩儿的吧。”卢月挑眉道。 “唔唔,我的轩儿真是好命苦~”赵清流点头又在门口哭了起来,卢月顿时心中无语,这人还真是虚伪,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不进来照顾轩儿,还要在这儿借哭博一个好的名声。 “来人,这二小姐怕是想来照顾轩儿,这会儿像是走不动了,你们两个人来扶一下。”卢月杏眸一眯,指了旁边两个老婆子。 赵清流猛然一听,当即面上慌了神,慌忙捂着帕子唉唉地叫了起来,“哎呦,我的肚子好疼~”说着,身子不由地要倒下来。 那旁边的梅儿连忙拦住两个老婆子,扶住赵清流,“小姐,你怎么样了啊?” “我肚子好疼~哎呦~”赵清流捂着肚子叫唤个不停。 卢月嗤笑了一声,瞅着无趣,便转头进了屋子。 赵清流见卢月不理她进去,顿时眼中眼泪收了收,哭了没一会儿,见没人在理会自己,便无趣地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 四宜院 秦沐枫下朝回来,心里忧虑秦子轩,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到四宜院,见几个丫鬟婆子都在院子里守着,他心中疑惑,推开门。 只见床榻上秦子轩安安稳稳地睡着,脸蛋没有了之前的潮红。 床榻的另一角趴着卢月,秦沐枫放缓步子,轻轻地走了过去,只见卢月一脸疲惫,发髻微乱,脸颊上还粘着几缕发丝,她眉头微微地蹙着,仿佛梦中被什么烦心的事情扰着。 秦沐枫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就微微软了一块,以前他一直觉得卢家的女儿刁蛮任性,不适合做秦王府的当家主母,也不配做轩儿的母亲。 可没想到这偌大的王府,竟然只有这个他曾经不看在眼里的女人,在轩儿生病时一心一意地守护在轩儿的身边,这卢月居然这样喜爱轩儿。 他上前瞧着卢月,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卢月嘴角处的几缕发丝,犹豫几次,终是伸手拨到一边。 秦沐枫眼神柔软,目光泛着亮光,望着卢月,仿佛要把这个女人一直记到心中去。 “唔~”卢月动了动,她怕轩儿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没有睡得很熟。卢月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这才看到秦沐枫站在自己旁边,顿时卢月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臂。 两人一阵沉默,秦沐枫想上前摸摸秦子轩的额头,卢月抢在前头开口道:“烧稍微退了下去。” 秦沐枫收回自己的手,“哦,你要是好困的话就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轩儿这里我守着。” 卢月摇了摇头,“我回去还是睡不安稳,还不如在这儿守着。” 秦沐枫点点头,不再说话,反而坐在了房间的另一把椅子上。 没一会,四宜院就传来不小的动静,两人站了起来,就见老夫人一把推开门进来,原来是秦老夫人想过来看孙子,没想到他们拦着不让,老夫人当即就起了疑闯了进来。 “轩儿!”秦老夫人一看到床上的轩儿,顿时内心悲痛愈加,再看到秦沐枫更是一脸怒容,刚想发作就见门一推,进来一位穿着蓝袍子的老者,翘着八字胡。 朱神医后面跟着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眼神一转恰好对上了卢月的眼睛,微微一怔,这丫头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这秦王爷不喜这丫头么?嗬,又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必要这样费心费力? 朱神医一脸正经道:“你们快出去,别影响病患。” 季莲妈妈贴着老夫人一阵耳语,秦老夫人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多谢朱神医了。” 秦老夫人一走,这人都全走了,卢月却上前看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轩儿,看着毫无生气的轩儿,卢月心中微痛,刚忍不住想伸手碰轩儿,却被朱神医一把拦住,“嗬,你这丫头还真不怕传染,快出去吧。” 卢月看着朱神医一脸真诚地请求:“朱神医,你一定要治好轩儿。”朱神医看卢月眼神似有悲痛,心里啧啧出奇,世人都道这秦王妃在秦府不受宠,没想到这秦府的小王爷和卢月感情这么深,这丫头心地还挺善良的。 朱神医便不再逗卢月,直接点头答应。 几个人都在前厅焦急地等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神医对着在座的几位道:“确实是水痘没错,这水痘传染性很强,你们府里有人患水痘吗?” 第五十二章 窥得真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对着小六子一阵耳语,小六子连忙去查,没一会儿回来报说没有人。 朱神医沉默良久,秦老夫人目露不解,问道:“朱神医,请问你这是何故?” 朱神医看了卢月一眼,摸着胡子道:“你们府中没有人患水痘,那小王爷从何而得的水痘?” 这句话问得众人一阵发愣,“朱神医这话是说我们府中有人传染的?”秦老夫人顿时眼神微惊。 谁知道朱神医却摆了摆手,“罢了,我已经在城外找到了医治水痘的草药,你们按时给小王爷外服和内用就好,等小王爷安全度过今夜便可安然无恙。” 朱神医说完就向秦老夫人和秦王爷行礼,“老夫还有其他孩童需要救治,便退下了。” 秦老夫人眼神感谢,连忙让季莲妈妈奉上千两黄金,朱神医毫不客气地让自己的徒弟朱青收着,两人便离开了。 两人一走,秦老夫人目光瞬间变了,转头看向卢月道:“若不是你枉顾我的嘱咐执意带轩儿出门,轩儿怎么可能染上这水痘?从此以后不许你这个女人再靠近轩儿!” 卢月张嘴欲辩解,可一想到轩儿满脸虚弱的模样,就再也来不了口,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秦沐枫看着卢月这样子,忍不住道:“母亲这是意外,轩儿还小……” 秦老夫人闻言,不满道:“枫儿,母亲总想你是一家之主,你的王妃需要你来管教,可你都做了什么?” 秦沐枫闻言脸色微僵,“母亲,他们就出去了一次,这况且轩儿每日还....” “不要说了!”秦老夫人厉声道 。 “你是轩儿的父亲,怎么能不多为轩儿操点心,枫儿是王爷,这家里的大事小事你都要上心,不要想着丢给我这个老婆子。”秦老夫人语气很沉痛。 秦沐枫被老夫人的教训得整个人垂得低低的,半点话都不敢说了。 良久秦沐枫这才拱手行礼:“母亲说的极是,儿子日后记下了。” 秦老夫人一看秦沐枫这样心里就来气,每次都嘴上说说得好好的,实际上心里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下心上。 秦老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我知你这孩子面冷心软,但是你现在掌家,要为我们秦府多操点心。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老夫人把话往这个一放,就扶着季莲妈妈的手离开。 大厅内剩下秦沐枫和卢月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沐枫还是如往常一般冷冰冰的,卢月倒有点心虚,借着去看轩儿的借口溜了出去,不再面对那个大冰块。 秦沐枫其实都明白母亲的意思,母亲就是觉得自己前几次都没有惩卢月,还护着她。 秦沐枫出了屋子,一边想事情一边顺着秦王府中的小路走,小六子刚想跟上来,却被秦沐枫斥退了。 他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地走一会儿,他心里想着事情,也就没有发现自己走得路越来越偏僻。等到秦沐枫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这条小路上安安静静,连一个丫鬟小厮的人影都不见。 秦沐枫刚想着他怎么来的,突然发现一个丫鬟的背影一闪而过,刚要喊那丫鬟,却发现人已经人不见,再追过去,发现那丫鬟神色慌张,怀里裹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秦沐枫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怪不得母亲说自己,却是你看着王府的奴才都敢... 那丫鬟怀里抱着东西,一直小跑到荷花池,左右看见没人了,这才拿出怀里的布包,慌忙随手装了几块石头,“咚”的一声扔进了荷花池。 那丫鬟趴在荷花池旁边见那布包没有飘上来,顿时赶紧提着裙子离开了。 秦沐枫看到这一幕,手中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旁边飞了出来,“捞上来!” “是!王爷。”那人领命快速下水一阵摸索,拿上来一个布包,秦沐枫示意打开,结果那布包里却是一只碗,一只普普通通的汤碗。 秦沐枫摆手让人离去,自己却拿着那布包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喊来小六子,让小六子去查着只汤碗的来历。 四宜院 卢月正扶着秦子轩的脑袋,让绿儿帮助扶着轩儿的脑袋,卢月示意丫鬟把药端上来。 卢月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吹凉汤药,慢慢地撇开轩儿的嘴,把药喂进去。 “轩儿~快吃点,这样的你的病才能 好呀。”卢月一边给昏迷的秦子轩喂,一边用帕子擦从秦子轩嘴边流下来的药。 等到卢月喂完了,她这才放下碗,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绿儿见状连忙上来给卢月捏起肩膀来。 绿儿看着卢月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小姐,要不奴婢守着,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卢月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秦子轩摇了摇头,“不了,轩儿不醒,我这心里着实难安。”卢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果然等了半夜,卢月被秦子轩的哭闹声吵醒,她抬起头,发现秦子轩身边围了不少的丫鬟婆子,正在给拉住秦子轩的的手脚。 卢月上前一看,原来秦子轩开始发水痘了,卢月一见当即上前轻轻拉住秦子轩的手,轻声道:“轩儿,乖乖的,千万不能挠,等明儿你这水痘一出,你这病呀,都就好了。” 不少丫鬟婆子看到这一幕,纷纷红了眼眶落了泪,这王妃可是顶顶好的,以前她们这些王府的奴才,都以为这王妃是个蠢笨的,谁也不愿意搭理,可是没有想到这王妃从来没有打骂过那个下人,更是这样对待小王爷,视小王爷为己出,简直就跟小王爷的亲生母亲一般。 书房内,小六子上前在秦沐枫耳边一阵耳语,“你说得是真的?” 小六子点头,“据那丫鬟说人已经被遣送到了城外的庄子,王爷你看要不要?” 秦沐枫摇了摇头,“人暂时先派人盯着,去穆春堂的买点药,别让人死了。” “是!”小六子林明而去。 可是...秦沐枫手紧紧握成拳,目光变得幽远,眼神如冰般冷得让人心发慌,这清流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胆子竟这样大,她怎么如此狠心,连轩儿都敢害。 四宜院,卢月正端着手中的汤汁正在喂,秦子轩脸上已经有不少的水痘长得圆鼓鼓的,薄如蝉翼,晶莹透明。 秦子轩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卢月眨着眼睛道:“轩儿,你要多吃一点,这样才会有力气。” 卢月刚说完谁知道秦子轩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卢月心中顿时一一惊,放下碗筷,去拍轩儿的背。 谁知道她的手一把被拉了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卢月的脸上,卢月被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这女人,带我孙儿出去惹上了这水痘就罢了,如今还给他灌着他根本吃不得的东西,你是想害死我的孙儿吗?”秦老夫人黑沉着脸。 卢月站了起来,张口欲说,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皮又垂了下来,她手指来回地揉搓,是她的错吧,如果她没有执意带着轩儿去放纸鸢,说不定轩儿现在根本不可能病倒。 “咳咳!”秦子轩顿时发出一阵咳嗽,秦老夫人快步上前,把秦子轩揽进怀里轻轻拍了起来。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关到秦府祠堂去。”秦老夫人说完便不再理卢月。 顿时上来两个老婆子一把抓住卢月的胳膊,卢月正想挣扎,突然眼前一黑,卢月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疲软,撑不住倒在了那些老婆子身上。 绿儿一见,面色惊慌连忙给秦老夫人跪了下来,“老夫人,我们家小姐是冤枉的,小姐也不知道.....” “闭嘴!都给我一起关进去。”卢月眼神迷离地看着老夫人,她懒得再挣扎,手被两个老婆子拽着,她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这是生病了吗? 两人被关进了秦府祠堂,绿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卢月,“小姐,你为什么不解释呀?” 卢月摇了摇头,“绿儿,这样事情也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带轩儿出门,轩儿现在说不准就不会生病了,轩儿还那么小一个孩子,我现在只想轩儿快点能够好起来。” 说罢卢月就站了起来,开始找能够出去的地方,可惜卢月找了半圈,根本就没有找到。 卢月就回到了原地,坐了下来,绿儿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总感觉鸡皮疙瘩四起,“小姐~” 绿儿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直往卢月身边缩,这个地方怪怪的,给人感觉可害怕了。 “嘿,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胆小...”卢月一脸揶揄。 两人小声地说话,说了一会儿话,绿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再抬头看卢月,发现卢月闭着眼睛倒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吓得绿儿连忙揽住卢月的身子,“小姐,小姐!”绿儿叫了声都没有反应,伸手一摸卢月的额头发现卢月的额头滚烫滚烫。 绿儿手忙脚乱地放下卢月,跑到门口打门,“有没有人在?我家小姐病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绿儿扯着嗓子叫了半天发现都没有人理,顿时又跑回卢月的身边,“小姐!” 门“砰”的一声打开,秦沐枫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卢月躺在地上,顿时神色变了,“王爷,救救我们家小姐。”绿儿眼泪汪汪道。 秦沐枫见状,眉头微皱,看了看卢月把人抱了起来,“传大夫!”说罢大步抱着人出了祠堂。 第五十三章 第一次生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绿儿见状连忙跟上,几人回了清溪堂。 卢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她院子的床上,她眨巴着眼睛,正感觉口舌干燥想唤人,动动嘴角,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哑。 这时绿儿正端一碗汤药进来,看见卢月醒了,立马放下药碗,眼泪汪汪地看着卢月,“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 卢月被这丫头逗得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笑来,绿儿看见自家小姐苍白着脸,整个人虚弱无力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心疼,小姐怎么这么善良,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照顾那小王爷。 卢月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丫头心里是这么想的,其实她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从她穿到这个身体里,可是还没有病过呢。 再说她这心里牵挂着轩儿生病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发烧。 “小姐,是王爷救我们出来,抱你回来的。”绿儿嘴角扯得都快裂开了。 卢月心里暗暗翻了白眼,秦沐枫抱她怎么了,再说她也是因为伺候他儿子病倒的,这样救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丫头怎么这么高兴? 绿儿瞪着眼睛看着卢月道:“对了,小姐你该喝药了,大夫说你太过劳累,这才生了病,所以小姐这下要好好休息,才能把身体养回来。” 卢月闻见那药味,就不想喝了,这现代还能输液吃西药,这么苦的味儿让她怎么喝,她不乐意地撇撇嘴。 “小姐,赶紧喝吧。”绿儿说着便把桌子上的药端到卢月面前,卢月一闻见那苦药味,顿时撇过脸去,“绿儿,等会我再喝。” 整个屋子忽然一阵静默。 “等什么,等会这药效就没了。”传来秦沐枫沉稳的声音,卢月诧异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药碗到了秦沐枫手里。 那人居然还端着药碗坐到了她的床边上,正冷冰冰地看着她。 卢月瞪了绿儿一眼,这丫头怎么也不提醒一下自己?绿儿忍住偷笑,连忙把卢月稍微扶起来一点,任凭卢月怎么示意,绿儿这丫头跑得比谁都快。这自作聪明的小模样,让卢月有点哭笑不得。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卢月眼神闪烁,不知道说什么,结果没想到秦沐枫却开口:“你别怪母亲,母亲也是慌了神才会这样,是厨房的婆子没有搞清楚状况,把莲子羹送错了,不关你的事情。” 卢月刚想张嘴,秦沐枫的勺子就伸了过来,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卢月闻着都想吐了。 秦沐枫看卢月那个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好受,只好安慰道:“吃了就是吐了也没有关系,你这不吃药怎么成?” 卢月眨巴着杏眸,撇撇嘴,只好喝了一口,那味道呀,苦得简直能让卢月没办法形容。 秦沐枫含笑又喂了一口,两人就这样喂一口缓一会,好歹是把这汤药喝完了。 秦沐枫看卢月那个眉头皱得恨不得夹死个苍蝇,顿时笑道:“这个轩儿都没有你这么怕喝苦药。” 一提起轩儿,卢月顿时来了精神,“轩儿怎么样?” 秦沐枫回答道:“好多了,你就安心养病吧,轩儿已经醒来过一次了。” 卢月连连点头,“那太好了,只要轩儿没事就好……” 卢月说着两人目光相对,秦沐枫盯着卢月的眸子。 这是卢月第一次觉得秦沐枫的目光没有那么冷了,他表情很温柔,双眼中带着一丝柔情,就像水和光一般缠绵悱恻,就连他平日冷硬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 卢月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不由自主砰砰砰地响了起来,卢月一时目光有点沉迷其中,他的目光就像夏夜的月光,有莹莹闪闪的光华在闪烁。 秦沐枫看着眼神迷蒙的卢月,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慢慢贴近,这个傻丫头,心里只想着轩儿怎么样,却不想自己现在都病得这样重了。 卢月望着秦沐枫,这人的鼻子怎么长得这样好看,唔~还有眼睛,她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秦沐枫居然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眼睛,眼睫毛也好长。 两人的目光对上,就像会闪光的星星,初时闪亮牢牢被吸引,慢慢地这光变得火热,这目光牢牢地黏在了一起,秦沐枫伸手揽过卢月,卢月只听见自己的心砰砰地像在打鼓一般,她脸上不自觉染上了一抹薄红。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热,秦沐枫不自觉低头轻嗅卢月脖颈处的一抹幽香,卢月忍不住一个哆嗦,手下一动,药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打碎了。 两人顿时同时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卢月鼻尖冒汗,啧~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怎么怎么能被秦沐枫这种美色吸引呢。 秦沐枫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尖,“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秦沐枫说完就站起来,掖了掖卢月的被脚,便转身离开了。 卢月摸着有些微热的脸蛋,暗暗恨自己怎么能对秦沐枫出神呢?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赵清流连忙问前来的梅儿。 更何况她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暴露的东西更多了。 卢月收起眼中的情绪,脸瞥向绿儿笑道:“绿儿,你回来了?” 绿儿在卢月看她时,就慌忙收起了眼中的异样,“是呀,小姐,小姐你在干什么?” 卢月捋了捋袖子,“我在做面,绿儿想不想尝尝?” 绿儿一脸笑意,“好呀,小姐上次给老爷做的面,绿儿都没有尝到呢。” 绿儿的话音刚落,周围不少婆子和丫鬟这露出了然的表情,纷纷低下头去干他们自己的事情,不再看卢月他们。 卢月眼中诧异去看绿儿的表情,可却看见绿儿低下头,眼神不敢跟卢月对视。 卢月心中一暖,没想到绿儿这个丫头挺聪明的,一句话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还替她找了说辞。 没一会儿,卢月就做了一碗酸汤面出来,众人眼神纷纷露出佩服的表情,不少人小声嘀咕,没想到这王妃不但心底善良,还居然会下厨做饭。 不过有的丫鬟眼里却是不屑,心里暗道:这王妃居然抢下人的活儿,这么不符合王妃身份的事情,她居然干得轻车熟路,哼,一点都没王妃娘娘的架子。 卢月刚要端走,结果看见桌案上还有一条黄瓜,顿时灵机一动,放下又拍了一个酸黄瓜,再加上些胡萝卜,这样看起来清清爽爽,应该味道还不错哦! 绿儿疑惑地看着卢月往菜里面放了一些白糖,顿时不解道:“小姐,为什么要在这里放白糖呢?” 卢月伸手弹了绿儿一下,“你这个傻丫头,菜里放了白糖,是因这样放了就会让菜吃起来清清脆脆的。” 卢月说完把盘子往前一推,“好了,绿儿你赶紧去给轩儿送去吧。” “啊,小姐,你给小王爷做的呀。”绿儿一脸惊讶。 卢月点了点头,“是,轩儿胃口不好,我做了这个,他应该能够多少吃一点。” 卢月说完就着急推着绿儿往出走,顺着动作,在绿儿耳边悄悄道:“记住这饭你一定要亲手端进去,不要经过任何的手。” 卢月说完便拍了拍绿儿的肩膀,绿儿点头离开了。 她摸着下巴看着绿儿离去的背影,之前她心里一直自责自己带轩儿出去,害轩儿生了病,却没有仔细想,现在静下来心来想了想,这轩儿的病确实生的蹊跷,也不知道这是人为还是天祸。 卢月转身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道:“那面你们想吃的话,就吃了吧。”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厨房。 ---- 四宜院 秦老夫人正坐在上首,左边坐着秦沐枫,右边坐着赵清流,轩儿正坐在下首。 赵清流正在喂轩儿喝粥,谁知道轩儿喝了几口,就嘴角微微顿住,赵清流忙道:“轩儿乖呀,再来喝一口。”秦子轩看了赵清流,这又张开了嘴。 秦老夫人眼神欣慰地看着轩儿点头,“嗯~轩儿吃得好,祖母这心里也就踏实。” 赵清流也跟着笑了起来,几人一乐,这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秦子轩嘴角也微微勾起,张口刚要再吃一口,突然反胃,“呕!”的一声,张嘴就吐了几口粥。 “轩儿!”赵清流声音里带着惊慌,她手中的勺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轩儿!”秦老夫人急得慌忙站了起来,走到轩儿的身边,拍着轩儿的肩膀,“轩儿,你怎么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旁边的丫鬟走了出去,秦沐枫眼神担忧,走过来抓着轩儿的手,看着轩儿的面色。“轩儿?” 秦子轩摇了摇头,“祖母、父亲、姨母,我没有事。” 没一会,大夫被请来了,几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大夫诊脉。 大夫摸完脉,沉声道:“秦夫人,王爷不要担忧,小王爷只是胃口不好,老夫给小王爷开几副药吃了就好了。” “那现在这孩子要吃些什么?”秦老夫人一脸担忧,总不让自己的孙儿一直饿着吧。 大夫含笑道:“老夫人不妨事,给小王爷做些爱吃容易消化的食物就可。” 大夫这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绿儿请求见小王爷的声音,秦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是碍于大夫在场,没有好发落。 秦沐枫一愣,这么晚了,卢月是有什么事情吗?便示意旁边的婆子去领人进来。 绿儿端着面一进屋,立马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你这是端得什么?”秦沐枫看着绿儿手中的东西,面露不解。 绿儿向老夫人、王爷行过礼后,道:“小姐听闻小王爷胃口不好,给小王爷亲手做了面。” 第五十四章 王爷的赏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老夫人闻言脸沉得更加厉害,撇过头不看绿儿,这女人又想做什么?还嫌没把自己的孙儿害够吗? 赵清流面色僵了僵,想插嘴说话,可瞧着老夫人面色不善,顿时识趣没有再说话,不过眉头却微微挑着,这卢月能做出什么面? 秦沐枫看着自己的母亲的脸,一时又担忧轩儿刚才吐了,再吃恐怕会身体不舒服,便刚想抬手打发绿儿下去。 “哎,这面小王爷可以吃。”那大夫开好了药方,转头看到绿儿手中端的面,便忍不住插了嘴。 秦老夫人闻言这才转回了头,眼神复杂地盯着绿儿手中的面。 秦子轩本一听是卢月做得饭,眼中泛起了一丝亮光,一双漆黑的眼珠扫来扫去。 秦沐枫一听这大夫的话,呆了呆,便让绿儿把面端上来。 众人只见那一小碗的面上有一个金黄的煎蛋,清汤面?清汤里有不少的葱花,看起来花花绿绿的,就是这一碗简简单单的面,却这人瞬间有了一种想饱食一顿的感觉。 那大夫说完背着药箱告退了。 秦子轩盯着桌子上面,呆呆地看着,秦老夫人刚想说轩儿不想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却见秦子轩慢慢地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吃了起来。 嗯~入口滑*嫩,咬一口面,面条很劲道,嚼起来很有嚼劲。秦子轩的目光瞬间就亮了起来,放下筷子,连忙喝了一口汤,这汤味道鲜嫩,不咸不淡,酸酸的,喝起来很爽口。 秦老夫人一见秦子轩吃了几大口,顿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秦沐枫虽心中疑惑,但是面上却一丝温柔一闪而过。 “这是还什么?”秦子轩看着旁边的小碟子里的菜,伸着筷子去夹。 绿儿一看连忙道:“回小王爷的话,这是我们小姐做得酸甜翡翠~” 赵清理闻言,嘴角撇动,这就是个黄瓜吗?还什么翡翠? 秦子轩夹起一块,吃进嘴里,嗯~好脆呀!秦子轩一连夹了几筷子,又吃起面来。 赵清流看着秦子轩把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老夫人眼神欣慰,再看秦沐枫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 赵清流顿时眼神变得复杂,这卢月怎么简简单单的做一碗面,这就得到秦老夫人和秦沐枫的夸赞了?自己这几日日日陪伴在秦子轩的身边,他们怎么不会看在眼里。 几人等秦子轩吃完,老夫人这才笑呵呵地拉着秦子轩的手说道:“真有那么好吃吗?看把我们轩儿给馋的?” 秦子轩闻言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他其实也不是馋,就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况且他最近口中老是没有味道。 不过这个面,卢姨娘确实做得很好吃。 秦沐枫见轩儿一脸满足的表情,顿时心中对这一碗面起了好奇,这卢月做得面,真有那么好吃? 夜已深,秦老夫人撵着秦沐枫、赵清流都出了门,她一脸慈爱地叮嘱秦子轩要好好休息,这才万分不舍地离开了秦子轩的院子。 秦沐枫把秦老夫人送了回去,赵清流一心想跟秦沐枫多呆一会儿,便也借口送老夫人,一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等到两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秦沐枫便送赵清流回去。 赵清流一路上憋着话想对秦沐枫说,“姐夫~姐夫~”赵清流叫了秦沐枫好几声,秦沐枫都没有回应,瞥头看见秦沐枫一副心思深重的样子。 “姐夫!”赵清流提高了音量,这秦沐枫这才有了反应,秦沐枫转过头来冷冷地瞧着赵清流,眼神似乎在说什么事? 赵清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感觉秦沐枫的目光冷冷的,这目光盯得赵清流心中发憷,更不敢再说什么,她摇了摇头。 秦沐枫便继续往前走,走到赵清流的院子门口,停住示意赵清流到了。 赵清流忍了又忍,道:“姐夫,走了这么久,要不要进去喝口热茶。” 秦沐枫闻言眉头微蹙,“天色已晚~”说完就朝赵清流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赵清流目光痴痴地瞧着,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听见秦沐枫的声音传来。 “小六子,明天把库房中的景中小八件送到清溪堂去。” “是是~” “还有……”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有零碎的声音传进了赵清流的耳朵里。 赵清流迈起的步子僵住,景中小八件那是大元一十四年,大元皇帝赏赐给秦沐枫父亲的,里面有玉如意、陶瓷鸣凤、山水挂件、五品香炉等等,这那个不是一等一中的极品,秦沐枫居然想着要给那个女人! 赵清流恨恨地想着:以前姐姐活着的时候,自己没有机会就罢了,可现在连这么个女人也要夺取秦沐枫的目光。 第二日,卢月刚起床正在收拾,就听见院子中传来不少动静,“绿儿!绿儿!”卢月张口叫了两声。 绿儿一脸开心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王爷派人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嗯?”卢月看着绿儿这开心的小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秦沐枫送东西? 卢月披上衣服,跟着绿儿走出了屋子,这才看到院内站了不少人,那小六子一见到卢月连忙跪了下来。 “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 卢月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小六子起来,“这些是什么?”卢月指着这些人手中端的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小六子忙一脸笑道:“王妃娘娘,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给娘娘的。” “给我的?!”卢月诧异地指着自己,这秦沐枫是搞什么鬼? 小六子一旁点头,“娘娘没事,那奴才先去忙活了。” 卢月点头,一双眼睛扫过这些珍奇异宝,啧啧~这些可都是古代的东西,件件价值千金的文物啊,这要是她能带一个回现代,那她可不就发财了。 绿儿吓得赶紧扯了扯卢月的袖子,提醒自家小姐收一收脸上的奇怪表情, 这小姐怎么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卢府虽没有王府那么气派,但是他们老爷好歹也就天府城首屈一指的富商,这家里的珍奇玩意从来没有少过。 卢月正仔细相看着,就听见小六子报:“玉如意一支!” “陶瓷鸣凤一个!” “五品香炉一个!” “……” 卢月最后仔细挨着瞅了一遍,便发现不但有这些珍奇玩意,秦沐枫居然还让人送来了好几匹布料,卢月随手翻了翻了,发现都是现在时下最流行的花色。 “哇!小姐这些布料好漂亮呀!”绿儿摸着这些料子兴高采烈道。 “小姐,奴婢给你拿去做几件春装~” “好呀,也给你做几件。”卢月手拍了拍料子,她就知道绿儿这鬼机灵的丫头喜欢这料子。 “啊,奴婢多谢小姐!”绿儿高高兴兴地抱着布料就跑。 ---- 晚膳刚端上上来,卢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正想往嘴里放,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王爷驾到!” “啪!”卢月手一哆嗦,那筷子上的肉掉在了桌子上,卢月顿时一阵肉疼,正考虑着要不要把桌子上这块肉捡起来吃掉,反正桌子也是干净的。 秦沐枫已经迈着步子走进来了,他一眼就看见卢月正一脸纠结地盯着桌面。 绿儿看王爷已经进来了,这小姐还在发呆,连忙扯了扯卢月的袖子。 卢月这才抬头看秦沐枫,一脸不乐意地站起来给秦沐枫行礼,这是秦沐枫被卢月不小心砸伤鼻子之后第一次来看卢月。 “你在看什么?”秦沐枫看着卢月一直盯着自己的鼻子看,顿时想起了自己那一晚上的狼狈,霎时看向卢月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卢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真的不管她的事情,谁让这秦沐枫先吓她来着。 秦沐枫盯着桌上的菜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自己的腹内空空饿了。 于是秦沐枫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底下的丫鬟见了连忙摆上碗碟筷子,秦沐枫夹了一块肉,尝了一口,嗯~这味道还不错,再抬眼看见卢月还在一旁站着。 秦沐枫挑了挑眉,“怎么?你不吃?” 卢月一屁股坐了下来,她不吃?她为什么不吃?这秦沐枫最近在她这里跑得太勤快了吧?况且对着这么个大冰块,卢月伤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胃,觉得自己吃了会消化不良。 两人吃完了晚膳,卢月陪着秦沐枫喝完了两杯茶,发现秦沐枫还是坐着没动,卢月忍不住咳咳了两声。 秦沐枫摸着茶杯的手一顿,“嗓子不舒服?” 卢月摇了摇头。 “咳咳” 秦沐枫一脸疑惑地看着卢月。 “病还没有好?” 卢月继续摇头。 “咳咳” “……” 绿儿听卢月咳得这么厉害,顿时站不住了,过来小声道:“小姐,你是不是又累着了?我给你再倒一杯热茶。” 卢月无语,这个笨丫头,还有秦沐枫这个大冰块,没看出自己这是在赶人吗?天色已经很晚了。 秦沐枫看着卢月脸上闷闷的表情,顿时抽了抽嘴角,这女人一大晚上吃个饭安安静静的,难道对着自己就没有什么话说上?自己好心赏赐,这个女人难道不会说声道谢的话吗? 卢月目光不停地在屋内扫来扫去,咦?玉如意?没想到绿儿已经把这摆上了。 突然,卢月看着秦沐枫的侧脸,福来心至,这厮不会是等着自己谢恩吧? 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笑意盈盈,走到秦沐枫跟前,“王爷,多谢今日的赏赐,我心中甚为喜悦,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王爷早些回去,改日我一定好好盛宴款待王爷。” 秦沐枫嘴角微微一抽,这女人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居然连他堂堂的王爷都敢往外赶? 不过,秦沐枫眼神一眯,上次轩儿吃得那面看起来就不错~于是他摸着下巴站起来道:“好!” 第五十五章 威逼利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脑中一懵,好,好什么?谁知道秦沐枫已经走出了门。 卢月呆了呆,等反应过来秦沐枫已经走远了,喂!秦沐枫这厮不会这真的以为自己要请他吃什么大餐吧?她这是客套懂不懂啊?! --- 次日,卢月想起还在寺中的李虎,心中微微一动,便让绿儿给她打掩护,自己去了九华寺。 她一进九华寺后院,就看见李虎这家伙居然在帮小和尚扫院子,看来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虎一看见卢月,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迎着卢月进了屋子,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 “看来你近日恢复得差不多。”卢月眨着一双晶莹通透的杏眸。 李虎微微一礼,“那得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情。” “好说,你既然说多谢我的救命恩情,那就来说一说这阿芙蓉吧。”卢月手指敲着桌面,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来诈一诈这人。 话音刚落,那李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等反应过来猛然一把关住门,表情严肃道:“姑娘是从那里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那里听来的,只要今天你好好的交代一番,不然...”卢月说着眼神间闪过一丝威胁。 李虎面色犹疑地看着卢月,“敢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卢月悠悠然地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你要知道,我救了你,断不然再害你,我只是想查清楚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是有这个能力的能够帮你。” 李虎神色晦暗不明,几番挣扎之后,便把事情一一道来,原来那些人让他们运送的就是这种叫阿芙蓉的东西,那些人用他们家人的性命相逼,他们迫于无奈只好运送。 “那阿芙蓉到底是什么东西?”卢月沉思片刻问出了声。 李虎眼神闪过一丝痛苦,双手忍不住抱住头,双眼微红,嘴里慢慢地濡喏道:“是……害人的东西,吸了会让人发疯的。” 卢月看着李虎眼中对这种东西的深恶痛绝和深深的恐惧,她顿时明白了。 她手指摸着茶杯,看来这东西跟跟现代的罂粟这种东西是差不多的。 “你们平时在哪里落脚?”卢月问道。 “他们在天府城中有一处地下烟馆。”李虎身体僵硬,吞了吞口水道。 李虎说道此处,不知想起了何事,突然一下就红了眼眶,眼神痛苦地直接跪了下来道:“姑娘,求你再救救我弟弟。”他知道这姑娘是个好人,他这样把一个弱女子牵扯到这件事中,心中难安,可是他弟弟现在生死未卜,这怎能让他日夜安眠?还有他的妻儿。 “你弟弟?”卢月眼神疑惑。这人还有个弟弟,怎么一直没有听他提起来过。 “是,我弟弟跟我一起都在队伍中替他们运送这阿芙蓉,我跑了出来,可惜我弟弟还没有逃出来。”那李虎说着又红了眼眶,却拼命忍住眼眶中的湿润,从小吃得苦,让他知道宁可流血,也不能流泪。 “求姑娘救我弟弟,若姑娘肯答应,小人李虎这一条命以后就是姑娘的了,愿意一生追随姑娘,为姑娘马首是瞻。”李虎说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卢月摸着下巴,仔细想自己现在已经惹上了这个麻烦,那么她现在就想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背后搞鬼。 “那如何去救?去哪里救?”卢月沉思片刻,仔细观察李虎,发现李虎这人神情悲痛,想来是他弟弟这遭遇是真的。 “我知道他们在天府城有一处窝点,我弟弟应该在那里。”李虎眼中燃起了希望,紧盯着卢月。 “好,不过现在不行,三日后酉时天黑,你在天府城北街老刘家馄饨摊子那儿等我。”卢月低声吩咐道,她还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才可以。 “是!”李虎连忙高兴道。 --- 这日,轩儿的病已痊愈,言柏还是像往常一样护送轩儿上下学。 “小姐,这大太阳的逛什么花园呀?”绿儿一边给卢月撑着伞,一边小声嘟囔。 卢月不回话,她伸手脖子看着秦府门口,每日轩儿总是这个时辰回来,现在都这个点,怎么还不见人影。 卢月正心里想着,就见秦府门口出现了言柏的身影,再定眼一瞧,怀里抱得那不就是轩儿吗? 卢月刚想上前说话,就听见了季莲妈妈的话,“哎呦,小王爷回来了呀,老夫人都等你许久了。” 顿时卢月止住了步子,远远地瞧着轩儿到了季莲妈妈的怀里,旁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打着伞。 秦子轩早就看见了卢月,眼神一直往这边瞧,可见卢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并不上前说话。 绿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小姐这么热的天出来,只是想看一看小王爷,可小姐为什么不上前跟小王爷上前说话呢? 绿儿疑惑地眼神看着卢月。 “哎呀,这天真是热死了,我们回去!”卢月头一转,就往回头走。 绿儿连忙撑着伞跟上,“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嘛~” 翠梅院 季莲妈妈把小王爷抱进来的时候,丫鬟们正在给秦老夫人打着扇子,老夫人身着紫朱宝福襦裙,乌黑的头发盘成发髻,不知道赵清流又说了什么,逗得老夫人遮着帕子哈哈大笑。 拉着赵清流的手连连夸赞,“清儿呀,你这张嘴真会逗人开心。” 秦老夫人双眼清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 “轩儿回来了?快到祖母这里,祖母给轩儿准备了好喝的梅子汤。”秦老夫人伸手叫轩儿。 “祖母~”轩儿应了一声,连忙上前,秦子轩嘴角微微弯了下。 “哟~看祖母的小轩儿怎么一副委屈的模样?”秦老夫人虽是问轩儿,眼神却看向季莲妈妈。 季莲妈妈立马上前小声一阵嘀咕,“老夫人,在路上我们遇见了王妃....” 赵清流眼神的笑意一滞,垂下头去遮住了眼中的深意。 秦老夫人闻言,眼神微愣,片刻后又恢复笑意,接过丫鬟手中梅子汤放到秦子轩的面前,笑着摸秦子轩的头道:“轩儿,赶紧喝点,消消暑~” 秦子轩一看到梅子汁,小孩子心性顿时显露,目不专心地盯在了梅子汤上,拿着汤勺喝了起来。 秦老夫人一看秦子轩的小眼神,顿时慈眉善目,就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哎呀,清儿也喝,瞧我这老婆子一高兴,就犯糊涂。清儿最近照顾我们轩儿也受累了,瞧瞧,这人都消瘦了。季莲,去,给清儿去端一碗燕窝来。”秦老夫人怜爱的眼神看着赵清流。 赵清流被老夫人这样一说,顿时嘴角的笑意再也掩不住,笑了起来,道:“老夫人快别那么说话,我是轩儿的亲姨母,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清儿应该做的,老夫人这样说话,清儿可不依~” 赵清流揽着秦老夫人的胳膊,撒起娇,“好好好!”逗得秦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 季莲妈妈端来燕窝粥,一脸笑盈盈道:“这燕窝老夫人昨儿还舍不得吃,今日就让老奴端来给二小姐吃,老夫人可真是心疼清儿小姐~” “多嘴!”秦老夫人故作不悦地瞪了季莲妈妈一眼,“好好好,奴婢多嘴!”季莲笑着连忙答应,退到了角落里。 赵清流心里极为开心,她也知道这燕窝可是好东西,价值千金,一般的富贵之家根本就吃不上这等好东西,这偌大的秦王府,也就只有秦老夫人这儿时常有几蛊,这还是秦沐枫孝顺,特别找人送来孝敬老夫人,就是那卢月也没有这个好东西。 她脸上笑意满满,连忙把东西又推到老夫人那里,嘴上连忙推辞:“这好东西,清儿怎么敢享用,老夫人您赶紧吃吧,清儿实在愧不敢当。” “嗯?”秦老夫人看着赵清流推了回来,又拉着赵清流的手,语重心长道:“清儿一直对我这老婆子照顾有加,也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唠叨,每日都在陪我这老婆子,还对轩儿这么好,清儿这份孝心、善心,我老婆子一直是记正心中的。” “嗬,再说这不过是一碗燕窝粥,清儿这有什么好推辞的,快喝了,老婆子我闻那味儿都觉得腻得慌。”秦老夫人拍着清儿的手安慰道。 赵清流看推辞不顾,便再三感谢之后,这才端起碗喝了起来,秦老夫人这才露出了一副满意的模样。 这清儿也是命苦,这清儿年纪小小,就没有爹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对沐枫和她一直都尽心尽力,而且性子还这么温顺、柔弱,看着就让人心疼。 “清儿,好吃吗?”秦老夫人慈爱地看着赵清流问道。 “啊~”赵清流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忙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赐得这蛊燕窝,是清儿生平吃过最好吃的燕窝~””赵清流含笑说罢,用帕子拭了拭自己的嘴角。 “哈哈,瞧瞧我们清儿真会逗我开心~” 秦老夫人看着赵清流这个样子,想起今日清晨季莲对自己说的事情,眉头微微一蹙,再仔细观看赵清流的表情,她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疼惜, 啧~沐枫这孩子也不会做事,虽然现在他已经当家做主了,但是这陛下赐给他父亲的东西,他怎么能说赐给那女人就赐给那女人? 罢了,罢了,秦老夫人眼神一眯,怪不得清儿今日一直好像深思不佳,秦老夫人看着赵清流的眼神一下子温柔了起来,对季莲妈妈挥手,示意季莲妈妈过来,她低声在季莲妈妈耳边说了几句。 季莲妈妈听罢,眼神惊讶地在赵清流身上看了几眼,连忙走了出去。 赵清流见了疑惑地望着秦老夫人,她怎么觉得秦老夫人刚才说得事情与她有关。 第五十六章 交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老夫人却摆手示意没有事,让赵清流继续喝。 没一会儿,季莲妈妈就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精巧的盒子走了进来,秦老夫人一脸高兴地端了过来,放在赵清流的跟前,拍拍赵清流的手,打开只见盒子中放这一对通体碧绿的镯子。 赵清流眼神一喜,只听见秦老夫人道:“这对龙凤翠玉镯子是我当年出嫁时的嫁妆,我今日就把这镯子送给清儿。” “老夫人~”赵清流一下子站了起来给秦老夫人行礼,“清儿...清儿怎么能收老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赵清流说着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清儿,来!”秦老夫人示意让赵清流过来,她拍拍她旁边的椅子,示意赵清流坐下。 秦老夫人伸手拿出镯子,眼神一片深思,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眼神眷恋,看了看,拉过赵清流的手,给赵清流毫不犹豫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老夫人!”赵清流眼神中惊喜不已,整个人爱不释手地摸着镯子,这镯子成色可真漂亮,秦老夫人能送出手的东西,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够比得上的。 “你们年轻貌美带着这镯子就是漂亮,我这糟老婆子留着有什么用?还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等好东西。”秦老夫人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季莲妈妈眼神扫在赵清流的手腕上,这老夫人可真是疼清儿小姐,连自己压箱子的东西都舍得送出来。 “想当年啊,老夫人也是带着这镯子出嫁的,那时候老夫人也跟现在清儿小姐一样花容月貌。”季莲妈妈连忙上来拍马屁。 秦老夫人略有责备了季莲妈妈一眼,“你这老婆子呀,这嘴呀...” “呵呵呵~”秦老夫人说着就笑伸出指头点了点季莲妈妈,赵清流也跟着笑了起来。 --- 第二日,卢月掀起帘子瞅了瞅这天上的大太阳,这天越来越热,瞧着天,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卢月挥着帕子又退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挥动着帕子,这才4月初,怎么这样热了。 “小姐!小姐~”绿儿端着一盆子东西高兴地跑了进来,卢月疑惑地在那盆里一瞅,“冰?”她赶紧站了起来,这才四月天怎么可能会有冰块呢? “这哪里来得?”卢月扒拉着盆中的冰块,“哇!好凉呀!” 卢月伸手抓起一块冰,握在手中,没一会儿被冰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又扔回盆中,“冰死了!” “嘿,小姐,你小心,这是去年的冰,刚才见小六子在派人收拾,奴婢便要了一盆。”绿儿把盆子放在了桌上。 卢月瞅着这冰块灵机一动,哎呀,她怎么没有想到,这冰块可以做个冰镇酸梅汤、冰粥、冰镇果汁.... 卢月越想越感觉自己很想吃,一把抓住绿儿的手,“绿儿,想不想吃好吃的?” “吃的?好呀,好呀~”绿儿连忙点头。 “那你再去要一盆冰回来。”卢月连忙推着绿儿出门,“啊?”绿儿一脸茫然地被卢月推出了门。 ----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 言柏刚把小王爷秦子轩抱上车,一回头,就瞧见卢月站在马车旁边,一时惊讶:“王妃娘娘!” 马车的帘子“哗”地被一只小手掀开,露出秦子轩的满是开心的脸,“姨娘~” 卢月点点头,示意给绿儿把手中的食盒递给言柏,“这是我刚做好的粥品和糕点,你等会去了肚子饿的话,就拿出来吃上一些。” 秦子轩眨巴着眼睛,盯着言柏手中的食盒,“多谢姨娘~” 卢月看着秦子轩微红的脸蛋,想这大太阳,马车这样闷,会把孩子热坏的,于是低声催促:“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 言柏把食盒放在了马车上,低声对秦子轩道:“小王爷,你快进去坐好,奴才要驾车了。” 秦子轩恋恋不舍地跟卢月道别。 卢月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回头照着绿儿气鼓鼓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好绿儿,我们屋子还有呢。” 说罢,揽着绿儿朝前走。 --- 学堂 云板响起,傅老先生抚着胡子,对学堂中的十几位孩童道:“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来论孝道~” 傅老先生一走出学堂,顿时这个学堂就炸开了锅的蚂蚁,吵吵嚷嚷个不停。 小胖子子豪扭动着身子挤到秦子轩身边,胖乎乎的爪子往秦子轩书上一撑,“子轩,你你怎么不出去玩呢?” 秦子轩眼神略微嫌弃地看了小胖子的手一眼,这家伙不知道偷没偷吃点心,连忙小心收起自己的书,摇了摇头,他不想出去玩,他只想... 小胖子转动着眼珠子,顺着秦子轩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食盒,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子轩,你姨娘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秦子轩面容一愣,有些扭捏道:“没...没有。”他还没有看姨娘给他带了好什么好吃的,他不想给任何人分享。 “子轩,你就让我看看嘛~”小胖子扯着秦子轩的袖子不停地撒娇,啧~子轩居然学会骗人,明明就有好吃的,都不给他吃,还是秦子轩的那位姨娘好,会给他好吃的。 秦子轩嘴角微勾,这个小胖子真是个吃货,眼看周围目光扫过来的越来越多,秦子轩一把扯得小胖子坐到了他的旁边,低声威胁道:“还想不想吃了?” 这话音刚一落,小胖子顿时呲牙乐呵呵地笑着点头,“好好,轩儿,我听你的。” 秦子轩打开自己的食盒,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罐子,还有几个小碗,秦子轩拿着勺子盛到碗中,“咦?这不就是白粥吗?” 小胖子眼神瞬间就暗淡了,这不就是很简单的白粥吗?哦,好像还有红红绿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迎面扑来的阵阵凉气,无端地拂过了小胖子焦躁的心,手搁在碗沿,发现这碗冰冰凉凉的,感觉好舒服呀。 小胖子连忙端起来了起来喝了一大口,嗯~入口冰凉,酸甜可口。小胖子这才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些香果的果肉。 卢月怕秦子轩贪凉,吃坏了肚子,这放了一点点冰块,这屋子里一热,这些冰块都化成了水,所以这冰粥喝起来刚刚好。 秦子轩喝了一口,就完全爱上了这种冰粥的味道,姨娘真的...好厉害! “咦,还有!”小胖子早就急不可耐地扯开食盒的下层,发现下层放了一碟子吃食,这东西他们见都没有见过,是各种有趣的动物造型,还有小鸡、青蛙、猴子、小熊等等。 秦子轩也一时间怔住,这姨娘做得是什么?他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发现嘴里酥软可口,特别好吃。 周围的小孩子都这甜腻的香味吸引了过来,“咦,子轩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秦子轩还没说话,就见小胖子一把揽过盘子,藏到自己怀中,“没有了,没有了!” 他一边说,一边挥动小胖手,秦子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小胖子要不要这样爱吃呀?! “秦子轩,到底是什么呀?”旁边一个小孩嚷了起来。 “是呀,秦子轩,我们也想吃。” “我拿着个跟你换!”那个小孩一把扯下衣服上的玉佩往桌子上一搁。 “我也换!” “换!” 众小孩一看,纷纷效仿这个,没一会儿,秦子轩案桌上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玉佩、漂亮的珠子、毛笔、坊间的人物小册子。 小胖子一看这个,顿时眼珠子一转,扯过秦子轩,趴在秦子轩耳边小声嘀咕,“子轩,我们换吧~” “你不想吃了?” 小胖子连忙摇头,流着哈喇子无比眼馋道:“当然想吃啊,只是我跟你说,他们今天可拿得都是好东西,咱们要是换了,可就大发了,若以后我们再想吃,子轩你可央求你姨娘再给咱们做不就可以了。” 秦子轩眨着眼睛想了想,这个注意好像还不错,于是秦子轩就点了点头。 “来来!快来换,慢了可就没有了。”小胖子开始扯着嗓子喊。 “我来!” “我要换兔子的。” “等着~”小胖子把小孩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这才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递给那个小孩。 那小孩无比高兴地一把就塞进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众人看着不觉跟着偷偷咽了口口水。 “你们在干什么?”傅老先生早就听见这边学堂的动静,他眼神严肃看着一锅粥的学堂。 小胖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其他小孩见状纷纷坐会原位,而相反秦子轩一本正经地坐着,就像整个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老先生走到两位罪魁祸首的跟前,看了食盒里一眼,“来人,这个食盒拎出去。” 顿时进来一个下人忙把食盒拎了出去 傅老先生眼神严厉地盯着秦子轩和小胖子看了两眼,沉声道:“你们两个午后留下来,抄论语前十章。” 小胖子闻言顿时丧眉搭眼,一脸不情愿地垂下了头,而全程最淡定的秦子轩看着傅老先生点了点头。 傅老先生这才转身上去继续授课,而小胖子则无比委屈巴巴地扯了扯秦子轩的袖子,“子轩~我不想抄~” “……” “子轩,我真的不想抄~”小胖子继续扯。 秦子轩低头瞅了小胖子的侧脸一眼,“先生在看了。” 小胖子顿时乖乖坐好,不敢再动,秦子轩瞧见嘴角微微勾起。 ---- 下了学堂,秦子轩和小胖子被留下来罚抄论语前十章,傅老先生自己回了屋子,瞧见桌上的食盒,这才走上去,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虽然冰早就已经化没了,但这粥还有点儿凉意,喝到嘴里清凉爽口,怪不得那些小崽子们都抢着要喝。 第五十七章 探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傅老先生又摸了摸胡子,眼神笑眯眯地拿了一个小狗模样的糕点,吃了一口。 嗯~味道还不错! 虽然傅老先生并不怎么爱吃甜食。 傅老先生摸着胡子乐呵呵地想: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不但懂诗词歌赋,还心灵手巧,这么简单的食材到了她手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这秦沐枫算是算是赚到了。 在卢月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心灵手巧的美名已经传了出去。 ----- 三日后,到了卢月与李虎约定好的日子。 因为天色已晚,卢月担心自己这么晚离府被人知道后又遭人闲话,要再惹得秦老夫人生气,自己又不知道要被禁在府中多久,便和绿儿琢磨许久,卢月于是决定这日装病,闭门不出。 绿儿待在府内为卢月打掩护,而卢月换上早派绿儿买的男人服饰,她装扮成一个男人的模样。 卢月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把绿儿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卢月听闻拍了拍绿儿的肩膀安慰道:“好绿儿,你要相信你家小姐是不会去干坏事的,等到了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绿儿点了点头。 卢月从秦王府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如约到了北街老刘家馄饨摊子上,一眼就瞧见了李虎正坐在凳子上吃馄饨。 她走上前刚想伸手拍李虎肩膀,谁知道李虎早就发觉了,一回头猛地要抓卢月的手腕。 卢月伸手一挡,险险地避开,“喂!李虎你干什么?” 李虎神情一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黑黄,八字胡的男人是之前跟他约好的那位姑娘。 卢月得意地笑道:“没错,就是我。” 可李虎还是愣愣地盯着卢月看。 卢月忍不住纳闷地问:“你看什么?”她脸上难道长了一朵花? 李虎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姑娘这一身装扮,虽然看着确是让人想发笑,不过这样挺好,谁也认不出来,要不是他凭着声音认出了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的那位姑娘。 卢月见李虎不说,执起袖子看了看,左右打量众人异样的目光:“有那么丑吗?”她不过加粗了眉毛,在脸上涂了一层粗粉,让脸蛋的皮肤看起来又黄又粗糙,还贴了一对假八字胡,嘿,这样看起来确实挺丑的。 李虎赶紧垂下头摇了摇。 “走!”卢月试着摆出男人的架势,故意跨大了步子。 卢月离去之后,李虎这才抬起一张憋得紫红的脸。 两人才去了李虎所说的地方,只是那地方居然变成了一家卖衣服的铺子。 李虎站在门口左右相看,这位置没有变,“一、二、三....” 没错,就是第三家铺子,奇怪怎么变了呢?之前这里明明白天不开门,晚上只有辰时以后前来对暗号成功的人才能入门的地下烟馆,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卢月见李虎面色犹疑,便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两人刚来到门口,就听见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那老板一见两个男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直接嚷嚷了出来。 李虎面色凶恶上前一步一把捂住那老板的嘴巴,把人往前一推,卢月瞅了门外一眼,“啪”的一声甩上了门。 “老黑去哪了?”李虎一把扯过那老板的衣服领子,面露凶恶,顿时吓得那老板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钱都在柜子里。” 李虎狠狠地揪着老板衣服领子,“谁要你的臭钱,我是说老黑去哪里?” 老板顿时苦着脸:“好汉饶命呐,这里真的没有叫老黑的人,这店里生意不好,就只有我一个啊。” “怎么可能?”李虎眉头皱起,手下一使劲,结果那老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卢月顿时眼神示意李虎不要浪费时间,上楼去找,李虎连忙跑上去寻找,结果没一会儿,李虎就失魂落魄都跑了下来。 “说!老黑去哪里了?”李虎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老板,那老板被吓得眼泪鼻涕横流,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一团。 李虎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刀,上前一把架在了那老板的脖颈上,“说!” 那老板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抖个不停,“啊!” “再嚷嚷,就割了你的舌头!”李虎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那老板趴在地上不停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真的不知!” 卢月一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扯着李虎出了铺子,两人走到这条街的第三个巷子口站住。 李虎满心惶恐,就怕卢月不相信自己,以为他在骗她,连忙对卢月解释:“姑娘,你相信我,那里之前确实他们的窝点,我李虎要是敢骗姑娘,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卢月抬起杏眸看着李虎,没有说话。 “姑娘,你看!” 李虎一把扯下胸前的红线穿着一块玉石,“这个东西我跟我弟弟都有一块。” 卢月摆摆手,示意李虎起来,“我知道你说得是真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线索,想必他们也是怕别人会发现,肯定转移了地方。” “好了,李虎你先听我说,这几天你就 在城里一边打听一边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情去秦王府的后门那里找我。”卢月安顿好这一切,便回了秦王府。 ---- 两日后,卢月接到了一封郡主夫人的帖子,卢月看了一遍,便笑着放到了一旁。 绿儿不解道:“小姐,郡主夫人说什么了?”边问便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 卢月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口,在绿儿满含好奇的目光中道:“郡主夫人约我明日去游湖~” “啊?小姐那你去吗?”绿儿看着卢月。 卢月好笑地点了点头,当然去呀,这么好出府去浪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这日,卢月穿戴漂亮,打扮得体,牵着轩儿的手,应郡主夫人之邀去游湖。 绿儿一路上撑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这马车一出城,这景色就出来了,路上行人少,绿叶成荫,花团锦簇,这美景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马车行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仙女湖,仙女湖三面环山,山清水秀,这里的景色让卢月见了都有些忍不住惊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仙女湖很大很宽,站在东边的山头看,就像一位母亲怀中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其实是因为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 卢月一听到这个,便诧异的目光看着绿儿,“绿儿你知道这个传说?” 绿儿点点头,“是呀,很久以前据说这里没有湖,一年闹饥荒,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走到了这里倒了下来。” “就变成了湖?”卢月顺嘴插了一句,那不是应该叫什么母亲湖吗? 秦子轩眨巴着眼睛,像是在仔细思考卢月的话一般。 谁知道绿儿听了却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小姐!” “好好好,你赶紧讲吧。”卢月催促。 “然后那位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喂血给孩子,最后她死了,孩子却活了下来。一位仙女恰巧从这里路过,被这母亲的举动深深感动,于是就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往下一划,这里就出现了一片湖,后来人们就叫它仙女湖。” 卢月点点头,这故事应该是杜撰出来的吧,要不然她怎么觉得这让她想起了夸父逐日和牛郎织女? 秦子轩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河上已经有不少游船,旁边还停住许多辆马车。 “哇,小姐,你看这里好美呀!”绿儿一脸兴奋地掀起车幔,马车一停稳,绿儿就急乎乎地跳下了车,“绿儿,你小心点。”卢月赶紧说道。 绿儿笑着回道:“好嘞!小姐。”她伸手掀开车幔,扶着卢月下了车,秦府的另一辆坐着丫鬟婆子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言柏从驾车的位置上跳了下来。 言柏过来卢月行礼,上前想从车厢里把秦子轩抱出来,卢月却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把秦子轩抱了起来,笑道:“哎呀,我们轩儿长大了,变重了。” 秦子轩眼睛弯弯,在地上站稳,“轩儿多谢姨娘。” “子轩!” 不远处的小胖子朝着秦子轩挥了挥他的小胖子,卢月看见了站在小胖子身边的郡主夫人。 “郡主夫人~” 卢月含笑牵着轩儿的手过去,她朝着郡主夫人微微一礼,“郡主夫人!” 郡主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小胖子主动过来牵住秦子轩的手,“子轩~我给说...”小胖子察觉到了卢月的目光,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脸上也染上一抹红色。 卢月便不再管这两个小孩子,和郡主夫人去叙旧。 两人也好一阵子没有再见了,当时轩儿染上水痘,郡主夫人还曾经派人送来药材和书信,当时卢月心中着急,便匆匆回了书信叫人送了回去。 卢月想到此处,“那日还未多谢郡主夫人的关心呢~” 郡主夫人闻言,嘴角微微一勾,“嗬,你这孩子,就一点药而已,不值什么。”说着摆了摆手,“这孩子没事就好。” 卢月闻言直点头,两人走到了河边,只见河水碧波荡漾,一艘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画舫上轻纱叠幔,顶上漆着黄漆绿影,船柱雕梁画凤,当其驶近,才发现画舫的窗棱上都雕刻有人物草木,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哟,这不是郡主夫人和秦王妃吗?” 第五十八章 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和郡主夫人正在说话,就听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卢月听着耳熟,回头发现出声的是一位面色微黄的夫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板着脸,神情严肃,一身暗黄滚边绣纹襦裙,一时想不起是谁,郡主夫人悄悄道:“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赵丞相夫人~” 卢月顿时心中明白了,连忙点头打招呼。 那位赵夫人远远给两人行礼之后,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卢月看着赵夫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赵夫人好似心情不太好。 郡主夫人瞧见遮着帕子一笑,转头低声悄悄道:“那位赵夫人看上了余家小姐,可谁知道那余家推三阻四,几次都不肯让赵家登门,听说余家想把女儿嫁给东宫~” “那个余幽兰小姐?”卢月眼神惊奇,这怪不得上次就有两个余小辈说这余幽兰要嫁入高门了,这东宫可真是高门啊,只不过她好像也没有听到有立太子呀。 郡主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卢月一眼,“不用找了,今日游湖这余小姐没有来~” 卢月眨巴着眼睛,撇开了目光,心中不由赞叹这平宁郡主消息还挺灵通的。 郡主小香扇遮嘴笑了起来,卢月嘴角扯了扯,尴尬地笑了起来,没想这宁平郡主一下子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画舫的船夫放下登船的木板,卢月眼神扫了一圈,发现赵夫人和另一位穿娟红暗花纹的夫人在说话,两人笑语盈盈,有说有笑。 咦?那位九门提督李大人的女儿也在,她正跟着几个小姐在树下乘凉,她挥动着帕子,脸上香汗淋漓,瞧瞧这拭汗动作,竟然说不出的淡雅温婉。 正看着卢月突然听到一个活泼的姑娘声音。 “哇!这里好漂亮呀!” 卢月转头瞧见那姑娘穿得随随便便,是一身普通的粉白绣花如罗裙,不过配上那姑娘圆圆的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啧~看起来就像个水蜜桃一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小姐~走啦。”绿儿的声音成功地唤回了卢月的注意,只见旁边的丫鬟婆子连忙扶着平宁郡主和子豪少爷上船,绿儿站在她的旁边扶着她,而言柏抱起秦子轩,几个人一起上了画舫。 “这里!” 平宁郡主选了临窗的位置,她扶着丫鬟的手坐在了上首位置,只见那桌上摆满了瓜子、盐渍梅、香果、点心、茶水等等。 卢月含笑坐在了平宁郡主的左手边,而秦子轩和小胖子两个人根本坐不住,平宁郡主目光慈爱地看着她们家的小胖子,圆圆的脸上一双黑眼珠子转来转去,屁股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一会儿瞅瞅自己的母亲,一会儿看看秦子轩,一看眼中就在打什么鬼注意。 “去吧,但是要记住可不能乱跑,要注意千万不能去船边。”平宁郡主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子豪的鼻子,小胖子立马站了起来,呲着一口小白牙道:“知道了,谢谢娘~” 说罢,他的眼珠子又转向秦子轩,“子轩,我们去那边玩。”秦子轩看了一眼小胖子指得花窗边,顿时眼睛弯弯地看着卢月。 “去吧~”卢月看着秦子轩笑道。 “姨娘,我们去了。”秦子轩站起来对卢月说完,手被小胖子牵着跑向了那边。 卢月看着秦子轩他们离去的背影,示意言柏跟上,毕竟这里可不是秦王府,言多眼杂,再说他们这个年龄段都是最贪玩的时候,可不能大意。 平宁郡主示意丫鬟们拿来她们的茶水,丫鬟倒好之后,她含笑为卢月端过一杯茶杯,“你尝尝,这是我从府上拿来御赐的普洱茶。” 卢月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接过茶水,屏气深吸了一口气,嗯~这味道闻起来不错,她用茶杯划拉着杯中的茶叶,眯着眼睛吹了吹,入口醇香,微苦后味甘甜,品得出来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幸好卢月以前有个特别爱喝茶的大学室友,曾经被逼无奈只得被灌输一脑子的茶艺。 不过现在卢月却心中稍有些小得意,没多想,就道:“这是去年的普洱茶,味道醇香,还有点甘味,应该是从古茶树上采来的。” 卢月一边尝着一边随意地说了出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话听在别人的耳中,有多震撼。 平宁郡主闻言眼神惊讶,连连拍着小香扇,“秦王妃真是聪明伶俐,居然连这都能品得出来!哈哈...” 画舫上众人中,有的人目光狐疑,有的人眼中稍有敬佩之意,有人则好奇地看着平宁郡主和卢月。 平宁郡主帕子遮住嘴角笑道:“这茶叶才是昨儿我进宫得的,宫里的人说这是从南边的一棵古茶树上采着的,没想到秦王妃对茶艺居然这么厉害,一尝就尝出来了。” 卢月扫了一圈众人的目光,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大意,她可一点儿没想到这么短短几句话,就惹来众人这样奇异的目光。 “郡主夫人过奖了,卢月只是有幸跟着茶庄的老师父粗浅地习过一些茶艺,不是特别精通,在此献丑,倒让郡主夫人瞧了笑话~”卢月掩着帕子笑了笑。 平宁郡主抿唇一笑,“秦王妃谦虚了!” 卢月眼睛一转,不想再跟郡主夫人纠结此事,道:“绿儿,来把咱们的食盒拿上来。” “是!”绿儿把食盒拎上来放在桌子上,只见这食盒高高的好几层,红木制作而成,盒盖有八个角,上面有雕刻了许多鸟儿和画的模样,只见卢月打开第一层,她端出一碟子马蹄糕。 平宁郡主瞧着这马蹄糕和大街上卖的的马蹄糕不太一样,这才反应过来,这..这听闻秦王妃平日爱做吃食,这不会是秦王妃亲手做的吧? 瞧这颜色白如玉,上面红红点点的,好像是一块一块,切得四四方方,整齐地摆在盘子中。 再打开第二层,卢月又端出一盘核桃酥,颜色金黄,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打开,平宁郡主忍不住想,怪不得子豪这样爱吃这位秦王妃做的吃食,每回回来必然在她跟前念叨一翻。 第三层、第四层都是,卢月一一端了出出来,平宁郡主人忍不住心中嘀咕,这花花绿绿,光这样子就很好看,怪不得子豪这傻小子爱吃。 “郡主夫人,请!”卢月摆好盘子,示意平宁夫人品尝一番,平宁郡主含笑,“好!” 她伸筷子加了一块绿色的糕点,入口酥软香甜,“嗯~好!好!这个是什么?” “是绿豆糕~”卢月眨巴眼睛,“味道不错!”平宁郡主含笑给出中肯的评价。 “哇!娘有吃的!”小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点心,激动地跑了过来,伸手就要取,“嗬!”平宁郡主伸筷就在那小胖手上打了一下,小胖子疼得一下收回了手,“娘~子豪想吃~” 小胖子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平宁郡主,平宁郡主含笑斥责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说着又朝卢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被我惯得坏了。”卢月无碍地笑笑,朝着不远处的秦子轩道:“轩儿,过来!” “轩儿,饿了没有?”卢月拉过秦子轩的手,拿起自己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轩儿的手。 秦子轩眼睛瞅着桌上的点心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都是姨娘自己做的,他嘴角勾起,开心地看着。 秦子轩和小胖子两个人拿了点心,就跑到花窗旁看湖中的景色。 卢月和郡主夫人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听画舫上众人渐渐地围在栏杆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哇!好漂亮呀!” “是呀,是呀!”不少人在附和。 平宁郡主瞧了一眼,“那我们也去瞧瞧这外面的景儿~”卢月含笑点了点头,两人来到栏杆边上,这山清水秀,湖面波光粼粼,画舫慢慢地朝前推动,一点一点地划开水面的波纹,大片的荷花叶子圆圆的连成一片,在那碧青碧青的荷花叶中,熙熙攘攘着小的花苞,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像羞涩的少女微微露出脸庞,那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卢月伸手遮挡着眼前的光,看向远处,这在水面上就是凉快,风轻柔地吹起发丝,平宁郡主看卢月这样舒适悠闲,顿时嘴角也弯起了弧度。 “哇!娘,快看有鱼哎!”卢月旁边传来小胖子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声音。 卢月顺着小胖子的手指看去,啧~真的是鱼呀,卢月趴在栏杆处仔细瞅着湖面,见那鱼儿在同伴的追逐下,时而冒出头,时而越出水面,时而灵动地甩个尾巴,引得小胖子和秦子轩攀着栏杆处,大声叫好。 卢月拨开额前的碎发,刚想转身给平宁夫人说话,忽然,她动作一滞,刚才好像从水底飘过一团黑色的东西,她直起的身子又弯下,眼睛紧盯着水面看,难道是自己刚才看花了眼? “姨娘~你在看什么?”秦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卢月。 卢月伸手把秦子轩往船内拉了一下,眼神关切道:“轩儿,这水边很危险,你不要靠太近。” “轩儿?轩儿你怎么了?”卢月见秦子轩没理她,便伸手拉过呆愣的秦子轩,一看卢月当时心中吓了一跳,只见秦子轩神色稍微有些不对劲,“轩儿你怎么?” 卢月见秦子轩嘴唇动了动,张嘴濡喏道:“姨...姨娘,我们的船底好像有..有东西~” 秦子轩一说完,浑身微微一抖,扑进了卢月怀里,卢月一听,神色微变,瞅了众人一眼,幸好大家都在观景,轩儿也说得小声,就是郡主夫人和小胖子都没有注意到,卢月拍了拍秦子轩的肩膀,安抚地抱了孩子一下,便把秦子轩交给绿儿,卢月不动声张地来到船边上,双手撑着栏杆,头往出一伸,向下扫去,顿时神色大变。 第五十九章 飘来的浮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目光对上了一个男人的头颅,男人的一双眼睛,眼球凸起,眼白死灰,爬满血丝,眼神无比恐惧害怕地瞪着卢月。 “啊!” 卢月手下一松差点掉了下去,“王妃!”关键时刻,言柏上前一把抓住了卢月的肩膀,把人带了回来。 郡主夫人神色慌忙地走了卢月跟前,“你有没有什么事?” 卢月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平宁郡主看着卢月眼神不对,立马就要走到船边看,却被卢月一把拽住衣服,她摇了摇头,示意平宁郡主不要去看。 言柏立马要动,却被卢月一把按住,目光扫过正在看景致的人儿,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些夫人小姐,这要是知道她们画舫下面有什么东西,岂不是个个都会吓得惊慌失落,倒时候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卢月略微思索了片刻,她示意言柏上前,在言柏耳边嘀咕了几句,言柏匆忙离去。 没一会儿,画舫的前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热闹的声音一传过来,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被吸引了过去,平宁郡主疑惑地看着卢月,不知道卢月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等言柏再带着几个人回来,卢月眼神一瞥,言柏轻点脚尖踩着船沿攀住一看,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其他人连忙下来帮忙,把藏在船底的人拖了出来。 “啊!水上有人!” 突然不知道是那个小厮无意瞅见叫了一声,顿时,人群中夫人小姐纷纷看了过来,瞬间炸开了锅,“啊!是死人!” “死人了!” 顿时夫人小姐闻言脸上微微变色,吓得慌忙离开位置,众人一拥到了船头,丫鬟小厮纷纷乱跑,就跟个没头的苍蝇一般。 平宁郡主一把拉过子豪抱在怀里,白了脸色,尽力掩住微慌的神情,大声对慌乱中的众人道:“你们不要乱跑,我已经命令让画舫回航了,等会大家就能上岸了。” 赵丞相的夫人也是一位有见识的女人,一看眼前这个情况,顿时站了出来,“郡主夫人说得对,大家不要慌张,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李小姐强压着心中的害怕,第一个坐到了座位上,这里四面都是水,在这里一直吵嚷,也没有什么用。 众人一看,都慢慢地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候,画舫已经及时调转了头,开始往回划动。 画舫刚到岸边,这一个个夫人小姐都连忙掩住帕子,一脸晦气的模样匆匆下了画舫,纷纷坐上了马车离开。 卢月和郡主夫人落在了后面,一来卢月心中甚为好奇这人到底是谁,二来毕竟是她第一个发现的,肯定要跟衙内交代一下的。郡主夫人同卢月正在说话,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马上跳下来几个人来,后面还带着官兵。 这其中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袍子,卢月眼珠一转,不会这么倒霉吧,秦沐枫这个冰块怎么跟着来了。 这具浮尸已经被打捞上来,放在岸边,盖上了一层白布,来得人卢月一看居然都是熟人,九门提督李大人,秦沐枫还有那个五皇子顾长恒,卢月心中纳闷,这堂堂的一朝皇子怎么这么得空,哪里都少不了他。 “郡主夫人~秦王妃~”几个人上来打招呼。 平宁郡主和卢月一一点头,秦沐枫早就一眼看到卢月了,对上卢月的目光一冷。 “轩儿呢?” 卢月给秦沐枫一礼,眼神瞅了那边的马车,“在马车上。” 言柏立马上前在秦沐枫耳边一阵嘀咕。 秦沐枫点点头,不再理卢月,几人上前查看那具浮尸,平宁郡主跟卢月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卢月跟过去时,便看到那具浮肿的男尸,面色灰白,腹部微鼓,微微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卢月拿出帕子捂住嘴,想来这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这尸体才会变成这样。 “仵作,在哪里?“那位李大人捂着嘴巴,大声嚷嚷,看到顾长恒幽深的目光又不自觉得地声音低了下去,眼神讪讪。 “小人在这里!”一个佝偻着身子,拎着箱子的老头连忙从后面跑了出来。 顾长恒有意思地摸着下巴,“那还不快来查!” 那老头连连答应,赶紧放下小木箱,上前检查这具男人的尸体。 秦沐枫看着浮尸,眼神闪过一抹复杂,转眼看卢月,顿时眉毛一皱,这女人怎么回事啊?别人家的夫人小姐一听到这些吓得面如土灰,这卢月眼中兴味不减,一脸好奇地瞅着这边,这女人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随着白布被掀开,卢月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脸色灰白,眼眶下陷,眼白中有血丝,这个人应该睡眠不好,卢月摸了摸下巴,或是是长期被某种东西困扰,精神状况不太好。 这人身上穿得衣服完整干净,没有大片的血迹渗入,这说明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致命伤,鞋子呢?一只鞋子在脚,而另一只鞋子却不翼而飞,脚背向下弯曲,这个人死前肯定拼命挣扎过。仵作轻轻地扳过那人的头。见那人后脑勺一个大包,顿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顾长恒转头看向仵作,“你看出这人是怎么死的?” 那仵作拱手一礼,慎重地回道:“回各位的话,小人不敢断定。” “什么?”顾长恒闻言微微一怔,仵作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沐枫所有所思地看着仵作,卢月则眨了眨黑亮的杏眸。 “回各位的话,这人嘴唇青紫,眼眶下乌黑,应是中毒之症,可此人...你们瞧..”那仵作拨过那人的头,示意众人瞧。 “此人后脑勺有一个大包,应是重物重击之后留下的,那此人到底因中毒还是重击而亡?小人还要下去再琢磨一番。” 顾长恒和秦沐枫两人点点头,这样确实不好断定。 卢月闻言眉毛微微皱起,当即忍不住出口:“这人当然是中毒而死的!” 秦沐枫微微蹙眉,这女人怎么知道? 卢月一见众人都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样,心中一激动就道:“你们瞧,此人左脚上有鞋子,而右脚的鞋子却不翼而飞,而脚背向下弯曲,这说明啊...” 顾长恒瞧着卢月眼神微微正经,接上卢月的话,“说明什么?” “说明这人死前肯定挣扎过,那要是重击在前,他受重伤之后,体力不济,怎么能挣扎得丢失了一只鞋子?”卢月得意地看着众人。 “哎呀,这夫人真是高呀!”那仵作眼中讶异,忍不住赞叹道。 秦沐枫和顾长恒眼神微微惊讶地看着卢月,秦沐枫仔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尸,眼神又颇为复杂地看向卢月,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懂。 卢月忍不住道:“还有!你们看此人的后脑勺虽肿大,看起来像是因为重物袭击而死,但是你们再看这人嘴唇青紫,瞳孔放大,这明明是因为长期中毒的结果。” 众人闻言,目光微微一滞,眼神却讶异地看着卢月。 秦沐枫更是挑起眉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卢月,这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却喜欢做与常人相反的事情,下厨房,现在还会验尸了? 那仵作看着卢月,眼神闪过一丝赞赏。 不过他却点头赞同道:“此人尸身确实呈现中毒之症,不过夫人是如何看出这人长期中毒的?” 顾长恒一听这二人的话,眼神狐疑地盯着卢月看了几眼,心中啧啧出奇,这秦沐枫的这位秦王妃还真是了不起,会作诗、会打架,会救人,现在居然脸仵作的活儿都要抢,不过这女人怎么越来越让人觉得奇怪。 卢月不慌不忙地指着那人露出的一截胳膊道:“你们再看,这人指甲青灰之色,手腕上裸露的皮肤松弛,皮肤呈现暗黄色,这人生前一直在服用某种慢性毒物,这样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几人听罢,面色犹疑不定,秦沐枫瞬间神色微变,顿时想起了几天前,他们在城南的一处草棚里发现的两具无头男尸,他记得当时仵作也说,那人指甲泛紫,皮肤微黄松弛,身体佝偻,他们还以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没想到那仵作最后根据骨头的年龄居然判断出这人才只有四十岁左右。 秦沐枫若有所思,走过去对着顾长恒一阵低语,顾长恒听完神色微变,听完之后,吩咐人把这具男尸抬回去。 卢月好奇地瞅着他们刚才动作,秦沐枫到底给顾长恒说了什么,卢月见他们要离开,刚想跟上,秦沐枫一下回头,他目光冷冷地瞧着卢月,步步紧逼,逼得卢月一连退了好几步,“你....你干什么?” 秦沐枫一把握住卢月的手腕,人凑近卢月低声道:“我告诉你卢月,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你现在就回王府去。” 秦沐枫说完狠狠地甩开了卢月的手,转身离开,言柏从后面上来,“王妃娘娘,王爷让小人护送您和小王爷回王府。” 卢月瞅着秦沐枫翻身上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哼,这个秦沐枫还真是莫名奇妙,凭什么她不能插手呀,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帮上忙的。她撇了撇嘴,转身上了马车。 秦沐枫马上回头,看见卢月乖乖上了马车,这才心里安然了一点点,顾长恒瞧见溜到了后面,嬉笑道:“怎么?在担心你们家王妃吗?” 秦沐枫冷冷白了一眼顾长恒,“这件事情很复杂。”意思显而易见,就是不愿意卢月搅到这滩洪水中来。 顾长恒了然地笑笑,不再说话,眼神意味深长瞧着这小两口,秦沐枫这明明对人家上心了,还不肯承认。 第六十章 打听消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第二日,卢月收到了李虎的信,约她见面,卢月一想到可能是李虎的弟弟有了下落,顿时用完了午膳,借着去接轩儿的名头出了府,直接到了与李虎约定的南街的巷子口。 卢月远远地就瞧见李虎的身影,这家伙来得还挺及时的。 李虎一看见卢月,猛地一呆,只见眼前一亮,卢月一身白衣,装扮成了一位面润玉白的谦谦公子,踏步而来。 “嗯?”卢月伸手在李虎头上敲了一下,“你发什么愣呀?” 李虎一张脸憋得通红,这才反应过来,着急道:“姑娘,我打听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卢月示意李虎边走边说。 李虎悄悄地低下了声音,“那天姑娘走了之后,我四处去打听,终于有了消息,不过这件事可能还要麻烦姑娘出马才可以。” 卢月看这李虎面色一阵为难,顿时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回事?” 李虎和卢月两人边走边说,直到他们二人停下,卢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名叫醉宵楼的酒楼露出一抹疑惑,“真的是这里?” 李虎认真地点了点头,卢月手中扇子一拍,“好!我们进去会会那老板。” 在天府城内有论吃有洺香楼的香叶鸡,那么论酒就有醉宵楼的百花酿。 这两个酒楼在天府城内可是业界的龙头老大,它们称第一,可就没有人称第二,卢月本就是个吃货,只对吃有兴趣,可惜这酒嘛,勉勉强强。 两人一黑一白,一走进醉宵楼的大门,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的目光,卢月神情淡然,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惹得众人心中暗叫好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客官,客官,你要点什么?”堂中的小二早就弓着身子,一脸笑容地问。 卢月撑着一把纸扇,看着小二道:“楼上有雅座吗?” “有,有,两位公子楼上请~”小二连忙引上两位上楼。 卢月左右四处打探,这酒楼格局不错,楼下是散座,楼上左边是包间,右边是雅堂,墙壁上挂有书画,咦?他们这个竟然也挂了卫道夫子的画,瞧着这笔墨飘逸,人物眼神传神,寥寥几笔,就勾了出了女子的婀娜多姿之态,实在是妙啊! 布置很清雅讲究,看得出他们的老板必然是个舞文弄墨之人。 居然连这等价值千金的画都敢挂出来,看来这醉宵楼确实非同一般, 卢月满意地敲着手中的折扇,靠窗坐下,又问:“先上一壶子问吧。” 那小二闻言面色微微一僵,连连点头退了出去,等那小二一走,卢月低声问李虎,“你确定你打听清楚了?” 李虎点头,“是的,小人打听到这里什么消息都有卖。”李虎说着脸上黝黑的皮肤微红,端着一杯茶正在品着。 那小二眼神鬼鬼祟祟地瞅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连忙去后院上了二楼敲了敲门,只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谁呀?” “白爷,出事了。”小二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那位叫白爷的一把扯开门,眼神凌厉地扫过小二的脑袋,“出了什么事?” 小二呐呐地低着头道:“有人坏了规矩,没有递上牌子,就直接要了一壶子问。 那白爷粗眉一挑,脸上神情微微一变,眼神微微瞥了一眼屋内,这该死的,平时不上门,这大东家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就给撞上了。 这下坏了,白爷眼皮微翻,对着小二一阵吩咐,店小二听完连忙领命而去。 白爷擦了擦额上微汗,推门进去,只见一位身穿紫墨云纹滚边袍的公子,齐腰长发,微微散开,肤白如玉,双目黒沉,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摸着茶杯,正一脸笑意地看着白爷。 “白管事,几日不见,你这抖威风可学会了,只是这楼中的规矩……”那紫衣男子慢慢悠悠地说着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位白爷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大东家饶命,大东家饶命,这是小人的错,小人日后一定严加管教楼中的人。”白爷微微撇下眼睛,心中狠狠地想:只他知道是谁走漏了楼中的消息,哼!那人就等着剥皮抽骨吧。 堂中二楼雅座的卢月和李虎,等了半天才见那位小二陪着笑送来一壶茶,居然这真有名叫子问的茶??卢月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看了李虎一眼,就听见那位店小二陪笑道:“让两位客官久等了,久等了。”他连忙小心地放下茶壶和茶杯,弯头哈腰地离去。 卢月莫名瞧着这茶壶,不会真有什么子问吧?这听着名字就不对呀,卢月拎起茶壶就给她和李虎各倒了一杯茶。 茶香扑面而来,啧啧,瞧着还真是好茶,卢月端着茶杯刚想入口,“公子!”李虎牢牢一把拉住卢月的胳膊,摇头示意不要喝。 卢月一脸安心的表情,拍拍李虎胳膊,意思显而易见,不碍事。卢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错~不错~ 她咂巴着眼睛,能开起这样一家酒楼,这背后的东家可不简单,怎可因为他们问了一句话,就毒杀了他们,恐怕现在这东家正在怎么样挖空心思想着把他们毫发无伤地送出这醉宵楼的大门。 卢月所猜不错,那屋内的大东家,正表情微冷,“哦?是两位公子?” 白爷连忙点头,“是的,大东家,刚才小二来说的。” 那位大东家中指敲了敲桌面,“他们坐在哪里?” “回大东家的话,二楼雅座。”那白爷弓着身子,神态说不出的恭敬。 白爷动动手指,示意白爷上前,他对着白爷一阵耳语,复又问:“听懂了吗?” 那白爷眼神冒出一丝精光,连忙点头,退了出去。 卢月正喝着茶,瞧见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管事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粗眉三角眼,八字胡,一张笑脸,去了几分狡黠,倒揣上几分精明强干,一看就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卢月顿时心中有了注意。 只见那管事远远地朝卢月、李虎拱手行礼:“两位公子今日到我们醉宵楼,简直是令我们楼蓬荜生辉啊,在下是醉宵楼的管事,别人俗称一声白爷,不知二位对我们的茶水可满意?” 卢月手摸着茶壶盖,嘴角上扬,看着那白爷,“当然……不满意!” 白爷张开的嘴角顿住,眼神一眯,“公子这是何意?”卢月悠闲地甩着扇子,“白爷我这话是何意,你们应该心中比我更明白。” 白爷眼神微微一变,面上却仍是笑盈盈地看着卢月,卢月当下折扇敲了敲桌上的茶壶,“我们要得是子问,你这二小为何给我们上君山银针啊?” 卢月这话音刚落,就见那白爷脸色微沉,精明的眼珠子一转,“这位公子,话可不能那么说,你怎能为难我们,我白爷做了十几年的酒楼生意,大半辈子走南闯北,只听过着江北八大茶系,可没听过这叫子问的茶,不知公子从何得来?” 卢月眼珠一转,“只道你们这醉宵楼可是做得诚信的买卖,既然本公子能上门,那就说明你们这楼有,那不然本公子怎么不去对面那家,反而要来你们这里呢?” 那位白爷也被问得一懵,观这位公子玉树临风,面貌不凡,再看着穿着透着富贵,可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哥,这可是天子脚下,要是惹上什么麻烦的人物,那可就遭了。 白爷一想到这些,顿时口中呐呐道:“呵呵,公子说笑了,容我白爷再去问问小二,看是不是给公子上错了茶,您先慢用。”他朝两位卢月和李虎两人微微一礼,便退了下去。 等那人走了之后,卢月心中微疑,这楼恐怕不简单,这之前店小二一听到自己所说的子问这茶,神色便稍有慌张,随后上了茶店,之后自己和这李虎喝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醉宵楼的主事又冒了出来,刚才言语间一直在试探他们为何知道这子问茶,见她固执不肯离去,刚这管事目光探究自己的衣着,想来对自己身份恐怕多有忌惮,这样说来,恐怕他们不知道哪里的举动露出了破绽,这才引起了这醉宵楼的怀疑。 卢月的目光转向李虎,李虎被整个人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道:“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小人?” 她看着李虎,道:“你是如何探听到这楼中可打听到消息?” 李虎端坐的身子微微一僵,看着卢月沉下来的脸,心中暗暗锤了自己一下,便硬着头皮把自己两日前的遭遇告诉了卢月。 两日前的晚上,李虎在客栈辗转反侧,怎么样都睡不着,便趁着月色出去转一圈,没想到这一转,就碰见了两个江湖打扮的人正在巷子里打斗。 “快点交出东西,就饶你一死!”一人拔刀相见,另一人亦拿着刀冲了上来,“呵,给你们东西?凭啥这可我花费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 “你个卑鄙小人,要不是你使诈,这醉宵楼的问路牌子能到了你这里吗??”那人说着轻功敏锐地窜到那人后背,准备下狠手一击,李虎忙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啊!什么人?!” 两人一瞬间都朝李虎这里望了过来,李虎连忙躲开,“疑神疑鬼,看刀!” 那人“噗”的一声,刀一下子戳了过来,空中瞬间飞出一个东西,李虎连忙跳起来接住,连忙躲进了黑暗中,李虎一连在城中跑了数圈,甩了那两人,这才回了客栈。 他从两人的口中得知,这醉宵楼里有消息可以买卖,至于其他就不知道了。 李虎说到这里,卢月眼神微变,“什么问路牌子?” 李虎那夜只是无意识接住了牌子,后来被追,只顾着先跑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回到了客栈一看到,已经晚了。 第六十一章 美人如月似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本来想找了个地方给扔了,结果想想还是留了下来,这还是先留着吧,万一有以后能够用得上呢。 李虎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递给卢月,卢月接过来一看,只见那是一块铜牌,上面镂刻这一个大大的“问”字,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卢月看着那铜牌心想:这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刚开始的说辞,难不成要先拿牌子给他们看? 卢月正心想着,就见那位白爷笑眯眯地走过来,邀请卢月他们大东家有请。 卢月含笑放下茶杯,“既然本公子有幸能得大东家邀请,当然愿意去见一见你们的大当家。” “呵呵,公子真是个爽快人,有请,有请!”这白爷说着做出邀请卢月走的架势。 卢月含笑站了起来,“那还请白爷前头带路。”白爷笑着点点头,抬脚就走, 卢月回头给李立虎使了眼神,示意李虎多注意周边的情况。 两人跟白爷进了醉宵楼后院,只见这后院一排排竹林,遮挡着院中的景色,前头吵杂,而这后院分外安静,有奇形怪状的假山石雕,有潺潺流水的小泉池塘,看起来真是和喧闹的外院之景,有天壤之别。 卢月心中微叹,没想到这做生意之人,竟然有如此清雅的心境。 白爷很快带着两人穿过了走廊,上了二楼的小花厅,白爷微微一礼,“两人先稍坐片刻,我马上去请我们少东家出来 。” 那位白爷一走,李虎悄悄上前,伸手在卢月面前的桌子上划了几笔,卢月示意李虎先坐下,稍安勿躁。卢月当然知道这偌大的院子,肯定有人守着,不然怎肯让他们轻易入内?这醉宵楼还真是不一般。 两人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脚步的声音,卢月和李虎两人眼神都望向前门口,直见一片紫衣摆飘了进来,紧接着一双大长腿。 卢月盯着那两条大长腿微微失了神,再抬眼对上那人一双似笑非笑眸子,卢月瞬间被吸引住了心神,这个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只见一个身穿墨紫暗花绣袍,长发及腰,头上束着羽冠,脸白如玉,眉目含情,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嘴角微微勾起,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这人言行举止说不出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这人长得也太妖孽了吧?卢月心中默默吐槽,她一直以为秦沐枫和顾长恒就长得非常不错,没想到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竟然有能够和秦沐枫平分秋色之人。 “这位公子,小生长得很好看吗?值得公子这样盯着看?”卢月只见那位公子手中挥动折扇,嘴角弯弯,一脸揶揄的表情。 卢月当即站起身子,“原来这位公子就是醉宵楼的东家,真是失敬失敬,本公子以前只听闻这怡香院的莲儿姑娘长得花容月貌,才艺出众,堪称这天府城的第一花魁,没想到今日见过东家,哎,才发现这众人之言,不过尔尔,哪里抵得上公子本分。” 那少东家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微眯看向卢月。 “你!”那位身后的白爷一听卢月这话,顿时气得忍不住了,这什么人居然如此胆大,竟然敢拿他们的少东家比花魁,岂有此理。 卢月只见那位公子微微摆手,那位白爷就退到了一边,那公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公子真是爱开玩笑,快请上坐。” 几人坐定,下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添好茶水,那妖孽的公子嘴角微微一勾,“咱们明人不说暗事,不知公子今日前台所为何事?” 卢月眼神略带笑意,“既然东家如此说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啪!”的一声,把问路的牌子搁在了桌子上,眼神示意那位少东家,那位公子和身后的白爷看见此牌子,眼神微微一变,看了白爷一眼。 白爷立马了然地上前把牌子拿了过来,那位公子细细地拿起牌子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地看向卢月,道:“不错,公子确实拿得我们家的牌子,只是不知公子既然有问路牌子,为何刚开始却没有拿出来呢?” 卢月微微一愣,果然没有错,这人家是要先看牌子,再寻小二这要这子问茶的。李虎略微担心地看向卢月,卢月一脸正色道,“我们从这远处而来,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怕是这侍从没有打听清楚,坏了这醉宵楼的规矩,还请少东家莫怪。” 卢月话音刚落,那位东家的目光就盯在了李虎的身上,扫了几眼,仿佛在辨明卢月说这话的真伪,“哈哈,既然公子诚意道歉,那此事就作罢,不知公子今日所问何事?” 卢月笑笑,对着那东家道:“这事其实也简单,我们只是问一人的下落。” “哦?”那东家打开折扇,轻快地扇了起来,听卢月一一道来。 “啪!”那东家合住扇子,盯着卢月道:“原来如此,那在下就应下了,不过在下要提醒姑娘,我们楼中之事,向来做事有自己的规矩,一不问朝廷之事,二不问江湖恩怨,还请姑娘多多谅解。” 卢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好!只是不知东家这里何时会有下落?” 那位东家笑而不答,身后的白爷拱手上前说话,“公子莫急,三日之内必有消息,还请公子三日之后再来,带好银子。” “银子?”卢月眼中疑惑,只见白爷伸出三个指头,“三千两?” 那位东家笑眯眯地点头,卢月嘴角一抽,这也太贵了吧?一个问路牌子三千两,一条消息三千两,他怎么不直接去抢呢? 卢月愤愤不平的眼神对上那位东家漆黑的眸子,她瞬间蒙上了笑意,瞧瞧这家伙,啧~怪不得这家伙料子居然是云中锦,听说这料子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它的产地江州一年也生产不了几十匹布料,这都进贡给皇帝了。 这哪是一般人能够穿得起的,卢月心中啧啧出奇,怪不得这位东家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岂是一般的东家能够比,恐怕这人的身份正大有来头。 卢月想着嘴角弯了弯,“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等候东家佳音,三日之后再来烦扰东家。”卢月站了起来,拱手向那位东家告辞。 李虎还想再说什么,卢月一瞪目,那李虎顿时低下头跟着卢月乖乖出来。 那东家只是含笑看着卢月和李虎离去,白爷送人回来之后就见自家东家正在窗边出神。 “东家,这两人?”白爷皱着眉头,心中觉得这两人来历不明,恐怕东家贸然答应,恐有不妥。 谁知道自家主子却摆了摆手手,“先去查他们所要找的人,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是!”白爷恭恭敬敬答了一声,退了下去。 那位东家却摸着下巴,眼神兴致浓厚,想到那两人明明是天府城口音,居然还骗他说他们是从外面来的,“啧~有点意思 。” 卢月和李虎两人出了醉宵楼之后,李虎朝后撇了一眼,“朝着边走!” 两人拐进巷子,快速翻墙过了人家院子,李虎趴在墙头一看,见后面尾随者的人跑了过去,这才和卢月两人开门出了院子。 “你怎么知道这户没有人家?”卢月问李虎。 李虎憨憨地笑了一下,摸着头,道:“这家院墙有破损,门上有灰。”“哼!”卢月和李虎两人顺着小路离开。 卢月和李虎两人为了说话方便,上了另一家洺香楼,“小二,来一壶好茶!” “好嘞!”堂中传来小二的声音。 卢月看着李虎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公子,我觉得他们楼中好似怪怪的,好像这高手还不在少数。” 卢月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打听到你弟弟的消息。”李虎了然地笑了笑,摸了摸头,面色犹豫,低声道:“姑娘,小人很抱歉,没有将那事告诉姑娘。” 李虎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卢月眼珠一转,道“李虎,我希望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告诉我,再有一次,你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李虎连连答应,卢月示意李虎过来,对着李虎一阵耳语。 这时,楼上的顾长恒端着酒杯,忍不住感概道:“这英雄好酒,美人好装,这人生在世,何不潇洒走一回。”他对面坐着秦沐枫闻言,默默地端起一杯就干了。 “哎!!”顾长恒伸长胳膊端着酒杯等着和秦沐枫碰杯,没想到这秦沐枫居然自己喝了,顿时气得顾长恒站了起来,直叹:“你好生无趣!无趣之人!” 他人走到栏杆处正想趴着望一望楼下看有没有美人,谁知道这美人没找到,却看到一个外貌出众、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顾长恒正要惊叹,这少年容貌不凡,都要和他与秦沐枫相提比伦了。 他却发现这少年的容貌好像有些眼熟,咦?这怎么声音都有些熟悉,顾长恒目光惊讶回头看了秦沐枫一眼,这不..不就是秦王妃吗?! 秦沐枫被顾长恒怪异的眼神看得心中咯噔一声,他站起来正想往顾长恒身边走去,顾长恒反应过来,一脸笑意地堵在秦沐枫前头,“呵呵,沐枫,我们再去喝酒吧~” 秦沐枫眼睛一眯,不动声色地靠近顾长恒,“好!”他说罢,一把拽着顾长恒的身子一转,就看见了大堂中的那个人影,他目光微沉,这是卢月? 顾长恒上前看着秦沐枫道:“啊哈哈,你别着急,这说不定是误会....”秦沐枫冷冷的目光成功让顾长恒闭上了嘴巴。 秦沐枫冷冷地看着卢月旁边的那个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容粗犷,他和卢月两个贴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六十二章 吃味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顾长恒瞧着秦沐枫的那个表情,瞬间心中暗爽了一把,瞧瞧,你的秦王妃跟人跑了吧?整天一张冷冰冰的脸,谁受得了呀。 顾长恒正想着,只见堂下的两个人站了起来,那黑衣男子对着卢月微微一礼,便离开了洺香楼。 卢月又坐了下来,等着店小二把打包好的香叶鸡拿了上来,卢月这才拎着鸡,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出了门。 秦沐分脸色微沉,握着栏杆处的手背青筋崩起,“咳咳,那我要不要派人...”顾长恒看着秦沐枫一脸不痛快的样子,正想说自己去把这那人打听一下,却见秦沐枫只是摇了摇了头。 他看着卢月离去的背影,默默深思,这个女人真有本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她在九华寺救的男人。 顾长恒嘴角勾了勾,伸手拉着秦沐枫坐了下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顾长恒见秦沐枫微沉着脸,一脸坏笑道:“沐枫,你这王妃真有本事!” 话音刚落,“哼!”秦沐枫重重冷哼,一下子站了起来,对顾长恒行礼道:“本王忽觉身子不爽,先行告退,还请五皇子见谅。” 秦沐枫说完此话,不再等顾长恒说话,就转身离去。 “哎...哎....”顾长恒伸手看秦沐枫头也不回地离去,顿时嘴角扯了扯,“秦沐枫呀,秦沐枫你算是陷进去了!” 顾长恒说完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 夜幕降临,天府城整个座城池都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中,一个巷子口,“咳咳!”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一个人捂着胸口斜靠在墙角,他的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绑着黑色的罩儿,原来这个人只有一个眼睛,是个独眼。 他心脏就像被人的无根指头牢牢抓了一般,一使劲全身都痛,额头上滚滚的汗珠,渍得他另一只眼睛睁不开。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喘气,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今天早上一起来,那两个人从身体里面都烂到外面了,肠子都掉在外面,满身血腥。“呕!”独眼一想到这两个人临死之时的惨状,就捂着胸口吐个不停,恨不得把昨天的隔夜饭给吐出来。 独眼正捂着嘴吐清水,就听见后面走来两个人的脚步,“啧啧,瞧瞧,我们独眼大人竟然如今混到这个地步,哈哈!” 独眼眼神一凛,怒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 “嗬,七日一到,敢问独眼大人可找到人?”另一人拦住他的同伴,问道。 “咳咳!”独眼咳嗽了两声,喘气道:“我只追查到那女人刚开始就骗了我们,她根本不是什么顾远骁的女儿,我一找人画好了那女人的画像,明日便去再找。” 独眼话落,立马有人上前在他身上翻找一番,结果发现独眼身上一根毛都没有。 顿时那人气道:“独眼,你耍我们玩呢?赶紧把画像交出来。”那人说着就拔出了刀,朝向独眼。 “呵呵,给你们?那我岂不是没用了,可让你们杀之而后快了。”独眼闭着眼睛笑得一脸畅快,“想杀就杀吧!” “哼!”那人愤愤不平地收回了刀,另一人黑暗中嗤笑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丢到独眼怀里。 “大人有令,命我们配合你,一起抓回那小子。”那人说完,伸出手示意,独眼搭上手呲牙站了起来,哈哈,他命不该绝呀。 —— 秦王府,书房 秦沐枫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摸着茶杯,面容冷峻,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这卢月到底是谁?秦沐枫打开抽屉,从一本厚厚的书中拿出一个小册子。 秦沐枫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卢月的信息,从卢月哪年几月几日出生,几岁干什么事情,几岁又惹猫逗狗,一直到她嫁入秦王府截止,这些东西是秦沐枫很早之前对卢月起了怀疑,就让人去查的。 难道真是不祥?这卢月在清明节这一日大婚入府,入府之后就显得越来越奇怪,对他爱答不理,明明说卢月从小就不爱读书,不善诗文,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 没想到这在上灯节雅会上却一鸣惊人,偏偏写得出一首的好诗,他前前后后找人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个所以然。 再者,这要说这女子受了什么刺激,也不可能连性情、性格都发生了巨大改变,除非...这个人身体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卢家的小姐?! 秦沐枫一想到这个,胳膊微动没留神,“哗啦!”茶杯一下子滚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片,“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门传来小六子焦急的声音,这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今日高高兴兴地出门,可回来却是沉着脸色,神情恍惚,一言不发,还把整个丫鬟和自己都赶了出去,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 “小六子,进来!”秦沐枫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让小六子进来。 “是,王爷。”小六子一进来就看见茶杯摔碎在地,连忙要伸手要收拾,就被秦沐枫抬手制止,“小六子,王妃回来了吗?” “啊?”小六子闻言一愣,这....这王爷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关心起王妃来了? 小刘子再抬眼看见秦沐枫冷峻着脸正瞪着自己,顿时回了神,“回王爷的话,小的这就去打探。” “回来!”秦沐枫冷着脸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小六子一看这架势,连忙道:“爷,你要去哪里?”说罢赶紧拿上灯追了出去。 秦沐枫走过花园,绕过假山,顺着走廊到了卢月的院子门口,人还没有走近,就听见从院内传来不少嬉笑的声音。 秦沐枫眉头微微皱起,摆手示意身后的小六子等人不要再跟着他了,秦沐枫就跟做贼似的,悄悄伸头一看,就看见卢月正在院子喊:“一二三,伸伸脖子,扭扭屁股~” “嘻嘻嘻~”绿儿和其他丫鬟捂着嘴一哄而散,卢月双手叉腰扭动的动作顿住,这些丫鬟真是大惊小怪,扭扭屁股怎么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卢月想着得意地又当着那丫鬟的面上扭了一次,秦沐枫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秦沐枫无语地看着卢月在院子里扭来扭去,举止很奇怪,有的丫鬟跟着卢月扭动着身子,有的丫鬟在踢毽子,有的小厮在玩空竹,有说有闹,好不热闹。 秦沐枫目光顿住,只见一旁的小厮嘴角笑呵呵地看着,手中拿着一件鹅黄的外衫。 秦沐枫神情一瞬间微怔,看着卢月活蹦乱跳地动作,那小厮手中的就是卢月的外衫吗? 他眼底冰雪骤降,嘴角微抽,卢月这个女人真是..真是...没规矩! 秦沐枫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走了进去,绿儿眼睛尖,第一个瞅见了王爷,吓得顿时眼睛瞪得呱呱圆,“小姐,小姐`” 可惜卢月正在专心地扭动腰肢,嘴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二三四...”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绿儿喊她的声音,绿儿正准备大声吆喝一声,这群嘻嘻哈哈的丫鬟小厮等停下来,“嗬!”秦沐枫明明白白地瞪了过来,眼神中满满的威胁之意,那意思很明白,如果绿儿敢吆喝一声,哼,那绿儿就等着吃板子吧。 绿儿顿时吓得焉了,不敢说话,直接退到了后面。 “快扭呀,你们在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样扭来扭去可以瘦腰,知道吗?”卢月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得一脸灿烂,这些傻丫头平时不敢大声说话,连动作都要规规矩矩的,一言一行,不敢有半点差池。 “哈哈...”卢月看着那丫鬟别别扭扭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好玩呢? 秦沐枫眼神冷冰冰地瞧着这一院子群魔乱舞的人,好一群没大没小的奴才,好一个纵容下人的好主子! 咦?绿儿去了哪里?卢月停下了动作,偏过脑袋见绿儿站在一旁,哭丧着脸,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是今日晚膳吃坏了肚子? “绿儿?”卢月冲着绿儿喊了一声,谁知道那绿儿居然低垂着头一副我没听见没看见的样子,嗬,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卢月!”卢月听着声音微微一愣,咦?她怎么好像听着秦沐枫的声音了?卢月抬起头朝前一看,顿时表情一僵,这..这秦沐枫什么时候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秦沐枫背着手走了过来,卢月看着这样子,这厮好像来了好一会儿了吧?好呀,你个绿儿?! “嘿,我们在运动,锻炼身体,晚上吃撑了!”卢月陪上笑,摸了摸自己肚子,示意秦沐枫她是真的吃撑了。 秦沐枫仔细瞧着卢月,这个女人是真的脸色看起来了不错,脸好像也圆润了不少。 不过秦沐枫嘴角一抿,低声道:“小六子!” 院门外的小六子连忙跑了进来,“王爷!” 秦沐枫摆手一指:“去,带他们好好教教规矩。” 小六子点头,“是,王爷!” 众人丫鬟小厮闻言,吓得纷纷跪地。 “啊,王爷,息怒!” “王爷,奴才们知错了!” 绿儿被吓得当即慌了神,瞅向卢月,“小姐,王爷开恩!”说着就给秦沐枫跪了下来。 院内涌入一批小厮,纷纷把院内这些丫鬟小厮统统抓了起来,带着就往外走。 “秦沐枫,你这是干什么?”卢月脸色微变,她走到秦沐跟前。 第六十三章 逼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看着卢月,眼神落在了卢月的脖子上,他瞬间瞥开了眼神。 卢月看着秦沐枫略微怪异的眼神,下意识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衣领口的排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卢月一下子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领口。 “王妃不会教院子里的下人,本王来教。”秦沐枫沉着脸色。 “这我是院里的人,要教规矩也是我来教。”卢月整好衣服一下子转过身。 “这里是秦王府。” “你……” 卢月气鼓鼓地撇过头不理秦沐枫,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率先进了卢月的屋子。 卢月一看心急了,这人去自己的屋子做什么?她大步跨了进去,瞧见秦沐枫负手而立,看着花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月撇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故意来找茬的? “倒茶!”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 卢月心中冷哼,想让我给你倒茶门都没有。 秦沐枫回头冷冷盯着卢月,也不生气,自己走过来倒了一杯,看着卢月的眼睛“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卢月气鼓鼓的表情微微一愣,眼神瞥向别处,有些吞吐道:“在..在府上。” 秦沐枫眼神轻飘飘地瞥了卢月一眼,“是吗?” “昨日下午我在洺香楼看到一人。”秦沐枫挑了挑眉。 洺香楼?卢月表情微僵,立刻道:“洺香楼?谁..谁呀?” 秦沐枫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卢月瞬间心中一慌,“我...我...”她转过身去,心中哀叫一声,难道秦沐枫真的知道什么了吗? 秦沐枫慢慢地走过来,直视着卢月的眼睛,“世人皆道你任性刁蛮,胸无点墨,谁知你一嫁入秦王府,就转了性子,不但精通诗文,还精通膳食,秦王妃,一个人连本性都变了。” “你说这是为何?”秦沐枫冷冷地瞧着。 卢月心中猛地一惊,原来这些秦沐枫居然都知道。 她眼珠转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秦沐枫,“那..那个..我怎么知道..” 秦沐枫上前强势地抬起卢月的下巴,“你不知道?” 卢月看着秦沐枫漆黑深沉的眼珠,她眼神忽闪,这..这让她如何说?难道告诉秦沐枫她穿越的? “卢!月!”秦沐枫一字一字地念卢月的名字,逼近她,冷着声音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卢月一把推开秦沐枫,瞪着眼睛:“我是谁你不很清楚吗?” 嗬,秦沐枫眉头微挑,一把拽住卢月的胳膊,“我清楚?你来秦王府有什么目的?” 卢月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使劲一把豁开秦沐枫,一看秦沐枫脸色不对,立马软着声音道:“你弄疼我了 !” 秦沐枫这才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对上卢月的眸子,她眨巴着眼睛,无比真诚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我爹对证,看我到底是不是卢家女儿?” 秦沐枫嗤笑了一声,要不是还有这点可信,他早让人把卢月抓起来了。 卢月正暗自得意,这秦沐枫这下没有证据了吧?就听见秦沐枫冷冷吐出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卢月头顶炸开。 “九华寺” 卢月嘴角的笑容微僵,心中猛地一咯噔,没想到自己每次出门倍加小心,这秦沐枫居然还是知道了。 卢月双手绞着指头,略有心虚地垂下头,“那..那是..救人嘛” 秦沐枫冷哼一声。 “那为何你前后行事作风差别怎会如此之大?” “我...我失忆了!”卢月吞了吞口水,眼睛忽闪忽闪。 “你说什么?”秦沐枫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卢月,卢月很认真地地点了点头,“在嫁入秦府前,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秦沐枫一脸严肃地瞅着卢月,“失忆?” 卢月连忙点头,一脸真诚,让人半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她撇下眼皮,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生病?”秦沐枫挑了挑眉,脸上狐疑,生病就失忆了? 卢月垂下头,眼神飘忽,犹豫道:“那日我因为不小心落水,醒来就经常忘记了先前的事情。” 秦沐枫看着卢月黑亮眼睛,有些说不出那种咄咄逼人的话,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卢月,沉声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敢伤害轩儿和我母亲,我绝不饶你!” 她再抬眼,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直视秦沐枫道:“我来秦王府这么久,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闻言,秦沐枫表情微微一怔,确实没有,这女人来了秦王府之后虽然惹了不少麻烦,可轩儿好像活泼了不少,轩儿生水痘时,照顾轩儿,为轩儿尽心尽力,如今轩儿喜欢她,就连他也…… 屋内沉寂一片,秦沐枫的声音卢月听得一清二楚。 卢月翻个白眼,撇撇嘴,这秦沐枫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她踮起脚尖,悄悄地靠近秦沐枫,想吓一吓秦沐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 “啊!”卢月一声尖叫,吓得秦沐枫一下子转过身子,迎面接触到一具柔软的身子朝他压来,“砰!”的一声,秦沐枫只感觉脑袋一阵剧痛,等反应过来,全身都疼痛不堪,动动胳膊,却发现怎么也提不起劲,想张嘴叫人,咦?这是什么?怎么软软的? 秦沐枫暼了眼,顿时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两人眉眼相触,唇齿相依。 “王爷,王妃?”屋外听到动静的丫鬟小厮跑了进来,众人纷纷惊得目瞪口呆,这……这王妃怎么压在王爷身上?! “出去!”秦沐枫冷眸一瞪。 不少小丫头羞得满脸通红,慌忙退了出去。 卢月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慌手慌脚地爬了起来,“呃~”秦沐枫哀叫了一声,卢月这才知道自己慌乱中不小心踩到了秦沐枫的手,她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爬起来一句话不说,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啪!”的一声,甩上了门,她背靠着门,脸蛋微红,小手捂着自己砰砰跳动的胸口。 秦沐枫在地上躺了半响,眼神怔了怔,他伸手揉了揉自己脑袋,头闷闷发疼,半响,他看着屋顶,手捂上砰砰乱跳的心,他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哎呦~王爷你怎么躺地上了?”小六子跑着去办秦沐枫交代的事,回头就见一堆丫鬟小厮都在院子外面杵着。 他狠狠地骂了这群不长心眼的奴才一顿,这才自个儿跑进来一看,吓得他心都跳出来了。 小六子嘴上哀哀地叫着,连忙伸手扶秦沐枫起来,“哎!慢点。”秦沐枫撑着自己腰,感觉像针扎一般疼。 小六子瞧出不对劲,慌忙扶住秦沐枫的背,“王爷,这...这奴才去叫大夫?”秦沐枫眉头一皱,“不许去,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声张,明白吗?” 小六子一看秦沐枫的表情,顿时被吓了心头一跳,嘴中喏喏点头,不敢再大声嚷嚷。 秦沐枫就着小六子的手站了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只叫秦沐枫眉心皱紧,小六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接扶着秦沐枫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秦沐枫撑着小六子的肩膀站直身子,瞥了一眼这黑咕隆咚的屋子,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院子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能行? 他低声吩咐小六子,“去,把那些人叫回来。“ 小六子看着空落落的院子,连忙点头,扶着秦沐枫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绿儿就带着丫鬟、小厮回来,绿儿一瞧见卢月的屋子黑漆漆的,顿时示意其他人都下去收拾,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屋里一片漆黑,连忙点上蜡烛。 “小姐~小姐~”绿儿喊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突然她听见旁边的耳房内有动静传来。 顿时绿儿走过去推开耳房的门,点上蜡烛。 绿儿只见卢月整个人埋首在被子上,噼里啪啦地踢着这床脚,“小姐,你在做什么呀?”绿儿一脸疑惑。 “哎呀~”卢月一脸懊恼地抬起了脸来,“绿儿你回来了?” 卢月眼神惊讶,脸上染上喜色,刚才光顾着懊恼了,居然把绿儿和他们给忘记了。 绿儿点头,“是呀,小姐,王爷让我们回来了,小六子说王爷传话,说小姐自己的人自己去教。”绿儿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卢月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贴近窗户,偷瞄着院外,“那个秦沐枫走了吗?” 绿儿点点头,“小姐,王爷走了呀。” 卢月慢慢走回床边,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坐到了床边,她怎么这么倒霉呀?哎,“呸呸!”卢月一想到那画面,她内心哀叹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脸倒在了床上,嘴中念叨:“这简直就是丢死人了!” 可怜自己的珍藏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居然白白便宜秦沐枫这个家伙了。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呀?”绿儿上前看着卢月脸埋在被子上滚来滚去。 卢月扯下被子,气鼓鼓道:“没有事。” 绿儿看着卢月红彤彤的脸蛋,略微担忧道:“小姐,你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绿儿说着就去拭卢月的额头,卢月伸手挡住,恹恹道:“没事,绿儿,你家小姐困了,想要睡觉了。” 绿儿一听连忙道好,“小姐,那我给你去打水。”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卢月恨恨地锤了一下床,眼神微瞥,嘴角微微撇动,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她两脚一蹬,鞋子掉在地上,被子一卷,整个人被包在被子里。 绿儿忙上前拽卢月的胳膊,“小姐,你搞错啦,这里不是你睡的地方~”说着就要拉卢月起来,“小姐,快起来!” 卢月哼叽了两人,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腰受伤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被小六子扶着回了他的院子,小六子忙把秦沐枫扶着躺到了床上,秦沐枫撑着身子趴在了床榻上,他感觉自己的腰那里火辣辣的疼,“小六子!” “王爷,小人在。” 秦沐枫示意小六子掀起自己袍子,看一下自己的腰,小六子忙一掀开,“啊!王爷,王爷您的腰青了一大片~” 秦沐枫忍住刺痛,“叫什么?去拿药~” 小六子面色犹豫道:“王爷这么严重,小人要不去请大夫。” “不许去!”秦沐枫狠狠地瞪了小六子一眼,这偌大的王府,今晚一请大夫,这明日母亲就知道了,母亲本来就对卢月不喜,这要在说这事是在卢月的院子里发生的,就是卢月跟他有十张嘴,他们也说不明白。 “是!王爷~” ___ 第二日,秦沐枫正扶着腰在书房中看书,忽听到门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进来!” 小六子躬身进来,低头道:“王爷,五皇子刚才派人传来话,请王爷到刑部去一趟。” 秦沐枫微眯着眼睛,这顾长恒请自己去?难道是因为那浮尸案有了新线索?秦沐枫一想连忙就人准备马,往前了走了两步,感觉自己的腰还传来阵阵刺痛,顿时又转头吩咐小六子,“算了,去给王爷准备马车,快去!” 顾长恒早就在刑部大门等着秦沐枫了,“吁~”马车停住,秦沐枫撑着帘子下了车,顾长恒眼中狐疑,这秦沐枫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妈?出个门居然还要乘坐马车? 秦沐枫扶着小六子的胳膊下了车。 顾长恒一眼就瞧出了秦沐枫的不对劲,“哎,你的腰怎么了?'' 秦沐枫没回答反而问顾长恒:“是找到什么新证据了吗?” 顾长恒一听秦沐枫提到这个,嘴角顿时勾起一个大大的笑,“是啊,我们在城南找到了一个腐烂一半的头颅,应该是其他那两具无头尸体上的,仵作现在正在查。” 两人快步走了进去,走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门口,一股臭味铺面而来,顾长恒和秦沐枫两人帕子捂住口鼻,这才走了进去。 只见那仵作正小心地处理着桌上的头颅,顾长恒上前,“有发现什么吗?” 那仵作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白纸里的一小点黄色东西。 顾长恒和秦沐枫两人对视一眼,走了出去,仵作连忙跟上。 “那是什么东西?”顾长恒指着仵作手中的东西。 仵作对两人道:“回两位大人的话,这是在那人的牙齿上发现的,这东西小人一时也说不好,最好叫个大夫来看看。” 顾长恒一听这话,扬声叫人去找大夫来。 那大夫没一会儿就来了,“不要搞这些虚礼,快请大夫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顾长恒止住了大夫行礼。 那大夫放下药箱,仔细上前看着这白纸上的东西,看完之后神色微变,放在鼻底轻嗅了一会儿,又连忙从药箱拿出银针,叫人端来一碗清水,把那点黄色东西扔进碗里。 半响,那大夫把银针放进水中一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大夫拿出半截微黑的银针。 顾长恒和秦沐枫表情微微怔住,这有东西有毒? “这东西有毒?”顾长恒问大夫。 “若小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一种有毒的东西,人吸食的时间越长,中毒越深。”那大夫把银针擦拭之后放进了自己的药箱。 顾长恒示意大夫退下,他眼睛看向秦沐枫,“这人会不会因为那个....”顾长恒悄悄地吐出两字:“烟草。” 秦沐枫沉思片刻,一脸慎重道:“确实有可能。” “好!我会继续让人追查的。”顾长恒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秦沐枫点了点头。 ----- 这几日,卢月安安分分待在清溪堂,一来醉宵楼那边还没什么消息,二来秦沐枫正已经怀疑到她了。 虽然卢月觉得自己想得主意着实好,把秦沐枫给糊弄了过去,让他再抓不到什么把柄。 卢月敲着桌子趴到了桌上,可是这也太无聊了吧?她觉得整个人都无聊到快长草了。 卢月一阵长吁短叹,忽然听到“小姐~小姐~”的叫声,绿儿就像一阵风一样蹿了进来。 卢月抬起头,“绿儿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他们……他们刚才……” 卢月瞧着绿儿气都喘不匀,伸手给绿儿倒了一杯茶,绿儿咕咚端起来一杯下肚,“小姐!他们要去狩猎!” 狩猎?卢月略微一沉思,“谁要去狩猎?” 绿儿道:“就是咱们王爷,还有城中一些名门家的小姐公子。” “哦~”卢月点了点头,眨着眼中的精光,站了起来,狩猎?据她所知,这古代的狩猎活动可是非常好玩的~ 绿儿一看卢月的神情,笑道:“我就知道小姐有兴趣~” 绿儿打趣,卢月勾了勾嘴角,“小姐去吗?” “去!”当然去,她手轻敲着桌面,但是得想想如何去? 卢月一想到秦沐枫,眉毛打架,又坐了回去。前几日经此一事,恐怕已经把秦沐枫给得罪了,现在如果贸然去跟秦沐枫提这件事情,恐怕秦沐枫根本李不会让她去。 卢月心烦地又站了起来,绞着手指,来屋内来回走动,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是在担心王爷吗?”绿儿瞅见卢月一脸烦躁不安。 卢月点头,正想着如何让秦沐枫同意自己也跟着去,便听到绿儿一阵嬉笑。 “小姐,你去讨好一下王爷……”绿儿一脸揶揄。 “好呀,你这个丫头胆子大了,居然连我都戏耍?”卢月张牙舞爪地过去,对着绿儿就是一顿咯吱。 “哎呀…哈哈,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绿儿被卢月挠得整个人笑得发颤,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 卢月这才松开了手,哼哼了两声,不过绿儿这个办法确实可以用,讨好秦沐枫。 卢月松开咯吱绿儿的手,拿起桌上一块点心啃了两口,据她这么多天的观察,秦沐枫疼爱轩儿,对自己母亲很孝顺,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 虽每一个回都说自己,可却没有为难自己,反而次次护着自己。 卢月一想这些,心中顿时有了注意。 这日午时,天上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突然下起了暴雨。 “啊!”丫鬟婆子纷纷到走廊下躲雨,卢月看着外面的大雨,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点心盒子,这秦沐枫应出门带伞了吧。 绿儿给卢月撑着伞,两人到了秦沐枫的院子,卢月瞧着秦沐枫还没有回来,顿时心下有几分着急,挥手召来下人让给秦沐枫送伞。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外院传来响动,卢月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瞧见秦沐枫被一伙丫鬟小厮围着进了内院。 秦沐枫冷着一张脸踏上台阶,卢月伸长脖子,她不是给送伞了吗?秦沐枫怎么还淋成这样? 几缕湿发黏在秦沐枫脸上,他眉峰冷俊,嘴唇紧紧抿在一起,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看起来真像个落汤鸡。 卢月嘴角抽搐,忍住嘴角的笑意,卢月啊卢月,你千万可别笑,不然现在估计秦沐枫会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秦沐枫一进门,目光对上卢月,眼神疑惑地看了几眼卢月。 秦沐枫挥退上前帮他更衣的丫鬟,这卢月来找他做什么?不是这几日都躲在清溪堂不出来吗? 秦沐枫看了卢月一眼,没说话,上前想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您喝~您喝~”卢月一瞧,把自己手中的热茶推了出去。 秦沐枫讶异看了卢月一眼,这女人又想干什么? 卢月无辜地眨眨眼睛,秦沐枫虽眼神不解,但还是端起正准备喝一口。 卢月瞅着茶杯,再瞅瞅自己手,这……这好像是自己的杯子。 “啊!慢着” 秦沐枫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看着卢月,卢月吞了吞口水,“这……这茶水有些凉了,我给你倒热的吧~” “不必。”秦沐枫冷着脸端着茶杯一涌而下。 卢月瞧着秦沐枫滚动的喉结,脸一阵发烫,脑海中不自觉又想起了那个意外的吻,呸呸……什么吻?那不过是嘴唇不小心挨在了一起。 他搁下茶杯,看向卢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卢月有些结巴,眼神游荡,就是不看秦沐枫。 看着秦沐枫越来皱的眉头,卢月瞧着院外的雨,突然有了主意,“我在这花园里逛呢,这突然下起了雨,你这儿离得最近,只好到你这儿来躲雨了~” 秦沐枫眼神狐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卢月见秦沐枫不再追问,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无意一瞥,瞅见秦沐枫所站的地方流下一滩水。 她心下微怔,有种酸酸的东西在发酵,这人也真是的,不去换衣服,跟自己在这废话半天作甚呢? 卢月见秦沐枫表情有些不自然,便道:“王爷快去换身衣服吧,这雨呀,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秦沐枫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水渍,表情略微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秦沐枫走后,卢月心中疑惑,她不是派人给秦沐枫送伞了吗?这人怎么还会淋成这样? 卢月招手叫人问话,“你说什么?” “爷今日骑得马。”那小厮低头弯腰。 “骑得马?”卢月不自觉小声念叨了一句,挥手让下人离开。“嘿~”卢月忍不住帕子遮住了嘴角的笑意,笑弯了腰。 她怎么一想起秦沐枫冷冰冰的骑着马打个伞就这么滑稽,怪不得秦沐枫宁可淋着雨,也没打伞。 秦沐枫换好衣服出来时,卢月正端着茶喝,一看秦沐枫,卢月眼睛一下亮了,放下茶杯,站起来笑道:“王爷,快到这里坐。” 第六十五章 逛街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一脸莫名地被卢月拉到椅子上,“王爷,请喝茶。” 卢月把茶杯往前推了几下,一脸笑意看着秦沐枫,秦沐枫微微蹙眉,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不过看卢月一脸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沐枫沉思了片刻,还是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正想直起腰却不小心碰到了之前的碰伤处。 “嘶”的一声,秦沐枫眉头微皱,卢月一瞧,哟,这不会是把人给烫伤了吧? 卢月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问:“王爷,烫着了?” 迎面扑来一阵栀子花香,秦沐枫眉头微展,神情微怔,不由脑海中想起了那唇齿相碰时的微妙情愫。 “王爷?王爷?”卢月伸手在秦沐枫眼前晃了两下,不等秦沐枫斥责,心急的卢月一把拿过茶杯,摸了摸杯沿,不热呀。 卢月想着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嗯~温度适宜,这…这秦沐枫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咳咳咳”秦沐枫见卢月端起自己的茶杯,一时之间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卢月翻个白眼,这好好的都能把人呛着了,不过一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便主动关切道:“王爷,你还好吗?” 秦沐枫嘴角微抽,撇过脸去不说话。卢月放下茶杯,呃~这…这她刚才喝了秦沐枫的茶水吧? 卢月一时间真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秦沐枫半天听不到卢月的声音,暼了一眼,见卢月正懊恼地撇着嘴,圆鼓鼓的脸,看起来一脸憨娇可爱。 秦沐枫嘴角微微勾起,卢月看过来时,瞬间又变成一张冷冰冰的脸,“这是什么?” 卢月一看桌上的食盒,顿时来了精神,打开食盒一一给秦沐枫解释,“这是绿豆糕和马蹄糕,还有你最喜欢吃的核桃酥饼。” 秦沐枫撇了撇嘴,她怎么知道自己爱吃核桃酥饼。 卢月看着秦沐枫,往前推了一把碟子,眼巴巴地看着秦沐枫。 秦沐枫挑了挑眉,捏起一块核桃酥饼,张口咬了一口,起唇中肯地评价道:“这火下大了。” 卢月撇撇嘴,这人嘴咋这么挑?上次明明吃得好好的,自己花费了一早上的时辰,辛辛苦苦动手做的,还嫌弃...卢月委屈地撇了嘴。 “你手怎么了?”秦沐枫瞧见卢月不自觉手动了一下,他一下拉住了卢月的手。 “不用你管!”卢月嚷着,就要使劲挣脱开,却被秦沐枫一使劲,卢月整个人懵坐在秦沐枫的腿上,卢月整个人都懵了,动也不敢动。 秦沐枫执起卢月的手,仔细地看了几眼,发现卢月白嫩嫩的手背上有几个水泡,一时间秦沐枫淡然冷静无涟漪的眸子,划过丝丝波纹,“这怎么伤着了?” 卢月猛然回神,一下跳了起来,甩甩袖子,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秦沐枫没有说话,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小瓷瓶。 “过来!”他坐到椅子上,对卢月伸出手,卢月看着秦沐枫泛着光华好似柔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手递给了秦沐枫。 秦沐枫看着卢月手背上的水泡,低声道:“疼吗?” 卢月本来觉得手上几个水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被秦沐枫这样执着手,顿时眼眶微酸,愣愣地点了点头。 秦沐枫冷着脸没有说话,上手给卢月涂好药,随即松开了手,撇开脸,“莽撞!” 卢月收回手看了两眼,翻了个白眼,这要不是赶着你回来的时辰,我能因为着急把手给烫着了吗?哼~ “拿来!” 卢月一愣,只见秦沐枫又取出手帕,示意他给卢月绑上,“哎!”秦沐枫的动作一顿,眼神问卢月,弄疼你了? 卢月眨着眼睛点头,她瞧着秦沐枫微微皱着眉头的模样,眼珠一转,顿时有了鬼主意。 “我听人只要对着伤口呼呼,就不会痛了呢。”卢月一脸无邪地望着秦沐枫说道。 秦沐枫的眉头更皱,“那是骗人的。” 卢月正张嘴要说什么,就感觉手背一热,再眨眼,见秦沐枫冷着脸推开自己手,撇过脸,“好了,你回去。” 卢月捧着自己手,这..这秦沐枫居然真的给自己呼呼了?她一听秦沐枫让自己回去,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正事还没有说呢。 “我还有事。” 秦沐枫回过头来,“什么事?” 卢月垂着头,眼神忽闪,双手绞着手指,“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狩猎...” “不行!”秦沐枫还没有等卢月说完,想也不想地张嘴拒绝,这狩猎活动是男子的事情,卢月这个活泼的性子,岂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他们狩猎,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为什么?”卢月气不打一处来,这秦沐枫听都没听她说完,就拒绝了? 秦沐枫冷着脸,“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去。” “你!”卢月恨恨地跺脚,不让她去是吧,她偷偷地跟着总行了吧,哼~卢月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打算不再理秦沐枫。 秦沐枫一看卢月这反应,知道这女人肯定安分不了,“站住!” 卢月回头小眼神偷瞄秦沐枫。 “这几天别乱跑,明日回复你。”秦沐枫勾了勾嘴角。 卢月脸上瞬间有了笑意,给秦沐枫微微一礼,“多谢。” 卢月挥了挥手头,蹦蹦跳跳着地出去了,秦沐枫看着卢月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撇了撇嘴。 —— 第二日,卢月吃完早膳,就出了秦王府。 卢月甩着袖子,嘴里哼着:“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 “小姐,你等等我呀~”绿儿连忙跟上。 “好风光啊~”卢月嘴里唱着,做了一个扑蝴蝶的动作,惹得绿儿捂嘴大笑。 “小姐,我们去哪里?”绿儿跟上卢月的步子,卢月高兴地转着帕子,“绿儿你先告诉我,你家小姐为何今日这么开心?” “嘻!”绿儿偷笑,“那是因为王爷派人来说同意让小姐跟着去狩猎了。” “这就对了嘛,狩猎,那你家小姐当然要好好准备一下了。”卢月点了点头绿儿的鼻子。 绿儿一阵娇笑,两人去了天府城最大的布庄,“小姐,为什么不去我们家的布庄?”绿儿一脸疑惑。 “咱们家的那些样子款式,我都看腻了,我们去别家看看样子。” 那店小二眼睛滴流转,一瞧见卢月,“哎,这位夫人,你们里面请,我们这里有眼下最时新的料子,件件都漂亮。” 卢月和绿儿走进屋子,看到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件件漂亮的衣裙,案台上放满了各种颜色、花纹的布料。 那掌柜笑得眼睛都快眯住了,“这位夫人你想看什么样的?” 卢月四处瞅了一眼,贴近绿儿,小声问道:“这店里难道没有骑马装?” 绿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掌柜连忙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哦哦,原来夫人要看骑马装,夫人请到里面看~” 那位小二连忙掀开帘子,卢月看到里面还有一间屋子,墙壁上挂了好多骑马装。 “啧~绿儿,你快看,这件青色暗花的怎么样?”卢月指着道。 “小姐,我觉得这件好看~”绿儿瞅着一会,指着一件紫色刺绣的骑马装道。 卢月左右瞧了瞧,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绿儿的眼光确实不错。” 绿儿不好意思地笑了。 卢月问好价格,给掌柜说了一番自己的要求,那掌柜听完,疑惑道:“夫人,你一定要剪裁这么短?” 卢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她还想到狩猎场上好好骑一骑马儿,那骑马装的裙摆那么长,岂不是到时候很碍事? 那掌柜不再说什么,仔细记好卢月要的尺寸,告诉卢月两日后就可以来取了。 卢月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绿儿跟着一脸愧疚道:“小姐,都怪奴婢不好,早早给小姐裁剪了春装,却把骑马装忘了。” “没事~”卢月摸了摸绿儿脑袋,这丫头肯定想自己不会骑马,也就没想着裁剪骑马装。 卢月舒了一口气,“绿儿,你家小姐,请你吃冰糖葫芦吧?” 她摸出怀中的荷包,指着远处小贩叫卖的冰糖葫芦。 绿儿一听有吃的,立马*眼神雀跃,“小姐,我去买。” 卢月嬉笑着,把荷包递给绿儿,没一会儿,绿儿就高高兴兴就拿着两个冰糖葫芦回来了。 “你个贪吃鬼~”卢月笑道,双眼弯弯。 “哼~小姐,也想吃。”绿儿一脸得意伸手把其中一个递给卢月。 两人拿着冰糖葫芦,街上追逐嬉笑。 巷子口一人听到这笑声,猛然停住了脚步。 前面走的大汉察觉到后面人没有跟上,回头一脸不悦道:“独眼,你在瞧什么?” 那大汉半天等不到独眼的回答,上前见独眼盯着两个姑娘痴痴发愣,伸手拍了一下独眼的肩膀,“独眼,你...”你脑子是进屎了吗?这个时候竟然有心思盯着娘们看? 独眼一把捂住那人的嘴,眼神狠厉,压低声音,道:“闭嘴!” 独眼面目狰狞,双眼迸发精光,嘴角大大裂开,咬牙切齿道:“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独眼狠狠地盯着卢月和绿儿的身影,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他的几个好兄弟根本就不会惨死,嗬!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千刀万剐,来替他弟兄偿命。 旁边的人一看独眼一副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一把按住独眼的肩膀,“不可,我们还没有抓住那人!” 第六十六章 被跟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哼!”独眼甩开那人肩膀上的手,示意他们偷偷跟上前。 “哇!小姐~你快看这个簪子好漂亮呀!”绿儿捧着糖葫芦,指着小贩摊子上的簪子。 “哎,夫人快瞧瞧,我们这摊上可都是些好货。”那小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卢月上前拿起来瞧了一眼,这个簪子也就那样,她自己就有一大盒首饰呢,不过,既然绿儿喜欢,就买下来送给绿儿吧。 “这簪子多少钱?”卢月问道。 “夫人,真有眼光,这簪子是我们摊上最好的簪子呢。” “三两银子。”那小贩伸出三根指头。 嗬,卢月冷哼一声,还真当她傻呀,这么个破簪子就能值三两? 卢月脸色微变,丢下簪子就要走,“哎哎,夫人,别急着走呀~” 那小贩一见卢月要走,立马拦住,一副有话好好说的模样,卢月嘴角一撇,“最多一两!” 那小贩还正低头沉思,“绿儿,我们走!”卢月拉着绿儿就要离开。 “好好好!”小贩连忙伸手拦住,长吁短叹道:“行,行,这簪子小人就亏本卖给夫人了。” 卢月接过簪子,得意地朝绿儿眨了眨眼睛,刚准备走,“咦?这是什么?” 卢月顺手拿起摊子上的一把破旧的匕首,那小贩一看,悻悻地摆手,“夫人想要的话,小的就送给夫人了。” 卢月啧着嘴,这不识货的小贩,这匕首拿在手中微沉,颇有分量,“哗!”刀刃明亮反光,看起来甚为锋利。 卢月突然面色微变,对着小贩一阵感谢,便拉着绿儿离开。 “呼~”绿儿累得忍不住喘气,这小姐是怎么了?这步子怎么越走越快? “小姐,怎么了?” 卢月摇了摇头,拽着绿儿不说话,她刚才在刀刃看到了两个奇怪的人在偷偷跟踪他们,其中一个人卢月居然觉得十分面熟。 独眼?那不就上次在树林里追杀李虎的那个人吗?卢月一想到这人,顿时明白了,拉着绿儿跑进了南街。 “卖好吃的桔子了!” “好吃的甜圈儿,五文钱一个。” “炸春卷,炸春卷~” 南街是一条小吃街,街上各种买吃食的都有,人来人往,卢月眼珠子一转,拉着绿儿跑进了一家布店,再出来时,顿时变成了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摇着扇子离开。 独眼怒目,盯着几个手下“她们人呢?” 那些人吓得垂下头,不敢回话,“蠢货!”独眼狠狠地踹了那些人几脚,一脸气急败坏。 ---- 次日,绿儿给卢月梳好男子的发式,一脸担忧道:“小姐,要不今天你就别出府了?” 绿儿一想到昨日的经历,就是一阵惊心动魄,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卢月好笑地看着这丫鬟,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正因为昨日那些人,她才更要去一趟醉宵楼,这样早点搞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她才好放心。 卢月收拾好就出了门,今日她没有让李虎跟着,那些人昨日能够发现她,那么也就能发现李虎,李虎这目标太大,不好对付。 卢月昨日就送了一封信到九华寺,让李虎这一段时间暂且待在寺中,不要下山。 她摇摆着扇子一进醉宵楼,端坐在柜台旁的白爷立马迎了上来,一脸笑意,压低声音道:“公子来了,我们少东家早就候着公子了。” 白爷说着就引着卢月进了后院,上了二楼。那位白爷引卢月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笑道:“东家在里面等着了,公子请进。” 那位白爷说完,就躬身离开了。 卢月眼神微闪,微微抬了一下袖摆,露出半截匕首,她勾唇一笑,慢悠悠走了进去。 她找了半天,发现那位少东家还是一身紫墨花纹的袍子,居然趴在另一端的花窗前,一双眸子看着外头的景儿。 旁边的笼子里养着一对黄色的画眉鸟儿,那鸟儿抖着头顶的毛儿,两只鸟儿啾啾地叫着,相互地依偎在一起。 卢月脚刚站定,就听到那少东家道:“公子来了?”那位少东家转头嘴角微微一勾,卢月再次忍不住叹息,如果古代有摄像机这个东西,她一定要天府城所有人看看,什么人的笑才是真正的惊为天人。 她点头,顺带瞥了一眼,只见外头居然是一处荒宅,到处断壁残垣,野草萋萋。 卢月就是看着觉得渗人的很,没想到这醉宵楼的东家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东家这是看景?”卢月不明所以。 那东家摇了摇头,脚下一动,身上的珠玉佩环叮铃作响,让卢月心头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东家这个人不简单。 一个久居高位的人,身上总有这种令人畏惧、威严的气质,而这位东家看似外表花里胡哨,其实眸子里却一片沉静,绝不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 那位东家对着卢月这种无理的打量,没有生气反而一勾唇一笑,“公子还记得前几日,我曾给公子说过我们醉宵楼的规矩?” 卢月当下心下一沉,“这..这什么意思?” 那位公子哗地一声,打开了折扇,“这件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卢月脸色微沉,这件事情果然牵连甚光,居然势力非同一般的醉宵楼都不敢插手此事。 卢月突然眼前一亮,规矩?那就是说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朝廷或江湖了? 她第一次救李虎的时候,那些人穿着士兵的服饰,这么说来,这件事牵扯到朝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东家瞧着卢月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喜悦,顿时心中啧啧出奇,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就只凭着自己的拒绝这一点,推断出了这其中的厉害。 那位东家抿唇一下,扇子指向桌子上的问卢牌子,“既然交易不成,牌子就退还给公子。” 卢月一脸惊喜地拿起牌子,这..这太好了,她还以为这三千两的问路牌子要白白丢了呢? 那东家看着卢月闪亮的眼睛,眉头微微一扬,抿唇不再言语。 卢月拱手对那东家一阵道谢,转身正要离开,撇头看见那人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花窗前,一双勾人的眸子看着窗外。 卢月不知怎么地,忽然出声:“敢问东家叫什么?” 那位东家嘴角微抿,窗花处的阳光忽闪,那位东家的身影被阳光遮挡着,卢月看不清那位东家脸上的表情,只见良久,那位东家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花容卿” 卢月拱手,点了点头,离开了后院。 卢月刚前脚走,白爷后脚就走了进来,“公子,你把文路牌子还给就行了,还怎么把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他呢?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 花锦摆了摆,示意白爷自己心中有数,白爷不用管,白爷一脸不甘愿地咽下了嗓子处的话,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花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多,这么有趣的人,怎么只能见一次呢? —— 第二日,卢月早早地就被绿儿叫醒了,虽然卢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一想到今天去北苑狩猎,就立刻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 卢月和绿儿两人还没收拾好,就被秦沐枫派人来一阵催促,等到她们上了马车,这太阳才刚刚爬出被窝。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绿儿给卢月背后垫了一个枕头,为了卢月能够好受一点,这路也不知道远不远? 卢月也没去过,顿时摇了摇头。这马车出城没多久,路就不平整了。 马车走起来颠来倒去,卢月捂着难受的胃,这才刚走开路,这怎么就这么难受了? 绿儿一看卢月脸色不对劲,“小姐,你怎么了?”卢月立马嘘地一声,意思绿儿别声张,谁知道自己之前坐个马车好好的,这今日马车怎么坐得晕了起来。 秦沐枫一掀帘子进来,看着卢月一脸难受的模样,目光看向绿儿,“怎么了?” 绿儿看着卢月一时呐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卢月扯了扯秦沐枫的袖子,“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卢月撑着脑袋,说话一阵有气无力。 秦沐枫沉默没有说话,手刚要掀帘子,“啊!”胳膊被卢月一下子冲过来抱住,“我不回去!” 秦沐枫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里离城门已经很远,他要送早就送回去了。 秦沐枫想要掰开卢月的手,可卢月死死地抱着秦沐枫的胳膊不撒手,秦沐枫无法只得隔着帘子吩咐车夫,驾车慢一点。 话音刚落,卢月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她讪讪地松开了秦沐枫的胳膊,“那个...那个...” 卢月话还没有说完,秦沐枫就出了马车,卢月只听见这秦沐枫隐隐约约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其他的卢月倒没有注意听,她只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一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沐枫再进来时,见卢月斜靠着打瞌睡,脑袋垂下一晃一晃的,小脸睡得微红。 秦沐枫放缓动作,坐到一旁手捧着书看了起来。 正看得入迷,忽肩膀一重,卢月的小脑袋靠了上来。 秦沐枫脸色微僵,整个人硬成一块石头,捧着书的手垂了下来。他 “咕噜”马车不稳,卢月朝前一晃,眼看整个人就要摔出去。 秦沐枫伸手把人拽了回来。 “唔~”卢月张嘴打了声哈欠,揉了揉眼睛,脑袋在秦沐枫怀里滚了滚,找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秦沐枫正襟危坐,暼了一眼卢月,只那人没醒只是趴在自己腿上睡了过去,睡得一脸香甜,就连齐整的发髻都揉得微乱。 这哪里还有半点秦王妃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狩猎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眉头微蹙,不过却目光落在卢月微嘟的小嘴上,眼神瞬间柔和,这圆鼓鼓的小脸,不气人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卢月一觉醒来,觉得头下枕着的东西分外舒服,滚来滚去,突然发现好像不大对劲,她猛地一睁开眼皮,就对上了秦沐枫冷冰冰的双目,秦沐枫怎么在这?....啊!她什么时候睡到人家的腿上去了? 卢月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触手一片湿润,她低头一瞧,真真傻眼了。秦沐枫雪白的袍子上有一滩水渍…… 这位置好像是自己脑袋枕过的地方。 一道天雷滚滚炸得卢月脑袋一片空白。 她简直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水口?! 再抬眼,显然秦沐枫也看到了这罪魁祸首,瞬间目光如刀,一副恨不得劈了卢月的模样。“嘿嘿~”卢月讪讪地伸手抚平秦沐枫的衣摆。 “你今日这袍子真好看~” “哼!”秦沐枫一声冷哼,挥开卢月搁在他袍子上的手。 “……” 卢月讪讪地笑着。 秦沐枫狠瞪了卢月一眼,“嘶!”秦沐枫按着发麻的大腿半天没有说话,卢月安分地坐到一旁,看着秦沐枫皱眉的样子,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愧疚。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卢月正想掀开帘子,却被秦沐枫一把按住,眼神看向绿儿,“先给王妃梳洗一番,应该快要到了。” “是!”绿儿恭敬地答道。 秦沐枫等着大腿的麻痛消失之后,这才出了马车。 卢月看着角落中一脸偷笑的绿儿,磨牙威胁道:“绿儿,我怎么可能会睡到秦沐枫腿上去了?” 卢月说着,就做出了挠痒痒的动作,眼神示意绿儿,不说她可就要挠痒痒了,“小姐,我说,我说!”绿儿吓得连忙举手投降。 “你是说我自己睡到秦沐枫腿上去的?”卢月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绿儿忍住笑道:“是真的,小姐一直睡不安稳,而且这一路上路也不平,小姐滚来滚去...” 卢月满脸黑线,她又不是球儿,怎么可能一直滚来滚去,可惜无论卢月怎么威逼利诱,绿儿都一口咬定是卢月自己睡到秦沐枫腿上去的。 卢月内心那叫一个尴尬呀,这..这都叫什么事。 “吁!”马车外传来一声马夫的声音,卢月伸手掀开帘子望了出去,只见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枝繁叶茂。 卢月朝前看去,只见前方有十几辆马车,她左右看了几眼,都没有看到秦沐枫的影子,这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后面人影攒动,应该是这次跟着一起出来的小厮仆从,啧~居然还有侍卫~ 卢月伸长脖子看着后面整齐跟着跑步的侍卫,啧啧~这古代的侍卫还真是厉害,都要跟着马车跑。 绿儿连忙把卢月拽了进来,放下帘子,“小姐,外面都是灰土,别看了,绿儿给你那些糕点吃,小姐应该饿了。” 绿儿一说到饿,卢月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发现真的饿了。 不一会儿,马车停住了,卢月掀开帘子,这才发现这次是真到了她们即将狩猎的地方北苑。 绿儿跳下车,伸手掀开帘子,扶着卢月下了马车,一时间整个围场一片热闹,下人都忙碌着收拾行李,牵马匹,生火做吃食。 卢月下了马车,远眺这北苑之景,千里之下绿荫遮蔽,林木茂盛,鸟鸣虫嘶。 嗯~卢月点了点头,这里山场广阔,一看就知水草丰美,这林子里的东西肯定不少,果然是个狩猎的好地方。 只见营地上已经扎好了一顶顶帐篷,仆从四处忙碌着。 忽闻前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卢月正想着这秦沐枫去哪了?就见秦沐枫和几个人款款朝这边走了过来,这里头居然还有顾长恒,咦?怎么还有一位穿墨色金边滚边蟒袍的陌生公子,瞧着这人眉峰如刀削,嘴唇微薄,卢月心中嘀咕,这人怎生得一副薄幸寡淡之相。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敢穿蟒袍的人,莫非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三皇子? 卢月正心想着,见那边马车上扶出一个美丽温婉的身影,卢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余幽兰。 秦沐枫走到卢月身边,低声道:“这位是三皇子。” “这是我的王妃,卢氏。”秦沐枫向三皇子道。 卢月含笑对着三皇子、五皇子微微一礼,“见过三皇子和五皇子。” 这时,余幽兰踩着小步,拖着裙摆,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姿态优美地走到三皇子、五皇子跟前,“小女见过三皇子、五皇子,见过秦王爷、秦王妃。” 最后那句秦王妃低不可闻,卢月撇了撇嘴,嗬,有本事就别给她行礼啊。 三皇子嘴角微微一勾,一双深沉的眸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卢月被那三皇子瞧着,总有种头皮发麻,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似的,看着卢月和余幽兰两人笑道:“早先听到这秦王妃和余小姐大名,没想到今日一见,两位容貌出众,袅袅婷婷,果然不浪得虚名。” 余幽兰嘴角掩不住笑意,但目光却往秦沐枫身上暼,卢月不爽地暗自撇嘴,她这之前的大名,可不是好的名声。 “三皇子过奖。”卢月和余幽兰两人又是一礼。 那三皇子目光转向五皇子顾长恒,眼神意味深长,“比起五弟院内的女子,你说如何?” 一时间气氛凝固,卢月眨着眼睛,院内的女人?她还没有反应过,手就被人用力握住,卢月撇头,见秦沐枫正冷冰冰地看着三皇子。 五皇子顾长恒眼神微闪,打着圆场道:“哈哈~三哥说笑了,君子好逑,但取之有道。” “嗬!取之有道?”三皇子闻言眼神一眯,“那这近日的浮尸案,五弟也是取之有道?” 这话音一转,顾长恒顿时明白了顾长远的意图。 他原来这儿等着自己呢。 五皇子顾长恒闻言讪讪笑了笑,抱拳道:“这得多谢三哥承让。” 卢月闻言,神情微微一变,他们这一来一往,说得是几天前的浮尸案?看来这五皇子定费了一番功夫,这案子才落到了五皇子头上。 “五弟这嘴上功夫倒是厉害,这查案可不像玩过家家。” “五弟谨记,多谢三哥挂念。”五皇子看向三皇子笑道。 三皇子被五皇子顾长恒堵得心中不快。可如今偏偏又发作不了。 他面色微沉,眼神不善,五皇子顾长恒露出一脸笑意,看向三皇子,“三哥时辰不早了,让她们先换装吧。” 三皇子捂着嘴角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道:“哦~瞧我记性,怎忘了五弟才是这一次狩猎有权说话的人,只是不知五弟近日这箭术有没有长进,到时候还望五弟给你这病秧子哥哥承让承让~” 三皇子此话一落,病秧子?卢月盯着瞧了会,这才发现这三皇子确实身体比顾长恒和秦沐枫都消瘦些,面色微微泛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病秧子的模样。 五皇子说了什么,卢月没在注意听,她的目光被草丛中的动静吸引,淅淅索索,突然,草丛中露出一双长长的耳朵,“哎!兔子!” 秦沐枫耳边传来卢月惊喜的声音。 “噗!”一声利箭划过。 那兔子中箭而倒,三皇子嗤笑了一声,“还不快把秦王妃的兔子拿过来!” “是!”三皇子身后的几个人应声答道,一人身轻如燕,几步回来,跪地献上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 卢月呆呆地瞧着面前的灰兔子,一支长箭射穿兔子的整个身体,鲜血顺着毛皮渗了出来,那兔子眼瞪得大大的,后退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 卢月眼神慌乱,微微后退一步,结果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身体上,就像一堵墙,给了卢月莫名的踏实,卢月倔强的眼神看着三皇子道:“多谢三皇子赏赐!” 旁边的小六子连忙伸手接过。 “哈哈~”三皇子大笑,带着一队侍卫扬长而去。 卢月听着三皇子的笑,这……这人…怎么连这么可爱的小兔子都不放过?! 五皇子顾长恒神色微拧,低声道:“王妃和余小姐都是姑娘家,还望在围场不要乱走,这里不比天府城。” 余幽兰点点头,眼神看了秦沐枫一眼,带着丫鬟婆子离开。 “快!把那边的火生起来!”顾长恒指着不远处的空地,吩咐周围侍卫,他这一次负责狩猎的事,绝不能出了什么闪失,不然这顾长远真不知道在父皇跟前怎么编排他呢。 顾长恒和秦沐枫两人微微点头,顾长恒便带着人离开了。 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见卢月脸色已恢复如常,低声:“这是围场,你不可胡闹。” 卢月微微撇嘴,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绿儿,我们走!”卢月不再理秦沐枫,带这绿儿离开。 帐篷内,绿儿看着卢月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是因为刚才的兔子,“小姐,你看,那掌柜把小姐骑马装改得可好了。” 卢月扫了一眼绿儿手中的衣裳,兴致缺缺地摆手,这三皇子看着怎么这么吓人?要是自己不叫,那小兔子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卢月内心微微泛起一丝愧疚,“绿儿,你知道这三皇子的事么?” “这奴婢怎么知道?不过奴婢只听人说着三皇子自小身子骨,不大好。” “那这三皇子叫什么?” 绿儿压低了声音,偷偷道:“这三皇子名讳中有一个“远”字。” “顾长远!” 第六十八章 暗涌四起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绿儿吓得连忙掩住卢月的嘴巴,“嘘!小姐这可不能乱叫,这是大不敬。” “呜!”帐篷外传来几声军号,绿儿往外一瞧,“小姐,他们要开始狩猎了!” “嗯?”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 等到卢月收拾好出去时,整个狩猎场地一阵锣鼓喧天,旗帜飘扬,“驾驾驾!”众侍卫手持弓箭正装齐发,卢月瞬间被这一幕震撼了心神,啧啧~这就是古代的狩猎啊。 正上方是赤金帷幔搭建的高台,一面超大的龙凤鼓,一个侍卫正拿着鼓槌“咚咚”地敲着,那气势震天动地,颇有杀敌之悍。 高台之上,站着三皇子顾长远和五皇子顾长恒两人,卢月瞧见秦沐枫站在两人的后边,顿时冲着秦沐枫做个鬼脸,秦沐枫瞧见,嘴角微抽,狠狠瞪了卢月一眼。 两边摆着几张案桌,上面放着几盘香果烈酒,酒香醉人。 男子和女眷分案而坐,余幽兰和其他几位小姐已经入座,瞧着正在说话,嘴角弯弯。 “小姐,这边!”绿儿拉着卢月这往旁边的桌案上坐去,卢月的座位安排在余幽兰之前,本着秦王妃的身份和地位,离高台最近。 卢月入坐,余幽兰停下与别人说话,微微向卢月点了点头。 卢月颔首,对面是男子的坐席,有年龄大,留着着全脸胡的武士,还有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模样的文官,咦?此人一身银白盔甲,整个人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卢月疑惑地看向绿儿,绿儿忙小声道:“小姐,此人是威武陈大将军~”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就听见上方传来三皇子顾长恒的声音,“今有黄道吉日,良辰美景,本皇子有幸主持今年的春狩,愿诸位儿郎拔得头冠!” “咚!” “时辰为一炷香!”旁边旗子一挥,顾长恒点燃了香炉中的香。 “好!好!好!”下方骑在马上早已准备好的儿郎们挥动着手中的弓箭,大声吼叫了起来。 顾长恒微微朝秦沐枫一笑,两人上了旁边的黑白骏马,三皇子也扶着下人的手,上了马。 “五弟,那我们等会儿见!”三皇子顾长远握着马鞭,话音刚落,挥动着马鞭蹿了出去。 秦沐枫转头眼神威胁地看了卢月一眼,卢月不用猜,都知道这秦沐枫肯定是让自己安分一点。 卢月不理,秦沐枫眼神看向小六子,小六子连忙点头。 秦沐枫这才策马和顾长恒蹿进了林子。 卢月羡慕地看着两人策马离开的背影,不开心地撇了下嘴,这能玩个什么嘛?她还以为能骑马呢,瞧瞧,居然是看着他们自己骑。 卢月撇眼,见余幽兰眼神迷恋地看着林子,心下顿时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她对着秦沐枫没什么感觉,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这么明晃晃地被一个人觊觎,搁谁心中都不痛快。 卢月眼巴巴地看着林子,可惜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几声,她磕着瓜子,瞅了半天,这才发现这香才燃了一点点。 再看看其她官家小姐,都在小声说笑,卢月心中不快,秦沐枫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她又不认识那些小姐,真是无聊。 这时,卢月对面的那全脸胡子武官道:“朱兄,你说这次哪位能获胜啊?” “喝!当然是秦王爷啊,我在军中常听人道,这秦王爷的箭术可是百发百中!” 另一旁的白面书生模样的文官道:“那可未必,这五皇子的箭术可也是非常有名的。” 谁知道这话刚落,那威武陈大将军冷哼一声,“三位之言,怕是言之过早,这三皇子可带去的将士也不少。” 那三人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纷纷噤了声。 卢月眨着眼睛,这个威武陈大将军还蛮有趣的。 卢月瞅了两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悄悄地站了起来,正准备转身偷溜,一回头,就看见小六子咧着嘴,“王妃,你要去哪里?” 卢月嘴角的笑意凝固,这个秦沐枫居然还让人盯着她,“本王妃要去那里,还需要给你说吗?” 谁知道小六子面不改色道:“王妃,王爷走时吩咐奴才一定要好好伺候好王妃。” 卢月眼睛一转,手捂上肚子,“本王妃想如厕~” 小六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卢月悻悻地带着绿儿离开。 帐篷内,卢月狠狠地踢着桌子,她还就不信了,今天玩不成了。 “小姐,小六子还在呢。”绿儿进来低声道。 卢月示意绿儿上前,两人小声说了一阵,绿儿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卢月偷笑,“哎呀,他们居然把这扎绑得这么样结实~”卢月挣扎了一会儿,这才从帐篷的后面挤了出来,瞥眼见绿儿还在和小六子胡扯,顿时高兴地踮起脚,蹑手蹑脚地离开。 围场马棚 “哎,马原来在这里呀~” 卢月看着那一匹匹毛色发亮,健硕的马儿,顿时嘴角露出了笑,“啧啧~乖乖呀~” 卢月正欲伸手摸马头,身后传来小六子的惊呼。 “王妃!” 卢月不甘心地回头,看见小六子和一脸纠结的绿儿站在一起,嗬,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小六子。 “我想骑马!”卢月一脸无赖样,伸手抱住马脖子不撒手,“嘚~”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小六子为难地看着卢月这个样子。 他是个奴才,又不敢上前劝说王妃。 “我就想骑马,怎么本王妃还不能在这练练?”卢月见小六子呆立不动。 “那你把秦沐枫叫来?” 小六子听见卢月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王爷的名讳喊了出来,顿时表情惊恐,恨不得上前掩了这小姑奶奶的嘴,这儿可是围场,人多眼杂,这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来,这让他怎么跟王爷交代。 看着卢月这个模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幸好王爷临走时还有其他安排,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连王妃要骑马这事都算的出来。 小六子眼含钦佩,岂不知这秦沐枫只道卢月这性子活泼,怎会安分闲坐。 小六子领着卢月和绿儿去了另一处马棚,卢月一看那矮矮的短腿马,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这样矮的马骑出去还不够丢人。 “王妃,王爷说了,王妃要是不骑,就请回去坐着。”小六子道。 卢月看着那雪白如团子的马,想了半响,有马骑总比没马骑得好,只得勉强同意了。 小六子拉出马,卢月看着那雪白雪白的马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马儿的头,“这马儿的毛摸着还挺舒服,性子好像也挺温顺的~” 小六子嘴角一撇:“这是王爷选得马儿,当然是好的。” 秦沐枫?卢月摸马的手顿住,他给自己的准备了马儿? “秦王妃~” 卢月抬眼,瞧见余幽兰居然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原来姐姐在这儿骑马呀~” “哎,我这也好久没有骑马了,身子骨都僵了,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不借给我吧?”余幽兰嘴角微勾,摸着卢月的马儿。 卢月偷偷地翻个个白眼,这个女人老是黏着自己干什么? 她回过身,看着余幽兰勾了勾唇道:“余小姐,这马棚中这么多马,你为何独独选择我这一匹,莫非余小姐就喜欢我的?” 卢月这话说得颇有深意,余幽兰嘴角的笑意僵住,“秦王妃,哪里的话~” 余幽兰盯着卢月嘴角的笑,眼神微微闪了闪,转头看向马棚中,“哎,这不还有一匹吗?” 余幽兰说着就上前就开了栅栏,“哎,余小姐,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奴才来给牵。” 卢月闻言气得恨不得吐出一口鲜血,这个小六子,怎这样蠢? 她可没同意把这马儿借给余幽兰骑呢,卢月心中嘟囔,只听见小六子道:“五皇子听闻余小姐好骑马,便让我们家王爷给准备了一匹,好让余小姐解闷呢。” 卢月看着余幽兰,这咋又跟五皇子扯上关系了?绿儿小声道:“小姐,这余小姐就是五皇子邀请来的。” 卢月垂头摸着马儿,怪不得呢。 卢月不再理会两人,她小声对着马儿道:“好马儿,你要乖乖的呀,等下本小姐给你准备青青嫩嫩的草儿~” “嘚~”那马儿打了一声响鼻。 好有灵性的马儿呀,卢月高兴地扶着绿儿的手上了马。 余幽兰看着卢月低头跟马儿嘀嘀咕咕的样子,这个秦王妃还真是可疑。 小六子一看卢月摸上马背,顿时急道:“王妃莫急。” 小六子几步上前拉住缰绳,抚了抚马鬃,卢月这才顺利骑上了马。 他把缰绳递给卢月。 呀!卢月握着缰绳,骑在马背上的感觉真是太爽了!“驾驾驾!” 马儿踢着蹄子,鼻孔喷出粗气,就是一步也不肯走,哎,卢月在马背上着急地拍了几下马儿的背,可是这马儿就是仰头几声嘶鸣,却不肯迈出一步。 小六子得意地打了个口哨,这马儿这才慢悠悠地跑了起来,卢月看着小六子一脸得意,卢月内心那个气呀,我类个去,这是什么马呀,这岂不是坑人吗? 这马儿有什么好骑的,她还想着在马上感受策马疾驰,清风掠过脸颊的感觉。 这下好了,这骑在马背上,慢腾腾的跟自己行走有什么区别? 卢月抬眼瞧这余幽兰倒是一脸高兴,轻踩马镫,身轻如燕上了马背,她看着卢月眼神得意,“哒哒哒”向卢月小跑来。 快到卢月跟前,余幽兰眼神微闪,手下猛地使劲一扯,“吁!哎哟~” 第六十九章 偷跑进围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马儿突然撅起蹄子,扬声嘶鸣,马头甩来甩去,一下打到了卢月马的屁股上,马儿受惊,就像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小姐!”旁边绿儿吓得惊呼。 小六子慌忙回头,双手放在嘴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哨声,卢月的马顿时停住。 “嘶~”卢月双腿加紧马腹,一把拽住了马的缰绳。 “小姐,你没事吧?”绿儿连忙上前。 余幽兰拉着马,一脸歉意道:“哎,秦王妃见谅,我这马术多日不练,竟有些生疏了,让王妃看了笑话。” 卢月抿了嘴角,这个余幽兰真是假模假样,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要不是她双腿加紧马腹,就那马蹿起来的那一下子就能把自己给甩了出去。 卢月骑了没一会,便兴致缺缺地下来了,“小姐~”绿儿心有余悸地上前忙把卢月扶了下来。 卢月坐到草地上歇息,无趣地看着余幽兰和几个丫鬟,一会儿说说笑笑,一会儿马儿跑得嘚嘚响。 “哈~小姐骑得真好~”那丫鬟在旁尽力吹捧。 绿儿见卢月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试探着问:“小姐,是不是太热了呀?”她伸手给卢月扇凉。 卢月摇了摇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踮起脚看着远处,这都这么久了,秦沐枫怎么还没有回来,卢月心中就跟有了个猫爪子一样,痒痒地挠个不停。 哼,秦沐枫不让她进去,她偷偷进去不就好了吗?卢月这样一想,顿时眼睛转向小六子。 见小六子正在瞪大眼睛瞧着余幽兰和几个丫鬟玩闹,卢月转头看向围场的入口,这入口有一排侍卫把守,瞧着这一个个看着高大威猛,就算自己骑着马冲了进去,这也会顺手把自己再给抓回来。 卢月黑亮黑亮的眼珠一转,顿时有了注意,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四周,只见四周无人注意,她对绿儿一阵低语,绿儿面色犹疑,小声道:“小姐,这样不好吧?” 卢月摇头,伸出手,示意绿儿快点拿出来,绿儿无奈只得奉上火折子。 ---- 北苑围场外,十几个黑衣人躲在草丛里,独眼嘴里狠狠地吐出一根草,“你确定那死丫头来这里了?” “是的,大人,这就是那女人的帐篷。”那黑衣人指着不远处的帐篷。 “好!就在这等着!”那独眼的目光一片怨毒,就像晬了毒液的眼镜蛇。 围场内,一排排侍卫带刀围着林子的入口静站不动。 “嗯~”一个士兵动了动鼻子,他怎么闻到了烟味,“嗬!” 他抬眼,只见那一个个帐篷后,飘来一缕缕浓烟。 “嗬!不好了,着火了!” 随着那人的一嗓子,顿时所有的士兵表情微怔。 “快!还等着干什么,快过去救火呀!” “那可是我们秦王妃的帐篷,这要是被火烧没了,你们就等着被王爷处置吧。”绿儿一脸怒斥道。 众人一听纷纷跑了过去扑火。 在他们离去后,卢月从旁边悄悄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一脸得意道:“搞定!” 她终于可以去玩了,卢月高兴地蹦过去,一脚踩着马镫上了马背,这古代的狩猎她还没有见过呢,哼~这秦沐枫居然不许自己去! 她就要去看一看,说不准自己也能狩一只猎物回来,好好杀一杀秦沐枫的威风。 卢月亲昵地摸着马儿的头,眼神瞥了眼冒烟的地方,拍道:“马儿,我带你好好地去遛一遛!” 马儿闻声,扇动长耳朵,低声吃草不动,卢月眼珠子一转,低声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动,我就扒了你的皮~” “啊!”卢月忍不住惊呼,身子被猛地往后倾去,她牢牢抓住缰绳。 那马儿一下抛开四个蹄子撒起欢来。 “哒哒哒!”马儿飞快蹿进了林子,很快消失不见了。 “咳咳”余幽兰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只来得及瞧见卢月策马飞过的身影,“秦王妃!”,这个卢月偷偷摸摸地要去干什么? 余幽兰眉头一挑,难道是去找秦沐枫?她一想到秦沐枫,立马跨上马背,策马跟上。 小六子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只看见白马的影子,他着急地大喊:“不好了!王妃进了林子。” “哈哈!”卢月骑在马上得意地勾唇一笑,这简直太爽了!“马儿,你真是好样的!比人还聪明。” 卢月低头摸着胯下的马儿,眼神是满满的喜欢,“马儿,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你白白的就像一团白云,我以后就叫你白云怎么样?” “嘶!”那马儿扬起头来嘶鸣了一声,就像在回应卢月一般,卢月激动地拍着马儿,“好,我就当你答应了!” “驾!驾!驾!”卢月双腿驱使着马儿快跑,“吁!”卢月在两条路的分叉口,停了下来,还是走另一条小路吧,卢月拍着白云的屁股,飞快地顺着小路跑了。 围场内,秦沐枫和五皇子顾长恒两人悠闲地骑马并进,“五皇子,兔子!” 顾长恒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顾长恒眯着眼睛,拿出自己的弓箭,对准兔子,“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兔子随即而倒。 顾长恒得意地勾起嘴角,朝秦沐枫一笑。 “三皇子,捡到了!”树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侍卫,捡起了带箭的兔子。 顾长恒脸色微僵,秦沐枫沉默不语。 “哟,五弟也在这里?”慢悠悠骑着马的三皇子出现在林中。 他看着兔子上的两支箭,顿时一笑,“五弟,承让!” “驾!三皇子说完策马飞快地离去。 五皇子顾长恒面色冷去,冷哼一声,“你看他打了多少?” 他侧脸问旁边的秦沐枫,秦沐枫冷冷道:“很多。” 顾长恒回头道:“走!都给本王打起精神,好好狩猎,本王有赏。” “是!”回答的声音,震天动地。 顾长恒策马朝三皇子相反的方向而去。 “王爷,咱们去哪里?”一侍卫问秦沐枫。 秦沐枫瞅了一眼他们马上网兜中的一点猎物,慢悠悠地踢动着马腹,“跟上!” 另一方,小六子骑在马背上,大声喊:“王妃!” 他摆手,身后跟着的人散开,朝四面而去,纷纷在林中寻找,时不时大喊:“王妃~” “王妃,你在哪儿?” 没一会儿,前面路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小六子赶紧望去,一人匆匆下马,“秦管事,小的顺路而去,一路上都没遇见秦王妃~” 小六子略微一沉思,道:“这王妃骑的马是王爷找的大腕马,这种*马身子矮小,脚力非凡,喜欢钻树丛,肯定不会走大路,你们几个顺着小路去追,我去找王爷。” “是!” 小六子说完挥动马鞭,朝着大路而去。 卢月晃荡着双腿,爱不释手地摸着手下的白云,秦沐枫找得这马儿真好,它身子矮小,几下钻进树丛,一点儿都不比那些高头大马差,在这树丛中就像如鱼得水一般灵活。 这儿景色真美,卢月看着密集的林子,下意识拉住了马儿,这儿林子太幽深了。 “哼哼~” 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怪声,卢月停住马儿细听,卢月凝神静气,这好像是…… “哼哧!”草丛中露出一只黑色野猪头。 卢月直直盯着前方,咽了咽唾沫,一把摸出自己背上的弓箭,凝神对准。 “嗬!”被野猪发现了! 它瞪着大眼睛,凶狠地盯着卢月,卯足劲儿冲了过来。 “白云,快跑!”卢月一把拉紧缰绳,双腿加紧白云的腰腹,在林中横中直撞。 ---- “你说什么?”秦沐枫冷冷盯着跪在马下的小六子。 小六子被盯得额上冷汗直冒,他赶紧伸袖子擦掉,“王..王妃骑着马进了林子。” 秦沐枫眉峰微蹙,“哪个方向?” 小六子抬手一指,再眨眼,秦沐枫已策马离去,小六子连忙上马跟上。 两人一路疾驰。 余幽兰本来是跟着卢月进来的,可这林子又密又暗,她跟着不到一会儿就发现卢月不见了,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余幽兰正原地打转,看见秦沐枫的身影,她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秦王爷!” 秦沐枫停住策马上前,“看见卢月了吗?” 余幽兰眼神微闪,“没有。” 秦沐枫闻言正要策马离开,余幽兰的眼神暗了暗,手下露出一支簪子,往马屁股上一拍。 “嘶!”那马儿疼得扬起头,狂奔了起来。 “啊!”余幽兰面色微慌,用力扯着缰绳叫了起来。 “王爷!小心!”小六子惊呼。 秦沐枫淡然不动,在马儿冲过来一刹那,伸手一把抓住余幽兰的胳膊,将余幽兰被带到自己的马背上。 余幽兰眼眶盈盈水光,心有余悸地看着秦沐枫。 不远处的林间,传来动静。 “有野猪!野猪!” “哇!快追!” “吁!”卢月激动地拉住马,拉开弓正准备搭箭,手却顿住,看着不远处,秦沐枫和余幽兰两人在马上含情脉脉。 卢月搭箭的手一松,箭掉在了地上,“秦王妃?”顾长恒听见野猪的动静驱马追了上来,看着卢月,眼神讶然。 “秦沐枫?”顾长恒顺着卢月的目光,看着马上亲昵的两人,微微蹙起眉头。 卢月不知为何心中闷闷的,眼皮垂下挡着了连她都没察觉到的酸意, “驾!”她挥起鞭子,那白云一下蹿了出去。 “秦王妃!”顾长恒也策马跟上。 秦沐枫闻声转头,看见卢月策马的背影,这个女人在干嘛? 他正想策马跟上,可对上余幽兰的脸,顿时下了马,拉过小六子的马骑上追了上去。 “哼哼哼~”那黑色的野猪发现被人包围了,顿时脾气急躁地哼动,“啊!” 第七十章 突袭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野猪脾气一冲,就胡冲猛*撞,“嘶!”卢月的马儿正撞了过来,白云受惊,慌乱地逃跑。 “呀~”卢月心不在焉,一不留神,手中的缰绳被扯了去,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秦王妃!” 顾长恒大喊一声,脚下一蹬,整个人飞了起来,空中接住了卢月,两人平安落地,身后的士兵连忙护了上去。 “嗖!”秦沐枫一箭击中,众人刀剑之下的野猪应声而倒,“哇!秦王爷,好箭术!” 不少人赞叹道。 秦沐枫没有说话,冷着脸直接走了过来,顾长恒松开抱着卢月的腰身,在秦沐枫如刀子般的眼神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咳咳..” 他看了一眼中了一箭还在扑棱的野猪。 “今日狩猎收获颇深~” “……” 可惜两个互瞪得人都没有看顾长恒。 秦沐枫和卢月两人继续瞪着,秦沐枫心中一阵烦躁,“谁让你进围场的?” 卢月眼神微亮,倔强着一张脸:“与你有关吗?” 秦沐枫眉头微蹙,“卢月!” “秦王爷不用叫这样大声,我知道自己姓谁名谁。”卢月倔强着一张脸,嘴撅得老高。 “你!”秦沐枫黑沉着整张脸。 顾长恒听着这两人就像小孩拌嘴一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脚刚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就看见了卢月忽闪忽闪的杏眸。 “五皇子,走,我们去那边打猎!”卢月上前拽着顾长恒就往前走。 顾长恒手刚一动,卢月低声威胁道:“五皇子,你要是敢甩开我,我现在立刻就大喊你轻薄我!” “!!!” 顾长恒扫了一圈林中的侍卫,还有秦沐枫和余幽兰,嘴角抽了抽。 直到走远了些,卢月松手,“嗯~咳咳,刚才多谢!” 顾长恒嘴角一勾,“秦王妃这一招用得不错呀!” “哈哈~过奖~”卢月转身摆摆手,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顾长恒看着卢月离开的背影,笑着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 秦沐枫脸色微僵,看着卢月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余幽兰上前娇滴滴地给秦沐枫行了礼。 秦沐枫微点了头,转身牵着马离开,余幽兰脚步凌乱地跟了上去,“王爷,等等我~” “白云,你在哪儿?”卢月拨开树枝的叶子,这白云刚才受惊了,好像蹿到这边林子里了。 “白云~” 卢月一边走一边喊,“呀!你在这里。”白云正在低着头啃地上的青草。 她上前一把拽住白云的缰绳,“我终于找到你了。”卢月伸手摸了摸白云的毛鬃。 她一脚登上白云的马背,“白云,我们走。” —— 那白云乖乖地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冷静下来的卢月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儿,高高的参天大树,潺潺的流水,叽叽喳喳的鸟鸣。 “白云,这是哪里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卢月低头瞅着白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回答卢月的只有一声哼哧的鼻响。 卢月抬起脑袋,不过这儿的景色,“不过这儿真的很美呀,白云你看,这里的云彩真的很漂亮~” “嘶!” 突然白云扬起高傲的头嘶鸣了一声,两个前蹄高高扬起,就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你怎么了?”卢月低头瞅着白云的异常,总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她曾经听人家说过,有时候这畜生的嗅觉很灵敏。 卢月忙坐直身子四处探寻,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哈哈~”突然草丛中钻出了五六个黑衣人,为首的独眼看着卢月笑道。 独眼咬牙切齿紧盯着卢月“兄弟们,给我上!” 卢月面色微变,这人面容怎这样熟悉?鲶鱼兄!上次在林中打伤李虎的那几个人!他们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卢月嘴角微撇,“哎,且慢!” 六个黑衣人手中动作停住,眼神看向卢月,这臭娘们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说。 “上次去你们的堂口,你们怎么不在?”卢月眨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嗬!我们的堂口早就被....”那黑衣人话还没说完,被独眼一脚踹倒。 “蠢货!” “少废话,上!”独眼一挥手,几个黑衣人立马冲了上来。 卢月跳下马,轻拍白云的屁股,“去!”白云甩着马尾哒哒哒跑到了林中。 卢月含笑,这群几个蠢货,上次打不赢她,这次难道还想赢她不成,她伸手折下一截树枝,扎好马步。 等黑衣人扑过来时,卢月此刻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的发丝微有凌乱,衣衫仍旧,可此时的她的一双杏眸就像睟了星光的宝石,锋芒毕露。 此刻她紧握手中的树枝,全身散发着一种的武者的内敛和光辉。 在那黑衣人冲过来之时,一招制敌,树枝带着凌厉的寒光,袭向黑衣人的双眼。“啊!”那黑衣人痛苦地捂着双目流血的眼睛倒地打滚。 卢月再转身左腿带起凌厉的劲风扫向另一个黑衣人的小腿,“呃!”那黑衣人嘴中痛呼,跪倒在地。 卢月手中树枝呼地砸了过去,“哎呦”那人一下被打了出去。 这时独眼看向卢月,示意其他三个黑衣人上。 两个黑衣黑衣人拔出刀,“呼”地全向卢月冲了过来,只见卢月不慌不忙地先是手中的树枝迎风挥出,一道内劲袭向那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袭去,那黑衣人顿时面色一慌,跐溜侧身闪过。 卢月转身,一脚踹向上前砍杀她的另一人下档,“嗷!”那黑衣人痛得面容扭曲,一下子捂着裆部,嗷嗷地叫了起来。 卢月后腿一收,看着地上躺着哀哀嚎叫的三人,嘴角得意一瞥,就这点本事,还想捉她? 独眼怒目而视,“呸!”他恶狠狠地吐一口唾沫,示意场上其他两个黑衣人上。 那黑衣人一把抓起大刀,“啊!”一声怒吼,冲卢月杀了过来,卢月伸树枝去挡,“铛!”卢月眨眼,自己的兵器树枝断了一截。 “哼!”卢月扔掉手中的树枝,双手指头捏得咯噔向,她摆出泰拳的姿势,伸手朝那黑衣人勾了勾手。 黑衣人举着刀冲了过来,卢月瞄准机会狠狠一拳打得黑衣人直翻白眼,再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那黑衣人顿时躺在地上翻白眼,再也不动了。 “啧啧~”卢月看着场中唯一还站着的黑衣人和独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呵,姑奶奶,饶命!”那黑衣人吓得不停后退。 “老大,救命,救命!” 独眼瞪着那黑衣人怒骂:“废物一个!” 卢月一个飞毛腿,一脚踩倒在那人的脸上,“呼呼~”她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珠,真是太久没有运动了,刚动了几下,就累得不行了。 那人被踩得晕了过去。 卢月这才松开脚,拍了拍手,看着一地哀嚎的黑衣人,哼哼,还想跟她玩? 她眼神得意瞅向独眼,“呵,就你们几个废材,还不够本小姐收拾!” “……” “你要现在跪地求饶,说不准姑奶奶我还能饶你一命。”卢月扬了扬骄傲的下巴。 独眼嘴里冷哼了一声。 嗬!这厮居然不怕死,那好,今日本小姐就成全你。卢月挑了挑眉,捏着得十指啪啪作响走向独眼。 那独眼突然手放在嘴边一吹,一道清脆的哨声响起。 “呼啦!”忽然不远处的草地上,从天而降几十个黑衣人,乌压压的一片黑色,那些人个个蒙着面,腰上佩大刀,背上挂弓箭。 “大人!”他们整齐地对着独眼跪下。 卢月顿时一脸呆愣,怪不得这独眼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哈哈哈”独眼得意地扬头大笑,看卢月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抓住她!” 卢月眼珠子滴流转,看着渐渐围过来的黑衣人,瞥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刀子,怪不得有些疼。 这么多人,她肯定打不过,得想个办法才行。 卢月抱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个臭娘们,居然敢打老子的人,你们都给我起来!”地上其他的黑衣人通通爬了起来。 “嘿嘿~”卢月连连赔笑,老天这可怎么办?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 独眼看着卢月邪恶一笑,“瞧这细皮嫩肉的,等会让弟兄们好好爽爽~” “不,不,你们搞错了,我可是个糙老娘们,都是干一些脏活累活,不值得~”卢月转着眼珠,嘴角挂着笑,脚下慢慢后退。 “崩跟他废话,先抓住她再说!” “是啊!大人!” “慢着!我有话说!”卢月看着一大圈黑衣人围了过来,伸手示意他们停住。 独眼眼珠子紧紧盯着卢月,“臭娘们,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束手就擒,老子嘿嘿,就饶你死个全尸。” 嗬,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卢月看着右后方,眼神警惕,哼,趁那黑衣人不留神,一个健步上去直接一脚踹飞。 她回身脚下生风,一个横空扫,空中尘土飞扬,围着的黑衣人缩身一躲,只见黑衣人被眯了双眼,卢月疾步跑到林中,大声吼了一声“白云”。 那灵性的白云哒哒地跑了过来,她跨步上马,“驾!” “呃!” “我的眼睛!” “这个臭娘们,快给我追!” 卢月策马飞快地钻进了林子,“白云~快跑!” 她加紧马腹,甩着鞭子,一边脑海中回想着来时的方向。 —— 围场营地 小六子跪地仔仔细细把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个清楚,秦沐枫抿着嘴唇,冷着脸,面上就像覆了一层千年寒冰,冻得人三尺之内不敢靠近。 第七十一章 逃命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良久,秦沐枫起唇,“回去领罚!” “是,王爷!”小六子躬身退了下去。 余幽兰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脸愧疚,“都怪小女,这才使得王妃姐姐误会,等姐姐回来,小女定当给姐姐赔不是。”” “王爷,你不要忧心,王妃姐姐只是一时之气,气消了定会平安归来。” 秦沐枫微点了下头,不再理余幽兰,眼睛却瞅了几眼林子入口的方向。 一炷香之后,营地高台之下,众人纷纷翘首以待,看哪位皇子王爷能获得此次狩猎的头冠。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三皇子顾长远带着一队人马归来。 “哇!你快看,是三皇子!” “他们马上的猎物真多....” “三皇子不会是这次狩猎的头冠吧?”桌案两边的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谈论了起来。 “吁!”三皇子勒住马,眼神扫过周围,见没有看到五皇子和秦沐枫,这嘴角顿时牵起一丝冷笑。 没一会儿,秦沐枫和余幽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下人忙把猎物拿了上来。 “哎呀,这秦王爷今年的猎物怎么那么少?” “你看,连三皇子的一半都没有。” 三皇子顾长远的空地上,堆满了猎物,竟然还有两只鹿。而秦沐枫的只堆了一点猎物,不少人瞧见的人都摇头叹息,纷纷为秦沐枫感到惋惜。 “想想去年,秦王爷可是凭一人之力,就夺得了秋季狩猎的头冠。”那人摸着胡子,眼神一片艳羡。 “哎,我听说是那余家小姐不小心误入了林子,秦王爷这才带了出来,误了些时辰~” “哦~看来秦王爷艳福不浅。”三皇子顾长远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驾!”顾长恒从远处的路上奔来,“吁!”他撑着旁边侍卫的手,下了马。 秦沐枫左右看了几眼,见没有卢月的身影,眉毛微微蹙起,他上前对上顾长恒的眉眼道:“卢月呢?” 顾长恒正准备马上取猎物的手顿住,“秦王妃?”他左右扫了一眼案桌上,“她还未归吗?” “啪!”顾长恒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你们几个跟我走!”顾长恒扔下手中的猎物,跨步上了马,疾驰而去。 秦沐枫的脸瞬间就变了,几步上前,从小六子手中拽过缰绳,跃上马背,顺着顾长恒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 林间,卢月呼着粗气,一身骑马装早就被树枝刮得破烂,握着缰绳的手背上划了几道血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她微抿着嘴唇,额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独眼挥手,只见所有的黑衣人拉开弓对着卢月射来。 一阵箭雨哗哗地射了下来,卢月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脊背发凉的感觉,连忙卧倒了身子。 “嗖!”一支利箭从她耳边穿过,卢月这才一阵后怕,使劲踢白云。 “这疯婆娘跑得真快~” 卢月双腿夹住马腹挥鞭,“驾!” “快追!” 卢月挥动马鞭,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心中微微松了一口。 独眼取出弓箭,搭上箭,对准卢月射了过来。 白云不知道是真有灵性,还是感受到了身后浓浓的杀意,直接抛了蹄子,卢月被颠得身子一歪,“嗖!” “!!”卢月只感觉肩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瞥眼,只见自己的肩膀处一阵血红染开,她整个人差点扶不住掉了下去。 白云跑疲倦了,根本踢着不动,卢月眼前一阵迷蒙,整个人晕晕乎乎,不,她不能死在这儿,她不能死!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嘴角的一缕鲜血溢出。 卢月撑住最后一口气,拔下簪子狠狠戳在了马屁股上,“嘶!”马儿疼得四个蹄子狂奔了起来,卢月整个人都快被巅得甩下来了。 卢月紧紧地抱着白云的脖子,任自己整个人挂在白云的脖子上。 “秦王妃,你在哪儿?” “亲王妃!秦王妃!” 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马蹄的声音。 “嗯?停!”独眼眉头一皱,摆手示意追着卢月的黑衣人停住。 不好!独眼看着卢月被马儿驮着跑远的声音,这个臭娘们!狠狠道:“撤退!” “啊!找到了!”有侍卫大声喊道。 突然林间一匹白马横冲直撞地狂奔了过来,那马儿身上好像还趴着一个人。 顾长恒面色微惊,几步跳下马上前一把拽住马的缰绳,手掌被扯得生疼,几道血印,最终使得那疯狂的马儿停下。 “扑通~”卢月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顾长恒吓了一大跳,几步至卢月跟前,见卢月不动,他低头弯腰碰了碰卢月的肩膀,“秦王妃?” 没有任何动静,顾长恒手微微一动,便见卢月微闭着眼睛,整张脸霎白霎白的,额间竟满是汗珠。 她嘴唇微青,顾长恒目光下移,瞅到了卢月的中箭的肩膀上,他面色难看了起来,竟然有人敢再他的围场行凶?! 顾长恒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卢月,上了马背,挥鞭子策马疾驰,“吁!” 半路碰到秦沐枫,顾长恒停住马,秦沐枫一眼就瞧见了顾长恒怀里的垂着头的卢月,顿时他表情微僵。 正欲问顾长恒,顾长恒眼神复杂道:“快!回去再说!” 他把怀中的卢月递给秦沐枫,秦沐枫鼻底传来一阵血腥味儿,眼神微变“她受伤了?!” 顾长恒点头,秦沐枫低头一眼瞥见卢月肩膀的上的断箭,顿时面色冰冷。 两人一路疾驰到了营地,顾长恒面色不郁地下了马,几个位王公子弟正欲上前,却被顾长恒黑着脸呵斥退。 顾长恒抱着卢月一路疾步到营帐,把卢月放在床榻上,“快去请大夫。” 秦沐枫这才看到卢月面色惨白,肩膀一片血红,秦沐枫一把抓住顾长恒的肩膀,眸子冰冷,如狂风暴雪般涌来,“怎么回事?!” 顾长恒一把豁开秦沐枫,面色不好道:“我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声,两人皆是一愣,半响,没有人言语,等到大夫和绿儿进来,两人这才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小姐!你怎么了?”绿儿看见卢月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吓得抽泣个不停。 “快让开!”老大夫喝退绿儿,仔细瞧着卢月的箭伤,“不好!这箭伤有毒!必须快拔出来。” 秦沐枫眼神惊讶,上前看着卢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心中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顾长恒暼了一眼秦沐枫,心中哀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是一对冤家,他转身离开。 秦沐枫见大夫已经准备齐全了拔箭的东西,低声对抹眼泪的绿儿道:“照顾好你家小姐。” 秦沐枫转身出了门。 “那些黑衣人抓到了吗?” 顾长恒冷冷道。 “发生了什么事?”秦沐枫盯着顾长恒道,顾长恒挥手示意侍卫下去,顾长恒便把卢月找到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沐枫。 “你说那些黑衣人是在追杀卢月?”秦沐枫眼神不可置信,这卢月只是一个后府内院的妇人,竟要惹来何人的追杀? 顾长恒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沐枫,这件事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秦沐枫微微点头。 “小姐~”帐篷内传来绿儿惊慌失措哭声,秦沐枫闻声,抬脚转进了帐篷。 他几步上前走到床榻边,见卢月闭着眼睛,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肩膀处的箭伤还没有处理,鲜血已经染红了卢月的半个肩膀。 “大夫!”秦沐枫冷声道。 大夫连忙拿着药包过来,“请王爷扶住王妃的肩膀千万不能动。” 秦沐枫目光无意瞥到卢月露出肌肤的肩膀,身子微微僵了僵,也来不及再考虑什么,直接上前一把牢牢按住卢月的身子。 卢月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张小脸惨白,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濡湿了她的头发,微微起伏的胸口,让秦沐枫砰砰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大夫上前,准备好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火上烧,那闪闪的刀光,秦沐枫见了眉头微皱,“这箭不能拔出来?” 大夫摇了摇头,“王妃的这支毒箭有倒刺,恐怕拔出来更会伤着王妃~” 大夫拿着刀子靠近,秦沐枫忍不住撇过脸去,不忍心看,刀子刚落,“唔!”卢月疼得整个身子都差点挣扎了起来,秦沐枫牢牢按住,“嗯!疼!”秦沐枫瞥过眼睛,只见卢月嘴里喃喃道,发出破碎的字音,整个人无意识地抽动,眼角微微湿润。 “呃!”卢月疼得张嘴,秦沐枫心中蓦地一紧。 “啊!”卢月忍不住惨叫一声,额上发丝尽湿。 秦沐枫眼神复杂,伸手就把自己胳膊送了上去,卢月张嘴狠狠咬住,“呃~”秦沐枫眉心抽动,绿儿见王爷疼成这样,都没有把自己胳膊从小姐嘴里抽回来,一时感动地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铛!”箭头掉在了盘子里,床榻上了卢月整个人身子一缩,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她脸色煞白,脑袋一歪,没了动静,秦沐枫心中微微一紧,“卢月!” 他喊了两声不见反应,见她肩膀处一片血肉模糊,冷着脸道:“大夫!” 大夫摆手,“王爷不必着急,王妃只是疼晕过去了。” 绿儿赶紧递给大夫白布条,那大夫倒上止血的药粉,用白布条牢牢地包扎了起来。 那大夫拱手道:“王爷放心,王妃娘娘无碍。” 秦沐枫点头,那大夫下去开药方,秦沐枫做坐到床边上,看着昏睡中的卢月,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不好好听自己的话呢? 没一会儿,绿儿进来告诉秦沐枫,马车准备好了。 秦沐枫把整个人还很虚弱的卢月轻轻抱在怀里,“绿儿,把我大氅拿来!” 绿儿连忙给卢月盖在了身上,秦沐枫小心翼翼地遮住卢月的伤处,把人抱进了马车。 第七十二章 救回来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北苑营地 “哎,快看,秦王府的马车过来了,听说秦王妃出事了!”那人说到后半句时,压低了声音。 “怪不得这春季狩猎活动竟然匆匆忙忙地结束了。”两人一阵挤眉弄眼。 余幽兰站在人群中,踮起脚看着秦王府的马车,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秦沐枫在马车里? 顾长恒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到秦王府的马车过去,直接手一挥,“跟上!”一队整齐的侍卫腰间佩刀连忙跑步跟上。 身后的三皇子瞅着秦王府远去的马车,眼神一眯,旁边有人悄悄上前一阵耳语。 三皇子顾长远一脸意味深长,勾唇:“哦~原来如此。” 马车内,卢月整个人晕着,脸色煞白,就跟刚从水中捞出的人一样,全身衣服都湿淋淋的。 “小姐~小姐~”绿儿着急地嘴里小声叫道,躺在厚厚棉被上的卢月,眼睛微闭,额上汗珠如雨下,她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急切地要说些什么。 绿儿一副快哭的模样低头,“小姐,你说什么?” 她见卢月不醒,嘴里都是做梦时的呓语,她抬起头,见卢月额上冒出了汗珠,赶紧拿起帕子轻拭卢月额上的汗珠。 秦沐枫掀了帘子进来,“你家小姐怎么样?” 绿儿抽涕着摇了摇头,秦沐枫找到地方坐下,伸长脖子仔细去看卢月脸色,只见卢月疼得嘴皮泛白又干,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秦沐枫眉头微皱,拿出帕子轻擦掉卢月额头又溢出的汗珠。 马车一动,卢月的身体跟着马车一晃,巴掌大的小脸又是一白,秦沐枫伸手稳住卢月的整个身子,低声斥责外面驾马的小六子:“慢点!” “是,王爷!” “唔~妈妈好疼……” “要死了!” 卢月疼得滚动脑袋,嘴里忍不住呓语,秦沐枫闻言微言,表情微变,双手扶住秦沐枫的肩膀。 你不会死的!秦沐枫低头看着卢月,你要乖乖待在营地,怎会受着一箭之苦?秦沐枫眼神飞快掠过一丝心疼。 直到马车停到秦王府门口,秦沐枫这才松开了禁锢卢月身体不动的双手,他揉捻着微软麻的手臂,等缓过神来,这才用大氅轻轻地裹了卢月,把整个人小心地抱了起来,进了秦王府。 —— 清溪堂。 秦沐枫把卢月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见床上的卢月脸色虽白,眉心微皱,但却不像之前那样来回动弹折腾、喊痛。 他手轻轻一拭卢月的额头,不好!这似乎有些发热。 秦沐枫随即扬声道:“来人!请大夫。”那大夫来时话也不多说,赶紧上前给卢月诊脉。 半响,“怎么样?”秦沐枫问上前给卢月诊脉的大夫。 “是有些发热,小人这就去熬制汤药。”那大夫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秦沐枫在卢月的床头坐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下人们都在外隔间候命。 秦沐枫看着那被疼得满脸汗渍的女人,心中微微一动,这女人调皮捣蛋的时候,让他心中格外恼恨,可她这样一安分下来,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着,又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绿儿端来熬好的汤药,“给我!”秦沐枫伸手接过汤药,指腹试了试药碗的温度,汤药的热气迎面扑来,那苦酸的味道,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秦沐枫,都微微抽动了嘴角。 他眼神示意绿儿过来,把卢月脑袋垫高一点,这样喂药也能好喂一点。 秦沐枫把吹凉的汤药送到卢月嘴角,谁知昏睡中卢月竟然嘴巴一撇,转过头去不理,秦沐枫喂药的手一顿。 急得绿儿原地转来转去,恨不得上去强给卢月灌一顿药才好,这不吃药怎么好? 秦沐枫嘴角一勾,又把勺子递到另一边,卢月闻见那药味,蹙眉呲嘴又转过头去。 秦沐枫见卢月这样不配合,沉声对绿儿道:“过来” 绿儿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卢月乱动的脑袋。 秦沐枫盛了一勺药,伸手捏来卢月的嘴,强灌了进去。 “唔!” “呕~” “咳咳!”卢月被呛得直咳嗽。 秦沐枫刚松手,那汤药就顺卢月的嘴角流了下来。 “小姐!”绿儿一副哭腔轻唤。 秦沐枫见卢月肩膀处被包扎的地方,溢出点点血迹,他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秦沐枫看着卢月这个样子,眼神微闪,摆手示意绿儿下去。 等绿儿出去之后,他皱着眉头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苦药,上前一把捏住卢月的鼻子,“唔!”卢月出气困难地张开嘴巴呼气,秦沐枫趁机低头,把药汁灌了进去。 触嘴软滑,这一抹异样的触感,让他动作微微一僵。 秦沐枫眼神微变,但动作却没有停下,直接一番口舌争斗,直到卢月完全咽了下去。 一口,两口,三口……卢月嘴角流下来一点点药汁,秦沐枫伸手用帕子小心擦去。 直到秦沐枫低头喂完了碗中所有药汁,这才停下了喂药的动作。 “咳咳咳”卢月被最后一口药汁呛得直咳嗽,秦沐枫搁下碗,手落在卢月背上,给她顺气。 绿儿进来时,卢月已经沉沉睡去了,秦沐枫正坐在床边守着卢月。 她一眼就瞅见了床边空空药碗,咦?这王爷给自家小姐把药喂上了?这真是太好了! 可看这样子,小姐应该没有醒,王爷是怎么喂了的? 大概是绿儿的目光有些火热,“咳咳”秦沐枫不自觉捂着嘴小声咳嗽着,绿儿连忙上前道:“王爷去歇息,奴婢在这儿守着。” 只见秦沐枫摇了摇头,卢月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能睡得着? 天色微明,绿儿进来了卢月的屋子,见秦沐枫就趴在床边,手中还紧紧握着卢月的手,绿儿偷偷笑了,这王爷对自家小姐真好~ 她走过去低头轻轻道:“王爷该上朝了,小六子都在门外等着王爷了。” “王爷~”绿儿加重了声音。 秦沐枫胳膊一动,整个人直起了身子,他长发微乱,低头瞅卢月,伸手拭了拭她的额头,见人已经退了烧,还睡得正沉,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顾好你家主子。”秦沐枫眼神清明,冷冰冰地吩咐绿儿。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绿儿低垂着头回道:“是,王爷。”这王爷冷冰冰着脸,还真吓人。 秦沐枫出了屋子,见小六子在门口候着,身后还跟着一群梳洗丫鬟。 他瞥了小六子一眼,“王妃之事,不许传出去!” “是!” 秦沐枫抬脚去了旁边的屋子,小六子眼神示意丫鬟们赶紧去伺候。 ——— 一大清早,季莲妈妈刚打开院门,就见赵清流早已在门口等着了。 “哎呦~二小姐今日怎这样早?”季莲妈妈眼神惊讶。 赵清流嘴角微微一笑,“季莲妈妈,昨夜啊我做了一个吓人的噩梦,这不就睡不着了,就想过来陪老夫人说说话。” “啊?这老夫人刚醒,这会儿怕是正在梳洗,那二小姐就去花厅等着吧,老婆子我去看看老夫人的粥品好了没有。”季莲说完扭着腰就要走。 “哎,季莲妈妈,这…这王爷过来吗?” “王爷?王爷应该去上朝了吧。” 赵清流闻言嘴角的笑一僵,“去上朝了?” 季莲妈妈顿时明白这二小姐一大清早过来干嘛来了,敢情是来看王爷的。她嘴角一呲,挥着帕子离开了。 赵清流狠狠瞪了梅儿一眼,进了花厅。 清溪堂 “绿儿~绿儿~”卢月的嗓子沙哑。 绿儿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小姐,你终于醒了?”绿儿一脸惊喜。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小姐你快吓死我了,呜呜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跟老爷交代?”绿儿趴在床边就是一顿哭。 卢月眨着眼睛,顿时想起了自己在北苑狩猎场被人追杀的事,一脸虚弱道:“我……怎么回来的?” 绿儿摸了摸眼泪,“当然是王爷救小姐回来的呀,王爷对小姐……” “咳咳……”卢月气没喘匀,突然咳嗽了起来,这把绿儿可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 卢月摆手,撑着身子正想坐起来,“呃~”一阵钻心的疼朝卢月袭来,疼得她胳膊一软,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小姐!”绿儿惊呼,“小姐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我这是怎么了?”卢月表情呆呆的。 “小姐,你忘了吗?你这里中了箭伤,大夫嘱咐小姐一定要好好休息。”绿儿指着卢月肩膀处说道。 卢月这才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被那个鲶鱼兄给一箭射中了肩膀,那种痛感让卢月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果然摸上了厚厚的布条。 绿儿看着卢月发愣,担忧道:“小姐你怎么了?” 卢月摇了摇头,“绿儿,我渴了。” “好好好,小姐我这就给你去倒水,但是大夫说小姐不能多喝。”绿儿连忙跑到桌边给卢月倒了一杯清水,端来给卢月。 卢月伸手一动,顿时疼得全身直冒汗,她滴个亲娘呀~真是痛死她了。“唔~”卢月轻喘气,再也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哎,小姐你可不能乱动,要不然这伤口根本就长不好了。”绿儿一阵念叨,忙放下茶杯,把卢月头软枕垫高,这才小心翼翼把水喂给卢月。 这温热的水冲淡了卢月口中的苦味,嗯?卢月舔了舔嘴皮,发现自己的嘴皮并不是很干,只是她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不过这嘴里的苦味是哪里来得? 第七十三章 养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正喝得舒畅,再张嘴发现没了,绿儿已经把茶杯拿走了,“绿儿?”卢月眼神莫名,她怎么发现自己中了一次毒箭,这绿儿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呀! “小姐,你该喝药了。”绿儿放下茶杯,端来了药碗。 一股酸苦味冲得卢月鼻子发酸,这..这都什么药这么难闻?绿儿见卢月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顿时偷笑道:“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可不能怕吃药呀~” 一说起这药,卢月眼神微闪,“药?昨晚你们给我灌药了吗?” “噗!”绿儿捂着嘴忍不住喷笑了出来了,卢月一见绿儿这个丫头这种反应顿时觉得不妙,“绿儿!”卢月眼神威胁地盯着绿儿。 “好好好!”绿儿笑着便把昨晚给卢月几次喂药都不成的事情给卢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啊,那后来呢?”卢月讶然。 绿儿止住笑意,眼神迷蒙道:“后来?”她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王爷让奴婢出去了。” 卢月嘴角一抽,秦沐枫给她喂得药?她都没有醒过来?秦沐枫给她怎么喂的?难不成那个人.... 卢月一想起脸蛋微微发烫,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呃!哎!”卢月一激动,肩膀处突然剧痛袭来,疼得卢月整个人泪眼汪汪,“小姐,你没事吧?”绿儿连忙上前。 “绿儿~好痛~呜呜呜!”绿儿心疼地看着卢月疼得一双杏眸眼含泪花,“小姐,怎么办?我去请大夫再去给你开药~” 卢月一想到那黑黑苦苦的药,头摇得个不停,她一点都不想吃苦苦的药。 “绿儿,我想吃香叶鸡。”卢月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绿儿,绿儿忍不住心里一软。 “还想吃香叶鸡?”帘子掀开,秦沐枫冷着脸走了进来,卢月一看到秦沐枫,瞬间转过了头。 “……”卢月撇嘴,要是这人气自己, 她自己能一个人能在林子里瞎转悠,被那群黑衣人围攻,受了这一支毒箭。 呵呵,这人现在知道对自己冷嘲热讽了。 卢月背着身子,看都不看秦沐枫一下,秦沐枫眉头一皱,整个人散发着冻死人不偿命的冷气,坐椅子上一坐,就连绿儿都被吓了一大跳, “端上来!”秦沐枫话音刚落,小六子就端着一碗白粥进来,送到绿儿手中,眼神示意绿儿赶紧给王妃喂。 绿儿一端到粥,看到碗中的白米粥,顿时嘴角抽了抽,昨日那大夫说小姐这毒箭需要忌口,没想今日这王爷一进门,就听见自家小姐这样,恐怕王爷听在心里更是不爽。 绿儿连忙坐到卢月床边,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把卢月扶着斜靠在软枕上。 谁知那丫鬟不知轻重,手上力气过重,碰到了卢月肩膀处的伤口,顿时疼得卢月眼泪哗地含在了眼眶中,嘴里溢出一道呻吟。 秦沐枫立马瞥眼看了过来,卢月顿时咬住牙,不肯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那丫鬟吓得更呛,整个人都抖个不停,卢月含笑看了那丫鬟一看,示意自己没事。 绿儿连忙上前伺候卢月躺好,这才端起碗中的白粥,卢月现在嘴里还有苦味儿,看着那白粥根本吃不下,可这秦沐枫简直就跟个煞神一样坐在这儿,她根本就不想向秦沐枫示弱,只要一脸不情愿地张开嘴巴,吃绿儿喂过来的白粥。 绿儿也心里着急,知道自家小姐这脾气,要人哄着,这王爷这样冷着脸,小姐肯定会更生气。 绿儿喂过来一勺,卢月就机械地吞一口,什么味儿都没有,连一点儿盐都没有。 卢月恨不得一手打碎了粥碗,可看着绿儿本来就吓得一小脸微白,自己这肩膀还伤着呢,这要是伤到了那里,还不知道这下又要多久不能再出门了。 秦沐枫端着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眼神时不时偷瞄一眼卢月,见卢月安安分分地正在喝粥,这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卢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把粥喝完了,一不留神绿儿又端了一碗药过来。 卢月翻了个白眼,这还能不能以后好好地玩耍了,这个绿儿呀。 秦沐枫见卢月不动,他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卢月,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卢月顿时心中一怵,这个..这秦沐枫不会... 她见秦沐枫站了起来,刚一动胳膊,整个身子一阵剧痛笼罩,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着,见秦沐枫越走越近,卢月脸上的汗毛瞬间就立起来了。 “我喝!”卢月目光微闪,示意绿儿赶紧喂给她。 绿儿憋着笑意,连忙把药喂给卢月。 秦沐枫瞧见卢月肯乖乖喝药,顿时勾了勾嘴角,坐了回去。 一顿喂药折腾得卢月整个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卢月想着这药她都吃完了,那这秦沐枫怎么还不走呢? 绿儿扶着卢月躺下,卢月躺下没多久,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自己在林中被人追杀的一幕,她摇了摇头,等自己好了再去找李虎,一定要把这些人揪出来。 她咳咳小声咳嗽,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漂远了,整个人陷入了昏睡中。 秦沐枫静静地坐着桌旁,听见床上的人没有了动静,他站起来走了过去,见卢月一脸疲惫地睡了过去。 秦沐枫伸手抚上卢月额上的发丝,目光再一瞥,只见卢月肩膀处白色亵衣上出现斑斑点点的血迹,顿时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倔强,这箭伤都裂开了,居然还能一直忍着不说,秦沐枫再一瞧卢月这脸上的微湿的脸庞,心中蓦地一疼,就像自己的心里长了一只爪子,在不停地挠来挠去。 秦沐枫沉着脸走了出去。 等卢月再醒过来时,却看到了一个老婆子和七八个丫鬟静静地站在卢月的床前。 卢月刚睁开眼睛被架势吓得不轻,“绿儿!” 那老婆子连忙上前道:“王妃不要惊慌,奴家是方妈妈,之前在王爷院子里干活,王爷说王妃这儿没有个人,便把奴婢派了过来。” “来,见过王妃娘娘~”方妈妈领着丫鬟们向卢月行礼。 绿儿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你睡醒了~” 卢月刚想张嘴问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看到方妈妈,顿时这话就问不出口了。 “王妃娘娘无事,那奴婢们就在外间候着。”那位方妈妈一礼,扭着胖身子带着丫鬟们出去了。 卢月瞅着,没想到这方妈妈还挺有眼色的,卢月悄声问绿儿,“这是怎么回事?” 绿儿面上一阵犹豫,“到底怎么回事?” 绿儿见卢月提高了音量,怕卢月再伤着箭伤,连忙道:“小姐,别着急,我告诉你~” 于是绿儿把卢月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卢月,卢月听完眨眨眼睛,“伤口裂了?” 卢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膀处,见好好的,布条上干干净净一点血色都没有。 绿儿一脸担忧道:“是裂开了一点,小姐不必担心,大夫说问题不大,不过后面这一个月,小姐可要好好养伤,不然这箭伤可不容易好。” 卢月点了点头,秦沐枫不会是因为这个,就把自己院里的老婆子派了过来吧? “哎,那个小桃呢?”卢月一想起那个一脸惊慌的丫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王爷让人把小桃调到外院了。”绿儿一脸心有戚戚地说道。 她伸手给卢月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小姐,以后疼得话要告诉奴婢,小姐是不知道,王爷瞧着你伤口又出血了,脸都快成了冰块,狠狠责骂了奴婢一顿,这要不是看奴婢还要伺候小姐,绿儿肯定逃不了一顿板子~” 卢月瞅着绿儿一脸惨兮兮的表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被骂惨了吧? 卢月心里琢磨,这个秦沐枫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 秦府东花园 赵清流挥着扇子看似悠闲地散步,这一双眼睛却四处瞄着。没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匆忙跑了过来,她低声道:“二小姐!” 小丫鬟到赵清流跟前,一阵低语,赵清流闻言,香扇一折,“哦~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发誓,绝对看清楚了,这清溪堂大夫可来来去去,去了好几次。” 赵清流眼神一闪,这姐夫带着卢月去参加北苑狩猎,姐夫回来本应该去见过秦老夫人的,这她一去老夫人那儿,才知道这姐夫根本没有来,还说什么卢月受了风寒,给卢月也告了假。 赵清流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她派人出去打听了几次,这姐夫和清溪堂的人都遮遮掩掩的,竟然打听不出来。 哼,她倒要看看这卢月搞什么幺蛾子。赵清流点头,“再去给我盯着~” 那丫鬟匆匆离去。 赵清流扇着扇子,眼神闪过一丝暗光。 --- 第二日,整个清溪堂安安静静,绿儿、方妈妈和几个丫鬟全都静静地候着,等着卢月醒来。 半响,床上没有一点动静,绿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天色,直接上前到床边上看卢月。 “小姐~” 瞧见卢月正一脸香甜地睡着,绿儿这心才放了下来,小姐应该身体疲累,所以睡得比较沉。 不过,绿儿一看这云板,不好,小姐吃药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这大夫可说过,这药可不能耽误。 “小姐~小姐~”绿儿上前轻轻地摇了摇卢月的手。 第七十四章 箭伤复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嗯?”卢月迷糊地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小姐,该吃药了!”绿儿轻声唤道。 卢月眨了眨眼睛,整个人这才清醒了,绿儿说着就去扶卢月的后背。 卢月微微蹙眉,怎么一觉醒来,感觉整个身子都沉了不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唔!”卢月只觉得眼皮沉重,整个身子沉重,使不上力气。 “王妃娘娘~”方妈妈挥着帕子和几个丫鬟连忙上前帮忙扶住卢月。 “小姐?”绿儿一脸担忧。 卢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摆摆手,“没事~”她怎么感觉自己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绿儿小心把卢月扶正,“小姐,好点了吗?” 卢月点了点头,看着一屋子全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顿时嘴角一勾,“没事,你们别担心~” 绿儿仔细观察了卢月一眼,见卢月虽有脸色不佳,但是精神尚可,这才放了心,示意丫鬟把药端来,“来,喝药~” 卢月看着那黑乎乎的药,心里没由来一阵反胃,硬着头皮张开嘴,几口药下肚。 突然卢月觉察到自己的胸腔中似是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心头血气上涌,绿儿一见卢月脸色不好,吓得瞬间站了起来。 “小姐!” 卢月忍耐几次,只感觉嗓子口涌上一股腥甜,“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王妃娘娘!” 卢月眼神忽闪两下,脖子一歪,绿儿再看时,卢月双眼紧闭,脸色白如纸,整个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绿儿几乎要吓晕过去了,上前掐着卢月的人中叫了半天,卢月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小姐这是晕死过去了,怎么办? “小姐!” “王妃娘娘~”方妈妈一把扑倒卢月床跟前,整个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方妈妈一把捞起双腿发软的绿儿,“绿儿姑娘,快去喊王爷!” 绿儿一听,放开卢月,一把抹去眼泪,慌忙站了起来,往出蹦了两步,不行,王爷这个时候去朝中,找谁救小姐?! 朱神医?!绿儿一拍脑袋,连忙蹦出了院子。 ---- 气势宏伟的皇城占据半个天府城,朱红的城门口,小六子在马车旁焦急地跺着小碎步,走来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城门才缓慢打开,秦沐枫一身蟒袍觐见的正装。 秦沐枫一瞅见小六子这奇怪的模样,几步上前,“小六子!” “王爷~” 小六子连忙跑上前贴在秦沐枫耳边低语,秦沐枫神情震了震,“什么?” 小六子哭丧着脸点头,秦沐枫一把扯开马上的马,跨上马背,“驾!”马儿一路狂奔。 ——- 清溪堂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清溪堂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绿儿拉着朱神医一路小跑。 朱神医背着药箱,累得气喘吁吁。 绿儿一脸心急,“朱神医,快些,我们家小姐....” 朱神医见绿儿掉着眼泪又要说,顿时头疼地赶紧摇头,“好好好,走!” 一副怕极了的模样,认命地背着药箱往屋子里跑,一进屋子,见满地跪着丫鬟,个个哭丧着脸,摸着眼泪。 朱神医眼神微变,一把放下药箱,疾步上前握住卢月的胳膊,他回头看着一屋子人,烦躁地摆手,“行了,你们别在这儿嚎了。” 方妈妈连忙带着丫鬟去外面候着了。 朱神医摸着胡子,手按在卢月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会,放下手上前翻了翻卢月的眼皮,再一瞧这卢月肩膀上的布条,顿时眉毛一挑,“中了毒箭?” 绿儿眼眶含泪,点了点头,“小姐昨日在北苑受了伤。” 朱神医不再废话,直接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在卢月头上和肩膀上扎了六枚银针,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犹豫了一会,一脸肉疼的表情,“你家小姐可得付一大笔银子~” 绿儿连连点头,哭笑不得:“朱神医,放心,我们老爷穷得只剩下钱了。” 朱神医白了绿儿一眼,伸手掐住卢月的下颌,把药喂了进去。 “水!”绿儿连忙端着茶杯过来。 绿儿看着卢月咽了药,“小姐~” 朱神医开好药方,递给绿儿,“这个药赶紧去抓。” “是~”绿儿跑了出去。 朱神医在卢月的床边坐下,约莫一刻钟,他身后拔取卢月身上的银针,看到银针头微黑。 朱神医略微叹息般道:“丫头~” 这话音刚落,卢月眼皮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的朱神医,微微一怔,“老头?” 顿时,朱神医不乐意,小八字胡一翘,“什么老头?”他眼睛瞪着卢月道。 卢月虚弱地嘴角勾起,“谢谢~” 朱神医眼睛转了转,试探道:“丫头,射你毒箭的是什么人?” 卢月一愣,随即笑道:“这我那知道。” 朱神医突然面色正经了起来:“你不知道?你这身上的毒跟那人差不多。” 卢月心中一惊,那人?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朱神医说的是“李虎?” “哼!”朱神医伸手敲了一下卢月的头,“你这丫头,早给你说过那人身份不一般,你非要揽他的事,看自己伤成这样,心里就乐意了?” 这话音刚落,卢月心中微微一惊,“是蛊毒?” 卢月差点跳起来,被朱神医一把按住,“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冒失?这条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我中蛊毒了?”卢月眼神微微一慌。 朱神医摇头,“不是!” “李虎身上还有其他毒?”卢月一下子想起了李虎当时毒发作起来,很可拍,没有想到除了蛊毒,还有其他毒? 朱神医点了点头, 卢月一下子安心了,只要不是蛊毒就好,看了一次,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些令人恶心的虫子了。 卢月见朱神医还是一脸深意地瞧着自己,讪讪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朱神医站了起来,第一次语重心长对卢月道:“丫头,好自为之。” 卢月心中微微一酸,这老头虽然第一次见面那么可恶坑自己的银子,可...可这心里头竟然看得比谁都清楚。 朱神医话虽这么说,但是见卢月垂着头不说,心里一莫名软,看着丫头每次都拿银子很痛快的份上,伸手摸了摸卢月的脑袋,“你的毒没事。” 卢月抬眼一脸感激地看着朱神医,正打算再说些感谢这老头的话,没想到老头嘴角一呲,别有深意道:“王妃这毒不好解,我明天再来~” “……” 卢月一脸不解地看着朱神医背着药箱离开了。 朱神医刚出门,就迎面见秦沐枫一阵风疾步到他跟前,“朱神医,王妃怎么样?” 朱神医拱手行礼,“王爷放心,不过这箭毒确实有些麻烦,已经扩散到了王妃的五脏六腑。” 秦沐枫闻言,目光微变,“朱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道:“方法有是有,不过恐怕王妃得吃点苦头,不然这毒恐怕是清不干净。” 秦沐枫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头,“无碍!”说罢,便让人送朱神医离开。 他自己几步进了清溪堂,一掀帘子,就见卢月正在靠在软枕上,抱着一个零嘴罐子。 秦沐枫瞬间眉头微拧,这个女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安分,前一刻把他吓得够呛,这后一刻又看起来活蹦乱跳。 他上前一把取过卢月的零嘴罐子,看了一眼里面是黑乎乎的腌渍梅子。 “绿儿?”卢月眼下一个人影,再伸手,发现床边的零嘴罐子没了,还以为是绿儿。 她回头,对上了秦沐枫黑漆漆的眼珠子,秦沐枫怀里抱着一个她的零嘴罐子。 秦沐枫瞅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喝了几大口才停住。 卢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沐枫,这个人又发什么疯? 秦沐枫摸着杯沿,瞥了一眼罐中的腌渍梅道:“这些东西少吃。” 哼哼,这个秦沐枫真像个老头子,什么都喜欢管。卢月埋着脑袋偷乐,“哎~”谁知卢月乐极生悲,扯动了伤口,一时疼得伤口直抽抽。 “怎么了?”秦沐枫眼神瞥了过来,卢月疼得眼冒金花,真感觉自己整个肩膀又被活生生劈开了一次。 她眼神微眯,这肩膀的疼连着她的脑袋也疼了起来,等过儿这阵钻心的疼。 卢月抬眼。 “你怎么了?”秦沐枫俯身看着卢月,只见卢月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卢月看着那离自己很近的英俊面孔,近到能数清楚秦沐枫一双眸子上长长的睫毛。 她摇了摇头。 “伤口疼?”秦沐枫再问。 卢月呆呆地不做声,她盯着秦沐枫的脸蛋瞧,这人的皮肤看起来就跟剥了皮的鸡蛋,看起来滑滑*嫩嫩的,简直比女孩子的皮肤都要好。 卢月看得正入迷,突然肩膀伤口猛地一阵抽疼,疼得她瞬间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伤口疼?”秦沐枫冷着脸瞅卢月。 卢月一看秦沐枫这个冷冰冰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叫疼吗?明明就很疼,没看到自己已经疼成这样了吗? “不疼!”卢月咬着牙,愣是不哼一声,她就是疼死,也不要在这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男人跟前认怂。 秦沐枫看到那都疼白了的小脸,心里好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倔强。 这时,绿儿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给秦沐枫行礼,秦沐枫又转回到桌边坐下。 第七十五章 搞事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看着那一大碗黑黑的苦药,虽没再嚷嚷这药哭,可眼神一直在桌子上的罐子上瞄。 秦沐枫本来对这东西一点都不喜欢,但是看卢月巴拉着眼珠子,一时起意,伸手从罐子里摸出一个,放进了嘴里,也想想尝尝这是什么味。 嗯~秦沐枫皱眉,这怎么这样酸? 卢月喝药的动作一顿,这..秦沐枫吃她的零嘴? 秦沐枫看着卢月一脸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冷冷地横了卢月一眼。 卢月气鼓鼓地嘟着嘴去喝药了。 秦沐枫偷瞄了几眼,见卢月喝得眉头皱紧,一张脸皱在一起。 他的嘴角勾了勾,见两人神情鬼鬼祟祟,绿儿收起药碗正要退下,秦沐枫突然出声,“药一口也不能剩。” 卢月庆幸的小眼神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绿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又把药碗送到了卢月跟前,卢月瞧着秦沐枫眼珠子动都不动一下,直直地盯着自己。 哼!卢月不满地冷哼,直接端过碗一口干了,还眼神得意地朝秦沐枫摆了摆手中的碗。 秦沐枫看着这样活力满满的卢月,嘴角弧度一弯,待卢月看来时,又变成了一块冰块脸。他站起来掀了帘子出去。 “哎呀,绿儿快把梅子拿走,真是苦死我了。”卢月一见秦沐枫走了出去,顿时成了苦成了一张皱巴脸。 “噗嗤”绿儿被卢月这一反应给逗乐了,刚才还那么淡定,一脸我不怕苦药的模样,这王爷刚前脚一走,自家小姐立马就变脸了。 “不许笑!”卢月故作凶恶地威胁。 不过绿儿笑归笑,立马给卢月拿上梅子。 帘子后驻足的秦沐枫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轻声走出了屋子。 —— “吵什么?”赵清流一脸不耐烦地拉开了门,梅儿上前道:“二小姐,她看到王妃院子里的人在熬药。”梅儿指着旁边的一个丫鬟道。 赵清流瞥了一眼,“你早上不是给我汇报了吗?” “那丫头还说她看见朱神医了。” “朱神医?”赵清流一下子 站了起了来,梅儿上前道:“奴婢看着那院子古怪着,王爷今日还把他院子中的方妈妈和几个丫鬟送到了王妃那儿。” “那些丫鬟来来回回,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点儿闲杂人等都不让靠近清溪堂。” 赵清流拨弄着手中的扇子,说是风寒却换了大夫,还把天府城有名的朱神医给请来了,这样看来,难道王妃病得很重? 赵清流一想到这个,眼神中不由散发出一丝开心,卢月这个女人不如意,她心里就无比痛快。 “梅儿!端上汤水,我们去瞧瞧这王妃姐姐~”赵清流转身向门口走去,梅儿连忙答应。 两人到了清溪堂,发现这天色还早,这院子的大门居然紧紧地关闭了,赵清流一个眼神,梅儿立马上前敲门,“砰砰”一阵敲。 没了好一会儿,这大门才慢悠悠地打开,出来一个小丫鬟,一看是赵清流,便给赵清流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赵清流勾唇道:“听说你们王妃身子不舒服,老夫人跟我心里极为担忧,老夫人便让我过来瞧一瞧。” 那小丫头一听老夫人,顿时有些懵,忙道:“那我进去问问绿儿姐姐~” “你个小丫头,我是好心好意来看你们王妃,你们这是拦着作甚么?”赵清流说完这话直接就要往里面闯。 “哎!你们这是吵什么呢?”绿儿走了出来,看着赵清流笑道:“哦,原来是二小姐呀,我们王妃今日身子不舒服,还请二小姐回去歇着,等我们王妃身子好了,再来拜见。” 赵清流一听这话,嘴角的笑容微拧,好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叫我拜见?我凭什么拜见你们王妃?一个商户家的女儿也配? 赵清流看着绿儿,眼睛微微一闪,“没想到这王妃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只是我今儿都到这院门外了,你们岂有赶我走之意,难道这就是王妃娘娘的待客之道?” 绿儿看着赵清流那眼神,呸,恨不得上前吐一口唾沫,这个二小姐这次偶读不干好事,现在小姐还重伤着呢,岂能让这赵清流进去。 绿儿略微一走神,只见梅儿上前,一把扯住绿儿的胳膊,“绿儿姐姐~” “啊~!你们做什么?”赵清流居然直接往门里面冲。 “不许进,快给我拦住!” “哎哟!” “你们在做什么?”秦沐枫的声音忽然出现。 “呀!”赵清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故意脚下一歪墩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院中的秦沐枫,“姐夫~” 众丫鬟婆子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 “你来做什么?”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盯着赵清流,不为所动。 梅儿连忙上前扶起赵清流,她整个人柔柔弱弱地伏在梅儿身上,眼眶微红,“姐夫,我听闻姐姐病了,这心里着实着急,所有带着补汤过来看望,是清儿不好,莽撞了。” 赵清流说着还拭了拭眼角委屈的泪痕。 秦沐枫目光冷冰冰地看了绿儿一眼。 哼,这俗话说好狗不挡道,这卢月倒真是养了一条好狗,看这次姐夫怎么处置你们。 “王妃身子不适,现在不便见你,你先回去。”秦沐枫说罢,摆了摆手打算转身离去。 赵清流得意眼神微顿,什么?姐夫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回去?“姐夫!” 秦沐枫脚步顿住,“回去。”话落他便掀帘子进了屋子。 赵清流再次喊叫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嗓子里,绿儿笑眯眯地上前,“二小姐,请!” “你!”赵清流看着绿儿得意的笑,顿时嘴角又撇了上去,“这是我为王妃姐姐做的补汤。” 赵清流眼神一瞥,梅儿连忙地递了上去。 绿儿接过,含笑道:“多谢二小姐~”说完就对赵清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赵清流甩手出了院子,嘴角的笑顿时没了,哼,她冷哼一声,“梅儿可有看到什么?” 旁边的梅儿小声道:“二小姐,奴婢好像看到有个丫头在烧染了血迹的布条.....”梅儿的声音低了下去。 赵清流眼中的精光一闪,“哦~那可有好戏瞧了。” ---- 次日,秦沐枫带着轩儿去秦老夫人的院子用早膳。 一大桌子的珍稀糕点,菜肴粥品,秦子轩两只眼睛圆圆的,吃着盘子里的六珍汤包。 “哎呦,轩儿吃得真香,祖母看着都香~”秦老夫人这话音刚落,秦沐枫就主动给自己母亲夹了一个汤包。 “哼”秦老夫人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秦沐枫。 “母亲。”秦沐枫摊着脸,一脸莫名的表情。 “你这孩子,母亲不叫你来,这就十天半月母亲就见不到你人。”秦老夫人抹了下嘴角。 “母亲,儿子近日事忙,还请母亲恕罪。”秦沐枫一脸诚恳,目光坦诚看着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吃汤包的筷子顿住,眼神微眯:“事忙?你那王妃是生了何种风寒,非得我儿时时刻刻守着?” 秦沐枫冰冷的目光看向赵清流,赵清流低垂着眸子,一副乖巧地模样,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待她抬起眸时,一双眸子楚楚动人,被秦沐枫盯着毫不畏惧,笑着打圆场,“老夫人,想必姐姐这病来得凶猛,也不怪姐夫一直陪着的。” “清儿,你休要帮他说话,你昨日的一番好意,人家岂有领情?我看这平时竟惹祸上身,一回王府这王妃架子端得倒大。” 秦老夫人说着脸色沉了下来,一桌子人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秦子轩看着自己沉默不语的爹,又看看生气的祖母。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祖母,先生说人不能生气,平时多笑笑,保准能活到九十九。” “噗嗤`”秦老夫人一下子笑了出来,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点了点秦子轩的鼻子,“还是我的小乖孙听话又懂事~” “是呀,我们轩儿真是聪明~”赵清流笑盈盈地夸赞。 秦老夫人低头瞅着秦沐枫一眼,这枫儿也真是奇怪,这平日都不去王妃的院子,可这近日怎么越来越护着那个卢月了? “这卢月生了什么病?”秦老夫人看着秦沐枫,眼神狐疑。 秦沐枫闻言目光怀疑地看向赵清流,只见那赵清流低垂着眸子,乖乖地用膳,仿佛就像根本没听到秦老夫人说的话。 秦沐枫疑惑的目光在赵清流身上晃了两圈,这才道:“母亲多虑了,她没什么大碍,只是风寒。” “啪!”秦老夫人一下子搁下筷子,“枫儿真当母亲是瞎子吗?”她心里更加疑惑,这卢家小姐又是做了什么妖,还得枫儿出来给遮挡? 秦沐枫看着秦老夫人这样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只好摆袖遣走下人,这才恭声道:“母亲孩儿不是有心瞒你,只是这事情可能牵连甚广,这才噤声的。” 秦沐枫低声简单把卢月在狩猎场被人追杀的事情告诉了秦老夫人。 “什么?竟有如此凶险的事情?枫儿好着没有?”秦老夫人一脸心有戚戚的模样。 “父亲,姨娘现在怎么样了?”秦子轩立马放下了筷子,连最爱的汤包也不吃了,瞪大眼睛望着秦沐枫,怪不得这姨娘回来也不找自己玩了。 秦沐枫看了秦子轩一眼,然后拱手看向秦老夫人道:“多谢母亲挂念,儿子无碍。” “这背后的事情牵连甚广,还望母亲、清儿暂时不要对人提起。” 秦老夫人连忙应承,“卢月现在如何了?” 第七十六章 过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回母亲的话,大夫道需要静养。”秦沐枫低声道,言外之意就是不要任何人去打扰卢月养病。 赵清流见秦沐枫如此关心卢月,顿时心中甚为不爽,眼神暗了暗。 她抬眸见秦沐枫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笑得一脸乖巧,“姐夫放心,清儿不敢去扰了姐姐清净。” “哎,这狩猎场女眷小姐那么多,姐姐也真是不幸偏偏被这恶人给盯上了。”赵清流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 秦老夫人闻言眉毛微皱,看向秦沐枫,“你这王妃要好好约束,说不准这次正是她平日老往外跑惹了什么人。” 秦老夫人的话,让秦沐枫神情微愣,这一路上他一直想着卢月的伤势,倒是忘了追问卢月,到底是何人将她伤了这个模样? 秦沐枫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一屋子人安安静静地用早膳。 用完早膳,秦沐枫陪着秦老夫人用了两杯茶水,秦老夫人便去歇息,传话让留下的人都散了。 “姐夫~” 秦沐枫和秦子轩两人刚出老夫人的院子,赵清流就喊着追了出来。 秦沐枫站定,回头看着微红着眼眶的赵清流,眼神示意赵清流有何事,赵清流看着对自己冷冰冰的秦沐枫,顿时当下心中的恐慌越来越重。 “姐夫,清儿不知姐姐病得这样重,不然清儿一定不会扰了姐姐清净,希望姐夫莫怪。” 秦沐枫冷着脸,面上一点波澜都不起,微微点了点头,抬脚欲走,对于这种虚伪的女人,他并不想再多说什么,能留她一命,亦是看在曾经她姐姐的份上。 “姐夫~”赵清流软着声音又喊了一声。 “还有何事?”秦沐枫回头冷冷问,摊着一张脸,赵清流鼓起勇气笑着道:“姐夫,清儿弄了新茶想请....” 赵清流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秦沐枫冷冷道:“我等会还有事。” 说完这话,秦沐枫抬脚就走,秦子轩见自己爹都走了,顿时他眨巴着眼睛道:“姨母,轩儿告退。” “哎....”赵清流伸手欲言,却见秦沐枫头也不回地离去。她眼神微愣,姐夫...姐夫好像自从轩儿病好之后,就一直对她冷冰冰的。 难道..难道姐夫知道那件事情?赵清流猛地神情一变,慌神后退几步。 “二小姐,你怎么了?”梅儿慌忙搀扶住赵清流。 秦沐枫可没想因为自己一个举动赵清流几乎猜到了整个事件,他的脚刚踏上走廊,“父亲~”身后传来秦子轩的声音,秦沐枫的脚步微顿。 秦子轩疾步追上,“父亲,我能去看看姨娘吗?” 秦沐枫看着秦子轩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己,顿时心里一软,伸手抚了下轩儿的额头,“嗯,不过不能耽误你的功课。” “嗯”秦子轩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 --- 清溪堂 “哎呦~哎呦~”卢月捂着肩膀,一脸疼痛不堪地张着嘴叫唤。 “你这个老头该不会故意整治我以前对你出言不逊吧?”卢月疼得脸色发白,眼睛却滴流地看着朱神医。 朱神医下针的手顿住,眼皮翻了一下卢月,“哼,我要整治你,用得着这样?” “呃!”卢月嘴中不由溢出一丝惨呼。 朱神医下针快,一下扎在卢月胳膊上,卢月整条胳膊上已经扎了七八根银针。 这些银针,起初卢月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时间越久,这条胳膊又酸又麻,还越来越热,这皮肤里面就像爬了无数只小蚂蚁,又痒又疼。 卢月难受地直冒汗,可又不能动,这老头在扎针,这一下都这么难受了,她可不要再多挨几下。 绿儿在旁边看着就心疼地直帮卢月不停擦汗。 卢月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一根根银针,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简直就跟小刺猬没什么两样嘛。 就在卢月觉得自己太悲催了,担心自己是穿越古代第一个因为治病而亡的女主时,听见屋子外传来轩儿的声音。 “姨娘?轩儿来看你了。”轩儿带着雀跃的声音走进了屋子。 卢月一看到轩儿,那还记得这胳膊疼不疼,痒不痒的问题。 “轩儿,你来了?”卢月看到秦子轩一脸高兴。 倒是轩儿一看到朱神医把卢月的胳膊扎成这样,他眼神心疼地看着卢月,小声问卢月:“姨娘,你疼不疼啊?” 卢月心里憋着一股气劲,哪能在一个孩子面前叫疼,笑着摇头,“姨娘不疼,轩儿你今日怎么有空到姨娘这儿来呢?” 轩儿一脸认真道:“轩儿听父亲说姨娘受伤了,就央求父亲过来看姨娘了。” “哦~那轩儿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小心先生罚你。” 卢月整个人撑着一丝劲儿跟秦子轩说话。 “姨娘放心,轩儿的功课早就做完了。”秦子轩坐在卢月床边,看着朱神医给卢月胳膊上终于扎好针。 秦子轩看了一眼卢月,见卢月脸色白得透透的,面上竟是汗珠,“绿儿姐姐,帕子给我吧。”秦子轩从绿儿手中拿过帕子,替卢月擦起汗来。 “姨娘,你要早点好起来。”秦子轩说着小心翼翼地卢月拭脸上的汗珠。 卢月斜靠在床头,白着脸色,嘴角微微地勾起,朝着秦子轩点了点头。 秦子轩见卢月眼神迷蒙起来,昏昏沉沉,整个人微阂着眼皮,就跟睡着了似的。 他便轻手轻脚不再动,他瞧了一眼卢月肩膀上的裹着厚厚的布条,父亲说姨娘是受了箭伤,姨娘怎么可能不疼吗? 瞧瞧,姨娘的嘴唇都微白了,姨娘真是倔强,明明很疼,还一直忍着,这一定忍得很辛苦。 朱神医开好药方递给绿儿赶紧再去熬药。 朱神医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只见那秦子轩执手行礼,“朱神医,您的医术那样厉害,连我的水痘都可以医好,那姨娘的伤,您肯定也能医好了。” “哎,你个小娃娃,都学会拍人马屁了不是?”朱神医有心逗一逗这秦子轩。 “轩儿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秦子轩一脸诚恳。 朱神医摸着胡子的手顿住,这个卢家小姐,平日看着嘴巴厉害,性子洒脱,大大咧咧,不过倒是和这秦王府的小王爷看着相处的不错。 秦子轩看着床上的卢月,自他打小就是秦老夫人的手中宝,父亲虽平日冷冰冰,但是却也从不苛责他。 至于更没有那个下人敢在他跟前或者背后说他没有母亲,他一直觉得虽然自己没有母亲,但是却万千宠爱于一生,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可自从知道父亲即将要娶新王妃时,他也曾心中暗暗失落过,可是他知道为人子有些事不可违。 可这新王妃卢月每次见了他都笑嘻嘻,对他那样好,好得几乎让他快以为这就是自己亲生母亲了。 朱神医见秦子轩表情微微失落,他伸手抚了一下秦子轩的额头,“好孩子,你姨娘福大命大。” 朱神医瞧着床上的卷缩着的人影,摇了摇头,这个卢月的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把名声传的那样坏,可这人到跟前瞧着分明一点儿也不脓包。 这丫头行侠仗义,性子直爽善良,做事不拘小节,明明就是个好姑娘嘛,哎,他就说嘛,这卢老头教出来的女儿能娇蛮霸道到哪里去? 朱神医再次摇了摇头,表示这传闻不可信,便背着自己药箱离开了。 晚膳时辰,秦沐枫过来瞧卢月,他掀了帘子进来,见绿儿静悄悄地趴在桌子上歇息。 一听见动静,吓得绿儿连忙起来给秦沐枫请安,秦沐枫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卢月。 绿儿主动道:“王爷,今日小姐疼得厉害,晚膳也没吃什么东西,刚喝了药躺着眯着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摆手示意绿儿退下,他上前坐到床边,见卢月眉头死死绞在一起,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见过这女人活蹦乱跳的模样,可现在看着卢月这样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地躺着,让他的心一直就这样牵动着,紧紧揪在一起。 卢月的睡梦中一片迷雾的树林中,她正开心地采着野花,扑着蝴蝶,这嘴里还正开心地哼着小歌儿,“今天天气好晴朗~好晴朗~”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下,统统围住了卢月,一个黑衣人拔出刀,大吼:“臭女人,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啊!”卢月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们走开!”她挥舞着手臂,满头大汗,整个人面容扭曲,就像深深陷入了噩梦中不能自拔一般。 秦沐枫心中一惊,这个女人肯定是做了什么噩梦,他一把上前按住卢月乱动的身子,“卢月,你醒醒!” “卢月!” 卢月满头大汗地睁开了眼睛,她眼神略微失神地看着秦沐枫。 秦沐枫看到卢月,张嘴冷声道:“哪些是你招惹的什么人?” 卢月听着声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对着秦沐枫冷冰冰的脸,顿时心里就来气了,“什么叫我招惹的?” “那为什么要杀你?”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盯着卢月追问。 卢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们?” 卢月早就被问得心里毛毛的,要说出那些人的关系,不就得暴露出李虎吗?可李虎这个事情根本不一般,水那样深,况且这秦沐枫根本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样子,自己何必要跟他说呢? 卢月想明白了这个,抬头看着秦沐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秦王爷,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查吧。” 第七十七章 噩梦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卢月扯被子的手刚一动,就扯到了肩膀处的伤口,顿时她疼得直皱眉。 “怎么了?”秦沐枫看向卢月扶着的胳膊,他眼神闪了闪,欲伸手去看,这时卢月忍着痛,把受伤的胳膊收进了被子里。 “没事。”卢月刚才这一下都痛得快哭天喊娘了,可她一点儿也不想在秦沐枫这儿喊疼,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摇了摇头。 卢月看着还坐在床边不动的秦沐枫,心中暗暗想这个家伙不会今晚想住在这儿吧?卢月呀卢月,你乱想什么呢? “时辰不早了,王爷明日肯定公务繁忙,回去歇着吧。” 卢月弯着嘴角说完,还不待秦沐枫反应,直接扬声叫道:“绿儿!” “小姐!”绿儿进来对着卢月行礼,卢月抬了抬下巴,“绿儿,王爷要回去歇息了,还不快送送王爷?” 秦沐枫嘴角微撇,站了起来瞅了卢月一眼,也不说什么,便掀了帘子出去了,绿儿一看连忙跟上。 卢月嘴里嘟哝了一句,头又枕回了枕头上,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那些黑衣人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跑到她梦里来了,她得趁养病期间好好想一个办法出来。 秦沐枫出了门,冷风一吹,这才发觉夜深了,这女人说她不认识追杀她的人。 可是就像赵清流说得狩猎场上家眷小姐还不少,就算是在林子里误打误撞,那还有其他官家公子,那个不是家中势力庞大,家财万贯,可那伙人据侍卫说,一直追着卢月追杀。 后来是是听到了侍卫寻找卢月的动静,才慌忙逃走了。这围场布兵就有几千人,以往根本就没出过这等乱子,可偏偏这一次,就被混进去了几十个黑衣人。 秦沐枫摸着下巴,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透着几分古怪,难道是三皇子? 可当时三皇子也在场,面上半点惊慌都没有,眼神中只有狐疑,看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样子。 秦沐枫这样想着,便决定明天跟五皇子再碰一次头,这样也好问问五皇子那边有什么新进展。 卢月这几日简直就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先是朱神医搞了一堆药,要她每天和喝两到三次,其次每每用银针,都能把卢月折磨得想发疯。 “哎呦~好神医,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卢月受伤了的右胳膊蜷缩在胸前,左手臂连忙摆动,就是不肯再给朱神医让人家给她医治。 “啧~又来是吧?饶了你?”朱神医小八字胡一翘,“那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 卢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绿儿连忙上前,“要!要!我们小姐跟朱神医开玩笑,神医别介意呐!” 绿儿转头对着卢月又好言相劝:“小姐你这事情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老爷有多痛心啊,小姐,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爹?”卢月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惊讶地看着绿儿,“我爹已经知道了吗?” 绿儿摇了摇头,“王爷在府里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乱嚼舌头,不然就咔嚓一下。” 绿儿调皮地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卢月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这卢家老爷上次自从一病之后,这身子骨都没有以前那样结实了,若知道她被人伤着了,肯定又会急出病来着。 朱神医轻哼了一声,这卢家小姐还是有点孝心的。 “嘿~老头你笑什么?”卢月这眼睛刚抬,就瞅见这朱神医勾着嘴角乐。 朱神医小八字胡一翘,不理卢月,手下针是运得那叫一个稳妥。 又是探脉,又是运针,一套功夫下来,就是朱神医额头都冒出不少汗。 更别说床上的卢月,她气息奄奄地抬头瞥了一眼朱神医,“老头,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扎这个针了?” 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摇了摇头,“你这毒霸道,若早早发觉,倒也还好,可现在这毒已经入了经脉,必须要用银针疏通,到你箭伤好一点了,还要泡药浴。” 卢月一听还要这样折腾,顿时哎呦了一声,整个人恹恹不振地缩了回去,绿儿急忙上前,“小姐,你怎么了?” 卢月微微地颤了一下胳膊,抬起一张可怜的脸叫道:“真痛~” “小姐,哪里痛?”绿儿着急地问朱神医,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眼神狐疑地看着卢月,这应该没有前几天的箭伤重吧?难道是伤口化脓了? 朱神医正想吩咐绿儿检查一下卢月的伤口,就听见卢月可怜巴巴地瞅着绿儿道:“我想吃香叶鸡、八宝鸭、红烧肘子……” “我想吃肉!”最后这一句卢月说得可是斩钉截铁。 “……”朱神医颇为无语地瞅了卢月一眼,啧~这丫头,竟为了一口吃的,如此.... 绿儿正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见从帘子外传来一声,“不许!” 卢月忽见一身白衣的秦沐枫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微沉,见卢月表情不对,顿时脸色缓和下来,拧眉道:“胳膊疼?” 卢月每次一听秦沐枫这霸道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怎么总是那么多的规矩?就忍不住气闷,她也学着秦沐枫冷冷的口吻扔出两字:“不疼!” 朱神医胡子一翘,啧~这丫头还真是嘴硬,他撇了撇嘴,朝秦沐枫点了点头,背着药箱出去了。 秦沐枫走过来坐到了卢月的床边,目光看着卢月,卢月撇头不理。 “你这箭伤有毒,要忌口。”秦沐枫声音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这语气却是难得的温和。 绿儿见状退了下去。 卢月还是脸蛋气鼓鼓的,嘴巴撅着,就是不理秦沐枫。 秦沐枫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忍不住牵起弧度,卢月久久听不到动静,回头一看,嗬,这秦沐枫笑了嘛?刚才是笑了吗?原来这个冰块脸也会笑啊? 卢月伸手在秦沐枫这个冰块脸前面晃了几下,就听秦沐枫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冷道:“把你的爪子拿下去。” “哼!”卢月冷哼一声,她就说嘛,这个冰块脸哪会笑啊? 两人一时之间心思微沉,卢月游了半天的神之后,再回头发现秦沐枫还坐在自己的床边。 她疑惑地望向秦沐枫,这个人怎么还不走吗? 秦沐枫看了一眼卢月,偏过脸去,“那些人现在还没有查到消息,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在府上养伤。” “嗯,我知道了。”卢月认真地点了点头,经狩猎那一闹,恐怕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秦王妃,这样的话她就更危险。 秦沐枫站了起来,看了卢月几眼,转身离开。 秦沐枫跨出屋子,小六子连忙跟了上来,两人一路走到了花园,秦沐枫脚步微滞,回身吩咐小六去一趟厨房。 晚间用膳,卢月无聊地打着哈欠,她现在正式过上了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猪一般的生活,就见绿儿脚步匆匆端着一个碗进来。 “啊”卢月微困地打了一个哈欠,撇了一眼绿儿,又是白粥,“绿儿,我现在不想吃。” “小姐,快起来吃一口,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会喜欢的。”绿儿一脸欢喜。 卢月狐疑地看着卢月端着的碗,转眼间就明白了绿儿的意思,卢月激动得想哭了 ,终于不用喝粥了,她嘴里都能淡出鸟了。 “快端过来。”卢月嘴角一笑。 不过卢月目光扫到那还是一碗粥时,嘴角的笑容凝固,一双杏眸斜着绿儿,头缩了回去,“不吃!” 绿儿“噗嗤”一声具笑了,“小姐~这里面有你爱吃的鸡肉,这可是曾经宫廷流传下来的方子,王府只有一位老嬷嬷会做,这是王爷特意指派让为你做的。” 卢月瞪大杏眸看着碗中的的粥,眼神不相信地看向绿儿,“真的好喝?” 绿儿连忙点了点头。 卢月看着这碗白粥里面,就有一点儿鸡丝,一些香葱,这能好吃到哪里去?不过好像味道闻着挺香的。 卢月张口吃了第一勺子后完全停不下来,“呀!”卢月惊讶地眼珠子都瞪大了,居然秦王府还有这样厉害的人?这简直太好吃了!好吃到她都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了。 她眯着眼睛,眨巴着嘴巴,吃完这一勺子,还不等及绿儿再盛下一勺,“好吃,绿儿真的好吃!” 卢月一碗香溢美味的鸡丝粥下肚,她舒服地打了饱嗝,这种感觉简直太幸福了,简直就像一个长期饥饿的人吃上了第一顿饱饭,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绿儿,那位老嬷嬷还会做什么?”卢月一脸兴味看着绿儿。 绿儿面色为难地看着卢月,说话也吞吞吐吐,“怎么了?绿儿。”卢月眼神疑惑。 “小姐,那位老嬷嬷是王爷的奶娘,因为身体不太好,已经很久没有下厨房,是王爷听了小姐嚷嚷粥不好喝,这王爷才请老嬷嬷做的。”绿儿道。 “嗯~”卢月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心中微微讶异,这个秦沐枫还真是奇怪,明明之前一直很讨厌她?可现在居然让人给自己做粥?怎么对她越来越好了? ---- 第二日 秦王府 言柏从马车上抱下秦子轩,两人进了秦王府。 言柏跟在秦子轩身后,见秦子轩嘴角微微撇着,眸子中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小王爷,今日发生了什么喜事吗?”言柏看出了秦子轩心情很好便问道。 秦子轩脚步一顿,他嘴角的笑撇了下来,故板着脸,“无事。” 言柏好笑地地拿了点头。 第七十八章 下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子轩收了收脸上的表情,脚步一拐就上了走廊,言柏的脚步一滞,“小王爷,这不是你书房的路,你要去哪里?” 秦子轩仰着头,看了言柏一眼,“先去看姨娘~” 两人到了清溪堂,发现整个院子里人影绰绰。 丫鬟婆子在院中悄然无声地晒被子。 绿儿就发现了秦子轩,连忙上前行礼。 秦子轩见卢月似乎躺在摇椅上假寐,清风微微拂过她的面庞,她躺在摇椅中舒服地昏昏欲睡。 “姨娘睡着了吗?”秦子轩小声问绿儿。 绿儿点头,想请小王爷进屋坐一会,秦子轩却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等姨娘醒来。” 卢月醒来时,一眼就瞥见秦子轩手中捧着书正看得认真。 “轩儿~”卢月轻呼了一声。 他双眼惊喜地放下书,“姨娘醒了?” 卢月看着秦子轩晒得微红的脸蛋,示意秦子轩上前,“嗯?”秦子轩只感觉鼻头轻轻一拭,姨娘的香帕从他的鼻尖拂过。 秦子轩抬眼,就见卢月眼带关切地看着自己,“你呀,来了也不叫醒姨娘,你瞧瞧,你这脸蛋儿都晒红了。” 秦子轩鼻底都是卢月香味四溢的栀子花香,他只觉得这香味好闻,哪里还想的起来看他的脸蛋儿疼不疼呢。 卢月心疼地点了点秦子轩的鼻子,“你以后要注意一点。” “绿儿,来扶我。”卢月转头喊绿儿。 绿儿闻声出来,扶起卢月进了屋子。 卢月拉着秦子轩两人坐在了床榻上,她轻轻捏着秦子轩的小下巴看了好一会,“绿儿,快把治疗晒伤的药膏拿来~” “是,小姐~” 卢月接过绿儿的手中的药膏,却被秦子轩拿了过去,“姨娘,你手不方便,让她们来吧。” 卢月斜着眸子看了一下自己肩膀处的伤口,便只好点了点头,示意绿儿上来给小王爷秦子轩涂药膏。 秦子轩只感觉脸上冰冰凉,没一会儿,脸上那种炙热的感觉终于退了下去,他眨着明亮的眼睛,“多谢姨娘~” 卢月看着秦子轩乖乖的模样,就觉得心生欢喜,“绿儿,给轩儿弄个冰粥过来。” “是,奴婢遵命~”绿儿退了下去。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秦子轩的脸蛋,“等姨娘好了,再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秦子轩点了点头,他嘴角微微弯起,眼神一直瞄向自己旁边的书本。 卢月也看到了,嗯?她眼珠一转,“轩儿,今日学堂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吗?” 闻言秦子轩害羞地低下头,“轩儿今日背完这本《论语》。”秦子轩神情颇为骄傲地指着桌案旁边的一本书。 “真的?”卢月表情高兴地拉着秦子轩的手,“那傅老先生肯定夸奖你了,对不对? “嗯嗯~”秦子轩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 “我们轩儿真棒!”卢月话音刚落,忍不住上前在秦子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秦子轩表情愣愣的,半天才在卢月的笑意满满的脸上回过神来,他脸蛋微红,表情害羞地垂着眸子,不敢看卢月。 在屋中伺候的言柏,整个人也呆呆地愣了半响,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这小王爷是特意来告诉王妃自己被夫子表扬的事?他眼神中遮不住的开心,这小王爷以前跟王爷简直就是一个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人也冷冰冰的,做事老成,没有半点孩童的乐趣。 可自从这新王妃来了之后,他就发现这小王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这才真正像个孩子了。 “好啦~好啦,轩儿来陪姨娘玩一会儿怎么样?”卢月拉着秦子轩起来,两人围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 卢月示意绿儿把前几日管家给她送过来的五子棋拿过来,这五子棋可是她花费了很大的功夫,自己亲自图棋盘吩咐老工匠给自己做了出来。 秦子轩好奇地看着卢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白子和黑子,只见卢月把棋盒一拆又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棋谱。 看得秦子轩是瞪大的眼睛,卢月好笑地问:“是不是很神奇?” 秦子轩点头,不过这种棋谱他倒是不曾见过,“姨娘,这是什么棋?” 卢月得意地瞥了瞥眉头,“这可是五子棋,来,姨娘教你。” 绿儿进来时,就见卢月和秦子轩正玩得开心,“小姐,粥做好了。” 卢月停下手中的黑子,看着秦子轩正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轩儿,先去喝粥~” 秦子轩看着手中的旗子,道:“姨娘,先等一会儿,让轩儿把这个棋子下好。”绿儿眼中好奇,也走上前来围观。 只见秦子轩思考几秒,棋子在放在卢月黑棋子的前一个格子,卢月含笑:“轩儿可看好了?” 秦子轩点了点头,卢月伸手从旁边拿起一颗黑棋子,落在了左下角,恰好棋谱上六颗黑棋子都连成了一条线。 “姨娘赢了~”秦子轩眼睛亮亮,没有半点不开心。 卢月点了点秦子轩,她还以为秦子轩毕竟是个孩子,多少会有点孩子气性不开心,没想到竟然如此懂事。 看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好啦,轩儿快去喝粥,等会呀,姨娘再陪你玩!” 秦子轩伸手拉上卢月的手,“那姨娘也陪轩儿用一点~” 两人吃了粥品,秦子轩眼睛巴巴地拉着卢月又坐了下来,卢月含笑看着秦子轩道:“那这次轩儿要努力,争取赢姨娘。” 秦子轩眼睛黑亮,一脸认真道:“好,姨娘这一局我一定赢你。” “好!” 两人又开始了另一场的比赛,卢月执起黑子下子的速度又快又准,而秦子轩的白子几次回合之后,就已经微微处在劣势了,但是卢月观秦子轩的脸色,丝毫不见一点慌忙,还在认真的思考,果然不亏是这秦老夫人教导出来的孩子。 卢月想着想着就有点出神,等她再反应过来时,眼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卢月微微惊讶地看着秦子轩,只见秦子轩无比淡定地落下了一子。卢月摸着下巴一观她的黑子去路全被秦子轩堵死。 “姨娘~”秦子轩眨巴着眼睛。 卢月再观棋面,发现自己的黑子都已经陷入了层层的包围中。 “哎呀,你这小机灵鬼~” 秦子轩表情微微得意,“姨娘~我们再来一局。” “好!”卢月一口答应。 ----- 夜色降临,万家灯火燃起。 城北的巷子口,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聚在一起。 “老大,小人已打听清楚,那日受了箭伤的就是秦王妃。”那黑衣人恭恭敬敬道。 独眼哼了一声,摸了一把嘴角,“管她是什么天皇老子,都要抓住她!” "你们几个,近几日好好地盯着秦王府~"独眼大手一挥,指了几个黑衣人。 “是~老大” 一刹那的功夫,巷子口的黑衣人都散了干净,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 次日,秦沐枫去了衙门。 他刚下马,小厮连忙迎了上来,引着秦沐枫上进了后院,果然看到五皇子正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喝酒,见秦沐枫坐了下来,他伸手给秦沐枫倒了一杯,“喝!” 两人酒杯碰到一起,喝了一杯顾长恒还想再喝,却被秦沐枫伸手拦住,微微摇了摇头,这里可是办公的衙门,不是某个府邸的后花园。 “事情又有了新进展。”顾长恒重重搁下了酒杯。 “什么新进展?”秦沐枫盯着顾长恒。 “上次追查那浮尸案线索时,我派人去城外搜查证据的时候,他们撞见了一队很奇怪的商人,不知道为何双方打起来了,结果那些人更奇怪,扔下货物就直接跑了。”说到这里顾长恒顿了顿,又喝了一杯。 “什么货物?”秦沐枫眼神变了变,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货物肯定不简单。 “刚开始发现都是些普通货物,不过后来在一卷布匹中发现了点东西。”顾长恒声音压得低低的。 秦沐枫眸子闪过疑惑,东西?顾长恒伸手在茶水上一沾,在桌子上写了两字。 烟草?!秦沐枫眉头微蹙,没想到真有人胆大包天敢干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桌面上的两个字的印迹越来越轻,慢慢消失。 “那浮尸案的凶手很可能是这背后之人。”顾长恒点了点桌上的水渍。 秦沐枫嘴唇微抿,沉思了片刻,“是有这个可能。” “那事情就简单了,那些被杀死的人要么是叛徒,要么是烟民。”顾长恒道。 秦沐枫略微一思,“殿下可把仵作叫来一问便知。” 顾长恒叫来人,吩咐把仵作请过来。 那仵作自是不知道这五皇子叫他是来做何时事,顿时整个人战战兢兢的。 “我且问你,近日那两起凶杀案的三位死者身份你可判断得出来?”五皇子张嘴就道。 那仵作略微一思索,道:“回大人的话,那三人手上、后脚指根都有层厚厚的茧,小人推断这三人应该长期干下等粗活。” “还有什么?”顾长恒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们的牙齿发黄,看样子应该是个老烟枪。” 顾长恒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仵作退下,他的眸子看向秦沐枫:“这事你怎么看?” 秦沐枫嘴角微勾,“他们是一起的。” “没错。”顾长恒指头点了点桌子,这三人的死肯定跟他们要追查的地下烟馆有关,要么是帮他们种植烟草的农户,要么就是烟民。 “殿下可继续搜查那一片地方。”秦沐枫道。 第七十九章 诱惑朱神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两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顾长恒瞧了秦沐枫一眼,“王妃箭伤怎么样了?我听说还请了朱神医~” 秦沐枫点了点头,“度过了危险,正在养伤。”他一想起卢月那苍白的小脸,再想事到如今,这案子还没有半点头绪,脸色不由地沉了沉。 “那些人撤退得快,当时又在林中,他们穿着黑衣,蒙着面,等到咱们的人发现时,这些人就已经消失了个干净。”顾长恒道,他至今回想起那一幕,仍觉得惊心动魄,此次狩猎真是格外凶险,幸好这秦王妃机灵,逃了出来。 “王妃不认识那些黑衣人?”顾长恒目光狐疑。 秦沐枫点了点头,卢月确实这样跟他说的,只是她不认识那黑衣人,那他们为何非得冒那样大的风险,来追杀卢月? “我猜王妃必有他的考虑。”顾长恒喝茶的手一顿,这秦王妃看起来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遭人追杀呢?上回偶听沐枫说秦王妃救了一个人,莫说与此人有干系? 秦沐枫的眸子暗了暗,难道是因为卢月救得那个人?看来他得好好让人查一查了。 顾长恒见秦沐枫不想提起秦王妃的事情,便聊起了朝中的其他事情,下意识转了话头。 ——— 半个多月后 秦王府,清溪堂。 “老头,我现在能出来了吗?”卢月隔着一扇门大声问院子里坐着吃点心、喝茶的朱神医。 朱神医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挥着扇子的手一顿,扇子指了指旁边的丫鬟。 小丫鬟连忙上前,走到门跟前道:“王妃娘娘~朱神医说时辰还没到~” 屋子内,六尺高的锦绣腊梅屏风后放着一个大大的红木浴桶,卢月裹着轻纱,微露香肩,整个身子掩在浓浓的药水中。 烟雾缭绕,卢月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卢月一听这话,整个人恹恹地又躺回到浴桶里。 她见绿儿又盛了一瓢热水,赶紧阻止:“哎,绿儿你别再倒热水了,有些热。” “唔~”一股子药味又冒了出来,卢月捏住鼻子,心中嘀咕:这药味闻着真是太恶心了。 绿儿过来伸手在水中试了试,“小姐,哪里热了,朱神医可是交代奴婢要好好让小姐泡泡,这样小姐体内的余毒才能清理干净。” “……” “哗”绿儿手中的热水倒了进去。 卢月撇了撇嘴,垂着眸子不理绿儿。 绿儿瞧着自家小姐涨红着小脸,双目清澈如水泛着涟漪,嘴巴委屈地撇着,黑黑的药汁泡得身上的肌肤微红,她一时间看得脸红心跳。 卢月低头瞅着自己肩膀处曾经的伤口,新长出来的皮肤粉粉的,幸亏那老头配了不少金贵的药膏,自己这里的伤疤才退淡得这样好,只要不触碰,几乎都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受了很重的箭伤。 “哎~”卢月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这老头在这里面放了什么药物,泡上一会儿,这身体每个关节又疼又痒,倒让她恨不得去抓烂。 “绿儿,你去看那老头在干嘛?”卢月靠在浴桶没半天,又忍耐不住,对着绿儿说道。 绿儿听了卢月的话,走至窗边悄悄一瞧,回来低头对卢月道:“小姐,朱神医在吃点心。” 卢月眼珠子一转,故意抬高了声音道:“哎呦~绿儿你想不想吃荷叶鸡啊?这荷叶鸡可真是肉嫩鲜美,比这洺香楼的香叶鸡可好吃多了。” 朱神医吃点心的手愣住,他嘴角微撇,这个丫头又想搞什么鬼? “这荷叶鸡啊,选材要用最好的幼鸡,挖掉内脏,在这肚子里放好佐料,再在这鸡的外面裹着一层黄香米,用清晨包得菏叶包裹起来,埋在土中被火烤这样才入味。”屋内卢月说得一脸起劲。 不过这声音却格外响亮,就是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神医心中纳闷,这丫头说什么鸡?他怎么好像从来没听过。 朱神医悄悄走了过去,趴在窗户上,正打算仔细听,而卢月和绿儿的声音却听不清楚了。 “叩叩” 卢月正朝绿儿挤眉弄眼时,门被敲响了。 卢月示意绿儿问话,绿儿连忙上前隔着一扇门,道:“朱神医有何吩咐?” 朱神医摸着胡子,“你们刚才说得那个鸡叫什么鸡?哪里有买的?” 卢月一见鱼儿已上钩,顿时乐坏了。她示意绿儿继续说,“朱神医,这菏叶鸡啊,这世上了没有买的,这是我家小姐的独家秘方,那味道真是十分香醉。” 门外朱神医沉默良久。 “哦~你家小姐还有这本事?”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奇怪的眼神沉思着,好像没听说卢家小姐还有这厨艺的本事。 绿儿着急地朝卢月眨眼睛,卢月摆手,示意绿儿不要太慌就可。 “我家小姐会得本事多了去了。”绿儿言语间满满的得意。 卢月出声:“怎么样?老头” 接着又是一句:“我请朱神医如何?” “……” 卢月终于结束了痛苦的药浴,表情愉悦地指挥丫头们行动,自己反而坐在椅子上,扔一颗花生米,伸头张嘴一接,那动作甭提多行云流水了。 朱神医眼睛斜着卢月,心中道:这个卢月真是个机灵鬼…… 卢月和朱神医两人正吃荷叶鸡吃得痛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王爷驾到!” 一众丫鬟小厮在卢月的蛊惑下,跟着他们吃荷叶鸡,一听到王爷来了,顿时个个面上惊慌,手中拿着鸡腿,纷纷跪了下来。 “哎,你们这么怕他作甚?”卢月忍不住调侃几句,只见秦沐枫几步已经跨进了院子。 他见院子里人都围着卢月和朱神医跪着,面色微异,这卢月又在搞什么? 他鼻低传来一阵浓浓的香味,秦沐枫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给我王爷请安!”卢月挥动帕子,给秦沐枫请安。 秦沐枫一见卢月嘴角一抹油迹,发髻微乱,手背上还有一块黑黑的煤灰。 “你这是在干什么?”秦沐枫低声问道,眉头微皱。 卢月帕子一指,那桌上散落着一堆鸡骨头。 秦沐枫瞅着没有说话,倒是朝朱神医拱了拱手,“朱神医~” 朱神医起身回礼。 “坐,请坐!”秦沐枫请朱神医再次入座,他自己也顺手坐在了卢月的位置。 卢月愣愣地看着秦沐枫跟朱神医两人有说有笑,自己却像个丫头似的站着。 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倒酒。” 卢月恨恨翻了白眼,心中憋着一口气,但仍倒了两杯酒给秦沐枫和朱神医。 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早把两人的小动作、表情看在眼里,嗯~这两人还真是有趣,真是天作之合。 卢月眼珠眼珠子转来转去,心中已有了注意,示意丫鬟给自己搬来凳子,她才不要给他们当免费的丫头来。 “相公~来吃块鸡肉”卢月故意学着赵清流平日说话的样子,就像掐住了嗓子,发出软腻的声音。 秦沐枫闻言眉头一皱,目光冷冰冰地看着卢月,仿佛在说你好好说话。 “这是什么?”秦沐枫转头不再理卢月,反而饶有兴致地瞅着桌上一大块圆溜溜的黑疙瘩。 “……”卢月撑着下巴,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秦沐枫。 朱神医眼神一丝兴味闪过,“这是王妃亲手做得荷叶鸡,王爷尝尝。” “哦~”秦沐枫目光惊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了一口。 卢月眼睛直直地盯着秦沐枫,连她都没发现自己正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沐枫。 秦沐枫吃完一块,不说话,又夹起了一块吃了起来。 这人到底觉得好不好吃嘛?卢月撇嘴,盯着秦沐枫左看右看,可惜秦沐枫是个冰块脸,卢月根本看不出来他什么开心,什么时候不高兴。 秦沐枫垂下眸子掩去眼神中的震惊,以前这女人给轩儿送面时,看轩儿吃得那样美味,还以为是轩儿喜欢吃她做的。 如今再看,恐怕这女人在厨艺上确实有一手,这荷叶鸡,皮脆肉嫩,香味由内而外,鲜味十足。 就是整个秦王府恐怕也没有几个老嬷嬷做出来的东西能跟这女人比。 “味道怎么样?”朱神医含笑问道。 秦沐枫抬起眸子,嘴角勾起,看了卢月一眼,道:“味道确实不错!” 卢月闻言,嘴角忍不住上扬,一双杏眸亮晶晶的,能让秦沐枫这厮夸赞一声,着实不容易呐! 朱神医端起酒杯,“老夫敬王爷一杯。” 秦沐枫举起手中酒杯,两人一口干完,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哈哈大笑,“王爷真是豪爽之人啊!” 两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卢月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她一口一颗花生米倒吃得香。 月上中天,朱神医被扶着回了客房歇息,秦沐枫站在卢月的屋子门口。 两人目光相对,卢月借着月光看了秦沐枫半响,这人脸色未变,目光沉沉,她也瞧不出这秦沐枫喝醉了没有,只好张嘴喊小六子过来扶人。 她可不想大半晚上,跟个酒鬼在这里纠缠,“啊~”卢月忍不住了个哈欠。 秦沐枫看向卢月的目光暗了暗,清风掠过,一丝淡香扑来,就像无数从暗夜中伸出来的线紧紧箍住了他,让他呼吸困难,脸红心跳。 “秦沐枫!”卢月伸手在秦沐枫眼前晃了晃,这人好端端发什么呆。 秦沐枫喉咙发紧,咽了咽口水,“近日你最好不要出门,那些刺客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 卢月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回娘家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王爷,已经夜深了”小六子上前道。 秦沐枫目光灼灼地盯着卢月瞧,卢月被瞧得脸蛋微热,心慌不已,这人作甚用这样让人心慌的眼神瞧她。 “你..早些回去。”卢月低声道,迅速转身回了房,“砰”的一声关住了门,卢月靠在门板上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她...她心怎么跳这么快了呢? 小六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王妃居然这样胆大把王爷关在了门外。 “王爷~”小六子上前扶住秦沐枫的身体。 秦沐枫摆手,他瞅着卢月的门窗许久,这才慢慢转身下了台阶,小六子一看连忙追上去护着,瞧王爷这脚步不稳,怕是喝醉了吧。 秦沐枫脚下一个趔趄,小六子慌忙扶上,“王爷,小心。” “这几日多盯着清溪堂,有什么动静要向我汇报。”秦沐枫盯着小六子叮嘱道。 小六子连忙点头,这王爷对王妃好像比平日更在意了。 ---- 第二日,卢月端坐在榻上吃点心,一连吃了好几块,手还往碟子里伸。 “小姐,该吃药了,小姐你要少吃点,等会还要用早膳。”绿儿端着一碗药进来,瞧见卢月拿着点心吃个不停立刻劝道。 卢月讪讪地把拿起的点心又放了回去。 看着那一碗黑黑的药汁,卢月不甘愿道:“绿儿,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呀?” “朱神医等会来给小姐诊脉,小姐就知道了。”绿儿把药碗往卢月面前一放。 卢月撇嘴,端起药一涌而尽,“绿儿,梅子。” 卢月闭着眼睛皱着脸,她一把拿起梅子塞到了嘴里,一连吃了好几个梅子,压住了心中的恶心,这才漱口了好几遍,卢月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嘴里的苦味才淡了。 等到她用完早膳,就见朱神医背着一个药箱,一副酒醉后头疼的模样走了进来。 “老头早呀~”卢月挥手跟朱神医打招呼。 朱神医微抬了一下眼皮,这人上了年纪,连酒都不敢喝了,这昨晚上才喝了几杯,他这脑袋呀。 卢月见朱神医坐下,不舒服地捏着眉心,便把桌子上的醒酒汤往前推了推,“老头,醒酒汤快喝点。” 朱神医讶异地看了屋子一圈,看着黑乎乎的醒酒汤,这丫头居然这么好心给自己准备了一碗醒酒汤? “哎,我说老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卢月白了朱神医一眼。 朱神医看着卢月不高兴地样子,心中暗道是自己多心了,他伸手端起碗一口喝完。 朱神医砸吧砸吧嘴,这味道怪怪的,不过入嘴却有一种清凉入口,这样喝完,确实是神清气爽。 卢月得意一笑,“怎么样?我的醒酒汤有奇效吧?” 朱神医摸着胡子,瞥了卢月一眼,“伸手。” 卢月伸手,朱神医按着脉搏静思了一会儿,又让卢月吐舌,检查双眼。 直到他检查完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的很好。” 卢月闻言开心道:“那是不是从今天起,我就可以不用再吃药了?” “嗯~”朱神医点了点头,他喊来绿儿吩咐平日多注意卢月的吃食,说完便收拾自己的药箱无比开心地离开了秦王府。 清溪堂 卢月撇过脸生闷气,手撑着下巴,这个坏老头,居然坑了自己那么多银子。 绿儿憋笑道:“小姐不要担心,老爷给小姐的嫁妆很丰厚,银子小姐还有很多呢。” 卢月站起来道:“我又不是心疼那些银子,只是这老头一副钻到钱眼中的模样,让人牙痒痒。” 绿儿额上爬上几根黑线。“小姐,朱神医这人瞧着脾气是怪,可是奴婢感觉心底还不坏。” 卢月沉默了一会,“哎,绿儿我是不是好久都没有回去看爹了?” “哎!”绿儿一拍脑瓜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份信。 “小姐,这是老爷今日清晨派人送进府的。” 卢月一把从绿儿手中拿过,扯开信封看了几眼,神情微变,绿儿忙问:“小姐,老爷出什么事了吗?” 卢月摇了摇头,“爹没事,爹只是说他听闻我生病的消息,很是担心。” 她看着卢老爷书信上小心翼翼地试问,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楚,这卢老爷确实十分疼爱她的女儿,一想到那日渐佝偻的身躯,卢月转身正色道:“绿儿,今日我们回一趟卢府。” “啊!”绿儿担心地叫了一声,这王爷昨日刚说这小姐不要出门,小姐今日就要出门,这不是犯了王爷的忌讳吗? 卢月带着绿儿直接去了秦沐枫的院子,结果被小厮告知,秦沐枫今日朝堂有事,还没有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下人们也说不好。 卢月一听这样,直接叫人驾了马车过来,绿儿想阻止,却被卢月又是威胁又是哄骗着出了门。 两人坐在马车上,绿儿还是一阵担心,卢月高兴地揽着绿儿的身子,掀开帘子,“绿儿,别担心,你看!咱们马车后面跟着侍卫,不怕!” 绿儿这心才放到肚子里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卢月到了卢府,早就得到消息的卢正萧正着新衣率着家仆子在门口等候。 卢月一下车就看见卢正萧跪在地上,“小人拜见王妃娘娘~” “爹~”卢月忙扶起卢正萧,“爹不必多礼。” 卢正箫眼神慈爱地看着卢月,“应该的,快进府说话。” 卢月直点头,看着又憔悴不少的卢正箫道:“爹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卢正萧早就笑得嘴角合不拢了,哪里管得了自己还瘦不瘦的问题,“月儿,爹身体硬朗着呢。” 两人边说边聊,一同进来花厅坐下。 卢老爷挥手让家仆退下,他一把拉住卢月的手,“月儿,你病好了吗?怎么这脸色还是苍白,爹让人马上叫大夫...” "不急~"卢月拉着卢正萧坐了下来,示意绿儿上来添茶水,“你不要担心,女儿只是受了点风寒,这病呀,早就好了。” 卢正萧听卢月这样说,这才脸色上的神色缓了下来,他正欲说什么,却一眼瞧见了绿儿立在旁边,便让绿儿也退了下去。 卢月见卢正萧这样神神秘秘,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竖起耳朵半天,便听到卢正萧结结巴巴道:“女儿,这..这秦王爷对你好吗?” “好呀!”卢月点头,卢正萧眼神狐疑地在卢月脸上看了瞅了好几圈。 “爹!”卢月嘴角微勾,拉着卢老爷的胳膊摇了摇,“是真的,你看这秦沐枫后院又没有一个侧妃和小妾,他当然只能对我好呀。” 卢正萧面色慌乱地一把捂住卢月的嘴巴,“嘘!女儿你岂能直呼王爷大名,这是大不敬!” “是,女儿记住了。”卢月嘴上乖巧地嘴上答应。 两人说了没多久,丫鬟就来禀报午膳做好了,卢正萧高兴地拉着卢月去用午膳。 卢月瞅着一桌子菜品,有荤有素,有羹有汤,整整十八道菜,摆满了一大桌子。 “月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卢正萧给卢月一连夹了好几筷子菜。 “谢谢爹~你也赶紧吃吧~”卢月低头夹着菜吃。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筷子碰到碟碗的响动,良久卢月察觉到一丝异样,她抬起眸子看见卢老爷眼眶微红地盯着自己看,“爹!”卢月伸手一把紧紧抓住卢正萧的胳膊。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卢正萧慈爱地抚了抚卢月的额头。 卢月沉默地靠在卢老爷的肩膀,其实她心中是明白的,这偌大的一个卢府,自己又不能时常回来,只有卢老爷一个人难免孤单,连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没有。 卢月一下子坐正身子,“爹,你要不要再娶一个?” “咳咳!”卢老爷正端着一杯茶喝,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你怎么样?”卢月快速拍了拍卢老爷的背。 卢正萧停下咳嗽,眼睛直直地看着卢月,卢月被看得心里直打鼓,这...这卢老爷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我的月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卢正萧眼神无比欣慰地看着卢月。 卢月垂下眸子,心中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吃菜,吃菜!”卢正萧连忙给卢月夹菜。 两人吃过午膳,卢月陪着卢老爷在园子里逛了许久,陪着卢正萧说了说贴心的话,直到日头西偏,绿儿不停催促时,卢月依依不舍地坐上了马车。 卢月拉着卢正箫的手道:“爹,我会回来看你的~” 卢正萧点头,十分不舍地松开了卢月的手,摆摆手,“快回去吧,不早了。” 卢月目光眷恋地点了点头,良久才挥手向卢老爷告别,坐着马车离开了卢府。 卢正萧待卢月的马车看不见影子了,这才被老管家府扶着进了卢府。 卢府的大门刚被紧紧关上,从一旁的巷子口蹿出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卢月离开的方向。 一路上,卢月默默地坐着,绿儿知道小姐心情不好,默默陪在卢月身边。 忽然她听见窗外的叫卖声,灵机一动,掀开帘子,“小姐你快看,有卖糍粑的。” 卢月到窗口一看,那人群拥挤的街道上,有一家卖糍粑的,那冒着热气的蒸笼,卢月一想到那白白软软,又香又甜的糍粑,顿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难过这回事忘了个干净。 “小姐,我去给你买。”绿儿高兴道。 卢月盯着小街上的各种吃食,馋得肚子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指着长长街道:“我要吃千层糕、糍粑、糖饼子,呐,还有那个炸春卷!”卢月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指着大街上她喜欢的吃的小吃,她都要了一份。 第八十一章 绑架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好!小姐。”绿儿笑着点头。 “车夫..停一下。”绿儿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停车。 “王妃这儿人太多了。” 卢月掀开帘子,啧,人这么多呀。 她拦住绿儿,指着不远处的巷子道:“绿儿,先等等,我们把马车停到那个巷子口。” 绿儿赞同地点了点头,转头吩咐车夫。 待马车停稳,“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绿儿说完跳下了车,卢月掀起帘子,看着绿儿被人挤来挤去,她略微一思索,指了马车旁的两个侍卫。 “你们两个跟着绿儿姑娘去。” “是!王妃。”那两人拱手行礼,跑步追上了绿儿。 卢月遮了帘子退了回去,端着桌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暗处,独眼呲目一笑,看着马车周围的七八个侍卫,摆手示意其他黑衣人上。 “呲!”那黑衣人跳出拔刀上前,手飞快捂住侍卫的嘴巴,一刀抹了侍卫的脖子。“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侍卫回头,还不待反应,被跳起的黑衣人一刀砍成两半,鲜血喷了马车和黑衣人一脸。 “快!保护王妃!”其他侍卫一看不对劲,连忙拔刀冲了上去。 “杀!”黑衣人跟侍卫打杀成一团。 卢月听到动静,手刚掀开帘子,“砰!”一个黑衣人被踹了进来,卢月一看是黑衣人,眉毛微挑,顿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是那群人又来追杀自己了。 “又是你们!”卢月揪住黑衣人的脑袋,狠狠一个飞毛腿,一脚把黑衣人踹飞了,正要掀帘子跳马车。 “啊!”突然重重的一脚踹在了卢月的胸口上,踹得卢月整个身子一下子摔倒在马车上,肩膀的旧伤更是痛得一抽一抽的。 独眼眯着眼睛掀开了帘子,朝卢月露出得意的笑,卢月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独眼手下一扔,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在马车上撒开,“咳咳~”呛得卢月直咳嗽。 卢月急忙捂住嘴,可她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独眼见卢月晕过去了,连忙拽着卢月的脚把人拽了出来,“快!”几个人黑衣人连忙把人套麻袋,扛着就跑。 两个抬着麻袋的黑衣人慌忙撞翻了卖梨的摊子,“滚开!”独眼瞪着眼睛,一把推开上前欲纠缠的小贩,“快!” 独眼挥手,后面的黑衣人连忙跟上,他们一众挤开人群,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老百姓个个躲开。 “抢劫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 绿儿闻声转头看到是她们的马车,手中的吃食顿时掉在,惊慌大喊:“小姐!” 绿儿和两个侍卫挤开人群,奔到马车旁,只见地上躺着几个哀哀呻吟的侍卫。 她一把掀开破烂的马车帘子,“小姐!” 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三人的面色难看极了。 秦王府。 “你说什么?”秦沐枫的眸子冷冷的,就像刮着冰雪朝跪着的绿儿砸来。 绿儿一双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哭着爬过去紧紧拽住秦沐枫的衣摆,“王爷,小姐被人劫走了!” 秦沐枫的眉毛皱得更紧,“小六子去我备马,再点三十侍卫,在府门口候着。” “奴才遵命!”小六子退了下去。 秦沐枫盯着绿儿,“你重新把事情再说一边。” “今日,小姐接到了老爷的信,思爹心切,想来与王爷商量出府事宜,可恰巧王爷不在,小姐便带着奴婢和几名侍卫出门,我们在回来的途中,小姐就被一群陌生男子当场劫走。” 秦沐枫听完之后,眼神深沉,他大步往外走,绿儿呜呜大哭:“王爷,你一定要把小姐带回来。” 秦沐枫点头,刚跨步出大厅,迎面就碰上了折回来的小六子。 小六子脚步匆匆地跑到秦沐枫身边,一阵低语。 “你说他招了?” 小六子点了点头。 秦沐枫不再说话,那些一直追杀卢月的黑衣人果然与他们追查的地下烟馆有关,只是他没有想到,卢月竟然会被牵扯到其中。 秦沐枫飞快上了马背,“驾!” 街上一行人马蹄四起,老百姓吓得四处避开。 城外一条小路上飞快地奔着一辆马车和几匹骑马的黑衣人。 此时的卢月被人迷晕了,双手和双脚绑得牢牢的,整个昏昏沉沉,躺在马车上摇来摇去。 她微眯着眼皮,鼻底都是一股花香,这里是哪里? 卢月手脚无力地挣扎了半天,结果那绳索却绑得越来越紧,磨得卢月手腕、脚腕上的皮肤通红。 不,她不能死!卢月喘着粗气,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靠在马车,“嗯!”她闭着眼睛,使劲用力扯被绑在身后的双手,那绳索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竟然这样牢固,无论卢月怎样用力扯,就是纹丝不动。 卢月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紧牙冠,“嗯!”再来一次,“啊!”卢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卢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手动不动,便使劲去动脚,直接哐得一声,踹得马车一阵响。 独眼一把扯开帘子进来,卢月眼神狠狠地瞪着,身子挣扎着往后缩,那独眼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给了卢月一巴掌,“你个臭婆娘,被我们抓住了,还不老实!” 卢月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一头撞在了马车上,头一下子被磕了一个包,鲜血流了下来。 “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独眼一脚踩在了卢月的腿上,狠狠研磨了两下,他低头欣赏着卢月皱着眉头的惨样。。 卢月死死地咬着嘴唇,她左边的小脸一片红肿,嘴角流下一丝鲜红,疼得浑身发抖,就是倔强地一声不喊。 “哼!”独眼冷哼一声,掀了帘子出去。 卢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眼角微湿,不知道秦沐枫会不会来救自己呢?随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城外 “吁!”秦沐枫勒住自己马,“你们去打听,一个时辰前有没有马车出城去了哪个方向。” “是!”众侍卫纷纷奔下马去打听。 秦沐枫嘴角抿得紧紧的,他们这些人抓了卢月,肯定不敢躲在了城中,恐怕早已逃出了城外。 没过一会儿,一个侍卫跑了回来,“回王爷的话,有一个乞丐说,约莫一个时辰前,一辆马车出了城直奔南而去。” “好!走!”秦沐枫一鞭子落下,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等卢月再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绑在一个木桩上,四处看去,屋子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卢月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腕、腿痛得厉害,她低头用嘴巴使劲去够胸口捆着的绳子,一次不行,来两次,卢月慢慢有了技巧,踮起了脚尖够,卢月张嘴一口咬住了绳子,使劲咬一口,再咬一口,吐一口,眼看着绳子快要断的时候,卢月眼中露出的一丝喜悦,谁知“砰!”的一声,门一脚被人踹开。 独眼和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老大,不好,她要跑!”两个黑衣人冲上去,连忙制住卢月的胳膊。 独眼呲着一口黄牙,一脸凶恶,“兄弟们,把她给我绑起来。” 卢月嘴角微勾:“你们抓住我,又如何?”她再次被绑在了木桩上面。 “啪!”独眼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在空中挥舞,凶神恶煞地瞪着卢月,“如何?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独眼挥起鞭子朝着卢月就是一鞭子,浸过盐水的鞭子如针扎一般落在了她身上,她素净的青衣上,点点红色瞬间浸染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卢月痛得喊不出声。 她用力晃动着身子,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停!各位大哥~先等等。” 卢月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有话好好说~” 独眼握着鞭子,斜着瞪大的眼睛,走到卢月面前,“说,你救的那个人在哪里?” 卢月绑在身后的双手悄悄来回在木桩上研磨,她眨着无辜的杏眸,一脸不甚明白地问: “哪个人?” 独眼手中转动着鞭子,目光越发冰冷,如躲在黑暗中偷窥猎物的猛兽,凶狠地盯着卢月,“不给你点苦头,你就不肯说实话?” 卢月眼见这独眼的鞭子要落下来,立刻喊道:“停,我知道了。” “在哪?”独眼眼神凌厉,玩弄着手中的鞭子。 “死...死了!”卢月笑道。 独眼和几个黑衣人目光一对,那鞭如同一道道游移的黑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卢月脸上、胳膊上、身上,无处不在疼,她疼得咬着牙,一边躲,一边大叫:“这位大哥,真的没有骗你!” “呸!你个臭婆娘!还敢骗老子!”独眼着手又是狠狠地一鞭子,这个臭婆娘,还敢骗他们?他们早就在城中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只是苦于没有抓到人而已。 卢月疼得额上汗珠直滚,面色惨白,雪白的脸上道道血印,她咬牙道:“好!我说。” “他在哪里?不说,老子今天就把你活活抽死!”独眼恶狠狠鞭子抵在卢月的下巴处威胁。 卢月整个头无力地垂着,恹恹地靠在木桩上,微微地喘着气,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滚落,“他..在城西的一处荒庙中。” 独眼一听这话,眼神示意其中一个黑衣人过来,他低声道:“立刻派人去抓。” “是。”那黑衣人拱手领命退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他居然来救自己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独眼一下一下拍着手中的鞭子,那清脆的拍打声,在空寂的黑屋子里格外的响,卢月听着这响动,身上每一个毛孔不由自主汗毛倒竖,心也一抽一抽的疼。 这简直比直接甩在自己的皮肉上痛苦多了,那种恐怕压抑的气氛逼得卢月节节败退,眼眶微红。 火光下,独眼脚步沉沉一步一步朝卢月走来,眼神怪异地看着卢月,他鞭柄强硬地抬起卢月的下巴,这个臭婆娘,上次让他的兄弟们吃了大亏,这次落到他手里看他怎么收拾? 那吃人的眼神看得卢月心里直发毛,这个独眼龙想干什么? 只见独眼冷哼一声,伸手在卢月脸上摸了几把,“你...你要做什么?!”卢月说话的声音微颤,脸躲开独眼肮脏的爪子。 独眼瞧着卢月那白皙脸上被自己留下了几个黑指头印,他突然就莫名地躁动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噗嗤”一声,点燃了一根火柴,接着引燃了所有的柴火,那强烈的心头涌起的烈火灼心的感觉让他把持不住。 “嘿嘿嘿”独眼笑得无比恶心地随手扔掉了手中的鞭子,他眼神色眯眯地扫在卢月的脸上、身上,还别说,这女人没有那泼辣劲儿了,看着还有几分勾人的媚态。 “你...你别过来..”卢月颤动着睫毛,双手挣扎得更加厉害,屋子内的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哈哈大笑。 “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没睡过你这样的。”独眼眼神邪恶,不管不顾伸手一把拽开了自己的腰带。 “你给我滚开。”卢月狠狠地盯着独眼,她发誓只要活着逃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个独眼龙千刀万剐。 独眼哈哈大笑,一把上前拽住卢月的衣襟“呲!”的一声,撕了一个大豁口,“你...” 门“叩叩”被敲响。 “老大不好了!”门外传来一人声音。 独眼手中的动作一滞,另一个人已经打开了门,门口一阵嘀咕,转头进来,那黑衣人在独眼耳边低语。 独眼听之神色一变,松开卢月,扎上腰带就往外走。 ----- 夜色黒沉,一条偏僻的小路上,秦沐枫勒住马,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卫,马儿不耐烦地打着鼻响,但无人敢出声催促秦沐枫。 一骑“哒哒”的马蹄朝此处奔来,近了小六子勒住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小六子跪道:“回王爷,还未消息,陈二带着人往岭南方向去追了,小人回来禀报。” 秦沐枫移开盯在小六子身上的眼睛,目光四下望去,此处距离天府城不过十几里,不到一天的路程,他们带着人更不容易走,他们快马加鞭追赶,怎么着都该抓到点蛛丝马迹,可现在居然没有。 小六子眼神不小心微斜,嗯?竟然王爷雪锦缎面的衣摆上竟然有一块污迹,像是沾染了泥土。 小六子心中大骇,王爷平日最注重规矩,讲究仪容仪表,衣衫稍有褶皱,都要立马重换新衣。 四处虫鸣蛙叫,阵阵清香扑鼻,混合着泥土的芬芳,秦沐枫眉头微皱,“什么味道?” 小六子往旁边一探,道:“回王爷,是紫云英。” 秦沐枫手往前一伸,小六子连忙递了上去,只见一束紫色的花落入了手中,花香馥雅。 秦沐枫略微一思索,道“小六子,你带着几个人朝那边去找。” 小六子不敢迟疑,连忙道:“小人遵命。” 一骑马蹄声远去,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们走这边。”秦沐枫率领着其他剩余的侍卫,快马加鞭奔向另一处。 清风掠过,吹乱了秦沐枫的发丝,“驾”他手中的鞭子快速落下,这里地处平原,北边有一处不知名的山谷,这紫云英能在这里大面积种植,想必此处定有庄子,有人家。 ----- 某处农户小院黑灯瞎火,整个院子被诡异的静寂笼罩着,隐隐约约能看清楚这小院的大致布局,左前三排屋子,右后两间屋子,院子中还有一石磨,几个如鬼魅的影子在院内蹿出蹿入。 一道流光转瞬即逝,照亮齐刷刷的一院子黑衣人,独眼声音低沉:“走,出去瞧瞧。” 小屋内,卢月眼眶下莹莹水珠在火光下星星点点,她绑在身后的双手在木桩上摩擦的速度越来越快。 卢月眉头微皱,目光瞥向身后,只见绳索跟木桩之间只连着一点点了,绳索越来越松,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 卢月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加快了力度,“哗”手上的绳索轰然断开。 她欣喜地绕开绳索,成功解救出自己的左手,转身解右手上的绳子。 门砰的一声打开,“老大真厉害,幸好没上他们的调虎狐狸山之计。” “哈哈。”独眼大笑,和几个黑衣人说说笑笑走了进来。 卢月瞧着不好,手下力道一大,双手随即恢复了自由。 “不好,这个臭女人要跑!”一黑衣人一眼瞄到卢月扯断了木桩上的绳索,他上前就要抓卢月,卢月身子一蹲,双脚往前一滑,跐溜到了墙的另一角。 “想逃?”独眼正眼瞧着卢月,甩了甩手中的鞭子,朝着卢月挥了过来。 卢月眸子一闪,侧身避过,瞅着围上来的黑衣人,她微微后退一小步,瞅着机会一胳膊肘子勒住一黑衣人,那黑衣人被勒得眼睛翻白眼,嘴里呜呜地挥动着双臂求救。 “让我出去!”卢月紧盯着独眼。 独眼嗤笑一声,笑话,为堂主而死,那是他们无上的荣耀。 他手微微一动,几个黑衣人上前,卢月眼珠一转,扼制住那人的脖子用力,那人惨叫了几声,卢月使劲把手下的人推了出去。 那几个黑衣人瞬间跳开,转眼又扑上围攻卢月,她发丝凌乱,身子迟钝闪开几人袭击,兀地肩膀一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独眼一脚踩在了卢月的背上,“啊”卢月咬牙忍住嘴边的痛呼,她撑着胳膊咬牙要爬起来,身子刚微微抬起来,独眼脚下一使劲,卢月又摔了回去,那巴掌大的小脸摔了一脸的土,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 独眼玩够了这种乐此不疲的游戏,才道:“给我绑起来!” 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几人手中的动作一顿,下一秒,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身飘飘白衣的秦沐枫,长身玉立,面容冷俊,一双眸子黒沉沉,流转着日月光华,犹如千年寒冰微微溶化泛着水光,又犹如古井深潭射进一缕细碎的光,带着一丝柔和,如清风掠过,很快消失不见。 是神吧?是神终于听见了她的祷告,从天而降了吧?卢月怔怔地盯着门口的秦沐枫,鼻子、眼睛说不上的酸涩,她眼神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和惊讶,秦沐枫居然真的来救自己了。 秦沐枫冷冷的泛着寒光的眸子落在了屋内卢月的身上,只见卢月衣衫微乱,脸上、身上都有血迹,一双杏眸泛着莹莹水光,这样的卢月,秦沐枫从未见过。 独眼一见,手快速一把拽过卢月,掐在卢月的脖子上,“别过来。” 秦沐枫盯着独眼看了几秒,抬手,众侍卫往后退。 独眼拽着卢月往外走,卢月朝秦沐枫眨了眨眼睛,抬脚狠狠踩了独眼一脚,胳膊往上用力一撞。 “啊!”独眼捂着嘴一声嚎叫,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卢月挣开了独眼的桎梏,飞快地奔向秦沐枫。 她头义无反顾地扎进了秦沐枫的怀里,这一刻,她知道她需要这样的一个怀抱。 不管对象是谁,她闭着眸子,紧紧缩在秦沐枫的怀里。 秦沐枫脸色微僵,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手僵硬地动了动卢月的发丝,目光触到卢月眼角处的水渍时,看向黑衣人的目光瞬间寒光四射,护着卢月后退几步。 “杀”秦沐枫身后的侍卫冲了进来,独眼一瞧,慌忙拿起鞭子应战。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秦沐枫的双目,他眼神不再那样冰冷,似是冬日的阳光照射在冰棱上折出一点光来,拇指轻柔地抹去卢月嘴角的血迹,“疼吗?” 卢月的杏眸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华,她摇了摇头,虽然整个身子疼得都快散架了,她还是不想说,这一次她不是逞强,而是不想让他担心。 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瞧着卢月,她被瞧得做贼心虚,眸子下垂,不敢直视秦沐枫的双眼。 一个黑衣人挥着大刀冲了上来,秦沐枫揽着卢月的身子一转,避开黑衣人的袭击,谁知左边突然跳出来一个黑衣人拿刀冲了上来。 眼见卢月就要被砍到,秦沐枫身子一转,“呲”他的衣袖被划烂了。 卢月回头,一脸心焦,捧住秦沐枫胳膊,“怎么样?” “不碍事。”秦沐枫摇了摇头,就要抽出自己的胳膊,但雪白的锦缎上很快侵染成一片红色。 卢月眼睛微酸,吸着鼻子,手脚麻利扯下衣服的下襟绑在了秦沐枫的胳膊上。 一道刀光射来,卢月瞥眼瞅见一黑衣人朝着秦沐枫冲了过来,她推开秦沐枫,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胳膊,抬手成拳往那黑衣人腋下一拳,“啊!”黑衣人一声惨叫,卢月伸手夺过刀往黑衣人脖子上轻轻一划,血色弥漫。 “来人!给我杀!”独眼气急败坏地大吼,顿时从四面八方跳出了更多黑衣人。 “杀!”黑衣人个个举着刀冲了过来,和秦沐枫带来的侍卫打成一团。 第八十三章 孤男寡女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冷冷地瞧着,手微微一动,“撤!”院内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的侍卫,慢慢朝后退。 秦沐枫不再多言,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他扯下自己的大氅给卢月披上,一把抱着卢月几步出了院子的后门,上了马。 他来时早已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林子,枝繁叶茂,只要穿过那边林子,顺着山谷,就能到最近的驻军大营求救。 秦沐枫朝其他人点了点头,拉着缰绳狂奔进了林子。 “嗖!”的几声,“啊!”秦沐枫两旁跟着人纷纷被箭中掉下了马,“王爷,快走!”卢月撇过头去,见那三人拉转马头迎着黑衣人冲了上去,风从卢月的头顶吹过,卢月的眼角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秦沐枫抱紧卢月快马加鞭,只剩下三人紧紧护在秦沐枫身边。 独眼看着那骑马远去的背影,狠狠道:“给我追!” 几个黑衣人骑马追了上前,独眼瞄准箭,一箭射中了马屁股,马儿惊叫一声,翻身把秦沐枫摔下了马,秦沐枫抱着怀里的卢月滚在了地上,他的胳膊直接摔在了一块石头上。 秦沐枫的眉头微微一皱,揽着卢月起来,“我们现在怎么办?”卢月瞅着远处那些人拿着火把在找他们。 秦沐枫伸手捂住卢月的嘴巴,眼神示意卢月不要出声,他拦着卢月的身子林子的深处走去。 卢月从午膳到现在根本是滴水未进,整个身子无比虚弱地靠在秦沐枫肩膀上,秦沐枫目光略微心疼瞥了卢月一眼,“坚持一下。” 两人躲来藏去,跟黑衣人玩起了躲猫猫。 “我看你们,在那里!”独眼掌着火把,大声道。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秦沐枫紧紧握着卢月的手,他看着卢月警惕地看着不远处,嘴角勾起道:“等会,我喊一、二、三,你就朝东面跑,不要回头,明白吗?” 卢月看着秦沐枫那黑漆漆的眸子,神情难受地摇了摇头,“不..不” 秦沐枫伸手把人用力抱了一下,并不言语。 卢月鼻底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眼眶瞬间就红了,如果不是她,秦..秦沐枫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秦沐枫松开了卢月的手,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卢月,现在两个人都有伤,他们这样一起逃,根本就逃出去这片林子,可只要他去引开那些黑衣人。 他相信以卢月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等到人来救的。 秦沐枫身子刚一动,衣襟被人拽住,从抓着他衣襟不松的手上,移到卢月的脸上,卢月眼神戚戚,嘴角微动,“别走!” 秦沐枫第一次见卢月这样柔软无力,需要别人的陪伴。 他蹲下身,眼睛微亮,看着卢月的双眼,“好!” 秦沐枫拉着卢月立刻站起来,两人快速向一个高高的山丘跑了上去。 “快看,他们在那里! ”一黑衣人举着火把大喊,独眼带着其他黑衣人围了过来。 “放箭!”独眼一声令下。 密集的雨箭射了过来,秦沐枫一把扑倒卢月,双臂紧紧揽住卢月,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卢月,两人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 “啊!”两人抱着滚了下了山坡,秦沐枫双臂紧紧护住卢月的脑袋,两人摔落在了一个狭窄的坑中,秦沐枫抬起眸子,见卢月闭着眼睛,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他拍了拍卢月的脸,小声道:“卢月!” 躺在他身上的卢月还是一动都不动。 秦沐风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晃了晃卢月的胳膊,“卢月~” 只见卢月揉了揉眼皮,撑着昏沉沉的脑袋睁开了眼睛,看着黑漆漆又潮湿的地方,“这是哪里?” “我们从上面摔了下来。”秦沐枫扶着卢月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山丘上面忽远忽近的火光。 秦沐枫拉着卢月,“这里不安全。” 两人爬出土坑,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水流冲出来的天然渠坑,秦沐枫看着卢月摇摇欲坠的身子,伸手就把人抱了起来,他冷峻着脸大步朝前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卢月伸手挣扎着就要下来,秦沐枫冷冷瞥了卢月一眼,“别动。” 清爽地风拂过两人的发梢,“我们要去哪里?”卢月抬头只能瞅见秦沐枫冷硬的下巴,她身体绷得紧紧的,食指不安绞动着衣袖。 “找个安全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在卢月的头顶响起。 秦沐枫抱着人顺着水渠冲出来的道,慢慢向下挪动,走着走着,秦沐枫脚下一滑,卢月慌乱间一把搂着秦沐枫的脖子,“怎么了?” 她眼睛朝下看去,只见秦沐枫一只雪白的靴子陷进了泥浆中,卢月偷瞅着黑脸的秦沐枫,尽力憋住嘴角的笑意,挣扎着道:“放我下来。” 秦沐枫一眼扫到卢月脚上的罗地绣花鞋,摇头拒绝了卢月,他双手紧紧抱着卢月,卢月无法,只见她眸子一转,便故意挣扎得更加厉害。 秦沐枫身子一斜,“哎”卢月吓得哎呀一声,伸手抱住秦沐枫的肩膀。 “不想摔进烂泥中,就别动。”秦沐枫道。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这才到了地势平坦的草地上,秦沐枫小心翼翼地把卢月放了下来,“这是哪里?” 卢月瞅了一圈,周围黑乎乎的,看不大清楚,远处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的妖怪一般,看着还挺恐怖的。 卢月缩了缩身子,就听见秦沐枫在自己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食人谷。” 她一下子回头,“什么食人谷?” 话刚出口,卢月这才察觉到一丝尴尬,两人因为离得很近,卢月这一回头,她的鼻子就刚好碰到秦沐枫的嘴唇上。 那嘴巴呼出热热的气息,熨烫得卢月恨不得立马蹿起来,她讪讪地后退一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她背过身,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就像中了一种魔法,火光四射,烫得她心慌意乱。 卢月手刚悄悄摸上自己的额头,后背就贴上了一个坚硬的胸口,秦沐枫低声道:“因为吃人。” “哦呜!”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卢月神情微变,浑身莫名打了一个哆嗦,转身扑进了秦沐枫的怀里,“有...有狼。” 秦沐枫瞅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冷硬的面容微微柔和,嘴角勾了勾,“无事。” 卢月抬起头,盯着秦枫沐,一字一句道:“你笑什么?”别以为她眼睛瞎,没有看到他蓦地收起的嘴角。 “嗯,说,说你刚才为啥笑?”卢月手指点着秦沐枫的胸口。 秦沐枫还是原本的冰块脸,直接躲开卢月的手指,他低头蹲下身子瞧着,“你这是做什么?”卢月跟着走了过来,见秦沐枫指头在地上试了试,这里的泥土湿*软,不远处必有水源。 “你听。”秦沐枫的声音沉沉,在这暗夜中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卢月学着秦沐枫的样子,闭着眼睛,听风中的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有水声。”卢月惊喜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触到秦沐枫,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两人听着水流的声音,找到了一处水潭,那水潭清澈见底,水边的凉意,让卢月忍不住脚步向前移了一步。 “别过去。”秦沐枫伸手就把卢月一把拽了回来。 秦沐枫扶着卢月坐到了大石头上,伸手递给卢月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来擦一擦脸。” 卢月接过帕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哎”她一不留神碰到了嘴角的伤处。 “怎么了?”秦沐枫走过来,见卢月捂着脸颊。 秦沐枫伸手抬起卢月的下巴瞧了瞧,拿过帕子轻轻地给卢月拭了拭。 两人目光相触,静旎的空气中,浮动着青草的清香,微微浮动在两人心中的某些小心思,暗暗地生了根,发了芽,懵懵懂懂地长出两片新叶,又像拔了丝的蝉茧,一根一根,缠缠绕绕,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忧愁。 “咕噜”一声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旖旎的一幕,两人不自觉移开了目光,卢月微闭了一下眼睛,掩去了某种莫名的情绪,胸口是砰砰的心跳声。 秦沐枫冷峻着脸,站起身,脱掉靴子,拿起自己手中的剑就要下河,卢月起身挡住,“你这要下河?” 秦沐枫点了点头,“河水太凉了。”卢月劝道,意思是让秦沐枫就不要下河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季,可走到这河水跟前,就很透心凉,更别说下到水里去。 “哎,你....”卢月看着手中的衣袖索然离去,秦沐枫下了水。 卢月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肚子,撇了撇嘴。 她坐到大石头上,伸长脖子安静地看着水中努力抓鱼的人。 一下、两下,卢月只见秦沐枫踏进了水潭深处,清澈的潭水淹过了秦沐枫大腿,月光倾淌而下,映射得秦沐枫五官棱角,更加冷俊。 卢月伸长脖子,一不小心看得入了迷,乱了心神。 刚开始卢月还能尽可能地忍着,可等到她伸得脖子酸了,手也痛了,肚子也饿扁了。 她再也不能忍了,双手叉腰站在水潭边,开始了漫长的抓鱼授课教学。 “哎,在那儿,快刺!”卢月激动地指着水底的鱼儿。 秦沐枫伸剑去刺,再拿出剑来,发现上面干干净净,就连一根水草也没有。 卢月撇嘴,不放弃,继续给秦沐枫加油打气,“再来。” 不过后来这对话就变成了,“哎,我说,秦沐枫你是笨蛋吗?”水潭边上的女人很嚣张。 第八十四章 山洞过夜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水中的秦沐枫瞥了一眼岸上的卢月,这个女人简直越来越放肆了。 卢月发现被秦沐枫瞪了之后,偷着吐了吐舌头。 “要不我来教你?”卢月眨着眼睛笑道,她的意思是下到水中给秦沐枫示范。 秦沐枫闻言瞥了卢月一眼,沉默不语。。 他抹掉一把脸上的水珠,脸色黑沉。 “……”卢月心中顿时好笑不已,这秦沐枫平时看着沉着冷静,怎么关键时刻就跟一条鱼就强上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卢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现在毫不怀疑地肯定,以及坚定,就是秦沐枫抓鱼到明天早上,她卢月饿死,这人也不会抓到一条鱼的。 卢月几下脱掉鞋子,踏入水中,冰凉的水渗得她两腿发抖。 “上去。”秦沐枫发现了卢月下了水,顿时面色暗黑,走到卢月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扯着人就要往岸上走。 卢月仔细瞧着水面,趁秦沐枫不注意,一把扯过剑,瞄准方向,就那么轻轻一掷。 “啊,中了,中了。”卢月开心地挣开秦沐枫的桎梏的手,连忙划过去,捞起剑。 秦沐枫眉头微蹙,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卢月剑上的插着两条鱼。 卢月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得意地朝秦沐枫一笑。 两人上了岸,卢月得意地晃着剑上的鱼炫耀,“你说我们是红烧好呢?还是清真好呢?” “……”秦沐枫沉默不发一言,红烧?清真?她难道忘了他们是在逃命吗? 卢月瞧着秦沐枫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发笑,瞧瞧,此刻的秦沐枫发髻凌乱,一身的雪锻早已染上了不少污迹,半截裤管全湿,赤脚站在地上。 “哎呀,鱼呀鱼,你说你刚才怎么那么淘气呢?”卢月指头弹了下鱼的脑门,嘴角憋着坏笑。 秦沐枫黑脸,冷哼一声,“你要敢笑一声,试试。”试试这两个字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卢月背过身去,一张脸憋得痛苦,哈哈哈.... 两人休息好了,起身收拾好朝山谷深处走去,那凉凉的风吹来,卢月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怎么?”秦沐枫察觉到卢月的动作,撇头看着。 卢月摇了摇头,她当然不能告诉秦沐枫,她只要一想到那狼的嚎叫,她就怂了吧? 两人走了许久,卢月微阖着眼皮,迷糊地走着,脑子想着他们该不是要走到天明吧?“砰”卢月的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睁开眼睛发现,那是秦沐枫的背。 卢月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小心地探出身子,偷瞄着四周,“怎么了?” 秦沐枫指了指旁边一处斜坡上,卢月迷蒙地瞪大眼睛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然后疑惑地对着秦沐枫又眨着眼睛。 秦沐枫不多话,拉着卢月上了斜坡,他一把扯开洞口的杂草,卢月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隐秘的山洞,这山洞不大不小,恰好可以容纳两人在里面。 不过卢月的眼睛一扫到地上动物的毛皮,顿时拉着秦沐枫往出走,“这里不能住。”这里一看就是某个动物的洞穴,等到它回来,他们岂不是就成了夜宵吗? 卢月发现自己没有扯动人,抬眸狐疑地望着秦沐枫,秦沐枫示意卢月往自己手心看。 “蜘蛛网?”卢月狐疑地摸了摸。 秦沐枫点头,这是洞口盘着的蜘蛛网,如果这个洞里一直住着某只动物的话,进进出出,怎么可能洞口会有蜘蛛网呢?况且这是深夜,这某只动物还能不归洞穴? 经秦沐枫一提醒,卢月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卢月在洞中晃悠,这月光万丈轻柔,倾斜而下,照亮半个洞穴,她仔细瞅了瞅洞穴四周,幸好这洞穴在高处,水流不入,所以这洞穴才没有什么小虫子吧。 忽然见秦沐枫的眸子一眯,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情况不对劲,他伏倒在地,眼睛紧紧盯着洞口外面,卢月顿时心里七上八下,神色数变,又不敢贸然过去,早知道他们就该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洞外,几个人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猛然停住,“老大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上哪儿寻去?” “闭嘴,那人一看就仪表不凡,说不准正是秦王爷,堂主知道我们这次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会放过我们吗?”独眼狠狠道。 “你们几个快跟着,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 “是!”几个黑衣人恭声道。 几个黑衣人飞快掠过,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良久,卢月见秦沐枫站了起来,压低声音:“他们追上来了?” 秦沐枫眼中思索的神情一顿,摇了摇头,“你在这儿等着。”他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深夜中的冷风幽幽地吹着,卢月裹紧身上的衣服,只感觉这冷风吹在面上很舒服。 秦沐枫把树枝和草拉回来,就见卢月这样立在洞口,他放下手中的树枝,蹙着眉,“你站在这里会受寒的,进去。” 卢月见秦沐枫平安回来,这才心放到了肚子里,她听话地点了点头,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卢月刚抬脚迈了两步,忽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阵眩晕,她一把扶住石头,稳住自己滑到的身体。 秦沐枫动手用拖回来的树枝和草把洞口掩藏了起来,他一转身就瞧见卢月无力地靠在石头上。 他连忙上前扶住人,低声道:“你怎么了?” 卢月缓了一口气,“没事~”她撑着脑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她真的没事,她只是有点困,还有点饿而已。 秦沐枫把人扶到了动物的皮毛上,现在也顾不得脏不脏的问题了。 卢月眯了眯眼睛,忍不住打了一哈欠,嘴里嘟囔道:“我有点困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额头一阵清凉,额头蹭了蹭,反应过来才发现那是秦沐枫的手,顿时卢月脸色一窘,她抬起眸子,目光星星点点地盯着秦沐枫。 秦沐枫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手离开了卢月的额头,道:“你在发热。” 卢月垂下眸子,不作声,自己被那独眼龙抽了几鞭子,他们又在冷风中行了那么久,这伤口怕是感染了。 “卢月!”他看着眼睛微阖的卢月,扶起她的身子,从小瓷瓶中拿出了一粒药丸,直接喂到了卢月嘴里,这是御供的紫凝丹,可以治疗外伤和化毒。 秦沐枫将另一个小瓷瓶放在了卢月脚跟前,“这是金创药。”说罢,秦沐枫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洞口。 卢月察觉到秦沐枫要走,她一把抓住了秦沐枫的衣摆,“你去哪里?” “我去找点水。”秦沐枫回头看了眼卢月,这女人现在发热了,必须把伤口处理掉,还得找点水来才行。 卢月垂着的眸子抬起,松开了手,“嗯~” 待秦沐枫离去,卢月蹙着眉头,松开腰带,扯开了肩膀处的衣物,“嗯~”卢月忍不住轻哼,这伤口的血迹大概和衣物黏在一起,硬着撕开,恐怕这伤口又要裂开了。 卢月试了几次,发现这一扯,实在痛极了,便只好罢手,反正这黑乎乎的,也看不见什么。 卢月正想着,就听见“咳咳”洞口传来低声的咳嗽声,转眼就瞧见秦沐枫进来了。 他低头瞧了卢月一眼,递给卢月一块湿帕子,“这里没有盛水的器物。” 卢月拿着这湿帕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让秦沐枫出去还是?关键这外面还有黑衣人不安全。 秦沐枫瞧着卢月不动,眉峰微动,背过身去,看在还挂在剑上的鱼儿不说话。 卢月瞧见自然不再说话,免得两人都尴尬。她轻轻地一扯,“哎呦~”忍不住疼得呼出了声。 “你怎么了?”秦沐枫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时不时想偏头,却又不能偏,他背着身子挺得直直的,耳朵却注意着身后卢月的动静。 卢月咬着牙,嘴里小声回道:“没事~”这山洞黑乎乎的,还好秦沐枫细心留了一丝缝隙,月光照了进来。 她轻轻地触碰,只见白皙的胳膊上,一道很深的鞭痕,简直是可以用皮开肉绽四个字来形容。 “哎~”卢月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再眨眼,秦沐枫已经蹲在了她跟前。 “很痛?”秦沐枫的声音低沉,虽还是那样冷清,不紧不慢,但是卢月却感觉到一丝秦沐枫的焦急。 卢月眼中虽噙着水润,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秦沐枫看了卢月一眼,伸手把卢月肩膀处捂着的手移开,虽然这看得不太清楚,但是秦沐枫的鼻底却嗅到一丝血腥之气。 他手轻轻避开了卢月的伤处,仔细端详着,“伤口流血了。” “.....”卢月嘟嘟嘴,怪不得这么疼呢。 秦沐枫眉头皱得死死的,拿过卢月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卢月伤口的边缘,抬头看了卢月一眼:“忍着点。” 卢月疼得轻哼,点了点头。 秦沐枫拿起之前他留下的金疮药动作小心地撒在了卢月的伤口处。 他撒好之后,这才撕了自己干净的里衣帮卢月绑好,“小心点。” 秦沐枫说完就欲起身,可脚一软,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卢月身上,“啊~”卢月吓得忍不住护住脑袋,秦沐枫一声闷哼双臂撑着,伏在了卢月的身上。 卢月神色微变,“你怎么了?”她挣扎着就想起来,结果触手一摸,察觉到手中的湿黏,“你受伤了?” 秦沐枫撑着就坐了起来,耳朵处的热意冒起,他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卢月一咕噜就爬了起来,伸手想碰秦沐枫的胳膊,又怕自己弄疼了他。 秦沐枫撸起袖子,“帮我上药。” 第八十五章 与众不同的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这才借着月光看到了他胳膊上一道很深的刀伤,她一想起之前自己还指使秦沐枫捉鱼,顿时心中十分愧疚。 秦沐枫见卢月不说话,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道:“不疼。” 卢月一听到这话,眼眶酸了,鼻子也酸了,嗓子哽着哭声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受伤了。” 秦沐枫感觉自己的胳膊上一热,渐渐变凉、滑落。 卢月心中发酸,十分难过,这人是傻子吗?有伤都不说?可看着秦沐枫胳膊上伤口,心中又十分感激。 他伸手抬起卢月的下巴,眼睛定定地看着卢月,“哭了?” 卢月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嘴上还要扯着哽咽的嗓子道:“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我那是刚才风迷了眼睛。” 卢月胡乱地找着借口,就是死活也不肯承认,黑暗中传来秦沐枫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卢月气鼓鼓地指头点着秦沐枫的胸膛,秦沐枫面容在黑暗忽隐忽现,卢月看不大清楚,只觉得这人甚是奇怪。 “嗯”秦沐枫手臂往前一伸,卢月这才低头给秦沐枫的刀伤处撒上金创药,然后用布条包裹,“好了。”她绑好布条轻轻拍了拍。 秦沐枫斜了卢月一眼,坐到了卢月旁边,从怀里摸出了东西,示意卢月把手伸开。 坚硬的、带着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手中,卢月抬起手凑到跟前一看,才艰难辨认出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这山谷中的小野果。 “你摘的?”卢月瞅着端坐着一本正经的秦沐枫,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秦沐枫竟然会爬树。 秦沐枫被卢月这样火热的目光打量得脸热,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摘的。” 卢月面露怀疑,这秦沐枫双手都没自己力气大,还真能爬树? 她目光瞅向秦沐枫时,秦沐枫撇过眼睛,不欲此事多说。 “……” 良久,秦沐枫转头瞥了一眼卢月,“吃吧,鱼怕是吃不了。”这洞穴这样小,怕是他们刚一起火,就被黑衣人就发现了。 “鱼?”卢月撑着胳膊站起来,看着插在剑上的两条鱼儿,秦沐枫也站起来,伸手扶着卢月,“不要折腾,快坐下。” 卢月看着手中小小的酸果,这几个果子吃了能顶啥用啊,她这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再说她吃了这野果子,秦沐枫不得就饿着嘛。 她拿起一个小野果在衣服上蹭了蹭,直接扔进了嘴角,一咬,那味道酸爽得卢月整张脸都扭曲了,这味道简直毕生难忘,就三个字酸涩苦。 秦沐枫瞧见卢月被酸成这个惨样,忍不住哼笑了起来,被卢月正抓个正着。 卢月呲着牙,“哎,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秦沐枫嗓子咳咳了几声,冷着脸不说。 就好像刚才那个偷笑得人不是他一样,“哼”卢月懒得理他,现在关键时刻应该是想办法把他们的胃填饱。 卢月看着剑上的鱼儿琢磨,什么办法可以不用生火,就能吃到美味~ 咦?有了,不是还可以做生鱼片吗?这简直太棒了!卢月心中打定主意,转眼在洞穴中左瞧右看,还伸手摸了摸洞壁上的石头。 她刚才一进洞穴,就察觉到这个洞穴非常的干燥,似乎她还嗅到了一种类似海边的咸味儿。 以前她奶奶就给她说以前的事情,她记得印象深刻的时候,山羊喜欢舔石头,是因为有一种石头里面含盐量很高,它们喜欢吃盐。 秦沐枫看着卢月这样奇怪地走来走去,盯着洞壁上的石头瞧这个女人这是做什么? 卢月趴在石头嗅了好一会儿,伸手沾了就塞嘴里,手被秦沐枫一把拉住,“你这是做什么?” 秦沐枫脸色僵硬,看着卢月眼神越发诡异,这个女人该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你不懂。”卢月挣开了秦沐枫的桎梏的手,她手放进嘴里尝了尝,摇头,“不是的。” 秦沐枫蹙眉道:“什么不是的?” 卢月就像没听见秦沐枫话似的,转头去找,“找..找到了。” 她伸长舌头尝着指尖上的一丝咸味。 卢月激动的心情还来不及跟秦沐枫分享,就听见秦沐枫冷冷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卢月嘴角的笑意微僵,这秦沐枫是要找自己算账了是吗?紧接着秦沐枫又来了一句,“李虎。” “你把他怎么了?”卢月转头看着秦沐枫,一听到李虎这两个字,瞬间就明白了秦沐枫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很关心他?”秦沐冷声音冷冷道,言语有种奇怪之感,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心中微微竟觉得沉重,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卢月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低声回道:“人是我救的,我肯定担心。” “你承认你救了他?”秦沐枫眉头皱得更紧,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她没有救那个李虎,恐怕今日之灾根本就落不到她头上。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敢做就敢当。”卢月眉头微挑。 “那你知道他牵连甚广,事关重大?”秦沐枫眼睛紧紧盯着卢月,卢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知道哦。”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样的厉害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秦沐枫眼神奇怪道,这个女人脑子里一天到底想得是什么?别人遇见这样的事情根本躲都躲不及,她倒好,明知山有虎偏虎山行。 卢月撇撇嘴,“救都救了,还有什么做不做的。” 秦沐枫心中大为惊讶,卢月这个女人真是太让他震惊了,她的一言一行,做事不拘小格,率性而为,跟以前的卢月,甚至跟整个大元朝的女子都相去甚远。 卢月撇头看了秦沐枫一眼,“你还想问什么?”罢了罢了,既然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告诉秦沐枫吧。 “你为什么会救他?”秦沐枫心中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卢月平日虽爱出门,去哪里都避不开绿儿,可连绿儿也说不清楚这个李虎是卢月怎么救来的。 卢月只好把第一次如何遇见李虎的事情告诉了秦沐枫,秦沐枫一听脸色更加冷,“就你这功夫,还救人?” 卢月闻言一脸不服气地道:“我这功夫怎么了?不也还救你了吗?” 秦沐枫一想到之前卢月替自己挡过那刀,顿时住了嘴,冷着脸不再说话。 卢月见秦沐枫不再打算拷问她,便上前拔出地上的剑,把早就已经洗好的鱼儿取了下来,小心地握住剑柄用手接着从石头上面刮下来的粉末。 秦沐枫低头深思,这样说来只要有这李虎在,这地下烟馆迟早能够扯出条大鱼来。 现在只希望明儿天一亮,小六子能够及时找到他们。 “你这是做什么?”秦沐枫回过神,瞧见卢月手接洞壁上东西,忍不住问道。 卢月放下剑,回身把手放到秦沐枫嘴边,“你舔一口就知道了。” 秦沐枫眼神嫌弃地看着卢月的手,眉头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卢月哼哼地晃了两下手,“不舔就算了。”说着就要缩手。 一刹那,手却被人扯住,卢月看着秦沐枫臭着一张冰块脸,低头轻轻一点,卢月只感觉手心微热,再眨眼,秦沐枫就已经瞥过了头。 “……...”卢月嘿嘿笑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捂着了嘴巴闷笑,秦沐枫冷冷地盯着卢月。 卢月被秦沐枫的目光瞧得汗毛倒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再也不笑了。 秦沐枫看着卢月找来两大片叶子,把新鲜的鱼肉切成薄薄的片,撒上从洞壁上刮来咸咸的东西,还把那小野果的汁液全部撒在了鱼肉上。 这才把其中的一份递给了秦沐枫,卢月她自己也拿起了一份,张嘴尝试着咬了一口,一个字鲜,不过稍微有点儿腥味,要是找点野蒜什么的去除腥味更好。 “吃啊,你看着我做什么?”卢月看着维持着姿势不变的秦沐枫。 “你该不是嫌弃这个,不想吃吧?”卢月狐疑地盯着秦沐枫。 秦沐枫摇了摇,他父亲早年战死,秦府只有他和他母亲这对孤儿寡母,他也曾吃过苦,比起饿肚子,这一点生的鱼肉算什么。 秦沐枫张大嘴巴咬了一口,眯着眼睛想着吞下去就好了,“嗯~”居然不难吃,虽有有点怪味,倒不是那么让人食不下咽。 两人坐在动物皮上,手中端着白生的鱼肉,默默地吃着,卢月看着自己身旁的秦沐枫,突然心生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一天会陪着她坐在这个地方,吃着这手中的生鱼片。 卢月眼眶微酸,捧着手中的东西有点吃不下去了,秦沐枫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停下手中的动作,撇头看着卢月,眼神是两人察觉不到的温柔,“别担心,小六子会找的我们。” 卢月吃得不多,毕竟这没有煮熟的东西,再饿也不能吃太多,她刚斜靠在洞壁上,秦沐枫便伸手把卢月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你还生病,不能再受凉。” 他说着伸手把搁在一旁的大氅又盖在了卢月的身上,伸手还摸了摸卢月的脑袋,“嗯,还有一点儿热。” 秦沐枫把人往自己怀抱里带了带,卢月靠在秦沐枫的怀里,这男人的怀抱很温暖,让她心生了一点点眷恋,就借她靠一靠,只要靠一会儿就好。 卢月半阂着眼皮,早就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她靠在秦沐枫怀里没有多久,整个人就陷入了沉睡。 第八十六章 不要,不要过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听着卢月一声又一声的呼吸声,这才尝试着让整个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一点,他的拳头微微松开。 秦沐枫低头瞅着怀里的女人,如果早知道卢月是这个样子,他可能不会在大婚那天借故未出席。 如果不是那样,他们会不会早就成了夫妻,成了这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秦沐枫脑袋沉沉地往旁边一靠,眯着眼睛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是被怀里的人给闹醒了。 “唔~好冷”卢月嘴里不停地嘟囔,伸手就在秦沐枫的衣衫间胡乱地摸索。 秦沐枫一把抓住卢月乱摸的爪子,他伸手摸上卢月脑门,只见摸到一脑门的冰汗,温度好像高了。 “卢月,卢月~”秦沐枫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卢月的脸蛋,“嗯~”卢月胡乱地挡开秦沐枫的手。 她皱着一张苍白的脸,浑身一抖,就往秦沐枫怀里钻,“好冷。” 秦沐枫伸手取过旁边的小瓷瓶,倒出最后一颗药,直接塞到嘴里,结果刚一塞进去,卢月舌头就推了出来,秦沐枫连忙接住药丸。 他就听卢月嘴里忍不住喃喃道:“好苦~” 秦沐枫看了卢月半响,叹了口气,把药丸放进了自己嘴里,他轻轻地抬起卢月的下巴,把药丸渡了进去。 他见卢月舌头一尝到那药味,就格外地不配合,就吐出来。 秦沐枫见状,眉间的纹路不由蹙得更深,看着怀中烧得有些迷糊的人,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似的,闻着那药的苦涩声,脸皱得像小包子似的,缩着脖子,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缩进秦沐枫的臂弯里。 秦沐枫见状心里好笑,这卢月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居然还怕苦。 他深沉的眼眸瞥见卢月微红的脸蛋,心下一横,直接下了狠手捏着卢月下颌,把药丸快准狠地扔了进去,顺手还给卢月喂了一大口水。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咳”声,卢月被水猛地一呛,小脸憋着气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就像渡了一层绯红的胭脂,那密密的睫毛沾染上了闪闪水珠,那小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但好歹药丸是吞了下去。 秦沐枫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伸手抹去卢月嘴上的水渍。 他瞧了两眼卢月,整个人放松靠凸起的石头上,抬手给卢月拉好身上的披风,眼睛微微地阖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隐隐地透了过来,落了一地的光华。 “热~”卢月小嘴微微哼着,她感觉自己浑身就像个小火球,从内烧到外,烧得她简直快要灰飞烟灭了。 她微动了一下疲软的胳膊,手下一动,撑着秦沐枫的胸膛,“砰”的一声,整个人滚了出去,落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秦沐枫听得动静,眉头微蹙,下一刻,瞬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卢月~”秦沐枫一下子到了扑到卢月的跟前,伸手去拉卢月起来,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焦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被扯得卢月死死扒在地上,身体贴着那冒着凉气的地,舒服地只想叹息,嘴里迷迷糊糊念叨:“不...不起,热~” 一听到热这个字,秦沐枫心里一紧,伸手往卢月额上一抹,一惊,卢月的额头滚烫滚烫,简直就像个冬天的小火炉。 怪不得他刚才都没有感觉到冷,秦沐枫心里闪过一丝懊悔,自己刚才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拽下身上的袍子,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又轻轻把卢月整个人抱了上去,盖好披风。 这才整个人迅速闪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秦沐枫站定,整个人快速在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在林中找寻了许久,想找几片硕大的叶子,盛一些清水,好给卢月降温。 结果他一眼扫过去,那枝条上的叶子小小的,根本没有那种大片的叶子。 秦沐枫心中着急,他把卢月一人留在那处,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四周都是黑黑的枝丫,借着月光,隐隐只能看清楚周遭的轮廓。 秦沐枫略微一深思,正要转身回去,忽地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出去,他一把抓住树干,这才及时稳住身形站定。 他看着地上黑黑的东西,心里闪过一丝奇怪,拿起来放在月光下一瞧,整个人都怔了怔,居然是一个破旧的水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摸了一下水囊,轻轻地晃了两下,里面隐隐还能听见水声。 秦沐枫神色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他神色微微有些复杂,这荒郊野外的,这水囊出现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了。 要么是以前路过的人留下的,要么就是那些黑衣人留下的。 秦沐枫想到后者,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到水潭边上快速装满水,犹如夜中的精怪,飞快一闪而过。 直到秦沐枫眼眸扫到洞中蜷缩在一起的人,心里才微微放下心来。 秦沐枫走到卢月身旁,见卢月身上的披风早就被人给扯得扔在了地上,整个人缩着身子,躺在他的外衫上,无声无息。 他神色微微一变,侧头伸手抚了一下卢月一把,才听到那微微低沉的脉搏。 秦沐枫手下飞快地扯下自己的一片干净的内衫布料,拿过水囊倒了水,把手中的布料打湿,然后伸手敷了过去。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使梦中的卢月忍不住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脑袋不由向着秦沐枫手掌的方向蹭了蹭。 可他手一缩,那又软又热的脑袋又蹭了上来,居然还在他的手掌里蹭了蹭,那乖巧的模样活像个喂熟了的小喵咪。 这样的想法在秦沐枫的脑海里刚出现,秦沐枫就撇着嘴角摇头否决,看她平日行事,哪里像个可爱乖巧的小喵咪,像个小野猫还差不多。 他又伸手继续打湿了布,再敷了上去。 忽然,他听见卢月嘴里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舒坦,不再紧紧蹙着眉头。 秦沐枫心中好奇,瞥了眼卢月,见卢月又咕哝了一句,神情又变得有些神神秘秘了。 “你说什么?”秦沐枫贴近卢月,脸上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她会喊自己的名字吗? 接着卢月咕哝着又说了一句。 “……”秦沐枫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爹~爹”卢月似是不开心地又嘟囔了一句。 秦沐枫嘴角抽了抽,额上爬上三根黑线。 “香.....好香...”卢月嫣红的嘴里忍不住吐出梦呓。 秦沐枫眉头不由紧蹙,这女人又在说什么胡话。 “好....好多鸡腿~”伴随着这声梦呓,秦沐枫在黑夜里明显听到了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秦沐枫冷硬的面容,差点就没忍住崩了,这女人简直就是.... 他脑子里转了两圈,都没有想到如何形容卢月的话,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巴。 秦沐枫一边给卢月敷额头,一边仔细观察卢月的面色,还好不知道是秦沐枫的药起了作用,还是秦沐枫这冷敷的法子起了作用。 卢月整个人没有再嘴角叫着热,或者扭来扭去,整个人逐渐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去。 秦沐枫不放心地伸手拭了拭卢月的额头,果然额上的温度没有那么高了。 他的眼神看着卢月,精致的小圆脸,一向嘟嘟囔囔的,常常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 而且,有些没心没肺的,真不知她到底是真没看到自己的心思,还是假装不知道,看着卢月姣好的睡颜,秦沐枫一时间觉得安静极了。 听着洞外咕咕的鸟叫声,秦沐枫背对这卢月躺了下去,总得这样先应付一晚上,他大半日都在快马加鞭寻找卢月,之前不觉得,可现在这会儿躺下来,整个人身体透着一丝疲惫,懒懒地躺着。 但是他的脑袋却格外的清明,听着身后沉沉的呼吸声,秦沐枫心里复杂,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下子跑进了好多事情,比如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卢月?知道卢月的身份吗? 一刻钟后,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随后脑袋一歪,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啊~” 秦沐枫是在一声尖叫中被吵醒的,他醒过来怔了一下神,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身边的卢月在嘶叫。 “不要..不要...过来...”卢月面色微白,嘴中不停地发出一种类似受伤的小兽发出的绝望声音。 她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整个身体不由往后退着,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表情。 秦沐枫看着此刻这样的卢月,心里默然一疼,眼神闪过一丝冰冷又复杂的目光,忽然他鼻底传来一丝奇异的味道。 那是...血腥味。 秦沐枫心中一惊,一把不顾卢月的挣扎扯开卢月的手臂,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卢月挣扎居然把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挣裂了,那嫣红的血慢慢地顺着卢月的胳膊流了下来。 秦沐枫眉头微微一凛,拿着自己怀里救治皮外伤的药粉,用干净的布小心擦拭了拭卢月胳膊上的血迹。 “疼~”卢月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哼了一声。 秦沐枫的动作更加轻柔,他动作小心地把药粉洒在了卢月的胳膊上,神情微微有些紧张,半天见卢月没在嚷疼,这才扯了自己里衣的布,小心翼翼地给卢月又包扎好,还把卢月的胳膊轻轻地按在自己的手边。 再转头,结果看见卢月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水光,她一脸委屈地憋着眼泪和哭声。 想想她一个富家小姐,却要遭手此等折磨和伤害,凶手还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卢月这样的一个娇贵的女子,怎么受得了?想到此处,秦沐枫的心里莫名地软了一块,他伸手抚一下她的额头,无声地安抚了两下。 第二日天光大亮,卢月微微一动,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对面的秦沐枫。 他的手按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沉睡中的侧脸逆着光看起来格外冷峻,她刚一动,秦沐枫的眼睛就一下子睁开了。 两人眸光相对,卢月脸色不自然地飞快爬起身体,背过身体,整理自己的衣裳。 秦沐枫轻咳了一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回秦王府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收拾好自己,眯着眼睛看卢月,见卢月一头雾水,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卢月低头瞧。 卢月低头一瞧,这脸色瞬间染上绯红,自己衣领什么时候扯开了一大口子。 她狠狠地瞪了秦沐枫一眼,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衣领处掩好,再回身,见秦沐枫已经扯开洞口的杂草和树枝走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卢月着急地就往出走,一不溜神,脚下荒草一滑,“啊”卢月忍不住叫了一声,秦沐枫回身一把扶住了卢月的身子。 他低声道:“你着急什么,我先打探一下。” 卢月站稳身子,眼神早就望向了远处,哪有功夫再听秦沐枫的话,她松开秦沐枫,偏着脑袋看向远处。 青山绿水,卢月心中出现了这四个字,这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绿油油的青草地,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一条浅浅的小河从上游缓缓地流了下来。 唔~这鸟鸣虫叫,听起来还真是动听,这山谷间的景色虽说不上有人间仙境之姿,但却有几番世外桃源的滋味~ 卢月正看得入迷,胳膊兀地,整个人就被拉扯着蹲了下来,她眨着眼睛四处查看,看了半响也没有明白,正张嘴欲问,却被秦沐枫眼神制止了。 密林间传来一些响动,卢月顿时瞪大了眼睛,身子缩了缩,秦沐枫身子不自觉挡在了卢月的前头。 忽听见有人喊:“王爷,王妃,你们在哪里?” 林间隐隐约约晃动着人影,卢月嘴角笑意一下子变大,挣开秦沐枫的手,站了起来道:“是小六子的声音。” 秦沐枫站起来,按下卢月高兴晃动的手指,他嘴角的弧度微勾,就听卢月眼中闪动着俏皮的光芒,不禁莞尔道:“我们这也算是经历生死,成患难之交了吧?” 秦沐枫不言语,双手负在身后,他撇头看了卢月一眼,嘴角的弧度勾了勾。 卢月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这样盯着秦沐枫的脸上瞧,这样火热的目光,秦沐枫当然察觉到了,他转头盯着卢月,眼神示意卢月你在看什么? 卢月眼神极为怪异地看了秦沐枫几眼,垂下了眸子眼神中汹涌的震惊,她总不能告诉秦沐枫,他脸上有个牙印,所以她好奇吧? 卢月满脸纠结,心里琢磨这牙印总不可能是秦沐枫咬的,那难道是自己的咬的? “王爷!” 就在卢月纠结的过程中,小六子眼尖地发现了这面的斜坡上站着两个人,连忙带人奔了过来。 他眼神欣喜,眼眶发红,跟身后的众侍卫跪到在地:“王爷,王妃,奴才们终于找到你们了,真是谢天谢地。” 小六子一脸地感激地朝上天双手合十地拜了拜,秦沐枫身上雪白的锦缎早已不成样子,发髻微乱,但丝毫不影响他高贵冷漠的王爷气质。 卢月不由撇了撇嘴,还真是一派王爷讲究,丝毫也不出昨晚抓鱼时的半分狼狈。 “起来回话。”秦沐枫冷冷道,小六子站了起来,恭声道:“王爷,我们的马在那里。” 小六子指了一个方向,秦沐枫点了点头,“找马车来。” “是。”小六子恭声答道,身后立马有人奔去寻找。 秦沐枫撇头,见卢月正一脸神游状,他停下脚步,上前牵着卢月的手,“走吧。” 卢月这才猛然回过了神,见小六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卢月挣扎便要抽出自己的手。 秦沐枫冷冷地瞥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瞬间乖乖前头带路,不敢再造次。 “脚下滑。”秦沐枫面不改色地解释了一句,便坚定地拉着卢月朝前走去。 几人入了密林,身影渐渐模糊。 秦沐枫和卢月几人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两个人,“哎呦~”独眼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旁边的黑衣人连忙扶住。 独眼一把推开黑衣人,手捂上了胸口,一脸痛苦。 “老大,不好了,你这伤口又裂开了。”黑衣人指着白布上溢出的点点血迹。 独眼对黑衣人的话双耳不闻,他眼神狠狠地盯着远处,“卢月,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独眼一脸扭曲,捂着胸口的手力道一重,白布上瞬间大片血色弥漫开来。 黑衣人被独眼的凶狠吓得眼神闪了闪,“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独眼闻言,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伸胳膊,黑衣人连忙扶上独眼的身体,他们得赶紧找地方藏身,恐怕堂主大人会把他千刀万剐的。 这一次不但没有找到李虎,还额外惹上了秦王府这个劲敌,还有折了二十多名兄弟,暴露了他们的堂口。 独眼眼中转瞬即逝的恐慌,两人相扶着离去。 秦王府 秦老夫人先是惊闻王妃被人绑架,后又听闻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失踪。 就这一夜间,她额上白发生了数根,整整一夜未合眼,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整个人面容威严,不动声色地端坐在正堂,丝毫不见半点悲伤痛苦的神色。 有秦老夫人坐镇秦王府,这秦王府虽一时失踪了两个正经主子,下人们却丝毫不见慌乱,整个王府所有的事情井然有序地进行。 季莲妈妈是秦老夫人院里的老人,平日说话极有分量,可今日却也不敢大声说话。 她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燕窝粥放在秦老夫人面前,眼眶酸涩发红,轻声道:“老夫人,您多少喝点。” 秦老夫人的手不动,眼睛还是盯着院门口,屋内的下人安安静静地候着,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老夫人~”赵清流挥着帕子匆匆从院外踏了进来,她眼角濡湿,眼眶微红,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婆子。 季莲妈妈一看二小姐这样,心中顿时叫道:坏事了。 果然秦老夫人一看到赵清流脸上的泪痕,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赵清流见状亦不敢放肆,乖乖给秦老夫人行了礼,这话到了嘴边,哽咽着转了几下,也不敢直接问了出来。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就跑进来一个小厮,一脸激动地跪在门口,“老夫人,王爷,王妃找到了!” 秦老夫人闻言一下站了起来,她身子猛地一起,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季莲妈妈连忙搀扶住,“老夫人?” 季莲妈妈担忧地喊道。 秦老夫人抓住季莲妈妈的衣袖,低声道:“现在在哪里?” “回老夫人话,王爷王妃刚进了前院。”小厮回道。 秦老夫人撑着季莲妈妈的胳膊走了两步,“他们可还好?” 小厮低着头,面色纠结,不知如何回答。 秦老夫人目光一变,“说实话……” “王爷吩咐人请了大夫。” 秦老夫人闻言神情微微一怔,“老夫人,您别着急,姐夫吉人自有天相,定没有事。”赵清流上前安慰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院门口拥着走进来许多人,她定睛一瞧,自己儿子枫儿回来了。 “枫儿~”秦老夫人上前,秦沐枫一把扶住自己的母亲,两人目光相对,秦老夫人一直忍在眼中的酸意这才泄了出来,眼眶发红,拉着秦沐枫的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沐枫扶着秦老夫人进了屋子坐在上位,他扯着卢月跪了下来,道:“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秦老夫人看着秦沐枫和卢月两人身上的衣衫朴素,这身上的衣衫都是些粗布衣物,她眼眶微红,知道这两人必是吃了一番苦头,“快起来,你们受苦了。” 秦老夫人帕子拭了拭眼角,示意两人起来,秦沐枫扶着卢月站了起来,拱手道:“母亲,容儿子梳洗一番,再来跟母亲细细禀告。” “不急,不急~”秦老夫人按住秦沐枫的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都道不尽她此刻心中的后怕和心酸。 她的目光瞅在秦沐枫的面容上,细细打量,眼神中是道不完的挂念和担忧。 秦沐枫见秦老夫人忽然眼神变得奇怪,似是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的脸瞧了又瞧。 卢月心虚地垂下眸子,心中不停默念着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她极力缩着身子,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隐形人。 秦沐枫眼神茫然地看着秦老夫人眼神在自己脸上打转,又把目光转向卢月,这个卢月说起来也奇怪,竟装得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说话。 秦老夫人面色游移,似有话要说,但是这话转到嘴角,却又咽了下去。 “母亲...”秦沐枫试探地开口,秦老夫人却撇开了眸子,,扶上季莲妈妈的手,道:“都快回去歇息,晚上再来与我说话。” 秦沐枫便不再深究,和卢月两人给老夫人行礼告退,旁边的赵清流早就等不及了,她掖着帕子,柔柔地喊:“姐夫~还好你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秦沐枫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冷着脸点了点头,卢月瞥了一眼赵清流,眼珠子又转了回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夸张地用手在嘴上拍了拍,提醒秦沐枫她现在真的很困,一点也不想听赵清流在这里说废话。 “你先回去。”秦沐枫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姐夫~”赵清流忍不住委屈地道,她还有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她一双眸子盈盈地盯着秦沐枫,却发现秦沐枫看得是卢月,顿时嘴角一下子弯了起来。 卢月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微微酸了一下,什么嘛,这都什么人呀... 绿儿见状连忙迎了上来,扶着卢月往回走。 第八十八章 府中养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姐夫~你有没有受伤?真是吓死清儿了。”赵清流贴近秦沐枫,一脸关切地左右盯着秦沐枫瞧。 卢月回眸见那两人挨得那样近,“切~”她轻哼了一声,瞬间就心里不爽了。 秦沐枫皱着眉头退了一步,冷着脸道:“我没事。” 赵清流早就习惯了秦沐枫这种冷漠的性格,不以为然笑着正要说他们这一晚上去了哪里。 她眸子一下子就被秦沐枫脸上浅浅的牙印吸引了,那牙印之前没发现她还没有注意到,可是此刻这牙印怎么看怎么扎眼。 “姐夫...你脸上..”赵清流指着秦沐枫脸上的牙印,眼中难掩震惊。 “王爷,大夫请来了。”小六子脚步匆匆领着大夫过来,秦沐枫瞬间回头,“好,去清溪堂。” 秦沐枫前脚迈起跟着就走。 “哎,姐夫~”赵清流眼瞧着人都要走了,赶紧甩着帕子叫秦沐枫,可秦沐枫似乎在跟大夫说什么,根本没注意到赵清流的声音。 赵清流眼睛盯着秦沐枫的背影,眼神闪过一抹复杂,这两人不知道昨夜去了何处,她一想到这牙印可能是...卢月那个贱人留下来的,她这心里就跟无比怨毒,这个女人竟然敢染指她喜欢的人。 赵清流之所以不知道卢月被人绑走,是因为秦老夫人昨日第一时间知道这事情后,立即对全府下了死命令,任谁也不得妄议此事,就连赵清流和秦子轩都瞒在鼓里。 因此赵清流只知道这两人一夜未归,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何事,就连轩儿也不知道自己爹爹和姨娘差点命丧黄泉。 秦沐枫引着大夫进了清溪堂,卢月早已得到消息,刚梳洗完,躺在了床上。 旁边的绿儿肿着核桃眼静静站着,她见大夫上前给小姐摸脉,连忙止住了眼中的湿意。 小姐真是太可怜了,这箭伤还没有好利索,又给绑匪伤着了,刚才她给小姐清洗时,见小姐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鞭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大夫静听了片刻,摸着胡子道:“王爷放心,王妃只是皮外伤,小人给王妃开几副中药和药膏,涂抹几次伤口就不碍事了。” 秦沐枫冷着脸点了点头,示意大夫下去开方子。 “哎,大夫?”卢月一下就坐了起来,起身太猛,一时疼得眉头皱得紧紧的。 “乱动什么。”秦沐枫一把扶住卢月,轻声呵斥,不过动作却无比小心地扶着卢月坐好。 卢月瞅着秦沐枫疑惑道:“你的伤口不给大夫看吗?” 两人被小六子找到之后,因为身上的衣物又脏又乱,只好找了一户农家,借了两身粗布衣物换上。 小六子一听王爷也受伤了,顿时一脸紧张地看着秦沐枫,卢月不提着这一茬,他自己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这只是让那些人划了一刀,伤口并不是特别深。 大夫一听这话,立马停住了脚步,眼神恭敬地请秦沐枫挽起袖子,大夫仔细查看了秦沐枫胳膊,便立刻吩咐人打水来。 “怎么了?”卢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夫问道,眼神闪过一丝焦急。 大夫拱手道:“回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小人观这伤口微有红肿,得重新包扎。” 卢月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盯着大夫给秦沐枫换药。 秦沐枫倒是不动声色,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胳膊,坐到卢月的床边,直到大夫给自己包扎好,大夫退了下去。 他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有些事情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什么事是危险。 秦沐枫一脸认真地开口道:“近日,你就在府中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商量,不可自作主张。” 话落却不见卢月有动静,他撇头见卢月已经垂着眸子,一脸疲惫地睡着了。 秦沐枫瞧着卢月不太好的脸色,想来这女人昨晚也是没有睡好,他嘴角勾了勾,轻手轻脚地揽着卢月的身子放平,又细心地给卢月掖好被子,取下纱帐转头吩咐丫鬟不要吵王妃休息。 秦沐枫脚步缓慢地朝外走,嘴角带着一点弧度,脑子中不由想起了昨夜山洞中的情景,一时间心中火烧火燎,耳郭上起了一层薄红。 他眼角扫过卢月的梳妆的大镜子,脚步微顿,不由又想起了之前母亲怪异的眼神,莫非他脸上真有什么东西? 秦沐枫几步疾驰到铜镜跟前,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瞅了几眼,这是什么?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凑近看,侧面瞧了几下,牙印?怎么会有牙印? 秦沐枫不可思议地瞧了几眼,摸了摸,这才猛然想起昨夜卢月在自己脸上啃了一口的事,顿时面色铁黑。 他搓了几下明晃晃的牙印,怪不得自己的母亲眼神这么奇怪,怪不得清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沐枫甩了袖子,冷哼一声大步跨出了卢月的院子,绿儿一头雾水,这刚才她还在一脸感叹王爷对自己小姐越来越好了,怎么这一转眼,王爷又黑着脸出去了。 书房 秦沐枫冷着脸,负手而立,背对着小六子道:“你把昨夜的事情细细讲给我听。” “回王爷的话,昨夜小人和王爷分开,在那一带搜寻,没发现任何异样,倒是遇见一些普通百姓,神色惊慌,四处逃窜。小人察觉到不对,立马带人追了回去。” “慌乱的百姓?”秦沐枫挑眉,摆手,“继续。” “是,小人便带着人追查到那个小院时,发现了小屋内的情景,便猜到可能是王爷已经出手救了王妃。可我们刚出小院就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幸好惊动了京都四营的人,带人来支援,我们这才把那些黑衣人一网打尽。”小六子跪地道。 “哦?那这种有一只眼睛的人吗?”秦沐枫摸着下巴问道。 小六子擦了擦额上的落下的冷汗,摇了摇头道:“没有的,只有两个活的,其他都...服毒自尽了。”他们谁能想到那些人嘴里居然藏着毒药,趁他们不注意,一下子都服了毒药。 秦沐枫轻哼了一声,“起来吧。”这样的结局他早已经想到了,这条大鱼哪能就这样轻易抓住,看来让那独眼给跑了,这可真是后患无穷啊。 “近日加强王府守卫,清溪堂的人一律不许出门。”秦沐枫冷冷地吩咐。 “是~”小六子在秦沐枫示意下退了出去,他退出去的一瞬,见王爷还是背着身子看着书架上的古籍,不觉心中疑惑,他怎么觉得王爷好像怪怪的。 清溪堂 卢月一觉睡醒,睁开发现屋子里暗暗的,那边桌上只点了一盏灯,睁着眼睛迷蒙了半响,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回府了。 “小姐,你醒了?”绿儿卷了纱帐,笑着问道。 卢月动了动眼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戌时了。” 卢月轻声嗯了一声,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身子困倦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绿儿拧了湿帕子给卢月擦了擦额头,忽然声音哽咽道:“小姐,你受苦了。” 卢月瞧了绿儿,嘴角一抽,伸手敲了敲绿儿的脑袋,这有什么受不受苦的,哎,这就是人为祸事。 卢月顺着绿儿的搀扶坐了起来,她偏头瞧了一眼外间,好像有个人影坐在那儿,模模糊糊倒是瞧不清楚是谁。 绿儿瞧见卢月目光,悄悄低声道:“小姐,王爷早就来了。” 卢月闻言脸上神色一僵,这秦沐枫怎么来了? 绿儿服侍卢月洗净手和脸,便过去给秦沐枫请安,秦沐枫手中摇晃着折扇,冷冷瞅了卢月一眼,便吩咐下人摆饭。 卢月整个人心里毛毛的,半响都站着没动,秦沐枫眼睛一瞥,“坐。” 卢月便挨着椅子坐下,这秦沐枫该不会一直都在这儿等着她醒来吧? 卢月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壶,眨了眨眼睛,拎起来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果然,这茶壶中的水只剩下一半了。 两人静默无声地坐着,也不说话,卢月忍了半响还是没忍住,“这么晚了,不知道王爷来所为何事?” 秦沐枫眉头一挑,“来看你。” 这话说得直接明白,卢月倒是有几分坐立难安,这在那洞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她总觉得秦沐枫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有点大呢? 卢月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得端端正正,手放在双膝,眼皮子垂下,就是不再看秦沐枫。 等下人端着晚膳上齐,卢月瞥了一眼,发现这一盘盘的菜品格外的清淡,不过就排骨汤看着还不错,有个大块的肉了。 卢月看着更加嘴里没味,不过她实在饿得很,也不多说,直接动筷子夹了送进了嘴里。 下人都垂着眼皮,不敢乱动、乱看,可秦沐枫看得清清楚楚,这女人是半点没有让他的意思。 “下去。”秦沐枫“啪”的一声合住扇子。 “是。”绿儿和一干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卢月定定地瞧着秦沐枫,眼睛四处瞄了一圈,这也不热呀,大晚上的扇什么扇子。 秦沐枫似是看懂了卢月眼中狐疑,他扇子指了指脸上的牙印,示意卢月自己看。 卢月面上兀地一窘,虽然她知道这事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不是发烧烧迷糊了吗? 顿时卢月不再理秦沐枫,乖乖地垂着眼皮吃菜,对面响起了碟筷碰撞的声音,卢月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卢月啃排骨不过瘾,便直接伸手拭了拭帕子,用手抓起排骨吃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关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吃相虽算不上狼吞虎咽,但是比起其他高门后宅中的女子来说,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秦沐枫蹙了蹙眉头,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却没有出声呵斥。 甚至等到卢月吃完了,还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 卢月呆愣片刻接了过去,她又低下头苦吃,盘子里都是白花花的肉,基本就没一根青菜。 秦沐枫瞧见,伸筷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卢月的盘子,眼神示意卢月吃掉,那眼神中划过一丝鄙夷,似乎在说连轩儿都不挑食,你怎么能挑食呢。 在秦沐枫盯紧的目光中,卢月皱着眉头吃青菜。 秦沐枫嘴角微微勾起,面部的线条变得柔软。 两人吃过晚膳,秦沐枫捧着书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离开之际还叮嘱绿儿要好生照顾卢月。 就连绿儿也感受到了王爷待卢月与往日不同,她一个劲地追问卢月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姐,你就告诉我嘛?”绿儿跪坐床边,摇晃着卢月的胳膊。 卢月没想到绿儿居然也就这么一个八卦的心,只好给绿儿大概讲了讲。 “哇!这么说是王爷英雄救美?”绿儿一脸心疼卢月的同时又格外激动。 卢月脸上划过三根黑线,重点在哪里?不过说起来好像就是这秦沐枫救了自己。 她纠结地绞着指头,她也救秦沐枫了呀,可如果不是自己被他们抓走了,秦沐枫也不会以身犯险。 卢月刚从这个纠结的困境中走了出来,就听绿儿道:“幸好小姐早就嫁给了王爷,不用报恩,我看这人家话本子上都是写着以身相许的。” 卢月无语地撇了撇嘴,这哪到哪,赶紧把绿儿赶去歇息了。 她一头躺在了床上,整个人脑海里一会儿冒出绿儿的话,一会儿冒出秦沐枫冷冰冰的脸。 整个人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耳朵,那不知何起的热意,竟烫的她手慌忙缩了回来。 “哎呦~真烦”卢月一下子蒙住被子,不再动了。 几日后 清晨,阳光照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卢月穿着一件雪白单衣,一头乌发披在身后,脸上未涂半点粉妆淡抹,不过这水灵灵的杏眸,小巧的红唇,怎么看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轻轻褪下衣衫袖子。 “小姐,疼吗?”绿儿给卢月的胳膊上涂药。 卢月摇了摇头,这伤口看着是吓人,不过现在都已经结了痂,怎么还会痛呢? 绿儿看着卢月白皙胳膊上的血痕,担忧道:“不知道这伤疤好了之后,还会不会留印子?” 卢月低头瞅着胳膊上的血痕,这疤痕这样深,多少恐怕得留下一点儿印子。 只是她话并未对绿儿多少,免得这丫头老是多想。 “小六子求见王妃。”屋门外忽然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两人都是一惊,绿儿慌忙把卢月的衣服穿好,又放下层层纱帐。 卢月拦住绿儿的手,示意让绿儿先不急着弄这些,让她先出去瞧一瞧。 这个时辰应该正是小六子跟着秦沐枫上朝的时间,怎么会过来她这里? 绿儿颔首退了出去。 没到一会儿,卢月就听见绿儿脚步欢快地进来,她抬起眸子,瞅见绿儿正一脸开心地着拿着一个青白小玉瓶进来。 绿儿看着卢月疑惑的眸子,神神秘秘道:“王爷给小姐,去疤痕的~” 绿儿一脸狭促的笑意,卢月伸手欲绿儿的脑袋,绿儿却笑着放下小玉瓶跳开,“小姐,奴婢去准备早膳~” 卢月看着被角上的青白玉瓶,这瓶子上还画了手拿扇面遮脸的美妙女子,这玉质细腻,入手微凉,一看就是好东西。 她摸着小玉瓶,半响都没有说话,她朝上吹了一口气,几缕发丝浮动,不是说这秦沐枫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早朝刚下,秦沐枫垂着眸子向前走了两步,就被一个人影拦住。 普天之下刚拦秦沐枫恐怕顾长恒就是其中之一。 秦沐枫拱手行礼:“五皇子吉祥~” 顾长恒毫不在意地拍上秦沐枫的肩膀,“怎么样?喝一杯。” 秦沐枫盯着肩膀处手看了两眼,顾长恒讪笑了两下,移开了自己的手。 两人一同去洺香楼,秦沐枫也不说话,就像个闷葫芦似的,慢悠悠地品着一杯茶。 “前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抓到他们了?”顾长恒到不在意秦沐枫的态度,他只是心急知道事情的结果。 秦沐枫挑眉,“你猜的?” “当然~”顾长恒点头,转眼又小声道:“你没看到今日朝上三哥都没来吗?” 秦沐枫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三皇子告假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秦沐枫朝顾长恒摊开手,眼神定定地看着顾长恒。 “化瘀膏”秦沐枫嘴里吐出三个字。 顾长恒气得吐血的心都有了,拉着脸道:“我昨日不是刚给了你一瓶吗?” 秦沐枫眼神赤裸裸闪动着一瓶怎么够的光芒。 “去你的,没了。”顾长恒不满道,秦沐枫这厮以为这小小一瓶的化瘀膏容易得到吗? 这可是有钱未必都能买到的好东西。 两人又是一阵闲聊,顾长恒见秦沐枫喝完了一杯茶,屁股一抬,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顾长恒眼神惊讶地看着秦沐枫的这一动作,眼神询问你这是何意? 秦沐枫指了指桌上的空茶杯道:“一杯茶~” 说完整个身影潇洒地朝顾长恒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一步了。 顾长恒被这一杯茶噎得不轻,他摸着下巴,一脸沉思,这秦沐枫怎么瞧都让人觉得奇怪呢。 秦王府 秦沐枫刚一跨进门,小六子迎面上前给秦沐枫行礼,小声在秦沐枫耳边一阵低语。 秦沐枫闻言眉头微皱,抬脚就朝书房走去,小六子连忙跟上。 秦王府的书房和库房一般都是府中重地,一般人不得进入。 只见这书房门口站着七八个腰佩大刀的侍卫。 “参见王爷~”一众侍卫给秦沐枫行礼。 秦沐枫目不斜视,大步跨进了书房,小六子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书房,秦沐枫冷着脸问道:“还没人招认?” 小六子慌忙跪地,道:“回王爷的话,这些人都是按照训练的死士的方式训练的,甚至比那些方法更加恶毒,这一时半会怕是他们很难开口。” 秦沐枫沉吟片刻,低声吩咐小六子,“你去把陈二找来。” “是”小六子恭声道。 “等下,查到那两人的来路了吗?” “回王爷的话,还没有消息传来。” 秦沐枫摆手,小六子躬身退了出去。 清溪堂 卢月最近胃口特别好,养伤期间禁口的食物很多,现在可好了,终于伤口没什么问题了,绿儿便天天嚷道这卢月瘦了,便动员厨房每日做许多吃食。 这饭刚上桌,外面就传来轩儿的声音,“姨娘,我来看你了。” 卢月抬眸便瞧见一个身穿青色的袍子,脸蛋白皙的秦子轩跑了进来,发冠用明珠束发。 这葱葱郁郁的样子,还真是像一截青翠嫩绿的竹子,卢月瞧着就心里欢喜,吩咐人给秦子轩摆上碗筷。 “给姨娘请安~” 卢月瞧着秦子轩别别扭扭地给卢月行礼,一时又说不上为什么,伸手扶秦子轩,这才发现问题,“你身后藏得是什么?” 秦子轩垂着眸子,不好意思地从身后拿出来,“这束花送给姨娘~” 卢月看着秦子轩手中的五颜六色的野花,嘴角逐渐弯了起来,“这花是哪里来的?” 她接过花,放在鼻底轻轻嗅着,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花的,就是卢月瞧见了,眼神中也是一片欢喜。 “采来的。”秦梓轩看着卢月很喜欢,他脸上也高兴了起来。 屋内跟着秦梓轩进来的言柏,瞧见主子这样说,便忍不住插嘴道:“回王妃的话,傅老先生今日带大家观景作文,小王爷瞧着路边的花儿开得好,便亲手采了花儿给王妃娘娘。” “言柏”秦子轩瞥了言柏一眼,眼神示意不要多话,他脸蛋上害羞地红了。 卢月轻笑几声,把花递给绿儿,吩咐绿儿把花插起来。 “轩儿送得花,姨娘很喜欢,谢谢轩儿,不过轩儿怎么想起给姨娘送花了?”她拉上秦子轩的手,眼神怜爱。 这也不难怪卢月呼好奇,轩儿这孩子个性跟秦沐枫相似,性格内敛,行为规矩,绝对不是能想出此办法的人, 秦梓轩垂着眼皮,犹豫几下,便道:“姨娘,是子豪告诉我的,说他给他娘送花,他娘就特别开心~” 卢月一把把秦子轩揽进怀里,她心中甚为感动,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意,“轩儿,姨娘很开心~” 两人抱了良久,就是绿儿见了都拭了拭眼角的湿意,出声打断两人,“小姐,快先用膳,饭菜要凉了。” 卢月抹了把眼睛,心疼地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她给秦子轩盛了一碗小混沌,放在他面前,示意秦子轩尝一尝。 这可是她今日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鲜肉的馄饨,味道格外鲜嫩。 秦子轩吃了一口就完全喜欢上这种味道,如果小胖子知道了姨娘让人做得馄饨也这么好吃的话,估计就要撒泼耍滑,要来他们家登门拜访了。 秦子轩吃了些菜,外加一碗馄饨,早就整个人撑得肚子涨涨的了,可抬眼瞧见卢月还在吃,不禁疑惑地看了卢月一眼,又在卢月的肚子上打量了几圈。 第九十章 追杀幕后凶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见秦子轩一脸欲语还休的模样,顿时道:“轩儿有话给姨娘说吗?” 秦子轩垂下眸子,轻声道:“父亲不让轩儿打扰姨娘休息,说姨娘生病了,可轩儿瞧着姨娘面色红润,倒是圆润了不少。” “咳咳咳”卢月顿时被呛得咳嗽个不停,绿儿也吓了一跳,赶紧给卢月倒了杯茶水,又是喝水,又是拍脊背。 卢月好一阵这才止住咳嗽,涨红了脸。 秦子轩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低着不说话,卢月干笑了几声,拉住轩儿的手,亲切道:“轩儿,姨娘胖了?” “姨娘莫生气,轩儿只是觉得姨娘饭食比以往多了不少……” 卢月顿时晴天霹雳,轩儿居然说她吃得多..... 绿儿一脸偷笑,被卢月狠狠瞪了一眼。 卢月拉着秦子轩打算好好地谈一谈心,“轩儿,你父亲说得没错,姨娘确实是生了一场病,所以这才要好好补一补身子。” “嗯,那姨娘现在身体好点了吗?”秦子轩眨着眼睛。 卢月点头,装模作样道:“轩儿,姨娘这是虚胖。” “噗”绿儿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卢月瞪着自己,连忙撇过脸去偷笑。 卢月不理绿儿,她伸手点了点秦子轩的小鼻尖。“你明白了吗?” 秦子轩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不过姨娘就给你做好吃的了。”卢月故作威胁道。 “好,姨娘,轩儿知道了。”秦子轩应道,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卢月,卢月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书房内 秦沐枫端坐在案桌前,手中正翻着一本书,这时门被叩叩敲响,小六子在门外道:“王爷,该用晚膳了。” 秦沐枫瞥了一眼书柜后的墙壁,沉声道:“等会。” “是”小六子贴着门应了一声。 秦沐枫听着小六子脚步离去,这才又翻了一页书,刚低头,就听见墙壁上传来奇怪的声响,原来那竟是一道暗门,门打开,走出来一身黑色劲装,留着全脸胡子,又浓又密,一双刁豺狼的眼睛。 此人正是秦沐枫的左膀右臂陈二。 他跪地道:“王爷招了。” 秦沐枫合住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密室,只见密室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油灯。 越往里面走,就能听到水流的声音,陈二走在前头,转身下了台阶,这是秦王府的死牢,很少有人知道,这死牢还是秦沐枫接管秦王府之后,从他父亲留下的书册中找到的,就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这秦王府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两人下了台阶,秦沐枫抬脚欲进了牢房,却被陈二拦住道:“主子莫进,这牢房污浊,怕玷污了主子的眼睛。” 秦沐枫冷冷的眸子瞥了陈二一眼,陈二便乖乖让开。 他脚刚踏进牢房,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只见对面的两根木桩上铁链锁着人。 那两人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个人样了,披头散发,赤裸的上身鲜血淋淋,道道鞭痕,没有一片好肉,那两人脚下的地上赤红成一片,鲜血流成了小河。 “啊!”一人瞧见秦沐枫进来,忍不住嚎了起来。 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流着血泪。 “怎么回事?”秦沐枫眉头微拧。 “属下失职。”陈二跪地道。 秦沐枫不言语,朝前走了一步,瞧见那人嘴角的鲜血顿时明白了,那人定是想咬舌自尽,故伤了舌头。 “找大夫。” “是” 秦沐枫看着地上的污迹,不再往前走,退回去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目光又瞅向另一个人,那人见秦沐枫望了过来,惊慌的眸子转来转去,缩着身子,双手被绑在木桩架子上,一颤一颤的,鲜血淋淋,原来他十个指头上的指甲居然被拔掉了。 “你们主事是谁?”秦沐枫冷冷道。 那人怯懦地看了陈二一眼,缩了一下子手指,低声道:“是..毒牙。” “毒牙?”秦沐枫眼神眯了起来,脑海中不由想起一个人来,“是一只眼睛?” 那人害怕地摇了摇头。 秦沐枫沉思,那就不是那个打伤卢月的人了。 “他叫什么?”秦沐枫冰冷的眸子盯着那人的眼睛。 “小人不..不知道..”那人脸上的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秦沐枫眼神变得冰冷,瞥了一眼陈二,陈二顿时会意,从一排排的刑具架上拿起鞭子,就朝那人走了过来。 “别...”那人吓得面色如土,腿一抖,寂静的牢房中就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 秦沐枫蹙紧眉头,怀中一方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人嘴中哭喊着,“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 陈二冷笑了一声,扔下鞭子,又换了一样东西,那人一见这器具恨不得一头晕死过去,顿时满脸惊慌地盯在自己还剩三片的脚趾甲盖上。 “我说...说..” 旁边的人却大声啊啊了起来,陈二直接走过去抬手一下,那怪叫的人顿时晕了过去。 “是姓..李..名字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人大口地吐着气,一脸绝望。 秦沐枫不再说话,捂着口鼻站了起来,陈二跟着秦沐枫走了出去。 “派人去查。”秦沐枫转头吩咐陈二,陈二点头答应。 “另外找大夫。” 秦沐枫留下这一句话,就转头上了台阶。 “是”陈二恭敬地跟在身后,两人出了密室。 秦沐枫一出书房,立马吩咐小六子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他面容清冷地靠在木桶上,挥手示意丫鬟都退下去。 门被关上,秦沐这才放松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在斟酌着那人的供词,他们一路追查这地下烟馆,时不时线索中断,定有人背后捣鬼。 若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这背后黑手是三皇子的话,那主事必然是跟三皇子接触过的,而且还姓李。 到底是谁呢?秦沐枫捏着鼻梁蹙眉沉思。 --- 第二日黄昏 卢月正写好一纸书信几下叠在一起,正准备喊绿儿让人赶紧送出去。 她脚刚跨了出去,迎面就撞上了秦沐枫,秦沐枫伸手扶住卢月摇晃的身子,眉头皱起,“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卢月看着秦沐枫,眼神闪闪,讪讪地笑道:“我..给我爹送信啊。” 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秦沐枫盯着信封的眼神,卢月心中瞬间就毛毛的,强撑着一口气,故意不满道:“怎么?我写给我爹的信,你都要想审犯人一样的审我?” 卢月嘟着嘴,转过身子,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秦沐枫沉默了片刻,上前道:“没有。” “小六子”秦沐枫扬声道。 门外候着的小六子进来跪道:“见过王爷、王妃。” 秦沐枫眸光转向卢月,“信让小六子送去。” 卢月心中顿时暗叫不好,这可是给李虎的信,这让小六子去送,不是就露馅了吗? 上次两人在山洞中曾为李虎起过争执,现在秦沐枫对她管得这样严,恐怕李虎的事情,秦沐枫心有芥蒂。 卢月讪讪地挥了挥手手中的信,朝着秦沐枫道:“就送一份信,怎么能让小六子跑一趟呢?再说卢府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秦沐枫眼睛瞥了卢月一眼,点了点头,不再在此事上面纠缠,坐到了椅子上去。 卢月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李虎是她救的,她并不想过多麻烦秦沐枫。 卢月见秦沐枫正在小六子的伺候下喝茶,顿时几步跨到屋外,把信封递给了绿儿。 绿儿便拿着信出了院子。 秦沐枫瞧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却给了小六子一个眼神,小六子便躬身退了下去。 卢月进屋子见秦沐枫正在一心一意的喝茶,心里便有些心虚,“你吃晚膳了吗?” 秦沐枫早前在秦老夫人那里已经用过膳了,但是看着卢月的脸,愣是摇了摇头。 卢月只好拎着裙子,出去吩咐丫鬟们去给秦沐枫做些吃食上来。 秦沐枫的目光扫视了这屋子一圈,待卢月回来道:“你这屋子有些偏僻,给你换个院子。” 卢月一听这话,立刻道:“不换。” 她就喜欢这院子偏僻,刚好没有人来烦她,再说这院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们亲手侍弄的,这都是有感情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可她一抬眸发现秦沐枫脸色微沉,似是一脸不高兴。 卢月心中也是十分不痛快,可是她又不想惹秦沐枫不高兴。 她便一脸为难道:“我是真心喜欢这个院子,其实王府这么大,景色这样美,多走几步就是了。” 她言外之意是一点儿都不嫌弃这个院子偏远。 “好是好,可这清晨早起自是不便...”秦沐枫目光灼灼瞅着卢月,眼神闪过一抹深意。 卢月听罢,一脸纳闷,清晨早起?她除了偶尔早起给秦老夫人问安之外,也不需要早起啊,再说自己这院子好像离老夫人的院子也挺近的。 秦沐枫看着卢月眼中的狐疑,便知道自己今日之言算是白说了,这事情卢月根本就没有听明白。 他的意思是卢月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卢月脑袋懵了,她的被秦沐枫冷冷的眸光看得整个人发憷。 秦沐枫站起来挥袖子走人,一气呵成。 “小姐~”绿儿一进屋子就发现卢月正坐在桌前发呆,她瞄着屋子转了一圈。 卢月这才抱住双臂搓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这秦沐枫最后一抹眼神杀,简直就跟飞冰刀子似的。 第九十一章 学包饺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你这是做什么?”卢月奇怪地看着绿儿。 “王爷呢?王爷不是要留下来吃晚膳吗?” “走了。”卢月没好气道,这个秦沐枫真是喜怒无常。 “啊?王爷怎么又走了?”绿儿一脸失望,这好不容易盼着王爷能和自家小姐甜甜蜜蜜了,咋着又成了这样? “啊什么啊?去看看厨房晚膳做好了没有?”卢月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直接灌了下去,灭火。 “小姐,王爷都走了,还做给谁吃。”绿儿眼中不解。 “我吃~”卢月得意地撇过头,有她爱吃的红豆卷。 “小姐你还是别吃了吧,连小王爷都说您最近胖了。”绿儿一脸戚戚道。 “绿儿~我看你口干舌燥,有上火之状,明天给你熬碗冰糖金桔羹,保证药到病除。”卢月嘴角勾起凉凉道。 “不.....不用了,小姐,奴婢马上去看。”绿儿连连摆手,逃得比兔子还快,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喝那什么金桔羹,那味道尝过以后,让她记忆犹新。 卢月瞧着绿儿逃窜的背影,小声道:“小样~” 秦沐枫冷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落了座,就听见外面有人通传小六子回来了。 小六子脚步匆匆地进来,跪下给秦沐枫请安。 “信去了哪里?”秦沐枫冰冷着一块脸。 “回王爷的话,奴才派人一直跟着出了城,那方向是...”小六子说到最后有些不敢说下去。 “九华寺?”秦沐枫挑了挑眉,脸上一片淡然,似乎根本一点儿都不在意。 “王爷知道?”小六子倒是有几分吃惊,他还以为王爷只是有几分怀疑,没有想到这王爷心中根本就跟明镜一般。 秦沐枫冷哼了一声,不作回答,卢月那小表情一动,他就能大概猜到这女人下一秒要干什么事情,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继续跟。”秦沐枫摆了摆手。 “是。”小六子躬身退下。 秦沐枫摸着下巴,眼神冰冷,上次他们抓到了李虎,但是李虎这人他看着还有几分侠肝义胆,敢作敢当的气概,他便吩咐人把他放了。 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鱼饵当然得放进池子里,这大鱼才可能会上钩。 ---- 次日 清溪堂 卢月这正一边啃水蜜桃儿,一边手执着扇子扇凉,就见绿儿气呼呼地进来。 “这是怎么了?”卢月撇头看了一眼绿儿。 “小姐,我去厨房吩咐给你做清炖蟹粉狮子头,可厨房说这蟹黄被二小姐要去了做什么蟹黄黄豆花。”绿儿一脸不高兴道,她家小姐才是这秦王府中正经的主子,这什么二小姐算什么。 “好啦,这样的小事何必生气。”卢月抬手给绿儿倒了一杯茶水,示意绿儿消消气。 卢月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那今日,我们就在我们自己的小厨房弄饭吧~” “小姐~”绿儿高兴地差点要跳起来了,她们家小姐做得饭菜那是真叫一个香。 这小厨房还是卢月让人修缮收拾出来的,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厨房。 “哎呀,王妃娘娘怎么能来这儿呢?” 卢月刚前脚踏进小厨房,身后就传来方妈妈的声音。 方妈妈这几日生了一场小病,便挪到后面的小院子里养病了,卢月和绿儿两人相视眨了眨眼睛。 “方妈妈,病好了?”卢月回头笑道。 “老奴多谢王妃体恤。”方妈妈给卢月微微一礼。 卢月上前扶着人起来,这方妈妈是秦沐枫的人,她明面上自然得敬着,再说这方妈妈进府多久,虽平时不大扎眼,但是说起话来却分量十足。 自从这方妈妈来了之后,她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就再也不敢跟她一起厮混了。 “王妃娘娘,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奴婢们去办,厨房这种地方,磕磕碰碰的,王妃日后还是少来。”方妈妈说话不卑不吭,态度恭敬,整个人大大方方,倒让卢月生不起什么气来。 “方妈妈不必多虑,我今日胃口不佳,想来看看这厨房都有些什么吃食。”卢月脸上笑盈盈的。 她不再跟方妈妈纠缠,转身就朝案板上瞧去,似乎就是在印证她真的只是来随便瞧瞧的。 荠菜很新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卢月伸手摸了摸那荠菜的叶子。 她转头瞧着厨房内的一溜人,指着荠菜道:“我午膳要吃荠菜猪肉饺子~” 卢月这话一落,众人的目光一致呆懵,几个人左右看看,眨眨眼睛,发现根本没人明白这饺子是个啥玩意。 方妈妈扫了一圈懵逼的下人,道:“是,敢问王妃娘娘这饺子是何物?” 卢月摸了摸下巴,一脸思考状,最后点头诚恳道:“就跟你们上次做得馄饨差不多~” 大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由想到那就是馄饨呗,为何又要叫什么饺子?这种新奇的叫法,他们还真是没有听过。 “得了,你们做,我坐在这里看着~”卢月拉过旁边的小椅子坐了上前,方妈妈这欲语还休的表情僵住,反应过来之后退到一旁。 卢月扫了一圈还在傻愣着的人道:“好了,你们可以动手做了。” 众人只好硬着头皮先洗菜、切菜、切肉,专门管厨房的孙大娘看了大家没出息地躲着,没人和面,她便袖子撸起来去和面。 不过这气氛没过一会儿,就欢快了起来。 “哎,大娘,你这面可不能和硬了。”卢月指着孙大娘手下的面。 “哎,好好, 奴婢知道了。”孙大娘嘴上连连答应。 卢月一瞧绿儿切的那荠菜,“绿儿,你这菜切得太长,这菜要切细~”这傻姑娘,菜切这样长,怎么包到面皮里面去? “是,小姐。” 方妈妈看着这一屋子和和气气的气氛,嘴角也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孙大娘按照卢月的吩咐,把面皮擀薄,擀成一个个小圆饼的形状,卢月捡起一块面皮摸了摸厚度,开心道:“好了,你们现在都过来,我教你们如何包饺子。” 众人一听,哗啦围了卢月一圈,就连方妈妈也好奇地伸上脖子,看了过来。 卢月以前可是个小吃货,对这饺子的做法更是耳能详熟。 众人只见卢月在面皮上放上菜馅,手中飞快几折,顿时她的手中就出现了一个小巧玲珑、形状像月牙的饺子。 “这是月牙形状的饺子~”卢月得意地伸出手掌让众人都看了一遍。 一干丫鬟婆子无比羡慕地看着卢月,不少人心中啧啧出奇,这王妃的手怎这样巧? 不少聪明伶俐的丫鬟已经尝试着开始包了。 有的丫鬟包得像模像样,有的则笨手笨脚,弄撒了菜馅,惹得大家哈哈笑个不停。 “你们都好好包,包得好,我可是有奖赏。”卢月看着众人笑道。 众人立马鼓足干劲,认真学着包饺子。 “哇,小姐你这个又是包得是什么?”绿儿好奇地瞅着卢月。 “你看它像什么?”卢月把饺子放在案桌上。 众人好奇地瞅着,绿儿努力思考,“像..像金元宝!” 绿儿激动得脸都红了,卢月含笑点头,“对,它就是元宝饺子~” “小姐,我想学,教我。”绿儿眨着一双星星眼。 “好!” “王妃,奴婢想学~” “奴婢也是~” “好,都教你们。”卢月痛快答应。 不一会儿,案桌上就出现了许多包好的饺子,有月牙的、元宝的、柳叶的、还有双折的饺子,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就是卢月瞧着也忍不住笑了。 方妈妈看着心痒,也上手学了好几种饺子的做法,看着自己包的饺子,心里美滋滋。 “王妃真是心灵手巧~”方妈妈嘴角挂着笑意,不停夸赞。 卢月看着最后的一点面皮,便吩咐绿儿拿来几颗小的金珠子。 众人瞧着卢月居然把那些金珠子包进了饺子,个个面露不解。 “这可是你们今天的彩头,吃到谁嘴里就算谁的。”卢月指着那些包了金珠子的饺子。 “哇!王妃万福,王妃万福~”一众人激动地面露红光,跪下给卢月行礼。 这可是一小块金子呀~谁人不爱。 临近午时 秦沐枫乘坐着轿子回来,他下车瞅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 这四月的太阳火辣辣的,天气越来越热了,秦沐枫摇着扇子几步跨进府里,脚步转向书房时略有迟疑。 昨日赵清流传来话,说今日有要事找他。 秦沐枫眉头微皱,目光沉沉,脚步一转,朝赵清流的院子走去。 小厮急匆匆地几步追上秦沐枫的脚步,小声对秦沐枫一阵低语。 秦沐枫眼神微亮,闪过一丝兴味,挑眉,卢月竟然做了吃食? 他沉吟片刻,转身抬脚带着人往卢月的院子而去。 清溪堂 一大锅热腾腾的饺子出锅了,卢月念着众人动手包之情,便吩咐孙大娘全煮了,让整个清溪堂的下人们也尝一尝鲜,这一举动令下人们心生感动,心中纷纷赞扬王妃心灵手巧、人好又善良。 这样的好主子,上那儿去找。 就连方妈妈看向卢月的眼神带着欢喜,对卢月的态度越发恭敬。 卢月早就饿得不行了,几碟饺子刚上桌,她就迫不及待地执起筷子,给自己夹起一个饺子。 她轻吹了几口气,张嘴咬了上去,嗯~这饺子皮薄肉馅多,那叫一个香。 “王爷驾到~” 卢月筷子一抖,半个饺子直接送进了嘴里,烫得卢月张嘴呼气,绿儿瞧着就乐,赶紧给卢月倒了杯凉茶。 第九十二章 咯噔了王爷的牙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进来时,就瞧见卢月正在站着灌茶。 “咳咳”卢月一瞅见秦沐枫冷着脸,顿时心中一着急,喝得太猛,直接被呛住了。 绿儿见状,连忙上前给卢月拍背顺气。 卢月一边咳嗽,还要扯着绿儿给秦沐枫行礼。 “免了。”秦沐枫冷着脸坐在了椅子上,他瞥了卢月一眼,这个女人喝茶都这样不讲究? 他的目光扫到了桌子上几盘冒着热气的食物上,这圆乎乎的,看着竟跟包子似乎有几分想象? 秦沐枫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咬了几口,发现味道确实不错,便停下筷子。 他目光讶异地看向卢月,“坐~” 卢月坐下,面上笑盈盈的,眼珠却在不停地转来转去,瞥向自己面前的饺子,几乎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秦沐枫瞥了旁边的方妈妈一眼,“方妈妈,给母亲和轩儿那里送一份。” “轩儿那里送过了~”卢月的目光从饺子上移到了秦沐枫的脸上。 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眼神示意方妈妈退下。 “是,老奴遵命。”方妈妈告退。 两人目光相触,秦沐枫眸子黑沉耀眼。 卢月瞧着一阵心慌意乱,飞快撇过眼神,为掩饰自己的心虚,张口道:“这是饺子,你快尝尝~” 她手中的筷子差点飞出去,关键时刻,她手指往前一滑,一把握紧,这才避免了筷子飞到秦沐枫面前的惨状。 秦沐枫瞧着这极其戏剧性的一幕,他垂下眸子,嘴角微撇,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的饺子看。 卢月感觉不到那束灼烧的视线之后,才心有余悸地低头吃自己盘子的饺子。 两人一阵静默,桌子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秦沐枫吃了几个之后,目光狐疑地偷瞄着卢月,这个女人怎么会做这种东西? 据他所知,整个大元朝恐怕也没有这种叫饺子的吃食? “不错。”秦沐枫停下筷子,对卢月道。 卢月半天才听出秦沐枫这是在夸饺子好吃,她一时高兴,就让绿儿给秦沐枫盛了几个饺子。 她见秦沐枫面色略微迟疑地盯着自己瞧,便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的?” 卢月她敢把这种天府城没有的吃食做出来,必然想好了应对之法,学会如何自圆其说。 秦沐枫目光凝视卢月点了点头。 “其实,我从小就特别爱吃,下人为了迎合我,每天从各地搜来名吃方子,这个就是我奶娘教给我的。” 卢月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还得意地看向绿儿,“绿儿,是吧?” “是~是~”绿儿无意间被点名,吓了一跳,连忙答道。 卢月见秦沐枫面上有几分相信,卢月心中偷笑,她这奶娘早就死了,这算是死无对证,就是绿儿那时年岁尚小,也未记得清楚,这扁的圆的,不是她说了算吗? 秦沐枫不再多问,他夹起一个元宝的饺子一口咬了下去,“咯嘣”一声,围在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听到了这一声,就连卢月也听见。 她抬眸,见秦沐枫蹙紧眉头,脸色黑沉,脸上表情微微痛苦。 卢月心中咯噔一声,她咽了咽口水,内心十分后悔,好好的赏他们就行了,为何要包在饺子里。 这..能让秦沐枫脸露痛苦,这下惨了。 “哎,王爷真是好福气,吃到了我包得福气金饺子,这一年定能..能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卢月灵机一动,抢在秦沐枫发怒之前站起身子。 “啪”秦沐枫张嘴吐出了一个沾血的金珠子,卢月看着那惨烈的画面,简直就想捂眼睛跳开。 旁边的丫鬟早已经吓傻了,这..这磕着王爷的牙齿了,这可如何是好? “快,给王爷端茶水~” 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瞧了卢月一眼,端起丫鬟递上的茶水了,漱了口。 瞧瞧桌上的金珠子,冷笑道:“王妃真是财大气粗,不过最近陛下要整顿糜烂奢侈之风,身为王妃更要做出表率,这个月的例银王妃就不必领了。” “啊?”卢月眼神惊讶地瞪着秦沐枫,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秦沐枫说出来的话。 秦沐枫轻哼了一声,转身大摇大摆出了屋子。 “哎~王爷?”卢月喊了几声,秦沐枫脚步停都没停。 卢月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双眼无神,完了,秦沐枫就这么随随便便一磕,她每个月二十两的月例就没有了。 “小姐~”绿儿连忙安抚卢月。 谁知没一会儿,小六子脚步匆匆地进来,叩见卢月之后,在卢月的疑惑的眼神中,用帕子裹住了那颗染了血的金珠子。 “站住,你要去哪?”卢月见小六子抬脚欲走。 “王爷吩咐奴才把这颗金珠子拿到库房去充公~”小六子一脸赔笑道。 卢月整个人都要气懵了,指着小六子的离去的背影,手颤巍巍的指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姐,别气,咱们的金珠子还有呢。”绿儿赶紧安慰道。 “绿儿,以后看见王爷再来,就把院门关了。”卢月气哼哼道,她哪里是生气那个什么金珠子,只是气这秦沐枫简直真是太小气了,又爱记仇,白白吃了自己一顿饺子不成,还扣了自己二十两银子,连自己的一颗金珠子也要贪。 “呃,是,小姐。”绿儿嘴上答应的痛快,心中却忍不住念叨,这王爷要去哪里,她哪里还敢拦着呢。 --- 赵清流的落梅小筑 水榭 赵清流今日穿得是天府城绣锦阁做得春款,上好的雪纱白底料子,上面还别出心裁地在腰间以及衣衫的下摆绣了几朵桃花,淡雅又冰清玉洁。 她伸出摆好桌上的菜品,今日她亲手做了蟹黄豆花,还有蟹黄包。 她曾记得姐夫有一次就在桌上对着蟹黄豆花赞了一声好味道。 悠悠的清风掠过,水面的纹路四处撒开。 赵清流为亲沐枫倒好茶水,眼神含露春光,哼,不就是做膳食吗?她也会,这次看卢月那个贱女人再有什么好得意的。 水榭外的小桥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清流面色高兴地回头,“姐夫?” 却看见是梅儿匆匆走了过来,她扯着拍着又瞧了几眼,连秦沐枫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王爷呢?”顿时看着梅儿眼神不善。 梅儿被吓得一下跪到了地上,“二小姐息怒,是..是王妃把王爷喊走了。” “啪”梅儿一下子被打得倒在了地上。 “废物”赵清流狠狠道,一把就把桌上的吃食全都拨在了地上。 赵清流一把撑住桌沿,卢月,你等着瞧好了,我绝不会放弃的,更不会向你这种女人低头认输的。 地上的食物残渣流淌了一地,赵清流目露恶心,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就转身离去。 秦沐枫此时正站在走廊下,他背着手,在走廊中走来走去。 “王爷,拿回来了。”小六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秦沐枫冷着脸伸手,小六子连忙把手中的帕子递给秦沐枫。 他接过手中的帕子,手下一捏,觉察到了那颗圆圆的小珠子,也不做声,直接塞到了怀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沐枫牙齿上的痛意,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气恼,还是想留着。 小六子跟在后头,裂开嘴笑着。 --- 下午时分,绿儿从门房那里拿到了一封,便把信交于卢月。 卢月捏着信件瞧了良久,这秦沐枫居然抓过李虎?还把李虎又给放了? 她直觉此事并不简单,只是不知道秦沐枫这葫芦里买得是什么药。 只不过眼下,必须得去救一救李虎的弟弟,这是她早就答应好李虎的事情。 卢月动了动胳膊两下,起身让绿儿给自己找了一身男装。 绿儿一脸担心,死死拽着衣物不给卢月。 “绿儿?”卢月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丫头现在怎么这样难缠了? 绿儿瞬间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不知,上几次事情,奴婢都快要吓死了。” “唔~好啦,不哭不哭,抱抱。”卢月一见绿儿哭了便不忍心再说她。 卢月拍了拍绿儿的肩膀,“那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吗?”绿儿激动地瞬间抹掉了眼泪。 一秒变晴天,卢月瞧见蹙眉小声嘀咕,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故意让自己心软吧? 不管卢月怎么想,两个人还是穿着男子服饰,偷偷从后门溜出了府。 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端坐在书房中的秦沐枫就得到了消息,他目光沉沉,只说了两字:“跟上。” 顿时,屋内黑影一闪,秦沐枫面前的那杯茶水动都没动一下。 卢月带着绿儿去了他们卢家的大德通当铺。 那孙掌柜是卢家的老人,从小看着卢月长大,一瞧门口两位公子,再定眼一瞧,眼露惊喜“王妃娘娘~” “哎,嘘!”卢月眼神示意孙掌柜小声点,她们这可是偷溜着出来的,不能让人给听见了。 他连忙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卢月噗嗤一声打开扇子,摇了摇道:“我们出来转一转,这近日的生意还好吗?” “托小姐洪福,生意还是不错的~”孙掌柜言语间满满的自豪。 卢月听着心里也很舒坦,孙掌柜连忙让人给卢月上好茶招呼。 卢月和绿儿两人坐下喝茶,等了没一会儿,李虎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时间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孙掌柜一双精明的眼珠子在李虎身上扫来扫去,目光不善。 第九十三章 发现线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这是我的朋友。”卢月立马站起来笑着为孙掌柜解释, 便指着楼上的房间一用。 孙掌柜虽面露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二楼,门刚一关上,李虎就跪在地上。 “你这是作何?”卢月伸手就要扶起李虎。 李虎却虎躯一震,跪地不起,张口道:“小人知因为吾事,牵连姑娘受累,自当羞愧不安,恨不能立刻自刎谢罪,可弟今身陷囹圄,待救出弟后,将命亲手送与小姐。” 李虎这一段话,让卢月内心感动不已,这更让她坚定了救李虎的弟弟,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想必他的弟弟品行也坏不到那里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卢月伸手把人扶起来。 “不过...”卢月话音一转,笑眯眯道:“我要你给我当侍卫。” 李虎闻言面上一怔,神色间划过一丝犹豫,还不待卢月再说什么,便定了定眸子,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宽厚脊背一挺“是。” 声音洪亮,信任之感油然而生。 卢月闻言勾了勾嘴唇,吩咐人坐下,问了几句李虎她弟弟的情况。 “嗯?这么说你确信那是你弟弟给你传得消息?”卢月眼露疑惑,就这样几句话,说不准正是那些黑衣人知道他们正在寻找李虎的弟弟,所以在暗中搞得鬼。 李虎从怀中掏了一个东西,递给卢月。 卢月接过来一瞧,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上扭扭捏捏划着两字,“灵宝~” 她左右翻看着,发现除了这灵宝二字,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灵宝二字听着也不像是地名呀?”卢月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虎点了点头,“是的,小人自从得知了这是弟弟留下的东西,便翻遍了整个天府城大街小巷,也没有找到跟灵宝相关的东西,更奇怪的是这地方根本没有人听过。” 卢月一听这话,眼中某种精光越来越盛,他弟弟定是时时刻刻受到生命的威胁,便不敢贸然写出他所在的地方,那只好写一个相近的地方或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字谜。 她拿着布条站了起来,灵宝,灵宝,卢月脑海不停地想着这可能会是哪个地方呢? 可惜卢月和李虎两人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其中的奥妙,她担心出府时间太长,这要是让秦沐枫再抓住小辫子,那可就坏了。 于是卢月便和李虎约定二日后再碰面,李虎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卢月才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跟孙掌柜一一告别。 孙掌柜目送着卢月和绿儿离去。 旁边的小伙计上来道:“掌柜,那是谁呀?用得着您老这样恭敬吗?” “去去去,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多嘴。”孙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大街上,绿儿追上卢月,小声道:“小姐,你不怕他们把你私会男人的事情传出去?” “私会男人?绿儿,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卢月蹙眉,怪不得她刚才看见绿儿一脸担忧的表情。 “……” 她伸手瞧了瞧绿儿的脑袋,小声道:“这是我在九华寺救得那个人,你忘记了?” 绿儿这才一脸恍然大悟。 卢月无语地撇了撇嘴,再说那孙掌柜可是个老人精,她可心里明白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想那孙掌柜估计心中甚为明白,根本不需要她多言。 “绿儿,看那边有买烧饼的。”卢月扯着绿儿指着不远处的摊子。 绿儿一听吃的,瞬间脑子里什么都忘完了,哪里还想得上来追问卢月。 卢月回头瞥了一眼,绿儿不解地扯着卢月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小姐,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她的错觉吧?她怎么感觉到身后老是有种奇怪的目光。 两人高高兴兴地买了烧饼,这才往秦王府的方向而去。 等两人进了秦王府后门,忽然一道黑影闪进了秦王府,几下越过树梢、屋檐,消失不见。 书房 秦沐枫面前展着一张画,他一边施展笔墨,一边听跪在地上的影卫禀告卢月的事情。 “救他弟弟?”秦沐枫停住手中的笔,打断影卫的话。 “是。”影卫恭敬答道。 秦沐枫神色微闪,嘴角微动,“继续跟。” “是~”影卫躬身退了下去。 秦沐枫的目光又专注放在了画上,画纸上一推,笔下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一个人脸。 那人圆饼一般的脸被黑布遮挡着,只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瞪如牛铃,眼神凌厉。 他露出的脸上似有一截刀伤,亲沐枫毛笔沾上浓墨,把那人的一只眼珠涂成黑色,笔下一转画成了一个黑色的眼罩。 秦沐枫停下手中的笔,眼神满意地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人。 “小六子”秦沐枫扬声道。 屋外的小六子连忙推开门,“王爷,奴才在。” 秦沐枫等着纸上的画像干了之后,才把画像拿起来道:“把画像上的人找出来。” 小六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像,颔首道:“是。” 秦沐枫待小六子离去之后,他摸了摸下巴,眼神暼向桌上的未干的墨迹,此人如此穷凶极恶,恐怕上次卢月被追杀,与此人也有莫大的干系,不除此人,后患无穷。 秦沐枫正在凝神沉思,忽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吵声和哭泣声。 他眉头微皱,这秦王府的规矩什么这么松散了,竟有人跑到书房门口大声喧哗。 他站起身子,一把拉开门,只见门口跪着一个丫鬟,旁边的侍卫正在拉扯着往外拖。 众人一见秦沐枫黑沉着脸,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谁知那丫鬟一见秦沐枫,顿时又哭又挣扎,“王爷~二小姐病了,求王爷过去看看。” 秦沐枫伸手止住了侍卫的动作,“二小姐病了?” 梅儿含泪的眸子里闪过惊喜,连连点头。 “既然病了,不去给你主子请大夫?在这里哭什么?”秦沐枫脸上神色很是威严。 梅儿猛地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等看到秦沐枫脸色黒沉时,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她连忙磕头,“二……二小姐病得…很重,想让王爷去看看~” 梅儿吓得话都说不清,说得结结巴巴,反而来就是这几句话。 秦沐枫眉头蹙紧,抬步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厮道:“去请大夫。” “是”小厮连忙朝远处跑去。 秦沐枫目光定在梅儿的身上,“回去先照顾你家主子。” “是……是”梅儿吓得慌忙告退。 赵清流的落梅小筑 躺在床上装病的赵清流,一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立马变成一个娇弱盈盈的女子,一身虚弱无力的斜靠在床头。 她脸色苍白,嘴里喊道:“姐夫~我好难受~” 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身背药箱的老者,赵清流眼中一喜,这应该是姐夫给她请的大夫。 赵清流伸长了脖子,跟着大夫进来的是一个小厮,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顾众人讶异的眸光,掀了被子,“姐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跑到屋外去看。 “小姐~”一旁的梅儿立马跑着跟了出去。 赵清流看着空空的,没半个人影的院子,一脸呆愣任凭梅儿把她扶了回来。 那大夫给赵清流摸了摸脉,道:“这位小姐只是有点肝火旺盛,小人开几副药,吃了保准药到病除。” 那大夫说完便退了下去。 那小厮也准备躬身告退,他还要回去给王爷禀报呢。 “站住!”赵清流呵斥住了小厮。 赵清流一把扯下手中的镯子,下床一把镯子塞到呆愣中的小厮手中,语气冷冷道:“管好你的嘴。” 小厮低头看着手中贵重的镯子,犹豫挣扎片刻后,塞进怀里,躬身退了下去。 清溪堂 绿儿服侍卢月脱去外衫,搁在一边,又从水盆中拧好湿帕子,递给卢月擦手。 卢月递过湿帕,瞅了绿儿一脸喜色的面容,“你今晚怎么这么开心?” “奴婢有吗?”绿儿嘴角的弧度扯了扯。 卢月点了点头,靠在床头,拿起一本书瞧了起来。 绿儿揉了揉衣衫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 奴婢是高兴,奴婢听说这清儿小姐午膳那会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请王爷去吃,可王爷都没去。” 绿儿说着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卢月瞅着绿儿那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弯。 “还有晚间就听说清儿小姐给气病了。”绿儿压低声音道。 卢月用书拍了拍绿儿的脑袋,好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绿儿笑着躲开,给卢月掖了掖被角,“小姐早点休息~”便退了出去。 卢月嘴角勾了勾,这赵清流还真是贼心不死,变着法的勾搭秦沐枫,还想着用一顿饭把秦沐枫招过去。 她轻哼一声,秦沐枫可是吃过了自己煮的饭的人,还能看上她那点? 卢月书扔到一旁,双手垫着脑袋,只要一想到赵清流听闻秦沐枫在她这儿用过膳食的消息,不知道那赵清流有没有被气的吐血? 她一想到这种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嗯?这是什么东西?卢月的手触碰到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这不就是那醉宵楼的什么问路牌子吗? 她自从醉宵楼回来之后,一不留神,这牌就再也找不到了,她还以为丢了呢。 卢月手中转动着这铜制的牌子,摸着上面篆体的“问”字,忽然眼前一亮,“对了。” 她一咕噜坐了起来,她可以拿着这牌子和李虎的破布条,找花容卿。 上次他说有他们醉宵楼的规矩,这次让他们查一个地方,总可以了吧? 卢月想到李虎这事有了着落,顿时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搁下问路牌子,被子一扯,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第九十四章 献殷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第二日 秦沐枫梳洗完毕,下人井然有序地给秦沐枫穿好上朝时的官服,小六子小心翼翼地蹲下给秦沐枫穿上官靴。 忽闻院子传来一阵杂吵的声音,秦沐枫眉头微皱,小六子慌忙退出去,看何人如此大胆。 秦沐枫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见小六子进来,眼神询问是谁。 “回王爷,是二小姐说..说求见王爷~”小六子跪地道。 秦沐枫搁下茶杯,示意小六子去把人请进来。 “清儿给姐夫请安~”赵清流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煞白的脸上,笑盈盈道。 “何事?”秦沐枫冷着脸道。 “清儿昨夜梦到...梦到姐姐,顿时…”赵清流说着掩面拭泪。 她脸上一副痛苦娇弱的模样,任谁见了无不心疼呵护,贴心关怀。 可秦沐枫眉头微皱,脸上的线条越发冰冷,赵清流心中一慌,忍不住嗓子里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生病了就好好歇着。”秦沐枫的面容微缓。 赵清流笑称自己无事,伸手接过梅儿的手中的食盒,“这是清儿特意给姐夫做的,还请姐夫尝一尝。” 秦沐枫沉默不语。 赵清流伸手打开盒子,给秦沐枫盛了一碗粳米粥,把做好的南瓜饼和素包子端了出来,摆在秦沐枫跟前。 她双眼期盼地看着秦沐枫,秦沐枫瞥了一眼屋内的下人,端起了粥尝了几口。 下人们垂着头,眼神各异不相同,有的微有惊讶,有的狐疑... 见赵清流还盯着自己,秦沐枫便又尝了一个包子。 赵清流眨着一双眼睛,看着秦沐枫吃下了包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秦沐枫点头,吩咐人送赵清流回去歇息,便带着小六子出门上朝去了。 赵清流看着秦沐枫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晃动过一抹幽深,闪动着浅浅的爱慕之情。 她知道秦沐枫早晨最爱不吃早膳,有时候只有陪着老夫人和轩儿,才会多少吃一点。 --- 永兴巷 卢月挥着小扇子,大步流行往前走,见绿儿又跑去看女子的胭脂水粉。 她便止了步子,跟过去看。 那小贩见又过来一个客人,脸上堆满笑意,“哎,这位公子,给你娘子买个胭脂吧?我们这个胭脂最好了。” 卢月瞅了绿儿痴痴地盯着那胭脂瞧,顺手拿了起来,看了一下颜色,便点了点头。 确实是好颜色,跟绿儿的肤色还挺相衬的。 “多少银子?”卢月道。 “公子,一两银子~”小贩笑得脸上开花,伸出一个指头道。 卢月轻哼一声,就这么一点小的东西,还要一两银子? 绿儿一听这么贵,瞬间就没了兴致,低声劝道:“公子,我们不买了吧?” 她扯着卢月就要走,那小贩一见好不容易来两客人,咋能这么容易放走,连忙上前赔笑道:“哎,公子别着急走呀~五十个铜板。” 卢月站定,伸手,“三十个铜板~” “公子真会砍价,给~”小贩不舍地把胭脂给了卢月。 卢月示意绿儿给钱,两人走远了,“小姐,你怎么知道这胭脂不值那个价?”绿儿好奇道。 “我猜的~”卢月嘴角微微一笑,其实她只是根据现在的物价猜的,这种小摊子怎么会有这么贵的胭脂呢? “……”绿儿眼神冒光,小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这都可以猜出来? “给~”卢月把胭脂盒子放到绿儿的手中。 “小姐送我了?”绿儿惊喜地张大了嘴巴。 卢月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买给这个傻丫头的呀。 “哇,小姐你真是太好了~”绿儿欢喜地抱住了卢月。 周围人瞬间惊异的目光聚了过来,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小声嘀咕:“大街上两个男子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卢月脑门划过几根黑线,拉着绿儿抬脚就走。 远离是非之地。 醉宵楼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大堂上竟无一虚位。 卢月发现那位白爷似乎不在,正在观望。 “这位公子,是想听曲,还是想图个清净?” 卢月回眸,只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店小二,脸上笑容干净讨喜,态度恭敬。 “我要是听曲该如何?这图清净又该如何?”卢月挑眉。 店小二恭声道:“公子想听曲请上二楼,要是图清净,三楼安静,观这景色也是一绝。” 卢月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醉宵楼还有这样多的花样,上次来得及也没有细细追问,这次倒是知道了。 “那这位公子是想上几楼呢?”店小二言语露笑,没有半点不耐烦。 卢月摆了摆手,“不用~我们是来找你东家的。” 她压低了声音,袖间微微滑落出半截的问路牌子。 那店小二一瞧这个,再看向卢月的神色微变,笑道:“这位贵客,你里面请~” 卢月扯着绿儿两人被请进了醉宵楼的后院。 四月的天气,本来就透着一股闷热之气,可院子竟然没有半分暑热之气,反而透着一股清凉,迎面扑来。 卢月走至竹林,听闻潺潺流水,小泉池塘里竟然冒着丝丝白气,她随意踮起脚一瞅,只见里面放置着大块的冰块。 啧啧~真是有钱人,土豪啊。卢月撇了撇嘴。 居然给院子里放冰块,这据卢月所知冰块在古代可是属于奢侈品,一般人家根本都用不起,只有名门士族、富户才用得起冰块,还得等每年最热的夏天才开始用。 卢月瞅着越来越不对劲的路道:“站住!” 前面的店小二也是被吓了一跳,猛然停住脚,回头目光狐疑地看着卢月。 卢月指了另一条路道:“上次我们见你东家,分明走得是另一条路,你这店小二,为何给我们带错路?” “两位公子莫急,小人并没有带错路,只是今日我们东家并不在楼中。”店小二回答得不慌不忙。 “那在哪里?”卢月目光紧紧盯着店小二。 店小二指了前面的路道:“我们东家就住在那边。” 卢月抬头影影约约看到楼亭台阁的绰影。 她四处看了几眼,上次见那花容卿,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也不算是穷凶极恶之徒,想来也干什么恶事来? 卢月便示意店小二继续走,几人走到小路的尽头,卢月便瞧见在与对面楼宇一墙之隔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植被。 那店小二掀开绿植,只见一个小门出现在墙壁上。 店小二打开门,对着卢月和绿儿道:“两位公子进去之后自有小厮相引,小人先告退。”那店小二躬身退下。 绿儿脸上怕怕地扯着卢月的袖子,“小姐~” 卢月拍了拍绿儿的手,“别怕~” 两人穿过小门进去,便见一座高高的假山挡住了眼前的景色,横竖七八的怪石,没有任何美感,杂乱无章地摆放在地上。 “啊!有尸体。”绿儿跳起来一把抱住卢月,嘴角不停地念叨着尸体。 卢月撇过眸子瞧了几眼,扯开绿儿,忍不住笑道:“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绿儿听到卢月的笑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一瞧,自己都愣住了,这居然是一个大石头,只不过那石头侧面看很像人的半面尸体,但是换一个角度的话,又一点也不想象了。 卢月瞧了绿儿反应,简直是忍俊不禁,绿儿还一直嘀嘀咕咕,说什么嘛,那真的很像人的尸体。 卢月不再多言,瞅了一眼周边的石头,这些石头是看起来有怪怪的,给人一种特别空旷的感觉。 两个人沿着奇怪的石头刚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小厮正站在前头等着。 见到卢月之后,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见过两位公子,我们主子已经在听雨阁等着你们了。” 卢月点头,示意小厮前面带路,两人被小厮带到听雨阁门口,便退下了。 这一路上卢月算是大致瞄了一下这院子的景儿,这院子布局简直太棒了,有手抄游廊、亭台楼宇、花形拱门,池塘花园等等。 卢月心中啧啧出奇,不知这花容卿是何等人物,居然有如此大的院子。 绿儿正一脸高兴地跟着卢月往进走,却被一个小厮挡住,那小厮道:“我们东家只让手持牌子的一人进入。” 卢月看了绿儿几眼,便又听到那小厮道:“公子尽管放心,请另一位公子到旁边花厅稍坐片刻~” 卢月一听是这样,便朝绿儿点了点头。 她刚跨进门,门便在身后关住。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入卢月的耳朵中,她略微吃惊地望去,只见那一面墙上上不知道安置了怎么机关,墙的顶端不停地流着水。 落在地上的花形的圆盘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听着很是玄妙~ “公子对这个有兴趣?” 卢月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她回头一瞧,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男人。 那花容卿一双白皙的足踩在地上的水渍中,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穿着一身墨紫色的袍子,长发散落在肩膀。 卢月甚至有点儿在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有很多件一模一样的袍子? 花容卿对于卢月的发愣,只是微微一笑,走至一旁穿上鞋子。 卢月看着花容卿雪白娇小的脚,心中羡慕嫉妒恨地吐槽,这那是个男人的脚啊?分明是个女子的好不好? “上次公子走得急,还未请教公子芳名?”花容卿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芳名?”卢月蹙眉。 “哎呀,口误,口误,还请公子不要介意。”花容卿拱手表示歉意,却一双多情的眸子盯着卢月瞧。 第九十五章 一曲醉梦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背过身去,名字,叫什么好呢?哎,有了。 “在下卢言。”卢月拱手道。 花容卿痛快地笑了起来,“言兄这边请。” 入眼是一张案桌上,上面放着一古筝。 “你还会弹古筝?”卢月好奇道。 “不过会一点,卢公子请坐。”花容卿邀请卢月坐下,他取过茶杯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 “卢公子,尝一尝,这是雨前龙井。”花容卿端起一杯朝卢月示意。 卢月端起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只见入口微苦,过后却留香在唇齿之间,令人回味 无穷,“好茶!” “哦?卢公子也精通茶艺?”花容卿眉头微挑,嘴角牵起一丝弧度。 “不敢,不敢,是粗略懂一点。”卢月笑得很是谦虚,转眼面色微变,“花公子这茶是煮过二遍的旧茶吧?东家以旧茶待客,不知的人还以为这醉宵楼的生意坏了呢。” 卢月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花容卿,这个花容卿莫非是想试探她? 花容卿嘴角牵起的弧度,微微一僵,看着卢月的目光徒然一变,“哈哈哈”只见他无比畅意地痛快大笑了起来。 卢月眼神就像看疯子似的看着花容卿,心中不由纳闷,这人莫不是脑子不正常,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花容卿停下了笑声,朝着卢月鼓掌,“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卢公子果真是人间龙凤,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 卢月嘴角尴尬地露出一丝笑意,“花公子过奖过奖。” 只见那花容卿击掌一响,连忙有人上来端下去旧茶,换来新茶。 花容卿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卢月,道:“我本无意戏耍卢公子,还请卢公子莫见怪。” 他端起差别微微朝卢月一敬,两人一起饮茶谈乐。 两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卢月正想着该如何向花容卿开口时,便听到花容卿道:“卢公子此次来找花某,想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卢公子不必有所顾虑,可说给花某听一听。” 卢月便道自己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可奈何怎么也找不到,便想来寻求醉宵楼的帮忙。 “原来是这样,敢问卢公子想找什么地方?”花容卿沉吟片刻道。 “灵宝~”卢月眨着眼睛,目中泛着希望的光。 花容卿一听到这名字,猛地一愣,他的暗局汇聚天下情报,他怎么好似没有听过这个地名。 卢月见花容卿嘴里念叨了一边灵宝这个地方,暗暗摇了摇头。 “怎么了?”卢月狐疑地盯着花容卿。 花容卿摇了摇头,“卢公子所说的地方,我确实不曾听闻过,不过我可以让他们查一查。” “好。”卢月眼神闪过一丝喜悦。 花容卿见卢言这样高兴,他眼角闪过一丝兴味。 两人说好三日后碰头见面,约好的日子,卢月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花容卿取过古筝,手在古筝上试了两下,笑道:“卢公子若不介意,听完在下这一曲再走,如何?” 卢月瞧着那勾魂邪魅的笑容,脑子一迷糊,便点了头。 答应之后,卢月却心中有几分后悔,这绿儿在外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等急了? 卢月脑袋中的杂念,随着幽幽的琴声,消失不见。 那一声声悠扬绵长的琴音,无不在吸引着卢月的耳朵。 她感觉自己就像走近一片迷雾阴郁的竹林,一层层的雾气忍不住痴缠着她,她脚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前跑去,眼前的雾气忽然随着琴声散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 非常好闻。 卢月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这味道实在是太让人舒服了,好像闻了之后,就感觉浑身舒畅,没有半点不舒服。 忽然,竹林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细如牛毛,细如针尖。 卢月开心地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意,伸手去接空中落下的雨,甚至笑得无比天真地伸出舌头去*舔。 花容卿嘴角微勾地看着面前的卢月,只见卢月闭着眼睛,嘴角露出傻傻的笑容。 案桌的香炉中飘出一股草木的清香。 花容卿手轻轻地拨动一丝琴弦,那墙壁上的水珠便像有了翅膀,飞了起来,盘旋在空中,时而高高坠落,时而低浮在空中。 卢月的梦境中,雨越下越大。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渐渐地变得湿黏。 那雨滴落在她的睫毛上。 卢月觉得自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双手护着头顶,飞快地跑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四处寻找,寻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兮兮的小木屋,那小屋子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子,还有又小又破的门。 卢月奔跑的脚步停住。 她看着那小木屋,心中莫名竟觉得有些恐惧。 她看着那小木屋,心中莫名竟觉得有些恐惧。 一种天生对危险的铭锐力,就大草原上的羚羊,吃草时,耳朵时常竖起,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飞快地奔跑起来,机敏地躲开狮子的捕猎。 此时的卢月心中忽然就有了这种感觉,心中有个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过去,危险! 身后似有一股张力,来扯着她的脚步,卢月眉头微蹙,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浑身不舒服,就好像全身被黏上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雨突然变大,就跟落刀子似的,远处还传来滚滚的春雷。 卢月目光一变,转身朝大雨中奔去。 “嗡!”卢月的耳边伴着一丝琴弦的杂音,她撑着胳膊,眼神迷糊地瞧了两眼花容卿。 “卢公子莫不是听着我琴声睡着了吧?”花容卿声音透着一丝揶揄。 卢月闻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她好像真的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什么梦。 她敲了敲脑袋,记不清楚了。 卢月看了一眼这听雨阁,忽然一阵湿黏的感觉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瞧着这四面黑黑的墙壁,卢月瞬间没有了之前的好奇。 总觉得这个地方太过于阴冷,让她想快点离开。 卢月站起身子向花容卿告别,花容卿嘴角微勾:“卢公子慢走,三日后见。” “告辞~”卢月点头,转身离去。 待门关上之后,花容卿嘴角一松,慢慢溢出一丝血迹,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抹去,摊开的手掌中丝丝血痕。 他目光幽深,嘴角微抿,好一个卢月,好一个秦王妃,居然连他的醉梦令都奈何不了她。 他的醉梦令是天下失传的第三大邪曲,能为听者造梦,探听出听者最大的秘密。 自从这位卢月第二次上门之后,属于这个女人所有的事迹,他都了如指掌。 可他心中却甚为怀疑,几分试探,果然发现这个女人与之前的卢月行事作风相去甚远,那此人是谁? 一曲醉梦令,请君入幻境,岂知最后一击,却被此女子道破了天机。 门被推开,白爷急匆匆地进来,扫到桌上的古筝,再看到花容卿苍白的脸色,急道:“主子,你弹了醉梦令?” 花容卿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白爷急忙从桌案下取出药捧起花容卿的手上药,“主子,先生说过主子不可再弹了。” “她破了我的醉梦令。”花容卿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波。 白爷的眼睛惊讶地瞪大,这天下还有人能破了主子的醉梦令? 东大街 “小姐~小姐~”绿儿摇了摇发呆的卢月,小姐怎么怪怪的?从刚才那醉宵楼出来,就一直沉默不语。 “绿儿,别吵。”卢月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时她醒来好似听到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她还手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是在那听雨阁呆久了,还是怎么样,她的衣衫竟然微微有些湿意。 她起身时,鼻底传来一丝淡淡的青木草香的味道,似乎是从那香炉中传了出来,还有那云板上的时辰,卢月估摸着过去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一点时间,她就能睡得人事不知? 卢月心中纳闷,还有那花容卿,全身透着一股奇怪的意味。 一路上,卢月心不在焉,绿儿乖巧跟着。 两人也歇了逛街的心思,便直接回了秦王府。 书房 秦沐枫正在翻看府中的账册,小六子悄声进来,对着秦沐枫耳边一阵耳语。 他闻言,目光一变,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 小六子连忙跟上。 秦沐枫转脚跨进旁边的耳房,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黑衣人。 他一见秦沐枫,就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不必。”秦沐枫摆手阻止。 他眼神示意旁边的大夫先给人看伤,大夫摸了几把脉,“回王爷的话,这位小哥的五脏内腹都受到重击,幸得及时服下了珍贵的疗伤圣药,这才险险保住性命,要想完全康复,恐怕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秦沐枫示意大夫下去开药。 “怎么回事?”秦沐枫冷着脸,竟有人打伤了自己的影卫。 床上躺着的人因为之前被塞了几颗救命的药丸,此时说话也有了力气,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秦沐枫。 “你说王妃去了醉宵楼?”秦沐枫眼神闪过一丝疑问。 “是的~”那人虚弱地点了点头。 秦沐枫一脸深思,这卢月怎么跟醉宵楼扯上关系了? 他眼神复杂,,不由想起了一段往事。 大概在五六年前,天府城突然出现跟洺香楼能一较高下的酒楼,当时听闻那洺香楼怕生意被抢,暗地里使了无数的阴招,可那醉宵楼就跟一棵树一般,无比坚定地长在那里,但是洺香楼出了几次人命官司,便怂了胆,再也不敢找醉宵楼麻烦了。 第九十六章 洗澡歌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还有一件事情震惊整个天府城,让那些别有所图的对醉宵楼歇了心思。 朝中曾经一个二品大员的儿子,据说在这醉宵楼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物,一夜之间被人揭发出来贪赃了朝中用给百姓赈灾的银子,被盛怒中的陛下下令灭了九门。 自此事发生之后,醉宵楼是彻底地在天府城站稳了脚步。 “王爷?” 秦沐枫耳边传来小六子的声音,他抬起眸子,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他顿时抬脚朝外面走去,脑子里却一直在琢磨。 秦沐枫沉思片刻,停下脚步,对着小六子一阵耳语,小六子颔首连忙跑去办。 清溪堂 卢月一回到屋子,整个人无力地摊到在床上,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想,她今天咋这么困? 绿儿给卢月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卢月喝了两口才缓了过来,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卢月伸了个懒腰,吩咐绿儿给自己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她动了动胳膊,老觉得全身湿黏,鸡皮疙瘩直冒。 没一会儿,绿儿示意丫鬟们放好要沐浴的东西,她检查了一边之后,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小姐,热水备好了。”绿儿小声道。 卢月眯住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撑着绿儿的手去了屏风之后。 她伸手在放满花瓣的水中搅动了一番,觉得这水腾腾的,泡着肯定特别舒服~ “好了,绿儿,你可以下去了。”卢月摆了摆手。 “是~”绿儿面色犹豫低声道。 卢月解开衣衫的带子,进入了水桶中,唔~卢月忍不住舒服地叹息,那些什么烦人的事情都被她抛在了脑门之外。 她伸手开心地划动着水面的花瓣,嘴中不由自主哼起了洗澡歌。 洗呀,洗呀,咿呀咿呀咿呀,搓搓肩搓搓背呀。 搓搓咯吱窝,搓搓腿呀搓搓脚,该搓的都搓搓,洗呀洗呀。 她一边欢快地唱着这歌,一边拿着帕子搓洗着自己。 绿儿在门外听着这奇怪的歌声,面色微红,小姐怎么都能把这唱出来呀。 她尽职尽责地左右看了看动静,看有没有人来。 莹莹的水光,红色、粉色的玫瑰花瓣,淡淡的香味袭来。 卢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泡澡真是太幸福了。 秦沐枫一脚踏进院子,就瞅见绿儿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大晚上的,卢月又在干什么? 他蹙着眉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 “王爷?”绿儿看着面前的秦沐枫,瞬间回神。 只可惜她这一声,比起绿儿的歌声简直就像蚊子哼一般,就像那石头落进了水中,半点回响都没有。 秦沐枫见绿儿面色慌忙,还以为卢月出了什么事情,几步上手按在门上刚要推门,里面就传来卢月的洗澡歌。 洗呀,洗呀,咿呀咿呀咿呀,搓搓肩搓搓背呀。 搓搓咯吱窝,搓搓腿呀搓搓脚,该搓的都搓搓,洗呀洗呀。 听着抑扬顿挫的歌声,秦沐枫瞬间黑脸,转头冷冷撇着身后跟着的小六子和众小厮,冷声道:“你们退下。” “是”小六子眼神急忙示意众人赶紧走,众人心中微慌,这王爷黑脸真吓人。 绿儿沮丧着脸,眼神偷瞄秦沐枫黒沉的脸,心中忍不住念叨:小姐,这下完蛋了。 秦沐枫伸手“叩叩”两声。 卢月玩水的动作一顿,以为是绿儿催促自己快点,“绿儿,我还没洗完~” 声音落下,屋内又响起欢快的歌声。 “……”秦沐枫嘴角微抽,这女人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秦沐枫盯着门看了半响,大概觉得一个男子站在女子屋前,有失男子颜面,脚下一转,朝旁边花厅的方向而去。 绿儿抬眼瞄了窗上的烛火两眼,哎,叹了口气连忙跟上去伺候秦沐枫。 “绿儿~你快给我擦擦头发~”卢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绿儿?你怎么了?”卢月边喝,边瞅绿儿,这个丫头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现在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很可疑。 绿儿飞快地摇头,她敢告诉小姐,王爷已经在花厅已经足足喝了两盏茶,就是为了等小姐? 不不,她不敢,她怕王爷。 绿儿被卢月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慌忙拿着干帕子,给卢月擦起头发来。 卢月眸光撇下,打算等会再逼问绿儿,这丫头平日也没这么多心事呀。 卢月感觉头发上的暖意,眼神眯了眯,忍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卢月忽然额上一暖,她一下子惊醒,余光瞥到一片衣角。 她转身见是秦沐枫手背在身后,黑沉沉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瞧。 “王爷?”卢月故作受了惊吓一般地拍了拍胸口,瞪大眼珠道:“王爷,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的?” 秦沐枫目光撇向别处,手中的干帕子放到了桌上,“困就去床上歇着。” 卢月目光移到桌上的干帕子,这不是绿儿给自己擦头的帕子吗?怎么会到了秦沐枫的手中? 卢月狐疑地瞧着秦沐枫,却见秦沐枫撇开眼睛,就像没看见卢月眼中的疑问似的。 卢月见秦沐枫不欲理她,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四处看了几下,不见绿儿的身影,绿儿这丫头到哪里去了? 她目光回转,见秦沐枫还在站着不动,眼神疑惑,这人不是叫自己去睡觉吗?怎么还站着不走? 这一次,秦沐枫的目光没有再移开,“醉宵楼。” 三个字,让卢月脑子一懵,反应过来,面色不郁道:“你派人踪我?” 秦沐枫眸子又黑又沉,锐刺刺的,让人有些害怕,掠过一抹幽幽的浮光,就像一汪幽深的深潭,让人看不清楚。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卢月瘪着嘴不说话,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 “李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秦沐枫冷冷道。 醉宵楼的势力深不可测,所有人只知道有个白爷,而这位白爷的底细根本就查不出来,眼前这种情况下卢月这个傻女人怎么能撞上去? 李虎的事,找到那个叫毒牙的人,他弟弟自然就得救了。 “不管?”卢月心中一声冷笑,这秦沐枫真是一贯的大男子主义,怎么天下所有的人都应该听他的命令办事? 秦沐枫冷冷地瞅着卢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死死地拧在一起,一人冰冷刺骨,一人暗火中烧。 狠狠地对视,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绿儿小心端着茶水进来,只觉屋子里静得可怕,脊背生寒。 她眼角余光瞥见两道身影相对而立,目光直视,气氛怪怪,似有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绿儿手一抖,托盘中茶杯吧嗒一响,僵瞪着的两人瞬间移开了目光。 “给王爷、王妃请安。”绿儿压下心中的慌张。 卢月不管秦沐枫,直接坐到了桌子旁,绿儿赶紧倒茶。 “秦王爷,我现在要歇息了,请~”卢月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沉默不动的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抬脚向外走去。 绿儿瞬间心中惶恐,这...这小姐居然把王爷赶走了?绿儿吓得都快当场跪下来了。 秦沐枫背影融进黑暗的夜色。 卢月瞧着那背影突然觉得有几分孤寂、黯然。 她心下顿时微微懊恼,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 “哎哟~”茶杯摔在了桌上,卢月一手捂住了嘴角。 她眼神幽怨地看着绿儿。 “小姐怎么了?烫着了?”绿儿一脸紧张。 卢月捂着的手松开,“呀,小姐烫红了。”绿儿见卢月的嘴角一抹红色,顿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着急忙慌地就要喊人。 “别喊了,找块冰来。”卢月制止了绿儿。 绿儿慌忙跑了出去,卢月走到镜台前,抬起下巴见自己的嘴角果然红了一块。 火辣辣的疼。 啧~卢月摸着的手一顿,眉头微蹙,松开了手。 “小姐~给。”绿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给卢月递上裹了冰块的帕子。 她嘶地一声,真疼~不过那冰凉的冰块,渐渐地止住了嘴角火辣辣的疼意。 绿儿扶着卢月坐下, 绿儿扶着卢月坐下,她心疼地看着卢月,眼眶微红,眼神愧疚。 卢月看绿儿圆乎乎的脸上懊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经此时一闹,卢月心中的闷气一笑而散,什么不愉快都没有了。 卢月按了一会儿,见没有那么痛了,便伸着懒腰站起来,“绿儿,不早了,歇息吧~” “是~”绿儿扶着卢月躺下。 卢月拍了拍肩膀,示意自己没事,便去了床边。 绿儿服侍卢月躺下,掩下帘子,朝卢月微微一礼退了下去。 门关上,绿儿疑惑地垂下眸子,今夜,她去小厨房端茶水,她去的匆忙,只瞥见厨房间人影闪过,以为是哪个下人。 她没有太过在意。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小姐喝茶水,不喜欢烫的,只喜欢温的。 每日她们都会备好温茶。 就算是这样,她平日也要摸着茶壶,拭一拭温度。 可今日因为心中惦记着小姐和王爷,便心下恍惚,疏忽了这回事。 到底是谁换了茶水,要害她?或者说是要害她们小姐。 落梅小筑 赵清流斜靠在榻上,一双雪白的玉足踩在水盆中,旁边的丫鬟跪在地上,手中洗着赵清流的脚。 她嘴角微勾,瞧着指甲上的描金花朵形状,听着梅儿的禀报。 “你说王爷从清溪堂离开时,很生气?”赵清流眉头微挑。 “是的,王爷走时,步子走得很快,就连小六子都远远地跟着,奴婢猜想王爷肯定生气了。”梅儿道。 第九十七章 窥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赵清流嘴角的笑意变大,垂下眸子看着梅儿,“不错,你这一次事情办得我很满意,清溪堂那小丫头,你要好好地给我拿捏住,让她盯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 “是~” “起来吧~”赵清流伸手示意梅儿起来,她取下手上的镯子,轻拍着梅儿的手。 “梅儿,你要时刻记着,我好你才能好。” 赵清流轻笑着,把镯子放到了梅儿的手心中。 梅儿连忙跪下道:“谢二小姐~” 次日 日头正烈,蓝蓝的天空,望不到一片云彩。 风吹过去,都感觉是热的。 屋内,秦沐枫端坐在椅子上一手转动着玉扳指,一手拿着书。 小六子一进来,扑面一股冷意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心中纳闷:虽然现在外面的天确实热,但是一进屋子,并没有那么热,可王爷今日却说热,然后让人在屋内添了冰。 “王爷~午膳摆哪里?”小六子道。 秦沐枫抬眸瞥了小六子一眼,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忽然起身,“更衣。” 小六子一呆,嘴里忍不住吐出了疑问:“王爷要出门?” 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瞥了过来,小六子瞬间感觉身上更冷了。 他自知失言,赶紧低头吩咐人去办。 秦沐枫换好衣服,带着小六子出了门。 看着一路上冷着脸的秦沐枫,小六子只觉得心中怵得慌,这自从昨晚王爷从王妃的院子出来之后,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寒意,三尺之内不敢有人靠近,就是丫鬟小厮见了躲着跑。 小六子心中哀叹,那些没良心的小崽子们还能躲,可他能躲到哪里去。 秦沐枫脚步停下,小六子抬眼望去,差点惊掉下巴,这...这不是妓院吗?难道王爷要去这里? 小六子难掩吃惊的神色。 秦沐枫已经抬脚进去了,回过神的小六子连忙跟上。 雅艺坊的门关闭得紧紧的。 秦沐枫伸手敲了敲,门打开,一个迷糊的小厮开口,面色不善道:“这位客官,你有没有搞错?走走走,我们晚上才做生意呢。” 那人不耐烦地挥手,说着门就要关。 秦沐枫一把撑住门,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人。 “放肆...这可”小六子指着秦沐枫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身份才可。 “找人。”秦沐枫薄唇轻吐出两个字。 那人这才从瞌睡中醒了过来,看着两人衣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顿时心下也微微一慌,这要是得罪哪个贵人不好了。 “你们等着。”那人啪的一声关住了门。 小六子估摸着那人肯定去问他们的管事去了。 他眼神偷瞄着秦沐枫,王爷难道被王妃气糊涂了?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大白天上人家妓院呀,这要是人家告官,他们也没理。 “把你龌龊的心思收起来。” 一道冷冷的声音落下,小六子心中犹如突击而来的狂风暴雨,差点就要忍不住摸自己的脸皮,自己的心思写脸上了? 小六子吓得垂着眸子装死。 没一会儿,门被拉开,出一个扭着胖身子的妈妈,打扮得花枝招展,嘴上的颜色涂得跟个吃人的妖怪一样。 “吆~贵客上门,真是我们的福气,不过贵客确定不是去那儿?是来我们这里?”那胖乎乎的身子堵着半个门,嫣红的指着一个方向。 秦沐枫顺着那手看到了斜对面酒楼朱红牌匾上的三个金字:“醉宵楼” 此时正吃饭的时辰,醉宵楼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找人。”秦沐枫声音还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 “大家都唤奴家一声胖妈妈,贵客若不嫌弃,也可唤一声胖妈妈,贵客说找人,就请进。”那位胖妈妈让开位置,让秦沐枫进来,还对着后面的小六子抛了个媚眼, 小六子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秦沐枫直接上了二楼,胖妈妈眼神闪过一抹担忧,想阻拦又不敢,只好步步紧跟,“贵客,想找什么人?多胖多高?”胖妈妈动起来,那身上的肉忽闪忽闪的。 秦沐冷冷着脸不说,上了二楼直接推开房间,打开窗户瞧了两眼,“啪”的一声又关上,往出走。 胖妈妈还没反应过来,秦沐枫又上了三楼。 “哎!贵客,不能上去了。”胖妈妈累得气喘吁吁,额头直冒汗。 秦沐枫不理,继续直接往上走,小六子连忙跟上。 胖妈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觉得不妙,她连忙扶着栏杆继续往上爬。 “啊!”楼上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叫。 “哎呀,我的祖宗~”胖妈妈拍着栏杆喊人:“来人,来人!” 她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就见秦沐枫黑着脸从房间出来,胖妈妈生气地欲拦住此人。 谁知道秦沐枫身体一躲,越过了胖妈妈又上四楼。 “贵客,不可,快止步。”胖妈妈忽然一惊,慌忙要上前拽秦沐枫的衣服。 小六子忽地蹿出来挡住胖妈妈。 秦沐枫趁机上了四楼,这雅艺坊每一层的布局都差不多,他往前走了两步,非常轻易找到了位于东南方向的屋子。 怀春阁,名字很文雅。 秦沐枫一把推开门,“啊~”一个穿着衣衫的女子尖叫着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顾长恒直起身子相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扰了他的清净。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顾长恒皱着眉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秦沐枫冷着脸更不说,几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口,看向斜对面的醉宵楼,四楼半开的窗户处,飘飞过一片紫色的衣角。 他窗边的手青筋暴起,果然这醉宵楼的东家另有其人。 影卫昨日查到消息,说每日午时左右,醉宵楼的四楼会出现一位紫衣公子,有时弹琴,有时静坐。 但是他们却打听不到此人是谁,醉宵楼的四楼一般人上不去,就连他的影卫都没有办法。 他只能今日亲自来一趟,秦沐枫见窗前人影似不在,便合住了窗户。 “你在看什么?”顾长恒刚开始还以为秦沐枫是来特意抓他的,没想到秦沐枫这厮愣愣地站在窗前看了半响。 秦沐枫回头,眼神瞥了顾长恒一眼,再瞅了一圈屋子。 “让走了。”顾长恒摆了摆手,脸上神情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叩叩”门敲响了。 “常公子~奴家是胖妈妈,那位...”胖妈妈声音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 “不必,我们认识,让人砌一壶好茶来。”顾长恒道,请秦沐枫坐下。 “是~” 门口脚步声远去。 顾长恒眼珠子盯着秦沐枫,眼神闪过一片狐疑,“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秦沐枫没说话,低头瞅着案桌上的香炉和床榻,眸光中划过一丝幽深。 “呃~我真的就是来清静清静的,不是你想得那样。”顾长恒举手投降,他真的只是偶尔过来躺一躺,可根本就不是那样,倒是秦沐枫看着很可疑,记得他以前请沐枫上妓院听曲,不但要说几句话堵自己,还好几天看见自己都黑着一张脸。 今儿这太阳还打西边升起了来,居然自己个跑到妓院来了。 “叩叩”两声。 小六子端着茶水搁在案桌上,小心退了出去。 顾长恒看到小六子眼神微闪,连人连小六子都带来了。 他就听见秦沐枫的声音。 “你经常来这里?”秦沐枫盯着顾长恒。 “也不是...就偶尔..”顾长恒心中微虚,总觉得秦沐枫的眼珠子里透着一抹深意。 “斜对面楼上的人你知道?”秦沐枫道。 “斜对面?你说的是醉宵楼?”顾长恒手下的倒茶的动作一顿。 秦沐枫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了果盘中一个橘子剥皮。 “你为什么要查这个?”顾长恒眉头微皱,不赞同地看向秦沐枫,这种邪门歪道的江湖门派,能别惹上就别惹上,不然跟朝廷作对,那可就麻烦了。 他转眼一想,不可思议道:“不会是跟那地下烟馆有关吧?” 秦沐枫摇了摇头,“不是,你真没见过?” 顾长恒眼神微眯,思索了片刻,道:“好像有一次,那天刚好下了雨,我就见一截白皙胳膊伸出来关窗户。” “你没看见人?”秦沐枫眼中似有不信。 “真的,那窗户只开了一点点,那就看见了一截紫色的袍子,嗯~还有一点头发。”顾长恒伸手比划了两下。 “头发?” “是啊,好像还挺长的~”顾长恒当时也没有注意,就是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 顾长恒瞧着秦沐枫目光凝重,便道:“此人很重要?” 秦沐枫点头,把剥好的橘子搁在一旁。 “这人不会是醉宵楼背后之人吧?”顾长恒眼珠子一转,能让秦沐枫都注意到的人,肯定不简单。 秦沐枫眼神若有所思,手端起茶水尝了一口。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盯着吧?”顾长恒指了指自己。 秦沐枫不可否认,五皇子之前就出入妓院,这样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如果他加派人手,引起了对方怀疑,那就不好了。 打草惊蛇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两人眼神交汇,两道光华轻轻一触即分。 “地下烟馆。”秦沐枫轻轻地吐出四个字。 “成交~”顾长恒嘴角微勾,空中打了个响指。 两人如果分头行动,必定事半功倍。 ---- 清溪堂 卢月坐在桌前玩弄着手中的果子,看到这个果子,她又不由想起了曾经秦沐枫在山洞里给她的野果,就那么小小的一颗,酸涩的要命。 “小姐~”绿儿惊呼。 第九十八章 女人的痛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狐疑地抬眸,见绿儿盯着自己手中,她低头一下,呃~手中的果子被她掐烂了。 怪不得绿儿这样惊讶,这么好的果子都被自己掐烂了。 卢月揉着脑袋,她应该还没睡醒,一个吃货居然能容忍自己糟蹋食物? 她把果子递给绿儿,示意绿儿切一切,应该还可以吃。 绿儿拿着果子,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卢月道。 “小姐 ,刚才翠梅院来人了,说老夫人请你等会过去用晚膳。”绿儿不安道,她知道小姐最不爱去老夫人的院子。 卢月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轻声嗯了一声。不知道秦沐枫会不会去? 翠梅院 华灯初上,整个屋子暖融融的,透过花窗传出一片欢歌笑语。 绿儿扶着卢月在门口站住,“小姐?” 绿儿声音里透着一种不安。 屋檐上的灯光映在卢月略白的嘴唇上,卢月觉得自己真是悲惨到家了,那会儿觉得心中烦躁,便让小厨房先弄了个冰粥,谁知道这一碗粥下去,自己的大姨妈居然来了,疼得她在床上折腾,这一耽搁,就来晚了。 卢月安抚地瞥了绿儿一眼,这才进了屋子。 季莲妈妈眼尖,早就看到了卢月,抬着嗓子欢喜道:“老夫人,王妃来了。” 顿时桌上和赵清流说话的秦老夫人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卢月的脸上。 “见过母亲、王爷。”卢月撑着绿儿的手行礼。 “坐吧~”秦老夫人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有为难卢月。 “妾身身子不适,故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卢月又是一礼。 秦沐枫这才抬起眼皮,看着卢月几眼,确实脸色比以往差了些,往日鲜红的嘴唇上都没有血色。 “不必多礼,看过大夫了吗?”秦老夫人示意旁边的季莲摆膳。 “只是寻常的小毛病,不碍事。”卢月道。 秦老夫人示意卢月坐下,“姨娘又病了吗?”卢月对面传来轩儿清脆的声音。 卢月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不碍事。 秦子轩见已经开始上菜了,便不再说话,这秦王府的用膳时的规矩就是食不语,三个字。 赵清流的眼神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菜上齐之后,秦老夫人带着笑意道:“许久没跟我这老婆子吃饭了,便今日把你们都请了过来,都是吃吧。” 秦老夫人举手投足间的干练的精气神儿,让卢月也为之一振。 用膳间,老夫人一直在跟秦沐枫絮絮叨叨地聊家常。 忽然话头一转,落在了卢月头上。 卢月正在吃碗中的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绿儿都快急死了,就怕自家小姐又惹得秦老夫人怒火攻心。 秦沐枫瞧着卢月茫然的眸子,焉着脑袋,心中兀地微微有些心疼,便张口道:“母亲问你那饺子是怎么做的?”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母亲还念着这一碟饺子,不然这会必让卢月出去跪着了。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道:“原来母亲是问这个,饺子其实很好做,主要就是和面皮,得掌握好软硬,母亲想吃的话我可以教给厨房的人,让他们给您做。” 秦老夫人虽轻嗯了一声,但是卢月瞧着这脸色上的神情,没有之前那样阴沉,反而透着喜色。 赵清流瞧见这一幕,眼神一闪,轻笑道:“原来老夫人这样喜欢吃王妃姐姐做的吃食,清儿都要嫉妒了,改天清儿定要给老夫人尝一尝清儿的手艺,保证好吃,就连姐夫都喜欢吃呢。” 赵清流的娇盈盈的话一落,桌上其他四人的筷子一顿,秦老夫人眼神讶异地看着赵清流,“清儿也会做吃食?” 赵清流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道:“让老夫人见笑了,清儿只是稍微会一点点,不如王妃姐姐做得好。” 秦老夫人遮着帕子笑得很开心,轻拍着赵清流的手,“这样就很不错~” “清儿什么时候给枫儿做得?也不说给我这老婆子送一些~”秦老夫人笑着打趣。 “清儿给姐夫做一些早膳,下次一定做给老夫人吃。”赵清流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卢月的眼神盯着秦沐枫,心中忽然冒出一丝丝不舒服的东西,连碗里平日爱吃的红烧鸡腿,看着似乎都没有那么好吃了。 秦沐枫眉头微蹙,几次张嘴欲说,见秦老夫人笑得这样开心,便不再言语。 他抬眸见卢月盯着自己瞧,眼神示意怎么了?卢月狠狠瞪了秦沐枫一眼,撇开眼睛,这...秦沐枫居然吃赵清流做得饭,真是...她以后再也不给秦沐枫做饭吃了。 卢月气呼呼地心中发誓。 秦沐枫被瞪得莫名其妙,眸子疑惑地盯着卢月看,见卢月不理,脸色更沉。 赵清流眼角划过一丝得意。 一顿饭下来,桌上人心思各异,吃得最开心的恐怕就是秦老夫人和秦子轩了。 秦老夫人留人下来喝茶,卢月便借着自己的身体不适,回了自己的院子。 卢月一坐到床上,双手就按在自己很疼的肚子上,绿儿担忧地望着卢月。 “绿儿,你去给我拿个汤婆子。”卢月她整个肚子就跟个冰块似的,怎么都捂不热。 卢月撑着酸疼的腰斜靠在了床边,扯着被子就捂住了自己,真是好疼~ 绿儿回来见卢月躺在床上,吓了一跳,慌忙把卢月扶起来,“小姐你怎么样了?奴婢吩咐厨房给你熬了生姜红糖水。” 那汤婆子贴到卢月肚子上,卢月这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绿儿准备热水,我要泡脚。” “是~”绿儿见卢月脸色稍微能好一点了,便退了出去。 这天晚上,卢月足足泡了许久的热水脚,灌了两大碗红糖水,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饭桌前的一幕,两人在自己跟前都眉来眼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卿卿我我? 卢月只要一想到两人亲昵地相互喂食的动作,她都想把昨夜的饭给吐了。 秦沐枫从翠梅院出来,脚步匆匆朝另一条路走去。 “姐夫~”身后传来赵清流的声音。 秦沐枫站定,回眸,“何事?” “姐夫莫不是喝醉了酒?姐夫的院子在那边。”赵清流指了方向,捂着帕子轻笑。 秦沐枫眼神微眯,他当然知道他的院子是跟清儿在同一个方向,但是他现在又不会他的院子。 “……” 赵清流见秦沐枫面色冷峻,表情严肃,顿时笑道:“清儿同姐夫开玩笑呢,姐夫想必是要去看王妃姐姐吧?” 秦沐枫微点了下头,“你早点回去。” 说罢,转身离去,小六子连忙跟上。 赵清流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轻哼一声,带了人回了她的院子。 秦沐枫来时,开门的是一个小厮,“见过王爷~”小厮连忙给秦沐枫行礼。 他示意起来,抬头看着屋子的灯光很暗,便道:“你们王妃歇下了?” “回王爷的话,听..听绿儿姑娘说王妃今日是有些身子不适。”小厮道。 秦沐枫的眸子微微一变,“绿儿呢?” “回王爷,绿儿姑娘在王妃屋内守着。” 秦沐枫几步走到屋前,想伸手推门,手又顿住,轻声瞧了两下。 没一会儿,绿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道:“敲什么敲,不知道王妃刚睡着吗?” 绿儿以为是哪个小丫鬟,待看那清楚是王爷,瞬间吓得跪了下来,“王爷赎罪~” 秦沐枫没有治绿儿的罪,示意绿儿先起来,他轻轻关住半开的门,道:“王妃出了何事?为何不见你们请大夫?” 他刚才问了小六子才知道,卢月居然没有请大夫。 绿儿瞬间脸蛋赤红,结结巴巴吐了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 眼见这秦沐枫脸色越来越黑,绿儿斗胆请求秦沐枫,让其他人退下。 秦沐枫眼神疑惑,还以为卢月是生了什么怪病,挥退了下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秦沐枫冷冷道。 绿儿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脸烧得发烫:“回王爷的话,小姐..就有每月..女子..” 秦沐枫瞬间明白了,耳尖染上一点热意。 怪不得卢月时不时手扶着腰,原来如此。 “你进去吧~”秦沐枫示意绿儿进去伺候。 小六子见王爷进去没多久,忽然就出来了,还以为又跟王妃吵架了,可瞧着这脸色也没那么难看呀。 一路上,秦沐枫没说话。 小六子心中苦哈哈,小心伺候。 “小六子,明天去库房找几根百年老参给王妃送过去~” “是”小六子应道,这百年老参本来就金贵,平日给老夫人备着几根,估计也不多了吧。 秦沐枫面上犹疑了片刻,又道:“罢了,明天你请大夫过府给王妃先诊脉。” 这女人体寒可不是小毛病,还是让大夫给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是~”小六子躬身道。 三日后,卢月神清意爽地出了府门, 她挥着手中的扇子,看起来潇洒无比。 不过暼到身后跟着的尾巴,好心情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绿儿见卢月蹙眉,连忙安抚:“小姐,王爷是为了你好,你就忍忍吧~” 她轻哼了一声,秦沐枫这次居然不让人暗中跟踪,反而让人明着跟她了。 她早就发现了身后的这些尾巴,对于秦沐枫的这种做法虽然很不爽。 但是却没有制止。 两人再次来到醉宵楼,卢月凭着她那张脸顺利进了花容卿的院子。 这次花容卿是在院中的亭子,等着卢月。 第九十九章 解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被小厮被带进来时,一眼就瞧见花容卿右手执着黑子,左手拿着白子。 居然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卢月嘴角微撇。 花容卿抬头,嘴角勾出妖冶的笑意。 “来了?” 这般问候,倒让卢月心地生出了几分相熟朋友的错觉。 “嗯”卢月露出一抹笑意,这才注意到今日花容卿居然穿了一身白衣。 卢月神情微怔了怔,如果说秦沐枫穿一身白衣像一座千年冰山的话,那花容卿的一身白衣就如同艳丽的妖孽,美艳不可方物。 或许美艳这两个字形容男子不妥。 两人面对面而坐,花容卿示意卢月看面前的棋局。 只见面前留着一副残局,白子和黑子相杀相逼,初看形势处处透着平缓,再着眼却发现暗中破涛汹涌,暗藏杀机。 “今日在下不知有幸能请卢公子下一局?”花容卿含笑道。 那蛊惑人心的笑容,让人很难拒绝,卢月也是。 “那请花公子赐教~”卢月笑起来时,给人感觉很明朗,犹如春风中的一朵野花,带着明艳的灿烂和暖意融融的光。 花容卿扯着宽大的袖摆,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卢月嘴角牵起,眼神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看着棋局上黑子的局势,虽表面上棋象平平的,但是却略微逊白子三子。 卢月面上表情不变但是心中不由啧啧出奇,这花容卿还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不但琴艺高超,而且这棋艺也透着不凡。 “卢公子是客,先请~”花容卿道。 卢月不做推辞,伸手拿起一枚黑子,细观棋局之后,放在一个位置上。 花容卿眼神飞快闪过一抹讶然,他还以为卢月会去封杀他的出路,没想到卢月竟然把棋子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他心中琢磨卢月会不会下棋?但观看卢月不慌不忙地盯着棋局,一点怯都不露,心中泛起一丝迷惑。 “花公子请~” 白白的机会放在跟前,花容卿岂能放过,他执起白子杀卢月的黑子。 “承让。” 卢月见失了一子,也没半点不快,含笑不语。 只见她目光凝视棋盘,伸手拿起一个棋子,随意落下。 花容卿面上不动,眼神却定定地瞧着卢月身上,这女人该不会是想跟他玩什么心眼吧? 花容卿步步紧逼,卢月随意下子,只见盘上棋局瞬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白子远胜于黑子。 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法,花容卿自从学棋之后,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偶尔被卢月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下法伤掉一子半子。 花容卿越发摸不着卢月的心思,刚开始还能纵观全局,眼观六路。 可眼见卢月在棋局上的黑子大多成了死棋。 他便时不时同卢月说上几句话,或是悠闲地煮个茶水。 卢月嘴角逐渐僵硬,表情似乎有了片刻的为难。 这样的神情落在花容卿的眼中,眼神中闪过一丝愉悦,他还以为这人是棋中高手,没想到.... 就在花容卿出神之际,卢月手快落下一子,杀掉花容卿一黑子。 “请~”卢月声音透着一股子灵动。 花容卿拿起一子正准备下时,忽然发现棋局上的形势发生了新的变化。 之前棋局中黑子的死棋全然一变,竟然使死棋变成了活棋。 棋局上卢月之前看似下得没有章法的黑子,竟然在关键时刻,被卢月一子打破所有僵局,就像那城墙远处看着又高又结实,但是却被那墙角的老鼠洞给破了玄机。 只见所有的黑子似乎都连在了一起,形成了新局势。 而自己的白子却似乎陷入了黑子的圈套。 他抬起眸子眼神掩不住惊讶,瞧见卢月眼中透着的亮光,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狡猾狐狸一般。 “哈哈...”花容卿畅意地笑了起来,拱手道:“卢公子,在下佩服~” 最后,卢月以半子错失,输了。 卢月虽输了,却输得坦坦荡荡,毕竟这花容卿的棋艺确实是在她之上。 花容卿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态,示意卢月喝茶。 卢月端起茶杯微微地抿了一口,眸子一转,问起了之前托付给花容卿的事情。 花容卿摇了摇头轻笑,“卢公子,莫急莫急~” 卢月见他拾起桌案上一颗颗的白子和黑子。 她心中琢磨,不知道这花公子到底弄没弄明白“灵宝”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就在卢月发呆间,只见丫鬟们上前撤了桌案上的东西,捧了笔墨纸砚过来。 卢月眼神疑惑地看着花容卿铺开纸张,他拿起蘸满墨汁的毛笔。 他瞥了卢月一眼,沉思片刻,挥墨泼毫。 顿时字之体势,一笔而成。 卢月眼神莫名,这..花容卿为何写灵宝二字,难道说这两个字有玄机? 只见花容卿朝卢月微微一笑,那扑面轻轻射来勾人的笑意。 卢月只感觉脸上一热,不自在的撇开了目光,心中暗叹:笑成这样,真要命。 “花公子,这....”卢月话未说完却被花容卿打断。 “卢公子…别急”花容卿微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卢月眼珠子一转,瞧着花容卿眼角微挑,目色中挑起一抹薄薄的桃色,让人瞧着就赏心悦目。 “花公子~我们好歹已有三面之缘,再叫公子听着别扭,我看花公子年岁定比我长上几岁,如不嫌弃,花公子可唤我一声卢弟,我称呼你一声花兄如何?”卢月嘴角弯起,心中却打着如意算盘,这花容卿人美貌,交个朋友,怎么样看都是她值~ “咳~”花容卿喝茶的手一顿,瞧着卢月。 卢月面色含笑,这人三番五次打交道,感觉心底并不坏,至于自己是女的这一回事,反正这位花公子目前并不知道,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 “好~”花容卿点头含笑道。 “花兄,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吗?”卢月指着纸上微干的墨迹。 “言弟请看~”花容卿移动着手下的纸转了半圈,指着“灵”字上半部分,问卢月:“你看是什么字?” 卢月眼神一亮,“山?” 花容卿抛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道:“第一字可以拆成山和火。” “第二字可以拆成宀和玉。”卢月指着第二字说道,顿时茅塞顿开,原来这“灵宝”二字是个拆字谜。 卢月摸着下巴站起来站起来小声嘀咕:“这宀不就是指覆盖、房屋之意吗?这有山有火有房屋有玉的地方。” 花容卿听到只是一笑,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卢月心中微微懊恼,低头沉思,可惜自己不是这儿的人,对这里的地势地形一知半解,哪里知道什么山呀? 花容卿见卢月脸上努力思索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人好像长得还不错。 “言弟瞧我这前头池子里的水怎么样?”花容卿嘴角微勾。 卢月闻言眉头微蹙,这怎么一下子又扯到池子里去了,卢月瞥了一眼,“清~” 那白玉砌成的池塘,上面飘着几朵睡莲,那水幽幽地泛着清绿,水面时而泛起波浪,时而如同镜面平静无波。 偶尔还有几条红色的鲤鱼游来游去。 “那现在请言弟闭上眼睛~”花容卿示意卢月闭上眼睛。 卢月心中奇怪,不知道花容卿要做什么?可看到花容卿神情间坦然,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实在想知道这花容卿在搞什么鬼? “你感觉到了什么?”花容卿又道。 卢月用力去感受四周,空气中似有风在微微浮动,很轻很轻。 “风~”卢月得意地一笑,睁开了眼睛。 她只听见花容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卢月侧脸去看,见花容卿笑得很美很美,美到惊心动魄,那浅色的唇勾起的样子就如同天上的一道弯月。 卢月几乎都要看呆了,在花容卿眸色越来越深中,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山的名字是清风山。” 花容卿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什么示意他可什么都没有说。 卢月高兴地伸手拿过桌上的折扇,拱手道:“花兄,我先告辞了,以后机会再来拜访你。” 花容卿含笑点了点头,目送着卢月离去。 “主子何必给自己惹上这麻烦,您明知道现在处处都是三皇子的爪牙,还怎么....”白爷说着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花容卿眼睛轻轻地一瞥,白爷便躬身退了下去。 花容卿身后有一貌美侍女,穿得衣色和其他普通侍女没什么两样,不过那腰身格外的纤细,她的容色掩在阴影处,卢月倒是没注意瞧她,她可是把那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却爱扮这公子哥的模样,眨着那双无辜的眸子就知道到处勾人。 “公子~奴婢瞧着你对这秦王妃当真是不同...”那女子勾着浅浅的笑,伸手要给花容卿倒茶。 花容卿眼神轻轻地一瞥,那女子才惶然住口,一下子跪了下来请罪。 花容卿拨动着手中棋子,声音无任何波澜,“下去。” 雅艺坊四楼,秦沐枫靠窗而立。 顾长恒倒了一杯酒品了两口,见秦沐枫站着还不动。 他顿时道:“你先过来喝杯酒~”朝秦沐枫招手。 秦沐枫站着不动,不知道卢月出来了没有,她已经进去.... 他瞄了一眼云板,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 顾长恒无奈只得端了酒杯过来,塞到了秦沐枫的手中,“喝~” 秦沐枫看了一眼,瞬间端起喝掉,顾长恒借着那半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对面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第一百章 矿山寻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拉着秦沐枫的袖子把人扯到座位,这外头这么大太阳,这沐枫还真不怕热,瞧瞧这脸都晒得脱皮了。 两人对酒浅酌,顾长恒认识秦沐枫这么长时间,还第一次见秦沐枫一脸心思的模样。 “哎,我说这女人就不能娇惯着。”顾长恒道,他隐隐约约猜到这事情好像跟他的王妃脱不了关系,因为他还没见这厮为其他人烦躁过。 秦沐枫冷冷瞧了顾长恒一眼。 “好好,不说了。”顾长恒无奈地摆手。 秦沐枫不说话,心思沉重地端着一杯酒直接就灌了进去,顾长恒见秦沐枫喝酒这么猛,连忙按住秦沐枫喝酒的动作,倒了清茶。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正在逐个排查。”秦沐枫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才被压了下去。 顾长恒点头,只要有了头绪,这事情就不怕搞不明白?虽然对他们来说,时间似乎越来越紧,但是现在他们就跟走在悬岩峭壁上,要时刻注意,不要给人留下把柄,不然那条疯狗可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正说着话,门忽然被“砰砰”地敲响。 两人神色微变,站起身,顾长恒几步上前,一把拉开门,只见小六子站在门外,小六子见门开了连忙给五皇子和自家王爷请安。 秦沐枫眼神一闪,便拱手道自己有急事,先行离去。 顾长恒了然地点了点头,放秦沐枫离去。 两人出了雅艺坊,小六子低声简单地事情说了一边。 秦沐枫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么说王妃出了醉宵楼?” “是~”小六子点头。 “先回王府~”秦沐枫道,这卢月要去救人,怎么着都要带人去的,不然这卢月那两下子,他看着都觉得担心。 城南,卢月一出醉宵楼的大门,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绿儿这个傻丫头。 她大步朝一巷子走去,远远就看李虎蹲在墙角,李虎一见卢月,立马站了起来。 “等很久了?”卢月问道,自从那日想起那个问路牌子,便立刻给李虎传了一纸书信,让李虎过几天再下山。 今日就是他们约好的日子。 李虎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可只要能救他弟弟,他什么苦都愿意吃,这点算什么。 卢月对着李虎一阵耳语,李虎怔愣之后,嘴角泛出笑意,立马跑去打听。 而卢月也没有闲着,她在街市上买了两匹脚力上好的马儿,然后买了衣服和干粮等等,这才找了一家客栈准备歇脚。 卢月让小二砌了一壶茶,独自坐在椅子上喝。 没一会儿,李虎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卢月瞧见搁下茶杯道:“这是怎么了? ” 李虎便老老实实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卢月,原来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山,这是属于朝廷的矿山,据说这山下都是大块大块的玉石,非常非常的值钱。 自从朝廷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便下令把清风山周围的山都下令封锁了,一般人根本混进不去。 里面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官兵,一种是犯人,而且是那种犯了死刑的犯人。 卢月一听玉石瞬间眼睛都亮,果然李虎弟弟是被关在这种地方,她挥手示意李虎过来,低声吩咐了李虎几句,就让李虎去办。 在这种地方的人肯定也要生活,生活就离不开吃喝拉撒,哼哼,她还就不相信这是清风山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黄昏十分,李虎回来了,带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在城北有一户农户,是个老头子,他每天黄昏十分都要进清风山,给那里的犯人和官兵送菜和粮食的,每三天去一次,今天下午刚好要去送一次。 卢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坚决不能错过,便吩咐李虎找来两身破烂的衣服。 两人经过一番改变,李虎装扮成了那老头的儿子,卢月装成了给打下手的仆人。 他们在驴车上装好了几袋面和蔬菜,李虎手中拿着鞭子赶着毛驴出了城。 卢月坐在面粉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微风吹来的凉爽,一路上的野花青草,芳香扑鼻。 她头上缠了一圈脏兮兮的布,黑黑的脸蛋上,几乎看不出卢月原来的样子。 卢月脸上、手上的皮肤细嫩,她担心别人会发现蛛丝马迹,便狠心把自己脸上、脖子、胳膊上的皮肤都涂黑了。 再加上一见脏兮兮的破衣服,看着真像个叫花子。 这清风山据李虎打听回来说,起初大伙都不知道这山里面有宝贝,直到有一年,夜间忽然狂风大雨、电闪雷鸣。 待第二日,有一个住在山脚的猎户上山打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山峰被劈开一道口子,里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卢月嘴里嚼着这点故事,直到远远看见到清风山,这才赶紧跳下来推车。 满目疮痍,卢月只想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清风山,或许清风山以前是山高林密,风光秀美。 可如今却是碎石成堆,眼底一点绿色都没有,与周围的山峰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关卡,李虎回头瞅了卢月一眼,两人眼神相触,卢月示意见机行事。 “什么人?”关卡处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挡住了李虎的驴车。 李虎连忙跳下马车,诚惶诚恐道:“大人,我们是来送菜的~” 那士兵在李虎脸上打量一圈,又在后面的卢月脸上瞧了几眼,那两人目光相视,一下滑出手中的长矛,呵斥道:“胡说,送菜的明明是个老头。” 不远处几个士兵听见此处的动静立刻围了过来,面对虎视眈眈的士兵。 李虎哭丧着脸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那老头是我爹,我爹今日起床不小心扭了腰,连床都爬不起来,请各位大人明鉴。” “儿子?”几个士兵低头嘀咕。 卢月手中攥着一把汗,这可不是他们胡乱编造的,那送菜的老头确实有一个儿子。 “哎,你们听说那老头有儿子?”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地吆喝了一声,顿时吸引了不少士兵的注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虎握住藏在袖中的短剑,神情紧绷,眼睛定定地盯着那些士兵。 “啊,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那老头同我说话,说有个儿子...”一个瘦弱的士兵站了出来。 “嗯~什么味道这么香?”忽然有士兵出声。 李虎立马笑着从马车上的一个布包里,摸出一只包着的烧鸡,“这是给你们大人带得~” 众人的眸子瞬间紧紧盯着烧鸡,一个个垂涎三尺,只是听这是给他们大人带的,顿时没人敢动。 卢月偷偷地瞄了这些士兵一眼,这些士兵看着面黄肌瘦,在这种地方风吹日晒,怕是上有贪财的上司,下有为虎作伥的小人,想来这些士兵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虎把那烧鸡让那领队的士兵手中一塞,“兵哥不嫌弃就吃吧,我这里还有~” “哼,算你识趣,走吧。”那士兵一拍李虎的肩膀。 “哎,他是谁?”那士兵又一把扯住李虎的肩膀。 李虎回头一看是卢月,便道:“兵哥,这是给打下手的,你看这车上这么东西~” 那士兵瞧了卢月两眼,见卢月被吓得快哭了。 “呲”那士兵不屑地哼了一声,示意赶紧走人。 李虎赶紧跳上车驾着离开,等走远了,卢月脸上惶恐神情一变,嘴角微勾。 她仔细打量着周围,这边应该是他们的生活区域,场上搭建着好多顶帐篷,还有的帐篷旁边冒着烟,不远处有好多正在干活的犯人,这些人全都赤裸着上身,皮肤晒得发黑,身上道道血痕,简直惨不忍睹。 “啪!” 一道鞭子落下,一个犯人被打得“啊!”惨叫着滚到地上。 “东张西望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干活!”一个士兵挥着鞭子一连就是抽了几下。 那人在石头堆上抱着滚来滚去,哀哀地求饶。 卢月见场上其他犯人都面无表情地干自己手中的活,就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那些人把石头装进篮子,装满之后又担到另一边供其他犯人挑选。 卢月看着场上有老有少,有病有弱,看着他们饱经风霜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穷凶极恶的犯人? 李虎和卢月把菜送到后厨搭得帐篷,只见一个瘦小的士兵正蹲在地上边拣菜边小声抽泣。 卢月和李虎眼神闪过一丝狐疑。 那小士兵听到声音,吓得赶紧抹掉眼泪,抬头见两个陌生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小人是来送菜的~”李虎躬身道。 那小兵指挥两人把车上的东西下到帐篷里。 卢月递给李虎一个眼神,李虎了然地点头,上去跟小兵攀关系。 没一会儿,李虎就打听到这位小兵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刚才哭是因为想家。 卢月四处瞅了几眼,发现这里似乎来往的士兵也不是很多,便道:“小哥,你们平时做多少人的饭?看着你们也没有多少人,要这么多粮食能吃完吗?” “当然吃得完,今日那管事的李大人不在,他们那些人才敢溜到山那边去乘凉,不然就等着被剥皮吧~”小兵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应该平日也没少受他们的欺负。 “那你在这里有没有听到一个叫李石的人?”李虎连忙问道。 “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小兵看着他们眼神闪过一丝狐疑。 “这位小哥别怕,我们是好人,我这位兄弟前不久走失了一个弟弟,我们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这里,麻烦小兄弟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 第一百零一章 接应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位小兵看了李虎几眼,大概是觉得李虎脸上的表情很是着急,便道:“我就是告诉你们也没啥用,这里的犯人除了死根本就出不去。” 卢月朝李虎递了眼神,这事有门,李虎顿时红了眼眶,从自己从小跟这位弟弟相依为命,父母早亡,日子过得如何如何惨。 听得那么小兵当然也红了眼眶,“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这里没有叫李石,不过却有一个叫石头的,前几天偷跑被他们打得气息奄奄,关在了马棚里,恐怕也活不了。” 小兵话音刚落,李虎顿时气得眼眶赤红,拳头执起来要出去拼命,卢月一把拉住,狠狠地瞪了李虎一眼。 “对不住啊,小哥,他就这脾气,别见怪。”卢月扯着李虎跟小兵连连道歉。 卢月和李虎离开了他们的厨房,打听马棚在那,两人匆匆赶到马棚,找了好久,才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浑身滚烫的人,满脸血污,那身上的血都快成黑色了,全身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李虎眼眶里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伸手都不敢碰他的弟弟小石头,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被这些畜生折磨成这样了。 卢月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个药丸掰开地上的人喂了进去。 这是秦沐枫给自己什么疗伤圣药,自己那会儿中了箭伤就吃了这药。 李虎赶紧把偷偷藏在怀里水囊拿出了来,给他弟弟喂了几口水。 可眼下怎么出去?卢月来回走着,他们本来计划直接把人劫走,可现在李虎他弟的伤这样严重,根本就不敢折腾。 这要是一折腾,说不定还没把人救走,这人就被他们折腾没了。 再说,就他们两个人,带着这么重的病患,未必能走的了。 没时间了,说不定那李大人什么就回来了,要是这万一撞上…… 卢月的目光一下子定在那一坨马粪上,哎呦,有办法了。 卢月望着前头灯光昏暗的关卡,递给李虎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 她手轻轻地动了动上面几块干马粪,小声道:“稍微忍一下。” “吁”李虎拉住驴子,连忙拱手:“各位大哥~好” “唔!好臭!”众士兵闻到那臭味连忙捂住鼻子退避三舍。 “什么东西这么臭?!”一个士兵大声怒呵。 李虎连忙跳下车,“各位兵爷莫生气,这可是好东西,马粪啊。” 那位士兵拿过同伴的灯笼照了两下,果然是一车马粪,他拿起矛嘶地一戳,顿时那稀软的马粪“噗”地溅起了那士兵一脸。 “呕~”那士兵当时就扑倒一边吐了。 卢月和李虎紧绷得神情这才松了下来。 “哈哈哈哈”众士兵笑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 “哎,我说送菜的,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虎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之前他给烧鸡吃了的那位兵哥,此人恐怕是这些人中的头儿。 “兵爷,小人见做饭的是位小哥,便给帮着干了点杂活,这不他就把马粪送可我们一点。”李虎笑道。 “哼,还不老实交代!”那头儿脸忽然变色。 李虎拉扯着卢月连忙跪道:“兵爷明鉴,这真的是那位小哥……” 卢月眼睛盯着那人挂在腰间的刀,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动手了。 恰好此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卢月就听另一士兵道:“不好了,李大人回来了。” 那位为难李虎和卢月的头儿,闻言眉头微皱,盯着李虎和卢月,“还不快滚~” 李虎连忙爬起来道谢,赶紧驾着车就跑。 卢月见那些士兵赶紧站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看来这李大人到有几分官威。 一骑人随着“驾”“驾”的声音而来。 卢月低着头,余光瞄到那群人的中间,那位就是他们口中的李大人吗? 人影一闪而过,卢月只瞧着那人贼眉鼠眼,看似就不像个好官。 见那群人过去,卢月连忙让李虎快点驾车。 “吁”一个人勒住马,马蹄高高扬起,尘土飞扬。 “李大人?” 众人勒住马,旁边的人眼神疑惑地问道。 只见那位李大人回眸看着远处的暗夜,心中闪过一丝奇怪,他刚才看到两个人驾着驴车? 卢月和李虎逃出死地,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卢月连忙掀开堵着李虎他弟的马粪。 她赶紧在李虎弟弟的鼻孔试了试,见还有呼吸,高兴都恨不得跳起来。 幸好她想出了这样方法,叫李虎在车上铺上干草,把他们带来的新衣服给石头换上。 根据她的观察,那关卡处右边的人手多于左边,那么要查马车的话,也就是右边人。 于是卢月吩咐李虎车的左右两边都是稍微软一点马粪,而左边的她让李虎放了无意晒干的马粪。 最后再给石头身上放上一层干草,然后又再放上马粪。 在卢月看来,虽然这些马粪很臭,但是臭得过人心呀? 两人一路疾驰,忽然李虎目光一变。 他一把勒住了驴子。 卢月瞧李虎神情不对,立马道:“怎么了?” 李虎跳下马车,伏在地上一听。立马跳了起来,“不好。前方有人来了!” 他一把扯住卢月:“我先把你们藏起来。” 卢月摇了摇头,心中嘀咕:这不对呀,那位李大人不是刚过去了吗? 这个是谁? 卢月的眸子还没来得及移开,就见一群骑马的人朝着这边而来。 打头的人一袭白衣,在茫茫的夜色中犹如一朵正在绽放的昙花。 那一刹那,光华流逝,竟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卢月越来越觉得此人好像有些熟悉,直到那人来到了她跟前。 秦沐枫“吁”勒住马,迅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跨到卢月面前。 他眼珠子转都不转,定定地看了卢月几眼,这才道:“你有没有受伤?” 卢月摇了摇头,那一瞬,她有点像扑进秦沐枫的怀里,告诉他,她刚才有点后怕。 一想到他们那么多人,就她和李虎两个人。 秦沐枫盯着卢月瞧了几眼,确定卢月真的没有受伤,才移开目光,落在了李虎脸上。 正欲开口问卢月,忽然一股臭味袭来,秦沐枫蹙了蹙眉头。 “哎呀,坏了。”卢月赶紧返回车上,李虎上前帮忙。 秦沐枫眼神中划过疑惑,直到看见车上露出头来,他的脸色就像打翻五色盘,那就叫一个精彩。 他眼中神情复杂,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让人怎么说好,她好歹也是富户人家出生,从小锦衣玉食,怎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一个眼色,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帮两人弄出了已经昏迷的石头。 卢月在石头脖颈处拭了拭温度,很烫,得马上把他带回去医治。 不远处,秦沐枫瞧见卢月的手在一个男人身上乱动,顿时黑了脸,背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起。 卢月走过来见秦沐枫冷着脸,她一靠近,秦沐枫就眉头一皱,微微后退一步。 卢月观秦沐枫神色,心中好笑,这人不会是有洁癖吧? 这人真是金贵,卢月小时候还听家里的阿姨说,这马粪、牛粪晒干,还能用来烧火做饭呢。 卢月含笑不语,秦沐枫后退一步,她就跟上一步。 秦沐枫瞧着卢月眼中得意的小眼神,顿时忍了下来。 “怎么嫌我臭啊?”卢月的声音含笑,怎么听都像是另一种调侃。 秦沐枫闭口不答,道:“走”,他不再理卢月,招来一个侍卫一阵耳语。 几个人都是骑马而来,秦沐枫率先上了马背,朝着卢月伸出手,“上来~” 卢月瞅着那手,那白净有光泽,而自己的手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马粪的味道。 甭管卢月刚才说得挺得意,可现在瞧着,却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卢月伸手指着那些侍卫的马,“我骑那些马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人用力握住,秦沐枫眼神定定看着卢月,“上来~” 机灵的侍卫立马跪到卢月的面前,秦沐枫示意卢月赶紧踩着上来。 两人目光相触,“噗”的一声,燃起了一点火花,那目光相互追逐。 “快点。”秦沐枫撇开了眼睛。 卢月见李虎抱着他弟弟上了马背,甚至不知谁还给了一件大氅把整个人裹了起来。 卢月只觉得手上一股力,回过神,自己已经落进了秦沐枫温暖的怀里。 她抬起杏眸,只能看见秦沐枫微微抬起的下巴,“驾!”那是马就像一阵风一样被蹿了出去。 卢月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乱飞,吹得她快睁不开眼睛了,她一扭头,瞧见秦沐枫冰冷着脸。 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黏上了秦沐枫的嘴角。 她一时心中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伸手欲按住自己的头发,可那风一吹,又把那头发吹乱了。 卢月忽觉得脊背一暖,她身子一僵,察觉到秦沐枫的身子靠了上来,那温暖的暖意袭来。 她身子忍不住想躲开,“别动~”秦沐枫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 “会冷~”秦沐枫低头瞥了一眼卢月身上单薄的粗鄙衣服,下意识挡住从后面吹来的冷风。 “王爷~好像有人追来了。”一侍卫加快速度追了上来禀报。 “走小路。”秦沐枫丢下一句话,“驾”挥动马鞭,那马飞快地跑了起来。 卢月不再管那乱飞的头发,整个人缩进秦沐枫的怀里,闭着了眼睛,任凭那风尽情地吹吧。 第一百零二章 病情严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低头瞥见这一幕,心中一热,嘴角微微勾起。 一行人飞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回大人,那..那些人跑了。”地上跪着的人低着头颤巍巍的回答。 那位背着身子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嗤笑,一把拔过属下的刀,“嘶”一道鲜红的血溅落,地上雪白的毯子上瞬间染成了猩红。 “去查。”那人回过身子,在烛光下映射出露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翘着胡子,一双眼睛闪着杀戮的光。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天府城城门。 “什么人?”城墙的士兵伸出了弓箭,立马全身戒备。 秦沐枫冷冷地抬起眸子,那城墙上的士兵一见,神情微闪,看着秦沐枫道:“哎呀,原来是贵人,快来人,开城门。” 门被打开,秦沐枫带着人绝尘而去,卢月瞧了一眼街道,挣扎着道:“先去找朱神医。” 秦沐枫瞥了一眼,不说话,还是驾着马顺着路先回了秦王府。 卢月心中不解,直到在府中看了朱神医,这才明白了秦沐枫刚才那个眼神。 她还想上前石头的情况,衣袖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绿儿,“小姐,你先跟奴婢回去洗漱。” 卢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破布衣服吗,再抬起袖子,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 就是她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秦沐枫见卢月乖乖去洗漱,这才安心进了旁边的屋子。 卢月快速地洗漱完了,一跨进屋子,就见秦沐枫一身白衣,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这衣衫肯定重新换过了,卢月心中偷偷地想,因为这衣衫雪白干净,连一点褶子都没有。 卢月见帘子后面丫鬟们一盆盆的血水端着往出走,她忍不住心中焦急,想上前去瞧。 “坐下。”秦沐枫冷冷的声音传来。 卢月表情微怔,看着秦沐枫冷硬的脸,再想到此刻里面的场景,她心中无端打了个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朱神医才走了出来,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老..朱神医,人怎么样了?” 朱神医额上冒了不少汗珠,抬眸瞥了一眼卢月,小八字胡微翘,转头拱手对秦沐枫拱手道:“王爷、王妃,此人受伤颇重,身上的肋骨断了三根,腿上的筋骨也受了重伤,恐怕落下病根。” 秦沐枫点头,“下去开药。” 卢月以为是些皮肉伤,没想到伤这样严重,她一掀帘子进去,就见李虎坐在床边,摸着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虎见卢月进来,一把摸掉眼泪,眼眶微红,一下子跪了下来,“小人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卢月示意李虎起来,她的身份一直没对李虎说开,经此一事,想必李虎已经知晓了。 卢月瞧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石头,这人白白净净的,跟李虎一点都不像,看起来又瘦又小。 她吩咐李虎好好照顾人,便出去了。 秦沐枫站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见卢月出来,两人沉默着出了院子。 秦沐枫冷着脸,步子不快不慢走在前头,卢月跟着,眼中诧异,这个人怎么看着不太高兴?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了卢月的院子,秦沐枫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抬脚就走。 卢月颇为无语地看着秦沐枫离去的背影,这人还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生什么气?莫名奇妙,她瞅了两眼,转身进了院子。 第二日,卢月正在吃早膳,绿儿匆匆进来报告说石头醒了。 卢月到了石头的屋子前,却被两个侍卫挡住,“王妃请留步,王爷正在屋内。” 卢月眼神好奇,不知道这秦沐枫跟石头在说什么? “你们王爷说不许我进了吗?”卢月眼珠转了转。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摇头。 “那还不让开~”卢月走到门跟前,轻轻地趴到门上,只见听见里面传来秦沐枫的声音,“你安心养伤,那些人...” “哗”门一把被拉开,卢月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伸手抓了一物,这才站直,见秦沐枫蹙眉看着自己袖子。 卢月讪讪地抚平秦沐枫袖子上的褶子,露出一个乖巧的小脸,伸手打招呼,“好巧~” 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回头示意李虎照顾好他弟弟,便大步跨了出去。 卢月瞧着秦沐枫脚步离去,眼神闪过一丝狐疑,这厮怎么看着跟平时不太一样? 秦沐枫出了院子,对着小六子道:“立刻备马。” “是~” 几日后,卢月瞧着天气还不错,瞥了一眼绿儿,“绿儿准备一下,我们去逛街~” “不行,小姐,你不知道最近街上可乱了。”绿儿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过来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 卢月吃瓜子的手一顿,“乱?为何会乱?” 怪不得最近秦沐枫都不让她出门,甚至连秦沐枫的人影都已经好几天没瞧见了。 “好像听说街上到处抓人,还把一个四品的李大人抓住了。” 卢月扔下瓜子皮,眉头微微一拧,站起来就出了屋子。 书房 秦沐枫扔下手中的账册,看着李虎,道:“你和你弟弟立了如此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虎一下子跪了下来,“小人和弟弟有幸得王妃娘娘相救,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居功,还得多谢王爷替我兄弟二人报仇雪恨,又搭救了我们李家屯几十口性命。” “嗯~你想好了再来找我。”秦沐枫点头,示意李虎退下。 李虎刚打开门,“王妃?”见卢月神色呆愣在门口。 秦沐枫抬眸,看向卢月,卢月的嘴角勾了勾,抬脚绕过李虎进去。 李虎关上门,退了出去。 “何事?”秦沐枫看了卢月一眼,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女人找他一定有事。 卢月讪讪笑了两下,“我想让李虎和他弟弟做我的贴身侍卫~” 这可是她早就跟李虎说好的事情,只不过这王府要多两个人,这秦沐枫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秦沐枫垂眸,沉思片刻,那两人有武功,卢月对这两人又有救命之恩,想必跟着卢月定会忠心耿耿,好好保护她。 一想到这些,秦沐枫便点头同意了。 卢月高兴地露齿一笑,“那你忙~”转身出了门。 门在身后关住,卢月嘴角的笑容一扯,她其实是听到那些话了,没还想秦沐枫看着面冷,实际上这心还热乎着。 对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虎他们。 卢月来到李虎的屋子,见李虎正端着一碗汤药给石头喂药,一见到卢月,立马站起来给卢月行礼。 “行了,不用多礼。”卢月止住李虎的动作,坐到床边看着李虎的弟弟。 “小人多谢王妃娘娘救命之恩~”那人挣着要起来,被卢月一把按住,“不用多礼,你这身体最近好点了吗?” 那小孩儿白白净净地点了点头,“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卢月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孩儿真是有趣,说话竟然规规矩矩的~ “今天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王爷同意你们当我的贴身侍卫了。”卢月笑道。 “是,王妃娘娘~”李虎立马跪下额头,那小孩儿也要挣扎着下床,却被卢月拦住了。 “好了,你们以后无人时,就叫我小姐,这王妃娘娘,我听着真是别扭~”卢月脸上露出个难忍的表情,顿时逗得两人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 洺香楼 天字号房 顾长恒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日怎么想得起来约我?” 对面的秦沐枫不吭声,伸出自己的酒杯,顾长恒笑着瞧了一眼添上。 “快拿出来~”顾长恒有几分迫不及待。 秦沐枫喝了一口,这才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账册,递给顾长恒。 “这本账册上记录进账和出账,只能看得出来是一本普通的账册,其他并没有什么用处。”秦沐枫默然道。 顾长恒闻言蹙着眉头翻了两眼,发现跟秦沐枫说得差不多,便搁在了桌子上。 顾长恒轻哼一声,“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扳倒了那个李大人,我就痛快,不是你还一窝端了那地下烟馆的一个暗堂吗?” “那堂主呢?查出来什么?”顾长恒压低声音追问。 秦沐枫摇了摇头,“那些人都被下了蛊毒,抓住还没来得及审问,蛊毒发作就直接死了。” 顾长恒气馁地坐了回来,拳头狠狠在桌上捶了一拳,叹了一口气。 追查这么长时间,到这里居然还给断了。 “李大人那边怎么样?”秦沐枫道。 顾长恒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两人又是聊了一阵,这才各自离去。 十多日后,李虎的弟弟伤养得差不多好了,在这几日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朝中一个四品的大官因为私自种植烟草全家被砍头了。 卢月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反而乖乖待在府中,因为李虎告诉她,那个独眼龙李一霸并没有找到。 她百无聊赖地数着碟子里的瓜子度日,“嗬~”院子里传来绿儿惊讶的呼声。 卢月走出去一看,见李虎正在指点李石的武功。 看着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卢月眼神闪过一丝兴味,幸好当时把这两人留下来了,这两人武功确实不错~ 只见那李虎手指作剑朝李石的右肩点去,李石凭借这灵活的身子侧身避开,回身双手跟李虎对打,一脚轻踩李虎的膝盖。 李虎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一手袭击上李石的胸口。 李石只觉心口微微一麻,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哥~再来”他额角流着汗珠,伸手示意李虎继续打。 第一百零三章 热身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只觉得这兄弟二人有趣,哥哥看着憨厚老实,其实内心最为腹黑,处处逼着弟弟出手,弟弟看着可怜瘦弱,可这招式一点却不输哥哥。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竟然打得不分上下。 卢月心中甚为喜悦,看着两人武功都不错,那她以后出门是不是就可以横着走了?这种感觉就像穷人口袋终于有了钱,有了底气,身子就可以站得笔直。 她心里痒痒,手也发痒,看着两人打得如此火热,顿时有了跟李虎试一试身手的想法。 她刚站起身发现自己穿得是裙子怎么打,转身又回了屋子,一头扎到衣柜里,胡乱地翻了起来。 绿儿瞧见走过来奇怪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找到了!”卢月手中拿着一件衣衫,她高兴地拿着衣衫去换。 绿儿盯着卢月的离去的背影,呆呆道:“那不是小姐的骑马装吗?” 啊,小姐难道要去骑马?绿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 就见卢月已经换好了衣服,扎好了腰带,连鞋子都换了一双,她笑眯眯地出了门。 “小姐~”绿儿连忙跟了上去。 “李虎~”卢月喊了一声,两人停了下来,走过来躬身道:“小姐” 卢月轻轻地嗯了一声,见两人满头大汗,“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然后,你来给我比比~” 她手指向李虎,李虎连忙拱手道:“小姐,小人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命令。”卢月挑了挑眉。 “是~”李虎只得点头,和李石两人退到了一旁休息。 卢月站到阴凉的地方,双手交叉,动手做起拇指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三人目光奇怪地看着卢月做完了手指,便轻轻踮起自己的脚尖,在地上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转动着手腕。 卢月感觉身体各个了关节都渐渐热了起来,不过这小腿的肌肉还僵硬着。 “噗~”一声轻笑传来。 卢月一回眸就瞧见三人就跟看动物园的猩猩似的目光看着她,还个个脸色憋得通红。 她的脑门上滑下三根黑线,瞅着三人脸上隐约的笑意,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敢笑话她? 卢月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你们三个起来,跟我一起来。”卢月嘴角含笑,勾了勾手指。 绿儿的脸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苦瓜,神色犹犹豫豫道:“小姐~这..奴婢就不来了吧?” “不行。”卢月摇着手指一口拒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丫头刚才笑得最欢。 绿儿瞬间整张脸苦巴巴地拉了下来。 “还有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卢月眼睛盯着李虎和李石。 卢月吩咐三人站成一条直线,“我刚才做得是热身运动,这个练武之前做最好了,你们看好。”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卢月做了一个肩膀的伸展运动,回头见三人呆呆地望着自己。 “你们看着什么呀?跟着我一起做~” 卢月一边做动作,一边谆谆教导。 可不到一秒钟,卢月脸上正经的表情破功了,指着李虎的胳膊道:“哎,李虎,你怎么回事?胳膊怎么这么僵硬?” 她伸手戳了戳李虎的肩膀,李虎整个人的身子人忍不住一抖,看着李虎黝黑的脸上染上薄薄的红色。 卢月忍不住心中好笑,啧啧~这就受不了了。 哼哼~还有更狠得呢,卢月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瞧瞧你们一个个,肢体怎么这么僵硬?这肯定是你们平时偷懒不爱动,我以后定要好好督促你们~”卢月眨着眼睛道。 三人脸上瞬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 “来双手叉腰,扭扭屁股~扭扭腰~”卢月做得无比痛快,反正她做得肯定没有他们做得难看。 果然三人傻眼了,绿儿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那兄弟二人就跟木桩似的,静静地伫立着不动。 “快点做,你们是想出去站到外面花园子去做吗?”卢月故作威胁道。 三人一听,吓得头皮都发麻了,便生生硬着头皮都动了起来。 卢月看着三人乱七八糟的动作,恨不得仰天大笑,她走到李石的身边,“哎,石头这腰扭得不错呀~” 她嬉笑着手在李石的腰上摸了一把,当即那李石脸蛋儿瞬间爆红,哼,让你们嘲笑我~ 卢月转身走到绿儿身边,“绿儿,你这腰怎么还没有石头扭得好看来?” “小姐~”绿儿羞得低着头都快哭了。 卢月瞧见了便不再逗三人,摆手示意三人都停了,这三人简直就跟扭麻花似的,绕得她眼晕。 她嘴角的笑意满满,正想着和李虎比划比划两招,就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上前禀报,说老夫人请她过去和众人一起吃饭。 得了,又比划不成了,卢月抬脚就往屋子里走,绿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帮卢月梳妆打扮。 第二日,卢月正在吃早膳,见绿儿忽然面色惨白地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卢月顿时停下了筷子。 “小姐..老爷..”绿儿连忙把手中的信递给了卢月。 卢月一把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一读之下,神色瞬变,“绿儿,快去叫人备马车,我要回一趟卢府~” “是~”绿儿连忙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卢月和绿儿两人就坐上了回卢府的马车,李虎和李石在外面驾车。 卢月握紧手中的帕子,爹怎么会突然生病呢?现在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 “小姐,你别担心,老爷身体一直还挺不错的。”绿儿小声安慰卢月。 卢月点了点头,是的,爹身体确实不错,虽然上一次卢月瞧着是消瘦了一点点,但是身子骨看着硬朗,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 马车刚到卢府,管家福伯已经在门口等着卢月了,“拜见王妃娘娘~” 卢月紧紧抓住福伯的胳膊把人扶起来,“福伯不用多礼,我爹现在在哪里?人到底怎么样了?” 福伯眼眶瞬间就红了,“老爷...昏迷了。” 卢月当下心中一惊,这病怎么来得这么猛。 福伯直接把人领到了卢老爷的房中,卢月一进门就看见朱神医正在给卢老爷扎针。 卢月当场眼泪差点滚下来,她爹脸色蜡黄,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等到朱神医扎完针,卢月忍着眼眶中的泪珠,“朱神医,我爹他...” 朱神医神色复杂地瞥了卢月一眼,“还有救。” 卢月一把上前握着卢老爷的手,“爹~” 爹,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卢月沉默良久,转头正想问朱神医,他爹得了什么病?却发现朱神医神色很是担忧,卢月当即心中咯嘣一声,连忙站了起来。 朱神医率先走了出去,卢月跟上。 两人在外间站定,朱神医幽幽叹了一口气,“丫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卢月一把扯住了朱神医的衣袖,“我爹到底怎么了?为何你说有救却又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只见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道:“我行医二十多年这是我遇见的第二个得这个病的人。” “第一个人呢?”卢月追问。 朱神医眼神略有疼惜地看了卢月一眼,低声道:“死了。” 卢月身子忍不住退了一步,眼神怔了怔,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我爹不可能会得这种可怕的病,福伯!” “他一直待在家,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卢月眼眶、心中难受地发酸。 她一把抓住福伯的手,“我爹最近到底去了哪里?” 福伯嘴唇动了动,神色为难道:“小姐,老爷不让告诉你。” “哎,都这个时候了……”卢月眼眶微红。 福伯叹了一口气,“其实小姐还没有嫁给王爷之前,咱们家的生意就不太好了,眼看着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老爷十天前回来高兴地对老奴说,在西南那深山老林里,有一种彩色的蜘蛛,它吐得毒液一滴加入染料中,就能让布料的颜色变得绚丽多彩。”” “老爷当即不听老奴劝言,带着十几个家丁跟着人去了西南边的林子,直到三天前老爷被人送了回来,那人说老爷被这蜘蛛咬了一口。” 福伯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 福伯的这一番话,朱神医便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 “到底得了什么病?”卢月心中着急。 “中了七星狼蛛的毒。”朱神医沉声道。 “既然是毒,肯定就能解,这个毒怎么解?”卢月带着希冀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朱神医。 朱神医不再绕圈子,直接道:“要解这个毒需要特别的一样药材,这个药材我没有~” “什么药材?”卢月道,不管什么药材,她一定要买到手。 “极煞乌金雪莲,每年冬天开在雪山之巅的一种药材,只要一摘下来就会枯萎,它药性中的冰*毒可以解七星狼蛛的热毒。”朱神医摸着胡子说道。 “什么雪莲?”卢月长长的名字中抓住了重点,嘴中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还不简单吗?秦沐枫是堂堂的王爷,她还不信就一雪莲还找不来?卢月想着立马就去找秦沐枫。 她刚一动,就被朱神医拦住,“你这丫头急乎乎地要去哪里?” “我去找秦沐枫,他肯定有办法的。”卢月道。 “丫头,这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朱神医一脸正色。 “为什么?”卢月不解道,不就是一种药吗?还能金贵到天上去? 她便听到朱神医徐徐道来:“这雪莲常年生在寒雪之地,全身上下都是宝,特别对武学精进也有很多的好处,能化瘀通经络,吃者延年益寿,能解百毒。” 第一百零四章 极煞乌金雪莲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一听这些便愣住了,没想到这雪莲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药材,这样好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卖呢? “雪山?那雪山在哪里?”卢月眼珠一转,既然雪山有这种东西,她自己不就可以去找了吗? “你现在去没用了,现在是春天雪山上的极煞乌金雪莲都谢了。”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不赞同道。 “那要怎么办?其他地方有没有?”卢月盯着朱神医,她不相信总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丫头,别急,据我所知,这一段时间会来马帮的人,他们每年都会带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前我就见过他们带来过,可惜被别人高价买走了。”朱神医拍了拍卢月肩膀,示意卢月不要多想,说不准这雪莲花还真就自己送上门了。 朱神医下去给卢老爷开药方子,卢月沉思片刻,便找来李虎和李石两人去打听,看哪里还有雪莲花。 两人离开之后,卢月一下软到了椅子上,绿儿连忙上前扶住卢月,眼神心疼道:“小姐,别担心,老爷一生心地善良,最爱做善事,天上的神仙一定会保佑老爷的。” “绿儿”卢月紧紧抱住绿儿,任由眼角的湿意尽心飘洒。 绿儿拍着卢月的肩膀安慰。 秦王府 秦沐枫抬腿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问小六子:“王妃回来了吗?” 小六子闻言摇头,秦沐枫略微一思索:“李虎和李石都跟着?” “是” 秦沐枫嘴角勾出一丝弧度,只要他们跟着就行。 忽然一个小厮急匆匆拿着东西过来,迈过了门槛,来到秦沐枫很前,跪下道:“回禀王爷,王妃娘娘给您带了一份信。” 秦沐枫接过,打开一看,神色微变,这卢老爷居然生病了? 第二日,窗户处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落在了卢月的脸上,她的睫毛动了动,伸手揉了揉眼睛,整个人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爹?” 卢月叫了一声,定睛一看,卢老爷还是陷在深深的昏睡中,半点要醒来的样子都没有。 “小姐~”绿儿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给卢月拧了一个湿帕子。 卢月接过湿帕子擦了擦脸,整个人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和她爹正在说笑,还以为她爹真的已经好了。 绿儿见卢月失落便安慰道:“小姐,你也别太担心,朱神医和福伯都去打听雪莲花的下落了。” 卢月点了点头,过去洗漱自己,又在绿儿的劝说下吃了几口早膳。 “绿儿,你去打点水来,我给爹擦一擦脸~”卢月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卢老爷道。 “是~”绿儿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绿儿就端着水进来了,卢月拿起帕子给卢老爷细细地擦了脸, 她拉起卢老爷的手,摸着卢老爷掌心的茧子,“爹~” 卢月脸贴着卢老爷干瘪的手,瞬间眼眶就红了,卢老爷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从小父亲因为事故早早地离开了她和她母亲。 她一直想,如果她有父亲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地敬爱父亲。 秦沐枫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他眉头不自觉皱起,眸子中划过一丝疑惑,这是怎么了? 刚才他进府,一干丫鬟小厮脸上都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卢月也看见了秦沐枫,她放下卢老爷的手,帕子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濡湿。 她似有不好意思道:“你怎么来了?” “顺便过来看看~”秦沐枫当然不会说他自昨晚看了卢月写的信就有些放心不下,今日一大清早连早朝都没有上,就告了病假,直接过来看卢月和她爹。 “岳父这是怎么了?”秦沐枫道。 卢月一下子红了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秦沐枫见卢月确实难受,便不再问,手拍了拍卢月的肩膀。 卢月回头却没有哭出来,一双明亮的杏眸紧紧盯着秦沐枫,一把扯住秦沐枫的袖子,“王爷,你帮我找一下极煞乌金雪莲这一味药吧?”她眼神中是满满的倔强和一丝希冀,看着秦沐枫。 秦沐枫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名儿怎么听着这样耳熟?极煞乌金雪莲? 这药好似五皇子昨日就得了一支,如果他去讨的,五皇子应该会把这药给他。 “为何需要这味药?”秦沐枫道。 卢月瞧了秦沐枫一眼,便把昨天福伯和朱神医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秦沐枫。 秦沐枫默默听完,眼神中掠过一丝心疼,伸手抚了抚卢月的头顶,“不要担心,五皇子他有。” “什么?真的吗?”卢月脸上瞬间染上笑意,她手紧紧抓着秦沐枫的袖子,一双杏眸满含希望的目光盯着秦沐枫看着。 秦沐枫点了点石头,他安抚了卢月一会,随后人离开去打听那药的下落。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卢月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心也沉入了谷底。 卢月远远地瞧见福伯匆匆进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福伯,有消息了吗?” 福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哎,小姐,都派了下人去打听,现在还没回信。” 卢月的神情微微一僵,又坐了回去,朱神医从里间出来,“我爹怎么样了?” “我把毒暂时逼在一处,不让毒液进入五脏六腑。”朱神医道。 几个人正商量着卢老爷的病情,便见秦沐枫匆匆踏着夜色进了院子。 卢月一见秦沐枫,整个人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找到了吗?” 秦沐枫冰冷的眸子眨了几下,没有说话,拥着人进了屋子。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众人一瞧眉目间都露出了喜色,只有朱神医眉头略微一挑。 秦沐枫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截竹子,那打开竹子,递给朱神医。 朱神医眼含探究之色,接过那半截竹子,看里面的药材,眉头微微一皱,初看时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朱神医知道这不是极煞乌金雪莲。 “怎么样?是不是?”卢月面含焦急之色。 朱神医摇了摇头,“这是云灵芝,它的外形跟这差不多,颜色也差不多,一般人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同,不过这支云灵芝大概时间稍微放久了一点,又用这竹木之物来装,所以你们看它的颜色发着淡淡的紫色。” 众人一看之下,果然那竹节内用冰块装着的云灵芝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不过这颜色极为淡,不仔细看,一般根本就看不出来。 卢月闻言眼神中的亮光一下子灰暗了下去。 秦沐枫眉头微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闹了一个误会,看着卢月有些伤心的神情,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老夫早先就给你们说过,这真正的雪莲花并没有那么容易寻来,这市面上的雪莲花很多都是用云灵芝或是其他的药材冒充的。”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道,这药材如果是那么容易能采到,他怎么可能会没有? 几个人见卢月情绪不高,便劝着卢月早些去歇息。 秦沐枫出了卢府,小六子连忙把马牵了过来,他低声吩咐小六子:“再去查极煞乌金雪莲的下落~” “是~”小六子应道。 第二日,卢月在花厅里来回走动着,派出去打听的下人还没有消息。 这一天没有消息,卢月她这心就一日不安。 “小姐~打听到了!”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外面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 “有消息了,在哪里?”卢月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盯着地上的小厮道。 “刚才奴才去街上打听,有人道即将举办的群芳赛会,魁首的得的就是极煞乌金雪莲。”那小厮脸上的表情很是激动。 “群芳赛会?”卢月疑惑道,她怎么没有听到过这什么群芳赛会? 众人向卢月偷来疑惑的眼睛,这天府城还哪个人不知道群芳宴会是什么吗? 绿儿连忙站出来,笑了两声道:“小姐之前生病,伤了点脑子,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小姐啊,这群芳宴会就是所有女子都能参加的才艺大会,只要有才艺,不管富贵或是贫穷的女子都能参加,这余小姐第一才女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绿儿主动解释道。 “余幽兰也参加过?”卢月好奇道。 绿儿点了点头,“余小姐就是去年的魁首。” 卢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她拍案决定,这个群芳赛会她一定要去,而且这极煞乌金雪莲她志在必得。 “老头,你那是什么眼神?”门口朱神医连忙撇开眼睛离开了,这群芳赛会可不是玩闹的,这魁首可没有那么容易得,这丫头,这样能行吗? 卢月轻哼了一声,不跟朱神医一般计较。 “这群芳赛会什么时候举办?”卢月摸了摸下巴,知道时间,她也好歹留出一点时间想一想她要比什么。 “回小姐的话,三天后。”小厮恭敬地回答。 卢月点头,嘴角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拉着绿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唔~原来是这样了,卢月听完了绿儿的禀报,她点点头,低头沉思,没想到这酒楼的老板还挺会做生意的,每年都要在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准备办一次群芳赛会,目的说是为了选出天府城的才女,担得起群芳中一枝独秀的头衔。 这不就是现代的最火的炒作手法,哼哼,利用一个事件吸引大家关注,再引爆他们店的关注,不错不错,这老板脑瓜子还挺厉害的。 想必他这一举办,这文人墨士全都到他店里消费,那时候这金子不滚滚翻来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群芳赛会,她是去定了。 第一百零五章 群芳赛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你真的要去吗?”绿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卢月好笑地捏了下绿儿的脸,“怎么?觉得你家小姐不行?” “不是~”绿儿摇了摇头。 “小姐,这群芳赛会竞选的规矩很是严格,考官就有四位,都是天府城最有名的四大酒楼的掌柜,有洺香楼的、有醉宵楼、有铭金楼、还有翠玉楼...”绿儿轻声道。 “嗯~”卢月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绿儿继续说。 “这群芳赛会有三场比赛,每场比赛举行之后,每隔三日再比赛第二场,比赛的才艺有很多种类,琴棋书画,礼乐射艺等等。”绿儿板着指头给卢月细细地算。 卢月撇下眼神,她手掌撑着下巴,心中琢磨,这她要比些什么好呢? 她听到绿儿又道:“如果顺利通过比赛,他们就会给小姐一个牌子,刚开始是木的,通过第一场是铜的,第二场是银的,第三场是金的~” “.....这么土豪,居然是金的,能去卖钱吗?”卢月一脸好奇地瞅着绿儿。 “……” “好啦,绿儿我听明白了,你就放心。”卢月好笑地拍了拍绿儿的手。 卢月端着一杯茶喝了两口搁下,“那就是说我只要赢了第三场的比赛,就可以拿到雪莲花了?” 绿儿表情微愣,点了点头,好似小姐这样说也没有错,她再看小姐,只见小姐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绿儿总觉得这几天,小姐有点神神秘秘的,经常躲在书房也不见出来,早上和晚上按时去卢老爷屋子里陪老爷一会儿,其他时间都窝在书房中,还不许其他人打搅她。 绿儿端着饭菜敲了敲卢月的门,“小姐,该吃晚膳了。” 许久没听见声音,就在绿儿以为又是一句放外面时。 忽听见卢月的声音,“端进来。” 绿儿高兴地端着饭菜一把推开了门,便见卢月正怀里抱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说奇怪呢?是因为绿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的东西。 只见卢月在上面手指微动,便听到“咚咚”的声音,绿儿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把琴,因为上面有几根琴弦。 “小姐,这是什么?”绿儿好奇地瞅着。 卢月眼睛发亮,得意道:“吉他。” 她抱着怀里的吉他,这可是她花了半天时间画出来的图纸,然后工匠师傅用梨花木做了琴身,幸好这是师傅是个高手,把琴身打磨得很漂亮,摸上去很光滑,没有一处刺手的地方。 那师傅还在琴头上雕了梨花,看起来淡雅又高贵,真是一把好吉他。 还有这琴弦可是福伯找了最好的天蚕丝做的,卢月看见的第一眼,就真正爱了这把吉他。 还有时不时飘来淡淡的梨花木清香。 “小姐,什么是吉他?”绿儿很是不解,这样的琴看着就很奇怪呀~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在古代没有这多东西,绿儿好奇也是正常的,便道:“这就是一把琴呀,只不过它的名字就叫吉他。” 卢月说着就笑了,她抱着怀里的吉他试了试音,“叮咚~” 这声音听着就很清脆,不错~卢月很是满意。 她抱着吉他,一边弹一边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 “哇!小姐真是太好听了。”绿儿双手托着脑袋高兴地叫了起来。 卢月瞅着绿儿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你家小姐还有更好听的,想不想听?” “好呀,好呀~”绿儿开心地鼓起掌来。 时间过得很快,群芳赛会终于来了。 卢月早早就被绿儿喊起来收拾梳妆,坐上马车,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没过多久,卢月刚端起茶杯,马车就停住了,她好奇道:“是到了吗?” “回小姐的话,还没有~”帘子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既然没到停下来做什么,卢月心中疑惑,掀开帘子,前路被轿子、马车堵得死死的,只见街上都是打扮得漂亮的女子,简直黑压压的一片。 卢月眼神讶然,指着那些人问绿儿:“这些人不会都是去参加那什么群芳赛会的吧? 绿儿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小姐没错。” “这么多人?比赛到猴年马月啊?”卢月忍不住气闷道。 “小姐不必担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参加比赛,这刚去每个人都得给那里管事汇报才艺,比如说要比绣功,就得拿出一件绣品。这大多数人都是带着玩闹的心思去看热闹的,小姐不必在意。” “原来如此~”卢月了然地点了点头。 直到她们的马车停住,卢月在绿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抬眼一望,发现这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绿儿指着其中一条队伍道:“小姐你看,那些人就只是进去凑热闹的~” 卢月瞧见有人掏银子,顿时惊讶道:“这还得给钱才能进?” “是啊,小姐。”绿儿伸手比了个数,“得十两银子~” 卢月眼神中划过讶然,居然这么贵? 再一抬头,咦?这个地方很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她眼睛四处一瞄,这才发现这不就是醉春楼么? “举办群芳赛会在醉宵楼??”卢月眼神闪现出不可思议的光。 “是呀~”绿儿点头。 “啊?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卢月一脸纳闷,早知道是醉宵楼,自己就找那花公子看能不能买一支,还用得着这样费心费力参加什么比赛吗? “奴婢以为小姐知道呢~”绿儿也是一脸委屈。 卢月听了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只好参加了。 她们被分到了一个木牌子,卢月拿起来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这不过就是个今天我们所说的号码牌,听着号码喊人进去展示一下才艺。 卢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喊自己,一进去跟着小厮进了左边的一个小屋子,小屋正堂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类似管事的人。 卢月瞧着面生,想来不知从楼中的小管事。 只见那人摸着山羊胡子,眼神盯着卢月让卢月禀报了自己的名讳和所展示的才艺等等。 她瞧着旁边的人拿着毛笔快速地写了下来,想这醉宵楼做事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等问完之后,那小管事让卢月展示一下子自己的才艺。 卢月轻声稍微哼唱了几句,那管事便给她另一个牌子让她出去。 “小姐怎么样?”绿儿一脸关切地迎了上来。 卢月安抚地拍了拍绿儿的手,只见这醉宵楼的一楼已经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在那些栏杆上面挂上一个个五彩绚烂的花灯。 柱子和屋顶垂下了红绸纱帐,整个大厅都浓浓地弥漫着花果和酒水的香味~ 整个大厅看起来热闹又喜庆。 卢月瞧着楼上三层和楼下都安排好了席位,恐怕这样热闹的事情,会来很多城中的贵人。 卢月和绿儿被带到高台后面的屋内,一进去就发现好多姑娘在梳妆打扮,绿儿看着挤来挤去的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卢月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小姐,不如我们去找那管事,给小姐单独弄一间厢房?” 卢月摆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 她也很快地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扯着绿儿坐下。 这时忽而听到一阵杂吵声,门口迎来一道曼妙的身影,那女子披着雪白的斗篷,脸蛋看着白白净净的,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小嘴微抿。身后跟着一溜丫鬟小厮进来。 “真是好大的排场~”说话的女子就在卢月的旁边低语。 吆~是位熟人,卢月瞧着那女子的面容,这不就是那什么李大人的庶女吗?听说还是颇为宠爱的那一个。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卢月的目光,瞥头看了一眼,眼神愣住,竟然是秦王妃?秦王妃为何跑来这里? “哇~居然是负有才名的林婉仪,据说她的双面绣堪称天下一绝~” “是啊,哎,有她在,我看我们都没有希望了。”两个女子小声道。 林婉仪,卢月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对着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 那女子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了眸子。 那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就是卢月见了也是心中微微一软,简直就跟天下掉下的林妹妹一般柔美。 她见卢月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嘴角一撇,就转过头去,不理卢月。 倒是旁边那位李大人的女儿往卢月这边凑了凑,身子微微一行礼,压低声音道:“秦王妃安好~” 卢月瞄了四周一眼,见所有的人正在看那林婉仪,倒是没有人往这边看,便道:“不必多礼~” 那位李小姐见卢月眼神一直瞧着那位林婉仪,便主动为卢月解惑道:“那位林小姐,她父亲原先是江淮那里的芝麻大的小官,去年因为治理洪涝有功,被招进了府城,这林婉仪去年在中秋宴上赋诗一首,引得众人无一不喝彩,便有了这“小才女”之名。” 卢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至于那双面绣是因为陛下寿宴,这位林婉仪的父亲当朝贺寿给送了一副仙鹤松柏图的双面绣,被太后瞧上了眼,说林氏女子手巧难得,为此还宣进宫伴驾。”李小姐含笑小声道。 卢月这才总算明白了事情始末,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四处一扫,这大部分都是带着丫鬟的,想必能带丫鬟来这里,必然也是家底殷厚的人家。 第一百零六章 有趣的女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群芳赛会果然卧龙藏虎不简单。 卢月瞧着这一个个丫鬟小姐,给自己上妆的上妆,炫耀衣衫的炫耀衣衫,所有人都压低声音,跟旁边的同伴、丫鬟小声嘀咕。 没过一会儿,卢月就发现了一个规律,一有人进来,不少人都抬起了脑袋,瞧着来人,如果这来的姑娘好看,不少人便轻哼一声,目光很快地撇开,等那姑娘坐下之后,不少人的目光在暗中小心地偷窥着。 如果发现那姑娘不好看,众人鼻子就会轻哼一声,转后转着眸子瞪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脏东西,离开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看着这一幕,卢月心中万分好笑,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场。 卢月暗中打探别人看得愉快,但是对周围那些似有似无的目光,她只当是挠痒痒,一点都不予以理会。 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杏黄轻纱的女子,那女子眼睛透着光亮,圆乎乎的脸上笑起来还有一对非常可爱的酒窝。 卢月垂下眸子,想觉得这女人看起来真是面熟,她好像在哪儿见过,想半天,想得脑壳发疼,也没有想起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卢月只好放弃了。 那姑娘比起其他人来,要大胆,她眼珠子盯着卢月瞧了好一阵,卢月都只是淡定地从绿儿的手中接过瓜子嗑了起来。 其他人都在忙碌地化妆打扮,准备自己所要表演的才艺,或是指挥得丫鬟团团乱转,额上冒汗,脸上神色慌张,微有不得主子心意,虽不至于动手打人,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只有那位白衣女子的身边,素颜薄妆,居然还拉着丫鬟一起坐在椅子上,嘴里磕着瓜子, 那潇洒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来看戏的,怎么能可能是来参加着比赛的?杏黄色女子的心中纳闷。 这不但是杏黄女子的疑问,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不过这里谁都没有要惹麻烦或是多管闲事的心情。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前头热热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卢月不一会儿就听见大厅安静的下来。 卢月正想着探出脑袋去,却被那杏黄色衣服的女子捷足先登,抢占先机,堵在了门口。 只见那姑娘听着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然卢月还以为这姑娘是对她有什么意见,故意而为之。 卢月靠着门框听到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哦,想起来了,原来是白爷,怪不得这样熟悉,只见那白爷大着嗓门说什么贵客远道而来,什么蓬荜生辉等等场面上的话儿。 说了一长串之后,边听那前头传来锣鼓齐振的声音,还真是讲究~卢月心中道。 “哎呦,两位姑奶奶快让开~”那小厮示意卢月跟那位杏黄的姑娘赶紧让开。 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拎着裙子,旁边的丫鬟小厮抱着古筝大步跨上高台。 卢月踮起脚尖往前前头看,可这人影绰绰,轻纱弥漫,根本就看不清。 杏黄女子看着卢月这个动作,心中颇为好笑,这女子奇奇怪怪的,一点也不跟那些小姐一样,一时间心中生出了想要结交的心思。 “哎,你想不想去看?” 嗯?卢月回神,发现是那杏黄女子在问她,见人家盯着自己的嘴巴,仿佛今日不给个回答,就不让走,卢月便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来~”那姑娘也不客气,直接牵着卢月上了二楼,来到一张空座前。 卢月眼神微一眯,这前头和后头都站着家仆打扮的人,一看都是练家子。 那姑娘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伸手就把卢月按在了座位上。 “怎么样?我挑得这位置不错吧?” 那位杏黄女子很是得意,拿起盘子里的桃子就啃了起来。 卢月含笑着点头,这姑娘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岁,想来还小,定是哪个富家千金小姐,偷偷溜出来玩的吧? “嗡~”只见台上那位红衣女子正是那位李大人家的女儿,只见她手指轻轻勾动琴弦,转眼一支悠扬的曲子从那女子的指尖缓缓倾泻而出。 曲子婉转动听,让不少人都陷入沉醉的梦中,她的古筝却是弹得不错,行曲在流水之间,曼妙其境,让人如痴如醉。 “嘣~”突然那曲子中出现了一丝杂音,卢月见那位李小姐神情似有些紧张,所以这曲子中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但是卢月瞧着场中不少人摇头或是点头对着红衣女子评头论足。 一曲完毕,李小姐站起来微微一礼,便退下了场。 卢月很是好奇,想知道这李小姐到底有没有通过初试,她只是听绿儿说这群芳赛会的比赛规则,就是这群芳赛会一共有三场比赛,一级一级地打败对手,然后才能晋升,最后获得魁首。 “她过了初试~”那杏黄女子轻声道,声音透着一股子愉快。 卢月起初眼神有些疑惑,她的目光一转,便看到高台对面的几桌坐着几个人,他们穿着富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咦?这白爷居然坐在其中,这难道就是绿儿所说的四大酒楼的掌柜? 卢月沉吟片刻,看来这些人就是此次群芳赛会的考官。 那旁边候着的小厮在那位红衣女子下台之后,双手捧上了一个东西。 卢月不由想起绿儿所说的通过就会给一个牌子的事情,那女子果然通过了初试。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再将目光转向高台,只见一个女子蒙着面纱,滑着舞步,看样子是要跳舞。 “你要表演什么?”那女子目光转了回头,盯在卢月的脸上。 卢月嘴角微勾,轻声道:“唱歌~” 只见那女孩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同卢月说话,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台上表演的人看。 没过多久,那杏黄的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笑道:“该我了~” 卢月还没回过神,只见那姑娘拿起家仆递上来的剑,整个退后几步,猛地脚尖轻踩栏杆,整个人从二楼飞了出去,踩着空中悬挂着的红绸纱帐落到了高台上。 这一亮眼的出场,博得众人的欢呼声。 那女子拔开剑,整个人挥舞起剑来,如有游龙长虹之势,气势磅礴。 这一套剑术走下来,确实有男儿的强硬之势,又有女子的婉约柔美之气,两者相合,使得这位姑娘整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卢月真心地鼓起掌声,她终于想起这个脸圆乎乎的姑娘,不就是自己上次在游湖时,见到的那位姑娘吗? 卢月沉思间,只见姑娘已经回来,她剑往桌子一搁,“怎么样?我这剑术可以吧?”眼神中自是说不出的得意。 卢月含笑连连点头,“不错~姑娘小小年纪,剑术能有如此好,已是难得。” “那当然,这可是我哥哥教给我的,对了,我叫嘉敏,你叫什么?” “我叫卢月~”卢月一脸笑意。 只见那嘉敏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小声嘟囔道:“这名字怎么听着这样熟悉?” 卢月只是含笑不语。 没过一会儿,卢月见不远处的绿儿朝自己伸手示意,卢月便站起来道:“嘉敏小姐稍坐,我去准备一下~” 嘉敏点了点头。 卢月起身走到绿儿身边小声道:“准备妥当了吗?” 绿儿笑道:“小姐放心。” 卢月顺着楼梯往下走时,见那位林婉仪正身着一件雪白纱衣,胳膊处打着长长的白纱遮缦,正在跳舞,举手投足间宛若一只漂亮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她眸子含剪雾,瞧着就是一位让人心疼的姑娘,卢月心中微叹。 “好~”席位上时不时响起起热烈的掌声。 “林小姐,跳得真好~” “漂亮~” 一人激动地拿起一朵红色的花被扔上了高台,其他人瞧见纷纷效仿,拿起桌上的花枝抛了上去,一刹那间,整个高台飘起了一阵花瓣雨,那白色的身姿在高台上不停旋转,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林婉仪果然有瞧不上别人的资本,这舞跳得当真是美极了。 卢月几步下了楼梯,转到一间空屋子,绿儿拿出一件闪闪发光的衣服,那水蓝色的裙子上绣娘用金线绣了花,还几只蝴蝶在相互嬉戏,那花那蝴蝶在灯烛下栩栩如生,就跟活了一样。 绿儿正要服侍给卢月换上,却被卢月伸手拒绝,她把发间的簪子一拔,头发瞬变散了下来。 “小姐?”绿儿不解。 卢月却摇了摇头,把绿儿怀里抱着的布包打开,只见一把淡黄色的梨木吉他放在里面。 她瞥了一眼,又把吉他包了起来,塞回到绿儿怀里。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绿儿抱着那吉他,这可小姐花了好几天辛苦做成的吉他,怎么又不要了? “不比这个了。”卢月低声道,这可是她精心准备的才艺,怎么能放在头一场,这不就白白糟蹋了吗? 醉宵楼外 秦沐枫牵着一匹马,旁边跟着李虎、李石兄弟二人,他冷冷的眸子盯着那热闹喧天的醉宵楼。 “你们的主子就在这里?”秦沐枫声音冰冰冷冷。 李虎和李石两人一对视,李虎便点了点头,“是的~” 秦沐枫把马教给李虎,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几天前,他听到距离二十里之外的郴州有极煞乌金雪莲,他甚至来不及跟卢月打一身招呼,就直接带人却来郴州,找到那人,却被道已经卖给了别人。 秦沐枫在当地几番打探,这才探听到是有人买了,送到了天府城。 第一百零七章 强劲的对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便骑着马一路折了回来,等到了府中,这才知道卢月这几日都没有回府。 秦沐枫去了卢府才知道卢月居然跑来参加着群芳赛会,他便急忙追了过来。 “哎~秦沐枫?”一人手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他转眼便看到了顾长恒的脸。 “啧~你这是怎么了?”顾长恒松手,直见秦沐枫胡子吧砸的模样,嘴角努力憋着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沐枫。 秦沐枫嘴角冷冷地一撇,胳膊肘子撞开顾长恒的胳膊。 两人目光相对,顾长恒还正想同秦沐枫争辩几声。 忽然一曲清越的曲子响起。 顾长恒还在凝神细听,便见秦沐枫已经大步跨了了进去。 那一眼,让秦沐枫屏住了呼吸。 众人只见一道倩影缓缓如月光倾斜而下,清颜白衫,手握两把折扇。 一小碎花步逆光而来,侧着身子,如一只爱美的孔雀做出梳理羽毛的动作,时而演绎虫鸟鱼水,时而扮花姿百态。 “啪~”那扇子忽而消失不见,只见那纤细的手指比了一朵的花的模样,微微开合,另一只手指相交比着一只鸟儿,飞来在那花枝上停驻。 那鸟儿时而低头啄花儿,时而抬头东瞅瞅西看看,那手指灵活地把鸟的神态扮了个七八分像。 顾长恒眼神微微一闪,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落下,嘴中喃喃自语道:“秒啊~真是太秒了~” 半开的窗户 花容卿顺着窗户缝,看到了一道倩丽的背影,那背影让花容卿心中微微一动。 “公子~”屋子内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只见那女子雪白的手中捏着一个剥好皮的葡萄喂到花容卿的嘴边。 花容卿被美人唤回神志,并不恼怒,反而有兴致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瞧了几眼,他那朱色玉润的嘴巴微微一张,把葡萄吞了进去,喷薄在女子指尖的热意,让那女子一下子忍不住羞红了脸。 谁知道这花容卿一下子变了脸,薄唇轻吐:“滚” 那女子顿时被羞得袖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花容卿眸子一瞥,众人侍女纷纷吓得低下头去。 花容卿坐起来,走到窗户看着那高台上的女子,因为距离过远,那女子面容模糊,看不清楚是谁,但是花容卿却对这背影有一种微微熟悉的感觉。 那女子舞姿生动潇洒,丝毫不像其他女子那样柔美,又不像男子动作那样僵硬,她中和了这两种力道,给众人展现出了一种柔和韧的美。 他眉目前浮现出一丝狐疑,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卢月的那张脸,他摇了摇头,很快把这个想法抛逐在脑外。 “去,查这个女子是谁。”花容卿好看的嘴角勾了勾。 “是~” 秦沐枫早已看呆了了去,那旋转的身影,那曼妙的身姿,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如果刚才的林婉仪宛如九天上的仙子那样美得缥缈,美得空灵,美得遥不可及。 那卢月模仿各个动物的形态,就美得真实,美得灵动,就像一只快乐的鸟儿,四处自由的飞翔。 卢月感觉自己心底就像生出了一双翅膀,在空中尽情地舞蹈。 “吧嗒~”一串珠子撒开,快速滚向那卢月轻跳的足尖。 “好~跳得漂亮~” “真好看~” “哎~那怎么好像秦王妃?”有人忽然出声道。 “真的是秦王妃.....”那人似是不敢相信地又瞅了几眼,最终确认般地点了点头。 卢月来了一个漂亮的空中飞跃,正待脚落下时,忽地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卢月反应灵敏,一个前空翻完美落地,成就了这支舞。 席位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掩盖住了众人的议论纷纷,不过是谁,可这舞跳得漂亮,那人人就爱看。 卢月眸子缓缓地扫过众人,眼角划过一丝莫名的光,面对众人眸色各异的眸子,她早就知道她如果参加这群芳赛会必然遭到众人议论纷纷。 可是既然她下定决心了,她就不会退缩的。 众人低声小声议论纷纷,很快卢月就退了场,她展开手心盯着手心里那颗圆圆的珠子,瞧了半响,呵,居然有人给她使绊子,她一定要将此人查出来。 刚出门,就有一个小厮道了声恭喜,便把手中的铜牌子递给了卢月。 卢月便知道自己这是顺利通过初试了,她想上去跟那位嘉敏小姐打声招呼,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这女子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卢月忍住有些叹息,这姑娘光明磊落的性格,她很是喜欢。 两人下了楼梯,便遇上了那位李大人的女儿,她向着卢月微微一礼,“小女李,名茹,王妃唱得真好听。” 卢月含笑微微点头,眼神微微瞥向李茹的手腕。 “过奖,你的琴弹得也不错~” 两人目光相视,李茹慢慢地撇下眼皮,似是乖巧地听着卢月说话。 “你的手镯真是漂亮。”卢月似是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那李茹眼神闪烁,手捂在手腕上,“是...是吗?多谢王妃夸奖,小女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卢月略微一点头,几步越过李茹走了出去。 良久,李茹抬起眸子,看着卢月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这秦王妃还真是好生聪明。” 她再受父亲宠爱,也是个庶女,母亲说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必须要拿下这群芳赛会的魁首。 这样才能博一个好名声,嫁入高门,她本想除掉一个最弱的,没想到这秦王妃还真是不简单。 卢月几步下了楼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再一抬眸,便看见了秦沐枫冷冷地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顾长恒。 顾长恒含笑看着卢月。 这秦沐枫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几天不见人踪影,今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那冷冷的眸子,让卢月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如茫在背的感觉,她略有心虚地撇下眼皮。 可一想到这是为了救她爹,又不是闹着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卢月想通了这个,便身子挺得直直的。 几个人相互瞅着,察觉到往这边看得目光越来越多,秦沐枫转身抬步走了出去,顾长恒便朝卢月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去看比赛了。 这小两口的情趣,他可不懂。 卢月出了门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原来这么晚了。 怪不得她肚子好饿。 秦沐枫站在马车旁,见卢月磨磨蹭蹭地不肯过来,内心好气又好笑,他好歹是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她从来也不会问自己的主意。 卢月磨蹭到跟前,还不待秦沐枫说话,便期期艾艾道:“我饿了~” 秦沐枫闻言一愣,想到确实这么晚了,是该饿了。 “回府吃。”秦沐枫声音冷冷道。 他朝前走了两步去上马,可没听到卢月的声音,他一回头,便见卢月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珠子看他。 最终秦沐枫还是被卢月带到了街上,秦沐枫看着嘴角弯弯的卢月,心中冷哼,不是他妥协了,而是他也饿了。 卢月拉着秦沐枫在一家馄饨摊子上坐下,“老伯,来两碗馄饨~” 摊子上到处都是人,经常动来动去,秦沐枫垂着眸子,不自在地手搁在腿上握成了拳,整个身子端坐得直直的。 卢月等那些人一吃完一走,她立马招呼绿儿、李虎兄弟两人坐下,给他们要了三碗馄饨。 三人连忙摇头,不敢坐也不敢吃,卢月固执己见,三人见王爷似乎并没有反对,便只好坐了下来。 那一碗碗馄饨出锅,大叔端过来给秦沐枫、卢月搁在桌子上。 “你们的馄饨好了,各位请慢用~” 卢月取过筷子递给秦沐枫一双,自己也拿了一双,秦沐枫刚要伸筷子去吃,却被卢月拦住。 她眨着笑意的眼睛道:“等下,馄饨碗里倒一点香醋,这样最好吃了。” 卢月给秦沐枫倒了几滴,又给自己倒了,她伸筷子搅了搅,开心道:“这下可以吃了。” 秦沐枫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复杂而翻滚的情绪,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卢月蒙着面纱站在高台上唱歌的情景,不停回放刚才卢月笑面如花的脸。 他筷子艰难地夹起了一个馄饨,张嘴还没吃到嘴里,吧嗒一下子又掉在了碗里。 齿间还留着那馄饨的香味,秦沐枫忽然觉得自己也饿了~ 秦沐枫冷着眸子,盯着碗中馄饨苦大仇深,继续用筷子夹。 “噗”卢月轻声地笑了一声,平日他们用膳食,有一大堆的丫鬟小厮夹菜,吃这种馄饨汤类的食物,丫鬟都会细心准备好勺子。 老伯怕是刚才忙,忙了给他们拿勺子了。 这秦沐枫平日用惯了勺子,人又最注重面子,恐怕不会轻易开口,这才试着用筷子夹,出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秦沐枫夹馄饨的筷子一顿,搁了筷子愿再动。 卢月伸筷到秦沐枫的碗里,她夹起一块,送到秦沐枫的嘴边。 秦沐枫耳朵蓦然烧了起来,如果这时府内他必然勃然大怒,狠狠打掉筷子上的馄饨,怒道卢月放肆。 可这是在大街上,来来回回都有过往的百姓,还有几个跟着的奴才。 秦沐枫闭了闭眼睛,张嘴僵硬地吃了进去,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汗。 “好了,这样用筷子就可以夹住了。”卢月把筷子塞到秦沐枫的手中,示意他自己夹。 卢月本就是好心,见秦沐枫用筷子夹着比较困难,张嘴刚想让老伯拿勺子过来,却看到秦沐枫冷冷的眸子盯着卢月。 第一百零八章 出手相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垂下眸子瞬间专心吃自己的馄饨,不再管秦沐枫,就这样一顿馄饨别别扭扭吃完了。 几人顺着夜市的街,人群挤挤,走上拱桥,那里水沉静无声,同夜色融为一体,河面上不知道谁放了几盏花灯,从上流缓缓漂了下来。 卢月左右四周瞅着,“找什么?”耳边传来秦沐枫冷冷的声音。 “哎,在那里。”卢月指着远处的河边有个正在卖花灯的人,她转身就要到那里去。 秦沐枫一把扼住卢月的手腕,示意卢月看天色不早了。 “回去~” “我想为我爹求一盏平安。”卢月说着,眼神就晦暗了下去。 秦沐枫愣神的功夫,卢月已经挣脱开了,她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一见,立马跟了上去。 秦沐枫沉了沉心神,也跟着走了过去。 只听见卢月正在跟卖花灯的人讨价还价:“老伯,这个花灯算三个铜板了,五个铜板太贵了。” 秦沐枫听得眉头一皱,秦府是克扣她月钱还是.... 他忽然想起上次因为卢月给那饺子里面包了金珠子,卢月被自己罚了月钱的事。 “夫人,这真的不行,小人也要养家糊口的。”那人拦着自己的花灯不松手。 “那就四个铜板~”卢月撇嘴,这人明明就想物以稀为贵,有庙会的时候,这满大街都是卖花灯的,有的才两个铜板,现在居然要五个铜板~ 秦沐枫摸上自己的怀里,想摸的荷包,结果荷包是摸到了,里面只有一个金珠子,这是上次卢月包到饺子里的那颗,被他放在了荷包里。 他自己出门没带钱的习惯,刚才馄饨的银子还是卢月付的。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绿儿,绿儿连忙双手捧上自己的荷包。 秦沐枫从荷包里直接摸出半个碎银子递给那买花灯的老伯。 “拿两个~”秦沐枫声音里透着轻松的意味。 “哎,好嘞~公子,您拿好~”老伯一看到银子,高兴地简直合不拢嘴。 卢月看着秦沐枫付钱一瞬间怔住。 秦沐枫牵上卢月的手,往河边走。 “什么嘛?这么贵,你是不是傻?”卢月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回去找那老伯。 秦沐枫冷冰冰的眸子,如刀子似的刮来。 卢月顿时噤声,行,有钱就是大爷。 两人一起来到河边,他递给卢月一个花灯。 卢月拿起荷花样的花灯瞧了两眼,“这不是要鞋子吗?” 顿时李虎跑到老伯那里借来纸和笔,卢月撑在李虎的背上写好了字,卷在一起,放在荷花灯中。 秦沐枫见卢月蹲着在河边,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情虔诚又恭敬。 她双手合十默声祈祷,希望爹的病能够很快地好起来,永远平平安安的。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双手轻轻地一推,那承载着心愿的荷花灯就顺着水流缓缓地流了前方。 卢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看着远方,觉得心里的那股闷气都随着花灯漂远了。 咦?那是谁的花灯?卢月回头见秦沐枫眸子冷冷地看着那花灯的方向。 这冰块脸居然放了一盏花灯? “你上面写了什么?”卢月很是好奇,在她心中,秦沐枫简直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他还能有心愿? 卢月眼珠一转,“我们走吧~” 她趁秦沐枫不注意,靠近水边正想一脚把秦沐枫的花灯拨上来,“啊~” 没想到那水边的土质酥软,卢月一踩整个脚就滑下去了。 秦沐枫回身一把搂住卢月的腰身转了一圈,卢月整个人这才踩到了地上。 两人目光相触,卢月看着秦沐枫的眸子,轻轻浅浅,就像那天上的月亮,带着通透的光。 “唔~”卢月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腰间那股力道,重到恨不得把她的腰勒断。 秦沐枫松开卢月腰上的手,不再理卢月,大步朝前走去。 卢月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出门没有看黄历,今日不宜干坏事。 回去的路上,秦沐枫冷着骑在马上,卢月偷偷地掀开帘子偷看了几眼。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绿儿好笑道。 “嘘,小点声音。”卢月示意绿儿不要说话,秦沐枫这个冰块脸怎么还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消融的迹象? “小姐,你要是想王爷,可以叫王爷坐马车呀~”绿儿道。 “哎,你个坏丫头,居然敢消遣起主子了。”卢月回头一脸故作一脸凶恶地伸着邪恶的手,挠绿儿痒痒。 “啊,小姐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绿儿嘴里又笑又哭,连忙双手讨饶。 秦沐枫骑在马上听着马车里隐隐传来的笑声,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其实他并不是生气,他只是气卢月怎么能这样小孩子气。 如果不是他拉住,那岂不是掉到河里去了,夜里河水非常凉。 马车在卢府门口停住,秦沐枫下了马,他掀开帘子,扶着卢月下了马车。 “这几日你先呆在卢府,母亲那里我自会交代。”秦沐枫眸子紧紧盯着卢月道。 卢月点头,爹现在还昏迷不醒,自己想守在卢老爷跟前好好地尽孝道。 两人沉默不语,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回去吧~” “嗯~”卢月挥了挥手向秦沐枫告别,便带着人进了卢府。 “再去查那雪莲花去了何处。”秦沐枫低声吩咐道。 “是~” 难道真的是醉宵楼的东家买去了?秦沐枫眼中划过一丝狐疑。 秦沐枫带着人回了秦府,这几日没有回秦府,想来母亲已是万分担忧,还有轩儿。 他一想到这些,便挥鞭加快速度,在浓浓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第二日,卢月一大早就醒来了,叫来绿儿和李虎兄弟两个人开始了清晨热身健美操。 群芳赛会每次赛毕,都是三日后再进行第二场,给各位准备才艺的姑娘留下充足的时间准备。 卢月对这一点很是满意,这一下子她算是开了眼界,领略到了她们的真实本领。 “好了,都别一个个仇大苦深,这个练久了你们就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卢月看着这三人的苦瓜脸就忍不住想笑。 卢月看着这几人这么怂,便教了他们很简单的一套*动作,刚开始几个人还得都是胡乱地做动作,没想到李虎越做越好。 卢月便让李虎出来给其他两位来教,卢月靠着门框提气,“唔~”她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全身大汗淋漓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卢月见日头越来越高,便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休息了。 “准备水,我要沐浴~”卢月吩咐丫鬟。 她示意绿儿也下去歇息一会儿。 卢月帕子拭了拭汗珠,见院中的雪白的牡丹开得漂亮,正想伸手去摸一摸那花瓣。 “哎,你说咱们老爷会醒吗?” “哼,难说,听说老爷这一次中得可是剧毒,这一般的药材哪能治好。” “是呀,这小姐好似又在秦王府不受宠,你说着老爷要是熬不过去了,这咱们该怎么办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没了。 卢月听着这话,嘴角微微地勾起,轻哼了一声,“诸位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们准备好嫁妆的~” “啊~王妃娘娘赎罪~赎罪~”两人听到声音抬眸一看时卢月,顿时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起来吧~”卢月轻轻地瞥了两人一眼,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能有一个两个这样的人,那肯定也有第三个、第四个... 自己的只言片语岂能堵住幽幽众口。 卢月请来福伯让把所有的丫鬟小厮全都聚到了一处,卢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轻轻地扇着扇子。 她的眼睛扫过下面的丫鬟和小厮,目光落到人群中那两个说过是非的丫鬟脸上。 那两个丫鬟吓得瞬间低下了头。 卢月示意绿儿可以开始了。 “王妃今日把你们聚在此处,是想说些事情,老爷如今正在病重,府内的事情又没有人打点,难免就有人想生出些是非。” 卢月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她端着一杯茶水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 “诸位都在卢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若有人不愿在卢府再干下去,现在可上来领自己的月银再加二十两银子。”绿儿大声道。 底下众人瞬间窃窃私语,左顾右盼。 “王妃~”福伯一听绿儿的话,他担忧地眸子往前了卢月,如今老爷昏迷,这卢府可不能再乱了呀。 卢月轻轻地搁下了茶杯,轻笑道:“不碍事,福伯。” 这偌大的卢府,还能没有几个蛀虫,趁此机会,刚好可以看清楚那些人是忠心,那些人是奸佞。 果然没一会儿,有几个小厮丫鬟推拒着上来,卢月直接轻轻地一挥手,示意绿儿给发银子。 等到那些人离去之后,卢月含笑站了起来,“不错,你们都是忠心的,赏~”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给卢月请安,每一个人都得了一两银子,个个高兴地拿着银子离开。 “高呀~”福伯对着卢月直竖大拇指,这样一来,必然没有人再敢胡言乱语。 卢月起身转回了院子,瞧见朱神医正坐在院子里脚蹬着碾药,一看到卢月顿时连忙招手。 “你个这个丫头不好好准备的你的群芳赛会,到处乱跑什么?”朱神医提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卢月脚下一动,“还没想好。” 第一百零九章 居然都是熟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神医嘴角微微一乐,看着卢月脸上是真心烦恼的模样,故意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嚷着要参加这什么群芳赛会?现在知道没那么容易了吧?” 卢月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是不会好吗?她只是暂时没有想好要展示什么,这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她轻哼了一声,小眼神却非常得意告诉朱神医让他等着瞧好了。 朱神医小八字胡微翘,这个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我爹今天怎么样?”说起卢老爷的毒,卢月眸子中的光不由暗了下去。 “还是那样。”朱神医示意卢月自己进去看,卢月停下脚下的动作。 她起身去了卢老爷的屋子,只见卢老爷还是昏睡着,就平时睡着了一般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卢月知道她爹这是又瘦了。 她见卢老爷嘴皮很干,见朱神医跟着进来,道:“可不可以给我爹喝点参汤?” 朱神医看着卢月的脸,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卢月吩咐人端来参汤,绿儿帮着垫高卢老爷脑袋,卢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呀,小姐,流出来了。” 绿儿赶紧拿着帕子擦掉了卢老爷下巴上的参汤。 这次卢月只盛了一点点参汤慢慢地顺着卢老爷的嘴角滴了进去。 “小姐~老爷喝进去了。”绿儿一脸惊喜道。 卢月脸上露出笑意,点了点头,继续给卢老爷喂参汤。 虽然这一碗参汤,卢老爷是喝了一半,撒了一半,但是卢月却格外开心。 卢月扯着卢老爷的手道:“爹,我一定会想办法得到雪莲花来救你的。” 她摸了摸卢老爷的手,见卢老爷手微凉,便搓了搓,搓暖和了才放回被窝里。 “最近夜里冷,你们要好生照顾我爹。”卢月对着几个丫鬟吩咐道。 “是~王妃娘娘~”几个丫鬟微微一礼。 卢月给卢老爷掩好背角,放下纱帐,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她看着黒沉的夜,心思不由飘走了,自己认识那花公子,要不要找那位花公子坦明什么身份,求得那雪莲花。 只是那群芳赛会胜出者得雪莲花的一事恐怕传遍了整个天府城,自己这样贸然去恳求,恐怕也让花公子为难。 卢月想了想,便歇了这心思,她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看如何准备这才艺。 三日后 醉宵楼 整个大厅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卢月踮起脚四处寻找嘉敏,还有那位林婉仪,可惜人来人往,到处的姑娘衣衫飘飘,让人眼花缭乱。 “哎,你在找我?”卢月肩膀猛然搁上一人的手,要不是听着这声音熟悉,估计那手伸过来时,就已经折了。 卢月回头,果然是嘉敏小姐,两人微微一笑,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今日比什么?”嘉敏很是好奇,虽那日因为某人匆匆离席,但那惊魂一瞥的舞姿却深深地烙在嘉敏的心上。 “唱歌~”卢月轻快地回答,“那你呢?” “舞鞭~” 卢月好不容易忍住了喷笑到嘴边的笑意,这嘉敏小姐还真是爱武成痴。 上次舞剑,这次居然舞鞭,那下次呢?卢月很是好奇。 嘉敏从手腕绕出一截鞭子,所说这鞭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就是它的颜色和长度。 白色,上面有花棱的图案,这材质就像是蛇身上的皮一般,幽幽暗暗,发着冷光。 直到嘉敏小姐完全取出手腕上的鞭子。卢月这才看清楚那鞭子整整两米长,就是拿着都比嘉敏小姐个头都高。 卢月眼神中微微闪过讶异,她还没见过这样长的鞭子,这样等会儿嘉敏舞得时候,她一定定要好好地给嘉敏加油打气。 “我去~姑奶奶你怎么来了?”顾长恒刚一上二楼,一眼看见坐在卢月对面的嘉敏。 嘉敏一发现是顾长恒立刻就往楼上蹿,被眼疾手快的顾长恒一把狠狠按住肩膀,她愣是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脱掉。 卢月眼神惊讶地看着顾长恒,这五皇子顾长恒怎么和嘉敏认识呢? 她见五皇子居然这么容易就把嘉敏制住了,看着这五皇子的武功不低。 “你松开~”嘉敏很是不满地撇嘴。 “什么你...你的,好好说话。”顾长恒制住嘉敏的胳膊用力,嘉敏疼得直皱巴。 她就像打了败仗的女将军一般,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五哥~” 敢情这是一家人,卢月微微一愣,感觉身后有一双凉凉的眸光,她一回头,就看见秦沐枫眼神黑沉沉地站在自己身后。 顾长恒松开遏制嘉敏的胳膊,他的目光在卢月和嘉敏之间来回相看,这个鬼丫头怎么跟秦王妃钻到一起了? “五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嘉敏决定先发制人,瞧着顾长恒和秦沐枫装扮成普通贵公子的模样道。 她心中格外丧气,还是被五哥被抓住了,前几天她就在这瞅到五哥的人影,当时就逃了,没想到这五哥今天又来。 “那你为何在此?”顾长恒挑了挑眉头,“你爹知道吗?” 一提到爹这个字,嘉敏心中咯噔一声,她可是偷偷跑出来玩的,要是被她爹知道了,那可就惨了。 “嘿嘿...五哥...”嘉敏一脸装傻,可整个身子却在往后缩。 顾长恒却不理嘉敏,直接请秦沐枫入了座。 “站住!”他眼神瞄到嘉敏准备偷跑身影,眼神示意嘉敏坐下。 “……” 倒是卢月眨着眸子,眼神间闪过一丝探究,“你们?” 顾长恒朝着卢月微微笑着点头打招呼,“王妃~这是我十三叔的女儿嘉敏郡主,字长宁。” “嗬,你是秦王妃?”嘉敏郡主好奇地眨着眸子,不是说这秦王妃是个娇蛮蠢笨的女子么?可她认识这个卢月为什么人不但招人喜欢,还舞跳得那样好。 嘉敏郡主虽然性子偶尔大大咧咧,但是她并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故而对卢月态度还是一如往昔。 卢月点头,诚恳道:“之前没来得及跟郡主说清楚身份,还望嘉敏郡主宽宏。” “你不用道歉,我也没有说明身份。”嘉敏郡主好脾气地对卢月道。 两人相视而笑,嘉敏扯着卢月入了坐,“真巧,没想到大家都认识。” “来,小二上壶酒”嘉敏郡主大声道。 “来了,来了~客官”那小二连忙手脚麻利地上了一壶酒。 “小孩子喝什么酒?”顾长恒一把按住嘉敏取酒壶手,“就喝一口~” 嘉敏郡主撒娇的语气,成功让顾长恒松了手,他不满地看了嘉敏一眼,却没有再阻止。 嘉敏给几个人都倒上酒,她自己率先端起酒杯,“我嘉敏领各位一杯~” 几个人端着酒杯很是愉悦,卢月不是第一次喝酒,但是这酒味道却比她以往喝过的要好。 那味道入口清冽,后味不是一般酒会呛嗓子,它的味道就像果酒的味道,那味道淡淡的,卢月喝了一口就感觉会上瘾。 她喝完一杯,还想再倒一杯,酒壶却被秦沐枫拿过了过去,他给顾长恒和自己倒了一杯,酒壶放在他的右手边。 卢月想喝,就得站起来拿酒壶,便只得作罢,这秦沐枫定是故意的。 四楼的厢房内,花容卿躺在榻上,旁边有模样娇小可人的美人雪姬,正打着手中的香扇。 门轻轻一叩,闪进来一个小厮。 花容卿微阖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来了?” “是的,公子~” 花容卿轻轻地一抬手,那人立马退了出去,那勾人的眉眼一转,嘴角上扬,“有趣~” 一楼高台之上,随着那欢天喜地的锣鼓声,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卢月和嘉敏两人趴在栏杆处,瞧着那轻轻提着罗裙上高台的女子,正是日前李茹提到过的林婉仪。 “我猜她这是要跳舞?”嘉敏郡主眼神得意地看着卢月。 卢月轻笑了两声,只见那林婉仪一把揭开红布遮挡的东西,那居然是是一面鼓。 “啊~她居然要舞鼓。”嘉敏郡主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嘉敏郡主瞧卢月不解的模样,好心解释道:“你瞧那女子四肢纤细,怎可后面敲得动?” 卢月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人还挺能说得来,我这十三叔的女儿从小都被惯坏了。”顾长恒握着酒杯道。 秦沐枫眼神轻飘飘地扫了卢月一眼,不吭声。 “你就不好奇她们比什么?”顾长恒又道,他不是好奇嘉敏比什么,但是他好奇那秦王妃要比什么。 “不好奇。”秦沐枫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的眼神朝着卢月的方向瞥了一眼。 “……” 两人再次望向高台,只见那名女子双手各拿一个鼓锤,“咚”的一声敲了起来。 那沉重的鼓声,一下子重击在众人的心中,只是虽然鼓声越来越急,那击在鼓上的力道却时轻时重,明眼人一听便知这其中的隐秘。 卢月瞧着那林婉仪双手舞鼓的手不自觉慢了节奏,正想那林婉仪不知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看,我说得没错吧?”嘉敏郡主抬了抬下巴,示意卢月自己看。 忽然那林婉仪身体内似是爆发出了一道强劲有力的力量,她双手握着鼓槌,一声重过一声,似是千万匹骏马奔驰而来,又似滚滚的江水翻滚着汹涌着。 那热血澎湃的震天响声让人不觉眼前一亮,心中留下千万个回响,久久不能平息。 最后一声“咚!”的响声,鼓停声落,只见林婉仪面色苍白,握住鼓槌的手微微的发抖,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意来,连忙两个丫鬟上前扶着人退了下来。 嘉敏眼神闪烁,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坚持下来了,心中亦是佩服这女子。 “这女子倒是坚韧~”顾长恒动着手中的扇子,赞道。 第一百一十章 原来如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嘿~五哥喜欢,就把人娶回来给我当五嫂呗。”嘉敏郡主一脸笑意地看着顾长恒。 “哎呦~”嘉敏的额头被挨了一指,她一把捂住自己脑袋,“五哥,你怎么打人呀?” “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一个女孩子整天把娶嫁挂在嘴边~”顾长恒轻声呵斥道。 嘉敏郡主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倒是惹得卢月嘴角弯了起来。 秦沐枫瞧着卢月弯起的嘴角,眼神飘向了高台上。 一道倩影缓缓走上了高台,“李小姐?”卢月轻声道。 “你认识她?”嘉敏郡主很是好奇。 “曾有几面之缘。”卢月轻声道,她当然记得那女子叫李茹。 “那是九门提督李大人的庶女李茹~”卢月别有深意地说道。 “嗯~”嘉敏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不认识?”卢月见嘉敏郡主一脸茫然的模样。 “嗯,我父亲一直要把我关在房间学那些女红,我根本学不会,这次只好偷偷跑出来玩了。”嘉敏郡主小声道。 卢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她跟嘉敏郡主只有几面之缘,这嘉敏郡主就如此信任她,这样的话也敢往外说? 这要是让有心人传了出去,岂不是郡主刁蛮? 古代这什么规矩那么多,这身份就算是贵为郡主,也要学好《女则》、《女训》以及刺绣女红等等。 两人不再说话,卢月的目光瞥向高台,竟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茹。 卢月先前让李虎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李茹最擅长吹箫,找了一个姑娘,两人准备奏一曲琴箫合璧。 转眼间那李茹竟然抱着一把琵琶上了高台,她一身素白的衣衫,轻纱遮面,面色羞羞答答,似有几分害羞带怯的神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朦胧的美,果真应了那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怀里抱着一把琵琶,纤细如葱白的手指压在弦上,眼眸微微看向前方,只见她右手灵动地向后一挑,刚劲有力,有拨若风雨之势,左手按弦绝妙,一看就是精通琵琶之人。 李茹从转轴拨弦三两声到低眉信手续续弹,这曲调这绵绵的情谊,无端挑起了几分哀情,几分忧愁,让人闻之落泪,听之心酸。 卢月心中嗤笑一声,好一个九门提督家的女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能有如此算计。 没想到今日这李茹竟然换了弹琵琶,只是她为何要忽然换成了琵琶?卢月百思不得其解。 卢月觉得蹊跷,她便小声对嘉敏道:“我去去就回~” 她见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正在说话,便没上前打扰,她提着裙子下了楼。 一个丫鬟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到卢月身上,吓得连忙给卢月道歉。 卢月轻飘飘扫了一眼,示意那丫鬟可以离开。 那丫鬟离开,卢月忽然见地上有个小瓷瓶,正想回头叫那丫鬟,却发现那人早已经不在了。 卢月捡起瓷瓶,小心打开,却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珠子,跟她之前在捡得那颗一模一样。 “小姐,你怎么下来了?”绿儿刚一出厢房,便看到卢月一人站在楼梯处。 “噗~”一阵烟花的响声,卢月吓了一跳,这谁疯了,敢再屋子里面放烟花。 她正此处瞄着,手被绿儿拉住,“小姐别担心,那是改良过的烟花,来为前头造势的。” 卢月抬头,果然前头的舞台上雾气弥漫,那李茹抱着琵琶如仙境中的嫦娥,美极了。 卢月不再管前头的事情,她跟绿儿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自己靠在墙角用黄布包裹着的吉他。 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呵呵,原来这李茹竟是看到自己黄布包裹的这物,怕是以为是琵琶,抢了她的风头。 所以那李茹便趁着她的牌号在卢月的前头,想吭卢月一把,好一个李茹,卢月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得罪这女子,这女子竟然处处跟她作对。 卢月正想着,便李虎走了进来,他对着卢月一阵低语。 卢月眼神瞬变,“你确定?” 李虎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双手捧上那颗珠子。 卢月接过珠子,眼神闪过莫名的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嘉敏郡主见卢月来了,便招手示意卢月过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一点事情便耽搁了。”卢月轻声道。 嘉敏笑着指着高台上舞鞭的人笑道:“我等会儿舞鞭,肯定比她好~” 卢月轻笑了一声。 “你别不信,是真的~” “是是~郡主。”卢月笑道。 嘉敏郡主看着高台上的人轻笑了几声,自信满满地拿出自己缠在胳膊上鞭子,“你们几个瞧好了,等会儿我上场了定然叫他们大吃一惊。” 顾长恒瞧见那鞭子眉头微微一蹙,这丫头居然把那鞭子拿出来了? 顾长恒怕那嘉敏郡主性子上来乱舞鞭子伤着了人,连忙按着嘉敏的身子坐了下来,“我的姑奶奶,你就消停一会儿,等会儿,那儿场子大,你下去再跟我们好好展示吧~” 卢月闻言嘴角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那嘉敏轻哼一声,收起鞭子,几个人又聊起了天。 “哎,你端得是什么?”嘉敏忽然见一个小二托盘中放着好几碟子点心。 那小二一听见嘉敏叫他,连忙走过恭声道:“回贵人的话,这些都是我们这儿的点心。” 嘉敏瞧着那红红绿绿的点心,一时感觉自己肚子饿了,便道:“这每一样你给我们看着上一份~” “哎,好嘞。”那小二欢欢喜喜地下了楼。 没一会儿,点心果然送上来,嘉敏一见欢喜地跟个小孩似的,“你也尝尝~” 卢月见那点心做得好看,便拿起了一个,没想到秦沐枫顺手也拿起了一个。 卢月瞥了一眼,这秦沐枫不是不爱吃点心吗?怎么还拿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 秦沐枫就像没感觉卢月的目光似的,张嘴咬了一口点心,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卢月见瞧着没趣,便移开了目光,她张口咬了一口,嗯~这醉宵楼的点心还是很不错的。 甜而不腻,酥而不掉渣。卢月略微满意地地点了点头,总比那些外面卖的点心铺子中的点心好吃多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而那“咚”的一声,考官旁边小厮大声地报了一个牌号。 “下一个该我了~”嘉敏郡主放下手中的点心,站了起来,朝着几人道:“那我去准备了,你们瞧好了。” “去吧~去吧~”顾长恒挥了挥手。 几人看着嘉敏郡主笑着下了楼,卢月吃完手中的点心站了起来,“你也到了?”顾长恒狭长眸子促狭道。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目光在低着喝茶的秦沐枫脸上扫过。 “哎,你准备比什么?”顾长恒叫住卢月。 只见卢月神神秘秘地一笑,“等会你们就知道了。”她扶着绿儿的手下了楼。 果然那嘉敏一上场,就拿着那鞭子舞了起来,那鞭子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轻动灵活。 “好!”博得众人的连连叫好。 顾长恒倒是眼神担忧,这鞭子看着轻巧纤细,可打到人身上可是疼得不是一星半点。 顾长恒正想着,只见那鞭子在空中舞动,落下时,嘉敏没收住力,一下子袭了上来,打在了嘉敏的胳膊上,嘉敏手一疼,差点鞭子飞出去。 顾长恒看得是惊心动魄,身子往前一探,肩膀一把被人按住,“别动~”耳边传来秦沐枫低沉的声音。 这可是比赛,这顾长恒这样不管不顾地出手,嘉敏肯定就会被淘汰出局的。 两人静观其变,那嘉敏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点儿也没有慌,直接放慢动作,收回手中的鞭子,重新舞了起来。 卢月瞧着心里也是一惊,还好这嘉敏郡主反应快,看着那嘉敏郡主在台上还得意往她这边望了过来。 她便瞧着人没事,便回了后头准备她的曲子。 良久,卢月换上了那水蓝色的衣衫,绿儿伺候卢月梳好了头发。等到了卢月出场时。忽然全场的花灯灭了,只有高台上亮如白昼。 卢月怀里抱着她做好的吉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小跑进了高台中央,她嗓音一开,“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她身子微微一旋转,抱着吉他,一边唱一边弹。 四楼一处雅座,花容卿听着这声音眉头一挑,旁边伺候的人连忙把窗户推开。 那窗户连那高台有点儿远,花容卿只能远远瞥见一个水蓝色的背影。 啧~这女子的衣着选色还真是奇怪。 很少有人会用这么扎眼的颜色裁剪了做衣衫,“那声音是什么?” 花容卿声音刚落,立马有人出去查。 不一会那人就回来了,对着花容卿一阵低语,花容卿勾人的眸子一挑,“嗯?是她?” 他从榻上起来,临窗而立,没想到这秦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这不但诗词了得,就连唱歌、跳舞样样精通。 那她这娇蛮蠢笨之名为何而来? “那是什么?”花容卿瞅着卢月怀里抱着的吉他道。 “这…这”那人一下子跪了下来,语气谨慎道:“小人不知。 花容卿并没有大怒,反而别有深意看着卢月怀中的吉他,这东西好像就跟琴一般,只不过骨架看着要小。 那声音轻快灵动,轻轻地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高台上亮如白昼,灯光绚烂。 一群丫鬟手中捧着花灯缓缓步入,把一盏盏的花灯放在了卢月的脚下。 卢月继续唱到:“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比一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站在栏杆处,顾长恒眼神微微震惊,“秦王妃真是让人震惊~” 秦沐枫的眸子冷冷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他紧紧地盯着场中卢月,那一句一句话就像唱到了他的心坎里。 卢月之所以选择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节凑快,调子简单,听过一两遍便能几个大概。 果然等到卢月唱第二遍:“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底下便有胆子大的人跟着卢月轻哼了起来,一人哼微不足道,可哼得人多了,这就成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还在等待,我的爱~” “唱起来~”卢月大声一吼,底下顿时爆发出了那火热的歌声。 一首歌曲唱完,大堂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好,唱得真好听~” “好,秦王妃唱得好~” “是呀~不过那秦王妃手中刚才弹得那是琴吗?” “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琴?” 众人小声议论,左右看看,彼此间就像突然有了秘密,他们眼神闪烁,有的正沉醉在那歌声,有的在与同伴小声说话,有的正左顾右盼…… 那四个掌柜正在小声说话,他们的神色时不时瞄向高台上的身影。 “这秦王妃歌声真是好听,不过她这手中拿得是什么琴?” “哎,你见过吗?”那洺香楼掌柜问白爷。 白爷眼中略有深思,摇了摇头。 他在外面跑了十几年,跟不少蛮帮之人也打过交道,可这东西他却没有见过。 几人看着罐中牌子,一共有有六个,可这第二场名额只有五个,那就是说这必须要淘汰一个。 这要淘汰谁?几人看着桌上的册子,难以下决断,几个人还在商讨。 卢月的歌声已经结束,她退了下去。 顾长恒摸着下巴,胳膊捣了捣秦沐枫,“你家王妃这下出名了。” 顾长恒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目光瞥来,顾长恒反应过来,瞧着那秦沐枫的脸色,心中微叹,此时的沐枫就像个毫无道理、乱吃飞醋的男人。 秦沐枫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这个女人每一次给他的震撼都是不同,她就想一本书一样,翻到哪一章都叫人入迷,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曾经想着翻到最后一页,想知道最后一页到底是什么?可他又会迷惑,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秦沐枫知道,或许,装糊涂比做个明白人更好。 四位考官低头商量了半响,从罐子里拿出了一块牌子,旁边的小厮目光瞬间闪烁,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离开了。 “咚!”一面鼓被敲响。 醉宵楼的白爷站了起来,正准备宣布今日第二次比赛的结果。他的话还没有出口,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不公平~” 刚开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逐渐那声音就大了起来,有好几个人嚷嚷。 白爷眼睛一眯,何人如此大胆?只是这……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席位上的人,“怎么诸位,对这比赛的结果有意见?” 众人对这白爷的话不敢质疑,刚才还冒头的几个人顿时喏喏不敢言语。 “白爷,小女有话说,几个姐妹们只不过想知道结果而已,还请白爷和诸位告知。”那名女子嘴角微勾拎着裙子,一副名门淑女的模样,可这话却有几分哆哆逼人。 卢月顺着楼梯下来,目光便对上几位名门小姐,她一眼就瞄到那些贵门小姐的身站着的李茹。 众人的疑虑,白爷和几位掌柜对视之后,他站起道:“既然众人对比赛为结果存有疑虑,那我便如实到出结果,请众人来裁判。” “第二场比赛的头名是林婉仪小姐..”白爷的话音刚落,场上就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热烈的吆喝声。 林婉仪闻言嘴角浅浅地露出一点笑意,她姿势优雅地朝着众人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一颦一笑,把握得恰到好处。 无疑林婉仪的这一举动,博得在场不少人的好感,就连那白爷对着林婉仪小姐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林小姐~”有人大声地呼喊林婉仪,在人群中拼命地挥舞着手,那放在现代活脱脱一个追星的狂热分子,就是卢月也心中汗颜了几分。 “二甲嘉敏小姐~”白爷的声音浑厚有力,在整个大堂回响。 卢月眼神微微讶异,没想到嘉敏居然得了第二。 “二甲呀?”嘉敏眨了眨眼睛,小嘴撅起,她怎么才得了第二呀? 卢月愣神的功夫,白爷已经读完了第三名,当时卢月就心中一个想法,不会吧?这她前三名居然没有进。 她脑子里自己地回想了一遍,觉得不可能呀,这自己唱得这首《春天花会开》,好歹也曾是一首在现代比较火的曲子,怎么这些古人居然不吃这一套? 她心中纳闷不已,就连旁边的绿儿不由担心道:“小姐~” “绿儿,这第二场取几个名额?”卢月低声问道。 “小姐,一共五个名额~”绿儿小声道。 卢月一听五个名额,心瞬间放进了肚子里,这要五个名额,怎么着也进了。 她目光不经意扫到李茹紧绷着的脸,心中忽然乐了,嗬,这也不是没有听到李茹的名字吗? 卢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就怕自己错过了。 可白爷一张嘴,又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就是嘉敏也望了过来,凑到卢月身边小声道:“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卢月正准备答,忽而听到“其五卢月~” 底下不少人小声道:“卢月..那不就是秦王妃吗?” 那人的嘴慌忙被人捂住,“闭嘴,这秦王妃的闺名岂是我们能随便叫的?”另一人小声呵斥。 卢月倒是懒得理他们,脸上喜不自胜,虽然没进前三,可这下就可以第三场比赛了。 “李小姐怎么能是第六呢?”有人听出了疑问。 “是呀,那琵琶弹得非常好听。” “凭什么秦王妃排在李小姐的前面?”一位长相娇蛮的女子出口道。 这位女子的话音刚落,整个人群中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呵,是啊,那秦王妃唱得那是什么歌?” “不会瞧在秦王爷的面子上吧?” “再说那种琴曲我们诸位从未见过,如何判断好坏?” “你说什么呢?秦王妃明明唱得很好听~” 眼看这局势有了失控之势,白爷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瞬间大堂内一片死寂,白爷冷着脸道:“诸位,我们评判得非常公正,绝没有任何私心,至于你们说为什么秦王妃会在李小姐的前头,那就请精通乐器的陶掌柜来说。” 被点了名的陶掌柜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神瞥了一圈人,面色十分平淡,他微微朝白爷点了点头,目光便转向众人道:“诸位,想必大家都听过我陶掌柜,那我就说说这秦王妃和李小姐。” “秦王妃这琴是何物,我们暂且不论,但是王妃拿捏音色十分的准,琴声和词曲两者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这就能看出王妃的琴艺不错~” “至于李小姐,确实琵琶弹得不错,可是李小姐却在曲子的中间弹奏时,拇指勾错了一根琴弦,造成了一点杂音,使整个曲子美中不足。”陶掌柜侃侃而谈。 “怎么可能?我们都没听出来。”一人听到陶掌柜的话礼节反驳道。 “是啊,说不准是为了护着秦王妃?” “就是..你们这比赛...” 眼看着新一轮的争吵又要继续了,整个大堂吵得乱哄哄的。 卢月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老是针对自己和那李茹? 两人的名次是挨在一起没错,可这..... 没想到这吵着吵着,居然吵成两派,一派坚持秦王妃唱得好,一派认为李茹弹得好。 “秦王妃唱得好...” “李茹小姐弹得好” 双方越吵越烈,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砰!”一声巨响,嘉敏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胡乱起哄的人立马被制住,拉了下去。 “既然你们如此争论不休,那你们就再比试一次。”嘉敏说道。 众人皆是一怔,下一秒大堂内炸开了锅。 “对呀,既然大家都不服,那秦王妃何不再跟李茹小姐比一场。”有人一听,眼睛一亮。 “是啊,这样谁高谁低?一较之下自见分晓。” “不过秦王妃身份高贵,岂能容得我们置缘?”那语气阴阳怪气,透着一股子嘲讽的语气。 “是啊,是啊。”众人又是一阵的点头附和。 人群中的白爷冷着脸,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自从醉宵楼举办群芳赛会,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一个眼神过去,旁边立马有一个小厮快速跑了楼。 刚才说话的陶掌柜眼神闪烁,目光透着一丝兴味,那分明是种想看热闹的目光,他看向卢月,张嘴道:“秦王妃,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您意下如何?” 卢月见不少人的眼神中藏着一种深深鄙夷,似乎在说:瞧瞧你,就不敢答应。 卢月看着一圈人,没有说话,嗬,这些人还真.... 她沉默的时间越长,众人都以为卢月是不敢答应,人群更加躁动不安。 再瞧李茹连眼角都悄然沾上了一丝得意,她一副酸溜溜口气道:“这恐怕秦王妃是不肯再比....” 就在所有人以为卢月不会在回答时,卢月眼神忽然正色了起来,轻飘飘地瞥了李茹一眼,嘴角弯成一道月牙,看着李茹一字一句道:“当然肯的,众人和李小姐如此热情相邀,我卢月岂有不答应之理?今日本王妃让你一次,你来选比什么。” “小女不敢~”李茹对着卢月盈盈一礼,一副嘴上别扭说着不敢,眼神中却透着野心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投壶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瞧着也有几分好笑,便道:“我卢月既能堂堂正正来参加这比赛,自然没想着用身份压人,李小姐可放心大胆地跟我比。” 李茹沉吟片刻,认输还不如再拼死一搏,这样说不准... 她的目光看向卢月,这一次她一定要赢,她就不相信这卢月嫁了一次秦王爷,还真能脱胎换骨不成? 李茹闪过一丝莫明的情绪,声音沉沉道:“好~” “小女有一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茹目光轻轻看向几位酒楼的掌柜。 白爷眼神扫了一圈,看着从楼梯上回来的小厮点头,他便心中明了几分,目光转向李茹客客气气道:“李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投壶~”李茹轻轻地嘴角一撇,吐出了这两个字。 众人皆惊,因为这投壶是男子之间的比赛活动,还从未有女子以此来作比赛。 一般女子身娇体弱,力道不大,很难玩这种投壶的游戏。 卢月嘴角微微一勾,轻声道“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输的人立刻退出群芳赛会。” 李茹目光沉沉,嘴角得意勾出一个弧度:“好~” 顾长恒瞧着下面的情况,对于卢月的贸然答应,眼神划过一丝担忧。 那李家小姐能够轻易提出来,想必自有应对之法,可这秦王妃却没听说会投壶,这要是万一? 他的目光撇过看着秦沐枫,刚才明显担忧的人,这会儿已经悠闲地端着喝茶了。 “秦王妃会投壶?”顾长恒不解道。 秦沐枫摇了摇头,撇过的嘴角却微微勾起。 白爷见这两比赛的人,没有什么意见,便吩咐小厮准备。 四楼一直没有露面的花容卿,眼神盯着高台,纤长的手指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品着,嫣红的嘴唇瞬间染上了酒渍,那唇朱润轻薄,略微一动,那香甜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那撩人的姿势斜靠,伸手拿起酒杯喝一口,那宽大的袖子落下,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旁边小厮站得笔直,额上冒出一点汗渍,垂着眸子不敢动,紧紧盯着脚尖,就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一眼失了心魄,迷了魂。 “下去~”花容卿随意轻哼了一句,端着酒杯继续喝。 他倒是想看看,这秦王妃到底会如何? “李小姐,加油~” “秦王妃,威武~” 场下众人激动地纷纷呐喊助威。 “小姐~”绿儿小声地叫了卢月一声,卢月示意绿儿不要担心,她便上了高台。 卢月和李茹两人站在了一起,她们目视前方,不远处放着四只铜质投壶。 旁边的两位小厮端着托盘,上面各放着一把几支矢。 “奏乐~”白爷扬着嗓子道,顿时整个大堂中奏起了乐。 白爷朝着卢月和李茹微微一礼,指着小厮托盘上的矢道:“秦王妃、李小姐,这每人二十四支矢,一共三局,每局八支矢, 两位谁投得多谁就胜。” 卢月和李茹两人微微一点头,白爷便不再多说,沉声询问道:“两位谁先请?” 李茹看着卢月轻声道:“王妃先请~” 这话听着就是一客套话,不过卢月瞧着李茹看不出神色的脸,忽然眼珠一转,“好~” 李茹目光瞬间发愣,她还以为卢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会推脱,没想到... 她再看向卢月的眸子已经有些变了。 卢月拿起托盘中的一支矢,她伸手摸了摸,这就跟古代的箭差不多,不重。 不过,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应该是用竹子削磨而成,削成矢状,矢长大约二十厘米,首端锐尾端钝。 她缓缓拿起矢,站到投壶的位置,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虽然这投壶她是没玩过,可用枪打破气球的这种游戏,她是玩到不爱玩了。 席间位上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看着卢月的动作。 卢月眯着眼神,瞄好投壶的口,轻轻向前一投,那矢“嗖”的一声就进了壶里。 “有初~”那边站着的小厮大声道。 “哇~进了,进了。”嘉敏高兴地扯着绿儿欢呼。 李茹瞧着那壶里的矢,眼神有片刻的失神,她眼神微微瞥了卢月一眼,没想到这秦王妃居然会投壶?李茹心中震惊不已。 “李小姐,请~”白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李茹沉默不语,走到小厮的托盘中拿出了一支,她稳下心神,告诉自己这才是第一支,有何可紧张的? 卢月的目光顺着李茹的矢落到了壶里,她就知道这李茹能提出投壶,便是有备而来的。 “有初~” “瞧,李小姐也进了。”几人窃窃私语。 卢月继续拿起了第二支矢,矢落声音起。 “连中~”那小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堂。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眼睛紧紧地盯着高台。 “连中七矢~” “哇!天哪,这两人真是太厉害了,居然都连中七矢~” “是啊,没想到这秦王妃和李小姐竟如此厉害。” 不少人低声议论纷纷,眼神中流露出对两人的崇拜之情。 卢月一连中了七支,她拿到第一局的最后一支矢,沉了沉心神,盯着壶口投了过去,可那不知怎的,那矢在壶口擦过,“吧嗒”一声掉在外头。 “未中~”小厮的声音落下。 “哎~”有人瞧见卢月最后一支矢落在了地上,拍着桌子连连惋惜。 卢月倒是不太在意地撇了一下嘴角,这才是第一场,有何可惧的? 李茹拿起矢,她眼神谢瞄了卢月一眼,嘴角微微地勾起,投了进去。 “全壶~”那小厮激动地大喊。 底下席位上的所有人都沸腾了,“哎呀,李小姐居然投了全壶。” “第一局,李小姐胜~”白爷大声宣读了第一局的比赛结果。 “小姐~”绿儿颇为担忧地低声唤了一声,卢月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着乐起,第二场比赛开始。 卢月不再看绿儿,她整个人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的铜壶,第二场由李茹先来投。 李茹拿起矢,整个人瞧着壶口,身子不由微微地弓起。 原来这李茹居然练过投壶,卢月心中暗骂一声卑鄙,她回想起李茹刚开始动作平平,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般,拿着那矢的动作虽不是一个新手,却也感觉乖乖的。 可是没有想到,这第一场才刚结束,李茹就露馅了,她明明拿着那矢的动作很标准,很舒服,为何前头要别扭,恐怕这目的还在卢月的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心机真深沉。 卢月又扫了一眼,这李茹的背微微弓着,身子前倾,这里力道就全身贯彻到她的手臂上,这样专业的动作,卢月坚决不相信这是随便看个几眼就能学会的,恐怕这女子早就会投壶。 如果今日的秦王妃不是她一个现代穿过来的,未免能招架得住。 “有初~”随着小厮的一声大喊,卢月回了神。 李茹见卢月瞅着自己,得意的嘴角瞬间撇下,不经意间别开了眼神。 卢月轻哼一声,以为会投壶就了不起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要高兴过早。 两人一路你追我敢,第二句居然平了。 卢月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两人都因一支矢失误,令第二场比赛成了平局。 “第三场开局!”白爷大声吆喝。 大堂中议论纷纷的声音瞬间安静,所有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都盯着台上的卢月和李茹两人。 卢月一把抹去鼻尖的汗珠,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全身汗,往衣衫上蹭了蹭,握住了托盘上的矢。 她手中的矢飞了出去,“咚”的一声。 卢月闭了下眼睛,汗珠滚落眼角,她眨了一下眼睛,听着那碰撞的声音,她便知道自己未进。 “未中!” “未中..” 两人几个回合之下,托盘上的矢越来越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就连李茹都频频看向卢月,神情慎重,额上的发丝被汗珠打湿,她还是眼珠不眨一下地看着卢月的动作,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心中已是十分明白,恐怕这卢月也会这投壶。 李茹拿着矢的手投了进去,便听到小厮大喊:“中!” 她微微动了动酸疼的手腕,扫了一眼卢月的壶口,见两人的壶口都冒着四支矢,嘴角不觉透露出一丝疲惫。 卢月甩了甩了手腕,手腕处传来一阵酸涩的痛感,两人经过一连着投壶,力气大大流失。 白爷瞧着两人的目光略微狐疑,那托盘上只有一支矢了,真不知道哪位能够获胜,恐怕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李茹手慢慢抚上托盘上的最后一矢,她的眼神看向卢月,两人目光相对,“噼里啪啦”窜起一束火花。 卢月嘴角微勾,这笑意透着一股子狡猾的意味,让李茹心中毛毛的。 “李小姐,请~”白爷低声道。 李茹握着矢的手微抖,她瞄了几次壶口,准备发力,忽然一晃手,那矢脱手而出砸在了壶口上。 众人皆叹息,纷纷惋惜李茹这最后一支,竟然没有投进去。 李茹的神情瞬间蒙上了一层悲意,她似是不敢相信地盯在地上的矢。 她居然输了?不对,卢月还没有投,她还有机会。李茹一下子抬起了眸子盯着卢月,如果卢月的矢没有投进的,那她们就是平局了。 这样的话,她们就可能再开局。 卢月拿起矢,眼神瞄着李茹,李茹现在的感觉,就跟被人架在火上烧,火上烤,有种挠心窝子的感觉,心里更是把卢月骂了个千千万万遍。 “瞄准了~”嘉敏双手做成个喇叭状大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获胜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听到声音,眼神就瞄了过来,那眼神无一不透露都给我等着瞧好了,她以万夫莫开之势“嗖”地一声扔了出去。 她紧紧地盯着那飞出去的一支矢。 卢月的眼睑处刚好滚下来一颗汗珠,她一把抹去额上的汗珠,只见那矢“砰”的一声砸在了壶中,“哇”众人激动地忍不住尖叫,下一秒那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间,所有的人就像失声了一般,眼珠子瞪得老大。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投在壶中的矢又蹦了出来,所有人都为卢月捏一把汗,这要是万一没进,那她们这一局就得重新开始。 卢月的眼神没有半点的狐疑,担忧,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支矢。 听着周围紧张地屏住呼吸,她面上倒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以前现代她在健身房就玩过射击,当时还能拿到了最好的成绩。 卢月微微仰着下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超酷地伸手做了一个打枪的姿势。 她停下手,便听到人群中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整个大堂都沸腾了。 “骁箭!”小厮激动地大喊。 卢月扫了一眼壶口冒着的五支矢,目光看向李茹。 李茹还哪里有之前的得意?犹如一个被重击打击的病人一般,脸色微微发白,嘴中小声念叨:“怎么可能?矢投成那样都会进?” 那白爷笑眯眯地上来宣布:“诸位,我宣布此次投壶比赛秦王妃获胜。” 大堂内所有的人都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白爷拱手上前祝贺卢月,其他掌柜也纷纷围了上来。 卢月和白爷以及诸位酒楼的掌柜说了几句,他们眼神震惊,无一不夸赞卢月投壶厉害,纷纷对卢月竖起了大拇指。 她只好笑着打哈哈,直言是运气好。 这句话落到李茹耳朵里,那不就是活脱脱的炫耀吗?瞧,我这随便扔的,都能进,你还跟我比啥? 李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几分,什么也不说,直接冷哼了一声, 朝着卢月走了过来。 “哇,秦王妃还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 “秦王妃投壶投得真好,恐怕就是男子也未必能赶得上~” “秦王妃不亏是我们女子的楷模~” 台下响起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人群的男男女女皆用敬佩的目光盯在卢月的身上,李茹的脸色越来越沉,眼中怒气一下子就喷薄而出,大声吼叫:“我不服~” “我不服,都是你们,你们肯定帮她作弊了。”李茹手指着旁边的白爷和其他酒楼的掌柜。 卢月脸色兀地一沉,不服?李茹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难听,投壶明明是她提出来的,此刻说得居然像卢月估计算计她似的。 “我还要再跟你比!”李茹张牙舞爪地堵在卢月的面前。 卢月脸上神色不明,她微微挑着眉头,还要跟她比?这人竟然这样不讲道理? 李茹见卢月沉默不出声,她的目光转到人群中。 人群中一片寂静,之前出声帮助李茹的那些人,一个个闪躲,垂下眸子,看都不看李茹一眼。 “你们怎么不出声?是不是哑巴了?”李茹怒声质问。 白爷的脸上的神色忽变,脸色沉了一下,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我们这地盘撒野,“来人,把李小姐请出去~” “不~你们放开我~”李茹立刻被请了出去。 白爷这才露出一双精明的眸子,示意比赛继续进行。 卢月不再理李茹,她几步下了高台,迎上嘉敏和绿儿。 绿儿激动地一把握住卢月的手,“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卢月眨眨眼,目光从绿儿的脸上移到嘉敏的脸上。 两人同样目光炯炯,散发着钦慕的光,绿儿的性子,卢月知道,可这嘉敏郡主这眼神怎么也…… “你刚才最后那一矢投得真是漂亮~”嘉敏郡主声音里透着羡慕的目光。 “哈哈……”卢月嘴角弯起,正准备自谦一下。 谁知道旁边愣是插进冷冷的一句,“走~” 卢月略一抬眸子,这目光便对上秦沐枫的眼睛,这还有啥话可说的,她这一瞧,好家伙,秦沐枫和这五皇子顾长恒两个大帅哥围在这儿,不少名门世家的小姐早已眼巴巴地望了过来。 他们再要是呆下去了,便成了这动物园的猴子,人人观赏了。 卢月赶紧拉着嘉敏郡主的手往外走,几人跟上。 一行人出了醉宵楼,这整个大堂的人这才回过了神似的,议论纷纷,有的人眉头微皱,摸着下巴琢磨卢月刚投壶时动作,有的人悄悄暗中观察卢月几人离去的背影。 整个大堂吵吵嚷嚷,四楼的花容卿美眸微微一暗,他瞧了一眼卢月离开的方向,坐回到了桌子上,嘴角微微勾拢着,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有趣~有趣~” 卢月一行人去了洺香楼,她早就饿得不行,恨不得活塞只鸡。 几人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堆菜,卢月正努力抬起微酸的胳膊夹菜,就被秦沐枫狠狠瞪了一眼,“规矩~” 说这话的时候,秦沐枫声音压得低低的,卢月只得停下筷子,看着其他人动筷子。 “在外头不用讲究这么多,快吃~”顾长恒轻笑一声,示意秦沐枫不要那么正经,他们只是简单吃一顿饭而已,哪有那么讲究。 几人的气氛这才缓和了起来,卢月坚强地抖着手腕给自己夹菜,痛并快乐着。 不过那菜一到她舌尖上,就跟八百年没吃个饭似的,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就在桌上几人的目光来回巡视,秦沐枫冷冷的目光盯在卢月身上时。卢月终于放缓了用膳速度,极力让自己的动作优雅,行为更加淑女一点。 “噗嗤”一声,嘉敏忍不住夸赞道:“你今天投壶真是厉害,我从未见过有女子投壶投得这样好。” 嘉敏这话说得这份上了,自然是真心喜欢卢月了。 “运气好而已。”卢月伸筷加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自己的碗中低头吃了起来。 “嘉敏,吃这个八宝鸭,这非常不错,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再来吃哦。” 嘉敏吃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呀,真的好吃~” 她眼珠子一转,夹起了那鸡腿直接放到了卢月的碗中,露出一副讨好的笑意:“好姐姐,你能不能教我学投壶?” 顾长恒一听,立刻轻声道:“嘉敏,不要胡闹~” 这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威严和警告。 这嘉敏果然被十三叔惯坏了,这之前学武就闹着吵得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现在又想学投壶? 嘉敏对于顾长恒的多管闲事,并不是特别太开心,她调皮地吐了舌头,便小声凑到卢月跟前小声说话。 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悠闲地碰着酒杯喝酒。 同一桌上,众人的心思显然除了卢月都不在吃饭上,回去的路上,嘉敏偷偷拉着卢月一路安顿,让卢月有时间一定要偷偷地教她学投壶。 卢月嘴角现出了一丝笑意,连连点头道好。 几人在街口分开,顾长恒骑着马送嘉敏回去,绿儿便扶着卢月上了马车。 那哒哒的马蹄声在马车外响起,卢月略微一掀帘子,便瞄到了秦沐枫骑在马背上的身影。 她手一缩,整个人又靠了回去,看见绿儿眼神闪着激动的光,“小姐今天投壶真是太厉害了!” 卢月含笑不语。 “可是,小姐什么学过投壶了?”绿儿高兴是高兴,可提起这投壶,眼神中又闪过一丝狐疑。 “那当然是趁爹和你们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学的呀~”卢月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嗯~”绿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家小姐赢了,你不开心吗?”卢月故意拿话逗绿儿。 “奴婢当然为小姐开心呀~” 顿时,两人笑成了一团。 第二日,卢月一觉睡到天大亮,那太阳暖融融地站在卢月的床头。 她的眼睫毛扑哧扑哧闪过不停,猛地一睁,卢月眼睛倒是睁开了。 可这整个身子酸涩疼痛不堪,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绿儿一掀帘子,正准备喊卢月起床,可一低头,却看到了卢月眨巴着眼珠子。 “小姐?”绿儿轻唤。 “疼~”卢月有气无力道,往前蹭了蹭自己胳膊,这胳膊实在太疼了。 “呀,坏了。”绿儿见卢月这样难受,轻轻一按卢月的胳膊,她轻声叫道。 她说着双手按压上卢月的胳膊,“小姐~” 绿儿的声音透着一丝埋怨,小姐这肯定昨晚就不舒服了,居然忍着没说。 卢月一声不吭,等着绿儿一阵折腾,又是按压穴位,又是一阵热敷。 足足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卢月的双臂才没有那么疼了。 她喝着碗里的粥,问绿儿:“我爹怎么样?” “老爷还是跟昨天一样。”绿儿轻声道。 卢月一听,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要往卢老爷屋子里去。 人却被绿儿拦住,安抚着坐下,“小姐~你快再吃点,老爷那里有朱神医盯着,你看,你最近都憔悴了。” 卢月面对着一桌子早膳,再看绿儿关心的眼神,自然不想浪费这绿儿的心意和早膳。 卢月心中好笑这丫头真是会越来越磨人了,居然知道扮可怜来博取她的心疼了。 她只好端起一碗水晶粉,舀了一勺子吃进了嘴里,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股子微甜的桃花甜味儿。 “小姐~”绿儿一回身就看见卢月怎地端着那水晶粉吃,这大早上的,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好? 她伸手欲阻止,却被卢月几下挡开,“好绿儿,我真心吃不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灵感来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的眼神从桌子上的包子、汤饺、粥品上扫过,她爹还没有醒来,她怎么吃得下去? 绿儿好一顿劝说,卢月才勉强喝了一碗粥,便去了卢老爷的屋子。 卢老爷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整个人都陷在沉沉的昏睡中,脸上的皮肤显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蜡黄。 卢月感觉她爹都瘦了,瞧瞧这手上的皮肤都开始皱巴了。 她的手摸着卢老爷的手背,心中有莫名的酸涩,她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孝顺卢老爷。 卢月想到难受处,眼泪瞬间“吧嗒~吧嗒~”滴在了卢老爷的手背。 “你这个丫头哭有什么用?”站在门口的朱神医忍不住叹息。 卢月一挥袖子抹掉眼角的湿润,“老头,我爹怎么样了?” 朱神医张嘴欲顶卢月几句,可看着卢月微红的眼眶,不禁心中微叹了口气。 “你放心,其他药材我那徒弟都备好了,现在就只欠东风。”朱神医摸着胡子道。 卢月瞬间松了口气,这心里安生了一半,三日后她一定要取到这极煞乌金雪莲。 朱神医瞧着卢月提起这最后一味药,神色不见担忧,心中略微狐疑,这丫头已经有了注意? 不过,朱神医倒没有出声询问,见卢月又坐回卢老头身边,目光注视。 朱神医便溜了出门,眼神间有一丝羡慕,这卢老头养了个好女儿。 卢月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让朱神医心底对她的那一点小小的微词消失了,甚至还有几分羡慕卢老头。 她接过绿儿手中的参汤,闻着那浓浓的一股味儿,别说是卢老爷了,就是她一连闻了好几天的老参味儿,心中都有些腻味了。 “爹,就再喝这几天了,您就再忍忍,女儿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卢月舀了一勺子参汤喂到了卢老爷嘴边。 朱神医吩咐过了,卢老爷现在这种昏迷不醒的状态,除了参汤还能喝点啥? 没有,所以只能用参汤一直吊着,卢月心疼卢老爷好好的受了这一回罪,等她爹醒了,她一定要好好劝一劝,这什么金银珠宝哪有她爹的命重要呀? 卢月端着参汤碗一直喂到完,这才停下手,把碗递给绿儿,自己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卢老爷拭了拭嘴角。 几个丫鬟小厮忙帮衬着扶着卢老爷躺了回去。 卢月趴在床头看着卢老爷,目光不知何时瞥向了别处,眉头微微蹙着,三日后,自己要比什么呢? 那李婉仪第二场的鼓舞,看着确实不错,第三场她又要比什么呢? 卢月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一不小心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 唔~自己居然睡着了。卢月撑起脑袋,揉了揉脖子,叫了几声绿儿发现没人应,在身上却摸到了她披得一件衣衫。 听见屋外的动静,她站了起来,走出屋子,见不远处有一大堆丫鬟小厮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卢月不解道:“你们在干什么?” 卢月的声音让丫鬟小厮大惊,纷纷无足无措地让开道。 “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卢月的话还未来得及落下,就瞧见地上乌泱泱的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卢月狐疑的眼神望向一群丫鬟小厮。 几个丫鬟小厮相互看了几眼,一个丫鬟被推搡着出来回话,“回王妃的话,是...是蚂蚁。” “蚂蚁?”卢月眼神微愣,不由想起了什么似的,几步走了过去,果然是蚂蚁。 只是这蚂蚁的数量颇为壮观,卢月蹲下身子,伸手在上面点了几下,果然如此。 福伯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王妃?” 再一看地上的蚂蚁,忽然变了面色,微有惶恐道:“王妃~快,快闪开,这等异象恐怕..恐怕不妥。” 福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更加不好,一众丫鬟小厮吓得缩着身子,喏喏不敢言语。 卢月“噗嗤”一声笑了,“福伯,你们想多了,这是蜂蜜洒在这儿了。” “蜂蜜?”福伯疑惑不解。 卢月笑着给众人解释,“这蚂蚁喜欢甜食,肯定有人把蜂蜜撒在这儿了。” 她对着福伯一阵低语,福伯便点点头去去就去。 没一会儿,果然有小厮带来了一个脸色惨白的丫鬟。 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哆哆嗦嗦。 卢月轻声道:“你且别怕,把昨晚的事情再说一遍。” “奴婢昨晚..昨晚天太黑,走路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就把罐子里的蜂蜜撒了,怕.怕挨骂,就没敢说,奴婢错了。”那丫鬟吓得连连磕头。 “起来~”卢月挥手示意丫鬟起来,众人脸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了起来。 卢月伸手示意小厮把这院里的蚂蚁处理了。 众人这才散开,院里变得清净了。 卢月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神情若有所思, 三日后要的比什么,卢月忽然脑塞顿开有眉目了。 三日后,卢月把装着东西包袱递给绿儿背上,正准备出门。 忽见小厮慌忙奔来,道:“王妃娘娘,不好了,咱们府门口围了好多老百姓,赶都赶不走。” “这是怎么回事?”卢月不解。 那小厮苦着脸道:“他们听说您要去参加那群芳赛会,都跑来看着热闹~” 卢月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她就说嘛?这好好端端地怎么会跑来一群人? 她派小厮出去打探,几个来回,小厮告诉卢月这群人还没有走,可眼看这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卢月便和绿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两人出门才雇了一辆马车朝醉宵楼奔驰而去。 她们一下车,便看到醉宵楼门堵了一大堆的人,人山人海,乌压压的一片,简直可怕。 绿儿担忧地扯了扯卢月的袖子,卢月示意绿儿不要担忧。 两人在人群中人被挤来挤去,幸好卢月出门时扯着绿儿换了一套普通丫鬟的衣裳,在这人群中才不会那么显眼。 她们帕子遮着半张脸,简直就跟做贼似的。 “哎,你听说了吗?那秦王妃也来参加此次的群芳赛会?”有个粗鲁的汉子伸着胳膊挣扎,一边努力挤开人群,一边和别人说话。 “是吗?”另一个人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来看秦王妃的,我是来看林婉仪小姐的,听说那才是个宛若天仙般的人儿~” 那口气,那目光说不出的痴迷。 两人的忽然对向另一个人,那人尴尬地摆了摆手,“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听说今天这醉宵楼会来很多名门闺秀,我就来看看了。” 卢月连忙扯着绿儿离开,就害怕被这些人看出来,那可就惨了,这多人,她们就真的成了插翅难飞的猎物。 那人群挤得卢月想哭的心都有了,幸好到了门口,有牌子在,果然提前让他们进了场。 卢月一进醉宵楼的大门,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土豪的气氛。 只见那大堂的悬梁上这挂着八盏二尺高的琉璃玄色玉顶花灯,把高台映照得如同白日,高台四周挂着红绸薄纱,装扮得喜气洋洋。 还有那金枝玉树,蓬莱万年红珊瑚,那雕琢如蚕翅的薄翼翠玉屏风,还有卢月叫不出名字的物件,全摆在暗处充当个摆件,就连那地上也是铺着木红地四合如意福禄锦纹栽绒毯,以棉纱织成,混合了动物的皮毛,毯外边为深蓝色,大边为方棋朵花锦纹,中边为串枝玉兰,毯心为如意的图案,质地轻而薄,踩而不黏脚,无声。 整个地上都是用这样一块一块的毯子拼接而成,土豪,真土豪,就这一块毯子,据绿儿说那在天府城最好的布庄就要一千两银子。 卢月大约估摸着这怎么不下上万两的银子了吧?这花容卿不会脑子有坑吧? 她看着那毯子上的一个个脚印,第一次有了种肉疼的感觉,那感觉就跟明知道踩在金子上,你却不能把它捡起来而痛苦纠结。 卢月四处瞅了瞅,心想着这要是趁着人不注意,捡起一块毯子拿出卖了那也能应该换不少钱,可这春天的薄衫,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一楼的席位坐得满满当当,一个个眉目清秀,身姿妖娆的女子,为每一桌的贵人上点心、酒水。 再看那二、三楼,个个挂起了刘海戏金蟾老镜帘,这帘子从里头往外瞧景儿容易,往里面瞧可就半点都看不着。 这帘子放下,恐怕这已经坐满了人,比起前两日的比赛,楼上位置的空闲,再看今日楼上的席位,果然应了之前那人说的,这全天府城的贵女都来瞧热闹了吧? 卢月不再多想,拉着绿儿去了高台后的厢房,前几日还人满为患的厢房,此刻只冷冷清清地坐着几个姑娘,卢月刚一踏进门,瞬间引来好几道目光,左边那位姑娘,一见是卢月,瞬间身子离了椅子。 她回头一瞥其他坐着不动的人,脸色尴尬地又坐了回去。 卢月猜测她可能是想向自己行礼,见其他人不动,胆子又怂地坐了回去。 她倒不在意这些虚礼,只要她们不惹她就好。这姑娘看着脸生,卢月也没有什么影响,她正想着,只见那林婉仪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多个眼巴巴望着的姑娘,她们看着林婉仪目光崇敬。 林婉仪走了进来回身看着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那些小姑娘眼眶微红,卢月从那眼神中读出了几分依依不舍的感觉。 喲,这林婉仪居然有了小迷妹?这就厉害了。 卢月不过是因为好奇盯着瞧了几眼,就遭到其他一个姑娘的白眼,那眼神中赤裸裸地写着:傻子,看什么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得知缘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顿时无语,这群小孩子一天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一会儿,那群小姑娘就被醉宵楼中的小厮带到外头去了。 林婉仪知道言笑晏晏地跟卢月以及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见林婉仪低头坐下,和旁边的丫鬟小声低语,她也坐了下来,摸着肚子感觉腹中一阵饥饿。 “绿儿,你带吃的了吗?”卢月小声问道。 绿儿忙在包袱中一阵搜刮,终于摸出一个大鸭梨,递给卢月。 “小姐,要不要我给你找点吃的?”绿儿低声道。 卢月摇头,这种地方人多杂乱,还是一切小心为上。她用帕子轻轻搓了两下,大大咬了一口,那汁水香甜,卢月忍不住吸了一口,就发出呲溜一声。 这声音在静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 旁边几位小姐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了一下,眼神微微侧目。 她们眼神别有深意地相互暼了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是不屑,是嗤笑。 卢月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大啃,她腿随意地翘着,轻晃着腿。 阴影处几人抿嘴偷笑,就连林婉仪也侧目瞧了好几眼,眼神不经意间划过一丝厌恶。 “小姐~”绿儿小声地叫了卢月一声。 卢月眼神瞥向欲言又止的绿儿脸上,她笑了一下,眼神安抚似地看向绿儿,她知道绿儿要说什么,可是她不在乎。 她们笑她吃相不淑女,不文雅,坐姿不端正,她管她们爱咋想咋去,这人这样活着不累吗? 她只要活得开心不就好了吗? 林婉仪内心非常看不起卢月,她早前就听过这秦王妃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样,吃相粗俗不堪,坐姿东倒西歪,十分不雅,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风度。 林婉仪和旁边几个小姐对视几眼,几个人之间不停地使眼色,等到几个人的目光全聚在一个穿红衫衣服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见几个人目光在自己流转,一时表情微愣,她的屁股站在椅子上的似的,坐着就分明一点儿不想起来。 最终被遭了一番白眼,那女子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她走到卢月跟前,“秦..秦王妃安好,小女是苏红,上次听娘娘弹得琴极为好听,就连那曲子也听着别有一番滋味,小女实在仰慕以久。” 那叫苏红的女子先是一番自报家门,然后就啰嗦了一大堆,卢月心中纳闷,最后终于听明白了先是打着仰慕的名头,其实说到最后不就是为了打听消息吗? 卢月终于吃完了梨子,吃完还顺便用舌头“呲溜”一声,添了一下嘴皮上的汁水,那味道真甜。 她是吃得美滋滋了,其他人可就不那么想了,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嫌恶之意。 卢月心中哼笑,姑娘们你们就这点道行,连脸上的喜怒哀乐都掩不住啊。 她再看向站在面前说了一堆,说叫什么苏红的女子,卢月轻轻地瞥了人一个眼角的余光,嘴角咧开一点笑意,“嗬,多谢你喜欢,确实是不错的。” 卢月本来是有点自我开玩笑的意思,可这话听在那几个姑娘的耳中,这话就更挑衅似的。 谁还受得了,当即就有个女子像忍不住似的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急忙按了下来。 苏红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她转头瞧了林婉仪一眼,瞬间张嘴就问:“小女觉得王妃每一次比都很有新意,很个性,不知道娘娘这一次要比什么?” 呵,卢月轻笑一声,原来是来打听内情的,这些人还真是有趣,卢月的眸子轻飘飘地扫过这一圈人,又回到了那个叫苏红的身上。 苏红早就被卢月的目光盯得垂下了眼皮,呐呐不敢言语,只见卢月嘴唇张开轻轻地吐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面对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模样,卢月没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概她们都没有想到卢月会是这个样子。 若秦王妃是其他人,她们恐怕没有人敢上前放肆,可秦王妃在天府城的贵夫人小姐眼中,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个笑话。 想想看一个敢要挟秦王爷恨嫁的女子,一个在大婚当日就被抛弃的女子,谁给对她有多尊重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好的时候未必会有人为你喝彩,但是你不好的时候,总有人也想上来踩一脚。 那些小姐怎么没想到卢月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都傻傻的愣住了。 卢月眼神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毫不在意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似乎是在拍那些灰尘。 “绿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卢月摆手喊绿儿,绿儿连忙跟上,两人出了厢房。 卢月刚走,“啪”林婉仪挥袖就把一碗热茶拨在了地上。 “哎呦~小姐,你这是做做什么?这样要是伤着了手,等会儿可怎么办?”屋子里响起了丫鬟焦急的声音。 卢月嘴角的弧度弯了弯,扯着绿儿就走。 “噗嗤~”卢月撇头,瞧见绿儿憋在嘴角的笑意。 卢月忍不住点了点绿儿圆鼓鼓的脸,“这么高兴?笑什么呢?” “奴婢啊,笑小姐刚才威武,小姐是没有瞧见,那些人刚才都被小姐气得脸都绿了。” “哈哈哈....”两人开心呢地笑了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卢月回头一看,“嘉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开心。 嘉敏郡主还是穿着一身普通的便裝,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模样的人。 上次四个?这次居然六个人跟着,嘉敏看明白了卢月的眼神,小心凑到卢月耳边道:“被我爹发现了。” “啊?”卢月人忍不住小声讶异。 “差点就我爹给打了,幸好他们求情,今天能出来还是我赌咒发誓求了好一会儿,我阿玛才肯的。”嘉敏小声嘟囔。 卢月对嘉敏的遭遇深叹一口气,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热闹喧天的鼓声和唱和声。 这是要开始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了想法。 只听得前头高台上传来声音:“第三场比赛正式开始!” “咚”伴随着一声锣鼓的声音。 两人上了二楼,嘉敏手下的人早已经订好了位置,她们入了坐,第一个比试的人已经登场了,卢月瞧着熟悉,看了半响,咦,这不就是那什么叫苏红的女子吗? 苏红换了一身碧青荷叶边的锦绣罗纱裙,乌发盘顶,留了一束头发垂在于胸前,发髻只用一根烟青色的流云状的簪子定住,耳朵上配了一对相同质地的耳坠,那坠子的形状如流苏般低垂。 那干净温顺的模样,莫名让人心中多了几分好感。 卢月心中都有了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其他人。 此时的她站在台子的中间,腰背挺直,丝毫没有点半刚才在卢月面前的怯懦,整个人如温润的玉一般散发着让人心神沉静的味道。 旁边有一女子抱着古筝缓缓走了上来,这女子低垂着头,模样有些看不清楚,但明显没有前头的这位苏红气质模样出众。 又有小厮搬了一张桌案,卢月瞧着这架势,难不成这人也要跟她一样么?她眼神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忽而,高台上传来十分优美的古筝声音,初闻像小泉流水那样叮咚,辗转之后又变得悠然哀伤。 “快看,居然用那么粗的毛笔在写字啊。”嘉敏发出叹息般的声音,她碰了碰卢月的胳膊,她这才从这情迷的曲调中惊醒般似的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看向高台处中央的苏红身上,只见苏红双手握着跟一根扫帚般大小的毛笔在一卷白布上写字。 她眉色间认真,执笔有力,笔锋犹如利芒,下笔又快有准。 果然是个深藏不漏的人,卢月心中微微一叹,继续盯在那奋笔疾书的人身上。 随着这古筝弹奏得越来越快,苏红写得也越来越快,她额头滚动着汗珠,握笔的手微微发抖,她蘸墨下笔一气呵成。 曲罢人终散,笔停纸上书。 居然是字配琴音,好一个不错的注意。卢月多少心中还是有些欣赏的,不过这位苏红这种装模作样的模样,卢月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齿。 卢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嘉敏说着话,因为隔得太远,那几位考官的话听得不太真切,隐隐约约只听见一句:你这字下笔快了,笔力不太足,不过多少都是有些欠缺的。 卢月听到此处,嘴角微微撇了一个弧度。 嘉敏一下一眼神犀利地抓住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高兴~”卢月声音轻快。 嘉敏并没有注意到台上的事情,她眼神不解,疑惑道,“参加这个比赛有那么开心吗?”她当时可只是为了好玩。 卢月毫不犹疑地点头,“是啊,这样的话就可以给我爹治病了,我当然开心了。” 这下流到嘉敏结巴了,“你爹生病了?” 卢月点头,“是啊。” “什什么病?”那嘉敏奇怪地问道,她想不明白这治病跟比赛有什么关系? 卢月略微一想,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嘉敏。 “啊?这药真这样难找?”嘉敏小声嘟囔。 卢月便告诉她,正是因为这药难找。得来不易,听到有人说着这醉宵楼的群芳赛会的奖品是个极煞乌金雪莲,自己便来了。 嘉敏眼神盯着卢月,怪不得卢月在比得时候那么卖力,原来是怎么一回事。 卢月再抬头,就见嘉敏一副一脸感动的模样,嘉敏低头沉思,眼神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月忍不住问道:“那你是为何而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双面绣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嘉敏拍了拍卢月的肩膀:“我啊,我就是来找你玩的。” 两个人说话间,几个富家小姐陆续上来表演,有的唱歌,有的跳舞,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直到林婉仪清丽脱俗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中央,几个小厮丫鬟抬着东西纷纷跟着上了台子,他们放好绣花的木质架子。 嘉敏好奇地问道:“她这是要绣花?” 卢月嘴角微微勾起,“应该是~”她不由想起李茹曾经说过的话,说这林婉仪绣功很好,想不到林婉仪连这本事都拿出来。 “呀,快看,林小姐居然要绣花了,听说她的绣功在天府城敢称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今日竟然有幸见到,实在三生有幸啊!”旁边传来清晰可见的女子说话声,那声音透着激动。 “啊?不是说这林小姐伤了手,不能再绣了吗?”另一人语气很是狐疑。 “受伤了?这我不清楚了。”那人的语气低了下去。 卢月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如此,她的目光扫向高台之上。 只见木质的绣架上面夹好一面白布,旁边的丫鬟一口气在白布上别了五枚针,缓缓配乐的古琴声响起,只见那林婉仪双手轻巧地来白布上来回穿插引针。 那速度穿插得飞快,卢月瞪大了眼睛,没坚持一会儿,就感觉眼睛好晕,可那白布上却渐渐出现了图案,先是一朵,两朵花,再是成片的花海,一只蝴蝶,两只蝴蝶…… 直到一副巨大的图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的构景非常复杂,图案上有蓝天、白云、花海、蝴蝶、还有无数树木和大片草地。 众人的目光久久留恋在那上面,直到林婉仪停下最后一针。 大堂内响起了哗哗啦啦的声音,卢月的目光也望在那副绣品上。 她目光转向林婉仪,只见她眉宇间闪过一丝莫名的痛苦,闪得过快,卢月并没有看清楚。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还是发现了一丝异样,林婉仪的右肩以微小的频率微微抖动。 卢月再想到之前那两人说得话,便明白了几分,恐怕这林婉仪确实是有手伤吧。 “哎,这林小姐绣得可真快,不过若论绣功技法,我觉得谣言不可全信,可能就比我阿姊可能强那么一点点。”那人说着就笑了起来。 “是啊…”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呼打断了。 “哇~” “天哪~” “这不可能吧~” 全场人无一例外不在惊呼,赞叹,每个人的嘴巴都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目光却热切地盯着同一个地方。 只见那副绣品被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展示给众人看,正面是一副桃花朵朵开,蝴蝶儿忙,蜜蜂儿也忙的盛况,绣品面儿齐整、光滑,丝毫看不出彩线拼接的地方,这才是厉害之处,勾线把线藏了起来。 可众人完全想不到是那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翻过绣面,只见一副秋风萧瑟马踏飞燕跃然布上,令所有人的目光久久难以平静。 这一喜一悲,一卷白布,两幅意境高远,实在是妙极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看见她只绣了一面,怎么会背面也有?”有人不解道。 “哇,这是双面绣,传说失传了二十多年的绣法。原来林婉仪小姐竟然会,这太神奇了。” 人群中不停地有人说着,讨论着,目光如炬,双眼盯着那件绣品,甚至还有人愿意出千两黄金买林婉仪的绣品。 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因为她们参加群芳赛会,这当场所作的画作、书法等等,这些东西早就成了醉宵楼所有了。 林婉仪被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向众人点头含笑,她的眼神转到卢月这里时,停住了,嘴角似乎牵着一丝笑意,那眼神中分明是一种志在必得的野心。 卢月倒是无所谓,脸上还是笑意满满,对于林婉仪的这幅绣品似乎早已经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 嘉敏脸上微微惊讶,没想到这林婉仪的绣功居然这样厉害,她言语间担忧道:“你不担心吗?” 卢月嘴角勾了勾,摇了摇头,听到席上众人对林婉仪的绣品赞不绝口,一副恨不得顶礼膜拜的模样,她笑了。 场上又上来了一位姑娘,正要表演跳舞,那妖娆的身姿,引得众人都看直了眼睛。 卢月看得入神,连嘉敏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等到嘉敏再回来时,她明显换了新的衣裳,蓝色和粉色相衬的拼接式衣衫,那款式独特而简洁。 整个衣裳穿在嘉敏的身上,显得嘉敏既俏皮又有些男孩子的英俊。 她两鬓还梳了几股小辫,走起路来,就在那儿晃来晃去,显得娇蛮可爱。 嘉敏抬手,对着卢月转了一圈,得意道:“怎么样?我的新衣裳漂亮吧?这可我特别央求我娘给我做的。” “嗯嗯~”卢月摸着下巴真心赞赏道。 “哗~看飞镖~”嘉敏忽然手一转,手上出现了六支飞镖,“嗖”的一声就向卢月飞了过来,她一晃眼,这飞镖眼看着就要伤到卢月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嘉敏手往回一拽,那飞镖又缩了回去。 卢月神情微怔,嘉敏还以为把卢月吓着了,“怎么样?吓着你了吗?”她语气中带着关怀。 卢月微微摇头,“你这是飞镖?”神情有些好奇道。 嘉敏点头,“当然是飞镖啊。”她说着把收回袖中的飞镖全拿了出来,递给卢月。 卢月这才看清楚了,只见那一个个约莫半手掌长的飞镖,头尖尾圆,尾部带着一个精巧的链子拴在嘉敏的手环上,这样嘉敏扔出去的飞镖就能顺势飞回来了。 这飞镖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精巧和结实。 就连卢月这种不经常玩兵器的人都知道,恐怕打磨这一件小兵器,也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这和嘉敏上来时拿得那个鞭子,跟这些飞镖都非比寻常。 卢月松开手,含笑着问嘉敏:“你要比飞镖吗?” 嘉敏转了转了手中的飞镖,眼睛闪动,道:“当然啊~” 只是当卢月转头去看台上正在卖力表演的人时,嘉敏的眼神若有所思移到了卢月的脸上,神情闪了闪。 又是好几个人的表演过去了,卢月仔细听了一下子那场上小厮的报数,再看了看身边一脸专心致志看比赛的嘉敏。 卢月胳膊碰了碰人,“嘉敏下一个该你了~” 嘉敏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嘉敏还是没有动静,卢月忍不住道:“嘉敏下一个该你上场了,你不去准备吗?” 良久,卢月耳边才传来一声,“不去了~” 那声音很是低沉,要不是卢月竖起耳朵注意听了,不然未必能听见。 嘉敏的话音刚落,卢月就挠了挠耳朵,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重新又问了嘉敏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嘉敏这下撇过头来看着卢月,认真道:“我不去了。” 卢月脸上一阵愕然,“这又是为了什么?” 嘉敏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眸子也转向别处,心想却道: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你要救拿极煞乌金雪莲救你爹爹,我当然不能跟你抢啊。 卢月没来得及再跟嘉敏纠缠,就被小厮请了下去准备。 她只好匆匆扔下一句,“我回来再跟你说~”就转身离开。 卢月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但想到她爹,她那种莫名的情绪瞬间被压了下去。 大堂内的人被台上的歌声、舞蹈,绕得头晕眼花,再好听的曲子,再动人的舞蹈,跳得次数多了,众人就失了兴致,台下不少人都昏昏欲睡,耷拉着眼皮。 台上唱歌的姑娘下去,台下的三四个小厮抬着一个超大的屏风上来了,要说那是一架屏风,倒也不像,因为那架子上是一面白纸,而不是所谓的屏芯。 卢月今日穿了一件窄袖薄衫罗纱裙,头发为了方便都盘成了发髻,上面只有几根簪子定住,衣服淡雅,发式简单,就连脸上未施粉末。 不少人窃窃私语,这哪里还像个王妃?恐怕就连一般的富户家的小姐都比不少。 不过大多数人眼神不解地看着卢月,不明白卢月这是要做什么,他们眼神好奇地四处观望。 卢月丝毫不理这些人,微微站定朝着前桌的白爷和几位掌柜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桌边,绿儿小心翼翼地把木盒中的毛笔一支一支地拿了出来,足足摆了十几支毛笔,有粗的有细的。 这些可都是她家小姐带着她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她又拿出一个小木盒子,帮卢月打开。 “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画画吗?可为什么这毛笔看着还挺粗的?” “哪有粗,那不过就是粗了那么一点点...”另一人反驳道。 “那小盒子是什么?” “……” 听着底下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卢月嘴角弯了弯,她的眼睛瞥向小木盒,那盒子里面做了内衬,隔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方格,那些里面都盛放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大堂内响起了一曲优雅的琴声,她拿起一支大拇指头般粗壮的毛笔,在黑色的墨汁中吃饱墨汁。 她拿起笔姿势豪迈地往白纸上一挥洒,那白纸的下端瞬间就出现了一大片墨迹。 众人都被卢月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恐怕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不解,目光疑惑,甚至有的人嘴角嗤笑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蝴蝶起舞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只见卢月不慌不忙地拿起了一根竹子,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卢月伸手嘴对着竹管,另一端对在画上,鼓起腮帮子一吹,那纸上的墨瞬间就滚开了。 卢月往哪儿吹,那墨汁就跟长了小脚的娃娃一般,“咕噜咕噜”滚远了。 嗬,这是什么画法?众人当即一愣,眼神透着一种鄙夷,你这是在逗我们玩吗? 卢月这会儿拿出两支毛笔沾好墨水,右手拿了一支,左手拿了一支。 只见她左右不停地换着毛笔,飞快地纸上画了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上面画得是什么呀?像树不像树,像草不像草,整个画面乱糟糟的,不少懂画人都摇头叹息,撇开眼睛不再看,就像怕卢月的画会污了他们的眼睛似的。 一大片的墨迹,浓墨、淡墨不分,这样的画还有什么可看的?就连陶掌柜也暗暗摇头,这秦王妃简直就是瞎胡闹吗? 白爷的眼神瞥了回来,眼中的兴味淡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和旁边的掌柜说起话来,不再管台上卢月怎么折腾。 卢月几下画好之后,又拿起一支干净的毛笔,这回没有再沾墨汁,而是沾了清水,在画纸上轻轻点点几下,那浓墨散开,逐渐出现了浓墨勾勒的树干,淡墨寥寥几笔画成了那树枝,这一淡一浓,看起来十分相宜。 “不可能!”忽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低声说话,或是睡觉的人这才惊醒,有的人神情狐疑地看着那书生,有的睡脸迷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白爷跟陶掌柜两人立马停下谈话,目光转到了那书生身上,他们目光顺着书生目光,顿住了。 这...这怎么不一样了?白爷看着面前的屏风上,本来看起来是个胡乱画的东西,现在居然变得有模有样。 白爷和陶掌柜微微有些吃惊,他们看向卢月的眼神有些复杂,对卢月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本领还是有些惊讶。 面对书生的质问,卢月轻轻地瞥了一眼,并不说话,她继续画。 那书生被看了一个大红脸,慌忙坐了下来。 卢月拿起小一号的毛笔在树干的部分画上纹路和疤痕。 众人的眼神又是一变,这就画得逼真了,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根真的。 卢月放下笔,洗干净手,又拿着起新的毛笔,调好颜色,众人一看那粉红的颜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这不明白要画花了吗? 幽幽的曲调忽而一转,变得凶猛激烈了起来,众人再看云板,便纷纷摇头,时间不够了,恐怕这秦王妃不可能画完了。 不少人眼神惋惜,盯着高台的屏风上。 只见卢月手拿两支毛笔在屏风上画了起来,初画时,有的人呆呆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再看时,那白纸上的花忽而多了起来,卢月笔锋一转,又多画了无数个花朵。 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花枝招展,还有的羞涩地垂着脸,半开半合拢着笑脸,它们在枝头纷纷争相斗艳,你推我攘,一副好不热闹的模样。 不少人被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要说这世上能画的人不少,能画好画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能够用双手画的人,那可就没有了。 琴音幽幽转停,卢月手中的笔也停住,她放下手中的笔,袖子摸了摸额上的汗珠,站在一旁一副请大家欣赏的模样。 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画美是美,可是..... 白爷和陶掌柜摸着下巴,相视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这画似的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清楚的别扭之感。 人群中议论纷纷,忽然一人激动地猛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你这没有画花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盯在了屏风上,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对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一个人恨恨地道。 “是啊,怪不得我说我看着这画总感觉像缺了什么。” “啊,原来是缺了花蕊啊。” “可是奇怪,为什么秦王妃不画花蕊呢?” 人群中还是讨论不休,你说几句,我说几句,台上的卢月却含笑看向众人。 白爷在其他掌柜的推举之下,只好先站了起来,正准备说点什么。 忽然,大堂内传来一阵轻微的扑哧声。 “啊~有蝴蝶!”一人指着空中飞来的蝴蝶大喊。 “蝴蝶?蝴蝶在哪儿?”有人惊喜道。 “哇!” 只见十几只蝴蝶扑哧着翅膀,朝着高台上飞了过来,大堂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的人目光惊奇,眼神跟着蝴蝶,都想知道蝴蝶要飞到哪里去。 那见那些蝴蝶飞过卢月,义无反顾地扑棱到了卢月所作的画作上,一朵花上扑棱一只蝴蝶,那翅膀微微闪动。 十几朵花上,十几只蝴蝶的翅膀在闪动,它们是充当那花蕊,更是像是一只只蝴蝶为采蜜而来,它们的存在瞬间那画变活了。 只见那古色古香的木质屏风架上,一棵古老的黑藤梅树上,千万朵红梅点点,那一只只的蝴蝶,有白的,有粉的,有花的,有淡黄的,那颜色五颜六色,一个个闪动着翅膀, 停在梅花的中央,宛如一朵朵梅花的花蕊,那样子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这眼前的一幕,众人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一切实在太难让人相信了。 可是这又明明就告诉着他们,这一切是真的。 他们脸上是那种兴奋而又狂热的表情,拼命地忍耐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就怕吓走了那些蝴蝶。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众人的神志才从那梦幻的画作中回过神,白爷脸上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再看看卢月,他的眼神已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卢月居然如此厉害,连这等画作都能画出来。 其他各大楼的掌柜更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卢月,他们口中来连连称赞,这画作简直太完美了,画和蝴蝶配合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哇~真是太漂亮了,这蝴蝶和花相映称,缺一不可啊~” “是啊~是啊~” 台下不少平民家的小姐纷纷赞叹,眼神近乎膜拜地看着卢月。 林婉仪看着高台上的画,脸色忽变得惨白,她以为自己的双面绣已是天下一绝,世间少有,没想到原来那还有一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双眼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旁边的丫鬟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小姐?” “不..不可能...”林婉仪苍白着脸,嘴中忍不住念道,听着周围人对卢月赞不绝口,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那种亮光。 再看此刻站在台上的卢月,宛如黑夜中的一颗深海明珠,现在既明亮又璀璨,整个人熠熠发光。 而她就像一个被大庭广众中之下扒光了毛的凤凰,常听人说: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此刻这种从云端跌落深渊的无力感,摧残得林婉仪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她双手上的疼痛一点点扩大,漫延到全身,那炙热的痛感,让她的眼眶变色,脖颈处的青筋凸起。 高台上的卢月不知是否察觉到了林婉仪的目光,转到了这里,林婉仪被那淡淡的目光当即刺激得整个人身子僵住,眼神中是久久的震惊。 白爷笑着从台下走上了高台,面容沉静,但目光中是遮不住的惊喜,道:“诸位,我们本次群芳赛会将至,比赛结果一刻钟后公布,请大家欣赏长袖折腰舞。” 白爷话罢,那悦耳的琴声就响起了,那从四面八方涌入了许多美妙的身姿,她们穿着彩锦绢纱,姿态优雅,一举一动无疑不得体,踩着小碎步跑上了高台。 她们在高台上翩翩起舞,如一只只蝴蝶,在尽情地跳,那美妙的身姿,让无数人痴痴地陷在此情此景此画中。 那画中蝴蝶和台上的女子交相辉映,她们在舞台上自由跳舞,那脸上恬淡的笑容、身姿如同变成了真的蝴蝶,一起融入了画景中。 这简直就是一场惊为天人的视觉盛宴,就白爷对此大家赞叹道:“今年倒是应了这群芳的名头,这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四楼上的花容卿目光紧紧地盯着高台之上,他脚步直接朝前走了两步,整个人邪魅地斜靠在栏杆处。 “公子~”身后传来雪姬担忧的声音,那卢月还真是不简单,居然叫公子盯着瞧了这么多眼?哪个人岂有这样福气让公子瞧上第二眼? 曲罢舞散去,“白爷?白爷?”旁边的小厮一连数声唤白爷,白爷这才像醒悟了过来似的,飞快敛去了脸上的情绪,和其他掌柜小声几句话之后。 白爷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高台,眼角染了喜悦之色,他拱手道:“诸位贵客,此次群芳赛会的魁首,就是秦王妃卢月~” 白爷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热闹的声音。 “好,秦王妃当之无愧~” “是啊~秦王妃厉害~” “秦王妃!”甚至还有人大声唤起来卢月,这声音震天动地,就是卢月自个儿都被感动了。 白爷示意众人先停,眼睛盯着卢月道:“恭喜秦王妃获得魁首~” 其他掌柜也纷纷站起来恭喜卢月。 卢月脚下刚一动,一群人迅速围了上前,“秦王妃,你的画画得真是太棒了,那最后的蝴蝶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秦王妃,蝴蝶是从哪里来的?” “秦王妃,你的纸为什么没有坏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得知真面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些人疯狂地挤来挤去,卢月一看众人狂乱的架势,拉着绿儿就往楼上跑,白爷一看众人这个模样,一把扯住小厮吩咐千万要保护好画作,可不能让这些人给毁了。 卢月拉着绿儿一路小跑,后头还跟着一群人,眼看那人就要拽住卢月的裙子了,“啪”的一声,嘉敏挑眉大声道:“你们在敢跟着我朋友,我就对于你们不客气了。” 那些人这才没有再追赶,醉宵楼的白爷赶上前来,大声道:“今日的美酒佳肴全免,还请各位贵客快快入座。” 众人一听有美酒佳肴全免,脸上的神情微有犹豫,几个小厮上前上前劝着,这些人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白爷见人都退下了,这才掏出帕子抹掉自己额上的汗珠,按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这楼中之物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了,到时候公子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白爷的目光的对上卢月的眼神,迅速变了脸,又变回了往日那个一脸高深莫测的白爷,他看着卢月眼神快速一转,上前拱手道:“秦王妃能否借一步说话。” 卢月示意绿儿和嘉敏在这儿等她,她自己跟着白爷进了厢房。 两人刚一站定,白爷对着卢月拱手就是一阵恭喜,他再看向卢月,连眼神都变了变,不自觉都带上了一副恭敬的模样。 他很快吩咐叫来小厮拿来一物。 那是个紫檀木盒,丝丝冒着凉凉的冷气。 白爷把桌子上的紫檀木盒推给卢月道:“秦王妃这是此次群芳赛会的彩头极煞乌金雪莲,想必您也听说这药的厉害之处,我就不过多解说了,请秦王妃过目。” 卢月看着那桌子的紫檀木盒,脸上表情未动几分,这心脏却紧张地砰砰跳个不停。 她伸手摸了摸那盒子,盒子上面一层白霜,凉得卢月手一下子缩了下,再抬手却一把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她一把打开盒子,只见一团氤氲的雾气散开,一株长着无数花瓣,雪白的类似花的东西放在冰块上,那花白得就跟透明似的。 卢月瞧了几眼,“吧嗒”一声关上木盒盖子。 “秦王妃不再看看?”白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卢月问道。 她眼神看向白爷,良久笑了,“醉宵楼的信用,我还是相信的。” 卢月把紫檀木盒子抱在怀里准备走。 人却被白爷叫住,他笑道:“秦王妃,这极煞乌金雪莲最怕热,可不能抱在怀里,秦王妃还是最好拎着。” 卢月停下脚步,早就准备好了,她从袖中抽出一块布,几下把盒子包裹在其中,门刚一打开,就见李虎兄弟二人在门口等着了,卢月拿着东西出来,就把交给了李虎。 “这东西最怕热,小心~” 李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卢月出来,拉着嘉敏道:“嘉敏郡主,我现在要回府一趟,改天我再请你玩。” 说完,卢月一脸歉意地看着嘉敏郡主。 嘉敏群主摇了摇头,知道卢月这是要去救她爹,便松开了手,道:“你快去吧,等过几天,我再找你玩~” 卢月看着圆乎乎的嘉敏,忍不住轻轻抱了一下嘉敏,“谢谢你~” 至于谢什么,两个人都心里明白,有些话并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卢月带着人悄悄地从醉宵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刚一出去,居然碰见了林婉仪,那林婉仪披着斗篷扶着丫鬟的手站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伸出一双红肿的手道:“不知道秦王妃赢了一个残废的人,有什么样的感受?” 卢月早在林婉仪刺绣时,就发现了她双手的异样,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拿到药而已。 于是,她勾了勾嘴角,瞥了一眼林婉仪,“没什么感觉~” 那五个字就跟一巴掌似的呼啸而来,打得林婉仪几乎站不稳,她微微颤抖着身子,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一样。 “哈哈哈哈...”林婉仪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卢月斜了一眼,那眼神看林婉仪分明在看一个神经病。 “走~”卢月带着人离去。 林婉仪又笑又哭,原来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把她当对手。 卢月为了赶时间,带着李虎骑马而回,小石头和绿儿驾马车。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卢府,卢月急忙“吁”的一声,勒住马。 她几步下马,飞快蹿进府里,“老头,老头~!” 卢月的大嗓子,很快惊动了坐在花厅等的福伯和朱神医。 两人一并站起来,朱神医几步走到门口,道:“拿到了吗?” 卢月得意地挑了挑眉头,“我卢月出马,还不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几个人闻言,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卢月一把扯过李虎手上的东西,递给朱神医道:“你快看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朱神医眉色间也有些激动,他一把接过东西,转身搁在桌上,打开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紫檀木盒子打开。 只见冰块的上面放着一株类似花朵的东西,可这东西通体晶莹剔透,根部还有一根血丝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吗?”卢月有些怀疑,不是雪莲吗?怎么形状却像个草? 朱神医没有说话,他端起盒子侧着看了两眼,笑着道:“是真的~” “你们看它通体泛着金色的光芒。”朱神医见众人还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神情,便指着盒中的极煞乌金雪莲道。 “在哪儿呢?”卢月看了好几眼也没有看出来。 朱神医轻哼了一声,觉得再跟这些人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拿着盒子出去给卢老爷熬药了。 卢月瞧着偷乐,“哎呀”一声,舒服地窝在了椅子上,今儿真是累死她了。 那一碗药汁端上来的时候,卢月手都抖的。 “哎,你可别把药撒了。”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一副假正经的模样。 卢月白了一眼,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子,道:“爹啊,你吃了药,明天就能好起来了。” 绿儿看着卢月艰难得撑着胳膊,知道卢月是画画,胳膊疼着了,便忍不住劝道:“小姐,要不奴婢来吧~” 卢月摇了摇,一直坚持给卢老爷喂完了药汁。 她把药碗递给绿儿,正要吩咐绿儿端着热水上来。 “咳咳~”床上的卢老爷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 “爹,你怎么了?”卢月赶紧过去扶住卢老爷,拍卢老爷脊背。 “噗~”卢老爷张嘴一口乌黑的血就吐了出来。 “爹?!”卢月眼神都变了。 听到动静的朱神医几步走进来,看到卢老爷胸前的血迹,他顾不上再问,几步上前握住卢老爷的脉搏静思了片刻。 朱神医搁下卢老爷的手腕,笑道:“没事,这是毒血,吐出来人就清醒了。” 卢月一听整个人放松下来,搂着卢老爷的背道,开心地唤道:“爹,你要好了,你听见了吗?” 屋内的几个人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第二日,卢月趴在床头,正睡得一脸迷迷糊糊,发现有人摸自己的头发,她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床上的卢老爷半阖眼皮看她。 他这些天没吃什么东西,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却任用两根指头坚持不懈地摸着卢月的头发,那动作说不出的亲昵。 卢月抓起卢老爷的手,她头蹭了蹭卢老爷的手心,那就那瞬间,卢月眼眶酸涩了,心酸涩了,有种扑在卢老爷身上大哭一场的冲动。 卢老爷干涩的嘴角动了动,眼神说不出的慈爱,仿佛再说: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卢月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就拉着卢老爷手道:“爹,我先给你倒一点水喝。” 她起身端了一杯温水,喂着卢老爷喝了几口。 卢老爷这才感觉自己干涩烧疼的嗓子稍微好一点儿了,他嘶哑着嗓子道:“这……这几天辛苦你了。” 卢老爷因为好多天人在昏迷中,都不曾开口说过话,因此,这嗓子就跟破锣似得呼啦呼啦,喘着粗气,一句话说得格外费劲吃力。 卢月连忙拍了拍卢老爷的脊背,柔声道:“爹,你先别说话,你嗓子这么些天没说话了,先缓一缓。” 卢老爷不再说话,半阖眼皮休息。 卢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了起来,几步自走到门口,正准备让人请朱神医过来。 迎面便撞上绿儿端着水上前,“小姐,怎么了?”绿儿见卢月神色不对,急忙放下水盆。 卢月扯着绿儿走到门口,“你去请朱神医过来一趟。” 绿儿急忙离去,没一会儿就带着朱神医前来,卢月上前,“老头,我爹醒了,你快进来看看~” 朱神医点头,两人说话间进了屋子。 朱神医没多问,手直接按在了卢老爷的手腕上,仔细观察了卢老爷一会儿,还看了一眼卢老爷的眼睛,他点着头收回了手。 “你来~”卢老爷的嘴角动了动,两人如熟稔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朱神医点头,转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卢月几步跟上。 “我爹怎么样了?”卢月脸上有几分着急。 “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毕竟这极煞金乌雪莲是个好东西,你爹喝了一次,这毒已经解了大半。现在只是身子有点虚,药继续喝上~”朱神医摸着小八字胡道。 朱神医又对着卢月一顿叮嘱,边收拾自己的小药箱,边道:“我要回药铺一趟,有事你再找我~” 这一次多亏了老头,要不是老头,她爹还不知道有没有救呢?卢月对朱神医更是心中感激。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靡全城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想到朱神医确实这几天一直待在卢府,确实辛苦,便让朱神医回去好好歇着了。 “小姐,药熬好了。”绿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上前。 绿儿的话打断了卢月的深思,“我来~”卢月回过神,伸手接过了药碗,进了里屋。 卢老爷正躺在床上出神,卢月走过去,摸了摸卢老爷的手,问道:“爹,你感觉怎么样?” 卢月双眼盯着卢老爷,瞧着卢老爷脸色确实比昨天好了不少,心中便放下心来,可这手却干瘪了不少,她看着卢老爷双鬓微微泛白的发丝,心中又是微微泛起一阵酸涩。 “月儿,爹好多了~”卢老爷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我没事,这几天家里还好吗?” “很好,爹你就安心养病吧~”卢月握住卢老爷的手说道,她不想把她已经知道家里铺子的事情让卢老爷知道了,她爹现在安心养病就好。 卢月没有想到,她的话居然让卢老爷眼眶红了,“爹~”卢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卢老爷眼眶微红,微黄的脸上,神情戚戚,看着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儿,把府中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点让他既心痛又高兴,高兴女儿终于长大了,心痛女儿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肯定又惊又怕,吃了不少的苦楚。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的女儿呀~ 卢老爷一想到这些,他眼眶中蓄积的泪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伸袖子抹掉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我的月儿终于长大了,爹高兴~” 是啊,他以前那个不懂事,骄横莽撞的女儿,如今终于懂事、乖巧,听话了。 卢月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酸涩就像个发酵的面团,越来越膨胀,她的眼眶越来越湿。 卢月再也忍不住,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卢老爷,“爹~” 那声音中带着哭腔,让卢老爷心中又是一酸,搂着卢月的手微微收紧。 没一会儿,两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了,卢月捏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见卢老爷又是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卢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端过温热的药碗,“爹,喝药~” 卢月刚搁下药碗,听到绿儿禀报说秦沐枫来了,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卢老爷嘴角微动,“快请姑爷进来~” 秦沐枫大步走了进来,卢月抬起眸子,两人目光在空气中轻轻一碰即离开,秦沐枫的目光转向床上的卢老爷,拱手道:“见过岳父~” 卢老爷瞧见秦沐枫来看自己,心情还是不错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笑意,“不用见外,快坐~” 卢老爷挣扎着要坐起来,“爹~你这是做什么?”卢月忙伸手扶着卢老爷坐起来。 “您身体怎么样了?”秦沐枫走上前来在卢月的椅子上坐下。 “现在好多了。”卢老爷拍了拍卢月的手示意卢月去准备膳食。 卢月瞥了一眼秦沐枫,见秦沐枫淡定地接过绿儿的茶水,端着茶水喝茶。 等卢月一走,卢老爷便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来回折腾。” 秦沐枫嘴角轻动,“无事,岳父注意养好身子就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秦沐枫见卢老爷有些困倦了,便一个人默默喝茶,直到卢老爷完全睡着。 他才上前为卢老爷盖好被子,出了房门,正好撞见卢月手中端着点心。 他堵住卢月道:“岳父已经睡着了。”言外之意就是让卢月先别打扰卢老爷休息了。 卢月点了点头,她便带着秦沐枫去了花厅,这秦沐枫来卢府干什么? 卢月正想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哎呦”一声,整个身子朝前扑去,就在卢月以为自己会摔个满头包时,腰上忽然被一双强有力的双手搂住,待卢月站稳之后,那双手臂悄然离去。 “瞧你笨手笨脚的,怎得了这群芳赛会的魁首?”秦沐枫整理好袖摆,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卢月转身,轻哼了一声,“就得了这群芳赛会的魁首,还顺手拿了救我爹的极煞乌金雪莲。” 秦沐枫瞧着卢月得意的眼神道,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那当然,这本来就是凭借这我惊为天人的画技取胜的,我赢得堂堂正正~”卢月瞪着眼珠子道。 秦沐枫轻笑了一声,这丫头真是毫不谦虚,不过他那日看过了她的画,却是真的出神入化,如同活了一般。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卢月居然会画画?还画得这样好。 “你的画....”秦沐枫嘴唇微张正要说。 “我的画怎么了?当然是我画。”卢月抢声道。 两人一阵静默,卢月的眼角的余光斜瞄着人,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沐枫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他背着身子,卢月看不清楚这人的表情怎么样,可是那背影看着却给人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他近日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忙昏了头,等晚上回了府,才听到小六子的话。 听小六子说王妃晚上在醉宵楼有多出风头,让众人惊为天人,他一时间嗓子里被噎得发紧。 秦沐枫心中明白,卢月这是忘了,她不记得他们曾经在山洞中那样亲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 卢月见秦沐枫不说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你这是怎么了?” 秦沐枫回眸深深地看了卢月一眼,很快又撇开了眼睛,快到让卢月看不清秦沐枫眼中的深意。 秦沐枫往门口走了两步,“我等会儿还有事,你等会儿跟爹说一声。” 这声爹,雷得卢月里焦外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人便已扬长而去。 几日后,卢老爷已经可以被扶着站起来走两步了,可毕竟躺了好多天,步子还不太稳,幸好有李虎兄弟二人。 每天吃完早饭,院子里的太阳还不那么毒,卢月便让李虎兄弟二人扶着卢老爷出来走一走。 卢月正拿着帕子给卢老爷擦汗,却听到绿儿激动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 那激动得无与伦比的语气,让众人微微一愣。 卢月更是一脸雾水,她不过是让绿儿上街去买个点心,这丫头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卢月心中纳闷。 “小姐,小姐~你火了!”绿儿喘着粗气,一脸喜色道。 “火了?”卢月不解,其他人更是一脸懵样。 “小姐你不知道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谈论前几天晚上小姐在醉宵楼如何作得画,特别是小姐那花上的蝴蝶,简直就是风靡整个天府城,上至衣服首饰布料,下至各种吃食瓷器,甚至连那些贵妇人小姐脸上都画起了蝴蝶妆...” 众人还是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 “呐,看~”绿儿只好拿出了纸包中的点心。 几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瞪着点心上的那印有蝴蝶图案的被噎得说不出话。 卢月倒是脸上没有太多的激动,她只是摸着下巴,不禁琢磨早知道这东西会这么火,她就想办法弄个啥专利好了,这样还能挣一大笔钱。 “月儿~”卢老爷一副慈爱的老父亲的模样,他这些日子早就听福伯说了月儿如何为他赢回那药材的事情,他心中甚为感动,又心疼月儿一个女儿家,现在更是成了秦王妃,却还要为了他的病抛头露面,他这心就跟刀子割一般。 卢月搀扶着卢老爷坐下,卢老爷眼神满含愧疚道:“都是爹不好,让你...” 卢老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卢月打断,她拉着卢老爷的手道:“爹,你是我爹,女儿当然竭尽全力救你,那样自责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女儿不爱听~” “好好好~”卢老爷笑笑,连连答应,又笑道:“你小时候,你的夫子就说夸你画画有天赋,没想到女儿你竟能一画成名,爹真是高兴。” 卢月一听到卢老爷说这些,立马转开了话题,“爹你今天想吃什么?女儿今天想把朱神医请来,好好谢谢他。” 结果卢老爷一听这个,立马点头道好,“这一段日子,确实辛苦朱神医了,该请他来喝一杯。” 卢老爷一说到酒,那眼睛都亮了,卢老爷嘴角微动,一副十分想喝的模样。 卢月故意板起脸,道:“爹,可不能喝酒~” “哈哈,我就闻闻味道~”卢老爷砸吧了两下嘴,逗得卢月哈哈大笑。 卢月送卢老爷回去休息,她自己倒是带着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出了府,她倒想出去看看,看是否想绿儿说得那样夸张~ 几个人上街了,卢月瞬间被惊愣住了,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不远处两个夫人说话。 “哎呀,夫人你这眼角的蝴蝶妆画得真是漂亮,看着真是羡慕~”那夫人甩着帕子满眼羡慕的模样。 “你的眉间的蝴蝶也不错呀,这青色和粉白配得不错~” 两人顿时笑成了一团,“我给你说啊,这还得亏了那秦王妃,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无数的蝴蝶飞来,那秦王妃就跟九天上的仙女似的,简直美极了。” “啊?是吗?真有那么神奇?” “当然啊,走,前头有一家首饰铺子,我们去看看,听说最近除了这蝴蝶妆火了,还有那蝴蝶簪子,昨天去那掌柜都说没有了,幸好掌柜说今天会出新货,我们去瞧瞧~” 那两个夫人手挽着手走远了,卢月这才惊叹出声,“哎,瞧着还真不错,你们说呢?” 结果卢月一回头,不见那三人了,正想叫绿儿,再定睛一瞧,好家伙,这几个人竟然围着一个买小孩玩意的小摊子再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奇的火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直接上前拽着几人的耳朵,让开位置,这一瞧,她也乐了。 原来一个小贩手中拿着一个蝴蝶模样的玩意,那上面有一个小管,对着嘴一吹,那蝴蝶的翅膀就扑闪扑闪地动了起来,似乎在飞一般。 “这个多少?”卢月瞧着也新奇,过不得这么多人都围着看。 “一两银子!”那小贩一边吹,给众人示范,一边张口道。 卢月都要给气乐了,“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去去去~不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那小贩作势就要推开卢月。 李虎一把上前,站在卢月的旁边,双目狠狠地瞪着那小贩,眼神凶煞,似乎在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那小贩顿时不敢推卢月,不过却也不理卢月,继续拿起那蝴蝶逗其他人,“告诉你们,这可是人家秦王妃画上的蝴蝶,千金难买,你们可不要错过了...” 卢月顿时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我去,这都什么玩意儿,卢月想冲上跟这小贩理论几句,却被绿儿一把拉住,小声道:“小姐,小姐别恼,这太多了。” 绿儿硬拉着卢月离开了摊子,两人走了没几步,就见到有个书生正在叫卖:“秦王妃的画作,一两银子一副!” 卢月拉着几人冲上去,好家伙,居然把她那天晚上画得画,模仿得有七八像,不过这蝴蝶的部分处理得不好,只得了其他形,却失了其意境,远远看起来像,等走近了才发现画质粗糙不堪,很难入人眼。 几个人就往前走了几步,卢月见有个吹糖人的,周围围了一群半大的孩子,围着那老人吵吵,走近了才听见那孩子说:“我也要个蝴蝶样子的~” 那老人含笑答应,手法熟练,几下吹出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递给小孩。 小孩高兴地拿着跳了起来,“蝴蝶飞来了,蝴蝶飞来了~” 其他小孩子一见也高兴地追着跑远了,那老人对上卢月的眸子,“姑娘也要一个蝴蝶的?” 卢月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笑道:“来四个~” 于是四人傻乎乎地拿着一人拿着一只糖蝴蝶,面面相觑。 卢月一脸奸笑,她光明正大地舔了一口,看着其他不动的人道:“怎么?你们不吃?” 于是绿儿快速拿起来解决,其他两个大男人别别扭扭拿着一支糖,吃得格外小心翼翼。 卢月带着他们把街上好玩的东西买了个遍,等到玩累了,才带着他们回了卢府。 卢月指挥着他们放下手中买得东西,有蝴蝶的帕子,有蝴蝶的糕点,还有一种蝴蝶糖,还有蝴蝶油果子。 几个人吃了一大半,吃得卢月晚上只顾着捂着肚子喝热水,饭也没吃下多少。 她至此明白了,自己那副画作有多么的出名,现在随便在大街上买一件东西,恐怕那东西上都印有梅花或是蝴蝶的模样。 款待朱神医只好改在了第二日晚上,这天卢月特意吩咐让福伯按照她画的图纸打造了一个暖锅。 不过这暖锅跟跟传统意义上的暖锅又不一样,它分为两层,一层里面夹入银丝碳火,一层里面放入清汤煮菜。 卢月考虑到卢老爷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便让中间做成鸳鸯锅,这样清汤和辣锅都可以做了。 等朱神医和卢老爷来时,卢月正指挥人把切好洗好的菜端了上来。 两人看到这架势,都愣住了,好半天,卢老爷才艰难地开口,替卢月跟朱神医解释道:“朱神医别见怪,这孩子有时候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再让人给您炒一些....” 卢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神医摆手打断了,他一脸有兴趣地盯着桌上这个煮的直冒气的锅子,非常好奇地盯着瞧。 “哎,你们快坐下,我保证你们吃上一口,肯定不会后悔的。”卢月言之凿凿。 朱神医听卢月这样说,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卢老爷也摸着鼻子坐了下来。 几个人围着锅子坐下,卢月看锅中的汤汁煮沸了,便用筷子夹起盘子中的切成薄片的牛肉,下在了锅中。 卢月又拿过四个早已调好的酱碗,示意朱神医挑选一个。 “月儿,这是什么?”卢老爷很是不解。 “这是酱碗,蘸着这酱才好吃~”卢月主动解释。 朱神医挑着小八字胡看了两眼,选了一个辣酱碗。 卢月便给直接给卢老爷面前放了一个酱碗。 三个人眼巴巴地盯着锅中的肉片,卢月夹起肉片尝了一口,“嗯,熟了,可以吃了~” “嗯~”那新鲜的肉质,配上那酱碗,朱神医只是吃了一口,那眼珠都快直了,一连夹了好几块肉片。 卢老爷更是,平时用膳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今天却呼哧呼哧个不停的,嘴上吃得全是油水。 卢月心中好笑,看到卢老爷辣得额上直冒汗渍,连忙道:“爹,你别吃辣锅了~” 这样吃下去,辣出毛病了可怎么办? 卢老爷看着是老实地直点头,结果趁卢月一不注意,就夹起辣锅的肉片大快朵颐。 卢月无奈地直叹气,直接吩咐绿儿把早已温好的青梅酒端上来,朱神医一见酒,立马呵呵地笑着拿过了酒瓶倒了起来。 “少喝点~”卢月忍不到劝卢老爷。 “没事~没事,就喝一点~”卢老爷笑呵呵端起酒杯的模样,让卢月生不起气来。 “啧~这酒味道不错~”朱神医一口抿完,忍不住夸赞道。 卢月挑了挑眉,“就酒不错?” 她伸筷快速地把锅里的肉片全夹走,朱神医一看急了,“哎……你这个丫头就不能给我们两个老头子留一点?” 朱神医说着作势就要抢卢月碗中的肉片,卢月赶紧嬉笑着端着碗站起来,她张开嘴当着朱神医的面上大口大口地吃肉。 这可把朱神医气得横眉瞪眼,当即搁下筷子就不肯吃了。 “月儿~”卢老爷看着卢月这调皮的样儿,故作沉了声。 “哼”卢月轻哼了一声,把勺子拿起来在锅中一搅,汤汁中全是大片的肉。 她得意地瞥了朱神医一眼,便伸勺子给卢老爷和朱神医各舀了一勺子。 而朱神医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被卢月给耍了。 他虽神情不爽,可看到好吃的肉片,顿时整个眼珠子都亮了,那里还顾得上生卢月的气。 几个人吃得高兴,卢月觉得自己吃辣还蛮厉害的,可看看朱神医,卢月觉得自己简直要跪了。 朱神医吃得满嘴红油,额上汗珠直冒,看得卢月心惊肉跳。 “老头~老头~少吃点,你这样吃会出问题的。”卢月忍不住劝道,吃这样多辣椒,会上火的。 朱神医嘴上点头,可手中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吃得更欢。 卢月见两人这样再吃下去,恐怕两人第二日起来会难受,还特意吩咐绿儿煮上着绿豆汤。 那绿豆汤甜甜的,豆子入口即化,卢月让人在绿豆汤用放了冰块,那滋味,才叫一个销魂。 丫鬟端着绿豆汤上来。 卢月那火辣辣的嘴唇碰到清凉的绿豆汤,瞬间嘴角就瞬间舒展开来,她再瞅瞅朱神医,那吃辣椒酱的模样,真叫人可怕。 “这是酸梅汤,你们快尝尝~” 卢月示意丫鬟把这酸梅汤搁在桌子上。 卢老爷和朱神医各端着起一碗,试着喝了一口, 卢月人忍不住叹息, 直到月上中天。几个人这才吃得停了下来,桌子上的各种生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朱神医还大着舌头嚷嚷:“”这真是太好吃了。” 卢月听到此话嘴角弯了弯,示意众人上来先把喝得迷糊的朱神医和卢老爷两人各自送回屋,这才吩咐其他丫鬟和小厮,把桌上的菜收拾整理一下。 卢月伸了个懒腰,真是累死人了。她便回屋歇着了。 第二日,卢月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她一个滚身翻爬着起来,张口便到:“绿儿?你在哪里?” 屋内传来一阵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绿儿一把掀开帘子,“小姐。我在呢。”卢月边急忙扣衣服上的扣子,边下了床穿上了鞋。 “绿儿,你怎么不叫我呢?”卢月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埋怨。 卢月还想这些天好好跟着李虎兄弟学习练武。 绿儿动了动嘴皮,小声道:“老爷不让叫你,说你最近照顾他都累瘦了,他让奴婢不吵你,让你继续睡觉~”” 这卢月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只好摆摆手,让绿儿过来给梳妆打扮。 待卢月收拾完,正跨出门,便瞧见朱神医和卢老爷两个人正顶着大太阳下棋。。 卢月见了当即就不开心了,这卢老爷病才刚刚好,便冒着这么大太阳下棋?你要是说再病倒了怎么办? 她满脸担心,佯装一副不快的样子,打断两人下棋。把卢老爷请回了凉爽的屋子。 卢月一边给卢老爷拿着扇子扇凉,一会儿又忍不住化身为碎碎念,嘴里尽是念叨卢老爷不爱惜身子,每天就知道瞎跑。 卢老爷一脸虚心听叨叨的模样,他眉眼间慈爱,目光慈善地盯着卢月。 卢老爷见卢月说完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便好模好样地拉起卢月的手道:“月儿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卢月见卢老爷这副好脾气的模样,顿时嘴角上扬,没了脾气。 “你这丫头,好好的一局棋就让你给毁了。”朱神医摸着胡子打趣。 “老头,我看你以后不想再吃我做得饭了。”卢月斜了斜眼皮。 朱神医和卢老爷闻言纷纷大笑,卢月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第一百二十章 撞人肉墙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几天之后,卢老爷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卢老爷更是心急如焚地催促卢月回去。 虽然他心中甚至想让卢月一直住在卢府,可是这一次都快住了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这外面的风言风语该如何地传呢。 恐怕就连秦府秦老夫人这边也不好交代,卢老爷担心卢月会被秦老夫人刁难,便催促着卢月回了秦府。 卢老爷和卢月站在府门口又是一次依依不舍,泪洒衣襟。 这父女二人对视眼神中的不舍情意,就是旁边的丫鬟、小厮见了,也忍不住落泪。 “爹~你放心,过几天我再回来看你~”卢月拍了拍卢老爷的手,忍不住安抚道。 不知道是人上了年纪,还是卢老爷经历了生死,他格外不舍得卢月离去。 眼看着这天色不早,卢老爷这才忍不住眼眶的湿润,松开了卢月的手,细细叮嘱卢月在府中要乖乖的,不要惹是非。 卢月上了车,直到马车远去,掀开帘子看见卢老爷还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瞬间卢月眼眶一酸,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卢月心中不由地叹了一句。 卢月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卢月赶紧吩咐绿儿服侍她洗完澡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去拜见秦老夫人。 卢月跟绿儿两人在风中吹了好一会儿,这赵清流才笑盈盈地带着丫鬟婆子出来了,一瞅见卢月,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悠悠地走过来,嘴角微微一勾,有几分得意道:“见过王妃~” 她的身子微微一动,这就算是行礼了。 卢月眸子的余光微微一瞥,就像根本不待见这个人似的,整个人就一副不想搭理的架势。 赵清流当然明白,就像故意膈应卢月似的,继续说道:“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不如王妃改日再来。” 卢月看都没看赵清流一眼,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哎?”赵清流还以为卢月要说点什么,结果卢月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还这副不屑理人态度,当即气鼻子差点弯了。 赵清流当即狠狠地朝着卢月的方向瞪了两眼,低声暗骂几句,带着人离去了。 绿儿见卢月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心中颇为担心,步子越走越快。 绿儿刚忍不住想叫一声卢月。 “砰”的一声,卢月自个儿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身后的绿儿更是惊得嘴巴张成了0型。 秦沐枫低头看着撞在自己胸膛的卢月,他本来以为卢月看见他了,结果这女人越走越快,他正想着如何出声提醒卢月时,这个女人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撞了过来。 卢月保持撞在秦沐枫胸膛的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两人间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秦沐枫见卢月不动,心中兀地一紧,还以为卢月被撞坏了。 他伸手稍微推开卢月,就见卢月额头上的发丝全乱,眼中闪着泪花,整个鼻子都被撞扁了。 这卢月揉着酸疼的鼻子,一脸惨兮兮的样子,秦沐枫面皮抽搐,嘴角忍不住上扬。 卢月蹙着眉头,睁开眼睛恰好看见那上扬的弧度,一时间心里的委屈全都咆哮而来,和卢老爷离别时心里的难过,被秦老夫人拒之门外的委屈,被赵清流嘲笑时的气愤。 这些情绪就像潮水汹涌而来,完全被秦沐枫这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打败了。 卢月眼神委屈地瞪了秦沐枫一眼,就在秦沐枫张嘴想说些什么时,忽然他脚尖一阵疼痛袭来,就连脸上表情一向不外露的秦沐枫,额头都暴起了一阵青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只见卢月的脚狠狠踩在秦沐枫雪白的锦缎鞋子上,两人目光相视,谁也不肯相让。 看到秦沐枫这样,卢月这次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算是出没了,她对着秦沐枫冷笑一声,松脚走人。 丫鬟小厮都低着头,没有看清楚卢月做了什么,卢月就本着秦沐枫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态,这才敢这么做。 她就知道这秦沐枫为了面子肯定不会叫出声,哼,谁让他自己撞上来呢。卢月伸手摸鼻子,哎呦,真是疼死她了。 绿儿几步追上去,本担心卢月被撞坏了哪里,可定睛一瞧,一时又摸不着头脑,这小姐虽然表情痛苦,可这嘴角却勾了起来。 再说着秦沐枫,小六子站在秦沐枫身后,更看不清秦沐枫的表情,见王妃都走远了,王爷怎么还站着不动? 不是王爷听了小厮禀报说王妃下午回来心情不好,这才巴巴地追来了,从王妃的清溪堂到老夫人的院子,可小六子瞧着这怎么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王爷?”小六子小声试探。 “回去。”秦沐枫冷冷道,小六子瞧着秦沐枫冷硬的面容,更不敢在说什么,连忙示意众人快走。 第二日,卢月刚吃完饭,心情抑郁地斜靠在榻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忽然传来一声姨娘,卢月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结果下一秒轩儿就像一截小竹笋一样地蹦了进来。 卢月一见到是轩儿,连忙坐了起来,惊喜道:“轩儿,你怎么来了?” “我听下人说姨娘回来了,便来看姨娘。”秦子轩说话间还不忘给卢月行礼。 卢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秦子轩上来坐。 卢月这一次去了卢府就是半个月,对于秦子轩心中也是甚为想念,现在瞧见人了,顿时抓着秦子轩一阵细看,发现这孩子模样越发像他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小脸也越发英俊,看起来就像个玉雕的善财童子,这模样让人越看心中越喜。 秦沐轩被卢月赤裸的目光看得有些发窘,忍不住问道:“姨娘你在看什么?” 他说着还稍微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垂着眸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看着这么俊的小孩儿,谁不喜欢?顿时卢月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伸手忍不住双手托住秦子轩的脸嬉笑道:“呀,我们家轩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秦王妃本就规矩森严,再加上秦子轩平日就跟他爹一样,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就是丫鬟小厮看着秦子轩可爱,也不敢明着逗啊。 卢月此话一出,本就发窘的秦子轩还从未听过这样直白的话,顿时脸色腾一下全红了。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打趣秦子轩,恐怕秦子轩早就一句放肆,翻脸了。 可这人是卢月,他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人就像发傻一般地愣在哪里。 卢月瞧着心中几分好笑,见把人逗得脸红成这样,便不再逗了。 “绿儿,快把今儿做得点心拿出来让轩儿尝一尝。”卢月含笑吩咐绿儿。 “是~”绿儿退了下去。 卢月和秦子轩聊了好一会儿,就是问秦子轩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好好读书之类的话,秦子轩冷静下来,回答得有模有样,还说了许多学堂的趣事,逗得卢月哈哈大笑。 卢月笑着,便见这秦子轩和言柏两个人眼神闪来闪去,卢月望去,他们又各自瞥开眼神去。 她再看秦子轩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思忖着孩子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儿,想找她求助。 卢月便不动声色,见秦子轩眼神往云板那里瞄了数次,心中兀地反应放过来,“轩儿,你下午是不是还要上傅老先生的课?” 她这话刚一落下,秦子轩便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卢月一看时辰,便连忙催促两人,又道:“轩儿,功课可不能拉下,轩儿想跟姨娘玩,可等轩儿放学后再来。” 卢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子轩只好点头答应,卢月瞧着那孩子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只当是轩儿太久没有见她了,想跟她玩,又不得不上学而闹脾气,便没有放在心上。 秦子轩出了清溪堂,一脸不高兴,言柏见了忍不住道:“小王爷,您不是要告诉王妃您的生辰快到了,怎么不说了?” 秦子轩瞥了一眼言柏,言柏瞬间被小王爷眼中的冷光堵得不敢再问了。 言柏心中嘀咕:这小王爷性子越来越像王爷了。 隔日,卢月带着绿儿出去散步,听说这东花园中的芍药、月季、牡丹等花开,她想着在屋中呆着闷,便带着绿儿一路慢悠悠地逛着。 “哎呦,都给我小心点,可别碰着了。” “还有你,快点,快点~” 几道人声传来,卢月抬起眸子瞧了两眼,这人瞧着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等到卢月走近,那些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给卢月请安,“见过王妃~” “起来~”卢月好奇地瞅着这些人手中的梯子、木头之类的东西,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主事的小厮连忙出来回话,“回王妃的话,小王爷马上要过生辰了,老夫人让在沁园搭个台子,请戏班子来唱几天的戏。”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回话,卢月这才认出那小厮,这不就是秦老夫人跟前的人吗? “嗯?小王爷过生辰,什么时候?”卢月目光中的神色一变,原来昨儿轩儿是要来给她说自己过生辰的事,想来这孩子面皮薄,这才最后憋了半天,没有说出来。 “回王妃的话,三日后。” 三天,卢月的心思当即活络了起来,怎么着这也是自从她进门后轩儿的第一次生辰,她定要给轩儿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辰。 卢月脑海中飞速地转了起来,摆手示意那些人起来,各自忙去。 绿儿见卢月走得不是去去花园的那条路,连忙喊住:“小姐,你要去哪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赶制生日礼物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走错路了,便摆摆手,转身往回走。绿儿连忙跟上,“小姐,你不去花园了吗?” “不去了,你没听见他们刚才说轩儿快过生日了吗?”卢月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绿儿轻啊的一声,立马明白了过来,“小姐你要给小王爷准备礼物?” 卢月点头,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买什么好的,买贵的?可是这轩儿是小王爷,从小什么稀世珍宝没有见过,恐怕也不会真正的喜欢。 卢月琢磨来琢磨去,绿儿见卢月一副伤脑筋的模样,便出主意,“小姐,不如你亲手给小王爷做一碗长寿面。” 反正这小王爷喜欢吃小姐做得饭,这样想来小王爷也会开心的,绿儿忍不住想道。 “哎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卢月猛地出声,吓了绿儿一大跳,就见卢月拉着绿儿不松手道:“好绿儿,多亏你提醒我了。” 绿儿一脸懵,等反应过来,卢月已经哼着小曲走远了,绿儿连忙追上去道:“小姐,你想到送小王爷什么了吗?” 卢月嘴角上扬瞥了绿儿一眼,诚恳地点头。 “是什么?”绿儿贼兮兮地问道。 “秘密~”卢月轻笑一声,嘴巴轻出两个字。 两人一路嬉闹着回到了清溪堂。 卢月摸着下巴,刚才绿儿提醒她了,她何不做个生日蛋糕给轩儿?想来古代也没有这种东西,轩儿见了必然欢喜。 一想到生日蛋糕,卢月自然想到现在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只可惜轩儿生在古代,恐怕见都没见过。 卢月灵机一动,她可以手工做一个玩偶送个秦子轩啊,她一想到这里,便立刻吩咐让绿儿把会坐针线的丫鬟全招来。 没一会儿,绿儿就领着四个丫鬟进来,“小姐,奴婢把她们四个都领来了,她们的针线活还都不错。” “奴婢们见过王妃~” 卢月瞄了这几个人一眼,嗯~几个人看着也就很顺眼,便吩咐绿儿带着人库房的布料都拿出来。 “是~”几人退了下去。 卢月她自己却坐在了桌子前,仔细地思索着给秦子轩做一个什么玩偶好呢?咦,她执起笔认真地画了起来,直到画好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卢月不由想到秦子轩酷似秦沐枫冷冰冷的脸,不由笑了,这小东西做出来一定萌萌哒,定然能让轩儿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笑意。 她说干就干,重新拿出了一张白纸,动笔开始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一个胖乎乎的脑袋,那模样看着傻乎乎的,不过卢月却把这玩偶的憨厚样画了活灵活现。 “小姐~奴婢们全都抱来了。”绿儿的声音打断了卢月的沉思。 卢月抬起头,转过桌案,走到这些丫鬟的面前,一一打量着这些丫鬟手上抱着的布。 最后卢月只挑选了一批棕青的布匹,绿儿不明所以,还以为卢月是选错了,便道:“小姐,这布颜色太过老气,不如小姐......” 卢月挥手打断,“没过关系,这布料我喜欢。”随后她又挑了其他颜色的布料,便打发人下去了。 卢月很快就在布料上先画出了一大大的玩偶脑袋,对着绿儿一阵吩咐,示意绿儿先用剪刀把图案先剪下来。 她又画了耳朵、胳膊、身子等等,每画完一样,便递给一个丫鬟去照着剪下来,等到所有的画完剪好。 卢月这才吩咐人拿来棉花,吩咐她们先缝一个布包,然后再把棉花装进去,最后再把装了棉花的布包,缝进玩偶的脑袋、胳膊、身体等等. 几个人一直干得夜色黑沉,就连卢月都开始困得打瞌睡,再一看其他丫鬟都个个昏昏欲睡,便吩咐她们先下去歇息,等第二日再来。 绿儿迷糊着眼睛还想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卢月直接把绿儿拉起来,示意绿儿赶紧去睡觉。 她几步把地上初具模样的东西,往旁边拨了拨,往床上一躺,便人事不知了。 第二日,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把玩偶做好了。 只见那玩偶脸上圆乎乎的,那如一双黑曜石的般熠熠生辉的眼珠子,还是卢月吩咐人找来了一对猫眼石按上的,玩偶的鼻子、嘴巴全是用粉色、红色的布料剪成小鼻子、小嘴巴缝在上面的,看起来小巧玲珑,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还有那胖乎乎的四肢,看起来既笨拙又憨厚。 “哇,好可爱呀~”绿儿忍不住掐了掐那玩偶胖乎乎的脸。 “是啊,看着真不错~”几个丫鬟随声附和。 卢月忍不住打开绿儿的手,抱着左看右看,就是觉得非常满意,这些丫鬟们的手很巧,缝得连针脚都看不见,直接点头夸赞道:“赏,你们的手艺确实不错,这玩偶很可爱~” 几个丫鬟一听有赏,顿时高兴地眉开眼笑,纷纷跪地谢恩。 等那几个丫鬟离去,绿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这个小东西叫玩偶?” “是啊,话本上不都那么叫吗?”卢月弯着嘴角跟绿儿打哈哈,她开心地抱着玩偶转了好几个圈,轩儿看到这个礼物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清溪堂的院子是一片欢笑与喜乐,而赵清流院子,整个小厮丫鬟都静静地伫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哎....”赵清流看着自己雪白的手指冒出血珠,狠狠地把手中的绣花针扔在了桌子,梅儿见状怕血迹染在未完成的衣衫就不好了,连忙伸手抬起赵清流的手。 “二小姐,小心~” “哼~”赵清流狠狠甩开梅儿的手,看着自己手上的好几个针眼,气得吃人的心都有了。 “哗啦”赵清流一把把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全都推到了地上,其他的丫鬟全吓得瑟瑟发抖,梅儿眼睛闪了闪,硬着头皮上前劝阻道:“二小姐~时间不多了,要不奴婢来做这小王爷的衣衫吧~” 赵清流闻言,神情微微一怔,却摆了摆手,这秦老夫人眼睛尖得很,出自谁的手笔,恐怕老夫人看一眼就能看出门道来。 她斜斜地瞄了梅儿一眼,“你确定那清溪堂的小蹄子没有传错话?” “回二小姐的话,今日早晨奴婢亲自过去了一趟,确实她们做了针线,至于做了什么,奴婢离得太远没有听清楚,听她们说还得赏钱,只是那丫头现在被派到外院做了粗活,再加上内院的丫鬟们嘴严实,也没打听出来。”梅儿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没用的东西~”赵清流冷哼了一声。 良久,赵清流又不甘心地拿起了针,哼,卢月不要以为你院里的丫鬟会做针线,我赵清流更会做,到时候老夫人看到你我二人做的,谁的贺礼用心,老夫人自然心中明白。 到时候.....赵清流一想到这些,眼中的神色染上得意之色,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 这日清晨,天刚灰蒙蒙地亮,大街上还没一个人影。 整个秦王府的丫鬟小厮全都动身起来了,该清扫的清扫,该挂花灯得挂花灯,所有的丫鬟小厮全都在井然有序地干活。 没过多久,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秦王府打开了正门,门口挂了一对火红的灯笼,门口的小厮更是衣衫崭新,脸上喜气洋洋。 不少老百姓纷纷停下来驻足,眺望着秦王府,“哎,这秦王爷不是已经娶了王妃么?怎么看着还像今日有喜事似的?” 那被拉着人,回头没好气道:“今日是那秦王府的小王爷的生辰~” “哦~”几个人这才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快让开~”一道声音响起。 几个人回头,这才看到几辆马车拉着货物朝这边而来,那“吁”的一声停下马车,秦王府的人一见连忙上前问好,吩咐人把东西抬进去。 等着这些人进去,人群中又想起,“哎,那不是梨春园的班主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念叨,“没想到这秦小王爷过生辰,居然连天府城最好的戏班梨春园都请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个不停。 —— 清溪堂 绿儿想着今日毕竟不同往日,就给卢月画了一个特别艳的桃花妆,卢月一瞧,当即就觉得这颜色简直太艳丽,便要伸手抹了去。 吓得绿儿连忙拉着,好生祈求道:“小姐,你就可怜可怜绿儿吧,这妆绿儿画了半天,手都画酸了~” 卢月没好气地刮了一下绿儿的鼻子,直接算默认了。 当即绿儿这丫头对着卢月就一阵夸,“小姐,放心,这妆容映在小姐的脸上,可好看了。” 最终卢月也没有抹去这妆容,因为时间不够用了。 她匆匆换了一身粉白色的荷花袖衣衫,便去给秦老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的院子已经非常热闹了,就连秦沐枫今日也没有去朝堂,一身雪白锦缎,上面金线刺绣团花锦簇,整个人玉树临风,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秦子轩终于有点儿孩子气了,一个劲儿黏着秦老夫人说话,还有那赵清流...... 卢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好险,看着那颜色差不多,不过这布料花色看起来可差远了。 赵清流瞧见卢月,当即脸上的笑容在嘴边凝固。 “见过母亲,王爷~”卢月向秦老夫人和秦沐枫见礼。 “起来~”秦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满满,并没有因为卢月来晚了而生气,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胖熊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的眼睛牢牢地盯在卢月身上,这女人的今日穿得还真是花枝招展~ 卢月很不解,这秦沐枫老是望着自己做什么,她便瞪着眼睛看了回去,果然这秦沐枫一触到卢月的目光微微撇开。 “姨娘~”秦子轩与秦老夫人停下对话,转身向卢月问安。 今日,秦子轩穿了一身墨紫花纹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大方又贵气,小脸白乎乎的,看起来倒是可爱又冷峻。 秦老夫人笑呵呵地把秦子轩搂在怀里,示意旁边的季莲妈妈把东西拿上来,她伸手接过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是一对金镶玉的菩萨和观音,这一看就是一对儿。 “母亲~”秦沐枫叫了老夫人一声,似乎是要阻止秦老夫人把这送给秦子轩。 秦子轩听到父亲的声音不对,便要挣扎,“祖母~” “不碍事,轩儿,这是你祖母和祖父的心爱之物,祖母选来选去,决定还是把它给你了。”秦老夫人的声音轻轻地说着。 秦沐枫倒不是介意秦老夫人把这个给他儿子了,其实他是知道这对东西对母亲有不凡的意义。 秦老夫人最后还是执意把那其中的观音戴在了秦子轩的脖子上,她目光慈爱地摸了摸那观音,道:“轩儿,你的祖父会保佑你的~” 秦子轩十分乖巧地跪下来谢秦老夫人。 秦沐枫从旁边小六子端着的托盘里,拿过一物,放在秦子轩的面前。 卢月瞧了一眼,不会是毛笔吧?这么没创意? 果然下一刻,盒子打开,就是一支非常漂亮的毛笔,因为那笔杆部分全部碧玉如翡翠,看着就价值不菲。 “轩儿今日你又长大了一岁,要上敬祖母长辈,下要爱同伴小童,不可做违逆之事,要好生刻苦读书.......” 卢月听着心中自是好笑,这秦沐枫简直就跟个老头子似的,这孩子好好的过个生辰,简直就跟训话一样。 哎,这绿儿丫头怎么还没有来,卢月本想着把礼物晚上给轩儿,可没想到这老夫人清早来这么一出。 秦沐枫跟秦子轩说完话,还不见卢月有所行动,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盯在卢月的身上,卢月也感觉有些尴尬。 秦沐枫瞄着卢月,这女人该不会不知道吧? “王妃姐姐~今儿可是轩儿的生辰,姐姐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吧?要不这样,王妃姐姐不如说几句祝福的话,想来小王爷也不会怪罪的。”赵清流嘴角一撇,脸上一副为卢月排忧解难的模样,可心里早就高兴坏了,这卢月不会是嫌弃丫鬟们衣衫做得不好,拿不出手吧? 卢月的眸子瞥了赵清流一眼,她低头看着秦子轩道:“轩儿,姨娘清早出门匆忙忘带了,已经派人去取了。” 她的话音一落,屋里不少下人,还都以为卢月是为了面子,张口胡诌,这种骗小孩子的鬼话谁信。 就连秦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赵清流心底嗤笑一声,她笑意盈盈地上前,捧着梅儿送上来的衣衫道:“轩儿,姨母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便亲手为轩儿做了几件春衫,还望轩儿不要嫌弃姨母的手艺。” 秦老夫人一听当即嘴角的笑容变大,“清儿什么时候会做衣衫了?快拿上来,我瞧瞧~” 她的眼神泛起亮光,季莲妈妈连忙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衣衫,“老夫人,您瞧瞧,这针脚做得多细密呀~” 秦老夫人限期衣衫的内衬瞧了两眼,夸赞道:“还是清儿贴心,这手艺不错~’ “是啊,这比锦绣阁的绣娘还要出色,二小姐真是厉害~”季莲妈妈忙给秦老夫人吹耳边风。 赵清流眼神得意,嘴角牵起道:“老夫人过奖,清儿手笨,就差一点把这衣服做毁了。” “哎呦,这二小姐还伤着手了?”季莲妈妈一声吆喝,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赵清流的手指上,那手指明晃晃地缠着一片白布。 赵清流忙伸手挡住,语气温婉道:“不碍事,都怪清儿太笨了。” “快上来,我瞧瞧~”秦老夫人眼神关切。 赵清流迈着小碎步到秦老夫人跟前,秦老夫人看了几眼,“这伤处严重不?这咋还包着严实?” “昨晚上有些疼,清儿便包着了。”赵清流一副乖巧的模样,更让秦老夫人心疼了几分。 “啊~”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伸手捂住嘴巴,只见所有的目光又望了过来,卢月便垂下了眸子,心中暗骂,她娘的,她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针扎几下就疼了,真是矫情~ 秦老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继续对赵清流道:“清儿,疼得话要不取下来,让季莲妈妈给你上点药。” 赵清流当即脸上神情微变,她哪敢取下来呀,本来昨晚就针扎了几下,这早都好了,她这不过是为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发出了一道喧哗声。 秦老夫人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季莲妈妈正要走出瞧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就见,一个棕色的庞然大物闯了进来,吓得众人丫鬟小厮脸上一阵惊慌。 卢月瞧着众人的反应先是一愣,然后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众人只见帘子一掀,绿儿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棕色东西进来。 他们这才看清楚那模样,那大大的脑袋,胖乎乎的身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看起来居然一点都不吓人。 “哇~好可爱。” “是啊,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都没有见过?” 屋内不少丫鬟小厮小声嘀咕。 秦沐枫、秦老夫人两人还算镇定,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秦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善,正要出口训斥卢月。 “卢月,这是什么?”秦沐枫早就看到了秦老夫人的脸色不对,顿时抢先出声。 “你说这个?”卢月起身从绿儿手中接过这一半人高的玩偶,声音清晰可见:“这是小胖熊玩偶,我给轩儿的生辰礼物~” 卢月含笑,走到轩儿跟前,她蹲下身子,盯着秦子轩的眼睛,然后脑袋迅速藏在大熊的背后,一会儿又从胖熊后绕出来。 秦子轩眼神欣喜了起来,他盯着这东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胖乎乎的大脑袋。 “软的~”秦子轩声音透着一声兴奋。 卢月嘴角弯了弯,她轻轻地用熊脑袋碰一碰秦子轩的脑袋,突然秦子轩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个浑身被挠了痒痒的人。 众人都惊呆了,从小秦子轩就是一个老成注重规矩的孩子,3岁以后就很少再笑了,就算笑也是含蓄地笑,从不会张嘴发出声音笑。 等两人闹够了,“姨娘这是什么?”秦子轩手摸着那软绵绵的大熊脑袋。 “这是大胖熊~姨娘用布和棉花给你做得玩偶,轩儿喜欢吗?”卢月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很喜欢~”秦子轩猛地点头,眼神中流转着光彩。 卢月笑着摸了摸轩儿的脑袋,“姨娘祝轩儿今后的每一天开开心心,健康平安~” “谢姨娘~”秦子轩高兴地从卢月怀里接过这看起来比他高一点大胖熊,小心翼翼地走到秦老夫人跟前道:“祖母,你看大熊~” 秦老夫人目光沉沉,瞥了卢月一眼,脸色也没好多少,她伸手摸了摸轩儿,声音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秦沐枫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早就盯在卢月的身上,他的目光淡淡的,就如水一般,但这平静的背后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不停翻动,这女人真是鬼主意多~ 脑袋看着小小的一个,怎么里面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甚至心中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希望卢月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赵清流傻眼了,她眼角还噙着泪,捏着帕子傻傻地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惊讶,没想到卢月这个女人脑子中的鬼主意还蛮多的~居然会做这东西? 她看着卢月跟轩儿亲亲密密的,抱着那玩意,而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衣衫却被搁在了桌子,这种天堂和地狱的落差感,生生逼得赵清流红了眼睛,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又是卢月这个女人。 这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散去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秦老夫人和秦沐枫商量着本来不打算大办轩儿的生辰,想着这孩子小,怕伤了这孩子的福分。 谁知道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来秦沐枫这里试探的人就多了起来,他跟老夫人一商量便决定为秦子轩小办生辰,只请些相熟的人来。 因此今日宴会就在沁园举办,一是因为沁园比较大,而且里面有亭子、假山、池塘、花园等等,可以说应有尽有。 二是那里离秦王府的正门最近,直接一道走廊,转过假山,再一入拱门就到了。 秦老夫人考虑到女眷不方便的问题,直接把女眷安排在了沁园的望春阁,那里地方宽敞,前后都可观景,就连那戏台子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秦老夫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唤了一声卢月,示意卢月上前来,她仔细瞅了卢月一眼,低声道:“回去把你那衣裳给我换了~” 卢月刚开始有些不明白,望着秦沐枫眨了几次眼睛,秦沐枫也不多话,直接把卢月拉了出去。 “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你先回去把衣裳换一换,穿好看一点~”秦沐枫看着卢月的眼睛道。 “好看?”卢月愣愣地出声。 秦沐枫那冰冷的嘴角似是噙着一点笑意,“嗯,今儿你也是主儿~”他伸手快速地动了下卢月的领子,待卢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离开了,示意卢月快点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日宴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此次轩儿的生辰宴会是秦老夫人和秦沐枫两个人商量的。 她倒是不清楚他们请了什么人,可看着架势应该请了不少人。 大概巳时左右,卢月正往秦老夫人院子走时,忽听到大约秦府门口方向一阵炮竹声,卢月正想着从哪里能瞧得一二,却被绿儿拉住,“小姐,快别瞧了,等会儿可就晚了。” 卢月只得悻悻地进了秦老夫人的院子,结果秦老人早就收拾好了,一见卢月来,便带着众人去了沁园。 卢月还是第一次进沁园,没想到这院子里的景儿这样好,院子也宽敞,就连戏台都搭建好了。 因为沁园还摆了几桌男子席位,因此她们从北面抄了近路上了望春阁。 卢月扶着秦老夫人坐下,秦老夫人瞥了卢月一眼,“等会儿郡主夫人要来,你得好好招待人家,莫要失了礼数。” 卢月一听眼睛当即就亮了,嗯?对呀,小胖怎么可能不来轩儿的生辰会呢?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秦老夫人便对着卢月又一阵教导,其实一大堆话总结起来就几句话,少说话,多做事,莫要丢了秦王府的脸面。 没一会儿,楼梯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秦老夫人当即扶着季莲妈妈的手站了起来,卢月刚想伸手扶秦老夫人,赵清流忽然插了进来,“老夫人,我来扶您吧~” 说罢,她笑盈盈地已经挽在秦老夫人的胳膊上去了。 卢月默默地让开了位置,由着赵清流扶着秦老夫人而去,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的? “子轩~”忽然传来小胖子软乎乎的声音,卢月闻声看去,脸上不禁染上笑意,平宁郡主夫人手拉着小胖子走了上来,“没想到秦王府还有这样好的景儿~”郡主夫人笑着打趣。 小胖子看到秦子轩的身影,忙挣开平宁郡主的手,跑到秦子轩的身边,两人凑在一起说话。 郡主夫人这才转过脸,笑着跟秦老夫人问好,卢月上前,“郡主夫人安好~” 郡主夫人笑盈盈地点了点头,由着卢月领着她入了座。 这话还没说上几句,又来了人,卢月只好笑着站起来打招呼,为首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陈夫人,跟老夫人、赵清流说话极为熟稔,对着卢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什么刘夫人、朱夫人,卢月更是没搭上多少话,也得懒得更她们说,郡主夫人趁着那些夫人围着秦老夫人说话,便拉着卢月小声道:“你父亲的病好一些了吗?” 卢月眼神闪过一丝讶异,“夫人怎么知道?” 郡主夫人笑着拍了拍卢月的肩膀,嗔怪了卢月一眼,“这有什么?整个天府城都传遍了,你为了你爹的病,勇闯醉宵楼的群芳赛会,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最后以一副《百花引蝶图》赢得了本次群芳赛会的魁首~” 卢月当即惊得目瞪口呆,这...这居然都传出去了?? “你给我说说,你这画到底是怎么把蝴蝶吸引来的?”郡主夫人见卢月沉默不出声,又继续追问道。 卢月抬眸正想回答,却一眼瞅见郡主夫人发间的那枚蝴蝶簪子,霎时傻眼了。 “你....你也买了?”卢月忍不住有些结巴。 郡主夫人倒没有那么多小心眼,碰了碰卢月的肩膀,眼神瞥着卢月好似在说这有什么的,这种流行的东西,大家都喜欢罢了。 卢月小心凑到郡主夫人耳边道:“我往颜色中掺和了花粉~” 卢月的话音刚落,郡主夫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讶然地看着卢月。 “哎,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主~”郡主夫人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卢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嘉敏?” “呃,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了老半天~”嘉敏大步走了过来。 “嘉敏郡主?”平宁郡主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知道这个丫头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嘉敏的脚步一滞,看着平宁郡主道:“青青姨?你怎么在这里?” 三个人一对目,顿时都笑了起来,嘉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原来大家都认识啊~” 秦老夫人闻声,也带着赵清流、陈夫人、刘夫人等上前来给嘉敏郡主问安。 秦老夫人跟着两人寒暄之后,便叮嘱卢月要好好招待两人,便领着其他坐到观景台上看戏去了。 “嘉敏,你怎么跟秦王妃认识的?”郡主夫人问道,嘉敏这丫头被惯得无法无天,宴会什么的根本就从来不参加,这会儿倒跟卢月很是亲近。 嘉敏吐了吐舌头,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点心,“我们是在醉宵楼认识的,青青姨,你不知道她这画画得可是一绝,居然都把蝴蝶吸引来了。”嘉敏边说这眼神有多嘚瑟,就好像是自己也有这么大本事似的,不禁让郡主夫人笑出了声。 “难得还有嘉敏佩服的人~”郡主夫人笑着打趣嘉敏,朝着卢月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好似在说:干得不错,居然能让这丫头佩服你~ 几个人又是一时话聊,卢月说话间不经意扫了一圈,发现小胖子和秦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四处瞅了瞅,都没有找的人,旁边的郡主夫人笑道:“这两孩子肯定偷偷爬下去玩了,别管他们。” 郡主夫人话虽这么说了,但这毕竟在秦王府,卢月便吩咐绿儿下去找人,她往栏杆处一瞥,便瞧见秦沐枫正在端着酒杯和一堆人喝酒,咦?爹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卢月正探出身子,秦沐枫冷冷的目光已经瞥了过来,卢月莫名地心一慌,连忙缩了回去,再怎么样这也是男子酒桌,自己这样冒失可不行。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这一次居然看到了顾长恒这厮,居然还对着她笑了笑,卢月一脸莫名地缩回了脖子,想来想去,这宴会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等会儿再找机会把卢老爷请到她院子里去。 几个丫鬟小厮正在到处找秦子轩和小胖子,而那两个人却在四宜院外闹别扭。 “子轩,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好东西啊?”小胖子只记得自己走了许多路,累得他鼻子汗珠直滚。 离四宜院子不远的地方,小胖子“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又累又饿又热,他是真的走不动了。 他这么饿是有原因的,自从昨儿听到即将上秦王府,这样就有可能吃到子轩他姨娘亲手做得吃食。 为了吃到这些好东西,他特意昨天晚上一直饿着肚子没有吃膳食,想着今儿一大早就来秦王府吃好吃的,谁知道他这来了秦王府一块点心都没吃到,还被子轩带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他早已经饿得双腿发软,眼睛冒星星。 “子轩,我走不动了。”小胖子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秦子轩。 谁知道秦子轩瞧见小胖子这怂样,轻声道:“再走两步就到了,我给你看我姨娘给我做得生辰礼物~” 小胖子一听这话,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小眼睛贼亮,“子轩,我一点儿也不累,我们继续走。” 秦子轩冷哼一声,瞥过脑袋不再理小胖子。 小胖子的脸顺便变成了苦瓜脸,让他不要让秦王府,那他就以后再也吃不了子轩他姨娘做得好吃的,小胖子看着秦子轩冷漠的背影,只想嘤嘤地大哭。 两人好不容易进了院子,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秦子轩估摸这下人们要么去看戏了,要么肯定在偷懒,便偷偷领着小胖子进了他的屋子。 “子轩,你为何带我来你的屋子?”小胖子很是不解,见秦子轩不回答,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自己伸手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干完,瞬间觉得活过来了,真是渴死他了。 他眨着眸子忽地余光扫到一物,差点惊得嚎叫起来,幸好秦子轩早有准备,一把捂住了小胖子的大嗓门,“别叫,那是我姨娘给我做的~” 小胖子觉得他怎么从这句话里听见了满满的嘚瑟。 “你姨娘做得?”小胖子眼睛激动地泛起了水光,一双眸子痴痴地盯在了榻上那憨乎乎的东西上。 他不待秦子轩回答又问:“这是什么动物?怎么这样奇怪?” 秦子轩嘴里冷哼一声,“才不奇怪,我姨娘说这是小胖熊,它本来就长这样~” “子轩,我能摸一下吗?”小胖子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秦子轩。 秦子轩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纠结这种表情,想了良久,这才十分不舍道:“那就摸一下,要轻轻地摸。”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胖熊抱到小胖子的跟前,示意他伸手摸,小胖子感觉自己心跳猛地砰砰跳了不停,就像对待无比宝贵的珍宝似的,伸手轻轻地摸一下。 他随即惊喜道:“是软的~” 秦子轩嘴角顿时露出笑意。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被前来找寻的人带回了沁园,卢月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叮嘱秦子轩不要乱跑,等会要开席了。 午时一到,秦王府的丫鬟便端着各种菜品上来,没一会儿就摆满了整个桌案,郡主夫人笑道:“这一会儿点心,一会儿美味佳肴,看着菜品,就知道这秦王府的厨子肯定不错,怪不得我这孩子老是惦记你们的膳食~” 秦老夫人虽带人坐得远了些,但是这郡主夫人的话还是能够听见的,顿时笑着道:“郡主夫人缪赞了,不过郡主夫人和世子喜欢,可以随着带着小世子上门做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日蛋糕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郡主夫人帕子遮着嘴角一阵愉悦地笑,“有秦老夫人这话,我啊,以后必然上门叨扰~” 秦老夫人身边的几位夫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吃菜~吃菜~”秦老夫人示意众人都请用菜。 嘉敏郡主一听郡主这样说,她手上的筷子一动,夹了好几口菜,尝了尝,顿时忍不住叫道:“好吃~真的好吃~” 卢月闻言,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嘉敏郡主喜欢吃就好,这是府内最拿手的醉香虾,郡主尝尝~” 卢月用公筷给嘉敏郡主夹了一个,就给郡主夫人、小胖子和秦子轩都夹了一个。 秦子轩平时最不爱吃这玩意,因为一他稍微有些过敏,二他不太爱剥皮,可今日是姨娘夹得,顿时秦子轩陷入了两难境地。 卢月看着秦子轩,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秦子轩正在发愣,卢月很容易从轩儿碗里夹走了虾。 “姨娘~”秦子轩愣愣地喊了一声。 下一刻,一块肉搁在秦子轩的碗里,“姨娘差点忘了轩儿不能吃虾,那就吃块肉,这样轩儿就可以长得高高得了。” 卢月伸手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郡主夫人眼神闪过一似消息,上次游湖她就发现这卢月跟小王爷虽不是亲母子,却关系甚似亲母子,真是没想到这小王爷平时看着不像个一般孩子,可竟然在卢月跟前那样乖巧。 嘉敏也是个小吃货,一看见人家比武她就走不动路了,二是看见吃食。 此刻她嘴里塞地满满的,这吃相恨饿急了的卢月有得一拼。 卢月瞧见嘉敏郡主的吃相,嘴角微微一弯,这才对嘛,就要大口吃肉喝酒,这样才爽。 卢月拿起桌上的酒杯给郡主夫人跟嘉敏郡主倒上酒,轻声道:“这是我院里的妈妈酿地青梅酒,味道好极了。” 她举起杯子示意两人也尝一尝,顿时三人都举起了酒杯,“干杯~” 卢月随口道出一句,平宁夫人郡主和嘉敏郡主两人眼神都愣住了,“干杯?” 卢月尴尬地笑笑,直言自己喝糊涂了,解释就是和她们一起碰杯喝酒的意思。 两人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赵清流听到那桌不断传来的笑声,眼神忍不住暼了过来,这卢月吃个饭就好好吃,真是没规矩,竟然还敢带着贵客笑? “清儿,和我们这些老婆子坐着没什么意思,你去跟她们坐坐~”秦老夫人见卢月目光一直往那边瞧,便出声道。 赵清流嘴上说得没有的事,可那种渴望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秦老夫人眼睛一撇,手拍了拍赵清流,示意赵清流不用管她们,“清儿,去把这盘如意豆给郡主夫人和诸位送过去尝一尝~” 有了秦老夫人的这个由头,赵清流哪还有什么顾虑,直接端着盘子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卢月她们一桌。 因为还有个郡主夫人,赵清流也不敢太放肆,对着坐上三位,微微一礼,“清儿见过郡主夫人、嘉敏郡主和王妃姐姐” 她说这把手中的盘子搁在了桌上,顺势就坐了下来,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珠子道:“老夫人让大伙尝一尝这如意豆子。怕是想着小世子和小王子在这一桌~” 赵清流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卢月也不好赶人,几个人气氛正有些异样,平宁郡主忽然道:“敢问清儿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赵清流一下子眼睛亮了,脸色羞羞答答,内心正想着怎么能够跟其中一位打好关系,没想到这郡主夫人就主动开口了。 “回郡主夫人的话,小女今年17岁。”赵清流眼神高兴,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 反倒是郡主夫人笑道:“17?那可不小了。” 郡主夫人的言外之意,恐怕在桌的夫人都听清楚了,大元的女子一般都是十四、十五就定了亲,这搁在十七岁还没有定亲的,简直少之又少。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都愣住了,等了好一会儿,赵清流脸色忽然差了许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这孩子家境不太好,十岁以后就跟着我这老婆子,我这老婆子怕这孩子早早嫁入人家受苦,便一直留在身边,倒是让诸位瞧了笑话。”秦老夫人慢悠悠地端起了一杯茶水,脸上的表情慈眉善目。 “老夫人心底真好,可话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姑娘大了可就留不住了~”陈夫人笑着一脸揶揄道。 “是啊~是啊~这留来留去,可就留成仇~” “对啊,秦老夫人我这认识夫人公子多,秦老夫人哪天有空了来我府上坐坐~” 秦老夫人含笑着喝了一口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倒是旁边的赵清流一脸灰白地站了起来,低声道:“小女就不打扰郡主夫人跟嘉敏了~”她说完就摇摆着离开了。 卢月当即紧皱的眉头就展开了,她好奇道:“夫人,您认识她?” 平宁郡主点头,嘴中又不由砸吧一声,“一副狐媚子,你可要小心一点。” 当年这赵清流进府这事没少让人看笑话,只是入了秦王府这么多年恐怕还没有安分下来。 更何况现在卢月入了这秦王府,她想着如何也要试一试那赵清流,果然没有想到这么容易,赵清流就挖出了自己的心思。 “秦王妃这事情可千万不能马虎~”郡主夫人手搁在卢月肩膀,一副认真的模样,卢月却心中好笑。到目前为止,她跟秦沐枫两个人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秦沐枫他爱娶谁就娶谁去。 “你们在说什么?”嘉敏一脸懵逼样,她就啃了两骨头。再抬头就见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哈哈~没有~”卢月笑着打哈哈,糊弄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膳食用到一半,忽然卢月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大声道:“诸位贵客,今日是小王爷轩儿的十岁生辰,我卢月邀请诸位共饮一杯。” 话音刚落,平宁郡主拿着酒杯非常豪爽道:“干~”其他人都沉默不敢言,纷纷端起酒杯。 秦老夫人的眉头微微一动,这丫头个性还真是特别奇怪~ 几个人和卢月碰杯,一一喝了下去,卢月一个响指,忽然绿儿和其他丫鬟,两人抬着一块东西走了进来。 “咦?这是什么?” “这看着圆圆的好奇怪呀?” “居然还有两层,呀!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好像有股子甜味儿~” 底下人的一见抬进来这奇怪的东西,顿时不管是客人还是下人都纷纷说个不停。 旁边的人立马摆上一张案桌,绿儿和两个丫鬟这才连忙把东西搁在了案桌上。 所有人眼神疑惑地望着卢月,卢月嘴角忍不住摇了摇,她伸胳膊一把揽过秦子轩,大声道:“诸位,因为今日是我儿子生辰,因此我发明了这个生日蛋糕,希望我的轩儿以后平安健康喜乐。” 她伸手刮了刮秦子轩的小鼻子,把秦子轩的目光转向这块巨大的生日蛋糕。 那块生日蛋糕是双层的,最上面一层,卢月还做了各种彩色的花和各种各种的水果,甚至还做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熊。 秦子轩看着那小熊,觉得很是可爱,他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来。 秦子轩从没听过生日蛋糕,可看着这白花花的像羊奶一样东西,心里突然就美得泛起了各种泡泡。 卢月本想拉着秦子轩,为他唱一首生日歌,可这一双双眼睛就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卢月瞬间就歇了心中想法,直接拉着秦子轩走到生日蛋糕前,示意绿儿点上蜡烛。 这一根根细长的蜡烛足足插了十根,卢月拿着火折子一一点亮,虽然是白日,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烛光跳动了两下。 “轩儿,来闭着眼睛许个愿望~” “要悄悄地许~”卢月又追上一句,怕秦子沐这傻孩子没有玩过这许愿,直接大声就说了出来,那可就不灵了。 只见秦子轩定定地瞅了卢月一眼,自从姨娘来了之后,姨娘会亲手给自己做很多美味的吃食,还会替自己教训欺负自己的人,还冒着传染的危险,照顾生病的自己,让他深深地感受了能成为姨娘的孩子,是多么的幸福,而他想一直拥有这个幸福。 秦子轩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道:希望姨娘一直会在我身边~ 秦子轩许完愿望,直接就睁开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眼神中闪动着动人的光华。 “轩儿,要一口气吹灭蜡烛~”卢月拥着秦子轩提醒道。 秦子轩望望卢月,目光又转到蜡烛上,他表情有些犹疑,卢月便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没有事的,不要怕。 “噗~”秦子轩鼓起一口气,顺着一口居然全吹灭了。 “好,子轩你真厉害!”小胖子忽然嚷嚷出声,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噼里啪啦想起一阵掌声。 卢月捉住秦子轩的手,拿起旁边了绿儿递过来的木质刀,“轩儿,我们一起来切蛋糕好不好?” 闻着那股甜腻味儿,就连一向对吃不太注意的秦子轩都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这闻着真是太香甜了。 两人手共同握住那一把木质刀,小心翼翼地先切最上面那一层蛋糕,卢月抬起发亮的眸子,“谁要吃蛋糕,就把自己空盘子拿上来~” “我要~我要~”小胖子早就等不及了,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了。 小胖子急不可耐的心急模样,都得郡主夫人哈哈大笑。 小胖子忽略那来自母亲的鄙视,他非常谨慎地挖了一勺子送进嘴里,所以人都盯着这一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烟花绽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哇!”小胖子刚吃了一口,就忍不住鬼叫了起来,“好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母亲你快尝一尝~” 小胖子无比孝顺地给自己的母亲挖了一大块蛋糕,郡主夫人吞下去的时候,感觉到那股子甜腻味儿,可是吃起来一点不腻,到了嗓子里还冰凉冰凉的,感觉特别舒服。 卢月示意众人都可以过来分蛋糕了。刚开始还没人敢过来。可瞧着可爱又漂亮蛋糕,瞬间有几个人就鼓起勇气上前来,卢月一下切了好几块,便分给了他们。 卢月又单独装了一块切下来就看起来不错的蛋糕,走到秦老夫人跟前,把蛋糕双手奉上,示意秦老夫人也来尝一尝。 秦老夫人早就想尝了,可拉不下面子,只得一直忍着,见卢月送来了蛋糕,便冷着脸收下了。 赵清流的眸子盯在那块蛋糕上,转了转眼珠,又撇开眼睛,心中冷哼一声,这么恶心的东西她可不吃。 “哇~好吃~” “真的哎,你还别说这秦王妃真是厉害....” “啧~真的不错哎~” 几位夫人悄悄低语,秦老夫人眼中神色微微一闪,目光盯在这块奇怪的蛋糕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祖母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尝。”秦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上来,他端着自己手中的蛋糕,眼巴巴地看着秦老夫人。 “我的轩儿竟然成了一个小花猫~”秦老夫人眼神慈爱地看着秦子轩嘴角黏上的蛋糕,忍不住点了点秦子轩的鼻子。 秦老夫人端起了蛋糕,手捏着勺子,姿态优雅地尝了一口,表情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脸上的神情微变,转头目光沉沉地看了卢月一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不错~” “秦老夫人真是好福气~” “是啊,有这样贤惠的儿媳妇~” 几位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秦老夫人闻言嘴角咧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望春阁上莺歌笑语,好不热闹。 卢月顿时嘴角弯了弯,这可是她跟绿儿几个丫头熬了一通宵才做出来的生日蛋糕。 站在秦老夫人身边的赵清流脸上撑着一点笑意,几次都欲开口,可是秦老夫人顾着跟诸位夫人聊天,她根本就插不上嘴,几次三番下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再看卢月跟平宁郡主几人说说笑笑,一副好不痛快的模样,还有那轩儿坐在卢月的身边,眼神仰慕,态度亲昵,任谁看了还以为那卢月是轩儿的亲娘~ 赵清流眼神再愤恨不平,可转头去看秦老夫人还是一副乖巧懂事、温婉贤良的模样。 宴会热热闹闹,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卢月自个儿撑着脑门,都感觉头有些眩晕,她送走了平宁郡主跟嘉敏郡主两人,便靠在池塘旁边的亭子处吹风。 “小姐~”绿儿看着卢月闭着眼睛,忍不住上前唤了一声。 卢月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下一刻一块凉爽的帕子落在卢月的脑门上。 卢月热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绿儿?你去跟秦老夫人告个假,说我身子不适,就不过去了~” 沁园那边的宴会还未散去,不过走得客人也不多了,卢月想着自己过去也没有什么事,便不想再去了。 绿儿四处看了一眼这黑漆漆的亭子,还是有些担心,“小姐这儿黑漆漆的,不如你跟着奴婢再多走两步~” 卢月迷糊着眼睛,摆了摆手,她都坐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实在走不动了~ “你快去,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我都困了~”卢月打了个哈欠。 绿儿四下叫了几声,连一个丫鬟影子都没有看见,便一跺脚,朝远处跑去。 卢月脑袋靠在栏杆处,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风幽幽地吹过水面,掠起一圈又一圈旖旎的波纹。 忽然那不远处的树丛处传来一丝异动,“什么人?” 卢月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在了那处。 下一刻,“扑哧~”一声烟花的爆破声响起,炸亮了整个黑暗的夜空,那亮光的余晖更照亮了两道身影。 一大一小,在烟花下灿若烟花的笑颜,秦沐枫蹲着身子,怀里揽着笑成一团的秦子轩。 “姨娘~”秦子轩朝着卢月跑了过来,扑在卢月的腿上,“姨娘,你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秦子轩的眼睛闪闪发光,卢月嘴角的笑意不经意露出了出来,“原来是你们这俩调皮鬼~” 秦子轩咯咯地笑出声,“姨娘说爹爹是调皮鬼~” 卢月的脑门瞬间滑出三根黑线,这个孩子真是... 她顾不得去看秦沐枫的脸上的表情,直接化手为爪,挠秦子轩的痒痒,惹得秦子轩刚开始闷笑,接着咯咯地笑个不停。 秦沐枫瞧着玩闹的两人,嘴角不由牵起一丝弧度,就连面上冰冷的棱角也柔软了不少。 烟花在他们的背后继续炸开,那一束束亮丽璀璨的烟花,“扑哧”一声声在夜空中炸开。 这亮光照亮了三人的身影,他们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回去的途中,秦沐枫伸手抱着秦子轩,两人把孩子送回了四宜院。 可当秦沐枫把秦子轩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时,却发现这孩子眼角噙着泪。 秦沐枫的异样,让卢月很会就察觉到了,她一上前,就看见秦子轩这个可怜的小模样,顿时心中很是难受。 卢月示意秦沐枫让开位置,她往床上一躺,摸着秦子轩的小手道:“轩儿乖乖的,姨娘陪着你~” 秦沐枫不从娇惯他的孩子,小时候有一次,秦子轩第一次大哭,秦沐枫愣是让所有人都不要哄,让孩子哭去,直到秦子轩哭累了睡着了。 若是平时,秦子轩敢这个样子,秦沐枫必然把孩子叫起来,拎到书房好好教训一番,告诉他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今日毕竟是孩子的生辰,就连秦沐枫心中也生不出多少苛责来。 床上的卢月手轻轻拍着秦子轩,小声哼着曲子,那轻柔的声音,如风一般地划过耳边,连她的面容都变得动人了起来。 秦沐枫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烦躁,转身走了出去。 秦子轩的鼻底是卢月衣衫上幽幽的馥香气味,带着一点点淡淡的花香。 他的小脑袋动了动,试探了好几次,才敢把脑袋扎进了卢月的怀里,卢月眼神柔和地看着轩儿,手轻轻地拍着轩儿的背。 轩儿痴痴地陷在这温暖的怀抱里,他眼角的泪忍不住又冒了出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有娘的滋味。 卢月刚开始听到轩儿嘴里哼嗯的声音,还还以为他有些不舒服。 她便伸手拭了拭秦子轩的额头,发现这孩子额头凉凉的,没有一点儿事。 “轩儿,你怎么了?”卢月凑近小声问道。 “娘....娘~” 这一次,卢月听清楚了,那一声娘,叫得卢月瞬间酸了眼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良久,卢月见秦子轩不再动了,便直起身子瞧了瞧,见这孩子睡踏实了。 这才直起身子给孩子盖好被子,自己退出了出去。 秦沐枫一见卢月出来,便搁下了茶杯。 “睡着了~”卢月瞥了一眼秦沐枫。 两人之前的气氛一阵尴尬,卢月见秦沐枫冷着脸不吭声,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秦沐枫跟着大步走了出去。 秦沐枫一直送着卢月回了清溪堂,卢月站定转回身,“你回去吧” 秦沐枫脸皮动了动,“今日辛苦你了~” 他的眼神微有触动,嘴角动了几下,几次都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卢月对于秦沐枫那种艰难的心理挣扎毫不知情,她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人转身进了院子。 留下秦沐枫一个人风中凌乱。 次日,卢月一觉睡到快近辰时,才爬了起来,又是打呵欠又是伸懒腰,整个人困得又想趴在桌子上睡着。 她却被绿儿喊醒了,“小姐,你快看,有你的书信哎~” 卢月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这爹昨晚刚见过,这谁的信啊? 她想着就拆开了,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花容卿约自己,这人约自己干什么? 卢月心中纳闷不已。 哎呀,卢月心中猛地一机灵,这...这居然把信送到了秦王府,这花容卿不就知道自己是女的了? 虽然如此,但是卢月还是打算赴约,于是她一吃完早膳,便带着绿儿出了门。 卢月和绿儿两人来到醉宵楼时,整个大堂恢复了往日大气典雅的风格,那些亮瞎人眼球的摆件已经被收了下去。 虽然楼中还没有多少客人,但是整个大堂却干干净净的,小厮也面容衣着整洁。 那小厮一见卢月顿时立马笑容灿烂地迎了上来,“秦王妃快请~” 那语气、那态度,简直恭敬得就跟他主子似的,那眼神恨不得都要对着卢月顶礼膜拜。 卢月心中更是奇怪,生生觉得自己去的是一场鸿门宴。 这一次,小厮引着卢月上了四楼,那小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请~秦王妃。” 绿儿被留在门外,卢月刚一走进去,门就在身后关住了。 只见花容卿正坐在案桌前吃早膳,天哪,卢月都想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也太奢侈了吧? 只见那案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膳,卢月眼神粗略地扫了一眼,这没有二三十道,总有其他十七八道。 花容卿姿态优雅一袭紫墨花纹的袍子,端坐在案桌前,旁边簇拥了一圈美女,有的正打着小香扇扇风,有的捧着香帕,有的捧着茶水... 旁边站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正在给花容卿喂早膳。 第一百二十六章 轩儿闹脾气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心中莫名地有些心虚,那个后悔呀,早知道就该等会儿再来,这简直比当皇帝还爽,美女环绕,人生极乐~ 卢月心中正在嘀咕,忽见花容卿轻瞥了她一眼,嘴皮子动了动,嫣红如桃花的嘴唇轻吐:“过来坐`” 花容卿的此话一出,不少侍女眼神震惊,恐怕她们心中此刻在想:这女人究竟是谁?竟能得公子这样看重,往日可从未见公子邀请他人一起同坐。 为花容卿喂早膳的那名女子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动,目光瞅着卢月,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红袖,退下。”花容卿冷冷的声音传来。 “是~”红袖自知自己犯了错,走神了,当即就一脸羞愧地退了下去。 花容卿那姿态简直比太上皇还雍容华贵,卢月露出一点笑,连连摆手,“我已经吃过了,花兄你快吃吧~” “坐~”花容卿眼神淡淡地瞅了卢月一眼,那眼神中强硬的态度,使得卢月坐了下来。 卢月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花容卿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来,嘴角微微一撇,那眼神赤裸裸地似乎在说:没有查明你的身份,醉宵楼岂会让进? 卢月瞄到那桌子上的吃食,目光再被吸引了过去,这简直丰盛了吧? 瞧瞧这冰心燕窝、虾肉蒸饺、什锦包子、五福窝窝、脆皮虾卷、粳米粥、八宝粥、牛肉羹等等。 菜色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吃~”花容卿看着卢月这个样子,表情似乎有些好笑,他微微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卢月吃。 卢月圆咕噜的眼珠一转,既然这花容卿诚心诚意相邀,那她不客气了。 面对着美人美食,卢月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她伸手就要碰那就酒杯,却别花容卿伸筷打掉,“大清早别喝酒,来尝一尝这糯米糕~” 一块糯米糕落在自己的盘子里,卢月瞧着那紫色的糯米糕,想着这应该是用紫米做成的,还冒着丝丝热气,软乎乎的,飘着一股子甜味。 卢月伸筷夹了起来咬了一口,“嗯~真是太好吃了。” 她忍不住赞道,这入口细滑,糯米吃到嘴里居然没有一点米的渣子,口感香嫩,里面还有甜甜的浆果的味道,这醉宵楼的厨子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样?”花容卿挑了挑眉头。 “很好吃,你们家的厨子真是厉害~”卢月三口作两口吃下。 “别着急,慢慢吃~”花容卿眉眼含情,动作温柔地又为卢月夹了一块。 卢月被那人邪魅的笑意,撩得心砰砰直跳,慌忙撇开眸子不敢再看。 众人纷纷垂下眸子,不敢在看,他们的公子何时这样为别人夹过吃食,还用自己的筷子,那简直就以下犯上。 几人眼神交汇,把目光转向红袖,只见红袖沉着脸,垂着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双手却握成拳,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待侍女收走早膳,花容卿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屋子里就剩下花容卿和卢月。 两人隔着案桌相坐,“花兄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来?” 卢月摸了摸好撑得肚子,心中暗骂自己,叫你贪食,这样撑着了吧? 花容卿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煮了一壶新茶,为卢月倒了一杯,卢月哪里还能喝得进去茶水。 “我不渴~”卢月说得语气干巴巴的。 “这茶水里面我加了一味药材,治消食的~”花容卿勾了勾嘴角。 卢月一听,顿时向花容卿投去感激的一瞥。 “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跟你做笔生意。”花容卿的眼神流转着光华。 “生意?”卢月颇为谨慎地看了花容卿一眼,这有什么生意需要她能做的?卢月心中有些疑惑。 花容卿看到卢月这谨慎的小眼神,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嘴角灿若烟花的笑意,就像一朵艳丽而又勾人的花瞬间尽情地绽放了一般,让整个屋子都光亮了起来。 卢月也呆呆地看愣了,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花容卿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瞧。 顿时卢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前几天晚上,你在醉宵楼画得画火了,现在有许多人争着抢着要买你的画。”花容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搁下,“不知道,秦王妃有没有兴趣?” “赚银子?”卢月眼神中冒着幽幽的绿光,只要说到银子,卢月比什么都兴奋。 花容卿嘴角的弧度慢慢加深,毫不犹疑地点头,“你只需要每隔三日来一次,每一次画三幅话就可以,每次给你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卢月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惊讶,天哪,居然给一千两黄金,这可是黄金啊。 卢月想了半响便点头答应,这样好的生意,她怎能不答应? 花容卿嘴角勾着一丝笑意,叫人来立好了字据,两人很快签字画押。 花容卿本想请卢月跟她下一局棋,可卢月看看这日头,便摇头拒绝了。 卢月带着绿儿离去。 “小姐~”绿儿摸着饿扁了的肚子,这声小姐叫得很是委屈。 卢月回头看见绿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当即道:“瞧瞧,把我们绿儿饿的,走,我给你买梅花糕去~” “好嘞~”绿儿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那买梅花糕的摊子前,可那摊子上围了一堆人,卢月瞧着白花花的梅花糕,又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哎,你别推呀~”卢月低声道。 “驾!快让开,淮北急报~”一穿着铁甲的大汉骑着一高头大马奔了过来。 “啊~”街上的百姓惊慌失措地大叫着闪开。 卢月跟一个买梅花糕挤来挤去的人正在争执。 “小姐小心~” 忽然传来绿儿的一声惊呼。 卢月抬眸,一匹棕色高头大马横冲直撞朝卢月奔了过来,众人眼看着一条生命血溅当场的惨剧就要发生,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胆小的人都忍不住闭住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卢月凭借着灵活的身子借助旁边之物,一个腾空而起翻身落下。 “吁~”那马上的人极力扯住缰绳,手上的青筋暴起,粗犷黝黑的脸上滚下颗颗汗珠。 马的蹄子朝天腾起,发出一声嘶鸣,那人一手紧紧拽住缰绳,一手却拿着马鞭,手中还拿着一道黄色的文书。 “什么人竟敢阻拦淮北急报,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那粗糙的汉子几声怒骂。 卢月见这人神色焦急,怕是有出了什么大事,便对着将士的粗鲁言语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位将士,实在对不住,刚才没看着路,给你添麻烦了。”卢月态度诚恳地点头认错。 那粗糙大汉见卢月认错态度诚恳,便扬声道:“耽误了急报,这罪你负得起吗?” 那人眼神凌厉地暼了卢月一眼。 说罢,那人便驾着快马离去了。 “小姐,你有没有事?”绿儿连忙上前追问。 卢月摇了摇头,低头瞅着自己衣衫上的大片灰尘,她伸手拍了拍。 这时耳朵中却传来一道声音:“看着这样子,这淮北又出大事了。” “是啊,我最近就听这淮北闹饥荒了,听说还死了好多人。”那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还发生了瘟疫,真是可怕~” “这次朝廷不知道又要派谁去赈灾?” 众人议论纷纷,个个一脸八卦的模样。 卢月转身拉着绿儿就去买梅花糕。 两人买了梅花糕慢慢悠悠地回了府。 前脚刚进门,后脚秦沐枫也进来了,两人遇上了,秦沐枫穿着一身官服,看起来居然有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你去干什么了?”秦沐枫的眼神在卢月脸上打了几圈,声音冷冷的。 卢月先是神情一怔,转眼回过神,“我就出去转了转,在这府里太闷了。” 这人今日是吃错药了吗?居然主动关心起她的一举一动了。 秦沐枫眼神又扫了卢月几眼,似乎在考虑卢月这话说得真实性。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卢月见秦沐枫眸光中闪过一抹情绪,快到让卢月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沐枫抬起的眸子正好对上卢月的目光,两人的眸子沉沉相视,如冰与火,冷漠与激情的碰撞。 虽不至于火花四溅,但是卢月还是明锐地从秦沐枫的眸子中察觉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小样,这冰块脸装的,还不是让她看出问题。 卢月见秦沐枫不言语,便想告退,眸光转向秦沐枫。 谁知道那厮嘴唇动了动,又道:“你吃午膳了吗?” 卢月只好耐心地站定,摇了摇头。 “好,走~”只见那秦沐枫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卢月一脸莫名地跟了上去,直到两人喘着气,在卢月的清溪堂站定。 她这才明白过来,这秦沐枫是要在她这里蹭一顿午饭。 这人都走到院子门口了,卢月总不能打发了去。 卢月便请秦沐枫进了院子,她没有怠慢秦沐枫,直接请这人进了院子。 丫鬟们早就在小厨房温着饭食,一听卢月传膳,立马一桌菜全上齐了。 大大小小的菜品足足十几个,有七八个主菜,还有其他汤类。 下一刻,气氛本来很温馨,两人吃得很满足。 可小六子一进来,对着秦沐枫耳朵一阵低语。秦沐枫的神色瞬间微变,他顺势身子微微前倾,大概是想站起来走人,可对上卢月那双黑亮的眸子,他又坐了一下来,伸筷子给卢月夹了她最爱吃的菜,沉着嗓子道:“吃~”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惩戒下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也不言语,讲究礼尚往来,也为秦沐枫夹了一筷子菜,至于那菜他爱不爱吃,卢月就管不着了。 两人吃完饭,卢月用完膳就想打会瞌睡,可还有这么一个冰块杵在屋里,她那能睡着呢? 况且这秦沐枫今日怎么黏黏糊糊,一点也不像他平日的性子。 秦沐枫估摸着是看出了卢月的困倦,便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犹豫着转回身来走到卢月面前,双目沉沉地盯着卢月道:“近日好生待在府中,不要出府,如遇到什么大事,就多听母亲的话,不可任性妄为。” 卢月一时对秦沐枫的这些话摸不着头脑,但是想着让秦沐枫赶紧走人,她便一脸诚恳地点了点。 秦沐枫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院子,小六子急忙跟上。 卢月一时好奇,走到门口张望,却发现秦沐枫带着小六子两人已大步出了院子。 卢月心中莫名,这是出了何事?她沉思片刻,却熬不住浓浓的困意,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卢月正翘着二郎腿,一手嗑瓜子,一手握着那话本子看得入迷,这书中的故事真是有趣,啧~ 卢月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书生忘恩负义,谁知这女子更加技高一筹,分分钟就攀上高枝,这爱恨情仇,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王妃,小王爷院中的言柏求见~”屋外传来小厮的禀报。 “进来~”卢月低声道了一声,可这一双泛光的眼睛还黏在话本上。 “王妃,请你快去看看小王爷。”言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灼。 卢月这才搁下书,眼神疑惑不解道:“这是出了何事?” 这个时辰,言柏不是应该跟着轩儿去了学堂吗? “回王爷的话,小王爷今日原本是要去学堂的,可听到下人胡嚼舌根子,就闹脾气不肯去了。”言柏拱着手,态度恭敬。 卢月一听便站起了身,“嚼舌头根子?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威严了起来,盯着言柏,言柏被卢月这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震得整个人身体绷紧。 言柏强忍镇定回答:“有几个下人听到王爷要跟着五皇子去淮北赈灾,那里情况凶险,顿时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所以小王爷这才一时不快,闹起了脾气” 卢月整个人朝外走去,言柏连忙赶跟上,“秦沐枫呢?” 言柏猛地一听到秦沐枫的名字,愣了半响,见卢月停下步子盯着他瞧,言柏连忙垂下眸子道:“王爷今日清晨早早就出了门。” 卢月不再言语,大步朝轩儿的院子走去。 她赶到四宜院,进了院子,就见所有的丫鬟小厮全都胆战心惊地候在外面。 众人一见卢月,慌忙跪下行礼,卢月直接掀了帘子进了屋子。 背坐着的秦子轩一听到动静,大声道:“你们出去。” 卢月脚步一滞,却没有停下,直接走上前一把揽住秦子轩的身子。 秦子轩猛然被人搂住,伸手就要挣扎,眼角的余光一看卢月,他嘴角动了动,颇为委屈地喊了一声:“姨娘~” 他说罢,就伸手抱住了卢月的腰,卢月见他小脸有些白,双眼黑沉沉的,看着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便不忍心责备他。 卢月看着轩儿这样,心中微微有些不适,她一边摸着轩儿的脑袋,一边小声哄着。 “轩儿,乖~”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地看着轩儿。 没过一会儿,轩儿整个人这才冷静下来了,缩着脑袋,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从卢月怀里起来。 “嘿,这会就害羞上了?”卢月看着轩儿酷似秦沐枫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红色,忍不住打趣。 秦子轩垂着眸子,撇着嘴唇不说话。 卢月拉着人到椅子上坐下,看着轩儿亮闪的眼睛,摆出一副这下该好好交代的架势。 秦子轩顿时整个人都焉了,泱泱不快道:“他们说父亲要去赈灾了。” 卢月绝对不相信轩儿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发脾气。 于是卢月沉默不语,示意轩儿继续往下说。 “他们..他们说那里死了很多人,还有瘟疫,说父亲也会...”轩儿的声音都带上哽咽了。 “啪”卢月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压住了胸中的火气。 “来人。” 言柏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一听到卢月的声音,整个人迅速闪了进来,跪在地上等候命令。 卢月盯着言柏,一字一句道:“所有人杖责三十,都把嘴闭上。” 言柏眼中微微一震,一直以为这王妃是个不太爱管闲事的,没想到竟然这样护着轩儿。 他连忙躬身道:“是” 言柏退出去之后,卢月看着轩儿的脸,立刻又板起了脸道:“轩儿,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要相信他。” 秦子轩毕竟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刚才闹腾了一阵,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一时有些羞愧地垂着眸子不敢看卢月。 卢月又柔声安慰道:“轩儿你要是实在担心,可等你父亲回来问清楚。” 秦子轩这才点了点头,嘴角弯了起来。 “你今日早晨没去学堂,看傅老先生怎么说你?”卢月一脸揶揄。 秦子轩愣一听到傅老先生几个字,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变了。 傅老先生这人看似洒脱不讲规矩,但是对无故逃学的人可不会轻饶,况且这轩儿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秦子轩顿时眉头紧锁,就像个老头子似的,卢月“扑哧”一声就乐了。 她狠狠揉了两把脑袋,温言软语道:“姨娘等会做点糕点,你给傅先生带去,再好好向傅老先生赔罪,相信他不会怪罪你的。” 秦子轩闻言顿时嘴角弯了,猛晃了几下脑袋。 卢月又吩咐绿儿再端些早膳来,陪着轩儿一同用了些早膳。 秦沐枫午时归来,一脚刚踏进府门,就听到了小厮禀报早上在四宜院发生的事情。 他默默地听完,对于卢月杖责那些奴才,没置一词,并吩咐小六子再查一遍事情经过,还为此处置了几个奴才,此事这才翻了篇章。 秦沐枫这才抬脚朝秦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夜色弥漫,院子里的灯笼高高挂起,秦老夫人的院子热闹一如既往。 桌子上依次坐着秦老夫人,左边坐着轩儿,右边坐着赵清流,下方坐着秦沐枫和卢月。 一盘盘诱人的菜品被端了上来,丫鬟们忙摆放好碟子。 “来,轩儿尝尝这红烧醋溜鱼片~”赵清流笑盈盈地给秦子轩夹了一块鱼肉。 “谢谢,姨母。”轩儿乖巧地答道。 秦老夫人见秦子轩这样懂礼貌,一脸慈爱地看着轩儿,嘴里念叨:“慢点吃,小心鱼刺。” 桌上的气氛温馨而快乐,秦沐枫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弧度,卢月垂着眸子,一双圆咕噜的眼睛就盯着碟子里的菜瞧了。 因此这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时,卢月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一脸呆愣地瞧着秦老夫人。 “听说你在轩儿的四宜院大动干戈?”秦老夫人搁下了筷子,一双神色不明的眸子盯着卢月瞧。 卢月心中无语地朝赵清流翻个无数个白眼,这赵清流咋这么喜欢找她事呢? 不过这秦老夫人的问话,还是要回的。 “回老夫...”卢月语气恭敬,正在说却被一道低声的声音打断。 卢月诧异地望向秦沐枫,却见秦沐枫用非常剪短的话把这件事情给老夫人说了一遍,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是儿子不孝,这样的事情还要烦扰您。” 秦老夫人一听到这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即语气威严道:“我儿还没有走,这些人就敢嚼舌头根子,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秦沐枫见秦老夫人动气,立刻好生安抚道:“母亲不要为了这些小事置气,不值当。” “是啊~”赵清流语气干巴巴,伸手抚了抚秦老夫人的后背。 这副关心人的模样,遭到卢月的一记冷眼,她心中想:刚才不知道是谁提了出来?现在这副假模假样又是做给谁看? 秦老夫人回眸眼神心疼地看着秦子轩道;“我的乖孙,受委屈了。” “定要严惩,绝不放过。”秦老夫人摸着秦子轩的肩膀,语气说不出的严厉。 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连轩儿手中的筷子都停住了,秦沐枫眼角余光瞧瞧瞥了一眼旁边的卢月道:“母亲,这事王妃已经处理过了,很妥帖,母亲放心。” 秦沐枫的话,让秦老夫人把目光移到了卢月的脸上,斜瞅了几眼,略微点了点头,又道:“这出发去淮北赈灾的日子定了吗?” 秦老夫人说起正事,脸色又恢复如常。 秦沐枫点了点头,“三日后出发。” “怎这样着急?”秦老夫人眼神疑惑,这怎么着也要准备一下。 “那边催的紧~”秦沐枫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父亲~” “姐夫~” 秦沐枫的话音刚落,饭桌上就响起了两道不同的声音,一道委屈巴巴,嗓音中带着无穷眷恋的童声,一道是急切不安,带着泪腔娇柔的女声。 赵清流侧目,看了秦子轩一眼,急切道:“姐夫要去哪里?” 秦老夫人眼神闪过一丝情绪,但这丝情绪在看到赵清流瞬变微红的眼眶时,消失不见了。 “赈灾~”秦沐枫瞥了一眼赵清流,眼角的余光却注视着卢月的一举一动。 卢月心头微微一沉,怪不得秦沐枫昨日那样奇怪,原来这人是要出远门了。 那太好了,卢月心中偷乐,那等秦沐枫一走,她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没有人会管着她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要走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姐夫,要去哪里?去多久?”赵清流说着眼眶就泛起了涟漪,泪花闪现。 “淮北,归期不定。”秦沐枫喝了一口茶,这淮北情况复杂,说不准得好几个月都回来呢。 他说完又把眸子转向了卢月,眸光中露出了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这山高路远,姐夫定要照顾好自己~”赵清流说着就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秦沐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又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轩儿,“轩儿?” 秦子轩抬起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抿着一张小嘴不说话。 轩儿的沉默,让秦沐枫以为自己那一下午的话又白说了。 这时,秦子轩忽然就说话了,他站起来一副男子汉的模样,“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祖母、姨娘和姨母的。” 看到秦子轩这样懂事,最欣慰的莫过于秦沐枫这颗老父亲的心。 秦沐枫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对上秦老夫人的眼睛,道:“这府中的事务有劳母亲操心了。” 秦老夫人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况且秦沐枫早前已经给她通了口气。 所以秦老夫人心中再多不舍,脸上都没有表露半分,张口直言道:“枫儿在外顾好自己就可,府中的事情大可放心。” 秦沐枫点头,目光又瞥过赵清流,定在了卢月的脸上,“不可任性妄为,你身为王妃,要担起王妃的重责,照顾好家中的一切。” 卢月本来对秦沐枫要走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一圈话下来,秦沐枫又这样态度诚恳,言辞恳切,让卢月心头不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担忧,至于为何,她也不甚明白。 一场晚膳下来,众人的情绪都不高,那种离别时淡淡的忧伤徘徊在每个人的心头。 卢月领着绿儿正准备回去,听到身后传来秦沐枫的声音,脚步一顿。 “姐夫~”那情意绵绵的一声呼唤。 瞬间让卢月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卢月带着绿儿脚步麻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沐枫目光冷冷盯着卢月的离去的背影,转过眸子看了一眼攀在自己身边的赵清流,“何事?” 赵清流顿时拭了拭眼角,“姐夫,我想给你做几件衣服,咱们这衣服布料不结实...” 她话还没有说完,秦沐枫嘴唇轻吞出两字,“不用~”便大步走了出去。 赵清流一人在风中僵硬如铁。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秦沐枫出发的这一日。 大清早,秦王府所有主子下人全都集聚在府门口送秦沐枫,卢月瞧了一眼,正在跟秦老夫人话别的秦沐枫。 这三日,她都乖乖待在秦王府,每日不过听着府中的乐事过活,特别是听到赵清流每日跑到秦沐枫的院子苦等,或是送茶送饭,好不体贴。 刚开始她还有些不快,后来才知道这赵清流简直是白白做戏。 这秦沐枫每天自个儿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见那赵清流。 秦老夫人身披着紫金白梨花的披风,发丝全盘在头顶,看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她手拉着秦沐枫又是一阵叮咛。 那赵清流帕子不停地抹着眼泪,一双眸子深情地凝望着秦沐枫,一副十分舍不得的模样。 卢月心中轻哼了一声,几步上前,出现在秦沐枫的视野中。 秦沐枫朝着秦老夫人、赵清流点了点头,几步走到卢月跟前,瞧着卢月脸色不是太好,便道:“衣服穿好,不要病了。” 卢月只觉得额前一温热的触感,她目光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沐枫。 秦沐枫抚了抚卢月额前的发丝,“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这句,几步跨上了马,大声道:“出发~” 他身后三十多位整装待发的侍卫,统统挥动着鞭子,肃穆前行。 “父亲~”从府中冲出的轩儿,被秦老夫人一把揽在了怀里,轩儿还小,顿时对着秦老夫人一顿挣扎,双眼泛红,却没有哭出声。 “姐夫~”赵清流捏着帕子嘤嘤地哭着。 卢月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情绪,让她心情低沉。 等到秦沐枫他们走远了,直到再也看不清楚了,秦老夫人这才好生劝哄着秦子轩回了府。 —— 清溪堂 卢月懒洋洋地斜靠着,手摸着瓜子随意地磕着,绿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已经到未时了,瞧见卢月还纹丝不动。 绿儿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姐,你今日不是说要去醉宵楼吗?” 绿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卢月一个鲤鱼跃龙门翻了起来,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可一大笔金子。 卢月瞪了绿儿一眼,这丫头也不早早地提醒她。 绿儿憋着嘴角的笑意,忙上前为卢月梳妆打扮。 两人坐着马车匆匆到了醉宵楼,接待卢月的一位叫红袖的侍女,“秦王妃请~” 卢月这才正眼瞧了那女子一眼,冰雪玉*肌,美目流转,桃腮带笑,远看有几分缥缈仙子的虚影,近看这脸上的神情,美则美,只不过就是美得不真实,这一笑,就跟着假人似的。 红袖把两人领到一处厢房内,卢月走进去一看,彻底被惊呆了。 这间厢房足足有三四间普通厢房那样大,这屋子一分为二,看起来明亮且宽敞。 一边是画画的地方,桌案上摆了众多色彩的染料,还有大大小小的毛笔,当然还有卢月特别要求的一摞纸张。 另一边空空的,只摆放了几个木质的空架子,卢月想着这应该是以后摆画的地方。 地上全都铺着一层层薄薄的金地花卉纹丝毯,走起来没有一点声响,透过窗户,居然能够小桥流水人家,一条幽幽的小河呈现在卢月的面前,河水青绿,岸上柳树倒垂,绿荫遮蔽,显得格外的宁静,没有一点儿杂吵的声音传来。 红袖见卢月眼神满意地看着这屋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秦王妃觉得这屋子怎么样?” 卢月自然听清楚了这女子语气中的随意、怠慢,她眼神紧紧地盯着这女子。 红袖被盯得头皮发麻,眼神溃败离去。 卢月这才嘴角轻吞出两个字,“很好~” “那秦王妃稍坐片刻~”红袖扔下这话,整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屋子。 “哇~小姐,这里的景儿好漂亮~”绿儿忍不住低声赞叹。 “哪有咱们秦王府的景致好吗?”卢月故意问绿儿。 绿儿轻轻地摇头,“嗯,这那能比得上咱们秦王府~” 卢月顿时就乐了,嘴角弯了弯。 两人静坐良久,却怎么不见那花容卿来,绿儿不由有些着急道:“小姐,那花公子怎么还没有来?” 卢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花容卿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直接走到案桌前,铺开一张纸,与其在这儿干等,还不如先画一副,等会儿也能早点回家。 卢月说干就干,招呼来绿儿为自己打下手。 她从笔搁上取下一支毛笔,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出这毛笔的与众不同,那笔尖的毛泛着一种光华,根根分明,在手中轻轻一摸,光滑舒服,这一看就知是上好的狼毫笔。 卢月仔细摸了一把,才知道就连那笔杆都是湘妃竹木制成。 她摸着那毛笔,再一次感叹一声,这花容卿简直是富得流油。 整个房间内静悄悄的,绿儿站在卢月旁边研墨,卢月拿着毛笔全神贯注,在纸上留下一道道印迹。 偶尔卢月抬眸,瞥一眼从窗外乍泄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屋子的寂静,被忽如其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卢月勾好最后一笔,换成另一支毛笔沾好墨汁,快速写上作画的日期。 她刚停笔,那门兀地就被人推开,一袭白衣在门口若隐若现。 卢月眉头微微一蹙,她愣神的功夫,花容卿已上前,“真是惭愧,让言..你久等了。”花容卿本想唤一声言弟,可如今这卢月已恢复了女儿身,一时觉得不妥。 卢月双眸闪了闪,就刚才那一刹那,她还以为那是秦沐枫来了。 等回过神来,她的心中却有种猝然而逝的失落感。 “花公子以后就叫我卢月吧~”卢月重新抬起眸子,嘴角展露笑意。 花容卿点头,嘴角的笑意倾斜而出,卢月旁边的绿儿早已看呆了过去。 卢月被邀请坐到了窗户边的榻上,一壶热茶送到了卢月的手边,卢月道了一声感谢,便端了过来。 她见花容卿一脸病恹恹的,嘴唇泛白,禁不住好奇道:“你生病了吗?” 花容卿抬起眸子轻嗯了一声,那鼻底呼出的热意,让对面的卢月也感受到了那种热意。 “这么烫?你吃药了吗?”卢月忍不住蹙眉道。 花容卿整个人身子僵了僵,大概是没有想到卢月居然会这样关心他。 卢月这才发现自己莽撞了,花容卿因为倒茶的缘故,头朝向卢月微微地撇着,她感觉到了那股热意,这关心的话语便从嘴边冒了出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想想两人的关系,这关系还不到这亲近的份上,在卢月的心中,这花容卿和她的关系只不过是互惠互利。 卢月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后悔自己这嘴,嘴角张张合合几次,正想自己说些什么,岔开这话题。 “花公子,我把画..” 花容卿伸手示意旁边的侍女下去,等屋子里人走了个干净。 他才目光瞥了卢月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多谢,请~” 花容卿端起茶杯,两人同举杯,以茶代酒,各自喝了一口。 屋外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的红袖,整个脸都扭曲了,公子居然对着秦王妃笑得这样温柔,听到花容卿瞎扯的谎话,差点手一抖整个托盘都摔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醉宵楼作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您不介意?那曾是谁因为一个侍女喂花容卿吃水果时,因为一根指头不小心戳到您脸上,您叫人把那侍女整个手臂都给剁了。红袖忍不住内心咆哮。 红袖敲门进去,见两个人目光各自瞥向别处,她微微一礼,“公子,该喝药了。” 花容卿喝药倒没有矫情,端着一碗药一口气干了,看着卢月那叫一个苦,她把茶杯往前退了几下,“快喝茶~” 花容卿端着茶杯喝了几口,大概是那药味道太苦,花容卿的眉头一直紧蹙着。 美人生病本是羸弱,一身白衣更是犹如出尘谪仙,透着一股子脱凡出尘的清雅。可又因为那药生生逼红的双眸,眸子含情泛着潋滟的水光,面若桃红,一白一红,一正一邪,这两种诡异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 叫人怎么能不心疼呢? 卢月怀中胡乱一摸,竟摸到一颗梅子糖,这糖本来是卢月闲时无聊拿来解馋的,其他的应该都被她吃完了,只剩这最后一颗。 她非常慎重地拉开花容卿的手,把那唯一的一颗糖送了出去。 “你吃~”卢月说道,但那眸子却紧紧地黏在这颗糖上,嘴中的津*液闻着那酸味忍不住冒了出来。 花容卿从不爱吃这些东西,本想拒绝,可看着卢月这副眼巴巴想吃又却故作大方送给他的模样,心中甚是好笑。 他嘴角抿了抿,不知出于心中何种目的,他拿起手中的糖剥开,瞥了卢月一眼,见卢月已经撇开目光。 花容卿便吃了,入口那一瞬,酸得花容卿差点从榻上跳起来,但实际上,他不仅稳态泰山,而且脸上的表情除了眉头微抽搐,其他表情都没有变过。 卢月憋笑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心中住着的那个小人,笑得在地上打滚。 花容卿狠狠瞪着卢月一眼,明知道他这是上了卢月的当,可他这心中却生不起气来。 卢月故作不知情,撇过脸去偷笑。 花容卿含着那糖,嘴中津*液横流,他默默地咽了几口口水,好歹没有形成口水横流的惨状。 直得那糖外表一层酸酸的味道散去,里面的丝丝甜味终于化开,冲淡了花容卿嘴里的苦味、酸味,花容卿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嘴角若有若无地带了一丝笑意。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卢月见花容卿烧得脸色泛红,双眸汪着一滩水,少了平时的高不可攀,倒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就连那眼神都少了一丝锋芒和老谋深算,整个人看着呆愣愣的,有种病弱的柔美。 更看得卢月脸红心跳,卢月便向花容卿告辞,“花公子好好养病,我改日再来叨扰。” 花容卿也感觉到了自己额上的温度又升了起来,便不再挽留卢月。 他点了点头,目送着卢月离开。 待那扇门关上,花容卿嘴角的笑意淡去,他眼角的余光落在红袖的脸上,声音变得无比冷硬,“最后一次。” 红袖姑娘就像正陷在某个美好的梦中乍然碎裂,整个人身子猛然一抖,声音嘶哑得就像被人刚刚掐了一回脖子,“是~” 这难听的声音一落,花容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出去。” 红袖犹如丧家之犬被赶了出去,但是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这种擅作主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的玩意谁会喜欢? 其他侍女默默腹诽:要不是红袖待公子醒后,没有告诉贵客在等,公子能发火吗?顺带着连她们也差点受了牵连,幸好公子心情好。 花容卿静坐了良久,忽然就笑了,他这一笑宛若春风拂面,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他站起来欲出屋子,眼角却暼到案桌上摊开的东西,他猛地上前,只见一副画摊在桌子上,画中迎风画了一株凤尾花,鹅黄的春色中摇曳着一抹粉白,不过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了春色撩人的画面,笔法虽极为简单,却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花容卿看过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画作,却是第一次打心眼里就喜欢了上了这副画,甚至比那群芳赛会上所做的画还好,因为前者为讨众人之喜,而后者却谁也不讨。 那自由自在的心意,却让花容卿一下子入了眼。 正在街上乱逛的卢月,还不知道自己这随手一画,竟然在别人眼中稀罕成了大宝贝。 “绿儿,你饿不饿?”卢月问旁边的绿儿,半响却没听见绿儿的回答。 她扭头一看,发现绿儿那丫头一脸如痴如醉的模样。 “哎,绿儿。”卢月凑到绿儿耳边大声唤了一句,吓得绿儿差点蹦哒起来,“小姐~” 绿儿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想啥呢?这么入神。”卢月眨着一双泛着精光的杏眸。 绿儿略微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一反应就把卢月看愣了,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就听到这丫头弱弱道:“那醉宵楼的花公子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绿儿忍不住叹息,一双眼睛瞬间就成对星星眼。 卢月那叫一个汗颜,额上直接落下三道黑线。 几日后,卢月被秦老夫人派人请到了翠梅院,卢月进去的时候,秦老夫人正在跟赵清流有说有笑。 “母亲安好~”卢月微微行礼,心中狐疑,这秦老夫人平日就不待见自己,这么高兴招自己来? 秦老夫人轻嗯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外头的小厮禀报:“小王爷到~” 秦老夫人瞬间换上了笑颜,盯着门口闪现进来的小小身影,秦子轩闪着黑亮的眼睛轻快地走了进来。 “给祖母、姨娘、姨母请安~”秦子轩板着一张小脸,乖巧地向诸位问安。 “快过来~”秦老夫人嘴角带着笑意,伸手示意秦子轩到自己身边来。 卢月看着秦子轩,嘴角也不经意弯了弯。 秦老夫人拉着轩儿聊了一通,问了问他的学业,听见轩儿眼神略微得意地说自己又背完了一本书,还得到了傅老先生的夸赞。 秦老夫人听闻之后,连连夸赞:“我的轩儿真是冰雪聪明~”乐得秦老夫人嘴角一直都合不拢。 赵清流更是在一旁眉眼弯弯地附和,三人笑得格外开心,而卢月杵在一旁,她听到轩儿被傅先生夸赞,也是嘴角露出了笑意,只是与其两人悠闲地坐着相比,这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轩儿打小聪慧,自然是发现了这一情况,欲伸手去拉卢月的手,可自己的双手被秦老夫人拉着。 他自是不想惹祖母生气,圆咕噜的眼珠子一转,“祖母,轩儿饿了。” 秦老夫人一听自己的宝贝金孙饿了,这哪里还能聊得下去,转眼就对季连道:“摆饭~” “是~”季莲妈妈躬身退了下去吩咐。 秦子轩趁着秦老夫人不注意,对着卢月挑了挑眉头。 卢月心中顿时乐了,这孩子越来越是个机灵鬼了。 没过一会儿,季莲就走了进来,“老夫人饭菜备好了。” 秦老夫人一听,当即打住了话头,扶着季连的手站了起来,“走,去吃饭~” 她牵起轩儿的手,几人朝用膳的花厅走去。 几人用膳到一半,季莲妈妈急匆匆地拿着一份书信走了进来,一脸欣喜道:“老夫人,王爷来信了。” 秦老夫人一听当即搁下筷子,脸上带着笑意,快速伸手接了过来。 卢月嘴中嚼着肉的动作缓了下来,眼神虽没有往秦老夫人那里瞥,却耳朵不经意地竖起。 “父亲,来信了?”轩儿一脸高兴,嘴中的菜一口咽了下去。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轩儿,含笑点头,然后她的目光又盯在了书信上。 就连赵清流的脖子抬得跟长颈鹿似的,齿贝轻咬嘴唇,一副激动又隐忍的模样。 这时季脸妈妈含笑插了一句:“老夫人估摸着最近两日,王爷的书信会到,便招呼了大家过来用膳。” 秦老夫人握着书信的手没有动,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几眼扫完,又看了一遍。 卢月的余光扫到那薄薄一页书信,心中哼哧了一声,不用看。 她都能猜到,秦沐枫这个大冰块,肯定只写了寥寥数笔,什么他很好,不用挂念之类的话。 果然下一刻,卢月就看到秦老夫人眼神轻柔地收起了书信,道:“枫儿已经到了淮北,一切安好,你们也尽管安心。” “老夫人,姐夫什么时候回来?”赵清流终于找准机会插了一句。 秦老夫人斜倪了赵清流一眼,眼神的亮光瞬间散去,“枫儿未说归期。”怕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秦老夫人心思不由地沉了下去。 午膳过后,卢月刚回到屋子躺下没多久,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有小厮求见。 卢月也撑着困意坐了起来,这大太阳的,谁有找她? 正想着,一个小厮进来跪倒在地:“给王妃请安~” “起来回话~”卢月招手,绿儿站在卢月身后打着扇子,给卢月扇凉。 “回禀王妃,府门外有一位姓白的人求见王妃,还说自己是醉宵楼的掌柜。”小厮一板一眼道。 “醉香楼?”一听到这几个字,卢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是的,王妃。” 那不就是醉宵楼的白爷吗?卢月眨着杏眸,“快请进来。” “是~”小厮退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白爷就被人领了进来。 那白爷一见到卢月,就给卢月行礼,“见过秦王妃。” 卢月看着白爷挑了挑眉头,心中很是疑惑,这还不到画画的日子,“白爷今日来是为何?” 第一百三十章 蝴蝶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位白爷看着卢月顿时笑了,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银票,“这是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的。” 卢月一个眼神,旁边的丫鬟接过送到了卢月的面前,卢月粗略地扫了一眼,讶然道:“六千两?” “是~”白爷拱手道。 不对,她这才去两次,第一次去只画了一张,第二次画了三张,根据他们之前说得一次一千两黄金,这也才两千两黄金,怎么能是六千两? 这中间也差得太多了吧。 卢月指头按在银票上,含笑道:“白爷,这数目恐怕不对吧?” “数目是对的,这些银子都是秦王妃应得的。”白爷笑得就跟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般,笑容中透着一股狡猾奸诈的味道。 卢月轻轻地嗯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白爷一听卢月这疑惑的语气,便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秦王妃不知道,自从秦王妃画了那副画之后,每日醉宵楼的生意都爆满,简直就是日进斗金,这多亏了秦王妃妙笔生花。” 白爷说着,就摸着下巴呵呵笑了出来,笑得那眼角的鱼尾纹都冒了出来。 卢月听到这一消息,嘴角不经意弯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副画作居然画出来之后这么火,竟然还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 白爷跟着卢月寒暄了几句之后,白爷说自己还要回去复命,便向卢月告退,离开了秦王府。 等那白爷一走,卢月一把摸上了一叠银票,整个人嘴角咧开,恨不得扯到耳朵根子去,整个心也软绵绵地飘起来了,这就赚钱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卢月瞧着二郎腿,甩着手中的银票,一副大爷的模样,果然有钱就是大爷。绿儿瞧着卢月这模样,噗嗤一声就乐了。 第二日,卢月吃完早膳,就带着绿儿和李虎两兄弟出门了。 几人一上街,就瞎晃悠了起来,东瞧瞧西逛逛,一副悠闲散懒的模样,可不知过了多久,卢月就感觉没那么爽了,李虎和李石早就一前一后护着卢月和绿儿了,可这四面八方传来灼热的视线,卢月想避开都不行。 那些人不经意间往卢月旁边靠着,幸好有李虎兄弟二人,不然卢月肯定都拉着绿儿飞快逃跑了。 卢月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发现都是些夫人小姐围着自己,卢月心中纳闷不已,仔细瞧去,发现这个个面生,咦? 她在几张年轻的脸上扫了一圈,见她们脸上的蝴蝶妆容和含笑闪躲的眼神,卢月瞬间明白了。 这可不就是一副画给闹得吗? 当时卢月额上就冒出三根黑线,扯着几人寻到一处茶棚坐下,真是累死她了。 没想到那些夫人小姐就像尾巴似的,紧追不舍,也带着人坐到了茶棚中,顿时刚才还清净的茶棚,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那几个夫人小姐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确定她就是秦王妃?”一人小声道。 “是啊,我亲眼看着她出秦王府的~” “人看着还挺好看的,那《梅花引蝶图》就是她的画得呀?” “可不就是她画得嘛,不然这蝴蝶的妆容怎么会兴得起来?”那女子纤细的手指故意撩起了额边的发丝,让众人看清楚她眼角画得那只赤蓝的蝴蝶妆容。 “哎,这姐姐画得这妆容好漂亮~” “那当然,这可明玉轩最好的胭脂水粉,昨儿那里都买断货了。” “明玉轩是什么地方?”卢月压低声音偷偷问旁边的绿儿,“小姐,那里的胭脂水粉最贵最好~” 卢月轻嗯了一声,待到众人喝完了一杯凉茶,卢月才小声道:“我们兵分两路,我跟李虎,绿儿跟李石二人分开走,我们在南巷见。” 绿儿和她身高差不多,说不定那些人看花了眼睛,把绿儿认成她也说不定。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没有问题,卢月轻声道:“我数三下就开始跑,一、二、三。” 数到三,两人分边朝两边跑去,那些夫人小姐连忙站起来追,大喊:“秦王妃~” “秦王妃~” 卢月和李虎两人狂跑,一直到拐了个巷子,见没人追上来,卢月这才停了下来,太久没跑了,都感觉腿肚子有些发软。 她抹去额上的汗珠,真是坑死她了,大热天的在街上狂奔,真是....卢月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两人在南巷等了没多久,就见绿儿和李石两人到了。 “你们没事吧?”卢月一脸关切, 绿儿和李石摇了摇头。 卢月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那不远处拥挤的巷子。 最近,轩儿吃饭都没有什么食欲,卢月便想起这个季节槐花开得正好,做个槐花麦饭,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秦王府的蔬菜一直都是专门的人,每日清晨按时送进来,她问过了,那人连槐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卢月只能到南巷来碰碰 这南巷是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里面卖得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那些贩夫走卒挑着一个担子,担着菜或者水果一路吆喝着叫卖。 卢月正往前走了几步,见一卖鱼的大叔,赤裸着上半身吆喝:“卖鱼子~新鲜的鱼子~” 李虎立马挡在卢月的前头,小声道:“王妃要买什么东西?小人去帮王妃买。” 卢月却摇了摇头,她要买槐花。 可这槐花一般富户根本不吃这些东西,只有穷苦人家为了讨生活,才会拿出来卖,恐怕连李虎也不知道是什么。 几个人衣着不普通,一入巷子,就引来众多人的视线,不过有李虎八尺壮汉的黑脸镇着,没人敢上前滋事。 “萝卜赛梨哎———辣来换!” 卢月听着声音,转过头,见是那粉白的水萝卜,那小贩一见卢月的目光望了过来,立马咧着嘴道:“贵人,这水萝卜可好吃了,你看这皮又白又嫩。” 卢月示意绿儿拿钱买,绿儿看着那个头小的萝卜,不太情愿,还不如她们府上送来的。 卢月转头对绿儿一脸认真道:“这些都是老百姓家里自己种出来的,模样看着虽不好,但胜在新鲜。” 绿儿听了卢月的话之后,这才掏了银子,买了水萝卜。 几人走了好一阵,见绿儿有些疲惫,她也走累了,正想着回去,可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卢月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几步走过去之后,盛放在篮子中的果然是槐花,那白银银的一篮子,味道闻着飘着淡淡的清甜味。 “多少银子?”卢月惊喜地问道。 “五..五个铜板。”那位大妈似是不敢相信这花居然会有人过来问价,顿时一脸不知所措。 卢月直接抓起绿儿手中的荷包掏出一两银子,塞给到大妈的手中。 “这个篮子,我也带走了。”卢月说着就拎起了篮子,那位大妈被突然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脑袋都懵了。 等反应过来,几人都已经走远了。 ----- 晚膳时分,卢月拎着做好的槐花麦饭去轩儿的四宜院,脚还没踏进屋子,就听见秦子轩的贴身丫鬟秀儿劝哄的声音:“小王爷,你再吃一点吧,今儿早上你就只吃了一点点。” “我不想吃。” 卢月不用看,都知道秦子轩肯定是一副不愿搭理的冷酷小脸,“轩儿为什么不想吃?” 卢月说着走了进来,秦子轩一看卢月整个眼睛都亮,“姨娘~” 他上来一把抓住卢月的袖子,瞬间眼圈就红了,要是卢月没有听之前的对话,那这会还以为是轩儿受委屈了。 “你这是怎么了?”卢月心中也有纳闷,这孩子性子一直冷冷的,怎么会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学会闹脾气了呢。 秦子轩嘴巴闭得紧紧的,只是拿他那一双汪着清潭的眼珠看她,就是不吭一声。 卢月一摆手,其伺候的丫鬟小厮都退了下去。 秦子轩脑袋一下子就扎在了卢月的怀里,趴了许久,就在卢月想这孩子不会是哭了吧? 这时,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姨娘,我想父亲了。” 卢月心中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这姨娘是白对你好了?不过想想,这心中的忿忿不平之气又消失了个干净,亲情血脉这种东西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割舍的。 她揉了揉轩儿的脑袋,问道:“是不是长着大和你父亲从来没有分开过?” 果然,卢月看到秦沐枫老实地抬起脑袋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你答应了你父亲什么吗?” 秦子轩脸上的情绪瞬间退去,字正腔圆地回答:“记得。” “那就对了,记着你父亲的话,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卢月看着板着脸的秦子轩,忍不住刮了下他的鼻子。 “快来看,姨娘给你做了好吃的。”卢月伸手从桌上的食盒中端出了一碗槐花麦饭。 那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吸引了秦子轩的注意。 他双眼睁得大大的,惊奇道:“姨娘,这是什么?” “槐花麦饭~”卢月声音轻快,示意秦子轩尝一尝。 秦子轩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结果那味道深深地吸引了住了他,入口第一下,甜甜的,带着一股花的甜味,嚼了两下,那种面食的劲道就出来了,又香又好吃。 他一连吃了数口,才浑然发现卢月笑眯眯坐在他旁边,秦子轩顺时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姨娘,你吃了吗?” 卢月点了点头,又为秦子轩端出了一小碟拌好的水萝卜。 秦子轩一口萝卜,一口槐花麦饭,顿时眼睛都快眯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爹气病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大为喜悦,从自己入府到如今,这虽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她心中对着轩儿这孩子还真是格外牵挂的。 等到轩儿用完膳,卢月又陪着轩儿玩了一会,等把人哄着睡着了,这才回了自己的清溪堂。 不知不觉,七日便如流水般过去了。 这天,卢月正坐在榻上磕着瓜子,看绿儿带着几个丫鬟绣帕子。 看着绿儿这认真绣蝶恋花的模样,卢月忍不住打趣,“你这丫头,平时是我克扣你了?还是没给你吃穿,这好好还要绣什么帕子?” “小姐不知道,这最近蝶恋花的帕子一条都涨到五两银子了,这能跟奴婢的月钱比吗?”绿儿一边绣,还一边插浑打趣。 卢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么贵?” 另一个丫鬟插嘴道:“是啊,王妃,这之前的普通帕子就一条五个铜板都没有人买。” 卢月顿时笑出了声,“好好,你们好好绣~” 顿时她心中盘算着,这一条帕子五两银子,十条就五十两银子.... 绿儿瞬间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们家小姐该不会是想? 正想着就有一小厮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禀报说卢府来人了。 卢月一听顿时立马把人招了进来,那卢府的小厮一见卢月顿时跪了下来。 “出了何事?”卢月张口问道,一脸正色,这要是没出事情,父亲肯定不会派人来秦王府的。 那小厮颤巍巍抖了两下身子,有些犹豫道:“请王妃回去看看老爷。” “我爹怎么了?”卢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老...老爷病了。”小厮也被卢月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卢月一听到卢老爷病了的消息,便着人立刻备了马车去了卢府,还派李虎去请了朱神医。 一路上,卢月整个心绷得紧紧的,难道是上次的毒没有治好?也不能吧?这可是鼎鼎有名的朱神医看得病,怎么可能没有治好呢? 卢月的心被揪成一团乱麻,正想着,绿儿把一把凉茶递到了卢月的手中,“小姐喝口茶,静静神。” 卢月没有说话,接过来一口抿完,口中苦涩,慢慢让她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两人到了卢府,一路进了花厅,才看见福伯正满怀心事地盯着一处看,卢月上前主动打招呼,“福伯,我爹呢?” 福伯这才像猛然惊醒似的,回了神,“小...王妃您回来,老爷在屋里,您快进去瞧瞧。” 卢月察觉到了福伯眼中一抹异样,但是她着急看卢老爷,便没有过多纠缠,直接进来卢老爷的屋子,见一堆丫鬟杵在床边。 卢月顿时一惊,连忙上前,却见卢老爷微眯着眼睛,脸色煞白,整个人就像经历了一场重病似的,把卢月吓了一跳。 “爹~”卢月按着卢老爷的胳膊唤了一声。 结果卢老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神惊喜道:“月儿,你怎么回来了?” 卢月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福伯张口歉意道:“老爷,是我把王妃请回来~” “福伯,你怎么...”卢老爷一脸嗔怪,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卢月打断,“爹,你都生病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我呢?”卢月有些生气。 “好好好,是爹不好。”卢老爷一看卢月委屈的眼神,瞬间心就软了,哪顾得上再说什么福伯,直接拉着卢月坐了下来。 “你哪里不舒服?”卢月仔细瞧了卢老爷几眼,除了脸色和气息有些微弱,其他地方她倒没有看出来。 “我没有不舒服,一看见你,就全好了。”卢老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爹~”卢月翻了个白眼,这她爹不就是明摆着糊弄她吗?什么好好能福伯能派人来找她?还有脸色那么白,不行,等朱神医来了一定要好好地给她爹再检查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小厮禀告说朱神医来了,卢老爷瞬间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他没人让请朱神医啊? 卢老爷再看卢月脸上有一丝笑意,顿时脸上闪过不自然,“月儿请了朱神医?” “爹病了,我不放心,便让人请了朱神医。”卢月莫名地看着卢老爷,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卢月总感觉她爹好像不太想看大夫。 朱神医几步跨了进来,瞅见卢老爷的脸色,啥话也没有说,直接示意卢老爷伸出胳膊号脉。 卢月见卢老爷磨磨唧唧的样子,便一把拉过卢老爷的手腕,搁在了那无比浮夸的金丝云纹药枕上。 朱神医凝神静气,摸了一会儿脉,他便睁开了眼睛,张嘴正欲说什么,却被卢老爷打断,“月儿,你去厨房给爹要一碗粳米粥,爹嘴苦。” “是~爹。”卢月知道卢老爷这是要支开自己,但还是站起了身子,朝帘子后面走去。 等到了卢月的身影消失了,朱神医才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不满。 卢老爷一脸赔笑道:“这一次麻烦朱神医了。” “你自个儿身体不注意,年纪大了浑身都是病。”朱神医忍不住叨叨了两句,可这看着卢老爷这张笑脸,更是气得小八字胡翘了翘。 他直接甩手走了出去开药方,一掀帘子,差点撞到卢月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响,卢月率先走了出去,朱神医无奈地跟了出去。 “老头,我爹到底怎么了?”卢月的声音有些沉重,难道真的是上次毒没有清除干净? 朱神医冷哼了一声,“急火攻心,吃几副药就好了。” “急火攻心?”卢月眼中狐疑,这偌大的卢府就他爹一个人,急什么火攻什么心? 朱神医以为卢月是不明白,于是翻了白眼道:“你这丫头这么聪明,还能不懂? ” 卢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果然她爹是被气病的,怪不得福伯一脸心事重重的,她爹更是偷偷摸摸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生病,可到底谁把她爹气病了,卢月百思不得其解。 朱神医也不再理卢月,几下开好了药方,塞到了卢月手中,“让人赶紧抓药去。” 他一把背起小药箱,就准备走人,卢月一把拽住,“老头留下吃饭~” 朱神医眼睛一下子泛起幽幽的光,眼神都变了,就在卢月以为他要答应时,朱神医却偷偷咽了咽唾沫,摆了摆手,“丫头,下次~” 说罢,朱神医快速地背起小药箱溜了。 “这朱神医怎么也神神秘秘的..”卢月小声嘀咕。 “小姐~你在干什么?老爷在找你了。”卢月身后传来绿儿的声音。 卢月一把把药方塞给绿儿,“绿儿,让李虎去抓药。” “是~”绿儿走远了。 卢月转身招来丫鬟,吩咐了丫鬟让厨房做一碗粳米粥送来,便进了屋子。 这时的卢老爷斜躺在床上,看着卢月进来露出笑意,“怎么去了那么久?” “走差了路。”卢月笑道,坐了下来。 卢老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月儿用膳了吗?” “爹,安心躺着,我还不饿。”卢月心思全被卢老爷为何会被气病这件事情笼罩着,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胡闹~”卢老爷故作生气地瞪了卢月一眼,便吩咐下人给卢月做些爱吃的菜送上来。 两人正聊得开心,绿儿端着汤药和粳米粥进来了,卢月看了一眼,“爹,先喝几口粥吧。” 卢老爷点了点头,答应了。 卢月喂了半碗粥还想再喂,卢老爷却摆了摆,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因为不想卢月担心,这才硬撑着吃了几口。 卢月伺候着卢老爷吃了药,睡着之后,她却站起来帮卢老爷掩好被角,放下帘子,这才走了出去。 她眉头皱了皱,这偌大的王府只有爹爹一个,谁会气着爹?她想了想,脑子中零星地闪过几个片段,那是原主的记忆,这福伯好像对她爹忠心耿耿。 “福伯现在在哪里?”卢月问门口的丫鬟。 “回王妃的话,管家现在应该在书房。” 卢月一听这话,便朝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却正巧赶上福伯刚出门。 “福伯~”卢月叫了一声福伯,含笑走过了过来。 福伯看见卢月先是一愣,然后笑道:“王妃怎么过来这边了?” 卢月一脸正色道:“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福伯神情微愣,但还是引着卢月进了书房。 卢月一双眼睛就跟钉子似的盯着福伯,“福伯近来身体可好?” “多谢王妃关怀,近日身体还算可以。”福伯道。 “那福伯跟着爹多久了?”卢月追问道。 福伯又是一愣,稍微回过神来道:“回王妃的话,我跟着老爷将近二十多年。” “那爹和福伯肯定关系很深厚?” 福伯点了点头,“老爷对我很好。” “那还请福伯如实相告,我爹今日为何病了??”卢月正色道。 福伯眼角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心中却叹了一口气,这小姐是女子,况且已经嫁出去了,恐怕..... 他抬起眸子,道:“回王妃的话,老爷应该是最近累着了,所以这才会.....” “福伯,我毕竟是我爹的女儿,我爹到底怎么了?我爹都病成这样了,你不要再瞒我了。” 福伯面色有些难看,隐隐想说,又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说了一句:“小姐,老爷的心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不想让你担心,你也帮不上忙,所以...所以就瞒着你” 卢月听到这话,就知道爹和福伯有事瞒着自己,便继续追问道,“福伯,我以前不懂事,常常任性让爹担心,可是后来我长大了,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到底府中出了什么事?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要瞒我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问缘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福伯没想到小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小姐自从嫁到了秦王府,整个人都变得懂事了很多,黯了黯神色,“哎,老爷是被铺子的事气的。” “铺子的事?”卢月忽然想起之前福伯说自家的生意不好了,难道是铺子出了大问题了? 卢月接着追问,福伯这才一一道来,原来自卢月嫁入秦王府之后,她们家的生意就出了很大的问题,甚至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就只一个天府城就损失了五六家铺子的客源,现在已经有好几个铺子连着亏了好几个月。 卢月一听到这,立马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可能?我们家家底殷实,可是天府城的第一首富。” 怎么可能到如此地步?卢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福伯。 福伯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妃有所不知,现在这天府城早就已经是顾家的天下了,卢家的生意处处受压制不说,而且老爷之前从东边买了一批茶叶,想等着春天上新茶,可谁知道那几条船在海上遇见海盗,船毁人亡了,这银子亏了一大笔不说,还直接影响了几家茶店的生意。” “顾家?茶叶?”卢月一下子抓住了重点,这些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她爹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就是洺香楼的东家顾骁远,这人为人处世圆滑,近两年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福伯叹息道。 “这....”卢月杏眸闪了闪,这不就是之前那独眼口中的第一首富顾..骁远吗?居然真的有此人?她还以为是那些人胡编乱造的。 怪不得她爹都能不管身体安危去找什么七彩..蛛,还中了毒,原来她们家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可是她待在秦王府,却什么也不知道。 卢月想到此处,脸上的神色有些愧疚,她真不是一个好女儿。 “王妃不要多想,老爷只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说这些事情。”福伯忍不住出声安慰。 “福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卢月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帮她爹渡过难关,她倒要看看是那些妖魔鬼怪在背后捣鬼。 “王妃严重了,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福伯躬身道。 卢月又问了会府中的情况,便让福伯下去歇着了。 绿儿找了半天人,最后才在书房中发现了卢月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早就凉透了。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儿?”绿儿几步跨来进来,这屋子凉飕飕的,让绿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卢月静坐着没有动,绿儿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姐想什么呢?居然这么入神。 她上前正准备伸手吓一吓卢月,手刚伸出去,却被人抓住,卢月瞥了一眼绿儿,“什么事?” “咦?小姐你手怎么这么凉?”绿儿反手拉住了卢月的手,忍不住叫道。 卢月拍了拍绿儿的手,“没事,你怎么来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回王府去吗?”绿儿问道。 “不回去了,你让人给秦王府送份信,就说我爹病了,我要在卢府住几天。”卢月思索片刻道。 “是,小姐。”绿儿乖巧答道。 卢月站了起来,绿儿跟上,两人一起出来书房。 等卢月再走进卢老爷的屋子时,卢老爷已经醒了,她正靠在床头喝丫鬟喂的参汤。他抬眼见卢月进来,出声问:“月儿你刚去哪里了?” “屋里闷,我出去在院子里转了转。”卢月走过来坐在床头,她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碗,小心地给卢老爷喂了起来。 卢老爷眼神闪了闪,自己女儿什么脾性他还能不知道?可见女儿藏起心事,不欲说的模样,他便没有多问。 可等他吃完,见卢月还是一脸欲言又止,便主动问道:“月儿,你可是遇见什么难事?” 卢月抬起眸子,眼眶瞬间红了,“爹,我全都知道了。” 卢老爷嗓子里关心的话瞬间被噎住了,两人相对沉默无言,许久 ,卢老爷伸手拉住卢月的手,“月儿,只要你好,爹就没事。” “爹,我想要接管那些生意。”卢月轻声道。 卢老爷一听,当即变了脸色,摇头道:“胡闹,你一个女儿家,况且现在还是秦王妃,怎么能抛头露面?” “爹”卢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她双眼汪着一团水雾,委屈地看着卢老爷。 “月儿,不行。”卢老爷再次张口拒绝,他这女儿从小被他娇惯长大,单纯善良,哪里能跟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来往?再说这样传出去,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卢月一把拉住卢老爷的手道:“爹,这可是咱们家的家业,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生的心血逐渐被消磨干净,就算父亲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们那卢府上上下下的下人着想。” 卢月说得声泪俱下,卢老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脸上坚决的态度微微有了松动。 卢月一看,心中暗道:这事有门。她继续道:“爹,你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咱们家的铺子还没有起色,您当即收回铺子,女儿绝无半点怨言。” 卢老爷沉默良久,终于说了一声好,卢月当即脸上露出了笑意,拉着卢老爷手道:“爹,你放心,我绝不会丢爹的脸。” 看着女儿这样一副信誓旦旦、干劲满满的脸,卢老爷也会心一笑。 第二日一大清早,卢月就带着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去了暗中探查铺子。 临走之前,卢月找管家福伯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所有掌柜中,她这表大舅李富贵手下的几家铺子亏得最多。 她爹就是昨天听了下人汇报这才气得吐了血,生了病。 卢月便打定注意,先乔装去她那表大舅的几家铺子里转转。 几人去了一家德贵米行,卢月他们进去了半响,结果没见一个小二出来招呼,她再瞧了两眼对面别人家的米行,这大清早就人头攒动。 而他们家的米行却无人问津。 果然有问题,卢月给绿儿递过一个眼神,绿儿会意后张嘴就道:“有人吗?” 结果话音刚落,那柜台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嚷什么嚷?米在那儿,自己先挑。” 几人面面相觑,卢月更是嘴角抽搐,就这样的服务,谁会来店里买米? 卢月不再理人,她转身低头看着地上的米袋,随手抓起一把,却感觉这米好像有些潮了。 再瞧了其他的米,多少有点微潮的感觉,而且这米好像比她们府中吃得米,颜色差了一点,颗粒不仅小,还色泽暗淡,看着不像去年的米。 “小二,这米怎么买?”卢月出声。 这时,那柜台这才趴起来了一个懒洋洋的人影,那小二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揉了揉了眼睛,懒洋洋的语气道:“你不认识牌子上的字吗?一石大米600文。” 他的眼神看卢月几人带着一丝轻蔑,什么嘛,看穿着像个富家小姐,居然连字不认识,真是可笑。 “嗯?”李虎当即护在卢月的面前,不客气地瞪着那店小二。 “这是你们店里最好的米?”卢月又道。 “是啊,我给你们说,我们这米可是米中的珍珠,煮熟了那味道能飘到二里地远,嚼起来又甜又香。” 卢月抓了一把闻了一下,见过什么都没有闻到,反而闻到一股子其他味道,那种味道卢月也有些说不上来,不好闻,也不难闻。 卢月嘴里冷笑了一声,示意李虎退下,她盯着那店小二,“你们掌柜呢?” 小二眼神微变,警惕道:“你找我们掌柜做什么?我们掌柜不在。” “你们这种米都能说最好的?”卢月随手把米扔进来了布袋。 那小二一听卢月这口气,心中暗想:这几人不会是来找茬的吧?他顿时变了,一脸嫌弃地就跟赶苍蝇似的挥手,“去,去~不买米就给我滚出去~” 他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口吻,让几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见卢月几人站着不动,那店小二又眼神鄙夷道:“你们不买米,还死皮赖脸呆在这儿干什么?” “嗬,你们...”那小二顿时撸起袖子,动作粗鲁地过来推搡,被千钧一发之际,李虎伸刀挡住,眼神赤裸裸瞪视:你想干什么? 那店小二瞬间怂了,可一想到这可青天白日,是他们家店,有什么好怕的? 顿时小二的腰板子又硬起来了,怒骂道:“瞧瞧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的,敢在这闹事?小爷我就请你们好好去那大狱中吃顿板子。” “你真是好的大口气。”卢月瞄着那小声骂骂咧咧的小二道。 她当即呵呵冷笑了一声,这样子看着真是欠揍,“我是卢府的大小姐卢月,既然你们掌柜不在,那你把你们的账册拿出来~” 小二一听这,眼睛忽闪两下,这一行人看着衣着确实不像普通人。难道真的是卢小姐? 他进米行时间较短,就是卢老爷也没有见过几面,更别说什么卢小姐了。 于是他立刻变了脸色,笑脸相迎:“原来是小姐,快请坐,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一副特别狗腿的模样,看得众人暗自鄙夷。 卢月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账本拿上来。” “嘿嘿....卢小姐明察,这账本一般是掌柜管着,我....我确实不知道在哪?”那店小二在卢月旁边连忙赔笑。 卢月一个眼神,李虎当即上前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领,“你们店的账本来哪里?” 那店小二被李虎手上的劲瞬间吓得脸色变了,连忙摇脑袋,“我..我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次充好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嗯?”李虎双目怒瞪,脸黑如锅底,眼神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那小二没撑多久就怂了,额上不停地冒着汗珠,结结巴巴道:“在...在下面。” 李石连忙上前,顺着小二的目光,从那柜台的下面柜子里找到了一本账册,送到卢月的面前,“小姐,找到了。” 卢月摸着那账本,翻了翻,见里面都是白纸黑字,顿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拿着账本,带着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离去。 那小二却像丢了魂似的,整个瘫软坐在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嘴里小声念叨:“这下完了。” 卢月出了门,又带着几人去其他米行转了转,仔细在手中研磨手中的米,却发现了不少问题。 果然有猫腻,她们家米行的米居然跟其他米行不一样,明着看起来,她们家的米比其他米行的米远处看着白,抓起来近看却黯然失色。 卢月带着心中的疑问回了卢府,她正琢磨这古代的账本她是看不懂,得找个人帮她看看,可她爹却还在病中。 正想着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福伯~”卢月张口喊道。 福伯的身子一顿,回头看见是卢月,笑道:“王妃回来了?” 卢月点点头,张口就问:“福伯,你知道咱们府中谁会看账本吗?” 福伯的神情明显一愣,“不知王妃有何事?我就会看。” 卢月当即高兴地拉着福伯,边走边说:“那就请福伯帮忙,帮我看一看这账本。” 福伯被卢月拉着进了书房,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递给福伯,福伯愣了片刻,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翻了几下,眼神惊奇道:“这是德贵米行的账本?王妃是怎么得来的?” 卢月勾了勾嘴角,“光明正大拿来的~” 福伯看着卢月眼中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顿时猜到了几分。 “这账册有什么缘由吗?”卢月好奇问道。 福伯叹了口气,“这账册李掌柜上次借顾一直没有送过来,这老爷都问了好几次了。” 卢月顿时心中了然,不再问,静静地等福伯查看。 卢月知道这账本一时半会看不完,便走了出去吩咐绿儿给福伯准备些点心和热茶,自己却叫来了李虎。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打开只见那帕子里包着一小把米,卢月示意李虎看清楚之后,又把米包了起来,递给李虎。 “去查查,这是米。”卢月沉声道。 “是~”李虎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李虎离去之后,卢月摸了摸下巴,这米行中的店小二,懒惰没规矩,店中管事不在,这样的米行怪不得会亏本。 整个下午,福伯坐在一旁写写记记,卢月就坐在旁边喝茶,时不时遇到看不懂的问题,就问问福伯。 天色渐晚,卢月便吩咐人端来饭菜,看在还沉浸在账册中的福伯,出声道:“福伯,先停一会儿,吃了饭休息一会儿吧。” 福伯这才停下来,一脸阴沉道:“这些人胆大包天。” 卢月闻言一顿,“怎么了?”她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福伯指着其中一处道:“小姐,这里的账对不上,您看,出这里写了五千两银子,入这里总得加起来才只有三千两,还有存这里的账目也不对。” 卢月一看日期,三月初五,那不就是上个月吗?差不多才一个月的时间,卢月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买得是杂粮谷子。 她当即就有些奇怪了,这又不是秋天要种,这谷米怎么价格进得这么贵?她跟福伯两人又是一阵探讨。 卢月从福伯口中得知,今年这谷米的进价足足比去年他知道的价钱贵了一倍不止。 绿儿饭菜要凉了,便上前提醒道:“小姐,该吃饭了。” 卢月这才跟福伯说得听了下来,她拉着福伯就要往椅子上坐,福伯怎么都不肯,就算老爷小姐对他再好,这当下人的有些东西可不能忘。 于是卢月只好让绿儿把饭菜端过去放到案桌上让福伯吃,自己去旁边的花厅吃。 正吃着,就见李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给卢月请安。 卢月停下筷子,问道:“你查得怎么样了?” “回王妃的话,这应该是江北的糙米。”李虎沉声道。 “糙米?”卢月疑惑道。 “糙米是江北特有的一种米,就是那种贫瘠的土地上长出来的三等米,品相不好,味道不佳。”李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块手帕。 卢月伸手打开,只见那两块手帕上包裹着两种不一样的米,这看起来白乎乎的米应该是她从德贵米行拿回来的,而另一种米,黄乎乎的,看着就有些让人食不下咽。 “这就是糙米?”卢月指着那黄乎乎的米问道。 李虎点了点头,卢月当即上手摸了摸两种米,感觉除了它们色泽不一样外,其他大小颗粒都差不多。 卢月敲了敲桌子,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回王妃的话,我专门找了熟知米种的庄户看的,据他们所说,有不少米行为了赚更多的钱,用药草改变米的颜色,以次充好。”李虎回答道。 卢月眼神震惊,竟然有人敢如此行事,她生气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混账~” 而且还是她们的米行,她抬起眸子道:“你把庄户带回来了吗?” “回王妃带回来了。”李虎回道。 卢月面色微喜,道:“你做得不错~” 李虎垂着眸子,直言这都是应该做的,眉眼间却有高兴之色。 卢月笑笑,摸着下巴想这明日的事情。 “你先下去歇会。”卢月对李虎道。 “是~”李虎退了下去。 李虎退下之后,卢月大口扒拉着饭,吃得嘴上沾了不少米,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绿儿心中啧啧皱眉:看来小姐真是饿坏了。 卢月几口吃完饭,绿儿看卢月只是吃了一碗白米饭,就这菜也没吃多少,脸上吃惊正想问卢月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就见卢月摆摆手,“绿儿,你让人把饭菜撤了吧,我不吃了。” 绿儿来不及张嘴唤人,卢月已经几步跨出了花厅,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卢月一进书房就问福伯,“福伯,这往日爹召开商行例会都是怎么的流程?” 福伯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才笑着说:“小姐,这得先递帖子,还得有老爷的印章在这帖子上盖章才可以。” “嗯?也就是说得盖了章的帖子才可以是吧?” 福伯点头,“是的,不然那些商行的掌柜,恐怕是不会来得,因为他们只认那印章。”他又观察了一下卢月的神情,见卢月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为这事发愁,便主动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要不我去给老爷说说情。”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卢月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制的东西,拿到福伯跟前显摆。 那小眼神甭提多骄傲了,福伯一把惊喜地握住,“老爷子把这印章都给你了?” 卢月猛地点了点头,“没错~” 福伯摸了几把,很是满足地把卢月跟前,没想到老爷居然这样疼卢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卢月。 “那平时爹都派什么人去给他们送信?” 福伯有些不明白道: “就是些府中的小厮送的。” 转眼就卢月就走到桌案道:“那等会还得麻烦福伯写上几份帖子。” “好~”福伯痛快地答应。 书房内的蜡烛燃了半宿,直到夜色深沉,更深露重。 第二日,卢月伴着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想到今日有事情,便吩咐绿儿给自己梳洗打扮。 等到辰时一刻,在卢府东边的花厅中已坐了不少人,绿儿早早地回来给卢月禀报,“小姐花厅已经坐了不少人,奴婢大概数了数,现在差不多十几个人了,小姐现在要过去吗?” 卢月却摇了摇头,“不用~”说着还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都给我好茶好点心好好伺候着。” “是~”绿儿点头,她虽不明白小姐为何这样做,但是她相信小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花厅中各个掌柜刚开始还安安分分地坐着,喝个小茶,吃吃点心,可一等就等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别说人影了就连一个鬼影子都不见。 众人顿时纷纷面露燥色,这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是卢月的表大舅李富贵,当即重重地搁下了茶杯,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 旁边一个瘦高的男子,整个人就一根粗麻杆是的,眉毛斜瞪,脖子上尽是夏天捂出来的痦子,这人是卢月父亲的表叔,他凑近李富贵道:“哎,你不是说卢老爷病了吗?怎么还能这么折腾?” 李富贵不乐意地鼻子发出一声嗤笑,吊着一双三角眼斜着暼人,要说脸上其他地方看着不起眼,那这双却破坏了脸部的柔和平庸,一看这人就一点儿也不简单。 卢月自是在暗处把这些人观察了个仔细,还拉着福伯去花厅偷偷认了些人脸,一一把这些人的姓名和他们经营的商行记了下来,卢月为接管这些商行的生意,可是下足了功课,把他们这十几家商行五年来赢亏的情况通通了解了一遍。 直到看见李虎回来,他对卢月嘴角弯了弯,卢月上前,“一切顺利吗?” 李虎到点了点,卢月甚是高兴地拍了拍李虎的肩膀,目光似有赞赏。 卢月看了看屋子的云板,对绿儿和李虎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她几步跨了出去,绿儿和李虎兄弟两人连忙跟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鸡儆猴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一进花厅,吵闹的花厅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目光如豆地盯着卢月瞧,卢月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瞧,她穿过人群来上方大声道:“诸位,我是卢月,卢正萧的女儿,刚才有事叨扰让诸位久等了,还望大家多多海涵。” 说着,她拱手哈腰,丝毫没摆王妃的架子,众人的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迷惑,根本不知道卢月今天为何把大家招来? 卢月又道:“今天把诸位召来,主要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诸位。” “不知秦王妃是想给我们说什么?”李富贵眼神随意道。 “从今天起我卢月要接管二十四商行的事情,这以后还请表大舅、表二舅、堂叔、表姑等诸位卢府的亲戚多多包涵。”卢月一脸正色,声音洪亮,整个花厅静悄悄的,卢月的声音传出去,居然还有一点儿回声。 卢月的话音刚一落,整个花厅忽然就跟炸开了锅似的。 “哎,卢小姐这是在开玩笑吗?自古天下哪有女子来接管生意的?”坐在左边第一位的一个胡子巴拉的中年男子张口,眼神略带鄙夷地看着卢月,似乎在说就你这蠢笨的丫头还想管商行的事情?你这是在白日做梦吧? 卢月没有猜错得话此人跟她卢府有点儿关系,是她的表大舅,叫李富贵,看着老实巴交,只是这一双三角眼,一看就没那么好相与。 “是啊,是啊…这传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我们还如何在天府城立足?”说话此人的人坐在第二个位置,此人面色微黄,瘦得跟个猴精似的,眼神中一股精干劲儿,这是卢月的堂叔卢正德。 “对的,我们要见卢老爷……”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此人是卢月的表姑,最会煽风点火。 卢府家大业大,就光一个天府城就有二十四家商行,据福伯给卢月私下说,今日因为有的掌柜不再城中,有的去巡视了其他地方的铺子,所以来得只来十六家商行的掌柜,而这二十四家的商行分别掌握在他们卢府这些所谓的亲戚手中。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半响动都没动,她嘴角保持着笑意,眼神扫视着众人,她挑了挑眉头,“哦,你们要见我爹?” 众人一致点头,卢月嘴角含笑,“拿上来~” 这时绿儿端着一个小盒子进来,花厅的吵闹声瞬间变小。 卢月拿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千年白玉雕刻的玉印章,此玉石上盘窝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貔貅,怒目而视,那眼睛的神韵居然刻画得如此传神,它的下方是雕刻得云纹,宛如那貔貅踩踏在云间,气势浩大,震天动地,整个印章流光溢彩,拿出来的一刹那,不少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李富贵猛地变了,搁在桌椅处手青筋暴起,眼神中眸色暗了暗。 “哇~这..这就是卢家的家传印章啊?” “这看着就不简单~”不少人悄声议论。 卢月敲了敲这桌子,瞅向众人道:“这是什么?想必我不说你们也明白,这可是我爹亲自给我的~” 她故意把那亲自两个字咬得极为重,就是想让这些所谓的亲戚都给她听好了,这以后卢府可是她当家的。 “小姐从未学过做生意,老爷能放心把这印章传给你,我们可不放心,卢家的这些生意可是我们花费了半辈子心血一点点挣来,岂能让小姐这样胡来?”李富贵挑着眉,心中冷哼一声,就你这娇蛮无知的笨丫头,不过是做了几件惹人注目的事,就想当卢府的东家? 李富贵的话刚一落,几个商行的掌柜纷纷站了起来,道:“是啊,卢小姐,这做生意可不是儿戏,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全都押在这商行,我们要见卢老爷~” “是啊,这做生意可难着,卢小姐还是乖乖回家做女红去吧,省得丢了卢府的脸面~”那人暗自讽刺道。 “我们要见卢老爷~”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顿时人群中都跟着喊了起来。 这花厅又吵嚷了起来,这些商行的掌柜站起来纷纷吼着要见卢老爷,突然“啪”的一声那账本甩在喊得最凶得那掌柜的脚下。 众人顿时纷纷惊住,不敢出声吵嚷。 “德贵米行的李掌柜~”卢月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那位李掌柜偷偷瞅了李富贵一眼,瞬间腰板挺直,眼神斜倪着卢月道:“正是小人~” “这个账本你要不要好好看看?”卢月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 李掌柜捡起来看了几眼,眼珠子一转,顿时坏心开口道:“这不正是我们昨日被抢走的那一本吗?原来真的是卢小姐抢走的~” 那位李掌柜瞬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底下的声音眼见着又要跟着吵起来。 卢月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停下来:“昨日我想看看几家铺子的账册,就去了这德贵米行,去了之后这小二睡觉,掌柜不在,我已表明身份,那小二还是不肯给,我只好才让我的侍卫动了手。” 花厅安静了,但李富贵眼神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的账本可是看明白了?”卢月又问了一遍。 “这…这账本看起来没多大问题啊。”那位李掌柜一脸不甚明白的模样。 行啊,卢月暗自咬牙,她还就不信了,这人能把黑得说成白的。 一听账本,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那本账本上。 “请福伯~”卢月扬声道,立刻花厅外的丫鬟去请福伯。 没一会儿福伯就来了,卢月张嘴道:“福伯你给大家讲讲这账本高明在那里。” 卢月悠闲地坐到了椅子上,听着福伯讲这账本里面的假账,说了一堆证据,什么有进无出,什么五千两只出不进。 卢月听得迷迷糊糊,不过幸好昨晚问了福伯一次,她大概是记住了。 “证据在此,李掌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卢月冷冷道。 那李掌柜神色一下子就慌了,脸上惨白,颤抖着身子道:“小姐,开恩~小人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看你不是一时糊涂,是利欲熏天。”卢月嘴角带着凉凉的笑意。 “……”李掌柜吓得整个滑落在了地上,颤巍巍地开口求饶,“求...求小姐,看在小人为卢府干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饶你?你们不但做假账糊弄卢府,还以糙米充上等珍珠米,还想让我饶了你?”卢月冷哼。 “不,我没有以次充好~”那李掌柜拼命地摇着头。 “它们色泽明显不一样啊,怎么能以次充好呢?” “就是啊~” “你傻啊,现在听说有一种草药好像能 让糙米的颜色褪色。” “这是真的吗?”有的人明显不相信,这世上那会有那种奇怪的草药?不少人还是半信半疑地盯着卢月。 卢月环顾四周,冷笑了一声,“李虎把东西搬进来~” “是~” 门口处李虎立刻搬进来一木盆,里面盛着半盆颜色黄乎乎的糙米。 只见李虎拿着一种绿色的就像藤蔓的东西覆盖在木盆上,还撒了点清水。 等到一刻钟到了后,李虎按卢月的命令取开藤蔓,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木盆上面那一层黄乎乎的米真的变成了白色。 众人纷纷惊呆了,卢月勾了勾嘴角道: “请那位庄户~” 一位老实巴交的汉子被请了进来,李虎又不知从那里拎出一袋米,示意那汉子瞧一瞧这木盆中和袋子里的米是一样的吗? 只见那汉子伸手摸了摸木盆中的米,又摸了摸袋中的米,还分别抓起几颗塞到嘴里尝了尝味道。 良久,对着卢月点头道题:“回王妃,是一样的。” 卢月便示意人下去,她抬起眸子望向花厅内的每一个人。 那李掌柜一听此话,整个身子都抖了,面色灰白,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把眸子转向了李富贵。 李富贵神情震惊,端着茶水的手有些发抖,但还强撑着。 “来人,把李掌柜和那个店小二都赶出卢府,以后凡是卢家的商行,永不录用这两位当差。”卢月对着一众商行的掌柜和大掌柜道。 “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李掌柜跪伏在地上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 卢月递给李虎一个眼神,李虎顿时上前来一把制住了李掌柜,拖着人就往外面走。 李掌柜见卢月不理他,他求救的目光转向李富贵,大喊:“大掌柜救我~” 李富贵的眉头微蹙,垂着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却没有出声恳求卢月,他知道卢月现在肯定对他已经起了疑,恐怕一求情,就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李掌柜被拖远了,嗓子里的嚎叫再也听不清楚了。 花厅内静默无声,众人都被这一幕给镇住了,那些个大掌柜和掌柜都装得跟孙子似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少人偷偷瞄着卢月。 “有些人不要以为仗着我卢府的势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做事要心中有数,手下的人都给我看管好了。”卢月重重搁下茶杯。 座下的李富贵眼神瞬变,黑沉着脸,垂着眸子不言语。 气氛尴尬,没有人敢说话。 良久,卢月这才站起来道:“诸位叔叔伯伯,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以后我们同甘共苦,万众一心,把卢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卢月转身端起一杯茶水,“今日,我就以茶代酒进诸位一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和轩儿用膳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小姐呀,你说得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卢月的表姑,最先端起了茶杯说道。 其他见了,也赶紧纷纷端起茶杯。 “怎么?表大舅不想跟我喝一杯?”卢月挑了挑眉头。 李富贵这才不情不愿地端起了茶杯,站起了身。 众人一同举杯,喝了茶,卢月留着人又谈了些事情,这才让这些人回去了。 卢月看着众人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转头问旁边的绿儿:“绿儿,我爹醒了吗?” “回小姐,老爷早就醒来了。” 卢月高兴地站了起来,走出花厅,见福伯正站在台阶上,她走过去扶住福伯的身子,道:“福伯,这两天辛苦你了,你赶紧好好下去歇着吧~” 福伯转了回来看着卢月,笑道:“小姐今日很厉害,就跟老爷年轻的时候一样~” 被福伯这样当面夸,卢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 “对了,福伯,如果近日有人找老爷的话,一概说我爹正病着,不方便见客~”卢月拉着福伯叮嘱。 福伯拍了拍卢月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我去看我爹了~”卢月给福伯打完招呼,脚步轻快地朝着卢老爷的院子走去。 福伯看着卢月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小姐真是长大了,这个下马威给得好,这样以后就不怕小姐震不住那些人了。 卢月进去的时候,卢老爷正坐在床头,让人摆饭。 卢老爷看着卢月蹦蹦跳跳的脚步,不由嘴角露出笑意。 “爹~你怎么知道我们结束了?”卢月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低头闻着桌上饭菜的香味,嘴角的笑意上扬。 卢老爷含笑撑着丫鬟的胳膊上前,在卢月的旁边坐下,目光慈爱,“饿坏了吧?” 卢月狠狠地地点了点头,早上就吃了几口点心,她能不饿吗? 一闻见这饭菜的香味,她这肚子里的馋虫直接就像被勾引了出来似的,一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噗~”卢老爷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爹~”卢月气鼓鼓地皱着眉头唤了一声,她爹真像个老小孩似的,她都饿成这样了,她爹还能笑得出来? “好啦,爹不笑话你了,你赶紧吃吧~”卢老爷给卢月夹了一口鸡肉放在了卢月碗里,示意卢月快吃。 卢月看着碗里的鸡肉,顿时眉眼弯弯,高兴地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会儿天,看那肉包子,卢月忽然想起了秦子轩,这几天她都没有回去,不知道轩儿吃饭再有没有闹脾气?有没有想她? 于是卢月开口:“爹,我今晚回去一下,我明天再过来~” 卢老爷也不问为什么,就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卢月吃了好一会,都不见她爹问商行的事情,但一想到自己那边刚一结束,卢老爷就吩咐人给她准备了热乎乎的饭菜,恐怕早就有丫鬟给他偷偷报信。 卢老爷看着卢月吃得一脸满足,忍不住心中感慨,没想到一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而且现在居然这么能干,连商行的事情都出来得有模有样。 卢月扒拉得手顿住,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爹,你觉得我今天惩罚那两人合适吗?” “哎”卢老爷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卢月的脑袋,“跟着你的心去做~” 卢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吃了饭之后,卢月就带着绿儿和李石回了秦王府,至于李虎,卢月则让李虎去干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几人刚下了马车,就见另一辆马车在秦王府门口停住,卢月一看到驾车人的人是言柏,顿时嘴角弯了起来,上前几步叫道:“轩儿~” “姨娘?”车中的轩儿激动地掀开帘子,目光对上了卢月。 卢月弯着嘴角伸手把秦子轩抱了下来,她伸手捏了捏秦子轩的小脸,弯着身子问道:“最近在府中怎么样?” 秦子轩的嘴角顿时撇了下来,“姨娘走了,都没有人来跟我玩~” 卢月还是第一次听到秦子轩这种撒娇的语气,顿时一乐,问秦子轩道:“那我明日带你去卢府玩怎么样?” “真的吗?”秦子轩的眼睛一下亮了。 卢月笑着点了点,谁知这秦子轩居然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卢月轻笑了一声,伸出小拇指,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顿时笑成了一团,卢月伸手拉着秦子轩进了府,路过门房时,秦子轩的步子忽然停住,对着卢月道:“姨娘~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看看父亲有没有信来?” 秦子轩说完就蹬蹬地朝门房处跑去,卢月只看见一个小厮正在跟秦子轩说话,没一会儿,卢月就看见秦子轩的小脸上写满了失望之色。 卢月忍不住问道:“轩儿怎么了?” “父亲没有来信。”秦子轩的声音冷冷的,卢月但还是在这声音中听到了一点失望。 她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你父亲这几天都没有来信吗?” “来了,父亲说他很好,再过一段日子他就会回来。”秦子轩一说起秦沐枫,顿时神色又高兴了起来。 卢月拉着轩儿朝秦子轩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四宜院。 卢月正在陪轩儿吃饭,门外忽然听到有人禀报,说季莲妈妈过来,卢月示意让人进来。 季莲看到卢月猛地一愣,连忙请安:“给王妃、小王爷问安~” 卢月含笑示意人起来,她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季脸妈妈不是应该服侍秦老夫人用完膳吗?怎么过来了? “回王妃的话,老夫人不放心小王爷一个人用膳,既然今日王妃娘娘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季莲妈妈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回去,给母亲说一声,我陪着轩儿用膳了。”卢月说着又给轩儿夹了一筷子青菜。 季莲妈妈连连点头,笑着退了下去。 卢月撇着头一看秦子轩的动作,顿时道:“轩儿不许挑食~” 秦子轩伸向盘子的筷子顿住,最后看着卢月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吃了。 卢月看着秦子轩那窘迫样,都想笑出声了,可怕伤着孩子脸皮,只好撇过脸去憋着,憋得一脸通红。 等到两个人用完膳,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两人蜷缩在榻上,看着那些无聊的话本子,这些都是民间的小故事或者是神话故事。 秦子轩以前很少听这些故事,他小的时候,父亲每日都很忙,很少在家。 他有时候睡在奶妈的怀里,有时候睡在祖母身边,只是他性子冷,从来不会嚷嚷着让她们讲故事。 卢月指着三本话本子问秦子轩:“你想听哪儿?” 秦子轩看着那三个本子上,有的画着九头蛇身的怪物,有的画着腾云驾雾的龙,还有一本画得一只大鸟,它的翅膀遮天蔽日。 秦子轩从来不知道原来鸟的翅膀可以那么大,后来他才知道那只不叫鸟,叫鹏。 卢月见秦子轩一脸犹疑不定,她便猜到这秦子轩恐怕小时候没听过这种话本,顿时她任意拿起一本,“轩儿,我先给你读这一本~” 秦子轩高兴地点了点头,乖乖地靠在卢月的臂弯里,卢月声音温柔的读着那话本上的故事。 秦子轩耳边听着那柔软的声音,微凉的夜风从窗户中吹来进来,没过一会儿,卢月就听见自己耳边的呼吸声平稳了下来,她撇头一瞧,顿时嘴角乐了。 这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睡着了,卢月把话本搁在旁边,“绿儿~” “小姐?”绿儿上前看到秦子轩已经睡着了,顿时噤声了。 “绿儿,把窗户关上~”卢月压低声音道。 等到绿儿离去,卢月这才慢慢地试着扶着秦子轩的脑袋,把轩儿抱起来。 卢月抱着轩儿一路进了内室,丫鬟们早已暖好了被窝,卢月轻手轻脚地把轩儿放在了床上,她离开时,发现这轩儿握住了她的一截衣衫袖子。 她动了好几下,尝试了好几下,发现这自己一动,这轩儿紧闭着的眼睫毛就扑闪了两下,一副快要醒来的迹象。 卢月又低下头,拍了拍秦子轩的肩膀,发现这孩子睡熟之后,再起身,却听到秦子轩嘴里嘟囔了一声;“姨娘~” 她的整个身子就像一根木桩一样,再也动不了。 “小姐?咱们屋热水烧好了,咱们什么回去?”绿儿看着呆立不动的卢月出声。 卢月良久没说话,又坐了下来,目光慈爱地看着轩儿,抚了抚那孩子的额头,“你去找把剪刀来~” 绿儿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找来剪刀,递给卢月,谁知道卢月拿着剪刀就要剪自己的衣衫袖子。 绿儿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卢月当即一双冷眼瞪了过去,绿儿这才闭嘴。 “小姐,为何要剪衣衫袖子,这衣服好好的~”绿儿眼神急切。 卢月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让开位置让绿儿看到轩儿握住她的那一截袖子。 绿儿当即就傻眼了,卢月毫不心疼减掉了自己的衣衫,把剪刀递给绿儿,示意绿儿拿下去。 “今晚我们住在四宜院~” 绿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刚亮,卢月就感觉自己的被子里就像裹进了一个毛毛虫,扭来扭去~ 卢月眼皮动了动,手忍不住伸到旁边的枕头上捞了一把,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她迷糊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瞧,得,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自己的枕头上。 那脑袋上的发丝微乱,小脸蛋儿红红的,就像那一抹好看的胭脂,那一排又密又长的睫毛,让卢月伸手要摸上一把,却又顿住,都说儿俏母,女俏父。 第一百三十六章 质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可这秦沐枫和秦子轩就不是,至少在她看来,这孩子八成随了秦沐枫,性格、样貌都跟那秦沐枫差不多多少。 就连有时候这孩子说话做事也有几分秦沐枫的作风。 “呼”秦子轩只感觉自己的鼻尖一疼,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姨娘~” “你既然醒了,干嘛还装睡呢?”卢月点了点秦子轩的鼻尖。 “啊?”秦子轩装傻,可这耳根子却染上一点淡红。 这孩子还以为自己装得有多好,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那睫毛忍不住抖动,卢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卢月陪着秦子轩吃了早膳,他们今日早上是学诗文,下午没有课,卢月一再保证她到时候一定回来接轩儿的,轩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学堂。 等到卢月再回到卢府时,李虎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卢月看着那高高一摞账本,瞬间觉得脑壳疼,全身都疼。 她伸手摸了摸那账本,目光转向福伯问道:“这李富贵现在手底下管了几家店?” “回小姐的话,他的手下管了八家商行的铺子~” “八家铺子?这只是连着三个月的账本?”卢月又问李虎。 结果李虎居然摇了摇头,“回小姐,不是,是连两个月的账本~” 卢月这才仔细又数了一遍,果然是一十六本。 卢月摸着下巴,李虎后头跟着,两人出了房间,只有福伯拿起桌上的账本看了起来。 “近日辛苦你了~”卢月眼神远眺不远处的荷花池,那里面的鱼还挺肥的~ “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李虎躬身道。 “你去找那李富贵要账本,他有没有为难你?”卢月追问。 李虎摇了摇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卢月也心里明白,这李富贵碍于面子,还有怕李虎的武功,应该不敢当面说什么,只敢暗地里咒骂他。 卢月摆摆手,示意李虎赶紧下去歇着,而她却又转身进了屋子。 看着福伯日渐佝偻的身子,趴在桌上一脸认真地看着桌案上的账册,她此刻心中微微有些酸涩,福伯这么大年纪了,连她爹都不想折腾他了。 这次她却把福伯拉了进来,不行,她还得找一个会看账本,能记账的能人才行。 几人又是一天忙活,卢月看到福伯找出账本上隐藏得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这李富贵真是好大的胆子,简直就是卢家白养的大蛀虫,还是白眼狼一只。 福伯抬起头看了卢月一眼,安慰道:“小姐不必为这些人生气,这些人依附卢家这棵大树过活多年,心中早有贪念,怎能不见财起意?” 卢月轻嗯了一声,仔细想想福伯说得也对,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生气。 她想了想又追问福伯:“那我爹知道这些事情吗?” 福伯忍俊不禁道:“小姐,老爷看着是比前些年老了,可并没有老糊涂啊~” “那爹为什么不管?” 谁知福伯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卢月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他爹心里恐怕跟明镜似的,可能只是于心不忍吧? 到了饭点,卢月吩咐丫鬟给福伯送些吃食上来,她却和李虎驾着车去接轩儿。 果然轩儿一看见卢月,整个人就跟突然傻了似的,一双黑眼珠子闪着动人的光彩,嘴角抿得紧紧的。 “轩儿,快过来~”卢月对着不远处伸手。 秦子轩这才动了,同手同脚地朝卢月走来。 卢月看着秦子轩那傻样,忍不住乐了。 她带着人一路回了卢府,又是一通折腾,吃完了饭,又带领着轩儿去休息。 哄完娃的而卢月却继续弄那些账本,只得加班加点,熬夜查看账本。 只得第三日,卢月就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看到那赤裸裸的证据摆放在眼前。 她让李虎直接带着人查封了李富贵手下的所有铺子。 还从其他铺子调了些人手过来,接手了李富贵名下的生意。 她知道这李富贵肯定要上门闹上一闹的不会轻易罢休的。 府中小厮来通报时,卢月都惊了一惊,吃惊这样的速度。 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吩咐小厮让人进来。 门口处忽然闪进来一个身穿炫黑金线花纹的男子,他一脸怒气冲冲地疾步而来,冲着卢月怒声质问:“你管我的铺子,这是何意?” 来人正是李富贵,此刻就像个连珠炮似的,见卢月安坐不出声,又大声道:“我毕竟是你的表大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 卢月喝茶的手未动,掀起眼皮,正色道:“这是何意?李大掌难道心中不清楚?”。 李富贵闻言眼神变了变,面色微慌道:“不知道我这是做错了什么?” “啪~”这一次,卢月直接把李富贵手下铺子的账本丢在了他脚下。 李富贵慌忙伸手拿起账本,翻看一看惊,这居然是他的罪证,一条条,一桩桩,全都记录在册,他拿着账本的手微微发抖,面色忽变得惨白,他嘴角微动几下,忽地大声狡辩:“卢小姐,这不是我做的,是他们,陷害我的~” 她凉凉地笑着挑眉:“李大掌柜该不会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几句话,就如同千斤锤重重地砸在了李富贵的脑门上,如果李富贵踏入卢府之前还抱着那么一点可笑的幻想,那么现在他彻底被砸醒了。 李富贵抖着嘴唇,面色惨白,几次都得忍不住想求饶,可话到嘴边看到卢月脸上冷冷的神情,这话就像卡在嗓子眼了似的,不上不下,根本说不出口。 卢月随意摆摆手,“这几天好好收拾一下,这北边还有一处庄子,足够你待在那养老~” 卢月的话音刚落,李富贵的身子猛地一颤,北边的庄子不是那大元最穷的犄旮旯,他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的生活,忍不住猛地打了哆嗦。 “下去吧~”卢月摆手,不欲再跟李富贵多费口舌。 “闺女啊,我们可是亲戚呐,我可是你亲亲的表大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富贵瞬间脸上的情绪崩了,整个人痛哭流涕,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控诉卢月。 卢月端着茶杯和茶盏“咯噔”一声,她重重地把茶杯搁在了桌上,站了起来冷声道:“亲戚?你在糊弄我爹的时候可没想起我们是亲戚,你在挖空我们家家产的时候可没想起我们是亲戚,你在处心积虑败坏我们家声誉的时候可没想起我们是亲戚。” 李富贵被这一句句的质问堵得说不出话,他扑上前拉住卢月的衣摆,一边痛哭道“哎呦呦~我错了,我这是鬼迷心窍,脑袋让浆糊糊了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小姐你就饶我一次吧~” “饶你?我可不是我爹那样心软,能给你一条活路已是仁慈~”卢月冷着一张脸。 若这李富贵贪了几百几千两银子,她还就罢了,可这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为了屯钱,以次充好的米、丝绸、茶叶等等,不但坑了她卢家一把,还有那店铺的客源,竟然损失了过半,这样合计下来她这好表大舅不但坑了她们家五万两银子,还弄坏了她家的声誉,这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 “小姐~”李富贵见卢月这样决绝的神情,顿时心中大惊,脸上神情惊恐,不,他不想去那里,他不想在那里孤独终老。 卢月丝毫不留情面地道:“李虎,送表大舅回去~” “是~”旁边的李虎恭声道。 “不~不~”李富贵惊恐地大叫,整个身子往后缩,李虎直接单手拎起李富贵的脖颈处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 “啊~”李富贵看到这高大的黑脸侍卫,瞬间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叫了出来。 卢月眉头微蹙,李虎眼睛一瞪,顿时李富贵嗓子里的尖叫瞬间就卡在了嗓子眼,他吓得浑身直哆嗦就是不敢再喊一声。 人被李虎扯着走远了。 卢月这才眉毛松展开来,她转头问绿儿道:“我爹在干什么?” “回小姐的话,老爷正在花园里浇花~”绿儿笑道。 “浇花?”卢月神情微怔,她爹什么时候又有了这爱好? “老爷最近新得了几株冰心雪兰,爱得不行,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绿儿见卢月愣神,主动为卢月解惑。 “不就是这个草吗?说得跟养孩子似的~”卢月撇撇嘴。 “不对,不对小姐,这冰心雪兰可是花,而且是兰花中的精品~”绿儿摇头晃脑地补加了一句。 “没想到我爹现在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她站起往后花园走去,身后绿儿吐了吐舌头跟上。 卢月过去的时候,果然她爹正在小心翼翼地端详,卢月远远地扫了一眼,不就是光秃秃的枝上两片叶子吗?这有什么好瞧的? 不对呀,人家都说人老了,才会养鸟养花。可爹不是才四十左右吗?怎么能叫老啊? 福伯正在旁边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爹胡捯饬,卢月上前压低声音道:“福伯,我爹啥时候有了这养花的闲情逸致?” “最近你表姑派人送来的~”福伯笑眯着一双眼睛,立刻道出了卢月心中最关心的问题,呵呵,原来那个墙头草随风倒的表姑呀~ 果然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从她爹这里下手。 “月儿来了?”卢老爷眼角的余光扫了卢月,顿时眉开眼笑,朝卢月招手。 卢月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莫名地走了过去,却卢老爷一把上前握住卢月的手腕把人拉到那花盆处,激动地就跟孩子似的,“月儿呀,快瞧瞧这冰心兰花好不好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哭诉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尴尬地低头瞧着那光秃秃的冰心兰花,就长两叶子,这....这让她怎么夸? 于是卢月第一次昧着良心道:“好看~爹的眼光就是好~” “嗯~你这鬼机灵的丫头,是你表姑眼光好~”卢老爷一脸痴汉地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条。 卢月心中啧啧出奇,她爹这目光简直就跟这枝条瞬间能开出天下最绚烂的花朵似的,又或是这是瞬间能变成一个绝世美女一样。 卢老爷幸亏不知道卢月这样想,不然卢月肯定少不了一顿挨揍。卢月正蹲着神游天外,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轻叹,“你娘生前就最爱这兰花~” 卢老爷这一句似是感慨的话,瞬间让卢月心中酸涩,这是又想起她娘了? “爹你想起我娘了?”卢月没忍住嘴角就秃噜了出来。 卢老爷先是神情一怔,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宽大的手掌摸了几下卢月的脑袋。 那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卢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这..这浑厚的气息,让她觉得心安。 待那手掌离去,卢月一下子就睁开眼睛,发现她爹已经在几步之外了。 卢月见卢老爷不回答她的问题,顿时撇撇嘴,叫了一声,“爹~” 卢老爷脚步微顿,头一偏,“好啦,该吃晚膳了。” 看着卢老爷的身影,卢月不由地想她爹肯定很孤独吧~就她一个女儿,还嫁了出去。 恐怕她爹之前不同意她嫁给秦沐枫,一是因为他爹觉得秦沐枫不喜欢自己,不是自己的良人。 二恐怕就是她们卢家虽家大业大,却没有子嗣单薄,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 卢月低眉沉思,她要是能她娘的早穿过来几天也好呀,这样她就能改变主意,不用嫁给秦沐枫,这样她就可以拥万贯家财,坐拥天下美男了,哈哈.... “小姐~小姐!醒醒~”绿儿伸手在卢月眼前晃了几下,这小姐也忒能耐了吧?睁着眼睛也能睡过去? 卢月脑中的美梦,瞬间被绿儿的胖爪子给破灭了,卢月捏着那晃悠的爪子,瞪向绿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绿儿,你胖了你知道吗?” “啊?”绿儿一脸紧张地来回上下打量自己的腿,双手比划着自己的腰身,她胖了吗? 卢月迈出的一步,嘴角不由弯了起来,真是个笨丫头。 第二日,卢月抽空去街上巡视她们家的铺子,特别是李富贵手下的铺子,这八个铺子,居然其中只有三个在盈利,其余五个铺子或多或少都在亏钱。 卢月琢磨,这样下去可不行,就是她们家就算是有座金山银山,恐怕这样坐山吃空也是不行。 只是她不知道,她们一行刚一出门,这后脚李富贵就偷偷上了门,他不相信卢老爷也那么狠心,他们自小就因为卢月的娘相识,这他便一直在卢家进进出出。 这些年,卢老爷生意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帮着跑腿的,况且他还曾救过卢老爷一命,卢老爷敢这么对他,他们卢家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们要是不让他回去,他到时候就这事情嚷嚷出去,看那卢正萧还有何脸面以后在这天府城立足。 卢老爷接到消息时,正在坐在摇椅上看书,一听到这李富贵,顿时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便吩咐福伯把人领进来。 “卢老爷~”那李富贵一见到卢老爷就一脸委屈地哭诉:“卢老爷,我是冤枉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富贵?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卢老爷搁下书,双手拉着李富贵起来,示意丫鬟搬来椅子,让李富贵坐下。 李富贵这人特别会来事,坐下之后对着卢老爷一通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干过对不起卢家的事,都是他瞎了眼睛,这手下的人这才会投机取巧,得了这机会。 卢老爷含笑默默地听着,李富贵又是一阵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了,让卢老爷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潸然泪下的模样,看着真叫人一个可怜,福伯暗自撇撇嘴角,这李富贵真是好不要脸。 等到李富贵说得嗓子发干,眼睛肿痛,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一脸淡然的卢老爷,不由暗自怀疑,这卢老爷是听进去了没有? “来,富贵,喝点茶润润嗓子。”卢老爷含笑递给一杯茶水,李富国扯着嘴皮接了过来。 “多谢老爷” 卢老爷见李富贵端茶望着自己,卢老爷便开了金口:“我这女儿真是哄闹惯了~”他轻笑了一声。 李富贵只好一边喝茶,一边赔笑。 “福伯~”卢老爷叫了一声福伯。 福伯连忙走上来,从袖中拿出三张银票,卢老爷拿起银票塞到李富贵手中,“富贵啊,你要多担待~” 李富贵一看这银子,眼睛都亮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银子,“给我的?” 卢老爷嘴角含笑着点头。 李富贵以为这卢老爷替女儿给他赔罪的银子,瞬间心花怒放,高兴地一把塞到了怀里,起身告退了出去。 等那李富贵一走,福伯立刻一张脸拉了下来,“老爷不该给这种人银子,他整了我们卢家多少家产?” 卢老爷轻笑了一声,“银子没有可以再挣,这当年要是没有这小子救命,你老爷我早就葬身在鱼腹了。” “哎”福伯轻轻地叹了一颗口气,这老爷就是心软,老是顾念着旧情。 “小姐现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身上还有几分老爷当年的雄姿,真是不亏是我们卢家的小姐~”福伯话峰一转,眼睛笑眯眯。 说到了卢月的身上,两人之前的黯然气氛瞬间转变。 卢老爷虽是没有接话,但是眼睛却焕发着一种神采,那眼神中骄傲得比自己亲手击败了生意场上的对手还开心。 —— 卢月几人已经巡视完了李富贵手下的八家铺子,除了货物做虚弄假之外,这经营方式老套,也不好。 这一路上,卢月每进一家,都用小本子把她看到得问题记录下来,卢月想着等晚上回去了她在好好琢磨一下,看如何处理。 至于铺子,卢月便让人关门大吉了,因为铺子里牵连到了的人,卢月直接让给了银子打发走了,剩下的又是不怎么能干的小二。 卢月一想反正这都已经亏钱了,还不如暂时先关了,等到她从新考虑好了之后,再重新开张。 于是,卢家一路走下来已经关了七八家铺子。 日头正烈,几人走了一路,早就渴得口干舌燥。 众人眼巴巴找了一路,居然没看见一家茶馆,这也不奇怪,因为这一片地理位置不好,人也不是太多,这里没有茶馆、酒楼之类的店不足为奇。 绿儿眼巴巴地四处瞄着,忽然她叫了起来,“小姐~有茶馆~” 卢月当即神情一愣,瞄着那牌子看了一眼,“清客居?” 要是那门匾上有一个画着的茶壶,卢月绝对看出这是一个茶馆,只不过这名字似乎听着有些耳熟。 别是她爹开得店吧?卢月心中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李虎拿着手中的册子翻了起来,没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店名,低头又看了眼册子上名字,低声道:“小姐这里是咱们店~” 顿时几人的神情都愣住了。 卢月倒是轻嗯了一声,“嗯~清客居,这名字倒是别致,走我们进去瞧瞧~” 卢月领着几个人走了进去,发现这铺子的生意也不怎么好,不过这小二跑得到快,卢月他们刚一跨上去这小二就激动地上前。 卢月并不开心,因为她从这小二激动的眼神中,不难猜出她们应该是今天上门的第一回客人。 这外面烈日炎炎,居然没有客人上门,现在都未时了好吗?卢月撇嘴,这生意到底差成什么样了? 小二露着一张笑脸,直接把卢月他们引到了靠窗户的位置,脸上笑如一朵花:“几位贵客,想要点什么茶呢?” 卢月勾了勾嘴角,“那你们有什么好茶?” 那小二顿时肩膀的白布巾一甩,大声道:“我店这茶品可是全天府城最多的,我们有龙井、碧螺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六安瓜片、蒙顶茶.......” 众人只听见那店小二就跟报菜单似的,那嘴就跟吐金豆子似的,嘚嘚嘚,一连串的茶叶名报了出来,他们都惊呆了。 卢月脸上淡然丝毫不惊喜,这店小二能记住这些茶叶名称,说明这业务熟练,不过嘛,卢月纤细的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心中粗暴直接地评价这店小二两个字:聒噪。 等到店小二报完之后,卢月居然此人居然气不喘,脸不红,这倒是让卢月有心惊讶了,开口问道:“你这嗓子练得不错~” 那店小二被人夸奖了,一脸惊奇地追问卢月:“您怎么知道?” 卢月心中暗道:你这嗓子都赶上可以唱京剧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她没有那样说,反而说道:“我从你这报茶叶名中听出来的~” “嘿嘿~”那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卢月勾了勾嘴角,这还有意思,“那就上一壶雨前龙井吧~” “哎,好嘞,您稍等~”店小二高兴地走了。 卢月这才抬眸好好看着这家茶馆,这大厅放了十几张桌子,楼上看着都是包间,三面的墙壁上挂了几副字和扇面,布置得还算清雅,不过这屋子的格局不好,给人视觉上不舒服。 卢月暗暗摇了摇头,这屋子的空间是又长又窄,坐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很狭隘,不舒服,要是换成经营其他还成。 还有这茶馆未免太清净了吧?这屋子本来靠着阴面,屋子里清清凉凉的,现在又冷清,谁会坐在这种地方品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府门口闹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正胡思乱想着,那小二笑眯眯端着一壶茶上来了,他手脚麻利地给卢月和其他倒了一杯。 可能是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那小二就没有走,反而很有兴趣瞧着卢月他们。 李虎和李石都是粗人,根本不懂什么品茶,端起茶杯,吹了几口,就如同牛饮似的喝了起来。 “你...你怎么能如此喝茶?这可是最好的雨前龙井,简直是白白糟蹋了这好茶。”店小二一看这李虎和李石如此不懂茶,瞬间变了脸色,气呼呼地跳起来指责李虎。 卢月喝茶的手一顿,李虎兄弟两人也有些尴尬,他们本来就是粗人,再说他们实在太渴了,这才忍不住胡乱吹了几口,大口喝了起来。 现在被店小二这样说,一时间面子有点挂不住,也心中暗暗觉得给卢月丢了面子,两人的脸窘住了,手中茶水更如烫手的山芋端着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可那店小二还不放路也这两可怜的侍卫,还要嘴中气哼道:“早知道你们这伙人不懂茶,就该给你们上一壶不好的茶水~” 要说卢月之前还觉得有些歉意,这会儿看向店小二的眼神,有些不高兴了,这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居然如此大胆,要知道能来这种地方喝茶的人,不是富就是贵,这种性子,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权贵。 卢月端着茶杯,伸手微微一挥动,这茶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她低头用力一嗅,顿时有些不怪这店小二说话难听了。 她哗啦着杯沿,这茶叶一半浮在水面,一半沉在水中,浮在水面的那一部分,茶叶看着小,而且颜色嫩黄。 店小二看着卢月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微怔,嘴中的念叨不自觉停了下来。 卢月屏息,低头喝了一口,入口带着轻微的苦涩,不过这点苦涩着却带着一丝的清甜,后味更是留齿清香,味道绵长。 不懂茶的人,却是尝不到这孩子的用心,卢月抬头看着这十几岁的店小二,她抿唇,微微笑道:“这是去年的新茶,而且还是选了叶心最嫩的一部分,炒茶时还特地用了上好果香木,你为我们沏得茶还选用了上百年雪山山顶的冰晶水。” 店小二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 卢月挑眉道:“我可有说错?” 店小二惊喜地点头,“没错,没错,这位小姐说得太对了~” 卢月搁下茶杯,勾唇道:“你说得没错,确他们喝这茶有些太浪费了~” “小姐......”那店小二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卢小姐?”那人惊呼了一声。 几人朝楼梯处看去,只见一个青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卢月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却脑子中没有任何的印象,于是她张嘴道:“你认识我?” “前几日的商会上见过。”那男子道。 卢月释然,确实这是自家的店铺,那人认识自己就不足为奇。 “你是?”卢月问道,虽然李虎拿得名册上有这人的名字,但是当着这人的面上,让李虎翻名册,这就有些失礼了。 “在下周弘~”青衣男子不卑不吭道。 “周弘?你是我表二舅??”卢月瞬间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这都怪自己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哪门子亲戚的身影都没有,那天在商会上她光盯着李富贵了,这人到没有什么影响。 卢月连忙把周弘请到了位置上,“表二舅快请坐,刚才卢月失礼了~” 周弘摇了摇头,冷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便聊起天来,可这周弘似乎就天生性子冷,基本都是卢月问什么他答什么,其余一句话也不多说。 卢月暗自瞄了好几眼,这人怎么跟秦沐枫有得一拼,散发出来的冷气能把人冻死了。 她又问了几句铺子的事情,周弘便一一解答,卢月提出要看账本 ,周弘便让小二取来。 卢月随手翻看,第一眼便被账册上那清秀干净的字迹吸引,顿时便张嘴道:“这是?” 周弘看了一眼道:“我的~” “表二舅的字写得真是清新飘逸,苍劲有力~”卢月忍不住道。 “小姐,过奖了~”周弘一脸清淡,看不出几分喜色。 卢月当下就觉得她这表二舅看着是个风雅清高、品行高洁之人,只是论起生意来怕是有些不足了,未免心中有些可惜。 等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卢月这才起身带着人离开,他们没两手空空,反而抱了一摞账本。 周弘蹙眉看着几人抱着账册,便吩咐小二去找了辆马车,众人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舒爽笑容。 ———— 几人回了卢府,卢月吩咐人把账本搬到书房里去,这几日都是卢月摸索着自己看账本,总不能一直劳烦福伯,况且她已经答应了爹,要好好接管生意。 要是有一个连账本都不会看的老板,这不就等着赔钱吗?于是卢月匆匆吃了晚膳,便去了书房,打算挑灯夜战。 咦?卢月翻看了没多久,忽然发现她这表二舅还有点本事,居然记得账本她能看懂,似乎比其他账本看起来更加简洁明了。 卢月赶紧翻出其他账本,一经过对比,果然她这表二舅记得账本让人一目了然,看了就能明白。 她心中一喜,要是她这表二舅不是贪的,她倒愿意提拔他一下,这样她爹的生意也算有人管理了。 不过,还得再看看,琢磨一下,这生意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 几日后,卢府。 卢月正拿着一匹布的花色在卢老爷身上比划,“爹,你瞧瞧,这个颜色怎么样?” 卢老爷暼着身上的花色,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月儿,这颜色太花了吧~” 卢月瞥了一眼,对于卢老爷身上规规矩矩的青衫袍子来说,这深绛红还带花纹的布料确实有些花了。 但是卢月并不放弃,继续游说:“爹,这颜色哪里花了,人家都说老来俏,您那里老了。” 卢老爷被卢月说得心花怒放,嘴角都合不拢。 卢月继续撒娇,“爹~就给你缝剪几套春衫怎么样?” “好好好~”卢老爷一脸笑容,觉得女儿这越来越懂事了,小时候还像个泥猴子,现在变得亭亭玉立,真像个大家闺秀,连着脾气也好了不少。 两人正说笑着,福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这……”” 福伯一看到卢月,这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卢月察觉到异样,抬眸瞪着福伯,这福伯又有什么事想瞒着她了? “爹~”卢月拉着卢老爷的袖子摇晃了两下,一副小女儿家的憨厚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卢老爷问道。 “那李富贵带人来了。”福伯没忍不住说了出来。 “什么?” “什么?”卢月和卢老爷齐齐地站了起来。 “是真的,李大掌柜带了以前从店里辞退的活计,他们全都聚在府门口闹事。”福伯一脸紧张道。 卢月摸着下巴,一脸思考状,这李富贵是胆子真是肥了,不知是听了谁出得馊主意,居然敢上她们卢府们你闹事? 卢月一听这福伯的话,这哪里还能坐得住,连忙起身就出了屋子。 卢老爷在后头跟着喊了几声,卢月这会儿哪有心思理卢老爷,快步出了卢老爷的院子,就往大门口走去。 卢老爷看着卢月走远的身影,一着急得直打嗝,卢老爷一看就要跟上去,却被福伯拦住,“老爷不必担心,这小姐后头跟着人呢。” “你说那两人?” 福伯点了点头,含笑道:“他们看起来武功还不错~” 卢老爷这才伸长脖子看了几眼,似确定般松了口气。 可这打个嗝的频率还没缓下来,福伯赶紧递给卢老爷一杯温茶。他一口气干完。 这才算不打嗝了。 卢月随着小厮来到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门口还守着两个小厮。外面吵吵嚷嚷,卢月也没有听到那些人到底在吵什么。 “把门打开~”卢月忽然指着紧闭的门道。 两个小厮瞬间面色惊恐,连连摇头,“小姐~不行的,你不知道这外面人闹得有多不可开交~” “我让你开就开~”卢月声音顿时变冷,那两个小厮吓得不敢再说,连忙把门打开。 卢月背着手轻步走了出去,正想开口说两句,忽然一个不明飞行物砸了过来,眼前着就要砸到卢月的脸上了。 卢月身后的李虎忽然就像豹子似的蹿了出来,伸刀“巴塔~”一声,那臭鸡蛋就在李虎的刀上碎开了。 底下叫嚣着的众人,忽然被李虎敏捷的身手吓得的不轻,一时间没有人敢动。 卢月环顾四周,看着不少熟悉的人影,冷笑道:“不知诸位今日来所谓合适吗?” “合适~”李富贵咬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本来觉得卢老爷被自己给说通了,没两天肯定又把自己给招回去了,结果可好,等了好几天,传来得却是自己的店铺关门大吉。 好你个卢正萧,居然学会玩着一招。 既然卢家对他不义,那就休怪他无情。 “我们今天要讨个说法!”李富贵沉声道。 “是啊,讨说法~” “讨说法~” 底下众人跟着李富贵一声声喊,颇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哦?讨说法?不知道表大舅今日讨何说法?”卢月盯着李富贵,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李富贵咽了咽口水,心还是有些虚,于是他硬着头皮大声道:“我跟着你们卢家十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现在你们好过了,就想一脚踹掉我们这些麻烦,良心在哪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甩出证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底下不少围观的人唏嘘,“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了~” “以前一直以为卢老爷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这样阴险~” “是啊,况且你没听刚才那话吗?那明摆着他们是亲戚,没想到现在这年头,居然连自家人都放过呀~” “是啊~世风日下~” 几人眼神轻蔑,再次看向卢月眼神满是不屑。 卢月当即就嗤笑了一声,“好,既然表大舅想掰扯,那我们今天就好好说说,你经营了八家铺子,从去年下半年,有五家铺子就持续亏了空,到现在有大半年了吧?这样再继续亏本下去,恐怕我们卢家商行的名头就要辱没完了。” “那……那是去年到今年生……生意不好做……”李富贵说得忽然就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话也说不溜了。 谁知他这话刚一落,卢月就笑了一声,“生意不好做?那你为何却要自己偷偷开两个店铺呢?” 卢月的话犹如一道猛击,打得李富贵眼冒金星,嘴角发颤,却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辩解。 众人也被这话震得良久没有了动静。 “本来我也想给表大舅活路的,没想到表大舅反而倒打一耙,既然表大舅这样无情无义,那我就得追责了,这店铺是用我们家的银子开的,我自然得收回来~。”卢月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得就是李富贵,他一听自己遮遮掩掩的那两个铺子都保不住了,瞬间面如黄纸,身子抖了几抖,整个人差点惊厥过去。 幸好跟着来得几个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李富贵。 “哎~”他这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哎呦~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卢月一个眼神过去,卢府的护院立马上把看热闹的人群驱散了。 李富贵还在那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卢月眼神看向其他人,“哟,堂叔和表姑怎么也来了?” 埋在人群中被点了名的卢正德,瘦得跟猴精似的,一双眼睛闪着精光,闻言呵呵地笑了两声,“这..这侄女啊,我就是来看看~” “表姑也是,就顺便过来瞧瞧~”卢月的表姑说着也干笑了两声。 卢月看着这两人滑不溜秋的态度,她的目光扫了全场一圈,看着那些些被自己辞退的下人道:“卢府辞退你们,那是因为你们行为不端,平日不是偷偷摸摸倒卖店铺中的货物,就干活偷懒,但是念在你们跟着卢府多年,这才给你们每人五十两银子,要知道你们的行为我们卢家去告官,恐怕你们轻则少不了一顿板子,重则可就是几年的牢狱之灾,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此话一落,那些下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个个左右四顾,脸上神情变得犹疑不定。 “怎么你们还要我卢府招待吗?”卢月声音徒然变冷。 “走,走~” “快走~”几人推推搡搡地跑了。 李富贵那哎呦的声音早就卡在嗓子里冒不出来了,他眼角余光扫到身旁的几人离去,瞬间脸色一变,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伸手就要去抓卢月的衣摆。 李虎见状挡在卢月的面前,瞪目轻哼,李富贵瞬间就不敢上前了。 他双手颤巍巍地缩了回去,一脸痛哭道:“小姐啊~请您看在你娘的面上,饶我一次吧~”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卢月哼道。 “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李富贵一脸痛哭流涕。 卢月摆摆手,不欲再跟她这表大舅纠缠,谁知卢月刚迈步,这李富贵猛地一把扑上来抱住了卢月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姐~我可是你的亲表大舅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松开。”卢月蹙眉。 那凄厉的喊声,瞬间又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李虎脸沉了下来,正要上手拽那李富贵的衣领,谁知道那李富贵就杀猪似的一声吼叫,“啊,杀人了。” “你们这卢府的人怎么能这样欺负我?我可是你的表大舅啊,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连你的亲表舅都这么狠心?”李富贵抱着卢月一阵痛哭。 听得卢月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李虎还想上手抓李富贵,谁知道这李富贵狡猾的很,只要李虎上手,那就抱着卢月干嚎。 卢月示意李虎退下,她杏眸流转,勾了勾嘴角道:“表大舅,你可知道你污了我们家多少银子,这要是侄女去报官的话....” 卢月话还没有说完,那李富贵就摸着眼角松开了卢月的衣摆从地上爬了起来,干笑了两声,“侄女啊,表大叔跟你闹着玩的~” 李富贵说完,连连摆手,恢恢溜走了。 卢月轻哼了一声,转身吩咐看门的小厮道:“近日,你们要好好给我盯着门口,看到有可疑的人要立刻给我禀报。” “是~”两个小厮立马答道。 几人一同进了卢府,迎面就碰到了脚步匆匆赶来的卢老爷。 “月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卢老爷一脸急切地拉住卢月的手,眼睛上下地打量卢月。 “爹,我没事。”卢月嘴角露出浅笑。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卢老爷叹了一口气,福伯笑眯眯地跟了上来,忍不住对卢老爷说:“我就说,咱们小姐厉害着呢~” 卢老爷不理福伯,拉着卢月往屋子去。 卢月一看卢老爷跟福伯脸上的神情,顿时明白了,她爹这是又跟福伯闹别扭了。 她在卢府这才住了几天,深知她爹除了威严的一面,居然还有小孩子的心性,时不时就跟福伯闹了闹个别扭,拌个嘴。 卢月趁卢老爷不留神,偷偷后倾身子低声问福伯,“福伯你们这是怎么了?” 福伯有些哭笑不得道:“老爷刚才想出来帮小姐,结果被我给阻拦了,大概有些生老奴的气吧~” 卢月嘴角抽了抽,心道拦得好,不然这她爹一出去,这事肯定没有那么快结束,那李富贵肯定抱着她爹的腿说不准又哭又求,她爹说不准就心软了。 “月儿,快点过来陪爹喝一口茶~”卢老爷的话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卢月甩给福伯一个感谢的眼神。 “哎,来了。”卢月应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走了进去。 —— 下午时分,卢月坐在案桌前,翻看着账本,结果她越看越困,眼皮忍不住眯了起来。 绿儿跟李虎抱着一摞账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卢月手撑着脑袋,困得昏昏欲睡。 绿儿见了,对着李虎嘘了一声,他们都知道卢月这几天都忙着看账本了,根本没多少时间睡觉。 两人蹑手蹑脚地把账本刚搁上桌子,卢月忽地地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眼神疑惑地看着绿儿和李虎手中的账册,问道:“这账册哪里来得?” “回小姐,这账本是您的堂叔和表姑派人送来的~”绿儿乖巧地回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几页,顿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她这堂叔和表姑倒是个明白人。 这早上刚闹这么一出,下午就让人账册送来了,真是有趣。 “放在这里。”卢月示意他们把账本放在桌子上,李虎放下之后就点头退了出去。 绿儿在一旁看着卢月一边翻账册,一边打哈欠,她忍不住心疼地劝道:“小姐,你要不去歇会?” 卢月“啊”的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忍不住都要流出来了,“算了,我还是去睡会吧~” 绿儿顿时高兴地把卢月扶了起来,卢月往榻上躺去,旁边机灵的小丫鬟拿来了薄被给卢月盖上,卢月便沉沉地睡去了。 —— 次日,卢府书房 这几日,卢月都快把书房当成自己的香闺了,吃住睡都在这书房解决,因为实在太忙了,她要帮着福伯看大量的账本。 卢月挑出一本账册,翻开瞧了几眼,笑着对正坐着喝茶的卢老爷叹息道:“看了这么多的账本,还是只有我这表二舅的账本水分最少。” 卢老爷也笑着称赞道:“你表二舅的记账能力是不错,不过为人太固执,不懂圆滑。” 卢月轻哼一声,反驳道:“这样的人管账最好了,严谨守规矩。” 老爷垂下眸子吹了一口茶杯中的茶叶,笑了两声。 卢月眼珠子一转,手拿着账本走了卢老爷跟前,轻轻地唤了一声,“爹~” 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流转着亮光,闪闪烁烁,眼巴巴地看着卢老爷,卢老爷故板着脸拉长声音:“怎么了?” “爹~我想让我的表二舅当大管家,管我们商行的生意。”卢月搁下账本,走到卢老爷身后,双手轻轻地捏着卢老爷的肩膀。 卢老爷继续喝茶,也不说话。 卢月顿时有些急了,她爹到底是同意不同意啊?虽说她这表二舅为人是看起来是有几分清高,一板一眼,不爱搭理人,但是他店中的小二都那么厉害,她可不相信她这表二叔只有这么一点点本事。 “爹~”卢月甜腻腻地撒娇道,还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爹的肩膀。 卢老爷终于搁下茶杯道:“你这表二舅性子孤傲,怕是不肯的。” 卢月一听她爹终于松口了,顿时高兴地拍了拍胸口,一口保证的语气道:“爹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等卢月一走,福伯忍不住担忧地开口道:“老爷,这表二舅恐怕....” 福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卢老爷瞥了福伯一眼,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为了我~” 福伯瞬间就明白了卢月的用意,这小姐是秦王妃,不可能常年在卢府,这卢府的生意恐怕顾不上,那到时候还是老爷要管着。 第一百四十章 立威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但是小姐现在提出了表二舅当大掌柜,到时候他们家老爷也能少辛苦一点。 他能明白的事情,恐怕他们老爷早就明白了,这才不忍心拒绝小姐,只是这表二舅平日看着没有脾气,不知道能不能镇住这些人呢? 两人一阵沉默,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贴在窗户的卢月这才站直了身子,眨了眨眼中的湿润,踮起脚轻轻地离开了书房。 卢月在花园里胡乱地溜达了好几圈,心中把卢家的商行中有印象中的人,都细细地想了一遍,发现只有她这表二舅最合适了。 一阵花香扑鼻,卢月抬起眸子,看见花园中的花开得五颜六色,美不胜收,有火红的芍药,有墨紫的紫荆花,有雪白的海棠花.... 卢月看着这盛开得无比娇艳的花儿,伸了伸懒腰,朝着绿儿道:“绿儿去拿把剪刀来~” “是~” “居然这花园里还有木芙蓉,看着还真是漂亮。”卢月仔细看着花园中的花朵,嘴里小声念叨. “这是什么?”卢月指着花园中的一只大红色的花儿,不过那形状看着真奇怪,就像个鸡冠子。 “回小姐,这就是鸡冠花。”旁边的小丫鬟赶紧回道。 “呃,居然有叫这种名字的花儿~”卢月一时心中好奇,仔细多瞅了几眼,还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居然没有什么香味~ “小姐?”绿儿好奇地看着卢月趴在一朵花上。 卢月抬起脑袋,朝着绿儿伸手,绿儿连忙把手中的剪刀递给卢月,卢月拿着剪刀“咔嚓~”剪了几支牡丹、芍药、白兰花,还有紫荆花。 等剪好了花,卢月这才高高兴兴地抱着一束花儿,朝卢自己的院子走去。 绿儿好奇地看着卢月先是点燃一根蜡烛,然后把新采来的花枝修剪好,放在火上烤了烤,这才放到了盛满清水的花瓶中。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绿儿好奇地睁大眼睛。 卢月嘴角弯了弯,“这样烤下,这花才谢得比较慢~”她拿着烤过的花枝给绿儿看了一眼,便放回了花瓶中。 —— 第二日,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绿儿服侍卢月穿上衣衫、鞋子,扶着人坐到了椅子上。 卢月哈气连天,瞥了一眼早膳,却没什么胃口。这几日她对卢家的商行也了解了不少,昨晚更是为了他们家的商行,熬夜想了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她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在了纸上。 绿儿看着卢月瘦小的脸,还有那眼眶下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地劝道:“小姐~你就吃一点吧。” 卢月便示意绿儿给她盛碗粥过来,绿儿连忙盛了碗粥放在卢月的面前,还特意夹了一个素包子放在卢月的面前。 卢月吃了一碗热乎的粥,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熬夜真是累人,她是伸胳膊动了动,绿儿见状连忙上前给卢月捏肩膀,知道卢月这才昨晚坐太久了。 “李虎求见~”门口有小厮禀报。 “进来~”卢月吃包子的手一顿,张口便一声。 “你吃早膳了吗?过来坐~”卢月拍了拍桌子,示意李虎坐,这是出什么事了?平日讲究男女有别,李虎兄弟两人便留在外院或者是书房伺候,很少入内院。 “回小姐的话,我吃过来,周公子求见您。”李虎站得腰板挺直,全身早已退去曾经的戾气,现在看起来倒是像个军营出来的小将军了,威风凛凛。 “周公子,我表二舅?”卢月手中的包子顿住。 “嗯~”李虎点头。 卢月一听这话,包子立刻搁下,站起来就要走人,绿儿连忙挡在卢月面前劝道:“小姐,你早膳还没用完呢,您就心疼心疼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人,好歹再吃些。” 卢月低头一瞧,确实这满满一大桌子的早膳,就这样撤下去,真是浪费,恐怕连今日伺候她的小丫鬟,也得受厨娘的一顿臭骂。 “先把人请到花厅去,上茶好好招呼。”卢月摆手,又坐了下来。 “是。”李虎连忙退了出去。 要说这周弘昨日莫名接到卢府小厮送来的传信,让他务必第二日走一趟卢府,他这是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都没有想明白了,这卢家为何请自己过来。 这要是关他的铺子,直接让人上门关了就可,这又何必请他上门,再说那小厮说话语气也恭恭敬敬的,并不像是来找茬的。 周弘是卢月姨娘家的孩子,是一个小妾的儿子,没什么地位,当时卢老爷发家之后,就丧了妻子,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对于卢月娘亲的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很是照顾。 后来那卢老爷从临兆搬来这里,便顺手也把他们一起带了,可惜周弘考了几次功名都不中,为人清高冷漠,就是卢老爷也不太愿意搭理他。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弘从神游中回过神来,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失礼~失礼,让表二舅久等了。”卢月含笑道。 周弘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卢小姐,客气~” 两人落了座,卢月看着周弘一身青衫袍子,人如一棵松柏似的,为人端直,看着这精神头不错。 周弘被卢月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静坐了半响,只好先开口:“不知今日卢小姐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卢月闻言嘴角一勾,周弘一直注意着卢月的表情,瞬间被卢月的这笑容,弄得身上鸡皮疙瘩直冒,怎么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卢月瞥了周弘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想让表二舅当大掌柜。” 啥?大掌柜?周弘一瞬间眼神中遮不住的惊讶的神色,很快却平静了下来,语气冷淡道:“为什么是我?” 除了他,恐怕那些人更愿意当卢家的这个大掌柜。 卢月勾了勾嘴角,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 周弘的嘴角微抽,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他,“卢小姐过奖,小人只是一介连秀才都考不中的穷酸书生。” “哎,表二舅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卢月说得斩钉截铁。 谁知,卢月这几句话非但没有消除周弘的疑虑,反而让他心中多了一丝疑虑,这卢家该不会再算计什么吧? 可是关键是他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身无长物,这有什么好算计的? “卢小姐,卢家商行的人人才辈出,并不缺我这样的人,周某实难...” 周弘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肩膀一个异物,低头一瞥,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卢月的手居然按在他的肩膀处。 周弘瞬间石化,恨不得一下子甩开卢月的手,但一想到这卢月不仅是卢月,还是秦王妃,便只能忍了。 卢月却被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伸手拍了拍周弘的肩膀,又道:“听说你一直想把你娘的坟地迁进你们家的祖坟。” 周弘身子猛地浑身僵住,嘴角冷冷地抿着,心中冷笑一声,这世人都传卢家小姐是个愚不可及的,这一段时间真是让他大开眼见。 周弘以为卢月这是要要挟自己,便沉默不吭声,等着卢月开口,谁知道卢月居然话音一转,继续道:“表二舅你想等你日后掌了权,有了钱,你想把你娘的坟地迁到哪里就到哪里,哪怕是日后给你娘就是塑金身,修庙宇也未尝不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卢月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花影,周弘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眸子,袖间的双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良久,似是一声轻叹,“好~”周弘轻轻地吐了出声,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卢月回身呵呵笑了两声,脸上激动的神情不言而喻,两人又谈了一阵关于铺子的事情,卢月惊讶地发现此人对于市场风向转变相当灵敏,居然和卢月一些做生意的理念居然不谋而合。 两人相谈甚欢,居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等到了周弘离去之后,绿儿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卢月,卢月好笑道:“你这小丫头又想说什么了?” “小姐,你就说了那几句,表二舅为什么就答应了?”绿儿好奇地问道。 卢月笑了笑,回道:“因为他有野心。” “啊~”绿儿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卢月却没有再说什么。 她核对账本时,发现这周弘虽看着冷清,似乎比较高傲,但是账本记录详细,记账方式新颖,看着就不像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周弘只管了两家铺子,这两家铺子地理位置偏僻,生意都不大好。 当时她就有些疑惑,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为什么非要窝在一间小小的茶铺,要是去了其他大酒楼,恐怕也是会有出路的。 除非这个人在蛰伏,有更大的野心。 卢月果然没有料想错,这周弘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至于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是因为对于强者来说,有些东西自己亲手拿回的过程才是最享受的,希望她这表二叔不要辜负自己的希望。 第二日,卢月就召集了商行的掌柜来卢府,这一次所有的人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 卢月勾了勾嘴角,果然这杀鸡儆猴的效果就是好。 她大刀阔斧地宣布除了盈利的铺子暂时不动之外,其余的几家铺子亏损的铺子都要大改革。 卢月略微一停顿,“所以诸位不必太过忧心,这铺子只是暂时关了,还会再开的,诸位还有异议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欢聚一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们目光似有似无地瞥向了卢月的堂叔卢正德,还有卢月表姑。 “堂叔,表姑你们有话要说吗?”卢月主动问道。 卢正德嗓子里假咳嗽了两声,沉声道:“小姐按规矩办事,我并没有异议。” 卢月有把眸子望向了后头,她表姑一看连忙摆手,“我也没有异议。” “好,既然众人没有异议,那这事就这么办,另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从今天起,咱们的商行多了一个总掌柜位置,这人选我已经跟我爹商量过了,这人就是我的表二舅周弘。” 此话一落,众人一片哗然。 卢正德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神怪异地盯着周弘,居然一个年纪比他小的人骑到了他头上。 就连她那表姑嘴角的笑意微微冷了下来。 人群中响起小声的议论声。 “哎,谁是周弘啊?”有人贴在同伴的耳边嘀咕。 “呐,就那坐在后排穿青衣袍子的人~” “这人我怎么不认识啊?”那人挤眉弄眼。 “呵,同坐好几次,经常一个屁都蹦跶不出来。”说话的人捂着嘴偷笑。 卢月端着茶杯的手不动,嗓子咳嗽了几声,瞬间整个花厅安静如初,她眼神扫向后头的周弘脸上。 周弘便站了起来,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说了不到十个字又坐下了。 卢月心中那叫一个汗颜呀,哥们你现在应该走亲民路线,而不是摆霸道总裁的款。 不过事已至此,卢月只好想其他办法,让周弘打到敌人内部去,别看现在这些人装得跟个孙子似的,指不定在心中如何骂自己呢。 —— 下午,卢月正跪坐在榻上翻看账本,忽然听到院外丫鬟们的嬉闹声,她不由伸头一瞧,啧~居然大太阳天,下起了小雨。 卢月看了没两页,便又搁下了,她斜瞄了一眼屋内的云板,再过一会儿轩儿应该下学堂了,不知道言柏有没有给轩儿那雨伞。 她想着,便扬声喊了绿儿,“绿儿准备马车。” “小姐,这都下雨了,你怎么还要出去?”绿儿一脸纳闷。 卢月轻嗯了一声,直接下了榻穿鞋,绿儿见状连忙给卢月拿了一件披风,几人匆匆出了卢府。 哒哒的马蹄声和李虎的赶马声,清晰地传了卢月的耳朵中,她掀开帘子,往日拥堵的街上变得宽阔无比,少了很多的老百姓,只不过很多店铺的人出来了,就那样站在雨地上,指着天上的雨,不住地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天街小雨润如酥~”卢月忽然就想起了韩愈的这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远处的青山在薄薄的雨雾中,若隐若现,看着真是给青山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马车很快就到了秦子轩的学堂,这学堂外倒是分外热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马车,从这些马车的制作木料或上面镂刻的纹路,又或是装饰马车的锦穗,就能看着这人的身份。 众人只见一辆华贵大气的马车迎面而来,马车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挥动着马鞭。 这男子看着一点都不想是个马夫,反倒像个侍卫,众人心中不由想到,不知道这车中坐了那位夫人,看着马车如此豪华,她们好似都没有见过这马车呀,恐怕这位夫人的身份不简单。 马车停稳,那男子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想瞧瞧是哪位夫人。 谁知道忽然却从帘子口跳下来一个穿着绿衫的小丫鬟,她下了马车把手上的伞递给一旁的男子。 众人这才瞧见那马车内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指,下一刻,眼前一花,出来一个穿鹅黄衣衫的女子,她眉眼含笑,衣袖处还绣有梨花的暗花纹,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逼人。 一双杏眸清澈如水,跳跃着灵动的光,就像一双闪动的蝴蝶,在扑闪扑闪地飞舞。 众人纷纷惊叹,这女子是何人?忽然人群响起了一道激动人心的声音:“秦王妃~” 没错,此行人正是来接秦子轩的卢月跟绿儿,还有李虎。 卢月瞥了人群中一眼,见不少胆大的人眼含激动地望着自己,有胆小的或是放不下脸面的贵夫人小姐,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自己。 言柏早就看见了卢月,连忙过来行礼:“王妃安好~” 卢月轻嗯了一声,主动问道:“秦老夫人可否安好?” “回王妃的话,老夫人一切安好~” “那你回去给老夫人说一声,我带轩儿去卢府住一晚上。”卢月说道。 大概是因为秦沐枫不在,轩儿又闹了好几次脾气,所以上一次就同意秦子轩在卢府住了一晚,所以,言柏也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两人正说着话,学堂的门忽地打开了,秦子轩开门的一刹那,看见了卢月,瞬间激动地喊:“姨娘~” 卢月赶紧伸手,抱着扑过来的秦子轩,李虎赶紧移了移手中的伞,把卢月跟秦子轩一起罩在伞下面。 “你啊~最近在学堂有没有听傅老先生的话?” “有~”秦子轩一双黑如耀石的眼珠熠熠发光。 “姨娘,你来接我去卢府玩吗?”秦子轩仰头盯着卢月的眼睛,就怕漏听卢月的话。 “是啊~”卢月忍不住秦子轩捏了捏秦子轩的脸蛋。 秦子轩顿时高兴地嘴角上扬,双手紧紧拉着卢月的胳膊。 卢月笑着伸手把秦子轩抱了起来,秦子轩埋首在卢月的肩膀上,小眼神无比得意地朝着不远处被小厮抱在怀里的小胖子挥了挥手。 小胖子自然早就瞧见了秦子轩那个得意劲儿,无比幽怨质问小厮:“母亲今日怎么没有来接我?” 他说着,小脸不开心地拉了下来,小厮连忙哄着,“夫人今日有客~” “哼~”小胖子还是气哼哼地不行,却被小厮哄着抱上了车。 秦子轩趴在卢月的肩膀上,看着小胖子气鼓鼓的脸,顿时嘴角的笑意变深,眼睛也弯成了一道月牙。 卢月把秦子轩抱了马车,她一脸担忧地摸了摸轩儿的衣衫,“你有没有哪里淋到?” 秦子轩晃了晃脑袋,道:“姨娘,没有。” 卢月嘴角的笑意不由浮现,她拿着帕子拭了拭轩儿额角发丝的湿意。 秦子轩不说话,眼睛黑亮有神地盯着卢月看,他的胳膊紧紧攀在卢月的胳膊上。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就连在车外驾马车的李虎,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这小王爷在其他人面前永远板着一张酷似他爹的脸,但是在王妃跟前,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的似的,慢慢地显露出小孩的天性。 马车刚到卢府,卢老爷就已接到消息,站在门口等。 卢月掀帘子下来,一把秦子轩抱了下来,看见卢老爷在门口等着,不由嗔怪道:“爹,外头下雨了,你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卢老爷一张威严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你这孩子,爹又不是纸糊的,那能那么脆弱。” 他双眸低头,仔细瞧着秦子轩。 秦子轩双手就跟个大人似的行礼,“见过外祖。” 卢老爷高兴地就像一朵花似的,拉起秦子轩的手,直叫:“好好好~” “爹,有话进屋说吧~”卢月扶着她爹往里面走去,这两人一弱一小的,要是淋点雨受凉了,可就糟了。 卢月扶着人进屋,眼角余光一瞄,“哇,爹你怎么让人做这么多菜?” 那朱红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菜肴,从点心到菜品,无一不是色香味全的佳肴。 就连板着小脸的秦子轩闻着那香味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快坐,快坐~”卢老爷招呼着秦子轩坐下。 “给老爷和小王爷准备点姜汤来~”卢月转身吩咐旁边的丫鬟。 一听到那姜汤,秦子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本是不怕喝苦药的孩子,可奈何从小一直比较病弱,他生一次病就折腾得秦王府人仰马翻。 于是久而久之,秦老夫人和奶娘一见他稍微有点不适,就给他灌各种药汁,就连那姜汤不知道灌了多少次。 时日一长,秦子轩就讨厌起那生姜的味道,就连秦老夫人都知道了秦子轩讨厌姜味。 卢月自然没有忽略过秦子轩的小表情,那丫鬟很快就端着姜汤上来,“给我~”卢月伸手接过,一碗放在卢老爷的面前,一碗放在秦子轩跟前。 卢老爷知道女儿是好意的,当然不能驳女儿的面子,嘴角无奈地撇着,眼神却宠溺地看着卢月,端起姜茶一口干完。 秦子轩看着桌上美味的菜品,虽不喜欢那姜茶,但是却伸手端了起来,蹙眉抿了一小口,结果口中瞬间被一种微甜的味道充斥着。 他又喝了几大口,还是一样的味道,带着香梨的清甜味,就连那秦子轩讨厌的姜味都闻起来很淡。 如果不是仔细闻,都闻不见那味道。 “姨娘,这是什么?”秦子轩一脸惊奇地看着卢月。 “姜汤呀~”卢月摸了摸秦子轩的后脑勺。 卢老爷早前就喝过几次,当然不觉得新奇,而秦子轩是第一次喝,他从来没想到居然原来姜汤还可以这样做。 “你俩别顾着说话,赶紧吃~”卢老爷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卢月嘴角勾起,伸筷给卢老爷和秦子轩都夹了一筷子青菜。 “谢谢姨娘~”秦子轩眨着黑漆漆的眼睛。 “快吃~”卢月端起碗尝了一菜,“今天厨娘烧得菜很好吃~” 秦子轩边吃,还点了点头。 “姨娘也吃~”秦子轩见这鸡肉做得不错,也给卢月夹了一块。 两人吃吃笑笑,那别提有多快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闹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喝汤的卢老爷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也露出笑意,这孩子能这样亲近他女儿是好事,毕竟后娘可不好当,看着他们处得这样好,他也放心了。 “来,轩儿吃这酱排骨~”卢老爷含笑给秦子轩夹了一块。 “谢谢外祖~” “哎,这孩子嘴真甜~”卢老爷忍不住夸赞道。 “爹,我也要~”卢月故作不开心,眼神明明白白在说:爹你偏心。 卢老爷看着卢月脸上小吃醋的表情,明知道卢月是装出来的,但还是笑得一脸开心。 “好好~”他赶紧给卢月夹了一块。 卢月夹起了排骨咬了一口,开玩笑道:“爹夹得排骨就是好吃~” 卢老爷被逗得大笑了起来,卢月和秦子轩也笑了,屋内的小丫鬟们低垂着眸子抿嘴偷乐。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屋内众人言笑晏晏。 饭后,卢月把秦子轩哄得睡着之后,想起一些铺子的事情想问卢老爷,便去了卢老爷的屋子。 卢月几步跨进去,“爹~” 卢老爷慌忙收起手中的东西,塞进了袖子中,张口:“你怎么来了?” 那脸上的神情虽掩饰得很好,但是卢月还是看出了一丝破绽,她爹怎么这么奇怪?刚才那手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如果卢月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封信,而且还是一份不能让她看的信。 卢月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嘴角弯了弯,“女儿刚想到一些铺子上的事情,想请教一下爹。” 卢老爷脸上的神情柔软了下来,示意卢月过来坐。 卢月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要问什么问题,她的目光不经意扫了几眼卢老爷的袖口,嘴角微扯,让卢老爷给她说说她们家铺子的情况。 卢老爷侃侃而谈,卢月示意丫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卢月听得入神,垂着眸子瞥了一眼茶杯,眼珠一转,茶杯刚端上手,卢月就忍不住“啊”叫了一声,手中一松,那茶杯“吧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地上茶水还冒着热气,卢老爷被吓了一跳,一看卢月这样,一脸焦急道:“月儿,你有没有烫到?” “王妃恕罪~”小丫鬟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卢月甩甩手,歉意的笑道:“爹,没事,是女儿没端稳,把衣衫弄脏了。” 卢老爷垂着眼皮瞧着衣摆上的水迹,毫不在意道:“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死爹了。” 他反复看了卢月的手几下,确认卢月手上没有任何水泡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嗔怪道:“毛毛躁躁的,要小心一点。” 卢月一副知错的模样,老实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回头看着丫鬟,眨着眼睛安慰道:“我没事,你不必害怕。” 她转身对卢老爷道:“爹,你快去换衣衫吧~” 因为卢月知道她爹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见卢老爷脸上有些迟疑,她又继续催促道:“爹,你赶紧去吧,我在这等你,近日这天有些凉,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那好,月儿你在这等下我。”卢老爷进了内屋。 卢月递给丫鬟一个眼神,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卢月伸手,那丫鬟偷偷摸摸地放在了卢月的手中。 一团纸,被揉成一团的东西,卢月隐隐地能看见墨迹。 她站起身,走到屋外,打开手中的纸团,一眼瞄过去,呵,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 她还以为这李富贵是真的老实,没想到竟然撺掇了她这些亲戚把状告到她爹这儿了。 卢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中的信瞬间又捏成了一团,想说服她爹废了她这管商行的权利,呵呵,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月儿?”屋内传来卢老爷的声音。 “哎,来了~”卢月应了一声,转身朝屋内走去,顺手扶了那丫鬟一把,借故又把纸团塞了回去。 这一幕就在卢老爷的眼皮子下发生,卢月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她又笑着坐了下去。 “这么凉,小心受寒,你要知道你小时候....”卢老爷略心疼地看着卢月身上的单衣,不禁有些碎碎念。 听着卢老爷的唠叨,卢月心中又窝心又酸涩,刚才那股子气闷忽然就消散了,她不是早就知道她爹心软念旧情了吗? 不然卢府的生意更不会陷到这麻烦之中,她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 等卢月一走,卢老爷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他好像忘记了,哦!是富贵写的信,卢老爷一摸袖子,发现袖子中的纸团早已经不见,这擦才想起自己刚换了衣衫。 他几步走进内室,在屏风后找了好几圈,最后在一处桌子底下找了纸团,再仔细看了一圈,嘴中念叨:“明日?” 卢老爷看着那信上的内容,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 第二日,卢月一大清早就出了去巡视铺子了,卢老爷听了这个消息却是松了一口气,难得今日是个好机会,一边是亲生女儿,一边是亲戚,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卢老爷当然也不希望他们起冲突,更不伤害自己的女儿。 福伯对于此事追着卢老爷劝说了好多回,都没有打消卢老爷心中的想法。 卢老爷还是固执己见地要见他们一面,毕竟都是亲戚,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 卢府后门处,卢月拿着一包椒盐瓜子,扔起一颗瓜子,她张嘴便接住了,几下磕出了瓜子仁。 绿儿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小姐不笑冷着脸上的时候,挺让人发憷的。 绿儿知道卢月这会儿肯定是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劝卢月,干憋着一张脸,好久才挤出两字:“小姐...” 卢月吃瓜子的手一顿,眼神凉凉地瞥了绿儿一眼,绿儿瞬间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李虎匆匆从小巷子走来,拱手道:“小姐,他们都进来卢府。” “嗯”卢月含糊地应了一声,等磕玩一颗瓜子,又道:“去府里盯着,随时汇报~” “是。”李虎顺着后门进来卢府。 卢月的嘴角勾起,还真以为我们卢家好欺负不成,她爹心软,她可不心软,她们卢家一丝一毫的东西,她不给,别人休想拿走。 卢府花厅 卢老爷坐在上座,旁边站着福伯,下座以此坐着李富贵、卢正德,还有周弘。 卢老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瞥了一眼四座,“燕儿去哪了?” “老爷,我来了。”说着那何燕儿就扭着身子进来,微胖的身子,嘴唇上涂抹着嫣红的胭脂。 此人正是卢月的表姑何燕儿。 李富贵可不管人来没来齐,他脸色阴沉,直接出口质问卢老爷:“卢老爷,我们这些为卢府辛辛苦苦了半辈子的老人都要被你的女儿赶尽杀绝了,卢老爷难道坐视不管?” 卢老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的解释道:“我这近日病了,身体不太好,月儿这孩子还年幼,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卢正德冷哼了一声,语气甚为不满道:“老爷,你可不能再糊涂了,这小姐一下子关了那么多铺子,我们吃什么?这一天得少赚多少银子?” 他拍了拍手,一副无比懊恼的模样。 “是啊,侄女她这个年龄还太小,没有考虑那么多,老爷可不能由着她,我觉得还是老爷管商行的生意比较好。”何燕儿插嘴道。 “是啊,卢老爷,至于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是我那胆大包天的掌柜,我一时不察,才会变成这样..哎..”李富贵唉声叹气, 他眼神阴阴地扫过众人,说好来给他求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给他开口求情。 周弘只是端起茶杯喝茶,不言语。 等到众人说完,卢老爷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月儿这孩子做事比较固执。” “可这样我们怎么办?”李富贵沉着脸,眼神瞥着其他人。 “是啊,难道我们要去喝西北风?”何燕儿抠了抠指甲盖上的描红。 “我们辛辛苦苦为卢府干了一辈子呀,还都是亲戚,非要做得这份上吗?”卢正德精瘦的身子窝在椅子上,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 “卢老爷这一身光明磊落,可不能做这卸磨杀驴的事,这样传出去恐怕会遭人嗤笑的。”李富贵心一横就说了出来,这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他有什么不敢说的。 卢老爷的眼神沉了沉,脸上的神情不由地缓了缓,他们经营铺子虽可能有问题,但是话确实如他们所说,卢府不可能做出此等无情无义的事情。 况且他们这一辈子都为卢府做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是亲戚,卢老爷也不忍心为难他们,不然也不会.... “这事...”卢老爷沉思片刻,刚想说容我再想想。 “老爷,你还想什么?再浪费一点儿时间,再这样拖下去卢家根基可就不稳了。”李富贵一见卢老爷松口,连忙据理力争,那还能放过这到手的机会。 福伯给卢老爷使了好几次眼色,可惜卢老爷一直低着头,没有瞧见福伯着急的神色。 花厅内,静寂无声。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卢老爷的决定,就连之前浑不在意的周弘,这一刻都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上方的卢老爷。 卢老爷垂着眸子,犹豫了一阵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坚定道:“诸位放心,我卢正萧绝对不会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出大招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老爷这话还没有说完,门“啪”的一声,一脚被人踹开,卢月无比帅气地走了进来,她眼角斜瞄了众人一眼,坐到了卢老爷的旁边,翘起了二郎腿。 她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嘴唇微勾:“哟,怎么?你们想趁着我不在,就要为难我爹啊?” 卢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听着卢月这语气,就知道事情恐怕糟了。 他急忙解释道:“月儿,你听我说他们....” 卢月冷冷的眼神过来,“爹,你不要说话。” 众人只感觉一阵冷冰冰的目光向他们射来,瞬间他们噤声了。 “你们有说服我爹的功夫,还不如把心思用在你们的铺子,但凡你们有花了一点心思的,能把铺子开成现在这乱七八糟的模样?”卢月冷声道。 福伯从未见过这样的卢月,一时都被卢月的气势镇住,可仍有不怕死的。 卢正德在族中还是有些威望的,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的话镇住,他强压着怒气反问道:“我..我们那没有花心思?” 卢月轻哼一声,盯着卢正德沉声道:“堂叔为了省点银子,铺子中明明是掌柜却做得伙计的活儿,把一个伙计当两个用,久而久之,他们怨声载道,没有一个人肯勤勤恳恳干活,都成了一群溜须拍马之徒。” 这些当然不是卢月胡说的,而是李虎查出来的,她此话一出,众人皆被震住,就连卢正德自个儿都愣住了。 丫鬟给卢月上了一杯新茶,卢月端起茶水,慢条斯理地掀开茶盖,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 “我..我这么做不过是想省银子,再说店铺根本没有那么忙。”卢正德刚听到这些话还有些震住了,转眼一想,这不对呀。他明明是为了铺子省钱,怎么能是坏事呢? 卢月听罢嗤笑了一声,搁下茶杯,一脸正色道:“做生意讲究团结一致,上下齐心,手底下的人都不安心好好干活,你这铺子怎么壮大起来?恐怕堂叔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卢正德的脸瞬间黑成锅底,吭哧了两声,被卢月问得说不出话来。 周弘听到卢月此话,眼神颇为赞赏地看了卢月一眼,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卢月的目光往后头一瞥,这何雁儿的脑袋不禁一缩。 “表姑,你手下的这几间铺子一到淡季就亏得厉害,铺子里的人散懒不堪,出口粗鲁恶劣,对待客人不敬,这店铺里的事情表姑要多上点心才好。”卢月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小口。 她的眼神幽幽地看着何燕儿,嘴唇微抿。 何燕儿一听到此话,猛地一惊,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想到卢月居然连她店里的情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这话不就是摆明了,她如果干不好卢月丝毫不介意重新换个人来做。 何燕儿心下一沉,连忙笑了几声,脸上挤出一点笑意:“这咱们家的铺子,表姑自然尽心。” 卢月动了动手腕上的白玉凤镯子,又接着道:“我还以为表姑是个聪明人,听说家里的孩子也到了快议亲的时候?” 何雁儿脸上的神情一愣,目光自然注意到了这镯子,这样贵重的镯子,彰显权势的镯子,瞬间让何雁儿想起这座上的女子不但是卢府的小姐,还是秦王妃。 这万一以后要是碰着用的时候,可不就得需要这秦王妃出面吗? “哎”何雁儿尴尬地哎了一声,没想到卢月居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恬不知耻笑道:“ 哎,是啊,这以后说不准还要多麻烦王妃呢。” 李富贵闻言,狠狠地瞪了何雁儿一眼,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这就攀上关系了? 卢月轻嗯了一声,“我还要在这里提醒一下子表姑,表姑莫要把心思用在别处,戒贪戒懒,表姑也一样可以把铺子做好。” 何雁儿只得干笑着连连点头应承。 卢月的目光在李富贵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表大舅,看来你还是不服气?” “是,为什么你不说他的铺子?”李富贵忽然把手指向周弘。 周弘猛地一愣,平日他从不何李富贵打交道,这人怎么好好端端地把他扯出来了。 其他的目光也望向了周弘。 “是啊,怎么没说周弘,听说那小子铺子经营得也不怎么样?”卢正德瞥了眼卢月,张嘴就道。 卢月沉声道:“表二舅的铺子是你们几个人中地理位置最差的,却几个月勉强盈利和赔本算下来,只赔了几千两银子,你们的铺子各方面样样占最好,亏得比人家还多。” 众人闻言,往周弘的方向看去,众人的脸色忽地一变,脸上的神色似乎没有想起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来。 李富贵斜倪了那角落里一声不吭的人,火从心头起,他为了卢家做了多少事情,曾经的股肱之臣,这卢家商行的半壁江山就是他李富贵打下的,如今居然让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物占了位置,这种愤慨让他忍不住轻呸了一口吐沫,脸上的神情狰狞道:“他也配?” 卢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李富贵话不是在打她的脸? 花厅中寂静无声,众人瞧着卢月的脸色,纷纷如噤声的鹌鹑,人人自危。 “李富贵你事到如今,居然还敢这么说,你贪了我们家上万银子,这么多年依仗着卢府名头,做了多少欺压无辜的事情,你可要我一一点出来?” 此时的李富贵就像霜打得茄子,瞬间焉了,嘴里喏喏了几下,半天秃噜不出半个字。 卢月轻哼一声,“你折腾掉了卢家上万银子,我几次三番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反倒不懂感恩,还到处煽风点火闹事,李虎,你去报官。” “卢小姐~” “月儿~” 来自不同两人的惊呼,卢老爷脸色一下子变了。 此话一落,犹如一道霹雳,炸得李富贵瞬间就慌了神,一下子跪到卢老爷脚前,抓着卢老爷的衣摆,脸上惶然失色,求饶道:“老爷,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我不想去牢里。” 李富贵见卢老爷不为所动,顿时眼泪哗哗地流,又哭又求,他手不停地捶地,痛哭流涕道:“老爷,看在我们从小就相识的份上....” 李富贵这样凄惨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嚣张跋扈,卢老爷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狠狠闭了下眼睛。 李虎刚上前,口中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不许去。”卢老爷语气坚定道,这等丑事怎能宣扬出去。 卢老爷眼角暼了几眼卢月,见卢月板着脸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急了,这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倔了。 “女儿,事到如此,闹到官府那里,对我们家的商行的名声也不好,他从小也挺疼你的,你就放他一马吧。”卢老爷拉上卢月的手,好生劝说。 卢月轻哼了一声,目光盯在地上李富贵,“爹,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我饶了表大舅,下次.....” 卢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卢老爷忽然就捂着嘴唇,“咳咳咳”咳嗽了起来。 “爹你怎么了?”卢月赶紧给她爹拍了拍背部。 卢老爷咳嗽不停,气喘吁吁道:“无事。” 卢月瞧着卢老爷脸色泛着白色,嘴唇青自,一时有些不忍心,她爹这身子刚好,可千万不能再气着了。 卢月沉默一阵,抬起眸子,盯着地上的李富贵道:“表大舅,今儿我看在我爹的面子,就再饶你一次,三天内启程去北边。” 卢老爷闻言嘴角的笑容绽放,“富贵,这北边虽然贫苦些,不过这庄子却很大,照顾庄子都是些老实人,这你放心。” 李富贵一听这话还有啥不明白的,就连卢老爷都这样说了,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完蛋的心境,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他整个人面色极差,就跟忽然生了重病的人似的,瘫软在地上,眼神发愣,半天回不了神。 “富贵?富贵?”卢老爷见李富贵不说话,又唤了几声。 李富贵就跟发个癔症似的,摊着身子不动弹,卢老爷跟福伯对视了好几眼,卢老爷忙唤了人,“表大舅身子不适,先扶下去歇着。” 李富贵垂头丧气地被下人请了下去。 花厅中现在只剩下卢正德和何燕儿以及周弘。 卢正德跟何燕儿如坐针毡,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缝里,这好好的来凑什么热闹。 其中周弘也是做得最淡然,最安稳的一位,他身子挺得直直的,就如同竹子那么端子直。 卢月扫过了一圈众人,又继续开口道:“我爹是个软心肠,可我不是,你们可不要觉得我......” “月儿....”卢老爷忍不住扯了扯卢月的衣袖,意思是让卢月算了,毕竟这些都是卢月的长辈,这样像训人似的说话,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可卢月正哪里管得上那么大,卢老爷伸手扯卢月衣袖,卢月瞥了她爹一眼住了嘴,示意旁边的李虎把手中的东西给每个人发一份。 众人眼神莫名地盯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拿着手中随便一翻,结果吃了一惊,这....这.... 他们的脸白了,脸上的神情彻底慌了,因为那薄薄的几页纸上不是别的正是他们贪银子、或是倒卖物品的证据,记录很清楚,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干了什么。 卢月站起来沉声道:“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我们卢家的生意做起来,这对于你们来说,也是赚银子的机会,卢府挣得多,你们也会分得多,但是你们若是要坏事,就立刻给我滚蛋。” “当然你们功劳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有赏就有罚,希望堂哥、表姑,还有表二舅都记清楚了,卢府与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臣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的话音刚落,后头的周弘带头鼓起掌来。 他两人一见,脸上虽再是不情愿,可都这会儿了,只得拍起手来。 卢正德心中自然明白卢月其实说得是对的,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卢月恐怕是第一个敢训斥卢正德的人,他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再说话。 何燕儿心中其实觉得不过谁坐商行的第一把交椅,今儿能被撺掇起来,完全是意外。 周弘平日不爱跟人沟通交流,冷着脸。自然没人搭理,只是来卢府给卢月汇报事情,只是顺道被到来了这里。 他出列上前拱手道:“小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实在令人惊讶。” 周弘这一表衷心,其他两个人岂能坐得住? 何燕儿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小姐能说这么一席真心话,我们也算是听得受益匪浅,多谢小姐。” 卢月嘴角勾了勾,示意何燕儿坐下,卢正德假意干咳嗽了几声,又不好意思直接夸卢月,只好说含糊其辞对卢老爷说道:小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那嘴角的酸味都要冒出二里地了。 等众人谈完事情,卢月把众人都留了下来,借口什么事情都说开了。 她便提议邀请大家留下来吃一顿,今天的事也就算过去了。 众人都坐在了一个大圆桌上,几个显得格外拘谨,特别是周弘。 “哎,快吃,快别愣着。”卢老爷一发话,不少人都端起碗吃了起来。 卢月看到屋内气氛融洽,热闹不已。 她当然心中已是十分高兴,还特意嘱咐福伯拿了一坛酒过来。 卢月拿起来拍来,给众人一人倒了一碗。 卢老爷眨着眼睛,眼神焕发着一种莫名的光彩,就像恶狗看见了骨头似的兴奋。 “爹……”卢月无奈地叫了一声,手拨开卢老爷端起来的酒碗。 “月儿~”卢老爷又唤了卢月,继续把酒碗放在了卢月的面前。 卢月无奈地只好给卢老爷倒了半碗酒。那诱人的酒味一散开,整个屋子都香了起来。 卢老爷端着酒碗舍不得喝,他先嗅了嗅那散出的香甜酒味,这才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不怪卢老爷这样馋,实在是因为卢老爷先后中毒又生病,折腾了好几个月,就真的好那么一口酒,全被卢月给忌口了。 卢正德也是个好酒之人,端着这酒。酒香扑鼻,他张口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好极了。 卢月给剩下的两人倒满酒,她自己也举起一杯大声:“今日如卢月莽撞,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哎,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何燕儿笑得眼睛都眯住了。 “是啊,大侄女这也不是你们的错。” 几人端着酒杯又是一碰杯,卢老爷刚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这卢月喝得有点猛。 “月儿,少喝点~”卢老爷忍不住劝道。 卢月砸吧着艳红的嘴唇,这酒味道真是好极了,喝起来清冽又带点果香。 几人喝完,卢正德也喝醉了,一直拉着卢月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最后还是卢老爷硬把他们给分开了,派了一辆马车,把这些人打发回去了。 “哎呦,那个可不能用手抓~”卢老爷连忙抓住卢月伸向盘子的手。 “绿儿,快来搭把手,把你家小姐扶到桌上去~”卢老爷喊道。 好一会儿,卢老爷跟绿儿这才把卢月弄到了床上。 “咳咳”卢老爷喘着粗气,嗓子微微发痒,捂着嘴巴又是一阵咳嗽。 “哎呦,好热~”躺在床上的卢月还不老实,双脚又是蹬被子,又是拽衣衫嚷嚷。 绿儿连忙指挥这丫鬟把水盆端过来。 卢老爷见丫鬟们都围在卢月身旁照顾,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嘴角扯着一丝笑意走出了卢月的屋子。 他刚一出屋子,早就候在门外福伯上前,小心翼翼地汇报道:“那大夫给李富贵瞧过,没什么问题,我就自作主张把人送了回去。” “嗯~”卢老爷轻嗯了一声,向他的院子走去。 福伯这才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哒哒”奔跑的马车上,卢正德醉得全身瘫软,只得靠着车厢,他翻着眼皮嫌恶地斜倪了几个人中唯一清醒的周弘一眼,扭过脑袋,小声嘟囔又似感叹道:“真是岁月不饶人,没...嗝...想到这黄毛丫头都长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都快戳到人家脸上了,周弘眉头微微一皱,往旁边缩了缩身子。 “嗯嗯~”何燕儿的头一偏,差点枕到周弘的肩膀上,他忙伸手挡开,脚微一动,就踹到了一个李富贵,顿时脸黑如锅底。 卢正德闭着眼睛哼哧了两声,嘴里喃喃道:“没有想到那丫头还不是个草包,这卢老爷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周弘推开两旁的醉醺醺的脑袋,车厢中的酒味逼得人脑袋发闷,他伸手掀开帘子,一股冰凉的风夹杂着雨吹来,刮在脖颈上凉飕飕的。 周弘眉头纹路散开,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第二日,卢月早早就爬了起来,她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眼睛又忍不住眯了起来,帮卢月穿衣衫的绿儿,心疼地看着卢月,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继续~”卢月勾了勾嘴角。 “小姐,要不你再上去睡一会儿,今日天色阴沉,还早。”绿儿忍不住劝道。 卢月摆手,示意绿儿继续给她穿,等到丫鬟们捧着来水盆时,卢月才撑开眼皮道:“要凉水。” 丫鬟们只好匆匆地去换水。 “嘶~”卢月接过冰冷的湿布巾往脸上一蒙,瞬间打了个哆嗦,整个人也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等卢月洗漱完毕,绿儿示意丫鬟端上来,卢月蹙眉看着那黑乎乎的一碗东西,“这是什么?” “回小姐的话,这是清酒汤。”绿儿说着把醒酒汤接了过来。 卢月撑着脑袋,感觉脑袋确实晕乎乎的,努力一想,还有一点点疼。 她便蹙着眉头接了过来,端起来小口尝了一口,啧~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却没有什么意味,卢月尝了半天也没有尝出这醒酒汤是用什么做的。 “哎,我昨天喝醉没有耍酒疯吧?”卢月忽然想起了这么回事,赶紧问道。 绿儿见卢月一脸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就乐了。 “哎,你个坏丫头,笑什么?快说。”卢月伸手戳了戳绿儿的腰窝。 绿儿捂着帕子呵呵笑了两声,连忙讨饶道:“好好,我说,小姐昨儿一喝醉,老爷就让我们把小姐扶回来了。” “嗯~”卢月横了绿儿一眼,这丫头说个事情磨磨唧唧,害她还以为出丑了呢。 刚在那些亲戚的跟前树立了威信,可不能因为喝酒给误事了。 自己明知道这一喝酒自己的记忆就断片了,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卢月心中有些懊恼。 “月儿?”屋外传来卢老爷的声音。 爹?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卢月心下疑惑,她站起来几步走了出去,“爹?你怎么过来了?” “你昨晚喝醉了,爹不放心就过来瞧一瞧,女儿你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卢老爷眼神关切地盯着卢月。 “没事,爹,我刚喝了醒酒汤。”卢月脸上带着笑意。 “嗯嗯,那...那就好。” 卢月一看卢老爷这一脸犹疑不决的表情,赶紧拉起她爹的手主动问:“爹,你怎么了?” 卢老爷表情不自然地撇开了卢月的目光,卢月一看这门口都是丫鬟小厮,“爹,进来坐~” 顿时她拉着人进了屋子。 “把早膳端上来,其他人下去吧~”卢月转头吩咐绿儿。 “是~”屋内的其他丫鬟都退了下去。 “爹,是出什么事情了?”卢月拉着卢老爷坐在了椅子上,卢老爷看着女儿担忧的脸,心一横,女儿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还那么面子抹不开的呢。 “月儿,昨天是爹不....好......”卢老爷嘴唇嚅动,正欲说,却被卢月眼神制止了。 卢月她拉着卢老爷的手,神情认真道:“爹,我都知道,我昨天也做得不对,不该凶你。” “没....没有。”卢老爷眼眶瞬间微红了,不知道他女儿在秦王府吃了怎么样的苦头,连性情都大变了。 这孩子才变成了今天这样稳重的人。 卢月见她爹有些伤心,她心中就像被人死死地揪住了似的,又疼又窒息的感觉瞬间填满了心脏。 卢月伸手拍了拍卢老爷的肩膀,“爹,没事。” 她知道她爹定然是心中十分自责。 绿儿端来早膳,卢月松开卢老爷,“爹,用点早膳吧~” 卢老老爷含笑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动筷。 “爹,你尝尝这个素包子。”卢月从碟子中夹起一个金黄的素包子放到了卢老爷的碟子里。 “女儿,你也是~”卢老爷含笑点了点头。 两人早膳用得格外愉快,“慢点喝~”卢老爷看卢月吃得有些急,便劝道。 卢月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喝粥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直到下人来汇报说周弘已经来了,就在卢府门口等着。 “你要出去?”卢老爷道。 “嗯嗯,出去铺子里转转。卢月搁下粥碗,站了起来。 绿儿连忙给卢月系上披风,“爹,那你慢慢吃,我出门了。” “那你慢点儿。”卢老爷站起来叮嘱,卢月摆摆手,打着伞出去了院子。 卢老爷看着卢月的背影,嘴里忍不住念叨:“这孩子,这种天气怎么还出门?” 卢府门口,周弘穿着一身夹厚的青色袍子,一见卢月出来,上前拱手道:“卢小姐~” 卢月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上了马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巡游铺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今天我们去看看城南的铺子。”卢月拿起小册子,翻开看了几眼,白皙的手指点在纸上。 周弘瞧了一眼卢月手指的地方,这都是几个城南的铺子,全都是些卖衣物、鞋子的店,据他所知这些店都是些老店,不曾亏本。 下一刻,就听见卢月吩咐车夫去城南,周弘的眼神中闪过 卢月从一方小案桌上,拎起茶壶倒了杯热茶,双手捧着递给周弘,“请~” 周弘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双手却下意识接了过来,那茶杯上的温度,却热得他心头一跳。 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能有几人会亲手给一个身份低下的人斟茶?周弘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僵硬,那温热的茶水送到嘴边,顿时一股热流缓缓流入胸膛,蕴热了整个身体。 卢月小心翼翼地手拢着茶杯暖手,随口时不时跟周弘说上几句。 这边铺子的情况周弘也曾听这李富贵说起过,整个天府城的衣衫铺子都在这边,所以竞争很激烈,就连衣衫做得最好的几家铺子都开在这条街上。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住了,两人下了马车,因为是大清早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就连那些店铺,只有零星的几个店开了门。 卢月看着一家开着门的铺子,便对旁边的周弘道:“我们先去那家铺子转转~” 周弘猜到了卢月这应该是去探查其他店铺的情况,便点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铺子,那小二本来在洒扫,一看到门口的两道人影,急忙奔了过来,脸上笑意盈盈,“哎,两位贵客快里面~” 那小二机灵地迎着两人进了屋子,这店面看着虽然不大,但是给人感觉却很敞亮。 只见屋子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款式漂亮、颜色鲜艳的衣衫,那小二笑着问道:“几位贵客,你们要买男衫还是女衫?” 卢月未发一言,眼睛却往那墙壁上看去,一面是悬挂的女衫,一面是男衫,还有那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鞋子,有方口单鞋、单靴、棉靴等等,颜色有漂亮鲜艳的,还有那颜色暗沉的。 那小二见卢月不回答,也不生气,而是面带微笑看着两人,见卢月的目光在货架上徘徊,他轻声道:“顾客喜欢哪双?我取来您试试,或者您给我说说这鞋子大小也是可以的。” 卢月眨了眨杏眸,随手往那货架上指了几下,“我要那双、这双,还有那双....” “好嘞~您稍作片刻。”小二笑着道。 卢月给周弘使了个眼神,两人刚往那椅子上一坐,这小二转眼间已经端着几双鞋过来。 啧~卢月瞄了一眼,还真是自己的随手点的那几双鞋子。 “那里面有试鞋的。”小二笑道。 卢月顺着小二的目光还真看着了一面屏风,这倒是方便,古代的女子不愿意轻易试鞋,只是怕有人看到了自己的脚。 想必那店家自是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店里放一面屏风。 那小二似是看到了卢月眼中的迟疑,以为卢月还是觉得不太方便,便立刻道:“如果贵客觉得不方便,可请上二楼,那楼上还有雅间。” 卢月轻嗯了一声,手拎起那鞋子瞧了几眼,这绣功.... “小姐放心,我们这鞋子都从有经验的老绣工做的,你看着鞋子上牡丹绣得多好,这手艺可一点不比那宫里绣娘差,小姐瞧瞧这线引得看都看不见,针脚细密,穿着一点儿也不磨脚,可舒服着呢。” 卢月确实也瞧着这鞋子料子薄,针脚细密,摸在手里就很舒服。 “我去试试~”卢月拎着鞋去了屏风后面,绿儿连忙跟上,把其他鞋子也端了过去。 那屏风后面居然还放了一个椅子,应该是为了方便大家换鞋子。卢月直接坐上去,脱了鞋子,就套上了那双。 牡丹粉白布面,穿着脚上小巧灵动,看起来还是非常不错。 卢月走了两步,脚上很轻巧,大小刚刚合适,她不得不说这小二看脚大小还挺准的。 那小二正在给周弘讲他们墙上的衣物和鞋子时,卢月带着绿儿走了出来。 “贵客大小合适吗?”小二笑得眉开眼笑。 这样的面孔让人根本就讨厌不起来,卢月勾了勾唇:“你眼睛很毒,选得鞋子大小刚刚好。” 小二听到卢月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这鞋子您看得上吗?” 卢月点点头,吩咐小二给她包起来。 那小二顿时笑着去包了。 那小二笑眯眯地几人送到了铺子外,说一大顿赞美卢月的话,卢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看得绿儿直撇嘴,那人不就是希望小姐以后还能去他们那儿吗? 等人离开之后,卢月看着绿儿撇着小嘴,故意逗绿儿:“你这小丫头是吃醋了?” “哼哼,我才没有吃醋。”绿儿道。 卢月嘴角弯了弯,吩咐绿儿把鞋子放到马车上,又去了卢月家的铺子,他们进去的话,那两个伙计正在嗑瓜子聊天。 卢月几人都已经进去站来那里了,这小二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几位,想买些什么?我们这店里东西可不便宜。” 卢月转了几圈,那小二站着还在跟另一位说话,她瞅了瞅货架上的鞋子,暗自叹了口气。 卢月冲着周弘摇了摇头,几人往出走。 卢月前脚刚踩着门槛上,后脚就听见有人呸了一口唾沫,“呵,买不起,就不要看,浪费我们的时间。” 绿儿一听,说他们呢,这哪能忍啊,她正要回头争辩几句,她们怎么买不起了?却被卢月一把扯着袖子拽了回来。 “别瞎嚷嚷~”卢月丢下一句话,上了马车。 周弘瞥了绿儿一眼,抬步跟上。 绿儿一见两人都走了,她看着那瞪眼歪嘴骂骂咧咧的小二,虽有些不甘,但还是乖乖上了马车。 卢月已经沏好了一壶茶,给每人倒了一杯,“都喝点,暖暖身子~” 周弘道谢着接了过来,看着卢月很自然地给绿儿递了一杯茶水,虽有了先前卢月给自己斟茶的事,可这主子哪能给一个下人斟茶?就算是赏赐的,也得奴婢千恩万谢行大礼才可接过,没想到这丫头接起来居然轻车熟路。 再看卢月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脸上丝毫没有看见任何为难的表情,这让周弘还是心头一震。 他以前也听说不少关于卢家小姐的传闻,但是这一次,他才深深感受到这卢家小姐的与众不同。 卢月可不清楚自己的这一小小举动,在周弘的心中产生了多大的波澜,她小口小口喝着茶杯中的热茶,看着周弘一脸正色道:“这两个铺子,请周大掌柜说说。” 卢月不喜欢在办公事是牵扯亲戚关系,因为直接称呼周弘为周大掌柜,就是周弘第一次听时,都有些出神。 周弘拱手仔细把自己所看到的一一说了一遍,卢月边听边连连点头,完了还满意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卢月一脸意味深长道:“确实那家店铺比我们的铺子好太多了,如果我是消费者......” 卢月正说着,却瞧见车内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停住了话头。 “啥?消费者?”绿儿傻愣愣地跟着重复了一边,卢月被四只眼睛盯着看。 “咳咳...”卢月顿时就卡壳了,望着他们狐疑的眼神,卢月干笑了两下,“我说错了,就是客人的意思,那我去买鞋肯定去那个铺子,有银子还为什么找罪受呢?” “……” 卢月双手一摊做无奈状,哪怕那是她们家的铺子,她也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弘和绿儿面面相觑,卢月认真对着周弘道:“既然周大掌柜看得明白,我就不多说了,三天内拟个章程出来。” 周弘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到没有太大反应就好似早已经料到了似的。 卢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色,转头问周弘,“周大掌柜去哪?我让车夫送你。” 周弘轻吐了一个地方,卢月对着车夫说了一声,忽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想了老半天,这才发现那地方不就是上一次他们在茶铺碰面的地方吗? “你去清客居?”卢月好奇地问道。 “嗯,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周弘点了点头。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已经停了,太阳光透过帘子射进斑驳的光来,卢月端着茶杯的手顿住,那光芒映在周弘的脸上,映射得他脸上棱角分明。 卢月这才认真地瞧了她这个表二舅几眼,虽然是表二舅,却年龄看着不大,卢月估计在三十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 五官看起来端正,粗略地扫一眼,觉得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可要分开细细瞧。 发现这人还是有几分清俊模样的,特别是他隐忍不发,沉默不语的时候,薄薄如刀剑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倒让人联想了几分宁死不屈的画面。 他几乎不怎么瞧卢月,不说话的时候,就垂着眸子,就跟睡着了一样,这人莫名地从她表二舅的身上感受到了片刻的沉静。 大概是卢月大喇喇的目光太过刺眼,周弘不着痕迹地偏过了身子。 卢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那马车停住,周弘拱手道谢,离开了马车,卢月瞅着她这表二舅青色的背影进了铺子,卢月这才对马夫吩咐了一句:“回秦王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大事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出去这么几天,却是该出去看看轩儿了。 卢月茶杯往案桌上一搁,从小柜子里扯出一张雪貂绒的毯子,往身上一盖,顺着扯着绿儿躺了下来,“小姐~” 绿儿忍不住叫了一声,她一点儿可不困呀。 卢月胳膊绕着绿儿的肩膀扯了扯,“陪你家小姐,再躺会。” 绿儿知道卢月最近是累着了,便乖乖躺在卢月的身旁,果然没一会儿,旁边就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卢月睡得有些迷糊,一揉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眯着一看,不对呀,再伸胳膊却缠了一缕轻纱。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躺在床上,而且是秦王府清溪堂的床上。 “绿儿?”卢月猛地一惊坐了起来,她记得自己明明在马车上,怎么会跑到床上来呢? “小姐怎么了?”绿儿忙掀开帘子进来。 “我....我不是在马车上吗?”卢月指着自己都有些惊着了。 绿儿“噗嗤”一声,边拉起帘子,边说:“我看小姐实在太累了,就请方妈妈和几个婆子丫鬟把小姐抬进来了呀。” 卢月脸兀地红了,这...这样太夸张了吧?这往后传出去,她卢月不是又成了那些饭后的谈资了吗? 卢月白了绿儿一眼,下床穿鞋,“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叫醒我?” 绿儿赶紧给卢月披上外衫,忍不住解释道:“我看小姐实在太累了,所以才想小姐多睡一会儿。” “你啊~”卢月伸手捏了下绿儿的鼻子,出了内室。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卢月撸了把袖子,拎起壶倒了一杯茶水。 “回小姐的话,现在快午时了。”绿儿嘴角挂着笑容。 卢月哼了一声,“去把小王爷请来。”她等了半天,发现绿儿居然没有动静,她回头一看,见绿儿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卢月的声音徒然变冷。 “回....小姐的话,奴婢打听到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信了,小王爷是闹了好一次,这天天在老夫人那儿。”绿儿的声音说到最后小了下去。 卢月眉头一下子蹙紧,整个人站了起来,问道:“秦沐枫已经多久没有来信了?” “听门房说本来是四五天一回,这次已经七八天了都还不见有信传来,老夫人的院子近日闹了好几伙,听说昨儿老夫人连那二小姐都斥责了几句,小姐你还是.....”绿儿正准备劝说让卢月就不要去了,谁知道卢月几步却朝门口走去。 “小姐?”绿儿追了上去。 但是卢月的步子停都没有停,绿儿见自家小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焦急,便什么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正到了秦老夫人的翠梅院,还没走进去,便听到一阵哭闹声,卢月心中一急,急忙走了进去。 她一眼便看见秦子轩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旁边还有丫鬟在给秦子轩喂吃食。 秦老夫人面色阴沉地坐在一旁,还有赵清流捏着帕子抹去眼角的泪水,抽抽搭搭的病弱美人的样子。 秦子轩一看到卢月,就像雏鸟看见了鸟妈妈似的,一下子扑进了卢月的怀里。 “姨娘,我父亲还会回来吗?”秦子轩梗着哽咽的嗓子道。 卢月刹那间感觉无比的心疼,她双手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柔声安慰:’轩儿,乖,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为什么父亲还不来信?他们说那里死了好多人。”秦子轩抬起头,他强忍眼泪的模样,让卢月忽地一软。 她忍不住在轩儿额头印下一吻,帕子抹去轩儿脸上的泪水,摸着他的脑袋道:“好孩子,姨娘不是给你说过,你要相信你的父亲,再说没有信来就是出事了吗?有很多种情况,比如那边下雨了,路不好走,所以信才没有及时送来,又或是你的父亲每天特别忙,没有时间写信。” “是..真的吗?”秦子轩白皙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了光彩。 卢月狠狠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而且轩儿怎么跟姨娘保证的,结果怎么又闹别扭了?” 秦子轩乖乖地垂着眸子,挨训的模样,让赵清流嫉妒红了眼眶,心中那疯狂地质问:为什么轩儿会这么亲近这个女人。 她粉面桃花,眼睛忽闪忽闪,嘴角露出一点笑意,站起来朝卢月微微一礼,“原来是王妃姐姐回来了。” 卢月嘴角勾了勾,微点了下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秦子轩上次闹和这次闹,必然是因为眼前这个赵清流的缘故。 上次其他人都没有得到消息,秦沐枫自己也没有说要走的话,可偏偏却被秦子轩院里的下人知道了,还透漏给了轩儿知道。 据她所知秦王府的下人平日最是规规矩矩的,因为秦老夫人最重秦府门面,把这些看得比其他都重。 能从秦老夫人这儿得到消息除了赵清流还能有谁? 只是这赵清流为何要让轩儿闹呢?表现得她很在意秦沐枫?而自己…… 卢月瞬间回过神来,抬眸见秦老夫人正看着自己,“见过母亲。” 秦老夫人轻嗯了一声,便移开了目光。卢月看到桌上碟子里满满的菜品,看秦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这顿饭怕是没有吃好。 卢月低头对着秦子轩悄悄说了几句话,说完后,秦子轩嘴角上扬,眼神惊喜,几下移到秦老夫人跟前,主动拉住秦老夫人的手,晃了两下,“祖母,轩儿认错了,祖母就原谅轩儿不懂事吧?” 秦老夫人的眼神这才转了过来,看着跟儿子一模一样的小脸,倒生不起气,只是觉得这孩子似乎有些变化了,就好像以前遇到这种事情,这孩子恐怕宁可躲在其他地方,也绝对不会闹到她跟前。 难道是因为卢月? “祖母~”秦子轩继续眨巴着黑亮的眼珠。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轩儿,沉声道:“轩儿,祖母没有生你的气,现在你是小王爷,以后你也是这宅子的主人,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同是兼得的。” 秦老夫人声音微微沉了下去,整个屋子的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了,一时间四周静寂无声。 “那个我看大家都没怎么好好吃,我让丫鬟再热一下,等会儿大家再尝尝。”卢月适时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丫鬟重新端来膳食,卢月几句话劝着秦老夫人也坐了过来,好歹是用了膳食。 秦老夫人看着卢月,似乎没有以前那样碍眼了,她似乎被卢月的那几句话引着放宽了心神。 赵清流早就因为卢月的存在,再没有那样受到秦老夫人的关注。 卢月耐着性子陪秦老夫人聊了聊天,又哄着秦子轩睡了一觉,她看着秦子轩微眯的眼珠,忍不住抚了抚轩儿的额头,这孩子怎么眼眶下怎么都是青黑的,这样子倒是像没有睡好的模样? 卢月看着秦子轩如今年幼,却要受这种委屈,顿时心中微微地酸涩起来。 她几下给她爹写了一份信,说自己在秦王府住几天,暂时先不回卢府了。 卢月刚坐着端起一杯茶水,就听见床上的轩儿如梦魇住了似的,喊了声“爹……” 那小脑袋不安分地滚了滚几圈,又道出一句:“快回来~” 卢月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轩儿额上濡湿的汗液,她垂下头亲了亲秦子轩汗津津的脑门,小声安抚到:“放心,你爹一定没事。” 床上躺着的秦子轩不知是睡沉了,还是听见了卢月的话,他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卢月一事不明,心中越发疑惑不已,这秦子轩短短数日,怎么忽然变了心性?就对他爹这事这么担忧了?连梦里嚷着吵着不放过。 于是,卢月坐着马车去了朱神医的铺子,结果卢月进去扫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朱神医,这柜台上只趴着一个年龄轻轻的人,纤长的手指在算盘上吧嗒吧嗒地算账。 见有人进来,眼角余光扫到卢月,脸上神情微微一怔,再瞄了眼那人右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卢月眼底浮现一丝情绪,这个人她好像见过,应该是朱神医的徒弟,好像是叫朱青。 卢月走到柜台跟前,那人的目光早已经收了回去,“看病还是抓药?” 卢月轻哼一声,“我找老头?” 朱青被老头这两个字似乎雷了一下,良久才道:“师傅去了城外,不在这里。” “城外?”卢月喃喃道,这老头去城外干什么? 朱青一直手下的动作一直没有停,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得响。 他一边算,一边对照纸上的数目。 忽地,朱青的眉头皱了皱。 卢月瞧着有趣,打趣道:“什么事能让老头的徒弟变了脸色?” 本来是调侃而已,卢月也没有想着这人能回答。结果这人却说了 “差了五钱银子。”朱青说得时候眉头还皱在一起,仿佛是遇见了什么世上最糟心的事情。 卢月听罢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也太搞笑了吧? 他们穆春堂看一个病人就挣五两黄金,还在乎这区区五钱银子? 谁知道让卢月所料不及的事,朱青在乎,而且是非常在乎,他蹙着眉头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忽然“哦”了一声,“我知道了,那五钱银子是师傅拿走了。” 朱青激动地一拍脑门,卢月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这抠门也能师徒遗传啊? 朱青算好账,这才把算盘搁在一旁,抬头看了卢月一眼道:“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体内火有点旺,注意多休息,吃点清淡的。” 卢月摇了摇头,“今日我是来问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朱青问道。 卢月左右看了两眼,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又道:“你有没有那种药?吃了或闻了,能让人轻微产生一点幻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次整顿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愣愣道:“没有…” 但是卢月却看出来这朱青明摆着是在撒谎,这人的神色自若,说起谎话来倒是面不改色。 “那我去找你师傅……”卢月瞧了朱青一眼,便转身要走。 “哎”朱青忍不住出声,暗翻了个白眼,师傅这个时候忙着给那些人看诊,哪有时间? 卢月轻笑着回头,一副就等你开口的模样,朱青脸倏地拉了下来,心想道:这女人真是狡黠。 朱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的。” 卢月跟朱青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她杏眸紧盯着朱青。 朱青沉思片刻,“小孩子梦中惊醒,梦魇,一般也是正常。” 他顿了顿,“不过若是反复,这恐怕就是不妥,我先开几副安神的药。” 说话间,朱青拿起来笔写好药方,递给旁边的童子抓药。 卢月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郁色,或许是她想多了。 卢月拎着药出了穆春堂,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烧饼哟~皮脆馅多。”一声吆喝。 卢月眼睛眯了起来,嘴角露出笑意,上前给轩儿买了两个。 她路过自家衣衫铺子,便想起了周弘,自他前天派人送来了书信,她自己给了回话之后,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卢月的脚步一滞,转身上了台阶,她一掀开帘子,目光瞬间被惊住了。 整个铺子焕然一新,原来放置柜子的地方改成了货架,还开了几扇窗户通风透气。 货架上的物品各式各样,种类齐全,卢月一眼看过去,颇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啧~这周弘还真有点办法。卢月心中忍不住赞道。 卢月刚一进去,眼尖的掌柜和小二就跑过来招呼,卢月盯着那掌柜看了好几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看来这掌柜应该是新招来的。 就连这小二看着也眼生,不过人倒是勤快、机灵,对着卢月一顿猛夸,就连那仙女之姿、沉鱼落雁之类的词都跑出来了。 卢月心中暗自偷笑,这小二看着确实不错,牙尖嘴利。 更是把他们家铺子里得物品夸得天花乱坠,说得卢月不买一双都感觉对不起小二这会儿甩出来的吐沫子。 卢月暗暗惊喜,这周弘看来这训人有了不错的方法,如果这种方法传到她们卢家的每一个铺子里,她就不信铺子还会继续亏本。 几日后,卢月又跟周弘两人商量了下,定下了几个铺子的整顿计划,大部分的铺子只是调整了货物的价格以及货物的种类。 对供货的店家和地区,卢月跟周弘跑了好几个地方,对比了好几家货源,这才定了下来。 卢月不得不惊叹,周弘虽看起来孤僻冷清,但是却是个天生管理者,在卢月的时时鞭策下,业务能力嗖嗖地飞升。 谈起生意来不但丝毫不马虎,在用人这一块眼光极为好,知人善用,这让卢月心中喜了又喜。 其中也有一些铺子,被卢月选中打造成其他的铺子,就比如周弘之前的那清客居,地点偏僻,人又少。 卢月是去了好几次,才发现那里晚上人比较多,因为不远处就有一条三金河,还有夜市,晚上那一片特别的热闹。 于是,卢月跟周弘商量之后,便把清客居改成了一个酒馆,晚上再带点宵夜,居然这样快速火爆了起来,引得其他铺子纷纷效仿,一时之间,整个天府城黑夜如同白昼,灯火通明,热闹喧天。 这日,卢月正坐在书房前,手翻看着账册,嗯,这账面上的情况确是比之前好了不好,现在铺子里的货物来源、货物种类、人员等等都进行了整顿。 卢月正想着,忽听到门外小厮禀报说周弘来了。 “快请~”卢月扬声道。 只见屏风处一身青衫袍子的男子走了进来,眉目间一扫往日的颓废之势,他眼睛黑亮,人虽精瘦了些,却看着精神了不少。 “来了,坐。”卢月伸手请人坐下。 周弘点了点头,嘴角不由地上扬。 “小姐~近日各个铺子的生意不错,这样下来我们能赚到往日的五倍不止。”周弘说得时候眼神中跳跃着光,看起来是信心满满。 卢月含笑地点了点头,能有今天的盈利卢月一点儿也不惊奇。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神情淡然自若道:“这我知道。” 周弘看着卢月模样,心中倒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卢月居然连这都一点儿也不意外。 近日他跟着卢月跑了不少铺子,这些铺子能这样改造成功,少不了卢月指点一二,她提出来的想法新颖,就连他周弘都暗自佩服,越来越相信自己没有跟错人。 “现在店铺是没有多大问题了,不过这下人还是得好好树立规矩,免得又走了老路。”卢月沉声道。 周弘一听连忙点头,这样最好,只见卢月从案桌上的书本中取出几张薄薄的纸递给周弘,“这上面还有几条规矩,需要再跟你商量。” 周弘忙接过来一瞧,只见每一条都书写整齐,比如这第一条规定下人每日辰时到店戌时闭门,不得提前提前闭门,违者扣五钱银子。第二条.... 这些规矩都列得整整齐齐,让人一目了然,周弘瞄到下一条时,疑问道:“这每月卖出去一百件以上的衣衫,奖励五两银子,这样会不会要求太高了?” 卢月仔细地拿着算盘仔细算了一遍,轻嗯了一声,“那就换成卖出去五十件衣衫,奖励一两银子。” 周弘心中估算了一下,感觉得和他算得差不多,便点了点头。卢月拿过周弘手中纸,直接在上面轻轻一划,又把新的规矩添了上去。 两人讨论着,还时不时地修改,绿儿连着添了好几回茶水和点心,眼看着日头偏西,这周弘才告辞离去。 福伯嘴角咧开,他忍不住对着卢老爷道:“小姐现在真是不同与往日爱闹贪玩的性子,这小姐拼起来简直跟当年的老爷有得一拼。” 卢老爷听了此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沉默了,脸色也有几分深沉,引得福伯又忍不住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良久卢老爷才道:“她只是个女儿家,我只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待周弘离去之后,卢老爷进了屋子,见卢月又垂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看账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月儿,不要太累了。” “爹?你什么时候来了?”卢月一脸惊喜地抬起脑袋,整个身子站了起来。 “我也刚进来。”卢老爷道,卢月含笑轻嗯了一声,几步绕过桌子,扶着卢老爷就往椅子跟前去。 “我听福伯说最近铺子里的生意开始好转了起来?”卢老爷就着卢月的手坐了下来。 卢月嘴角的弧度上扬,脸上一副得意的小表情,道:“那是必须的,我当时就跟爹说过,爹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放心。” “呵呵~”卢老爷被卢月的话逗得大笑,眼神中一片喜色。 他从来不敢想他的女儿有一天会这样厉害,居然连家里商行的生意都能管得了。 卢老爷此时此刻的心情,就那过山车似的,又骄傲又欣慰,还带着一点酸涩,他的女儿终于不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了,她长大了。 卢老爷揉了揉眼睛,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干什么不要太拼,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商行的事情总是干不完的,累了就好好的休息一会。” 卢月神色认真地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卢老爷这是关心自己。 两人又是聊了好一会儿,卢月见卢老爷脸上闪过疲惫之色,便连声催促着卢老爷去歇息。 待卢老爷离去之后,卢月端着茶杯的手顿住,眼神闪了闪,又回到了桌案前,整个人有些发愣。 她不由想起昨天秦子轩说的话,“姨娘,你明天一定要回来陪我用膳~”秦子轩眨着一双黑亮的眼珠,眼神带着期望,一脸冷峻的小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卢月的袖子。 卢月想到秦子轩这个小家伙,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眼角瞄了一下屋内的云板,见时间不早了。 她便喊来绿儿准备好马车,怀里又抱了好几本账册,直接朝屋外走去,不管怎么说,这与轩儿的约定可不能忘。 此时的秦沐枫,正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长发束腰,几缕头发胡乱地绞在一起,鬓角隐隐冒出不少汗珠,他侧脸如刀精心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他身着墨黑色暗纹窄袖袍子,一双乌黑的靴子上面已落了不少尘土,变得花白不堪。 旁边跟着当地的知府林大人和几个士兵。 “大人,可怜可伶我们吧,给点吃的~”一个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糟的像乞丐一样的女人,她的脸上、胳膊上全都脏兮兮的,她双手合十远远地不停朝着秦沐枫一行人磕头。 秦沐枫的脚步微微一顿,顿时耳边的吵杂声又大了起来。 只见那一排排矮墙下的阴凉之处,摞躺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紧紧闭着双目,嘴唇发白,嘴里忍不住呻吟;有的人胳膊肘子撑着地上,爬来爬去,嘴里不停地求救道。 “大人,赏口吃的吧~” “救救我,我好饿~” “求求你们,我的孩子快要饿死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臭烘烘的女人,眼神闪着水花,不停地抖着怀里的孩子,小声地哄劝着怀里的幼儿。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淮北事变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层层的带刀士兵把手,谁也不敢越过那里,那地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些矮墙之下的人,都原是这淮北城附近村落的普通百姓,蝗灾一发生,家里没有了吃食,就进了这淮北城。 这边气候热,一年倒是可以收两次稻子。 可这淮北城二十三里都是低洼地区,要么就是犯洪涝,要么就是旱灾,这连年的灾害,沉重的赋税,就让风雨飘摇的淮北城更加雪上加霜。 今年地里的稻子刚熟,却忽然一夜蝗灾,颗粒无收。 不但是淮北城,还有其他淮北城方圆十里的几十个村落,都遭受了蝗灾。 这城里的粮食生生扛了十几万人两个多月后,这粮食就没了,如今朝廷只得从附近城调来了几批粮食。 可惜却远远不够,其他城的,却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沐枫眼神撇了过去,很快又转了回去,眼神中闪过莫名的光,这些人他也救不了,赈灾的粮食快没了,药材更是稀少,这矮墙之下人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需要充足的粮食,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 就算有了这两样,也未必能救活。 但淮北城中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两样。 他朝前走了两步,身后那种呻吟叫唤的声音大了起来。 秦沐枫再次停了下来,他几步走向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旁边的知府林大人急切唤道:“大人不可,城中再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弃了这些人也属无奈之举。” 知府林大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这边秦沐枫已经挥开警戒的侍卫,几步走了过去,他双目冷冷瞧着那妇人手中的孩子,大概还是襁褓中不足一岁的幼儿,此时瘦弱的小脸上,双眼紧紧地闭着,面色铁青,早就没有了呼吸,恐怕早就死去多时。 “给我~”秦沐枫冷冷地出声,他伸手出,那妇人却满脸惊慌地缩了回去,呜呜地哽咽着。 秦沐枫面色冷淡,伸出去的胳膊就那样在空中伸着,没有动一下。 众人面色各异,一时半会想不明白这秦王爷到底是在做什么,一个疯子而已,秦沐枫跟那妇人还在僵持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秦沐枫眉头微皱,身子却没有动一下,那妇人好似见这人不会伤害她们,她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手臂却慢慢地动了,把孩子慢慢地移向了秦沐枫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额上的汗珠不住地往外冒着,他们的眼珠子全都黏在这两人身上。 就在秦沐枫手指差一点要接到那孩子时,不知道是谁的刀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巨大的声响瞬间惊醒了那抱孩子的妇人。 “唔~”她眼神忽变得凌厉了起来,一把揽回孩子,猛地冲向秦沐枫,秦沐枫见势不秒,连忙闪开,却迟了一步,直接被撞倒在地。 “王爷?”众人惊呼,那妇人却抱着孩子鬼哭狼嚎,她脸上的表情时而疯癫,时而悲伤凄凄。 侍卫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知府林大人连忙上前扶起秦沐枫,他小声道:“王爷你还好吗?” 秦沐枫冷冷地回了一句:“无事~”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名妇人,那妇女见人越来越多,脸上瞬间露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呲牙咧嘴,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就像一只凶猛地野兽,被逼入进了绝境似的。 “啊~”那妇人迎着士兵的刀剑冲了过来。 “别杀~”秦沐枫厉声道。 可是已经晚了,众人刀剑已经刺进了那破碎的身子,“噗”那妇人一口鲜血喷了过来,众人纷纷躲避,眼神还带着那么一丝厌恶。 那抱着孩子的手拦着得紧紧,随着妇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秦沐枫的脸冷得像冰块一般,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大步朝他们的营地走去。 知府林大人眼角射出一道幽光,嘴角却带着讨好的笑意,“王爷,您等等我~” 他递给旁边侍卫一个眼神,那人立马上前把收拾那妇人的尸首。 就像蚊子般嗡嗡的叫唤声瞬间低了下去,秦沐枫本来让那妇人把死了的婴孩给他处理掉,这样那妇人就可以被带到那不远处的粥棚喝粥,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那妇人大概是因为她孩子死了,受了刺激,恐怕这才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那里。 他只是想救那妇人一命,没想到最后这人最后却死了。 秦沐枫抬眸望向远处,几缕烟火升起,不远处的粥棚那里排了长长的队伍,数不清的老百姓手里捧着破了口子的碗等着喝粥。 而这一排矮墙的下面的人,病病殃殃的,除了病得爬不动的老弱病残,其余就是像那妇人一样脑子不好使的人。 他环顾四周,贫穷破落,断腕残垣,整个城中散发着一股子腐败的气息。 一面像燃着希望的人间,另一面却像身处十八层地狱。 街头时不时传来痛心疾首的嚎叫声,那凄凉的呼救声,让人的心紧紧地抽搐,却又冒上几分酸涩。 因为近日天气太过炎热,这街头动不动就会死人,只要有人倒下没了声息,巡逻的士兵立马拉走。 在城外的山沟里,摞起一具具的尸体,为了防止疫病的发生,那些尸体从不过夜,当天直接一把火烧掉。 秦沐枫的面容肃穆,这样的惨景比那人间地狱更加可怕。 “王爷~”那知府林大人追了上来,小声喊道。 他见秦沐枫神色似乎有些不善,便摆出一副心痛的模样,道:“王爷,下官和您一样心痛这些百姓的遭遇,只是现在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实在....” 秦沐枫摆手打断知府林大人的话,这样的话从他来这里已经听见了无数遍,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他心中更明白,这就是残忍,把粮食留给那些能够活下的人,总比留给气息奄奄的病人要好,这就是取舍。 路过粥棚,秦沐枫的脚步不由顿住,他走了过去,拿过那舀粥的勺子搅了搅,发现那粥里米少得可怜,这可是十万旦米啊。 在这淮北城撑了不到一个月,这米就已经没有多少。 秦沐枫低头沉思把勺子又递给了盛粥的侍卫。 他目光瞅着这些百姓脸上惶恐或是求饶的声音,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今日有文书下来吗?”秦沐枫开口问旁边的知府林大人。 “没...没有。”知府林大人摇了摇脑袋。 几天前,秦沐枫早就察觉到粮草可能不够,便直接派人快马加鞭往天府城送了书信,这几日怕是到了,消息应该是快到了。 秦沐枫几步走至府衙门口,他冷冷地盯着知府林大人瞧了几眼,知府林大人更是吓得这额上的冷汗直冒,他心中暗自嘀咕,这秦王爷的目光真是吓人,被他这样盯着就感觉像是针扎似的难受。 秦沐枫眼神扫在面前这位知府林大人的脸上,此人是大元正合一十四年的榜眼,也就是说如今做官已五六年之久,他的脸上久经风霜,眼神带了几分久经官场的狡猾。 这位知府林大人的眼皮经常垂着,一副认真听他话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楚此人的眼中的神色。 秦沐枫摆了摆手,示意知府林大人不必再送了,便几步转身进了府衙,留在原地的知府林大人瞧着秦沐枫一掀帘子进去了,这才道了一声下官告退,便转身带着人离去了。 这处府衙后面的几处屋子,暂时安排给秦沐枫日常休息,自从秦沐枫来了这淮北城,就一直住在这府衙。 本来这位知府林大人给秦沐枫安排了他们家的宅子,秦沐枫嫌那宅子离得太远,而且那毕竟是知府林大人的私宅,还有女眷,秦沐枫便想也没有想的就拒绝了。 秦沐枫刚一进院子,迎面就碰到了小六子,小六子一脸惊喜道:“王爷,您回来了?” 因为这几日,秦沐枫早出晚归,基本上每日不到天黑,他们家的王爷就不会回来,甚至有时候还经常饿着肚子回来,这让小六子很是心疼,他们王爷瞧着都瘦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抬脚上了台阶,小六子连忙跟了上去,他边跟边打发小厮赶紧去把秦沐枫的药端来。 是的,秦沐枫受伤了,来他们来赈灾的路上,他们一路上遭遇了两次黑衣人暗杀,他们折损了四名高手,其余的几人只是稍微受了点轻伤,王爷的右臂也被划了一刀子。 本来小六子眼瞧着就快要好了,结果昨儿出去,不知道怎么搞得,这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气得小六子对着秦沐枫的伤口嘟囔了半天,说什么王爷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老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最后还是在秦沐枫的一记冷光中,小六子识眼色地闭了嘴。 小六子上前仔细瞧了两眼,见秦沐枫的右胳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王爷,请把你的右臂伸出来,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秦沐枫正坐下,手端了一杯茶水,听了小六子的话,也不恼,便搁下了杯子,把右臂伸给小六子检查。” 小六子看着那裹着的白布上已经映出丝丝血迹,顿时难掩震惊之色,道:“王爷?” 秦沐枫眼神毫不在意地低头瞅了一眼,得,伤口又裂开了,他蹙眉回想了一遍,便想起来应该是刚才那个妇人撞过来的时候碰到她的伤口了,所以他的伤口又裂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谋初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六子正要张嘴霹雳啪嗒说一通,王爷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身体,正因为这伤口时不时地裂开,所以这伤一直好不了。 秦沐枫冷冷地目光盯着小六子,那眼神凌厉,似乎小六子要在敢说一句,他就单手拎着小六子扔出去。 小六子呐呐地住了嘴,这王爷什么时候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手脚麻利地赶紧给秦沐枫处理完手臂上的伤口,还尽职尽责地从小厮手中端过一碗中药,递给秦沐枫,“王爷,这是你的药。” 秦沐枫看着那碗黑黑的药汁,不自觉眉头皱了起来,尔后又失声笑了起来,他什么时候也跟他那怕喝药的王妃一样了,真是没用。 他嘴角的弧度上扬,眼神冒出闪闪的星光,端过手中的药碗一口喝尽,小六子连忙递上茶杯,秦沐枫漱了好几口,这才冲淡了口中的苦味。 房梁上传来一点小声响,秦沐枫眉头挑了挑,对着毫无察觉的小六子道:“你先下去,我想躺一下。” “是~”小六子躬身退了下去。 门刚关上,房梁上便跳下了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快速扯下面罩行礼,“属下陈二见过王爷~” “起来。”秦沐枫抬了抬下巴。 陈二一直是秦沐枫父辈给自己留下来的人,是他三十六云骑暗部的头,这些年一直在暗处行走,就连秦沐枫最信任的小六子也只是见过寥寥数面。 “那些刺客查得怎么样?”秦沐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回王爷的话,这些刺客可能是三皇子的人,因为属下根据他们留下的兵器查到了天府城。”陈二规规矩矩说道。 秦沐枫嗤笑了一声,“不过是狗急跳墙了而已,没想要过多理睬,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再去查一查这知府林大人的事情。” “是~”陈二恭声道,几步跃上房梁,便消失不见了。 秦沐枫对于自己的暗卫走房梁,一点儿也意见也没有,他一脸沉思,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想到这三皇子这次还真是狠,还居然想着杀了他。 呵呵,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上次地下烟馆的证据罢了,没错,那地下烟馆有一本账册,正好就藏在他的手中。 这并不是一本普通的账册,而是一本有效证明三皇子确实和藩国勾结,谋取大量金银珠宝的证据,秦沐枫当初为何没有交,一是因为已经有人出来顶包了;二是因为他担心这样的证据就算是摆放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恐怕以现在贵妃都站在三皇子这边,他们必然一次扳不倒这三皇子。 没想到这三皇子顾长远居然自己动了杀心,看来这事情还得再好好查一查。 而且天府城那边还没有传来陛下的旨意,秦沐枫便不能轻举妄动,淮北城的情况他早就一书两份信传了过去,一份是给当今陛下的,一份是给五皇子顾长恒的,他怕五皇子沉不住气,会着急他在这边的情况,他便一书两份写得清清楚楚,传了出去。 秦沐枫一个人呆呆地出神,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轩儿有没有闹?还有卢月在干什么? 他脑子忽然乱哄哄的,这些莫名情绪牵扯出来的情绪都跑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写信了,刚开始还撑着写了几份,后来被大夫警告了几次之后,小六子又看得紧了。 秦沐枫便没有再写了,因为他并不想让母亲知道他受伤了,母亲对自己的字迹那样熟悉,稍微有点变动,恐怕母亲就能猜到出来,所以秦沐枫便没有再写信了。 因为他并不想自己的母亲担心,这样一来,恐怕整个秦王府又不得安宁了。 这应该都有半个月过去吧。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母亲的回信,那薄薄的一页信纸折得整整齐齐的,搁在自己的胸口。 他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温热的触感,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折痕,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写了轩儿的近况,还有她的、清儿的,以及卢月的,虽然这纸上只有短短的几问好的句话,秦沐枫却反复看了无数遍,他的手指摸着那纸上的字迹。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嘴唇忍不住上翘,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她眨着一双闪闪发光的杏眸,目光中闪着狡黠的光。 屋内不知何时,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整个天色也暗了下去,屋内亮起的烛光映着那高大的人影,拉出了很长的影子。 次日,卢月早早就起床,替轩儿穿好衣衫,打算带着这孩子出去逛一圈,这孩子最近大概是在府中憋坏了,越发的沉默,有时候对着卢月,也很少说话了,又好似回到了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小王爷。 今日刚好学堂放假一日,于是卢月早就做好准备,带着孩子出去逛逛,散散心。 因为秦沐枫的书信还是没有来,与其整日面对这大人们之间这种日趋紧张的气氛,还不如带这孩子出去走一走。 卢月牵着秦子轩出了王府,她抱着孩子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秦子轩眨巴着眼睛,见卢月上来,便道:“姨娘,我们要去哪里?” 卢月嘴角弯了弯,摸了一下子秦子轩的额头,“轩儿,姨娘带你去玩好不好?” 秦子轩闻言愣了一下,神色倒是有些犹豫不决,“怎么了?”卢月以为秦子轩是有什么事情,顿时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 “我还有功课没有做...”秦子轩的声音小小的,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姨娘昨日晚上让他背书,结果他却胡思乱想去了,傅老先生布置的功课他连一篇都没有记住。 卢月闻言脸上粲然一笑,出声安慰秦子轩:“姨娘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没事,等会儿我们回来,轩儿再好好背。” 秦子轩的黑漆漆的眼珠闪着亮光,狠狠点了点头,没一会儿,秦子轩早就忘了这小小的烦恼,双眼弯弯地拉着卢月的指着马车外那些大街上的商贩的小摊子,”姨娘,哪是什么?” 卢月目光撇过去,见有一个小孩子正手中拿着那白乎乎的一块,看起来松松软软的,可以一层一层地拿起来吃,那小孩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她含笑道:“这个是千层糕,轩儿想吃吗?” 秦子轩的眼睛泛着亮光,老实地点了点头。 卢月露出一抹笑意,掀开帘子,吩咐绿儿去买点千层糕来。 那热乎乎的、松软软的千层糕,被绿儿小心捧来时,秦子轩的眼睛都亮了。 卢月含笑从绿儿手中拿起一块,递给秦子轩:“轩儿,你尝尝。” “谢谢~姨娘。”秦子轩伸手接过来,小模样恭敬有礼地道谢,惹得卢月眼神中透出一丝笑意。 秦子轩鼻底轻嗅散发着阵阵食物香味的千层糕,咬了一口,他瞬间惊喜地抬起眸子,“姨娘,好吃~” 绿儿闻言抿嘴偷笑,这冷冰冰的小王爷都被她们家的小姐快带成个小吃货了。 “姨娘也吃。”秦子轩小心翼翼地把手凑到了卢月嘴角,卢月看着那眼馋地盯着千层糕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吃,这儿还有。” 卢月见秦子轩吃得那么香,便忍不住也尝了一口,味道一般,大概是因为秦子轩很少吃这街头的小吃,第一次吃难免觉得新奇。 她笑着伸手把剩下的糕点分给秦子轩和绿儿,见两人吃得开心,卢月嘴角弯了弯,掀开帘子抬眼看向了窗外。 街头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到了地方,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秦子轩好奇地四处瞅着,一副探究的模样,卢月心中好笑,拉着秦子轩手下了马车。 卢月下了车,周弘已经行至到马车旁,他今日换了一件青衫,衣摆绣着暗色花纹,显得人更加挺拔玉立。 他躬身道:“小姐~” 卢月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他们卢家的锦绣阁重新开张了。 只见那雕檐飞日,青绿琉璃瓦,大红的锦花悬挂在锦绣阁的巨大的金匾上,底下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还有旁边的龙凤舞狮队,那些人穿着金黄的盛装,扮成狮子的模样,随着那锣鼓的声音,欢快地在地上舞来舞去。 他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往卢月身上瞧,这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位从华丽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不一般,瞧瞧那女子身上穿得绚丽的粉白衣衫,衣襟和袖口处都藏着刺绣花纹,无处不精巧,看着那面料就知道恐怕是这是用天府城最好的料子做出来的。 那女子手中还牵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那小公子眼神炯炯有神,面如冠玉,面对众人的目光不卑不吭,神情没有半点怯懦,这一看就知道两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周弘引着卢月几步上了台阶,他恭敬有礼地朝着卢月和秦子轩点了点头,请两位入了店。 “哎,这女子是谁呀?”有人小声道。 “长得还挺好看的,还有那个小公子。” “是啊,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居然连锦绣阁的掌柜都恭敬有礼。” “哎呀..”几人正小声说得开心,猛地听到身边的动静,众人被下了一跳,他们的目光瞬间被那惊呼的人吸引。 那人见所有人都瞅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都挠了挠脑袋,一脸激动小声道:“那不就是秦王妃吗?” 众人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这锦绣阁是卢家的产业,今日这铺子重新开张,那这秦王妃能来,也丝毫不奇怪。 第一百五十章 大赚一笔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只是那牵着的小公子莫不是就是那秦府的小王爷?几人的眼神交汇,脑子中的下想法一闪而过,却没人敢嚷嚷出来。 这时,周弘再次出现了锦绣阁门口,他朝着旁边的小厮递去一个眼神,只见小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炮竹,一一点燃,锦绣阁的上空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待那鞭炮声停,周弘上前拱手,对众人道:“诸位贵客,我们锦绣阁今日就重新开张了,今日凡是在我们锦绣阁买两件衣衫者,第二件衣衫白送,只限今日。”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想起了一片惊呼的声音。 “啊,这是真还是假的?” “白送?怎么可能?” “这卢老爷不会是病糊涂了吧?居然让这样的人来做掌柜?” “嘘,你没听说呀,这卢老爷已经把权交给卢家小姐了。” “呃,那不就是秦王妃吗?” 众人反应过来,脸上皆是震惊之色,这秦王妃不会疯了吧? 周弘自然是听见了这些议论声,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脸上带出一丝笑意,“我们锦绣阁一字千金,绝对童叟无欺。” 周弘的话一字一句,这样铿锵有力,脸上自信满满的笑意,让不少人心底已有了几分信任。 忽然这时,有人出声道:“周掌柜,你这话说得好听,之前你们的铺子出得那批衣料可是差劲得很,这不知道坑死了多少人?” 众人一片哗然,一时之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怎么可能?卢老爷慈善出声,诚信为本,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是啊,莫不是你胡乱诬蔑?”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掉进金钱眼儿?” 周弘眸子瞥向说话的人,果然如小姐所料,真有捣蛋破坏之人,这人说的事情确实发生过,是那李富贵带着人偷鸡摸狗,为了从这中间赚得银子,换了差劲的料子,这目光短浅的李富贵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挣一点小钱,反而把这卢家商行的名声搞坏了。 他按着跟小姐商量过的话,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布庄?当时我们家老爷一时不察,才让这奸诈之人有了可趁之机,遭受损失的店铺我们都给了相应的赔偿。” “我...我..”那小哥没想到周弘竟然就这样乖乖地承认了,一时有些傻眼了。 周弘笑着又道:“我们老爷可是讲诚信之人,这位小哥如果让你蒙受了损失,我们愿意照价赔偿。” 挑事的小哥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周围的人眼神紧紧盯着那小哥,那小哥嘴唇动了动,结结巴巴却没吐出几个字。 周弘见人结结巴巴说不上来,顿时眉头一挑,严肃道:“这小哥说不上店铺的名字,莫不是想讹银子?故意上门捣乱的?” 那小二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忽地变了,惶然左右一瞧,猛地撞开人群跑了,周弘还未说话,李虎就已经带着人追了上去。 三楼厢房内,卢月和轩儿正拿着棋子在下棋,绿儿窥得外头的情景,连忙奔过来道:“小姐,真的有人捣乱哎。” 卢月手中的棋子落了下来,抽空瞄了绿儿一眼,嘴角微勾,轻嗯了一声。 她的眼神转向半开的窗口,周弘的声音传来,底下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外界听闻她们卢家的生意猛然转到了她手上,必然好奇,肯定要来打探消息,说不准还会跳出来试探一二,这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的眼神不知道瞄到了何处,探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李虎的身影。 卢月看着底下拥挤的人群,这么多的人,难免等会还有人想浑水摸鱼,李虎这个时候去哪里了? 卢月示意绿儿过来,低声对着绿儿一阵吩咐,绿儿听完匆忙退了出去。 “姨娘,该你下了。”秦子轩道,一副无比的认真的小模样,让卢月爱怜地点了点秦子轩的小鼻子,“好好,姨娘马上下。” 说罢,卢月拿起手上的棋子,认真地看着棋局。 “诸位放心,我们卢家商行十几年的信誉在这里,如果发现破损的,可以赔偿。”台阶上周弘嘴角的弧度上扬,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围着的老百姓早就按耐不住了,急忙涌向店中。 卢月听到响动,搁下了棋子,对这秦子轩道:“轩儿,姨娘改日和你再下一局如何?” 秦子轩还正在琢磨那棋盘,一听卢月的话,便乖乖道:“好,姨娘。” 他瞥了几眼门外上吵闹的声音,疑惑地看向卢月,“姨娘这是?” 卢月还未说话,绿儿就一下子推门进来了,“小姐,我让小厮把李虎找回来了。” “这外面是怎么了?”秦子轩好奇地歪着脑袋,他刚才好像看见人影了。 “回小王爷的话,这些人是楼下误入的。”绿儿小声道。 卢月的眸子沉了沉,没一会儿,屋外安静了下来,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卢月抬眸,见李虎走了进来,“小姐~” “那人有追到了吗?”卢月杏眸眨了眨。 “回小姐的话,我一直追了两条街,那人跑进了洺香楼。”李虎躬身道。 “洺香楼?”卢月暗暗一惊,这洺香楼因为那香叶鸡,她可是去了好多次,这与那洺香楼有什么关系? “李虎,待今日铺子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再去查一下洺香楼的掌柜。” “是,小姐。”李虎躬身退了下去。 卢月神情微怔,这洺香楼在这天府城也是挺有名气的酒楼,可她穿过来这么久,根本就没有听到说过这酒楼的掌柜是谁。 绿儿和秦子轩见卢月正在想事情,俩人也不打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风龙舞狮正在热火朝天地表演,一会儿做出一个狮子飞天的动作,一个会儿狮子威风凛凛一声怒吼,引得不少百姓纷纷侧目。 秦子轩瞧着这威武的大狮子,嘴角不由地弯了弯。 过了好半响,周弘才好不容易抽身上来敲门。 秦子轩已经在卢月怀里睡着了,卢月打发绿儿去开门,自己小心翼翼地把秦子轩放在榻上。 周弘进来时,就瞧见卢月正低垂着眸子,神情温和地瞧着榻上的孩子,那眼底的神色温柔如水,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周弘猛然一怔,要不是知道小姐还没有秦王爷的孩子,周弘都要以为那小王爷就是卢月亲生的。 卢月抬起眸子,朝着周弘笑着打了声招呼,她看见周弘脸上隐忍着激动,眼眶中泛着水润之色。 她垂下眸子,轻拍了几下睡得不安稳的秦子轩,对着绿儿吩咐道:“绿儿,去那件薄毯子~” 绿儿点头,出了屋子。 卢月盯着周弘笑了声,“情况怎么样?” “很好~”周弘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在扫到卢月的眼神时,立马压低了声音,“回小姐的话,这个方法出奇的好。” 周弘说得方法就是买两件衣衫,白送一件,这个主意还是卢月给他们出,原本周弘是极力反对的,认为这样的方法铺子肯定就亏了。 结果卢月噼里啪啦算了一笔账,让周弘紧皱的眉头忍不住松开,而现在周弘却是喜上眉头。 他对这卢月压制着声音,面色中隐藏着喜色道:“小姐,刚才我让人算了一笔账,咱们今天挣了一万多两银子,扣去成本,就这么一会儿就挣了七八千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目,卢月眼底也带出一丝笑意,确实不错。 “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啊~”周弘忍不住夸道。 卢月嘴角咧开忍不住乐起来,这不过是现代的营销手段而已,她把它搬到了这里,没想到却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两人正说得开心,门被急切的砰砰声敲响。 下一刻,绿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压低声音急切道:“小姐,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 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目光跟周弘对视一眼,两人向屋内走去,绿儿正要跟上,这时卢月转身对着绿儿道:“你留在这里,看好轩儿。” 丢下这句话,卢月和周弘两人就下了楼。 两人还未走近,就听见一个穿着锦服的老夫人,手中扯着一件墨蓝色的袍子,对着店中的小二嚷嚷道:“你瞧瞧你们店,买得是什么衣衫,这里头都破了一个大口子,这拿回去我儿子怎么穿?” “老人家,你先别着急,我们先看下你这衣衫。”店小二好声好气地安抚愤怒中的老妇人。 “怎么你们还不肯承认了?哎呀~”那老妇人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痛哭,“我这刚在你们这儿买的衣衫,你们还不肯承认了?” 那老妇人一嗓子嚎得店内不少挑选衣衫的人,手都停了下来。 “哎,老人家你先起来。”店小二道。 旁边的李虎瞧着,正想伸手把老妇人扶起来。 可这老妇人一瞧见这高大强壮的黑脸带刀侍卫,瞬间身子往后一缩,面色惶恐道:“你们想干什么?还想打我这死老婆子不成?天杀的哟,你们卖了破的衣衫,还想打人?” 那老夫人又是一边痛哭,一边咒骂,嘴里叨叨个不停。 李虎眸间闪过一抹异色,这老夫人看着怎么像是来找茬的?他正想再动手时,却被一声娇斥打断,“住手~” 众人的眼神瞬间瞄到了楼梯上的女子身上,她的身后还跟着那店铺的掌柜周弘。 众人眼色各异,定定地盯在卢月的身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戏登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呀,秦王妃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说话的人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秦王妃又如何,你没听到他们的掌柜说如有破损,照价赔偿~” “是啊,这刚才说完,这就打脸了哈~” “就是,谁以后还敢买她们家的衣衫,这不是坑人吗?” 几个人小声地议论纷纷,周弘闻言,眼神一暗,盯着那些人正要出声把他们赶出去,这些人就会煽风点火。 这时,卢月却瞥头给了周弘一个眼神,那眼神明晃晃透着别管两个字。 卢月几步上前,一脸笑意地伸手,“老婆婆,地上凉,有什么委屈还请一一说来,这样我好为你做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卢月笑得这样动人,那老妇人一时不察,止住了痛哭,一脸呆愣地看着卢月。 卢月趁着那老妇人呆愣的模样,胳膊一使劲就把那老妇人扶了起来,卢月一个眼神,旁边几个机灵的小厮立马上前把人架着往椅子上一扶,待到那老妇人反应过来还想在地上撒泼时,手却被卢月牢牢按住,笑道:“老婆婆这椅子滑,您可要坐好了。” 老妇人布满皱纹的眼角余光一扫,这身子还想再往下滑时,肩膀被一股厚重的劲儿压住,老妇人颤巍巍地抬头,却看到了刚才那个黑脸的带刀侍卫,一时面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恼怒。 “上茶~”卢月对着旁边的小厮轻声吩咐道。 没一会儿,手脚麻利的小厮就端着两杯茶水上来了。 卢月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搁在老妇人的面前,“老婆婆,请~” 说完,她也不理那老婆婆会如何,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 堂中一片沉默,众人眼神好奇地瞧着这秦王妃,不知道这秦王妃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良久,卢月这才搁下茶杯,看着那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 卢月轻笑了一声道:“老婆婆,不知何事值得老婆婆大闹我们这锦绣阁?” 那老婆婆立马面上蒙上一层悲伤,摸了几下眼睛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刚在你们店里买了件衣衫,兴高采烈地拿回家给我儿子穿,这才发现这衣衫竟然破了。” “嗯?”卢月轻嗯了一声,眼底浮现一抹疑惑,周弘做事认真,这次招得都是些机灵能干的小厮,这在开张前她还特意叮嘱周弘要一一检查一下这些成品,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卢月的眼神看向周弘,见周弘脸上露出种难以相信的的表情,顿时对着那老夫人开口道:“好,老婆婆,请把衣衫拿来我看一下。” 卢月伸手,那老妇人犹豫了几下,把衣衫递给卢月,卢月拎起衣衫仔细瞧了几眼,这确实是他们家的料子和款式。 周弘本以为那老夫人是来讹银子的,刚开始还以为只是看着那衣衫比较像,没想到那衣衫竟然和他们家店里卖得一模一样。 卢月仔细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心中一沉,没错,这是他们家的。还有这款式,卢月伸手摸了摸前襟上刺绣的花纹,这是她亲自设计的,除了周弘和她,没有一个人知道。 恐怕在天府城就此一家。 卢月的眸子暗了暗,几下翻到衣服破损的地方,她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 周弘怔愣了片刻,瞧着卢月脸上的神色,猛地上前,只看到面料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一把攥到手里,仔细瞧了几眼,发现那口子根本不是自己猜想得什么刀划的,而是袖子与肩膀处线缝开了,这不就明摆着说他们家的衣衫有问题吗? 周弘顿时脑子想着无数个解决办法,眉头紧紧地蹙到了一起。 那老夫人见这二人的表情,眼角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她板着脸道,“哎,你们不会是说话不算话不想赔了吧?那这我可要找大家一起评评理。” 那老妇人说着就站了起来,朝这那些看热闹的人说:“哎,你们快说说,这不是欺负我这老婆子吗?” 她拍着手,一副大家快来评评理的模样。 “是啊,这证据都摆在这儿了,还不想承认?” “这之前都说了要照价赔偿,怎么说话不算话?” “敢不赔偿,我们就报官....” 众人气愤的吵嚷声,让周弘立马回了神,他心中微沉,拱手上前道:“我是锦绣阁的掌柜,我向你赔不是,这衣衫我们会给你赔件新的。” 周弘示意让小厮拿一件新的衣衫过来,谁知道那老妇人一听这话,立马张口拒绝,“哎,你们不是说照价赔偿吗?怎么给我衣裳?” 周弘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那老妇人语气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们的家衣衫我可是不敢再要了,给我赔成银子。” 周弘冷着脸示意小厮拿来五两银子,那老夫人一听十两银子,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周弘瞥了椅子上的卢月,见卢月垂着眸子,一声不吭,他便接过小厮手中的银子,“这五两银子是我们锦绣阁赔给你的,还请您拿好。” “哇~居然给那么多银子。”不少人露出眼热的目光,盯在那银子上。 老妇人高兴地连连点头,正要伸手接过银子时,“慢着~”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周弘手中的动作顿住,卢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嘴角带着凉凉的笑意道:“这件衣裳不是我们家的~” 这轻轻的一句,瞬间就像一道惊雷砸晕了众人。 就连周弘也有发愣,这衣衫的料子和款式都跟他们家的一模一样,这小姐怎么能说不是他们家的呢? 那位老妇人丝毫不见半点慌张,道:“姑娘怎么能这样冤枉我老婆子呢?我刚才就在你们家买衣裳了,不信你可以问你们家的店小二。” 卢月轻笑了一声,道“你确实买过,不过这件衣衫却不是。” 那老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怒道:“你去看看,除了这天府城哪家的铺子会卖你们这样的衣裳?” “正是因为这一点,你才可以正大光明地诬蔑我们家的铺子~”卢月嘴角微勾,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你...你...哎呦,你这姑娘好端端地怎么能诬蔑人呢?”那老妇人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指着卢月颤巍巍道。 卢月嗤笑了一声,“别装了~”她上前把两件衣衫翻到袖口处,她指着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衫道:“你们看,我们锦绣阁的衣衫,在右边袖口的里面,都暗藏着一个“锦”字。” 那老妇人闻言,脸上的表情一片慌乱,强撑镇定道:“在哪儿呢?” 众人的目光一致盯在那两件衣裳的袖口处,确实有一处袖口没有,一处袖口有。 “啊,跑了!”人群中有人尖叫道。 卢月抿唇盯着那刚才还装着心口痛的老妇人,这会儿却脚下生风,跑得贼快。 下一刻,只见空中一个人影,那老妇人发出一声惨叫,摔在了锦绣阁的门口。 卢月看着李虎一招制敌,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几步走了出去,看着躺在地上抱着腿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的老妇人。 “李虎,捉了报官。”卢月杏眸射出一道亮光,竟然还骗到她头上了,第一天她们锦绣阁开张就敢坏她们的名声,不给点颜色瞧一瞧,别人还以为她卢月好欺负。 “是~”李虎抓着那老妇人就往那府衙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传来几道求饶的声音。 卢月转身进了锦绣阁,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周弘,相信他可以做好,她得去看一看,轩儿醒了没有,说好带他出来玩的,却带他来了铺子窝了大半天。 卢月心里想着,几步上了三楼。 周弘面对众人各异的眼神,拱手道:“诸位,我们锦绣阁的招牌可不是谁想砸就能砸的,今日扫了诸位的兴,改日一定再请各位喝茶。” 几个刚才看热闹的人,不好意思地赔笑道:“一定,一定~” 说完几人便离去了。 周弘嘴角的笑意退去,这样的人,他们的锦绣阁可不想跟这些人做生意。 周弘几步走上台阶看到桌上摊开的衣裳,“哎”一声,连忙指了个小厮把这证物赶紧送了过去。 三楼,卢月刚准备推门,绿儿一把就拉开了门,惊喜道:“小姐,你上来了呀~” “轩儿呢?”卢月道。 绿儿嬉笑着让开位置,卢月一眼便看到榻上跪坐着的秦子轩,他揉着眼睛,看到卢月迷蒙的眼睛立刻睁大,“姨娘?”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这声姨娘软软糯糯,不似秦子轩平日清冷的嗓音,让卢月听得心都化了。 她上前拉着秦子轩的手道:“轩儿,姨娘带你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好,姨娘。”轩儿眉眼弯弯。 —— 秦王府,秦老夫人沉着脸端坐在正厅,下方跪着言柏。 言柏身板挺得直直的,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神色间闪过痛苦之色,他膝盖处如针扎一般刺痛。 秦老夫人的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着一袭轻纱绣边的衣衫,手中挥着帕子,一脸焦急的神色。 今日清晨秦老夫人礼佛时,丫鬟们伺候时不小心打碎了一盏灯柄,秦老夫人一时大怒,惩戒了下人,但是心绪难平,觉得此乃不详之兆。 她对着菩萨念了一早晨的佛经,午间秦老夫人派人过去把自己的孙儿找来陪她吃午膳。 可这季莲居然一个人回来了,一问明缘由,秦老夫人当即发火,卢月居然一大清早就把孩子带走了,这也正是言柏跪在这儿的原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发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上次老夫人就说过,让言柏日后要好生跟着小王爷,不能离开秦子轩一步。 其实今日这种情况完全是个意外,前天晚上言柏受了风寒,今日卢月去接秦子轩,小王爷便给言柏放了假,让他好生歇息一天,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就碰到这种情况。 现在秦沐枫没了音信,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幸,这轩儿可是他们唯一的一根独苗,现在却被卢月带着到处乱逛,这要是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这让她怎么活?秦老夫人嘴角微抿,压住心中翻滚的怒火。 她抬眸望了一眼院外,眼底的神色晦暗难变,自从枫儿走了之后,这卢月就借着照顾她爹的名义住到了娘家,偶尔才回来一次。现在枫儿没了消息,这女人不但一点儿都不担心枫儿,反而整日往外面跑。 这样的女人,他们秦家娶来有何用? 秦老夫人一想到她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踪迹的儿子,顿时忍不住“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季莲连忙上前,给老夫人顺了顺背,端着桌上的茶水送到秦老夫人手边,秦老夫人喝了好几口,这才顺了气。 “老夫人怎么样?”季莲妈妈忙问道。 赵清流眼神关切地望了过来,秦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院子里匆匆走来一个小厮。 季莲妈妈一个眼神,那小厮立马被带了进来。 “找到我的孙儿了吗?”秦老夫人脸上神情微微一怔,坐直了身子。 “回老夫人的话,小人只打听到王妃带着小王爷去了新开的铺子,小人追到那里,却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 小厮顿了顿,又继续道:“据那店的掌柜说,王妃带着小王爷去逛街了,还未找到,他们还在找,小人先回来禀报一声。”小厮恭声道。 “啪”秦老夫人伸手一把桌子上的茶杯拨到了地上,一下子碎成几片,好一个卢月,身为秦王妃,居然如此抛头露面?秦王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整个大厅被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息笼罩着,就连赵清流这会儿早已坐得端端正正,垂着眸子,一脸乖巧。 所有的下人站得端端正正的,垂着脑袋不敢大声呼吸。 马上的卢月正在和秦子轩闹成一团,几人手中都捧着各种各样的小物品,有琉璃青翠的花瓶、娇憨可爱的瓷娃娃、彩色的小风车、飘着甜味的小糖人,还有各种特色的小吃,冒着热气的卷饼、炸得金黄的烧饼、香喷喷的小丸子...... “呼~”秦子轩手中握着彩色的风车呼了一口气,那风车就转动了起来。 他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板着的小脸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哇,小王爷你看还有这个。”绿儿手中摇了几下,那硕大的铃铛就响了起来,这铃铛不是平时他们看见的铜铃铛,而是烧成的瓷品,上满还画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的脸。 那小孩子的脸鼓鼓,脸上还有两个圆圆的酒窝,看着跟那小胖子倒有几分相似,秦子轩好奇地接过摇了两下,那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清脆动人。 秦子轩瞧了好几眼,这才舍得移开目光,看着卢月小声道;“姨娘,我能把它送给小胖子吗?” 卢月伸手拨弄了两下秦子轩额前的头发,“当然.....”她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引得秦子轩紧紧地盯着卢月瞧,就怕卢月不同意。 “.....可以啊~”卢月轻笑几声,揽着秦子轩的肩膀道:“姨娘既然既然已经买了送给你了,那就是属于你的了,你有权做决定。” “谢谢姨娘~”秦子轩一脸认真地道谢,卢月揉了揉秦子轩的小脑袋,这孩子什么时候不用这样客气。 马车很快就在秦王府门口停住,卢月他们刚下了马车,一个小厮就站在府门口战战兢兢地眺望着。 一看见卢月几人,立马冲上来道:“王妃你终于回来了,老夫人都等了大半天了。” 说话的小厮脸上的表情带着恐慌,卢月嘴边的笑意淡去,手指着自己,“找我?” “哎,不是,主要是找小王爷,你快进去吧。”小厮急忙道。 几人脸上的神情皆变,卢月心中暗道:这小厮吓成这样,恐怕这秦老夫人是发了火吧? 卢月把自己怀里东西和秦子轩手中东西一股脑塞到了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的怀里,“这些东西你们先带回去。” “小姐?”绿儿脸上难掩担忧之色,这秦老夫人一发火,这自家小姐就要遭罪,现在这王爷又没有在,这该怎么办呀? 绿儿心中心急如火,卢月拍了拍绿儿的肩膀,“乖~” 卢月说完,便拉着秦子轩几步走进了院子,边走边对轩儿小声说了几句,轩儿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到大厅,便被等着的季莲妈妈请了进来。 大厅内的秦老夫人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卢月。 卢月见言柏也跪在地上,顿时了然地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请母亲明察,我这几日见轩儿闷闷不乐,这才想着带着轩儿出去走一走。” 卢月的言外之意,她可是你们的孙子好,这才带着他出去逛一逛的,你们别想借着这个借口就惩戒她。 秦子轩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言柏跪在地上,顿时脸上淡漠的神情都快装不下去了,言柏从小就陪着他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情分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主子与下人能比的。 瞧着言柏苍白的脸色,秦子轩心中更是着急,这言柏还病着呢,怎么能再这样一直跪着? 他几步跑到秦老夫人身边,手一把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脑袋轻轻地蹭了蹭秦老夫人的臂弯,小声开口:“祖母,轩儿知错了。” 另一边的小手却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那猛烈的疼意逼得秦子轩红了眼眶。 他就那样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祖母,软着嗓子喊祖母。 刚才姨娘说了,只有他看起来可怜,祖母才能够心软,怜惜他,不生他们的气。 秦老夫人没有发话,卢月就那样乖乖地站着,垂着的眸子,余光偷偷瞄着秦子轩这小孩,哎呦,她只说让这孩子在老夫人跟前尽量扮得可怜一点。 没想到这轩儿简直就是一个戏精啊,瞧这眼睛红的,眼角还带着一抹微红,这小眼神看着就是可怜啊。 秦老夫人沉着脸,眼神盯着秦子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冷着的脸瞬间融化了。 “轩儿~”秦老夫人眼神的神情由冷变热,颤着嗓子唤了一声,把秦子轩拥进了怀里,就这一声轩儿让卢月心底泛起了一丝丝的愧疚。 这孩子自小就是秦老夫人看顾着长大的,自然他们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怕是轩儿离了老夫人身边,她自己也不习惯吧。 秦老夫人摸着轩儿的脑袋看了半响,对着卢月道:“你带轩儿出去怎么都不打声招呼?这秦王府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卢月嘴角微动,却无法狡辩,这几次带轩儿都太顺利,这她以为这秦老夫人是认可了她跟着孩子往来,便一时疏忽了这个问题。 卢月想着事情能赶快解决,顿时只好乖乖道:“母亲,卢月知错了。” 秦老夫人还未说话,旁边的赵清流倒是抓住机会开口了,“姐姐怎能如此行事,老夫人都快被急出病来了。” 赵清流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实则不就是再说是她做错了么? 卢月斜倪了赵清流一眼,几日不见,这赵清流这朵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实质还是还是没有变。 卢月眼珠子一转,轻呼了一声,“这……这母亲是病了么?” 赵清流闻见眉头微挑,这卢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又拐到秦老夫人生病这事上去了,这女人没听到自己的重点不在这儿,而在她的行事做法有问题好吗? “老夫人当然没事。”赵清流小声道。 没想到这卢月就这样轻易地撇开这个话头。 秦老夫人低头慈爱地摸着秦子轩的额头,再抬头眼神对着卢月,还是说不出的威严。 “听说你这几日都在帮你父亲打理你们家的铺子?”秦老夫人沉声询问。 卢月痛快地点头承认,张嘴道:“自古孝为先,我们卢家只有我一个女儿,这我爹病了。这商行的生意自然是由我来打理。” 卢月这话说得秦老夫人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自古就是百善孝为先,就是秦老夫人也不能用这个借口来说卢月的不是。 秦老夫人闻言面色不善,沉着脸色还未发火,可这赵清流却坐不住了,她挑了挑眉头,笑盈盈道:“姐姐行孝是没错的,只是姐姐是秦王妃,这外头恐怕....” 赵清流脸上的表情柔柔弱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话头倒是掐得好,这外头怎么了?果然秦老夫人听了赵清流的话,脸色暗了暗又暗。 “这外头怎么了?”秦老夫人问赵清流。 赵清流装得踌躇了片刻,瞅了一屋子下人一眼,故作为难地侧着身子把嘴巴伏到秦老夫人的耳边一阵耳语。 卢月眉头微蹙,这赵清流在搞什么鬼? “什么?”秦老夫人闻言,眼神震惊,颤着手指指卢月,胸腔中的血气就忍不住上涌,“你..你...” “噗~”秦老夫人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身子摇晃了几下,向后倒去。 “老夫人” “老夫人” “祖母~”秦子轩早就被这一幕吓呆了,等反应过来,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流言四起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几道震惊慌乱的声音同时在正厅响起,季莲妈妈慌忙扶住秦老夫人的身子,对着已经昏迷中的秦老夫人一阵喊,连忙指使人把秦老夫人送回屋子。 赵清流吓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几句话,这秦老夫人就气得吐血了。 她拎着裙子着急正想追上去,卢月黑脸挡住,“姐姐这是做什么?”赵清流眼角一片湿润,泛着盈盈的水光,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你刚才给老夫人说了什么?”卢月杏眸盯着赵清流。 这样专注的眼神,盯得赵清流不自在闪躲开卢月的眼神,“...” 卢月一把捏住赵清流的胳膊,冷声道:“说。” 赵清流蹙眉挣扎了几下,“哎呀,你捏痛了。” 面对卢月的质问,赵清流没有半点的害怕,反而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身子猛地朝卢月撞来,卢月下意识一躲,这赵清流却借势挣开了卢月的桎梏。 她揉了揉微红的胳膊,眼中透着一层水光,“王妃姐姐,想知道就去自己查。” 说完,赵清流疾步走了。 卢月眉头蹙得更紧,出了门见李虎正匆匆赶过来,卢月嘴角抿了抿,“李虎,你去打听下关于我的谣言。” 李虎虽然疑惑,但是还是领命去查,这平时小姐不是不在意这些不实的言论吗? 交代完李虎之后,卢月大步朝秦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进去就见大夫正在给秦老夫人扎针,而秦子轩趴在床头,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季莲妈妈见卢月进来了,神情虽有忿忿不平,但是毕竟她是个下人不好多说什么,便冷着脸转过头去。 赵清流站在床头默默地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湿意,一声不吭。 卢月招手叫秦子轩过来,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秦子轩的小脸蛋,秦子轩把小脑袋埋在卢月的怀里,“姨娘,我祖母她....” 秦子轩说着又眼巴巴地抬起脑袋盯着卢月。 卢月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安慰道:“轩儿放心,你祖母一定没事。” 赵清流听了,心里猛地一紧,她伸手摸了摸秦老夫人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连她都没有察觉过的依恋,秦老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 她眼神中隐隐浮现后悔之色,明明这几日秦老夫人的身体就不好,她怎么能给秦老夫人说这样的话? 大夫是经常给秦老夫人问诊的老人,他对这秦王府里的事情也听说过几件,只不过他不是多话的人,因为他知道聋子和哑巴才能让他这种在贵人圈子里的人活得长久。 众人见大夫一一收起银针,顿时都围了上来,大夫见一圈人围着自己,顿时让开位置,卢月一看便引着大夫去了外间。 赵清流抢先道“大夫,老夫人身体怎么样?” 大夫沉吟道:“这老夫人是不是最近左边胸口有点疼?” 旁边季莲连忙点头,“是是,大夫,老夫人近日一直说自己胸口有些疼,我劝老夫人招你来看看,可老夫人脾气倔,说是小毛病。” 那大夫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小毛病,老夫人这是忧思太重,伤了心肺,这淤血一直积压在胸口,今日这才吐了出来。” “大夫这是何意?”卢月忍不住问道。 大夫看了一眼卢月道:“王妃不必太过担心,这秦老夫人如今吐出了淤血,我再开几副调理的中药吃上几顿,秦老夫人就会痊愈了。” “不过,这思伤脾,还是要多多开导秦老夫人。”大夫忍不住叮嘱道。 众人皆怔,啥啥?这秦老夫人被气得吐血居然还因祸得福了? 赵清流和季莲两人脸上神情各异,卢月脸上的神情瞧着倒是一片镇定,秦子轩还是个小孩子,听到说自己的祖母没有事了,顿时高兴了起来。 大夫写好方子,叮嘱一定要给秦老夫人按时吃药,这才背着小药箱离去。 待季莲和赵清流离去,卢月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怎么说这秦老夫人也是秦沐枫的母亲,这要是让秦沐枫回来知道她把自己的母亲给气病了,那个冰块脸还不知道怎么找她麻烦呢? 只不过这秦沐枫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卢月摸了摸下巴,这老夫人都急出病来了。 晚上,昏黄的烛光下,几个人都乖乖坐着,卢月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秦子轩,赵清流撑着脑袋安静地坐着。 屋子寂静无声,忽然床头传来动静。 秦老夫人捂着胸口,“咳咳咳”地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季莲妈妈一听到动静,忙探着身子,一脸惊喜道:“老夫人,你醒了?”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神迎上几人关切的眼神。 “祖母~”秦子轩麻溜从卢月的腿上下来,几步奔到秦老夫人的身边。 秦老夫人伸手摸了摸轩儿伸上来的手,“祖母,你感觉怎么样了?” 秦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秦子轩道:“乖孩子,祖母没事。” “老夫人~”赵清流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 秦老夫人看着赵清流微肿的眼眶,安慰似的拍了拍赵清流的手,她的目光瞥到卢月时,瞬间移开了眸子。 卢月张嘴欲喊母亲的嘴唇顿时动了动,却没有喊出口。 屋内的气氛就像那快速冷凝的水一般,透出了诡异的宁静。 秦老夫人闭着眸子不言语,季莲妈妈嘴角的笑容凝住,看了看卢月,又看着老夫人,顿时小声道:“老夫人该喝药了,大夫可是叮嘱过,这药可千万不能耽搁。” 秦老夫人闻言睁开了双目,季莲妈妈忙伸手扶着秦老夫人坐起来一点,往老夫人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她伸手准备取过丫鬟手中的药,手刚伸手碗边,赵清流的纤长的手指忙按住,“我来~” 季莲妈妈见老夫人没有反对,便把药碗和位置让给了赵清流。 赵清流姿态轻盈地坐在床榻,端着碧玉金丝纹的玉碗,她舀起一勺子,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才喂到秦老夫人嘴里。 秦子轩眼巴巴地趴在床头瞧着,赵清流神情地温柔地喂着药。 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好画面,深深地烙进卢月的心中,就好似他们才是亲密一家人,而卢月却从头到脚都是个外人模样。 卢月心头微微酸了一下,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忙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晃掉。 秦老夫人喝了一碗药,还喝了两碗粥,这才开口说她吃饱了。 她瞄了一眼屋内的云板,对着众人出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秦子轩恋恋不舍地拉着秦老夫人,不忍离去。 卢月正想出声叫秦子轩过来跟她一起回去睡,就听见秦老夫人对着秦子轩道:“轩儿,今晚跟着祖母睡?” 秦子轩猛地一听可以跟这祖母睡觉了,顿时高兴地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卢月和赵清流被季莲妈妈请了出门。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赵清流嘴角勾出一点笑意,朝着卢月点了店 头,带着几个丫鬟离去。 卢月站着未动,看着赵清流的背影出神,“小姐?”卢月被绿儿的一声,唤回了心神。 卢月回头瞥了绿儿一眼,“走,回清溪堂。” 第二日,卢月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来,就看见李虎站着笔直,一副正在等她的模样。 卢月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接过绿儿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找我有事?” “回小姐的话,我追查到了近日城中确实有很多不利于小姐的谣言。”李虎一板一眼道。 “嗯?”卢月喝茶的手一顿,坐直了身子,“什么谣言?” 李虎蹙着眉头,垂下眸子,一副一脸纠结烦躁的模样,李虎这反应倒是让卢月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么?”卢月的声音立马正经了起来。 “就是说王爷不在,小..小姐每日抛头露面,不顾男女有别,出入商行,有失秦王妃的身份,还说...”李虎说得吞吞吐吐。 “还有什么?”卢月蹙眉追问。 “德行不佳,卸磨杀驴,忘恩负义。”李虎眼睛一闭,咬牙吐了出来。 卢月嘴角的笑意瞬间冷去,看向李虎沉声吩咐道:“去查,这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是,小姐~” 李虎正准备抬脚离去,却被卢月叫住,“那洺香楼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回小姐的话 ,查出来了,是顾远骁。”李虎回道。 顾远骁?卢月心中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李虎提醒道:“天府城现在的第一首富。” 卢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不过这人为何要派人捣乱呢? 卢月没想明白,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你昨天扭送到官府的那个老妇人招了没有?” “招了,被官老爷入了大狱。” “招了什么?”卢月倒是有些好奇。 “贪财。”李虎抬眸瞧了一眼卢月,小姐这样问,难道这老妇人有什么问题吗? 李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还没有想明白,却听到卢月道:“你先去查谣言的事情。” 李虎点头离去。 卢月手摸着杯沿,这老妇人穿得衣衫看起来并不破旧,怎么会是为了贪财?她想了想,总觉得这事情里面透着几分古怪。 绿儿出来就见卢月正在发呆,搁下手中的点心,道:“小姐要不要传早膳?” 卢月瞥了一眼盘子的脆皮点心,顺手抓了两个,“不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多事之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因为吃得太急,一不留神便噎住了,捏着嗓子,一阵咳咳地咳嗽,绿儿被吓了一跳,连忙端来一盏茶递给卢月。 卢月端着茶杯喝了几大口,绿儿忙给卢月顺气,看着卢月咳得眼角泛红,眼泪都快飞出来了,忍不住念叨:“小姐这天还早着呢,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卢月几下解决完两个点心,又灌了一杯热茶,这才拉着绿儿出了门。 绿儿被拽得难受,忍不住道:“小姐这么着急是去做什么?” “去看老夫人。”卢月把食盒递给了绿儿。 这食盒里面是卢月吩咐丫鬟们做得点心,绿儿拎着没有说话,昨儿在正堂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才听其他丫鬟说的,顿时便立马跑来瞧了,就怕自家小姐受了委屈。 这秦沐枫临走的时候,是让她照看的整个王府的,既然她当时首肯了,断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两人到了翠梅院,卢月还想着这秦老夫人生自己的气,说不准得站好几个时辰,没想到那丫鬟一通报,这秦老夫人就让她进去了。 卢月进去的时候,这赵清流正在喂秦老夫人喝粥,秦子轩也坐在床头,手中端着碗,正在喝。 秦子轩一见到卢月,双眸立马亮了亮,正想张嘴喊人,可这秦老夫人咳嗽了一声,秦子轩整个人都像蔫了似的,泱泱地坐了回去。 “见过母亲~”卢月恭敬地行了礼。 秦老夫人半阖着眼皮看了卢月一眼,没有说话,赵清流继续喂粥,秦老夫人喝了一半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吃了。 季莲妈妈连忙上前扶着秦老夫人躺下,掩了掩被角,放下了帘子。 卢月正想说话,赵清流把手中的碗递给丫鬟,转身道:“姐姐莫吵,这老夫人昨晚胸口疼,可是半夜没有睡呢。” 赵清流的这一番,堵得卢月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这屋子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再什么也听不见。 卢月看着隔着纱账的秦老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接过绿儿手中的食盒,“这点心可以等会....” 话都没说完,赵清流就抢先道:“姐姐莫是忘了,大夫叮嘱过老夫人要吃清淡的食物。” 最后卢月拎着食盒跟着绿儿离开,“姨娘~”秦子轩忍不住叫了一声,想上前,却被赵清流一把拦腰抱住,“嘘,老夫人在休息,轩儿不要吵。” 卢月脚步没有停,走了出去。 卢月跟绿儿两人一路上无话,绿儿见卢月沉默着,忍不住抬了抬手中的食盒,“这好歹也是小姐的一片心意,这二小姐说话真是过分。” 卢月轻笑了几声,伸手撸了一把绿儿的脑袋,“你这个丫头~” 绿儿见卢月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才高兴了起来,“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这根本不是要回清溪堂的路,明明是.... “小姐你要出府呀?”绿儿惊呼。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可是那些谣言?”绿儿一脸欲言又止,明显她早上也听见了早上李虎对卢月的话。 卢月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朝前走去,她还就不信这谣言能杀人不成? 绿儿把手中的食盒给了跟着几个丫鬟,打发人回了清溪堂。 她这才开开心心地跟着卢月出了府。 卢月先去锦绣阁的铺子转了转,发现昨天那么一炒,这铺子里人来人往,看着热闹极了。 两人刚进门,趴在柜台上算账的周弘立马直起身子,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周弘还以为今日卢月不会来。 “今天生意怎么样?”卢月出声询问。 周弘抬了抬下巴示意卢月瞧,卢月瞧着楼上楼下的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周弘搁下账本,要请卢月上三楼雅座,卢月却摇了摇头,“不了,这今日还有点事情,等会就走。” 卢月又问了周弘几句铺子的事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经营下去,到时候想怎么赚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哎,对了,近日你要小心一点,看见可疑的人要注意。”卢月安顿道。 “可疑的人?”周弘神情明显一怔。 “怎么了?”卢月瞧着周弘面色不对,出声问道。 “之前门口是有几个贼头贼脑的人晃来晃去,这人一出去,就跑得无隐无踪了。”周弘说道。 卢月轻轻嗯了一声,沉思了片刻。 “不过小姐放心,我想这应该是其他店铺派来打听消息的。”周弘道。 卢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们这种创举在天府城首屈一指,恐怕会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不过很多衣衫的样式都是她亲自画的,只要衣衫的样图在他们的手中,相信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卢月叮嘱周弘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立刻送信给她。 说罢,她便带着绿儿离开了锦绣阁。 街上人来人往,挤来挤去。 绿儿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卢月抱着怀里的瓜子边咳边道:“去听书。” “啊”绿儿忍不住吃惊道,还来不及细问,就被卢月拉着绿儿进了一家茶坊,这个茶坊卢月路过好几次了,每次瞧着都人满为患。 “小二,来一壶好茶。”卢月拉着绿儿上了二楼。 大堂内的几张桌子上面坐满了人,那说书先生正说得妙处,众人掌声阵阵,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卢月的身影,可卢月的身影没停,几步就跨上了二楼,再也瞧不见了。 几人便收回了目光,又重新听那说书先生讲故事。 卢月拉着绿儿坐下,伸手扯下卷起的珠帘,挡住各种奇异的目光。 “小姐~”绿儿小声喊道,不知道这自家小姐为何来这茶坊? 卢月只拍了拍桌子,示意绿儿赶紧坐下来。 “这闷头读了一十二年的酸穷秀才,哪里见过如此美的女子,顿时一见倾心.....”那说书先生一身蓝衫,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来回扇着,说得滔滔不绝,口中的唾沫星子乱飞。 底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的表情各异。 卢月撑着下巴,缩回脑袋,这小二肩上搭着白布巾,笑脸叫道:“哎,客官您的茶来了~” 这声音带着一股子唱腔,让卢月的嘴角不由地弯了弯。 小二一下子被这笑容给晃了眼睛,一时有些怔愣,“看什么?”绿儿一声娇呵,身子前倾挡住小二的目光。 要不是这目光没半点猥琐,不然绿儿非得站起来吐这人两口吐沫星子,她们家小姐是随便能让人瞧得吗? 那小二一下子被人说得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一副憨厚的模样。 卢月轻笑了声,从怀里的荷包里摸出一两银子,搁在桌上,她笑道:“给你的赏钱。” 那小二一看桌上的银子立马乐得眉开眼笑,一把抓到手中,连连点头道:“多谢...多谢打赏~” 卢月挥了挥手,那小二就拿着银子高兴地离开了。 绿儿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花出去了,顿时有些心疼,“小姐为何要给那人银子?” 卢月笑着给绿儿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他又没有什么恶意。” 绿儿正要再说,就听见隔壁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哎,你听说了没有?现在这卢家商行是卢家小姐在掌权了。”说话的人嗓音粗粗的,有几分暗哑。 “卢家小姐?这卢老爷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说话的人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 “不就是那个秦王妃吗?” “秦王妃?这不都嫁出去了吗?” 只听得那人嗤笑了一声,“嫁出去了又怎么样?人家呀,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女子两个字咬字很重,带着满满的恶意。 “这女子怎么能如此抛头露面?岂不是败坏妇道?” “呵呵呵...” 绿儿越听越气愤,忍不住就要站起来说上几句,被卢月一把按在手压着坐了下来。 “哎,还听说那秦王妃为了夺权,连自家的亲戚都不放过,直接...” 卢月和绿儿只听得咔嚓一声,隔壁就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她悄悄地掀开帘子瞧了隔壁几人一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那些人,看着那些人穿着绫罗绸缎,吃得一个个肥头大耳、挺着将军肚,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卢月又听着他们谈起生意,甚至还说起了顾远骁。 她眼神复杂地喝了口茶水,看着他们应该像其他铺子掌柜。 卢月听够了八卦,仔细琢磨了几句,这些谣言一半真一半假,真假参半,这样的谣言也会有人信? 卢月心中有些纳闷不已,可这老夫人不也被气病了吗?她想了想了,还是等着李虎查到了什么再说。 如果真要有什么,她还得想个法子,来让这谣言止了。 卢月想明白这事,便带着绿儿离开了茶坊。 几天后,秦老夫人的病听说倒是好了,不过卢月倒是没见着人,刚开始卢月还每日跑一趟,结果不是被那赵清流挡了,就是季莲妈妈劝了回去。 跑了几次之后,卢月听说秦老夫人身体好了之后,就不想再去吃闭门羹了,便一直乖乖地窝在清溪堂,整个人都快闲得长草了。 幸好李虎把卢家商行的一些账本带了过来,卢月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看看账本打发时间。 至于那些谣言,李虎查了之后,才知道那些谣言是街坊小民口中传出来的,仔细要追查,可又无处着手。 卢月只好让李虎作罢,这样的事情就随他去吧,她猜想这可能是李富贵心中不满故意散播的谣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官兵来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只可惜那李富贵带着全家老小早就去了北边的庄子,卢月便不想再多费工夫,去找那李富贵对质。 可卢月没想到就这几日的功夫,这谣言就满天飞了,而且这事态居然越演越烈。 卢月正在试吃小厨房新做得点心,就听见门外的小厮急匆匆地进来禀报,说有人求见。 卢月吃点心的手一顿,示意小厮赶紧把人领进来。 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闪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出事了~” 卢月看着来人一脸慌忙的模样,顿时一把把点心搁在了盘子里,“出什么事了?” “锦绣阁有人聚众闹事~” 卢月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这是为何?” “来人说咱们的铺子偷了他们的衣衫图样,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来人面色苍白,看着人是吓坏了。 卢月盯着来人的衣衫看了半响,这确实是她们锦绣阁的伙计,他们店里的伙计都穿着蓝色短袖袍子。 卢月也没有多话,站起身就喊上李虎兄弟二人,绿儿一听说铺子出了事情,立马跟着,一副担忧的模样。 “你别跟~”卢月抬脚欲走,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绿儿叮嘱。 她丢下这几句,便带着李虎兄弟二人大步离开了。 几人到了锦绣阁,卢月他们大大吃了一惊,这门口聚得人真是太多了,乌压压地围了一群,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吵嚷。 李虎兄弟二人为卢月豁开道,她踮起脚尖用力看,却只能看到一片乌黑的头顶,还有众人愤怒高举的手臂。 卢月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行,这人实在太多了,她得想法法子才行。 她杏眸流转,眨了几下眼睛,挥手叫来身后的侍卫,对着侍卫一阵耳语,那侍卫便匆匆离去了。 待那侍卫离去,卢月钻进人群经过一阵艰难的挣扎,幸亏李虎兄弟两人小心在一旁护着,不然卢月的双脚恐怕都能被踩碎了。 就是这样两个武功不错的人护着,卢月挤到前头都费了一阵功夫,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卢月赶紧伸袖子摸了把脑门上的汗珠,真是他娘的热死了,她的前襟和后背都湿了。 周弘带着人正在跟云衣坊的对质,他嘴皮都说干了,嗓子就跟火烧火燎似的发疼,干得都快冒烟了。 这些人还跟死狗一样的紧咬着不放。 他伸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这天实在太热了,这些人明摆着就不肯听他说,只一味地在这儿吵闹,恐怕是来故意找茬的。 这云衣坊怎么着也是天府城数一数二的有名号的大铺子,怎么就跟他们这铺子杠上了?周弘心中多少也有纳闷。 还有这样图,那明明是小姐画的?怎么就成了他们偷了云衣坊的图?? 周弘正心里琢磨这奇怪之处,隐隐有些明白了,他眸子的余光刚一瞥,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正欲张口喊人。 卢月却微微摇了摇头,眼下事态不明,她站出来恐怕于事无补,到时候要是起了反作用,那可就不妙了。 况且她有种莫名的感觉,此事来得太过突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眼睛一眯,朝旁边几个叫得最凶得人看去,却发现这些人五大三粗,有种迷之熟悉。 卢月当即眼睛就眯住了,脑海里几个模糊的片断闪过,她一下抓住几个零碎的东西,对了!这些人不就是她曾经在茶坊见到几个在她背后说坏话的人吗? 这事果然有鬼。 卢月的脑海里不由闪过自从这锦绣阁重新开张之后,当天就有人砸场,后来有贼眉鼠眼的人来打探消息,再后来就有传出关于她和卢家的谣言,直到今天彻底爆发得多家商行聚众闹事。 没过一会儿,卢月就瞧见了那侍卫匆匆地朝这边奔了过来,随后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官兵来了!” 那尖利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人群,下一刻整个人群瞬间就跟炸了锅的蚂蚁似的,四分五裂。 卢月在李虎兄弟两人的保护下,避开了那些胡乱踩踏的人,赶紧闪到了一旁 。 卢月只听拥堵得那边传来喧闹的人声,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部退去。 只留下前头几个刚才叫嚷得最凶的人,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身穿云鹤官服的人,带着一队带刀侍卫,脚步匆匆朝卢月这边奔来。 那几人皆怔,一脸懵逼,看着这突然而来的一队官兵,都有些呆了。 那人边擦脑门上汗珠,连忙道:“见过秦王妃~” 卢月含笑道:“大人,不用多礼。” 她的眼睛盯在那人身上瞧了几眼,这服饰看着是九门提督的人,便问道:“你和那李大人是什么关系?” “回王妃,小人是李大人的属官。”那人回答时垂着眸子,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卢月暗想没想到狡猾如斯的李大人,还有这样胆小如鼠的属下。 “敢问大人姓什么?”卢月瞧着人模样嫩嫩的,想着这人应该入了这九门提督也没多久。 “不敢,小人姓王。”那人拱手回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哦,王大人,那就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那王大人瞧着额上的汗珠直冒。 王大人跟卢月打过招呼,立马挺直腰杆,威风凛凛地盯了那呆愣的人一眼,转头就一脸狗腿地指着那几人问卢月道:“秦王妃他们就是捣乱之人?”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回了两个字,“没错。” 这响亮的声音瞬间让那几个人回了神,“你..你说什么?”那面皮嫩的毛头小子立马跳了出来,有些结结巴巴大声斥道 。 “放肆,这可是秦王妃。”那王大人当即怒道。 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沉默良久,中间一个一脸狡猾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道:“大人莫生气,这孩子年幼不懂事。” 那王大人轻哼了一声,斜着眼睛问:“是你们这些人在这儿聚众闹事的?” “大人误会,我等不过是为了讨个公道而已。”那中年男子一副儒雅淡然的气派,跟刚才在人群中咄咄逼人的模样相去甚远。 卢月眨了眨了眼睛,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人了。 “公道?什么公道?”那王大人瞪着眼睛问,脸上好奇却不得不碍于卢月的身份,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回大人的话,古今天下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锦绣阁偷盗了我们的衣裳的样图,请大人明察。” “你胡说,我们的锦绣阁哪里偷过你们的图样。”说话的人正是之前给卢月跑来报信的店里小厮,他一脸气愤。 “请大人明察~” “还请大人明察~”几人恭恭敬敬地大声请求。 卢月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王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卢月一眼,见卢月一脸傥荡,不为所动,颇为为难道:“可有证据?” “有~”那中年男子冷声道。 那王大人看看卢月,又瞧瞧那些人,为难地对这卢月小声道:“秦王妃,恐怕要请您跟他们去一趟府衙了。” 此话一落,几人皆是一震,卢月还未说话,周弘上前道:“大人,我是锦绣阁的大掌柜,理应是我。” 周弘一说这话,那王大人的表情这才轻松了起来,“哦,是你,那就请吧~” 如果是秦王妃的话,这事可就难办了,毕竟这年头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他哪有胆子得罪秦王妃? 周弘见卢月没有反对,便安心跟上,现在这谣言已经越传越离谱了,还是别再让小姐陷在这场风暴中了。 卢月看着几人走远,李虎担忧道:“小姐?” 她转头对着李虎一阵耳语,然后伸手递给李虎一把钥匙,李虎听完若有所思地地点头离去。 “我们也去瞧瞧。”卢月对着旁边的李石道,立马就有侍卫驾来马车。 卢月扶着上了车,她掀开帘子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对着充当车夫的李石道:“小石头,跟上。” “是~”李石鼓起一张白灿灿的脸,摔了一鞭子,马车立马飞快地跑了起来。 马车内卢月安稳地坐着,她摸了摸下巴,回想着那中年男子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卢月倒是心中越发奇怪,要不是那些图样是自己亲手锁起来的,卢月倒还真相信他们有了真的图样。 呵呵,去了府衙就知道他们耍得是什么鬼把戏了,这一次一定要揪出这背后的真凶。 很快,马车就在府衙门口停住,卢月直接亮明身份进了大堂。 卢月几步走进去,她还有能看到就像电视机上古代审犯人的场景,结果她一进去,好家伙这些人一个个全都被邀请入座,一人手中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好茶,这待遇简直就是座上宾的待遇,有木有? 那王大人一见卢月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又惊又怕道:“秦王妃?” 卢月轻嗯了一声,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摆手对着齐齐站起来的众人道:“你们不用客气,我就是来听听。” 那几人一脸懵逼,心中狠狠地想,谁他妈想跟你客气? 王大人呵呵地笑了两声,伸手示意众人,“坐~都坐~” 卢月瞧着这王大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 这狗腿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卢月的旁边恰好坐着周弘,卢月凑过去手掩着嘴唇,小声道:“他们是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人盗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周弘动了动嘴皮道:“刚才搭腔的那中年男子姓唐,是云衣坊的掌柜,其他几个人也是有名店铺掌柜。” “哦~”卢月轻轻地回了一声,可是这人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是一个云衣坊就能让这王大人这样笑脸相迎。 大概是周弘也看出了卢月眼底的这一层疑惑,主动解释道:“这唐掌柜是顾远骁的远房亲戚。” 顾远骁这几个字落在卢月的耳朵里,简直是如雷贯耳,不是震惊,而是这几日听到得次数真是太多了。 好呀,有第一首富做后台,了不起啊? 事实证明,这有钱能使鬼推蘑,还真了不起。 卢月挖了挖耳朵,嘴角抽搐,忍不住想这一系列的事情,该不会是这个顾远骁搞得鬼吧? 不得不说,她这时候居然一语道破真相了。 只听得那唐掌柜一阵慷慨激昂的陈述,卢月的嘴角再次抽了抽,这简直就是人在家坐,祸从天上来。 卢月听得眼睛瞪得奇大,她都有些怀疑,她们是不是真做了那些罪大恶极的事情? 接着就见那唐掌柜从袖筒中拿出一纸图样,展示给王大人瞧了瞧。 王大人瞧完,脸上的神色也是一震,卢月跟周弘对视了一眼,神色莫名。 就见那王大人拎起两家店里做得衣衫瞧了瞧,那袍子除了颜色,居然款式一模一样。 那王大人沉思片刻,朝着卢月他们的方向而来。 卢月见那王大人过来朝着她拱了拱手,然后又转向周弘道:“周掌柜,唐掌柜已经拿出了他们的图样,现在请你也拿出你们的图样。” 周弘愣了下,这图样可不在他身上,他见那王大人一副等着的模样,便把目光转向卢月。 卢月递给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周弘不要着急。 那几人见周弘么尅有反应,虽没有说话,但卢月却从这些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 呵呵,等会儿又你们哭的时候,卢月心中想着,她捏得十个指头的骨节啪啪作响。 大概是卢月的目光太过锋利,那几人纷纷撇开,一副我们什么都没看的表情。 “周掌柜?”王大人见周弘不出声,又喊了一声。 周弘正想拱手请他们再等一会儿,旁边却传来卢月的声音,“稍等~” 那王大人见卢月说了话,顿时连忙赔笑道:“不急~不急~” 这又引来那几个人的嗤笑,虽碍于卢月的身份没有笑出声,但卢月却从这几人的眼神看到了得意。 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外面通传说有人求见。 王大人立马让人进来,只见李虎捧着一木盒进来,直接走到卢月面前,把盒子递给卢月。 卢月接过瞧了一眼,便把盒子递给了周弘。 她瞥了那几人一眼,瞧着那几人瞬间坐起来的身体,和瞅着唐掌柜担忧的目光,卢月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你们等着瞧好了。 周弘谨慎地打开盒子,见一张薄薄的样图折叠放在里面,为了保险期间,他伸手打开图纸。 下一刻,他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卢月见周弘脸上的表情不对,一把扯开图纸,卢月第一次傻眼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张白纸了? 卢月抬眸见众人目光各异地瞧着他们,她“啪”的一声合上盒子。 “秦王妃?”王大人坐在上方一副疑惑的模样。 卢月杏眸一转,一字一字往出蹦,“拿错了,三日后审。” 说完,也不待那王大人再说些什么,直接大手一挥,“走~” 周弘不傻,看着卢月带着李虎都走了,他朝着众人一礼,连忙跟上。 “王大人,这...”唐掌柜指着几位潇洒离去的背影,气得胸口发闷。 “是啊,这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眼里还有没有王大人?” “噗噗~”站起来的王大人莫名地中了枪,斜了一眼说这话的毛头小子,真想反问这小子一句,这人家可是堂堂的秦王妃,为何眼里要有他这小人物。 “咳咳”王大人捏着嗓子假咳嗽了几声,笑着对唐掌柜道:“这..要不就三日后?” 没想到这唐掌柜气狠狠地一甩袖子,抬脚就走,王大人嘴角的笑意凝住,旁边的几人瞧着气氛不对,连忙拱手告辞。 几人追上唐掌柜左右小声安抚,只见那唐掌柜脸上的冷气瞬消,嘴角露出一阴笑,摸上袖中的图样,这证据都明摆着,等三天有如何? 就算这秦王妃本事再大,他还就不信这秦王妃能扭转乾坤。 那王大人见人走得都瞧不见,这才吐了一口吐沫,小声骂道:“都是一群小祖宗~”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车内一片静默,卢月和周弘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良久,卢月蹙着眉头坐直,从旁边拿起之前的木盒研究,反复打开,还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 当初锦绣阁开店,卢月就自己琢磨衣裳的款式,因为她带着周弘跑遍了天府城的几乎所有的布庄衣衫铺子,发现其中他们卖得衣衫款式,一是比较呆板、守旧;二是大同小异,基本款式看起来都差不多。 于是卢月就动手自己画了几个,加入了一些现代的元素,当时为了试试效果,卢月只拿了这样的一张样图,让下面的裁缝赶制出来。 卢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样图只有她、周弘,还有一个在卢家呆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现在样图却不翼而飞了,除了自己,这两个人卢月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是图是这两人透漏出去的,因为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卢月摸着下巴坐直身子,这就奇怪了,这纸又没有自己长脚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内奸~”忽然马车内两人同时出声,两人脸上神情皆是一愣,顿时嘴角露出笑意。 卢月满意地点头,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 周弘眉宇间纹路散去,带上了一丝英发洒落之气,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越接近这卢小姐,就越容易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慈悲、善良又明锐,真是冰雪聪明,不知这以前的蠢笨之名是怎么来得? 居然不怀疑他。 卢月大概是看见周弘眼中的狐疑,好心地解释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周弘颔首,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卢小姐跟卢老爷在用人这一方面,真是不一样,卢小姐杀伐果断,卢老爷好是好,就是太重感情了。 周弘再抬头,却见卢月正在望着马车外沉思。 他伸手给卢月倒了一杯热茶,这茶水刚倒好,卢月就收回眸子坐正,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露出一抹笑意。 “多谢~”卢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比地舒服地叹息。 周弘看着像个没事人似的卢月,心想这卢月不会这么快就有主意了吧? “小姐可有了对策?”周弘好奇道。 卢月垂着眸子轻嗯了一声,周弘瞧着卢月这稳如泰山的模样,试探着问:“引蛇出洞?” “呵”卢月轻笑了一声,没反对,反而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案桌上的水印子,笑道:“还有瓮中捉鳖~” 几声爽朗的笑声飘出马车外,李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李石因为刚才一直守在马车旁,他只见卢月和周掌柜出来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一瞧见他哥这表情,顿时胳膊碰了碰李虎,小声问:“哥,发生什么了?” “不该问的别问~”李虎冷声道,虽然他心中也很奇怪,这刚才在正堂明摆着他们家小姐处于不利的位置,小姐刚才脸色非常不好,这会儿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了? 李石轻哼一声,撇过脑袋不再理他哥。 次日,满大街都在传锦绣阁偷了云衣坊的衣裳样图,这样的消息一传出,虽没有人再上门找茬,但是前天还人满为患的锦绣阁,现在门口却空无一人。 店里的小二对着门口唉声叹息,周弘不为所动,继续拨打着算盘算算账,小二见周弘不理他,便直接凑了过去,围在周弘旁边念道:“掌柜?这店里都没有生意,这样下去咱们店不会又关了吧?” 小二这话刚一落,店铺里其他两个正在收拾杂物的小厮立马竖起了耳朵。 周弘拨算盘的手一顿,抬头瞥了一眼小二,“不会~” 小二见周弘这么肯定,顿时又追着问:“掌柜你怎么知道?” 只见周弘嘴角勾一丝笑意,道:“放心,咱们东家说这几天还有几个样图送过来,到时候这新款式的衣裳做出来还怕没有人吗?” “真的啊?”小二一脸激动地惊呼,周弘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几人的反应,悄咪咪地暗了暗神色。 “啪!” “啪啪!” 忽听得几道啪啪声,小二连忙奔了出去,只见自家锦绣阁的门匾上粘着几个臭烘烘的烂鸡蛋,顿时当即气得破口大骂。 可惜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根本没看到是什么人丢的。 小二还想再骂,肩膀却被人按住,他回头见是周弘,唤了声“掌柜?” 周弘负手而立,摇了摇头,出声道:“收拾干净~” 丢下这句话,便进去了。 小二看着那黏糊糊的烂鸡蛋,气得小声骂了句,“孙子~”等到那天落到他手里,他一定把那人揍成猪头。 —— 下午,卢月无聊地走屋子里走来走去,以前无聊还能找轩儿一同玩,可自从轩儿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那季莲和赵清流就跟防贼似的防她,害得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轩儿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偷见轩儿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去求见老夫人,老夫人至今都不肯见她,“哎~”卢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绿儿瞧着她家小姐这个样子就心疼,顿时眉头皱了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卢月瞥见,没啥心情地摆手:“你有啥就说啥,别吞吞吐吐的。” 结果绿儿吭哧吭哧了一句,卢月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回过神来才一把抓住绿儿的袖子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翠梅院还有个后门~” “真的?”卢月嘴角一下咧开,露出一个开怀的笑来,还不待绿儿点头,急忙拽着绿儿就要走。 “哎,对了,还有轩儿最爱吃的糕点~”卢月站定,又走回用帕子直接裹了好几块糕点,塞到了怀里。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地方。 卢月看着那破旧的小门,有些不敢相信,“绿儿你确定这可以到翠梅院?” 绿儿老实地点了点头。 好吧~卢月撇撇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破门。 她正要伸手去拉,却被绿儿一把拉住,绿儿一脸纠结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这小王爷肯定好着呢,这我们要是让老夫人抓住了,恐怕老夫人一定会震怒的。” 卢月看着绿儿,拉着她的手,安抚绿儿道:“你别怕,被抓住了,秦老夫人最多让我跪祠堂,她还能打咱们不成?” 绿儿听着,想到上次她们小姐犯了那么大的错,秦老夫人也只是罚小姐跪祠堂了,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顺着小门进去,发现了一排屋子,看着都不怎么样?卢月想了想,这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 卢月她们弯了好大一圈,幸好卢月身姿矫健,拉着绿儿,躲开了那些丫鬟婆子,这才找到了秦老夫人住得那一排屋子。 两人热得头上汗直冒,绿儿正趴四处望风,卢月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听动静,只听见屋里传来季莲的声音。 “老夫人你别担心,这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良久,屋子里传来一声叹息。 响起秦老夫人的声音,“季莲啊,我这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一闭上眼睛就是枫儿的身影,我...” “咳咳咳~”秦老夫人一阵咳嗽声中,夹杂着季莲妈妈的劝慰的声音。 “你说枫儿怎么还不来信?” “老夫人应该放宽心,这王爷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卢月听到此处,有些愣神,心中忽然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结果她一不留神脑袋直接磕在了窗户上,下一刻,就听见屋子里就传来季莲妈妈厉声道:“什么人?!” 厢房的门一把被季莲妈妈拉开,那季莲妈妈走出门,左右瞧了两下,忽然听见草丛里传来几声喵喵叫的声音,便笑回了秦老夫人一声,:“老夫人,是猫~” “嗯~” 门再次关上,藏在旁边的卢月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拍了拍砰砰跳的胸口,刚才正是吓死她了。 她回头瞧绿儿,见绿儿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顿时乐了。 两人摸了好一会儿,才在老夫人相隔好几个厢房的地方,找见轩儿。 卢月瞧见秦子轩正趴在案桌上练习大字,相隔不远处的桌子上趴着一个正在偷睡觉的小丫鬟。 她们瞧了好一会儿,可这秦子轩只是低着头练字,根本没有注意到窗边的动静。 卢月眼咕噜一转,捂着嘴巴“喵喵”叫了两声。 “什么嘛?”见桌上的小丫鬟嘟囔了一句,眨了下眼睛,又动了动胳膊继续睡觉。 卢月连忙拉着绿儿蹲下,又抬起头,直接那小丫鬟翻了身,背对着窗户继续睡觉。 “喵喵~”又叫了两声。 秦子轩这才注意到了,写大字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了两眼,忽地窗口冒出两个脑袋。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毛笔上的墨汁撒在了纸上,那好端端的一张大字就这样毁了。 秦子轩一点也不在意,直接把毛笔一搁,大步朝窗户边走来,眼眶带着喜色。 卢月伸手夹着秦子轩的腰,把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姨娘~”秦子轩一把埋进卢月的怀里,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卢月眼神中露出极为心疼的神色,赶紧伸手把人揽紧。 绿儿扯了扯卢月的袖子,示意这里说话不安全,她指了个方向,对面是一片小林子,有很多树荫挡着,很凉爽。 卢月瞥了一眼窗内,见那桌上的小丫鬟睡得正香,便悄悄地抱着轩儿去了那小林子。 几人在小林子里找到了一方石案和椅子,卢月顿时开心地拉着秦子轩和绿儿坐下。 “轩儿~”卢月双手托着轩儿的脸蛋,瞧着那黑乎乎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简直是惹人怜爱啊~ 卢月这样托着他的下巴,虽然他很不舒服,但是秦子轩却一声不吭,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卢月瞧。 卢月看着秦子轩冷冷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亲在了秦子轩的额头上。 这温热的触感,让秦子轩忍不住红了耳朵,脸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那个乖巧、冷漠的的小王爷呀。 “哎,姨娘给你带好吃的糕点来了。”卢月忽然想起怀里带给秦子轩的点心,连忙伸手去掏。 结果她掏出来打开帕子一瞧,瞬间卢月就接受到了来自两人同情的目光。 “谢谢姨娘~”秦子轩看着那压得碎成的渣糕点,连忙伸手去接。 卢月手却一瞬缩了回去,讪讪笑了几声,“轩儿,都碎了还是别吃了。” 听了卢月的话,秦子轩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趁着卢月不注意,直接抓了一把点心渣子仔细喂塞嘴里了。 卢月整个人都愣住了,要不这秦子轩是秦老夫人的宝贝疙瘩,卢月都要怀疑这秦子轩该不会被虐待了吧? 可惜这样的事情,卢月是不大好意思问秦子轩的。 “味道怎么样?”既然秦子轩已经尝了,卢月便张口问道。 秦子轩手中捏着点心渣子,边吃边认真道:“姨娘,这是你做得吗?味道还不错~” 卢月得意一笑,“这是姨娘让这人特意给你做的~” “只可惜……”哎”卢月轻叹了口气,只是可惜这些点心碎成了渣,这让秦子轩怎么吃? 两个人说得开心,这时间就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丫鬟着急忙慌喊秦子轩。 卢月当即站起来,道:“轩儿你先回去吧~” 秦子轩几下吃完了点心,任由卢月拉着他。 卢月摸了摸那巴掌大小的小脸,心疼道:“轩儿,赶紧去吧,恐怕要等会儿整个院子都要寻你了。” 秦子轩几下把桌上的糕点渣子出去了。 “你们在这儿呆着,我出去应付就可以了。”秦子轩说话的时候活脱脱就一个小大人的语气。 逗得卢月和绿儿哈哈大笑。 “小王爷~” 卢月赶紧伸手一把捂住了绿儿的嘴巴,眼神示意绿儿别笑了。 秦子轩跟两人打了招呼,快步朝林子外面走去。 他一路小跑过去,手刚攀上被窗沿,窗户处猛地就伸出了一个脑袋,吓得秦子轩够呛,幸好秦子轩长了一颗结实又强悍的心脏,不然那秦子轩非得吓得叫出来不可! 那丫鬟的脸色比秦子轩脸色还差,一脸心有余悸地直拍胸口,嘴里忍不住念叨:“小王爷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那丫鬟一嚷嚷个没完没了,“小王你这是去哪里了?这大热天的,小王爷还是不要乱跑。” 那小丫鬟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秦子轩只好编个借口,说什么他就这样坐在 案桌前练字大字。 可忽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就好奇,便翻了窗子寻着鸟叫声转了一大圈。 没想到就跟着溜达到了林子里,没想到林子雾气大,秦子轩说自己迷路了,就在空旷的林子里躺了一会儿。 直到他听见这小丫头的声音,这才睡醒了,便赶紧出来了。 那丫鬟望着不远处的林子,语重心长道:“小王爷,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叫醒我~” 秦子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丫鬟连忙服侍着秦子轩坐好,重新坐好。 小丫鬟赶紧讨地朝秦子轩笑了笑,给秦子轩放好书本和白纸,她一边盯着秦子轩,一边数了秦子轩上今天下午的劳动成果。 “呀,不对呀,怎么今天只写了这么一点点?”小丫鬟怀里抱着那薄薄几张,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秦子轩,秦子轩都被瞧得有些心虚了。 “之前写得几张不满意,撕了。”秦子轩淡淡道。 没想到小丫鬟一听这话就急了,“小王爷这怎么能撕呢?老夫人今日可是让你写三十大张呢。” “没事~”他赶紧垂下眸子,握紧手中的毛笔,全神贯注。 卢月跟绿儿两人悄悄在窗户边上瞧了几眼,见秦子轩坐得端端正正,正在一脸认真地练大字。 她便带着绿儿离开了,绿儿脸上还有些纳闷,这什么小丫头居然敢那样说堂堂的小王爷? 卢月好心解惑:“那可是季莲妈妈手下最得力的小丫鬟了。” 绿儿轻哦了一声,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两日后,卢月正斜靠在榻上玩九连环,绿儿就一脸担忧地进来,原来小姐还去了一趟府衙,没想到居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姐?”绿儿一脸满腹心事的模样。 卢月瞥了一眼绿儿,摆弄九连环的手顿住,“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偷再登门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绿儿嘟着嘴,一脸有些心急的模样,“这火都烧得眉毛了,小姐怎么一一点儿都不心急?” “什么事?”卢月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就听绿儿那丫头说:“就是样图的事啊,这已经最后一天了。” 要不是她今日路过听见李虎兄弟两人在小声说,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还出了这样的大事。 这明天时间就到了,小姐最近这几天不是吃就是睡,绿儿贴身伺候卢月还有什么不清楚,她们家小姐根本就没有动一下,跟别说什么找证据了。 到时候她们拿不出证据,那小姐该不会就会被抓去坐牢吧?绿儿一想到这个就一脸惊慌。 卢月轻哦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她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绿儿这丫头真是大惊小怪。 绿儿见卢月又躺了回去,急得又唤了几声:“小姐~” “小姐~” 卢月无奈地撇了撇嘴,终于坐了起来,安抚着绿儿,“好啦,好啦,别急,你家小姐自有妙计~” 她得意地朝绿儿眨眨眼睛,绿儿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了起来,一个劲地催卢月告诉她。 卢月心中琢磨着那日与周弘商量,让把她过几天会带新图样的事情传出去,这已经三日过去了,恐怕这大鱼已经来了。 卢月让绿儿去告诉李虎一声,准备一辆马车,她要出府一趟,该给那鱼儿送鱼饵去了。 绿儿一听立马*眼睛亮,追着卢月问是不是要去查证据? 卢月拿起梳子梳了两下头发,回答当然是。 顿时卢月获得了绿儿的贴心服侍一枚,这才惴惴不安地提了个小要求,她也想去。 卢月有些好笑,点头答应了,这绿儿什么时候居然养成了这八卦的性子? 几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锦绣阁,她们刚下车,就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卢月的眉头微蹙,这周弘可是个温润如玉的秀才模样,这手下的人说话怎么如此粗俗? 那正在清扫的小二眼角余光扫到一抹人影,连忙抬头高兴道:“贵客,里面....” 一个请字还没有说出来,在看到卢月他们一行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下来,颇有些垂头丧气道:“东家,你们来了呀?” 卢月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 小二就像是找到了人诉苦似的,焉了吧唧地诉苦:“东家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店里没有一个人上门,可还有那丧心病狂的,在我们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东家你瞧....” “小宝,不可无礼。” 一道青衫亮影瞬间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那唤小宝的小二撇了撇嘴,继续拿起扫把干活。 卢月轻笑了声,脑袋长得圆咕噜的,倒是跟小宝这个名字挺应景的。 周弘迎着卢月几个人进了店,立马就有几个正在干活的小厮停下手中的动作,过来给卢月打招呼。 卢月跟周弘对视了一眼,周弘眉眼间一抹幽光闪过,“东家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卢月含笑,摸出袖口中一个木盒,扬了扬手,“这不是刚记起,给你来送东西了嘛~” 那四四方方的小木盒被搁在了木质的柜台上。 小木盒是梨花木制成,上面还雕刻了活灵活现的花枝和飞鸟,看起来多了几分春趣,不大,就跟人的手掌大小一般,倒是与先前装图样的盒子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倒有同工异曲之妙。 周弘一瞧那盒子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伸手在那盒子上摸了两下,“这么快就画好了?” 卢月点了点头,有几分调侃道:“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周弘笑着点头,倒是没再说话,请着这卢月上了三楼,当然他走时还不忘带上木盒。 两人一进屋子,门“砰”的一声轻响关住了,卢月找了位置做好,顺手摸上茶壶,没想到触手温热。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提前让人备的~”周弘抬眸说了一句,赶紧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他本以为是空的,没想到里面居然放了好几张样图。 卢月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顺嘴解释:“有一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个时候,周弘都想拱手叫好,这实在是太高了,他颇有点咬牙切齿,心想这血本下得真是太高了,这样的图样不管被谁得了去,恐怕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这万一要是抓不到,他们可就亏大了,周弘道:“这能上钩么?” 卢月搁下茶杯,笑道:“能不能上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鱼饵我是送来了。” “……” 卢月上去呆了一会儿,绿儿估摸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周弘就送卢月下来了,双方道别,卢月带着人离开了。 周弘春风得意地送着众人离去。 他脸上虽还是那个冷淡的模样,可小宝和几个小厮都从周弘上挑的眼尾看出了周弘心情不错。 马车在闹街就停住了,绿儿好奇地问:“小姐,我们不回去吗?” 只见卢月摇了摇头,拉着绿儿下了马车,笑道:“我们去逛街~” 绿儿一脸懵地被拉了下来,回过神只瞧见卢月对着李虎兄弟两人吩咐了一句,两人便驾着车离开了。 “走,逛街去了~”卢月开心地拉着绿儿手晃荡,绿儿还想再问什么,可看着面前一条街的美食,瞬间眼睛都定在上面了,哪里还有顾得上再问什么,卢月瞧见笑得更开心了。 两人从街前吃到街后,卢月咬了一口金黄的春卷,可味道却没有王府做得好吃,不过吃这些小吃只是图得个热闹的气氛。 绿儿一口咬一个糖葫芦,看得卢月牙齿直发酸,绿儿这丫头真是爱吃酸的,这都吃了两串了还吃? 卢月赶紧移开目光,忽然她的目光顿住,就像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了一般。 “小姐~我们再去喝甜汤?” 卢月的胳膊被绿儿晃了一下,卢月一下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好啊~” 两人很快就坐在了一张小木桌上,卖甜汤的是一位老婆婆,这摊子人也不多,卢月她们刚要了,这甜汤马上就送了上来。 卢月装着低头喝汤的,眼角的余光却向后瞥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两个贼眉鼠眼的人,呵~这是在跟踪她? 看那两人唯唯诺诺的模样,恐怕这武力值简直就是个渣,还想跟踪她?卢月想着要不要把人装麻袋揍一顿,可转眼又一想,还是算了,她还需要这两人把消息送回去。 两人一直逛到日暮降落,绿儿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终于等来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 只见车里还有一个小丫鬟,绿儿也没有多想,她刚坐稳,就见卢月扔来一套衣服,绿儿一把接住,看见这衣衫跟卢月现在身上穿得一模一样,顿时疑惑道:“小姐这是?” “绿儿,现在你穿上我的衣衫。” 卢月又给另一个小丫鬟一件跟绿儿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衫,绿儿这会儿算是有些明白了,这小姐是要她扮成自己,而这个小丫头扮成她。 “小姐,你要去哪里?” 卢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嘴里轻吐出两个字:“捉鬼~”仿佛是为了印证卢月的恐怖气氛,她的话音刚落,一股幽幽地凉风瞬间就吹起了帘子,绿儿吓得一个哆嗦,胳膊上鸡皮疙瘩直冒。 那个小丫鬟也没有好多,吓得眼神四处瞧着,就怕哪里冒出来什么牛魔鬼怪来。 卢月轻笑了一声,心中暗道:你们岂会知道,有时候人心比这鬼可害怕多了。 她低声吩咐一声,只见那马车悠悠地动了起来。 不一会就到了秦王府,卢月给绿儿和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绿儿便和小丫鬟下了车,绿儿帕子捂着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那小丫鬟赶紧扶着人进了府。 马车被马夫拉着走了,黑暗的角落里闪出两道人影,一人道:“真他娘的累,这都比我干一天活还累,没想到那两小娘们这么能逛~” 另一人道:“啧~这才走了多少,这就不行了?” 暗夜里响起一人猥琐的笑声。 “艹,早给你说了,这人肯定就回去了,你还不信。” “眼见为实~”响起一人的冷哼。 “毛病~快走,要不然东家该着急了。” 等到那两人离去,那马车又幽幽地出现了,卢月掀开帘子望着那两人刚才站着的位置,她摸了摸下巴,眼神露出一抹兴味,“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石头,跟上” “是~”李石连忙跟了上去,消失在了暗夜中。 卢月对着车边的马夫说了一声,“走~” 只见那马车幽幽地走了。 夜深人静,月光倾斜而下,照得整个天府城如同白日。 一道黑影快速几下跃过,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口,月光从云层中倾斜,瞬间照亮了锦绣阁三个大字。 门“吧嗒”一声开了,那人影手脚麻利地几下上了三楼,这可是他白日早就打探好的消息。 只见那人在墙上的字画后一阵乱摸,“哗”的一声,就像触动了某个机关似的,他从字画的后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形状的东西。 “噗~”屋内的灯忽然亮了。 那黑衣人瞬间惊慌道:“什么人?” 门忽然被推开,卢月、周弘、李虎三人走了进来。 “是你们?”黑衣人语气间满是不敢置信。 “当然是,看你还往哪里逃。” 卢月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眼睛一斜,猛地冲向窗口,企图破窗逃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对簿公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却只是微微地勾着嘴角,脚步动都没动。 只见下一刻,那黑衣人就被窗户外的人一脚反踹了进来,“噗~”黑衣人狼狈地摔在了地板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卢月一个眼神,李虎立马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一个众人都熟悉的脸。 “是你。”周弘出声,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人,卢月上前一步,仔细瞧了这人一眼,怪不得眼熟,原来这人就是那日上门来报信的小厮。 “把人抓起来~”卢月道。 李虎顿时上前,一把拎着那人离开了。 第二日,卢月如约带着绿儿和李虎兄弟两人去了府衙。 只是今日他们到了那里了,忽见一群人围在府衙门口,左顾右盼,似乎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不过卢月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们一行人走过来时,人群中的声音忽然就小了很多,但还是有那不怕死的人叫嚷:“哎,来了,来了。” 卢月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都是冲着她们来的。 她步入大堂,一眼就瞥见了唐掌柜一伙人,还有周弘几个人都站着端端正正,那王大人一见卢月,立马上前把卢月迎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王大人的屁股刚坐稳,就听见周弘道:“大人,我状告唐掌柜指使他人盗取我家图样~” 啥?王大人一脸茫然状,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咳~”卢月假装咳嗽了一声,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王大人回过神,赶紧一拍那惊堂木,眼睛瞪得老大:“可有证据?” “回大人,我有。”周弘一脸平淡。 “你..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偷了?” “就是就是~” “你这分明是拿不出图样,诬蔑陷害。” 堂下几人张口嚷嚷,出口反驳。 “啪”王大人再拍惊堂木,“肃静~” “证据在哪里?”那王大人张口问道。 周弘拱手回道:“回大人的话,人证就在外面,此人昨夜受人指使前来盗图。” “带人证。” 唐掌柜一伙几人面面相觑,不过有的人却有些好奇,目光闪烁,倒很好奇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反而唐掌柜脸色有些不好,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见李虎拖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黑衣人进来,一把扯开脸上的黑布和堵嘴的布。 露出那人的脸,几人都没有说。 卢月一直仔细观察着唐掌柜的反应,见唐掌柜一看到那黑衣人的脸,瞳孔猛地一缩,要说这不认识,卢月是千百个不相信。 那黑衣人倒是淡定,被捉到了县衙,居然没有半点慌忙,抬眸望了众人一眼,居然倒在地上装躺尸。 李虎轻轻踢了踢那人,结果那人却躺在地方一动不动。 卢月使个眼色,李虎便退了下去。 “周掌柜这是?”王大人问道。 “回大人的话,此人就是唐掌柜指使前来偷盗的人。”周弘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人。” “是啊~” 那惊堂木一拍,震得整个大堂的人都怔了怔。 王大人的目光盯到几人中唯一不出声的唐掌柜身上,“唐掌柜,你呢?” “回大人的话,我不认识。”唐掌柜望向卢月的目光闪了闪。 “你姓谁名谁,家在何处,你受谁指使都通通报上来?”王大人盯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 “不说?来人拖下去打~”王大人挑眉。 那黑衣人很快就被衙役拖了下去,只听得打得啪啪响,响起惨叫声。没一会儿,惨叫声就小了。 黑衣人被拖了进来,脸色苍白,气息奄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外堂围着人瞧见那人惨状,纷纷出声。 “你瞧,这打得真惨~” “是啊,这背上都出血了吧?” “啊,地上都是~” 那王大人又问:“说~” 那黑衣人还是趴着不动,那王大人被气得不轻,扬声又要让人继续打。 “慢着~”卢月出了声,她还以为派来得是个软包,吓唬两下,这人就招了,没想到这还是个不怕死的。 她几下走到那黑衣人面前,低下头用黑衣人一个人只能听见的声音道:“你那妹妹倒是长得不错。” 卢月冷冷的目光盯在那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就像被人烫了一下似的,立马朝前匍匐了两下,声音哆哆嗦嗦道:“大人,小人冤枉啊。” “小人叫张小五,家里一个老母亲,就住在这天府城外的张家村,那盒子藏得那样神秘,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这才偷的,小人绝对没有受人指使。” 这黑衣人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堂上不少人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哎,这不就是那个神偷张小五么?”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王大人眸子往下一撇,“上来说话。” 这时,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被放了进来,王大人指着张小五问道:“这人你可认识?” 那人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就是我们以前那一片的飞贼,专门偷有钱人。” 这样一来一往的审讯下去,这张小五应聘店里的伙计,便成了提前踩。 话说到此处,周弘要是在咬着不放,恐怕就成了早有预谋。 卢月没有说话,王大人一脸为难地瞧着卢月,而那唐掌柜一伙,个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王大人见双方还迟迟未争论下,想着这秦王妃他又不敢得罪,而那唐掌柜也不想得罪,既然如此,那他只有往后再拖了,这两位他可谁都不敢得罪。 那王大人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赔笑地看着场中的卢月和唐掌柜,见两人都不理自己,顿时嘴一软道:“此案疑点重重,那日后再议。” “且慢” 众人皆是一怔,个个目光惊异地盯着卢月。 “我还有证据。”卢月幽幽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这还能有什么证据? “秦王妃,你这还有什么证据?这唐掌柜人家都有样图呢。” “是啊,都这样了还不认啊。” 唐掌柜身边的几个人,纷纷站出来说话。 卢月只是轻笑了一声,扯过公堂上放的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衫,袖口都绣着字,一个绣着唐字,一个绣着锦字。 “秦王妃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证物。”唐掌柜眼神闪过一道幽光。 “唐掌柜说这样图是你们画的,那想必有初图。”卢月转了转眸子,对着王大人道:“那只要唐掌柜拿出这些初图,真相自然就大白天下了。” 卢月的话,瞬间让众人的目光一怔,反应过来小声道:“是啊,这样不也就可以证明了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唐掌柜脸色逐渐沉了起来。 眼看这公堂上的气氛喧闹了起来。 “啪”“肃静”王大人猛地一拍,大堂上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卢月可不怕那什么王大人,她挑了挑眉毛,盯着唐掌柜,“怎么?唐掌柜不会是拿不出来吧?” 唐掌柜神色微微一慌,很快闪过,恢复平静,不过脸色还是很沉,他抬起阴厉的眸光看着卢月,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对,有种剑拔弩张的之势。 王大人一见那还能装着,赶紧望着唐掌柜道:“唐掌柜,既然如此你就快快把那初图呈上来。” 唐掌柜脸色暗了暗,“烧了。” “唐掌柜你说什么?”那王大人有些没有听清楚。 “这图样也算是我唐家的机密,这初图我还会留着吗?”唐掌柜说话的语气不善。 “这.....”王大人一听顿时有些为难,这都烧了,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 卢月听罢,脸上神色微变,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这唐掌柜拿不出初稿似的,笑道:“唐掌柜既然说烧了,没了初图,那就说说这衣裳你是怎么想画这种款式的?它可跟平日这普通的款式大不相同,总不能就凭一张样图,就说这图是你吧?” 卢月转头就目光移向王大人,笑得嘴角上扬,“王大人你说是吧?” 王大人的眼神缩了一下,“那.那唐掌柜你就说说。” 堂下不少众人小声议论,都看出来了这秦王妃是为难唐掌柜,可真要去细究,又发现这秦王妃说的没错,这图要真是自己画出来的,总该有个寓意什么的,瞧瞧那衣衫上独有的花纹和盘扣,他们就没有见过。 唐掌柜的脸色很难看,他还从未如此被人咄咄相逼过,胡乱编了几句,敷衍众人,他还不信就这几个破花纹还真能说出花来。 事实证明,确实能说出花来。 卢月只是笑了一声,手摸着那衣裳上的花纹,“这衣裳上的花纹其实是我家乡的一种草,叫万年青,它的叶子边缘青,中间透白,有富贵长寿之意。所以我画这衣裳样图时,才选择把这衣裳的花纹画成这种样子。” 唐掌柜的脸色瞬间灰白,众人皆是震惊。 卢月又道:“至于这盘扣乃是我我娘家中的隐秘之法,以双色锦线打结而成,恐怕没有个一两年的功底是学不会的。” 这是卢家那位几十家老师父家的不传之法,卢月这才搬出来吓人。 此话一出,唐掌柜这下脸色是真得撑不出了,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堂下众人的神情各异,“这不会吧?这堂堂的一家掌柜,怎么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怎么不会?难道秦王妃在骗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卢月笑着没说话,直接“啪”地一声把一叠纸张拍到了桌子上。 王大人一个愣神,回过神连忙让人奉上来。 “这是什么?”有人小声地问着。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议论。 第一百六十章 幕后黑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东西被人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王大人的手中,只见那王大人初见眼神震惊,还拿起案上的另一个图样,两个拎着手中比较。 “这..这是....”王大人嘴唇动了动,这居然是那样图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初图,就连那花纹的图样都画得清清楚楚。 卢月盯着唐掌柜说:“我的证据都在这里。” 唐掌柜看着那王大人的反应,心中早已明白,卢月交上的纸张,恐怕正是是那些初图。 卢月盯着王大人道:“按大元律令,这入室盗窃恐怕判个几年的牢狱,王大人,你说是吗?” 王大人面上有些挂不住,擦了擦汗道:“王妃所言极是。” “来人啊,给我把唐掌柜关入大牢。” 唐掌柜闻言,瞬间额上冒出冷汗,整个人一个哆嗦摊在了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 “秦王妃饶命,饶了我~”唐掌柜脸色灰白,连连向卢月求饶。 “饶你?盗我家的图,还敢诬蔑我。”卢月冷声道。 那衙役几下上来就把唐掌柜和黑衣人都拖了下去,众人连连拍手叫好。 “真没想到这唐掌柜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呸~” “是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卢月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朝着王大人寒暄了几句,冲旁边的人打了几声招呼,便带着人离开了。 绿儿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拉着卢月嚷嚷个不停,直说她们家小姐刚才在大堂简直太厉害了。 周弘倒是跟在身后不言语,卢月撇过来时,他几步走到卢月身旁道:“小姐为何不开始拿出样图呢?” 他以为卢月会说多少高深莫测的理由,结果卢月只是道了一句:“一刀把人杀了多没意思,总得让人家先高兴蹦跶两下,这样再把人灭了才有意思。” 周弘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居然心中有几分赞同卢月说得话,真是见鬼了。 为了庆祝他们赢了官司,卢月便说请大伙一起吃大餐,不过谁都没有选洺香楼。 卢月自从知道了洺香楼是顾远骁开的之后,顿时就对酒楼再无好感,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这顾远骁跟这事有没有关系,这谁还都不好说。 卢月走着瞧了好一会儿,一连问了好几个,小二都一脸抱歉地说这会儿都满座了。 因为是饭点,各个酒楼的生意非常火爆。 但只一家除外,卢月看着大堂内只零星地坐了几个客人,这酒楼到看着古香古色,有几分年代感。 卢月便指着道:“哎,就它了。” 说完率先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人连忙跟上,周弘因为正在想事情,等他一抬头看见天香楼三个大字,明显一愣,这不就是.... “哎,小姐~”周弘忍不住唤了一句,可卢月已经走远了。 他们选了大堂靠墙角的位置,隐蔽又透风,吹着就痛快,卢月随便一招手,那小二麻溜报了一长串的菜名。 卢月想了想,便点了几个招牌菜,看着站着的几人,拍桌:“来来,都坐,好不容易吃一顿饭,这规矩什么的别讲。” 于是,卢月的旁边坐下了绿儿和周弘,对面坐着李虎兄弟二人。 几人慢慢悠悠地喝着茶,“有什么事吗?”卢月见周弘老是往自己脸上瞧,便问道。 结果周弘却摇了摇头。 卢月只得作罢,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酒楼,这空间还是蛮大的,好好的利用起来重修装修一下,不然这好好的地方都给浪费了。 周弘见卢月边看边不停地摇头,看起来不太赞同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卢月看着其他人都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这才放心大胆地夹起一筷子豆角吃了一口。 嗯~感觉还不错,她还以为这店里生意不好,是因为菜做得难吃,没想到不是啊。 几人喝喝吃吃,很快就把这一桌子的菜消灭干净了。 “这菜怎么样?”周弘道。 卢月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周弘今日是怎么了?这种问题都问她。 这要搁在平日,恐怕这周弘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更别想着问她这菜怎么样? 于是,卢月仔细想了想道:“这菜没什么问题,味道还不错,要真挑毛病的话,就是这青菜炒得有点老了。” 周弘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卢月更是一头雾水,这她怎么感觉周弘听着这话有种夸他的感觉。 她张嘴喊来小二,正要付钱,却忽然被周弘拦下,“小姐,不用,这是卢家的店。” 卢月愣了,其他几个人也是有点懵,这吃饭吃到自家头上了,吃完了居然还不知道。 “这...这卢家也有酒楼?”卢月纳闷,她怎么都没听卢老爷提起过。 “有的,这天香楼的生意以前挺好的,名气远远超过洺香楼和醉宵楼等,可后来生意就越来越不好了。” “前些年这天香楼的掌柜病了便回了老家,这天香楼因为生意不好,被推来推去,无人肯经营,只好关了好些年的门,这才开门没有几个月。”周弘道。 周弘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怔住了,周弘虽然简单地说了几句,但卢月却从他这话里听到了惋惜之意,这是一间酒楼从强盛走向衰败的历程。 回去的路上,卢月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大一间酒楼,这可不是那些衣服铺子,随便折腾几下生意就能好起来的。 首先管理这酒楼就是个问题,周弘也说过了那掌柜一走,她们家这酒楼是彻底散了。 卢月想了想便去了卢府,这情况她好歹得找她爹问清楚啊。 一到卢府,她爹还比她着急,连忙把卢月迎进了屋子,卢月看着他爹一身新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顿时道:“爹,你这是要出门?” 谁知道卢老爷嗔怪地看了卢月一眼,“你这孩子,这铺子里发生那样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要不是他跟老朋友一起喝茶,这事恐怕到现在他都不知道。 卢月一脸乖巧地拉住她爹的胳膊,“我不想让爹操心嘛,再说这官司咱们不是赢了吗?” 谁知道卢老爷听完非但没有开心,反而一脸担忧地叹了一口,“你这孩子太冒失了,这云衣坊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顾远骁的地盘,经此一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爹,你认识这人?”卢月听她爹的口气,颇为熟稔。 卢正萧点了点头,“认识,半辈子的对手。” 卢月乖乖地坐着,听她爹讲完他们卢家和顾家的老一辈的恩怨情仇。 原来卢老爷当年白手起家,而顾远骁却从小生在富贵之家,一次游船,两人都看上了卢月的娘,卢月她娘跟她爹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可这顾远骁哪里容得下,几次从中破坏,威逼利诱,就是卢老爷跟卢月她娘后来在一起了,还几次三番在生意场上给卢老爷难看。 两人这一辈子争争抢抢,近几年这顾家成了天府城首富之后,更是处处挤兑卢家。 卢老爷这几年心态平和,根本就不想麻烦上身,一贯则是能避就避,不想与那顾远骁起争执。 卢月听完,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没想到她们家与顾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月儿,这顾远骁是个笑面虎,见人三分笑,其实这心狠手辣着,你一定要听爹的话,不要招惹。”卢老爷一脸严肃地给卢月叮嘱。 卢月看着她爹担忧的目光,顿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后卢月又追问起那天香楼的事,卢老爷便一一告诉了卢月,基本上和周弘说得差不多。 不过后来是连着亏了好几年银子,卢老爷这才不得不把这天香楼给关了。 “那爹你为什么不把天香楼转让出去?”卢月问道,既然没人愿意打理,那转出去也应该能卖一大笔银子,总比一直亏钱好。 “这天香楼有你娘和我的回忆,我不忍心。”卢老爷道。 卢月听到此话,眼睛忽然有些酸了。等卢老爷走了之后,她一个坐了好久,刚才卢老爷话说得很明白,意思是别让她再管卢家商行的事情了,怕秦王府那边会有什么不合的言论。 恐怕这天香楼,她爹不会让她接受。 这样下去,这天香楼怕是...... 不行,既然是她爹守护的东西,那她就必须要让这天香楼长长久久地开下去。 可惜她对这开酒楼,没有半点头绪啊。 卢月猛地一个激灵,哎,有那么一个人,她倒是想起来了,卢月顿时心中一阵激动,那人开着那么大的一间酒楼,传授点经营酒楼的小技巧,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吧? —— 淮北城,秦沐枫正坐在一张木板搭制简易床上,手中握着一本书看着,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子又燥又腥的味道。 秦沐枫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小六子见了,在小木箱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截小小的檀香。 这要是往日搁在秦王府,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却不得不仔细地比划了两下,才敢伸手掰了一点点,扔进那香炉里。 很快那香炉里就飘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又燥又腥的味道淡了些。 秦沐枫微微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但嘴里却说了句:“你点那做什么?” “为了你好受点~”小六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要搁平时秦王府他肯定不敢这样说话,可这几天他实在被心里那种感觉压抑得快喘不过气了。 他实在太心疼他们家王爷了,自从来了这淮北城,吃不好睡不好,这胳膊的伤都拖了大半个月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怕的怪物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刚好了一点,就被一个疯女人给撞得裂开了,连大夫都说着伤要不再好好养着,恐怕王爷这胳膊就保不住了。 小六子听得头皮发麻,就连那平日拽得很的陈二,听了此话,都生生红了眼眶。 今日,王爷只喝一碗清汤寡水的稀饭,其他什么都没有吃,因为王爷前几天早让人把衙内的半袋子米拿到粥棚里熬粥去了。 秦沐枫察觉到屋内的异样,撇头一瞧,只见那小六子坐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秦沐枫脸上的神情一愣,良久叹了一口气,搁下书,下了床,走到小六子身边。 他抬脚轻轻地碰了碰小六子的后背,“你这是哭什么?” 秦沐枫的声音虽是冷冷的,但却带着比平日不易察觉的一丝温和。 小六子不好意思地摸了两把眼泪,脸上强撑着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容,“没...没啥。” 秦沐枫平日一直高高在上,哪里会哄什么人,恐怕连小六子为何哭都不知道。 “你想点就点吧~”秦沐枫道,那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无奈。 小六子胡乱地连连嗯了两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 秦沐枫站了片刻,又回到了床上看书,可这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扫着那边动静。 那眼眶微红,可怜巴巴的模样,让秦沐枫不由想起一个人来,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前几天,北边的几个城池发生了灾民暴乱的事,死了好几千人,为了防止灾民继续闹事,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封了好几个城,他之前让陈二想办法给母亲送几份信过去,可这一路情况不明,不知道何时才能把消息送到? 秦沐枫仰躺着,眼睛上方冒出一闪一闪的黑晕,他看着简陋的屋顶,心里却划过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还能不能再回天府城去? 他伸手碰了碰胸口,那里硬硬的一块,那里面全是他写好的书信,有十几封之多,如果他真有个万一,这书信一定得让人送回去。 小六子坐在地上坐得有些尴尬,回过神来,觉得第一次在王爷面前丢了脸,他有些抬不起头,只好悄咪咪地溜了出去。 结果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急匆匆归来的陈二,陈二整个人黑黑壮壮的,又高又大,直接像个门神一样地杵在小六子的面前。 “你这眼睛红得跟个兔子眼似的,这是怎么了?”陈二要是平日肯定不多嘴,但是今日他心情好。 小六子抬头看着陈二热得一脑门子汗,陈二本来人就是黑,这太阳也毒辣着,晒得陈二脑门上、脖子上,就跟秃了皮的病狗似的,整个就一个皮肤病患者,黑一块,白一块的。 小六子瞧着就想呲牙乐呵,陈二皱眉:“哎,问你话呢?” “你管我~”小六子甩手就想走人,却被陈二一把拽住胳膊,“急着走啥,你瞧。” 只见那陈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五六只死了的小麻雀,小六子一见立马*眼睛就亮了,“你哪里来的?” “当然是打来的。”陈二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嘚瑟。 “这天上飞的还有这家伙?”小六子道,这城中饿疯的人可恐怖着,衣服、木头、就连那树上的皮都被秃噜着吃完了。 “嘘,这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别让其他知道。”陈二道。 小六子连忙点头,这下王爷就有吃的了。 两人急忙朝厨房走去,陈二是个在外头混惯了的人,几下拔毛破膛开肚,洗干净之后,放在锅中清水一煮,就放了点盐巴。 其他人都还没有来得及闻到味儿,两人已经跟献宝似的拿到秦沐枫屋子里去了。 这路上,小六子还有担心,就怕他们家王爷不肯吃。 结果秦沐枫看了一眼小六子端着盘里的东西,没有说话,就算陈二的刀法再厉害,只要秦沐枫没有瞎,那小麻雀的小脑头和小爪子,秦沐枫是看得清清楚楚。 良久,秦沐枫没有说话,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个,垂着眸子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嘴里淡淡的盐味,勾起了秦沐枫的味觉,他忽然就得很好吃。 “你们也吃。”秦沐枫沉声道。 小六子跟陈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就是没人动盘子里的东西,人都没有食物吃,何况这些鸟呢,这一个鸟儿,身上就只有那么一点儿肉,还不够塞牙缝,他们怎么能吃? 秦沐枫看着两人不动,顿时停下了动作,看着两人不动。 最后还是陈二先带头拿了里面最小的一个,走了出去,小六子也挑了一个小的。 两人蹲在门口吃,小六子边吃边掉眼泪,陈二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眼睛也红得像个兔子眼。 几个人吃完,又喝了几碗带着油水的汤,小六子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简直神清气爽。 看着太阳正好,小六子便把秦沐枫的被子抱出来晒晒,忽然门口响起一道惊慌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一个身穿兵装的人跑了进来。 秦沐枫听到声音,几步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就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在秦沐枫跟前整个身子都抖个不停,颤颤巍巍道:“吃....吃人了。” “你说什么?在哪里?”秦沐枫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那士兵神情恍惚,明显是被惊着了,陈二一把抓住人,瞪目道:“在哪里?” 那士兵这才颤巍巍地指了一下外头,“在...在街上。” 陈二一把松开了人,目光看向秦沐枫,“王爷?” 秦沐枫眉头蹙了蹙,“走,出去看看。” 王爷都走了,剩下的人连忙跟上。 大街上,鬼哭狼嚎,场面十分混乱。 土黄的城墙耸立,一排排房屋崩塌毁坏,凋敝残垣,满目苍夷。天空的上方冒着几缕黑色烟雾,空气中飘来一股难闻皮毛烧糊的味道。 看着如今满目疮痍的淮北城,谁还能想象到它往日也曾繁华热闹过。 秦沐枫脚步站定,看着各个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被官兵护在身后,手持刀枪的官兵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步步后退。 “啊~”一声怒吼,震耳欲聋,震得众人神情皆是一愣,随后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似的,一副忍不住要呕吐的模样。 一个身影走过了过来,那高大的身影,赤脚烂衣衫,长长的头发。 那人嘴里好像还像野兽似的嘴里衔着一个什么东西,秦沐枫看不清楚,因为他们站的位置,只能看见那人的侧脸。 此人行动迟缓,难道就是他们所说的吃人怪物? 秦沐枫的鼻子底传来一股子血腥味,他的眉头不由地微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 目光再往下,隐约可见一串红色的液体,从那不知名的地方流淌了下来,那人一走一双红色的脚印。 在青板石的地面上格外显眼。 “是血~”小六子没忍住低呼了一声。 秦沐枫冷冷瞥了一眼,小六子不敢再出声。 小六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嘴唇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陈二回头一瞧,脸上的神色变了,那面前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脸上、胸膛上都是红色的血浆,眼球暴起,圆滚滚的,眼白乎乎的,那眼球看着就像快要掉出眼眶了似的,眼眶里的小血管都丝丝看得分明。 当然最可怖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家伙的嘴巴里咬着一截人的手臂,人的五根手指看得根根分明,胳膊肘处的伤口血红破碎,看着就像是生生被撕咬下来的。 那人转过头盯着秦沐枫他们,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小六子吓得都快哭了,这...这过来了。 秦沐枫目光冰冷,冷冷地盯着这个似人非人的东西,陈二手按在刀柄上,心想只要这东西敢过来,他就一刀砍掉这脑袋。 那东西目光中露出了凶光,伸手抓着嘴边的胳膊咔嚓咔嚓咬了两下,吞了下去,他嘴角挂着血沫子,嘴里的东西咬得咯嘣响。 小六子拼命地忍着心中的呕意,怪不得之前看他们个个脸上一副呕吐的模样。 他去看他家王爷和陈二,只见两人的身子站得笔直,他家王爷连一个眉毛都未动。 小六子汗颜默默地移开了脑袋。 那东西咔嚓咔嚓嚼了几下,居然吐了出来,随手一抛,扔了。 秦沐枫盯着那怪东西,慢慢地向他们靠近,他甚至在从那不人不鬼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兴奋。 秦沐枫见不远处的官兵颤颤巍巍地不敢靠近,他们手握着刀,却不敢上前,身上脸上还有些擦伤。 他的眉头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这怪东西恐怕还力大无穷,只是他不担心,陈二是父亲留给他的人,武功超群,这周边还有五六个影卫。 只是秦沐枫并不想暴露实力。 前几天,秦沐枫偶然发现当时拉来淮北城赈灾的粮食居然少了五旦,于是他派出十几影卫去查之事,结果死了四人,伤了三人。 恐怕这淮北城的事情并不简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沐枫让影卫暂时不要行动。 今日却来了这怪东西,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啊~”忽然那东西猛地跑了起来,冲向秦沐枫他们。 众人吓得眼睛一闭,就怕看到什么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陈二猛地跳起来一脚踹飞那扑上来的玩意。 那东西在地上嘶吼了两下,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再扑。 陈二挡在秦沐枫前面又是一脚,那东西还想再爬起来,陈二一刀砍下,瞬间脑袋飞了出去,吓得那不远处的人连连怪叫。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维密秀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东西死了,甚至陈二也是这样认为的。 结果那没了脑袋的东西,就像个反应迟钝的老人似的,颤巍巍地尝试着从地方爬起来。 秦沐枫的眉头皱了皱,眼神里浮现了一抹复杂的光。 陈二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脑袋都被砍没了,还能动的尸体。 他几步上去又补了几刀,这会他学聪明了,直接捅了那人心脏的位置,果然那尸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秦沐枫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帕掩在鼻口,走进看了那东西一眼,对着陈二道:“去请大夫。” 那边官兵的一个小头目这才敢过来,向秦沐枫请罪。 秦沐枫示意人起来,他看了一眼还好奇往这边瞅得老百姓,吩咐把人全都带走,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停留。 那人赶紧点头去办。 陈二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大夫请来了。 这大夫本是城中一家老字号药铺的大夫,这药铺迫不得关门之后,老大夫便一直为城中生病的老百姓看病。 那老大夫见了秦沐枫赶紧行礼,秦沐枫摆手,“免了,先过来看看这人。” 那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蹲下身朝着那无头的尸首看了几眼,秦沐枫看到此东西身上的皮肤一片青灰之色,还略微有些肿胀。 老大夫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带自己来的那位黑脸大汉身上挂了刀,只好道:“这位兵哥,能不能请你划开这人身上的衣物?” 秦沐枫一个眼神,陈二立马上前刀光闪现,那本来就破烂的衣裳顿时四分五裂。 只见那尸体的胸膛处乌黑一片,还散发这恶臭,脖颈处的血管凸起,呈现不规律的扭曲状态,猛然一瞧,还吓一大跳。 那位老大夫似是悲伤地叹了一口,“赶紧烧了吧。” 秦沐枫没多问,冷着脸,直接扬手叫来不远处几个官兵,让抬个担架过来,那些官兵刚要动手碰尸体,老大夫立刻道:“不要用手碰,有尸气。” 几个正要动手的官兵闻言纷纷后退,最后还是陈二用他的刀把那东西弄了上去。 看着那些官兵风风火火的离去,老大夫叹息了一声,这高温、死尸,缺粮缺药材,现在又发生了这人吃人的可怖事情,恐怕这马上就爆发瘟疫了。 老大夫躬身对这秦沐枫道:“王爷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恐怕这疫病要起了。” 秦沐枫点点头,眼神中又闪过一丝疑惑,这人身上青黑,又青筋暴起,恐怕食了那人肉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每次一有人死去,官兵都会赶紧拉出去火葬,只是不知这何时出了这差错? 秦沐枫一想到这里,便冷了眸子。 “老先生可有医治之法?”秦沐枫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这眼下淮北城缺粮缺药材的,就算他有方子,也没有药材呀。 “不过可早做预防,这酸醋、草木灰就可以。”老大夫沉吟片刻,又道。 秦沐枫点点头,说他马上就吩咐人去办。 老大夫道好,便躬身离开了。 秦沐枫看着远处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他摆手叫来陈二,对着陈二低声吩咐了几句,陈二赶紧匆匆离开了。 —— 天府城,卢府。 卢月说干就干,吩咐人找来一些天香楼之前的账册,她仔细翻着看了几遍,无奈地摇了摇头。 啧啧~这经营怎么惨烈?瞧瞧这账本上记得就去年的上半年赚得银子,除了成本和雇佣伙计的费用,这居然就赚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卢月简直是哭笑不得。 她越翻越就没有兴致再翻看下去,这账居然烂成一笔。 卢月撑着脑袋正在想事情,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禀告说周大掌柜来了。 卢月让人进来,这个时候她表二舅怎么来了? 周弘一进来见卢月正坐在案桌前眉头紧皱着,看似有些苦恼的模样。 他心中微微有些好奇,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卢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再往前一瞧,见桌上天香楼的账本,顿时有些明白了,这天香楼的确是个麻烦事儿。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卢月把人请着坐下,周弘看着卢月还在犯愁,忍不住道:“小姐,要不天香楼我先试试?” 卢月猛地一怔,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至少她不用在这儿头疼地看账本,可她眼睛扫到周弘眼眶下的一点儿青色时,轻摇了下头,“表二舅管了那么多的铺子,这个酒楼还是我来吧。” “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卢月又换了一个问题。 周弘见卢月不欲再提那事,顿时也不再说,“准备好了,今天我过来就是给小姐说这件事的。” “嗯~很好,我们与云衣坊的官司刚过,还有热度,我们再把这事情高搞热闹了,这生意还愁不会来吗?”卢月说话也带着一丝笑意。 周弘连连点头,他不得不佩服卢月的好计谋,这是在他们还跟云衣坊打官司之前,卢月就找他商量,他当时还有些狐疑,没想到卢月居然是想来这么一出。 “小姐为何要准备那些东西?”周弘还是有些不解,他只知道卢月好像要准备一个什么秀会,其他一概不知。 “维密秀会~”卢月挑了挑眉,她要在天府城办一个最大的时装展,展示她设计的衣裳,还要邀请天府城各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参加。 这样一来,他们锦绣阁的名声就彻底打出去了,到时候很多小姐夫人定会慕名而来,到时候他们就能赚盆满钵满。 “就是衣裳展示的秀会。”卢月见周弘眼神似有疑惑,主动解释道。 “我让你邀请的人帖子就送出去了吗?”卢月道,这一次她可要把这天府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请来。 “其他帖子都送出去了,只是真的要给顾远骁送帖子吗?”周弘道,他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妥当。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帖子得你亲自去送。”卢月道。 “小姐为何一定要请那顾远骁来?”周弘有些不解,这他们两家刚发生过摩擦,就这样赶着上门送请帖,恐怕这顾远骁不会来的。 卢月笑得一脸神秘莫测,嘴唇轻启:“当然是为了切磋啊。” 卢月都这样说了,周弘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只好点头同意,表明他一定会亲自送过去的。 周弘见卢月笑得一脸快意,心中越发奇怪。 这能把顾远骁请来,这宣传什么的当然肯定不用说了,到时候利用顾远骁炒一把,她们这锦绣阁就彻底就火起来。 “你再给我些帖子。”卢月道,心想这么一场盛会,怎么着也要邀请平宁郡主和嘉敏郡主两个人来玩。 “好,我会让人送一些来。”周弘道。 卢月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些铺子的事情,周弘这才离去了。 等周弘走后,卢月伸了个懒腰,唤绿儿为自己换了件新衣,便带着绿儿和李虎出门了。 已是夕阳余晖,街上行人晚来归的热闹景象。 马车很快就在醉宵楼门口停住,整个醉宵楼灯火通明,飞檐上漂亮的花灯盏盏发出璀璨的光。 卢月拎着裙子下了车,她已经好一阵没有来醉宵楼了,自从她们卢家的商行出了问题之后,她就派人给花容卿送了口信,说这画她没有时间再画了。 花容卿后来也没有再提这事。 卢月吩咐李虎在外面看马车,她领着绿儿进了醉宵楼。 晚上的醉宵楼热闹非凡,大堂内坐满了品茶、喝酒的之人,那小二忙得就像个陀螺一样,从这一桌转到那一桌。 卢月瞧了一眼柜台的方向,这白掌柜不在,卢月拉着绿儿坐了下来。 绿儿好奇地问:“小姐,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 “嗯,先等等。”卢月轻嗯了一声,伸手拿起茶壶给绿儿和自己倒了两杯热茶。 卢月喝了一口热茶,顿时觉出味来,啧~土豪,居然那这么名贵的毛叶尖做免费的茶水。 “哎,两位客官你们....”那小二话还没说完,见卢月转过脸来,顿时话卡在了嗓子眼。 他眼神闪了闪,小声道:“秦王妃你怎么来了?我家公子今日不在。” “当然吃饭啊~”卢月把玩着竹筒中的筷子,“把你们这个招牌菜上几个。” “是~”小二连忙跑到后厨去下菜。 —— 四楼的厢房内,花容卿仰躺在床榻上,胸口处的衣衫敞开,那原本光滑如珍珠的皮肤上,此刻却像那蜘蛛网似的,布满道道血痕,冒着丝丝鲜红的血迹,看起来十分的恐怕。 那血痕还在不停地蔓延,就像长着触角的怪物,一丝丝爬上了花容卿的脖子,占据了他大半个脸。 “啊~”花容卿忍不住惨叫了声,只见那血痕爬进了花容卿的一边眼珠,他的眼珠瞬间由黑色变成红色。 门“砰”地一声被人急匆匆推开,红袖端着一碗紫色的汤药,赶紧喂给花容卿。 花容卿喝完那药之后,脸上的血痕慢慢淡去,肌肤上隐隐约约只留下丝丝淡淡的网状的印记。 他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嫣红的嘴唇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紧紧攥着金狐绒毯子的手松开。 红袖刚松了一口气,忽地眼神一紧,“公子,你的指甲...” 花容卿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只见自己手指指甲缝里溢出丝丝血迹,看起来很吓人。 红袖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心疼,花容卿倒没有什么感觉,冷声道:“取药来” “是~”红袖应了一声连忙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绝代佳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不一会儿,红袖就回来,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花容卿上药。 “公子,这次怎么会突然?这白爷还没有回来就....”红袖正待再说,却被花容卿冷冷的目光一瞥,瞬间就不敢再多言了。 花容卿狭长的眸子微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确实提前了。 门忽然被“砰砰”敲了两下。 花容卿一下子睁开双目,凌厉的光扑面而来,红袖镇定道:“公子,我...我吩咐了不让人上四楼的。” “公子?” 花容卿一个眼神,红袖立马去开门,门半开,她整个身子挡着门口,看到外面的小二, 她脸上冷冷的,“我不是交代今日不许任何人上楼吗?” 那小二一脸为难道:“秦王妃来了,吵着要见咱们公子,说不见就不走。” 红袖的眼神闪了闪,回身关上门。 躺在榻上的花容卿额上还有一点濡湿,嫣红的嘴角轻启:“谁来了?” 红袖回了头,面对着花容卿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她不敢撒谎只好老实道:“公子,是秦王妃了,吵着要见公子,还...还说...” “还说什么?”花容卿冷声道。 “还说今日不见公子就不走。”红袖躬身道。 花容卿眉头微微一蹙,瞬间散开,之前白爷为了他弄药,得罪了不少异族之人和地方权贵之人。 现在他身体暂时好不了,武功不能用,白爷又不在。 这四方势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要是万一真有什么异动,让那些人发现了他身受重伤,武功用不了,恐怕就会围攻这醉宵楼,到时候他这楼里楼外的高手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花容卿闭了一下眸子,再睁开,眼神中所有情绪都掩饰了个干净。 “让人等着。”花容卿冷冷道。 门外的小二也听见了,连忙应了一声,高兴地下了楼,他就说这秦王妃是公子的贵客,他可不敢拦。 “准备热水~” 呆愣的红袖瞬间回过神,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卢月边吃饭边目光四处瞧着,见小二一脸高兴地下来。 她嘴角含笑,故意问小二:“你家公子愿意见我了?” 小二被卢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后脑勺,赶紧轻嗯了一声。 “不过公子让你稍坐片刻。”小二又加了一句。 卢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小二听到客人叫他,连忙朝着卢月点头去忙事情了。 绿儿还正端着碗大快朵颐,卢月瞧着桌上快吃干净的碟子,故意逗绿儿:“真有那么好吃?” 绿儿连忙点了点头,卢月又问:“那是咱们的好吃还是这醉宵楼的好吃?” 绿儿停下筷子,看着卢月忽然就明白了她家小姐的险恶用意,“小姐,当然是咱们酒楼里的菜好吃。” 卢月轻哼了一声,笑骂道:“油嘴滑舌~” 不一会儿,卢月就被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邀上了四楼,卢月看着那女子的脸很面熟,想来也是经常伺候花容卿的侍女。 卢月单独进了屋子,那屋子很漂亮,四面是屏风,各绣着花鸟人鱼的图案,很精致。 花容卿坐在桌案前,伸手正在煮茶,姿态优美,行云流水。 卢月几步走近,唤一声:“花公子,好久不见。” 花容卿抬眸,狭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射下一道优美的剪影,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笑意,微点头算是跟卢月打过招呼。 “花公子,我今日是有事情要求你。”卢月直接张口道,她向来说话直,根本就不是拐弯抹角之辈。 “什么事情?”花容卿含笑。 卢月嘴里准备的话,被花容卿的一个勾魂的笑,瞬间掠去了心神。 妖孽,果然就是妖孽,随随便便一个笑容,就能勾去人的心魂。 她回过神赶紧道:“花公子,我想让你教教我管理的酒楼的事。” 花容卿倒茶水的手微一顿,搁下茶壶,笑道:“秦王妃莫不是在说笑,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是机密,秦王妃来打探这个,怕是不太好吧?” 卢月脸上的神情微变,张嘴解释:“花公子不要误会,我只习个皮毛即可,涉及机密的部分我卢月绝不会窃取,难道花公子害怕这以后天香楼的名气会超过如今的醉宵楼?” “那倒不担心~”花容卿嘴角勾着一丝笑意。 “作为回报我可以为醉宵楼画三十副画作为答谢花公子的报酬。”卢月道,她知道这花容卿颇为喜欢她画得画,所以今日姑且拿出来一试。 花容卿垂着眸子,端起茶杯吹了吹水中的茶叶,喝了一口,这才悠悠地搁下。 他抬眸看着卢月,红唇轻吐:“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花公子了。”卢月开心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花容卿一杯。 花容卿举杯,他潋滟的双目中弥漫着一层水光,两人的目光相对。 卢月一时看得有些呆愣,她眼睛盯着花容卿,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好看? “不过白掌柜不在,等他回来也可以让他教你,酒楼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花容卿又加了一句, “对了,花公子过几天我要举办个维密秀会,花公子要来吗?”卢月眨巴着杏眸。 “维密秀会?”花容卿道,心道:这名字好奇怪,他好像没听过? 卢月便一一给花容卿解释了一番,花容卿脸上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 坊间一直有这秦王妃的传闻,近几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这女子确实不一般,居然能想到这种鬼点子。 “不错。”花容卿道,这还是第一次夸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卢月听到花容卿夸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小得意,“那是当然~” 花容卿看着卢月眨着一双璀璨如明珠般闪亮的眼睛,她那嘴角得意的笑意,活像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子似的。花容卿嘴角不由露出一笑。 他这一妖娆的笑,令整个屋子的东西都黯然失色。 卢月赶紧装着看桌案一角的香炉,飞过地移开目光。 “噗~”花容卿含笑伸手挥灭了几盏灯,屋内的光线瞬间就昏暗了下来。 卢月好奇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出了何事?这花容卿要灭灯? 忽然墙角的一盏半人高的花灯亮了起来。 它居然是个花灯,卢月刚进来时还以为是个装饰品,根本就没仔细看。 那个花灯居然在缓缓地转动,似乎隐隐有什么画影投射了出来。 渐渐地那花灯里面画影越发清晰了起来。 卢月终于看清楚了,是一位长发飘逸一袭红裳的女子,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雪地里溅飞了无数的红梅。 那旁边还有隐隐的字迹,卢月凑近仔细辨认,才发现那上面留着四个字:踏雪寻梅。 卢月还是第一次被一幅画给惊艳到了,这女人的背影真是好美。 她只想说一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居然让人有了这一窥真容的念头。 卢月回神,见花容卿在看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她过来坐下。 “这花灯真漂亮~”卢月忍不住赞道。 “你若喜欢,我再让人为你寻一盏。”花容卿道。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真的?”卢月笑得有些开心。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让花容卿愣了下神,那脸在烛光下有种莫名的可爱。 花容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把茶水送到卢月面前,“这是新进的普洱茶,你来尝一尝。” 卢月端起来闭着眼睛闻了闻味道,确实味道很是香甜。 两人又是闲聊了好一会,卢月几次目光偷偷暼向花容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个烛光昏暗的缘故,卢月总觉得花容卿脸色有几分苍白。 没多久,卢月就起身告辞,两人约定好了日期。 卢月一路上眉开眼笑的,没花钱就请了一个免费的老师,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反倒是绿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她好笑地摸了摸绿儿的脑袋,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绿儿不开心道:“小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有事跟花公子谈。”卢月道。 卢月看着绿儿气鼓鼓的脸蛋,忍不住打趣道:“我们家绿儿什么时候变成个苦瓜脸了?” “小姐~”绿儿的声音里透着一起无奈。 “好啦,笑一个,我就请你吃你最爱吃的点心。”卢月道。 绿儿本来是板着脸的,可见听见好看的点心,顿时没忍住,嘴角掩饰不住地上扬。 卢月瞧着绿儿终于笑了,顿时她嘴角也淡出一丝笑意。 她扬声吩咐李虎在前面闹市停下马车,又往外面递了银子,让李虎去买。 没一会儿,李虎就回来了,递进来一个小纸包。卢月打开,取出一块点心递给绿儿,又自己拿了一块,两块点心下肚,再来一杯热茶,两人瞬间幸福地眯倒着车厢。 马车一直到了秦王府,李虎这才把两人喊醒,两人头晕脑胀地打着哈欠,李虎赶紧把人送回了清溪堂。 第二日一大早,卢月就去了锦绣阁,到店见周弘正指挥着人重新布置,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小姐” 卢月看着周弘撸起两袖子,一副干活的架势,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她几步走进锦绣阁,只见那屋子红彤彤的一片,喜气洋洋。 二楼到四楼的栏杆上扎着红色的丝绸金缎,楼梯口漫延出红色的地毯,从四楼一直铺到大堂一楼。 这次还真是大手笔。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热火朝天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望了一眼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对这周弘道:“其他定东西也到了吗?” “是的,小姐。” “这花怎么还没有送过来?”卢月问周弘。 卢月先前在一位花农那里定了好多漂亮的花,想着到时候用来装扮锦绣阁。 “回小姐的话,之前花农准备了一批花,可那些花刚出土就出了问题,于是我就退了,又让准备了一批花。” 卢月手摸在赤红的帖子上,若有所思道:“这明天了,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小姐,放心。”周弘道 卢月又转了好几个地方,瞧着布景安排很妥帖。 周弘这性子看着虽然安静,但是办起事来觉不马虎。 卢月心中很高兴,转完了地方,叮嘱周弘一些地方再多查查,便离开锦绣阁。 李虎在马车外问卢月要去哪里?卢月想了想,便报了平宁郡主府。 卢月掀帘子的手放下,这平宁郡主平日最爱这些衣裳首饰,而且平宁郡主身份足够的高,只要平宁郡主了,这天府城里其他权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会不来吗? 这样的话,她锦绣阁的名声就会在这些权贵圈里传开,到时候就会像曾经风靡天府城的蝴蝶妆一般,火遍整个天府城,那她们的衣衫就能买脱销了。 平宁郡主接到下人禀报说秦王妃来了,她赶紧让人把秦王妃请到大厅,卢月还是第一次来郡主府,顿时好奇地四处瞅着。 还真别说,这郡主府就是气派,大堂的对面是一池塘,现在水面上长了不少圆圆的菏叶,甚至那青青翠翠的菏叶里还有一点小小的粉白。 应是瞧着这荷花快要开了。 “好久不见啊,秦王妃,真是失礼~”平宁郡主一身锦服,拎着手中的帕子,笑着大步流星走来。 两人见面热络得说个不停,刚坐下,这下人端着点心和茶水上来。 卢月笑了笑,看了看平宁郡主的脸色,道:“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哎”平宁郡主无奈地谈了一口气,“这身子时好时坏的,谁知道这是什么路数?” “郡主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卢月道。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轻笑了几声,“我在家都听了你干得好几件大事,真是给我们女人长脸。” 平宁郡主这一声夸赞得诚心诚意,她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的卢月,卢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碍于面子又不说什么,想起袖中的帖子,立马拿了出来摆在平宁郡主面前。 她站起来,冲着平宁郡盈盈一礼,“明日是锦绣阁的好日子,还请郡主夫人赏脸。” 平宁郡主轻笑了声,拿起红色的帖子瞧了两下,“是明日吗?” 卢月点了点头,眼神期待地看着平宁郡主,她从刚开始就认识了平宁郡主,在她心里,她把平宁郡主当成自己的一个好朋友。 “郡主夫人,卢月这里还有一个小小请求。”卢月说话眉眼一转,透着一股子古灵精鬼的劲儿。 平宁郡主拭嘴角的动作一顿,笑了声,“秦王妃,还跟我这么客气。” 卢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想请嘉敏一起,可这贸然上门又怕不妥,所以能不能请郡主夫人代为转交?” 郡主夫人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行,这事就教给了。” “那就多谢郡主夫人了。”卢月又拿出几张,和嘉敏的一起放在桌子上,“这些帖子也送给夫人了,可邀一起好友起来。” “嗯嗯~”郡主夫人对卢月的周到很是满意。 两人又是聊了一阵,卢月这才回了府。 两天后,整个天府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件事情,那就是卢家要在新开的锦绣阁办什么维密秀会。 不少人都不知道这维密秀会是个什么意思,刚想张嘴问,立马就被旁边的人拉着解释了一通,说到底就是个展示男女衣裳的会。 很多人听着新奇好玩,顿时跑去锦绣阁一打听,原来这还是要什么牌子的,这样才有资格当天进入。 这本来买一张木牌的子的价格是一两银子,可这人家一听是前几天打败了云衣坊唐掌柜的卢月,也就是秦王妃,顿时这牌子的价格一下子贵了起来,最后竟然一张木牌子涨到了五十两银子。 一时间,天府城的锦绣阁维密秀会成了时下最热门的话题,形成了一票难求的惨状。 卢月近几日都乖乖仔呆在府上,每次听到周弘前来禀报,说今日吸引了多少人前来驻足,那木牌子又涨了多少两银子。 “……” 卢月微略竟然有种做了个人家老母亲的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团火种,没想到现在居然这火种能成功生长、发芽,然后活下去。 就连那赵清流都借故往她院子跑了好几次了,卢月都故意地避开了。 卢月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赵清流不过是来打探消息的。 ------ 顾府 走廊下的花架上挂着一个墨黑色的鸟笼,里面有一对画眉,两只鸟闭着眼睛相互依偎在一起。那鸟儿身上的毛色十分漂亮,嫩黄的小嘴儿,一只是黄绿色的,头顶还有一抹嫣红,另一只是翠青色的,身上还有一些细白的毛,翘着小尾巴动来动去。 忽然一个人影走进,一身锦服,那人长得很高,背挺得很直,看起来精神头很足,他翘着山羊胡,额上饱满,但是下颌窄小,一双鹰眼锐利非常。 他负手而立,双眼看着两只睡着的鸟儿,拿出一个小棍逗了逗笼子里的鸟儿。 “叽叽叽~”笼子里的两只画眉鸟儿睁开水灵灵的眼珠子,委屈地叫着。 或是这鸟儿的可怜劲儿,让那人觉得很得趣,嘴边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地走过来,“老爷,有位...周掌柜找您。” “周掌柜?”那人嘴里又念叨了一句,眉间皱起思索了片刻,似乎发现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顾府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那人逗鸟的手顿住,语调中透着一丝威严。 小厮身子微一沉,垂着眸子道:“可是他说他是锦绣阁的掌柜....” “打发了。”顾远骁不等小厮说完,不耐烦地打断了小厮的话。 小厮一听顾远骁的话,立马转头正准备走人。 “站住。”顾远骁出声道。 “你刚才说什么的掌柜?”顾远骁的脸色沉了下来。 小厮硬着头皮道:“锦绣阁。” “啪!”顾远骁一掌拍得鸟笼震了好几下,“锦绣阁。”顾远骁咬牙切齿道,好大的胆子,刚把自己的人弄到了大牢中,居然现在还敢找上门,他还没来得及会一会这人,人居然自己就找上了门。 “请,给我把人请进来。”顾远骁道。 周弘坐在顾府大厅,喝了好几盏茶水,都没有等到顾远骁到来,周弘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顾远骁故意给自己难看,但是周弘架子却摆得十足,面上丝毫没半点怒容。 顾远骁听着小厮禀告说这叫周掌柜的人,在大厅坐得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还很有兴致地品着茶水,吃着点心,欣赏着墙壁上的画作。 顾远骁足足让周弘等了好几盏茶的功夫,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见周弘了,居然白白晾着不动怒,这也让顾远骁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 周弘听到脚步声,就站了起来,从门口走进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浑身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气,这气势就压得人抬不起头的感觉,但是周弘却不卑不吭,态度恰到好,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顾老爷,真是久仰久仰~” 顾老爷轻哼了一声,没有理周弘,直接坐在了上位上,打量着眼前的这一位青年人。 周弘见顾老爷不搭理自己,也不尴尬,也坐了回去。 顾远骁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年轻人,自己还没让入座,这人就坐下了,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周弘知道这顾远骁不满,他迅速地说明来信,然后把卢月叮嘱的帖子搁在了桌子上,示意小厮拿给顾远骁。 顾远骁瞥了一眼帖子,正要说话,周弘忽地站了起来拱手道:“顾老爷,我家王妃的帖子我已经送到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朝顾远骁点了点头,背影潇洒地离开了。 顾远骁脸色黑沉,还从未如此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小厮颤颤巍巍地把帖子递了上去。 顾远骁一把抓在手里,打开看着那两字,一字一句道:“好你个卢月,居然派人欺负上门,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秀会这一日,通往锦绣阁的半条街都堵了,远远地还能听见里面传来锣鼓声和炮竹声,那红色的毯子从街这一头铺到那一头。 整个气氛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大户家要嫁女儿这么热闹呢。 周弘一身新衫,往日清冷的面容上也带着一丝喜悦,他拱手不停地向前来秀会的人问好,周弘的旁边还站了两个身穿新装的姑娘,那款式大气,显得小腰纤细,姑娘们手中拿着香扇半遮面,这可吸引了好多人围观。 周弘刚开始不同意,他旁边还站两姑娘,这像是什么样子,可奈何不过这卢月的死缠烂打,为了店里的生意,周弘只好忍痛牺牲,这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哎,你看那两姑娘长得真像个天仙似的,真漂亮~” “是啊,不过我觉得她们身上的衣服漂亮。”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我们进去瞧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掀热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有木牌的人拿着牌子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进去了,没有牌子的只好望门兴叹了。 卢月早就来了店中,她一直在楼上,听小厮禀告说这平宁郡主夫人马上就要来了,她这才带着绿儿下来。 平宁郡主在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周弘赶紧上来跟平宁郡主问安,他连忙请着入内。 “哎,你快,那不是平宁郡主吗?”有人认出了平宁郡主府的马车。 “是啊,哇,她们居然把平宁郡主请来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听人说这平宁郡主本来就跟秦王妃两人关系不错~” 人群中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没想到这秦王妃这么厉害。 卢月一见平宁郡主就迎了上去,笑道:“问郡主夫人安~” 郡主夫人看着那楼梯上铺得全是红色的毯子,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花儿,大厅内分两面摆放了桌椅,中间还有屏风遮挡,看着卢月这是设置了男女眷席面。 卢月领着郡主夫人上了二楼,她特别在楼上雅间给郡主夫人留了位置,郡主夫人看着楼上精巧的装饰,不得叹了一声,道:“秦王妃这锦绣阁可真是用心~” 卢月但笑不语,伸手给平宁郡主倒了杯茶水。 平宁郡主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按着卢月的手道:“我有负你所托,这嘉敏不巧刚跟着她母亲去了寺里烧香。” 其实这卢月刚才一见郡主夫人独自一人,便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嘉敏怕是有些事情来不了。 卢月摇了摇头,回道:“无事,嘉敏郡主喜武,对着衣裳首饰未必喜欢。” 两人又是聊了好一阵,平宁听到楼下的动静,便笑着调侃道:“秦王妃这么放心,不下去看看?” 卢月摇了摇头,今日维密秀会的流程她早已经跟周弘核对了好几遍,还派了李虎李石兄弟二人带着是个侍卫打扮成店里的小厮在外面守着,估计就是有人想闹事,未必能闹得起来。 因为那雅间的窗户半开着,几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平宁郡主瞥眼一看,顿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声道:“没想到你居然都把赵夫人请来了。” 她看那赵夫人身边围着的全是天府城最有名望的夫人小姐。 卢月轻笑了几声,“这还得多多感谢郡主夫人劳心劳力地给我宣传~” 此话一出,两人都笑了起来,平宁郡主在那些夫人小姐的眼中可是极有威望的人物。 那日不过是在一次小聚的宴会上,有人提出请郡主夫人到她家赏荷,郡主夫人含笑拒绝了,还稍微说了一下子自己拒绝的原因,顿时那些夫人一个个眼含好奇,她便说了几句,没想到今日这全招到这里来了。 “嗯?那秦王妃打算如何谢我?”平宁郡主道。 “那今日,平宁郡主看上了哪件衣裳,我就送给你。”卢月道, 她深知这平宁郡主八九不离十大概也就是开玩笑的,但是她还是想真心诚意地感谢一下平宁郡主,虽然这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但是别人未必肯做。 “好,这可你说的。”平宁郡主本来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可一听卢月这么说,她却有些动心了,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衫呢? 刚才在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锦绣阁门口那两姑娘的身上的衣衫给吸引了,这么精致的衣衫,想必其他的也不错。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敲击声,这声音很清脆,卢月见平宁郡主眼中露出疑惑,便主动解释说:“这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郡主夫人地地点了点头,卢月撇过眸子看着周弘正在二楼的楼梯上讲话,这一股主人的犯,这越来越有掌柜的气势了。 卢月近日很多事情都教给周弘去做,第一是为了锻炼他,毕竟她一直在秦王府,这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第二是因为她爹年岁也不小了,她想让她爹好好在家休息,不要再操心卢家商行的事情,只要有个年轻有能力的人接管这些事情,估计她爹也才能真正的放心。 卢月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目光有敌意的中年人身上,那人鹰目紧盯着周弘,站在众人的前头。 卢月暗暗记住了此人的脸,这天庭虽然饱满,但是却生了一双小人的眼睛,她心中对着人感觉很不喜。 看着此人的面容,卢月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人不会是那个叫顾远骁的人吧? 正在此时,那中年男人的目光忽然朝楼上卢月这边望了过来,那鹰眼锐利瞧着卢月眼神猛地一怔,似是不敢置信地望着卢月。 还不待卢月再去瞧,那眼神猛地撇向了别处,卢月看着那中年男子似乎在跟身边的小厮在低声吩咐,转眼那小厮就离去了。 忽地听见平宁郡主道:“这人是你从哪里寻来的,说话竟这样有趣~” 卢月目光落在周弘身上,心中好笑,没想到郡主夫人居然欣赏这样一板一眼说话的人,“这周大掌柜跟我们卢府是亲戚,是我的表二舅。” 卢月简单地介绍了这关系,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周弘再次对着诸位来的贵客颔首。 平宁郡主捏着帕子眼神瞅了下面的两边的席面道:“下面那些是都是七十二商行店家的掌柜?”她瞧着有的是姚记布庄的姚掌柜,有的是一品阁的淘掌柜,还有张记的张掌柜等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看起来很眼熟。 卢月点了点头,“是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天府城布庄或者衣裳铺子的掌柜。”想想看,她堂堂一个秦王妃相邀这些掌柜来,谁还敢不来呢? “哎,那是顾远骁?”平宁郡主在人群中抓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卢月含笑摇了摇头,“嗯?”这丫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平宁郡主纳闷。 “郡主夫人认识顾远骁?”卢月反问。 “见了一两次吧,去年淮安旱灾,顾老爷带着捐银子,我恰巧路过,因此也算见过一次。”郡主夫人道。 平宁郡主把奇怪的目光投向卢月,卢月无奈地摆了摆手,“我不认识这顾远骁。”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这倒不是多大的人物,还非得到人人熟知的地步。 卢月不知,她跟这平宁郡主在上头说顾远骁,下头顾远骁则是坐在众多掌柜间听着那些人说卢月。 “哎,听说今日这秀会是那秦王妃着人办的?” “那当然,这可是卢家的铺子,听说前几天还跟那云衣阁打官司,云衣坊状告这锦绣阁偷了他们衣裳的样图。”说话的人是个小辈,并不知道顾远骁来了,还坐在不远处。 顾远骁一听这话当机脸沉了起来。 “嗬,胡说,这秦王妃当时在醉霄楼可是一画成名,画工厉害,怎么会偷盗那云衣坊的样图?” “对啊,所以这云衣坊打输了,听说那唐掌柜现在还在大牢中,呵呵,果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说话的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顾远骁气得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他质问的声音,让那少年猛地一怔,反应过来道:“哎,你这人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 顾远骁本来是坐在最边上,再加上他一直撇着头,众人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出声,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这下想叫人不注意都难了。 不少人已经认出了那顾远骁的身份,纷纷垂下脑袋装着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少年还在说,被旁边的人一把拉着坐下。 顾远骁本还想再说几句,但他一个四十多的人跟一个小孩子争辩什么,他眼神阴鸷瞥了少年一眼坐下,心道:我倒要看看这卢月能弄什么新花样。 要说顾远骁今日来,就抱着一种好奇来的,人人都说自从这锦绣阁开张以后,生意好的不得了,那衣衫款式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穿着身上又好看又方便。 顾远骁就不相信曾经的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主意,说不准那背后就是她那死老头爹在作怪。 众人闻言纷纷垂下了眸子,或者望向别处,装着没有听见,毕竟这两边都不太好得罪。 忽地那三楼响起那悠悠的古筝声,还有那清脆敲击的声音,一排男子神秘地出现在三楼过道中,他们个个穿着不同款式的衣裳,面容上带着半遮眼帘的金色游鱼面具。 随着古筝的声音乍起,第一个人穿着玄墨兰的锦袍,腰间与那白玉扣相得益彰。 那人高大威猛,气势挺拔,从那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脚步走得很奇怪,似是在跟着那清脆的曲调踩着点。 左边男席上的各个掌柜,虽眼含震惊之色,心中微叹那衣裳款式简单大气,看起来很精致,但好歹还有几分理智在,也没有太过失色。 那面右席上起初没什么动静,不少女眷纷纷羞涩得用扇面遮着面容,心中暗道:这秦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邀请她们来看着这...男子。 可直到七八个男子走秀完之后,不少人这才琢磨出一点味道,这些人身上的衣衫似乎很是不错。 起先是一个人悄悄地暗中对着同伴说,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这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这些人的衣裳了。 “哎,你瞧见没有?这衣服的款式居然跟我们平时穿得不一样。” “是啊,我一眼就瞧出来,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样的衣衫。” “是啊,是啊,瞧着虽然款式新,但是还是挺好看。” “对对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价竞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几人小声论道,顾远骁的眼神早由之前的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如今的平静,没想到这卢家居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好女儿,不都说这卢月蠢笨如猪吗?这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嫁给秦王爷,还能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平宁郡主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美男子,嘴里悠悠道:“还挺有意思啊~” 卢月闻言又笑了笑,还派人端了几盒点心放在了平宁郡主面前。 这第一回合的男子全部走完位都退了下去,此时传来古筝悠扬徒然转急的声音, 三楼一溜烟出现了衣衫飘飘的一排锦衣华贵的女子。 她们头戴朱簪花,面上遮着半缕轻纱,手中拿着一柄小花伞。 那女子步态优雅,手撑着小花伞走走停停,大方展示自己身上的衣物。 “哎~没想到你这屋子还能藏不少人。”平宁郡主看着人都从三楼下来。忍不住打趣道。 卢月闻言轻笑了两声,这十几间屋子够了,搁五六十人没有问题。 “哎,我瞅着那件衣裳就很不错~”平宁郡主出声道。 卢月顺着平宁郡主的手指,看到了那件压轴的衣裳,平宁郡主果然有眼色,她一下子就把就最好的给看准了。 那是一件赤黄锁金边的大衣,前心和后背绣着漂亮精致的牡丹富贵花开的图案。 那女子穿上极为有气势,在气势上压得现场众人不敢说话,也难怪这样的衣裳会被郡主夫人喜欢上。 “好的,那郡主夫人不再看看?”卢月试探着问,这后头还有好几件符合郡主夫人气质的衣裳呢。 平宁郡主摇了摇头,她是那种第一眼看到喜欢的就要紧紧抓在手中的人,卢月见平宁郡主态度坚决,便给旁边小厮吩咐,把那件衣裳给留下来。 这时右边的女眷席面,发出了不少的动静,刚开始各位夫人小姐还能有几分名门闺秀的样子? 可随着那各个如天仙般漂亮的女子把衣裳快展示完时,这如蚊子般嗡嗡的声音可就挡都挡不住。 “啊,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兴奋的富家小姐差点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带头拍手鼓掌。 “好!” “好好~”后面的人大声叫了好几声,场面差点儿一致失控,还周弘上去说了句话,那些夫人小姐瞬间安静了下来。 因为郡主夫人她们坐得远一些,平宁并没有听清楚,于是又转头问卢月,这到底说了什么? 卢月嘴角含笑,撇了一眼现场女眷们隐忍且又激动的表情,笑道:“大概是告诉她们不用着急,这些衣裳等会儿都会一一拍卖。” 平宁郡主一听立马明白了卢月的用意,这走秀之后立马拍卖这些衣裳,趁着众人还在乐呵,她们恐怕不单能拍个好价钱,还能名利双收,“真是个好计谋啊~” 听着平宁郡主的调侃,卢月不好意思地笑了。 很快在另一种悦耳动听的敲击声中,新一轮的俊男美女又要重新上演了。 那衣衫款式各种各样,卢月还特别让他们扮成一个个角色,有的是手拿刀剑的武者,有的是优雅翩翩手拿着折扇的贵公子,还有打扮奇怪的青春靓丽的少年郎。 不少富家小姐纷纷出声呐喊,盯着楼梯上正在走秀的人身上,眼睛冒着精光。 那顾远骁刚开始还能安稳坐着,后来被周围人吵嚷着,吵得头痛。 看着那上面周弘脸上得意的面容,顾远骁更加觉得心口实在太闷了。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么大的难堪。 顾远骁心中一时激愤,他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周弘早就发现了顾远骁,见人要离去,赶紧几步走上跟上去,道:“哎,顾老爷慢走~”那顾远骁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周弘好心一扶,却差点一把甩开。 顾远骁盯着周弘含笑的嘴角,冷厉道:“不要以为这次赢了我们云衣坊就真万事大吉了,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说完,顾远骁带着人扬长而去。 “你跟顾远骁有过节?”平宁郡主道,她坐在这里,自然一切看得真实。 卢月便一五一十把那事情告诉了平宁郡主,平宁郡主听罢眼神一转,语气极为不满道:“荒唐,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这么枉顾王法?” 卢月只是笑笑,这天下之大,几个为了钱财之人还是能找出来的,俗话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是这样的人还少吗? 两人正说着,只见那周弘上来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就瞧见本来有些吵闹的大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拍卖要开始了。”卢月对着平宁郡主道,语气中难掩欣喜之意。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件男式衣裳,上襦下裙,是大元朝比较传统的服饰,它上襦窄绣贴身,下裙极为拖长,平日穿着极为不便,但是卢月跟做衣裳的师傅商量之后,剪短了下裙的长度,还在原有基础上把腰带的部分做了流苏的样子,样式也进行了稍微的调整,这样看起来既美观又大方。 周弘给众人简单介绍完这件衣衫之后,嘴角一勾道:“起拍五两银子。” 众人一听,纷纷议论了起来,“五两银子?这可平时买一件最好的云涓锦缎的衣衫也要不了这个价。” “你懂什么?你没听周掌柜说吗?这衣裳可是独一无二的,这穿出去在天府城多有面子~” 不少人点头附和:“是啊~” 其他人倒没有说什么,可在周弘再次问时,纷纷叫起了价。 大多数来客都是天府城的最有权势、身份地位的人,岂能让别人占了先机,顿时纷纷不甘示弱。 “六两~” “八两~” “我二十两~” “……” 一时间整个大堂热闹喧天,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卢月的嘴角弯了弯,平宁郡主看着这一幕,不由一乐:“哎,你这下可就赚翻了~” 卢月轻笑一声,没错,这些拍出去的衣衫怎么着都把前几天不开张的银子给赚回来了。 “五十两~” “哇!”不少人都发出惊叹声,这五十两买一件衣裳? 叫价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卢月瞥了一眼,见此人出手大方,恐怕也是哪家店铺的掌柜或者谁家有钱的主子。 身边的小厮连忙上前,小声道:“王妃,这是王家米庄的掌柜~” 卢月点了点头,再抬眼看去,见不少人已经纷纷放弃,没有再叫价,最后那位王掌柜以五十两银子竞拍下卢月的第一件衣裳。 第二件是女式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那件衣裳刚一出来,不少女眷的眼睛都亮了,就连平宁郡主眸色间闪动震惊之色,刚才走秀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件衣裳? 卢月心中偷乐,她那里会告诉平宁郡主,这漂亮的衣裳放在一起,瞧得人准眼花缭乱,单个看这才能品出个一二来。 她挑了挑眉,笑问平宁郡主:“是不是后悔了?” 平宁郡主一身傲气,平日里自律惯了,哪能轻易反口?虽看着这衣衫心中十分喜欢,但却还是摇了摇头,怪不得起初卢月问她要不再看看?原来这好看的衣裳竟然有这么多。 第二件衣裳刚出,就有几个小厮帮着又从二楼的厢房内抬出了一个物件,只见那一排排的架子上挂着无数件漂亮的衣裳,旁边站着两个水灵灵的丫鬟,怎么瞧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那衣裳各式各样,有的衣衫上缝了闪闪发光的珠子,看上去精致又漂亮;有的袖口绣了好看的花朵,精致又可爱,还有的衣衫用了缀染,那衣衫上面是一副副清新淡雅的水墨画。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火热,甚至有的衣裳拍到了上百两银子。 周弘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小册上记录上一笔又一笔,直到下午时分,那些衣裳通通竞拍了出去。 大部分掌柜纷纷上来跟周掌柜套近乎,拐着弯打听卢月的踪迹,周弘一一挡了回去,他们家小姐是随便能见的吗? 人全都散去,卢月这才陪着平宁郡主下了楼,小厮早就将装好的衣裳奉上,平宁郡主眸子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件衣裳不就是自己刚才见拍出去的那件衣裳吗? “夫人既然喜欢,卢月当然不能让夫人失意而归。”卢月含笑捧上那精致的衣裳,平宁夫人的眸子闪了闪,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明白这卢月让别人拍衣裳,转手又送给了她。 “秦王...王妃..”平宁郡主道。 “郡主夫人不必客气,就当是卢月的一丝心意。”卢月道。 平宁郡主深为感动,一再嘱托卢月要来她家做客,卢月点头答应。 两人说话间,平宁郡主家的马车过来了,平宁郡主跟卢月一一告别,卢月看着平宁郡主弯腰上了马车,两人挥手告别。 卢月站在台阶上看着平宁郡主的马车离去,这才一脸高兴地转回头,问周弘道:“今日我们赚了多少?” “一万八千六百两银子。”周弘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 “哇~小姐居然赚了这么多银子?”旁边的绿儿忍不住欢呼。 卢月的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众人听着绿儿的欢呼,也忍不住笑了。 卢月摸着下巴,对着众人道:“干得不错,今日给你们加餐。” 气氛正浓,小宝看着卢月的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挠了挠好奇道:“加餐?” 要是搁平日他肯定不敢问出来,但是这不都现在很开心吗?顿时卢月眉眼一弯道:“对,加餐,晚饭给你们一人加一个鸡腿。”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意之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顿时大家都乐了,笑出了声。 不过卢月却让周弘给大家一人包了一两银子,毕竟每个人今日都挺辛苦的。 大家都被卢月的大手笔给惊着了,没想到卢月居然这么大方,有卢月这样的好老板,众人干起活来越来越卖力,以至于后来卢家一开新铺子招人,那人就蜂拥而至,当然这是后话。 顾府 顾远骁黑沉着脸,屋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小丫鬟颤巍巍地端上一杯茶水,“老...老爷请喝茶~” “啪”顾远骁猛地一拍桌子,小丫鬟被吓得不知所措,愣愣呆着。 “下去。”顾远骁无比烦躁地摆手,示意众人赶紧滚出去。 他来回走来走去,冷哼一声,“呵,卢家的女儿就了不起吗?” “哗”顾远骁一袖子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那茶杯瞬间四分五裂。他脸上难看,我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来人~”顾远骁冷声道。 屋外立马进来一个小厮,“老爷?” “去,给我备马车,我要亲自去见一见那王大人。”顾远骁道。 “是....” 顾远骁看着地上碎成渣的茶杯,他的眼神阴狠,眉头一挑,还是先把人救回来再说,真是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此后的一段时间,人们对锦绣阁秀会还念念不忘,不少布庄衣衫铺子纷纷效仿锦绣阁的衣裳风格,一时间整个天府城衣衫首饰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 但是却难以赶超锦绣阁如日中天的势头,因为每月锦绣阁的衣裳都推陈出新,新品不断。 —— 下午,卢月带着绿儿去了醉宵楼,这是与花容卿约好的日子,她们去的时候,花容卿已经在厢房内等着了。 只见花容卿一袭白衣,衣摆处绣着大片的淡色花纹,他坐在榻上,胳膊撑着矮桌,手指摸着茶杯的边沿,神情淡雅,就像一只慵懒的喵咪,无比悠闲自得地摇着尾巴。 卢月进来时,就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她眼神闪了闪,嘴角不由弯了起来,道:“花公子~” “秦王妃~”花容卿示意卢月过来。 花容卿见卢月伸着脖子看那矮桌上的账册,他纤长的手指往前一推,“今日我们就先从账本看起。” “哎?这账本我会看啊~”卢月随手翻了翻账本。 “此账本非彼账本。”花容卿折扇敲了敲了桌子,眼神示意她再看。 卢月翻账册的手一顿,低着头仔细看去,那账本似乎比卢月看到账本更为复杂,不过上面却详细地记录了种种,卢月翻看着这些不难看出一间酒楼的日常是怎么来运作的。 “这些是你们酒楼的账册?”卢月好奇地问道,这些账本上记录的数据怎么看着都不像醉宵楼这种大酒楼该有的? 花容卿摇了摇了头,这账本只是他吩咐人随便找的,醉宵楼的账本岂能随便给人看? 卢月在花容卿的对面坐下,拾起账本看了半天发现自己都看不动,以前那些账本简单一点,旁边还有福伯时不时提点,卢月摸索着看懂了。 最后这周弘大掌柜的职位一上任,卢月立马就把账本扔给周弘去了,哪里还需要再费什么脑子。 如今看着那上面无数枯燥的字迹,卢月就觉得头昏脑胀。 花容卿大概看出了卢月的费劲,他眉头微蹙,直接拿过卢月手中的账本,手指指着开始教卢月。 卢月刚开始还能听得进去,但是后来慢慢就看不进去了,目光流连在那花容卿的纤长白皙的手指上。 一个男人的手指居然那样纤长,卢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如果这双手指按在黑白键的钢琴上,弹起来会如何的动听优美。 鼻底是好闻的气味,就像冬日暖融融的火炉中烤化果木传出来的清香,卢月深吸了几口气,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 她眼神在整个厢房内搜寻了起来,结果看到了桌案上的香炉是灭的,花容卿也看到了,两人的气氛徒然变得尴尬。 卢月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卢月啊卢月你是来学习的,你怎么能对着人家的手发花痴呢? 头顶传来一丝轻笑,卢月脸上更热,就听低沉的声音道:“是衣裳上的味道。” 卢月更加不好意思了,衣裳上的味道,哎,她曾经看过话本上说一些富贵之家的小姐,她们经常喜欢把衣衫洗干净之后,架在熏笼上放着慢慢蒸烤,那熏笼中加了特殊的香料,经过蒸烤过的衣衫,都带有一丝清香,而且还能使衣裳不容易变皱,还能防潮。 本以为是那些人是随便撰写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卢月杏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仔细轻嗅了几口气,花容卿勾唇解释道:“这是南边的一种特殊的果木,香味自木头中散发而出,带着淡淡的清香。” “那天府城周边没有吗?”卢月道。 花容卿摇了摇头,这香果木极为难得,因为生长这果木周边有一群长嘴尖爪的鸟儿。 这鸟禽异常凶恶,它们终年生活在香果木周边,以香果木为食,对前来掠夺香果木的人拼命厮斗。 卢月一听这瞬间摆了摆手,她本来还想着香木要是能得到,就可以在他们店铺用到了,没想到既然这么难得,还是算了。 门忽然叩叩两声,花容卿出声之后,红袖推门而入,手中端着几盘精致的糕点。 看到屋内的两人脑袋挨得很近,红袖眼神闪了闪,端着走过去,给两人行礼,把点心搁在了一旁。 红袖低头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间,很快在两人的消磨中过去了,卢月看得眼睛发涩,再抬眼时,发现窗户外的天都已经黑沉了。 没想到时间过去这样快,她一瞥眼就看见花容卿侧着脸,似乎也在看着窗外,眼神露出一丝淡淡的孤寂情绪。 一眨眼又消失了个干净,快得连卢月都没有抓住。 花容卿转过头,看着卢月勾唇笑道:“你该回去了。” 卢月还未从花容卿刚才一抹孤寂的神色中回过神,再看那笑脸却有种模糊的朦胧之感,再看着,忽然觉得这个人也似乎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两人目光怔怔地对视了半响,花容卿却忽而移开了眸子,笑道:“秦王妃这样看我,莫不是我长得太美了?” 说完这句话,花容卿耳根子忽地一热,自己说得这是什么话?真是... 卢月心头猛跳了两下,强作镇定道:“花公子本来就长得很好看。” 一时间气氛一片死寂,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卢月一下起身跟花容卿道:“花公子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花容卿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抬头,点头,轻声道:“好。” 临走时,花容卿把那些账本给卢月,让卢月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还告诉卢月他最近有事情要出城一趟,可能要过个好几天,等白掌柜回来再教她。 绿儿等到天色将黑,卢月这才走了出来,身旁的小厮手中还捧着一堆账本,李虎连忙接过。 卢月看着绿儿吹得通红的脸蛋,伸手忍不住在绿儿脸上拭了一下,嗔怪道:“你这个傻姑娘,冷不会去马车等~” 绿儿赶紧伸手扶着卢月上了马车,卢月一把扯下帘子,嘴里不禁念叨:“这鬼天气怎么越来越冷了。” “阿嚏~”正说着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绿儿连忙从小柜子里扯出一件小毯子给卢月披上,绿儿掀开帘子看一眼黑黝黝的天道:“小姐,这肯定是要下雨了。” 卢月扯着毯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真冷,赶紧把胳膊缩了回去。 马车摇晃着走远了。 暗处这才走出偷偷摸摸的两个人,弓着身子小声道:“我们赶紧回去禀告老爷,这秦王妃回去了。” “好~” 第二日,卢月还躺着暖融融的被窝里,就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坏了美梦。 卢月闭着脑袋一翻身,被子掩住脑袋又睡了起来,可下一刻,耳边就传来绿儿的声音,还伴随着摇晃,“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卢月伸手揉了揉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小姐,现在不是能不能睡的问题。”绿儿道。 “那什么问题?”卢月懒洋洋道。 绿儿压低声音在卢月耳边一阵嘀咕,卢月一把坐了起来,表情愕然道“你说什么?” “早上府里送菜的朱大妈的小外甥说外头都在盛传小姐你偷人了。”绿儿一口气说完。 “我偷人?”卢月表情不可置信地反手指着自己。 绿儿狠狠地点了点头。 “胡说,我到要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乱传。”卢月一把掀了被子就要走。 她的胳膊却被绿儿牢牢一把拉住,“小姐,别闹,快穿衣裳,老夫人那边已经知道了,老夫人当即气得又病了,恐怕不一会儿季莲妈妈就得过来请小姐过去。” 卢月听完了绿儿的话,半响这才回过神来,脚下冰凉的触感爬上她的五脏六腑。 “呀,小姐你怎么不穿鞋呢?这样多冷啊。”绿儿叫了一声,赶紧拿来鞋子给卢月穿上。 鞋子刚套上,院里就传来禀报说季莲妈妈来了。 下一刻,那帘子忽地被掀开,季莲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和婆子一大长串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见过王妃,老夫人请王妃过去一趟。”季莲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竟然要休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坐到了镜台前,瞥了一眼季莲,道:“请季莲妈妈在外面等着,我还未梳妆打扮。” “王妃娘娘,这老夫人催得急,恐怕...”季莲一脸为难道。 卢月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一把木梳,梳起乌黑的长发,道:“我是王妃,出去等着。” 季莲眼中神色一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躬身带着人退了出去。 卢月猛地感受到了头皮上撕扯的疼意,透过镜子看到绿儿微微发抖的手指,她轻轻地伸手抚了一下绿儿的手,笑道:“绿儿,别担心,给我仔细说一说这事。” “街上都在盛传说小姐...在醉宵楼跟男子私会。”绿儿说得结结巴巴的。 “胡说,这几天我不都跟你们在一块儿,哪里来的男子?”卢月道。 “小姐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说那是王爷对你不好,你才跟醉宵楼....” “醉宵楼?他们该不会是说.....”卢月心想她自己也没有在醉宵楼做什么呀?难道他们说她偷人,是说..花容卿?? 绿儿摇了摇脑袋,示意她也不知道。 等几人到了翠梅院,恰巧捧上赵清流带着丫鬟小厮而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来这里做什么?”赵清流道。 显然赵清流也听道了这些传闻。 卢月眼睛眯了起来,懒得跟赵清流纠缠,抬脚就要进院子,却被赵清流一把拦了下来,“不知羞耻,你竟然趁着姐夫不在,做这种事情,我...” 赵清流伸手就要给卢月一个耳光,被卢月一把捉住手腕,“我做没做,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卢月狠狠一把甩开赵清流,“啊~”赵清流握住手臂倒在各个丫鬟的身上,眼眶内泪雨盈盈。 恰巧季莲妈妈见卢月久不见来,脚刚出一步,看到赵清流柔柔弱弱地靠在丫鬟身上,委屈地泫然欲泣。 而一旁的卢月看起来气势强硬,季莲妈妈眼眶中闪过一抹不喜,她赶紧几步走过去把赵清流扶了起来,“二小姐你怎么样?” 赵清流委屈道:“季莲妈妈,我...我好像脚动不了。” “胡说,我又没有动你的脚。”卢月道。 季莲妈妈看了看卢月,再看了看二小姐,对卢月道:“王妃请~” 卢月率先走了进去,秦老夫人正躺在桌上,半阖眼皮,旁边的大夫正在号脉。 卢月瞅了一眼,发现这几日没见,这秦老夫人的气色更加不好了,脸色微黄,浮着一抹病色。 没想到秦老夫人真的病了,她还以为.... 卢月低头小声问旁边的丫鬟:“王爷这几日来信了吗?” 那丫鬟摇了摇脑袋,卢月当即心下就明白了,恐怕自从那日老夫人生病之后,这病就断断续续没有好过。 这时,季莲妈妈扶着赵清流进来把人移到了椅子上,卢月一脸疑惑,这女人真是太能装了吧?她自己就那么轻轻一甩,这脚还能一下扭了? 卢月自是心中不信,毕竟这赵清流装弱扮可怜的这一套把戏,她可是看多了。 大夫给老夫人看完,摇了摇头,一脸忧色道:“老夫人的病我再换个药方试试,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大夫的这一句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心药,这老夫人的心药不就是秦王爷吗? 可这之前听绿儿说能帮的该找的,都仔细打点过了,可是还是没有半点信息。 季莲连忙上前地点了点头,大夫见旁边还坐着一位面呈痛苦之色,本着救人为本,便赶紧蹲下瞧了瞧赵清流的脚道:“看着这脚已经肿起来了,应该只是扭伤了,找点治疗筋骨损伤的药酒抹上捏一捏就好了。” 卢月瞬间就不淡定了,这真是见鬼了。 赵清流被按在椅子上,季莲妈妈连忙拿过丫鬟们手中的药酒,轻轻地揉捏了起来,疼得赵清流眼角发红,嘴里一直哼叫个没完。 “这是怎么了?”秦老夫人道。 季莲瞬间一愣,回过神连忙走了上去欣喜道:“老夫人,你醒了啊?” 秦老夫人嗅到季莲身上的药酒味,眉头不由地蹙了蹙,“这是什么味道?” “药酒味~”季莲妈妈微微一怔,见秦老夫人盯着自己,连忙道。 “药酒,哪里来的药酒?”秦老夫人目光忽地落在了赵清流的身上,见赵清流帕子拭着眼角的泪痕,道:“清儿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眸子再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赵清流那光*裸的脚踝肿得就像一个馒头。 赵清流伸手,顿时有机灵的丫鬟伸手扶着赵清流到了秦老夫人跟前,椅子往前一放,扶着赵清流坐了下来。 卢月站着不动,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这赵清流在作什么幺蛾子,恐怕这赵清流要在老夫人这里告她一状。 她身后的衣裳被扯了扯,卢月心里明白绿儿的意思,她不情不愿地凑了上去,“母亲安好~” 秦老夫人目光瞥了卢月一眼,沉着脸色,伸手握上赵清流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您养身体最重要,我没事,就跟姐姐说话 时不小心给扭了脚。”赵清流道。 卢月都要给赵清流跪了,这话说得还真是那叫一个绝。 秦老夫人是什么人一听就听出了问题,顿时目光转向卢月沉声道:“跪下~” “敢问母亲我为何要跪?”卢月道,她平日一直觉得这秦老夫人是个长辈,一直尊重有加。 没想到这秦老夫人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把自己叫过去训斥一番。 “你...咳咳咳”秦老夫人见卢月一副不但不知悔改,还一脸我做错了什么的表情,顿时气得胸口直疼。 “王妃,你就行行好,这几日老夫人什么都喝不下吃不下,眼见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多亏了小王爷跟清儿小姐多陪着,这才能用一点饭食。”季莲连忙劝阻道。 卢月见秦老夫人咳得这样厉害,心中也有几个不落忍,刚张嘴想说几句软话,就见秦老夫人一把甩出一张纸,甩在了卢月的脸上。 “拿着这个,给我走,我们秦王府没有你这样的媳妇,我的枫儿也没有你这样的王妃~”秦老夫人靠在季莲的怀里张嘴气喘吁吁。 卢月扯下那张纸发现居然是一张和离书。 “母亲,王爷还没有回来,母亲就把这和离书给我合规矩吗?”卢月眼神震惊。 这就是她心中默默期盼已久的东西,可却以这样的方式送到了她的手中,卢月高兴不起来,她能想象得到如果今日她拿了这样的和离书出了府,明日恐怕不仅是她还有她爹都要背负上骂名。 卢月一说那和离书三个字,众人皆是一怔,赵清流眼角划过一丝欣喜,转眼间消失。 就连季莲也怔了怔,她没想到老夫人居然真的拿了出来。 “合规矩?你给我说规矩?你卢月从进了我们秦家大门,干过一件合规矩的事吗?”秦老夫人张口道。 卢月不吭声了,她伸手挡着众人的面撕扯了和离书,冷声道:“母亲如果想让我和王爷和离,那等王爷回来,他给的我卢月才认。” 她说完带着绿儿出了翠梅院子,院外还能听到秦老夫人气得大叫放肆的声音。 绿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卢月回了清溪堂,吩咐李虎兄弟准备好马车,她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卢府。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绿儿赶紧上前拦住。 “绿儿,我要会卢府。”卢月道。 “小姐你这样回去,恐怕他们的闲话回传得更加难听~” “传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卢月一把背起包袱,往门外走,绿儿急忙追上,“小姐~小姐~” “绿儿,如果你是我的好绿儿,你就别拦着我,我今日就想回卢府。”卢月道,她是卢家堂堂的小姐,凭什么还要受她们的这种气? 绿儿无法,只得跟着卢月上了马。 整个翠梅院安安静静,丫鬟们已经被打发下去,秦老夫人身边就只有季莲陪着了,就连那赵清流都被送回自己的院子歇着去了。 秦老夫人斜斜地靠在枕头上,季莲妈妈正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给秦老夫人喂药。 她看了一眼秦老夫人脸上平静如水的神色,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莲你有什么话就说。”秦老夫人道。 “老夫人何至于刚才那样生气?你身子本身就不好。”季莲道。她知道秦老夫人必然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也不会因为外面的几句闲言碎语就这样对王妃的。 秦老夫人叹了一口,“枫儿现在这样生死未卜,若有什么万一,这一人的日子可不好过,还是让她去吧。” 季莲瞬间眼眶红了,“老夫人~” 卢月胸中心事无人诉说,她掀起帘子想瞅瞅外面,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马蹄,“快让让,急报~” 马车一阵不稳,卢月一把抓住了车窗边沿,抬眸只见看好几匹马蹄远去的声音,“淮北起瘟疫了!” 随后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叫声。 卢月整个身子一僵,“停车。”李虎闻声一把拉住了马,卢月一把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小姐~”绿儿惊呼。 卢月几步走到众人围观的那人身边,一把扯过那人,“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被吓了一跳,本是一脸怒气正要骂几句,可一见卢月一身锦服,一看身份就不一般,顿时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息了声,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没说啥。” “你说淮北怎么了?”卢月一脸急色。 第一百六十九章 闹瘟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旁边的人大概是看出了卢月的着急,道:“哎,你难道是有亲人在淮北吗?” “这淮北城发生瘟疫了。” “是啊,你没看见这前后四个城门都闭了吗?” “对啊,这一天都连着发了好几通急报了。” 卢月猛地手下一滑,松开了那人的衣衫,出瘟疫了,秦沐枫一直都没有来信,会不会已经.... 她的脑里子忽地闪现出在山谷的一幕,一轮银色的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秦沐枫冷峻着脸走在前头。 “不行,先回去。”卢月道,她立刻又吩咐李虎把马车驾回了秦王府。 她还未走进翠梅院,远远地听见秦老夫人悲痛的声音和轩儿的哭声。她几步走了进去,果然她来迟了。 秦老夫人半靠在床沿上,秦子轩扑在她的怀里大哭,赵清流拐着腿,捏着帕子嘤嘤地哭。 整个屋子的哭声,吵得卢月整个脑袋都大了,“你们别哭了。” 卢月一出声,整个屋子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梅儿,送你家二小姐回去。”卢月盯着赵清流身边的小丫头道。 “不,我不走~”赵清流道。 卢月盯着赵清流,眼神是赵清流从未见过的冷漠,瞬间觉得无数个鸡皮疙瘩冒了上来,秦老夫人的目光在卢月的面容上停留了一刻,转头对着赵清流道:“清儿,你先回去。” 她看得出来,这卢月是有话要说的。 赵清流对于秦老夫人的话,不得不听,只好一脸不甘愿地退了下去。 等到赵清流走了,屋内的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 卢月看着秦老夫人脸上微干的泪痕,逐渐消瘦的身体,脸色看起也不是特别好,自从这秦沐枫没有了消息之后,秦老夫人就缠绵病榻,身体一直都不好转。 说起来,秦老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好不容易说看着说是享福了,可这唯一的儿子现在却身陷危难。 卢月伸手摸了摸轩儿的小脑袋,他眼泪汪汪的,看着真像个小可怜。轩儿还这样小,要是这秦沐枫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轩儿不就成个没娘又没爹的孤儿。 这么长时间秦沐枫没有来信,他肯定是出事了。 她卢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当初秦沐枫能够不顾艰辛和危险来救自己,如今她也能去救那秦沐枫。 卢月抬头看着众人无比坚定道:“我要去淮北城。” 此话一出,秦老夫人和季莲两个人都愣住了,片刻后,“不行~”秦老夫人张口拒绝。 “为什么?母亲,你难道不想知道王爷的消息?”卢月道。 “胡闹,那里怎是一个女人去的地方?”秦老夫人道。 “我会说服朱神医跟我同往。”卢月道,这瘟疫在古代可是极为可怕的事情,说不准就一个城池没了。 “别胡闹,朝廷会派....”秦老夫人还未说完,卢月立马打断,“母亲,等朝廷派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若万一有什么,未必能赶得急。” 秦老夫人当下心神具震,曾经前朝就有一件事情,那地方发了洪水,后来又起了瘟疫,先是月一个村子,后来变成了一座城池,为了国家兴旺,不得不紧闭城门整个一个月,直到那里面彻底没有了叫唤的呻吟,官兵这才打开了城门,可怜那,据说那墙壁上满满都是血红抓痕。 无数的百姓成了城墙下的枯骨,那简直比人间地狱还恐怖。 秦老夫人一想到这些,再想到自己毫无半点消息的枫儿,瞬间一阵腥甜涌上心口,季莲妈妈一看到秦老夫人这脸色,吓得顿时张口叫大夫。 卢月赶紧上前安抚道:“母亲不要担心,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秦老夫人半阖着眼皮才动了动,被季莲又扶回了床上。 卢月弯腰伸手抱了秦子轩一下,看着那黑沉沉的眼睛道:“轩儿乖,你的父亲一定会平安回来。” 此时的秦子轩就像个已经长大的孩子似的,他牵着卢月的手摇晃了几下,“姨娘,轩儿知道了。” 卢月听着那嘶哑的小嗓音,格外心疼地摸了摸轩儿的小脸蛋,还吩咐丫鬟给小王爷喂一点冰糖梨汁。 她这才走了出去,出去的第一件事,卢月就派李虎回卢府去找卢老爷,想办法凑粮食。 第二件事她去了五皇子顾长恒,在五皇子的府邸等了良久,顾长恒这才一脸疲惫地走了回来。 他听说秦王妃在等,连一身朝服都未来得及换,就赶了过来。 两人一见面,卢月顾不上废话,直接道:“那急报上面有没有提到秦沐枫?” 顾长恒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口喝尽,“他现在怎么样了?”卢月眼神中透着焦急之色。 “他没事。”顾长恒沉思片刻道,他眉头紧蹙,一想到急报上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担忧。 卢月眼神紧了紧,见顾长恒眉间愁苦,顿时有些急了,一把扯住顾长的袖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现在是安全的,不过淮北城那边的情况却很凶险。”顾长恒道。 “起了瘟疫?”卢月试探道。 “你怎么知道?”顾长恒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这急报刚进城没多久,消息怎么可能传得那样快? “这大街上都已经传遍了。”卢月杏眸微转。 顾长恒沉默了片刻,不说话。 卢月却有些急了,这可是瘟疫,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会死人的,秦沐枫在那个地方再这样下可就危险了。她一把扯过顾长恒,正想说话,哪知用力过猛,顾长恒差点整个人一个趔趄摔倒。 顾长恒毕竟是个高手,待反应过来立马站定,他一把握起卢月的手,表情惊异道:“你会武功?” 卢月现在根本不想跟顾长恒废话,“放开我~”顺势一甩,顾长恒松开了卢月的胳膊。 以前在围场那次他就有些怀疑了,这卢月一个人竟然还能拖住那么多刺客,逃了出来,被他给救了。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卢月动了动胳膊,盯着顾长恒道:“你安排我去淮北城。” “你说什么?” 顾长恒震惊了片刻,看了卢月一眼,“不行,那么危险的地方一个女人怎么能去哪里?” 卢月眼神坚决,对顾长恒郑重其事道:“我必须要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秦沐枫带回来。” 顾长恒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眼神闪过感动,良久才道:“没想到你这样对沐枫情深义重,可你这样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跟沐枫交待?” 没想到这两人的感情居然这么好了,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卢月知道顾长恒这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但话到嘴边也没有解释,心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隐隐觉得刚才那话她也没有说错。 她一脸自信道:“就凭我的聪明才智,说不准还能帮上秦沐枫的忙,再说我还会带上朱神医一同前往,怕什么?” 那老头子不是爱贪财吗?到时候她一袋金子砸下去,那老头肯定就同意了。 顾长恒一时被噎住,他离不了这天府城,他心中明白父皇根本就不会派他去冒险,自己手下的人更不能动,因为还有一个三皇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不小心就会上来咬他一口。 更何况这次父皇非常震怒,这好好的二十万担粮食竟然连两个月都没有撑下来,这就没了。 现在就发生瘟疫这事情,各个朝臣争论了一天,也没说个明白,哎,沐枫现在就如同被困入绝境,而自己去无法伸手援救,这样的自己算什么朋友? 况且秦沐枫是因为自己才受了牵连,被三皇子陷害才去了那淮北城。 更何这卢月刚才那一下,虽没有内力,但是气势却格外的足,应该关键时刻自保没有问题,到时候他再派几个人去保护,就没有问题了。 顾长恒沉思片刻后,“好,不过你待答应我几件事情。”他从那次围场就看出,这秦王妃不简单,机智又勇敢,说不准她去了,给沐枫的将是一大助力。 卢月一听顿时心中乐开了花,“好,你说。” “第一必须扮成男装,跟在赈灾的队伍里,等下我就进宫向父皇推荐陈大人,这位陈大人不是三皇子的人,也不是我的,所以一路上你必须小心。” “第二我会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插在车队里,专门保护你,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顾长恒手指点在桌沿上叮嘱道。 “好,不过我要带我的两个侍卫。”卢月想着怎么也要把李虎兄弟二人带上,这样一路上也有照应。 “好的,没有问题,这件事情我会安排。”顾长恒道。 他官帽一戴,整个人就往出走,“哎,你去哪里?”卢月道。 “我进一趟宫,你先回去等消息。”顾长恒说完这句话,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卢月心中暗道,幸好自己来了这一趟,不仅打听到了秦沐枫活着的消息,还能顺利去淮北城,这真是太好了。 她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老夫人和轩儿。 ---- 秦王府,秦老夫人在喝参汤,一听到卢月这个好消息,半响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一把拉住卢月道:“你说什么?” 卢月含笑安抚道:“您没听错,王爷他没事。我刚才去了一趟五皇子府,是他告诉我。” 秦老夫人当即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斜靠在枕头上,半响缓了神才拉着卢月的手道:“好,很好~” 第一百七十章 再见神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季莲激动地更是眼圈红了,“老夫人这下可以安心了,我就说王爷肯定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不远处还在吃晚膳的秦子轩,一下子溜下椅子,迈着两条小长腿跑到床边,盯到卢月和秦老夫人道:“祖母,姨娘,父亲是不是没事?” 卢月伸手捏了捏秦子轩的手,“是,轩儿,这下开心了吧?” 秦子轩眨着紫葡萄似的眼睛眼睛点了点头,笑了。 赵清流一进来就看着这一屋子热闹的气氛,眼神闪了闪,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季莲见赵清流进来,连忙解释道:“王……王妃打听到王爷的消息了。” “啊,那姐夫现在怎么样?”赵清流道。 “王爷现在很好。”季莲笑呵呵道。 “那真是太好了,菩萨保佑~”赵清流眼眶莹莹欲泣,故作拭了拭眼角。 卢月撇开眼睛,又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第二日,卢月早早坐着马车去了暮春堂,卢月见门紧紧关着,示意李虎上去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门哗的一声被拉来,露出一个圆乎乎的脸,他揉了两把脸道:“你们是谁呀?这大清早的敲什么门。” 这不就那见过几次面的小童? “朱神医呢?”卢月道。 那小童眨巴着眼睛看了卢月半响,就在卢月忍不住再问一遍时,那小童这才哦了一声,“你是秦王妃?” 卢月一脸黑线,这小童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我师父和师兄都去了城外。”小童道。 卢月问明了方向,就让李虎驾着车,离开了穆春堂。 小童看着那马车远远离去,忍不住打个哈欠,“啪”门又关上了。 马车出了城往西走了两三里,终于到了小童所说的朱家村。 卢月看着那村口竖立的巨大木牌,上面写着朱家村三个大字。 卢月知道他们这是到地方了,她示意李虎停下马车。 卢月扶着绿儿的手下了马车,这就是朱神医经常来义诊的地方?没想到那老头子还挺有情有义的。 他们几个人拉着马车刚入了村口,忽然就跳下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一脸谨慎地盯着卢月瞧:“你们是什么人?” 哎,还有点意思。卢月道:“我们是来找朱神医的。 卢月他们一行一报朱神医的名头,待遇立马升了一个档次,个个一脸笑意:“啊,你们是来找朱神医的啊?” “不好意思,别见怪,刚来没有吓着你们吧?” 卢月点点头,这些人个个非常热情地把卢月他们迎着往一个大院子走。 卢月看到这里的每家每户房子都修建得很整齐漂亮,路过那一处房子时,透过半开的窗户,卢月还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你们这村子还有学堂?”卢月道。 “有啊,这都是朱神医让办的,说还是让娃们多念点书。”说话的人是一个青年。 看起来憨憨的,傻里傻气的,那人见卢月瞅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垂下了眼皮。 卢月撇着嘴角一路憋笑,直到几人走到那大院子门口。 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药味。 旁边的青年人亮了一嗓子,“青大哥,有人找朱神医。” 几人跨进院子,就见朱青正坐在一大片药草中间,手中还端着一个簸箕,低头挑捡着药材。 这院子特别宽敞,只见那屋顶上、地上全都铺满了药材。 朱青本来垂着眸子,他抬头随意一瞥,霎时愣住,“秦王妃?” 那跟进来的几个小伙神情纷纷一怔,这……这人家居然是个王妃,一时间脸色表情甚是精彩。 卢月含笑着点了点头,“是,好久不见。” 她搜寻了半天,发现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之后道:“你师父呢?” 朱青搁下簸箕站了起来,“前几日我师父听说乌山有一种不错的药材,因此跟着一伙采药人进山了。” “乌山在哪里?”卢月道。 “翻过那边山头,再过一条河,就到了。” 朱青指了指远方隐隐约约的大山。 “你师父什么药材非要跑那么远?”卢月看着那高高的大山,想不通这朱神医为何跑那么远,这山一看就不好爬。 “师父没有说,只说是一种很重要的药材。”朱青道。 “那这一来一回最少需要几日回来?”卢月道。 “最快就三、四日,慢得话就得一周了。”朱青道。 “那你师父已经去了几日?”卢月道。 “今日刚好第三日。”朱青道。 卢月眼神闪过一丝焦急,她的目光时不时盯在院子口的方向。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朱青见卢月神色不太对劲,以为卢月是着急找他师父看病,便道:“王妃家中可是有什么人生病了?如果王妃着急,可让我给病人把把脉,虽然我没有师父那么厉害,不过一般的病我也能治。” 卢月摇了摇头,道:“我找你师父,是有事情商量。” 她沉思片刻,想着怎么着都来了一趟,怎么着也得等一等朱神医。 朱青想了想便不再多言,请这几位人进了屋子,屋子内一股凉气瞬间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卢月也有几分好奇,这屋子寻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一盆冰。 她顿时有些好奇,看了一眼结构,这跟平常的屋子没什么区别呀。 朱青见卢月眼神狐疑,顿时主动解释道:“这屋子后面有一口古井,所以这夏日屋内就格外凉爽。” 卢月一听格外好奇,顿时拉着几人去后面看古井。 后面居然还是一块菜地,而那口古井就在菜园子的中央。 卢月小心翼翼地避开菜苗,走近一瞧,那井水幽深,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卢月兴致缺缺地回了屋子,端起茶杯还没有喝上两口,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阵热闹小孩声音,“青哥哥~” “青哥哥~” 卢月猛地一怔,“噗哈哈”她差点听成了“情哥哥~” 啧啧~大概是卢月的反应太大,朱青在这几道声音中微微宭红了脸。 参差不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就像一只黄鹂鸟儿,在兴奋地呼朋引伴,高声引歌一曲。 朱青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在门口随便招了招手,那群孩子整个就像一群鸟儿似的,纷纷投入了朱青这个大鸟妈妈的怀抱里。 卢月瞅着这些孩子,年龄最大的看起来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有女孩有男孩,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看起来又精神又可爱。 这里的男孩子头都剃了一个椭圆形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摊开的鸡蛋饼,后头其他头发梳成一根长长的小辫。 他们脸蛋黑黝黝的,还染着一抹红晕,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几个人围着朱青转圈圈,“青哥哥~” “青哥哥,你不要走,我们舍不得你~” “是啊,青哥哥” 又是抱腿又是趴在脚上,朱青一脸尴尬,谁说他要走了? 他低头抚了抚一个孩子的脑袋,“哥哥不走,他们是来找朱神医的。” 朱青无奈地指了一下卢月的方向,几个孩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弄错对象,一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扎着可爱的小抓髻的小姑娘朝卢月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瞅着卢月道:“你是王妃吗?” 脆脆生生的声音,带着人莫名地心头一跳,一种天然的好感由内而生,卢月不由想起了秦王府的秦子轩。 她心头一软,点了点头,拉过那小姑娘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豆豆~”小姑娘嘟着嘴,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果然应了这豆豆之名,瞧这孩子眼睛黑漆漆的,就跟一颗豆子似的圆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 她摸了摸孩子肉乎乎的小手,小声道:“你喜欢青哥哥还是你爹爹和娘亲?” “都喜欢~” 小姑娘笑着露出了两颗门牙,卢月不由也乐了。 有了这群可爱的小孩子们,几个人坐着逗孩子,一来二去,卢月也上瘾了。 她和那些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膳,那些小孩被各自家长招了回去,朱青动手不到一会儿就做了一桌子饭菜。 “阿青啊,没想到你这么贤惠~”卢月道。她想着叫名字未必也太疏远了,只好找了这么既显得亲近,又叫起来似乎不错的名字。 朱青垂着眸子,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不抵王府,还请秦王妃不要见怪。” “你太客气了,出门在外不用讲究这么多,大家都坐。”卢月示意众人都坐。 饭菜很普通,都是些家常小菜,不过味道却很特别,大家吃得都很开心。 “那你怎么会做这些?”卢月指着盘子里的一些腌制菜品,这下饭的小菜酸辣可口,尝着还不错。 朱青摇了摇头,“这些小菜都是隔壁的阿婶送的。” “嗯~”卢月点头,“哎,我进村时,看到这叫朱家村,这都是朱神医的亲戚吗?” 朱青摇了摇头,道:“不是的,这些人都是师父救得流民,安排在这儿的。” 卢月闻言眼神闪过一丝震惊,“这些人都是你们救的?”想不到这老头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朱青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肠却很好。” 卢月一时怔住,这倒没有错,刚开始是个她还以为是个贪财的怪老头,后来慢慢地相处,这才发现这老头不但医术高,还有点嘴硬心软。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两人交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么大的村子都是你师父花银子建的?”卢月道,刚进来时她看着村子的房屋,至少有二十多间房屋,这得花多少银子? 朱青点了点头,刚开始他师父只是他们来天府城的路上顺手救了一个,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他们便跑了官府,师父又买了这周边不少的田产,这些人为了感谢师父的再造之恩,便把这村子起名为朱家村。 几个人聊得开心,卢月也明白了这村子的由来,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样至善的一面,他表面嘴硬脾气坏,可实际上却在用他看病赚来的钱在救这些可怜的人,难道他爱财抠门的毛病就是这么来的吗? 眼看这日头渐渐西沉,卢月让李虎出去看了无数次,可是这路上还没有半个影子,卢月只好让人收拾一下,准备走。 绿儿刚扶着卢月上了马车,就听见马车外传来,“哎,朱神医他们回来了。” 卢月一把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就见远远地朱神医跟几个人拉着车,往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他们车队就到了眼前,几个人打过招呼,领头的汉子便带着几个人驾着车走了。 卢月见朱神医人看着还精神,就是脸上有些黑瘦,一脸倦容。 “老头~”卢月道。 “你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朱神医瞥了一眼朱青,卢月想着这事也不能这样当着众人说出来,只好跟上朱神医的脚步往院子里,“我就来随便转转~” 卢月没有再说话,一直等着朱神医洗了脸,净了手,坐在饭桌前吃了一大碗饭,吃饱了,搁下碗筷。 卢月无比殷勤地倒了一杯热茶,“老头,来,喝茶~” 整个屋子里,现在就是有朱神医和卢月两人。 朱神医看着眼睛咕噜乱转的卢月,敲了敲桌子,“说吧,有什么事?” 这丫头还能没事上他这破地方来? “你这手头上的事情还需要几天能够完成?”卢月挑了挑眉头,这顾长恒说这事情等他安排,淮北城的情况这样危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肯定用不了三日,这二次赈灾的队伍就会出发。 “你问这个做什么?”朱神医眉头微蹙,这个丫头在搞什么鬼? “当然有事,你先告诉我还有几天。”卢月一脸等你说的小表情,无声地催促着朱神医。 “应该就一二日吧。”朱神医模糊地出了一个日期,这屋子前前后后晾晒的药材也要收一收啊。 朱神医说完,正想问卢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见卢月一脸得意,“啪~”动作颇为豪气地把一袋金子砸在桌子上。 朱神医眼睛一下子就眯起来,看了那鼓鼓囔囔的一袋子东西,他伸手掂了掂,这么重,看来这丫头这次是下了血本。 “说罢,你家谁又生病了?”朱神医暗搓搓地打开布包,瞬间被惊了一把,这....这全都是一个个金元宝,大概数了数这怎么着合起来也有好几千两金子了。 这次真是赚翻了。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淮北城。”卢月眨眨眼睛,一脸正色道。 “吧嗒~”朱神医手掌的金元宝掉在了桌子上,他眼神划过一抹异样,小八字胡翘起,“丫头,你疯了吗?现在这淮北城可正闹瘟疫呢。” 朱神医的手又缩了回去,眼神瞥向别处。 “这只是定金,从淮北城回来,我再多加一倍给你。”卢月盯着朱神医咬牙道。 朱神医眸子闪了闪,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去那淮北城,现在既然这傻丫头送上门了,他也就不客气了,反正这卢家可不缺这点金子。 他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眼,“你说得真的?” 卢月神色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哗啦”一声,水盆掉在了地上,朱青冲了进来,“师父不可~”声音中透着担忧。 朱青话音刚落,就见朱神医飞快地捡起桌上的金元宝塞回布袋,连布包一起揣在了怀里。 “好~”朱神医乐呵呵道,转头暼了一眼朱青,“阿青,你莫要再言。” 卢月眼睛笑眯眯地道:“那我们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我会派人通知你出发时间。” 朱神医点了点,卢月瞧了眼天色,道:“那我们改天再见,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好,丫头回去时注意点。”朱神医站起来送着卢月出了门,看着那秦王府标志的马车慢悠悠地离去。 朱神医转身回了屋子,朱青立马跟了上去。 “师父,你为什么要答应?那得多危险啊~”朱青一脸担心,忍不住道,虽说凡是医者都要有心怀天下的仁爱之心,可是他听人说,这淮北城的瘟疫闹得那样厉害,他跟他师父还没有想到任何的解决之法。 朱神医拍了拍衣袖,乐呵呵道:“怕什么,不是还有它吗?” 朱青的目光瞬间就盯在朱神医手中一个小小的锦包上面,等反应过来,刚刚还一脸担忧的神色瞬间被惊喜埋没,“师...师父你找到那味药材了?” 其实几天前,他师父就望着远处的云层说天气这么悍热,怕是淮北那边要起瘟疫了,师父说瘟疫这病,传染性极强,病情变化多端,还是多准备点为好,当时师父还让他整理了数十本先代传下来的医书,找到了一些常见解瘟疫的方子。 其中有一方子,也是他瞧着古怪,用药也比较复杂,没想到他师父见了却是高兴极了。 这才有了他师父找药那一茬,“师父~”朱青轻轻地喊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小期待。 朱神医那能不知道他这徒弟是个什么品性,直接摆摆手,“看吧,看吧~” 朱青立马拿起桌上的小锦包打开,直接里面居然包裹着一块根像树根一样扭曲盘在一起的东西,不长,不过这东西坚硬如磨石,通身为墨黑色,浑身透着一抹诡异的幽光。 忽地朱青的鼻底嗅到一抹血腥味,朱青疑惑道:“师父你是受伤了?” 朱神医摇了摇头,朱青瞬间就明白,这到底什么药草?居然还会自己流血。 他一时有些好奇,道:“师父这是什么药草?” “乌龙鬼骨~”朱神医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后面那一排医书这几日就要好好看看,记牢,过几天我再抽查你~” “师父~”朱青瞬间苦瓜脸,知道他师父这是嫌弃他了。 不过这一眼望过去有十几本医书,这一两天他能看完吗? 朱神医没有再理他,直接拿起桌上的乌龙鬼骨塞回锦包,往床上一躺,没两下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卢月端着茶杯,看着桌上的一张简易地图,这还是她让李虎弄回来的,她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这个地方就是淮北城,她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离得有点远,不知道快马加鞭几天能够到。 她正想着,忽地听见一丝异动,只见绿儿蹲在一个箱子面前,卢月蹙眉搁下茶碗,早上她让绿儿给自己收拾远行的包袱,恐怕绿儿这丫头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离开的事情。 她走过去,手按在绿儿肩上,“绿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我没事~”绿儿几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睛。 卢月拉起绿儿,板正绿儿的身子道:“绿儿,你这是哭了?” 绿儿赶紧摇头,“没有,小姐。” 卢月却看到了绿儿微红的眼眶,拉着绿儿轻轻抱了一把,拍了拍绿儿肩膀安慰道:“放心,你家小姐我肯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我...我只是舍不得小姐。”绿儿道。 卢月拍了拍绿儿肩膀,点头,“我知道,我也舍不得绿儿。” “好啦,别难过,看看你快成了个花脸猫了。”卢月松开,看着绿儿的脸笑道。 “哪有~”绿儿哭笑不得。 卢月撇开眼睛,看了地上的箱子,摇头不赞同道:“嗯,这木箱子太沉了,不方便携带,还有这裙子肯定不能带。”卢月捞起箱子中漂亮的裙子摇了摇头。 “那小姐要什么样的?”绿儿好奇道。 她要扮成个男人,肯定就不能带女装了,这样一不小心暴露了,可就麻烦了。 卢月脑子一转,对着绿儿吩咐道:“你给我多准备一些男装,布料不要选好看的,也不要选上等品的布料,要选那种普通一般耐穿的。” 绿儿听着虽有不解,但还是乖乖去准备了。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小厮的禀报,说有人求见。 卢月便让把人带进来,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侍卫走了进来,道:“秦王妃,我的主子送的。” “你家主子?”卢月疑惑,难道是顾长恒派人送的? “我家主子说你看了信就会明白。”那人冷冷道。 卢月示意把信拿上来,那人把信送到卢月手中,恭敬有礼地站到一旁等着。 卢月几下拆开信封,果然是顾长恒的书信,日期约在三日后,跟她猜得差不多。 “等着~”卢月几步走到里屋,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快速地写了一行字,塞进信封,拿着出去递给侍卫,“拿回去吧。” “是~”那侍卫微微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李虎~”卢月扬声道,门口忽地闪进一黑影,李虎人已经走了进来,拱手道:“小姐?” “你们兄弟二人过两天跟我要出远门,趁早收拾一下,莫要声张~”卢月笑道,心想:不能带绿儿,总得把李虎兄弟二人带上,这两人武功高强,这样一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轩儿哭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是~”李虎眼神闪过一抹光亮,对于卢月出门能记得带着他们兄弟二人,李虎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卢月摆了摆手,李虎高兴地退了出去。 吩咐好这些事情,卢月想着昨晚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踏实,这会倒有些困乏了,便躺在榻上眯住了眼睛,想着正好可以补一补觉。 卢月迷迷糊糊地听间一阵急匆匆脚步声,还以为是绿儿,便又转过身子睡去。 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她揉了揉眼皮,挣扎着一下子睁开了一眼,猛地看清楚人影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轩儿?”卢月诧异地叫道,这可是自上次秦老夫人生气之后,秦子轩第一次过来她这里呢。 正在跟绿儿不知争论什么的秦子轩一听到卢月的声音,头一下子转了过来,一脸惊喜地奔了过来,“姨娘,你醒了?” “嗯,轩儿,你怎么过来了?”卢月开心地看着秦子轩,她穿上鞋子,拉着轩儿坐下。 “绿儿,给我拧一个湿布巾过来。”卢月转头吩咐道。 “是~” “我想姨娘了。”秦子轩眨着眼睛。 卢月轻笑了一声,伸手给轩儿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水。 一杯茶水给秦子轩,她捧着另一杯茶水边喝边看着秦子轩。 那温柔的笑容,让秦子轩慢慢地垂下了脑袋,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声道:“她..她们说姨娘要走了。” 虽然秦子轩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卢月还是听见了,她心疼地伸手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卢月笑道:“不是的,姨娘只是回卢府住几天。” “姨娘,为什么要回卢府?是这里住着不好吗?”秦子轩表情小心翼翼道。 他姨娘要走,肯定是因为他姨娘不喜欢这儿了。 卢月摇了摇头,“不是的,轩儿....” 秦子轩忽地溜下凳子跑到卢月身边,拽着卢月的袖子道:“姨娘,别走~” 那软软的嗓音,配上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卢月心中叹息,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就要答应了,可转眼一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还有那秦沐枫... 卢月再次坚定了心中信念,她拉起轩儿的手道:“轩儿,乖,你想你父亲吗?” 这孩子看着小小年纪,性格就极为坚韧,除了秦沐枫刚离开那会儿,闹过几次脾气,等到他祖母病了之后,再也没有从他嘴里听过半点想念父亲话或是发生过闹脾气的事。 秦子轩漆黑的眼珠望着卢月,老实地点了点头,“姨娘,想的。” 卢月心中更是心疼,她一把把秦子轩揽进怀里,“那轩儿听话好不好?” 秦子轩的身子僵住了,嘴唇颤了两下却说不出什么话。 “姨娘为什么一定要回卢府?”秦子轩声音小小道。 久久听不见卢月的声音,秦子轩表面强装镇定,可心里却有些慌了,他知道的,知道祖母前几日拿了和离书给姨娘,姨娘虽嘴上没有说,可他觉得姨娘受委屈了。 姨娘伤心了。 所以姨娘才不想呆在秦王府了,也不想要他跟父亲了。 秦子轩忽地抓紧卢月的衣衫,似乎怕卢月一下子会不见似的。 卢月倒没有想那么多,她嘴唇轻轻伏到秦子轩的耳边道:“姨娘帮你把你父亲带回来好不好?” 秦子轩的眼眶忽地就红了,他心里很难过,他不想姨娘离开,可是他也想让父亲回来,这种矛盾的心情化成一句:“姨娘~别走,别丢下轩儿。”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透着焦急,卢月听得心中一紧,她松开秦子轩,就看到秦子轩的眼眶中一滚而下的眼泪,他张嘴叫着:“姨娘~” 卢月心疼地一边给秦子轩擦眼泪,一边出声安慰道:“轩儿,你别哭~” “姨娘别走~”秦子轩哭着一把扑进卢月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卢月的大腿,他舍不得,自从姨娘来了之后,他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就连做梦都可以笑着醒来了。 再也没有人会说自己是个没娘的孩子。 他受欺负了,再也不需要隐忍着,因为会有人给他出气。 会有人陪着他一起玩,会陪着他一起笑,还会给他给准备特别的生辰礼物。 这样好的娘亲上哪里去找? “娘亲~”秦子轩话到嘴边一下子就叫了出来,抚摸秦子轩脑袋的手一顿,一把拉开秦子轩。 卢月定定地瞧着秦子轩,双手抚着秦子轩幼小的身体,“轩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秦子轩嘴唇动了两下,就在卢月以为自己刚才幻听了。 “娘亲~”秦子轩又喊了一声。 卢月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似的,彻底呆住了。 良久,秦子轩小心翼翼试探着拉了拉卢月的手,“娘亲~” 卢月一下子闭上了微红的眼眶,伸手把秦子轩抱进了怀里,她双手微微颤抖,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想到轩儿居然会唤自己一声娘亲?她一直以为那孩子只是单纯地喜欢自己,居然认了自己做娘亲么? 卢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抚着孩子的肩膀问道:“轩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管,我就要你当我的娘亲,当我的亲娘亲~” 秦子轩一阵情绪激动,摇晃着脑袋,手中紧紧拽着卢月的衣衫,破有种扒着卢月不放的架势。 卢月一时间被秦子轩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她安抚了秦子轩好一会儿,这孩子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卢月抬眸扫了一圈不见绿儿的人影,便扬声叫了人进来。 “来人~” 门口闪进来一个小丫头,向卢月行礼,“王妃。” “打盆水来~”” “是~” 卢月瞅着一眼垂着脑袋乖巧坐着一旁的秦子轩,耳尖微微红了,她不由心中一乐,这孩子不会是害羞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这孩子从小就跟他爹学得是如何当一个谦谦君子,对于这种撒泼耍赖、哭哭啼啼的事情肯定没干过几件。 没一会儿丫鬟就把水端了进来,卢月示意丫鬟把水搁桌上,便让人退了下去。 秦子轩的脑袋低得沉沉的,目光低垂着,整个人焉得耷拉着脑袋,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 忽地秦子轩脸上敷上一湿布巾,那清凉的触感,让秦子轩舒服地哼了一声。 “哎呦,看,还真是个小花猫呢~”卢月边给秦子轩擦脸,边忍不住打趣。 “哪有~” 秦子轩小脸鼓起,小冰块脸瞬间融化,露出一个软乎乎的可爱模样。 卢月实在忍不住就在秦子轩的额上猛亲了一口,“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秦子轩嘴角不由偷偷弯了弯。 虽然秦子轩他不太能懂可爱这个词的意思,可是他觉得这应该是个好词,因为娘亲每次用这个词夸他,都笑很开心。 卢月小心翼翼地拿着湿布巾给秦子轩擦了擦脸蛋。 待秦子轩洗干净手,卢月估摸着这小家伙刚才哭了一嗓子,肯定饿了。 她便吩咐丫鬟们端一盘点心来。 这刚开始秦子轩乖巧地安静坐着,可这一盘点心上来,秦子轩顿时一双可爱黑漆的瞬间就盯在了盘子里。 卢月看着秦子轩眼睛都看直了,果然她没有猜错。 这秦子轩果然饿了。 “吃吧~”卢月拿出一块点心放在秦子轩手中。 还不忘叮嘱到,“吃一两块垫垫不饿就好了,不然吃多了等会儿饭又吃不下了。” 秦子轩点了点,嘴角还带着一点点点心屑。 他眼睛又黑又圆,瞧着就像个可爱的小仓鼠在偷吃粮食似的。 不行了,卢月赶紧撇开眼睛,就怕自己憋不住笑出了声,这样伤了孩子小小的自尊心就不好了。 晚膳卢月本想这轩儿好久没吃自己做得饭了,她想着给秦子轩好好做上一顿美味的食物。 因为她现在对于淮北城的一切情况未知,但肯定要好不到哪里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卢月都不知道自己能什么时候回来了。 可这卢月刚问着秦子轩晚上要吃些什么,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秦老夫人院子里的季莲妈妈来了。 卢月还以为是老夫人见轩儿久不回去担心了,便差季莲妈妈来找人。 结果却听到秦老夫人连自己也招。 卢月笑着让季莲妈妈稍等片刻,她唤了绿儿,梳了发髻,换了新衣。 这才牵着秦子轩去了秦老夫人的翠梅院。 一到翠梅院,季莲妈妈几步进去回禀了一声,这才出来邀了卢月进去。 桌上摆了不少珍品补汤菜肴,秦老夫人朝着秦子轩挥了挥手,“轩儿,快过来坐。” 秦子轩暼头看了卢月一眼,面色有些犹疑不定,“轩儿快过去吧,你祖母还等着你呢~” 卢月在秦子轩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秦子轩这才朝前走了几步,他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嗓子道:“祖母~” “好孩子,快过来。”秦老夫人拉过秦子轩的手,使人坐下。 秦老夫人是什么人,眼睛尖得很,秦子轩眼角处的微红和嗓音,都让秦老夫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轩儿这是怎么了?”秦老夫人话是对着轩儿说的,目光却射向卢月。 “轩儿大概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便有些难受,我刚才那会儿还给轩儿揉了揉肚子。”卢月解释道。 卢月不想再临行再生事端,便把秦子轩真正哭泣的原因掩饰掉了。 秦老夫人眼神暗了暗,瞧了眼秦子轩脸上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大碍,便不在追问。 “你也坐。”秦老夫人示意卢月坐。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赵清流闻言闪了闪,抬眸看了卢月一眼,又垂下了眸子动手为秦老夫人舀了一碗豆腐鲫鱼汤。 “老夫人,尝尝,这汤味道不错。”赵清流温言软语道。 “嗯~”秦老夫人脸色柔和了不少 ,她伸手接过汤勺,试着喝了一口,眼神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卢月见两人暂且没有理她的意思,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能让她舒服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呢? 桌上赵清流时不时牵着话头跟老夫人聊上几句,又跟转头一脸关心地为轩儿夹这夹那,那殷勤十足的模样活脱脱就一个当家女主,而卢月简直就是一块可以移动的布景,就连身后的绿儿都暗暗为卢月叫屈,眼中着急,可她却知道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卢月瞥了赵清流一眼,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噼里啪啦燃起一串火花。 一时间,桌上气氛徒然变冷。 她扫到赵清流眼中的得意,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这女人还真是天真,就算她真的跟秦沐枫和离,秦老夫人绝对不可能同意秦沐枫娶赵清流的。 秦老夫人这种极其看重面子和门风的人,怎么能容忍一个家族没落的孤女嫁入秦王府当正妃? 听说当初,秦沐枫会娶自己,还是她爹爹用了某些特殊手段才让秦沐枫松了口,为此秦老夫人还生了秦沐枫的气,这秦老夫人应该觉得自己一个商户之女,各方面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恐怕这也就是秦老夫人一直不大看得上自己的原因。 卢月心中默默地想着,再看赵清流,眼神中不经意带上了一丝怜悯,这秦老夫人怕是把这赵清流当半个女儿,心思根本没有往那男女私情上面想,多半是顾念着那一点养育之情。 这赵清流恐怕要白日做梦,白白高兴一场了。 赵清流心中气得不行,这卢月已经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听那清溪堂的下人说这卢月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包袱,说要回娘家住一段日子。 赵清流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都想仰天大笑,真是老天开眼。 现在居然还敢可怜自己,用那种眼神看她。 “咳咳”秦老夫人咳嗽了两下,借着季莲的手站了起来,“你们吃吧,我乏了。” 卢月立马站了起来,对着秦老夫人一礼,“母亲,这几日卢月思父心切,日夜不寐,便想着回府尽孝道,还请母亲恩准。” 秦老夫人瞥了卢月一眼,轻嗯了一声,扶着季莲的手走远了。 赵清流心里一喜,嘴角不由露出得意,“哟,王妃这是要回卢府了?”故意把王妃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卢月那能不知道这赵清流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她怕是以后可能回不来了,故意拿王妃两个字刺激自己,呵,可她眼里她半点也看不上王妃的位置,谁爱当当去。 “怎么今日不叫姐姐了?平日叫得可挺欢的。”卢月抬眸,抚了抚袖子,就似那上面落了灰尘。 赵清流鼻子里轻哼一声,无比轻蔑地瞥了卢月一眼,“凭你也配?” 她往日愿意叫卢月一声姐姐,不过是想要提醒卢月,鸠占鹊巢而已,王爷心中最爱的还是她姐姐而已。 如今这卢月都滚出秦王府了,这点便宜她可不愿意让这贱人再占。 “姨娘,我吃饱了,我们走吧~”秦子轩眨巴了几下眼睛站起身,主动走到卢月身边牵起卢月的手。 反正对着赵清流的脸,她是半分食欲也没有。 “好,轩儿,我们走~” “姨母,轩儿告退。”秦子轩恭敬地向赵清流道了别。 卢月牵着秦子轩的手,两人几步走了屋子,秦子轩并不傻,他知道祖母和姨母都不喜欢姨娘。 可..可是轩儿喜欢呀。秦子轩小声心中说了一句。 “轩儿...”赵清流着急地唤了一声,追到门口,却见秦子轩眉眼弯弯不知道在跟卢月说什么,卢月嘴边挂着恬静的笑意,好一副子孝母慈的感人画面。 两人脚步一转,出了院门,就再也看不见了。 赵清流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暗了暗,她想追上去把轩儿从那女人的手中夺回来,那是她姐姐的孩子,凭什么要被一个贱女人带走。 她脑中的理智在叫嚣,不,这样一闹,说不准就把老夫人惊动了,嗬,她倒要看看卢月能得意多久? 赵清流目光幽幽地盯着不远处,良久这才敛了脸上的表情,道了一声,“走~” 她抬脚跨过门槛,身后的丫鬟小厮如鱼贯出。 秦子轩跟着卢月拐过了假山花园,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姨母讨厌姨娘,不喜欢他们往来。 卢月停下步子,抚着秦子轩道:“轩儿,姨娘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卢月觉得这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到轩儿。 秦子轩闻言,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眼珠忽地一亮,点了点头。 —— 周弘听到秦王府的口信,连忙搁下账本,坐着马车去了秦王府。 他在书房没等多久,就等来了卢月。 “见过秦王妃~”周弘拱手道,这里不是卢府,而是秦王府,周弘听那秦老夫人格外注重规矩和礼仪,因为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给卢月行了礼。 卢月坐下,抬眸,弯了弯唇角:“周掌柜不用多礼,请坐。” 绿儿给两人上好茶水和点心,退了出去。 卢月瞥了周弘一眼,见他僵着身子坐得挺拔,微垂着脑袋,一脸认真听她说的表情,顿时笑道:“周掌柜不用紧张,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情吩咐你做。” 周弘点了点,示意自己有在听,卢月继续道:“过几天,我要出趟门,这商行里的事情恐怕要全权交给你。” 原来是这件事情,周弘心中微叹一声,微微松了一声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他还以为这急地把自己招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周弘神情严肃拱手道:“王妃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卢月倒不是怕这周弘尽不尽力,而是她担心那顾远骁会不会趁机捣乱?她叮嘱道:“咱们之前跟云衣阁撕破了脸皮,又得罪了那顾远骁,我怕这人...” 周弘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是这个问题,王妃不用担心,我们刚得到消息说顾家的南边货物出现了些问题,恐怕暂时还顾不上我们这边。” “真的?”卢月眼中闪烁着高兴,这真是太好了,连老天也忙着她。 周弘点了点头,他们那边有商队回来,刚传回来的消息。 “那就好,我走之后,你专心顾好这些商铺,如果发生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去问一问我爹爹。”卢月叮嘱道。 这商行的一些铺子刚刚走上正轨,还是让周弘小心一点为好。 “嗯嗯,王妃尽管放心。”周弘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个铺子的情况,周弘这才离开了。 卢月看着周弘离去的背影,再次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她随手翻了翻周弘这一次顺手带来的账本,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这银子赚得越来越多了。 —— 转眼就到了三日后,卢月提前给朱神医送了封信,让他们师徒二人在城门口等着。 卢月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嘱咐丫鬟秀儿要好好照顾秦子轩,给卢老爷送了一封问候平安的书信,她就在信中主要写了自己近几日事多,怕是不能回家看望他之类的话,也称自己在秦王府很好,让她爹放心。 又叮嘱了绿儿好好照顾自己。 她便拿上包袱带着李虎兄弟二人抹黑出了秦王府。 因为提前跟五皇子顾长恒打通了关系,卢月很顺利地混进了押送赈灾粮食的队伍里。 卢月瞅了眼长长的车队,这几十辆的马车上全拉得是粮食,听说有十几万旦的粮食,剩下的粮食从其他地方运送。 她转头看了一眼车队的后方,跟着几百人精兵。 马车悠悠地跑着,外面是李虎兄弟二人驾马车,卢月这次扮成了朱神医的小徒弟,那领队的陈大人,一听是朱神医的徒弟,立马对卢月恭敬有加,热络地跟卢月聊了好几句话,这才打着马去了前头。 很快车队出了城门,马车停了下来,卢月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朱神医和朱青两人站在不远处,跟那陈大人说了几句话,这才把人放了过来。 “师父~”卢月故意叫得很大,足够让那位陈大人听清楚。 朱神医白了卢月一眼,瞪目翘着八字胡,“师父,辛苦了,我来~”卢月笑眯眯地伸手接过朱神医肩膀上的药箱。 李虎兄弟二人让开位置,朱青扶着朱神医上了马车,车队又走了起来。 卢月十分殷勤地给朱神医和朱青倒了热茶,“来,师父~请喝茶。”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这声师父叫得甭提多欢快了。 朱神医蹙眉,他不会是被这丫头给坑了吧?扮成他徒弟这件事是他们早就在信中商量好的。 可是他现在怎么听着这丫头叫他师父,就觉得牙疼呢~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师父,要吃点心吗?” “……” “师父,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 “……” “师父,你看阿青在偷笑。” “……” “噗~”朱青被无意射了一记冷箭,他..他只是觉得师父有些可怜而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勾人的烤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结果就被他师父狠狠瞪了一眼,于是阿青便拿起一本厚厚的医书,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朱神医被那“师父”两个字魔音贯耳,折磨得头痛不堪,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丫头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故意骗她金子,而借此折磨他。 其实卢月确实是故意为之,这平日求老头子办个事情恨不得用鼻孔出气,她出了那么多金子,这老头才答应,还答应得这么不情不愿的。 于是卢月心中的商人本性爆发了,去一趟淮北城就得付那么多金子,怎么着也得够本才行,便把这种恶趣味玩上瘾了。 虽两人想得南辕北辙,但却某些想法却种异曲同工之妙。 朱神医约莫察觉到卢月这个可恶的心思之后,便歪着脑袋,闭上眼睛,一副睡得深沉的模样。 卢月叫了几次,不见朱神医回,再看朱神医闭着眼睛,以为朱神医这是太累睡着了,她便有些无趣地噤了声,也斜靠着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待她闭上眼睛之后,朱神医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竖眉瞪目瞧着卢月,他这种做贼的行为恰好被朱青看了个正着。 师徒两人两眼相望,颇有种无语凝噎哭笑不得的感觉。 马车内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宁静,除了那偶尔响起马的嘶鸣声外,安静如斯。 —— 顾长恒站在屋檐下,神情悠远地看着远方,微白的天空,冉冉升起的太阳,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他面前跪着四个黑衣人,在静候命令。 顾长恒轻叹了一口气,“去吧,记住你们的命令,首先是好保护好秦王妃,其次才是粮草,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四个黑衣人躬身道,忽地闪了身影,消失了。 “沐枫,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顾长恒喃喃道。 我等你们平安归来,我们好兄弟再聚首。 —— 马车内,等卢月再次醒来时,听见两人在小声说话,等她揉着眼皮睁开眼睛时,两人说话声戛然而止。 卢月懒得理他们,伸手掀开帘子,见外面阳光大盛,便觉得这应该快到晌午了,不过看着前头陈大人没有丝毫让停下来的意思。 卢月猜想应该是朝廷要求陈大人急行军,也对,这淮北城的情况那么紧急,确实耽误不得。 卢月瞧了一眼桌上空空的点心盘子,瞪了车上两人一眼,居然连半个点心都没给她留下。 朱神医和朱青两人的目光瞬间移开,同时目光瞥向他处,都一副不是我吃的模样。 “……”卢月无语。 她眼睛提溜一转,伸手从包袱里拿出好几包点心,车马里瞬间飘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闻着那味道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卢月拿出一块点心,晃了两下,就在朱神医以为卢月会孝敬他时,卢月转手掀开车帘子,问李虎兄弟二人,“你们饿了吗?我这儿有点心。” 李虎专心驾着车,没有说话,而一旁的李石因为年纪小,一见点心,立马笑呵呵嚷着“饿~” 朱神医眼见一包点心分了出去,他瞬间眼巴巴地盯上另一包点心,谁知道卢月居然从包里拿出一块,自个儿大口吃了起来。 朱神医本来都准备卢月问他吃不吃时,他就勉强拿一块好了,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问他,顿时气得朱神医小八字胡都快飞了。 可他还有个不会来事的徒弟,朱青磨磨唧唧从包袱里翻出一张干巴巴的烙饼子,举到朱神医跟前:“师...师父,你吃。” 朱神医都想狠狠敲朱青一顿,他想吃酥软可口的点心,哪里想吃这咯嘣响的饼子? “噗~”卢月终于忍不住笑了,这师徒两人真是有趣的,也不再计较两人独吞了一盘点心的事。 她把点心全放在了盘子里,双手捧上,带着献媚的声音道:“师父,请吃~” “这还差不多~”朱神医轻哼一声,一手那一块点心,吃得那叫一个香,果然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吃不能解决的。 晌午日头晒得最烈时候,那位陈大人终于让车队停下了,在林间休息。 卢月扶着朱神医下了马车,几个人打算透透气,窝在马车上大半天了,还真是坐得腰酸背痛。 只见那些士兵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随地一坐,拿着手中硬邦邦的干粮配着冷水吃。 这古代的行军真是辛苦,伙食还那么差。 “这些人还算好的,有吃的,那些行军打仗的更是辛苦,遇上敌军,几天几夜都没吃的~”朱神医看卢月神色似有不忍,便张嘴道。 “师父以前还去过军营?”卢月有些好奇。 “路上碰到的。”朱神医道。 不远处的陈大人安排好士兵警戒,便朝着卢月这边大步走过来,“那边有干粮,你们要吃吗?” 卢月顺着陈大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士兵正在分干粮,除了那些特制的干饼子,还有一些肉干。 “不了,我车上带了些。”卢月笑着拒绝。 陈大人又对这他们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师父,你去过淮北城吗?”卢月看着远处问道。 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当然去过。” 大元境内,看那个地方是他没有去过的。 “那我们大概几天可以到?”卢月眨了眨眼睛。 “照今天这样急行军,怕是也得七八天。”朱神医估摸了一下时间,他这以前行医路过那淮北城,那里很热闹。 民风淳朴,百姓热情,是个不错的地方,想来他也七八年没有去过那里了。 几个人说着话,没一会儿,便听到陈大人让车队准备出发的命令,卢月便只得跟朱神医他们几个又回到了马车上。 见那陈大人骑着马过来,“陈大人,这么快?”卢月掀开帘子道,估计这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又得赶路了。 那位陈大人笑道:“这是没办法的,前头情况紧急,必须要快点。” “嗯嗯~”卢月点点头,跟她料想得没错。 那陈大人见卢月没什么要问的,便打了个招呼,骑着马朝后面跑了。 “快~快跟上~” “跑快点~” 几声厉喝,整个车队快速有序地前进了起来。 这一走,直到晚上夜深人静,整个车队才停下来修整,卢月见那些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如此辛苦,便吩咐李虎李石多打几个野兔或是野鸡回来。 结果没想到李虎居然打回来个一头野猪,众士兵都沸腾了。 “天哪,居然打了个野猪回来~” “这人是谁啊?” “长得真结实,居然连那么大的野猪都能抗动。” “快看,那野猪居然被一箭射死了。” “箭术真厉害~” 众士兵小声悄悄地议论,几道声音飘进了卢月的耳朵里,卢月忽然脸色变了变。 李虎兄弟二人招呼着人去了河边杀猪。 卢月愣神的片刻,果然那陈大人就找上门了,“你这仆从箭术倒是不错~” 卢月笑了笑,“我哪有那好福气,我这不过是有缘曾经帮过一位贵人的小忙,这贵人念在这旧时情面上,才把这兄弟二人送给了我。” 卢月眼神斜瞄了远处人群中奔走的两人,心下微沉,想试探她,没门。 “小哥真是好福气~”陈大人眼神羡慕地看着远处的人影。 他对着卢月点了点头,笑着走远了。 半途,陈大人脚步微顿,他忽然记起车队出发的那一日清晨,曾有五皇子府上的小厮来过车队,难道这小大夫跟五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没有大锅,卢月只好吩咐李虎把野猪洗刷干净一分为二,再找了一根木棍把肉夹在火上烤。 当卢月拿出盐时,众人都惊呆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连盐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其实卢月是因为知道这次出行恐怕困难重重,所以各种调味都带了些。 她把盐洒在野猪肉上,然后让李虎把肉夹在火上烤,时不时还刷一层野蜂蜜,这可是李石冒着被蜂蛰成大头的危险,弄回来的。 看着卢月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朱神医一脸尴尬地撇撇嘴,这丫头还说是他徒弟,还不如说是厨子的徒弟呢?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因为那裹了一层蜜的烤肉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勾得在场所有人的肚子的馋虫都冒了出来,本来陈大人还勒令他们吃干粮,可是那烤肉的味道实在无孔不入。 众人眼巴巴地瞧着那烤肉,那哈喇子都能扯到脚后跟了。 等到那烤肉考好之后,只见那外表金黄酥脆,肉质鲜美,就连陈大人也忍不住舔着脸眼巴巴地上来讨要了一块。 卢月让李虎把烤肉切成一块一块的,吩咐那些士兵,他们吃得美滋滋,纷纷夸赞好吃。 朱青见众人吃得那么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李虎递过来的肉,看着金黄色的烤肉,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烤肉方式,以前只听说那些草原上的人才会宰杀牛羊,做烤羊腿。 可惜他从未见过。 这...这秦王妃也会做? 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初尝时那肉味很香,先脆后软,简直太好吃了。 旁边的朱神医胳膊肘碰了碰朱青,“怎么样?香吧,比你做得饭简直好太多了吧?” “……” 被师父插了刀的朱青选择默默地吃肉,他不说话总可以了吧? 卢月正吃得开心,忽地这陈大人又出现了,“小哥这厨艺真是不错,要是不说大家还以为你是个厨子呢。” 卢月眼神闪了闪,笑道:“过奖过奖~不过你要有一个难伺候的师父,说不定现在这厨艺比我还厉害。” 那位陈大人猛地一愣,等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拍着卢月的肩膀道:“小兄弟,辛苦辛苦~”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贪嘴的师兄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看着那陈大人笑着走远了,这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位陈大人还真是狡猾,时不时就想从她嘴里套话。 她目光一转,就对上了朱神医和朱青两人。 什么叫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居然说别人坏人都能被人抓住,这运气也太背了点?卢月有些哭笑不得。 “咳~”卢月假装咳嗽了一声,一脸淡定道:“我去那边走走~” 她说完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两人的视野。 朱神医目露疑惑,转头瞧着朱青道:“她刚才说什么?” 朱青瞧着师父眸光中嗖嗖地发着冷光,一脸心虚道:“她说师父难伺候~” “哎呀~”朱青的头就被敲了两下。 “哎~师父等等我~”等到朱青再抬眸时,只看见了师父匆匆离去的背影。 ——- 天府城,秦王府 翠梅院,灯火渐暗。 季莲妈妈放下帘子,上前伺候秦老夫人宽衣,“咳咳”秦老夫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她赶紧上手给老夫人拍背顺气,眼神关切道:“老夫人怎么样?” “无碍。”秦老夫人摆手。 “要不明日找个大夫?哎,那朱神医...”季莲妈妈话说到此处忽然顿住,这朱神医与卢月私交甚好,现在这王妃回了卢府,不知道能不能请动那朱神医。 “小毛病了。”秦老夫人一脸淡漠的模样。 季莲妈妈还想再劝,可是看秦老夫人一脸疲倦,不忍再开口劝说,便扶着秦老夫人上床歇息。 “咳咳~” 秦老夫人刚躺了上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季莲妈妈赶紧又是拍背,又是奉茶。 这好半响,这秦老夫人不咳嗽了。 整个人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季莲妈妈看着秦老夫人的脸色,心中微叹,这秦老夫人自从病好了之后,可这又偏偏引起了这咳嗽的旧疾。 秦老夫人性子倔,让季莲妈妈心中格外忧心。 “老夫人,要不找王妃...”季莲神情小心道。 “不,不许去,既然她想回卢府,就让她去。”秦老夫人喘着粗气。 “好好,我不去,您快安心躺着吧。”季莲妈妈怕再引起了秦老夫人的咳嗽,赶紧好生劝慰道。 “嗯~”秦老夫人躺了下去,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响起了轻轻地呼气声,季莲妈妈看了一眼,见老夫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她伸手给老夫人拉好被子,吩咐丫鬟来守夜,这才退了出去。 ——— 一转眼,卢月他们又这样急匆匆急行军了整整三日。 第四日清晨,卢月又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过来。 她揉了揉压得酸麻的胳膊,懒洋洋地对着朱神医和朱青两人打了声招呼:“师父早~师兄早~” 朱神医斜了卢月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再看看你师兄。” 朱神医自从发现朱青也占了卢月这么一个大大的便宜之后,便每日在卢月跟前叨叨她师兄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听得卢月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看阿青怎么了?阿青不就是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已经看了一大半么? “知道了,知道了~”卢月脑袋摇摇晃晃,随意摆了摆手。 “你~”朱神医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一会儿,卢月就灰头土脸地被赶下了车,她慢腾腾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哟,小大夫又被赶下马车了?” “噗”旁边有人偷笑。 卢月心中哎叹,对打趣的人苦哈哈地笑了几声,谁让她前几日一不小心得罪了那老头。 结果就被逼着当朱神医一个不成器的徒儿,用那老头子的话来说:你瞧瞧你全身上下那一点像我朱神医的徒弟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卢月的身份,几人纷纷举双手赞成卢月的新身份。 于是卢月就从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大金主,最终变成了一个时不时作死,还师父时常嫌弃的不孝之徒,还有一个男儿的名字卢言。 “哎哟,卢言你这是又做了什么?被朱神医赶下来了?”陈大人骑马跑过来勒住马笑道。 听听,这声音中的幸灾乐祸,还有这一伙着眼睛闪闪发亮,一副等着听卢月诉苦的模样。 卢月磨磨牙便把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刚说了几句。 众人瞬间哄然大笑。 卢月额上爬下三根黑线,她就知道这些人闲得发慌了,就以取笑她为乐。 “去去,笑什么笑。”陈大人呵呵笑够了,便把围在卢月身边的人都打发了。 “还算有点良心~”卢月小声嘀咕,总没白瞎自己这一路上给这些人做吃食。 “卢言,要不上来,我带你一程。”那位陈大人笑道。 卢月那敢上这陈大人的马,卢月好不容易自毁形象才让这陈大人放松了警惕,认可了她,这要再弄出点什么动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驾~”卢月的马车忽地疾驰过来,“吁”李虎一把勒住马儿。 朱神医掀开帘子,暼了眼卢月,道:“等个什么,还不丢人。” 卢月连连应了一声,回头对着陈大人说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这小大夫生得白白嫩嫩,真像个娘们~”有人小声道。 陈大人眼神暗了暗,没说话,转头瞪了那群兵痞子一眼,“都把自己嘴巴闭上。” 被训斥了一顿的士兵,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再乱言。 这些日子,大家都看着这小大夫白白净净的,而且性格好,偶尔逗逗,也不生气,其实大家都只是开玩笑的,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陈大人也没有生气。 没想到今日,就这一句,陈大人整个脸色都变了,当即狠狠地训斥了。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卢月撑着有些酸痛的腰上了马车,这几日赶路要么在马车上坐着、躺着,卢月想出去骑马,可这烈日炎炎的,迎面就是一阵热风袭来,吹得卢月昏昏沉沉的。 朱神医看着卢月这恹恹的模样,眼神闪了闪。 卢月只听“啪”的一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金丝墨紫云纹的小药枕。 啧~这风骚的颜色花纹,果然是这老头的风格,卢月心中暗想。 “伸手~”朱神医没好气地道。 卢月愣愣地伸出手,手瞬间被压在了微凉的小药枕上,朱神医没有再说话,神情肃穆,摸着卢月的脉搏半响。 “伸舌头~” 卢月搞不清楚这个老头在搞什么鬼,她乖乖照做。 朱神医瞥了一眼,松开手,对着朱青道:“有点暑气~” 朱青立马会意,从马车的暗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递给卢月。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心中有些感动,拿起药丸乖乖吃掉。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有良心的。 “那是什么?”卢月指着那暗柜中的一排小药瓶,这是她的马车,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把这些瓶瓶罐罐塞到这里面的。 “啪~”朱青一把关上,一副怕卢月偷了的模样,卢月白了一眼,道:“你这么防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偷了不成?” 结果这朱青这二愣子回了个特别经典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咚~”“师父你怎么又敲我?”朱青捂着额头一脸怨念,他感觉他师父变了,自从他们和这秦王妃上路之后。 朱神医颇为嫌弃地看了朱青一眼,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你这傻小子,心中虽这么想怎么能说出来呢? 卢月看着这师徒两人眼神你来我往,两个人的眼睛就都那斗鸡眼似的,一阵无语,也懒得跟他们 再扯,便闭上眼睛斜靠着养神。 按着他们这样的速度,应该在不出几日就到了淮北城吧。 他们一直走得官道,官道平坦好走,也安全,可这前一日陈大人却告诉他们,接下的路程却换了另一条小路,因为那走官道他们得多走一天,而走小路却能近一点。 卢月心中暗道:这越走地方就越偏僻,为了避免麻烦,走得这道多半是荒无人烟的,不知道这淮北城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那秦沐枫... 她想到秦沐枫,心底微微划过一丝涟漪,那种莫名的情愫紧紧地缠绕着、漂浮着。 这一日卢月睡得昏昏沉沉,半昏半醒间,觉得有人轻轻地给自己擦拭额头,那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卢月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爹~”卢月忍不住嘴里呢喃了一声。 那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更加轻柔。 黄昏时分,卢月就像做了个好梦似的,恍然醒了过来。 马车正停在一处,不远处传来朱神医跟别人闲聊的声音。 卢月抬眸,便看见朱青正捧着个医书看得入神。 她脚刚微微一动,对面的朱青从医书上移开目光,道:“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 小矮桌上还搁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飘着淡淡的药香。 卢月眉头微蹙,朱青就想知道卢月怕苦似的,从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搁在桌上。 卢月还以为是药丸,眉头蹙得更深,想着吃药丸总比喝那黑黑的药汁好,于是她拿起了小瓷瓶,倒了一颗,结果愣了。 手中的东西看着不像是药,卢月凑近闻了一下味道,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她倒进嘴里的一尝,结果味道无比熟悉,那不就是天府城里向西小街那家腌制的梅子吗? “哦~”卢月手指着朱青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瓶瓶罐罐里面装得根本就不是什么药丸,而是零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惊现土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都有些汗颜了,这...这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情吗? 可能是她的眼神过于赤裸,朱青瞧了卢月一眼,“不要?” 说着伸手就要拿桌上的小瓷瓶,卢月立马抢到了怀里,休想,都给她了,咋还能拿回去。 有了这甜甜的梅子,卢月颇为豪气地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大口喝完,“砰~”碗一搁,赶紧端起茶水漱了口。 真是苦死人了,卢月一阵龇牙咧嘴。 朱青默默地遮住了脸,嘴角不由弯了弯。 “阿青你遮什么遮?我都瞧见了。”卢月盯着对面的人,这人不就是笑了了吗?还真以为她没看见呀,她又不瞎。 “……”朱青继续沉默。 卢月吃了两颗梅子,这才把嘴里的恶心的药味压了下去,她瞧着朱青,忽地眼珠子一转,“阿青啊,你哪儿还有什么好吃的?” 那声音轻轻地,似乎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卢月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出那话的语气简直就跟诱拐小女孩的恶魔大叔似的一个语气。 “……”朱青无语,简直心里后悔得要死,自己干嘛刚刚一心软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阿青~”卢月眨眨眼。 “没有了。”朱青冷着脸,这三个字说得无比坚定。 “哦,没有了啊?”卢月声音中透着莫名的笑意,下一刻,忽地卢月的胳膊伸向那藏着小瓷瓶的暗柜。 “你做什么?”朱青心下一紧,伸手去挡。 朱神医还正跟人说着话,旁边的小兵哥忽然指着马车道:“哎,神医,你两个徒弟好像打起了。” 朱神医心下一惊,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马车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朱神医迎上众人疑惑的目光,脸上尴尬极了。 “呵,朱神医还是去看看吧~”陈大人抚着刀柄,嘴角露出一丝笑。 朱神医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你们俩做什么?”朱神医一把扯开帘子。 只见卢月扑倒在朱青的身上,朱神医老脸一红,手一松,帘子“哗”地一声落了下来。 被误会的两人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哎呀~”朱青被卢月踩得痛叫了一声。 朱神医听着马车中的声音,脸上不觉有些尴尬,心中暗道:这俩小兔子崽子一天就知道瞎胡闹~ 他正想走开,眼角余光却扫到李虎兄弟二人朝这边走来。 李虎兄弟二人也瞧见了朱神医,李虎朝着朱神医点了点头。 “朱神医好~”李石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朱神医瞅着两人点了一下头,“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李虎还未说话,李石就抢着说:“我们摘了些新鲜的野果,想给...给卢言送一点。” 朱神医面上微微一窘,心道:这一帮小兔崽子们今日吃错了什么药,怎么非得凑一起? “咳~”朱神医轻咳了一声,“你们在这儿....”等这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见卢月一把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朱神医别扭地移开眸子,去了别处。 “小...小哥,我们摘了新鲜的野果。”李石笑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兜着怀里的野果朝卢月欢喜地跑了过来,后头跟着沉稳的李虎。 卢月嘴角弯了弯,伸手接过一个青黄的果子,看着李石期待的小眼神,她往袖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瞬间那嘴里的酸味,酸得卢月整个五官都皱在了起来。 她把咬了半个的果子,塞回到李石的手中,连连摆手,露出一副无福消受的表情。 “今日这么停下休息这么早?”卢月疑惑看着远处那些席地而坐吃干粮的士兵。 “陈大人应该是觉得这几日大家赶路辛苦了,所以今日就早点停下让大家歇息。”李虎走上前道。 卢月微点了一下脑袋,没有说话。 “况且....”李虎沉思片刻,又出声,卢月见李虎神情有些迟疑,主动问:“怎么了?” “我想那陈大人也可能是看你病了,车队中其他人也....”李虎神情认真道。 “啊?其他人?”卢月露出一个狐疑的眼神。 “车队中也有几个中暑的人,他们请朱神医看了病。”李虎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对了这里有水吗?”卢月见众人都在啃干粮,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平地,林木茂密,远处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岭,一眼望过去,一片青绿之色皆收在眼底。 李虎指了一下远处,“我跟小石头去摘野果,发现那里一汪水潭,水不深,公子?” 虽然卢月现在的扮相是个男人,而且看着脸很嫩,他弟弟可以叫小哥什么的,性格固执古板的李虎是叫不出来,只能喊卢月公子,一听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再说她虽然是朱神医的徒弟,但朱神医声名在外,众人也不太怀疑这朱神医能收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当徒弟。 “李虎,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卢月嘴角弯了弯。 李虎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拱手道:“公子有事吩咐就行。” ----- 高高的山头上,趴着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虬髯大汉,身上裹着件袍子,撸起的袖子处肌肉强健,左手中握着一柄玄色九天飞月枪。 他一双利眼紧盯着下方的车队。 “老大,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行动?”旁边的小弟小声道。 虬髯大汉不言语,盯着下面一行人眼神颇为复杂,他们是不远处山头上的一窝土匪,今日恰好在这儿打秋风。 “老大~”旁边见他们老大眼神有些迟疑,顿时心中有些着急,他们寨子里也没有多少余粮了,这还有多少老老少少都张着嘴等着吃呢。 “等下听我命令。”虬髯大汉眼神沉了沉,紧了紧手中的玄色九天飞月枪。 “是~”众人领命。 虬髯大汉眼神一暗,低声道:“好,那就按着咱们之前的方法,前面一伙人围攻,我们从后面包抄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老大~” 众人点头,四五十号人纷纷分成两路人马,“兄弟们,跟我走~”一路土匪纷纷站起来跟着说话的人悄声离开。 虬髯大汉瞥了一眼下方,心道:要怪只能怪你们太倒霉,怕是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这一处地形复杂,东西南面都是层峦叠嶂的群山,北面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东一处山丘,西一处沼泽,一般不熟悉地形的人从不敢轻易进去,再加上这里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厉害之处,但是只有真正进入了,这林子又密又多,就是随随便便丢个人绝没有什么问题。 一刻钟后,李虎目视前方,神情格外认真地盯着远方,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似的,警惕地盯着周围。 “哗啦~”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 李虎神情微有些不自然,脚步动了动。 他后方不远处是一汪清潭,泉水清凉,卢月赤着脚踩在微热的石头上,伸脚碰了碰泉水,那泉水清凉,却一点儿都不冰凉。 卢月抬起胳膊嗅了嗅,顿时一股异味传来,她眉头一下子蹙起,这几日都窝在马车里,一路上匆忙赶路,别说洗澡了,就是连换一身干净的衣衫,都不方便。 今日她又中了暑气,蒙头睡了大半天,全身湿黏黏的,让她整个人非常不舒服,幸好他们今日停下歇息得早,卢月这才有机会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想趁此机会出来洗洗澡。 卢月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虎,“李虎,你再往前走~” 李虎依言走了好多步,直到在一颗大树下停下脚步,卢月见只能隐隐瞅见李虎半个背影,顿时有些放心了。 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蹲着四人,正是顾长恒派给卢月的四个影卫,其中一人眼神偷偷朝潭水那边倪了一眼,立马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你不想活了?”有人低声斥责。 “离那么远,能看见什么?”偷看的人不甘心地反驳。 “她可是秦王妃,你想被主子扒了皮吗?” “……” “你们两个回去,跟着车队。” “……” 两道黑影忽地消失在树林间。 而这边卢月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看了去,她伸手解开头上的发簪,乌长的头发瞬间滑落下来。 卢月伸手哗啦了两下水花,解开衣衫,露出光洁的肩膀,赤脚走进水中。 清澈清凉的泉水,卢月舒服地想叹息,她伸手轻快地打散头发,给自己清洗头发。 卢月边洗边玩水,清凉的泉水被卢月拍打起阵阵水花,那水珠一串串飞溅,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绚丽的色彩。 山头上刚转过来的几人,被眼前的景色震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仙女吧?”有人结结巴巴道。 虬髯大汉身子猛地一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水潭中快乐玩水的女子。 落日的余晖,将云层染成大片的锦红,远处的绿树映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影,看着并不大清楚。 水潭泛着幽幽的绿光,那女子伸着洁白如雪的双臂,来水中划来划去,眉眼弯弯,杏眸闪烁,嘴角带着一抹开心的笑容。 “是人。”虬髯大汉眸子暗了暗,瞅了眼一旁石头上的衣衫上。 “啊~”旁边的小声惊呼了一声,毕竟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来的女子,众人眼眸一转,便想到这恐怕是跟那赈灾的车队是一起。 “老大,这么漂亮的娘们,我们给你带回去做压寨夫人。”旁边的小弟小声建议。 虬髯大汉脸上神色变了变,嘴角一笑,“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被掳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正洗得开心,忽地听见一丝动静,立马全身警惕地看着周围。 忽地从一块巨大的石头后冒出一个人影。 “哎,哪里来的小娘子?”浑厚的嗓音在空中响起。 “啊~”卢月暗叫了一声,往后游了两下,一把扯过石头上的衣衫裹上。 “什么人?”她冷声道,眼神狠狠地盯着来人,看这人装扮像是个土匪模样,莫非这里有土匪? “小娘子别怕呀~跟着我回去当个压寨夫人怎么样?”那人挑了挑粗眉。 这李虎怎么还不过来?卢月心想,却不知道李虎这会儿已经和那些土匪杀得眼睛红脖子粗,一时还赶不过来。 “呸,谁要给你当压寨夫人?”卢月一声娇呵,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眼,见此人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胡子,一双眼睛格外凌厉。 “哟~小娘子嘴还硬的~”那人一下子“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卢月迅速躲开,用力朝岸上游去。 几步借着身子灵活上了岸,“李...”虎的名字的还没叫出来,虬髯大汉借着那玄色九天飞月枪,几步追上,大手一扯卢月身后的衣衫带子。 “啊~”卢月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小...”虬髯大汉话还没说完,一记石头就镖了过来,大汉的额上瞬间被砸破了一个疙瘩。 “好你个臭娘们。”虬髯大汉脸色微怒,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卢月因为衣衫没穿好,一手捻着衣衫领口,手脚施展不开,一不留神,那虬髯大汉兜头一物撒了下来,卢月暗骂了一声卑鄙,赶紧捂嘴后撤。 可那白色的粉末早就飘向了空中。 “啊~”卢月只感觉双眼火辣辣的一痛,整个人往后撤了数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隐约见那虬髯大汉邪笑着朝她走来。 卢月撑着树,眼睛疼得厉害,可是却睁不开,眼泪流个不停,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人扛起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那厮杀的吼叫声,她好像还听见了呼唤她的声音。 卢月没有听错,那些叫她的正是李虎李石兄弟二人,还有那倒霉的影卫。 -------- 在一刻钟前,李虎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可李石忽然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李虎黑脸。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主子的私密,李虎因此没有告诉李石。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李石不满道,为什么小姐一直倚重大哥,把什么事情就要交给大哥来办? 小姐就是偏心,他武功也很厉害,他也一样可以办好。 “胡闹什么,赶紧回去。”李虎轻斥,急忙上前去拉着李石的胳膊。 李石却一把甩开,“我哪里有胡闹?你们偷偷默默来这里做什么?小姐呢?” 他一双黑豆子眼睛四处瞄着,李虎脸色沉了下来,直接一把冲着上前,拎着李石就往走。 李石气得嘴里哇哇大叫,对着李虎又踹又打,直骂李虎是个坏蛋。 兄弟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树上的两个影卫看得热闹,嘴里还磕着瓜子。 “哎呀,快看,兄弟两人吵起来了。”一人碰了碰另一人的胳膊。 “这有什么可吵的” “弟弟好凶~” “嗯,打起来了。” 忽地,“什么人?”树上坐着的影卫忽地跳了起来,看着草丛中摸过来的人影,嘴里暗骂了一句脏话,手中的瓜子一扔,飞身跳了下来。 “哎,你去哪?”身后人一扯,率先跳出来的影卫落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再站起身,目光瞬间对上李虎兄弟二人。 李虎伸手把他弟弟挡在身后,伸手从腰间拔出刀。 “快,你去保护公子。”错身冲出去的一刹那,李石听到了李虎的话,李虎已经拿着手中的刀冲了出去。 “哎,你误会了。”蒙着脸的黑衣人连连摆手。 李虎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刀刃砍过的地方,瞬间满天的草叶乱飞。 影卫飞快闪身避开,他眸子微暗,一个眼神。旁边的黑衣人脚步轻点飞了过去。 李虎一看脸上神色微变,手中刀剑来得更加凶猛。 “你先听我说....” 影卫的话音刚落,李虎就招式凌厉地杀了过来,破空之声震天动地。 李虎的刀气势长虹,刀刀凌厉,步步紧逼。 “等下~”那黑衣人却未动手,甚至连兵器都未拿出来,一味闪躲,“你先听我说。” 李虎心中着急,牵挂弟弟,顾念卢月,哪里还有时间听黑衣人说,直接一刀封死了黑衣人所有的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心~”另一位影卫瞬间飞奔而来,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砰”刀光剑影,两人被各自的内力冲击得各往后退了几步。 李虎感觉胸口一疼,嘴角传来腥甜之味,再抬眸,看着两人的眼神更加复杂,这两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别打了,我们是五皇子派给秦王妃的影卫。”影卫中的一人直接亮明身份,掏出怀中的一个玄墨小玉牌子,扔给李虎。 那墨如玉的牌上,简单明了刻着一个大写的壹,在右下小角盘窝着一个条金色的龙。 寻常人家,根本不会雕刻象征天子一脉的金龙,而且还挂在身上。 这种东西若是被人发现了,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李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可这事情他毕竟他没有听卢月说过,因此对这两人眼神狐疑。 忽地,听见李石的惊呼,李虎再顾不上这两人,一跃而起,几步飞了出去,两黑衣人连忙跟上。 只见在一处空地上,一伙人围攻着李石打得正厉害,李虎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他刀法快而凌厉,几下冲进人群,护在李石身边,撇头小声道:“石头,你受伤了没有?” 李石勾唇低声道:“哥,我没事。” 他只不过是被那些刀气划破了些衣裳,闻着是有些血腥味,但是都是这皮外伤。 这些人穿着看似像土匪,可他们居然武功不错,倒还像是正派武功。 那些人举着泛着寒气的刀,盯着李虎兄弟二人和两影卫。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山林。 “啊!”山头一阵摇旗呐喊,奔下几十号山匪,手拿大刀,眼冒凶光,挥着那大刀上来就砍人。 李虎眉头一皱,对着李石悄声道:“不好,他们是来劫粮食的。” “哥,那现在怎么办?”李石有些着急道。 李虎一个眼色,示意李石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他眉目冷硬犹如刀刻,眼神暗了暗:“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连赈灾的粮食都敢抢?” “爷爷们就爱抢,关你屁事。”一人呸了一口吐沫道。 “……”李虎无语,本来想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消息。 没想到这些人警惕心居然这么高。 “兄弟们,给我上!”为首大汉手也不等他们再废话,直接上大刀一挥,那十数个一拥而上。 “呃~你们这些小人。”李石瞪大了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 场上杀得嘶吼声阵阵。 那位领头的大汉已经挥舞着大刀,朝着李虎的头劈了下来。李虎霎时大怒,双拳向上一挥,竟一拳劈断了刀,震得那位领头的大汉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那位大汉脸上微微吃了一惊,又气又怒,拿起刀又要冲过来,却被身后的人牢牢按住。 那大汉转头一看,看到是他们的老大虬髯大汉,目光瞬间激动了起来,弱弱地低头喊一声:“老大~” 那位虬髯大汉伸手把小弟推到一旁,亮出手中的玄色九天飞月枪,指着李虎几人道:“你们几个一起上。” 两个影卫却往后缩了缩,他们临出发时,主子五皇子还曾经叮嘱过他们要以保护卢月为主。 说到卢月,两人连忙抬眸去看,天已经快暗下来了,不远处的清潭只能看到泛着莹莹的水光。 两人心中颇有些不妙。 “你家小姐不见了。”其中一影卫低语。 李虎当即脸色变了变,他们不待李虎废话,便一脚踹开围着他们的人,足下轻点,两个黑色人影瞬间消失。 李虎望着面前这个虬髯大汉。冷声道:“好~”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撞击出一道道噼里啪啦的火光。 李虎手握一柄刀,整个人一跃而起,刀上的亮影一闪,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相击在一起的刀与枪摩擦出一道火花。 两人屏住呼吸,暗暗运气,脚步稳稳扎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李虎额上滚下一滴滴汗珠,神情威严,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见对方也不大好受,双臂上的青筋暴起,李虎见对方神情微异,知道这可能是个机会。 他顿时咬牙猛地一运气,两股真气“砰”的一声相撞。 两人被雄厚的内力一下反击往后退了好几步,身旁那些大汉一个个被炸得飞了起来,再倒地之时,却是血流不止,站也站不起来了。 一声急促的哨笛声,躺在地上的虬髯大汉一咕噜爬了起来,敏锐的眸子看了半响,当即一声令下,“撤~” 刚才摊在地上哀哀呻吟的众人,一听命令,瞬间原地满血复活,拿起武器嗖嗖地钻进了密林中。 那虬髯大汉冷冷地看了李虎一眼,迅速撤离了。 渐渐地那些声音远去了,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卢月昏沉中生生被痛醒,感觉自己又像被扔到了马背上。 “老大,你来了?不行了,我们损失惨重,已经死了十几名兄弟,我们撤吧。”说话的人很急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压寨夫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周围很安静,那人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浑厚的一声,“撤~” 卢月的脸边刮起一阵疾风,那人上了马,马儿飞快地蹿了出去。 卢月整个人被马颠得胃里难受地想吐,冰凉的冷风顺着领口往她身上钻,可这风越吹卢月脑子就越清醒。 可眼睛还是不敢睁,一动就跟针扎似的刺痛。 那疾驰而去的马蹄声,卢月心中有点焦急,她现在眼睛睁不开,不知道这伙人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种莫名的恐慌刺激她的神经,卢月心底琢磨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她跳下马算了,估计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清醒了。 因为卢月那会儿只顾得上捂嘴了,谁会想到这药粉居然这样毒,不过只要她能回去,朱神医肯定会有办法医治她的。 就在卢月犹豫着跳还是不跳时,寂静的道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老大,来人了。”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马匹的速度明显慢了了下来,果然没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辆豪华大气的马车,周围跟着十几名护卫。 “老大~”有人偷偷地叫了一声。 虬髯大汉眼神暗了暗,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刚刚损失了十几名兄弟,还没有劫走粮食。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霉透顶了。 一看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虬髯大汉低眉瞅了一眼马背上的卢月,兜头扔下一件大氅,把人遮住了大半。 卢月只感觉身上一暖,脑袋似乎被什么蒙起来,想挣扎动两下,全身就跟灌了铁似的,沉得抬不起。 脑袋随着那马儿的起伏颠簸不定,卢月难受地蹙眉,整个人很快又晕死了过去。 “我们快走~”虬髯大汉一声令下,“驾~”众人鞭打着身下的骏马飞快跑了起来。 ---- 等到卢月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热烘烘的土炕上,盖着一床绿面红花的棉被,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狭小的窗户上贴着素白的纸。 她手下一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紧紧绑在一起,“呜呜~”卢月嘴巴被一块布堵住,呜呜出声。 啊,她能看见了。 卢月刚高兴了没两下,又悲催地发现自己目前处境真是一言难尽。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卢月眨着眼睛去看,发现是一个穿着粗布襦裙的女子,头上包着一块布巾,一副已婚妇女的打扮。 “哎,醒了?就起来吃点粥。”那女子神情冷漠,把粥往炕上的小矮桌上一搁。 卢月翻了个白眼,“呜呜~”她这样双手被绑着怎么起来? 那女子没有说话,直接上手一把把卢月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扯掉卢月口中的布团,伸手端起碗看那架势就要给卢月灌。 卢月被吓了一跳,“哎,姐姐且慢~” 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卢月还有话说,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示意卢月有什么话就说。 “哎~那个..我能自己来吗?”卢月笑得一脸娇羞可爱。 那女子的眼神狐疑地看了眼卢月,“你该不是想逃跑吧?” “没,没~”卢月赶紧摇头,她眼神珠子转了转,“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那女子却没有再说话,直接端着碗用勺子给卢月喂,不过那女子的态度算是好了很多,卢月心有余悸地想,幸好没有没有再灌,不然这得多遭罪啊。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 那女子一勺一勺地喂,卢月就一勺一勺的吃,一碗白白的粥被卢月吃完了。 “你这胃口还不错~”那女子见碗空了,随意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姐姐,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卢月笑道。 “噗~”那女子一下子就被逗乐了,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起来,她在卢月脸上瞅了一会儿,这姑娘长得还真是娇憨可人,眉眼弯弯,如两汪清澈的湖水,这小嘴也甜,身姿柔美,屁股翘,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卢月一见那女人收拾了桌上的空碗,站起来就要走。 “哎,好姐姐,我这手实在绑得太疼了,姐姐行行好就给我解开吧~”卢月一脸拜托了的表情。 那女人却无奈地叹了一口,“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当家的~” 说完,那女人就拿着空碗出去了,刚出门就遇见那虬髯大汉。 “当家的~”女人脸上恭敬有礼,停下脚步。 那虬髯大汉眼神示意屋里的女人,“饭吃了?” 女人点了点头,笑道:“当家的,放心,我看着这个女子绝不像前头的几个那样。” 前头几个他们掠上山的姑娘,一来就闹死闹活,不肯吃饭,一有机会就逃走。 有两个是晚上逃跑,不熟悉地形,混乱中跌下山崖摔死了,一个人倒没跑,整日关在屋中,最后疯疯傻傻被马踩死了。 哎,也可怜他们当家的三十好几了,都一直没有娶上媳妇。 虬髯大汉听了女人的话,神情没有放松,反而还有点紧张了。 女人见状,笑着继续道:“真不用多想,这姑娘虽说话怪里怪气的,不过瞧着却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应该不会做傻事。” “行,那你让他们准备一下,三日后我要成亲。”虬髯大汉沉声道。 “好~”女人嘴角裂开,轻快地道了一声好。 女人离去,虬髯大汉走近门板,前倾身体,垂下眼睛,仔细听了半响,这咋没有动静? 男人伸手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卢月屈腿坐在热炕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门响,卢月也懒得抬头,直到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很大的脚,卢月才愣神中回过了神。 那虬髯大汉似乎是惊异,卢月居然没有闹,反而乖乖地坐着。 两人良久沉默,虬髯大汉粗粗地喘了一口气,一把上来抓住卢月的手臂,“我劝你乖乖听话,等着三日后跟我成亲,不要玩什么花样,不然那山崖下埋白骨的地方就是你的去处。” “哎,你弄疼我的胳膊了~”卢月奋力挣扎,这人真是粗鲁,不会好好说话吗? 那虬髯闻言一怔,这女人竟然不怕他?居然不是先求饶,还敢凶他?男人手中的力度加重,卢月瞬间疼得眉头直皱,泪眼汪汪,竟然让人看着有几分可怜。 “疼~”卢月眼神闪了闪,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 虬髯大汉哪里还下得去毒手,这么一个娇弱美人,让人疼惜都来不及呢。 卢月成功解救出了自己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揉着胳膊上的红痕,心中却有了主意,这男人看着人高马大,却是个色令智昏的主儿。 有了这个认知,卢月心中升起了越来越多的希望,这样她就可以很快逃出去了。 “大哥~”卢月唤了那虬髯大汉一眼,顺带抛了一个媚眼,“大哥能不能帮我把绳子解开,这绳子实在是勒得我不舒服~” 卢月的嗓音软软的,带着一股子甜腻,虬髯大汉一个晃神手伸到了卢月的胳膊上,转眼却冷眼收了回去。 “老实呆着~”冷冷丢下一句话,虬髯大汉就抬脚出去。 “哎...”卢月还想在再叫,却见那男人就跟后头有鬼追似的,几步就走了出去。 卢月心中那个郁闷呀,这都叫什么事情,怎么她就这么倒霉,出去洗个澡结果都能叫被土匪头子看上抗回了土匪窝,还要娶她?! 她左右看了半响,没有发现什么剪刀之类的东西,忽地脑中一个灵光,盯着对面桌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油灯,等等,她可以把绳子烧断啊。 卢月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往前挪动了两下 ,可这床上有棉被,大大地阻碍了卢月的行动,她的屁股刚移动了两寸。 那油灯就像是知道了卢月的心中的想法似的,灯芯上的火光闪动了两下,“噗~”居然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卢月心中那叫一个气呀,恨不得脱了鞋子狠狠地砸过去,把那油灯砸烂才好。 她躺在棉被上滚了两圈,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窗户纸上,双脚用地蹬着整个身子都贴近窗户那儿,努力伸手够了两次,才把窗户纸弄了个洞。 卢月因为那绳子捆得格外的紧,她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眼睛贴到那洞上面看去。 只见外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眼睛能扫到的旁边,依稀能看见一栋栋房屋的黑影,左边的屋子里有微弱的亮光,再什么也就看不见了。 卢月估摸着应该是到了下半夜。 她闭着眼睛沉思,她这突然被掳走了,他们肯定吓了一跳,不过李虎是个沉着冷静的,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 夜深人静,林间的地上堆着柴火,火苗烧得很旺,煮得罐子里的药咕嘟咕嘟地响。 朱青扶着一脸疲惫的朱神医站起身子,“师父你累了,先回去躺着,剩下的我来。” 朱神医却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远方,这李虎李石兄弟二人追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怎么能睡得着? 草地上响起脚步声,朱神医回头见那位陈大人一脸抱歉地走了过来,向朱神医拱手道:“朱神医,今日真是辛苦你了,哎,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找回你的徒弟。” 陈大人心中其实也惴惴不安,今日他们也是一时大意,这一路走得太顺遂,便没有多想,没想这大胆的贼人连朝廷赈灾的粮食都敢抢,真是不想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见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幸好幸好兄弟们拼死护住粮食,关键时刻,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黑衣人,武功奇高,几下子就把那伙贼人杀得片甲不留,后来那些贼人一看失了先机,便借着熟悉地形就这样遁了。 但最让他心惊的是朱神医那小徒弟,居然被那可恶的贼人趁机掳走了,这一掳走,平日跟在那卢言身边的两个仆从,其中那年幼的吓得差点哭出来,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还有这朱神医,自从得知他的徒弟失踪之后,脸色一直没好看过,还厉声让他出兵去找。 可惜他们把这一带几个林子都翻遍了,鬼影都没见一个,他们就好似忽然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瞧这些人个个这么紧张,陈大人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朱神医这小徒弟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朱神医瞥了陈大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点了下头,由着朱青把他扶到了马车上。 陈大人又关心了几句,便拱手离去了。 朱青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师父,师父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朱青心里明白他师父肯定是担心秦王妃了,这要是秦王妃出了什么意外,这可怎么办? 朱青心中不敢想,可看他师父眉间担忧的愁色久久不退,便忍不住道:“师父,你不要太担心了,她肯定能平安归来的。” 朱神医斜了朱青一眼,“你倒是相信她。” 朱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她古灵精怪的,一定能化险为夷,再说这李虎兄弟二人武功都不错。” 朱神医神色这才放松了些,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养神。 结果没一会儿,车厢里就传出了呼呼的打鼾声,朱青轻笑了一声,扯开柜子里的薄毯子给他师父盖上了。 今日他们刚扎好帐篷,升起篝火,准备煮点饭菜。 没想到忽然长空之上响彻一道尖锐的哨声,瞬间就冲下来几十人举着大刀的土匪。 见那些人杀了过来,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拿起武器抗战,陈大人虽是个武将,指挥能力不错。 可惜那些人熟悉地形,两面包抄而来,还时不时扔一种烟雾弹,砸得众士兵昏头转向。 本来就是慌忙迎战,准备不足,便几下被那些土匪占了上风,要不是那两黑衣人,朱青想到此处,眼神微微变了变,这两人武功很高,恐怕是特意训练出来的死士或者影卫。 这两人一出来,朱青立马明白了,这两人应该就是暗中保护卢月的人吧,正因为这样,朱青心中反而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秦王妃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了吧? ——- 幽深的林子,李虎跟李石两人手举着高高的火把,顺着偶尔出现的脚印一路追查到了这里。 “哥~”李石委屈地叫了一声。 李虎举着火把,继续找,没有言语。 李石知道他哥这次是生他的气了,都怪他不好,要不是他一个劲地缠着他哥,小姐也不会被人掳走了。 想到此处,李石心中心慌意乱,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啊~”李石一个惨叫,整个人顺着那斜坡滚了下去。 “石头~” 李虎神情一紧,几步跃起,一把抓住李石下落的胳膊。 “哥~”李石忽然声音怪异地叫了一声。 李虎一举火把,立马看清楚了李石的双腿陷在了一泥潭中,他当下用力一拉,结果李石的腿居然只上来了半分。 李虎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恐怕这泥潭大有古怪。 李石也被吓到了,他哥拉他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那泥潭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拉扯着他的双腿。 他慌忙动了几下,结果那双腿陷得更快,连李虎都被扯得向前滑了一大步。 “别动~”李虎冷声道,他有几分明白了,这泥潭怕是挣扎得越厉害,这人陷得越快。 李虎当机立断,一把扔掉火把,抽出腰间的刀劈进土里,然后奋力扯李石的胳膊。 忽地,李虎感觉身后整个一轻,李石整个人甩了出来,他一把揽住人。 他眼睛盯着面前忽然冒出的两个黑衣人,怔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什么五皇子派保护卢月的影卫,蹙眉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们不是应该找卢月去了吗? 那两人瞥了李虎兄弟一眼,其中一人道:“这林子十分古怪,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再走就是像这种掉进去扯不出来的泥潭。” “快看,起雾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不然等会连方向都找不到。” 李虎闻言,“好~”他赶紧拉着李石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等到他们回到车队时,天边泛白,天亮了。 两黑衣人不想暴露身份,一人暗中告诉李虎,他们还有两人受了点轻伤,在不远处的山庙中养伤,留下暗号让李虎随时跟他们联系。 李虎点头答应,便背着李石回了车队扎营的地方。 那位陈大人得知两人回来的消息,急匆匆地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两狼狈的人,急切地询问:“你们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卢言?” 面对众人关切的眼神,李虎扶着李石坐好,道:“我们俩无事,只是人还没找到。” “怎么可能?那些贼人一看就经常在这四处活动,必然是这州县附近的山头的人,只要到当地府衙问一问....”陈大人一脸激动道。 “最近的一处府衙在十里外。”李虎定定道。 气氛有些沉默,是的,他们来的一路上走得路偏僻,也没有看见什么村子百姓。 “朱神医~”众人看见朱神医过来,立马笑着打招呼,就昨天短短半天的时间,众士兵已经对朱神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士兵被箭射穿了整个胸膛,眼看着就要咽气了,朱神医拿起银针就那么扎了几下,这人就活过来了。 这朱神医简直就是个活菩萨。 吃早饭时,众人情绪都些不高,默默地拿着干饼子,喝着煮的热汤,谁也没说什么。 等到早饭结束之后,那陈大人把朱神医请到旁边说话,朱青颇为一脸担心地看着两人。 朱神医回来之后,叹了一口气,吩咐朱青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师父,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昨晚上还说帮着我们找卢言,今天却突然变卦了。”朱青一脸不满。 “小声点,这能由得陈大人?那上头催的紧,延误了日期,恐怕这里的士兵都得砍头。”朱神医沉着脸。 “可是……”朱青一脸纠结,可这秦王妃还没有找到。 朱神医瞥了朱青一眼,“陈大人会留下李虎兄弟二人和其他士兵一起寻找。” 朱青还要说什么,朱神医压低声音道:“淮北城出大事了,那边瘟疫死了很多人,我们得快点过去。” 朱青眼神掠过一丝震惊,不敢再耽误,连忙收拾。 临走时,朱青把卢月的包袱递给李虎,一再叮嘱李虎等找到卢月了,一定要立马来淮北城跟他们汇合。 李虎点头答应,车队缓缓出发,原地只剩下李虎兄弟二人和几个受伤颇重的残兵。 看着远去的车队,李石声音闷闷的,“哥~这么几个人,我们怎么找小姐?” “没事,有我呢。”李虎抚了一下李石的后脑勺。 —— 卢月一觉睡得天大亮,那女人进进出出来了好几趟,卢月依旧没有醒,到了吃饭时间,那女人才把卢月从梦中推醒。 “哎,醒了。” 卢月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秦王府,身边的人是绿儿,一把抱住推搡自己的手,嘴里嘟囔道:“绿儿,别吵,我还要睡觉。” “哪来的什么绿儿,我看你是睡懵了。”一道女人的轻斥,伴随着额上一疼,卢月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对上的就是那女人两颗的大眼珠子,卢月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一看屋内的配饰,这才想起自己被土匪头子抓上了山头。 面对女人惊异的目光,卢月眼睛滴流一转,杏眸闪了闪,故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道:“哎,睡懵了,睡懵了。” 哎,她的手解开了。卢月看着解开的双手,顿时有些高兴,甚至连那手腕上被粗绳勒出红痕都没计较。 看到她这个样子,那女人冷哼了一声,“如果你要是想着逃跑,怕是要打错算盘了,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姐姐说得极是~”卢月一脸乖笑,眨了眨眼睛,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我这生来就是个命苦人,从小卖给那官爷家当童养媳,受人欺负,这出趟公差,还要带着我一路风餐露宿,这种日子我早就受够了。姐姐~我只求个一日温饱。” 卢月拎起袖子拭了拭眼角,露出一脸被欺负压迫的可怜模样,那女人眼神闪了闪,最后倒是丢下一句,“只要你乖乖听话,就饿不死你。” 看那女人离去,卢月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她得先稳住这些人的心,等到他们不注意自己时,她再趁其不备逃跑。 “哎呦~”卢月眼睛一阵酸涩,疼得她有些睁不开,她刚想伸手去揉,却一把被拉开,“别动~” 卢月听着是那女人的声音,顿时有些安心了。 没一会儿,卢月就感觉到自己眼帘上一凉,舒服了好多。 “你睁开眼睛试试?”女人道停下手中动作道。 卢月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眨了两下,感觉这眼皮上微微的刺痛减轻了。 “你的眼睛受了那药粉影响,可是偶尔会有些疼。”女人放下手中的药碗,又端起另一碗粥递给卢月。 卢月蹙眉瞧了眼,好歹这次白粥上面放了点菜叶,可是她想吃肉啊。 那女人瞧着卢月不接,奇道:“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八十章 另类的俘虏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我想吃肉,你们寨子里不吃肉吗?”卢月好奇道。 “……”红娘脸上神情微微一愣,这姑娘被抓进土匪窝,居然不大哭大闹,反而嚷着想吃肉,这倒是有几分奇怪。 一刻钟后,卢月如愿吃上了肉肉,那抱着整只鸡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活生生使那位照顾她的女人瞪大了眼珠,惊呆了。 似乎正是卢月的这一行为,使那女人更加相信卢月就是那被虐待的小可怜,越发对卢月好了几分。 抓来土匪窝的第一天,卢月只在屋子里走了走,临走时,那位叫红娘的女人还是锁上了门。 卢月闲得发慌,便透过那窗户纸上的小洞观察外面的动静。 那是用木头、石块、泥土建好的一栋三层楼的屋子,这屋子的建筑有点像少数名族的那种竹楼,一排屋子都连在一起,前面有个小院的大门。 这个院子一定很偏僻,卢月心中暗想,因为她趴在小洞上看了半响,结果只看见几个女人进进出出,基本男人都没看见。 卢月趴在那儿看累了,就斜靠着眯了会眼睛,结果那女人忽地打开门,怀里抱着几匹红色鲜艳的布,一看见卢月打瞌睡的模样,顿时笑骂道:“看你这懒骨头,一天就知道睡觉。” “快起来,我给你量一下衣服。”红娘笑道,伸手把布料放在了床上。 卢月不好意思地揉了下眼睛,“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傻了?你再过两日就要成亲了。”那红娘高兴地拎起布料在卢月身上比划了两下,“这颜色配你的小脸就是好看~” 卢月愣了片刻,这才猛然记起那虬髯大汉好像是说过这种话,呃,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快下来,我给你比一比。”红娘高兴道。 卢月心中波涛四起,面上却笑得一脸娇羞,不好意思地伸手让那位红娘量好衣裳。 “嗯,不错,做出来你穿一定很漂亮。”红娘由衷地赞道。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又见那女人从那些布匹中抽出一件朴素的衣裳,递给卢月。 “你不要嫌弃,这是我的旧衣,你先穿着,等成了婚,再给你多做几件新衣裳。”红娘笑着解释道。 卢月看着那干净的衣裳,连连道谢,这衣裳总比她身上的这件皱了吧唧的衣裳好多了。 晚上吃了饭,卢月扯着被子坐在墙角神游,炕头红娘拿着针线给卢月做嫁衣。 屋里气氛,格外的静谧安详,昏暗的光晕,淡淡地拢在红娘平淡无奇的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啧~卢月心中暗啧了一声。 她动了动肩膀,找个舒服点的位置靠着,脑子里乱嗡嗡的。 红娘余光扫到发呆的卢月身上,道:“你困了就睡吧。” 卢月回过神摇了摇头,“哎,红娘,你们当家的去哪里了?” 红娘暼着卢月一眼,似是好笑又似嗔怪,“你糊涂了?再过两天你们就要成亲了,当家的当然要去置办些物件。” 卢月垂着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光,转而却无比平淡地嗯了一声。 她杏眸转了转,“姐姐去过那街上的集会吗?听说那好玩的很~” 卢月语气带着浓浓的羡慕,让红娘脸上露出好笑之色,她手中捏着红绸的布面,嘴唇微动,“我当然去过,春日街上还有卖那整束的山茶花,粉的白的红的,看起来格外漂亮,整一条街都是淡淡的花香。” 红姐说着脸上露出无比向往的神情,整个人深深地陷在了过去甜腻的回忆中。 “哇~”卢月忍不住羡慕地赞了一声,“真想去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脸上神情也有些失落。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引得床头的红娘频频看了过来,笑着安抚道:“这有什么,等你成亲了给当家的说一声,大当家保准带你去。” 大当家?那虬髯大汉应该就这山窝中的土匪头子了。 卢月心想,她故作一脸为难地扳着手指头,“到时候怕是当家的事物缠身,未必能有时间。” “这你放心,那集会不远,来去不到一天。耽误不了多少事。” 红娘手中捏着针继续缝衣裳,卢月暗暗记住了这条有用消息。 两人又是闲聊了一阵,卢月借着跟红娘谈天的功夫,从红娘嘴里暗搓搓地打探消息。 可红娘这个人也是个人精,就像个狡猾的山羊,安抚卢月说了一大通没用,但却很少说到有用消息。 这话绕来绕去,绕得卢月脑壳疼,她只好放弃,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连那红娘是什么时候走的,卢月都不记得了。 第二日,卢月还未睁开双眸,就感受到了脸上暖融融的。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太阳柔和的光芒从窗户纸上透过了,照耀在炕上,就像铺上了一层闪烁的金子。 她懒懒地缩了个脖子,正待发愣时,双眼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魁梧的人影,再仔细一看,不就是那虬髯大汉?? 卢月咕噜噜一下子爬了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四下警觉地望望,不见红娘的人影,门大开,屋子里只站着虬髯大汉一人。 “我来看小娘子。”那人眼睛泛着绿光,就像一匹饿狼,眼神炙热地盯着卢月。 卢月差点一个没绷住,就要大爆粗口,谁是你的小娘子?! 淡淡酒味充斥着卢月的鼻孔,那人嘴角荡开一丝笑意,朝卢月慢悠悠走来。 卢月一见这架势,心中微怵,这人不会是想……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吧? 眼见那人几步就到了炕头。 卢月心下几跳,她眉头微蹙,掌心直冒冷汗,深呼吸,心中默念:冷静,冷静~ 她粗略估计,自己一脚放倒这虬髯大汉,然后逃出去的的几率有多大? 可惜卢月暗自摇了摇头,她这关了一天多,自己连这房门都未出去过,更别说这外头是个什么情景。 这万一出去没逃成,反而打草惊蛇那就坏事了。 “哟,小娘子睡得可好啊?”那虬髯大汉目光在卢月雪白的脖颈上打转,这小娘子生得真是肤如凝脂。 那雪白的皮肤,虬髯大汉忽觉得他嗓子有些发干,“咕咚~”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那异常灼热的视线,卢月不是瞎子,自己就能感觉到,那种黏在自己皮肤的感觉,让卢月很不舒服,此刻却不得不赔笑道:“多谢大王关怀,当然睡得很好~” 那色眯眯的眼神,咧开的嘴角,让卢月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虬髯大汉笑得眼神邪恶地抓卢月胳膊之际,卢月眼神微微一闪,主动头贴在那人胸口,柔声细语道:“大王,你回来了?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真是好想你~” 那虬髯大汉显然是被卢月的谄媚语气惊到了,整个人身体僵硬如顽石,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待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卢月的胳膊,“你这是作何?” 卢月瞬间乖觉,眨着无辜可怜的杏眸一脸害羞道:“你这不是要娶人家吗?” 那虬髯大汉先是一愣,然后眸子泛起惊喜,“你愿意?” 卢月脸上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 只见那虬髯大汉眉头一皱,变了脸色,道:“哼什么?爷爷我既然抢了你,你就要给我当压寨夫人。” 卢月只听“啪”的一声,整个扇木门被关上了。 虬髯大汉居然上前一把抓起卢月的袖子把人甩在了床上,整个人欺身压了上来。 卢月被摔得整个脑子发懵,回过神她磨了磨牙,真想一脚踹上要了这流氓土匪的子孙根,她娘的,她卢月还从未受过这种气。 “哎哎,大王且慢。”卢月强忍着嫌恶双手赶紧撑住那人的胸口,一脸赔笑。 那虬髯大汉瞧着卢月似是被吓得小脸微白,眼神得意,微微抬起脑袋调笑,“怎么?小娘子等不及了?” “哎~”虬髯大汉一不留神忽地被一把推开,卢月身姿轻巧地滚了一圈稳稳站在了地上。 卢月不顾那虬髯大汉惊异的神色,她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笑道:“大王何必这么饥色,我们过几日可就成亲了,况且我....” 虬髯大汉脸色微沉,不过却顺着卢月话接上,嘴里念叨“况且什么?” 卢月忽地神情一变,面容伤感地拭了拭眼角,“我不过是一介小女子,身世凄惨,从未想过成亲这等幸事,不过我从小听人说,那种事自然是要等到洞房花烛夜,这才能得月神护佑,白头偕老。” “小娘子~这等儿戏之言怎能当真,我们快来好好快活,快活~”那虬髯大汉眼中带邪笑,说着就冲卢月扑了过来。 卢月当即一闪,躲开,义正言辞道:“大王何必强人所难?我这迟早都是你的人,大王还如此逼迫我,我还不如去死。” 说罢,卢月整个人就要去撞墙,那虬髯大汉一听面色一惊,当下一把把卢月拽了回来,怒气冲冲地捏着卢月的下巴,“你竟然敢寻死?” 那虬髯大汉整张脸黑沉沉的,看着无比可怖,可卢月岂是能被他吓住的,“大王,我都说了等洞房花烛才可,这样我才能心甘情愿,如果大王现在要了我去,我宁可一死,总比这么不清不白地活着。” 卢月一双杏眸泪眼闪闪,那可怜的小模样,看着就让人无比心疼,想要用心呵护。 那虬髯大汉先是一愣,手上力道一松,那卢月整个人就滑了出去,正待他怒声呵斥时,只见那卢月忽地趴在炕头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嫁衣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虬髯大汉眉头两跳,嘴巴动了两下,哭声眼看着越来越大,汉子手足无措地上前,想伸手拍拍卢月安慰,又怕卢月哭得更大声。 他一时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这反正不就是再多等几天吗?他这山寨下山只有一条非常隐秘的山路,他还不信这小娘们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哎,别哭了,小娘子。”虬髯大汉呐呐道。 “呜呜~”卢月压着胳膊呜咽了两声,哭声继续。但实际上,卢月一直在偷偷瞄着那人的动静,她这嘴里时不时呜呜两声,眼角连一点泪痕没有。 “好好,你说洞房花烛夜就洞房花烛夜。”虬髯大汉被哭声吵得脑壳疼,只得松口答应。 哭声瞬听,“你刚才说什么?”趴着的卢月传来闷闷的的声音。 “小娘子说什么就什么。”虬髯大汉一脸凡事好商量的模样,只要别再哭就成,他真是最怕女人哭个没完没了。 “嗯~”卢月脸上胡乱地摸了一把,跳了起来站好,“我饿了。” 虬髯大汉看着卢月微红的眼眶,眼睛一闪一闪的,顿时还能说什么,只好去给卢月端早饭了。 等到那土匪头子一走,红娘就偷偷地溜了进来,“哎呦,你没事啊?” 卢月白了一眼红娘,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能有什么事啊。” 红娘当然不好意思说,她刚才在院外听到卢月哭那么惨,可把她吓了一跳,还真以为这当家的,把这姑娘怎么着了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卢月抬眸,就见红娘一脸猥琐的表情,顿时汗毛倒立。 “没,没...”红娘赶紧摆手,她那有那个胆子说啊,快速转移话题,“你这屋还缺什么,今儿一定要告诉我,还有那鸳鸯红被,已经给你做好了。” 卢月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她得赶紧找条逃跑路线。 等吃了早饭,卢月称自己实在太闷了,想让红娘陪自己出去走走,红娘不敢自作决定,便跑去询问他们当家的。 卢月左等右等,等到快要犯困时,红娘才回来了,一脸高兴地说当家的同意了,可以带卢月出去转一转。 结果她一出门,除了红娘,身后还跟了两个土匪。 卢月无语地撇了撇嘴,她这是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红娘拉着卢月一路上说这说那,高兴得不得了。卢月心中暗暗记着路线,这山寨说大也不大,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上总共几百人,这山寨建在一座山的山头,叫凌云寨。 “啪~”一声皮鞭的声音,扎得人耳膜生疼。 几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人正在用皮鞭抽一匹倒在地上的马,那马儿痛苦地仰头嘶鸣。 卢月神情微变,甩开红娘的手,几步走了上前,盯着面前的一个大叔模样的人,“你这是作何?” “我打我的马,管你屁事。”那人显然不认识卢月的身份,态度轻慢,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三叔~”红娘一见两人弩拔剑张,赶紧出声上前。 那人一见红娘,脸上的表情怔了怔,红娘上前小声说了几句,那人才收手,一脸不甘心地转身去收拾地上洒落的米。 居然让一只千里马拉着石磨碾米,这马儿能不发脾气才怪? 卢月心中微叹一声,见马儿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卢月心中不忍上前摸了摸马头,那马儿居然乖巧地把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 这马儿倒是聪明,跟自己的白云有得一拼,可惜秦沐枫那个冰块脸说什么秦王府不能养马,糊弄自己把她心爱的白云养在了别苑。 她这一次走得急,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一次白云。 那位红娘唤三叔的人,一脸怏怏不乐地过来抓着缰绳又拉又扯,他态度恶劣,一会儿上脚踹,一会儿又是咒骂。 不过这一次好歹没有再用鞭子抽了。 卢月心中气愤至极,正要想上去再理论几句,却被红娘抓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卢月不要管。 那马儿可怜地嘶鸣了几声,才瘸着腿站了起来,卢月一眼就看到了那马腿上磕掉了一块皮毛,露出鲜红的血肉,看着就疼。 等那叫三叔的人骂骂咧咧地拉着马儿走了,红娘才低声告诉卢月事情原委,原来那三叔的儿子,竟然从那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再也不能行走了。 所以这叫三叔的人才这么对这马儿的,卢月心中暗道:这从马上摔下来,只能怪那人骑术不精,怎么能怪一匹马呢? 卢月憋不住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红娘,结果红娘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叔性子倔,又是长辈,就是当家的说的话也没有用,大家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两人又转了一会儿,卢月心中装着事情,对什么都没兴趣,找了个借口拉着红娘回了她住的院子。 卢月一闭上眼睛,就是那马儿可怜的蓝汪汪的大眼睛,她一个鲤鱼打挺从炕头翻身坐了起来,找了红娘要了一点金疮药就要出门。 红娘心里明白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可劝阻了几声,见卢月一脸坚决,又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只好把叫来两人陪着卢月一块去了马棚。 正是正午的太阳,其他马儿都有水喝,有草吃,而那匹马儿孤独地拴在一角,木槽里空空的。 卢月气得真想把那叫三叔的人拖出来暴打一顿,那马儿一看到卢月过来,欢快地打了鼻响。 卢月嘴角弯起笑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马头,马儿垂着脑袋蹭了蹭卢月的脸。 她轻笑了几声,这马儿还真像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孩子似的,都说马儿聪明,还真像个小人精。 卢月拍了拍马头,从地上的草堆里抱起一把嫩嫩的青草,放在马儿的木槽。 那马儿飞快地低头吃了起来,那模样简直就像饿了好几顿似的,跟着的两土匪,见卢月这样,他们两人一脸为难,正想着怎么劝说卢月。 卢月却摆了摆手,示意如果有什么事情她担着,那两人只好又退到一旁去了。 她手拨了拨木槽中的青草,又摸了摸马头,忽地见那马儿蓝汪汪的眼睛竟然留下泪来。 卢月一时看得呆住,她以前就听别人说过,这马儿最是通人性,今日没想到一匹马儿都有感恩之心,一时之间让卢月心中大为震动。 她给马儿喂了草,喝了水,还给马儿腿上敷了药。 最后卢月看着卢月看那马儿脏兮兮的,浑身的毛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卢月一阵心疼,想着那就好人做到底。 她转头吩咐那两人打点井水过来,那两人微愣。 卢月眸子一瞪,脸色微变,秦王妃的气势一出来,那两人赶紧拎着桶打来了水。 太阳热烘烘的,卢月拿着刷子飞快地刷洗,等到刷洗完了,看着那马的全貌,只见那马儿肚子雪白,马鬃上、马尾、还有四个蹄子都是是微黑的毛,看起来威风凛凛。 卢月忍不住赞叹道:“哇,原来你是这个模样,真俊~” “嘶~”那马儿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回应卢月的话,卢月开心地轻笑了几声。 “哎,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快走~”红娘脚步匆匆地朝卢月走了过来。 卢月摸着马儿的手一顿,贴近马儿的大耳朵,低语了一句,下一刻,整个人就被红娘拽着朝前走了。 卢月笑着给马儿挥了挥,这才转过身,看着一脸不太高兴的红娘,“哎,好姐姐,这是怎么了?” “哎呦,赶紧走吧~” 红娘一路扯着卢月进了屋子,这才指着炕上的嫁衣道:“赶紧试试~” 卢月脸皮一僵,整个人微微愣住,心道:她怎么这么倒霉呀,别人穿越过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瞧瞧她,这都被硬拉着穿过两次嫁衣了。 红娘见卢月不动,便立刻上手扯卢月衣裳,卢月吓得一把捻住衣领,“好好,我试,红姐你先出去等一下。” “哎...”红娘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卢月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卢月暗自拍了拍胸口,果然是土匪的女人,这红娘真是越来越彪悍了。 “砰砰”门上一阵巨响,传来红娘的声音,“换好了没有?” 卢月扣上最后一个扣子,转身去开门。 红娘不见卢月回话,心有些急了,正欲再瞧,忽地门打开了。 只见一红衣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白净的小脸,弯弯的眉眼,闪闪发亮的杏眸,果真应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哎呦,真是太漂亮了~”红娘高兴地拉着卢月原地转了个圈。 卢月倒是没有太大的欢喜,毕竟这嫁衣比这更好的卢月已经穿过一次了。 红娘拉着卢月身上的嫁衣越看越满意,不住地点头道:“嗯,这个有点儿宽了,还得再改一下。” 红娘拉着卢月回了自己的屋子,红娘屋子可比卢月那屋子好太多了。 有朱红的大木柜,还有明镜台,上面搁着一盒胭脂,里面的小盒子里还放着几支簪子。 卢月心思微动,趁红娘不注意,袖子拂去,顺走一枚簪子,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姐姐,这屋子真是漂亮~” 红娘闻言笑了几声,“这有什么,你成亲后就要搬过去跟当家的一块儿住。” 卢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嘴角弯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到了晚上,卢月正要躺下,却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厉声道:“什么人?” “是我~”门口传来那土匪头子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成事在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心中的不安散去,靠坐在炕头,暗想:这土匪头子深更半夜跑她这儿干什么? “小娘子~” 卢月憋着不吭声,叫个鬼啊~ 大概那土匪头子叫了一会儿,见卢月不理他,便悻悻离开了。 卢月一晚上满怀心事,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整个人这才昏昏沉沉睡去了。 她一觉醒来,听到外头一阵小孩儿的吵闹声,她张嘴叫了几声红娘,却没有人应。 卢月无奈只好起身穿了鞋,走到门口,她一拉门,发现她屋子上的门居然没有锁,一下子就拉开了。 院里的几个小孩子一见出来人了,立马一哄而散,笑着跑到院外,时不时伸着脑袋偷看卢月。 卢月看那些孩子的穿着,应该是土匪的小孩吧?她瞥了眼院子,红娘似乎不在。 她心下一阵激动,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跑不出去,但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院门,卢月瞬间就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她刚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了红娘的声音,“哎,姑娘醒了啊?” 卢月手紧了又松,她轻嗯了一声,“那些孩子是.....” 红娘顺着卢月的话,瞥到了院门口冒头的孩子,“哦,那些孩子都是山寨里孩子~” 她的眼神在卢月的脸上打转了几圈,似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便道:“既然醒了,就过来帮帮我的忙~” 卢月笑着嗯了一声,见红娘转身进了屋子,她嘴角的笑意瞬间淡去,一脸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 不过很快,卢月就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装着若无其事地进了屋子,看着红娘正搅着面团,“快来,搭把手,把这菜帮我拣一拣。” 卢月的目光朝红娘指得地方望去,只见地上一堆的青青的菜,她走上前去,抓了一大把,乐了,忍不住道:“哇~原来在古代的时候就有韭菜了。” “你在说什么?”红娘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奇怪地盯着卢月看,这姑娘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卢月这才想起这屋里还有红娘在,立刻反应了过来:“哦,我是说这韭菜,对,韭菜~” 谁知红娘听了这话,眼神更加奇怪,“韭菜?这就是不是扁菜吗?” “哦~原来这是扁菜啊。”卢月立刻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却在暗暗道:呃~原来这菜在古代不叫韭菜啊。 “快捡吧,等会儿来不及了~”红娘低声催促。 卢月连连点头,她拉过小凳子坐下,拿起韭菜边捡边扫了一眼古人的厨房,啧啧~这红娘的厨房看着虽小,还真是五脏俱全啊。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卢月从红娘的嘴里打听到,这几日那边的厨娘婶子生了病,所以红娘这边要管一些人的饭菜,再加上不少人要准备卢月跟他们当家的亲事,人手就不够了。 卢月的眼神闪了闪,就听见红娘试探着问能不能帮她?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卢月脑袋有些懵,回过神来卢月极力忍住嘴角翘起,故作平淡地回了一句:“看红娘这话谁说的,月儿平日得你照顾良多,这点小忙怎能不帮?” 红娘听卢月答应了,脸上很是高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卢月脸上娇羞地笑了一声,垂下眸子,掩去了眼神中的一抹深意,红娘提出这个建议真是再好不过,这样她就有可能获得一点小小的自由,甚至有了逃跑的机会。 卢月正在跟红娘说话,忽听到一声吆喝,伴随着口哨声,接着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大当家回来了?”红娘惊喜地叫了出来。 下一刻,卢月就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卢月的手中的动作一顿,见那虬髯大汉一直望着自己。 卢月杏眸滴溜溜一转,故作娇羞地垂下眸子,撇开眼睛。 “红娘~刚才兄弟们出去打猎,猎到了两只野兔~”虬髯大汉说着伸手递了过去。 “哎~”红娘赶紧擦拭了下双手,一脸笑呵呵地从虬髯大汉手中接过了两只兔子。 那虬髯大汉就往卢月身上看了两眼,这才恋恋不舍地向二人告别。 走到那人都走了,红娘这才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趴在门口大喊道:“当家的,等会儿来吃饭哦~” “哎~”虬髯大汉声音透着愉悦应了一声,这才离去。 红娘见人已经走了,过来笑着撞了撞卢月的肩膀,“哎,我给你说,你可是有福的了,我可从未见过我们当家对哪个姑娘是这样。” 卢月脸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这都嫁过一次人了。 刚开始,卢月走到哪里,那红娘还跟着,后来两人形成了习惯,这红娘就偶尔问一声其他人,卢月在哪里就不再管了。 这山寨门口,有不少兄弟在把守,红娘还就不相信,有人能本领那么大,能变成苍蝇飞出去不成? 卢月倒是乐得清闲,一会儿在这里走一走,一会儿在那里看一看,山寨里的很多人看见卢月四处走动,眼神各异,有的好奇,或是不屑,不管哪样,可能是因为卢月的身份,都没有人上前搭话。 “哎,你做得红烧兔头很好吃哎~”伴随着一块石头丢了过来。 当然除了这些淘气的孩子~ 卢月回头瞥了一眼,见几个孩子在后头远远地跟了上去,最大的大概有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卢月笑了一声,置之不理,打算去看看那匹可怜的马儿。 那大一点的孩子大概看见卢月不理他,脸上有些气恼,便捡了一块大点的石头镖了过来。 卢月听到身后又异响,正想躲开,却忽地见前面转过来几个女人,她便装着蹲下身,检查鞋子。 结果这心思一分散,头上镖过来的石头躲开了,这腿上却重重挨了一下,“哎哟~”疼得卢月眉头一蹙,想揍人的心都有了。 那些女人一看卢月抱着腿,再看看那些不知所措的孩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上来就赶紧拉着那些孩子道,“快走,走~”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呸~狐媚子”最后那妇人竟然啐了一口唾沫。 气得卢月当场就站了起来,要追上去质问,说谁狐媚子呢? “哎~”忽地,她的腿又是一疼,卢月整个身体僵住,等那疼意过去,那几个妇人早就走得不见踪影了。 卢月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那块大石头,心情更加不好。 红娘正在院子里晒被褥,刚抬头,就见卢月沉着脸色,一扭一拐地走了回来,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几步走过来,扶着卢月:“哎,这是怎么了?” 卢月当然没必要跟几个毛孩子计较,便一脸不快道:“没事。” 红娘见卢月不想说,也不再追问,赶紧扶着卢月坐在小凳子上,她见卢月摸着腿,赶紧动身拉起卢月的裤子,只见那雪白的小腿上一片青色,“哎呀,怎么青成这样了?” 卢月伸手摸了摸,疼得直蹙眉,“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那成啊?等着,我去给你去药酒。”红娘站起来匆匆离去。 不一会,红娘就拿着一瓶药酒回来,她蹲下身子,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之后,使劲按在卢月的伤处,按压捏揉。 这一系列的动作,疼得卢月直冒冷汗,想叫出来又怕遭人嘲笑,只好咬牙忍着。 一股子浓郁的药酒味散开,卢月闻得直皱眉。 “嗯,好了。”红娘沉声道。 卢月只听到红娘说了一声好,赶紧把脚收了回去,对着红娘道了一声谢。人站起来就要回屋,却被红娘叫住,卢月回头见红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卢月不解,就见红娘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请你教我做红烧兔头,他们..都很喜欢~” 卢月垂着的眸子飞快地闪过一抹幽光,笑道“好啊~” 昨日那土匪头子送来两只兔子,见红娘居然把那兔头要扔,卢月看着可惜,就顺手做了一道红烧兔头。 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传了出去。 第二日,卢月腿好了不少,虽然皮肤上还有大片的青紫,但是已经不怎么疼了。 她便去看了马棚,她去的时候,那看马的小伙子正在给马洗澡,刷马毛。 大概是她这几日都来,那小伙子没有再冷眼瞪她,反而偷偷地瞥了她几眼。 见卢月一如既往地走到那匹马的跟前,给马儿喂草、喂水。 那小伙冷哼一声,不高兴道:“你这样,三叔会生气的~” 卢月只是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它这样很可怜~” “畜生有什么好可怜的?” 卢月只是笑了一声,不再言语,她轻轻地揉着那马儿的耳朵,顺着马毛,那马儿舒服地直打响鼻。 那小伙见状,小声道:“一匹老马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卢月闻言,嘴角弯了弯,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摸着马儿的脑袋,出神地望着某处。 卢月陪了马儿一早上,回来时,就见红娘正拿着一身新衣站在门口,在等卢月。 红娘一嗅到卢月身上淡淡的马粪味,就有些不太高兴道:“你说你这姑娘家家,整日钻那马棚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你想着逃跑可就打错算盘了,这些马儿都是他们训练过的,一般人根本骑不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设计逃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转头瞥了一眼,笑道:“红娘你想多了,就不说这几日我的表现,恐怕他们那些人早就走得无影无踪,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人,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活啊?” 红娘嗤笑了一声,“你能这么想最好。” “这是什么?”卢月瞅着红娘怀里新衣衫,转了话头。 “哦,瞧我这记性,这是你的新衣,这外出打秋风的兄弟们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山寨有宴会~”红娘笑道,就把新衣塞进了卢月的怀里。 卢月心下一凛,看来自己的计划得提前了,本来她还想着和那土匪头子成亲时再跑,没想到机会今日就来了。 “那岂不是红娘今日很忙?”卢月挑了挑眉。 “是啊,他们都嚷着吃那兔头呢~”红娘看着卢月眨了眨眼睛。 卢月笑道:“好的,没有问题~” 两人一直忙到晚上整个山寨灯火都亮了起来,红娘吩咐她们把饭菜端上去,这才赶紧拉着卢月回了她们院子。 “当家的,都派人催过好几次了,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着急呢?”红娘白了卢月一眼。 “哎,我这不是怕你太辛苦了吗?”卢月笑道。 红娘哪有时间跟卢月再扯这些,直接推着人进了屋子,让换衣裳。 卢月瞥了眼紧闭的门,飞快地揣上几样贴身的东西,换好衣裳,拢了拢头发,便笑着走了出来。 两人到了大堂时,远远地就听见吆喝声、喝酒声、笑闹声,交织在一起。 卢月心“砰砰”直跳,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红娘以为卢月紧张,便出言宽慰她,“别担心~” 卢月故作娇羞地垂下眸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两人走进去时,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盯在红娘旁边的卢月身上,卢月如芒在背,全身都有些不舒坦。 “哎~红娘,你可真不够意思,嫂嫂这么美,你怎么不早点.....”旁边一威武大汉正说着,上座的虬髯大汉一瞪眼,“老五~” 那被叫了老五的人,嘴角的调笑淡去,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 “来,坐这里。”那虬髯大汉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位置。 卢月瞧了一眼,见众人都望着她,她嘴角一弯,毫无怯色地坐了上去。 那虬髯大汉见卢月如此温顺,顿时高兴地嘴角直咧,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兄弟们,今日不醉不归~” “好,大哥,喝~”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众人跟着齐吼,声音震天。 卢月的眼睛却撇在那每一桌上的好几碟的红烧兔肉上,那红烧兔头看上去色泽诱人,让人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它散发着垂涎欲滴的香味,红油油的兔头,飘散着麻辣味,深吸一口气,那味道中还带着浓浓的生姜味道,不过辣味过重,不少人都没有闻见。 卢月心中冷笑,就算闻见有能怎么样?他们有谁知道这兔头跟生姜两种食物相克,这一热一寒,再喝了那冰冷的烈酒,呵,这些人就等着拉得明天早上吧。 不少人的眼珠子早已经盯在了这道菜上,都听说这是他们寨主夫人的做的,顿时敬完他们当家的酒,便一个个拿起盘子中的兔头疯狂争抢着吃了起来。 卢月动了几筷子菜,又主动给那虬髯大汉敬了几杯酒,那土匪头子见卢月如此主动,心中早就心猿意马,黏在卢月不松手。 “大王,请吃这个~”卢月加夹起一个,言笑晏晏地放到虬髯大汉的碟子里。 那虬髯大汉被卢月的笑容迷得恍恍惚惚,“好好,我吃~” 场上众人又是喝酒又是划拳,卢月见那虬髯大汉像个色鬼似的,人醉醺醺的,就想对她动手动脚。 顿时她眼眸一瞥,手臂撑着额头,故作一副喝醉酒了的模样,难受地张叫了几声红娘,“红娘~我这里好难受,想要回去歇着~” 卢月捂着自己的胸口,粗声喘气,红娘见卢月小脸微红,不疑有他,匆忙向虬髯大汉打了招呼,就带着人回了他们住的小院子。 卢月躺在床上,红娘给卢月擦了一把脸,照看这卢月沉沉睡去了,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待那扇门关上,卢月黑亮的眼珠瞬间睁开,听着红娘锁门的声音,她轻轻地呼气,那红娘锁好门,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卢月静默了片刻,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等过了好一会儿,再也听不见远处的喧闹声。 她这才从被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跑路的包袱,里面有一件换洗的衣衫,几块她偷偷藏起来的糕点。 卢月悄悄地下了床,她从袖筒里拿出几日前她偷红娘的簪子,趴到门板上,把簪子悄悄地伸了出去。 昨日她就观察过那每日锁门的锁了,本想彻底弄坏的,但是卢月又怕那红娘会警觉,便只是稍微弄了几下。 只听“啪~”的一声,那锁掉在了地上,卢月心中一紧,按捺住身子没有动,仔细听了外面的动静。 良久,卢月听外面没什么动静,这才悄悄把门打开,走了出去,又顺手把锁挂在了门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红娘的方向,暗声道了声抱歉,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能留在这儿,便飞快地一路摸到了马棚。 卢月心里无比明白,没有马匹,恐怕她就是走到天亮,也会被他们抓回来的。 白日里那小伙的话,还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卢月轻笑了一声,他恐怕不知老马识途这几个词,有了这马,卢月就不相信了她还出不了这山寨了? “嘘,乖乖的,我带你走~”卢月全身戒备,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匹马儿。 正是她日日喂过草,喂过水的可怜马儿。 她在没有遇见这马儿以前,还想着要偷一匹马儿,可遇见它之后,卢月怎么着都想把这马儿带走。 听红娘说这马儿已经来寨里六年了,瞧瞧这瘦的可怜样,她不敢想,如果她不带走,这马儿以后还得受多少苦。 那马儿摆头过来,真像听懂了卢月的话似的,不叫不闹,喷着鼻息,热情地蹭着卢月的手。 “嘶~”旁边传来一声马儿的长鸣。 卢月的整个魂都快吓没了,我滴个乖乖~ “这么晚了闹什么?”马棚旁边的一个小屋子油灯亮了起来。 卢月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一时犹豫是跑出去,还是....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披着外衫的,挑着灯的人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马棚,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骂道:“这大半晚上的,叫什么叫?我看你们都是一个个吃撑了。” 喂马的人骂骂咧咧骂了好一阵,才转身进了屋。 躲在马棚里的卢月暗自松了口气,她狠狠瞪了旁边的马儿一眼,小声威胁:“你再叫,我明天就让人把你杀了煮肉吃~” 那马儿眼神轻蔑地看了卢月一眼,卢月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她居然叫一个马儿给轻看了。 还好她还有这这匹乖马儿,卢月悄咪咪地等着隔壁屋里的人睡熟了,这才拉着她的马儿偷偷地溜了出去。 卢月拉着马儿一路奔到山寨门口,一人一马躲在暗处,她伸出脖子瞧了两眼,见几个人正在把手着寨门,那寨门上还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卢月心中着急,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昏这几人,再这样耽误下去,恐怕她就逃不出去了。 “哎呦,又不行了,我肚子好疼啊~”一人嘴里嚷着,就扔下手中的刀,一路向茅厕狂奔而去。 “喂,你她娘的,晚上吃什么了?老子都见你.....” “噗~”那人一把捂住肚子,脸上有些尴尬,嘴里暗骂了一声:“真是见鬼了~” 他转头对着另一人道:“你好好在这儿守着~” 说完一路上朝着厕所狂奔而去,留下的那一个小伙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喃喃道:“你....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卢月见状,嘴里的嗤笑了一声,一把扯下头上的簪子,披头散发,倒有几分吓人的模样。 昏黄的月光倾斜而下,呜呜的风声夹杂着一阵似有似无的奇怪声音。 那人嘴里正絮絮叨叨正念着:“观音菩萨如来、大罗神仙....” 忽地,他的眼睛瞪大,瞳孔莫名地放大,他刚才似乎看见了一个披风散发的人影~ 他脸上的神情一怔,下一刻,面容惊恐,一道惨叫划破了上空,“啊,有鬼啊~” “嗖~”的一声,那人飞快地跑了,消失在了夜色中。 卢月好笑,“啧~”这人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卢月拉着马儿大摇大摆地出了山寨,迎着冷风猛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终于逃出来。 她一上马背,就无比激动地拍着马屁股,道:“马儿,我们今日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因为她也不认识这山路。 那马儿似是听懂了卢月的话,飞快地奔跑了起来。卢月真正地感受到一匹千里良驹的速度。 迎面扑来的冷风,吹得卢月面孔生疼,那冷风不住地往她脖子里灌,卢月冷得牙齿直打颤,暗自恼恨她怎么没有多套一件衣裳。 可现在她什么都管不了,加紧马腹,飞快地赶路。 天肚泛白,卢月整整飞奔了半夜,此刻人困马乏,骑在马背上她一不留神困得眼皮一下闭住,差点被甩下马背,惊得卢月心中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卢月想这样不行,“吁”一声,她勒住马儿,扯着马儿进了旁边的林子,想着好歹让马儿吃吃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成了瞎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扶着马鞍下了马,这颠簸了半夜,她早就累得腰酸背痛,屁股也疼,全身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 卢月听着水声,找到一处溪流,正弯腰想掬水喝一口,就听对面上面传来几声嘶吼:“快看,那小娘们在那里!” 听到动静,卢月抬眸,一看就瞧见那些土匪站在对面的山头上吆喝。 卢月一见哪里还有心思喝水,赶紧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带着马儿钻林过河。 身后远远地传来那些土匪气急败坏的声音,卢月懒得搭理。 走着走着,卢月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流逝,她赶紧掏出怀里的布包,拿出几块点心,胡乱地塞进嘴里。 卢月明白,她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卢月感觉她眼前越来越花,周围一片陌生,青山绿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她早就手中没了力气,马儿只凭借本能往水草鲜美的地方走。 “砰”卢月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摔下了马背,她感到脑袋一阵刺痛,随后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 卢月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终于回到了现代,她被家人幸福地围在中间,她笑得很开心,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忽地她感觉脑袋一疼,眼皮跳了跳,一下睁开了眼睛。 嗯?这天怎么这么黑?这是卢月的第一反应,她的第二反应是她的脑袋好疼。 卢月转了转脑袋,不对啊,她怎么觉得……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刚一动只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而来,下一刻一道温和的妇人声音响起:“哎,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快躺下。” 卢月眨了眨眼睛,她没有看见人,她心里猛地一惊,一把抓住那妇人的手,“大娘,我……我的眼睛……” 那妇人见卢月一脸惊慌,赶紧轻拍着卢月的肩膀柔声道:“姑娘,别怕~” “我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卢月情绪激动地挣扎着就要起来,一定是屋里太黑了,她要出去。 “哎~姑娘,别动。”妇人赶紧伸手按卢月的肩膀。 “哎呦~”那妇人被卢月一把掀开,卢月看不见,她只听到那妇人疼得哎呦叫唤了一声。 卢月神情恍惚地愣了一下,双手却摸着地面飞快地站起来。 她眼前是一片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卢月心下慌张,往前猛地一走,“砰~”她的脑袋一下子磕到了墙上。 “哎,姑娘,小心墙~” 疼得她眼泪“嗡”的一声全出来了,脑壳前头疼后头也疼。 她胡乱地摸了一把眼泪,就像个瞎子似的,双手胡乱地空中摆来摆去,寻找方向。 卢月眼睛瞪得大大的,可那眼睛黑沉沉的,却没有一点儿光华。 她心里更加着急,疾步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觉察到没有什么阻碍物,胆子便大了起来,快步又是两步,结果一不留神,直接被那门槛一绊,整个人一下子就摔了出去。 “哎呦,天哪,当家的,你快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中年男人听见响动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哎,这姑娘怎么躺地上了?” 卢月摔懵了,脑袋疼得一抽一抽,“呜~”她按着自己抽疼的脑袋,难受地呜咽出声。 “姑娘,你怎么样?”妇人急声道。 卢月眉头紧促,额上冷汗直冒,嘴唇泛白,不言语。 妇人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当家的,你快看看~” “姑娘,姑娘~”男人叫了两声,发现卢月脸上的表情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他伸手在卢月眼睛上当晃了晃,结果见卢月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顿时心中默然,这不会是摔傻了吧? “当家的~”妇人眼神担忧地唤了一声。 中年男人眼神暗了暗,“先抬进去~” 他伸手刚扶卢月的脑袋,忽地神色一变,摊开的掌心一片猩红。 “啊~”妇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两人目光相视一眼,眼中某种心思一闪而过,赶紧搭把手把人弄进了屋子。 卢月这一摔,等到第二日人才辗转醒了过来。 她嗓子辛辣,干得都快冒烟了,额上搭着一块条浸湿了的布条。 她脖子刚动了两下,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姑娘醒了啊,真是天神保佑~”妇人声音欢快,转而又小声嘀咕了几句。 大抵是把天上所有神仙都求了一遍,求他们保佑自己。 卢月心中一暖,这妇人还真是个心善之人啊。 “请……”卢月张嘴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字,胸腔又是一疼,一阵激烈的咳嗽,咳得卢月浑身上下没一点劲儿,虚弱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妇人眼神示意卢月不要多说话,她手脚麻利地一会儿给卢月顺气,一会儿又是端水。 “姑娘这里穷山僻壤,没有好的茶水,还请姑娘见谅~”她说着就伸手扶着卢月斜靠着,慢慢把水也喂给卢月。 卢月眼神闪了闪,嘴角牵起一点笑意;“大娘太过客气了。” 如今她卢月可是废人,这哪里有她看挑三拣四权利。 一想到自己的眼睛。卢月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来,她的眼睛难道就再也看不见吗? “姑娘,你都躺了大半天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妇人笑道。 卢月虽经过一夜,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但是她现在还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瞎了? 现在的她整个人很平静,就像一汪死水,静止不再流动。 她没有再大吵大闹,妇人把粥端到跟前,卢月摇了摇脑袋,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姑娘~你这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一定要吃点东西,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一些。”妇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卢月静默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这妇人说得没错,便挣扎着在妇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妇人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卢月吃。 刚开始卢月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吃着吃着就习惯了,一碗热乎乎的粥下肚,卢月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那妇人热情地还要给卢月再喂一碗,卢月赶紧笑着摇头拒绝。 “敢问大娘如何称呼?”卢月道。 那妇人笑了一声,“姑娘,夫家姓林,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叫我一声林大娘~” 卢月笑着嘴甜得唤了声林大娘,林大娘高兴地应了一声。 “对了,林大娘,这里是哪里?”卢月眨了下眼睛。 卢月只听得那林大娘轻笑了一声,便道:“姑娘,这里是小家屯,这里距离那青木镇不远,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别客气~” 卢月摇了摇头,她能需要什么?她那毫无光泽的杏眸转了转,道:“对了,林大娘,是林大叔把我救回来的吗?” “是啊,他去砍柴,发现你昏死在地上,便把你带了回来了。” 卢月嘴角弯了弯,“我还未感谢林大叔救命之恩。” “这有什么好感谢,不过还是顺手的事。”李大娘笑道。 “只是怕我还要在此打扰你们一段时间。”卢月说着就把一两银子搁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林大娘收下。” “姑娘,你看你说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林大娘笑着推拒了。 卢月坚持把银子推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林大娘不要拒绝。” 几番推拒之后,林大娘这才无奈地收了起来。 “姑娘今日感觉好一点了吗?”林大娘笑着问。 卢月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的眼睛怕是不会好了。” 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时不时清晰传来一阵刺痛。 这日,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旁边一阵动静,她正要警惕地坐起来,却听到林大娘的声音。 “姑娘,醒啦?” 卢月点了点头,但是莫名感觉无意间还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大概是林大娘也看出了卢月异样,于是笑了两声,主动解释道:“姑娘,我看你昨日出门不太方便,就想着把这屋子里不用的家具搬出去。” 卢月乖巧点了点头,她只听到几声动静,随后那些人就都出去了。 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了,卢月这才心下一松,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 毕竟她现在是这个样子,一看就像个可任人欺负的弱者。 出去的那几个人一直走到村口这才停了下来。 林氏夫妇眼睛扫视一圈之后,见没有其他人,便扯着那人的袖子小声道:“怎么样?我就说这个货色不错,你还不相信。” 那人嗤笑了一声,挣开自己胳膊,摸着下巴略带猥琐道:“看着人是不错~不过可惜却是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瞎子也是个美人。”林大叔脸色不悦道,伸手就要拉着林大娘离开。 “哎,林大哥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要。”那人一见林大叔要走,立刻挡在林氏夫妇跟前。 “不过这事还得按规矩来,你们过几日就把人送到青木镇上去。” 那人笑道。 林大娘和林大叔一听,两人连连点头答应。几人分开,林氏夫妇转身回了他们家。 林大娘进了院子,听到卢月的屋子有动静,以为是遭贼了,便几步走了进去,可进去一看发现卢月居然在折腾那些被褥。 看着那叠得越来越像模像样,林大娘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 “姑娘,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你累了就好好歇着。”林大娘看起来慈眉善目,声音透着关怀。 “林大娘,这些小事,我可以做好的。”卢月态度坚决,她可不要一辈子当个废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怨天尤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拐卖花楼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还不如努力坚强起来,勇敢面对困难。 这是卢月躺了这几日,突然领悟到的道理,她不想再消沉下去了,眼睛瞎了又能怎么样?那些天生是瞎子的人,不都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坚强呢? 卢月一想这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想着先从生活中的小事开始做起,她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不能老依赖林大娘。 “好好~你想做就做,大娘不抢~”林大娘看着卢月就跟小孩似的,顿时笑了起来。 卢月被林大娘一笑,她脸上一热,被子就开始皱着卷了,林大娘看着好笑,直接上手拉着卢月一点一点教她。 卢月被那温热的手牵着,握着,一时心中十分感激,幸好她遇见了像林大娘、林大叔这样的好人,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等会想吃什么?大娘给你做。”林大娘笑道。 卢月脸上粲然一笑,“我想吃大娘做得包子~” “好好~难得你胃口这么好,等会儿让你林叔去林子里给你再打个野鸡,再煲个汤就好了。”林大娘一副哄孩子的语气,逗得卢月直乐。 那林大娘安慰似的拍了拍卢月的肩膀,“你不要担心,你摔着了脑袋,这眼睛恐怕是暂时影响的,等你的身体好一点,我们就送你到镇上去看大夫。” 卢月听着夫人贴心的话,连连道谢,“真是太谢谢大娘了。” “姑娘说得哪里话,既然我老伴能遇上姑娘,那就是我们的缘分,姑娘就在这儿安心养伤,不要跟我们客气。”那林大娘看着卢月一脸温和。 卢月一脸感激地看着林大娘,转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想问大娘有没有看见我的马?” 林大娘的眼神闪了闪,只可惜卢月看不见。 “没有,姑娘。” 卢月心中道了一声可惜,那马儿恐怕自己跑了吧? 只可惜很快她就无心再想其他,因为老林大娘笑着端来了一碗汤药,让卢月喝下。 几日后,卢月已经适应了作为一个瞎子的生活,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坐起来,自己穿好鞋子,摸床头的林大叔给自己放的拐杖。 卢月自从她瞎了眼睛,那听力就见长,格外敏锐。 她如往常一样听到院子里大娘的动静。 卢月侧了侧耳朵,笑道:“大娘又在捡菜叶啊?” “哎呀,姑娘起来了,快过来坐。” 卢月一路摸着碰到林大娘的手,林大娘笑着扶着卢月坐下,“今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卢月弯了弯嘴角。 “那就好,那就好~”林大娘高兴地拍了拍卢月的手,“那我们就明日去镇上,让大夫看看你头上的伤。” 卢月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老头跟他们肯定都急坏了。 两人又是聊了好一阵。卢月侧耳听了一会,似是无意道:“大叔不在?” 那林大娘似是一愣,笑着嗯了一声,“我让你大叔出去打野兔去了,等到晚上加餐。” 卢月一听晚上有肉吃,顿时美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晚上那林大娘怕卢月冷,还给卢月送了一床被子。 于是卢月压着厚厚得被子,睡得一脸香甜。 可她不知道隔壁睡着的林大娘和大叔。正商量着把她买个好价钱。 “喂~当家的,我们明天就把那丫头送去买了吧?”林大娘碰了碰的胳膊。 林大叔轻嗯了一声,“那我明天早上准备车。” “那丫头精明的很,之前还打听你拉去卖了的马呢,你明日千万得小心一点,不要露出马脚。”林大叔又是一阵安顿。 林大叔听了此话,虽眉宇间不耐,但还是道:“好,知道了。” 夜还真长,卢月做着眼睛重见天日的美梦,而隔壁两口子却做着大赚一笔的美梦。 次日,卢月在林大娘的帮助下,换好干净的衣裳,那林大娘的手特别巧,还给卢月梳了一个可心的发髻。 卢月虽瞧不见,但是听着那林大娘一个劲地夸她,绕是她这样的厚脸皮,都听着忍不住脸蛋发烫。 几人收拾好,林大娘扶着卢月坐上牛车,牛车这才慢悠悠走了起来。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到了中午饿了,那林大娘就拿出早上的烙饼子,几人对付着吃了一顿,喝了些水。 直到下午时分,几人才到了镇上,稍作休息了片刻。 林大娘告诉卢月要扶她去看病,结果却扶着卢月进了镇上的丽春院。 卢月侧耳听着一些杂吵,眉头微皱,心里泛起一丝怪异,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林大娘似是感受到了卢月的不安,笑着伸手拍了拍卢月道:“别紧张,一会儿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就没事了。” 卢月笑笑没说话。 很快那林大叔在门口冲着林大娘使了个眼色,那林大娘站起来笑道:“姑娘,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跟你大叔去去就回。” 卢月一把扯住那妇人的袖子,“哎~”一不小心直接打翻了茶杯,溅了卢月一手背的水花。 林大娘看着扯着自己的衣袖的手,以及自己被打湿的衣袖,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 她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狠狠甩开卢月的手,丝毫不理卢月的手猛地撞在了桌沿,疼得卢月瞬间眉头紧蹙,嘴唇白了又白。 “你们要去做什么?” 林大娘动手抚了抚被卢月抓出折痕的衣袖,鼻底发出一声嗤笑,“要做什么?姑娘不都知道了吗?” 那话语里的嘲弄和讽刺,生生刺得卢月的脸色白了又白,整颗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似的。 是的,卢月脑海里隐隐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围着卢月念叨,讽刺又苍白无力,在那一日,或许她就应该知道了吧? 在有陌生人来家里,打幌子骗她说是帮忙搬东西的,如果是一般人的人,岂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 那种带着轻跳和审视物品的目光。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们对自己那么好,卢月想仰天大笑,没想到她卢月也有想埋起头做鸵鸟的一天。 “这是什么地方?”一瞬,卢月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平静让人可怕。 “当然是个好地方。”林大娘语调轻快。 卢月一听这语气,心里冷笑了一声。 “是花楼?” “嗯,这里可是镇上最好的,叫丽春院。”林大娘脸上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卢月脸色沉了下来,怪不得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香粉的味道,原来是丽春院啊。 那林大娘笑了两声,“是啊,不然怎么得这么一笔银子?” 林大娘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让你们下来拿银子,怎么?这银子不想要了?” “哎,要要,瞧您这话说的。” 那人瞥向卢月的目光一怔,轻哼了一声 , 卢月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忽然听见他们几人熟稔地说话,卢月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不就是那天来了的人吗? 卢月听见林大娘颇为得意地摇了摇布袋,发出一阵银子相击的声响。 看来还真不少,她果然买了个好价钱。 几人正说得开心,一句轻飘飘的话响起:“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众人先是一怔,随后个个面色都暗沉了下来。 “嗬?报应?你看老子今天遭不遭报应?” 那人先是反应了过来,从腰间抽出一个鞭子怒气冲冲地甩了过来。 卢月听到空中凌冽的劲风扫了过来,一个翻身想避过,但眼下她失了明,屋中的摆设都不熟悉,一下失了准头,扑倒了屏风,脚踝被砸得酸麻不说,这背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顿时疼得卢月嘴唇差点被咬出了血,那人几步走上前,一把扯着卢月的头发迫使卢月抬起头,“呸,你个瞎眼的小娘们,竟然敢咒老子。” 卢月被扯得头皮生疼,她眼神狠狠地瞪着人,那黑沉沉的目光,就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的人一般。 “放手。”卢月的声音暗沉沉的。 那人眼神怔了怔,瞬间回过神来,就有些恼羞成怒,他居然被一个瞎子的目光吓住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拎起鞭子拍了拍卢月的脸,“放手?嗬,要不是看你还有张漂亮的脸,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卢月的脸被拍了两下,一把被人松开扔在了地上。 那人拍了拍手,仿佛嫌弃卢月脏似的,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贱人玩意~” 他脚步向前迈去,结果走了两步,发现走不动了,低头一斜,一双手紧紧地攀住了他的双腿,“你做什么?!”语气又惊又怒。 “啊~”下一刻,那人就被卢月一把扯在地,卢月就跟个疯女人似的,拼命搙着那人的头发,骑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子。 “你敢打我?”卢月问话的语气十分渗人。 门口的林大叔和林大娘被屋内突如其来的惊变,弄得目瞪口呆。 “啪~”非常清脆声响的两下,打得卢月手都麻了。 那对林氏夫妻一看,猛然反应过来,林大娘正要上前拉架,胳膊却一把被林大叔拉住,两人目光一对,再抬眼。 对上了卢月嘴角一抹凉凉的笑意,她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上方,轻声道:“两位,人在做天在看。” 那林大娘被这凉凉的笑意吓得毛骨悚然,不敢再言语,拉着林大叔就跑了,反正这银子到手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羊入虎口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地上的两人打成一团,卢月眼睛黑沉沉,狠狠下了死手,捏着那人的脖子,掐得那人额上直冒青筋,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整张脸都憋成了青紫,双脚死命地挣扎,卢月牢牢地按住,那男人几次差点都把卢月掀翻了下去,却被卢月一把扼制了。 那男人被卢月掐得眼睛翻白,再看那卢月此刻脸上冷漠又嘲弄的眼神,那人心里一阵发怵。 那人被掐得快要背过气了,关键时刻,门口一阵惊呼。 “啊,大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卢月整个身子一把被掀翻了出去,撞到了桌腿上,疼得卢月都以为她的五脏六腑快移位了。 “大哥,你怎么样?”说话的小厮声音急切。 “咳咳咳”一阵震天的咳嗽声传来,卢月摸着桌腿尝试着爬起来。 “大哥?” “没,没事~”一阵衣裳布料摩擦的声音,那人被小厮扶了起来。 “你个臭娘们,竟敢打老子,老子今天......”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捂着嗓子又是一阵天转地旋的咳嗽。 “大哥,你....你的脖子青了。”小厮话说得结结巴巴。 “嗯?”男子在那镜台上的铜镜上瞧了一眼,见镜中的自己脖颈处一片可怖的青紫,顿时气得上前对着卢月手打脚踢。 卢月一把护住脑袋,缩进了桌底上,那人见状气得到处找鞭子,就在卢月以为今天死得脱一层皮时,门口匆匆跑来人,“阿金,金妈妈叫你去一趟。” 那被唤了阿金的人,闻言身子一怔,笑着连连应道。 待那人走后,对着卢月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意难平。 “你看着臭娘们,不许给饭吃,老子就不信饿不死这臭娘们,等我回来再收拾她。”叫阿金的人一把别好鞭子,使劲拍了拍小厮的肩膀,朝着卢月呸了一声,急匆匆离开了。 卢月紧紧地抱着她自己,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间又气又恼,逼得眼圈都红了。 那小厮看着卢月那可怜模样,暗自摇了摇头,这姑娘真是傻,这下得罪了呲牙必报的阿金,肯定又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静悄悄的,卢月整个身体冰冷一片,她撑着手想爬出来,忽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小心摸了一下,却摸了一把粘湿。 呵,一股血腥味,她这手应该是在撕扯的时候,不小心划烂了吧? 卢月的手又缩了回去,紧紧地缩成一团,就好似这样,她就能汲取一点一点暖意。 她实在太冷了,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冷意,冷得她几度心念成灰的冷意,让她的心很疼,这里实在太疼了。 大抵是他们对自己太好了吧? 她初醒时,因为眼睛瞎了,内心迷惘害怕,是那女子就跟母亲一般地细心安慰,妥帖照顾,她那温暖的手,好吃的粥,贴心的话语,让她渐渐失了警惕之心。 卢月睁得大大的眼睛,忽地滑落一滴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全部都滴进了衣袖上,瞬间消失不见。 她头定定地挨在了膝盖上,脑海里什么委屈都冒了出来,如果她没有要来淮北城,没有在路上洗澡,就不会被土匪掳走,更不会被人欺骗买进丽春院。 那种初被人欺骗的愤怒、伤心、失望,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像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砸得卢月脑袋发懵,这种失落的情绪紧紧地纠缠着卢月。 不知过了多久,卢月疲惫地眨了眨眼睛,枕着膝盖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卢月是在饥肠辘辘中醒过来的,她嘴唇泛白,脸色青白,头发昨日因为打架的缘故,乱糟糟的,簪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卢月知道她现在模样肯定很难看,心中苦中作乐,幸好自己现在眼睛看不见。 她因为一夜蜷缩着身子,身体的各个部分疼痛不堪,她慢慢地躺下展开了四肢,舒展了一小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嘶~”手上一痛,卢月手摸到一个茶杯的碎片,想扔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掏出袖间的帕子,裹了起来,又塞回了袖间。 就这样,一路上,卢月捡了七八片茶杯的碎片。 卢月慢慢地顺着桌腿站了起来,她赶紧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壶,拎起来摇了摇,听到水声,卢月眼中闪过欣喜。 摸到了一个茶杯,她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到茶水的时候,卢月都有点儿喜极而泣了,她真是太渴了。 幸好有水,不然卢月觉得她肯定要渴死了。 这水是喝上了,卢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但是她真的好饿啊~ 卢月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整个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她觉得现在就是给她面前放一头牛,她也能吃完。 “咕咕~”肚子饿得叫了起来,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在屋子里慢慢地寻找了起来,摸着找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些柜子里找到茶叶、瓜子和糖之类的东西。 卢月惊喜,忙含了一快糖块进去,这好歹填填肚子。 但是几块糖又能起什么作用,外头已经能听见各种声音,有女人娇呵的声音,男人的调笑声,还有小厮的吆喝的声音。 卢月饿了整整快一天,她第一次体会这种被饿得全身没有力气,奄奄一息的感受,胃里就跟火烧一样又烧又疼,难受极了。 实在疼得厉害了,卢月就喝一点点茶水充饥。 饿到最后,卢月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了,甚至有一瞬间,卢月脑海都在想,如果这样饿死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回到家人身边了? 可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样潇洒的离去,她心里还挂念着她爹,还有轩儿、平宁郡主、嘉敏、花容卿,还有那....那秦沐枫。 卢月是被一阵说话声音吵醒的,几声呵斥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卢月睁开的第一眼,眉头皱了皱眉,便听到几声熟悉的打骂声,是那个叫阿金的男人。 那女子哀哀地求了几声,“我再也不敢了,你们饶了我吧。” “呵,饶了你?可惜已经晚了,你得罪了客人,金妈妈让我们把你扔到后院小屋去。” “不~”那女子绝望的声音中伴随着哭腔。 那些人似乎被女子惊恐的表情所逗笑,顿时哈哈大笑。 “不,我要见金妈妈,我不要去那里~”女子崩溃大哭。 “嗬,我告诉你,妈妈是不会见你的,从明儿起,你就要接院里最下等的男人了~” 卢月听到那女子呜呜地哭泣,那叫阿金的男人又说了一句,“呵,要不你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哎,你还敢瞪我,来人,快把她给我拉下去~”阿金的声音中充斥着怒气。 卢月眼神微微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手紧紧地攥进了袖间滑落的东西。 她屏住呼吸,听到门口的几人声音逐渐远去,但那人脚步却微动一下,卢月神情专注地盯着门的方向,撑着桌子站起来。 门上的锁一响,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我去,这么黑怎么不点灯?”阿金的话语很冲。 后头跟着的小厮连连赔不是,上前赶紧点灯。 屋内亮起的一瞬间,阿金朝桌底看去,当下面色一变,“人呢?” 那点灯的小厮闻言也是一愣,心里一慌,“这...这屋子一直都..都锁着。” 阿金狠狠瞪了小厮一眼,“还不快找?” 这屋子不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两人的目光同时聚在了那面屏风上,阿金一个眼神,那小厮几步上前,一把扯过屏风。 小厮对着阿金摇了摇头,阿金的目光扫过一排排柜子,这些柜子都太小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大衣柜了。 小厮上前,看着那大衣柜,心里却有几分发憷。 “快打开~”身后的阿金低声催促。 小厮硬着头皮上前拉开柜子,“啊~鬼~”迎面倒下来那一具尸体,长发飘飘,遮住了半面脸,吓得小厮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阿金被小厮吓了一跳,正要躲开,忽地他脖子上抵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接着一个微热的呼吸贴近,“带我出去,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说话的人正是卢月,她双手勒住阿金的脖子,一块瓷片挨在阿金的脖子上,阿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让这个贱人给骗了。 他手下刚一动,“啊~”他脖子兀地一痛。 “老实点,不然下一秒划破的就是你的动脉血管了。”卢月眯着眼睛威胁道。 阿金脸上勃然的怒气,被脖颈上疼意所代替,他忽然心中有个决断,这个女子才是个真正疯婆子。 他连忙举起双手,脸上表情惶恐,“别...别动手,我带你出去~” 门口的小厮这才发现原来什么鬼,都是这女人装的。 他刚才那一嗓子,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他赶紧向楼上跑去。 两人刚一出来,不少人看着两人的架势还有些好奇,结果一看清楚卢月手中的瓷片,和阿金脖颈上的血。 “啊~杀人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吓得一嗓子尖叫。 整个丽春院瞬间砸开了锅,叫骂声、拍门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卢月的眉头不由地蹙了起来,“别动~” 她手下一用力,“别.别~”阿金吓得赶紧求饶,他可不想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堂里恢复了安静,卢月眸子往后面一扫,“我劝你们还是别过来~” 那些踮起脚,想要背后偷袭卢月的几个小厮吓得瞬间后退。 卢月的耳朵动了动,逼上阿金的脖子,“走右边~” “快~” “是,是~”阿金赶紧应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劝解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后头推着阿金,阿金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两人刚走了几步。 忽地楼梯上就另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姑娘,就想这么离开?”一道女声响起,身后还跟着几道小声叫妈妈的娇滴滴的声音。 卢月心下一沉,瞬间明了这女人的身份。 她冷哼了一声,“我不是自愿的,你们强买强卖,我可没有答应~” “呵~”那女人嗤笑了一声:“姑娘莫是记错了吧?妈妈我可不会做这种事,我劝姑娘好好想一想,出了我这丽春院,姑娘没有路引,恐怕会立马被抓进大牢,那大牢可不是这姑娘这细皮嫩肉能待的地方。” 卢月心底一紧,这女人说得没错,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秦王妃身份的东西,恐怕她就是上衙门求助,别人都会以为她是骗子,说不准还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再说她本来就没想着走,因为她知道她是走不出去的,如果的她的眼睛没有瞎,或许她还可以,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希望。 阿金的目光和那金妈妈的目光一对上,闪了闪。 卢月张嘴正要跟那女人说话,她忽地觉察到不对劲,正要动手,她的手忽地一疼,手中的瓷片瞬间掉落。 那阿金的胳膊忽地迎面袭击了过来,卢月挥臂去挡,结果她错估她的糟糕的身体状况,整个人头一懵,一个趔趄差点滚了下去。 卢月一把拉住栏杆,肚子又重重挨了一下,瞬间面如白纸,冷汗直冒,她再也扶不住任何东西,整个身体无力地滑落了下去,人也晕了过去。 “废物,还不快把人关起来”金妈妈一声呵斥,旁边的几个小厮赶紧上前。 “慢着~”众人莫名,停下脚步。 金妈妈瞧了一眼卢月的小脸,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把人给我好好留着,要是再出一点差错,哼~” “是~” 第二日,卢月醒过来的时候,摸到了剩下舒服的被褥,她眨了眨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她侧耳听了半天动静,屋子里没有人。 卢月伸手掀了额上的湿布巾,撑着身体正要起来,忽听到外头传来声响。 她赶紧又敷上布条,整个人又躺在了床上,假装没有醒。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袭素衫花罗裙的女子慢悠悠走了进来,脸上素素净净,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模样甚是出众。 走起路来,一扭一摆,细腰如柳枝摇曳。 她进来站定,纤细的手合上门,眼睛斜着瞧了一眼床头的方向,人却走向四方桌,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人慢慢地坐了下来,手一点一点摸着茶杯上的余温。 良久,她轻悠悠地开口,“姑娘既然醒了,我们不妨就聊聊。” 卢月藏在被子里的手猛地一紧,很快又松开,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那女子也不催促,从腰间的小锦袋中拿出一柄十分漂亮的小镜子,那镜子的边缘还镶嵌着各种色彩斑斓的宝石。 小小的镜面一尘不染,可以看出这镜子的主人必定每日细细擦拭。 女人摩擦着镜子的边缘,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嘴角露出笑意,说话也带着几分轻快,她见卢月不理,便主动絮叨起来。 “我是这丽春院中的红牌,你知道红牌吧?就是那种可以自己选客人,也可以选择今日接不接客。” “其实刚来是我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卢月杏眸眨了眨,就在女子讲到自己是由于她爹经商赔了钱,这才迫不得已把她卖了的..... 听着那女子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有哽咽。 卢月已经心中明白这女子的来意,大抵就是为了给她做说客吧。 那女子回忆得似乎格外悲伤,最后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卢月一时心中颇为无奈。 “别哭了~” 女子的声音一顿,抬眸往床头扫去,见卢月正眨着眸子,两人的眸子相对,一时有无言。 最后还是那女子开了口,“你听进去我说得话了吗?” 卢月心底有种莫名的烦躁,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明摆着不想干什么,却偏偏要被人逼着去干,那种憋屈的感觉令人非常不爽。 “管你什么事?”卢月的语气不善,这几日她心里是憋着一口闷气的。 谁知那女子的手忽地一把按在了卢月的手上,使劲握住,语气不似之前的柔软,也不似调笑,反而有点儿严肃,“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这么年轻,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别想不开。” 卢月心里暗道:她不是想不开,她只是想逃出去而已。 “你知道这后院,一天要抬出去多少尸体?不是我吓你,我们的命在他们的手中根本不值钱,你想着硬扛,但是你硬得过命吗?” 卢月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明知道自己跟他们不能硬碰硬,可是还是压不住那点气性。 “谢谢你~”卢月黑沉的眼珠盯着人,轻声道儿一声谢,忽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人有时候还得服一下软的。 那女子嘴角的苦笑渐渐散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脸上的情绪瞬间退去,掏出袖筒的银子看了几眼,嘴角挂上了妩媚的笑。 “我欲君缠绵,君离我去耶~”那女子清浅的调子在嘴里拐了好几个调子,这才轻轻浅浅地唱了出来。 很快卢月的屋子就来了几个丫鬟,她们服侍着卢月梳妆打扮好,又是喂饭又是喂药,一阵折腾,卢月问药是治什么的,那些丫鬟个个摇头,她想起丽春院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 卢月便咬牙不肯吃,那些丫鬟劝了又劝,直到有人告诉卢月这是治疗她外伤,她才肯喝。 没一会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金妈妈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她来时卢月正悠然地端着一杯茶水在细细品着。 看到卢月这闲适、乖巧的模样,竟不似昨日那疯狂的模样,那金妈妈掩去眼底的讶异,沉声道:“嗯?不错~只有识趣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卢月在此等得就是此人,初闻那对夫妇的所作所为,她很生气。可生气之后她又想到她现在的处境,没一分钱,而且眼睛还暂时看不见。 她跑?她往哪儿跑,恐怕她就是长一双翅膀,未必都有那些人两颗眼珠子好使。 “你是这丽春院的金妈妈?”卢月平淡地挑了挑眉。 “是~”那金妈妈答应得很快,她倒要看看一个瞎子想在她跟前玩什么花样? 卢月沉思了片刻,认真道:“我想和妈妈做一笔生意。” 谁知卢月话音刚落,那金妈妈就大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的白*粉褶子都出来了。 “这很好笑吗?”卢月神情不变,淡淡道。 “很好笑,姑娘我看你还没有拎清楚你现在的身份。”那金妈妈脸上笑意敛去了,看着卢月一脸正色道。 卢月闻言也不怒,反而嘴角弯起一丝凉凉的笑意,“我知妈妈是求财,可是您也要知道,有些财可不是有命能挣来的。” “住口,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在这里放肆?” 金妈妈还未说话,那身后的小厮张嘴呵斥。 “呵~”卢月轻声呵一声。 金妈妈身形一僵,后背莫名泛起一丝鸡皮疙瘩,刚才那冰冷的话语,这女子声音里似乎还透着冷气, 她这些年虽在这么个小镇子,但是那些走南串北的穷凶极恶的土匪恶贼,哪个横着走的还能没见过? 但是这女子说话这样的气度,端得一派优雅自得的架子,让金妈妈心中有些莫名的惧意,怕着女子恐怕身份大有来头,可是一般的小门小院里能出来的? 金妈妈顿时心生悔意,暗自把那对有眼无珠的夫妻骂了遍,眼下这女子倒成了她手中的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金妈妈脸色数变,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厮离去,她走到卢月跟前,仔细瞧了卢月几眼,这女子肤白唇红,纤细的双手白皙,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只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金妈妈轻笑了几声,软了声音,“刚才是冒犯姑娘了,请问姑娘是要跟我做何生意?” 卢月听那金妈妈的话头,态度似有软化,便笑道:“金妈妈无妨,既然我如今要在这儿吃住,自然不会白吃白住,所以我只卖艺不卖身。” 卢月说着停下,沉吟片刻,又道了一句:“不过你放心,银子一文都不会少了你。” 金妈妈一听这话,当即笑着应道,“好,那就按姑娘所说。” 卢月闻言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要说服这金妈妈还需要一点儿手段,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只是...姑娘这眼睛....”金妈妈声音低了下去,故作有些担忧道,她其实是有心试探,那对夫妻只是说着这女子头上摔了个大包,这眼睛恐怕好不了了。 “这事就不需妈妈操心了,我自有决断。”卢月淡淡道。 “那我就叫人过来服侍姑娘。”金妈妈笑道,丝毫没有因为卢月的态度而心情不好。 卢月垂着眸子,轻嗯了一声。 “桃红~”金妈妈打开门朝外唤了一声。 “哎,妈妈~”门口立马出现了一个小丫头,恭恭敬敬地朝着金妈妈应了一声。 “从今儿起,你就服侍这位.....”金妈妈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她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 卢月这会儿头疼,已经懒得再装,直接道:“月儿~” “哦,照顾好月儿姑娘~”金妈妈道。 “是~”那小丫头立马上前给卢月问安,卢月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金妈妈见卢月眉头微蹙,扶着脑袋似乎人有些疲惫,连忙道:“桃红,快扶你家姑娘去歇着。” 卢月也不推辞,扶着桃红的手站起来向金妈妈道了一声谢,便回了床上歇息。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挑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是夜,月明星稀。 某条道上,缓缓驶来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拉着车,一车夫驾着马车,周围跟着十几名穿黑衣的护卫。 忽地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娇美的女子,对着车夫道:“车驾慢一点,公子睡着了。” “是~” 女子说完话,人影立马闪了进去,动作无比小心地抚平帘子,似乎就怕那冷风吹了进来,扰了那斜躺着公子的好眠。 只见那公子一身墨色锦袍,衣摆、袖口绣着繁复、神秘的金线花纹。 他身上披着一件雪白披风,那披上领子上还缀着朱红的狐狸毛,映衬得那人脸色红润有光泽。 睫毛狭长而浓密,眉眼处风情万种,薄而削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声,好相貌,那人就是闭着眼睛,都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更可况是睁开眼睛,是多么的勾人心魄,动人心神。 “红袖,什么时辰了?”那公子声音冷冷清清,却给人一种清泉流水的感觉。 “回公子的话,戌时一刻。”红袖垂眸恭敬道。 没错,这马车上的人,正是醉宵楼的花容卿和红袖等人。 花容卿的眼皮动了动,睫毛就像展翅轻飞的蝴蝶扑闪了两下,一下子睁开了眼眸。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花容卿还有点愣神,他仰躺着盯着车顶的照亮的夜明珠看了半响。 红袖一时心中有些担心,刚想问公子是不是这夜明珠挂得位子不好,就听见花容卿道:“找地方。” “是~”红袖立马应了一声,她转头去吩咐。 而花容卿却已坐起身,只是虽然这马车内布置豪华,夹层弄了棉花、布锦之内的软物,但是毕竟花容卿靠了大半天,一时间脖颈处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红袖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开口:“红袖为公子锤一锤。” 花容卿轻嗯了一声,神情淡漠地坐起身背对着红袖,红袖轻轻地瞧了起来。 没一会儿,马车门“叩叩”敲了两下。 “说~”花容卿马车坐得心烦,语气顿时听上去格外冷漠。 “回公子的话,属下无能,前面只找到一个破山神庙。” 花容卿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就在那儿歇一晚上。” 马车很快在破败的山神庙门口停住,几个护卫迅速翻身下马,进去探查。 虽然前头影卫已经查了一遍,但是为了他们公子的安全,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等到护卫再来报时,红袖才立马跳下车,掀开车帘,花容卿披着雪白的披风慢悠悠下了车。 看着面前那破旧的山神庙,花容卿的脸色有几分冷,虽是不满,但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那山神庙大概因为年代久远失修,山神泥胚的塑身上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房顶处破落了好几个大洞。 花容卿眼神厌恶地后退了几步,忽地他的目光一暗,几步走过去,踩开那灭了的火堆,里面还有不少的火星子。 众护卫一见花容卿黑了脸,瞬间几道黑影闪了出去。 前几日,他接到书信,说那里出了事情,情况紧急。 他就带着几个人一路狂奔过来,虽未遇见那些杀手,但是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花容卿表情阴郁地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些人难道还不想放过他吗? 很快那些护卫就回来了,纷纷跪地:“公子赎罪,没有追上。” 花容卿摆了摆手,算了,也可能是他想太多了,也可能只是个过路人。 花容卿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见红袖正抱着了一些枯草铺成床,上面又放了他们马车上的被褥。 他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明天能到下一个城镇吗?” “回公子,可以,明日就可到青木镇。” “嗯~” -------- 林间,两道黑影飞快前进。 “哥~”其中一道黑影逐渐慢了下来。 他见另一道人影不理,便彻底停在了原地。 那道身影无奈,只好停了下来,道:“怎么不走了?” “哥,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说话的人声音里带了点稚气,那明明就是他们先找好的歇脚地方,好端端却被人给占了。 天上的明月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居然是李虎兄弟二人。 “别闹,正事要紧。”李虎沉声道,刚开始他察觉到有来人时,赶紧拉着李石躲了起来,后来远远地见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还有那十几名护卫以及暗中藏着的人时,他拉着李石赶紧逃了。 现在小姐已经失踪了,他们不能再惹任何麻烦。 李虎转身向前走去,李石追上,“哥,我们都没打,你怎么就知道打不过?” 李虎不言语,“哥~”李石又叫了一声,他想再说话时,却借着那月色看见他哥嘴皮干涩,眼神深沉,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小姐被土匪掳走,他哥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急得更冒火了似的,这要是耽搁一天,小姐都可能会有危险。 小姐对他们兄弟二人恩重如山,先后救了他们二人的性命,还间接帮助他们报了血海深仇。 如果这小姐出个意外,他们.....他们该如何活? 李虎良久听不见李石的动静,转头见李石垂头丧气跟在后头,他又转回头,揽上李石的肩膀,道:“是不是累了?前面歇息一下,明日去跟他们汇合也行。” 谁知道李石居然摇了摇脑袋,“哥,我不累,我们赶路吧。” 自从那陈大人和朱神医走后,李虎看着十几个老弱病残,只好把人送到了周边的村子里养伤,因为身上没有太多钱,连那些马儿都被押在那儿,给村子的人干活。 那几个影卫去了周边府衙打听情况,而他们兄弟二人就在这林子里寻找。 可他们除了在这林子里迷路,就再也找不见其他线索,李虎无奈只好想着去跟他们汇合,一起想办法。 ------- 第二日,桃红在门口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听见屋内的响动,一时犹豫着该不该进。 忽听到旁边的厢房门打开,出来一个轻纱罗裙的女子, 露着香肩,披头散发,眼神妩媚道:“哎呦,桃红啊,你这小姐还真能摆谱。瞧瞧,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真以为来这儿是做小姐来了。” 说罢,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桃红脸上的颜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呐呐道:“白姐姐,小....小姐她是身体不舒服。” “哟,这还没伺候男人呢,这身子就不舒服了?真是娇贵。”那位姓白的女子甩着帕子扇凉,语气说不出的不屑。 “哗”的一声,桃红面前的门一下拉开,卢月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道:“这大早上的,怎么就有只疯狗到处叫呢?” “狗??”那女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怒道:“你说我是狗?” “谁到处吠我就说得是谁。”卢月语气淡淡道。 “好啊,你这个贱人!”那女子一下子冲过来拎着卢月的衣衫,就要伸手打卢月。 桃红都被吓呆了,不少听到吵闹的人,纷纷打开了窗户或门偷偷地看着。 “白姐姐~” 就在众人以为这新来的要吃亏挨打时,谁也没有看到卢月是如何出手的,下一刻,那态度嚣张叫嚣的女子以一个大字的造型趴在了地上。 卢月却好端端地站着,默默地退到一旁。 那姓白的女子气得哇哇大叫,直接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去撕卢月的脸。 “贱人!” “白姐姐~”反应过来的桃红死命地抱住了女子的腰。 “大早上的,在闹什么?”金妈妈抚了把自己头上的簪子,一脸不高兴地走上楼来。 “妈妈~”那女子哭腔叫了一声,这声音听着似乎透了无数的委屈。 “白姐儿,你这又做什么?”金妈妈黑着脸道。 原来叫白姐儿,卢月心中暗道,不要以为她现在眼睛瞎了,她就可以任人欺负,她一贯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妈妈,是她....”白姐儿拉着金妈妈的胳膊,正欲告状,没想到这一次金妈妈却没有偏向她。 反而一把扯开她的胳膊,走过去笑道:“呀,月儿姑娘醒了?今日身体好一点了吗?” “多谢妈妈关怀,好多了。”卢月笑道,她自然能感受到来自四周各处打量的眼神。 她不用看,都能猜到这些人心目中的想法,无非就是她如何笼络住了这金妈妈的心? 而这金妈妈显然也用心良苦,卢月心中冷笑了一声,想让她当靶子,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妈妈,我....”白姐儿还想再解释。 “闭嘴,你要想明白,我能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下地狱,不想伺候那些糟心的男人,就给我放乖一点。”金妈妈的话说得格外冷漠。 白姐儿浑身一颤,嘴里喃喃道:“是...是...” 金妈妈离去后,卢月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桃红,我饿了。” “是。”桃红赶紧扶着卢月回了屋子。 门“砰”地关上,那白姐儿眼神无比怨恨地盯着卢月的屋子的门看了半响,才回了屋子,震天响地甩上了门。 桃红听着那响声,正在给卢月梳头的手,一个哆嗦,扯着卢月头发生疼,桃红见卢月皱眉,吓得都快哭了,“小姐对...对不起~” 卢月心中叹了一口气,道:“不碍事,继续。” 桃红给卢月梳了头发,插上簪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曲成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真是好看~”桃红看着铜镜中娇美的面容,忍不住夸赞道。 卢月被桃红的话,逗乐了。 桃红见卢月心情貌似不错,便试探着道:“月儿小姐,何必理会那白姐儿,她就是那嘴.....” “她很厉害?”卢月瞥了一眼桃红。 “嗯嗯~”桃红连忙点头,接着又解释道:“她是院里的花魁娘子,很多人都喜欢她。” 卢月轻哼了一声,“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平日你们都受了她的不少气吧?” “嗯嗯~小姐你怎么知道?”桃红一脸好奇,这月儿小姐不过也是昨日刚来。 卢月但笑不语。 这早上动静闹得那么大,可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可见这白姐儿平时的人品也不怎么好。 “叩叩”门被敲响,桃红打开门见是送早膳的人,连忙道谢把早膳端了过来。 因为卢月眼睛看不见,早饭便由着桃红喂了她几样爱吃的。 她们吃完早膳没多久,卢月就被金妈妈请到了屋里喝茶。 金妈妈拉着卢月一直聊些有的没的,卢月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人的心思。 等到气氛活络起来,金妈妈笑得一脸褶子道:“昨日月儿姑娘说要卖艺,敢问是何艺?” 卢月抿唇一笑,“这妈妈到时候就知道了。” 话说到此份上,那金妈妈也不好意思再问,“那这时间....” “三日后。”卢月痛快地给出了时间,她总不能在这儿白吃白住,况且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好好~”那金妈妈高兴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卢月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这三日里,卢月整日闭门不出,一来她并不想给自己的惹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出门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这三日里,倒是有不少人上门打听消息的,刚开始卢月全让桃红把这些人当蚊子苍蝇一般地打发了。 随后,卢月就发现了一些小事情,比如送来的饭菜是凉的,再比如要沐浴的热水,却久久不来。 卢月没有心思管着这些,她一门心思都在准备那三日后的花魁比赛,她答应金妈妈的第一日,桃红就非常开心地告诉卢月,现在街上全是他们丽春院要选新花魁的事情,这消息传得极为火热,就是大街上随随便便一个乞丐都知道,这是眼下青木镇最火热的消息。 对此,卢月也没有表示更多的情绪,或者说她希望那消息能够传得更远一点,这样李虎或者是李石他们,就能注意到了。 消息都传得了两三日了,卢月在等待中还是没有等到李虎李石的消息,不仅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搞错了方向。 据这几日,卢月私下跟桃红打听,知道她其实并没有走太远,而是稍微偏了一点刚开始他们所走的路线。 卢月有些失落地想,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卢月心里暗暗地也有第二个念头,她要多挣一点银子,把自己的眼睛治好,到时候如果李虎李石兄弟二人还没有找到她,那么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找秦沐枫。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因此格外看重选花魁的比赛,那金妈妈也答应了她那晚上赚得钱三七分成,卢月为此心情也好了不少。 第三日晚上,整个丽春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桃红偷偷地瞄了一眼楼下,慌忙又退了回来,“姑娘,这大厅的人真是人山人海,桃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 那声音中带着雀跃和欢喜。 卢月笑了几声,真是跟绿儿一样,都是个傻丫头~ “小姐穿成这样可以吗?这颜色会不会太素净了?”桃红一脸紧张。 卢月心中好笑不已,这丫头怎么比自己还紧张? 她轻摇了摇头,拉着桃红坐下,看着丫头这么紧张,卢月就拉着人聊起了天。 她今日选择穿了一袭白衫雪缎罗裙,她指明要这件的时候,她明显感觉那金妈妈肉疼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给自己置办了这一身行头。 她长长的乌发,只是稍微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定住,脸上花了淡淡的妆,本来这卢月都不想让画,还是桃红央求的。 “哇~好漂亮啊~”大堂内响起不少人的惊叹,掌声如雷阵轰鸣。 “白小姐~” 两人顺着窗口,能扫大厅内高台上的场景,一阵优美的古筝响了起来。 卢月凝神闭着眸子听了半响古筝,觉得很是好听,曲子灵动优美,宛如一曲高歌,高潮处层层递进,让人听之呼吸为之一振。 再听,又是另一种玄妙的境界,琴声逐渐舒缓,让人听了心头一暖,又宛如那涓涓细流流过碧绿的草地、山川、峻岭。 卢月侧脸对着桃红笑道:“这白小姐的古筝弹得真不错~” 桃红还想着怎么安慰卢月,结果卢月这一声夸赞,倒是让桃红有些愣住,半天才吭哧了一句,“姑娘,你放心比,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卢月闻言心中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一会儿,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走了出去,就听见那小厮叫卢月准备,她只听见众人一阵鼓掌和欢呼,还有大呼白姐儿的名字,现场热闹的气氛就是卢月隔着那么远就能听到。 “五十两~” “八十两~” “我出一百两~” “哇,居然出一百两包白姐儿一晚上,简直太厉害了。”有人小声赞道。 卢月听到那喊价的声音有些奇怪,便问旁边的桃红,“他们这是在干嘛?” 桃红见卢月一脸迷茫的模样,想到卢月等会儿可能也要经历这事情,便道:“这个喊价就是等会儿出价最高的,就是包下了白小姐今晚~” “啊?”卢月惊异的杏眸眨了眨,小声念叨:“原来是这样啊~” 那等会儿,她是不是也要这样站在大厅上被人胡乱地叫价。 就在卢月乱想时,随着金妈妈的一声谄媚的声音,白姐儿一百两被包给了一个肥头大耳,看着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 卢月看得直蹙眉,是不是她等会儿也要这个待遇?但是她已经明确告诉金妈妈,她是卖艺不卖身的,要是金妈妈敢骗她?哼,卢月心中冷哼了一声。 那白姐儿一脸得意地下了场,路过卢月冷哼了一声,她倒要看看一个瞎子能干什么? 卢月没有理会白姐儿的冷嘲热讽,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听见金妈妈的声音响起,“今日诸位能来我这花坊,妈妈我荣幸之至,今夜妈妈我要隆重地介绍我们的最后一位花魁娘子月儿小姐~” “哎~妈妈,你这这儿来新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是啊,是啊,这美人怎么能掖着藏着?” “妈妈,赶快请出来,让大伙瞧瞧,是美是丑?” “哈哈......” 金妈妈脸上神色闪过一抹喜色,高兴地连连道:“好好~” 高台上古筝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可场上却没有花魁娘子出现。 场下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小娘子怎么还没有出来?” “是啊,这不会是太丑了,不敢出来吧?” “嗬,快看~”人群中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众人只见楼上一袭白衣女子抓着红色绸布,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她脸上未施粉末,淡妆素雅,长发简单地挽成一个花型,用簪子固定住,一条长长的白丝带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仙女~”有人惊呼了一声。 “这白衣翩翩的,不会真是那九天仙女下凡尘了吧?”男子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一句,可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在了高台上那道倩丽的亮影,更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她如那画镜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上,雪白的手指抓着那红绸丝带,脚尖轻点,那人影在空中来回旋转,伴随着清越的声音:“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轻灵曼妙的歌声一出,瞬间在空气中炸开,众人刚才玩闹的表情瞬间淡了去。 人群中有的人眼神震惊地盯着卢月,有的人目光疑惑,还有的人眼神略带不屑。 “哎,这是什么歌?调子好奇怪。” “是啊,不过这歌声听着真好听~” “不是吧?就唱这么两句,就说好听了?” “安静!”人群中一人不满地低声呵斥了一声。 “你....”那人还想在争辩,却被旁边的急忙扯住胳膊劝住了。 白姐儿目光简直不可置信地盯着卢月瞧,这种歌调怎么可能会是那女人唱出来的?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盯着那高台上的身影,渗透着某种恶毒的光芒。 忽然空中缓缓落下几条红绸丝带,因为卢月看不见,所以她拽着丝带,边走边唱。 花坊外被众护卫护着的花容卿身体猛地一怔,目光有些疑惑,脚步也顿了下来。 “公子,这儿人太多,不如我们....”红袖忍不住道。 “哎呦,别挤~” “谁挤了?” “就是你!” 旁边的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一看就是要打架生事。 花容卿的眉头微微一皱,正想着抬脚走人,那楼中又传来一道天籁之音,那声音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唱,让人听之心头为之一振,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哪是什么地方?”花容卿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碰见熟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护卫看了一眼,恭敬回道:“回公子的话,那是丽春院。” 后面两字压得很低,那护卫莫名地有种羞愧感,就感觉那两字说出来,简直是侮辱了他家公子的耳朵。 结果下一句,他听到一句更玄乎的话,“去那里。” “……” 那护卫还来不及反应,花容卿就大步朝那丽春院走了过去,“公子~” 红袖急忙追了上去,幸好公子的面容稍微做了点易容,不然以他家公子的美貌得引起多大的轰动? 花容卿脸上虽然易了容,但是只是简单修饰了他那上挑勾人的眼尾,整体五官的棱角变得不那么鲜明,但是还是无法遮掩他那浑身暗藏的锋芒和贵气。 他一身墨色外袍,衬得中衣鲜红欲滴,这一黑一红两色,使得暗夜中的花容卿有种黑暗、杀戮之气。 乌发被金镶玉冠高高束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玉骨千面折扇,两旁被护卫牢牢护在中间,旁边还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侍女。 这样的一伙人进来,怎么可能不会引起众人的目光? 可惜,这群人一看这架势就不好惹,不少人偷偷眼睛瞄着,遮不住眼神中的好奇之意,也有人眼神不屑,能来这样的地方,多半都是生自富贵之家,谁还能没一点儿底气? 不过很快那些偷瞄的人,就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因为那伙护卫太过凶残,眼神瞪得比杀人还可怕。 花容卿第一眼就牢牢定在了台上那女人的身上,只听那女人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高台上的那女子一身白衣,半个身体依偎着手中的红丝绸,眼睛虽被白丝带遮挡,但是花容卿却感觉他看到了,那女子目光幽远地看着前方,脸上的神情似有些悲切。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花容卿狭长的眼眸微眯了起来,再抬眸,他的眸中忽地闯入了一道白衣倩影,那女子的眼眸似乎穿过人山遥遥地朝他望了过来,似有情深。 花容卿神情微微一怔,心底兀地划过一丝异样的涟漪。 此后的很多年以后,花容卿心中都在想,要是自己那一夜,没有入那花坊,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两个字。 良久,他嫣红的薄唇轻启:“这样的女子,我们的酒楼倒是缺~” 此话一落,护在他身边的护卫和红袖神情各异。 花容卿说话的功夫,卢月已经唱到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那古筝调子一下子悲戚了起来,那伤怀柔美的词意,还有那轻轻浅浅婉转的调子,似乎把众人全带入了一种往日难追忆的画面。 场中众人听闻此曲,就宛如入了梦境,由景入了情,红了眼眶,湿了襟衣。 歌声缓缓地响起,花容卿整个人听得入神,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也会有此等才学的女子。 花容卿心中微叹,只听那女子轻轻旋转着身子,唱出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悠悠扬扬的古筝声落下,立马就有个小丫鬟上来扶着卢月向众人道谢。 众人哗然,都以为这女子是为了唱曲假扮的,没想到这女子真的是一个瞎子。 不过人纷纷摇头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卢月谢场之后就被桃红扶着下去歇着了。 “花魁,花魁~” 众人晃动着手臂呐喊,个个脸上激动泛红,有甚者,居然自个怀里掏出银子往台上砸了上去。 “月儿小姐~” 众人见了,纷纷效仿,一时间铜板、银子满天飞,个个激动地喊那月儿姑娘,一时之间,整个大堂喊声阵阵,热闹喧天,把今夜的火热气氛推向了高潮。 金妈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嘴巴都合不拢了,连连应道:“好好~” “月儿姑娘~” 她几步上前,双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笑容满面扬声道:“今夜我宣布我们的月儿小姐是新一轮的花魁了~” “哇~ 月儿小姐~”众人欢呼。 正在此时,忽地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这月儿姑娘多少银子?我包了。”说话的人是一身锦缎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眼底的神色浑浊不清。 众人神情皆是一怔,等反应过来皆七嘴八舌了起来。 “是啊,妈妈这月儿姑娘姑娘多少?” “我看这月儿姑娘如此冰清玉洁,肯定怎么着也得这个数。”说话的人伸手比了个手指。 众人哂笑不已,反应过来纷纷叫价,唯恐谁落在了后头。 “我出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金妈妈听着底下众人的叫价,一时间心花怒发,可不知响起了什么,眼神竟暗了暗。 “我先出的二百两~” “明明是我先喊的~” 人群中两人因为同时喊价的缘故,一时发生了口角,吵嚷了起来,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金妈妈见两人争论的面红耳赤,眼看着要打起来了,赶紧叫停,叫小厮把两人请到了两边。 金妈妈表情略有尴尬地笑了笑,拢了下自己的耳边的发丝,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心思千转百回,眼神闪了闪,似乎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定。 “贵客快都别伤了和气,其实我们月儿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是个清白身子~”金妈妈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故作在那清白身子几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金妈妈的话,没有让众人哄闹的气氛消退下来,反而众人一听着 消息,哇的一声,眸子全亮了,眼神纷纷泛着幽光,脸上毫不掩饰的赤裸念头。 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样的一个活脱脱的飘逸出尘的美女,还如此有才学,这样的一个女子,哪怕是个瞎子,得到了也是面上的光彩和自豪。 何况还有可能是这美人的第一人男人,谁人会不动心呢? “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白姐儿见场上的气氛如此火热,没想到愿意出钱包那贱人的人这么多。 “五百两~” 她顺着叫喊的声望去,竟然包了她的王大官人,一时间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难看极了。 她牢牢抓住栏杆,握得手心发疼,但是她就像半点都感觉不到疼意似的,目光如怨毒的恶妇似的,盯着卢月屋子的方向。 她嘴里呸了一声,真是个贱人。 白姐儿不想再看这样的画面,直接转身离开。 屋内,卢月正在洗漱脸上的淡妆,忽一阵飓风刮开了门,桃红一阵小跑了进来,声音激动:“姑娘,姑娘,有人出五百两包你今夜~” 闻言,卢月眉头微蹙,眯着眼睛,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你刚才说什么?” 桃红又赶紧重复了一边,卢月沉思片刻,杏眸闪了闪,道:“桃红,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姑娘,千真万确,你没听到外面的叫喊声都吵破天了么?”桃红小声道。 卢月手中湿布巾掉在了地上,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眼神中光嗖的一声消失了。 “桃红你且再去听听。”桃红乖巧地应了一声,急忙退了出去。 卢月的手不停地转着桌上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 “一千两~”忽地传来一道清越的妩媚的声音,场中众人声音一顿,个个一脸不可置信地四处张望着,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金妈妈也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得心头一凛,什么一千两? “黄金~”花容卿轻轻地补上了后头的两个字。 大堂的众人哗然,“啊?” “你刚才听见了什么?”那人赶紧挖了挖耳朵,一副拜托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楚的模样。 旁边的人也是一脸懵懂的样子,看来真是被吓着了。 “喂?你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坏你的大爷的好事。”一人浑身酒味,拎着个酒壶,喝得醉眼迷蒙. 就是刚才那连续叫过好几次价钱的男子。 他双腿微微有打颤,朝花容卿的方向走了过去。 众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那送死的人,纷纷让开路。 如果那男子没有喝醉,他肯定不会招惹花容卿一伙的,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招惹,更不会主动送上门找死。 可惜那人现在醉得昏昏沉沉,连路都快看不清楚了,他走得很慢。 花容卿的眉头微微地蹙紧,一股酒臭味似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了,神情有些古怪。 旁边的红袖暗自正想着公子怎么这一次脾气变好了? 结果下一刻,“啊~”一声惨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辱骂叫嚣的人,就被一阵强劲的内力闪到了门外。 众护卫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他们家公子什么时候喜欢亲自动手了? 众人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这人一下子提高了价钱,而且还是金子,这谁出得起? 天下美人那么多,这么多钱都够买好几个这样的美人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没人再敢叫价。 不过一些人却心里偷偷暗讽,这人出手这么大方,怕是个银子多人傻的二愣子吧? 花容卿松开紧握在一起的拳头,脸上的阴云瞬消,他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我要赎这位姑娘。” 花容卿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有了刚才那人的下场,谁再敢多说一句话? 毕竟美色和小命放在一起,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昏了头。 众人一看那架势,吓得纷纷躲闪,甚至有的人悄然离去,不到一刻钟,整个大堂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九十一章 花楼赎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金妈妈笑得嘴角直抽搐,双腿发颤,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模样。 花容卿瞧了那金妈妈一眼,朝旁边伸手,立马就有人送上银票。 他随意扫了一眼,“够不够?” 金妈妈惊了,这可是整整一千两黄金啊,她的眼睛都红了,这些银子都够她再开一家丽春院了。 花容卿见金妈妈没说话,以为是嫌银子,挑了挑眉:“怎么不行?” 众护卫神情不变,个个却手按在那明明晃晃地大刀上,那种凌冽冷酷之气迎面袭来。 金妈妈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看着那一叠银票,金妈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够……够了。” 她激动地眼睛都红了,天哪,她发财了,发财了。 她转头对着小厮急切道:“快,快去请月儿姑娘下来。” 结果没一会儿,那小厮来了,金妈妈转头一看,急了,“人呢?” 那小厮颤巍巍,说话有些结巴,“月…月儿小姐说她不愿人赎。” 金妈妈迎上花容卿徒然变冷的目光,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天杀的,她这是做了什么孽? 她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稳住身体,眼神变得狠戾,这个贱人,引来这么一位煞神在这儿,是不想让大家都活了? 她正想着上去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一顿,就听到一冷漠的声音,“我也去~” 于是金妈妈哭着脸,请花容卿上了楼。 门被轻扣了两声,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金妈妈被花容卿盯得额上直冒冷汗,干巴巴叫门:“月儿小姐,是…是我。” 没一会儿门桃红打开了门,迎面对上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那里头暗藏着黑沉沉的光,这男人真是真是长得好看~ 桃红一时看呆了去,她见那男子蹙起眉头,慌忙让开位置。 花容卿不理会旁人,大步走了进去。 金妈妈正想再好声好气说几句,那门“砰”地一声就在她鼻子前甩上了。 金妈妈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可惜此刻的她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劲儿把苦水往肚里塞。 花容卿几步进了屋子,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正端坐在铜镜前,拆头上簪子。 听到脚步声,卢月连头都没回,反正她也看不见,悦耳的声音道:“听说公子想花一千两黄金赎我?” 花容卿神情微微一怔,他怎么觉得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不过是一念,那心思又漂远了,看着女子这样傲慢的态度,花容卿的眉头紧了紧,瞥了眼椅子,自己上前悠悠然坐了下来。 卢月自然是听到了椅子的声音,眉头微跳了两下,这人还真是倨傲自大,主人都没有请入座,居然自己坐下了。 岂不知她这样背对这客人,在花容卿的眼中更是失礼。 良久,“啪~”一声花容卿合上手中玉骨扇,低沉道:“那姑娘是不想我赎?” 卢月片刻失神,心里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但眼下,她不待深想,把手中精致的簪子搁到一边,轻笑了一声,“敢问公子为何要赎我?我听公子说话儒雅,想必公子家里皆是富贵之家,买我一个风尘女子回去,公子难道不怕父母长辈责怪吗?” 花容卿遮嘴唇轻笑了两声,心中暗道:这女子果然有趣。 他本是欣赏这女子清婉的歌喉,还有那曲调怪异的曲子,心中便起了赎这女子回去的念头,但话到嘴边,花容卿勾人的嘴角一笑,起了某种坏心思,“若是因为这个,姑娘不必担心,我父母长辈皆已不在世,姑娘大可以放宽心。” 卢月眼神暗了暗,扶着桌沿站了起来,慢腾腾地回了头,嘴角勾起了一次嘲讽,“我劝公子趁早收了心,不管你出千两还是万两,我都不会跟你走。” 那微白的小脸上透着一抹淡淡的粉色,女子眉眼弯弯,嘴唇弯了成一抹好看的弧度。 往日,那明亮透光,闪烁着星星点点光华的杏眸。 此刻却无比的灰暗,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防备又陌生地望着花容卿。 花容卿盯着那熟悉的面容,陌生的眼神,脸上难得起了一丝错愕的表情,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卢月瞧了又瞧。 那审视又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穿着层层障碍,看到眼前那人的心里去,卢月被那样怪异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她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下,轻声道:“公子,小女只是一介残废之人,不必公子花那么大的价钱,夜已深,公子快些离去吧~” 花容卿捏着玉骨折扇的手发紧,眼神暗了暗,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怎么跟秦王妃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秦王妃本人?可她不好好在天府城呆着,为何却要来这偏僻荒芜的青木镇? 花容卿悄然站起身,几步移到卢月身边,盯着那熟悉的脸蛋不过一秒,心中有了决断。 他手上的扇子晃动了几下,却见卢月眼珠动也不动,真的看不见了吗?花容卿拧眉,心中有种淡淡莫名的失落感。 清风拂面幽幽吹来,带起一点特殊的味道,卢月鼻子微动,瞬间整个人急速退了好几大步,卢月结结实实砰到了屏风上。 花容卿见卢月疼得蹙眉,不由想伸手拉一把卢月,结果却见卢月一脸谨慎,整个身子往旁边微微一缩,“走开。” 那声音透着冰冷,不似曾经在醉宵楼那样声音里透着柔和,眼睛中时不时闪动着明媚的、皎洁的光芒。 此刻的她蜷缩着,就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身防备和尖锐的刺,眼神黑沉,看不到任何的亮光。 花容卿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卢月,竟心中微微一疼,心中隐隐猜想到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心头那种淡淡的陌生情绪笼罩着他,让他眼神微微一闪,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惘。 卢月知道那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垂着眸子,却一直在侧耳听身旁的动静,她现在看不见,就只能用听的。 良久,那脚步声动了,接着又是几步,门咯吱一声打开又关上,那人居然就离开了。 卢月背上隐隐一层湿意,她不知道那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接近她的,但是她现在失了明,她是暂时不会离开这儿的。 比起选择跟一个毫不知情的陌生男子走,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最起码她知道这里的金妈妈只是想从她身上赚钱,只要她一天可以赚钱,那金妈妈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花容卿面色复杂地下了楼,金妈妈躬着身子,跟在花容卿的后头,一脸赔笑,神情紧张,似乎怕花容卿一个不高兴,就砸了她这丽春院。 红袖和一众护卫见花容卿脸色不太对劲,纷纷大气不敢出跟上花容卿的脚步。 “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金妈妈笑得脸都快僵了,领着小厮一路把花容卿送出了门。 看着花容卿上了那奢华无比的马车,看着马车慢腾腾走远了。 金妈妈这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长出了一口气,小心拍着胸口,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见人都走远了,“咳咳~”那金妈妈咳嗽了两声,瞥了身旁的小厮,“走,回去~” “哎~” 小厮脸上露着谄媚的笑意,赶紧上前伸出自己的胳膊,金妈妈轻哼了一声,搭上胳膊,迈着那小碎步走了。 屋内,卢月蹲得腿麻,想唤一声桃红,可嘴唇微张,也不知道那小丫鬟去了哪里。 只是那男子的态度很是奇怪,倒不是个饥色之人,难道是别有用心? 卢月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心里琢磨,忽地门“砰”的一声撞开了。 “你...”金妈妈脸上的怒气在对上卢月漆黑无神的眼神时,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怎么忘了,这也是一个活祖宗。 “哎哟,月儿小姐怎么不愿意那位公子为你赎身呢?你可是没瞧见,那公子长得特俊,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这样的好事,不是谁都能遇上的?”金妈妈道,语气中深深地惋惜。 卢月心底冷哼一声,呵,这说得比唱得好听,可不就是为了一千两金子吗? 她拿起梳子梳了梳发梢,“妈妈,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千两金子花了就没了,可妈妈有了我这棵摇钱树,这以后还愁没有银子进来吗?”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卢月就是保准了这一点,这金妈妈就不会把她往外推。 只盼那公子一时图个新鲜,这过了心思就淡了,不然卢月还真有些担心这金妈妈不顶事。 金妈妈的面色变了又变,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公子身旁的护卫那么多,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这要是那公子恼羞成怒,一个不痛快就砸了她这丽春院,她找谁说理去? “妈妈,不必忧心,若那公子再来找事,妈妈只管让人禀了,我来应付他,必然不会连累到妈妈这花坊的。”卢月道。 卢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妈妈面色才由阴转晴,“姑娘说得哪里话,我这花坊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找茬的吗?姑娘就安心住着好。” 金妈妈又安抚了卢月几句,关上门退了出去。 卢月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眉眼间气恼的情绪一闪而过,这李虎李石兄弟二人到底跑到哪里去? 马车内,花容卿靠在一方软软的枕头上,他摸着下巴,车顶兜着的深海夜明珠,淡淡的光华,勾勒出花容卿俊美如斯的侧脸。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救治眼睛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狭长的眼眸定在车壁的某一处,手指轻轻地敲在小矮桌上。 红袖默默地跪在车厢的一角,侍弄着桌上的茶水。 她知道公子这模样,是在想事情,不可打扰。于是她轻声倒好茶水,搁到一旁,眼角的余光瞥到花容卿一截白皙的手指上,目光就像被烫了一下,缩了回来。 直到回了他们住店的地方,花容卿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 “你去查一下那花魁娘子的事~”花容卿低声道。 “是~”护卫领命而去。 深夜,众人都睡去,一觉好眠。 但是花容卿却坐在桌子前,手中转动一个空的茶杯。 待门敲响之后,“进。” 一护卫闪了进来,“查到了?”花容卿搁下杯子,挑了挑眉。 那护卫躬身道:“回公子的话,查到了,听说前一日是一对夫妻把那女子骗到此处,卖了二十两银子。” 花容卿沉思了片刻,又沉声吩咐道:“把那对夫妻抓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护卫躬身退了下去。 花容卿捏了捏鼻梁,走到床边,摸了把红袖新铺好的被褥,整个人都躺了上去,眼角不觉带上一丝别样的神色。 第二日,卢月梳洗之后,桃红服侍着卢月吃完早饭。 “月儿小姐,要去歇着吗?”桃红道。 卢月摇了摇头,从袖筒间摸出一个精巧的荷包,从中拿出一两银子,“桃红,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跑一趟,去请一位大夫来。” “啊,姑娘身子不爽朗吗?”桃红急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那小姐等着~”桃红说了一声,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到桃红离开,卢月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这总共才五十两银子,这老鸨还真是抠门。 卢月暗自撇嘴,昨日来了那么多的人,恐怕赚得那大把的银子都进了老鸨的口袋,给自己这一点简直就像打发叫花子似的。 她脸上闪过一抹愁色,也不知道这点银子够不够治疗她眼睛的药费?要是不够她该如何是好? 她手指点了点桌子,眼神闪过一抹复杂,老鸨那儿就甭想要到一份钱,恐怕那女人恨不得她一直瞎着才好,倒是听那位公子很有钱,可又不知道抱个什么心思。 卢月一时有些纠结,不过没等卢月想太多,桃红就领着大夫就过来了。 几人打了声招呼,那大夫就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卢月的眼睛,又看了看卢月头上曾经摔出大包的地方。 “敢问姑娘这是摔到哪里了?”大夫脸上神情有些严肃。 卢月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从马背上摔落,似乎是撞到了石头上。 “应该是石头上。” “那姑娘的眼睛之前受过其他伤吗?”大夫又道。 “大夫为何这样问?是不是我的眼睛...”卢月语气一下子急切了起来,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眼睛会好起来,从未想过如果自己瞎一辈子,会怎么样? “还请姑娘如实告知。”大夫的声音平平淡淡。 卢月脸上的神色怔了片刻,低声告诉了大夫自己的眼睛曾经被撒了一种白色的粉末,之后有些看不清东西,后来又好了。 大夫听罢,沉默不语。 “大夫,我这眼睛什么能好?”卢月急切道,若说这之前她还有点儿侥幸,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心里被莫名的恐慌代替了,她还有好多事情未做完,要帮助她爹成为天府城首屈一指的大首富,还要带轩儿去吃天下的美食,看遍千山万水。 要是她真的瞎了,她怎么去找秦沐枫? “姑娘莫着急,你这眼睛先是受了药粉的伤害,后又摔着了脑袋,这恐怕恢复的慢一点了。”大夫沉声道。 卢月一听这心就沉了下去,哪有心思再听大夫说什么话,那大夫一看病人这样,直接开了药方,背着药箱拿了银子麻溜走人。 “姑娘~”桃红看卢月一脸伤心之色,想着安慰人,可这一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好伸手扶着卢月躺到了床上,为卢月掩好被子,退了出去。 那大夫边走边掂量着手中的一两银子,嘴角露出笑,今儿这一趟走得值,他刚拐过一个弯,就被一人塞住了嘴,那大夫“呜呜”了两声,直接被套上麻袋抗走了。 门打开又合住,那大夫只听吧嗒一声,身体一痛,整个人就落在了地上。 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无比华贵的藕丝步云靴,那一尘不染的雪白纹路,让大夫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何时见过这样金贵的东西? 他整个人颤巍巍地抬起脑袋,顺着那金贵的靴子,直视到了一双黑沉的眼眸上,就那一下,大夫整个身体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嘴唇蠕动,却被一种莫名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 “你去给何人看病?”花容卿面容沉静,不说话的时候,抿着嘴唇,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大夫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说话结结巴巴,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 花容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道:“你是她的眼睛很难好了?” 那大夫的身子猛然一抖,连连摆手,“不不,那姑娘只是眼睛遭了毒药,吃几副汤药就可以了,但是她....” 那大夫指了一下子自己的脑袋,小声道:“这里受了撞击,怕是里面有了淤血,这才使得眼睛失了明。” 花容卿闻言,“吧嗒”一声茶杯搁在了桌上,他眼眸黑沉,微微上挑,勾出一个撩人的笑意。 透过窗棱的缝隙,射出一点儿碎光,照映在花容卿的侧颜上,他面容一半掩在暗中,一半折射在光中,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能不能治?” “嚇~”一把刀柄架在了那大夫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激得大夫打了个哆嗦:“能~能~” 花容卿眼角一挑,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 旁边的护卫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刀,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大夫手中,沉声道:“放心,你要什么珍贵药材,我们自会准备,治好了那姑娘,金子还有,如果没有.....” 护卫的目光移到了腰间的刀柄上,那大夫自是又变了脸色,连连应声,他一定会尽全力的。 那大夫离开之后,花容卿站起身来,抚了抚袖口,道:“这几日,暂时留在青木镇,事情交代其他人去办。” “是~” 花容卿摇着扇子大步出了屋子,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他几步下了楼,楼下的护卫和红袖见状,都要跟上。 “你们两个跟上就行,红袖就不用跟了。”花容卿摆手,翻飞的衣摆带出优美的弧度。 看着那略带轻快的脚步,红袖一时愣住,连垂眸行礼都忘记了,就那样愣愣的看着远去的背影,隐隐觉得公子似乎不太一样了。 丽春院,厢房内,轻纱飘飞,香炉袅袅。 卢月跟花容卿两人隔着轻纱跪坐在软垫上,卢月端起那茶水浅浅饮了一口,嗯?这茶水的味道居然跟那花容卿很是相似。 “没想到公子居然还精通茶道,真让人惊讶。”卢月嘴角微红,泛着一层水光。 “咳~”花容卿故意压着嗓子,嘴角勾着笑意,低沉道:“姑娘缪赞~” 他今日本想上前告诉卢月他是花容卿,可是不知为何,在他瞥到卢月低垂眸子故作乖巧的模样时,他忽然又不想开口了。 就这样罢,一直等卢月眼睛恢复之后,再告诉卢月 ,到时候......他心中竟有了丝隐隐的期待。 他想到时候,卢月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窗户打开,隐隐能听见那街上的叫卖声,“卖烧饼了,卖好吃又脆的烧饼了~” 卢月嘴唇微动,脑海里全是那金灿灿、又脆又香的金黄烧饼,鼻底似乎还能闻见那诱人的味道,咬上一口,唇齿留香,那味道,卢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耳边传来一声清浅的笑声,卢月若无其事地睁开眼睛,撇开眸子,不去理会那恼人的笑意。 花容卿手虚掩着嘴唇微咳,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闪烁着动人的光。 他抬手招来护卫,对着一阵耳语,那护卫匆匆离去。 两人一阵静默,堂子里还有那平日练习琵琶的女子,断断续续弹着那凄凄惨惨戚戚的调子。 卢月听着听着,不知忆起什么伤心往事,她眼圈莫名地红了,垂着眸子,盯着某一处,安静得不可思议。 花容卿听得也眉头微蹙,这好好的两位还算得上旧友的人,在异地重逢,还没怎么谈天说地,这浅浅的莫名伤感之情反而被勾起来了。 不过很快,那护卫就回来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个高大威武,面容严肃的护卫手中却衬着粗黄的纸包着两个金灿灿的烧饼。 这就跟你穿的一身富贵锦袍,却非要去拉个牛车,怎么看怎么不搭。 他面无表情,拿着烧饼,眼神扫向两人,一时有些犹疑,他是把烧饼直接拿过去给那位姑娘,还是拿给他们家公子,给他家公子一个勇于表现的机会? 很快,他选择了卢月,因为他看见了他家公子在他靠近时,眼眸微微一闪,他就知道他们家公子还是那个精贵龟毛公子。 不会喜欢这种大街上落满了灰尘的食物。 他几步朝卢月走了过来,恭敬有礼道:“姑娘,这是我家公子让我买的烧饼。” 那护卫直接把烧饼往桌上一搁,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人看上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闻言有些莫名,左手刚一动,就贴上了热乎乎东西,惊得卢月左手一下缩了回去。 那属于食物的香味慢慢冒了出头,勾得卢月肚里的馋虫直叫。她抿唇忍了忍,可又一想,不对呀,恐怕这乖巧温柔的形象早就没了,不然这烧饼是哪里来得? 卢月话不多说,伸手摸着就拿了起来。 那滚烫的温度,让她有点拿不稳,但是却又舍不得放下。 那小表情活脱脱就像个贪食的小鼹鼠。 花容卿端着茶杯的手微顿了一下,那眼眸弯弯如新月,带着一点轻快的笑意,一脸满足的模样。 可能因为太烫,她捧着烧饼的指尖微红,时不时吹一吹那冒着热气的烧饼,一口接着一口,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一下一下,吃个烧饼那嘴巴都能发出欢快的声音。 花容卿看得有些好笑,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敢这样,当着男人的面能吃得这样心安理得? 他嫣红的薄唇勾起魅人的笑意,怎么看都像带了点揶揄在,正巧卢月那黒沉沉的眸子望了过来。 花容卿一时微愣,等反应过来,端起茶杯欲遮掩一二,刚喝了一口茶水,见卢月迷蒙的眼神。 整个人恍然醒了过来,一点点薄红爬上他脖颈根。 这一刻,花容卿松了一口气,幸好卢月看不见,不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子里,那哀愁的曲调不再弹了,隐隐传来古筝的声音,那曲调轻快明朗,如流水,如清泉,如深潭,急促又不失舒缓,时尔轻动空灵,时尔低沉嘶哑。 一曲古筝完毕之后,竟有种余音袅袅的感觉。 花容卿一个眼神,那护卫很快下去,没多久,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请问公子有何吩咐?”那管事躬身道。 花容卿抚了下他的袖子,良久才道:“弹得不错,不过第二部分,重合的部分微微弹慢了!” 那管事先是一愣,然后赶紧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赏~” 话刚落下,就见那护卫几步走了上来,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管事。 管事连连双手接了过来,顺手捏了一把荷包中银子,一副天恩万谢的好笑模样。 花容卿摆手,那管事赶紧退了下去。 此时的卢月吃饱喝足,拭了拭嘴角,望着那花容卿的方向,眸中一片认真,“谢谢你~” 这声谢谢,包含了太多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谢谢你昨夜没有为难于我? 谢谢你你今日让人给我买了烧饼。 花容卿心里也很复杂,近几日他心地莫名笼罩着一丝莫名情绪,时不时出来冒个头,让人如那百爪挠似的,心地痒痒的。 花容卿摇了摇头,察觉到卢月看不见后,立刻低声道:“不过是两个烧饼的银子,难道公子我还出不起了?” “不不……”卢月连连摆手,一张微白的小脸窘得通红。 花容卿轻咳一声,打散了这一屋子平静。 两人静静地听着琴声,时不时偶尔说上两句话,气氛融洽也不尴尬。 刚开始,卢月还有些小尴尬,后来听着舒服轻快了起来,两人却没有那么多拘束,卢月说起话来也有些放肆了。 一聊,卢月这才发现面前这公子简直就是个全能人物,从诗词歌赋到音律、琴棋书画,简直这人就是样样精通。 两人说着话,你一句我一句,整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花容卿见卢月小脸上爬上一丝疲惫,他叮嘱卢月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杂吵的街角,各种叫卖吆喝声,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气味,食物热气腾腾地冒出丝丝白气,花容卿眉头微蹙,护卫见状连忙护住花容卿,不让别人触碰到,几人匆匆离去。 暗处躲着两个偷偷摸摸的小厮打扮的人。 “哎,快看,走了,走了~” “嗯,我回去告诉老爷,你在这儿盯着。” “好~” 一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谁也没有注意到。 青砖铺地绵延到路的尽头,墙头碧色琉璃瓦,朱红大门大开,屋内靠窗站着一颀长中年男子。 他眉峰黑而直,眼睛幽深,微微几撇山羊胡,修得齐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显老,反而透着几分成熟男人的儒雅。 他手中把玩着一串品相上佳的菩提手串,整整十八颗,颗颗精致,巧夺天工。 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一人闪了进来,行礼道:“老爷,那公子离开了。” 中年男子手中的动作一顿,嘴唇微动,“嗯~” 他眼神微微瞥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抬眼,“把那盒子拿上。” “是~”小厮赶紧上前小心拿起桌上镂空雕刻着金凤呈祥的点金木盒。 一顶轿子匆匆出了府门,朝那镇上的丽春院而去。 卢月端在了镜台前,桃红一脸为难道:“小姐,这些都要拆了吗?” “啊~”卢月整个人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轻嗯了一声,为了见那公子,金妈妈恨不得把那首饰盒中所有的钗簪玉环,都侍弄到她头上去。 要不是她极力反对,她这会儿脖子早就僵坏了,哪能还坐在这儿? “嗯,全拆了~”卢月态度坚决地要求,她真的困了,她要美美的睡一觉,有这些簪子金钗,她还怎么睡? 桃红只好全部一一去掉,按卢月的吩咐,打来清水服侍卢月洗了一把脸,服侍人到床上去歇息。 一顶轿子停在了丽春院门口,一中年男子下了轿,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厮,小厮连忙跟上。 此时还未到晚上,因此这偌大的丽春院,有些冷清,除了堂内正在做清扫的小厮和几个正在吊嗓子的歌妓之外,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门口的小厮瞥到人影,顿时有些没好气道:“哎,客官你走错门了吧?这大白天的哪有上丽春院的?” 他们这可是晚上才开门做生意的。 下一刻,他就对上了一双眼角带笑,眼底冷冽的眼睛,小厮身体顿时一僵,撇着的嘴角瞬间咧开,道:“哎,是..是程大员外啊,快请快请~” 小厮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了满脸惊喜,热情地请人进了门。 程员外瞥着眸子扫视了一圈,手中捻着的菩提手串,转动了两圈,“你们的金妈妈呢?” “回贵客,妈妈正在楼上歇着~”小厮态度恭敬道。 “去,请妈妈下来。”那程员外瞥了瞥眼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好~”小厮连忙上 了楼。 楼上厢房金妈妈准收拾着自己的小金库,忽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连忙伸手把小金库的柜子门锁上。 门“砰砰”敲响,金妈妈脸上神情不耐道:“什么事?” “妈妈,程大员外来了。”小厮道。 金妈妈神情微微转变,这个时间,这程大员外怎么来了?她伸手抚了一下的发髻,“来了!” 两人下了楼,金妈妈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哎呀,贵客啊,程大员外怎么今日有空来了?” 坐着的程员外,搁下茶杯,眼神一瞥,淡淡道:“怎么?金妈妈不欢迎?” “哪有,哪有,程员外真会说笑~”金妈妈连连赔笑,目光扫到旁边小厮怀里抱着木盒时,眼神微微一闪。 程员外瞥了一眼,并不回话。 “快去喊白姐儿下来~”金妈妈道。 那小厮听了金妈妈的话,正想离开,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必~” 程员外动着手中的串珠,一个眼神瞥过去,小厮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放到了桌子上。 程员外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那柔软的锦布上放着一柄栩栩如生的翡翠五福玉如意。 金妈妈神情震惊,那眼中冒着的幽光,伸着手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嘴里喃喃道:“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那程员外嘴角嗤笑了一声,银子多少他并不在乎,瞥了眼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上面的金妈妈,轻飘飘道:“这是送给月儿姑娘的~” 金妈妈脸上欢喜的神情一僵,愣了片刻,转身坐到了程员外的旁边,心里暗自琢磨,这程员外不会是看上那瞎子了吧? 她转念一想,昨夜这程员外也在,还连着叫了好几次价,恐怕要不是那位公子横空冒了出来喊了一千两金子,人多势众,说不准那瞎子已经落在了这程员外的手中。 金妈妈端着茶杯悠悠地抿了一口,道:“不知程员外这是何意?” 程员外的嘴角一笑,道:“妈妈可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这....”金妈妈脸上微有难色,端着茶杯,不知如何是好,这程员外是青木镇的大户,还跟那州县的知府大人交好,这可不好得罪。 但是那位公子瞧着也不好相与,金妈妈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 程员外瞥了金妈妈一眼,似是知道她的难处,道:“妈妈只需牵线搭桥就可。” 金妈妈眼珠子转了两圈,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好~” 程员外眼神微微一瞥,旁边的小厮立马奉上一袋银子。 金妈妈笑容满面地收下,吩咐人带着程员外去了卢月的香闺。 她捏着那袋子里的银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小瞎子还真没说错,她还真是个摇钱树,瞧瞧,这一天里,往她这里松了多少两银子。 楼上,小厮把程员外带到一处安静厢房门口,停下脚步。 “程员外,这就是月儿姑娘的屋子~” “嗯~”程员外微点了一下头,他抚了一下嘴角的胡子,眼神带着一点点愉悦。 “叩叩~”门被敲了两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闭门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整理屋子的桃红手一顿,瞥了一眼内屋,没有动静,她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道:“谁呀?” 桃红的眼神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锦绣衣袍,连袖口都绣着繁复的花纹,她行礼:“请问您找?” “月儿姑娘~”程员外挑了两下眉头。 桃红手扶着门框,脸上有些为难,面对程员外的脸上的神情,鼓起勇气道:“姑娘她...她歇息了。” “那姑娘把这礼物带给月儿小姐~”程员外把小厮手上的木盒递给桃红,桃红抱着木盒,手足无措,“那..请..等下。” 桃红抱着盒子几下闪了进去,她行到床边,推了推卢月,道:“姑娘,姑娘~” 卢月刚睡着就被桃红推醒,顿时恹恹的,也没有什么精神,语气不大好道:“怎么了?” “姑娘,外头有人送了姑娘礼物~”桃红说着露出那精致的木盒。 卢月没睡好,本来就心情不大美丽,还因为这点小事被烦扰,顿时冷声道:“什么礼物不礼物,拿出去还给他。” 那正屋与内室本就隔着一面薄薄的碧纱橱,那边有什么动静,这边听得清楚,更何况卢月说这话还没压着嗓子,因此这程员外听得清楚,连那说话的语气能听得通透。 果然没一会儿,桃红抱着木盒,一脸不开心地塞到了程员外的怀里,“你听见了吧?姑娘她不要。” 程员外眼神一直往那内室瞧,正想张嘴再说几句,桃红怕这人忽然闯进去,惊吓了卢月,惹得卢月再生她的气,一时也不管这人的身份如何。 她刚要请这人出去,那内室传来卢月的声音,“桃红,把人给我撵走,别在这儿吵我~” “贵客请~”桃红伸手道。 程员外眼神一点一点在桃红脸上转了两圈,冷了脸转身离开。 ------ 天府城卢府 书房,卢老爷拢着袖子,整个人浑身透着一种莫名的焦躁,走来走去。 福伯在一旁不停劝说,“老爷,小姐一定没事的,你会坐下休息一会儿。” “哎~”卢老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坐到了椅子上,“这一天没有月儿的消息,我就一天坐立难安,都怪我,我要是当初不同意这一门婚事,月儿也不会想着要去那什么淮北城,要是月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秦王府。” 卢老爷捂着胸口气得脸色变了又变,福伯知道卢老爷这几日因为小姐的事情,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这身体又出了心悸的毛病。 福伯赶紧示意丫鬟们快把药端上来,一碗黑黑的药汁递到了卢老爷的面前,卢老爷瞥了一眼,直接端起来喝掉。 “老爷别担心,按时间算,咱们的人马这一日就把小姐带回来了。”福伯安慰道。 前几日,卢老爷思女心切,派人去秦王府传口信,结果小厮回来一脸莫名,说什么王妃就在他们卢府。 卢老爷一听,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当即坐马车去了秦王府,要见秦王妃,秦府管家一再说王妃不在家,结果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还惊动那秦老夫人。 几人坐下一对峙,发现问题严重了,卢月不见了。 卢府和秦王府各种派人打听,后来还是那五皇子顾长恒派人传了口信,说这他们小姐去了淮北城。 卢老爷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当场差点晕了过去。 这淮北城正在闹瘟疫,他们小姐去了那里,还有活路吗? 老爷当下一着急,就派了十几人去追他们,算算这几日,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卢老爷正跟福伯两人说着话,忽听见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老爷,老爷~” 卢老爷一见小厮这样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向门口,见众人扶着一个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人已入了院门。 他一瞧,目光猛地一变,几步走了过去,“小姐呢?” “老爷~”那人梗着脖子,声音哽咽道:“老爷,小姐失踪了~” 话音刚落,卢老爷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福伯赶紧一把扶住人,一个眼神,立马两个小厮上前扶着卢老爷进了屋子。 卢老爷被扶着坐到了座位上,他脸色难看,闭着眼睛粗喘了两口气,屋内的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你来说说。”卢老爷敛去脸上的神色,沉声道。 被派出去的护卫把卢月被土匪掳走的事情一一道来,卢老爷听罢神情大悲,双手紧紧握住拳头,砸在腿上,喃喃道:“月儿呀,你让爹怎么活啊?” “老爷~”福伯想劝卢老爷,可是话一出口,他眼圈都红了。 卢老爷浑身颤抖,他的宝贝的女儿啊,眼圈逐渐泛红,眼泪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屋内的小厮丫鬟看着这悲伤的一幕,纷纷红了眼眶,湿了衣袖。 “呜呜,小姐啊~”福伯挥着衣袖擦拭着眼边的泪水,余光瞥到护卫,一把拉住悲痛欲绝的卢老爷,“老爷,别难过了,小姐只是失踪,说不住小姐....” 福伯的话欲言又止,让卢老爷猛地反应过来,他挥退一众小厮和丫鬟,只留下那护卫又仔仔细细闻了一遍。 卢老爷的神情这才略有放松,让护卫先下去好好休养。 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眼神深沉道:“福伯,我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 “老爷,请说。”福伯恭敬道。 “我想亲自去找小姐。”卢老爷微有些烦躁地搁下茶杯。 福伯脸上神色一变,连连摇头,“老爷,不可,近日这顾家对我们卢家生意多有打压,老爷要是一离开,那顾家必然有恃无恐。 ” 还有一点,福伯不敢说出口,这山高路远,谁知道路上会遇见什么情况,这要是他们老爷再出个什么事情,这偌大的卢家可就全完了。 卢老爷神情微沉,深思了半响,终于在福伯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们商量着把庄子养得护卫全部派出去寻找卢月的下落。 “老爷放心,小姐有老爷,还有这么多人的牵挂,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福伯劝慰道。 卢老爷微点了点头,满眼神色戚戚,一脸担忧。他不由叹了一口气,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月儿,你一定要早一点儿回来,跟爹团聚。 “福伯,丫鬟小厮那边...”卢老爷一脸欲言又止,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他女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福伯了然地点头,“老爷放心,我不会让小姐的名誉受损的~” 卢老爷摆了摆,示意福伯下去,他想自己呆一会儿。 福伯躬身退了几步,又站定,有些犹豫道:“老爷,秦王府那边还在找,要不要让捎个口信。” “啪~”卢老爷生气地拍在了桌子上,怒道:“我好好的女儿,被他们逼得去那种地方不说?现在还生死未卜,这秦王府我还看月儿就是回来了,也不用再回去了。” “还有把绿儿那丫头派人给我接回来。”卢老爷吩咐道。 “是,老爷。”福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看来这一次老爷真是被气恼了,那秦王府的人也是过分,竟然还给小姐和离书,要不是绿儿说漏了嘴,恐怕老爷现在还蒙在鼓里。 小姐现在又生死未卜,老爷如何能不气?看来这一次,老爷要让小姐回卢府了,想他们卢府,虽不是什么名望只族,可也有钱有势,怎能让他家小姐受如此委屈? 不过一刻钟,卢老爷就聚集了一骑人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回卢月,众人领命而去,策马飞快奔出了城,往那淮北城的方向而去。 ---- 青木镇 几日后,正逢阳光明媚,撑开的窗口,透过大片大片的光。 卢月拢着袖口,坐在窗口的矮榻上,她一袭淡粉襦裙,上身穿着红色小衣,前襟绣着朵朵淡白珠花,领口裁剪巧妙,露出卢月那优美白皙的脖颈,圆润的耳朵透着点点粉色。 她舒服地眯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微微颤动,抿得很紧的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自从她失明之后,她就很喜欢阳光照在皮肤上的那种感觉,暖暖的,有微风拂过,带起一丝清凉。 这里的气候跟天府城还不一样,时而湿闷,时而火热,像这种明朗舒服且有风的日子不多。 卢月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不过片刻,却被一阵蹬蹬上楼的声音打断,她无奈地睁开眸子,目光瞥向窗外静静流淌着的河水。 下一刻,便响起跟往日一样的声音。 “姑娘,姑娘~”桃红激动地大声喊着,跑了起来。 “怎么了?”卢月转过头,淡淡道。 桃红一脸激动地道:“姑娘,今日那程员外又给姑娘送来了碧海红珊瑚,此刻正放在大厅里,好多姐姐们都羡慕不已。” 卢月闻言,目光淡淡瞥向桃红说话的方向,那黑沉沉的眼睛,桃红还以为卢月这次要说点什么了。 结果卢月的脑袋又瞥向另一处,嘴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要不是那桃红一直盯着卢月的嘴巴,只怕连这嗯一个字都听不到。 “姑娘,你这是不高兴了吗?是不是那因为那俊美如斯的公子今日没有来看望姑娘?”桃红一脸揶揄道。 这几日,她伺候姑娘,发现这姑娘脾气是极好的,没有其他姐儿那娇贵的毛病,对于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因为开几句不打紧的玩笑,姑娘也不会生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藏杀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莫要胡说,你去叫那小厮让那程员外不要给我送了,我是不会跟他的~”卢月白嫩的手指抠着襦裙上的刺绣花纹,长长裙摆,露出细白的脚腕,还有那一双精致的蝶戏百花鞋。 那脚又小又白皙,让桃红不由地目光多瞅几眼,这月儿姑娘生得真是好看,这细皮嫩肉的。 “姑娘,我可不敢去说,那程员外我可不敢得罪~”桃红一脸偷笑道。 “那你去把那小厮叫来。”卢月眼睛转动了两下,一脸风轻云淡道。 “是,是~”桃红笑着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桃红就领着一个小厮,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 那小厮对着卢月行了礼,卢月虽然失了明,但是她安安静静坐着,不笑时,浑身就有种华贵的气质,隐隐透着一丝威严。 那小厮垂着脑袋,整个人僵着身体,他竟觉得有些紧张。 卢月的脑袋寻着那小厮说话的方向,沉声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那些贵重的礼物不要再送了,我是不会收的,让他以后莫要再烦我。” 那声音中透着冷漠和不耐,小厮被那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心莫名抖了一下,这一个瞎子,竟然看着有几分吓人。 “你听明白了吗?”卢月沉声道。 那小厮被吓了一跳,“小...小的,明白了,明白了。” “滚~”卢月心底莫名地有些烦躁。 那小厮急忙退了出去,走到门槛处,差点被绊得一个狗吃屎。 桃红张嘴想劝几句,可见卢月一脸不痛快,便噤了声。 这月儿姑娘真是奇怪,那俊美的公子为她赎身都不愿,还有那万贯家财,千亩良田的程员外,明着暗着送了好几次贵重物品,可都被姑娘挡了回去。 指着金妈妈的鼻子说了一通,说要是敢收了那程员外的银子,以后就别指望着从她身上挣钱。 这不气得金妈妈也好几天没有进姑娘这屋子了,还有那白姐儿明着暗着讽刺姑娘假清高,不要脸,是个狐媚子,就知道勾男人的心。 可姑娘却愣是一句话也不吭,真真不知道姑娘这脑子里在想什么。 桃红满怀心事,刚出了屋子,余光就扫到了这几日常来的贵客,顿时眼中欢喜,啊,那俊美的公子来了。 她几步返了回去,忙跑上前去:“姑娘,快起来, 那俊美的公子来了。” 正在愣神的卢月被一阵摇晃,几下搀扶着卢月站了起来。 打发了那程员外,还有什么公子,要不是金妈妈收了那公子五百两的银子,卢月谁也不想见。 桃红搀扶着卢月就想往那门口走,“哎,姑娘,快让我看看你这妆花了没有?” “不行,这嘴唇上淡得都没色了,得补补~”桃红自言自语道,又把卢月拉到铜镜前按着卢月坐下,一阵捯饬,直到桃红觉得完美了,卢月这才能松一口气。 卢月心中暗暗想:是不是桃红喜欢那公子?所以每次那公子来,桃红都这样开心和激动。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卢月就被扶进了厢房,一脸乖巧地坐在了花容卿的对面,手下摸索着茶杯。 花容卿勾着眼角,盯着卢月盛装打扮过的模样,细看那小脸上的神情,只见那涂了胭脂的嘴唇悄悄地动着,那嘴上的胭脂都快被她吃干净了。 花容卿看着那微动的嘴唇,心想:真不知道这女人偷吃什么了? 这么明显咀嚼声,难道以为他也瞎了我吗? 花容卿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意,脸上神闪过莫名的坏笑。 他端着茶杯,轻轻地站了起来,微风浮动,花容卿凝神静气,心田提起一股内力,那脚步瞬间就跟漂移似的。 转眼间,就到了卢月的身后。 他低垂着眸子,弯腰下蹲,微微动了下鼻子,一股熟悉的橘子糖味道传来,这糖味道酸酸甜甜的,是一种街头常卖的小零嘴,味道还不错。 有一日,他来看卢月,见那桌上放了一个的小袋子,一时好奇,打开竟然是这种糖,不知当时他脑子中是冒出了什么见鬼的想法,他居然拿起一颗尝了。 “呼~”卢月整个人身体绷紧,右手猛地朝花容卿面孔袭来,就在那卢月碰到花容卿鼻梁一寸处,花容卿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翻起,避开那一拳,轻坐在了对面的榻上。 “月儿姑娘这是怎么了?”对面花容卿的声音传来,隐隐透着惊奇的语气。 卢月眉头微蹙,脸色不太自然地收回了手,她明明刚才感受到自己面前的气流出现了波动,但是为何自己没打中? 还有那奇怪的公子,如果刚才是他的恶作剧,但是再快也不能几秒间就从这里移到对面? “无事~”卢月的淡淡道,脸上的神情却陷入深思。 “月儿姑娘,在下可否请姑娘再唱一遍《但愿人长久》。”花容卿拱手道。 “无琴~”卢月目光瞥向花容卿的一刹,又转开了眼睛。 “这有何难,来人,去找人借古筝来。” 花容卿声音透着一丝喜悦。 “是!”门口有人应了一声。 很快护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台古筝,放在了花容卿的面前,恭声退了下去。 卢月嘴唇动了动,正想说劝那公子,这曲子是看时简单,到后面的曲调却层层递进,一般人很能把我这调高的曲风。 却听得那对面传来一阵阵琴声。 花容卿在上面抚了两把琴,瞧着卢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眼神透着惊奇的目光。 顿时他嘴角笑得妩媚动人,可惜卢月失了明,并未瞧见,这要是让楼中的那些小姐们瞧见了,非得痴狂地扑上去不可。 花容卿试了几下,调好音色,目光瞥向卢月道::“好了~” 卢月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再抬眸时,浑身的气质瞬间变了,那轻轻浅浅的调子,声音空灵又甜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花容卿明知道她看不见,可是卢月那眼睛望过来时,他竟然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随着那悠扬的古筝声,卢月嘴角微动,唱出下一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卢月的眼睛黑沉沉的,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她一直习惯性地垂着眸子,不过那嘴角却 弯起一道弧度,带着柔柔的笑意,竟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在其中。 花容卿忽地乱了呼吸,手下的琴弦差一点弹错了。 一人弹古筝,一人唱曲,倒是配合得相得益彰,那深情又灵动的歌声,配上那独一无二的琴声,简直是余音绕梁,天籁之音。 要不是那金妈妈吩咐,不能打扰了贵客的雅兴,恐怕现在这会儿厢房的门口都人潮汹涌了。 一曲尽罢,两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卢月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主动开口:“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高雅的琴艺,真是佩服。” 花容卿轻咳了一声,耳尖莫名一红,低哑嗓子道:“姑娘,过奖。” 两人聊了一会,花容卿总觉卢月的神情似有些恍惚,但又不知为何,便告辞离去,说过两日再来看卢月。 等那花容卿离去之后,卢月的指头在桌上敲了几下,刚才那公子在弹琴的一瞬间,她还以为那公子是花容卿呢。 世界上哪有那样巧的事情,想必那花容卿此刻定在那天府城,哪里会跑来这偏远的青木镇呢? 世上弹古筝技艺高超之人千千万万个,何至于他花容卿一个人? 卢月想了想便把心思丢在了一边,寻着那点心香味,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点心。 花容卿出了丽春院,上了马车,才想起还有件事情,他挑起帘子脚迈出了一步,却又收了回来,算了,过两日再问吧。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员外,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卢月身边还有他派得两个暗卫悄悄地在暗处盯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等他把那边的事情收一收,他就可以带着卢月回那天府城了,到时候,想必她定会开心的。 花容卿摸上小矮桌上的茶杯,嘴角勾起明艳动人的笑。 ------- 程府 那小厮战战兢兢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这老爷的气还是没有消。 “滚进来~”屋内终于传出一道严厉的声音。 小厮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子。 程员外黑着一张脸,手中的茶杯捏得嗡嗡直响,“你把事情再说一边。” 那声音冷到冰点,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小厮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把事情又说了一边,“砰~”那茶杯一下被掷了过来,滚在小厮脚边,碎成四分五裂。 小厮额上冷汗直冒,连连擦汗。 “这个贱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非得到你不可。”程员外眼神暗沉,额上青筋直冒,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那眼中阴鸷的光芒,连小厮见了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 天府城,秦王府 屋内,几个丫鬟在悄然有序地整理内务,季莲妈妈规矩地在秦老夫人身旁服侍。 秦老夫人慈眉善目,嘴角带着一丝柔和,发髻梳得平整,再插上一根乌黑通体透着光亮的墨玉簪子,显得格外精神。 她身着一件墨紫素花镶银边的薄衫,那小巧的盘扣粒粒点缀,技法繁复,暗藏着奢华和贵气。 秦老夫人端起手中的莲子汤喝了一口,点头赞道:“嗯,这汤不错,给我轩儿留着。” “老夫人尽管放心,这汤厨房早就给小王爷留着了。”季莲妈妈笑了两声忙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令寻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季莲说完,秦老夫人又问了几句最近府上的事情,季莲一一汇报了一边,说到最后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老夫人自然注意了,见季莲这样,神情微微一变,“出什么事了?” “前日,那卢府来人把王妃身边那叫绿儿的丫头接了回去。”季莲小心翼翼道。 秦老夫人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才道“这卢月离家出走,去了枫儿的地方,卢家人心里不满这是应该的,只是拿一个丫头做什么文章?” “……”季莲神情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你这是怎么了?”秦老夫人眼神莫名,这季莲怎么好端端地露出这钟表情? 季莲妈妈犹豫了一下,上前伏在秦老夫人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秦老夫人声音又惊又怒,使得屋内的几个丫鬟,个个停下手中的活儿,惊讶地看了过来。 秦老夫人轻咳一声,季莲妈妈立马会意,出声让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你..你刚才说那卢月如何了?”秦老夫人眼神急色,等丫鬟们一出去关上门,盯着季莲就问。 “失...失踪了。”季莲声音压得很低,仔细地盯着秦老夫人瞧,就怕这老夫人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那卢月是跟着朝廷车队走的吗?”秦老夫人一脸不相信地质问道。 季莲妈妈见秦老夫人神情激动,就怕这秦老夫人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便赶紧伸手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秦秦老夫人。 “老夫人,您别急,听说路上是出了点事情。”季莲忍不住开口道。 秦老夫人听罢,神情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似是轻叹道:“怎么会这样啊?” 她眼神似有悲戚,整个人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岁。 “老夫人,你别着急,说不定这是人误传的。”季莲心道:那前日卢府的小厮前来接绿儿那丫头,有王府的小厮忍不住顺嘴开了两句玩笑,说什么这王妃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是做什么?结果却惹得那小厮当即怒了,指着王府小厮一顿臭骂,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大骂离去。 那会儿秦老夫人刚好受了一点小风寒,季莲便并未对秦老夫人说,而是以秦老夫人的名义,去打听消息。 没想到传出来的消息却说卢月他们一行在路上出了点事情,那秦王妃卢月失踪了。 季莲闻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末了,她便一直拖着,等到今日秦老夫人问了出来,才不得不说了出来。 “枫儿的信来了吗?”秦老夫人悲戚的神情微微一收,脸带希望问道。 “还没有,恐怕是在路上耽搁了。”季莲妈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安静了起来,季妈妈见秦老夫人整个人在椅子背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老夫人?”季莲忍不住小声唤了一句,她真担心秦老夫人的身体啊。 秦老夫人自从王爷去赈灾之后,先前没了消息,一直郁积在心,病了又病,缠绵病榻。后来王爷倒是送了几份信来,老夫人是安心了,可这秦王妃又失踪了。 秦老夫人闭着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季莲只好一脸担心地退了出去。 门“咯吱”关上,秦老夫人紧闭着的眼角划过一抹湿润,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拭了拭,微微地呼出了压在胸口的两口闷气。 那日卢府来闹过之后,她就急忙给枫儿送去了一份信,让枫儿半路派人接一下卢月。 那卢月虽平日行为多有不端庄,可那毕竟是他们秦王府明媒正娶进门的王妃啊,她怎么会那么狠心? 只是这眼下枫儿的信倒没有来,那卢月却出了事情,罢了罢了,卢家这种行为她也是能理解,毕竟卢家也只有这一个女儿。 秦老夫人拭干净眼角的痕迹,手指微弯曲,在桌上敲了三下,忽地窗边传来动静,眨眼间,一个黑影已经跪在了秦老夫人的跟前。 秦老夫人扫了一眼跪着的人,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玉质玉牌,看着模样普通,上面却镂刻着一个秦字,那秦字用鎏金点缀,泛起一丝丝光华。 那玉牌通体玉润圆滑,四边的棱角磨得很圆滑,一看就能看出时常被人抚摸,才会变成这样。 秦老夫人把玉牌往桌上一放,“去,派一队人马去找王妃。” “是~”那人躬身行礼,伸手拿着玉牌转身离开。 秦老夫人一双眼睛深沉,嘴角抿得紧紧的,手在那茶杯上转了两圈,便起身去了里屋的佛堂。 那小小的案桌上,供奉着白玉观音像,香炉袅袅。 秦老夫人神情虔诚地跪倒在地上的蒲团上,她双手合十,嘴里轻声道:“菩萨保佑,愿两人平安归来。” 不一会儿,佛堂里就响起了跟往日一样的念经声。 那淡淡的香火味道,从紧闭的门缝中飘了出来,飘向更远的地方。 ---- 隔日,卢月裹着淡绿色的小衣,下着珍珠碎白花襦裙,她弓着身体,双腿跪在矮榻上,神情恬静地趴在窗边上。 桃红抱着一堆衣裳进来时,就看见得就是这样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只是她不懂,这月儿姑娘瞎了眼睛,每日趴在这里望什么? 她踮起脚轻轻往那窗边扫了一眼,这外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姑娘,窗边风大,小心吹生病了。”桃红一边往柜子里放洗净的衣裳,一边劝道。 卢月还是继续脑袋朝着窗外,就跟没听见似的。 桃红无奈地叹了口气,搁下衣裳,爬上榻,小心翼翼地关了窗户,伸手扶着卢月道:“姑娘,厨房做了新桃酥,味道不错哦~。” 卢月听着吃的,这才愿意动了动,被桃红扶着坐到了桌前,捧着一杯热水等着。 等桃红端来新桃酥,卢月闻着那桃酥的香味,不用桃红给她拿,她自己就动手抓了两个,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吃得满嘴、满桌子桃酥渣子。 桃红也不多说什么,由着卢月吃,看卢月吃得那样开心,桃红忍不住一脸揶揄道:“姑娘,这桃酥好吃吧?” 卢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那位公子特意嘱咐金妈妈给你准备的。”桃红眼睛冒着星星,一脸羡慕道。 倏忽,卢月脸上的神色怔了怔,嘴里刚才还香喷喷的桃酥,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卢月囫囵吞枣把口中的点心咽了下去,吃了一半的点心搁在了盘子里,听着桃红还在继续说:“姑娘真是幸福,有那样俊美的公子喜欢,姑娘不知道,现在楼中那个姐儿不羡慕姑娘,哎,可惜公子每隔两日才来,要是能天天来就好了~” 桃红手指不停地缠卷着垂下的发丝,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半响,听不到卢月的声音,一转头,却见桌上盘子里放着半个桃酥,卢月已经摸摸索索进了内室。 “姑娘~”又不听她说完,桃红忿忿地跺了跺脚。 卢月已经摸着上了床,她双脚一蹬,脱掉了鞋子,摸着扯过一旁的薄被,整个人慢慢地躺了下去,裹上一旁的薄被。 眼睛眨了眨,可惜还是看不见,那大夫倒是每隔三天跑一趟,那中药也越来越难喝,可这眼睛却是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卢月心中又急又气,现在哪有心思想什么公子?她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却一不留神那指甲划过了眼皮,一阵酸疼,酸得卢月眼泪快要落下去了。 卢月忍过眼眶最开始的酸疼,待那疼意稍退,她眨了两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上坠着盈盈的水光。 几滴滑落,滑入了那绣着鱼嬉莲叶的枕头上,瞬间就消失干净了,卢月把被子一蒙,把自己困在了其中。 ---- 程府门口 一顶轿子摇摇晃晃地过来,在程府门口停住,小厮恭敬地上前掀开帘子,先下来的是一只穿着鹅黄莲枝弄荷绣鞋的脚,那脚微胖,撑着整个鞋面高高耸起。 “哎呦~真是热死了~”随着这声音,一阵香粉扑鼻,浓得眼前的小厮鼻子忍不住动了动,差点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憋着气往后退了退。 金妈妈这才出了轿门,只见金妈妈穿着艳色的石榴花襦裙,一脸浓妆艳抹,头上插着好几支金簪,神情颇为倨傲不逊。 她极为不满地瞥了那后退几步的小厮,手中不停地挥着帕子。 小厮见状,连连赔笑:“金妈妈,您请~” “哼~”金妈妈冷哼了一声,拎起裙摆进了这程府。 金妈妈被小厮领到了花厅,她这前脚刚迈了进来,眼睛余光就扫到了坐在上座的沉着脸的程员外。 金妈妈神色变了变,这程员外对那瞎子还真是执着,如今看着脸色,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她故作没看见程员外脸上的不悦,几步走了过去,笑着跟程员外问候了几句,这才切入正题,“不知道今日,程员外请我过府一叙,是所为何事?” 程员外不再掖着藏着,目光沉沉,盯着金妈妈道:“我要月儿姑娘。” 金妈妈嘴边的笑容一僵,这程员外倒是口气大,那虎视眈眈的公子他怎么不提? 她笑了几声,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您清楚,不是我不把这月儿姑娘给你,只是那位公子看着也不好对付。” 后面这半句,金妈妈说得极为低沉,希望这程员外也能明白她的难处。 “那公子有如何?只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富家公子而已,再说那公子要是看上人了早就找你讨人了,何至于这么多天,一个信儿也没有,不过是瞧着新鲜多看几眼罢了。”程员外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米熟饭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金妈妈一阵哑然,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报这个什么心思,听桃红那丫头说两人在一起,不是品茶论茶艺,就是弹琴唱曲,一点儿亲昵的行为都没有,这让她也有些疑惑。 仔细想来,金妈妈不由猜测到,那位看着高贵、俊美的公子一定是出来玩的,应该是觉得那瞎子好玩,这才想赎人,可那瞎子不同意,那公子便歇了心思。 她犹豫了片刻,张嘴道:“员外既然有心,不如等那公子离去了,妈妈我....” “啪~”程员外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看着金妈妈眼睛直嗖嗖地冒冷光,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妈妈,这是要与程某人过不去了?” 金妈妈心中暗暗叫苦,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又狡猾又坏。 “不,不,程员外误会了,妈妈我还想在这好好做生意呢。”金妈妈连连赔笑。 “那就按我说得做,自然少不了妈妈的好处。”程员外瞥了一眼金妈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搁在了桌上。 金妈妈看着桌上那东西,神情有些犹豫,虽然她也没少干过这种拉皮*条的生意,但是那公子,她这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程员外*阴鸷的目光扫到金妈妈的脸上,“此事办成,那些就属于你的了。” 金妈妈顺着程员外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的红布,她犹豫再三,忍不住伸手掀开,只见那一块红布之下,漆红的描金花纹的托盘里整整放着十锭金元宝。 金妈妈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金元宝,她伸手忍不住拂过托盘中的金元宝,目光贪婪,“这....都是我的?” “嗯~”程员外抚了一下子自己的三根山羊胡,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次,金妈妈没有再犹豫,飞快地往袖筒塞着金元宝,嘴角的笑容灿烂。 她装完金元宝,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包,笑容别有深意道:“等我好消息。” 等那金妈妈离去之后,程员外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哼,强龙按不过地头蛇,他就不相信等他得到了那个女人,生米做成熟饭,那富家公子还能怎么样? ---- 淮北城 小六子端着王爷的洗脚水出来,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静寂无声的夜色,忍不住叹息,半个月前,淮北城经历了生死存亡的一役,要是没有王爷拼死坚持,恐怕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小六子倒了水,进来见王爷正在跟陈二商量事情,便退到内室给王爷去整理床铺。 秦沐枫穿着白色的亵衣,头发微湿,随便垂在肩头,眉如剑锋,昏黄的烛光,映得侧脸棱角分明,很是英俊,他嘴角紧紧抿在一起,胳膊肘撑在矮桌上,手中拿着几页薄薄的纸。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啪~”伴随着一声巨响,怒斥:“混账” 陈二悄悄地杵着,小六子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见秦沐枫一脸怒气,连忙缩了回去。 王爷正冒火的时候,可不能招惹。 “这林志文真是该死。”秦沐枫声音凌厉,捏得薄薄的几页纸, 这林志文乃是这淮北城的知府,半个月前就在他们粮尽人亡之时,还是小六子这滑头鬼一声抱怨,引起了王爷的怀疑。 当时城中无粮,百姓凄惨不堪,路有饿殍,小六子忿忿不平,他们越来越面黄肌瘦,这林大人一家倒是红光满面,就跟夜间吸了精血的妖怪似的。 众人面上一凛,他们忙着赈灾,解救贫苦的百姓,治瘟疫,他们天天忙得日夜颠倒,王爷更甚身肩重担,责任更重,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整个人不单黑了,还瘦了一大圈。 谁有空去注意林大人这一家,结果小六子这话一出,十几双眼睛一瞧,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王爷当夜就派了几个影卫去探查,结果好家伙,当天晚上那林大人一家围着桌子大口吃着肉,吃着白白的米饭,还有那大白馒头。 把那几个前来探查的影卫看得眼睛都快冒绿光了,那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当夜,就把这消息报了上来,王爷当即气得砸了手中茶杯,连眼睛都赤红了。 王爷当即派人继续跟踪,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这林知府居然在城外有一个巨大粮仓,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米。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什么回事?这城中的粮食恐怕都被屯在此处。 第二日,王爷借故就抄了那粮仓,转眼就把粮食一袋一袋地分了出去。 等到那知府林大人得到消息赶来,见此种情况,脸色憋得青了又紫,紫了又青,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陈二凌厉的眼睛转了转,一身墨色暗纹劲装,显得虎背熊腰,体型格外高大,看着就知其勇猛。 他身体微微向前弓着,垂着眼睑,做出随时听命的姿态,就像一只紧紧盯着猎物的豹子,身姿矫健。 秦沐枫看着那知府林大人这几年在淮北成的所作所为,他脸色黑如锅底,这林志文还真嫌命长,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地鱼肉百姓。 他气过之后,立马冷静了下来,他是王爷,是皇帝委以重任的朝廷命官,更何况这林志文私屯粮食的事情,他已经写成奏章派人快马加鞭送给皇帝了。 秦沐枫沉着思考之后,吩咐陈二:“先继续盯着。” “是~”陈二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独留秦沐枫一人,他眼神幽深,眉头微蹙,手慢慢握紧成拳,他一定要亲手处置了他,还淮北城百姓安宁。 第二日,天刚抹黑亮了,小六子撑开帘子刚进来,一见便瞧见秦沐枫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自己给他套衣裳呢。 小六子嘴里哎呀一声,“王爷,你怎么起来了?这天还早着。” 秦沐枫摆了摆手,“不了,我等下要出门。” 小六子急忙几步走过去,拿过架子上衣衫,伺候秦沐枫穿好衣物,把人服侍着站起身。 又从厨房端来一碗白粥和几个馒头,还有一些小菜。 秦沐枫对付着吃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粥,全身暖烘烘的了。 他接过小六子端着的茶水漱了两遍口水,这才出了门,门口陈二早就候着了。 秦沐枫带着陈二和几个侍卫一路出了府衙。 泛着微白的天际,整个淮北城此刻就像还在沉睡,静寂无声。 秦沐枫迎着微风,一路从城北走到城南。 次自从那瘟疫 爆发之后,秦沐枫下令把染了病的人集中在一处,以南而盖了帐篷,招用了城中所有的大夫照看。 他们一行走至在一处木栅栏处停下,守军的将领早就认出了秦沐枫,立马上前行礼,他们个个威武高大,面上绑着白色的布巾,浑身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守军首领连忙为他们一行奉上干净的布巾,秦沐枫接过面不改色地绑在了面上,其他人也纷纷绑上布巾。 秦沐枫朝着那守军将领微点了下头,这才抬头朝里面走去,他们刚行了数十步,就有同样蒙面的人,端着一盆子药汁,冒着浓浓的药味,拎着手中的桃树条,上前对着秦沐枫微微一礼,便抡起这枝条我往几人身上泼洒。 那又浓又冲的药汁味儿就是闻惯了,再闻还是让人忍不住蹙眉。 陈二身后的几个侍卫眼神厌恶,瞧着前头的王爷身子站得端直,动也没动一下,心下佩服,更是生生忍着受了。 再难受,总比失了性命的好。 几人往前拐过一个弯,就远远瞧见五六十座帐篷,帐篷下人影重重。 纵使秦沐枫每一次来见到,眉头都不由地蹙了起来,这可是好几万人的生命。 他们刚行至一座帐篷前,忽地那帐篷就抬出一个人来,跟着出来一个中年人男子,后面还跟个小童,皆蒙着脸。 帐篷内还隐隐传出悲戚的哭声。 秦沐枫往那架子上一看,见是一块遍布遮掩着,看不清楚。抬着架子的人一见是王爷,微停顿了下。 秦沐枫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眉头一皱,顿了片刻摆手,那两人抬着担架快速离开。 那中年男子跟身后的小童看见秦沐枫赶紧恭敬行礼,秦沐枫瞥了一眼中年男子,抬步朝前走去。 中年男子会意王爷这是有话跟他说,也抬脚跟了上去,身后的几个见状,远远地跟在后头。 “吴大夫,这几日情况怎么样?”秦沐枫问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威严。 那被唤作吴大夫的中年男子,脸上神情微变,声音不由沉了下来,“王爷,情况不太好,这早上已经抬出去了七八个。” “那对症的药方,可有新的进展?”秦沐枫瞥了吴大夫一眼,又道。 吴大夫眼神闪过一丝自责和痛苦,站定,拱手道:“王爷恕罪,小人无用,至今未找到对症的药方。” 吴大夫说完,自知惭愧地垂下脑袋。 秦沐枫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良久,才道:“也罢,你自需尽力即可。” 吴大夫听完连连点头,恭声退下了。 秦沐枫看着远处的冉冉升起的红日,眼神一片死寂,整个人身上却有些微微发冷。 远处搭起的粥棚,秦沐枫抬脚走了过去,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排队打粥,那打粥的小子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见秦沐枫过来,立马停下向秦沐枫行为。 排队的都是些染了病的百姓,他们形容枯槁,脸上眼神呆滞,愣愣地瞧了秦沐枫几眼,又去打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生事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瞧着这几个人,脸上的神情变得莫名,他走进接过小兵的手中的勺子,舀了舀,白白的米,这粥烧得粘稠极了。 只是为何早晨打粥的人这么少?秦沐枫心下疑惑。 也不理那小兵,自个儿直接走到帐篷前,伸手打开帐子,入耳的都是哎哎的叫唤声,见几个大夫不停地忙碌着,甚至没有功夫跟秦沐枫打招呼,他们面色痛苦,抱着身子痛苦地呻吟。 “王爷?”陈二有些担心秦沐枫,上前唤了秦沐枫一声。 秦沐枫这才猛然回过神,手一松,帐子落了下来。 陈二一路上跟在秦沐枫身边,见秦沐枫不语,有些试探道:“王爷,我看那些人似乎病得更严重了。” 秦沐枫瞥了陈二一眼没有说话,忽然“啊~”的一声,一个人影飞快地从帐篷中冲了出来,接着追出来的还有个捂着胳膊的的人,看那靛蓝的袍子,陈二赫然发现那是刚才跟在吴大夫跟前的小童,那是他的宝贝徒弟。 飞跑出来的人,发疯似的吼叫,那人神情似是狂癫。 力气又大又猛,一路很横冲直撞,撞到了不少人。 陈二神情绷得紧紧的,起先那几个跟着的侍卫,不明所以,等到那人到了跟前,众人愕然,连连后退了数步,见那人嘴上鲜血连连,甚是恐怕。 陈二直接一脚把人放到,旁边的几个侍卫这才一个激灵,纷纷反映过来,上前止住人。 那闻声出来的吴大夫,一见心爱的徒弟捂着胳膊鲜血淋淋,再看地上的人,一时间眼神悲痛。 秦沐枫盯着地上的人眼神微微一凛,再眼瞧一眼吴大夫,眼神变了变,这染了瘟疫的人咬了人,这恐怕也就不好了吧? 众人都被这忽然发生的一幕,惊得个个变得脸色,眼神后怕地闪躲开。 不少人心间明白,这吴大夫的徒弟怕是不能好了,他们眼神看向吴大夫跟他那小徒弟,便是带上了一层悲戚。 秦沐枫心中更是一沉,想说点什么,但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沉着脸色直接吩咐把人抓走。 守卫的首领见秦沐枫一行这么快就出来,一时还有些怔忪,再一瞧这秦沐枫背后还押着一个人,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精彩了。 秦沐枫冷冷地瞧了守军首领一眼,转头就吩咐以后每日要加紧巡逻,不可再出现病患是伤人事情。 守军的首领脸色变了又变,连连应是。 陈二押着人就近找了一间屋子去审问,秦沐枫带着几个人回了府衙。 小六子见王爷回来,很是高兴,连连奉上茶水点心。 秦沐枫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思喝茶吃点心,他摆了摆手,让小六子退了下去。 他一人坐在矮榻上,脸色微沉,眼神淡淡地瞥向一处,手中转动一个描金花纹的茶杯。 这一次的事情,让他不由地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第一次,他全当那是发了病,像那话本中食了腐肉,染了邪气,故而邪风入体,神思丢失。 这一次呢?呵,秦沐枫冷笑一声,这事恐怕是那有心人搞出的。 一处府邸,郁郁葱葱,青瓦粉墙掩在其中。 一人脚步飞快地拐过假山怪石,楼亭阁宇,上了那高高矗立着的阁楼。 门叩叩被敲了两下,里面传到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那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见那重重叠叠的纱帐外,隐隐传来几声的声音,那人不敢再动。 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小厮。 那人对着小厮一阵耳语,小厮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人转身就进了内。 几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似是闲聊,听不大清楚。 那人乖乖地立着,眼观鼻,也不敢多听。 没一会儿,那小厮又出来,打发了人离去,这才进内伺候。 里面坐着的正是这淮北城的知府林知文,而他对面坐的人是他的师爷,旁边两人,一人是他夫人的内弟,一人是他多年的好友。 此时,知府林志文正跟他的师爷正在下棋,只见那林志文手中棋子一丢,沉着脸色捏了捏鼻梁道:“不下了,不下了。” 桌上几人都瞧得明白,这小厮进赖禀报了事情之后,这林志文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几人吃吃茶水,聊一些淮北城最近新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就提到了那位秦王爷。 听到此处,林志文嘴角晒晒一笑,说话的人是他的夫人的内弟,顿时吓得就不敢言语了,当即起身推脱着去看望他姐姐,便麻溜撤了。 因他深知这林志文是个笑面虎,见人三分笑,其实骨子里阴狠毒辣,手段了得。 就是对自己亲近的人,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这人一走,几人便放松下来,师爷瞧林志文这样不快的模样,深知道这大人怕是又找这秦王爷的麻烦没找成,这才心里不痛快吧? 林志文顺嘴提了几句,师爷当即就道:“大人,你这一次真是太冒失了,这要是让这秦王爷抓住把柄,这可如何是好?” 林志文本就心情不郁,听了冷笑一声,“抓到把柄又如何?这好歹是我的地方,他一个王爷手段再厉害,他还能通天不成?” 那师爷听了此话更是一叹,不赞同道:“大人那秦王爷已经在怀疑那私自屯粮的人是大人,这个关键时刻,大人还需从长计议。” 他们那一日得到消息说,秦王爷在城外发现了一个巨大粮仓,林志文当即就猜到了事情始末,他当机立断,杀了几个知道此事真相的手下,又派人暗中让那些看守粮仓的自杀,他林志文就不相信了,这证据都没有了,就算这秦王爷知道这背后搞鬼的人是他,有待如何? 他林志文眼中可没有一个怕字,再说他的人就在离淮北城不到五里的地方驻扎,而这秦沐枫就带了那么一点人,又能奈他何? 桌上另一人深思片刻,点头道:“没错,这么长时间估摸着朝廷派得运送粮食的车队应该这几日就快到了,所以我们要动手的话,就要尽快。” 说话的人嗓音很沉,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皮肤白皙,眉毛略淡,眼睛小,时常眯起一道缝,看着就像个狡猾的狐狸,这人正是林志文多年的至交好友。 林志文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几人又商量了几句,小厮不敢再听,借着没了茶水的缘故,逃了出去。 ------- 青木镇 这日青木镇的气温忽然高了起来,一整日都热烘烘的,卢月更是闷得坐立难安,食欲更是欠佳,一天也没有吃什么。 桃红是个机灵的丫头,见卢月这样心烦,早早给卢月找了薄衫出来,那是一件葱绿色薄衫,金线勾边,看起来是很是精致。 卢月换了衣衫,静静地坐在矮榻上,可今日那阳光直接照了进来,晒得卢月小脸红红的,鼻尖上都冒汗了。 桃红一边打扇,一边劝道:“姑娘,要是热了,你去里面罢?” 可卢月不知怎地心里烦躁,就像故意似的,这小丫头越劝,她心里就更烦躁。 桃红见卢月只是应了一声,整个人却是没有动,顿时有些急了,这样大的太阳,姑娘皮肤又那么嫩,这要是晒坏了,那金妈妈还不得拔了她的皮? 桃红正左右为难,忽然心灵福止,这姑娘不会是在等那位公子吧? “姑娘,你快进去吧,这公子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姑娘要是晒伤了,公子肯定心疼。”桃红一脸急切。 卢月本就是喜欢这个地方,吹吹风,现在又是下午了,太阳都要西沉了,哪有像这小姑娘说得这样严重? 这可小姑娘往那公子身上一扯,卢月瞬间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她只是想吹点风,又不是为了等他。 卢月只得泱泱不快地回了内室,桃红见卢月有些不开心,顿时想着卢月这一天也没有吃什么,便想现在去看看,看没有什么汤汤水水,或者是水果。 这样姑娘也能多少吃一点。 她刚禀了姑娘,欢快地跑出门,结果差点撞到一人身上,两个人都是一惊,差点双双摔倒,要不是桃红身子灵活,扯住了门板,她非摔个屁股蹲不可。 “你个死丫头,整日冲冲撞撞地跑什么?” 桃红抬头,见一脸怒气的金妈妈,顿时吓得连连告饶。 金妈妈或许是心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追究桃红,反而和蔼地问桃红,“你家姑娘在哪儿?” 桃红指了一下内屋,金妈妈就领着人进了屋子,桃红见跟着金妈妈的小厮领着个食盒,便也跟了进去。 其实卢月是想睡一会儿的,可听到门口的声音,她便又爬了起来,谁让这不是自己的地盘来。 “月儿姑娘,听说你今日没怎么用饭?”金妈妈语气中带着关切。 “多谢金妈妈关怀,我只是近日胃口有些不好,没什么大问题。”卢月坐在床边,语气淡淡。 这金妈妈怎么又来了?这早上刚给自己拿了一盒首饰过来,这下午又怎么来了?她心里微沉。 卢月只听得那金妈妈轻笑了一声,接着道:“姑娘身子没什么问题就好,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说,让桃红给你去请大夫,这药费的事儿更不用担心。” 金妈妈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可眼神却闪了闪。 卢月点了点头,这金妈妈这几日都没有上门,今日却来对她嘘寒问暖,真是好不叫人怀疑。 “还不快拿上来,真是没个眼力。”金妈妈对着屋内的小厮一声嗔怪。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下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厮吓得赶紧捧了上来,金妈妈接过,笑眯眯地对卢月道:“妈妈听你没有食欲,便让厨房给你炖了一碗冰燕窝,这可妈妈的心意,你莫要浪费了。” 卢月心里微微有些发毛,今日这金妈妈态度着实奇怪,怎么瞧都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金妈妈又瞧了卢月两眼,见卢月面上似有沉思,心里便啧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瞎子还不好糊弄。 “怎么不爱吃这个?这可是好东西。”金妈妈嗤笑了一声,仿佛再说你这个不识东西的丫头。 卢月见这金妈妈都这样说了,再推脱下去怕是不好,便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多谢妈妈~” 桃红见状,立马高兴地接了过来。 金妈妈又站着跟卢月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那些叫卢月养好身体的关心话儿。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好一会儿话,金妈妈这才扭着微胖的身体出去了,桃红见金妈妈离开了,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高兴地伸手从食盒中拿出那蛊冰燕窝,嚷嚷道:“姑娘,真是好福气,这燕窝可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就连那么嚣张的白姐儿,进楼都三年了,我才见她吃过一回,姑娘这才来没多久,就得了一蛊。” 桃红说着就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好像那冰燕窝是给她得的。 她这样一说,卢月心里更不是不太敢吃了。 桃红见卢月神色有些闪躲,以为卢月是从未吃过,不敢吃,便劝道:“姑娘放心,这厨子的手艺是极好的,做出来味道也不错。” 卢月忍不住轻笑了几声,“你怎知道味道不错?” 桃红被卢月一下子问得有些僵住了,回过神,语气讪讪道:“那不是白姐儿老是说吗?” 卢月心思微微一动,就心里有了想法,故意试探着问:“那桃红想不想尝尝味道?” 桃红一下子被问得愣了片刻,顿后连连摆手,“这哪能啊,姑娘你快用吧,我…不敢的,金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是咕哝出来的。 卢月也能想明白这桃红是怕谁,她也不是想害桃红,她只是心里有些不安而已。 “桃红别怕,你不说,不说,没有人能知道。”卢月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魅惑。 桃红最后还是经不住那冰燕窝的诱惑,张嘴尝了尝。 卢月静静地寻着桃红的位置,只听见桃红扒拉了两张嘴,尝了第一口,就嚷了嚷:“姑娘,这燕窝尝起来还真不错~” 桃红高兴地砸吧着嘴,卢月闻言,又是一笑,便借着她闻见那味就是恶心,把剩下的半蛊也给了桃红。 门口一道人影匆匆闪过去,那人几下上了楼上,在金妈妈门前敲了两下,人便闪了进去。 那人把自己看到了的一幕,告诉了金妈妈。 金妈妈闻言,鼻子冷哼了一声,“这小瞎子还真心眼多,罢了,你找个得闲,不要惊动任何人,给我桃红找来。” “是~”那人应声退了下去。 留下屋内的金妈妈,一脸若有所思,幸好她只是试了试那瞎子,幸好没有倒那药,不然还真是白白浪费了。 桃红当时脑子一热就吃了那冰燕窝,可吃完之后又心里有些紧张,甚至说怕。 因为对卢月也格外殷勤,做什么都带着讨好。 卢月哪能没察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眼看天色越来深沉,整个丽春院处处透着热闹。 桃红整理好卢月的新衣衫,转头却见卢月正坐在桌旁吃了几块点心,她站起身起来,“姑娘,吃那个怎么能成?我去看看厨房看看去没去烧好的汤。” 她不见卢月回答,就抢先出了门,卢月无奈地摇头叹息,这个丫头还真是个性急的。 桃红出了门,高兴地蹦蹦跳跳,刚拐出楼梯,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寻常小厮,桃红便跟了上去。 谁知道她人刚走上来,就被那人一把扯住捂住嘴巴拽着人进了金妈妈的屋子。 那人一使劲猛地往前一推,桃红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被推着跪倒了地上。 那地板又凉又硬,磕得桃红小脸刷一下,全白了。 她再抬头,看见人是金妈妈,本来就吃了姑娘的冰燕窝心里虚着呢。 “知道我今日找你是什么事?”金妈妈挑了挑眉头。 桃红吓得连连摇头。 金妈妈神色悠闲地转动着手帕,暼了地上的桃红一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吃妈妈给月儿的燕窝。” “那……那是姑娘给……”桃红一时被堵得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 金妈妈一听脸色瞬间沉了起来,“你自己什么身份?还敢犟嘴?”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桃红连连道歉。 金妈妈见人敲打得差不多了,便道:“你帮妈妈做件事情,就饶你一次,否则……” 金妈妈话没有说完,半眯着眼睛威胁地看着桃红。 “妈妈,请…请说。”桃红颤颤巍巍道。 只见金妈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搁在桌上,指头点了点,道:“你只要把这东西放在你家姑娘的茶水里就可以了。” 桃红闻言想都没想就连连摇头,“不……不,妈妈……” 金妈妈闻言当即变了脸色,上前一脚踹倒桃红,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桃红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她虽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可毕竟在这风月场所呆久了,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妈妈又坐了回去,没有说话,她眼神阴沉地盯着桃红半响,忽然笑了,道:“桃红你今年有十三了么?” 桃红被那笑声刺激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不明所以便道:“有的,刚过……生辰。” 结果下一刻,她听到了什么??桃红脑袋一片空白,脸色一下子白到透。 “妈妈你说什么?”桃红呆呆道。 “我说,你今日就好好休息一晚,待明日你挂牌迎客吧。”金妈妈口气淡漠。 桃红从未想过如此可怕的事情会落在她身上,更何况妈妈从未同她说起过,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小,金妈妈这才要养她一段时间。 没想到……桃红瞬间泪水连连,她为何这么命苦? 金妈妈更是懒得再理桃红,直接小厮把桃红送出去。 桃红哭得差点气都快断了,眼见那人强劲的手拎着桃红就要扔出去,关键时刻,桃红猛地一把挣脱,上前扒着金妈妈的大腿,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妈妈,我做,我做~” 听见桃红的声音,金妈妈极为满意地咧开了嘴角。 卢月在屋子等了许久,桃红才回来了,端了一碗鸡汤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卢月平淡的语气重中却带着关心。 桃红有些害怕,眼神闪了闪,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稳着声音道:“姑娘恕罪,这厨房怕熬得鸡汤不好,就多熬了一会儿说,因此晚了,还请月儿姑娘见谅。” 卢月摆了摆手,示意桃红端过来,桃红僵着身体把碗放在了卢月的面前。 卢月不小心碰到了桃红的手,“嗯?桃红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桃红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没…没事,是我的小日子来了,所以才会这样,姑娘不必挂心。” 卢月隐隐觉得桃红好像压抑着什么,可是有这事情别人逼没用,自己说出来才好。 她不再多想,伸手接过桃红抵过来的鸡汤,笑着道了一声谢,端起碗喝光。 桃红见状神情悲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整个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卢月忽然身子一晃,刚想起来的她忽然又倒了回去,摊在了椅子上。 她脑子发闷,整个人也有惶惶然,她这是怎么了? “桃红,桃红~”卢月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答她,明明桃红就在她对面。 这个丫头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卢月着急去抓桃红的衣袖,结果红桃一躲,卢月因浑身皆没了力气,整个人滑倒了地上。 “你怎么样?醒醒~”桃红连忙上前推了两把,卢月这会儿脑袋嗡嗡作响,全身力气逐渐在消失。 脑袋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金妈妈不耐烦地道:“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桃红赶紧站了起来。 金妈妈一眼就瞄到了地上的卢月,顿时咧开了嘴角,对着桃红赞赏道:“这次做得不错~” 她说着就从自己手取下一个镯子,塞到桃红手中,便笑呵呵打发人进来抬卢月。 桃红见进来两个小厮把卢月套进了一个麻袋,她急忙问道:“你们要把姑娘带到哪里去?” 金妈妈冷厉的眼神往桃红脸上一瞟,吭声道:“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 桃红缩了缩脑袋,瞬间成了一个安静鹌鹑。 金妈妈对着两个小厮一阵低声安顿,这才放了两人,还有昏迷的卢月。 那两小厮扛着麻袋中的卢月从后门出了丽春院。 后门一般没有多少人来走,此时楼上灯光明亮,笑骂声此起彼伏,灯光把偷偷摸摸的两人映得人影重重,看上了去有几分诡异。 那门口还搁着一顶小轿子,两人连忙把麻袋塞了进去,便抬起轿子就走。 屋檐上的两道暗影飞了下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迅速分头行事,一道黑影掠进了楼中,一道黑影追着轿子而去。 半响之后,天空忽然炸开一朵蓝色火焰,不少人都看到了此景,还以为是在发烟花,纷纷叫好。 第二百章 英雄救美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顶小轿很快就在程府停住,一声通报之后,两人这才抬着轿子进了程度。 暗中跟踪的影卫心中着急,几步又跟了上去。 那两人脚步极快,抬着小轿直接左一转右一拐,几下进了一个院子,轿子停住,几个粗使婆子纷纷上前把卢月从轿子的麻袋里解救了出来,抬着昏迷不醒的卢月进了屋子。 两个抬来的小厮也被请到一旁喝酒吃茶去了。 程员外嘴角勾着笑意,大步朝屋子走开,他一身靛蓝长袍,手背在身后,颀长的身体从背面看,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意味。 他跨进屋子,几个婆子纷纷围了上来行礼请安。 程员外轻咳一声,旁边的小厮立刻上前打赏,众婆子拿了赏银,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纷纷面泛红光,笑容满面地躬身恭喜程员外。 等到众人散去,程员外才抬步走朝里走,只见整个屋子焕然一新,桌上摆放了红烛香果,还有那窗户贴着的囍字,还有堆在一角的红木盆,还有几个朱红暗纹的大木箱子。 进了内室,那层层叠叠的纱帐、床幔、还有那床上鸳鸯被都是大红色,床上躺着一个妙龄的女子,她也一身凤冠霞帔,柔美中带倔强。 她的面容隐在红被间,远远只能瞧见一截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 程员外看到床上的人影,脚步微顿,他心里着实激动得很,可面上却波澜不惊,眼神居然带着一点儿说不出的柔软。 他几步走到床边,卢月半个脸蒙在被子,难受地哼哼。 程员外轻笑一声,指头捏在卢月的下巴上,仔细端详这张脸。 肤若凝脂,眉眼如新月,面若桃花,小嘴嫣红,如成熟的小殷桃,圆润又光滑,泛着点点晶莹的光。 “呵”程员外嘴角露出一丝冷战,手下不由加重力道,卢月在迷糊中疼得不由呻吟出声。 “再倔,还不是让我得到了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程员外贴近卢月低声细语,他手下再度加重了力气,对着卢月的下巴又揉又捏,瞬间通红一片。 卢月疼得睫毛挂着莹莹泪珠,看上去道有几分可怜。 “唔,桃……红。”卢月忍不住低喃了一声。程员外松开手,笑了一声,转身走到桌上,那八角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壶冰好的酒,是他们合卺酒。 喝了这酒,她就是自己的夫人了。 他拎着酒壶走到床边,忽见床上的卢月表情痛苦,一阵胡乱挣扎。 但是程员外知道卢月意识清醒了,因为他见卢月眼睛偷着眨了两下。 “夫人,喝酒了。”程员外拎着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卢月嘴唇,刚要喂,只见卢月脑袋里一偏,酒杯里酒瞬间倒在了卢月衣襟上。 卢月现在心里呕得要死,要是能动,早就一拳上来打得这人鼻子开花了,还让他在这里信口开河,什么见鬼的夫人。 “你敢倒了我给你的酒?”程员外脸色黒沉,板着卢月的脸质问。 卢月整个身体都软软的,没有力气,除了脖子稍微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卢月睫毛轻颤,脸色苍白,一脸强撑的倔强,闭着嘴不言语。 “你!”程员外气得脸色发青,拎起酒壶对着卢月的脸倒了下去。 “咳咳……咳”卢月被猛地倒酒,淋了个正着,被呛得咳嗽得死去活来。 “程员外你这是作何?”一直没有出声的卢月强压着咳嗽的疼得胸腔。 “我作何?月儿姑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程员外盯着卢月苍白道。 呵,卢月轻笑了一声,“那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难道世上无人愿意跟程员外了?程员外才起了这龌龊心思,把我绑到这里来了。” 话语间满满的讽刺,让程员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吧嗒”一声,程员外手中酒壶一下掉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怒声伴随着一声,“啪”一巴掌打在了卢月脸上,程员外被卢月气得几乎丧失了理智,下手又重又狠。 一巴掌把卢月打得脸偏向了另一边,卢月感觉到脸上如火辣辣般在燃烧,她眼睛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着卢月默默流泪,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脆弱与苍白,程员外就跟魔怔了似的,双手忍不住掐上卢月细白的脖子,“你这个贱人,还敢骂我?” 程员外手下用力,卢月被掐得额上青筋直冒,脸色青灰一片,嘴唇泛白。 卢月模模糊糊只觉得脖颈处疼痛得厉害,她快呼吸不上来了,有没有人?救救她。 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被死亡逼近的恐惧被一点点放大,她想起了她爹卢老爷,还有可爱的轩儿,不,她不能死。 卢月奋力又是一阵挣扎,可她扭动的手臂就像一个面条,没有半点杀伤力,手指抓过那程员外的脸,那脸上结果连半个指甲印子都没有留下来。 程员外心中狠狠地想:既然不愿意,他得不到别人也不要得到。 他双手一用力,卢月手臂慢慢地停了下来,瞳孔慢慢地放大,眼珠子朝上翻去。 命悬一线之际,忽地程员外听到窗棱上有响动,“什么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眼前一花,鼻底袭来一阵花香,“噗~”一声利器插入皮肉的声音,他的胸口猛地一阵刺痛,犹如万箭扎心般疼得像撕开了血肉似的。 程员外转头,眼神不敢置信地垂眸,只见自己胸口就像绽放了无数多鲜艳似血的花朵,几片花瓣如利刃一般扎在了他胸口。 那以鲜血侵染成的花朵,犹如嗜血的怪物,朵朵流着一道道鲜血淋淋的血印子,泛着赤红的血光慢慢地滑落。 “噗~”程员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下的力道一松,整个人狼狈朝前扑去,他砰的一声撞在了地上。 他艰难挣扎着爬起,又摔倒,浑身就跟没了骨头的烂肉,再也没有能撑起的半点力道。 衣衫染了土,乱了头发,不复之前的儒雅之姿,仿佛是那落了水潭,沾染了满脸脏污的狗。 他艰难爬起,头伏在椅子上,眼神透着阴狠的光,脸色铁黑,咬牙道:“是谁?” 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进来一个身穿雪白锦服,他的袍子胸前后背,绣着五福麒麟的图案,袖口和衣摆处绣有云纹。 他颀长的身姿,眉眼如星辰,勾人夺魄,薄薄的嘴唇微勾,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宛若天界仙人劈开光华,铺好大道,踏日月星辰的光芒而来。一眼就让人舍不得移开,更不多看第二眼,就怕会溺死在那银光闪闪的光华中。 程员外扶着椅子挣扎着站起来,他嘴角有血丝,看着来人,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得是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花容卿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你……你放屁,我乃是州府大人的远亲,你一个光有钱的花花少年郎有什么过人之处?” “呵”花容卿冷笑了一声,翻手为气,一股纯净之气缓缓旋绕在他的手心。 程员外看得目瞪口呆。 忽地床上穿来一声嘤宁。 花容卿神色一变,一掌扫过去,那桌上的一盆茉莉,犹如飓风过境,片片花瓣不留,就在程员外暗暗惊喜放过他时,那片片飞走的花瓣忽然凝成一片片花瓣飞刀,“啊~”程员外发出一阵惨叫,身上被捅了无数个窟窿,鲜血淋漓,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居然刀刀插中,但却个个都避开致命命脉,留得那程员外一命。 花容卿几步行至床前,一脚踹开挡路的程员外。 床上的女子第一眼让人心疼,再看第二眼心碎。 她一袭红装,乌发散落在大红的被面上,一张巴掌大的脸,又青又灰,她右边的脸上钟得老高,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 脖颈处更是吓人,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两个黑紫的掐痕。 花容卿手心发汗,微微顿了一下,才伸到卢月的脖颈处,那里私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一时间花容卿眼神中染上喜色,扶起那单薄的身体,从身后猛地按了几下,卢月忽地就跟闭气的鱼儿,“唔~”有了动静。 “咳咳~”卢月软软地靠在花容卿的怀里,咳嗽得惊天动地。 她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泪水,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等卢月回过神,感觉身旁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呼吸,顿时眼神慌乱地就要离开怀抱。 看着她害怕地轻颤着身体,竭力避开的模样,花容卿心中一紧,放缓语气,柔声道:“别怕,是我~” 声音温柔可以滴出水。 卢月挣扎着动作微小了下来,花容卿见她整个人呆呆的,心道:怕是这番受了很大的惊吓。 他心中十分懊悔,那时还不如强硬把她接出来,何苦让她再遭这一次罪。 花容卿见她面上濡湿,还有浓浓的酒味,他拿出帕子小心擦拭,看向程员外的目光更是无比凌厉。 她受了多少苦,他都会一点一点地帮她讨回来的。 花容卿取下身上的披风,直接盖在卢月身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起来。 几步出了屋子,他的十几个护卫都站在院子里静静等候。 “去,把那人给我带上。”花容卿冷声道。 “是~”两个护卫进去带人。 花容卿扫了一眼那旁边站着的影卫,目光犹如刀子,沉声道:“去领罚,再有下次……” 他目光沉了沉,没有说完,抱着人转身离去。 第二百零一章 细心照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影卫暗暗跟在后头,一脸懊恼,他一路跟着进了程府,谁能知道这里面也藏了一个高手,他一时和高手过招,浪费了时间,这才使得那姑娘受了伤害。 花容卿抱着卢月一路上匆忙赶回了他们住的客栈。 尽管花容卿用他的披风裹着卢月,还有轿子挡着风,卢月还是发烧了。 请来大夫折腾了大半夜,卢月的热终于退了下去。 花容卿撑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打盹,红袖进来瞧见了,心里一阵不舒服,面上平淡如常。 红袖刚踮脚往前走了两步,花容卿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忽地睁开,冰冷地盯着红袖,红袖被盯得汗毛倒竖,心里莫名地紧张,面上强撑着一份镇定,道:“公...公子累了,就去休息,这秦王妃我来守着。” 花容卿眼睛幽幽地转了回去,在卢月脸上瞥了一眼,站起来道:“不用,你把十二叫来。” 红袖微微一愣,这影十二是几个影卫里功夫不弱的女性,公子居然能叫她来这照顾这位秦王妃,真是出乎意料。 她见公子正目光凛凛地盯着自己瞧,整个人身子一抖,“公子恕罪,我这就去。” 花容卿微点了下头,红袖匆匆退了出去。 等那红袖出以后,花容卿眼神落到了床榻上的卢月身上,她衣裳已经请店家的老婆子换过了,柔软又顺长的头发洒落在枕头上。 小脸微白,半个埋在枕头里,眼睛紧紧地闭在一起,浓密的睫毛就跟一把扇子,微微还有颤动,小嘴微红。 大概因为刚退了烧的缘故,她的小脸微红,就跟那涂了胭脂的美妙女子一般,晕染开来,娇美可爱。 不过她的眉头却紧紧蹙着,看着就睡得不安稳,花容卿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正想伸手去抚平卢月那眉间的皱痕时,门“砰砰”被敲响了。 花容卿面色正常地收回了手,低声道:“进来~” 红袖领着一名穿着女装的女子进来,花容卿扫了一眼,嗯,很满意。 红袖见公子似乎有话要跟那十二说,便知趣地恭声退了下去。 门被她关上,穿过那门,隐隐还能听见公子正在对着十二吩咐什么,只是听得不太清楚。 红袖眼神划过一抹莫名的神色,下了楼梯人走远了。 第二日,红袖端着描金的漆红托盘,上面搁着一碗粘稠的水晶梗米粥。 绕过精致的十二簪花仕女图的屏风,直接行至紫檀暗纹圆桌前,轻声细细道:“公子,我怕您吃不惯这里的早膳,便借了这里的厨房,给你熬了碗水晶梗米粥,公子你多少喝点。” 红袖忙将碗送了过去,花容卿眼神瞥了过去,正欲说话时,忽然听到隔壁的屋子发生一阵尖叫。 这熟悉的声音,让花容卿心里一惊,急忙站了起来,红袖还未回过神来,花容卿的人影已经出了门。 花容卿进了隔壁屋,只见地上打翻了一个木盆,水全撒了。 十二正在一旁劝着,床上的人紧紧飞贴着墙,缩着身子,嘴里不停嚷着,“不,不要过来~” “公子?”十二看见花容卿赶紧行礼。 花容卿脸色黑沉,“怎么回事?” 十二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早晨她出门打了水,正要给卢月擦拭脸,没想到卢月忽然醒来,一把打翻水盆,尖叫着缩着床角,她怎么劝都没有用。 花容卿听罢,脸上的深沉退了些,“去,请请大夫。” 十二赶紧跑了了出去,花容卿慢慢地走到床边,看到缩在床角的卢月,心里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月儿,过来~”花容卿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春风拂面的温柔。 卢月缩着身子,单薄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月儿,别怕,过来。”花容卿眼神柔和,一双多情的模样,泛着一丝温柔,他伸出手,慢慢地靠近了那个人影。 “啊,别过来~”卢月声音尖刺,余音又带了几分嘶哑。 “好,你别激动,我退回去。”花容卿撇到卢月脖颈上黑紫的印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大夫很快就来了,但是卢月却不配合,谁也不让靠近,特别是男人,只要一靠近,就怕得浑身颤个不停,像个受伤的小兽,对着众人嘶吼。 最后无法只得十二上前去打晕了卢月,这大夫才上前,在花容卿冷色的面容下,颤颤巍巍地按着卢月的脉搏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花容卿含情的眸子,泛着的冷光。 大夫被花容卿泛着冷光的眼眸一瞧,瞬间吓得额上直冒冷汗,他连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回...回公子的话,这位小姐怕是被惊着了,这才会如此行事,我开几副安神的药,吃几顿,应该就没事了。” 花容卿眉眼微微一挑,“那还不快去煎药~” “是是~”大夫急忙退了出去。 花容卿再抬眼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倩倩声音,眉头微微一蹙,转头对着十二道:“这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这位姑娘,听明白了吗?” “是是~”十二连连应道。 花容卿一副心思深重地走了出去,正瞧见红袖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那描金的漆红托盘,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红袖吩咐道:“把那碗水晶粳米粥端过去。” 红袖赶紧点头,拿着托盘就进了屋子,花容卿身姿优雅地跟了进来,看着桌上的满桌的美味早膳,又指了几道味道还不错的早膳,吩咐红袖一一端了过去。 早膳过后,花容卿拿着一本书,斜靠在矮榻上,他身后垫着好几个软枕,那大长腿半截晃在空中,轻轻地晃着。 十二推开门进来,悄声进来微微一礼,花容卿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姑娘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姑娘刚刚吃了药,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水晶包,现在睡着了。”十二恭敬道。 花容卿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又看了十二一眼,道:“你以后就唤双儿,好好守着姑娘。” “是,属下遵命。”被赐了名字的十二,心里隐隐有些喜悦,公子给她赐了名字,这就说明,她正式从一位影卫转到明面上,这几年在暗处的打打杀杀,已经让她有些疲倦,这样换了身份当真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花容卿微微一个眼神,双儿恭声退了出去,出去时偷偷往那榻子上一瞧,只见他们的公子一袭白衣,俊美如斯的侧脸映在微微的光中,好看得让人不敢移开眼睛,那一身清冷与贵气,只让她想起了八个字:风姿卓绝,宛若天人。 几日后,卢月的病渐渐好了起来,这其中最开心的要数双儿了,她每日尽心服侍照顾卢月,日日向他们公子禀报,无一不详细。 楼中的护卫时有被派了出去,就连公子也偶有外出,但大多数时候,公子就拿着一本书或是翻看,或是一人下棋。 只是这一人下棋时,公子无比的勾人的眸子,竟会露出一抹落寞的情绪,之后又快速地恢复正常。 等到姑娘没有那么怕人时,公子就把书每日都带进了姑娘的屋子。 姑娘坐着发呆,他们家公子就坐着不远处的矮榻上看书,气氛倒是温馨和睦。 私下不少人,都在猜测这姑娘到底是谁,能让天仙般的公子这样倾心相待,大伙都猜测这公子身边的红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无人敢打探公子事,那不是命嫌长了还能咋? 不过她有一次,看见公子眼神温柔地看向姑娘时,红袖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她更不敢胡乱去猜想。 “双儿?”床上忽地传来声音。 发呆的双儿瞬间回过神,几步上前,望向手中拿着九连环的姑娘,轻声道:“在,姑娘何事?” “我想出去走走~”卢月眨了眨眼睛。 她真正清醒过来,是这个陌生客栈的第三日,整个脑子才清醒过来,这几日一听这双儿丫头说了许多她家公子如何如何厉害,等一系列的话,让卢月明白,救她的就是那在丽春院就要声称赎她的公子。 花容卿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了过来,可又隔几步的距离站定,他嘴角微勾,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来,语气温柔道:“想出去走走?是不是这几日呆着闷着了,那我带你出去逛逛。” 卢月脸上神情淡淡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其实她就是一个人出去走一走,这是听着公子的意思,好似又要摆多大的阵仗。 还不待卢月决拒绝,就听见那公子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家姑娘的披风拿来。” 一时之间,整个安静的屋子顿时响起了来来往往的脚步,变得十分忙碌,卢月被人扶到了椅子上,她面色又有些不高兴了,看吧,她这瞎子,出个门都不容易,还要麻烦人。 不到一盏茶,卢月就被双儿扶着往出走,她走的过程中,隐隐能感觉到与另一个人衣料时不时摩擦在一起,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凝香味,像古柏燃过的味道,又像是天山冰雪的味道。 卢月还没有辨别出来,整个人就被带着停了下来,她听得一丝马儿嘶鸣,心想这居然是要坐马车,真不知道这要去哪里。 上马车的时候,那公子不着痕迹地扶了卢月一把,随后又松开了手。 卢月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的一角,手中来来回回揪着一块帕子,还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只听得外面的卖力吆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镜竟在听不见了。 第二百零二章 散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困得闭着眼睛睡了过去,马车燃着香炉,香味十分好闻,那味道淡淡的,有股淡雅的味道。 等到卢月再醒过来时,还是马车是上,马车悠悠地走着,她伸手想要摸额上冒出的冰。 她这刚一动,就有人顺手比她更快,一块帕子柔柔地在她额上拭了拭,把那热得冒出来的汗全部擦了干净。 马车内很静,卢月从那擦拭的力度和这不发一言的性子,卢月判断出来,双儿不在马车上,她心中惴惴不安,刚才给她擦汗的居然是那公子。 卢月嘴唇动了好几下,她总觉这公子对她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时而亲近,时而冷漠。 “你想说什么?”花容卿搁下帕子,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卢月的面前,拉起卢月的手,摸着杯子,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卢月杏眸转了两下,垂着眸子乖巧道:“公子救了我,还为我治病,我心中十分感激,只是不知公子姓谁名谁,日后好好好报答公子。” 卢月心底揣着的话,今日终于得以见天日,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中好几日了,今日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她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花容卿闻言轻笑了几声,这卢月一脸正经,他还以为这卢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呢,没想到居然只是拐着弯的问他的姓名。 他微微垂着的睫毛,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他端着茶杯吹了一下茶叶,喝了一口,悠悠道:“姑娘真是太客气了,这于在下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记在心上。还有姑娘放心,那丽春院的事情,我已经派人解决了,姑娘此番好好歇着就好,一切等姑娘要好身体再说。” 卢月听完,只好点了点头,心中也有感激这人,帮她解决了丽春院的麻烦。 至于那程员外的事情,卢月不想问,也不愿再提起,那人对自己简直就跟噩梦一般的存在,卢月只想着时间快快过去,就能冲淡这一起,让她在这一世活得久一点。 马车终于停下,帘子被掀开,花容卿先下了马车,抡过衣摆,对着马车内的卢月伸出了手。 “手,给我~”花容卿的声音清越,暗藏着灵动和温柔。 卢月神情怯怯地向说话的方向寻了寻,这才神情犹豫地把手伸了出去,花容卿嘴唇瞬间勾起,略微虚扶了一把,人下了马车之后,花容卿把卢月交给了双儿。 卢月踩到地上,迎着那泛着青草的气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是出了那青木镇。 “这是哪里?”卢月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双儿。 谁知道双儿忽地笑了几声,小声道:“姑娘,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卢月只走了几步,就听到水声,那悠悠的流水声,奏响了一曲美妙的旋律。 他们走进,那水声更大,犹如天上的轰鸣声,双儿小声道:“姑娘,这山涧处是一道瀑布。” 阵阵凉意扑面而来,卢月不觉心神爽快,连整个人身上的倦意都去了不少。 花容卿回眸,就看见那青山绿水间,一个娇美倩影,上身穿着粉色梨花小衣,下身是一件青葱襦裙,腰上挂着缀着五彩璎珞,披着一件戴白色的披风。 她闭着眼睛,微微地深呼吸,浓密的睫毛轻颤,就像两只小蝴蝶的翅膀,看起来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她嘴角逐渐弯了起来,露出好看的弧度。 花容卿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卢月的身上,让他不由想起了五个字:小巧多玲珑。 只见此处青山绿水,一道银色瀑布宛若拱桥曲折而下,在阳光中迸射出水花和彩虹。 还有那蜿蜒而下的巨大水流汇入几个水潭,又缓缓流入小溪,绵延至山峦的尽头,就像一条条银色的天河。 卢月被扶到了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歇息,花容卿站在一旁看着远处,其他几个护卫和红袖忙着收拾,把马车上的毯子,还有茶水,还有那香果点心,统统被搬了下来。 等他们整理好,卢月被扶着坐到了毯子上,还被双儿送了一杯茶水过来,场上一片热闹与欢笑。 听到他们抓鱼、打猎、生火,搭帐篷,周围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卢月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只是眼神却有些羡慕。 一旁的花容卿瞧见了,轻声安慰道:“等你以后眼睛好了....”说到这里花容卿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等卢月是秦王妃,等卢月眼睛好了,恐怕卢月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吧? 不一会儿,花容卿又暗暗在心底嗤笑了一声,他什么时候也这样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看着卢月安安静静地坐着,花容卿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心疼,虽然这以前卢月在她跟前规规矩矩的,从未有过出格的举动,但是他从她那时常转来转去的杏眸就可以看出,这卢月绝不是个安静的性子。 可这一次,卢月却被人生生地折断了翅膀,给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难以接受,他不知道卢月是怎样接受的? 虽然他不清楚,但是他也能想来,这其中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绝望。 这几日,他也是看卢月这性子真是越来越沉闷了,所以才在卢月提出想出来走一走时,带她来了这里。 只是他却忽略了卢月的感受,此刻她这样乖乖地坐着,听着四周别人在玩闹,心里岂会不难过? “想不想去走一走?”花容卿搁下茶水,忽然出声。 卢月猛然被一问,整个人先是怔了怔,反应过来时却摇了摇头。 花容卿看着卢月脸上的笑意忽地退了下去,他直接伸手把卢月扶了起来,“没事,你抓住我的袖子就可。” 花容卿抓着卢月的胳膊,让卢月的双手攀住自己的胳膊,卢月神色微微一惊,但是花容卿没有给卢月反抗的余地,胳膊夹着卢月的手慢悠悠往前走。 瞬间,场上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看了过去,那蓝天碧水之下,好一对璧人,看起来真是登对极了。 双儿心中激动,忍不住暗暗赞叹,姑娘跟公子站到一处,丝毫没有被公子的美色碾压,变成绿叶配红花。 公子有公子的绝美,姑娘有姑娘的娇美,两人站在一处居然相得益彰,甚至比那画像上的天仙人儿都要美上几分。 花容卿顾着卢月,因此那步子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告诉卢月左边是什么,右边是什么,那山上红色的花儿叫什么名字,把这些眼睛能看到的,都告诉了卢月。 两人挨得极其近,刚开始卢月时不时就会碰上的花容卿的腿,或者脚,后来花容卿说了周遭奇特的事物之后,卢月的注意力便被吸引去,也没有再管这到底有没有碰上。 花容卿带着卢月只走了一小会儿,就带着卢月回来了,因为怕卢月身体还没有好透彻,累着了。 他眸光无意一瞥,瞥见了卢月脖颈处淡淡的青印子,心中暗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又是抹药,吃药,这印子才淡去了这么多。 兀地他的眼神又是一变,那人真该被千刀万剐。 他们打了野鸡,还有几只兔子,还有他们车上的其他吃食,烤和煮,有了卢月这个吃货在旁督促提醒,这好歹烤出了香味。 吃时,这一个个望着,要不是他们公子,估计个个垂涎欲滴,恨不得来个恶狗扑食。 但是有花容卿这个如仙一般的人儿在,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哪里还敢挣来抢去的嬉戏。 不过众人却瞧见平日花容卿不喜欢那种油腻腻的烤肉,却吃了几块。 花容卿本打算在这里呆一晚的,可是却因为忽然来的一场暴风雨,众人急忙而归。 “阿嚏~”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扶着卢月的双儿连忙道:“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前方刚下了马车的花容卿又折了回来,“这是怎么了?”目光却盯在双儿脸上。 双儿正要回答,没想到卢月却抢先道:“没事,大概是受了点凉,回去喝完姜汤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微凉的手掌挨了上来,拭了拭卢月的额上,“嗯,不热,那就先喝姜汤。” 花容卿的声音好听极了,很悦耳,听到卢月的耳里,她忍不住耳尖微红了。 卢月被双儿扶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双儿又是喂卢月姜汤,又是准备热水让卢月沐浴。 等到这一切都弄完了,双儿才扶着卢月上床歇息。 第二日,卢月一脸就睡到大天亮,居然一夜好梦。 伺候卢月的双儿居然惊奇发现姑娘再也安静坐着了,有时候跟让她读读话本子,居然今天早晨还在院里锻炼了半天身体。 虽然双儿不太懂姑娘打得到底是什么拳法,但是她却知道姑娘心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再也不一个人默默地缩在角落了,还是公子有办法。 双儿一时间对花容卿的佩服更上一层楼,哎呦,他们家公子真是太厉害了。 午间,厨房做了卢月最爱吃红烧鸡块,还有那排骨、鱼,特别是那鱼味道鲜美,卢月一下子就爱上了那种味道,连着喝了好几碗,等到卢月发现自己喝撑了时,已经晚了。 双儿见卢月一脸难受的模样,嚷嚷着要去请大夫,可卢月却怎么都不让,她本就是个面薄的主儿,哪能因为一个吃撑了就看大夫去。 第二百零三章 最后一味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双儿见卢月态度这样强硬,也不好违逆卢月的意思,怕惹卢月不快。 双儿只好想了个法子,带着卢月去散步,忽然有声音从花容卿的屋里里传来。 两人脚步微顿,卢月耳朵动了动,就听见花容卿似乎对着人在吩咐事情。 卢月本来正想着原路返回,结果那影卫的声音隐隐穿了。 “回王爷的话,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有那程员外……” 结果话没有说完,那卢月面前的门忽地一下拉开了,花容卿一袭白衫,双眼含情地定在了卢月身上。 他眼神在卢月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移到旁边的双儿身上。 双儿激灵一动,赶紧躬身道:“回公子的话,姑娘只是吃得有点撑了,所以我才陪姑娘转一转的。” 卢月见双儿就这样大喇喇地说了出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脑袋不说话,那白皙的小脸却微微透着一抹粉色。 花容卿嘴角微微一勾,“那你去吧。” 卢月微点了一下脑袋,赶紧扯着双儿离开,等她们两人走了,花容卿顺手关上门,这才转头对着护卫吩咐道:“事情做干净,不要留下把柄。” “是,公子。”那护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而那边在消食的卢月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这听那公子的意思,似乎那程员外被那公子为难了? 呵,就算为难的也是活该,谁让那人那么坏,简直……简直是衣冠禽兽。 卢月一时心思繁杂,再也没有了刚才悠闲散步的愉悦心情。 半响,卢月和双儿这才慢慢地转回了她们房间。 两人刚一进屋子,忽然双儿神色一变,往前走几步,她脸上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下来,指着桌上的消食的汤汁笑道:“姑娘,你看公子多关心你,还人给你送了消食的汤药。” 卢月被双儿笑话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在桌前坐下,摸着那消食的汤药,心里隐隐觉得或许那公子是个好心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帮她? 卢月一脸心思莫名地端着消食汤药,慢悠悠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赖,唔,酸酸甜甜的,还有山楂的味道~ 晚间,卢月心里琢磨着事情,便对双儿吩咐,让双儿跑一趟厨房,去要几样青菜,还温了一壶青梅酒。 还有这酒水,一点儿酒味都不浓,喝到嘴里带着丝丝缕缕清甜,后味却很劲道。 这青梅酒是这青木镇特有的酒,很多人都喜欢喝,卢月也是,所以这才让双儿准备了。 等她准备一切,换了新衣裳,这才让双儿请他们公子过来。 双儿面色恭敬地转述了卢月的意思,花容卿眉头微微挑起,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他换了新衫,打扮得玉树临风,俊美如斯,这才嘴角挂着一丝愉悦,出了门。 卢月在她屋子里寻了采光条件好的地方, 她知道别看这花容卿长得好看,这人毛病更多,其他方面更多,其实就是三个字:毛病多。 卢月刚正在摆筷子,就听见门被敲响了,随后花容卿走了进来。 两人都入了座,各占据一方。 卢月见花容卿只顾着吃了几口菜,没有多说,卢月心下当即明白了,这公子是在等她主动说。 于是卢月拎起酒壶给两人倒了酒,“不可,你怎能喝酒?”花容卿的目光盯在了卢月面前的酒杯上。 卢月笑了两下,“无事,我这就喝几杯没事。” 花容卿暼了卢月一眼,正欲说话,可瞧见卢月嘴角弯弯的笑意,他便只得作罢。 卢月摸索着端起酒杯,端起来道:“我这第一杯酒,我感谢公子的照顾和救命之恩。” 卢月看不见,花容卿便寻着卢月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两人瞬间笑开,一涌而尽。 花容卿又见卢月去摸酒壶,他抢先拿起来给两人倒上酒水。 卢月又举了起来,嘴角的笑容落寞了下来,道:“这二杯酒,是我相想求公子帮我个忙。” 花容卿脸上的表情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卢月还有事情请他帮忙,接着道:“姑娘请说。” 卢月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他们是去做生意的,半路上遇见山匪,几人失踪,眼下就她一个人,请花容卿派人帮忙找一找。 花容卿闻言,眼神闪了闪,他应了下来,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个难事。 两人边吃边聊,好不愉悦。 待到卢月离去,花容卿召来人,道:“你去查查十几日前这几条道上的事。” “是~”护卫问声退了下去。 花容卿一脸沉思,他敲了敲桌子,卢月淮北街、秦沐枫。 这三者必然有联系,他怎么忘了,这卢月是秦王妃,秦王妃跟秦沐枫连在一起,这卢月跑到这里不会是来找秦沐枫的吧? 花容卿越猜心里越发肯定,不然一个个堂堂王妃跑到这里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秦王妃卢月一定和运送粮食的车队一起出发的。 花容卿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一脸沉思。 卢月回了屋子,因心中挂念的事情终于有了依托,因此她变得格外轻松,整个人醉得迷迷糊糊。 “哎呦~怎么喝这么多?公子也不拦着。”双儿小声抱怨。 “我高兴啊~”卢月醉醺醺地低声嚷嚷了一句。 “好好好,你高兴~”双儿赶紧揽住卢月的身子,不让她身体下滑。 幸亏双儿武功不错,力气也大,这才扶着软乎乎的卢月上了床头。 卢月喝得全身都散发着淡淡酒香,那张小脸熏得透红,一双杏眸微微闭着,小嘴微张,不停地嘟囔着。 那嘴唇上的颜色真是好看,水润有光泽,就跟渡了一层蜜似的。 双儿不由心里赞了一声,姑娘果然生得真是娇美,难怪公子对姑娘这么好? 第二日,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 卢月换了一身绯红的小衣,下配藕色罗裙,她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扇子,坐在榻上轻晃着腿,看得出心情不错。 门叩叩被敲了两下,整理衣物的双儿忙应道:“来了~” 脚步拖沓而来,前者沉稳轻盈,后着几人脚步杂乱沉重。 为首的花容卿轻摇着一把翡翠金花卉折扇,一袭火红的锦衣华服,气势优雅,如谪仙一般地走了进来。 “你今日好些了吗?”花容卿几步行至卢月身边,坐在了卢月的身旁道。 卢月微微点头,“嗯,我好多了。” “那就让这位大夫给你再看看眼睛。”花容卿眸光一闪,瞥向不远处的大夫。 听到花容卿说起大夫,卢月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向那门的方向抬起了脑袋,继而又垂下眸子,道:“好~” “你且上来给她看看~”花容卿手中折扇微动。 “是~”大夫连忙上前给卢月诊脉。 一阵静默之后,大夫又把手换到了卢月的另一个胳膊上,把了一会儿脉。 大夫嗯了一声,转头对花容卿拱手道:“我想近处瞧一瞧姑娘的眼睛。” 花容卿瞥了卢月一眼,见卢月也抬起脑袋,黑沉沉的杏眸对上他的眼睛,他折扇轻拍着手心,道:“好~” 双儿连忙走过来,扶着卢月下了矮榻,坐到了椅子上。 大夫平视着卢月那黑沉沉的目光,又动手翻了一下卢月的眼皮,转头对着花容卿笑道:“公子,今日这药吃得不错,这....要是有最后的一味药,姑娘这眼睛怕也就能好了。” 卢月猛地一听自己的眼睛的能好了,整个人都微微僵住,等反应过来才道:“大夫,你是说...我眼睛可以好了?” 她声音绷得紧紧的,言语间似有种不敢相信。 大夫神情微微一怔,这才道:“姑娘也可以这么说,只要...” 大夫说话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直到消息。 卢月心里一喜,这她的眼睛有希望了,她终于能够看见了? 咦?刚才那大夫说..... “大夫,只要什么?”卢月语气中也有种迟疑,似乎也怕这是自己做得一场梦。 大夫还没有来得及接话,花容卿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不悦道:“不是说要用什么药材,你找他们要吗?” 旁边的护卫立马走了出来跪下道:“公子息怒,最后那味药材确实稀罕,属下已经被人去找了。” 花容卿眉头舒展了开来,他们的药库里什么珍稀药材没有?能让自己的属下说出这稀罕两个字,还真是不容易。 现在连他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药材? “什么药材?”花容卿妖冶的眸子眨了眨,划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回公子,是天下排名第五的圣药。” “哦~”花容卿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味,眸光闪烁闪动着诱人的目光,示意人起来。 “遣派所有的人手,都去寻找。”花容卿的声音再度落了下来。 “是~”护卫应声,神态恭敬退了出去。 卢月一脸懵,这昇阳奇花又是什么东西?花容卿瞥了大夫一眼,再次交代道:“这几日,你就住在客栈吧。” “是,多谢公子~”大夫微微一礼,退了下去。 花容卿再看卢月又是一脸有问题想问的模样,便伸手把其他人都打发了下去。 “什么是昇阳奇花?”卢月一脸认真道。 花容卿摇着手中的折扇晃了两下,道:“这是一种长在密林中的药草,它的花蕊是解百毒的圣品。” 卢月沉默了片刻,才道:“这药怕是不好得来吧?要是公子为难的话 .....” 她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是多么渴望,自己眼睛能够复明。 可卢月不傻,她听出了大夫语气的中的无奈,还有那护卫语气中的艰难,别人与她非亲非故,何至于如此帮她? 第二百零四章 昇阳奇花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花容卿摇晃扇子的动作微顿,看着卢月瞬间黯然失色的面容,花容卿轻笑了一声,他伸手敲了敲桌子,道:“你莫要担心,不出三日,我定让他们找来这昇阳奇花,来治疗你的眼睛。” 尽管花容卿说得很轻松,卢月心里还是忐忑难安。 两人又聊了好了一会儿,花容卿这才离开了卢月的屋子。 到了晚上,卢月坐在桌前摆弄手中的小木人,那木人是个女娃娃,长得小巧可爱,穿着一身绯红五彩的罗裙,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垂挂鬓。 刀工精巧绝伦,连那小娃娃上的五官都雕刻得一清二楚。 尽管卢月看不见,但是把这木头娃娃被双儿送到她跟前,双儿非常热心地给她描述了一遍。 还有这个女娃娃是花容卿买来送给她的。 卢月手中摸着那小娃娃小巧的脑袋,忽然道:“双儿,你知道什么是昇阳奇花?” “啊?”双儿啊了一声,惊奇的目光在卢月身上盯着多瞧了两眼,一时间面色有些犹豫。 卢月似乎知道了双儿有些犹豫,似是无意问道:“你家公子没说这也要瞒着我是吧?” 双儿心中暗道:公子是没说要瞒着你,但是也没有说要告诉你啊。 她想了一会儿,便走了过来坐下,道:“姑娘不必忧心,这药公子肯定可以找的。” 卢月忽然就笑了声,“看来这次又要再欠你家公子一次恩情了。” “姑娘,你别这么说...”双儿正想说什么,忽地又闭了嘴。 “只是你家公子如此帮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真是让我心里很惶恐啊。”卢月嘲讽地笑了几声。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饭,她卢月从来就不会相信这天上会有白白掉馅饼的事情,这样一个据说容貌样样不俗的男子,会倾心救她? 双儿见卢月已经拐着拐着偏离的原来的话题,再这样下去,恐怕对公子的误会更深。 “姑娘,你莫要误会,我们家公子虽然喜欢美人,但是从来都严于律已,绝对不是那种人,还有啊,我听他们说,公子刚开始救你是欣赏你的才艺。”双儿赶紧解释道。 “我的才艺?”卢月茫然地问了一句,忽地她记起,第一次她在那丽春院唱歌时,这公子就出言要赎自己,难道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这位公子确实看上的是自己的才艺? “嗯嗯,是啊,听他们都说,姑娘那唱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双儿忍不住夸赞道,脸上露出羡慕的目光。 卢月被人这样直白地夸赞,有些不高意思地撇过脸,“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只听得双儿一声轻笑,便不再说话,她瞥见卢月眉眼间带着一抹忧色,顿时道:“姑娘,你别想了,真心没事,这昇阳奇花确实稍微有些难弄,它有大片的叶子,这叶子有毒,会散发毒药,所有会比较麻烦,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姑娘你明白吗?” 卢月听罢,轻声嗯了一声,双儿见卢月神情正常,便继续道:“姑娘是不是被吓着了,我第一次听见这也是很好奇,这药草叶子是毒,花蕊却是解药,是不是很神奇?” 卢月被双儿的话成功逗笑了,这样的药草确实有趣。 她心中暗道:原来是真的,这药草确实来得不容易,她心中闪过一阵无措,欠了这样的恩情,让她以后如何去还? 卢月心里很复杂。 在第二日的黄昏,花容卿邀请卢月去了他的屋子。 卢月刚进去,就感受到了好几道目光,她的脚步微微一顿,那几道目光瞬间消失。 花容卿吩咐双儿把卢月扶到窗户处坐下,大概是卢月的神情有些紧张,花容卿出言安慰:“别担心,一会儿你就可以看见了。” 此话一出,卢月猛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她强压内心的激动,面上情绪不显,对着那几道目光的地方道:“有劳诸位了。” 几位大夫连连拱手道:“姑娘,客气~” 花容卿轻笑了几声,倒是没有再说话,卢月被双儿扶到椅子上,好几个大夫上前,为了谨慎,他们还是给卢月诊脉。 他们几个人商量之后,为首的大夫上前跟花容卿道:“公子可以开始了。” 花容卿轻轻嗯了一声,旁边立马有人奉上一个雕刻花纹的木盒里,那大夫打开木盒,只见木盒里面居然放着一对形似眼珠的圆珠子。 猛地一看,真像人的眼珠,真是吓人。 不少大夫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只是为首的那位大夫面不改色,拿起一个类似夹子一样的东西,伸手捏起那珠子。 他神色谨慎,示意一旁的双儿撑住卢月的眼皮,他把那东西往卢月眼睛上方,一挤压,一滴宛如清泉的水珠,滴进来卢月的眼睛。 卢月只感觉初时一阵清凉,倏忽,一阵由灼烧到致痛,她全身忽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脑袋忍不住缩了一下。 双儿见状,急忙一把按住卢月的肩膀,卢月疼得轻颤,可那肩膀上沉沉的力道,让她动不了丝毫。 卢月疼得整张脸都麻了,一抽一抽的,睫毛上面沾染上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动人的美。 卢月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可哭不出来,只好咬牙忍着,脸色这倔强又隐忍的模样,让不远处坐着品茶的花容卿微微闪了神。 卢月的眼睛烧疼,缓过那一阵,忽地又变得清清凉凉了起来,就像春雨后雨珠滑过叶子那般微凉舒服。 卢月闭着眼睛静默了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她试了试,眨巴了两下眼睛,努力睁大了眼珠。 众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花容卿也瞧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卢月。 卢月眨巴了两下,再眨巴了两下,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怪异。 “姑娘,你能看见了么?”双儿总觉得卢月的目光怪怪的,顿时也顾不上失礼了。 卢月脸上的神情呆了呆,茫然地看向旁边说话的人。 她没有说话,微垂着眸子,又黑又密的睫毛,在眼角留下一道好看的照片剪影。 卢月没有说话,死却胜过千万万语。 花容卿的冷光嗖地一声,就扎在了场上几个大夫的身上。 那冷嗖嗖的目光,犹如一把刀子,飞快地射了过来了。 屋内的气氛逐渐冷了起来,就连卢月这个瞎子都感知到屋内的温度猛地掉了好几个档次。 几个大夫被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只顾着擦汗,花容卿冷眸一瞥,为首的大夫只好硬着头皮上来解释。 “公子、姑娘放心,这应该是姑娘把这病情耽误得有些久了,你们大可放心,姑娘眼睛不出三日,自当康复。”那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道。 “啪~”花容卿手中折扇一敲,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如此便好,有劳大夫。” 花容卿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大夫吓得连连道客气。 卢月她的两只眼睛都被染上药汁,疼得难受,双儿赶紧上前扶着她去歇息。 花容卿见卢月走了,便仔细叮嘱双儿好好照顾卢月,丢下这一句,整个人便带着人又匆匆离开离开了。看来有急事,卢月心里想着。 对于卢月的疼,大夫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受寒发热了,还能吃几副药。 所以卢月只能硬熬着。 卢月摆摆手,让大夫都回去了。 第二日,卢月正斜看着晒太阳,忽然门被门响了。 卢月左右听了一下动静,颇有尴尬地摸了摸下摸鼻。 “进来~”那声音柔柔,听起来格外悦耳。 花容卿拿着折扇走了进来,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花容卿语气上扬,透着一丝关心。 发呆的卢月回过神来,拍了拍她旁边位置笑道:“挺好的,公子请这边坐。” 花容卿见卢月欲伸手给自己倒茶水,连忙挡住道:“姑娘不必,小心烫了。” 花容卿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道:“双儿呢?” 卢月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她能感觉到花容卿两道灼热的视线。 “我听说街上有一家糕点很出名,所以……”卢月尴尬地有些手足无措。 那种感觉就像考试作弊,当场被老师抓到,满脸通红地等着挨批。 卢月的这种心思藏得隐秘,她是个小吃货,这又不丢脸。 毕竟民以食为天,只是这偷着去的行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卢月隐隐觉得有些丢脸,于是她垂着眸子不说话。 花容卿轻笑了两声,瞥了垂着眸子的卢月,知道女孩儿家一般都脸皮薄,便转了话题,说起今日街上热闹的事情,问卢月有没有出门之类的事情。 卢月说着说着,嘴巴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不知道她耳边便也听不到花容卿的回答。 她停了下来,耳边便清晰传来花容卿平稳的呼吸声。 卢月心中暗啧了一声,这个人还真是。居挡着她的面儿睡着了?? 花容卿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他醒来时,感觉整个人睡得真是太好了。 他探着头,四处找个人影。 “来人”花容卿的声音一出,暗哑瑟瑟的,连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很快,推门进来一个护卫,他飞快瞥了眼矮榻上的人影。 见人醒了,这才低垂着眸子躬身道:“公子?” “给我倒杯水~” 护卫迅速上前,倒了一杯茶水端到花容卿跟前,他端起猛地一涌而尽。 那温热的水,滋润了他干涩的嗓子,让他快冒烟的嗓子好了很多。 第二百零五章 再见李虎兄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正想她们去哪儿了?忽地比花容卿更急得一道想起,“公子,有急件~” 门口传来护卫着急的声音。 花容卿眼神微微变了变,道:“拿进来。” 那护卫飞快地进来,把手中的密信递给花容卿。 花容卿从容地拿过来拆开,结果刚瞧了两眼,他的脸色兀地沉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冷冷捏着薄薄的几页纸,忽地他整个人朝前挪了两下,立马就有识趣的护卫上前给了花容卿穿鞋。 鞋子穿好,他整个人一下站了起来,浑身颇有种凌厉的气势。 卢月和双儿正说说笑笑,起因卢月问双儿这周边有什么好吃的,两人正讨论吃什么好时。 忽然门口有一老伯出现,他衣着朴素,脸上因为被晒成古铜色,双臂健硕有力,手厚实,指头细小的伤痕,一看就是天间劳作的普通百姓。 “买菱角了,买菱角了,又香又甜~” 卢月看着这个青绿色的菱角,眼睛眨了眨,当即就拉着双儿撒娇,说什么也要买上几个。 双儿被卢月闹得无法,直得掏银子买了好几个。 卢月一看到吃的,眼睛都亮了,她伸手掰开菱角的皮,里面鲜红透白,卢月掰开吃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格外好吃。 回去的路上,卢月还时不时跟双儿讨价还价,说下次要去吃酒楼的满汉全席。 双儿无奈地咂舌,这姑娘怎么一提起吃就眼睛发亮,怎么这么爱吃啊? 卢月怀里还抱着两个菱角,她正开心地跟双儿说这说那。 她们刚上了楼梯,就堵上花容卿几人,“公子~”双儿赶紧向花容卿行礼。 花容卿示意双儿起来,他把目光转向了卢月,定定看着卢月,碧青色的小衣,下身是浅青色襦裙。 她小脸白皙,微微透着粉色,眉眼弯弯,嘴角露出笑意,怀里还捧着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菱角。 卢月只感觉两道专注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转了几圈离去,她低垂着眸子,微微向花容卿的方向点了点头。 “双儿,扶姑娘进屋。”花容卿眉眼处微微一挑。 “是~”双儿恭敬点头,伸手扶着卢月进了屋子。 卢月心头隐约有些奇怪,但还是乖巧地进了屋子。 她被双儿扶到了椅子上,那怀里的菱角也被双儿收走了。 等屋子再度安静下来,花容卿看了卢月一眼,眼神中划过一抹莫名上的神色道:“我有急事,要先离开这里,我已经让护卫通知了你的人,他们会来这里接你的。” 花容卿的话刚落,卢月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抹茫然,眨眼的功夫,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 “多谢公子。”卢月红润的嘴角轻吐,她脑子里乱乱的,什么也想不明白。 面前这人是她眼睛瞎了之后,遇见对她最好的人,除了那份感激,还有一丝卢月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恋。 花容卿看着卢月忽然变得微白的脸,忍不住安慰道:“你莫担心,我让双儿留下先照顾你。” 卢月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道:“公子的大恩,小女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必当竭尽全力报答公子之恩。” 花容卿嘴角微微一勾,轻声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妖孽的笑意来,卢月的这番话,他倒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以他现在的势力来说,很少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卢月嘴唇一动,正想说什么,忽地门砰砰被敲了两下,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公子,马车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卢月心中晒晒一笑,果然真的很急啊。 花容卿没有说话,瞧了卢月几眼,轻声道:“后会有期~” 卢月努力露出一个笑意,眉眼弯弯道:“好,希望下次有缘得见公子的面容~” 花容卿轻笑了两人,抬脚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手搭在门上,他心中稍有些犹豫,告不告诉卢月他的名字? 待他回眸一瞧,见卢月正侧着脸,暖暖的光映照得她的脸色极为柔软和生动。 花容卿心中微微一叹,抬步走了出去。 待那门关上,卢月还是保持这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直到她的脖颈变得酸疼,卢月这才微微动了动脖子,嘴里叹了一口气,她果然很讨厌离别啊。 “姑娘,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门哗地被人推开,双儿带着喜悦的声音传了进来。 随之空气中飘进了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卢月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道:“菱角~” “姑娘,你真聪明~”双儿明显忽略了卢月的年龄,完全以一副夸小孩子的口吻夸赞卢月。 卢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待双儿拉着她双手去碰盘子里那剥好的菱角时,她的心中那点因为别离而略有伤感的情绪,就这样被带走了。 卢月她们只在客栈等了半日,就等来了李虎李石兄弟二人。 李虎李石兄弟二人来时,卢月正坐着晒太阳,皮肤上都是暖融融的触感,双儿一直怕她晒伤了皮肤,不让她晒,说她再晒就会变成一个黑姑娘。 哼哼,对于这骗小孩子的话儿,卢月半分都不信。 “小姐~” “小姐~” 两人激动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卢月还是从两道声音中分辨出了区别,一道沉稳,声音低沉,一道稚嫩,听着清脆。 卢月有些高兴,急忙站了起来,脑袋偏向两人声音的方向。 “小姐~”李石几步跑到卢月的跟前,一下扑进卢月的怀里。 卢月身影微微颤了一下,听着李石那略带哭腔的声音,她安慰似的轻轻地拍了几下李石的背部。 李虎几步走上前,看着激动抱在一起的人,黝黑的脸上渐渐柔软了下来,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双儿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这两个人瞧着,先是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人居然这样大胆,连主子都敢动手动脚,不过又有些地羡慕,他们关系还真是好。 不过没抱一会,李虎就拽着李石松开了卢月,他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小姐你的眼睛....” 卢月红着眼圈,眼眶水光潋滟,她拿出帕子拭了拭自己眼角,笑得一脸不在意道:“没事,马上就快要好了,对了,你们快说说你们,这一段时间,你们去哪里了?” “姑娘,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双儿赶紧上前劝道。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外头的走廊上,这一会儿又哭又笑的,不知暗地里引起了多少人的注目。 几人进了屋子,各自收拾了激动的情绪,李石这也才反应过来,卢月的不对劲,她是被人扶到椅子上。 “小姐~”李石的一声惊叫,差点把整个屋子都掀翻,李虎脸立马黑沉了下来,一把蹦起的李石按在了位置上。 李石挣扎了好几下,但是李虎手劲很大,再加武功要比李石高,顿时把李石压制得死死的。 卢月虽然看不见,但听着李石气急败坏的声音,卢月都能猜想到这兄弟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石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卢月的声音柔柔的,如春光里的一阵微风,让挣扎不休的李石,瞬间停了下来。 双儿见几个人肯定有话要说,便借着去倒茶的功夫,离开了屋子。 卢月听到双儿离去,说话便不再顾忌。 “你们这一段时间去了哪里?”卢月笑道,她不相信凭借这两人的功夫,居然这么多天找不到她。 李虎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只好一一给卢月说来,原来卢月失踪之后,李虎兄弟二人先是在林子周边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卢月的踪迹,他们猜想可能是那附近山头的土匪所为,那两个影卫打听到消息,说着青云山上有个青云寨。 但是那山寨地处悬崖峭壁之上,通往山上只有一条十分隐秘的小路,一般人的根本就不可能人知道。 那山峰陡峭,稍有不留神,人就有可能跌下去摔死。 他们从附近普通村民的口中,得知那日确实有人看见那青云寨寨主的马背上,确实托着个女人。 李虎李石兄弟二人一听这话,心中万分激动,这是这怎么上去救人? 他们几个通过商议,便是那影卫拿着五皇子的令牌,调借了附近驻扎的守军,他们足足在那青云寨蹲守了五日,才摸清楚上山的路线,把那青云寨一窝端了。 卢月听完,脸上闪过一抹黯然神色,问李虎道:“你们可清楚里面有一个叫红娘的女子?” 李虎李石兄弟二人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十分努力地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虽然红娘也是土匪,但是卢月知道这红娘人很好,对自己也不错。 “你们刚才说的影卫??”卢月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身旁什么时候跟了影卫,她怎么不知道? 李虎便把卢月劫走那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卢月。 卢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想到这顾长恒居然还给她派了影卫? “那他们人呢?”卢月压低了声音。 李虎闻言一笑,道:“小姐,放心,他们这一次剿匪出了很大的力,两人留下处理青云寨的事,另两人一直跟着我们兄弟二人,此刻怕是....” 李虎话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这两人武功在他们兄弟二人在上,他确实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第二百零六章 寻求良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瞬间明白了李虎的意思,正要想着要不要开口让两人出现一见,就听见李石压着嗓子道:“别想那些了,小姐,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卢月弯了弯嘴角,便把自己眼睛遭了药粉的毒手,后来又从马上被摔了下来,后脑勺被摔了一个大包,这眼睛就看不见了。 她的话,引来两人长时间的静默,李石忽然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小姐,都是我的错,小姐受苦了。” 李石的自责和李虎的沉默,让卢月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道:“你们不要这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这眼睛也快好了。” 主仆相聚,晚上格外的热闹,卢月吩咐那小二准备一桌上好的美味佳肴,还准备了酸酸甜甜的青梅酒。 大家一时兴致极高,喝酒唱曲,肆意而醉。 第二日,卢月上了马车,挥手跟双儿告别,双儿骑着马去追花容卿他们一行人。 卢月掀开帘子,听着那哒哒起来的马蹄声,对着驾车的李虎李石道:“走吧~” “驾~”李虎照着那马屁股甩了一下,马车立马走了进来,那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斜靠在车壁上的卢月,听着这响动,心里格外的安心。 靠了一会儿,卢月忽然想了什么似的,坐起在包袱里翻了好一会儿,拽出一枚玉佩,那是一枚很奇怪的玉佩。 它只有卢月半个手掌心那么大,握在手里暖融融的,被镂刻成一个花的模样,那花.... 她伸手摸了摸,那花的花瓣层层叠叠,像雍容富贵的牡丹,又像是高贵典雅的蔷薇花。 这是那一日,那公子在矮榻上休息之后离去,遗漏下的。 那日那公子走得匆忙,卢月并未记起送还。 错了机会,这念头便打消了,她心中隐隐有个预感,她与那公子还会再见的。 马车使出城,朝远处驶去。 ---- 淮北城 这日城门上的守军正在来回巡逻,忽地瞧见远处隐隐似乎有好几十辆车。 众人瞬间神经高度紧张,个个瞪大眼睛盯着远处瞧。 那车队逐渐近了,城墙上个个弓箭手准备,大喊:“来者何人?” “吁~”一人勒住马沉声道:“我乃是朝廷派遣前来送粮草的陈林,请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原来这位正是本跟卢月一行的朝廷送粮车队,领头的这位正是跟卢月有过交际的陈林。 城门上的人,一听忽地个个都露出喜色,大喊:“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车队如鱼贯入,马上骑着的陈林对上下方的士兵道:“秦王爷在哪里?我要见秦王爷~” 立马就有人给指方向,整个车队继续前进。 马车内的朱青见朱神医自从进了这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整个人不发一言,变得十分深沉。 朱青不敢问朱神医怎么了,他自顾掀开帘子,却见到基本街道除了走来走去巡逻的人,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顿时嘴里自语自语道:“奇怪,这街上怎么没有一个人?” 朱神医忽地叹了一口,脸上神色认真道:“几年前,我来这城时,这里十分繁华,是南北交通的要道,这样一个小小的城镇,百姓就有二十多万人,每日到那华灯初上,街上的人都不会散去。” 朱青眼睛一一扫过街上破败的商铺,倒塌的房屋,还有那紧紧锁了门的饭馆、酒肆,他实在联想不到这淮北城还有那么繁华的时候。 “哑哑~”那远处的树上忽地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朱青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他瞪大了眼睛, 盯着那树枝上黑色的鸟儿看了半响,“哑哑~”那些黑色的鸟儿又叫了两声。 “师父~”朱青忍不住缩了一下子身子。 “死亡之鸟~”朱神医轻轻地吐了出来。 朱青瞧了两眼,赶紧扯下帘子,没想到这城里居然连这种可怖的鸟都会有。 马车忽地停下,朱青刚听到那陈林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他师父就已经推开帘子出去了,朱青连忙跟上。 “秦王爷?”朱青小声地道了一句,只见那秦王爷身虽穿一件十分普通的靛蓝袍子,腰间是白玉扣腰带,但在众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朱青一眼就瞧见,只见那秦王爷冷着脸跟着陈林客套完之后,便吩咐把所有的粮食拉倒府衙内。 秦沐枫吩咐完之后,刚转过头,目光就落在了走上前来的朱神医和朱青两人身上。 “草民见过秦王爷~”两人微微一礼。 秦沐枫瞥了他们一眼,轻嗯了一声,示意他们起来,他的目光深邃微微落在了朱神医的脸上,脸上的冷意消退了不少,道:“朱神医可知道这边的情况?” 朱神医点了点头,他见秦王爷似乎要走,便跟了上去。 “那朱神医可有对策?”秦王爷冷冷声音中透着一抹威严。 朱神医略微一思索,道:“王爷莫着急,等草民诊过之后再定夺。” 秦沐枫也没恼,居然还认可地点了点头。 朱神医瞧着秦沐枫的冰块脸,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把那丫头失踪了的事情告诉了这人。 秦沐枫正想指个人,带朱神医过去瞧一瞧那些病患,忽听到朱神医道:“王爷不急,草民还有一些私事向王爷禀报。” 秦沐枫听到此话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说什么,直接领着两人去了他住的府衙。 茶水上桌,秦沐枫端着茶水微微喝了一口,这才抬起头瞧了眼下座的两个人,道:“朱神医想说什么?” 朱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与他师父悄咪咪地对视了一眼,他心里隐隐有些发颤,就怕这秦王爷发怒当场掀了桌子。 朱神医一脸没出息地瞪了他徒弟一眼,他目光对上秦沐枫,瞬间整个人就有忐忑,但一想到卢月的安危,道:“王爷,秦王妃失踪了。” 秦沐枫喝茶的手一顿,眼眸转过盯在朱神医的脸上,道:“你说什么?” 朱神医心里忐忑不安地又重复了一遍,顺便把他们在路上遭到土匪抢粮和卢月被掳走的事一并说了。 “她为什么会跟你们在一起?”这几个字就像秦沐枫嘴里硬生生咬牙磨出来的字一般。 那嗖嗖冒着寒冰的目光,逼得两个人恨不得立马逃走,朱神医只好把卢月前来请他来淮北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良久,秦沐枫整个人愣愣地坐着。 朱神医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安慰了秦沐枫几句,这才跟朱青躬身退了出去。 两人前脚更走,秦沐枫手中握着的茶杯“砰”的一声就碎了,他冰冷着脸,眸光中散发寒光 ,卢月,这个女子真是胡闹,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他临走时明明再三叮嘱她,她要好好在王府守着,乖乖地等他回来。 她怎么就不听呢?外面这么危险,她一个弱女子怎能胡乱地到处跑?还要跑来这淮北城,这满城的瘟疫,这个女人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秦沐枫的手指轻敲在桌上,一下,一下,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这些土匪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连朝廷的粮草都敢劫,那里任职的朝廷官员是谁,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人来。 秦沐枫冷光中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变得犀利,他几步走到案桌前,沉思了片刻,拿起笔写了一封信。 他写好之后,快速把信纸封好,扬声叫了陈二。 “王爷”陈二恭恭敬敬地给秦沐枫行了礼。 “陈二,你带十人去找王妃,记住了,死要见尸,活见尸。”秦沐枫声音有些沙哑,又轻又低。 陈二脸上微微一愣,“王妃?王妃来了?” 秦沐枫撤去手,坐正身体,盯着陈二片刻,说了一个地方名,把桌上的信递给了陈二。 “务必要找到王妃。” “王爷,不行,您身边只有这十几个影卫了,属下带走了人,留下谁来保护王爷?”陈二反应过来,张口就要拒绝。 近日,那知府的林狗贼,时常派人来打探消息,不可不防啊。 秦沐枫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朝廷的车队都到了,他有多大的能耐,再敢动手?” 陈二被问得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立刻带人去。”秦沐枫目光凛凛。 陈二不自觉缩了一下子脖子,犹豫片刻道:“是~” 当夜,陈二就带着影卫离开了淮北城。 晚上,按照礼节本来秦沐枫要宴请陈林、朱神医等人,以嘉奖他们一路辛苦送粮草过来。 可眼下淮北城情况紧迫,几人只是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被叫到一起商量对策。 “奉茶~”秦沐枫坐在上座冷声道,瞥了一眼众人,左边第一位是陈林,第二位是知府林志文,其次是守军将领等人。 右边依次坐着朱神医、朱青等人。 “陈大人请问粮草可安排妥当?”秦沐枫道。 “回王爷的话,已安排妥当。”那陈林躬身道,说话的间隙,却在偷偷地观察秦沐枫。 在天府城,他跟这位富有才华的秦王爷可没怎么打过交道。 秦沐枫微微点了下,示意陈林坐下,他眼眸一挑,脸上冷冷的,不怒自威。 “不知诸位,瘟疫可有对策?”秦沐枫沉声道,这几日,城中的瘟疫传染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几人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都盯在了朱神医的身上,朱神医瞧见了,也没有回避,直接站起来拱手道:“请王爷多宽限一日。” 第二百零七章 突袭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嗯~”秦沐枫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人商讨之后,秦沐枫略微一沉思,道:“粮草本是由陈大人押送,再由陈大人送到灾民手中,合情合理,还请陈大人不要推辞,从明日起督办此事。” “是~”陈林低垂着眸子道,这秦王爷果然聪明,这样一来,这粮草最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就都成了他的失职。 秦沐枫手中端着茶杯,掀开茶盖哗啦了两下杯盖,目光转到知府林志文的身上,道:“林大人,这东郊的地势平坦,建屋安置灾民也是不错的。” 知府林志文低垂的眸光中闪过一抹阴鸷光,再抬眼,一脸笑意道:“王爷说得极是。” 东郊那块地,是他暗中使了手段,从别人手中得来的,本来打算建他们家祠堂,没想到啊,秦沐枫啊,秦沐枫,你居然连这都知道了。 林志文笑得满面春光,心里却狠得牙痒痒。 一番商讨结束,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秦沐枫、朱神医、朱青等人。 朱神医师徒两人被秦沐枫暂时安排在了府衙内,跟他一起住。 毕竟这瘟疫的事情,再也不能拖了,他看不希望这个关键时刻,有人再在背后捣鬼。 朱神医对着朱青吩咐了几句,朱青乖乖离去,没一会儿又端着酒壶和几样小菜出现在了秦沐枫的面前。 朱神医摸了摸小八字胡,笑得别有深意道:“草民能不能有幸请王爷喝一杯?” 秦沐枫勾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了位子。 朱神医见状,含笑也坐了下来,他提起酒壶给秦沐枫倒了一杯酒,声音忽然就低沉了下来,“王爷,莫担心,那丫头平日鬼主意最多,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沐枫的眼眸闪了闪,轻嗯了一声,听着那朱神医说得话,叫那女人丫头,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秦沐枫默默地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再添上一杯,酒水一点点地灌进胃里,片刻之后火速烧了起来,牵出一丝烧灼之痛。 朱神医瞧着秦沐枫不发一言地喝酒,心里微微的叹息,丫头,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秦沐枫黯然趴在了桌子上,心里暗想:不不论如何,一定要把人给找回来。 第二日,秦沐枫是在一阵头痛欲略中醒过来的,他按着自己的眉心,不舒服地唔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小六子,急忙跑到秦沐枫的跟前,“王爷,你醒了?” 秦沐枫眉头紧蹙,眼皮动了几下才睁开,听到小六子的声音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经巳时了。”小六子低垂脑袋恭敬道。 “这么晚了?”秦沐枫微微愣了下,不由出声。 “嗯,是啊,王爷你这喝得也太多了。”小六子伸手给秦沐枫拿来衣衫,嘴里不停念叨。 “嘶~”秦沐枫撑着脑袋坐起来,昨夜的一幕幕如画卷一般在脑海里回放,秦沐枫揉捏着鼻梁的手放了下来。 他伸手,“水” “哎,好。”小六子赶紧搁下手中的衣衫,捧着一杯温水。 秦沐枫接过,微眯着眼眸,喝了好几大口,这才压下味蕾中突然升起的恶心。 他换好衣衫,小六子已经端来了好几样早膳。 之前却粮食,早晨起,有一万大碗热乎乎的粥喝简直就太美了。 而现在不但有了粥,还有那新出炉热乎乎的包子和馒头,简直对于挨过饥荒的人来说,那简直太丰盛了。 宿醉的恶心,让秦沐枫看什么都没有胃口,脚步在桌前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小六子期待的眼神下,端起一碗白米粥。 秦沐枫出去时,那府衙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普通老百姓。 门口安放了两张漆红的大长桌,陈林领着他几个手下在忙活,灾民分两列派发粮食,案桌前还有人忙着登录造册。 这些灾民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他们面黄肌瘦,身上衣物破破烂烂的,有的人怀里抱着可怜兮兮的小孩,有的人手中端着一个破盆,双目灼灼地盯着前头的成堆的粮食,如饿狼一般。 陈林一看见秦沐枫立刻站了起来,恭敬道:“秦王爷~”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抬脚往前继续走去,他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陈林暼了眼秦沐枫离开的方向,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秦沐枫到城北时,朱神医师徒二人正在和那里的大夫正在忙活。 他暼见几个新搭的帐篷,眼神变得犀利,盯着一旁的侍卫,“怎么回事?” “回……回王爷,今日我们在城外巡逻,发现了好多患了病的百姓。” 秦沐枫目光从冷光变得深沉,“去叫你们张大人过来。” “是~”侍卫匆忙离去。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嗯。”秦沐枫嗓子里轻嗯了一声,他盯着男子瞧了几眼,这人是淮北城的守军将领郭成,现在城中所有防线布局都是此人和他一起定的。 “这几日要加紧巡逻,莫放闲杂人等进城。”秦沐枫声音冷冷道。 “是,属下定不忘所望。” 秦沐枫摆手让人离去,他微微一沉思,冷凝着远方的目光更加幽深,抬脚那些新建的帐篷走去。 他蒙了面,任凭那几个药童扯着柳条往他衣摆上撒那难闻的药汁。 秦沐枫被那药味刺激的眉头紧皱,直得他浑身都飘散着浓浓的药味了,他们这才不情愿地住手。 这美人哪怕只是冷着脸,也是个好看的美人,人人都想瞻仰之。 “朱神医~”秦沐枫低声道。 正说着的朱神医回头,就瞥见了秦沐枫,他站定,小笑呵呵摸了一把小八字子胡,“王爷??” “情况怎么样?”秦沐枫瞥了一眼远处缓慢移动的人群。 朱神医脸上的神色瞬间收了起来,神色间皆是凝重,他压低声音道:“王爷,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秦沐枫眼神眯了起来,目光嗖嗖地盯着朱神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这会儿那老头早就死翘翘了。 秦沐枫轻声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冷声道:“朱神医何以见得?” 朱神医捏着几根胡子,目光变得犀利,道:“王爷明日全城禁严,挨家挨户查一查,相信王爷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他朝着还在沉思中的秦沐枫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秦沐枫抬脚走了两步,忽然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从帐篷里面跑出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人。 他杂乱无章的头发长长地垂了下来,遮挡住了他大半的脸,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什么。 他整个人焦躁地原地蹦了几圈,透过那遮挡着的头发,他的眼眶中的眼珠忽然暴起,变大。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人的瞳孔中从四面八方逐渐溢出血丝,渐渐地,整个瞳孔都变了血红。 “啊~”那人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片的头发在那人的手中脱落,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秦沐枫冷冷地瞧着,眉头不由一皱,给不远处的郭成一个眼神,郭成会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侍卫偷偷地从人群中闪过。 “唔~”那人忽地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抱着脑袋无力地蹲了下去。 朱神医扯着朱青往他身后退了退,朱青不解,正想问他师父,却见他师父从袖口处摸了出了几枚银针,针尖泛着寒光。 众人几人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既好奇又胆怯,瞅着场中的那人,小声说话。 朱青悄声问朱神医道:“师父,那人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师父压低了声音道:“安静~” 就在场上的人微微放松警惕时,忽地场中间的那人暴起,嘴里不停地嘶吼,一张脸惨白得像鬼一样,不过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是那人的眼睛,一双血瞳,那赤红的血迹从那人的眼眸里慢慢地流了下来。 简直就像那地狱的白脸鬼一般。 那白脸鬼目光凶狠地盯着众人,“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彻底激怒了白脸鬼, 神情变得可怖地朝着尖叫声所在的人群冲了过来。 “啊~”众人尖叫着神情惊恐地抱头鼠窜。 郭成几步从白脸鬼背后蹿了上来,正欲朝白脸鬼的脖子来一下,打晕人。 结果白脸鬼反应更快,劈手迎面朝着郭成就是一下,郭成被打得微微后退一步。 郭成还没站定,那白脸鬼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蛮力冲了过来,一下把郭成扑倒在地,反应过来的郭成一拳凶狠地砸了过去,砸得那人的脑袋微微一偏,嘴里的牙齿带着几丝血气飞了出去。 下一刻,一双大手毫不留余地的掐上郭成的脖子,郭成被掐得脸色铁青,直翻白眼,嘴里憋着一口气, 差点憋死。 郭成双手紧握成拳,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上去。那白脸鬼嘶吼一声,手下加力。 郭成被掐得双手乱颤,死命挣扎,身后几个侍卫一看,急急地冲了上去,勒着那白脸鬼的脖子,“嘶~” “啊~”趴在白脸鬼身上的人瞬间被甩了出去。 两个侍卫见状快速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两人死命夹在那白脸鬼的身上,那白脸鬼嘴里怒吼,摇转着身体,想把两人甩下去。 左右见状,几人全冲了上去,“砰~”的一声尘土飞扬,那白脸鬼被压在了地上,嘴里疯狂嘶叫。 关键时刻,朱神医忽地几步上去手中银针嗖嗖两下,扎在了白脸鬼的脑袋的头顶上方和眉心。 第二百零八章 天灾人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银针整整齐齐有半寸那么长,隐隐闪动着动人的寒光。 针尖入了皮肉,溢出一点黑色的粘稠的东西,那血迹居然还散发着阵阵腥臭的味道,有点像那坏鸡蛋又腥又臭,让人心生厌恶。 白脸鬼被朱神医扎了三枚银针,瞬间就像被定住了似的,眼睛无神地软了下去,双手一也疲软了下去 。 站在最近的侍卫微微一扯,居然发现白脸鬼之前还牢牢掐着郭成的手臂,忽地就像那手臂里的骨头和血肉,都像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没有丝毫力气,居然就这样顺势到在了地上。 “神医?”刚才几个跟在郭成身边的侍卫,纷纷围了上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朱神医。 朱神医不吭声,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面色灰白,没有声息的郭成,他几步上去在郭成鼻子下方穴位的地方,扎了一针。 刚才还没有反应的郭成,忽地有了动静。 “咳咳~”郭成捂着嘴一阵咳嗽,从短暂的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的手下见状大喜,急忙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了起来。 郭成的神情一瞬迷茫,他的手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郭成朝朱神医的方向拱了拱手,“多谢朱神医救命之恩。” 他脸色青灰,看起来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目光转向秦沐枫正欲行礼说话。 秦沐枫目光一瞥,对着郭成道“郭参将不用多礼,先下去休息。” 说完,又嘱咐扶着郭成的士兵,小心伺候。 秦沐枫见郭成离去,他的目光又盯在了场中的朱神医身上,只见朱神医从怀里掏出一双特制的手套,薄如蝉翼,他快速戴在了手上,摆手示意众人退后。 他蹲下身子,瞧着地上躺着的人,掰开眼睛瞧了瞧,令人奇怪的是,那之前还是血瞳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惨白的脸上可笑地流了两道血痕。 神医伸手掰开那人的嘴,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就算是众人都蒙着一块布巾,但是还是被那恶臭熏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朱神医的眉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出声道:“朱青” 朱青立马拎了他师父的药箱过来,蹲下在药箱里一阵翻找,递给了他师父一个类似夹子的东西。 朱神医撑开那人的嘴唇,手中的夹子微动,看了半响,他才从那人嗓子里夹出来一块乌黑的东西,散发着阵阵的腐肉的恶臭。 众人眼神厌恶地连忙退后,秦沐枫眉头皱得更深。 朱青连忙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白的盘子,朱神医把那东西顺手搁在了盘子里,又低头几下扯开白脸鬼的衣襟,手伏在上面轻轻地按压了两下。 他的眼神所有所思,良久才缓缓松开了,站起身。 秦沐枫走上前去,眼神探究道:“朱神医?可有收获?” 朱神医猛地一愣,回过神后,急匆匆回了秦沐枫一句,“王爷稍等。” 他几步走进药箱跟前,打开之后,拿出几包药粉,又拿出一个药瓶,忽然把那些药粉全都倒进了药瓶。 朱青看着他师父,眼神里也浮现了一丝疑惑,他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朱神医神色谨慎,拿着手中瓶子往那人身上一倒,忽地,“嘶~”的一声,白脸鬼身上的皮肤迅速变得黑红,整个身体变得干瘪,就跟被吸走了水分似的,身上到处还有那铜钱大小的脓包,看着极为恶心。 “呕~”几个侍卫看了眼,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去吐。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难看的要死,这种怪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神医吩咐身旁的侍卫,让找一个木棍来。 没一会儿,侍卫就送上了木棍,朱神医拿起木棍把人翻了个身,他低头在那人的头发间一阵摸索,忽地朱神医的眼睛眯了起来,伸手从那头发间拔出来一枚黑漆漆的钉子。 那钉子足足有人的食指那么长,通体黑亮,泛着诡异的冷光。 “哇~”人群中不少人发出一口倒抽凉气的声音,居然这人脑袋里埋了这么长的钉子? 朱神医轻叹了一声,让侍卫赶紧把人拉出烧了,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人早就已经死了。 秦沐枫扫了一眼场内,发现不少人都目露惊恐的目光,他眸子一瞥,吩咐旁边的侍卫,把这些病患全部带回去。 他的眼睛落在了那枚钉子,神情若有所思,这似乎跟那异族高山珞珈索人有关系。 朱神医知道秦沐枫有话跟自己说,他快速收拾好,把药箱递给朱青,人走到秦沐枫身旁,两人顺着冷清的街道往回走。 朱青和几个侍卫远远跟在后头。 “朱神医,此人....”秦沐枫欲言又止地瞧了朱神医一眼,此人有问题,甚至说之前出现那几个跟怪物似的人也有问题,他隐隐觉得这背后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朱神医低头叹了一口,神情悲悯又懊恼,良久才一脸正色道:“秦王爷,这瘟疫恐怕不是天灾....” 秦沐枫脚步微顿,脸上神色一变:“人祸?” 这一次朱神医目光倒变得有些复杂,“你知道?” 秦沐枫垂眸轻嗯了一声,出现第一次是巧合,可第二次,第三次出现,这怎么看都像有心人的杰作。 “刚才我检查那人的咽喉、舌头充血,并伴有恶臭,我按压他的胸口发现这人之前应该时常胸腔疼痛,还高热不断,至于从嘴里夹出的那块黑色的东西,应该是腐肉。”朱神医低声道。 至于是什么腐肉,两人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 秦沐枫点了点头,他在那些大夫跟前呆得久了,也知道那些病患时常会发热,胸口疼,至于这咽喉、舌头充血,还有恶臭,他倒是没听大夫说起。 秦沐枫忽地想起之前几个暴毙而亡的人,他们面目可怖,力大无穷,性情暴躁,这些人恐怕也应该有这样状况,只是他们没有仔细检查出来。 “那朱神医可有办法救救这些人?”秦沐枫的嘴唇抿得很紧,盯着朱神医,心里微微一紧,这淮北城的瘟疫再要是治不好,恐怕这城是再留不下来了,毕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一个国家远远比一座城池的百姓重要。 朱神医神色微微一怔,盯着秦沐枫,试探道:“有因就有果,秦王爷心里应该知道这瘟疫是怎么来的吧?” 秦沐枫眸光闪了闪,瞥向了别处,不吭一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朱神医神情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前曾在书上读道:迭拐男女幼*童不计其数,俊者卖之远方,蠢者杀食其肉,灸骨为丸,觉得那些盗者泯灭人性,没想到我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碰着了一回。” 秦沐枫闻言,脚步微微一僵,这饥荒确实害死了不少人,饥荒之年,路有饿殍,百姓也何其无辜? 只是现在粮食充足,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秦沐枫冷眸一转,心里隐隐有个疑惑,看向朱神医道:“神医,这难道会上瘾不成?” 朱神医低头琢磨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会。” 两人一阵沉默,秦沐枫心里犹如揣了一个大谜团,眼神还有些不解,总不可能这淮北城所有的百姓都曾....秦沐枫纵使内心再强大,隐隐猜到这个真相时,心中还是猛地一抽。 朱神医见秦沐枫露出这样的神情,似是猜到了秦沐枫在想什么,神色谨慎道:“王爷放心,那人跟其他人不同,我查过那人没有心跳,恐怕早已死了多时,他头上被插得那枚钉子,想必王爷也曾听过些传说。” 秦沐枫微微点头,道:“传说与在我朝西南之境的高山密林中生活着异族高山珞珈索族,此族人个个能人异士,会冶炼毒人,供其驱使,只是这秘术极其难成。” 朱神医认同地点了点头,“嗯,那几年我曾游历在外,对这也略有耳闻。” 秦沐枫一阵沉默,心里有几分琢磨不定,这几年他们从未跟这异族中的人有过联系。 但是他一想到朝堂中的另一位,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朱神医见秦沐枫一脸忧色,忍不住安慰道:“王爷放心,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未必会是真的,再说凭借一枚钉子,就妄自下了结论,未必太过武断。” 秦沐枫神情微微一凛,点了点头。他隐隐有了猜测,之前这淮北城先后经历蝗灾,百姓颗粒无收,没有任何果腹的食物,这才出现人食其肉的可怖想象。 那些百姓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很多人都被迫带着小孩跟老人一起上路乞讨,或者是整个一村子的人全部出动,这样的话,一大群人晚上全都挤在一起,想不互相传染都难。 还有那些突然暴起的是毒人还是? 良久,秦沐枫出声问道:“朱神医可有对策?” 朱神医略微一沉吟,“回王爷,我明日再回禀王爷~” 秦沐枫眼睛微微一亮,难道朱神医已有了应对之策?他心里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两人进了府衙,朱神医躬身向秦沐枫告辞,带着朱青回了他们的小院子。 一回到屋子,朱青就迫不及待打开师父的药箱,要去看那枚钉子,手刚下要碰到,就被朱神医拍开,小八字胡微撇,“不怕毒死你?” 朱青笑了两下,“师父,有没有毒,我能不知道吗?” 朱神医轻哼了一声,瞪道:“没毒也有尸气。” 第二百零九章 月蚀鬼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青眼馋盯着瞧了好一会儿,那漆黑的钉子上隐隐有红色的暗纹,看着神神秘秘的,就像某种古老的咒语。 他总算没有上手再动,道:“师父,这个真得跟那什么族有关系吗?” “你偷听我跟王爷讲话?”朱神医脸有些黑。 朱青讪讪地笑了两下,道:“师父,我那就听了这点,其他我保证一点儿都没有听到。” 那声音往自己耳朵里面飘,他有什么办法啊? “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现在就去老老实实看你那医书。”朱神医语气严肃。 朱青看见师父一脸正色,顿时噤了声,乖乖去看书了。 朱神医摸了摸小八字胡,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捏了捏,他闭着眼睛了半响,站起身,走到他们这次带来的木箱子跟前,翻翻找找了起来。 -------- 一辆马车停在林间的小路上,一高一矮坐在车辕上,“啊~”个头矮的打了哈欠,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旁边靠着的高大个,皮肤黝黑,跟矮个白乎乎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矮个刚跳下车,旁边的高个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眸内一片清明。 “哥,我去林子转一圈~”少年扬了扬手。 高个听着那么大的声音,不满地蹙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车帘,这才放下心来。 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照亮了半边林子,光落在了马车上。 这时少年手中拽着一根枝条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子,少年高兴地一把撑着手臂跳上了车辕,“哥,你看这果子多好,等会儿给小姐吃~” 少年正说着,忽车厢里传来一道迷糊的声音:“小石头,你要给我吃什么?” 原来此处正是卢月跟李虎李石兄弟二人。 “啊?小姐你醒了啊?”少年惊呼,但是碍着礼仪却没有伸手去掀帘子。 马车内,卢月眼睛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布条,刚刚睡醒,她脸上还带着一丝迷糊,眼睛在布条下转了转,不同于往日的黑暗,她竟然看到了微微亮光。 卢月心里一惊,她临走时,大夫说她的眼睛复明,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她猛地眨了两下眼睛,眼睛没有一点酸疼,甚至舒适了好多。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颤巍巍地一把扯下布条,眼前亮光突现,眼睛被那突然而至的亮光刺激得眼内一阵刺痛,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 她猛地眨了眨几下眼睛,车窗上帘子的花纹清晰展现,一道白一道红,还有那绚烂的靛蓝。 卢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花纹,眼角一片湿润,心道:她终于可以看见了吗? 卢月白皙的小脸上又喜又悲,轻颤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眼睛,她能感觉到那睫毛轻煽的带来的活力,她能感觉到那眼睛温温热热的触感,啊,她能看见了,她居然能看见了~ 车厢内忽然没有了声音,李虎神色微微一变,声音低沉道:“小姐?” “李虎~”卢月的声音带着哽咽,更把两人吓了一跳。 车帘忽地拉开,卢月泪眼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两人一时怔住。 “李虎,李石,我能看见了,能看见了。”卢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真的?这是什么?”李石眼睛亮亮的,呲着一口白牙,手中的枝条在卢月眼前晃了两下。 李虎更是神情紧张地盯着卢月瞧。 “噗~”卢月一下子乐了,她飞快地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小嘴一弯道:“红色的小野果。” 经小石头这样一闹,卢月心中那点子什么悲伤的情绪完全烟消云散了。 “嘿~”三人忽然都笑开了,笑得无比开心,卢月跟小石头笑得眼圈都红了,李虎为人稳重,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卢月戳他时,他整个人僵得比石头都硬。 这下好了,卢月也不在马车里面坐了,整个人挤在李虎和李石的中间,幸好李石和卢月小小的,不占位置,不然这李虎非得摔下马车去不可。 卢月眼睛睁得大大的,都不带眨眼,她眺望这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绿荫遮蔽的山谷,潺潺流动的溪流,扑腾飞起的鸟儿,山坡上开得一簇簇鲜红的山茶花,蝴蝶、蜜蜂在花上飞来飞去。 她睁得眼睛酸涩了,都舍不得闭上眼睛,眼前的这一切真是太美了,美得让她心生快意。 马儿悠悠荡荡地跑着,卢月手中晃着小石头给她的小枝条,嘴里咬着那又酸又甜的小野果,心里别提多美了。 卢月她望着湛蓝的天际,她心里这番心绪难平,自己又一次看见了这个世界,这么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没有失去,就永远不会体会得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失去再拥有后,会加倍珍惜。 她的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笑意,她伸手情不自禁捂住她的一只的眼睛,这双眼睛她要好好珍惜,因为她要去看千山万水,要守着她爹爹,还有轩儿。 “李虎,我们离淮北城还有多远?”卢月咬了一口小野果,问旁边的李虎。 “小姐,走快一点的话,还有两天的路程~”李虎黝黑的脸上眸子闪亮。 “嗯嗯,好,那我们就快一点赶路吧。”卢月杏眸眨了眨。 “李虎,李石,我想给我爹写封书信报平安。” “好嘞~”李虎握紧鞭子挥了一下马儿,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小姐,那个....我们没有砚台笔墨?”李石一脸苦恼。 “呵~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我们要快点赶到下一个城镇去。”卢月圆乎可爱的杏眸转了转。 “好,小姐~”两人齐齐地应了一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卢月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道上响起。 ------- 第二日,朱神医和朱青师徒两人还在沉睡,忽然他们的屋子的门砰砰被敲响,还没有睡熟的朱青蒙着被子爬起来,呆着脸愣了下,赶紧应了一声。 他一掀被子,穿上鞋飞快地跑了出去,“谁啊?” 门拉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侍卫,那侍卫见人终于出来,道:“王爷请朱神医过去一趟。”那侍卫说着还瞄着眼睛往屋子看了一眼,说实话,这朱神医昨日那几下真是太神了,就三根针,把他们头儿都治不了的人就给收拾了。 朱青一听是王爷,顿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嗯,好。” 他再抬眸,见侍卫还没走,反而目光艳羡地盯着他看,朱青愣愣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这门一关上,立马跑到他师父屋里,蹲在他师父脑袋跟前,“师父,师父~” 朱神医眼睛迷糊着,小八字胡一翘,不乐意道:“一大清早,又怎么了?” “师父,王爷请你过去呢。”朱青道。 “嗯??”朱神医一下子坐起身,这王爷招他?哦,他怎么差点忘记了,昨日他跟王爷说过今日回禀瘟疫一事。 一想到正事,朱神医立马坐起身,穿上鞋子,抬眼间朱青还愣着,跟着木讷的擀面杖似的,“去,去,给我打盆水。” “哦哦~”朱青嗯啊了一声,赶紧出门了。 朱神医拿过架子上的衣衫穿好,他刚把袖子撸起来,就听见动静,这朱青端着水回来了。 “师父,这王爷请师父是干什么?”朱青搁下水盆,打湿了布巾递给朱神医。 “这事你别管。”朱神医接过布巾几下擦拭干净,又用牙粉洗了牙,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朱青道:“把那几本医书快点读完,我晚上回来要考一考你。” 朱青顿时一张脸变成了苦瓜脸,朱神医关上门,出去了。 屋内,秦沐枫正坐着喝茶,外面通报朱神医来了。 “进来~”秦沐枫搁下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 朱神医走了进来,低垂着眼睛,走上恭声道:“见过王爷。” “不用多礼,对于瘟疫朱神医可有了法子?”秦沐枫眼睛盯着朱神医,这么不能怪秦沐枫一大清早就把人挖起来,而是这瘟疫之事多拖一天,就要好几条人命。 “王爷放心,我研制出了药方,只是这.....”朱神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神医可有为难之处?不妨就直接说出来。”秦沐枫道。 “回王爷的话,还差几味药。”朱神医拱手道。 秦沐枫一听立马坐直了身体,眼睛划过流光,“差了那几位药材,我立马派人去找。” 朱神医略微一沉吟,道:“这其他几位药材还好找,但是最后这一味药材......” “如何?”秦沐枫顺着朱神医的接了话。 “回王爷的话,最后的这一味药难寻啊。”朱神医发出一丝感叹。 “嗯?”秦沐枫眼露出些疑惑,盯着朱神医瞧。 朱神医主动解释道:“这药材叫月蚀鬼兰,顾名思义,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散发迷人的花香,这香味有毒。” 秦沐枫闻言倒没有丝毫的推拒,反而一脸坚定道:“那朱神医知道哪里有这种药材吗?” 朱神医指了一下方向,道:“往北十里,有一处叫神秘的万毒林,那里就有,不过那地方邪门,很少有人敢进去。” “朱神医去过?”秦沐枫眉头微微一皱,紧盯着朱神医。 “嗯,去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是那地方太过凶险,我只进了一点就出来了,那月蚀鬼兰也只曾听过,并未有幸见过。”朱神医道。 秦沐枫沉吟片刻,仔细算了一时间,站起身道:“好,本王明白了。” 第二百一十章 对弈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此时正好是五月十二,再过三日,就是月圆之夜,秦沐枫心里顿时有了注意,片刻后,见朱神医脸上还似有忧色,便道:“朱神医放心,只需几日,你静候佳音即可。” 朱神医摸了把小八字胡,见秦沐枫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心道:这王爷身边怕是有什么能人异士,想来这药草如何凶险,王爷自是不怕的。 只是....朱神医略微一沉思,道:“这万毒林甚是怪异,王爷还是小心为上,我这儿有一些法子,王爷还是听一听为好。” 秦沐枫点了点头,一副你请说的模样,朱神医恭恭敬敬地一一道来。 他正听得入神,也没有注意到院子内鬼鬼祟祟一闪而过的身影。 ------- 林府 楼阁之上,观景台最好的地方,石桌石椅。 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身着藏青色的金线绣边花纹的锦服,长发束冠,眉淡眼峰尖,眼角淡淡纹路散开,嘴角经常挂着笑意,大概是笑多了,脸上的抬头纹和下巴纹路处的褶子颇深。 他右手的食指上带着枣红色的扳指,红得发艳滴血,衬着微黄干瘪的手,显得很是扎眼。 他左手两指轻轻地转动着右手上的红扳指,嘴角露出笑意,这笑意远远看,笑得春风满面,近看再琢磨,总觉得有点儿不舒服,那脸上似是糊了一张薄薄的纸,带了点虚假。 林志文的对面执黑子的是一位姑娘,那姑娘看起来不大,二八年华,一身鲜红如血的衣裳,红纱遮面,竟远远看去,除了那女子头上的乌发和两道弯弯的眉毛,还有那脚上蹬着的墨色靴子,其他远远看去,都是火红一片,甚是美艳,这便是神秘女子冷凝。 靴子的两面用金线绣着几道云纹,看起来简单,实则确实低调奢华。 那女子看着自己的黑子被一个个迟了,面上丝毫没有半点怒火,她反而悠闲地无比自然地转动着手中日子,她微挑了下眉头,红唇轻启,冷冰冰道:“林大人该你了。” 林志文轻笑了几声,就像是把什么东西玩弄于鼓掌之间,笑声中透着一丝愉悦。 他慢言慢语道:“冷姑娘,别急,这是每一次博弈都是跟那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哪能轻易落子?” 这被唤了一声的冷姑娘,嘴角微抿,目光但有些狠毒,不言语。 林志文见状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笑道:“姑娘真是个急脾气。” 话虽如此说,但是林志文手中的白子却落了下来。 冷姑娘微微暼了一眼,一个中规中矩的,不影响大局的位置。 这博弈最讲究两个人之间气势,以虚掩实,或是厮杀对决,都绝对不能矮了自己的气势。 冷姑娘略微一沉思,捏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地了一次在一处。 林志文见状,眉头不由挑了挑,心里嗤笑了一声,果然是个女子,不懂这诡异变化的棋局之术。 那位冷姑娘似乎隐隐察觉到对面林志文目光里深意,她也没恼,继续盯着石案上的棋局。 忽然有一小厮从楼梯出上来,嘴里微微忽着气,几步走到林志文耳边,低声一阵低语。 隐隐约约,那位冷姑娘偶尔还能听到几个字从林大人的嘴里飘出来。 她低头不语,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沉。 “下去吧~”林志文对着旁边的小厮一摆手,那小厮朝着两人微微一礼,退了下去。 待小厮离开之后,林志文抬起眸子,忽地扬声大笑了几声,道:“冷姑娘,我们的好时机来了,秦沐枫居然要亲自去采治瘟疫的草药,而且对他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护卫,据我的探子来报,说几日前,这护卫带着十几个人出了城,只可惜那些人太警惕,我的人跟了不到五里路就被甩掉了。”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之前每次动手,有那武功高强的护卫在,他的人根本靠近不那秦沐枫,只是现在这护卫不在了,他到想看看这秦沐枫还能逃到天上去不成? 冷凝嘴角微微一勾,十指丹寇的手指纤细,勾着那茶杯,冷艳的眸子微微上抬,看向林志文,“那林大人想如何对付?” 林志文忽地眉头一扬,得意之色尽现,“当然是等到他们出城之后暗中设伏再诛杀。” 诛杀这两个字,咬得极其的重。 冷凝眼眸低垂,瞧见自己心爱的指头上似是染了尘埃,她伸指在那微烫的茶杯里搅动了两下,抬起,指头烫得微红,一滴水珠随着指头没入了衣袖。 她收回目光,抬眸,冷笑了一声,“不知这林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志文神色微微一僵,“冷姑娘,这是何意?” 冷凝目光一转,眼神中竟然带出了一点微微笑,不过却是冷笑,她伸手勾了勾手指。 林志文顿时脸上的笑意散了,眼眸变得冷厉,这冷凝不过是一介女子,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他心里憋着火气,眼眸微微下滑,瞬间那整个人怔住,那嫣红如血的袖口似乎露出一截黑乎乎的、阴冷的东西。 再定睛一瞧,嗬,赫然一只通体黑亮的蝎子。 林志文后背猛然一凛,在想到某些传言,脸上瞬间恢复笑意,不着痕迹地站起身,“还望冷姑娘赐教。” 冷凝轻声低语,几声话落,林志文忽地眼睛发出一道光,忍不住低呼:“高啊,冷姑娘真是厉害,怪不得....看重。” 冷凝眉头微微一挑,把玩着手中的两个黑玉棋子,声音清冷道:“林大人,过奖。” 林志文再看冷凝,嘴角带着笑意,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敬佩,说话间亦是客气尊敬了几分。 ---- 第二日,秦沐枫斜靠在榻上,他眉眼清朗,棱角分明,嘴角抿得很紧,侧脸很是冷峻,浑身一种清冷的气息。 他手中握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小六子匆匆走了进来,给秦沐枫恭敬行礼,道:“王爷,你吩咐的事情已办妥。” 秦沐枫从书本中移开目光,目光淡淡瞥了小六子,“嗯~” 小六子悄悄地瞄了一眼,咦?这不是王爷早上让他去朱神医那儿借的书吗?王爷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些医书了? “没事,就退下吧~”秦沐枫难得从书中抬眸,多说了一句。 “是~”小六子退了下去。 秦沐枫搁下书,微微捏了捏眉心,恐怕这一次万毒林,他得亲自去一趟了,这陈二没有回来,听朱神医说得这样凶险,让其他人去,他是一点儿都不放心。 手中的医书,都是解毒的基本医书,这是他让小六子找得朱神医寻来的,既然打定注意要进这林子,那必要提前做些准备。 不管这次有多难,他一定要寻这药草,这不仅关系着一城的百姓,还牵扯到朝堂的局势,一想到朝堂之上的事情,秦沐枫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他起身站起了起来,医书落在铺了席子的矮榻上,雪白的袍子翻滚,他几步走到窗前,目光遥遥地望着天边。 不知为何,他心思有些深沉,淮北城的事情,还有卢月那女人现在没有半点音信。 秦沐枫眼眸微抬,盯着远处看了许久,眼神中慢慢染上了一抹黯然,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荷包。 他神情莫名地捏了两下,察觉到那颗圆圆的东西时,嘴角不由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那里面是一个圆圆的金珠子,呵,只有卢月这奇怪的女人才会拿这种东西包在里面。 秦沐枫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中的神色加深了几分,带了星星点点的璀璨的光点。 那眸中就像一片星海,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门被敲了两下,小六子在外面道:“王爷,朱神医和他的徒弟求见~” 秦沐枫神色微怔,所有细微的表情兀地一收,如潮水一般退去,他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整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令人望而生畏。 秦沐枫慢悠悠地走到矮榻上坐下,扬声道:“进来~” 朱神医和朱青两人进来,给秦沐枫行礼道:“见过王爷~” “何事?”秦沐枫端起矮桌上的茶杯,嘴唇微微一抿,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 朱神医拱手道:“回王爷,我带着小徒连夜给做些了此行急需的药丸,还望王爷收下。” 他说话间,看向自己的徒弟,朱青奉上自己手中的木盒。 秦沐枫抬起眼眸,眼神中划过莫名的幽光,轻“嗯~”了一声,小六子几步走到跟前,接过朱青手中的木盒转身递给秦沐枫。 秦沐枫低垂着眸子,瞧了一看木盒,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那盒子里着整整齐齐放着七八个小瓷瓶。 他嘴角微微勾起,合住木盒,看向朱神医道:“如此,多谢朱神医了。” “不敢当,王爷。”朱神医拱手道。 “朱神医请坐,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秦沐枫手微动,邀请朱神医坐下。 朱神医摸了一把小八字胡,微微颔首,道:“好~” 两人坐下,秦沐枫的眸子瞥向其余小六子和朱青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是~”小六子跟朱青两人退了下去。 两人走后,朱神医不着痕迹地瞧了秦沐枫一眼,正猜想着王爷要问什么? 就看见秦沐枫手中拿起榻上的一本医书,翻看书中折叠得那一页,递到朱神医的手中,他神色认真道:“请问朱神医这一种毒如何去解?” 第二百一十一章 蛇蝎美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神医脸上一抹惊讶的神色,见秦沐枫正望着自己,当下立刻解释了起来,他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这王爷为何要看这医书? 早晨忽见王爷身边的人来见借这些解毒方面的医书,他还以为是王爷借给他手下的人来看的。 没想到,这些医书竟然是王爷在看。 秦沐枫的冷眸瞥了过来,朱神医心里微微一凛,立马收起了所有心思,专心给秦沐枫讲解了起来。 ---- 隔日,朱神医还正在给那些病患号脉,就听见朱青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趴在朱神医耳边小声低语。 朱神医给病患号脉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是真的,师父....这会他们已经走出了城门。”朱青脸上闪了一抹急色。 前几天的事情,他后来也听他师父说了,那么诡异又邪毒的林子,这王爷怎么能跑到哪里去? 只见他眼前一花,再看,他师父已经几步走了出去。 朱青不好意思地对着围着的病患笑了笑,让旁边的大夫整治,赶紧追了出去。 “师父,等等我~” 两人追到城门时,连秦沐枫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朱青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抬头对另一人的背影道:“师父,别看了,他们已经走远了。” 朱神医神色晦暗不明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一次万毒林之行,王爷是想亲自去啊。 只是这林子格外凶险,这王爷也太不知轻重,现在卢月这丫头失踪了,这两人要是都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呢? 朱青看着朱神医唉声叹息,偷偷瞅了一眼城墙的护卫,小声道:“师父,我们回去吧,这王爷他们这一次是偷偷出行的,这要是站久了,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偷偷出行?你怎么知道的?”朱神医脸色一黑。 朱青笑了两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师父,我这是不小心听来的~” 朱神医脸色的神情微微一顿,瞪了朱青两眼,人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师父~”朱青几步跟了上去。 此时的秦沐枫已经带着十几名护卫,还有混在其中的影卫,策马疾驰,朝那北边而去。 秦沐枫眺望了一下远处,转头对着旁边的小六子道:“加快,我们要争取今日未时到达。” “是!”小六子会意,转头对着众人扬声喊了一句。 秦沐枫旁边的黑脸大个的护卫,呲着一口白牙,抬头爽朗地笑了一声,道:“王爷放心,就这点距离,我们定能在未时前到达。” 另一边一个娃娃脸的护卫,睁着一双绿豆眼,嗤笑了一声道:“卫老黑,你又说大话,上次是谁在半路上闹肚子,害得我们整整迟了一天的路程。” “哎,你这个娃娃脸,我这不是吃坏了肚子吗?用得着你这样埋汰我吗?”卫老黑扬声一脸不痛快的模样。 小六子见秦沐枫脸一黑,他急急道:“行了行了,这点破事有什么好争得,还不快闭嘴赶路。” 两人转头一看秦沐枫眸子的冷光,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迅速安静了下来,乖巧如兔子。 其他护卫脸上忍不住憋住笑意,“驾~”一行人飞快地疾驰向远处。 ---- 淮北城 一人神色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奔了两条街之后,飞快地拐了一个弯,几步进了林府。 书房内,知府林志文手指指在一张图纸上,正在跟一旁一身红衣的冷凝说话,门外一阵匆匆的脚步传来。 两人停住话头,就听得门外人禀告说要求见知府林大人。 “进来~”林志文盯着门口沉声道。 话音刚落,门山进来一个身影,那人迅速跪下道:“大人,秦王爷已经带人出了城,小人跟了三里地,便摸回来禀报了。” 林志文眼神微微一眯,忽然就笑开了,道:“这么快就走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高兴地嘴角露出笑意,眼角皱起几道鱼尾纹,微黄的脸皮泛着淡淡的红光,他转头对着冷凝道:“冷姑娘,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冷凝轻哼了一声,美艳的眸子露出一抹光华,“林大人你着急什么?” 林志文被问的一愣,脸上的神情微微起了一丝变化,尔后嘴角笑意讨好道:“哎,冷姑娘,我这不是怕这秦沐枫要是找到草药治好了这城中百姓,那这功劳不都就落在了别人身上吗?到时候朝中那一位怎么能放过我们?” 林志文心里冷笑,哼,这女人摆什么架子,他们不过都是那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离不开谁呢。 冷凝目光微微一冷,林志文喉咙里还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下去。 她手轻轻地划过桌上的图纸,盯到那图纸上的黑点,涂了丹寇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两下。 林志文目光不解地看了眼冷凝,再仔细一瞧那图纸上的位置,心里忽然一亮,目光闪过惊喜道:“在这里?” “嗯~”冷凝轻轻地嗯了一声,转头目光对上林志文的双目,冷声道:“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那白皙的手指,染了丹寇,配上这鲜艳如血一般的颜色,透着一丝妖异的气息。 她手指点在那纸上,嘴里吐露出冰冷又残忍的话,饶是林志文活了半辈子见惯了穷凶极恶之辈,猛然听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后背猛地一机灵,全身都有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再瞧那轻纱遮面的红衣女子,那额上雪白如凝肤,两道弯弯的眉毛,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又大又漂亮,就像那冰雪覆盖下清澈动人湖泊,清澈见底的湖水,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入了迷,晃了心神。 还有那玲珑小巧的耳朵,眉宇间赫然美艳动人。 怎么看都能想到那面纱下面是怎么样的绝世容颜?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应了那句,蛇蝎美人。 林志文见那冷凝阴冷地盯着他瞧,瞬间一个机灵道:“哎呀,冷姑娘果然是那在世女诸葛,真是厉害,好好,就听冷姑娘的。” 冷凝的目光这才瞥向别处,林志文再次瞧了一眼那地图上的位置,嘴角勾了起来。 呵,秦沐枫,既然离开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 余晖慢慢洒下,染得远处的林子一片金光灿灿。 “吁~”秦沐枫勒住马,紧跟其后的众人连忙停住。 小六子见秦沐枫停住,连忙打开身上背着的竹筒,拿出里面的地图,瞧了两眼,对秦沐枫道:“王爷,顺着这条路下去,应该就快到了。” 秦沐枫目光一直定定地盯着远处,忽地旁边的卫老黑喊了一声,“哎,我看见村子了。” 众人目光随着卫老黑的喊叫,纷纷瞧了过去,果然山下的一片平坦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刚才因为太阳逆光的缘故,众人还真没有注意到。 一看到那村落,众人都有些开心,这一路上加快赶路,人困马乏,这铁打的身体在马上颠簸了大半天,也有些受不住了。 秦沐枫目光幽深,沉声下了命令,“那就在这村子先休息一下。” “是~”众人一阵欢呼。 小六子嘴角的笑容咧得很大,几下收起地图,从马上取下水囊,小心翼翼地打开,递给秦沐枫道:“王爷,喝水。” 秦沐枫接过水囊瞧了一眼,仰头就是一口,那微凉的水瞬间滋润了他干涩冒火的嗓子,一股清泉涌入他的胸腔。 他嘴角起了干皮,眉宇间也有一丝疲惫,水囊中的水顺着嘴角慢慢滑落,滚入了他的衣领中。 秦沐枫两鬓的发丝微乱,身上的雪白的袍子,微微变得灰白,虽然经过跑了一天风尘仆仆,但是丝毫不影响秦沐枫那如玉的面容,丰神俊朗的身姿。 他的身影在那余晖中显得格外的高大。 “嘶~”秦沐枫身下的马儿久站在原地,不耐烦地打了响鼻。 其余众人安静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等着秦沐枫。 秦沐枫喝完水,把水囊扔给了随行的小六子怀里,握紧手中的缰绳道:“走~”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秦沐枫不再着急着赶路,一行人,脚踢着马镫,慢悠悠地驱赶着马儿前进。 “哎,你快,那远处的山峰多高啊。”卫老黑忍不住扯了扯旁边的娃娃脸。 娃娃脸的护卫哼了一声,扯回自己的袖子,没好气道:“你这人,说话就说话,你好好的扯我的袖子做什么?” “嘿”卫老黑抓了两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黑脸上露出个憨笑道:“哎,你又不是个娘们,每天收拾干净整洁干嘛?” 此话一落,娃娃脸的护卫神色一变,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娘们唧唧的,本来就长了一张嫩脸,平时没少被他们挤兑。 只见那娃娃脸的护卫,当即朝着那卫老黑啐了一口,怒骂道:”“滚~” 一众护卫纷纷哈哈大笑。 “哎,你咋骂人呢?”那笑声中还穿插着卫老黑的小声抱怨。 不知是远处的风景太美,还是他们离采药又近了一步,秦沐枫听得身边人吵吵闹闹,倒没有生气。 远处的山峰险峻秀美,连绵起伏,鲜翠的青绿色就如同屏障,大片大片的铺展开来。 绿得令人眼前一亮,鲜翠欲滴。 山下的空地上是一处小村落,看着那一排排的房屋,修建得格外规整。 全都是些木头搭建的屋子,远远地看去,多了一丝古朴和祥和。 秦沐枫带着人一路顺着那并不宽阔的蜿蜒小道,悠悠然溜达着马。 看着这样的美景,秦沐枫嘴角不由地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好心救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身后的几个护卫偷偷摸摸地说着话,无非是哪个当地的酒好喝,哪个地方的女人长得可心? 秦沐枫对于几人的调笑 ,并不做声,这其中有的人,是他父亲早年军营的人,各种浑话都说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他们的脾性他多少有些了解,再说他们都是些大半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 秦沐枫虽为人冷冰冰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年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对这些人也极为看中。 秦沐枫身边,起先没有人敢胡闹,因为平日他们王爷只爱一个人呆着,就图个清净。 后来这小路倒是悠长,就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有了人起了话头,见秦沐枫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并未低声训斥。 有了一,就有二。 结果久久,他们都没有听得王爷的呵斥声。 却见秦沐枫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下巴,更是在落日余晖中白得熠熠生辉。 众人见秦沐枫没有动怒,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有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六子和护卫们,秦沐枫一路上并不无聊。 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就连那秦沐枫清冷的眸子都溢出一点笑意。 忽然那娃娃脸的护卫神色一变,驱马几步上前护在秦沐枫身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微微隆起的小土坡。 “什么人??” 众人一闻,纷纷神色皆变,全都拢在秦沐枫身边。 清风掠过,似是无痕。 良久,草丛毫无动静。 “我说你不会看错了吧?”卫老黑小声咕哝了一句。 娃娃脸的护卫脸上忽地有些尴尬,心里暗想:难道真的是他刚才听错了不成。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那块凸起的小土坡上。 卫老黑正欲再说,忽地,他听到一丝轻微的动静。 正是从那不高的小土坡后传来,那声音淅淅索索。 卫老黑一句话被憋在嗓子眼,憋得黑脸通红。 但所有的人的目光此刻都在那小土堆上。 紧接着,从那青草萋萋的小土堆上慢悠悠冒出了一只微黄干巴巴的手,那手关节粗大,掌心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那手指上染了一点微黄的泥土,指甲缝隐隐似乎还有暗红色的痕迹。 众人心里猛地一沉,个个神情戒备望着四周。 秦沐枫倒是一脸淡然,他驾着马挤在前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瞧。 那刚才伸出的手,又像缓过了劲似的,动了两下,大黄手不停地扒拉着土坡。 似乎是想勾着那土坡,爬起来。 忽地,露出一个脑袋,那张脸久经风霜,脸上的皮肤又粗又黄,此刻他因为疼痛,嘴唇微白,牙齿咬得嘴唇多了一丝血红,眼神晃了两下。 他发髻已乱,定眼瞧着几人,刚才还黯然失色的眼眸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光。 “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话音刚落,就只听轻微的一声“砰~” 再看那土堆处已经没了人影。 秦沐枫一个眼神,立马有两个护卫拍着马屁股,几步上前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娃娃脸的护卫快速低头检查两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捆柴火,道:“回王爷的话,看着此人穿着打扮,像村里的樵夫,我检查了一下,这樵夫伤在腿上,看着伤口应该是被蛇咬了。” 秦沐枫驱马上前。很快就下了马,几步走到小土坡的背面,低头瞅着躺在地上瘦小的人。 躺在地上人迷糊着眼睛,抓了抓秦沐枫下摆的衣裳。 他眼里生出的渴望如此动人。 “救……救我~” 秦沐枫眼神微微一冷,扬声道:“小六子,把药箱拿过来。” 被喊到的小六子飞快地马背上取下药箱。 “王爷,给~”小六子把木箱递了过去。 秦沐枫在里面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一个小白瓷。 他快速倒出一丸黑乎乎的药丸,递给蹲在一旁的娃娃脸侍卫。 娃娃脸侍卫,飞快地接了过来,捏着那人的下颌就把药丸给喂了进去。 因为这件事,大伙便留在这,先休息了一会儿,等着中蛇毒的人清醒。 卫老黑是个闲不住的,借着上茅厕的便利,蹿进林子转了好几个来回。 忽地,他看见一树红彤彤的小野果,顿时高兴地眉开眼笑,上前就是一顿胡乱摘小野。 他捏起一个吃了一口,这红果子看着小,但是汁多味又甜又酸,很好吃~ 卫老黑捧着一兜襟的小野果。远远地就对着秦沐枫,晃了晃他手中的小野果。 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众人一见那卫老黑兜襟里的小野果,个个瞪大的眼珠子,伸手就想去拿卫老黑兜中小野果。 “走开,走开~”卫老黑呲着一口白牙,笑得开心。 “王爷吃~”卫老黑特别献媚地抓了一捧给秦沐枫。 秦沐枫对这种小野果没太大兴趣,推辞不过,他便起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小野果。 卫老黑见状,知道王爷这是不要其他的了,便收了回来。其他护卫见状倒是全围了上来,伸手就要抢。 秦沐枫并不理他们胡闹,出了门在外也没有太多规矩再讲究些这个。 他便伸手拿出帕子擦了两下,果子送到嘴边,正想尝一尝味道。 这一幕正好被躺在地上中了蛇毒的人睁开看到了,“啊,不能吃,有毒。” 就短短几个字,众人神情猛地一僵,不知是谁咳了一声,瞬间就像活过来了似的,个个脸上五彩纷呈,甚至精彩。 卫老黑整个人也愣愣的,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成了一块石雕。 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狂躁了,“你他娘的说什么?” 他几步走到中了蛇毒的人跟前,语气很冲。 “卫霖,退下。”秦沐枫捏着手中的小野果,脸上表情淡淡道。 地上躺着的人撑着胳膊坐起来,硬着头皮道:“真有毒,不然哪能等到你们摘?” 众人默然,卫老黑的脸一下从脖颈红到耳根。 说话的人气息微喘,脸色还有些差。 “呃~”众护卫一听,脸色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卫老黑,你这次真是害死我们了。”一人气闷扔下手中的果子,眼睛狠狠地瞪了卫霖一眼,赶紧跑到一旁伸手去抠嗓子。 “卫霖...你....”一人手指着卫霖的,想狠骂一顿,见卫霖也是一脸无辜又委屈的神情,嘴里嘟囔了半天,却愣是没有骂出口。 秦沐枫一个冷冷的眸光横过去,众人皆闭了嘴。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野果,目光瞥向众人,众人无一不乖乖低下脑袋。 秦沐枫目光落在几个人身上,这几个人都吃了这小野果,在观他们的脸色,如常。 没有吐血也没有晕倒,那就说明这小野果要么就是毒性不大,要么就是.... 秦沐枫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樵夫身上。 他眼神忽变得冷厉,瞧着那樵夫小哥。 樵夫小哥被瞧得心肝乱颤,但他见这领头的翩翩公子,长得如此好看,浑身还透着一种清冷又威严的气质。 想必不是一般人,再看他的护卫,他这才看清楚他们是一群手握大刀,一看就不好惹的人。 那樵夫小哥刚醒过来,眼神还迷糊着,也没瞧清楚什么人,这才一冲动多嘴了,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眼也不花了,脑子也清明了,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嘶~”樵夫小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朝他小腿上看去,那里绑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布条,布条上还隐隐渗出丝丝鲜血。 他强忍着痛,扯开布条,只见那腿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刮破了皮肉,伤口那处还有些发黑,不过也就那一处,其他地方还是微黄的皮肤,毒没有散开? 樵夫小哥眼神微闪,抬头盯着一看就是主子派头的秦沐枫,道:“是你们救了我?” 秦沐枫看着年岁不大的青年人,粗布麻衣,相貌平平,眼神透亮,倒是不怕他们,要知道他身边的这些人,没经历过浴血奋战,哪能轻易活下来。 一般人见着他们这些人身上的杀气,自然心生胆怯,哪有不怕的? “嗯~”秦沐枫微点了一下头,盯着面色有些犹豫的樵夫小哥道:“还有什么事?” 那樵夫小哥缩了缩脖子,指了指他手中的小野果,道:“那个果子,毒性不强,吃多了就是会拉很多天肚子。” 说到后面几个字,樵夫小哥脸上露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 众人瞬间懂了,个个冷汗,看来这小哥真是深有体会。 吃了几个果子的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 秦沐枫眼眸微微往后一瞥,“小六子,给他们一人一颗。” 小六子立刻明白了,把朱神医做得解毒的药丸,给吃了毒果子的每人一颗。 秦沐枫说完,也不在原地停留的,几步上了马,指着娃娃脸的侍卫道:“把他带上。” “是~” 几人迅速从小六子手里领了药,翻身上了马,追着秦沐枫而去。 马儿一阵疾驰,很快就到了那个小村落。 “吁~”秦沐枫勒住了马的缰绳,身后的护卫也纷纷停住。 远处地瞧,这小村落看着古色古香,还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近了,却发现那一排排房屋看着有几分破败,整个村子冷冷清清,荒草杂生,看着有几分荒芜,少了烟火气。 不远的屋子前面站着一个老伯和小孩子,两人都瘦得皮包骨头,老伯的驼背向上拱着,就像背上驼了一座小山。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人做到底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如千万道沟壑,他手里拄着一个木棍,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 身边的小孩,胳膊细的就像个竹竿,青黄色的巴掌大小的脸上,两个眼珠子扑闪扑闪的。 那老伯目光触及到护卫身上的刀时,忽地一把抓着懵懂的孩子,摇晃着身子,几步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沐枫的眸子暗了暗,神色灰暗不明,心里思索着,看这情况,这村子恐怕也是遭了灾吧? 怎么着也得找人来救一救这村子。 “那个....你们要不要去我们家?”樵夫小哥从娃娃脸护卫的马背下来。 秦沐枫的目光落在了樵夫小哥的身上。 “我们家就在这。”樵夫小哥嘴角带上了笑意,脸上的神情真诚又认真。 秦沐枫其实心里十分明白,看刚才那老伯的反应,再看这村子的破败,这樵夫还能邀他们去他家,也是难得。 毕竟闹饥荒,他们这一行人,个个长着嘴,怕是一般人看着躲都来不及。 秦沐枫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 樵夫小哥高兴地带着众人走到他家,他家屋子很多,外头看着好几间屋子,可以看得出来,以前他家家底丰厚。 “娘~我回来了。”樵夫小哥砰砰敲了两下门。 很快就从屋子里传来一道大娘的声音,由远及近。 “春生啊,你回来了?” “是啊,娘快开门。” 被唤做春生的青年,又拍了两下门。 门忽地一下拉开,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脸色微黄,嘴角带红,似是染了风寒,捂着袖子咳咳了几声。 脸上的欣喜的笑容,在对上除了他儿子这么多人的目光之后,嘴角的笑意淡了。 她伸手一把拽过儿子,就像个护鸡仔的母鸡一般,把人护在她的身后道:“你们是什么人?” 青年立马挣开他母亲的手,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如果今天没有他们,你儿子今天就死了。” 妇人脸上神色一片焦急,“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春生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母亲我等会儿给你说,这可是我今日的救命恩人。” 他说着,就拉过妇人,请秦沐枫和他的护卫一起进了院子。 这院子并不大,中间还有一个小花园,可惜现在却连一朵花都没有,里面荒草萋萋。 不知道那叫春生悄悄对这妇人说了什么,妇人眼神倒没有再像防狼一般地盯着他们了,眼神还带上了几分恭敬,微微朝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到厨房里去给众人捣鼓吃食去了。 秦沐枫一个眼神,小六子立马从他们的马上取下干粮,拿着朝厨房去了。 秦沐枫被这青年请进了屋子,屋子看着倒是整洁,看得出那妇人是个勤快的。 春生拎起桌上一个瓷白的茶壶,烫着涮了两遍杯子,这才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道:“恩公,请喝水,家里没有茶叶了,还请不要嫌弃。” 秦沐枫接过杯子,神色冷清地道了一声客气,又问起了这村子里的事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村子早先年家家生活富足,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 忽然有一日,村里流蹿来了一伙强盗,又杀又掠,不但抢走了村里的钱财粮食,还掳走了不少女人。 这些人把村子里里外外糟蹋了个干净。 这强盗过去没多久,又碰着上几年的灾害,这一年收入不如一年,能搬走的人家,早早拿了钱财走了。现在这村里只剩下百来十多口人。 “砰~”秦沐枫的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了桌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人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到处作案撒野。” 秦沐枫语气森冷,脸上的表情更像渡上了一层寒冰。 这一嗓子,把春生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猛地怔住,见秦沐枫浑身的气势浑然一变,顿时心里隐隐猜测眼前这人恐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晚饭时分,拜秦沐枫他们一伙人所赐,春生母子时隔半年终于闻上了一丝肉的味道。 秦沐枫知道恐怕眼前这对母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便让小六子把他们的干粮拿了出来。 为了这次采药,秦沐枫让人提前准备的肉干,还有糙饼,好方便他们路上吃。 简陋的桌子上,大伙或坐或蹲,围着一张长案桌,每个人面前都搁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泡饼子。 桌上还摆了清炒的青菜,几样腌制的小菜,还有烙得野菜饼子。 众人望着眼前热乎乎,冒着热气的肉泡饼子,那香味勾得他们胃里的馋虫翻滚,简直垂涎三尺。 “林大娘,这闻着真香啊~”卫老黑厚着一张脸,嘴上乐呵呵的,他早就把这家人姓谁名谁,家里有哪些人的情况通通打听清楚了。 在人家厨房做饭时,卫老黑闻着那香味,早就蹿了好几回了,大娘长大娘短的,把人家倒叫得十分不好好意思。 所以现在叫起这林大娘更是娴熟无比。 娃娃脸的侍卫恶寒地抽了抽嘴角,他身子微微朝旁边挪了挪,他平日最看不惯这卫老黑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快吃,大家都快吃,别客气,锅里还有~”林大娘笑得很开心,转身又去了厨房端熬好的汤。 那林大娘这边刚出了门,小六子悄声凑到秦沐枫跟前低声询问了一句,见秦沐枫不反对,他从袖筒里拿出一枚银针,朝桌上的碗里飞快地挨个试了一遍。 众人有些沉默,卫老黑却一脸紧张地瞧着。 银针被小六子拿出来时,众人都瞧到那银针还是原来的模样,顿时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小六子心里笑骂了一句,这一个个人精儿。 瞧着自家王爷冰冷的脸,他轻咳了一声,瞬间整个屋子安静了起来。 林大娘领着林春生端着碗和汤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见众人都没有动筷子,脸上的笑意忽地僵住,“贵客....这饭菜不合胃口?” 秦沐枫脸上的淡淡的,眼眸微微往下一瞥,小六子立刻笑着上前道:“怎么会呢?我们家公子很喜欢,只是你们主人未到,我们怎么能开吃呢?” “哦~”林大娘脸上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搁下手中的汤罐,拉着自家儿子坐了下来。 一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都没有动筷子。林大娘想着说几句好话,奈何这贵客的气势太强,她根本不敢抬头盯着人家瞧,更别说能说上什么话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吃吧~”秦沐枫淡淡地道了一声,瞬间化解了众人的尴尬。 众人这才端起碗蹲到一边去吃了,虽王爷说了出门在外不用讲太多礼数,但是他们可不敢忘记自己身份,跟主子同吃同坐。 桌上哗啦啦人都一下撤完,就只剩下林大娘、春生三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还是秦沐枫先端起来碗,林大娘母子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端起碗吃了起来。 秦沐枫吃饭时,不爱讲话,平时在秦王府就是这样,他身上的气势威严,又是个冰块脸,桌上其他两个吃得如坐针毡。 林大娘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了一样,只见对面的那人身形颀长,眉眼如峰,一双眼眸十分清冷,就像里面缀满了月光,带着点点光华。 面容俊朗,气度非常。 她的春生说这是贵人,招惹不得,她瞧着也是,她林大娘活了半辈子,可从未见过了长得这样好看的人。 再说,你瞧,就光吃饭这一件事就可以瞧出来。 那公子的背挺得笔直,垂眸吃饭,筷子和碗不会碰到一起,亦不会发出声响,唇齿碰到一起,也不会粗鲁地吧唧嘴。 进退有度,礼仪有度。 这样的一位公子,林大娘怎么都觉得那一定出生富贵之家,是他们这些蝼蚁所不能企及的。 这林大娘瞧得明白,心里更加通透,她的丈夫早年因为谋生,失了性命,就剩他们孤儿寡母,眼看着这一天天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贵人就上门了,她隐隐有种喜悦,要是讨好了这贵人,说不定给她儿子能谋条生路,总好过在这小村落饿死的好。 林大娘心里有了主意,便对这些人个个上心。 晚饭之后,林大娘给他们打扫好了屋子,请他们住下来。 秦沐枫早就打好了注意,他们赶在月圆之前,如今提前到了一日,就可以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打探消息。 秦沐枫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眸光微冷,转头瞥了收拾床铺的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给林大娘拿些银子。” 林大娘脸上神情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那话的意思之后,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这怎么会使不得?这么多人,劳烦大娘了。”小六子说着话,荷包已经塞到了林大娘的手中。 林大娘还想推辞,谁知这小六子的手劲特大,简直就像个铁夹子一般,牢牢地箍住了林大娘欲松开的手。 “既然我们公子说了,大娘就好好拿着。”小六子眼睛笑眯眯,手松开了桎梏林大娘的手。 “多谢公子~”林大娘迷迷糊糊施了礼,她怎么走出屋子的都不清楚,到了院子里,那冷风一吹,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后背一身冷汗。 林春生出来瞧见他娘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就跟入了癔症似的,他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几步走过来,扶住林大娘的胳膊,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林家母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嘘~”林大娘手指抵着嘴唇嘘了一声,抓着林春生的胳膊进了屋子,神神秘秘地关了门。 “娘,这是作何?”林春生被他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林大娘脸上一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跟做贼似的,从怀里取了一个荷包出来。 林春生一看就有些急了,这锦缎的绸子,还有那刺绣的手艺,一看就不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娘,你怎么能拿那公子东西呢?糊涂。” 林大娘被儿子训得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气急直接上手拽住林春生的耳朵骂道:“你个臭小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人家公子给的。” 林春生耳朵一阵疼痛,赶紧告饶:“哎,娘,轻点,疼啊~”他赶紧把自己耳朵从他娘的手中抢救出来。 “哼~”林大娘一声冷哼,林春生见状赶紧哄了两声。 林大娘高兴了,伸手打开那精致秀美的荷包,“哇~居然这么多 ?” 只见那荷包里竟然装着足足五两银子,两人激动得眼圈都快红了。 这些银子如果节省着用,足足可以够他们过好几年了。 林大娘被秦沐枫的大方被惊着了,连忙回了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端了送给小六子,让小六子送了进去。 林大娘知道这毕竟是山里,不比城里,这山里温度变化快,尤其到了半夜更冷。 她翻出了自己以前用过的两个汤婆子,灌上热水,让自家春生送了过去。 小六子正在服侍秦沐枫洗脚,听见门砰砰地响。 他几步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林春生,他手上拿着两个汤婆子。 “给,我娘说这山里不比其他地方,到夜里尤为的冷,所以让我送来两个汤婆子过来。”林春生笑道。 “哎,多谢你们费心了。”小六子高高兴兴地接了下来,那两个汤婆子很烫很暖,本来他还想着这夜里气温低,怕他们家王爷冷着,现在可好了。 林春生送了汤婆子,知道他们这是要休息了,便不再打扰,主动告辞离开了。 小六子关上门,笑呵呵地抱着两个汤婆子,简直就像捧着两个如获至宝的宝贝似的。 其实只是这再普通不过的两个汤婆子,连那上面的花纹都很暗淡,这要是搁在平时,谁敢拿这样东西上来膈应人,小六子非叫人拖出去打一顿不可。 不过如今,这两个汤婆子像雪中送炭一般珍贵。 顿时这小六子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由道:“王爷,这林大娘看着还真是不错~” 秦沐枫抬起眸子,就见小六子怀里抱着两个汤婆子,门刚才没关严实,那林春生刚才说得话,他也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嗯,是不错。”秦沐枫淡淡地回了一回句。 小六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平日王爷难得应他一回。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擦脚。”秦沐枫脸上淡淡有些红光,眼睛水润,小六子偷偷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是,王爷。”小六子赶紧把两个汤婆子塞进他们王爷的床上,这才几步走到秦沐风身边,他蹲下身子,擦拭那烫得微红的脚。 小六子伺候完秦沐枫,秦沐枫披着一件雪白单衣,上了床。 他脚下踩着那滚烫的汤婆子,整个人无比慵懒得斜靠在枕头上,手中拿着小六子身上的那张地图,仔细琢磨。 正在这时,门轻叩了两下,秦沐枫跟小六子对视了一眼,小六子几步走到门口,他的袖子里是一把短刀,时刻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打开一点缝隙,看到了娃娃脸的护卫,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让开位置,让人进来。 娃娃脸的护卫进来给秦沐枫行了礼,秦沐枫搁下手中的地图,声音有些沙哑道:“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属下带人把村子里摸了一遍,发现林大娘所说情况属实,这村子里只有一百余口人,并无可疑之人。”娃娃脸的护卫恭敬道。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脑海里闪过了今日看到那老伯跟小孩的一幕,既然他看到了,这事情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明日派两个人先去最近的镇上买点粮食回来。”秦沐枫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团光影。 “是~”娃娃脸的护卫恭敬道。 “还有我估摸着这林志文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你们这几日多留点心。”秦沐枫嘴唇微抿,他倒不是怕这林志文,只是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是,王爷~”娃娃脸的护卫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第二日,秦沐枫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 昨夜有了那两个汤婆子,被窝暖了大半夜,真是一觉好眠。 小六子端着热水进来,搁在一旁,稍微走近几步,正要喊秦沐枫该起身了,却瞧见秦沐枫睁着眼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王爷?”小六子试探叫了一声。 秦沐枫眼睛黑沉沉地望了过来,小六子被吓了一跳。 秦沐枫瞬间收回眼中的锋芒,坐起身来,眼神示小六子上前服侍。 早膳过后,秦沐枫带着几个人出去了一趟,至于去了哪里,林春生母子一点也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这伙人似有古怪,至于古怪在哪里,她倒是说不上来。 林春生被蛇咬了一下,吃了秦沐枫给的药丸,很快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小六子见林春生背上背篓和镰刀,一副要去山里的模样,一想到王爷临走时给他下的命令,小六子连忙跟了上去。 “春生啊,你要出门?”小六子上前笑道。 林春生点了两下头,“嗯,要去山里弄点草药。” “你腿不疼了吗?” “好多了呀,你们的药真是灵验,昨日咬了我腿的那条蛇毒性很强,我还没找到可以解毒的草药,这毒就发作了。真是吓死我,幸亏遇见你们。”林春生现在说起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两人边走边说,走到半路,这林春生这才回过神来,停住脚步道:“你这是要跟我去山里?” “是啊,我这才还去过山里,图个新鲜,跟你去瞧一瞧。”小六子厚着脸皮道,心想着这小子要是赶他回去,他也非得跟着。 林春生轻嗯了一声,沉思片刻,好似相信了小六子的说辞,他眼睛定定地盯着小六子道:“你想去山里,可以带你去,不过一路上你得听我的。” 小六子讶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除了自己的衣食父母王爷之外。 只不过这林春生的话,让他隐隐有些奇怪。 他也没有多问,直接点头保证。 两人顺着小路,穿过了浓密的小树林,趟过了潺潺流动的溪流,翻过了一座险峻山峰。 进了一处山谷,小六子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没想到走了这么久,这林春生看着是单薄,脚力倒是好。 “你经常来这里?”小六子一边说,眼睛四处瞄着。 “是啊~”林春生应了一声,低头取镰刀的间隙,再抬头小六子人不见了。 定睛一瞧,林春生整个人都吓坏了,跑得飞快地蹿上去一把勒住小六子的腰把人拽了回去。 “那里不能去。”一声暴怒。 远处一片黑绿的林子,在这绿水青山之间,显得格外诡异。 小六子整个人被扯得后拖了数十步,两人差点摔在地上。 小六子刚站定,就被林春生一顿怒骂,扯着人就要回去,连药草都不找了。 林春生被气得脸蛋微红,一路上都没跟小六子说话。 最后还是小六子威胁又哄了一把,这林春生还是个孩子心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跟小六子又打成了一片。 “你刚才怎么那样生气?”小六子不解地追问道。 林春生看了一眼四周,把小六子拉到一旁,颇有几分神神秘秘,“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你刚才瞧得那地方很邪毒,我们村里人都叫它万毒林,那里面毒虫太可怕,一不小心闯进去就会没命的。” 小六子本来今天还想跟林春生混熟了,借着个名头,打听这万毒林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自己就送上门了。 林春生瞧着呆愣愣的小六子,嘴巴咧开,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哎,你这不会是吓傻了吧?”林春生伸手在小六子跟前晃荡了两下。 小六子被晃荡得两下,晃荡得有些有些烦躁。他一把伸手制住,厉声道:“你知道万毒林,那里你进去过吗?” 小六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林春生脸上的神色忽然变了变,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些人竟是为了那万毒林而来。 小六子见林春生整个人脸色怔了怔,他心中一横,顿时对着林春生的耳朵一阵低语。 只见林春生眼睛瞪圆了又圆,神情震惊。 就这个时候,小六子忽地松来制衡林春生的胳膊,他一脸认真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乃是天下的大义之事,你若肯帮忙,天下的百姓自然会感谢你,公子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 小六子说完话,也不等林春生回答,抬脚朝前走去。 林春生发了一阵愣,回身发现小六子已经走远了。 林春生看着远处的人影,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有。 他的脑海里闪过母亲每日为了吃食,四处奔波操劳的身影。甚至有时还会遭恶霸揩油。 林大娘从不给他说,他也是偶有一次碰见了,气得差点冲上去把那人打死。 可却得罪了人,赔了不少银子。 如果真帮了那位……他说不准就可以得一笔银子,然后带母亲离开这里生活。 林春生想着,便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粮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下午时分,小六子正帮林大娘晒菜叶,忽听得门外一阵热闹的声音。 两人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们的院门砰砰地被人敲响,“林大娘,我们回来了。”一道浑厚有力声音响起。 这是卫老黑的声音,小六子几步走了过去,打开门,瞧见秦沐枫正从马背上下来,卫老黑牵着马去了别处。 因为林大娘的院子有限,他们在村里找了一处荒僻的庄子养马。 “公子回来了?”小六子急忙上前伺候。 秦沐枫微微点了下头,把手中马鞭递给小六子,他抬脚进了院门,林大娘一看到秦沐枫回来,立马站起来,满脸笑意跟秦沐枫打招呼:“呀,贵客回来了啊?” 秦沐枫的脚步微微顿住,抬眸朝着林大娘点了点头,正要抬步往前走,眼角的余光忽地扫到了一处,秦沐枫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下,他的脚步再度停了下来,转了方向朝林大娘走了过去。 小六子虽一脸疑惑,但还是尽职地跟了上去。 林大娘瞧着那贵客离她越来越近,她脸上热了起来,“砰~”她的心突然不由自主地砰砰地跳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就跟打鼓一般。 “那是什么?”秦沐枫声音清冷,林大娘猛地回了神,朝着秦沐枫指得方向看去,“那......那是我家春生采的药材。” “药材?”秦沐枫几步走到簸箕跟前,只见那簸箕里整齐地晒着那大片长长的就像叶子一样的东西,但是它们是紫红色,颜色很鲜艳。” “嗯嗯~”林大娘脸上泛着红光,直连头。 秦沐枫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他蹲下身拿起一片,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鼻底传来淡淡的藕粉的味道。 他盯着手中的东西,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紫乌芝,就是那灵芝中最名贵的一种,就这么小小的一片拿出恐怕能买千两银子。 只是这村子偏僻,这地方的人恐怕不识好货,倒是给糟蹋了。 这可不是普通地方就有的,秦沐枫记得他在朱神医给的解毒医书中有幸看到,这紫乌芝非旱非水非毒不长,那么这周围真要寻什么地方长这紫乌芝,恐怕除了那地方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好啊,这村子看起来不古怪,就是穷了一点,这林家大娘看起来淳朴又善良,没想她生得这儿子倒是有点儿聪明。 秦沐枫眼睛眯了起来,这次要是去万毒林能有这林春生带路,恐怕怎么着也事半功倍。 秦木粉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他站起身朝林大娘点了点头,带着小六子回了屋。 小六子门刚一关上,一回头就见自家王爷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璀璨如星月,盯着自己瞧。 小六子被瞧得心里直发慌,结结巴巴道:“王....王爷?” 秦沐枫勾了勾手,小六子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就听到王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听明白了吗?”秦沐枫整个人坐回了位置。 小六子讶然,见秦沐枫眼神冷光瞥了过来,他立刻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说服他。” 林大娘目光留恋地盯在秦沐枫的门窗上瞧,那贵客长得真是好看,简直就能迷死个人了。 要是这贵客往那村口一站,恐怕那十里八乡的姑娘妇人都要跑来瞧呢,林大娘想到那画面,嘴角嘻嘻地笑出来声,心道:幸好这贵客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这要是爱说爱笑,恐怕就是个浪荡子,哄得多少姑娘儿围着转啊? “娘,快来看啊,有粮食了。” 林大娘正想得入神,忽听到她儿子大声一吼,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嘴里接道:“粮食?粮食!在哪里?” 她拎起朴素的襦裙,脚步微晃地大步走了院门,她扶着门框,伸着脑袋一瞧,“那是什么?”林大娘目光停到了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上。 这青天白日的,这咋这还蒙着布,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下一刻,娃娃脸的护卫一个眼神,旁边两个护卫立马会意,两人上前合力扯下了布。 只见满满一车厢的麻袋,林春生眼神又惊又喜,看向那娃娃脸的护卫,小声道:“这......这是?” 娃娃脸的护卫,嘴角牵起笑,没有说话,却伸手打开其中一个麻袋的袋口,他从里面抓起一把白花花的大米,递给林春生看,林春生一脸不可置信,手忽然变得有些颤巍巍了。 娃娃脸的护卫给林春生的手中倒了一点白白的米,忽然就看着林春生的眼圈红了。 他热泪盈眶,手中紧紧握着那一点点米,就像抓住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一般,心想:真好,这下村里的人暂时不会饿肚子了。 林春生手轻轻地拂过那车上的麻袋,眨掉眼角的湿润,转头对他娘道:“娘,我们有粮食了。” 林大娘早被这车上摞了整整一厢的粮食,惊得早就瞪大了眼珠,痴痴地看着车上的粮食,嘴里喃喃道:“怎么……怎么这么多粮食?” 一旁娃娃脸的护卫恭声道:“我们家公子说,你们肯收留我们,自是品行高义,这些粮食是你们村应得的。” 此话一落,林大娘和林春生两人都听明白了,这些粮食不单送给他们的,也是送给其他村民的。 林大娘心里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她不是心狠之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吃上粮食,其他人挨饿呢? 林大娘和林春生,两个人惊住了,还是林大娘最先反应了过来,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回过神道:“不过一口粗饭淡饭,一床被子,哪里算得上高义了?” 娃娃脸的护卫轻笑了一声道:“话不可能说,这大多数人只喜在你荣耀风光之时阿谀奉承,却很少有人能雪中送炭。” 林大娘微微张了张嘴,想辩驳什么也最终没有说出口,良久朝着娃娃脸的护卫微微一礼,“多谢你们家的公子~” “不必客气~”娃娃脸的护卫应了一声。 林大娘被各种奇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她微微抬了眸子,见各家大门微微开了缝隙,平日那些大娘老伯孩童纷纷探头探脑。 她的嘴角露出笑意,扬声道:“乡亲们,来领粮食了。” “哇~”一阵欢呼,老人、妇孺皆震惊又欢喜地从门内奔了过来,他们脸上眼眶微红,让面冷的护卫们都目光柔和了起来。 秦沐枫听到身后那高兴欢呼,脚步顿了下,嘴角微微勾起,抬脚进了屋子。 他整整奔波了大半日,此刻正是疲困的时候。 秦沐枫捏了捏眉心,一股疲惫之感油然而生,他向那椅子上坐去。 小六子见状几步走到桌边坐下,拎起一壶凉茶,小心倒了一杯茶水,捧到秦沐枫跟前,压低了声音,“王爷,喝点茶水” 秦沐枫端起茶水不觉间入了口,大概因为冲过很多次茶了,那茶味很淡。 一杯茶水去了肚,灼热的嗓子这才爽快了,秦沐枫手中转动着一盏茶杯,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幸好,今日早上还是他自己决定去一趟,不然现在他们未必现在能把粮食给带回来。 没一会儿,院门外许多热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娃娃脸的护卫脚步沉稳地进来拱手道:“王爷,粮食已经分下去了,那些村民想见王爷,亲自感谢,属下挡了。” 秦沐枫瞥了一眼娃娃脸的护卫,轻嗯了一声,他们此次出来的隐秘,不便叫更多人知晓了他的身份,他沉思片刻又道:“完了你传书给江北巡抚赵大人,让他派人接济一下这些村民。” “是,不过王爷为何不......”娃娃的脸的护卫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毕竟这村子离他们淮北城近些。 “这里已不属于淮北地界,是赵大人管辖的地方,理应赵大人来做。” “是~”娃娃脸的护卫恭敬退了出去。 娃娃脸的护卫一出去,又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他神情微微一变,伸手指了几个护卫,领着人这才出了院门。 有了这些带刀护卫做屏障,谁敢再乱来,娃娃脸的护卫冷着脸直言道他们的公子不便见客,请这些人回去。 下头的老人、村妇他们抱着怀中的米,神色戚戚,围着他们的孩童,砸吧着嘴,瘦小的脸上一对大眼珠子看得分明,这些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怀里的米,他们太小了,还不懂大人们都有了米,为何还守在这里? 他们有了粮食,怎么能不感激那位好心的大善人,只是这一袋米吃个个把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这也不是他们想就能解决得问题,聚集了一会儿,那护卫守着,也没看到那位贵人,众人只得悻悻离去。 娃娃脸的护卫进来复命时,却看到秦沐枫腰后垫着一个软软的枕头,在榻上撑着胳膊早已沉沉睡去了。 那乌黑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他睫毛又黑又长,简直比女子的都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他便退了出去,跟小心伺候的小六子叮嘱了一声。 良久,秦沐枫似是从梦中醒来,他轻哼了一声,“打发走了吗?” 他之前似乎隐约听到动静。 还在发愣的小六子立刻回过了神,他垂眸颔首道:“回王爷的话,人已经打发走了。” 秦沐枫眼皮动了几下,睁开了。 他眼眸黑沉,瞥着龙凤呈祥的被面,有些出神。他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两把,被面的纹路有些硌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半路截杀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喜被原本是那林大娘给她儿子成亲准备的。 小六子在长久的沉默中有些忐忑,只好主动开口道:“王爷果然猜得没错,那小子果然知道万毒林,恐怕不止知道,应该还偷偷去过。” 小六子老老实实把今日他跟着林春生出去采药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沐枫。 秦沐枫极轻地嗯了一声,撑着胳膊坐起身,小六子见自家王爷目光望向桌上的茶杯。 小六子立马上前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送到秦沐枫眼前。 秦沐枫伸手接过,掀开杯盖慢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喝完之后这才把茶杯递给了小六子。 小六子接过杯子,忍不住笑着夸赞道:“王爷你真是厉害,简直是料事如神~” 秦沐枫目光淡淡地瞥了小六子,那目光仿佛在说:哟,小六子你如今都会拍马屁了? 小六子被秦沐枫那一瞥,瞥得脸蛋兀地莫名烧了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小六子轻咳咳了几声,转了话头道:“王爷,你说他会给我们带路吗?” 秦沐枫又躺了回去,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小六子,秦沐枫陷入睡眠之前,嘴里嘟哝了一句:他会同意的。 小六子神情微微一顿,琢磨了半天,心道:既然他们王爷说得如此肯定,那肯定要去吧? 转眼到了黄昏,秦沐枫他们一行收拾好包袱,吃了晚膳,李大娘听闻他们要走,烙了许多饼子送给他们,让带着路上吃。 太阳渐渐西沉,秦沐枫站在小院里一直看着日头慢慢落了下去。 今日,秦沐枫难得换了一件墨色的袍子,腰间佩了他的青鸣剑。 剑身比普通的剑稍微短了二寸,刀柄上缀着一块墨色的如黑曜石般的宝石。 整个剑身在暗沉的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寒光。 秦沐枫长身玉立,仰头看着逐渐暗沉的夜幕,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眸划过了一抹流光。 秦沐枫正想得入神,忽地耳边传来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一个黑影匆匆朝秦沐枫身边而来,屋内点灯的林大娘正在絮絮叨叨地跟她儿子说话。 烛光转亮,照亮黑影人的脸,正是秦沐枫手下那位娃娃脸的护卫。 他几步走近秦沐枫,站在秦沐枫身边低语了半响。 只隐隐听到秦沐枫轻嗯了一声,随后这连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被清风吹进了夜空里。 娃娃脸的护卫转身就退进了黑暗里。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小六子轻声往林大娘屋子的方向而去。 而秦沐枫转身却朝小院大门的方向而去,剩余除了早就出去牵马的卫老黑,其余十几余人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跟随而去。 只是这刚一出院门,跟在秦沐枫身后的数多影子瞬间散开,消失在黑夜里。 秦沐枫身旁只跟了小六子一人,小六子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袖口处闪过一道银白的光,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凉风扑面而来,卷起了两人的衣角,秦沐枫冰冷着脸,目光悠悠地望着前方被月光照亮的路。 他脚步不停,大步踩在地上,脚步声清晰地回响在这偏僻的小村落的上空。 这时的小六面色冷厉,看到不到任何的表情,两人的这两张脸在这盈盈的月光下,泛着惨白色,猛地一瞧,还真是大晚上的能吓死个人。 两人虽是一主一仆,但步伐出奇的一致,颇有一种阎罗降世,遇鬼杀鬼,遇佛杀佛的强大凶猛的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他们走了十几步,刚出了村口,秦沐枫的脚步渐慢了下来,忽地停住了脚步,他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出来。”秦沐枫声音冷冰冰地响彻整个夜空。 除了那风吹得地上的荒草沙沙响,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秦沐枫突然的一嗓子,透着几个诡异的气氛。 秦沐枫站定不动,眼神冷冷清清,面容更看不出什么表情,旁边的小六子摸了一把自己袖筒中的短剑,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哗~”一点轻微的声响,十几个脸蒙黑布,手拿大刀的黑衣人落在秦沐枫眼前,他们个个目露凶光地盯着秦沐枫。 秦沐枫目光冷冷扫过这些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你们是什么人?” “呵”领头的人轻笑一声,上前两步,声音阴冷道:“当然是今夜取你命之人。” 秦沐枫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道:“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秦沐枫身后忽地出现了一众护卫。 领头黑衣人见状目光微闪,啐口骂了一句脏话,没想到这秦沐枫居然如此狡猾,竟然是为了他们引出来。 “给我上!”领头的黑衣人咬牙道,语气凶狠,透着一股子决绝。 双方人马迅速冲了上去,砍杀了起来,那刀光血影,刀锋相撞发出一阵嗡鸣的声音。 小六子急忙护着秦沐枫后退了几步,两人远远地看着战斗中的情形。 那黑衣人的头领正在跟卫老黑打,卫老黑虽然是个鲁莽的性子,但是他一对飞天流星锤,耍得非常好。 只见卫老黑左右双手拎着那流星锤就跟拿个轻巧的马球似的,左右双击,那黑衣人首领一边退一边抡着双刀砍上了那两流星锤星火直冒。 下一刻,卫老黑的下手更重,直接一锤击得那黑衣人首领手上的剑差一点脱手离去。 待得那黑衣人反手一刀砍向卫老黑的下方,卫老黑整个一个激灵,手中的锤不由地去护。 结果黑衣人的刀一下子在卫老黑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子。 疼得卫老黑整个身子一缩,嘴里暗骂:“你姥姥的~” 那黑衣人头领嘴角嗤笑一声,几步一窜,朝着那秦沐枫本来。 秦沐枫目光冰冷,动也没有动,倒是旁边的小六子急了,眼神焦急,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低声道了一声恕罪的话,直接上前把秦沐枫挡在自己的身后。 那黑衣人头领眼睛整眯起一丝笑意,刀落下去的劲儿简直就犹如开天辟地般的冷厉。 忽地他身后传来一丝轻微的破风的声音,黑衣人的头领心下大惊,刚才他明明感受就场上武功最厉害就是使双锤的,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一个人? 他空中几下翻空,脚步轻点正想落下来,结果他耳朵里只听到“噗~”的一声。 那声音很小,就像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皮肉的声音。 黑衣人首领眼睛睁得大大,一脸不可置信地垂下目光,只见他的胸口出穿透了一柄薄薄剑刃,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蜿蜒流了下来。 什么人这么快?能够追上他的轻功。黑衣人首领眼前发黑,心脏处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嘶~”那剑刃被一股劲撤了出去,下一刻,空中的黑衣人首领“吧嗒”一声摔倒了地上,尘土飞扬。 他眼珠里的光慢慢涣散了开来,有些看不清,只隐约瞧见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护卫。 还是个脸嫩的家伙。 场上剩余的几个黑衣人,一见他们的老大死了,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心生了退意。 秦沐枫瞧着眸色更冷,“抓住。” “是~”场上的护卫齐声道,声音如洪钟,气势胜人。 娃娃脸的护卫收回手中还流着血痕的剑,目光又盯到其他人身上,下一刻,如一只隼一般凶猛地莫入了夜色。 场上的惨叫声越来越少,前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些黑衣杀手纷纷殒命。 众人齐齐上来向秦沐枫行礼,秦沐枫的眸子淡淡一瞥,示意众人都起来。 娃娃脸的护卫上前道:“王爷,我们的人伤亡了两人,还有三人受了轻伤。” 秦沐枫点了点头,吩咐他们先把伤口处理好。 一阵轻风吹过,很快就吹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秦沐枫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忽地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娃娃脸的护卫,道:“陈秀,没想到你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被唤了名的娃娃脸护卫,心里猛地一紧,整个人都木了,良久才像回过了神似的,道:“多谢王爷夸赞~” 忽地暗夜里传来一声轻笑,“噗~”声音虽小,几乎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至于为何笑,大家也都清楚。 听清楚了的陈秀脸黑了,眼神凶狠地望向了卫老黑的方向,秦沐枫冰冷的目光望过来时,卫老黑赶紧站直身体,向秦沐枫行礼:“属下失礼~” 秦沐枫眸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至于那卫霖笑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私底下的小玩笑,他也懒得管。 这小插曲,彻底搅乱了刚开还紧张的气氛。 陈秀朝秦沐枫微微一礼,后退到卫老黑旁边,看着正在给卫老黑上药的护卫,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道:“我给他上吧~” 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吓得旁人立马地送上药,闪到一旁去了。 卫老黑看着陈秀黑了的脸,缩了缩脖子,“秀儿,我不是笑你的名儿,真的....” 众人被憋得个个脸色成了青紫,心里暗道: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短暂的休整之后,秦沐枫一声令下,几个人飞快地上了马,小六子把秦沐枫的马牵了过来,扶着人正准备上马。 忽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们等等我~” 众人回头,只见林春生怀里抱着个包袱,急匆匆跑来。 “王爷?”小六子轻轻唤了一声。 秦沐枫上了马,微微垂眸点了点头,小六子立刻会意,让人把林春生带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入万毒林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出发~”秦沐枫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儿快速地飞奔了起来,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那万毒林在这一块百姓的心中,是一处禁忌又神秘的存在,往年也有不少人打过这万毒林的注意,可惜有的人得到了想要的,而有的人却为此丧失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一路骑着快马,在林春生的帮助下,秦沐枫他们找了一条更近的路。 一行人在黑夜中乘风而行,他们跑过了窄窄的山间小道,只听“吁”的一声,前头带路的林春生停住了马,他回头左右前方望着。 跑到跟前的众人纷纷停下马,秦沐枫瞥了一眼前头的路道:“怎么了?” 林春生瞧了两眼,听到秦沐枫再问他,赶紧回头道:“王爷,前面路变窄了,我们得下来走。” “快到了吗?”秦沐枫冷清的眸子,划过暗光。 “是的,公子,前头那林子就是了。”林春生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笑意。 秦沐枫摆手,身后跟着的众人纷纷下马。 马被留在了原地,其余跟着林春生走得小路,纷纷手脚麻利地爬了下去,没走一会儿,众人就看见了那万毒林。 那万毒林树木叶子的绿色比周围草木的颜色要深,是那种黑得发绿的那种,看起来就有几分怪异。 秦沐枫沉声吩咐原地留了几个护卫等着接应大家,其余人则跟着他们进万毒林。 众人面色上都有几分忐忑,因为今天王爷派出去探听万毒林消息的人说,这林子里怪得很,到处都是毒虫,一不留神就会丢命。 秦沐枫一个眼神,小六子赶紧拿出包袱中的东西,一人一双,林春生拿着这个像靴子一样的东西,翻来覆去,感觉很是新奇。 说是靴子吧?这个单单薄薄的,根本就不能当鞋子穿啊。 他捣了捣旁边的人,小声道:“这是什么?” 旁边的护卫一边往脚上套,一边解释道:“看见没?扯着这个口,往鞋子上一套就好了。” 林春生被惊得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都咧开了,小六子瞧见了这一幕笑着走了过来,扯着嘴角道:“这厉害吧?这可是特殊布料制成的,一般的毒虫根本咬不烂。” “嗯嗯~”林春生傻笑着连连点头,小六子看林春生这个傻样子,笑得一脸神神秘秘道:“你知道这个软鞋套子是谁想出来的吗?” 林春生眼露迷惑地摇了摇头。 小六子嘴角的笑容更大,眼睛亮晶晶道:“我家公子想的~” 林春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又瞧了黑暗中那个挺拔的背影一眼,他点了点头,眼里的神色渐渐变成了佩服。 “小六子~”远处的秦沐枫扯着鞋套,不悦地咳嗽了一声,这小六子真是..... “哎,来了~” 小六子三步作两步至秦沐枫跟前,见秦沐枫眉头微皱,手里还弄着鞋套,小六子立马蹲下伺候秦沐枫穿好。 “你们把这个绳子绑紧到袖子上。”秦沐枫抽过小六子手里的绳子绑了起来,小六子知道他家王爷不爱说话,他便主动解释这样是为了防止毒虫爬到他们的袖筒中。 其他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赶紧点头,纷纷过来从小六子手里拿走绳子,神色认真地绑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沐枫看着众人都收拾好了,这才吩咐大伙准备好火把进了林子。 他们一行十几人,为了方便照顾,两人一排,前头带路的是林春生和陈秀。 第二排是小六子跟秦沐枫,第三排是卫老黑和另一个护卫,就这样依次排下去。 刚进入脚下的路宽阔,好走。大家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顿时脑子里紧绷的那一根筋也有些放松。 众人眼睛都滴溜溜地盯着周遭的黑漆漆的树林。 林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刚开始他们还不觉得,等走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有的人才发现了。 这个林子里居然没有一点儿虫鸣的声音。 众人纷纷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赶路。 卫老黑眼睛瞪得老大圆,这可是他跟王爷第一次出来做事,而且还是进这么神秘的林子,别人心砰砰跳完全是紧张,而他心砰砰纯粹是激动。 他眼睛瞄来看去,正看得兴奋,忽地眼前树上掉下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卫老黑眼睛一亮,正准备伸手去接,就听到陈秀一声怒喝:“你在干什么?” 卫老黑心脏猛颤,下意识手一抖,那东西就掉在地上,众人神情震惊地纷纷躲开,卫老黑被身旁的护卫一把扯开。 那玩意儿就跟个人的脑袋一般,“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里面鲜红色如脑浆一般的东西摔了一地。 卫老黑被震得眼睛也不花,心也不颤了,他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的东西,恶心地差点没吐出来。 他一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这玩意没有被自己接在手里,不然他肯定得把手剁了才可。 林春生举着火把,过来瞧了一眼,脸色忽变得有些难看,秦沐枫上前也瞧了一眼。 “快把你们脸上的布蒙好,这东西有毒。”林春生眼神着急道了一声。 众人眼神忽变,纷纷蒙好脸上的布,忽地一阵恶臭袭来,众人纷纷闪避。 “快走~”秦沐枫冷声道。 一伙人纷纷憋着气离开,加快了步子,等走出去许久了,众人这才渐渐缓了下来。 小六子一脸厌恶拎起袖子闻了闻,结果迎面一股子恶臭味,就跟什么又臭又坏的东西腐烂了似的,臭得小六子眼皮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恶臭?”走在卫老黑旁边一个又瘦又小的护卫道,他上下煽动者袖子,一脸厌恶的模样。 “是啊,是啊~春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六子也蹙眉附和道。 林春生左右瞧了一眼林子的周围,见没有任何的异动,便有些放心地示意众人先停下来。 他的目光望向众护卫中的秦沐枫道:“秦公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眼睛瞧瞧秦沐枫,又瞧瞧林春生,眼神好奇的不得了。 “毒云榴,外形跟石榴相似,成熟后落果,发恶臭,有毒,可致幻。”秦沐枫沉吟片刻道。 “秦公子真是厉害~”林春生不禁道,脸上的笑意满满。 秦沐枫猛然听到这一声夸小孩子的语气有些几分哭笑不得。 “没错,就是这个,这毒云散发出来的味道,可以致幻,所以你们都要小心,这林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不要随便乱碰。”林春生一脸认真道。 众人继续上路,小六子眼神好奇盯着林春生瞧,他伸手扯了扯林春生的袖子:“春生啊,真没想到你懂这么多,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六子暗暗道:他们都以为这林春生只是知道进万毒林的路,没想到这林子的东西,他居然都知道。 林春生神秘地笑了两下,道:“当然都是因为我爹啊~” 众人好奇不已,就连秦沐枫也一脸正色盯着林春生,又听到林春生道:“我小的时候,我们家非常穷,有一日我爹出门,后来时带了一位老伯,当天晚上我就听见我爹我娘大吵了一架。第二日我爹就走了,大概过了好多天,我爹回来了,带回来了好多银子。” 众人听完,纷纷陷入了沉默,只有不懂气氛为何的卫老黑,眼神迷茫地盯着林春生的后脑勺瞧了一会儿,转眼想到他们只在这林春生家里,看到了他娘,顿时张嘴就道:“那你爹去哪了?” 话音刚落,“嗷~”的一嗓子,卫老黑按住脑壳上偷袭而来的暗器,恨不得咒骂一声:陈秀儿,你他娘的又干什么打我? 可惜王爷在,他没有那个贼胆子,只好忍下痛。 小六子乐呵呵地回头瞧了一眼,瞧着卫老黑额上鼓起的小红包道:”哟,卫老黑你又怎么呀?” 卫老黑抬起脑袋,看到小六子旁边的高大的身影,又缩了回去,“没,没啥.....” 风悠悠地吹着,就在众人以为林春生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忽然前头隐隐传来林春生的声音,“死在了这林子里。” 反应快的护卫,在林春生话音刚落,后背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反应慢的,回过神,恨不得不上去踹两脚卫老黑,让你他娘的乱问。 不知道是林子太大,还是那他们根本就没走多远,众人精神都些疲惫了。 忽地卫老黑旁边的瘦小个,眼神老是不自觉地往后瞥,几次之后,旁边的卫老黑就有些受不来了,压低声音道:“你老是往后看什么呀?”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举高了手中的火把,火把照亮了对方的脸,这才发现他这伙伴的脸上不太好。 瘦小个嘴唇微动,压低声音道:“我老是觉得后面好似有东西跟着我们~” 这话轻飘飘地一落下,卫老黑脸忽地就黑了下来,眼神警惕地瞄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的声音再小,可秦沐枫站在他们的前面,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目光四处一扫,他们一行都举着火把,只能照亮这脚下的路,其他地方都只是黑乎乎的,就连他们进来时能看见的圆圆的明月,此刻都已经瞧不见了,似是被乌云笼罩住了。 秦沐枫瞥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转身跟那瘦小个换了个位置,瘦小个连连道谢,看见秦沐枫冰冷的眸子更是一颤,虽然害怕他们家王爷,但是他更害怕那种被莫名视线盯着的颤栗感。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巨头蚊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们继续上路,这是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影响都到,甚至有的护卫心中暗暗笑道:这瘦小个真是怂透了,没胆子。 夜越发静了,除了众人的脚步声,似乎什么再也听不见了。 忽地,“啊~”响起了一声小六子的惨叫。 秦沐枫速转过身,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小六子左手按着右手,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小六子?” “小六子,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惊呼,秦沐枫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却被陈秀一把拦住,低呼一声,“王爷小心~” “吧嗒”一声,小六子手中的火把忽地掉在了地上,小六子又惨叫了一声滚到了地上,整个人入了魔障似的,在地上又哭又叫。 众人只见小六子那压着的右手突然变得肿大起来,手背高肿,皮肤红得似乎能透出血来。 “小六子~”秦沐枫着急地叫了一声,但他却被陈秀死死地拦住,秦沐枫有些生气了,瞪着陈秀,“让开~” “王爷.....”陈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林春生小声叫了一声:“不好.....” 整个林子透着一丝诡异,众人纷纷护在秦沐枫的跟前,陈秀见地上的小六子不动了,赶紧上前把小六子拖了回来。 空气中忽地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刚开始那种声音很小,嗡嗡嗡的似乎是某种煽动翅膀的声音,然后忽地传来了就像小娃娃的哭声一般,“哇哇哇~” 众人听着个个神情紧张,面露谨慎之色,那声音飘忽不定,转眼近了又成了女人嘤嘤的哭声,越哭越大声。 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这个黑漆漆的林子,格外的瘆人。 卫老黑忍不住一个哆嗦,缩了一下子。 秦沐枫眼神闪过一抹复杂,正转头去看林春生。 忽地“啊~”两声惨叫,众人纷纷拔出了刀,一个护卫捂着脖子痛苦地哀嚎,眼睛瞪得超大,嘴唇都成了青白色。 整个人如疯癫状差点撞到了树上,秦沐枫一个眼神,卫老黑一把打晕了人,扛着人移到了后头。 秦沐枫嘴角抿得很紧,愣神道:“举高火把~”他倒要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装歪门邪道。 听到秦沐枫命令的众人,纷纷举高了手中的火把,又是一阵“哇哇”小孩啼哭的声音从众人头顶飘了过去。 “低头~”秦沐枫一声冷呵。 众人纷纷低头,只见他们的头顶飘过就像一片乌云一般黑压压的东西。 “小心~” “啊~”明晃晃的火把下,只见一只超级大的像蚊子一般的东西,有人手掌那般大小,一对眼睛如核桃,散发着瘆人的幽光,那尖尖嘴闪动着光芒。 众人只见那像蚊子一般的鬼东西,扑哧飞到一护卫的脸上,挡住了护卫的整张脸,护卫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只有眨眼的功夫,那护卫的身体就跟软绵绵的棉花,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那护卫的脸简直就肿了整整三圈,又青又红,如青面獠牙的赤鬼一般。 那躺在地上的护卫已经闭了眼睛,没了呼吸,众人的目光在看向那怪东西,带着一丝恨意。 “来了......”属于女人嘤嘤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众护卫纷纷拿起刀,陈秀、卫老黑等人见那怪东西袭来,立刻飞起来在空中打了起来。 惨叫声再度响起,秦沐枫眉头皱了皱,忽地他余光扫到那怪东西朝着林春生袭来。 秦沐枫一把拿过一护卫手中的火把,朝那怪东西一挥,那东西突然闪开了。 他扯过发愣的林春生,他低头瞧了林春生两眼,见林春生眼角隐隐有湿润,再想到这林春生说他爹也死在了这片林子,顿时心里几分明白了。 秦沐枫把手中火把塞到林春生手中,道:“打起精神来~” 林春生看着手中火把,红着眼眶猛地点了点头。 秦沐枫不在管林春生,对着空中砍来砍去,不得章法的众护卫道:“这东西怕火,你们围成一个圈。” 众人纷纷领命,人手一个火把,围成了一个圈,秦沐枫扯着小六子进了圈里,果然那怪东西,看见这么多火光集中在一起,就不敢再过来了。 “公子?”陈秀轻声喊了一声,示意秦沐枫抬头看,只见那些怪东西居然在秦沐枫他们的上空也围成了一个圈。 秦沐枫冰冷的眸子唯有失神,没想到这些怪东西居然这么聪明,他眼眸微微一闪,蹲下身拽走了小六子身上紧紧抓着的包袱,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大一点的瓷瓶。 他一把扯开瓶盖,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手中倒了一抓,找准方向朝着那空中的怪东西扔去。 “哇~”忽地那怪东西尖叫了一声,飞快地飞走了。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还以为要葬身这些怪东西之手了。 林春生很是好奇,走到秦沐枫身边,开口道:“秦公子能给我瞧一瞧吗?” 那眼神就跟看见个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似的。 秦沐枫再次叹了一声道:孩子心性。林春生拿起白瓷瓶闻了一下,又倒出来瞧了两眼,眼神颇为复杂道:“难怪.....” 林春生把白瓷瓶又还给了秦沐枫道:“这个可以救大家的命。” 众人听了眼眸纷纷划过一丝惊喜,秦沐枫把白瓷瓶递给陈秀,让人拿去分。 秦沐枫抬眸就见林春生正眨都不眨眼睛地望着自己,他嘴唇微动,放肆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那临到关头,他轻咬了一下舌尖,话音收了回去。 没一会儿,那白瓷瓶又回到秦沐枫的手中,秦沐枫跟林春生两人撒了药粉之后,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向上空。 “哇哇~”又是一阵娃娃的哭叫声,那些怪东西在上空盘旋了几圈纷纷离开。 陈秀往旁边看了几眼,立刻上前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好”秦沐枫轻点了一下头,他的目光扫在地上倒下的两具尸体上停了一会儿,眼神黯然地转过头,“走~” 剩下的护卫扶着受伤的,卫老黑扶着小六子,一行人快速离开了。 一行人上路,秦沐枫旁边这下换成了林春生,林春生灼热的目光盯着秦沐枫瞧。 秦沐枫脸色更冷,整个人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冰块一般,可惜这对林春生不起什么作用,一是林春生根本不知道秦沐枫的身份,心中也只是以为这秦沐枫是个什么富家公子。 二是这秦沐枫在他们家的这几天,可一直冷着脸,这让林春生心里觉得这秦沐枫可能就是一张面瘫脸。 不得不说,这林春生算是真相了。 林春生没看出来秦沐枫的脸色,“我有个疑惑,不知秦公子能不能说一说?” “说~”秦沐枫声音冷冷的,眼神瞥都没瞥过来。 “你怎么知道无根花能解这巨头蚊的追击?”林春生眨巴着眼睛,继续盯着秦沐枫瞧。 “无根花?巨头蚊?”秦沐枫嘴里念了两下,眼神对上秦沐枫的目光,瞬间就有些明白了。 那巨头蚊应当就是攻击了他们的怪东西,而无根花应该是他这瓷瓶里药粉,只是不知这无根花..... 林春生见秦沐枫微有出神的眼眸,眼神忽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试探道:“你不知道无根花?”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一旁的林春生解释道:“这无根花,是一种难得的珍贵药材,很少有人能挖到这药材,它的花朵、花茎都可入药,配上其他药材,可以解致命的奇毒。” 他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小瓷瓶,这药粉是朱神医送的。 “你既然不知道这无根花,怎么知道这药粉能对付那些巨头蚊?”林春生眼神不解道。 秦沐枫轻笑了一声,“我观察的~” 其实他刚开始还没有发现,后来才发现那些巨头蚊除了刚开始袭击了小六子之外,再后来便没有了,想想看,其他护卫还能躲还能杀,而小六子整个人昏迷了,为什么那些巨头蚊反而不去再攻击小六子,要一直追着他们呢? 他刚开始还不太明白,后来翻小六子包袱时,闻到小六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特殊味道,他心中怀疑更甚,打开包袱却发现那白瓷瓶口上的木塞掉了,药粉撒了些出来。 林春生有些傻眼了,愣愣地接了一句:“观察?” 秦沐枫只是摇头轻笑,却没有说话。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笨~” “哎呦,你能别突然出声么?真是吓死个人了~”嚎了一嗓子的当然是扛着小六子的卫老黑了。 卫老黑话虽然那么说,却没有把小六子扔出去,他轻声轻脚地放下人,陈秀拿着水囊给小六子喂了一口水。 众人见小六子清醒了过来,脸上都十分高兴。 之前秦沐枫就让人给中了毒的人,喂了几颗解毒丸,还有那些伤口上涂抹的药。 眼下瞧着小六子醒了过来,那手上肿大的包已经消了一半,应该再过不了多久,这硕大的肿包就消退了下去,秦沐枫心里也放下心来。 小六子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圈,又辗转回来了,激动心情当然是无法言表,看着秦沐枫望过来的眸子,呆呆地叫了“王爷~” 秦沐枫瞧了小六子一眼,轻嗯了一声,小六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一声王爷可把林春生给吓了一跳,整个差点蹦起来,脊背却被陈秀一把牢牢按住,陈秀凑到林春生耳边小声道:“别担心,王爷不会因为这个找你麻烦的~” “真的??”林春生的声音都些飘了。 陈秀嘴角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袭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的目光望向林春生,林春生浑身一哆嗦,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嘴里苦巴巴道:“王....王爷?” “嗯~”秦沐枫嘴里淡淡地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又道:“还有多久可以到?” 林春生立马抬头望前方瞧了几眼,赶紧道:“回..王爷,我们马上穿过林子了,再走那平原就到了。” 林春生说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才恨不得把自己的嘴跟缝上,哎哎~他这个大嘴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秦沐枫扫了一眼众人,道:“所有人原地休整。” “是~”众侍卫纷纷应了一声。 秦沐枫接过陈秀给的水囊猛地喝了几口,见陈秀又拿出大饼给自己,摇了摇头,他并不怎么饿。 林春生缩啊缩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自己这嘴怎么就这么长呢? 陈秀见秦沐枫这里不需要自己,便往林春生声音凑了凑小声道:“哎,你小子真是太能装了吧?还以为一直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这么奸诈....” “.........”林春生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其实这并不只是他的初衷,因为别人知道了一些秘密,总会给他惹来许多麻烦。 林春生的磨光目光定定地在秦沐枫脸上转了几圈,卫老黑也嘿嘿地凑了过来,见林春生直勾勾的眼神瞧着他家王爷,顿时嘴里忍不住一秃噜:“你别看,我们家王爷有王妃~” “噗~” “咳咳咳~”林春生捏着水囊咳了死去活来,咳得脸上通红,脖子根也红了。 秦沐枫的眼神就刀子在刮一般,陈秀心里把卫老黑骂个半死,迅速抱着水囊离开,免得他家王爷火气太大,伤了他这条无辜之鱼。 此时的林春生跟卫老黑两人就像个缝了嘴的牛皮娃娃,垂头丧气。 秦沐枫只是狠狠地瞪了两人几眼,见众人吃好喝足了,便吩咐立刻出发。 一行人很快就穿过了林子,眼前的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 天空中盈盈的月亮挂在静谧的夜空,就像一个硕大的白玉盘一般,倾泻下满地的银霜。 清风掠过,吹来了众人心中的郁气,心情也变得舒缓了起来。 拿着火把的几人纷纷灭掉火把,这才跟上秦沐枫的步伐,他们顺着林春生指得方向一路前行,林春生走了一会儿,又跑到秦沐枫跟前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过这里?”林春生追问道。 “你自己说的。”秦沐枫淡淡的目光瞥了林春生一眼。 “我怎么说的?不可能。”林春生的声音猛地拔高,他又没有吃迷糊药,怎么可能自己说? 秦沐枫轻哼了一声,“你敢说你家院子的那些药材是哪里采来的?” 这话一落,林春生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这里露出了马脚,他狠狠地唾骂了自己一句,自己真是个笨蛋。 原来到头来被人算计了,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秦沐枫忽地就笑了一声,道:“有什么好气的?此事之后,我定会派人来救你们村里的人,这是公平的买卖,有什么可吃亏的?” 林春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 秦沐枫点了点头,见林春生一脸简直不敢置信的目光,轻轻地拍了拍林春生的肩膀道:“你以后就是你们村的救命恩人了。” “嘿~”林春生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 两人说话间,忽地起了一阵风,吹在草地上沙沙地响个不停,空气中逐渐弥漫上了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与青草的味道融为一体。 忽地“啊~”一声惨叫响起,众人迅速回头,拔出了手中的刀。 草地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不远处是矮矮的灌木丛,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大真切。 秦沐枫的眉头蹙起,几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陈秀跟卫老黑连忙跟上,“王爷,不可~”陈秀急道。 这么危险,王爷怎么能涉险。 秦沐枫盯着众人瞧了一眼,转头对陈秀道:“查人~” “是~”陈秀立刻领命查人,查到最后,他的目光盯在末尾,末尾的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此刻脸色都白了,他一把抓着人拉了出来,“怎么回事?” 秦沐枫听到动静,他几步走了过去,瞧着那脸色极其差的护卫,沉声道:“怎么回事?” 那护卫手拿在刀柄上,眼睛微微颤了两下,道:“后头的人...不见了。” 众人莫名地心里一紧,秦沐枫眼睛冷静扫视了一圈,立刻道:“往后退,打上火把~” 秦沐枫的话音刚落,灌木丛里就想起了“沙沙”的声音,就跟什么东西在草叶上面爬过而留下的声音。 这奇怪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瘆人,众人头皮猛地一麻。 “点火把~”秦沐枫冷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忽地,暗夜里,那“沙沙沙”的声音,似乎又贴进了一些,只见在那矮矮额灌木丛上爬上了一条粗长的东西,就像蛇一般,它慢慢地蠕动着,时不时,抬起脑袋,似乎在小心翼翼观察它的猎物。 众人的神情一凛,悄声拔出了自己的刀,时刻准备着。 忽然一条腾空飞起的粗壮绿影闪现,朝着众人扑来,“啊” “啊~”好几声惊呼。 一个护卫被卷了上了天空,那身影就像蛇一般臃肿扭曲的东西,它的躯体紧紧缠着护卫的腰身,绞着护卫的身体,“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出声,在寂静的夜空格外的吓人。 须臾片刻,那护卫的声音弱了下去,众人只感觉头顶一阵雨点飞落。 “啊,是血~”众护卫中一声惊叫。 火把举起的瞬间,众人相互对望,眼神惊恐,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点点斑斑的血迹,就连秦沐枫都不例外,伸手一抹,手指上染上了一抹血红,再看向那像蛇一般的绿影眼中冷意更甚。 那粗壮绿影忽地一甩,它卷着的护卫瞬间飞了出去,还不待众人反应,那护卫落到了一个硕大的花上,那原本紧闭着的花朵,忽地张开,如血盆大口瞬间把护卫吞了进去,转眼又合上。 众人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眸子,眼神黯然又复杂。 这时,那合着的巨大花朵缝隙,渐渐染上血色,鲜红血迹从里面流了下来,众人的眼睛被这鲜红的血色刺激的不轻,个个一改刚才的恐慌低迷,目光如财狼般凶恶,紧握着刀柄,脸上神情悲壮,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玩意儿砍成好几段。 那绿影臃肿着蜷缩着肢体,藏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它的猎物。 四下除了那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众人双目紧紧盯着前方,忽然那像蛇一样的怪物,又一下子直起了身体,只见那像蛇一般的怪物硕大无比,足足有两人高一人粗,猛地朝众人扑来。 “退~”众人纷纷在草地滚了圈,又退后了好几步,一股恶臭的花香味空气中散开。 “噗~”火把终于点亮了,在数十火把的照耀下,众人这才看清那像蛇的怪物长什么样子。 只见那怪物周边都是粗壮的青绿色花茎,只是比袭击了他们的那个短,中间围着几朵硕大无比的花,白莹莹的花,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一个花瓣就足足就跟一把扇面差不多。 “噬妖花~”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出口,众护卫敲了敲自家王爷,又瞧了瞧林春生忽地那袭击了他们的那粗壮的青绿色花茎,整个就疯狂地朝他们再度袭来,陈秀拔出剑脚步轻点,飞身朝着那袭来的噬妖花一剑砍了过去。 “砰~”半截的食人花的花茎点砸了下来,那噬妖花瞬间就都像个被斩断了手脚的人,花茎花叶疯狂地抖动了起来。陈秀见状几步落在了地上。 “哎,不错啊~”卫老黑忍不住赞了一句。 众人嘴角的笑意还没有牵起来,下一刻,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哎呀,这什么玩意儿?”卫老黑嘴里唾沫了一句。 只见那妖食人花,忽地各个花茎都长得又粗又长,就像个狂癫的人一般,纷纷在空中抖动了起来。 众人被一时震住,个个目露震惊的神色,看着眼前这个狂舞的噬妖花,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瞧,这食人花腰倒是扭得不错~”林春生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可惜这紧张的气氛中,丝毫没有人觉得这个玩笑好玩。 林春生无奈地撇了撇嘴。 下一刻,那些又长又粗的青绿色花茎又疯狂朝众人袭来,简直就跟群魔共舞一般,这下一齐袭来了四五个又粗又长的花茎,众人纷纷拿上刀砍了上去,一时之间,臭气漫天。 那些护卫被空中摔了下来,又继续爬起来,飞到空中继续拿刀砍了上去。 秦沐枫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在秦沐枫旁边的林春生,面色犹豫了几下,忽地从脖子上拉出一个很旧的香包,他一把撕开香包,掏出几个圆铁球。 林春生几步上前,大喊道:“快给我让开~” 听到林春生的众护卫纷纷闪开,林春生瞧见一根食人花的花茎朝他袭来,他手使劲地一掷,那圆铁球一下就扔进了那粗大的花茎,众人只听到巨大的一声“砰~砰砰~” 来了一个三连破。 那些花茎立刻炸得四分五裂,恶臭的汁水兜头浇了下来。 众人神色一变,纷纷闪避,秦沐枫神色一怔,转眼眼神有些复杂地瞧了林春生一眼,道:“走~” 第二百二十章 奇怪的潭水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众人一阵疾驰,到了平坦开阔的地带,秦沐枫吩咐众人停下来休整,陈秀立刻去清点人数,除了他、王爷、卫老黑、小六子、林春生,剩下的护卫只余下不到十人,已经折了五六人。 陈秀几步走到秦沐枫跟前,躬身汇报了人数,秦沐枫神色怔了怔,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他仰头看着天边的月色,隐隐估摸了一下时间,他们进了这林子应该有一刻钟了。 不行,得加快速度,他心里从刚才起就隐隐有些不安,还是得早一点拿到那药材,他心里才能安心。 况且已经死了这么多兄弟,他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秦沐枫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旁的小六子。 小六子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人还是有些无力,说话说多了,就有些微微喘气。 秦沐枫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眼神,小六子立马跟了上去。 众人听不见他们之间说的话,但是众人却能看到两人的动作,秦沐枫走近对着小六子低语,随后小六子脸色露出惊吓的神色。 “听明白了吗?”秦沐枫压低声音,盯着小六子。 小六子脸色闪过为难,张口欲辩,呸呸~他们王爷才不会有事呢。 但小六子见秦沐枫一脸认真的神色,只得点了点头,心道:没事,他们王爷若真有事了,他定会冲在最前面。 等到众人歇息得差不多,秦沐枫这吩咐众人再度出发。 众人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包袱,继续前行。 林春生神色有些怯怯的,他一直等着秦沐枫来问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秦沐枫居然没有问他? 林春生往前方瞥了瞥眼神,只见秦沐枫背挺得笔直,他心下一动,几步追上秦沐枫,顿了顿道:“你怎么不问我那…那东西从哪里来的?” 其实林春生就是好奇,这大元朝对军火抓得格外严格。 怎么瞧着这王爷却一点儿气性都不没有? 秦沐枫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没必要,我知道你火药是怎么来的,所以何必再问。” 林春生垂着脑袋不说话了,等他在去看旁边人时,忽地发现这王爷生得异常好看。 众人顺着平原走了没多久,眼前却出现令人惊奇的一幕。 只见在众人眼前出现一处峡谷,不远处还能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这一副诡异美好的画卷,怎么看都不正常? 因为这是在万毒林,一切看似正常的花花草草,都不过是为了迷惑中猎物罢了。 秦沐枫低头转眸吩咐众人,都要当心一点,千万不要被这美丽的风景迷了眼睛。 众人纷纷应了一声。 秦沐枫沉吟片刻,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这怎么是平原下了,他们这是又到了山谷? 他不顾众护卫奇怪的眼神,转身原路走了回去。 众人不解,陈秀几步跟上,疑惑道:“王爷?” 不到一会儿,秦沐枫的脚步停了下来,众人的后背兀地生了好多冷汗,不少人心中暗道: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林子啊? 他们刚刚走过的平原不见了。 众人的眼前只留下一片黑漆漆的树林,瞬间所有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沐枫定了定神,沉着道:“走~” 众人纷纷跟上,草地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空气中飘来一股潮湿味道。 他们走了不到五百步,忽地前方水流声变大,卫老黑加快了步子,他水囊中的水早就喝完了。 他现在口干舌燥,只想喝一点水,这要是平日他早就粘着陈秀讨水喝了,可是这次事情重大,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所以卫老黑宁可自己渴着,也绝不借同伴的水,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这水就变成了同伴的救命水。 忽地众人的视野变得开阔,一股子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只见那一片连成一片的大水潭,在莹莹的月光下,似是渡上了一层光,闪动着诡异的光。 秦沐枫眼睛四处扫过,却发现周遭都是水迹,倒影着月光,很难发现那在月光中盈盈发光月蚀鬼兰。 秦沐枫眼睛转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后,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一脸沉思的林春生。 “你知道那长在哪里?”秦沐枫嘴角撇了撇。 半响,林春生的目光才微微一动,回望着秦沐枫,似乎在想秦沐枫刚刚问了什么问题。 秦沐枫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旁边忽地传来一声轻笑,秦沐枫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看,那不就是在那里吗?”林春生指了一下对面的山崖上。 秦沐枫眼神微微变了变,看向对面黑乎乎的山崖,瞧了好几眼,只见那山崖上还真有那泛着盈盈光芒,顿时这才有些放下心。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到一声怒喝,陈秀拽着卫老黑的衣襟,“王爷,这卫老黑刚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跑去哪里?” 卫老黑被陈秀几下推搡着来到了秦沐枫身边。 秦沐枫眸光冷冷地瞥了卫老黑,那冰冷的眸光,如一把刀一般扎在了卫老黑心上。 卫老黑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恐怕这次回去之后,逃不了一顿板子抽。 卫老黑嘴巴动了几下,良久才呐呐道:“我只是想喝水~” “噗~”林春生闻言就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秦沐枫的脸又冷了几分。 林春生在秦沐枫的冷光中一点一点收回了嘴角的笑意。 “好好~我不笑了~”林春生连连摆手,他也不再说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那火光照亮的片刻,卫老黑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只见卫老黑刚刚嚷着要喝的水潭,蓝盈盈地泛着蓝光,那潭水如一面镜子,平静地根本没有流水的声音。 还未等着提问,林春生主动道:“这水不能喝,这是死水。” “怎么可能我明明都听见了泉水的流水声?”卫老黑张嘴辩驳道。 “哎,这可是万毒林,怎么能用常理来推断?”林春生又呛了一句。 顿时卫老黑不再说话了。 秦沐枫摸了摸下巴转起来问林春生道:“你知道这死水潭子怎么过去?” 这一次林春生没有着急说出来,却卖了关子,“等~” 至于等什么,两个人心里比明镜还清楚。 远处的斜坡上爬着一群黑衣人,他们低垂着脑袋偷偷摸摸地藏着。 这里幸好有着奇怪的水声,掩盖住了他们这全部的呼吸声,嘿嘿…… “老大~”旁边的人轻轻地动了动嘴角,为首的黑衣人摇了摇脑袋,眼神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呵,他们等到那秦王爷采到那那药材,他们再出手抢,这就是冷凝姑娘所说的,两蚌相争必有一伤,渔翁得利。 天上的月亮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楚了。 微凉的风吹过草地,有种荒凉感。 忽地那之前还平静的水潭子,里面传来“咕嘟~”的声音,刚开始那声音很小,不到一会儿,那“咕嘟咕嘟~”的声音连着响成一片。 就像是村妇熬粥时锅里那烧开的声音,“咕嘟咕嘟” 在那成片的幽蓝水潭子冒着一连串的诡异感,莫名地一让人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众人早就闻见其声,纷纷站在水潭边缘瞧着。 个个面露震惊之色,不过很快又褪去了,林春生眨着一双眼睛,瞧了继续冒泡的水潭一眼,转头对着秦沐枫低语。 秦沐枫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方法,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们很快就能拿到那药材了,全城的百姓有救了。 秦沐枫沉吟片刻之后,叫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分别点到了陈秀、卫老黑、还有其他两人,被点到叫了名字的人很快就站成了一排。 秦沐枫瞧了瞧众人,冰冷的女子也走了一份温情,“你们等水中的鱼戏莲叶长出之后,飞快地越到上面借一点力,然后再飞到对面的山崖上,把那发着荧光的花摘回来,明白了吗?” “是~”四人齐齐应了一声。 “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轻功出类拔萃的,我等你们归来~”秦沐枫的声音低低沉沉,没有少年公子的清脆玉润,也没有中年男人的嘶哑圆滑,但是他的声音就是给了他们心理上安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水潭子散发着盈盈蓝光,如水被烧开了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水中的气泡也渐渐变大,“噗~”那气泡破上一个,瞬间又出现好多个填满。 忽地那沸腾的水面渐渐趋于平静,整个水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好奇地盯着水面,不知道王爷所说的那什么鱼戏莲叶到底是什么鬼? 下一刻,那水潭中的水从中心一层层打转儿,那荡起的纹路,渐渐地扩散到了最边上的位置,紧接着那水潭的中央,水纹渐渐划开,冒出来两片圆圆的青绿叶。 那青色的绿叶渐渐地张开,慢慢地向两边伸展。 周遭水潭子从底部长出来的各个的小圆叶,在疯狂地挣扎着生长。 众人瞧着那一水潭,扭动或抽动着绿色的青茎。 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卫老黑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乐呵地跟陈秀勾肩搭背。 陈秀不愿意,冷着嘴角一把甩开,卫老黑嘿笑了两声,舔着脸凑了上去,就跟个癞皮狗似的。 “快,就这个时候~”林春生大喊一声,四道如鬼魅一般的黑影猛地起跑冲了过去,半空中悠然落下,踩到了那硕大无比的莲叶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终于找到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们身姿轻盈,脚下轻轻一踩那莲叶,借助那一点巧劲,整个人飞快地越上了山崖。他们借助那山崖表面那的怪石嶙峋,陈秀是几人中轻功最好的一位,他飞快地借助四肢,攀爬在了山崖上,迅速扯下腰间的索绳,轻轻往上一抛,那上面的张牙舞爪的爪牙就一下子勾在了石头。 陈秀眨了眨眼睛,使劲扯了两遍索绳,见他的绳索没有掉下来,他的嘴角顿时上扬,余光一扫,见卫老黑正努力攀爬。 陈秀赶紧几下把绳索绑在了他的腰上,双手双脚爬了起来。 “你这个护卫还真有两下子。”林春生看着对面山崖上飞快前行的身影道。 秦沐枫的眸光也淡淡了过去,眼中倒映出几个人正在努力爬山崖的身影。 对面山崖上,陈秀他垂下眸子正看中了脚下一块石头,一脚踩到了上面,伸手正欲去摘他脑袋上方的一株闪着盈盈幽光的花。 可就差一点点的位置,陈秀就能摘到了,但是他的手只伸到离那花有两寸的位置,就再也碰不到了。 陈秀看了一眼脚下,猛地一使劲,借住力,一把抓住了王爷所说的药材。 只是他忽地脚下的石头,“砰~”的一声,那脚下踩着的石块碎了。 “啊~”陈秀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他整个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其他护卫眼睛定定看着陈秀,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 一道光影闪现,众人定睛一看,陈秀手中短剑已插在了石头缝中,他撑着刀柄,脚步迅速换了位置,脚换在了另一块石头上。 陈秀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脚下轻点,凭借一股子巧劲,伸手一把够到了那闪动着荧荧的光泽的花儿,几下轻越,脚踩在石头借助那一股力,猛地在空中一个翻天转,脚下轻踩那摇摇晃晃乱颤的莲叶,一下跃到地上。 陈秀微喘了几口气,迅速平下呼吸,他几步上前走到秦沐枫的跟前,眼神透亮,拱手道:“王爷摘到了~” 他双手捧上,秦沐枫黑沉沉的眼眸有了许亮光,眼中划过一抹异样,他眼睛紧紧地盯在陈秀手上,看着那闪着荧荧光点的花儿,花心闪动着一圈一圈的光点,衬得粉色的花儿更加夺目,真是美艳又神秘。 他伸手抚了一把,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到鼻底,清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使人宁心的味道。 秦沐枫轻声地喃喃道:“这就是月蚀鬼兰?” 秦沐枫的话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陈秀。 陈秀微愣了神,反应过来想了想,那山崖上除了这闪着荧荧光彩的花,好似除了这种,再没有其他,他点了点头。 再转眼去看的功夫,只见那之前还泛着荧荧幽光的花儿,此时却成了普普通通的花草模样。 青绿色的花茎,粉嫩的花儿,看着跟普通的花草没有什么区别。 秦沐枫刚伸出手,脸上的神色忽地都变了,周遭的护卫迅速朝秦沐枫靠拢了过来。 秦沐枫一个眼神,陈秀迅速已经把手中的月蚀鬼兰收进了怀里。 众护卫神情紧绷,目视前方,手中紧握着大刀,脊背微微呈一个弓形弯曲着,做出随时受命的准备。 “哗~”众人的面前出现了数几十黑衣人,他们团团挡住秦沐枫他们前面,黑衣人的首领手中晃着银光闪闪的大刀,对着大刀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那黑衣人的首领差点嘴贴到那闪着幽光的刀面上,脚下一个踉踉跄跄,莫名地多了几分滑稽,让人想发笑。 那黑衣人的首领见众人嘴角的笑意,狠狠剜了众人一眼。 他鼻子轻哼的一声,咳咳轻咳了几声,捏着嗓子道:“把你们手中那物交出来,爷....爷就给你们留个全尸。” 秦沐枫冷冷地勾了嘴角,目光别有深意地盯着那黑衣人瞧,那目光似乎如火如炬,盯得黑衣人不自觉得蜷缩了一下右手。 秦沐枫目光落下,盯着那黑衣人的小动作,嘴角讽刺地笑道:“张师爷,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名字一落下,那黑衣人明显怔了怔,回过神怒道:“什么张师爷,你们采了什么活宝贝?现在给我交出来。” 秦沐枫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轻声地哦了一声,又看着那黑衣人,“不知道你是想叫我交出什么?” 秦沐枫摆了摆摆袖子,做出一个无奈的举动,他一脸迷茫不甚明白的模样,好似在说:你到底是让我交出什么? “就是...”黑衣人手指在空中哗啦着,叫什么来着?他怎么忘记了呢?老爷好想说过那是一味草药。 秦沐枫的眸光冰冰冷冷,却动闪动狡黠的光芒,勾唇道:“就是什么呀?你该不会连自己打劫得是什么都不清楚吧?” 黑衣人的首领肩膀一抖,立刻张嘴反驳道:“你...胡说,我当然知道....” “那是什么?”秦沐枫眉头上挑,步步相逼。 “药草~”黑衣人首领冷冷吐了出来,转眼又瞪着秦沐枫道:“想拖延时间?来人,给我上~” 黑衣人首领一个挥手的动作,立马有几十黑衣人拿着大刀上前。 陈秀见状,立刻上前挡在秦沐枫前头,秦沐枫勾着嘴角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把那黑衣人脸上的布挑了。” “是,王爷~”陈秀应了一声。 “杀~”陈秀目光凶狠,一把拔出袖中的短剑,振臂高举,带着五六名护卫冲了过去,小六子立刻护到了秦沐枫的身边。 只见幽深被月光照亮的山谷,杀声阵阵,刀剑相撞,发出“砰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震撼。 几道水声,卫老黑脸上挂着擦伤,右手抓着一个的护卫,左手拿着一捧药草落在了地上。 卫老黑扶着护卫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摘了一捧的药草给一旁的小六子,小六子飞快地裹进怀里。 “王爷恕罪,另一人已经....”卫老黑拱手,目光瞥下了别处,眼角微微有些红了。 秦沐枫目光瞥了眼平静无波的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蓝盈盈的水潭上面,那些鱼嬉莲叶,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沐枫微点了下头,卫老黑看了一眼不远处激烈的打斗,拱手道:“我去帮陈秀了。” 说着,一道黑影飞快地蹿了出去。 场上打斗得越大激烈,时不时响起惨叫声。 秦沐枫目光很冷,不,很不对劲,他眼神专注地盯在场上的黑衣人,只见那些黑衣人被杀倒在地,瞬间就爬了起来,就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 秦沐枫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眼神闪过少许解惑,这些人皆蒙着面,看不清楚模样,但行动敏捷,看着倒有几分古怪。 只见陈秀一剑砍掉一人的肩膀,“噗~”鲜血一下就喷射了出来,染红了陈秀了半张脸,而下一刻,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人居然爬了起来,虽然脚步有踉跄,但却还是爬了起来,转身一声嘶吼,举着大刀又冲陈秀杀了过去。 秦沐枫的眼神变得深沉了起来,这不对,在战场上这样的伤,必是重伤,一刀下去,那可是要命的。 这样断臂了不赶紧止血,人肯定会因为失血而昏迷。 “王爷?”小六子的声音颤颤地唤了一声。 秦沐枫抬头看去,脸上闪过一抹愕然,那黑衣人的断臂之处,竟然已经结出了一层血痂,半点血都不流了。 “喝~”陈秀虚空朝着那断臂之人的胸膛刺去,那断臂黑衣人往右一侧,缩身去避,转眼那短剑擦着那断臂之人的脸颊划过,脸上的黑布瞬间掉了下来。 秦沐枫瞧着那灰白色的普通面孔,见断臂的黑衣人,半眯着眼睛,步步紧逼,刀刀下狠手。 秦沐枫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他眉头微拧,冷声道:“撤~” 小六子一把拔出手中的剑,护在秦沐枫的面前,林春生扶起地上躺着的护卫,那黑衣人首领一瞧,秦沐枫要逃,立刻叫道:“快抓住他们~” 话音刚一落,他脸上蒙着的布一下子就被挑掉,秦沐枫回眸冷冷瞧了一眼,那黑衣人的首领急忙用袖子去挡。 陈秀趁机扯上了一个护卫,给卫老黑使了个眼神,几人迅速蹿了出去。 “快给我追~”身后传来那黑衣人首领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行人脚步匆匆地向前奔去,“砰~”的一声,林春生和他搀扶护卫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林春生急忙爬了起来,打手就要扶起地上的护卫。 秦沐枫几个人停了下来,他眼神黑沉沉的,这护卫嘴角有血,应该是从山崖上摔了下来,五脏内腹恐怕都出了血。 那护卫白了白脸,眉眼间还很稚嫩,他嘴角不自觉溢出一点血,林春生手忙脚乱地抹点那小护卫嘴角的血迹,他轻声道:“别怕,我们会带你回去的~” 谁知道那小护卫嘴角如灿花一般,露出个笑容,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我回不去了,王爷你们快走吧~” 他目光亮晶晶仰着头看秦沐枫,这个男人是他的信仰,誓死保卫他,是他一身的追求。 秦沐枫几步走到小护卫身边,一把握住了小护卫,声音有些涩涩的,道:“你坚强点,我会带你回去。” 小护卫嘴角的血慢慢地溢了出来,眼角闪过湿润,慢慢从秦沐枫的手中抽出,道:“王爷,你快走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幕后黑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猛地一使劲,整个人坐了起来,手中撑着他的剑慢慢地站了起来,林春生想上前扶着人,却被小护卫闪开,他额上青筋迸现,汗珠密密地滚落了下来,每一步走得很艰难,“咳~”一声咳嗽,几口血忽地从嘴里吐了出来,大片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快看,他们在那里,赶紧追~”不远处响起那些黑衣人的吼叫声。 小护卫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躬身给秦沐枫行了一个礼,“王爷,属下去了。” 这一句话就跟沉沉的一锤一般,砸在了众人的心口,让人心里闷闷的,却说不出什么话。 秦沐枫看着那小护卫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杀~”一道怒喝,那小护卫如猛虎一般冲向了那群黑衣人。 林春生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以后不论过去了多少年,他始终心里记着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影,无比英勇地冲向那些朝他刺过来的刀剑。 “王爷,快走~”陈秀的声音闷闷的。 秦沐枫神情怔了怔,朝前跑去,脚步的步子却有些不稳。 几个快速跑进了林子,他们跑了没多久,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身后还有隐隐传来的追杀声。 秦沐枫目光暗沉,目光一一扫过小六子、陈秀、还有林春生,“你们先走,把药草先拿回去。” 林春生对着林子还算熟悉,有了他,他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王爷?我留下。”小六子忍不住道,他一直跟着王爷的身边,让他离了王爷,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小六子~”秦沐枫一声冷喝,小六子顿时恹恹了下来。 “王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都会等你的。”小六子说着眼圈就红了。 秦沐枫冲着陈秀点了点头,“保护好他们。” “是,王爷~”陈秀躬身道。 卫老黑伸手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小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王爷的~” 三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而秦沐枫带着卫老黑和其他三个护卫,顺着另一条路离去。 很快,身后的几十个黑衣人匆匆追来。 为首正是那被挑了布的张师爷,他狠狠地攥着手中的一块黑布,张嘴狠厉地笑了两人,看了两条路,冷笑了一声,居然跟他玩这种把戏。 “你们两个去那边~”两个黑衣人迅速朝着小六子的方向追去。 张师爷眼神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走~” 几十个黑衣人如幽灵一般,追着秦沐枫而去。 林子里透着一股子又闷又难闻的味道,秦沐枫带着四人走得很是艰难,走得越久,身上的精力磨得所剩无几。 “快追,他们就在前面~” 四人呼吸沉重,藏在前方的一棵大树的背后,忽听到那张师爷清晰的声音,道:“秦王爷,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出来,不然这刀剑可不长眼睛。” 卫老黑脸上怒气腾腾,手中抓着两流星锤,敢骂的他家王爷,他非得一刀上砍了这人的脑袋不可。 秦沐枫一把牢牢按住卫老黑的胳膊,摇头,示意卫老黑不要轻举妄动。 张师爷站在高高的土坡上,轻声道:“既然你们不出来,我只好把你们请出来。” 秦沐枫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一把扯开卫老黑,就见一张极其熟悉的脸,果然是那林志文派得人,还真是张师爷。 只见那张师爷微微往后退了几步,一摆手几个黑衣人迅速上前,纷纷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铁球。 秦沐枫暗叫一声,遭了,“快躲开~” “砰~”地震树倒,火花四起。 秦沐枫一把抹去脸上的泥土,扯了身边的护卫,一人已经脑袋被炸得开花,没了声息。 秦沐枫眼神黯然,眼神划过一抹痛色,他伸手拂过那护卫一脸惊惧的表情,和那瞪很大的眼睛。 “卫霖~”秦沐枫摇了摇旁边的卫老黑,卫老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急切道:“王爷,你有没有事情?” 秦沐枫摇了摇头,卫老黑连忙扶起秦沐枫,秦沐枫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摔倒,低头一瞧,原来是自己的腿受伤了,一截树枝扎在了他的右腿上。 秦沐枫眉头微皱,伸手欲拔,却被卫老黑挡住,他看着秦沐枫腿上的伤,眼圈红了,“不可,王爷。” “快看,他们在那里。” “给我追~”张师爷厉声道。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从那土坡跳了下来。 “卫霖,你快带着王爷走,这里交给我们。”刚才被炸晕的两个护卫醒来,就瞧见几十个黑衣人冲了过来,两人迅速拿着刀冲了过去。 “王爷,我背你走。”卫老黑声音有些哽咽,他蹲下身。 秦沐枫眼神暗了暗,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便没有拒绝,趴了上去。 卫老黑小心翼翼地背起秦沐枫,看了一眼方向,飞快地背着秦沐枫跑了起来。 两人顺着林子,刚出了头,天光微亮,很快秦沐枫就发现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路,因为根本就没有前路,只有那悬崖峭壁。 卫老黑的脚步顿住,额上流下滚滚的汗珠,神情有些焦灼。 他一看到眼前的悬崖,顿时后退了几步,正要转头回去,结果却瞧见那张师爷领着一众黑衣人走了出来。 “哟~秦王爷,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啊?”张师爷说着风凉话,态度轻慢。 秦沐枫拍了拍卫老黑的肩膀,“放我下来~” 卫老黑乖乖地放了秦沐枫下来,扶着秦沐枫站稳。 看张师爷 秦沐枫冷哼了一声,抚平自己的袖摆,神情冰冷道:“张师爷,你倒是敢追~” “你!”张师爷被气得瞬间红了脸,举起的手颤巍巍的。 秦沐枫长身玉立,身上的衣衫虽然沾了不少土和杂草,发丝也有凌乱,但是给人感觉却不狼狈,那冰冷的气质,就是一个眼神,也是这张师爷不可比拟的。 “你个狗东西,竟然敢追杀我们家王爷,我迟早要把你劈成两半~”卫老黑气狠狠道,他的流星锤在逃跑的路上不知道落在哪里。 卫老黑脚步刚往前走了两步,张师爷手微微一抬,立刻有一个黑衣人拿着弓箭瞄准了卫老黑。 张师爷轻笑了两声,“凭你?那得等你有命再说~” 他的手一挥,那弓箭一下子对准了卫老黑,“卫霖~” 秦沐枫大呼一声,一把抽中腰间的青鸣剑,出手去挡,他挡过来第一支,“王爷~”卫老黑见那箭冲着秦沐枫射了过来,一时大急,一把推开了秦沐枫,那箭嗖的一声,射入了卫老黑的胸口,他的胸口的衣襟上,瞬间染上了一抹血红。 他嘴巴微张,额上的冷汗如豆大一般滚下了下来。 卫老黑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秦沐枫,嘴里无声地喊着:“王爷~”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沐枫脸上的神色忽变,“小心~” 但还是晚了,卫老黑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悬崖边上,整个人腾空摔了出去。 “卫霖~”秦沐枫大喊一声,扑倒在悬崖边上伸手去抓,结果只抓到一片布料。 “卫霖~”秦沐枫又唤了一声,眼眸朝着下暼去,只见空中拢着浓浓的云雾,根本就看不清楚。 “啧啧~”张师爷砸吧了几下嘴,“瞧瞧,这真是主仆情深,真是让人羡慕~” 秦沐枫眼眸隐隐泛着血色,他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眼眸如刀光血影一般狠狠瞪着张师爷。 张师爷眉头跳了两下,心里微微一闪,他眼神上下瞥了秦沐枫一眼,眼神不屑道:“啧~真没想到秦王爷会落到如此地步,秦王爷若是交出那药草,我考虑一下……” 张师爷见秦沐枫看了过来,得意道:“留王爷个全尸,王爷放心,我家大人定会如实上禀皇上,好好抚慰秦王府的遗孀。” 秦沐枫眼睛赤红,眼神冰冷,就像个看一个死人一般,久久盯着张师爷,张师爷被那凶狠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他强撑着一丝冷静,双手微微握成拳头,狠戾道:“你们上,给我把他抓起来。” 那些黑衣人瞬间就冲了过来。 秦沐枫神情冷漠,瘸着腿,捡起地上的青鸣剑,紧紧握在手中。 黑衣人团团围住秦沐枫,他拿着剑,神情专注,一黑衣人拿起大刀朝着秦沐枫右手砍了过来,秦沐枫脚步一顿,因为他腿受了伤的缘故,后撤的步子略有踉跄,只险险起来避开那黑衣人的攻击。 在那黑衣人在攻击而来,秦沐枫胸口迎着那刀冲了上来,张师爷一看到黑衣人的动作,气急败坏道:“抓活的,抓活的~” 黑衣人动作一顿,出手的刀半路转了方向,朝秦沐枫的胳膊砍去,秦沐枫趁机朝那黑衣人的胸口刺了过去。 “嘶~”秦沐枫的胳膊上挨了一刀,那刀划破了秦沐枫的衣衫,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血红一片。 秦沐枫眉头都不皱一下,“呲~”的一声,拔出了自己手中的短剑,那鲜红的血瞬间喷了出来,黑衣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映红了整个地面,秦沐枫墨色的锦服,变得破破烂烂,微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眼眸黑沉,似汪着一池寒潭,漆黑静寂,没有一点儿光能够透进来。 他嘴角微微地抿在一起,脸上冷冰冰的,粘了几滴鲜红的血液,缓缓地流淌了下来,身后那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映得他的脸犹如鬼魅一般,令人心生可怖。 张师爷暗自摸了摸额上的汗意,这秦..秦王爷气势真是直逼人脑门。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王爷失踪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微风轻轻地拂过,吹起了秦沐枫破败的袍子,吹散了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秦沐枫长身玉立,脊背挺得笔直,他手撑着青鸣剑,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浓雾,脸上的神情让人看得不太真切,他嘴角勾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道:“还请张师爷给你们林大人带一句话。” “什么话?”张师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在发颤。 “若我秦沐枫不死,我必上穷碧落下黄泉,诛杀他到死。”秦沐枫声音透着一股子阴冷。 “……”张师爷神情震惊,还不待他下令让黑衣人动手。 秦沐枫神情漠然地后退几步,在冉冉升起的红日中,脚下轻点,整个人飞了下去,如缥缈飞仙一般跌下了山崖。 秦沐枫瞧了一眼血红的太阳,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滑落出一滴眼泪。 他原以为那林志文就是个衣架饭囊之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计谋? 他们第一波刺杀失败之后,按林志文心思那应该在等时机,等到他们回城的路上再动手,没想到他们的竟然这样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那巫蛊邪术都敢用,秦沐枫想到那些黑衣人不知痛的模样,生生冷了心。 恐怕这大元朝,纷争必起,大祸将至。 张师爷生生看着秦沐枫跳了悬崖,心头微震,他几步快速走到悬崖边上,低头看去,一片云雾笼罩,竟然什么都瞧不见。 张师爷心道:这么高摔下去,恐怕就是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天色微沉,细雨如丝,不到须臾片刻,那雨势突然变大了起来 ,“滴答滴答”砸在了山间的路上、枝头、田地。 一辆朴素的马车忽地从前头的拐弯处奔了过来,车辕上坐着两个穿着蓑衣的男子,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脸,露在外头的头发逐渐染上了一抹湿意。 雨越下越大,砸到在马车上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人靠着外头的肩膀逐渐变成了湿的,那雨水砸到他们脸上,很快就滚了下来,顺着脖颈一直滑落到了衣衫里。 被雨水湿透的衣衫渐渐地勾勒出两人的身形,一人瞧着结实,一个瘦弱,一个青年,一个少年。 不知何时,竟起来了冷风,风一吹,那结实的青年脸色还没有变,倒是瘦小的白了脸色,在那冷风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那长得结实的青年,黝黑的脸,看着旁边的人冻坏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心疼,他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往瘦小的少年移了移。 “小石头,进来~”里面传来一道少女的娇喝。 这正是卢月和李虎李石兄弟二人。 李石连忙摇头,打了哆嗦,扛着冷道:“小..小姐,我不冷~” 车厢内的卢月穿着素花的小衣,腿上还盖着一条薄毯,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倒显得楚楚动人。 此刻的她气鼓鼓地 盯着车门处,恨不得把车门盯出个洞,这事情要从一刻钟前说起,那时下了雨,卢月让小石头进了躲躲雨,谁知道那两个人简直就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板,非说什么她是主子,他们是奴才,断然不能如此。 卢月好心让他们避避雨,结果被这两人给堵了几句。 她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可这会儿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响声,卢月便再也坐不下去了,这天说变就变,几人都是单薄的衣衫,根本没时间准备那些厚衣裳,这冰冷的雨水要是淋个半天,这非得生病不可。 卢月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头瞧了几眼,只见那外头雨如雨幕倾狂而下,砸在地上泥水飞溅,山间渐渐起了薄薄的雾气,看远山朦朦胧胧,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这么大的雨,这两人还胡闹~”卢月低语了一句,站起身,一把打开马车门,抓着李石的衣衫就要拖人。 “小姐~”李石惊讶地叫了一声。 雨水纷纷落进了马车,卢月被迎面扑来的水汽,冷得抖了一下。 “小姐,你快进去。”李虎低声催促。 卢月没理李虎,手上一使劲,李石只得顺着卢月,被拖进了车厢。 李石还想动,就被卢月给瞪了一眼,只得老老实实坐到了角落,身上的蓑衣刚才被李虎拿了去。 此刻的衣衫湿得都能拧出水了,卢月低头瞧着自己手上的湿意,再看看李石微白的脸色,立刻对着李虎道:“李虎,雨太大了,找个避雨的地方。” 李石的衣衫已经湿了,可是李石又没有换洗的衣衫,卢月只好让李石赶紧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拧干。 谁知道,李石听了之后,居然扭扭捏捏,推拒着不肯,卢月顿时变了脸色,笑着一脸邪恶,道:“小石头,你既然不愿意,那你家小姐就帮你脱了。” 说着就伸出了恶魔的手。 本来只是吓一吓李石的话,谁知道李石反应剧烈,差点一把掀翻了卢月,蹿到外头去了。 关键时刻,卢月死死地拽着人没松手,李石又怕伤着卢月,只得强压着心中的惊慌,让自己面上看起来正常。 “不...小姐,我自己来~” 那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意,卢月瞧着李石双耳烧得血红,睫毛扑闪不停。 卢月知道她这是把人给吓着了,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事,没想到真把这小孩吓得不轻。 她讪讪笑了几下,安抚道:“那个...你别怕,我只是开玩笑的。” 李石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瞪了卢月一眼,缩了去收拾自己的衣衫。 卢月知道是自己过分了,便不再逗小石头,把自己腿上的毯子丢到了李石的身上,道:“裹着吧,不然那你生病了,我们又要耽误行程了。” 李石手握着带温热的毯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但见卢月穿得也是单薄,伸手便想把毯子还回来,卢月立马伸手挡住,“哎,别扔,这毯子都染上了你身上的水汽,给我盖着更冷。” 闻言,李石的手僵住,良久,只得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卢月白嫩的手指在茶杯上打转,明天就应该到了淮北城了吧?不知道秦沐枫看到自己..... 不对,这朱神医已经到了,恐怕这秦沐枫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了的事,她自己着急着赶路,竟然忘了给秦沐枫去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那个冰块脸秦沐枫不会生她的气吧? 卢月脑子乱糟糟地想着这些,再听着外头的雨声,心头无端地生出了一丝烦躁。 正想着,忽听到“吁”的一声,马车逐渐放慢了速度。 还不待卢月说话,李石急忙一把打开车门,脑袋着急忙慌地伸了出去瞧了一眼,声音欣喜地缩了回来,“小姐,前头有个茶棚。” 卢月掀开车帘瞧去,只见那茶棚只有个五六十岁的老伯在烧茶水,座位上三三两两的,没有多少客人。 卢月取过一旁的纱帽给自己带上,李石一看卢月这要下马车的架势,立马拦住:“小姐,把你要去干什么?” “都来了这茶棚了,怎么着也要喝一杯热茶啊。”卢月声音轻快地说了一句,便饶开李石掀开了帘子。 刚下停下马车的李虎,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一绛红的裙摆。 本来只是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茶棚中的人都没有注意,可这绛红裙摆一出现,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就连煮茶的老伯都望了过来。 只见那女子带着纱帽,身上穿着一件素花小衣,下身拖着绛红裙摆,身段秀颀,竟然没踩马夫的背或者用那小板凳,直接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双干净的绣鞋踩到了泥地里。 几人心中竟生出微微有几分可惜,那么精致的鞋子,竟然踩在了泥地上。 “小姐?”李虎愣了片刻,喊出了声。 风吹过纱帽,卷起了一角,几人隐隐探到这女子容貌秀丽,是个难得一见的如玉美人儿。 卢月身姿摇曳,顷刻间起婀娜之姿,让人远远瞧着,就觉得心生美好,让人不敢直视。 她几步走进茶棚,在一张干净的桌子前坐下,她伸手招呼李虎兄弟二人,“李虎,小石头,你们快过来,我们喝一杯热茶。” 卢月说完,转头对烧茶的老伯道:“老伯,来一壶热茶~” 那老伯脸上皱纹纵横,听到卢月的声音,站起来连连应了一声,“好嘞~” 桌上是一碟子生瓜子,这大概就是老伯给众人放的零嘴,卢月抓起一颗,放在嘴里磕了起来。 李虎和李石两人走了过来,卢月扫了一眼两人,见李虎脸色还好,但是李石脸色有些差。 她再瞧了一眼李石身上的湿衣裳,便对着老伯道:“老伯,我这小仆人淋了雨,还望老伯行个方便,让他去你那儿烤烤火。” 只是烤火而已,反正他的炉子也烧着,那老伯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卢月给李石使了个眼色,让李石赶紧去烤。 李石知道这是他家小姐的心意,便老实点了点头,乖乖走了过去。 他们等了没多久,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就上来了。 卢月赶紧拎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给李虎、李石倒了一杯,这平日卢月早就做习惯了,根本不觉得什么。 可这一幕落到那几人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几人叽叽喳喳,大致意思就是在说卢月看着容貌、气质上佳,本以为是什么富户人家的千金,没想到居然如此没有规矩,不但跟明显是奴仆的人平起平坐,居然还给身为奴仆的人倒茶,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平安信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李虎听得额上青筋暴起,手下微动,一把抓在了自己的刀柄上,卢月一把按住,摇了摇头,示意李虎不要动。 都是些粗口小民,他们等会儿赶路要紧,这些人有什么好理会的? 既然卢月都已经发话了, 李虎只好忍了下来。 没想到那些人倒是起了歹心,其中一个长得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过来,眼神色眯眯,嘴里恨不得流下二尺哈喇子,“小娘子,你要去哪里?”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卢月的搁在桌上的手。 这个时候,李虎哪能再忍,手抓着刀柄,一下抽在了那油腻的男人脸上,打得那油腻的男子往后一个趔趄,脸上的红肿瞬间蔓延,半张脸肿得老高,嘴一咧,就掉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 “唔唔~”油腻的男人捂着脸,眼神又气又怒地盯着李虎,再看看桌上静坐不动的女子。 一股怒气油然而升,一把狠狠地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李虎拉着卢月急忙后退。 “兄弟们,给我上!”那油腻的男人一喊,瞬间坐着的人,从桌下抽出刀冲了出来。 那老伯一脚踹飞了烧火的炉子,李石连忙跳开,这一幕,吓得卢月差点叫出了声。 这可是火红的木炭啊,这要是淋到李石的身上,那麻烦大了。 李虎蹙眉,是他大意了,他护着卢月给李石使了个眼色,李石急忙从另一边护在卢月的身旁。 双方狠狠地瞪着,正要动手之际,忽地那官道上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 一听之下,似乎有数十几匹的马蹄声。 刚才还双方对峙的那油腻男人,眼神微微有些变了,他不由想起最近道上的传言,说最近官府追查盗匪的事,一时之间心竟然慌了起来。 他一个眼色,其他几人不待卢月他们反应,居然速速地顺着那山间小道逃了。 卢月神情愕然,不待细想,那马蹄声已经近了。她伸长脖子,看向那雨雾蒙蒙的山道,不到一会儿,一行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通体俊红,看起来十分漂亮。 这些人穿着墨色劲装,上面披着蓑衣,腰间挂着飞羽刀,飞快地从卢月眼前疾驰而过。 卢月心中隐隐觉得这些的装束有些眼熟,难道这些人是官府的人? 她正想着,忽地又见那领头的人似乎一把勒住马,“吁”了一声,策马又奔了过来。 李虎和李石两人不动声色地站在卢月身旁,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马很快就到了卢月跟前停住,马上的人翻身下马,那人一把掀掉头上遮雨的帽子。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冷硬,他走到卢月跟前,毫不迟疑地拱手道:“见过王妃~” 这下傻眼的就是卢月他们三人了,卢月没想到她带着纱帽都能让人认出来。 那人根本不是认出了卢月,他的眼神扫过李虎兄弟二人,眼神坦荡,明白着就是见过他们,也认识。 她一把掀开纱帽,一双杏眸亮晶晶,眨着眼睛,眼神好奇地看着来人,“你们是?” “回王妃的话,我等是秦王爷的属下。” 这些人正是秦沐枫派出去找卢月的陈二和他的手下。 卢月听到秦王爷,心里便安心了很多,看着这人陌生的面容,又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陈二一直在跑外,很少回府,就算回了府,也是去书房找秦沐枫禀报事情。 卢月想到那书房她根本就没去过几次,更别说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她又问了秦沐枫和淮北城的一些情况,陈二一一道来,果然秦沐枫知道她失踪了,还派了了这么多人出来寻她。 听到这个消息,卢月心里隐隐竟有些开心,没想到这秦沐枫竟然会这么担心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见雨势小了些,天色不早了,卢月便开口让启程,这样他们就可以早一点到下一个城镇,晚上就可以美美得睡一觉了。 卢月还是坐着马车,李虎李石兄弟二人驾车,陈二带着人跟在卢月的马车旁,陈二眼眸扫过马车,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他赶紧让人给王爷送了封书信。 他们这一段日子一直沿着官道寻找,土匪流寇捉住不少,但是却一点没有王妃的消息,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也十分焦急。 毕竟淮北城的情况还没有安定下来,他也担忧王爷安危。 陈二的眼眸闪了闪,望了远处湛蓝天空就像水洗过的一般,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 天府城 卢府 院门的墙角,居然长出了一支木槿花,那长着几片绿叶的枝头俏生生地长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苞,淡淡的水粉色,在这灰扑扑的墙角竟显得特别灵动,有种别样的美,让这墙角都有了生机。 丫鬟们发现的时候,卢老爷也知道了此事,匆匆走来看,嘴里直念叨这是个好兆头,莫要折了。 这日,丫鬟们又聚在此处,对着那即将开放的木槿花评头论足。 “呀,怎么不是白的,我喜欢白的~”小丫鬟仰着一张稚嫩、天真的脸。 有人不悦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反驳,“这花儿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开你喜欢的颜色,我看着粉粉嫩嫩的就不错~” “噗~”几人偷笑,这两人还真是幼稚得像个孩子似的。 “去去~别在这儿吵老爷~”年轻的小厮端着一壶茶水赶人。 顿时,院里又变得安安静静了。 小厮端着茶水几步上了台阶,走过几个厢房,直接走到了书房门口,他脚还未踏进去,,就听到如往日一样的轻叹声,“哎~” 小厮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此时的老爷一定胳膊肘撑在桌上,愁眉苦脸的。 要问他怎么知道?因为老爷已经连续好多天都这样了,不为银子,不为生意,就是为了老爷唯一的独生女儿。 听说这女儿是出了远门,平安信都没有来过几次,急得老爷差点儿白了头发。 他脚步轻快地进去,对着卢老爷行了礼,但许久都没有听到卢老爷让他起来的声音。 于是他只好自己起来,因为他就是再弓着身等个一天一夜,他们老爷爷也未必能看见他。 哎,他就说吧,老爷已经病入膏肓了。 小厮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茶,搁在了通风处,不然这老爷可不管热冷,端着喝了烫破了皮可就糟糕了。 这时忽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小厮抬起眸子紧紧地盯着门口,而卢老爷就跟没听见一样。 下一刻,福伯神情激动,颤着手紧紧握着一纸信书,几大走了过来。 “老....老爷...”福伯激动地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卢老爷坐着没有动,福伯忽地有些想笑,他大声道:“老爷,小姐来信了。” 就那眨眼的功夫,卢老爷便回了头,看到福伯手中的书信,脸上的书信从最开始的迷茫逐渐清醒,再然后变得不敢置信。 他大步朝福伯走了过来,立刻拿过福伯手中的书信,看着那书信上熟悉的字,一瞬间红了眼眶。 卢老爷喃喃道:“是月儿的,就是月儿的字体。”他拿着书信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没错,这样的字体,他书房有许多,女儿看账本的空隙,在纸上写了许多。 他舍不得扔,便让丫鬟们全都收起来了。 “老爷,快打开看看~”一旁的福伯眼巴巴地看着。 卢老爷连连点了几下头,手几下撕开,拿出里面薄薄的一页纸看了起来,最后他的眼眶红了,那么凶险的事情,竟然被这孩子说得这样轻松,真不是这孩子是心大,还是不忍让他操心~ 卢老爷想到此处,又叹了一口气。 “老爷,如何了?”福伯见卢老爷看完信,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心里也跟着着急了几分。 他们小姐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福伯心里更是把卢月当成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的疼爱。 卢老爷抬起眼睛,忍不住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嘴边笑了起来,对福伯道:“挺好的,那丫头多能耐啊~” 福伯嘴角忍不住笑开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整个人看着一下子变得年轻了不少。 卢老爷又跟福伯叨叨了几句信里面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她脱险了,一切都好,让她爹不要担心,她坚决要去一趟淮北城,还说有朱神医在,让卢老爷不要担心瘟疫之事,他们等淮北城事定之后,会立即回来。 本来卢月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卢老爷的,可是等她见过李虎兄弟二人时,发现这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为了能让她爹安心,卢月只好把事情给她爹简单交代了一下。 等卢老爷反复读过这一封信时,心里熨烫得舒服,可是又有一丝担忧,福伯自然也看出来了,只好好言安慰道:“老爷,别担心,那秦王爷身边能人那么多,再说小姐生得聪明过人,一定能遇凶化吉,平安归来。” 卢老爷嗔怪地看了福伯一眼,“你倒是护着她~” 福伯嘴角嘿笑了几声,这是他们卢府的心头肉,怎能不宠着? 卢老爷虽这么说,脸上的笑意不减,他几步走到书桌旁给卢月回信,福伯看着突然走路带风,精神抖擞的卢老爷,脸上的笑意更深。 ------- 卢府这边刚得到卢月平安的消息,秦王府的人就收到了口信,说卢月有了消息。 翠梅院,整个院子安安静静的,就是丫鬟小厮们打扫、端茶倒水皆是安安静静,不敢吵闹。 因为近日秦老夫时常有时间就跪坐在蒲团上,向菩萨祈祷,保佑她的枫儿和卢月两人平安归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心生噩梦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近日,秦老夫梳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插了一支桃木簪子,脸上不施粉黛,眼角划过几道皱纹。 秦老夫人五官端庄,眉宇间能看出昔日的秀妍和大气。 她一身素衣,闭着双眸,嘴里念着经,正跪在蒲团上礼佛,忽听见窗台上响起了一阵叩叩的声音。 秦老夫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平日礼佛从不让外人在跟前,就是季莲都在屋子外面守着,等到她出声叫人,才能推门进来。 秦老夫人眼神微微起了一丝异样,伸手扶着地面站了起来,膝盖处一阵刺痛袭来。 她闭着眼睛强忍过这番刺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才低声道:“进来~” 那窗户忽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影卫撑着窗台,翻身进了屋子。 他恭恭敬敬地给秦老夫人行了个礼,秦老夫人拨弄着桌上的茶碗,道:“查出来什么了吗?” 影卫垂着眸子,恭敬道:“回老夫人的话,还没有,但是卢府那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书信,秦王妃脱险了,正在去淮北城的路上。” 秦老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笑容露出出来,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再去查查,问清楚,明白吗?” “是~”影卫连忙应道,秦老夫人摆了摆,影卫悄然退了出去。 秦老夫人这一辈子受尽宠爱,小时候父母宠着,长大之后有如意夫君相守,更没受过什么苦。 人生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她刚怀上孩子没有多久,就听到别人传来消息,说她丈夫死了,战死沙场。 她哭过,但是她还有希望,有枫儿。 这一次枫儿出行,她心里隐隐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枫儿和卢月都让她有些放心不下来。 门外的季莲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秦老夫人唤她进去,按往常这礼佛早就该结束了。 季莲想到近日,秦老夫人有些心绪难平,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生生被吓醒。 她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走到门口唤了几声老夫人,却半天没听到屋内有人回应,一时忧心更上心头。 季莲推开门,扫了一眼屋内,却不见秦老夫人的身影,难道老夫人还在佛堂? 她快步走了过去,转过屏风,就见秦老夫人整个身体瘫在椅子里,半阖的眼睛,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楚。 “老夫人?”季莲惊呼了一声,几步走了过去,双手抓上了秦老夫人的胳膊。 “嗯?”秦老夫人的眼皮动了一下,嘴里轻嗯了一声,季莲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没一会儿, 秦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呆滞,整个人似乎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季莲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你真是吓死我了。” 秦老夫人眼睛的动都没动过,良久才转了一下眼珠,看向季莲,眼睛一闪,眼睛瞬间湿润了,“季莲,我梦见枫儿了~”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把季莲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发现秦老夫人的手心冒汗,冰凉一片。 再抬眼,老夫人额上也是细密的汗珠。 “老夫人?没事的,别担心,那只是梦~”季莲压下心里的惊慌,强作镇定的安慰,轻手抚慰着秦老夫人的背,赶紧拿出了帕子拭了拭秦老夫人额上的汗珠。 秦老夫人没有再说话,嘴唇抿得很紧,脸上是一种难言的悲伤之情。 梦里如鬼如魅,破旧荒凉的城池,哀嚎的声音,阵阵击鼓杀敌的喊叫声,她居然梦到了枫儿的父亲,身披银白盔甲,朱红大氅,手握长矛,威风凛凛。 她还来不及出唤一声,就见那漫天黄沙,再转眼人已倒地,被数万利箭射穿。 她还来不及惊呼,那倒下的人忽然变成了她的枫儿,她听着枫儿的惨叫,简直是心肝胆颤,惊泣不已。 “老夫人~”季莲一声唤,秦老夫人回了神,盯着季莲许久,就像是在透过季莲看向远方。 良久,秦老夫人嘴唇微动,轻叹又似低喃一声,“是梦啊~” ----- 天府城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热闹,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秦沐枫、卢月相继离开之后,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三皇子、五皇子皆被册封为康亲王、恭亲王,还分别赐了府邸。 本来两人在及冠之后就要搬离皇宫的,宫里头怜惜三皇子身体病弱,这才拖了这么几年。 恭亲王府,朱红大门,门口还有两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牌匾上的红绸花还未撤去,带着几分喜庆的味道。 忽然街角拐过一匹马,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恭亲王府门口,“吁”的一声,马猛地被勒住,背上的人飞步下了马,门口站着几个侍卫已经看见了是信使,赶紧上前牵马。 来人点头跟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一路小跑进了王府,前头的小厮带路,至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殿下,淮北的书信来了。”小厮躬身道。 “进来~”屋内传来顾长恒声音。 小厮给信使让开位置,信使快步推开屋子进了门。 “见过殿下~” 顾长恒浓浓的眉毛微微扬起,眼神带着几分玩味,鼻梁微挺,手中转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他一身月白暗花纹的常服,腰上白玉鎏金扣,折扇轻敲着桌案。 “起来,信在哪里?” 信使立刻双手奉上,顾长恒接过书信,信使退到一旁静候命令。 修长的手指划过密封的书信,几下撕开书信,快速取出里面的一页薄薄的纸,打开飞快地扫了过去。 良久,顾长恒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神医,厉害....” 沐枫在信书上说,他不日将要去找那珍奇的药材,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来了吧? 早上他已经得到消息,说这秦王妃也已经找到了,被送往淮北城,他们夫妻二人这下就能好好团聚了。 顾长恒摸了一下巴,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真心希望秦沐枫能快点回来,这朝堂之上眼看着风云四起,沐枫回来,将是他的一大助力。 顾长恒沉思片刻,立刻拿起毛笔,给秦沐枫回信。 等写好之后,他待那墨汁干了,几下一叠,装入信封封住,递给信使。 他双眼锐利,犹如一把利箭,道:“一定要把这信送到淮北去,交到秦王爷手中。” “是,殿下~”信使躬身道。 顾长恒看着信使离去,双眼微微有些出神。良久,他才扶着桌案坐了下来,从桌案下的暗柜中拿出一份信,这封信上一一道来那淮北城知府林志文的罪名,可惜现在沐枫只找了一部分的证据,不能把这林志文和身后之人连根拔起。 “砰~”顾长恒一拳敲在桌上,眼神犀利,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大元朝的蛀虫收拾干净。 ---- 一辆马车飞快地在路上疾驰,驾车的是看着是兄弟二人,马车的周围跟着十几匹穿墨色劲装的人,个个带着兵器,看起来凶神恶煞,一点都不好惹。 路上偶尔有赶路的人,他们盯着一闪而过的马车,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地猜测,这马车里坐得不知道是哪一位富家公子或是官家小姐。 临近午时,淮北城城门上的守军将领远远地瞧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旁还跟着十几人。 顿时城墙上的士兵,个个神情戒备,手握弓箭,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马车。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跟前,护在旁边的陈二领着人驱马上前,城墙上传来一道厉声,“你们是什么人?” 陈二抬起冷硬的面容,沉声道:“我们是秦王爷的属下,奉秦王爷之命出城去找朱神医的徒弟,现在人已经找回来了,快放我们进去,我们要去跟王爷复命。” 城墙上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有些犹豫,没有接话。 陈二眉头一皱,扬声道:“把你们郭大人找来~” 城墙上的人相互看了几眼,一人又道:“你们可有随身的令牌?” 陈二怒目瞪了城墙上的几人一眼,从怀里取出一个墨黑四四方方的令牌。 城墙上的士兵瞧了好几眼,才下令让打开了城门。 “今儿怎么回事啊?感觉比平时戒备好多。”陈二身后的传来一声低语,陈二回眸瞪了一眼,那小小的护卫猛然闭了嘴。 城门大开,一个瘦小的士兵跑了过来,脸上连连赔笑道:“原来陈军爷,这是失敬失敬~” 陈二放眼扫去,没有看到郭成,抬眸看了一眼这有些面熟的士兵,脑子里用力回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郭成手下的人。 “你们郭大人呢?”陈二道。 那士兵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眼神四下闪着,就是不看陈二的眼睛,他扫了一圈这马上凶神恶煞的人,身体忽然就哆嗦了一下。 被陈二那冷飕飕的目光盯着,小兵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干巴巴丢下一句:“郭...郭大人有军务在身。” 小兵说完这一句,便溜走了。 陈二盯着那跑远了的人,眼神聚气一丝阴霾,剩下的马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走~”陈二沉声道,双腿踢着马腹跑了起来。 卢月悄悄地掀开车帘,只见那街上人影稀少,商铺、酒肆、茶楼等全都大门紧闭,那门头的牌匾有的都被砸了下来,随意丢弃在地上。 看着满目疮痍的淮北城,卢月心里闪过一丝凄凉,哎,都是这瘟疫闹的,使这城中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归。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得知噩耗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马车很快就到了府衙门口停住,不少领粥回来的百姓微微驻足,他们眼神好奇地看着那守在一旁的护卫,还有那朴素无华的马车。 陈二从马背上下来,把马交给自己的属下,几步走到马车跟前,王妃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这里人多眼杂。 “公子到了,请~”陈二沉声道。 众人只见一道纤纤玉手掀开了车帘,从马车内钻出一个年轻英俊的小公子,一身素白的袍子,领头处绣着精致的花纹,她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小公子长得粉白清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见那公子在府衙门口站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才抬脚进了府衙。 那些面目凶恶的护卫几步跟了上前,众人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俊秀的小公子,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叹息着收回目光,心里隐隐有些遗憾,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公子一看就是出生富贵,怎么能会来这种地方呢? 众人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唏嘘。 他们一行刚进了门,迎面就碰上了朱神医的徒弟朱青,卢月眼睛一下子亮了,几步走上前,一把堵住朱青,“阿青~”大声唤了一句。 朱青被这声音突然吓得手中的药包都掉在了地上,抬起眼睛,脸上的呆愣瞬间被脸上惊喜替代,“你....你...” “哟,没想到半月不见师兄,师兄居然变得结巴了。”卢月一脸调笑。 其他人也明显听明白了卢月嘴里的揶揄,顿时个个一脸憋笑。 朱青脸憋得通红,良久才挤出一句,“你回来了~” 卢月好笑地拍了拍朱青的肩膀,“你怎么了?怎么跟我这样生疏?” 朱青木着脸,不知道怎么回卢月的话,被卢月的目光盯得他心里莫名地发虚,他一把把手中的药包塞给卢月,“师弟,我去找师父回来,师父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朱青不待卢月说话,就急着撒丫跑了。 卢月脸上滑下三根黑线,再看看她手中多出来的药包,莫名地有些想发笑。 陈二一路带着卢月进了秦沐枫的院子,卢月本强烈反对的,但是陈二却告诉卢月,这里除了王爷的院子能够好一些,其他院子荒芜没有人洒扫,难免委屈了王妃。 卢月想了想,只好同意,她来时又没有带丫鬟,如果真住个脏乱的院子,她还要收拾,这样又得折腾一番。 几人进了秦沐枫的院子,发现整个院里静悄悄,没看见一个侍卫,陈二心里忽然就突突地跳了两下。 他见卢月疑惑地目光望着自己,他也摇了摇头。 走到秦沐枫的屋前,陈二立刻上前敲门,结果敲了半响,没有人应。 卢月上前一把推开屋子,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屋子,掉了些漆的朱红桌子,还有那高高的柜子,上面镂刻的花纹也十分简单。 桌案上的书摆放得很整齐,用过毛笔洗得干干净净,搁在笔架上,桌上还有一叠没有用过的素白的纸。 卢月目光又转向别处,窗户下放着一张矮榻,上面铺着一层白条绛红的毯子,看上去有些旧了,但是摸上去很温暖。旁边还有一个小矮桌,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 她几步走过屏风,看到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卢月心里闪过一丝酸涩,没想到秦沐枫居然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还住了那么久?在秦王府丫鬟们住的屋子都比这好。 她眨了眨眼睛,不过这屋子内的陈设虽不新,但是却看着很干净。 卢月盯着屋子瞧了好几眼,那她就住在这儿吧,大不了她睡在榻上,秦沐枫就睡床不就好了。 她走了出去,对着李虎李石道:“你们把我的行李包裹给我搬进来~” 李虎李石立刻搬了进来,卢月低头瞅着,余光忽地看见一个护卫不知道给陈二说了什么,陈二的脸色忽地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陈二转身带人就要走,卢月几下奔了出来,一声喝住陈二,“发生何事了?” 陈二面容有些犹豫,见卢月盯着自己,按在刀柄上的手松了又紧,良久,声音嘶哑道:“王爷失踪了。” 卢月脸色一下变了,几步走到陈二跟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卢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在抖。 “你们两个留着看公子,其他跟我走~”陈二随手指了两个护卫,抬脚带着其他人就要走。 这事一时半会没办法解释清楚。 “站住~”卢月伸手欲拦人,眼神焦急地盯着陈二,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陈二目光狠厉,内心一片焦急,躲开卢月伸过来的手,他抬脚绕过卢月就要走,被指了留下来的两名护卫急忙上前拦卢月,这时屋内的李虎和李石听到动静,急忙从屋里奔了出来。 他们看着这架势,一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开~”冷月眼神不由染上一丝怒意,声音也大了起来。 “公子,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两个护卫拱手请求。 卢月冷着脸不理,抬脚要绕开他们,又被两个人拦住,李虎和李石赶紧上前挡在卢月的身前,。 一时间,气氛徒然变得紧张。 四目相对,目光中火星四溅,李虎李石微微弓着身体,神情戒备地盯着这两人,正要出手之时,院门忽然就传来朱青的声音。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朱青和朱神医两人走了进来。 朱神医走了过来,他盯着卢月看了几眼,眼神闪了闪:“走,进屋~” 说完朱神医就自顾进了屋子,卢月心里隐隐觉得朱神医可能知道什么,她便转身跟着进了屋子。 两人坐在了桌前,朱青端来了一壶热茶和一些吃食,便退了下去,留卢月和朱神医两人。 朱神医瞧了卢月好几眼,才幽幽地叹了一口,道:“丫头,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听着这话,卢月的眼圈忽地就红了,这一路上被土匪掳走,又瞎了眼睛,被卖进来花楼,真是历经艰苦,这才到了淮北城。 她心里是既害怕又委屈。 朱神医又问了卢月被掳走后的事情,知道卢月身上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他气得小八字胡乱飞,瞪着眼睛道:“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太可恨了~” “老头,没事了,别担心~”卢月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朱神医又想到卢月说她的眼睛在路上受伤,他担忧地对着卢月道:“丫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再瞧一瞧~” 卢月乖乖地伸出右手,朱神医按住,闭着眼睛摸起脉来,他静听了片刻,又示意卢月换另一只手来。 左右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又翻着仔细检查了卢月的眼睛,良久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你这你这一次得好心人帮助,那位公子给你用了好药吧?” 卢月之前就听说过那药如何如何的难采,想必十分珍贵,于是她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甚好~”朱神医点了点头。 听到朱神医说好,卢月也心里安心了不少,她不由又想起救了自己那一位公子,只是可惜竟无缘见那位公子一面,好好表达一下子自己的谢意。 “对了,秦沐枫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失踪?”卢月目光紧盯着朱神医,眼神中不经意闪过一抹担忧。 朱神医避开卢月的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搁下,道:“城中瘟疫闹得很凶~” “这我清楚,说重点~”卢月语气又急又快,不悦地盯着朱神医。 “治瘟疫只差一味药,王爷亲自带人去找,到现在人还没有回来~”朱神医神色黯然道。 “失踪几天了?”卢月快速收起自己脸上的情绪,追问道。 “三日~”朱神医瞧了卢月一眼,心里闪过不忍,这丫头才嫁给那王爷不到一年,年纪轻轻的,这要是出个什么万一,她这一辈子还有那么长,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卢月闻言垂下了眸子,三日,她追着问了这淮北城距离这采药之地的路程,只需半日,那这三日怎么找也回来了呀? 难道是秦沐枫没有采到药材? 卢月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里就跟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她难受,他们成亲不到半年,从刚开始他对她不喜,到她假意逢迎,其实她就是想舒舒服服过个好日子罢了。 秦沐枫这个人虽说冷冰冰的,可那次不是他来救自己?从围场到后来被抓走,都是他救了自己。 还有轩儿,刚出生就没了娘,他才只有十岁,这要是秦沐枫万一出个好歹,可怜的轩儿该怎么办啊? 卢月想着想着忽然眼圈就红了,她伸袖一把抹去眼角的湿意,一下站了起来,道:“我要去找他。” 说着,卢月抬脚就往门口走,身后的朱神医一把“砰”的一声,重重搁下茶杯,“你给我站住。” “你不要你爹了吗?哎,你爹一把年纪了,就你一个宝贝疙瘩,你知道你失踪了,你爹有多着急吗?”朱神医气得小八字胡都翘起来了。 卢月脚再也抬不起来,她一下回了头,几步走到朱神医跟前,着急道:“我爹怎么了?” 朱神医没说话,却对着屋外喊了一声“朱青~” 朱青几步走了进来,就听到他师父让他去取那些书信,他便几步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朱青又走了进来,怀里捧着一把书信,朱神医点了点桌子,示意朱青都把书信放这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变身小大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神医拍了拍卢月的肩膀,带着朱青两人走了出去。 书信一下子就堆了半个桌面,卢月伸手颤巍巍地去翻那些书信,只见那一封封书信上,是她熟悉的字体。 那是她爹的字。 卢月几下撕开信封,拿出信看了起来。 良久,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滚了下来,轻声呢喃道:“爹~” 她手轻轻拂过那些信纸,字里行间都是她爹对她浓浓的关心,还有担忧,这些信封的日期从她失踪后的那段日子,一直到近日,整整二十多封信。 这么多封信,她能从这信纸上感受到她爹因为她的失踪,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才会写这一份份的书信,还让送到了淮北城。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朱神医听着屋内压抑低沉的哭声,拍了拍朱青的肩膀,“去给那丫头煮点饭吧~” 朱青点了点头,向后院的厨房走去。 晚上,朱青做好了晚饭,端着去敲门,没想到刚瞧了两下,门就打开了,卢月白净的脸上,双眼微微有些红,看见朱青手中端着的饭,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跟你们一块儿吃吧~” 五月的淮北城,到了晚上气温就慢慢地降了下来,微风阵阵,吹着给人感觉非常的舒服。 卢月、朱神医、朱青、还有李虎兄弟二人,几人围着院中的石桌坐下,因为卢月的加入,朱青又去多炒了两个菜。 卢月夹了一筷子鸡蛋,吃了一口,见众人都瞧着自己,便道:“哎呀,阿青没想到你这么厨艺还精进了不少,以后若是....” 她眨着眼睛,故意瞧了一眼朱神医,继续道:“不当神医的徒弟了,还能去当个大厨怎么样?” “哼~”朱神医冷哼了一声,瞧瞧,他就说这丫头一正常,嘴里准没好话。 他眼神瞟了卢月一眼,小八字胡微翘,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不怎么样~” “噗~”卢月忍不住笑了。 看着卢月脸上的笑意,几人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他们个个盯着卢月瞧,卢月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指着桌上菜道:“哎,菜都要凉了,你们快吃~” 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欢乐了起来。 卢月感受着这些人关切的眼神,哪怕是嘴里苦得没味,她也笑着吃了下去,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担心她,关心她。 她知道泪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她必须要振作起来,因为她爹还在等她回去。 吃饭间,卢月想了想,她这么日日待在屋子里也不成,便停下筷子对朱神医道:“老头,我明日跟你一起去治病~” 朱神医还没说话,朱青就急急地开口:“不可~” 那里都是些染了病的人,堂堂的秦王妃怎么能去哪种地方?而且还有那随时会发疯的病人,这要是被伤了怎么办? 卢月见朱神医明显一脸深思的模样,赶紧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来是冒着你的名头来的,要是来了反而躲在王爷的院子不出去,这算怎么回事?” 这要是让有心人注意到了,再稍微一打听,她的身份恐怕就暴露了,到时候恐怕她的处境更加危险,况且现在秦沐枫还失踪了。 卢月能想明白的道理,朱神医也懂,他抬起眼眸,盯着卢月道:“让你跟着也可,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好~”卢月一口答应,就听着朱神医一口气提了这个不许,那个不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她去了只允许跟在他身边看着,不许动手,更不许随便走动。 卢月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点头答应。 一顿饭吃得大家几日来心上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李虎李石一直跟着卢月,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卢月进了屋子,兄弟二人也跟着进了屋子。 卢月终于停了下来,眉头挑了挑,眼眸从两人的身上扫过,“你们有事?” “小姐,那里太危险了,让我陪着你吧~”李石孩子气地鼓着腮帮子,撇嘴道。 “小姐,那里不安全,我们跟着你~”李虎黝黑的脸上,目光真诚。 卢月看着两人这样,摇了摇头,坐下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轻声道:“你们俩,我有事情交代你们去查。” 听到这话,两人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惊讶,或许他们已经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她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这才开口示意二人过来,对着两人一阵低语。 见两人还是呆呆的站在,卢月眼睛滴溜一转,加重了声音道:“这事非常重要,你们莫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是~”李虎李石两人应了一声,拱手退了出去。 卢月摸了摸下巴,李虎性子沉稳,李石是个孩子性儿,做什么都要哄,脾气也大。 不过她故意把两人敲打了一番,眼下还有李虎看着,这李石应该也就不会再闹了吧? 这是卢月来淮北城的第一个晚上,她难免有些择席难安,幸好李虎虽然看着憨厚,心思还挺细腻的,给卢月烧了一大桶热水。 卢月美美地洗了个澡,整个人躺在被窝里,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卢月自己起床收拾好了,才听到院里还厨房里的响动。 卢月盯着铜镜中人细看,只见两道乌黑的眉毛,唇红齿白,眉间带着一下善良和柔和。 她手缓缓地拿起桌上的一条布,对着镜把头发全都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眉清目秀的翩翩如玉公子就出现在了。这时,她屋子的门被敲响了。 卢月再低垂眸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去开门。 门打开,结果是朱青,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碗粥和一碟子的包子。 “师兄??”卢月看着朱青端着托盘,像个小厮一般,脸上倒有些不好意思。 朱青轻嗯了一声,把手中托盘往前送了送,才道:“师父,让我给你送点早饭~” “谢谢师兄~”卢月脸上染上一抹笑意,往日叫这师兄多半是有调笑的意思,不过今日这声师兄叫得却是心甘情愿~ 朱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早饭往卢月手机一送,整个人抬脚就走了,只不过他的脚步走得略显匆忙,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朱青感觉自己脸上更热了,脚步又不由快了几分。 卢月好笑地看着朱青逃走了,这才端着托盘回了她的屋子,几步走到桌前把早饭搁下,看着那热气腾腾、又圆又白的大包子,她不由咽了口口水,这包子看着还挺诱人的。 卢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齿间都弥漫着那菜的香味,她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包子做得是相当不错了~ 卢月包子就着粥,一口包子一口粥,没几下,这顿早饭就下肚了。 整个身体也暖乎乎的,舒服极了。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朱神医出门的声音,因为那老头似是故意为之,他还站在院子里咳嗽了几声。 卢月听到动静,赶紧拿起自己东西打算跟上去,门刚拉来,就见朱青正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神情微微有些犹豫,捧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卢月眼神诧异就把人放了进来,朱青也不说话,就把怀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搁,扔下东西,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卢月赶紧拦住,抬了抬下巴,“这是什么?” 朱青站定,想了想又走回来,挡着卢月的面前一一打开。 卢月看着那些纸上的药粉,心里难受,面上却强撑笑意道:“这是?” 朱青瞪了卢月一眼,“这是预防瘟疫的药,你要喝~” 卢月心头一热,连忙点了点头,瞧着朱青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怕朱青恼了,赶紧道:“多谢师兄~” 等到朱青离开之后,卢月仔细凑到那些药包上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每个药包都写了字,一日一次。 看吧,她这师兄果然心肠很好。 面对这么一碗黑乎乎的药,卢月只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灌完,真是苦死她了。 卢月蹙紧眉头,猛灌了好几杯茶水,才止住了嘴巴里的苦涩。 她想着时间不早了,一把打开门,她发现朱青居然没有走,还站在门口等她。 “师兄?” 朱青转回身,看着卢月蹙紧眉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眸中的光华转瞬即逝,不免有些好笑,他对卢月招了招手, 卢月觉得这个招呼她的姿势,就像在逗小猫小狗,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只见朱青的手心里搁着几颗腌渍梅。 腌渍梅亮晶晶的,闻着就带着一种微甜的味道。 “呐,给你~”朱青把梅子送到了卢月手中。 卢月眼睛眨了眨,嘴角瞬间染上了笑意,小心翼翼地捻起来吃了一颗,入口又酸又甜,很好吃~ 她瞅着浑身散发着书生气质的朱青,怎么会喜欢吃这酸酸甜甜的梅子? 这么高高大大的师兄,没想到会有这么反差萌的癖好,卢月一边砸吧着嘴吃,一边心中偷笑不已。 两人出了府衙,穿过破旧的巷子,昨日卢月只是匆匆在马车扫了一眼,就心生荒凉。 那现在走过这些空荡荡的街道,卢月心里不但是恐慌了,还有点怕,她的心都砰砰跳快了几分。 天还没有大亮,拢着一层层淡淡的光,远处的城郭耸立着,街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卢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四边鬼鬼魅魅的黑影,如果说这是一座鬼城,卢月想她大概都会信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凄厉的喊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青似是察觉到了卢月的不安,主动解释道:“这些百姓都被集中安置在城西和城北。” 卢月眨了一下眼睛,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朱青的意思,所以这街上才这么荒凉? 几人没走多久,就看见一队巡逻的士兵向他们走来,领队的人大概认识朱青,朝着朱青点了点头,眼神好奇地在卢月身上转了一圈,也没有多问,便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拐过了一个弯,卢月就看到平地上的无数顶帐篷,还有那走来走去巡逻的士兵。 一股子浓浓的药味直冲人脑门,两人进了营地,那些人端着药盆,又团团围了上来,对着卢月和朱青一阵药汁洗礼。 等他们散去之后,卢月紧绷着的额角抽疼,一股子恶心直冲上心头,她几步跑到一旁,捂着嘴唇就是一阵干呕,差点连早饭都吐出来了。 朱青被卢月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轻拍着卢月的肩膀,急道:“你怎么样?” 卢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等那股子恶心压下去了,这才抬起脸,朱青见卢月脸色有些白,忍不住道:“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卢月摇头拒绝了,她都来了,怎么又能回去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着急唤了朱青一声。 朱青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站直了身体,他眼神担忧地看了卢月一眼,卢月知道肯定有事情,她朝着朱青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吧,我没事~” 那边的人影又催促着叫了一声,朱青只留下一句,“你先等我~”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卢月站着缓过了神,便朝着那些帐篷走去,还没走近,那帐篷里面就传出嘶吼的叫声和几声惊叫,听着真叫人胆战心惊。 她耐不住心中好奇,伸手掀开帘子,只见帐子里的床板上绑着一个正在发狂的人,几人按着他的手脚,朱青正手握着银针正在他扎针。 卢月走进去,她眼睛好奇地往那床板上的人看去,只见那床板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头发就像乱七八糟的鸟窝,胡乱地绞在一起。 他脸色灰白,一双眼睛赤红,瞪得奇大,眼神凶恶又狠厉,他嘴里低吼着,发出野兽般的声音,被绑着被压着的手脚拼死挣扎,让人瞧着暗暗心惊。 不管床板上的人怎么嘶吼,朱青下针的手抖都没有抖,下针的手又快又狠,没几下,那刚刚还在床上哇哇大叫挣扎的人,逐渐挣扎的手脚停了下去。 卢月再去看那少年时,见那少年泛红的眼珠里面的血色渐渐淡了下去,最后竟然变成了黑色。 朱青这才把手中的银针放下,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转头对卢月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到这帐篷里有声音,这才过来了~”卢月眨着眼睛,透着亮光,让人一看眼前一亮。 两人刚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童儿,童儿~” 话音刚落,帐篷的帘子就被掀开,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影,身后还跟着朱神医。 那人一进来,就向床板扑了过来,朱青一把扯着卢月让开位置。 卢月定睛一看,那人一身灰蓝的袍子,大概四五十岁,卢月只觉得那身上的袍子装扮有些眼熟,定睛一瞧,这衣裳打扮跟朱神医、朱青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也是个大夫? 只见那中年人一把抓上那少年的手,眼神心疼,看着那少年闭着眼睛死气沉沉地躺在床板上,情绪差点绷不住,哭嚎了起来。 朱神医一见这种情况,伸手把两人招出了帐篷。 三个人相互盯着,一时间相顾无言,卢月心里虽有诸多疑惑,但是她看朱神医一脸疲惫的神色,便没有多问。 朱神医在这里有他自己的屋子,他领着两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三个人都有些沉默,卢月伸胳膊捣了捣旁边的朱青,悄声问道:“那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 朱青叹了一口气,告诉卢月,那发疯的少年叫小童,刚才嚎叫的周大夫,小童是周大夫的徒弟。 自从这淮北城闹瘟疫之后,周大夫就领着小童治瘟疫,可是后来小童不小心被抓上,染上了瘟疫。 卢月听完挠了挠脑袋,心里暗想,那是瘟疫吗?怎么看着跟那狂乱的疯狗似的? 不过卢月却没有把那话说出来,三人走过那些帐篷,拐了个弯,朱神医抬脚就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 朱青走了两步,见卢月还没有跟上,顿时转身又走了回来,见卢月正盯着某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快走了~” 卢月盯着那一排排的小矮房子,她刚才怎么依稀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朱青见卢月还不动,他伸手扯了扯卢月的袖子,“走,不然等会师父生气了~” 卢月这才回过神,瞥了朱青一眼,指着那一排黑漆漆的小矮房子,“那是什么地方?” “之前关押犯人的地方~”朱青瞥了开眼睛,看向远处。 “嗯?”卢月挑了挑眉,那应该就是她听错了吧。 两人进了院子,只见那地上铺晒许多的药草,还有好几个正在忙熬药的药童,他们一看见朱神医进来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态度恭敬地唤道:“朱神医~” 朱神医轻嗯了一声,抬脚进了屋子。 众人又瞧见朱青进来,准备跟朱青打招呼,可是朱青旁边居然还站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公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几个药童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朱青见状嘴角勾了勾,瞥了一眼卢月,这才给众人解释:“这是我的小师弟,刚来淮北城,你们要多照顾一点~” “是,朱大夫~”众人笑着齐声道。 卢月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被朱青扯到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的装饰十分简陋,东西随意乱七八糟地搁在地上,而朱神医已经躺到了摇椅上,眼睛半阖着,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 哎,怪不得老头一脸疲惫…… ------ 林府 偌大的院子,绿荫遮蔽,除了门口的守着两个侍卫,便不见其他人影。 透过精致刺绣的纱窗,隐隐从里头传出说话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激动地匆匆地进了院子,在一处掩着门的屋子前面停住,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里头传来一声深沉的声音。 中年男子垂着脑袋,进了屋子,道:“大人,我回来复命~” “张师爷?”正在跟冷凝下棋的林志文,一下从矮榻上站起身,眼神明亮,神情略显激动,“事情办得怎么样?” 张师爷嘴角含笑,躬手道:“王爷,事情谈妥了。” 这下不但是林志文眼神惊异了,就连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冷凝都微微挑起了眉头。 林志文眼神四处瞄了一眼,几步走到张师爷跟前,压低声音道:“秦王爷死了?” “死了~”张师爷嘴里特意咬重了两个字。 “你确定?尸首呢?”林志文强压着内心的高兴,眼睛盯着张师爷。 张师爷神神秘秘地凑近林志文的耳边道:“跌了下了万丈悬崖。” “尸首找到了?”林志文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紧紧盯着张师爷。 张师爷被那狠厉的眼神盯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找到了,找到了。” 林志文忍不住一阵狂笑,这以后的淮北城又成了他的天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碍眼的秦王爷终于死了。 他立刻眼眸一转,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张师爷道:“近日,他们已经发现秦王爷失踪了,正在派人寻找,你最好记住了,不要露出马脚。” “是是~”张师爷连连应道,然后人退了出去。 冷凝一身红衣,脸上遮着红色的面纱,染了鲜红豆蔻的手指拨弄中棋盘上的棋子。 林志文回头嘴边再次露出笑意,“冷姑娘,你听见了吗?秦王爷死了。” 冷凝只轻轻地哼一声,道:“我手中的人,怎么可能杀不了那秦王爷?倒是你的那些人连别人皮毛都没有伤着,就被杀了干净。” 他的心腹大患终于被除了,林志文心里十分高兴,也就没计较冷凝话里的讽刺之意,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还舔着脸夸赞道:“对,对,还是冷姑娘厉害~” 林志文真没有想到那些被喂了药的人那么厉害,居然连秦沐枫身边那些高手都能干掉。 他再看向冷凝时,眸光不由染上佩服之意。 冷凝没有说话,不过却眉头微跳,眼神透着一抹愉悦,似是很享受林志文对她的吹捧。 林志文又坐回榻上,手中捏着一颗棋子,试探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把秦王爷身边的人干掉?” 他可知道除草要除根,不要留下祸患才好。 谁知道冷凝听了,眉间的异样情绪立马散去,整个人变得冷冷冰冰的,冷厉的眼神盯着林志文道:“动手?那秦王爷都被我们干掉了,那些小鱼虾小虾也配你我动手?” 林志文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回过神连连摇头赔笑道:“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冷凝哼了一声,转头去研究棋盘,不再理林志文。 ----- 下午,卢月一直跟着朱神医,这才了解到染了瘟疫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病情比较轻的,除了时常发热,咽喉红肿又痛,吃不下饭食,身上还会起一种血红色的圆圆的斑点,他们都叫它血珠斑。 听说那血珠斑刚开始不疼不痒,可随着病情加重,这血珠斑又疼又痒,有的人抓得全身没一块好皮,看起来格外恐怖。 别说看了,卢月听着就头皮发麻。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伤的小六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至于另一种病情严重的,他们倒没有说,卢月追着问,见众人都一副闭口不言的模样,卢月只好识趣地住了嘴。 朱神医给病患诊脉,卢月闲着也是闲着,就给那些病患取药。 起初,朱神医还不让,但是最后人手实在忙不过来,便只得他同意卢月来干这取药的活。 朱青路过帐篷扫到了卢月就走了进来,他蹙眉道:“怎么是你在取药?其他人呢?” 卢月抬了一下眼皮,随意回答:“他们都在忙,就我闲着~”说着就把包好的药丸递到了病患的手中。 朱青扫了一眼帐篷里还有这么多的病人,他凑到卢月耳边悄声道:“千万别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明白了吗?” 卢月又不傻,自然明白朱青说这话的含义,她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她没事,赶紧让朱青去忙。 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吵的声音,还有人嚷着叫朱神医,朱神医眉头一皱,收回号脉的手,站了起来。 他几步向外走去,卢月和朱青赶紧跟上。 林志文穿着官服,手中握着黑黝黝的马鞭,整个人神采奕奕,耀武扬威,身后跟着好多侍卫。 朱神医冷哼了一声,眼珠一转,摸着小八字胡道:“林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转悠?这平日可都是秦王爷来巡视的。” 话刚说完,那林志文就变了脸色,神情变得哀伤,盯着朱神医道:“原来朱神医不知道啊?” “什么?”朱神医故意接了一句,他倒想看着这林志文能说出什么来? “王爷失踪了啊,哎,我也是今日找王爷有事,才听说了此事。”林志文一脸愁容,转眼又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王爷,王爷吉人天相,自能平安归来。” “那就多谢林大人了~”朱神医拱了拱手道。 他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扫过人群道:“王爷眼下不在,那这里的事情就全权由我做主了,朱神医你可要给他们好好医治,有什么需要的就开口提。” “谢林大人~”朱神医垂下眸子,应了一声。 林知府带人正准备走时,忽地站定,卢月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上就跟黏上了一条毒蛇似的,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他是谁?”林志文伸手指着卢月。 朱神医瞥了一眼卢月,淡定道:“他是的徒弟~” 林志文轻嗯了一声,带着人离去。 卢月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才真是吓死人了。 “你没事吧?”朱青瞥了眼用力呼吸的卢月,心里有些好笑。 “没事,不过他是谁啊?”卢月,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见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麻木,似是不喜这位林大人。 “他是淮北城的知府。”朱青道了一句,他想起那些百姓中说着林大人的坏人,便又道:“他不是个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说完,朱青也没有再理卢月,就赶紧回帐篷忙碌去了,他这病人还排了好多呢。 三人一直忙到晚上,卢月发药发得手软,这才把那些病患全都送出了门。 卢月一脸疲惫,手又酸又软,脖子也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而且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真累~” “噗~”帐篷外,传来一声轻笑,朱青掀开帐篷进来,眼睛亮晶晶,瞧了卢月一眼道:“好了,可以回去了。” 卢月洗了一把手,赶紧跟着朱青出了帐篷,她朝着朱神医打了个招呼,三个人踏着月光,往回走。 夜色中的整个淮北城,就跟睡着了似的,比白天还安静,没虫鸣的声音,没有人们的欢笑声,没有连烛光都没有,死水一般的寂静。 卢月望着寂静如鬼城的淮北城,不由想到这个时候,天府城的每条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铺、酒肆、酒楼灯火通明,还有那些人家的院门上挂着火红的灯笼,千千万万盏的灯笼,将天府城的每一处都照得恍如白日。 还有那小贩的叫卖声,调子拖得很长,就跟高台上唱戏的戏子一般,声音悠长又婉转。 “丫头,丫头?” “嗯?”卢月莫名地见朱神医瞪着自己,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好是旁边的朱青解了围,轻声道:“师父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卢月愣愣地看着朱青道:“饭不是你做?” “噗~”朱青忍住笑出了声。 “……”朱神医第一次莫名地有种憋屈感,想讨好他的小徒弟,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这个情。 卢月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眨巴了眨巴眼睛。 “你刚才在想什么?”朱青被他师父瞪了一眼,赶紧开口道。 卢月瞥了两人一眼,道:“我在想天府城~” 她话音刚落,肩上被朱神医拍了两下,道:“丫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卢月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她看着两人温和的眼神,心里暗暗的祈祷:希望秦沐枫能早点儿回来,这样全城的百姓有救了,他们也可以早一点回家了。 第二日,卢月还在舒舒服服地睡在被窝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杂吵的声音,还有人的惊呼声。 卢月头疼地在枕头上转了一圈,滚在了床上,蒙着了被子,刚闭着眼睛眯住了。 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卢月无奈地坐了起来,她的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 卢月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小六子的声音。 原本还坐在床上还迷迷糊糊的人,忽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过外衣,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卢月一出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院子里横着躺着好多个尸体,他们原本用白布包裹着。 卢月的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好李虎及时扶住了人,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张着嘴几次声音都出不来。 李虎似是明白了卢月的意思,凑到卢月耳边道:“小姐放心,王爷还没有找到~” 卢月抬眼望去,院子的护卫都垂着眸子,神色黯然,他们虽然选择成了护卫,一生把命挂在了裤腰带上,可是任谁看到自己同伴惨死,心里多少不会难过呢? 他们神色戚戚,看到这么多的同伴失去了生命,只觉心中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久久笼罩。 卢月看着众人这副萎靡不振的精神,心里既着急又难受,她几步走了过去,双目紧紧地盯着众人,大声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最是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怕了吗?不想为他们报仇了吗?你们如今这种颓废的模样,对得起王爷吗?” 众人被卢月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神情瞬间从呆滞恢复到正常,又变得愧疚,个个盯着卢月。 “你们怕了吗?”卢月嘶吼出声。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如雷贯耳的声音响起,“我们不怕,我们不要~” “要不要替这么多死去的兄弟报仇?” “要,要,要~”众人齐吼,气势洪大如钟声。 陈二从屋内走出来时,看到不少人的眼眶都红了,他没察觉到自己看向卢月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 那么多人全都死于非命,只有重伤的小六子被救了回来。 听到小六子还活着,卢月心里闪过了一丝侥幸,这样说不准也就能找到秦沐枫了。 因为天气炎热,这些人的身体存不住,卢月便让人立刻把护卫尸体进行了火化。 她把这件事交给陈二去办,便转身进去看小六子。 一进屋子,就看见朱神医跟朱青正在忙碌,小六子整个人从高处坠落,头上摔了一个大口子,幸好陈二他们及时给上了上好的金创药,止住了血,这才没有出大问题。 朱神医把小六子的伤口清洗以后,又重新包扎好,那血红的水,卢月端着倒了好几盆。 小六子浑身被朱神医包得就像一个粽子,卢月进去的时候,正听见朱神医在叹息,她着急地一把搁下水盆,几步走上前道:“小六子怎么样了?” 朱神医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六子,叹息道:“他能现在活着就是个奇迹~” 卢月的脸色变了变,正想说,忽地见朱青手里拿着一根快要风干的花枝瞧着,朱神医余光扫过,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劈手夺了过来,仔细瞧了瞧花的颜色,又把那花枝放在鼻底细细地嗅着,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 朱神医的脸上一下子染上惊喜之色,大声道:“找到了,没想到他们真的找到了~” 卢月和朱青两人愣愣地瞧着突然变得惊喜的朱神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神医见两人呆愣着,便凑近对着两人低语了几句,顿时两人听明白了之后巨大的惊喜染上了面庞。 可惜卢月高兴了没有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为了这些药草付出了这么多的生命代价,真是太惨了。 不过比起一城百姓的生死来说,这样的代价不得不付出。 卢月的目光又望向床上,“他怎么样?” 朱神医搁下手中的药草,道:“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还出了血,如果能熬过这三日,他应该就好了。” 朱神医见卢月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小六子,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看着小子命挺硬的,应该没问题。” 朱神医和朱青在小六子褪下的衣衫中找见了很多,他们便着急拿着药草去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匆匆交代了卢月几句,便离开了。 陈二进来复命时,屋子里只有卢月一个人。 卢月收回看着小六子的目光,转头瞥了一眼陈二,道:“事情都办妥了?” “是,公子~”陈二拱手道。 卢月目光淡淡的,手中端着茶杯,道:“你且记下着这些人的名字,等回了天府城,一一查档,给他们的家人给予一定的补助和功勋” “是~” 第二百三十章 心有戚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抬起眸光盯着陈二,搁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抬脚慢慢地走到陈二跟前,神情有些严肃地对陈二道:“现在王爷不在,你都要听我的命令,听我调配,如果再出像上次的情况,我就军法处置你,你可明白?” 陈二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愣住,转眼垂下眸子道:“是,公子~” 卢月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要小心,重点是寻找王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明白了吗?” “明白~”陈二点了点头,卢月摆手让人退了出去。 她端着茶杯又坐了回去,脸上出现片刻的茫然,眼圈忍不住红了,不,她不相信秦沐枫死了。 卢月抬袖一把抹去眼角的湿润,忽地眼神变得坚定,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要找到秦沐枫,她要把秦沐枫带回秦王府,因为还有秦老夫人和轩儿等着他回去呢。 晚上,李虎李石兄弟二人把卢月换回去休息,卢月折腾了一天,早就心身疲惫。 她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被子一裹沉沉地睡去了。 卢月知道她做噩梦了,可是她却清醒不过来。 梦中无边的黑暗,黑得她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她很害怕,很恐慌,她很累,但是她不敢停下,只能一直不停地朝前跑着,就像她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卢月被追到了悬崖边上,“啊~”的一声惨叫摔下了万丈深渊,她的身体就像个断了翅膀的鸟一般,跌落得飞快。 “啊~”卢月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秦沐枫,他满脸是血,闭着眼睛,死气沉沉。 卢月猛地一声吼,她一下从梦中惊醒,再一摸她的眼角,一片濡湿,就连那枕头上都湿了一大片。 天还没有亮,卢月躺在被窝里身体发冷,背上算是冷汗。 她缩着身体,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忍不住眼角又湿了起来。 第二日,卢月早早地醒来,或者说她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她就再没敢睡了。 她一直在屋子里转悠,直到听陈二他们的声音,卢月一把拎起桌上的包袱,抬脚就出了门,不,她要去找他,去找秦沐枫回来。 门咯吱一声打开,迎面就碰到给她送早膳的朱青,朱青脚步顿住,眼神疑惑地盯在卢月挎着的包袱上。 卢月就像在没看朱青一般,绕开朱青,几步走到陈二身边,沉声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正在收拾的陈二和其他护卫顿住,他示意其他人去牵马,他垂下头继续解着缠绕在一起的绳索。 “我要去接他~”卢月声音带上了哽咽,陈二动作的手听了下来,他抬眸看着卢月微红的眼眶,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卢月说着就要抬脚朝外走,忽然只听门咯吱一声,院内传来朱神医威严的声音,“站住,你要去哪里?” 卢月的脚步刚一顿,朱神医几步就追了上来,堵在卢月的面前,道:“丫头,你去哪里?” 卢月整个脊背挺得笔直,眼前微红,齿贝轻咬嘴唇,神情有些悲切道:“我要去找他~” 朱神医神色微微变了变,沉声道:“丫头,如今淮北城局势不明,瘟疫横行,刁民四起,你眼下出城若再出现了什么意外,我这一把老骨头该如何担当得起” 卢月低垂着眼眸,嘴唇抿得紧紧的,简直就像个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执拗孩子。 良久她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来,道:“我找不见他,我该怎么回去跟老夫人和轩儿交代?” 朱神医看着卢月苍白的小脸,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心疼,发生这种事情谁心里都不好受,他喃喃道:“秦老夫人深明大义,自然....自然不会为难你的。” 卢月嘴角凄凉地笑了一声,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润。 朱神医瞧着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你不顾忌这些,你也该成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情谊,替他全了这拯救千千万万个淮北城百姓的心愿,破除瘟疫,拯救百姓于水火才是。” 朱神医的话音刚落,卢月的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了下来,昨夜的那场梦实在是太惊心了,她心底深深地生出了许多恐惧来,让她都有点儿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卢月猛地一抽气,正要张嘴说什么,忽地,整个身体向下倒去,朱神医被吓了一大跳,一把伸手把人扶住。 “丫头,丫头?”朱神医再去看卢月脸,只见卢月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紧紧地闭在一处,人早已晕了过去。 “师父?”朱青连忙搁下手中的早膳,冲了过来。 朱神医瞥了朱青一眼,道:“快搭把手,把人扶进屋。”两人一左一右扶着人赶紧进了屋子。 晕了过去的卢月不知道,这陈二早就趁她跟朱神医两人说话,偷偷溜走了,只有她没有注意到。 卢月被安置在了床铺上,朱神医坐在一旁给卢月细细把脉,朱青在一旁忙活着拧了湿布条拭了拭卢月额角冒出的汗珠。 整个屋子安安静静,出了卢月浅浅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朱青擦拭完,把湿布条又丢进了水盆里,他眼神担忧地盯着卢月瞧,面色煞白没血色,眼睑下泛黑,恐怕是.... 他正想着,就听朱神医道:“那笔来~” 朱青这才猛然回了神,赶紧拿过了纸墨笔砚递给他师父,就见他师父抬笔就写。 “师父,她这病...”朱青捏了捏袖边,手又放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师父瞧。 “忧思太甚,体虚之症,我写好房子,你就按着这个房子抓药,到时候煎给她吃。”朱神医眼睛都不抬一下。 “是,师父~”朱青恭敬地应了一声。 朱神医几下快速写好,把手中的纸递给朱青,又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卢月道:“你要先好好照顾她,早上就别过来了。” “那师父你们人手够吗?”朱青照顾卢月当然愿意,只是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声,朱神医不悦地瞪了朱青一眼,“让你呆着,你就呆着~” 朱神医说完就走了,朱青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再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心里有叹了口气,给卢月掖了掖被角,便脚步匆匆地拿着药方去配药了。 卢月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的光线都已经安静了,她眨巴着眼睛,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恍若是在梦幻感觉之中,有种今宵不知是何年的感觉。 她整个人埋在被子中,嘴巴发干,就连那嗓子里干得发不出声音,她好渴啊~ 卢月四处瞄着,见在床边的小矮柜上搁着一杯凉茶,她想撑着胳膊坐起来,但是那刚撑着,就歇了力,彻底摔在了床上。 她的鼻子被撞得一阵酸疼,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是在院中跟朱神医说话时突然眼前,后来就人事不知了,难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卢月虽心中疑惑,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口渴这件事情,她撑着翻了过身,整个人都平躺着,然后伸长胳膊去取茶杯。 可不知咋地,卢月的手刚碰到那茶杯,可能是她太过心急了,那茶杯在卢月指头滚了一圈,又“吧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卢月见那水洒了一地,干涩的嘴巴微动,心里叹道:真是可惜了。 忽地门口一下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卢月定睛瞧了一眼,居然是李虎,“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两人都有些愣住了,卢月的声音嘶哑难听,李虎反应连忙给卢月倒了一杯温水,端着送了过来。 卢月看着李虎要喂的架势,心里跳了跳,她还不习惯和男人靠着这么近,她赶紧挣扎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我来吧~” 李虎是个汉子,也没有干过这种伺候女人的精细活,把茶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卢月,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卢月喝了几口水又问道。 “小姐病了,我就回来了,不过小姐放心,小六子那里有石头,还有护卫守着。”李虎垂着眸子恭敬道。 卢月点了点头,“我这是怎么了?”她这身体本来没什么问题啊,健健康康的,怎么又病倒了? “回小姐的话,朱大夫说你这病是忧思太重了,最近又没休息好体虚,才会晕过去,让小姐好好休息两天。” 卢月伸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颤巍巍的模样,可把李虎吓了一跳,“小姐?” 卢月抬起略有些沉重的脚,走了没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李虎连忙扶住,卢月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只感觉背上和额上的汗直冒。 “朱青呢?”卢月半阂着眼睛,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这是怎么了?脑袋怎么还是怎么不清醒? “朱大夫那会被朱神医叫去看病人了。”李虎看了眼卢月的脸色,想到朱青临走时的交代,他便跟卢月交代了一声,去端卢月的药和饭。 卢月本来还不觉得饿,但是一听到李虎说饭,卢月这才感觉腹部饥肠辘辘,眼神中透出一丝明亮,难道自己是饿得吗? 李虎很快就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卢月眼睛亮晶晶地看去,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她捏着鼻子小心地往后靠了靠,再去看她的饭。 居然是一碗白乎乎的粥,卢月颇为怨念地盯着那碗粥,就是李虎也看出了卢月对着一碗粥似乎非常不喜。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调戏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嘴唇动了动,冷硬道:“小姐,你就先凑合吃吧,朱大夫说你这几天没有好好进食,先吃点清淡的,难免会伤了脾胃。” 卢月还能说什么,她撇了撇嘴,只好拿起勺子舀着喝粥,她喝完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一点了,整个人才有了一丝力气。 卢月抬起头盯着李虎,李虎被看得有些发毛,“陈二他们走了?” 李虎轻嗯了一声,又道:“他给小姐留了话,他说......” “说什么?”卢月看着面色犹豫的李虎,这可不是李虎的性子啊?扭扭捏捏的。 李虎被卢月深究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咬牙道:“他说他就是赔上他的这条命,也要把王爷找回来,请小姐放心~” 卢月摆了摆手,李虎退了出去。 赔了命?好哇,大家都把命赔上,这秦沐枫......卢月手“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她眼睛眨了眨,嘴角弯起一个凄凉的笑容。 第二日,卢月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拎着做好的饭菜去城西的小院里。卢月今日虽穿了一件特别普通的袍子,但是她前脚刚一踏进小院,立马有几道目光就瞥了过来。 卢月知道这些人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她抬起脸,对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 朱青刚从一间屋子拿着药材出来,余光扫到卢月,匆忙的脚步一下顿住,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来了?”生病了不是要好好休息吗? 卢月笑了一声,道:“呆着没事干,我就过来瞧瞧。” 朱青还想着说什么,但转念一想,留着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儿呆着。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引着卢月进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四面全都是药柜,上面密密麻麻全写着药材的名称,地上还有许多晒干的药材,和一个药臼。 卢月把饭菜搁在桌子上,见朱青把药材放进药臼中,人坐在椅子上,双脚瞪着那药臼碾起药来。 “师兄,你没吃饭吧?快来吃一点。”卢月低头瞅到朱青的脸上,见朱青眼眶下乌青,脸上的气色不太好。 朱青蹬着药臼的脚一顿,转头见卢月从篮子里拿出吃食,便不在客气,直接拿着馒头夹着菜吃了起来。 朱青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卢月赶紧找了个杯子给朱青倒了一些水,卢月四处瞅了一下,道:“老头呢?” 朱青抽空回了一嘴,微抬了一下下巴,“师父正在里面制药的呢。” 卢月手下端了个盘子,拿了个馒头,装了点菜,“我给老头送点~” 朱青赶紧摆手,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道:“别送,师父在里面制药,不喜欢别人打扰。” “那什么时候出来?”卢月道。 朱青摇了摇头,“那什么进去的?”卢月眨着一双亮晶晶的杏眸。 “一天一夜了。”朱青继续吃着馒头。 “啊,一天一夜?”卢月心里一转,这不就是从她那天早上晕过去之后就进去的吗? 朱青正吃得起劲,头上就被挨了一下,他抬起脑袋,看着卢月,“你....你这是干什么?” 卢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朱青,道:“你这个不孝徒,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你不怕师父饿死?” 朱青猛地被卢月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神情呆了呆了,无奈地解释道:“师父制药就是这样啊,以前师父还曾关过五天呢。” 卢月眼睛疑惑地转了转,盯着朱青道:“真的还是假的?”朱青拿起未吃完的馒头张嘴大大地咬了一口,边吃边道:“我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还不待朱青吃完饭,卢月就闹着让朱青带她去朱神医制药的地方,朱青实在经不过卢月磨,只好带着卢月去了,就在这院子的后头,卢月趴在小屋子上窗台上左看右看,可惜窗户封死了根本看不清楚。 卢月又跑到门边上,耳朵贴在门上,结果她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她心慌地看着一把过朱青,也让朱青听听,良久,卢月戳了戳朱青的胳膊问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朱青呆愣地摇了摇头,只见卢月下一刻就面色焦急地道:“你说老头会不会......” 朱青还以为卢月会说他师父不是睡着了,结果下一刻就听到卢月语出惊人道:“不会死了吧?” “咳咳咳~”朱青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呛死,卢月着急拍着朱青的背,还要一个劲地追问:“是不是啊?” 还不待朱青回答,门哗地一声开口,朱神医神情不怒自威,一身脏兮兮的破袍子站在门口。 卢月心中那叫一个尴尬啊,她拭了拭额上的冷汗,打哈哈道:“啊,师父你出来了啊?” 朱神医狠狠地瞪了卢月一眼,道:“我怕我再不出来,有人会到处造谣说我死了。” “……”卢月乖乖地站在一旁,一脸乖巧的笑,反正绝口不接朱神医的话。 朱神医冷哼了一声,朝外走,“师父~” “老头~”卢月跟朱青两人赶紧跟上。 朱神医进了屋子,卢月赶紧让朱青给打了一盆清水,伺候着朱神医洗漱了一遍,卢月把饭菜端过来,笑道:“师父,你快吃点~” 朱神医瞅了卢月一眼,没说话,却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夹了点菜,吃了起来。 卢月见朱神医如此淡定地吃着饭菜,心里简直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心痒痒的。 “师父,你这药弄好了吗?”卢月小声问道,她一眼瞥过去还能看见朱神医眼眶下的乌青,眼眶中泛着血丝,大概是因为没有睡好,老头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颓废的气质。 这种感觉,卢月可是第一次在朱神医身上看见。 朱神医轻嗯了一声,昨日他连夜未眠,不停地翻阅古籍,把这些药的药量进行调和,配制出了一副药效比较温和的解药来,只不过药效如何,还是要试了之后才能知道的。 “哇,老头,你真是太厉害了~”卢月忍不住惊喜地叫出了声。 朱神医看着卢月脸上的淡淡的笑意,倒没有再继续扳着脸,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 不知道这丫头又怎么想通了?那日清晨,这丫头还一股子冲劲,不到南墙不回头,怎么这一日不见,这丫头就乖了? 朱神医心里暗暗地思索着,想到某处,却道:“这药效还未知,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卢月和朱青两人连连点头,而朱青眼眸碰到朱神医的目光时,却垂下了眸子,他们除了瞒着这一层的原因,还有另一层,因为小六子他们并没有带回足够的月蚀鬼兰。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到外面有人喊朱神医,朱神医吃菜的胳膊一顿,慢悠悠地搁下了筷子,卢月和朱青站了起来。 “朱神医?” 朱神医搁下筷子,转过身看着门口的身影,那人走了进来,见桌上的饭菜轻笑一声,“原来朱神医在吃饭啊~” 朱神医抬起眼睛瞥了来人一眼,道:“张师爷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了?” 张师爷轻笑了一声,随意道:“我乃奉林大人之命,前来问问朱神医对这瘟疫可有了良方?” 朱神医摸了一把小八字胡道:“暂时延缓病情的方子~” “在哪里?”张师爷眼神中闪过惊讶之色。 朱神医脸上半点表情未变,扬声道:“阿青,给张师爷写药方~” “是~师父。”朱青应了一声,站起来从旁边拿过笔墨纸砚,立刻写好,递给张师爷。 张师爷拿过药方看了几眼,可惜他对药理并不了解,但是他眼神得意地瞧着手中的药方,大笑了几声,量他们也不敢拿假的糊弄自己。 卢月瞧着那油腻的张师爷,真像一脚把人踹什么,什么东西,狗仗人势的玩意。 大概是卢月的目光太过狠厉,一下就被张师爷给发现了,卢月立刻垂下眸子,乖巧地扮朱神医的徒弟。 张师爷眼神略带猥琐地在卢月身上打转,这不能怪张师爷,因为卢月太白了,在一群又黑又粗糙的老爷们眼神,卢月就像个从天而降的香饽饽,又白又嫩。 他几步走到卢月跟前,鼻底传来一股清香,张师爷猛地吸了一口气,嗯,这连香味都比其他男人身上的香~ “你就是朱神医的那个小徒弟?”张师爷凑近卢月,调笑道。 这张师爷怎么知道这件事呢?是因为早在卢月进城那一日,整个天府城都传遍了,说着朱神医有个清俊逼人的小徒弟,长得贼好看,不论男人女人见了,统统都要拜倒在他的裤腿之下。 这张师爷逼了几日风头之后,就被林大人给招了回来,说那他们那次刺杀有漏网之鱼,招他回来探听消息。 那令人厌恶的味道从鼻底传来,卢月被逼得屏住了呼吸,恨不得上前一脚踹翻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可卢月还有一点儿理智在,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到时候,只能忍耐着。 卢月气得脸蛋上染上了一薄层红晕,她轻嗯了一声,一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大步,朱青立马上前一把挡在张师爷的跟前,木着脸道:“张师爷,我师弟年幼脸皮薄,还望张师爷不要逗她。” 张师爷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长得顺眼的人,想要调笑几句,没想到却被人扫了兴,顿时一张脸怒气冲冲,一把推开朱青,就抓卢月的胳膊,手刚伸出去,眼前就飞了过去了三枚银针,轻轻擦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扎到地上。 朱神医悠闲地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摸出一包银针搁在了桌子上,朝着张师爷笑道:“张师爷,下一次可不会扎不准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可怕的监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张师爷被吓住了,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眼神凶狠地就要张嘴骂人,他的脸对上朱神医冰冷的眼睛,瞬间就歇了。 再转头看着小院里堵着的那些大夫和药童,顿时脸上转了笑意,“呵,这朱神医不必这么小气吧?我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朱神医冷冷地瞧着张师爷道:“张师爷,恕不远送。” 张师爷被气得眼睛斜瞪了好一会儿,伸脚”砰“的一声,一脚踹翻了那张搁着饭菜的桌子,“走!~”凶神恶煞地出了门。 卢月看着白白地馒头滚到了地上瞬间变成了灰扑扑的,自己早上辛苦炒出来的饭菜,翻倒在了地上,卢月心中那叫一个气啊,站起就要找那张师爷理论,被朱青一把拦住,他对着卢月摇了摇头。 现在这种情势,他们还是不惹麻烦的好,不然这秦王爷生死未卜,这卢月的身份着实让人担忧,一旦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这么算了?”卢月低哼了一句,朱青却拉着小声在耳边道:“听话,师兄会帮你报仇的~” 卢月顿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不过他十分好奇,这朱青要怎么给她报仇。 朱青出门让那些人大夫和药童都散了,卢月小心翼翼从地上把那三根金针拔了出来,送回到朱神医手边。 她心疼地看了眼到地上的饭菜,又观察了一下朱神医脸上的神色道:“老头,要不我重新去给你做点~” 朱神医摆了摆手,他现在要去试药,哪有什么心思再吃饭。 卢月蹲下收拾地上的饭菜,但是眼神的余光却一直偷瞄着朱神医,她怎么觉得朱神医怪怪的? 就说这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变得复杂,一会儿又有些愁眉不展,卢月怎么想都觉得这朱神医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咦?怎么看见朱青眼睛就亮了起来?卢月正好奇着,忽然听见朱神医对朱青道:“走,我们去营地看看病患。” 朱青愣了一下,这会儿下午,这病患那些大夫不是已经看完儿了吗?怎么师父还要去看病患? 他再抬眸,见师父狠狠地瞪着他,他立刻就有些明白了,赶紧了应了一声。 朱神医轻咳嗽了几声,目光转向卢月,“咳~我们要去看病患,你就在这儿帮他们捣药吧~” 朱神医说完就站了起来,不待卢月回答就出了屋子,这两人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 卢月刚把那些饭菜收拾在一起,正准备站起来领出去倒了,可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灰布袋上,呃~这老头还真是粗心,这银针都不带了,等下要用怎么办? 卢月急匆匆站起身,拿着灰布袋往出跑,跑出了院子,嗯?人去哪里了?怎么走那么快? 卢月朝着营地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走了没一会儿,自己就出来了,怎么没有瞧见人影? 她转着刚一回头,就看见朱神医和朱青两人,还有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人,他们正朝着那黑漆漆的一排小房子走去。 卢月眼珠转了转,朱青不是说那是以前淮北城的监狱吗?他们为什么去哪里? 卢月想着抬脚就跟上前,眼见这那三个人进去了,她悄悄地走进,见那铁门的入口竟然还站着士兵把守,这神神秘秘的,究竟在搞什么? 卢月抓住手中的灰布包一动,心里当下就有了注意,她一脸焦急走了过去,还没有走近,就被几人挡住,“什么人?” “我是刚才进去那朱神医的徒弟,朱青大夫的师弟,我师父把银针拉下了,让我送来。”卢月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两个守卫互相对望一眼,摇头,“没有郭大人的命令,哪怕是天王老子,都不许进。” 卢月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你们说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吗?” 两个守卫被卢月突然变脸,打得措手不及,一人愣愣回道:“不就是银针吗?” “什么银针?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们知道吗?这万一我没把银针送进去,这里面出现了什么事情,你负责得起吗?”卢月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两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他们眼神互看了一眼,卢月一看有戏,这些人的眼神已经开始怯懦了,更加没什么好态度道:“还不快打开?” 两个守卫只好打开门放卢月进去,卢月一进去只见里面寒气渗人,四处黑乎乎的,墙壁上都是燃着的火把,卢月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两旁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牢笼,隐隐约约传来呻吟声。 卢月伸手从墙上拿了一个火把,她小心翼翼地拿着火把往前走,往前走了一段。 忽然就得有点儿不对劲,刚开始还能隐隐听到些动静,后来什么声音就没有了,整个监狱地安静地只能听见那水滴声,一滴一滴。 卢月心里微微一紧,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后背生凉的感觉,就像被无数个眼睛盯着,令人头皮发麻。 “什么人?”卢月一下子转过头,整个通道被火把照得微黄,两旁的牢笼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卢月慢慢都转过身,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忽地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黑影。 “谁在那?”卢月微抬高了声音,定定地盯着那边的牢笼,步子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了牢笼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微微喘着气。 整个监狱安静如斯,卢月只能听见自己急喘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忽然察觉的自己呼吸中出现了呼噜噜的声音,就像凶猛的野兽打呼的声音。 而且那个声音很近,就像就在自己背后的那牢笼中。 卢月被吓得腿脚有些发软,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中,她避开那抓过来的爪子,整个人翻滚了出去,火把被抛出去的瞬间,她看见那东西的真正面孔。 是个人,身上衣衫褴褛,但是整个人就跟发面团似的膨胀了起来,比卢月整整高出了半人高,要不是那胳膊粗壮,卢月摸着自己脖子,赶紧现在此刻她自己的小命危险了。 卢月看着那胳膊上、脸上的脓包,看起来十分恐怖吓人,她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这人到底怎么了? 她捡起地上的火把,对着那牢笼一照,差点把昨日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呕~” 卢月捂着嘴,眼前闪现过那血红的像腿一样的东西,再次扑倒一边吐了。 她低着头没注意到,那黑乎乎的牢笼中又伸出一只手,那手上的指甲乌黑发亮,尖尖的,就像力道。 卢月余光见地上有个黑影,刚抬头,那伸出的手就朝她的脸袭击而来,她看着那熟悉的脸一下子愣了神。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卢月被人扯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卢月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揽住,她刚伸手胳膊想打身后的人。 忽地就听见一道担忧的声音想起:“你怎么进来了?” 卢月一下子挣扎着转过身,惊喜道:“阿青~” 朱青瞪了卢月两眼,扳着脸道:“你怎么进来了?”刚才要不是他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她就被那抓破了脸,染上了那瘟疫。 卢月见朱青脸上神情冷冷的,训人的模样简直就是老头一模一样,呐呐道:“我不小心跟你一块儿进来的~” “走,我送你出去~”朱青推着卢月就要往外走,结果卢月却死拽着朱青的胳膊道:“不,我不走~” 两人正掰扯着,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叫,朱青一下子就站直了身体,拽着卢月就朝前跑去,卢月只见跟着拐了一个弯,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光亮了起来,在一个类似于以前刑侦犯人的地方。 卢月看到朱神医还有那个一身盔甲的男人。 他们面前的床板上用铁链绑着一个男人,卢月目光微微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这个床板上的男人还看着有点儿人的模样,只是......卢月看着这一切,心里微微有些明白了。 之前她追着朱青问那些情况严重的病人去了哪里?每次问到这个朱青就找了个话头或是借口溜走。 原来是在这里啊,卢月微微有些明白了,刚才那个正准备伤她的人是她第一次来看过的那个童儿吧?怪不得她总觉得面容有些熟悉,没想到那还是个孩子却也遭了这种罪。 卢月在微微走神,郭成一直暗中盯着卢月瞧,听说这是朱神医的徒弟,没想到胆子那么大?居然连这都不怕? 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盯着床板上的人挣扎了嚎叫好一阵,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朱神医朝着郭成点了点头,“我明日再来看他。”说完,人抬脚就往出走,卢月朱青赶紧跟上。 他们出去的时候,卢月发现他们居然都没有拿火把,周围隐隐四处的打量,盯着得卢月格外的难受,朱青察觉到后,微微走慢了几步,挡在了卢月的旁边。 卢月感激地对朱青弯了弯嘴角。 几人出去之后,卢月怕那两个守卫被挨骂,只好当着朱神医还有那叫什么郭大人面前乖乖认了错。 朱神医对着外人的面,没有给卢月好脸色,对着卢月就是一顿臭骂,卢月听得暗暗咂嘴,心里暗想:这老头该不会是借机暗报私仇,想训斥她吧? 最后还是那郭大人求情,那老头才放过了自己,不然卢月心想她大概会被朱神医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的心愿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神医冷着脸带着卢月和朱青两人走了,走到半路,朱神医让朱青先回去。 朱神医和卢月两人顺着荒芜的路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卢月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可她见朱神医步伐亦然稳健,卢月赶紧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台阶一路上了城墙了,卢月爬上去的时候,上面倒不热,风呼呼地吹着,还有那来回守住的士兵跟朱神医打招呼,偶尔眼神好奇地瞅一眼卢月,不过很快就会收回目光。 两人一直走着,忽然卢月见一个山头冒着浓浓的烟,“啊,着火了啊?” 结果她说完,朱神医更不理她,继续走,卢月再看看其他士兵一脸淡然。 卢月心中倒有点了解,她几步跟上朱神医,“师父,那是什么?” 朱神医发现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儿机灵劲,用不着他时就喊他老头,用得找时就一口一个师父。 但是他也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他目光幽远看着冒烟的那处道:“淮北城百姓埋骨之处~” 朱神医声音淡淡的,就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般,卢月闻言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那被风吹得四处乱飞的青烟,脸上就要被蒙上了一块布,感觉她窒息得有点儿喘不过起来,“呼~”卢月出了一口气,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监狱里关得是那些病重的?” 朱神医轻嗯了一声,这丫头已经看见了,再没什么好隐瞒得了。 “这瘟疫怎么厉害?”卢月轻轻地吐了出来,她以前也学过历史,知道历史上也发生过很多次瘟疫,严重的灭一国,覆一座城,只是当她处在这个时代时候,她心里却多少有点恐慌的。 “这瘟疫初起只是简单地发热,咽喉红肿吃不下东西,逐渐就会胸腔疼痛难忍,高热昏迷。”朱神医目光望着远处,眼神多少有点惆怅。 “这我知道~”卢月点了点头,这症状第一天的时候朱青就已经告诉了她。 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继续道:“高热之后,他们就会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智力全无,力大无穷,嗜血喜欢食生肉,全身溃散,令人可怕。只要被他们抓伤一点,被抓伤的人立刻就会染病~” 卢月眨了眨眼睛,这么听得跟现代的丧尸差不多啊? 朱神医说着,眸光又转向卢月,盯着卢月心里毛毛的,“所以说你今日很莽撞~” 卢月尴尬地缩了缩脖子,道:“我以后会小心的~”要不看见熟悉面孔惊着了,卢月相信以自己能力,那东西肯定伤不了自己。 不过直到这一刻,卢月才知道了秦沐枫为这淮北城付出的一切,风轻轻地从她耳边吹过,她心里又酸又涩。 怪不得他们不敢把这样的秘密爆出去,如果这全城的百姓都成了这模样,那简直就是个人间地狱,或者说还没到那个份上,皇帝已经下令把这些人全部绞杀完了。 卢月迎着微风,见朱神医还在望着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心生感动,这老头从自己被拐来,冒着生命..... “老头,你是不是在我还未开口时,就想着要来淮北城了?”卢月凌厉的目光望向朱神医。 朱神医被瞧得心里直发虚,面上还要嘴硬道:“胡说,我老头可不是什么大义之人,我怎么可能.....” 卢月哼着转过脑袋,“那朱家村不是你花银子建的?”朱神医被问得嘴上哑口无言。 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那几千两金子飞走,那门都没有,“那是为了你师兄积德~” “啊?”卢月满脸问号,不知道这跟她师兄有什么关系? “你是师兄自小一出生毕竟命格被批太差,所以就被扔到了荒野,还是为师把他捡回来的~” “哦~”卢月淡淡瞥了朱神医,这一听就像随口拈来的谎话,她信这老头子才有鬼。 呵,这老头子太坏了,居然连她师兄都欺负。 朱神医悄悄地瞄了卢月一眼,见卢月目光清澈见底,似是相信了他的鬼话,顿时嘴角微微上扬,这小丫头该糊弄的时候,还是要糊弄一下的~ 良久,卢月瞥了一眼朱神医道:“如果这是他的心愿,我会帮他完成的~” 朱神医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 晚上,因为卢月做饭比较好吃,所以朱青只好帮着卢月打下手,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了好几道菜,这次除了一些咸菜,卢月还在附近找了一种可以吃的野菜,他们都很喜欢那菜的味道。 菜刚端上桌,众人还未来得及动筷子,院子中就来了不速之客,郭成换了便装,身材高高大大,不过却没有李虎看着结实。 他被人引着进来,朱神医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立马搁下筷子,请着人进了屋子,卢月想跟上,却被朱青拽着袖子坐了下来。 两人进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郭成就出来,朝着众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卢月几步走进去,朱青跟在后头。 就见朱神医整个人无比颓废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话,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门关上,两人静静地站着,卢月瞪着眼睛瞧朱青,结果朱青这货,整个人愣愣地瞧着朱神医,连个体贴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卢月张了张嘴,那一大串安慰的话,还不待出口,朱神医就睁开了眼睛,盯着两人嘴角微微笑了笑,就在卢月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结果朱神医站了起来,对着朱青道:“你跟我去一趟。”说着目光就又转向卢月,“你就乖乖地留在这儿,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偷偷地跟着我们....” 只见朱神医手中的握着几根银针,根根冒着寒光,卢月赶紧连连摆了摆手,朱神医这才带着朱青走了出去。 卢月脚步刚动到门口,听到这老头又在跟李虎安顿,还说什么要是她晚上不见了,他就让李虎吃军棍,有没有搞错啊?这李虎是她卢月的贴身侍卫。 于是卢月就苦逼了,一整个晚上,李虎就眼睛不带眨眼地盯着自己,就怕自己能飞了。 卢月无奈只得乖乖地回屋子睡觉,不过所幸,一夜安眠,并未在梦到什么奇怪的梦。 第二日,卢月按往常的时间做了饭菜,正准备给老头和朱青送呢,就见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从门里走了进来,近了才发现这个人是朱青。 卢月几步走了上去,堵住人,“哎,怎么就你回来了?老头呢?” 朱青愣愣地抬起头,张嘴“啊”打了哈欠,嘴唇白得跟鬼似的,瞧着白乎乎的脸以及眼眶下的青色。 卢月猜想他们可能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于是她话不多说,拉着人进了厨房,塞给朱青一碗稀饭,看见那稀饭朱青这眼睛才算亮了一下,端着碗就一顿猛喝,连着喝了两碗。 卢月问他再要不,结果朱青这才摇了摇头,卢月见朱青这个毫无精神的模样,只好把人送进了他的屋子里,塞了被窝里,还给盖上了被子。 朱青挨着枕头,眼睛就自动闭上了,卢月看着朱青那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好笑,她帮着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好好睡一觉~” 话刚说完,朱青猛地一下惊醒,迷糊着眼睛看了卢月半响,嘴里吐出:“师父又去制药了~” 话刚说完,人一下子挨到枕头,闭着眼睛,呼呼地睡得一脸安然。 卢月脸上的神情未变,她从昨夜那郭成来之时,就隐约猜出白天老头给试药的那人,恐怕出了意外。 这两人昨夜一夜未归,今日朱青一脸疲惫地归来,她就已经猜到了。 卢月关上门走了出去,她站在台阶想了想,又转回到厨房,给一个灰扑扑的小瓷罐里盛上稀饭,还准备了咸菜和馒头。 她拎着篮子一路就朝那城北的小破院而去,去了之后,果然那制药的小屋子关得紧紧的,卢月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又不想打扰老头制药,只好把篮子交给院子的晒药的一个小药童,她这才出了门。 走了没几步,见前头营地那里聚集了好多人围在一起,好像是在闹事。 卢月几步走了上去,一把扯开那些人,却见那些人围着的中间,是一个大夫在扑在地上痛哭,大喊:“小童~小童~” 卢月越看越觉得这个人面容有些熟悉,忽听到有人道 :“哎,真是作孽啊,这王大夫年轻时跟一位富家小姐相恋,可惜被那势利眼的准岳父瞧不上,棒打鸳鸯,从此一对璧人劳燕分飞。这王大夫一直未娶,后来据说几个月后,那富家小姐让人送回来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然后那小姐就悬梁自尽了。” “是啊,王大夫还怕毁坏了那富家小姐的名声,一直坚称这孩子是自己收养来的,可这两人长得那么像,谁眼睛瞎了会看不出来啊~” “就是~哎,好人一点福报都没有,眼下这孩子也染上瘟疫去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卢月默默地听完了这些人的话,终于把名字给对上了,这不就是那个自己在那监狱中想抓伤自己的孩子吗? 原来竟然是这大夫的孩子~ 很快郭成就带着人过来了,让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帐篷,那王大夫一看见郭成,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倒郭成的脚下,抓着郭成的裤腿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了,郭大人,我不能没有他,我想见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试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不知道郭成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那王大夫就发了疯似的,对着郭成又踢又打。 郭成冷着脸,一声令下,两个人立刻上前把王大夫给抓了起来,卢月看着那王大夫一个大男人,哭得泪流满面,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卢月走上前给郭成打了个招呼,道:“大人,这人虽对大人无礼,但是请看在他曾经救死扶伤的份上,通融一二。” 郭成的目光在卢月的脸上转了几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凡事都通融一二,岂不是都乱了套吗?” 卢月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人脾气秉性简直就跟牛一般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郭成带着押着人离去,等到郭成等人走了,才有几个大夫围了上来宽慰卢月,说什么那郭大人就是那一丝不苟的脾气,让卢月莫要搁在心上。 卢月看着众人笑了笑,这些人还真是热心肠,看着他们这些人脸上隐隐的笑意,这些人明明身处在灾难中,人人却还有一丝悲悯,真是让人感动。 卢月这一个下午就在营地上帮大伙的忙,相处了没一会儿,这些人大夫就纷纷笑着这朱神医简直就是个幸福的人啊~ 有个大徒弟品行端正,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就让人心生羡慕。 还有这小徒弟,生得真好看不说,还心灵手巧,嘴巴又甜又讨喜,真是惹人喜爱。 卢月一下午都乐呵呵地帮助这个大夫洗个绷带,一会儿帮助那个取个药膏,忙得不亦乐乎。 她嘴角弯成一个弧度,正伸手往铁丝上面挂着绷带时,眼眸刚一抬,就看见朱青黑着一张包公脸,看得卢月愣了又愣。 朱青黑着脸,走到卢月跟前道:“谁让你做这些的?”语气格外不好。 “呃,也不是啦,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帮一帮大家~”卢月眼睛转来转去。 朱青瞥了一眼卢月那飘忽不定的杏眸,叹了一口气,伸手几下从盆子里捞出洗好的绷带挂在铁丝上,等晾晒干。 朱青弄好之后,扯着卢月就往出走,“哎,我的木盆~” 朱青没说话,转身把木盆拿上,直接拉着卢月走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夫跟前,一把木盆塞到那人怀里,瞪着道:“我师弟这平时最是金贵,平日我师父都不忍心让她做什么,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用其他方式让你牢牢记住我的话~” 朱青冷冷的目光如刀光,盯得那高高瘦瘦的大夫眼睛猛地一缩,脸上惊慌一闪而过,“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朱青不待那大夫说完,直接就拖着卢月离开了。 卢月盯着那朱青黑沉的脸,忽然就笑了,“哎,阿青,没想到你还会发火威胁人?” 朱青哼了一声,直接走进了那小破院子,不理卢月,卢月心里把朱青刚才那威胁人的话,转到唇边又念叨几句,心里隐隐生出一份愉快来,没想到这朱青有时看着像木头呆呆的,有时又一股孩子天性,居然也有今天这么霸气的时候啊~ 卢月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高兴抬起头,“师父~” 朱神医跟朱青两人正在说话,听见卢月欢喜的声音,朱神医眼眸微微地抬了一下,好不表情的脸上,抚了一把小八字胡。 卢月几步蹦了过去,凑到两人跟前,眨了眨眼睛,“老头,你吃饭了吗?” 朱神医点了点头,对着两人说了一句:“我进去先躺会~” “是,师父~”朱青应了一声,就见朱神医走了屋子。 卢月盯着朱青瞧了几眼,“你们怎么又神神秘秘的?”不要以为她没看见两人刚才使了个眼色。 朱青捏着脖子咳嗽了两下,低声回了个没什么,就转身就侍弄药材。 卢月翻了白眼,不说话,站在一旁就这么默默地盯着朱青瞧,朱青被瞧得头皮有些发麻。 良久,朱青抬起头,盯着卢月半天道:“师弟,那个师父和师兄等会儿就饿了,你要不先回去做点饭~” “……”卢月瞪着人没有动,她这师兄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吗?这么明显的谎话,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朱青被卢月眼神瞪得收回了目光,呐呐不再言语,就知道低着头挑拣药材。 卢月就像个尾巴是的似的,朱青走到哪里,卢月就跟到哪里。 纵使这样朱青也没再多说一个字,卢月狠狠地瞧着人,行,你嘴巴硬,你最行。 两人就这么耗着,一直到了余辉落下,万物沉静。 朱神医走出门槛,目光刚好对上卢月的眼睛,那水汪汪如一池清泉似的,一个你甭想甩掉我的眼神,瞪得朱神医脚脖子一歪,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上。 “你……你……”朱神医指头点着卢月,被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卢月弯着嘴角走了过去,她双手绞着发丝,乖巧地叫了一句,“师父~” “你怎么还没走?”朱神医板着脸,有些没好气道。 他说完又瞪了朱青两眼,真是个没用的徒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朱神医抬脚走了出去,卢月和朱青赶紧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三人又朝着那一排监狱走去,那监狱白日看着都可怕,窄窄的窗户,上面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是常年的污垢还是日以继日沉淀下来的血迹。 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所望之处,都没什么人影,那阴凉的风一吹,卢月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 朱青察觉到卢月冷得有些打哆嗦,他目不斜视,身体却微微便卢月这边靠了靠,给卢月遮了点风。 很快三人就到了那大铁门跟前,卢月没有想到郭成居然也在。 今日中午那会儿卢月跟郭成两人闹得不太愉快,于是郭成朝几人招呼时,卢月理都没理,背过身就当自己不存在。 朱神医瞧着两人一来一往,怎么看都不对劲,可眼下有事要办。于是几人简单打过招呼,便进了监狱。 夜晚的监狱更充斥着一种诡异,卢月还是心里对那监牢充满了恐惧,死死地扒住朱青的胳膊,朱青还是有些不习惯,拽了两下没拽动,只好放任了。 几人进去的时候,郭成已经把试药的人都准备好了。 那是一个少年,人瘦瘦弱弱的,眼神怯怯,看不出有什么致命攻击,那张脸看起来熟悉又稚嫩,但是卢月却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朱青的话,恐怕自己就染上这瘟疫了。 不过她但有些不明白,她看向郭成,这白日上午刚闹那么一出,晚上试药就把人家儿子安排上了,她自己也琢磨不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朱神医也在瞧床板上被锁链绑住的人,他眼睛在那少年的脸上转了几圈,沉声:“这会不会年龄太小了?” 郭成目光瞥了过来,良久才低声道:“不小了,他没多少时间等了。” 郭成最后的半句说得声音极为小,要不是卢月站在他的旁边,估计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卢月神色微微有些震惊,她的目光盯在少年的身上瞧了瞧,确实这少年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干净的味道。 朱神医听完,没有再出言反驳,这孩子也是他认识的,还出手救过几次,这孩子病情才会延缓了好多,他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少年额上的头发,道:“有点疼,你且忍不忍就好了。” 众人只见朱神医从他的袖中取出一个小的白瓷瓶,打开倒出一粒紫黑色的药丸。 朱青上前帮忙,用一双筷子撑开少年的嘴,经过一顿折腾,两人这才把药丸喂了进去。 众人都静静地瞧着那床上少年的反应,整个监狱安静极了。 忽然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少年苍白着脸,表情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手脚带着铁链噼里啪啦像个不停。 声音嘶吼又低哑。 众人心头跳了两跳,那少年就像个陷入绝望的猛兽,眼神狠戾又凶狠,让人心里怕了又怕。 少年挣扎了没多久,忽然就按住了肚子,缩成一团,就像一虾米一样,看着可怜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郭成看着少年疼得脸色发白,额上汗珠一滴接一滴往下滚。 “这洗涤五脏六腑中的毒素,要重建经脉,能不疼吗?”朱神医摸了一把小八字胡道。 “这次能成吗?”郭成道。 朱神医目光淡淡地瞥了过来,一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这能不能成我咋知道?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少年猛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把众人都吓坏了。 朱神医却摆了摆手,道:“不急不急~”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口污血出来之后,少年捂着肚子动作没有变过,不过众人却瞧着那少年似乎乖爽了好多。 良久,卢月都不见那少年动作,走近才发现那少年眼睛已经闭上了,而且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卢月轻轻道了一句,众人这才上前,朱神医上前摸过那少年脉搏,点了点头,“确实,摸脉确实平稳了许多~” 众人个个要眼神惊喜地看着朱神医,这是不是就说那药就炼制好了? “这人已经好了?”卢月上前,瞧见朱神医正在细心地检查少年的耳、鼻喉等等。 朱神医抽空回了一句卢月,“还要再看看~” 众人一直待到月上中天,这才离开了监狱,郭成就立刻安排了他的两个护卫去监狱里面照顾少年。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同的药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回来连洗漱都来不及,直接躺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几天后,那少年也就是童儿的病有了好转,他住的地方也由原来的监狱搬到了朱神医制药的那个破院子。 瞧着那少年越来越有生气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曾经患了病差点死掉? 眼见这童儿越来越好,那些在鬼鬼祟祟在门口打听得人越来越多,卢月端着一盆水样那门口一站,顺手一泼,再瞧瞧,还有什么人影? 这两天朱神医和朱青两个人辛苦了,他们两人没日没夜地做那药丸,门“哗啦”的一声打开了,卢月赶紧迎了上去,“师父,你们怎么样了?” 朱神医扶了把小八字胡,朝着卢月道:“很好~” 说完他抬脚就往屋子里面头,后头跟着的朱青,嘴角荡漾出一个笑容来,他伸手忍不住摸了把卢月的发顶,“走~” 两人进了屋子,只见朱神医已经躺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嘴里还哼着一种莫名的小调,看上去心情不错。 卢月几步走到朱神医身边,手脚麻利地迅速给朱神医倒了一杯热茶,亲手送上热茶,“师父,今天累了吗?我给你捶捶腿~” 卢月这语气说得无比献媚,就是朱神医都愣了一会儿,示意朱青出去。 朱青人一走,卢月就老实了下来,“那药丸……” 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实话实说:“王爷让他们采得那药草不够,带回来的药草的数量远远不够~” “那师父制成的药丸?”卢月眨了眨眼睛。 朱神医端着茶杯喝水的手微微一顿,抬起脸,眼神无比认真地盯着卢月道:“在朱青那里,最近人多眼杂,你可不要给你师兄找麻烦~” 卢月轻哼了一声站起身就外面走,她前脚刚走,朱青后脚就进来了,见他师父正在愣神,正想着不要打扰他师父,却见他师父抬起眸子,看到门口是他,便招了招手,示意朱青过来。 只见朱神医对朱青耳朵一阵低语,卢月见两人又是一副商量大事的模样,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唇,转身离开。 第二日,朱神医带着卢月和朱青两人出了门。 他们去了营地,今日,朱神医要给营地上的病患检查身体。 他们去的时候,好多人已经自发排好了队伍,就等着朱神医给看诊呢。 卢月抱着一个白罐子和一个黑罐子,就负责这些病患发药。 发着发着,卢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这手中十分普通的药丸怎么跟朱神医给童儿那小子吃了的一模一样? 无意间发现了个大秘密,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这时,一个妈妈抱着怀里的孩子猛地冲了过来,她声音悲戚大喊:“救救我的孩子~” 朱青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了,挡在了卢月前头。 他身高挺拔,微微蹙着眉毛,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回……回大人,我们就是这淮北城周边周家屯的村民。” 朱青跟朱神医两人目光微微一闪,默契十足的两人,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那把孩子快点抱来~”朱神医盯着妇人沉声道。 那妇人听到朱神医这么说了,微微松了口气,面色犹豫了几下,终于把孩子抱到了朱神医的跟前。 朱神医微微瞥了一眼,面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赶紧伸手按在了那小孩子的手腕上诊脉。 半响,朱神医收回手,沉吟了片刻,又检查了那小孩的嗓子还有耳鼻,卢月微微上前了一步,这才瞧见那妇人怀里的孩子,烧得小脸蛋红扑扑的,看着着实可怜。 朱神医站起身,从那桌上的黑色罐里拿出一丸递给那妇人,还嘱咐妇人分三次食用,每次不可过多。 那妇人抱着孩子里对着朱神医一阵千恩万谢,乖乖跟着士兵去了帐篷,卢月眼角的余光扫到老头给朱青递了个眼神,朱青便追着出去了。 她心下紧了紧,恐怕这妇人的来历多有古怪。 几人一直忙着晚上,卢月把手中的药都发了出去,今天她多留了个心眼,看到那黑色罐中的药大部分分给了妇女、小孩、男人。 卢月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老头为何这么做,但是她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快速地把桌案上收拾干净,拿起木盆想出去打点水,结果看到朱青和老头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一顶帐篷处。 卢月想了想却悄悄地走了过去,刚走过去,就听到老头在问朱青“那个女人的来历你问清楚了吗?” “那个女人是周家屯的人,但是她半年前就跟着她丈夫来淮北城了,瘟疫爆发之后,她丈夫染病死了,人本来一直好好地在城北好好呆着,可不知怎地,那孩子却无端发起热来,那女人死命压着不告诉任何人,还是被同宿的揭发出来,郭成带人抓来的~” 朱神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就有点儿奇怪了,这城北跟着城西隔了大半个城,这怎么好端端的孩子会染上瘟疫呢? 朱神医话音一落,朱青也有些沉默,师父之前就说过这瘟疫传染一种是被染了病的人抓伤了,另一种是呼气。 卢月眨了眨眼睛,可是这城北可都是没有染过的瘟疫的普通百姓啊,这就奇了怪了,这还能染病?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什么人?”朱青一下子跃到了卢月跟前,伸手就去捏卢月的脖子,卢月被吓了一大跳。 朱青面色讶然,“师弟?” 朱神医跟着走了过来,虎着脸,眼睛斜睨了卢月一眼,看着卢月手中的木盆,道:“瞧瞧你的好师弟,跟着为师没有学点什么医术,每日就知道干这种偷听的勾当~” “……”卢月嘴角干巴巴地扯出一个弧度。 没想到朱神医看到这个更气,瞪了卢月一眼,转头就对着朱青道:“从明日起,你要好好盯着你师弟读医书。” 朱青咧开了嘴,看了一眼卢月拉下的脸,愉快地应了一声,“是,师父~”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卢月鼓着眼睛瞪了两人一眼,哎,她这刚才重要的事情还没有问呢。 “师父~”卢月叫了一声,几步追了上去。 ------- 林府 林志文一身靛蓝暗花纹的流金袍子,他眉眼间处怒气冲冲,双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小声咒骂。 门外很快传来动静,脚步声匆匆而来,下一刻门被“砰砰”敲响。 “进来~”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林志文出了声,才发觉自己整个嗓子冒烟,沙哑地有些说不出话,他几步走到桌子上,端起茶杯大口喝了起来。 门随即被推开,进来一个小厮当即行礼,林志文搁下茶杯,抬起阴鸷的眼睛瞪着来人,“怎么样?查清楚了吗?人死了没有?” 小厮弓着身体,垂着眼皮,道:“回老爷,那院子里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守着,小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那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林志文脸上怒气沉沉,一袖子扫落了桌上的茶杯,“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小厮被吓得一下跪在地上,“老爷恕罪~” “给我找人来,我要杀了他们~”林志文的脸上一阵扭曲,吓得小厮慌忙站了起来,“是,是,老爷~” “站住~”冷凝一身红衣撩起帘子,走了过来,她脸上蒙着面纱,一双美艳的眸子露出在外面,那眼眸冷冷清清,宛若秋天的露珠,闪烁其华。 “再看把你的狗眼挖了~”冷凝吐出冰冷的话音,小厮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 她缓缓地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杯,染了豆蔻的纤细手指握着茶杯,左右看着相看,就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摆件似的。 林志文脸上的怒气被压制了下去,他抬手让小厮离开,自己上前拱手道:“不知冷姑娘有何高见?” 冷凝嘴唇轻轻地吐出了字,“蠢货~” “你~”林志文被气得差点怒气再上头,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每次都因为这小娘们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怒气给挑起来。 冷凝瞥了一眼林志文道:“你现在派人暗杀,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秦王爷就是你杀的。” “……”林志文额上的冷汗忽地就落了下来。 “反正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你担心什么?等到他们放松了警惕,再把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冷凝轻声道,手轻轻地转动着茶杯。 “是,是,都听冷姑娘的~”林志文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染上了嘴角,这该死的张师爷,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也不早点儿告诉他? 冷凝眼神不屑地瞧了林志文一眼,垂下眸子专心地喝她的茶。 那出了门的小厮,一路疾驰,刚出了走廊,“哎呦~”差点跟一人影撞上,小厮不语,闪躲开几步就跑了出去。 “这么着急有鬼在追啊?”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厮听得这句,脸上的神色比有鬼追更恐慌,天哪,他刚才居然盯着人家冷姑娘瞧了?他的狗眼是不是不想要了? 小厮捂着眼睛有些想哭,就在前几日,那冷姑娘走着逛园子,一个小厮不小心碰了一下冷姑娘的裙摆,当时冷姑娘轻轻哼了一声,手一挥,那小厮的一个胳膊,直接被砍飞了,鲜血溅了一地,把当时的丫鬟婆子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当时那冷姑娘一个眼神,众人吓得噤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夜探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简直就是个蛇蝎美人,自己怎么能这么不长眼呢?小厮恨恨地拍着自己的脸,赶紧溜了。 第二日,卢月差点被关在院子,美其名曰是要好好学习看医书,但是卢月心里惦念着那些吃了药的人,病情能不能有所好转? 卢月扯着朱青磨人,说什么现场实践比书本理论可重要多了,朱青无奈地直摸冷汗,他这个小师弟真是嘴里歪理一大堆。 “你跟我们去也行,但是....”朱青眉头挑了两下眉头。 “什么?”卢月高兴的嘴角弯了弯,什么都难不倒她。 朱青从卢月手中拿过那本《千金本草篇》的医书,“你必须三日内把它所有的背下来~” “好~”卢月张口就答应了,把朱青后续的话一下子全都堵死在了口中。 两人去时,朱神医已经再给那些人号脉了,还未走近,就听见那些惊喜的声音,“朱神医,真是太灵了,我居然昨夜没有再发热~” “是啊,朱神医真是厉害,我家孩子今早居然嚷着说饿~” “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这多亏了朱神医啊~” “朱神医,昨日那药丸真是管用啊~” 众人都围着朱神医,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停不下来,朱神医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跟着众人一一寒暄。 卢月一把扯着朱青的袖子,把人扯到一旁,小声道:“那药真有那么灵?吃一次就好?” 朱青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样的药上一次,后面再由师父配其他药吃,养个一两月,这身体才能真的好起来~” “啊?”卢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原来这瘟疫还真不好治,“哎,那得了瘟疫好了的人,还会再得染病吗?” 朱青被问得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这就跟那水痘一样,小时候出过一次长大就不会再出了啊~” “哦~”卢月似非似懂地点了点。 朱青笑着从卢月怀里抽出书放到卢月面前,“师弟先把这些基本常见的药草识全了,我再教你药理。” 说完,朱青神情得意地走了。 卢月低头看着厚厚的一本医书,这...这自己不会真得要学医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知不觉,距离秦沐枫失踪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卢月从最开始的担忧、忧虑,情绪逐渐变得平缓了下来。 这鬼气森森的淮北城逐渐有了人气,营地上医治吃了药的人,正在逐渐好起来,朱神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的美名真正地被传了出去,谁人不知淮北城里有个厉害的朱神医~ 这日,卢月正蹲在地上的晒那些草药,忽听到有药童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大夫,小大夫,刚才那边营地上又送来好几个染了瘟疫的病人~” 卢月晒药的手一顿,立刻站了起来,“真的,在哪里?” “就在东边营地上~”那药童给卢月指了个方向,卢月站起来就往外跑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郭成带着士兵赶人,她刚跑进帐篷,就被朱青挡了出来,冷着脸问:“你脸上的布,没有就不要进来,师父正火大着呢~” 卢月被推出了帐篷,无奈,她只能去药童那儿找了面纱蒙上,袍子上还淋了好多药汁,等她再返回的时候,那些送来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帐篷内老头正在跟郭成说话。 卢月正想走近悄悄地听几句,还没走近,人就被朱青一把扯到了旁边,“你又想听什么?”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告诉我~”卢月瞪了一眼朱青。 “哎”朱青叹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卢月的眼珠子滴流一转,扯了扯朱青的胳膊,“师兄,你就是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若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办去查~” 朱青盯着卢月脸上执拗的表情,无奈地叹了一口,这一次事情看起来并不简单,况且这守军郭成并不是个简单的人,若是让他发现了什么,师弟的这身份未必能瞒得住~ 他轻咳了一声,“你知道最近从外面已经送进来多少染病的人了吗?” “三、四个?”卢月眨了眨眼睛,她只知道这一段时间一直有染病的人送进来,倒没有仔细地算过人数。 “五个~”朱青直接道出了后,“这些人中有三人是从来未染过瘟疫的,后两个....” 卢月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后两个怎么?” 朱青眼神复杂道:“后面那两个是从咱们这里治好出去的~” “啊?”卢月忍不住惊讶张了张嘴,“那....那这外面.....” 朱青轻嗯了一声,他转头盯着卢月,“所以这一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 卢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晚上,老头还要跟朱青两人治病人,卢月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府衙,她先去了小六子的屋子,门口的李石一下子就看见了卢月,高兴地蹦了过来,“公子,你回来了?” 卢月轻嗯了一声,她眼睛四处望了一圈,“你哥呢?” “我哥正在屋子里给喂药呢~”李石指了指屋子。 卢月轻点了下头,抬脚走了进去,李石又乖乖地站回原位。 她几步走进屋子,就见李虎一手费力地端着药碗,一手捏着小六子的嘴巴,李虎见卢月走了进来,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药碗搁在一旁,站起身向卢月行礼。 “免了吧,人怎么样了?”卢月声音淡淡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床边,眼睛盯着床上的小六子瞧了瞧。 小六子这一躺将近半个月,虽然有朱神医时不时用银针医治,还有灌了许许多多的汤汤水水,但是小六子看起来脸上还是瘦了一圈,脸色蜡黄,人也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李虎摇了摇头,“回公子的话,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卢月叹了一口气,这小六子不醒,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日,辛苦你们了~”卢月瞅了一眼李虎,本来是有武功的高手,现在却要憋屈在这里干伺候人的活,但是换了其他人,她又不放心。 “不辛苦,公子放心~”李虎回道。 卢月站起了身,盯着李虎的眼睛道:“我今日来,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你晚上跟我跑一趟。” 李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嘴里却坚定回道:“是~” 卢月摆了摆手,嘱托李虎好好照顾小六子,有什么事情再向她回禀,让李虎子时之后在后门处等她。 李虎应了一声,卢月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深夜,月明星稀,子时。 一身夜行衣的卢月蒙上脸上的黑布,怀里揣了一把短刀,还把上次托陈二带回来的袖箭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自从她经历被土匪掳走,眼睛失明被卖进花楼,卢月就恨上了那种自己毫无办法,被受制于人的感觉。 她要变得强大,有足够的能力,不但要能活下去,还要保护自己,不再被人欺辱,也要保护自己家人。 卢月轻轻地推开门,顺着后门的方向一路而去,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府衙的侍卫在子时之后,巡逻的队伍就会变成一盏茶的时间,从前院到后院,时间刚刚好,那她就要趁着这些侍卫没有巡逻后院时,跟李虎从后门离开。 她几步蹿了到后门,轻扣了两下,门立刻从外面打开,卢月几步跨了出去,李虎连忙跟上。 “公子,我们去哪里?”李虎见卢月这种打扮,心里微微一惊。 “先跟上~”卢月从袖中抽出一块黑布,递给李虎,示意李虎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李虎在前面开道,卢月跟在李虎后头,很快就避开了夜里在城中巡逻的护卫队,两人来到了城西。 淮北城爆发瘟疫之后,秦沐枫就带人修建了简易的屋子,把患了病的百姓分隔开,没有染病的人被安置在了城西,那里找了些院落和屋子,安置这些灾民。 卢月看着那守卫森严,她拽了拽李虎的袖子,李虎后退,避在了墙角旮旯。 “这里把手太森严了,恐怕我们进不出~”卢月道。 李虎再看了一眼,确实如此,如果只有他一人,或许还可以试试,但是有小姐在,他倒不敢带着卢月冒险。 李虎看一眼四处,伸手指了指那处,于是两人绕了一个圈,从那一排屋子的后头进去了。 等两人翻过了高墙,他们仔细地转了一圈,每一个院子,差不多住了十几口人,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如此两人折腾到了快三更天时,卢月在李虎的劝说下离去,一路上,卢月都在心中琢磨,难道是她想错了吗?问题不出在城西?这好端端的人从哪里染上瘟疫的呢? 第二日,朱神医被那林知府请去喝酒了,说什么这一段时间辛苦朱神医了,为全城的百姓医治瘟疫,着实辛苦,他身为淮北城的父母官,一定要宴请朱神医。 朱神医推辞不过,只好跟着来人一并去了那林知府府上,卢月和朱青本来要跟,但是却被朱神医给训斥了一番,让其老实好好呆着医治病人。 于是朱神医挥一挥衣袖,两袖清风地去了。 帐篷内,朱青给人号好脉,示意卢月给人取药,卢月半天却没有动,朱青只好自己拿了药丸递给患者。 “你怎么了?”朱青用毛笔捣了一下卢月的胳膊。 第二百三十七章 蹊跷之处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理都没有理,朱青还以为卢月是生师父的气,嫌弃师父没有带她去,顿时好声安慰道:“你别气,师父不让你去,那是担心你,还有你忘了上次那张师爷的事情了?” 卢月嘴角撇了撇,继续闭着眼睛假寐,昨晚回来太晚了,真是困死她了。 卢月不吱声,朱青只好再接在励,继续压低了声音道:“师弟,你别生气了,要不要我今晚再去捉弄那张师爷一回,再叫你好好开心一下?” 朱青眼神满含期待地盯着卢月的后脑勺。 “得了吧你~”卢月收回手,瞪了一眼朱青,上次说要帮她报仇,她还以为这朱青有啥好法子呢? 结果晚上居然趁夜色,去给那张师爷下了一把巴豆,听说害得那张师爷在那林大人跟前出了丑,被那林知府狠狠地骂了一番,丢人都丢到上司跟诸位同仁跟前去了。 可想而知,那张师爷被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听说整整闭门三日不出,之后便带着人在街上疯狂抓人,说那是有人陷害了他。 卢月连连摆手,她可不想再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了,还有被那老头再训斥一顿了。 朱青尴尬地笑了一声,“上次那...那是个意外...” 卢月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不想再搞这么无聊的报复了,哼,等到她有天那张师爷落在她手上,她才真要给那流氓色狼好看。 “啊~”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赶紧遮了遮,不行了,太困了,她得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朱青眯着眼睛,盯着卢月眼睛下的黑青,语出惊人道:“师弟,你这个大晚上,做贼去了啊?” 卢月被朱青的眼睛瞧得,莫名心虚了一把,“你才做贼去了。” 说完,她赶紧站起来就溜了。 倒是朱青盯着卢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卢月转悠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空着帐篷,进去合着衣衫躺着了。 她是在一阵惊慌失措的吵闹声中被惊醒的,听到帐篷外面都是来回奔跑的声音,卢月一个翻滚,立马从床上起来,掀开帘子就跑了出去。 只见外面人惊慌失措,到处跑着,卢月一把扯着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发疯了~”那人说完一把扯开卢月抓着她的袖子跑了,她连忙跑了上前,见几个侍卫正在跟一个人打斗,“啊~” 卢月往后退了几步,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关在监狱里的人?她心里闪过疑惑,目光紧紧盯在场上。 没有几个来回,那人就被侍卫给收拾了,一刀毙命,那乌黑的血流了一地,看得卢月触目惊心。 朱神医正在跟郭成说话,今日幸好郭成在,不然这东西还真有点儿难对付。 两人说完之后,郭成带着人离开了,朱神医正要跟一旁的朱青说话,就见朱青扯了扯他袖子,示意他看那边。 朱神医看到卢月嘴角还是抽了抽,他几步走了过去,瞧了一下卢月微微变得惨白的脸。 良久,朱神医叹了一口道,“丫头,你跟我进来~” 于是卢月跟者朱神医进了帐篷,朱青站在外面防止有人偷听。 卢月跟朱神医两人面对面坐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卢月眨巴着眼睛,不然怎么都说不通那些治好的人又再次染上了瘟疫,还变得那么可怕。 朱神医神色变了变,“这....这只能是怀疑,我们没有证据。” 卢月想了想,抓了一把头发,烦躁道:“我明白,昨夜带着李虎去了城西那里,但是一无所获。” “你...你,你这样.....”朱神医微微有些惊愕,这丫头怎么那么胆大? “老头,放心,我有李虎在,他的武功很高。”卢月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意。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朱神医问道,平日这丫头鬼主意那么多,肯定这心里又在算计什么了吧? 卢月凑到朱神医耳边一阵低语,朱神医说完之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居然想去哪里?” 卢月猛地点了点头,这现在他们都知道瘟疫多少有些蹊跷,怎么着都应该查一查? 朱神医见卢月一脸坚定,只得再是那叮嘱卢月一定要小心,说完又都道:“要不,你把朱青带上?” 卢月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的嫌弃。 “……”朱神医沉默了,这阿青好歹也有一身轻功,怎么会被人嫌弃到如此地步呢? 入夜,卢月和李虎两人都是一身夜行衣,他们今夜要再探城西。 这次,他们没有再进院子,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微风能轻轻地吹过,卢月舒服地想要睡觉,眯着眼睛就不想睁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旁的李虎戳醒。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黑衣人,飞快地进了院子,再出来时那黑衣人肩膀上扛了一个麻袋,看到那大大小小的形状,分明是个人,卢月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跟李虎一路追着那黑衣人出了城,在一处小树林中那黑衣人停了下来,他把肩膀上的麻袋放到一旁,然后慢慢悠悠地转回了头,目光盯着的地方正是卢月和李虎藏身的地方。 卢月暗呼一声,糟了,他们被发现了,恐怕那黑衣人早就发现了他们,却一直没有动作,只是为了引他们到此处? 那黑衣人猛地等着这放向,忽然就直拳向此处飞了过来,李虎一把扯着卢月飞离开。 下一刻,刚才李虎跟卢月藏身的那棵树轰然倒塌。 卢月看着那碗口粗大的树倒下,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这人天生神力? 她目光担忧地望向李虎,却见李虎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刀。 “啊~”的一声,李虎冲了上前和那黑衣人打了起来。 一阵刀光血影,卢月瞧着瞧着,总觉有点不对劲,这黑衣人看似力气大,却出拳速度缓慢。 隔着那么远,卢月都能闻到那血腥味,只是这味道淡淡的,似乎带着...啊,一股子药味~ 李虎挥着刀去砍黑衣人的左臂,只见那刀影一闪,鲜血横流,那黑衣人却不躲。 “啊,小心~”卢月大喊了一声,一把按住了袖箭,三根利箭飞了出去。 “砰~”李虎被那黑衣人右拳一拳打得飞了出去,卢月疾步跑了过去,伸手赶紧扶起李虎,着急道:“你怎么样?” 李虎“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方。 卢月察觉到李虎的异样,抬头望去,只见在月光下,那黑衣人脸上蒙面的黑布掉了,那人一脸的脓包,五官已经扭曲地看不清楚,那黑衣人胸口被扎了三根利箭,鲜血顺着哗哗地往下流,那黑衣人就像个感觉不痛似的,飞快地上前扛起一旁的麻袋,几下蹿进了树林里。 卢月抬脚要跟上,却被李虎叫住,眼下他们遇见这个黑衣人着实奇怪,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卢月回首看了看李虎惨白的脸色,只好把李虎扶起来,幸好李虎虽挨了一掌,还不至于晕死过去。 不过两人一路上回府衙,却花费了一点儿时间,还差点被巡夜的护卫队发现,幸好卢月灵机一动,张嘴喵喵了几声。 那些护卫队以为是一只野猫,便没有再走过来,等到那些人离开了,卢月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了?”卢月道。 黑夜中,卢月看不清楚李虎的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重。 李虎摇了摇头,“没事,公子,我能撑住~” 卢月便不再言语,站起身扶着李虎,顺着小巷进了府衙的后门,她先把李虎扶到了他的屋子躺下。 卢月站在朱神医跟朱青两人屋子前犹豫了几下,绕过了朱神医的屋子,去喊了朱青,想来那老头大概已经睡熟了。 朱青睡得迷迷糊糊被喊起来,迷蒙着双眼,走进来差点被那门槛扳倒,还好卢月一把扶住。 两人几步走到了床边,朱青一嗅间血腥味,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受伤了?”他眼神惊讶,一把扯过李虎的手腕,给人号脉。 卢月轻嗯了一声,见朱青号脉,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 良久,朱青收回手,瞧了一眼李虎的气色,从一旁的小药箱里面取出针灸包,手飞快地取出几枚银针,扎在了李虎的八大穴位上。 李虎脸色惨白,闭着眼睛嘴里不由呻吟了一声,卢月心里着急,不知道李虎伤得怎么样? 但是朱青在施针,卢月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朱青神色小心地收回了银针,李虎虽额上出了一层汗珠,但是整个人气息却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卢月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朱青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再瞒着人,也没有多大意思,卢月杏眸瞥向朱青,沉声道:“我们今夜去了城西收容灾民的地方,恰巧遇见了一个奇怪的黑衣人扛了一个人出来,我们一路尾随,没想到被发现了,那人跟李虎在城外交手了。” “奇怪的黑衣人?”朱青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卢月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复杂,犹豫道:“嗯,有点儿跟那些发狂的人像~” 朱青的神色微变,“你指得是那些毒人吗?” 卢月微点了一下头,转眼又摆了摆手,“也不是完全像,只是有些点比较像,比如力大无穷,脸上有脓疮~ ” “还有呢?”朱青神情一下变得急切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发现毒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哦,对了,那人武功是不错,但是行动却有点迟缓~” 朱青闻言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卢月见朱青脸色不好,赶紧道:“这是怎么了?” 面对卢月的追问,朱青没有回避,“王爷和师父曾经猜测这瘟疫或许跟那毒人有关~” “毒人?”卢月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朱青点了点头,“嗯,毒人,刚开始我们还一直以为那些患者是染了瘟疫,才会理智丧失,但是后来发现大部分染了瘟疫的人都死了,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会变得理智全无、嗜血嗜肉、力大无穷。” “就是关在监牢中的那些人?”卢月一想到那黑漆漆的牢笼中关着的人,心里就有些发憷。 朱青点了点头,那些人疯狂起来简直是可怕,他跟他师父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那些人身上的毒是怎么来? 卢月扶了一把脑袋,这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算了,还是等老头明日起来了,再跟他商量吧~ “他怎么样了?”卢月微微抬了下下巴。 “他的五脏六腑受了点伤,喝点药,躺个两三日就可痊愈~”朱青道。 “啊~”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见李虎没有什么异状,便挥手让朱青回去休息。 朱青见夜色已深,也开口劝了卢月几句,让早点回去歇着,两人出了屋子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卢月找到机会,给朱神医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边,朱神医听完之后,久久陷入了沉默。 良久,朱神医神色格外严肃,盯着卢月瞧了半响,才叮嘱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不要再轻举妄动~” 卢月点了点,她不傻,她当然明白。 朱神医见卢月离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晚上得叫上阿青一块去那监狱一趟。 “哎,你们快别围着了,赶紧去叫大夫~” 卢月听到动静,脚步顿住,见前头的帐篷里乱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抬脚正要上前,忽地看着朱青已经拎着药箱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哎~”深深的叹息,周围的人脸上蒙着一层悲戚,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甚至有的妇人红了眼眶,偷偷地摸着眼角的湿润。 “爹,你不要死~” “爹~不要丢下我~” 卢月听着那痛哭的声音,停住脚步。 朱青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卢月,几步豁开人群走了过来,他眼神盯着卢月,嘴唇微动了两下,他想叫她回去,这里刚刚死了人,不好。 卢月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哎,死了死了,今天死了第五个了...” 那些神情悲戚的人,嘴里还念叨着。 卢月抬眼见几个士兵抬着担架正向这边跑来,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来这里见过了那么多的生死,但她还是每次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伤怀一把。 朱青低头瞅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卢月,“走吧~” 卢月就跟个木头一样,愣愣跟着朱青往前走,忽然那身后哭声变得撕心裂肺了起来。 她面色发紧,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脚步却停不下,越走越快,直到那些哭喊声变得微弱了,她才驻走。 因为走得很快,呼吸微喘。 “没想到我也有健步如飞的一天~” 卢月的耳边传来朱青的感叹,她眼神怔了怔,转头看着朱青脸上的淡淡笑意,有些说不出话,她还以为刚才把人甩掉了呢。 良久,卢月嘴唇动了动,嗓子有些发干,“是不是没有药了?” 朱青的脸上的表情一怔,没想到卢月反应这么快,居然察觉到了。 “嗯,是的,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和师父正在想办法研制缓解病情的药~”朱青一脸认真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她相信老头的医术,一定可以...可以找到医治的法子。 她瞧了朱青一眼,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心中刚才那股郁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两人刚回到小院,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药童一口一个朱大夫,着急忙慌地喊朱青,怕是熬药又出了什么岔子。 卢月正心中好笑,这药童大概又马虎了。 “公子~”一个人影匆匆从门里走了进来,一看到卢月的身影,立马走了过来。 卢月回眸看见是自己院子里的护卫,眉头微微一皱,难道.... 那护卫走上前,恭敬地给卢月行了礼,卢月示意让人起来,护卫走近在卢月耳边说了几句。 卢月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抬脚就往外走,护卫赶紧跟上。 府衙大门口,守着侍卫一看见人走了过来,立马站直了身体,躬身行礼。 卢月急匆匆地几步上了台阶,她心里乱糟糟的,太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路上,她情绪难平。 卢月走到屋子门口,猛地停住,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眼睛盯着床上而去。 小六子真的醒了~ 床上的小六子背后垫着个枕头,李石正端着汤药喂他。 卢月和小六子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下一刻小六子的眼眶就红了,就像蒙了一层水汽。 他嘴巴动了动,干涩沙哑地挤出两个字,“王妃~” 卢月一下扑了过去,坐到了床边上,看着昏迷了大半个月的小六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眼神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卢月嗓子发干,干得有点儿说不出话,看着小六子眼神小心翼翼,想问又不敢问。 “秦...秦沐枫他人呢?”卢月手微微握成了拳,咬牙问出了声。 小六子眼里一片死灰,目光看向强装镇定的卢月,可那微红的眼角却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小六子突然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嘴唇动了两下,嗓子里发出声音干涩难听“王爷....是我对不起王爷~” 说罢,他满脸歉意地垂下了眸子,握拳的双手绷得青筋直冒。 是他,是他害死了王爷,他无颜见王妃啊~ 卢月情微变,一把扯住小六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六子身体还没恢复,被卢月一把制住,哽着嗓子嚎了没两声,气息就有些微弱了。 急得卢月连忙松开了手,又是轻拍顺气,又是让李虎给喂了水,一阵折腾之后,小六子这才缓过了气。 “那日我们跟王爷去寻药,那林子十分诡异,里面全都是毒物,兄弟们死了好几个,好不容易等我们摘到了药草,结果半路却杀出了一伙黑衣人追杀我们,王爷...王爷...”小六子说着赶紧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秦沐枫怎么了??”卢月眼中一片焦急,这人不会....想到此处,卢月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半路王爷跟我们分开了,王爷交代我一定要把药材拿回来,后来我们被追杀了好久,好多人都死掉了。”小六子低垂着眸子,恨不得就此死去,都是他没有保护好王爷。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秦沐枫是死是活?”卢月听到小六子这么说,整个人倒是冷静了下来。 “嗯嗯~”小六子点了点,心里内疚得要死,他一醒来就问李虎他们王爷,结果李虎告诉他王爷自从那一日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谁也没有找到。 知道是这个结果,小六子简直万念俱灰,甚至想以身殉主,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那些护卫个个惨死,就如同活在噩梦中一般。 卢月沉默了良久,听到小六子说最后关头,他跟秦沐枫分开了,这个时候没有找到秦沐枫的尸体,她竟心中隐隐生出一份希望来,秦沐枫可能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对于这一点,卢月又有些想不明白了,还有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追杀秦沐枫呢? 这中间到底发现了什么? 卢月定了定神,目光瞥向小六子,“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追杀你们,是谁?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小六子的眼神忽然变得狠厉,嘶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一定是他,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 卢月被小六子愤恨的神情惊了一下,“他是谁?” “淮北城的知府林志文。”小六子气得眼睛血红,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林志文给吃的模样。 “嗯?”卢月眼神有些疑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跟林志文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淮北城的父母官吗?他为什么要跟秦沐枫过不去?再说这满城的瘟疫蔓延,对于他也并没有好处啊?况且秦沐枫是去找医治瘟疫的解药,他有什么理由要杀秦沐枫呢? “就是他,那天那群黑衣人一出现,我就听见王爷叫张师爷,除了林志文这个狗官身边的张师爷,哪里还有?”小六子越说语气越急,脸被气得通红。 “张师爷,就是林知府手下那个看起来有些油腻的男人?”卢月讶然。 “是~”小六子恨恨地应了一声,都怪他现在身体太弱了,等他好了,他第一件事一定去要了那狗官的性命。 卢月摸着下巴沉思,这就乖了,这张师爷看着像个弱鸡,武功看起来也不高,居然能把秦沐枫身边那些暗卫全都干倒? 她见着小六子神情激动,到现在还红着眼眶,他刚醒过来,再大悲痛哭,恐怕他的病情会更加严重。 卢月伸手给小六子掖了掖被角,张嘴安慰了几句,叮嘱小六子先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他先不着急。 说完,卢月匆匆走了出来,对着门口的护卫吩咐道:“你去把朱大夫请回来,让他帮着小六子诊一下脉。” “是,公子~”护卫领命匆匆而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街上闹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别看她那会儿冷静,手心中可是攥着一把冷汗呢。 这会儿,手心冰凉冰凉的,透着一股子寒意。 如果这秦沐枫真是着林知府派人追杀的,那现在小六子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她得好好安顿小石头注意保护小六子。 还有那林知府,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这个林知府也绝不会是个小角色,这背后肯定牵连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卢月心里恐慌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如果真是这个林知府所为,那她一定好好地追查一番,她就不相信这人不会露出马脚。 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没过多久,她门被敲响,“谁啊?” “是我~”朱青应了一声。 卢月几步走过去打开门,想着朱青可能要跟她说小六子的病情,她便让开位置,让朱青进来。 朱青盯着卢月瞧了两眼,看着卢月眼眶没有红,也没有肿,这才放下心。 朱青这模样落到卢月的眼里,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这么担心我?”卢月挑了挑眉头。 朱青木楞的脸上被堵得莫名一红,挠了挠两下头,“哪有,是师父正忙着,听了那事让我赶紧回来看看,别看那师父嘴硬,其实师父对你可好了~” 卢月听着那酸溜溜的语气,嘴角莫名地弯了弯,“小六子怎么样了?” 朱青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醒了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他伤了根本,而且又躺了大半个月,所以必须还要再休养一两个月~” 卢月点了点头,只要人救回来了就好,休养就好好的休养~ 朱青瞧了卢月两眼,走近在卢月耳边低语了几句,卢月脸上一下子焕发出神采,“真的?” “嗯嗯~”朱青点了点头,见卢月高兴,他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两人约好了时间,朱青又叮嘱卢月休息半日,不用再去城西了,他已经给师父说过了,让卢月不用担心。 出门时,朱青余光扫到静坐在桌边的卢月,眼神似有伤怀。 他心想:他还是看惯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卢月,对于现在眼前这个坐着默默伤神的女子,不仅看起来格外陌生,心里还有点儿不舒服。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卢月心中暗念叨了一句,裹进身上的衣衫,真是冷啊,凉飕飕的,那风简直就像就像长了心思,只往人衣衫最里面刮,吹得卢月冷得直缩脖子。 朱神医见着朱青跟卢月两人一起走了过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他那嘴巴不牢靠的徒弟,走漏了风声。 他瞥了一眼脸冻得发红的卢月,瞪了朱青一眼,“走吧~” 路上,卢月挑了几句最主要的,告诉了朱神医,朱神医闻言沉默了半响,才道:“那个时候秦王爷还在时,那林知府整日就跟个笑面虎似的,逢人就是三分笑,没想到竟是个心思恶毒的,我就看这林知府行事作风不大光明磊落~” 卢月应了一声,原来林知府是这样的人~ 朱神医看得卢月稚嫩的脸庞,忍不住道:“丫头,有什么事情跟我商量,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卢月轻嗯了一声,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郭成站在那监狱的大门前,两人适时闭了嘴。 郭成笑着跟朱神医打招呼,目光扫过朱青,落到了卢月身上,眼神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卢月分明瞧得清楚,但她却不动声色,含笑跟郭成点了下头。 郭成微微移开目光,引着几人进了监狱。 长长的通道,只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郭成边走边跟朱神医说道:“这一次换了药方,死了一人,还有三人活着。” 卢月隐隐听到几声呻吟声,她下意识抬眼去寻找时,那些声音却瞬间消失了。 朱神医轻嗯了一声,几人继续朝前走。 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很大的屋子,墙壁上火把烧得很旺,把墙壁上审讯犯人的工具映照得闪闪发光,还有那墙上血迹斑斑,经年累月,蒙上了一层灰。 有种莫名的心惊肉跳的感觉。 还是那床板上躺着一个人,头发遮面,身上的衣衫破烂,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还有的上面沾着乌黑粘稠的东西,看起来格外恶心。 朱神医伸手,朱青立马从药箱里面拿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快速帮朱神医带上。 朱神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后退,他一把撩起那人的头发,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卢月赶紧按住脸上的布,幸好朱青让她准备了这个蒙脸的,不然她非得把晚上的饭给吐了出来。 朱神医面不改色地掰开那人的嘴瞧了瞧,忽然目光一变,扬声道:“把火把拿过来~” 郭成闻言立马从墙上拿了火把下来,照在朱神医身旁。 “镊子~”朱神医伸手,朱青立马从旁边的药箱中拿了出来递给朱神医~ 卢月瞪大的眼睛,凑近了几步,哇,这镊子做得好精致啊,应该是银质的~瞧瞧,这是上面还有镂刻的花纹,简直就跟现代的镊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只见朱神医拿着镊子从那人的嘴巴里倒弄了半天,居然从里面夹出了一截黑乎乎的东西~ 卢月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那黑乎乎的东西被放在了一个干净的白盘子里。 卢月瞧了好几眼,凑近了发现那不完全是黑的,上面好像还有一道一道的竖条。 “啊~蜈蚣。”卢月惊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被卢月的惊叫声吓了一跳,就连朱神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瞥卢月一眼,反而又夹起盘子里的那截黑乎乎的东西瞧了一眼。 众人都跟着看去,就这一眼,众人都惊住了。 只见在那火把的火光下,那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众人这才瞧清楚果然那脑袋上有两个短短的触角。 死人嘴里出了活物,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人死了之后钻进去的,还是活着的时候... 想到某种猜测,众人的心中微微一抽,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尸检过程都都格外的安静。 卢月眼睁睁地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被朱青装到了一个小瓷瓶中,看着这一幕,卢月心地一阵恶寒。 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等到朱神医忙完,卢月暗中瞄见那老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一路上一直跟那郭成说话偷偷摸摸的。 卢月心中好奇得不行,想上前偷听几句,可旁边却有个木头,她只要往前走两步,朱青也飞快地走两步再把她拽回来。 要不就是故意大声跟她说话,吵得她根本听不清楚那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气得卢月直瞪眼睛。 回了院子,那门关得震天响。 就连一旁的朱神医都注意到了,他目光瞅了一眼紧关上的门,再看一眼委屈巴巴的徒弟,笑道:“阿青,洗洗早点睡吧~” “师父~”阿青无比幽怨地喊了一声。 结果朱神医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卢月却打开了窗户,非常有节奏地敲了三下桌面,忽地从窗户闪进一道人影。 那人影飞快地跟卢月行了礼,卢月神情淡淡,手指上桌上转动了两圈之后,吩咐道:“现在你们两个先去盯着张师爷,另两人去盯着那林志文,看有什么异动,再来汇报~” “是~”那黑影迅速飞了出去。 卢月在桌前站了半响,直到冷风吹得她手脚冰凉,她才几步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 这四个暗卫,是五皇子顾长恒送给她的,后来李虎兄弟回来之后,他们也暗中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他们是她的最后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卢月还不想动他们。 第二日,朱青还没有来得及找卢月和好,就被他师父抓去干苦力了。 卢月伸了个懒觉,理了理她的头发,走出了屋子,先去那头看了看小六子,还没走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两人叽叽喳喳,小石头说得欢快,小六子偶尔应上一两句,总得来说,相处和睦。 李石余光扫到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公..公子,你来了~” 卢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小六子的脸上,“嗯,瞧着你今日气色还不错,现在感觉你身体怎么样了?” 小六子一瞧见卢月,就要挣扎着下床给卢月行礼,卢月赶紧拦住,“不需讲究太多,你身体还没有养好,好好养着~” “好多了,多谢王妃关心~”小六子点了点头。 卢月刚跟小六子说了几句话,就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几步走了出去,一听到说城北发生了大事,她忙跟着来人匆匆离开。 两人刚上了街,忽听到街上一阵鬼哭狼嚎。 她转头看见那好多官兵赶着十几人,其中有一个女子拖拖拉拉不肯走,一下子趁着官兵不注意,一把抱住一家酒肆旁原本栓马的木桩,边哭边喊:“不,我不去,我不去那里,我不要死~” 那女子疯狂地叫着,几个官兵见此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上来两人就拉扯了起来~ “公子,快走吧~”药童见卢月不走,低声催促。 “那些是什么人?”卢月手指颤巍巍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药童无奈叹了一口,“哎,今日城西好多人被查出来染了瘟疫~” 话已至此,卢月心里已经明白了,街上刚才官兵押着的一伙百姓,应该就是今日查出来染了病的百姓。 她还想再回头看那女子,却见那女子已被拉进了队伍里,只传来悲痛的嚎叫声, 卢月抬脚加快了步子,跟着药童一路小跑。 第二百四十章 疫病突变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等她到了城北营地时,情况比她想象得严重,密密麻麻的官兵一身盔甲,右手拿长矛,左手拿盾牌,个个严阵以待。 等卢月进了营地,找到朱神医时,那患者多得都排出了帐外好多,远远看不到头,还有朱青那儿人数也多,就连跟说卢月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卢月一进帐篷,就听朱神医要水,她赶紧张嘴应了一声,端过一盆清水,看到那躺在床板上疼得呻吟的人,双手在床板上又捶又砸,一副癫狂的模样,真是吓坏了人。 卢月瞧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人烧得一脸通红,只见那老头从针灸包里拿出好几枚银针,在烛火上烤了几下,一把推着那人侧躺下,他伸手顺着那人的脊椎下摸索,摸到一处老头的手停了下来。 那是大椎穴,可以解表退热的~ 卢月忽然想起了朱青给自己的那几本书中,有一本专门就是讲得人体的三百六十五处穴位。 只见朱神医手握着三根银针,眨眼的功夫,那三根银针同时扎在了那人的大椎穴上。 卢月瞧着很是稀奇,又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在医书上说这穴位只可扎一针,老头怎么扎了三根? 朱神医瞧着卢月眼神定定瞧着那扎针的位置,主动给卢月解释:“这里要用三棱针放血散热,为师没有,只好用这三根银针代替。” “哦哦~”卢月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说话间,朱神医上前飞快地拔出了那几枚银针,那寒光闪闪,尖尖的针尖染上了不少血色。 他把银针搁在一旁,让那人趴在床上,双手按着刚才大椎穴的位置,双手一前一后,动作张驰有力。 “啊~”那人不耐地喊叫了起来,卢月看得那人额上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老头的动作,那人由刚开始痛苦的喊叫逐渐变得小了嘴里时不时哼唧一声,卢月却赫然发现那人的脸色没有那么红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那人疼得呻吟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脸色居然回复了正常。 卢月惊讶地嘴巴微微长大,老头这也太厉害了吧~ 刚开始听到那人的声音,她还以为这人是快死了呢~ 朱神医目光淡淡地瞥了卢月一眼,伸手从旁边的罐子里拿出了一粒药,递到那人的手中。 那人试探着动了动,刚刚还因为高热浑身酸痛难忍,现在居然胳膊处似乎没那么疼了。 一下神情激动地翻身坐了起来,大喊:“神医,真是神医啊,果真厉害~” 那人眼神无比崇敬地看着看着朱神医,就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回过神,对着朱神医一阵千恩万谢,这才拿着药离去了。 众人一阵掌声,目光钦佩地看着朱神医,那眼神崇敬又敬畏,就像在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 卢月抿嘴偷笑,她师父,可不就是个活菩萨吗? 前一个病患刚走,后一个立马上前,把手搁在了那老头最金贵的紫金鱼云纹的药枕上,等着号脉。 看到这一幕,卢月简直就被气笑了,想当初自己就是伸手想摸药枕,那老头都一脸嫌弃的模样,就怕自己把他那金贵的药枕给摸坏了。 只是如今,那老头居然带到这里给这些普通百姓用? 想想这里,卢月不由叹了一口气,这老头简直做事一点规矩都不讲,之前还说看诊需一两黄金。 她第一次找这老头给李虎看病,这老头不仅嘲笑她,还跟她要那么多。 后来她才知道,这老头对着家底丰厚富家子弟,才会要一两银子,至于那么普通老百姓,他都是从来都不收钱的~ 知道这件事情,卢月一脸哭笑不得,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个看人下菜的主儿。 “徒弟,徒弟??”朱神医眉目一瞪,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叫了半天就知道傻笑,连人都不知道应一声了? 卢月终于回过了神,见朱神医睁着眼睛瞪她,伸手自己拿过了药丸,递给了病患。 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走神走得厉害,老头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这一天众人一直忙到晚上,才有了歇下来喝一口水的机会,卢月站定,撑着脑袋闭了一会儿眼睛,眼睛真是酸涩难忍啊~ 刚眯了没一会儿,便听到一声响动,她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瞧见老头一脸疲惫地瞧了她两眼,哑声道:“丫头,你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师父~”卢月见朱神医熬得通红的眼睛,心中闪过心疼,她连忙站起来扶着朱神医到一旁坐下,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卢月小心翼翼把茶水奉到朱神医跟前,小声道:“师父,你喝点热茶~” 朱神医望着卢月湿漉漉的杏眸,和眼里那一抹关心的神色,心里忽然就变得暖融融了。 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嘴里却干巴巴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伸手接了过来,掀开青花瓷的杯盖,细细地嗅了一口,一股浓冽的清香扑鼻,朱神医惊讶道:“这是御供的雨前龙井?” “嗯~”卢月轻笑了一声,这可是从秦沐枫那屋子里特意找出来的,她瞧着这老头最近神色疲惫,便找了一点好茶出来。 朱神医一脸喜色地端起来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好极了,难为这丫头还记得他爱着雨前龙井。 卢月瞧着老头一脸惬意地喝着茶,神情放松,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地绽开。 同喝了一杯茶后,卢月被朱神医赶了回去,朱青和老头却要留在那小破院子,听说那上次采回来的药材所剩无几,为了不这瘟疫再次爆发,老头和朱青这几日都要留宿那边,好好研究新的药方子。 ----- 天府城 恭亲王府 顾长恒一身月牙白的亲王统制的常服,前襟、袖口,还有那下摆,上面都丹红金线勾勒的五彩祥云,看上去别致又华贵。 他一头乌发用白玉鎏金冠束在头顶,腰间挂着一块圆润玉滑的玉玦,明黄色,品相上佳,在顾长恒的腰间熠熠发光。 他手握着一根毛笔,笔墨刚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就听到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他低头看着宣纸上圣字的第一笔已经写坏了,墨浓了些。 顾长恒微微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搁下毛笔,扬声道:“进来~” 小厮进来向顾长恒行礼,尔后双手奉上一纸信书。 顾长恒接过书信,一瞧见上面的字体,飞快地拆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的字迹。 看完之后,顾长恒幽幽地舒了一口气,这赵文龙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再过几日就到了吧? 他不由想到那件事情,秦沐枫人现在这个时候,现在还没有找到,他怎能不心焦? 只是心焦又有什么办法? 顾长恒拿起书信又看了一遍,把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也渐渐有了底,他飞快地写好书信,把书信封好,吩咐小厮立刻拿去送信。 小厮立刻拿着书信匆匆而去,书房里顾长恒看着写坏了的字,一脸若有所思。 ---- 第二日,卢月还没到城北营地,就听到了一个惊天大喜事,人人口中都在歌颂她的师父,说那老头医术高超,堪比在世菩萨。 卢月拉住一个病患问了大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她师父研制出来,居然研制出新的药方了。 她心中激动地惊呼了一声,抬脚就往朱神医的营帐跑,差点跟朱青碰一双青黑眼出来。 “哎呀,你这是作甚?”卢月看着急哄哄往出走的朱青,站稳脚步。 朱青瞅了一眼,丢一下一句他有事,匆匆就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卢月嘴里嘟囔了一句,抬脚往里面走,见朱神医正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皮。 她脚下刚微微一动,朱神医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卢月,笑着跟卢月打了招呼。 “老头,我刚才从那边过来,听说这新的药方你已经研制出来了?”卢月眨了眨眼睛道。 朱神医嗯了一声,道:“昨夜跟你师兄熬了一夜,才把这新药方磨了出来,不过等会儿还要看看效果如何。” 卢月点了点头,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到朱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师父,早上吃了药的有几个人发热了。” 朱神医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人跟着朱青往外走,卢月也跟了上去。 几人很快就到了后头的营帐,门口还有几个官兵在把守,朱神医一掀帘子,卢月朱青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地上放置上五块床板,每个床板上躺着一人。 有的病患睡得一脸安眠,有的病患时不时呻吟出声。 朱神医一下蹲下身体,挨个诊脉,朱青见状,立马上去帮他师父的忙。 半响过后,朱神医收回手,站起身对着朱青吩咐道:“你去给他们煎第二副药,把里面的七连黄改成黄芨,听明白了吗?” “是,师父~”朱青听了立刻拿着药方匆匆跑了出去。 “师父?”卢月担忧地喊了一声,这些人吃了药反而发热了,师父的这药... 朱神医摇了摇头,摸着小八字胡道:“无事,发热是正常情况,等他们吃了这第二副中药,病情就会稳定住。” “那万一还是再发热怎么办?”卢月眨着眼睛,还是有些担忧。 “不信?那咱们就等着下午看,他们的病情会不会稳定下来?”朱神医好笑道,这丫头居然敢质疑他的医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药材难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信信信,师父那么厉害,我当然信了。”卢月一脸拍马屁的模样,逗得朱神医大笑不已,完了还伸手点了一下子卢月的鼻子,“你啊,就这张嘴会说~” “那师父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师兄别逼我看医书了?”卢月眼珠子狡猾地转来转去,那些医书简直太难背了~ 朱神医哼笑了一声,这丫头又犯懒了,“你个懒丫头,想得美,还不快赶紧去看书~” “……”卢月心道: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卢月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倒逗得朱神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一日,卢月心里还操心着那些病患的病情有没有好一点?她给老头帮忙完,就着急着往出跑,朱神医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嘴角带着一种若有如无的笑意,却没有喊卢月。 卢月急匆匆地去了那帐篷,一掀开帐子,就见朱青正在给帐篷的病患诊脉,一看到卢月收回了手,调侃道:“听说有人不想学医了,还跟师父抱怨说逼你看书?” 卢月哼了一声,就上手去摸那些人的额头,手还没碰到,就被朱青打掉,道:“别摸了,他们烧都退了~” “真的?”卢月满眼惊喜。 早上那会儿她还看到那两个人烧得脸色通红,心中还有担心呢。 朱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朱神医就自个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一眼扫过去,见那些人脸色如常,摸着小八字胡高兴道:“这就好~” 他的目光看向朱青,沉声道:“你去告诉郭大人一声,新药方成了,让他准备一下,我们明日熬药。” “是,师父~”朱青恭敬地应了一声,抬脚转身离开。 卢月眨巴眼睛,抬头看着朱神医疑惑道:“老头,我们明日熬药?” 朱神医点了点头,这五人吃了两副服药,这烧已经不再反复发作,说明这新出来的药方对着疫病是有效的,既然是有效的,那么营地的其他人也就可以服用了。 “那药材够吗?那么多的人...”卢月担忧道。 朱神医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要担心,这一次的药材都是常见的,不难寻。” 这一次,他弄出来的这个药方,药材都是些常见的,就算给这营地上的所有人食用,都可顶个大半月。 卢月听了此话,嘴角弯了起来,“那我去帮他们的忙~”说完就跑了出去。 于是朱神医嘴角染了笑意,心情愉悦。 第二日,卢月一早就跑去看那几个病患,结果一掀帘子进去看见那五人坐在床板上,左手端着粥,右手拿着馒头,个个吃得满脸欢喜。 卢月开心极了,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头,老头真厉害,昨儿还个个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板上,今日就能爬起来吃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朱神医给他们吃了什么神仙丹药呢? 她急急地退了出来,见营地上好多病患被无数的官兵驱赶着顺一个方向而去。 卢月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那大清早在搞什么名堂,她也跟着走了过去,结果看到一处空地上架起了整整十几口大锅,药童们拉着车运来了无数的药材。 锅中沸水翻滚,她瞧着那些药童把药材扔进锅里煮着,一旁还有老头、朱青和其他几个大夫。 卢月小跑着从人群中挤了过去,蒙了一头的汗,才到了朱神医的跟前。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卢月的身上,她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师父~” 朱神医瞧了一脸装得乖乖的卢月,知道她这是去看了昨日试药的那五人了,便摆了摆手,示意卢月站到一旁去,别在这里杵着了。 卢月没有反驳,乖乖地站到了朱青的旁边,她抬眼望着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偷偷跟着朱青道:“这么多人,熬药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喝一口药啊~” 朱青蹙眉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转头跟卢月道:“没有大锅了,这些锅还是从各处借来的~” 卢月看着那十几口大锅,疑惑道:“这偌大的淮北城还找不到几口锅了吗?” 朱青叹了一口气,道:“灾害发生之后,淮北城中的百姓都携着家当跑了,这些人家官府总不能乱闯吧?” “那可问问这些人谁家中有大锅,可以借来使用啊~”卢月忍不住道。 朱青眼睛亮了下,立刻对着朱神医低声说了几句,朱神医听完,眼睛讶然地瞧了卢月一眼,挥手招来一个小兵,对着说了几句,那小兵匆匆离去了。 过了没多久,郭成亲自带着人过来,场上又架起了十几口大锅,纷纷在下面堆起柴火,大火熊熊燃起。 三十多口大锅同时沸水煮药,那药味冲天,一股子苦涩味道只扑鼻底。 众人的脸色被那熏得有些难看,随着那药越熬味道越重,苦味传得更重,不少人纷纷用袖子掩住口鼻。 卢月倒觉得这味道这么冲,恐怕遮着鼻子袖子上都是一股子苦味,何必呢? 熬药的那些都是身强力壮的药童,搭一个凳子,站上面要用特制的大铁勺去搅合。 众人都被那浓重的药味熏得昏昏欲睡,只得朱神医敲了一把铜铃,众人这才清醒过来,瞧着那桌上的云板,知道药已制成。 “每人一碗,一日两次,不可多饮~”朱神医对着旁边的朱青吩咐了一句,朱青立马通传了下去。 是药三分毒,这药可不能多吃~卢月赞同地点了点头,想来就是这个理。 等到药凉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药童让众人排队上前领药。 熬药不易,关键是要给那么多人吃,盛药更加不容易,最后都换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盛药,还个个累得哭天喊娘的。 整个城北营地都飘着浓浓的药味,朱神医看着每日消耗的药材,及时禀报给那林大人,及时补给。 整整持续了连续五日,卢月暗暗啧嘴,那汤药如果倒到一处,恐怕都能汇集成一条河了。 如此经过了五天的艰苦奋斗,之前吃了秦沐枫带回来那药材的人,已经真正痊愈了,朱神医吩咐把这些人全部放回了。 朱神医的这一举措,让这众人都看到了希望,个个积极配合医治,眼神热切地望着那些拿上包袱回家的人,更加想活下来。 还有一部分人病情得到了控制,众人都很高兴。 整个营地就像过年似的,个个脸上的扬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卢月拉着朱神医顺着营地溜达,众人看到朱神医,态度更加恭敬,时不时就有人听下来跟他们打招呼,卢月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正在这时,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杂吵。 一人带着几队士兵冲了进来,期间还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朱神医瞧着脸色忽变不好看,拨开卢月匆匆走了过去。 “师父~”卢月着急地喊了一声,可朱神医脚下生风,半响已经走远了。 卢月只好跑了过去,刚追上她师父,她就看见众官兵中走出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有一双阴鸷的眼睛,脸暗黄,面相平顺,但是却让人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她隐隐猜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目光微微一转,余光扫到那一脸油腻的张师爷,顿时心里了然,这就是他们口中淮北城的林知府林志文。 自从听小六子说追杀秦沐枫的凶手是这林志文之后,卢月心中就对此人生了厌恶,这人看起来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儿,没想到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主。 林志文的目光在场中扫视了一圈,定到一处,“朱神医?” 朱神医抚了抚袖子,慢悠悠地走上前拱手道:“林知府~” 林知府嘴角露出一点笑意,道:“听说你已经研制出了根治瘟疫的药方?” 朱神医一脸威严,抚了一把胡子,讽笑道:“林知府怕是听岔了,那只是延缓疫病发作的药~” “哦,原来如此~”林志文嘴角露笑。 卢月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这林志文,这林志文嘴角虽然带笑,但是双眼却啐了毒似的,直冒寒光,看着真是吓人。 林志文察觉到从一旁一直有一道如有如无的目光扫倒了他的脸上,他垂着的眸子一下子上抬,目光锐利地盯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垂下了眼皮。 林志文眼珠子转了一圈,这小公子白白净净,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应该就是那朱神医的小徒弟吧? 朱神医见林志文的目光朝他身后飘去,卢月那丫头好像就在那里,心里顿时就有些急了。 “不知林知府今日来,所为何事?”朱神医目光盯着林志文身上。 林志文听到朱神医的问话,心里微有些不爽,这是他管辖的地方,他还不能来了不成? 他抬起眼眸盯着朱神医,脸色忽变得暗沉,“朱神医你好大的胆子,既然他们没有全好,你为何让人把那些人放了回去。” 朱神医拱了拱手,不急不慢道:“回大人的话,我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吃了我的药,居然彻底好了。一这可能是他们染病时日尚浅好治,二嘛,大概是他们心诚善良感动了上天,菩萨保佑~” 朱神医说得无比真诚,还做了一个祭拜菩萨的动作。 “你....”林志文气得脸色都白了,这个死老头当他蠢是不是?居然还找这什么菩萨的说辞,他隐隐猜到那些人是吃了秦沐枫找得那草药,才治好了身体。 “林知府消消气,我确实不知其中缘由~”朱神医嘴里说着让林知府消气,可脸上却半点没有诚惶诚恐的表情。 林志文被气得脸色铁青,这死老头一口一个不知,真想.... 他阴鸷的眼睛瞪着朱神医,双拳微微握紧。 第二百四十二章 恶毒计划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在一旁把林志文眼中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她手心攥着一把冷汗,就怕这林志文被她师父给气疯了。 良久,林志文忽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冷笑了一声,道:“朱神医,你说那些人好了就好了,如果那些人的病情复发了,恐怕就会危及到整个淮北城的百姓,这样的后果你承担起吗?” 朱神医摸了一把小八字胡,勾了勾嘴角笑道:“回大人的话,不是凭我一人说的,而是这营地中二十多位大夫一起断定的~” 林志文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眨眼间又笑了,“你们断定的?那之前疫病完全康复的人为何又染上了瘟疫?你们这么做眼里还有我这一城的知府吗?就算好了,那也该重新找个地方,等确认他们不再犯病才可吧?” 朱神医嘴唇动了动,过了半响躬身道:“林大人教训得极是~” 林志文冷哼了一声,眼神扫了一圈众人,道:“我是这淮北城的一城知府,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是~” 林志文撩起官服一摔,黑沉着脸离去。 “师父~”卢月几步跑到朱神医身旁,心疼地扶起朱神医。 “我没事~”朱神医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笑意,抚了一把卢月的头顶,卢月却心里难受极了,如果不是她,老头就不会来这淮北城,更不会受那可恶的林志文的气。 卢月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师父~”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说对不起,可看着老头明亮淡然的眼睛,她愧疚地低下了脑袋。 “淮北城是我自己想来的~”朱神医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他知道卢月这个丫头为何眼圈红了?为何一脸委屈巴巴地叫自己? 卢月摇了摇头,牙齿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这上次她第一次试探时,就心里有几分明白了。 ---- 林志文压着一股子火气回了林府,刚一落座,他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手把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扫落到了地上,门口的小厮吓得缩了缩身体,下一刻瞬间站得笔直。 “去给我把张师爷叫来~”林志文冷声道。 小厮赶紧脚底抹油一般跑去唤人,那边的张师爷知道林志文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敢就触霉头,一路上跟着林志文回了林府,见林志文没有理自己,便放心大胆地回了自己家。 结果这边他刚回家,椅子还没坐热,就听到外面有小厮通传说林大人要见他,吓得当即一口水都顾不上喝,急忙往外跑。 等到了屋子前,他停下来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听到冷冷的一声“进来~” 张师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忙走了进去,他拱手给林志文先行礼,谁知道林志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我且问你,我们现在炼制了多少个毒人了?” 张师爷伸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大人的话,这毒人炼制难成,到现在为止,不足十人。” 林志文脸色徒然变冷,“怎么这么少?” “回....回大人上次刺杀秦王爷,那一批后来死伤大半,所以..所以...”张师爷瞧着上方的林志文简直就跟个活阎王似的,吓得说话结结巴巴的。 “废物~加紧炼制~”林志文双拳握紧又松开。 “是~”张师爷赶紧应了一声。 林志文琢磨了一把,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又道:“还有你尽快找时间把这些毒人先转移了。” “啊?”张师爷惊讶地张了张嘴,这...这要转移到哪里去? 林志文一听,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啊什么啊,要不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现在用得着怕他们吗?” 张师爷一下子呆住了,嘴巴动了动,怎么也想到不到这火怎么一下子就烧到他这儿了? 林志文一看到张师爷一脸蠢样,冷笑道:“怎么?要不是你做事不干净,让人把药草送了回去,现在我还能收拾不了那老头?” 现在这朱神医在百姓中声望那么高,想动着这朱神医恐怕有点难,他不但不能动,还有好好保护着。 “下官该死~”张师爷这下终于听命林志文话里,赶紧认错。 林志文阴鸷的眼神剜了一眼张师爷,要不是这蠢货还有那么一点用,哼,他岂能饶了他? 张师爷转了转眼珠,谄媚笑道:“大人,这还不简单呢?他能治好多少,下官就能让染病多少。” 林志文轻笑了一声,“好,那就下去好好办吧~”他摆了摆手,最好染病的人能多得让他们慌了手脚,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注意到他炼制的毒人了。 “下官告退~”张师爷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等到张师爷的身影消失,林志文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低头琢磨着,现在毒人还是太少了,得找冷凝姑娘好好商量一下,炼制更多的毒人出来。 ------ 第二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城北营地的瘟疫得到了控制,众人也难得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卢月和朱青商量了一下,他们把那些屯在屋子中的药材都拿出来晾晒,等到卢月搬空了整个屋子,才发现他们的药材居然有那么多。 整个院子晾晒了好多的药草,大部分药草是第二次朝廷派人运送粮食时,送来了好几车。 后来秦沐枫以救治淮北城瘟疫的名头,从周边的地方要来了十几辆的药草,这些药草因为无人打理,全都堆积在屋子内。 幸好淮北城的气候干燥,不然恐怕早已经就霉完了。 卢月蹲下身,把地上的药草一一铺开,朱青瞅着卖力干活的卢月,顺手拿起一旁的一味药道:“师弟,这是什么药?” “是什么药?你能不知道,还用得着问我?”卢月抽空抬眸瞪了朱青一眼。 朱青拿着药在卢月眼前晃了两下,笑道:“师弟,这是我在考你。”他说完又赶紧加上了一句,“哎,赌约你输了,可不能赖皮~” 在一旁喝茶的朱神医轻咳了一声,“咳~” 哼,卢月伸手拿过朱青手中的药材,那是一根白乎乎,周围还长满根须的药材,因为晒干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干瘪又粗糙。 长得很像人参,但是卢月知道这不是,只有小孩的手掌那么大,闻起来有一股子辛甜味。 卢月眨了眨眼睛,拿在鼻子上使劲闻着。 朱青等了片刻,还以为卢月这是答不上来,心里有点儿着急,这下糟了,师父还在,卢月这要是答不上来,师父还以为她没有好好看书,恐怕要加以责怪了。 朱青捏着嗓子假咳了一声,正想着怎么解围,忽听到卢月淡淡的一声传来。 “白首乌~” “可滋补肝肾,强身健体,养血补血,乌须黑发,收敛精气用~”卢月狡猾地眨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白首乌。 “……”朱青呆愣住了。 “师兄,我说得可对?”卢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朱青一下反应了过来,“哎,对,师弟说得对~” “那我来考考师兄吧?”卢月瞅着朱青,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朱青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卢月问道:“师兄,这书中常道白首乌是极好的补药,那所有患者皆可服用?” 朱青神情微怔,随即笑着点头,道:“是啊,这白首乌性味平和,滋补身体,所以诸无所忌。” “那若有刚生完小孩的妇人有了血崩之兆,这白首乌当用不当用啊?”卢月眨着眼睛,看着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实则眼底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这……这……”朱青微微蹙眉,努力回想了半天,他跟着师傅学医数十载,可从未听到有人用白首乌治这种病啊,就是师父也未曾提过。 朱青答不上来,只好老老实实向卢月拱手虚心请教:“师弟,这血崩之症用白首乌师兄未曾听说,只知这血崩之症以红参、白术、黄芪、柴胡等十几味中药相配,温水送服为佳。” 朱青话音刚落,院内就传来朱神医大笑的声音。 “……”卢月瞅着不远处的老头,笑得一脸畅快,丝毫不觉得他徒弟是被人为难了。 而近处的徒弟羞得满脸通红。 卢月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朱神医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两人身边,一脸赞赏地盯着卢月,“嗯,不错,还知道反击对方,攻其弱点,不错~” “……” 卢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着脑袋,脸颊被染上了一层薄红。 朱神医的目光又转向朱青,沉声道:“为师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只读死书,要活用活现~” “是,师父教训得极是~”朱青乖乖地应道。 朱神医沉吟片刻,笑道:“血崩之症乃是虚症,红参补为佳,后期可用白首乌辅用。” 此话一出,朱青便明白了,这何首乌不能单独使用,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丫头,你如何知道这些?”朱神医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他可记得那些朱青给这丫头的医书上没有这些东西。 卢月得意一笑,“这是以前我看民间话本看来的,曾有一猎户,家有一妻怀有七八月的孩儿,生产当日产下孩儿,突发血崩之症,偶听人说着白首乌有滋补之效,食之却亡。” 朱青沉默了,这入口之药,若对不上症状,恐怕不但起不了效果,还会有性命之忧,常人所说的是药三分毒,这是没错的。 朱神医听闻叹息不已,良久,又对卢月笑道:“你啊,简直就是个精灵鬼~” 卢月眨着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得意地笑了,这朱青可是朱神医的徒弟,她要不在这中间取巧,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难住他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惊魂一幕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青瞅着卢月笑靥如花,心底那点丢丢的不乐意,便消散了。 院内欢声笑语,朱神医断完了官司,整个人乐呵呵地坐在了摇椅上,边晃悠,边听着那边两个徒弟叽叽喳喳,是不是飘来一两句朱青的辩解,他倒生出一种浮生偷得半日闲,一盏清茶也醉人的心境。 ---- 几日后,众人平和的生活,再次被突然患病人数的急增而打破,甚至连之前有些染病痊愈的病人都送了回来,不少人的病情猛然加重,整个城北营地上空悲戚痛哭声不绝于耳,尸骨累积如山、哀嚎遍野,那简直宛若人间地狱,可怕的能吓晕三岁稚子。 郭成带着一干人等,彻夜巡逻,甚至还下了死命令,此关键时刻,谁敢擅离职守,直接军棍处置。 一时间之间,整个城北营地人人自危,气氛徒然变得紧张。 卢月走到营地门口,被驻守的官兵挡住,“何人?速报上你的身份。” 卢月诧异,向四处扫去,见这营地的入口,如今驻守的官兵居然比往日多了三倍之多。 “我是朱神医的小徒弟~”卢月眼中闪过疑惑,她每天从这里经过,难道这些人眼睛瞎了,都不认识她了吗? 卢月的目光在那些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面孔看上去格外陌生,顿时心里了然,这些人应该是其他地方调来的,应该没有见过她。 那官兵盯着卢月的脸瞧了一眼,不能怪他们不识卢月,是因为原先那些人因为染病人数激增,惹怒了林志文,林志文坚决认为这些人会染病,是因为官兵把守不力,使得病患从这里逃了出去,这才导致了淮北城瘟疫再次严重的情况。 原先那些士兵都遭到了重责,被贬到其他地方去了。 “搜身~”那领头的人,朝着身后的两个士兵道。 卢月脸上神色微变,手挡在胸口,“大胆,你们想干什么?” “林大人下令此后进入营地的人,一定好好好检查,免得被有心人混入了。”那领头人一脸严肃道。 卢月心里头微微一惊,昨日还都没有这样严苛,没想到今日...她心中微微有些着急,正想着如何脱身忽听到朱青和郭成的声音。 “师兄~”卢月赶紧大叫朱青,一边还朝朱青挥了挥手。 朱青瞧见了卢月的身影,几步走了过来,看着卢月不赞同地蹙眉:“身体不舒服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怎么了又来了?” 卢月余光看见了跟过来的郭成,便顺着朱青的话说道:“现在疫病那样严重,我怎么能够安心休息?在屋着急,只好过来帮你们了。” 其实是朱神医和朱青见这一次疫病来势汹汹,怕卢月有个万一,便不再让卢月过来了。 “还不快放小大夫进来~”郭成瞪了两守卫一眼,立马有人上前抬开拒马。 卢月顺利走了进来,向郭成表示感谢,郭成刚才已经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目光在卢月脸上转了几圈,以前总觉得这朱神医的这个徒弟眉清目秀,文文弱弱,看着花拳绣腿,就像个娘们。 故此也不愿意多理这人,今日一听居然还是讲义气、有情有义的人,顿时看向卢月的目光也温和了几分。 朱青瞪了卢月一眼,很快跟郭成道了别,扯着卢月就走,他压低声音道:“让你悠闲着,你还不爽了?非要在这儿累死累活才好?” 卢月白了一眼,“我这是担心师父,你懂什么?” “……”朱青被堵得哑口无言。 卢月说话间抬头朝老头的帐篷寻去,结果乌压压的一片,被吓了一大跳,老头的帐前没想到已经排了好多的人,把帐篷围堵得水泄不通。 卢月一瞧那还能呆着,拔腿就往朱神医那边跑,连身后朱青叫了数声,都没有理。 还是那药童手脚快,一把抓了卢月,一块浸了药草晾晒干的布,直接捂在了卢月的鼻口上,道:“小大夫,你不要命了?” 卢月这次发现周围的大夫、药童脸上都蒙着黑漆漆的布。 她连声认错,伸手飞快把布蒙在脸上绑好,又接受了药童的药汁洗礼了一番,才让她往那些人跟前去。 卢月费了好大的劲,进了帐篷,见朱神医正在给人扎针,她一眼就瞧见,老头被热得一脑门的汗珠,她赶紧挤过去,拿出帕子给老头擦汗。 朱神医只感觉眼前一花,抬眸就看见了卢月明亮的眼睛,心道:这丫头怎么来了呢? 但是此刻人多,朱神医也顾不上问,扎完针,示意去一旁领药,他还来不及喝一口水,下一个病患已经挤了上来。 卢月收回帕子,赶紧冲到一旁倒了一杯温茶,回眸眼眶却有些湿润了,老头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沾黏在身上。 鬓角的发丝微乱,张嘴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 卢月想到此处,赶紧端着水上前,老头忙活着,半天没有理卢月,但是卢月却端着茶杯没有动。 朱神医看完了好几个病人,才想起刚才那丫头一直在自己眼前晃,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他微微往后一扫,见那丫头手中端着茶杯,眼神固执地盯着他瞧。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朱神医心中微叹,飞快地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卢月还来不及问老头要不要再喝一杯。 就见老头已经在专心致志给另一位病患看病了,他一边号脉,一边说,旁边的药童飞快地记下药方。 卢月心中叹道: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啊~ 烈日炎炎,忽然帐外传来“砰~砰~”的几声巨响。 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朱神医蹙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飞步跑了出去。 卢月也吓了一跳,眼睛瞪了瞪,赶紧跟了出去。 只见地上的躺着三人,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朱神医蹲下身,飞快地在那三人脖颈处一一摸了一遍,立刻扬声喊了士兵过来,把那几个晕过去的人抬到了一旁的帐篷,他回身正要去取药箱,却见卢月一脸担忧,手中还拿着药箱。 朱神医扬声喊来其他大夫,吩咐他们先给病人诊脉,说完他抬脚就往那帐篷走,卢月抱着沉甸甸的药箱紧跟其后。 两人很快就进了帐篷,朱神医瞥了卢月一眼,沉声吩咐卢月把人翻个身,卢月见朱神医已经拿出了针灸包,赶紧照做。 卢月手刚搭上,她的手上立刻就感受了那病人身上滚烫的体温,再抬眸一扫,这三人的脸、脖子全都通红,就像被火烧着了似的,看着很恐怖。 “快,把药箱中第三个格子中靠右边的药拿出来~”朱神医抽空对着卢月吩咐了一句,他双手握住银针飞快地扎在他们的大椎穴上。 卢月手中飞快地翻找着,一时间拨弄得整个药箱乱七八糟,终于看到了老头所说的小瓷瓶。 “快把药喂给他们~”朱神医双手还在他们的脊椎上面游走,卢月知道老头先给他们降温。 卢月快速从小瓷瓶里面倒出药丸,掐着其中一人的下颌,那嘴刚咧开一条缝,就从里面传来一股恶臭,熏得卢月之直蹙眉,飞快地把药丸扔了进去。 “师父,他们咽不下去~”卢月喂完药,才发现他们的喉咙动都没动一下,顿时有些着急了。 朱神医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立刻上前查看,掰开他们的嗓子,卢月伸过脑袋瞧了一眼,大吃一惊,只见那三人的咽喉、舌头全都溃烂得不成样子,朱神医瞧得直蹙眉,他转身去翻药箱。 忽地,卢月整个人愣住了,过了一会,她上前慢慢地扯开其中一人的衣领,竟然发现那人居然脖子上缠着厚厚的一圈布。 “师父?”卢月惊叫了一声,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大热天的脖子上裹着这么厚的布,定有蹊跷。 朱神医疑惑地转过眸子,目光顺着卢月的视线,看到缠在脖颈上的厚布,面色变了变。 刚才他们忙着救人,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 “别动~”卢月想上手扯,却被朱神医一道厉声打断,惊得卢月一下缩回了手。 只见朱神医手上带了手套,上前拆开那布条,卢月赫然发现那人的脖颈处居然有一个深深的、冒着黑血窟窿。 看那形状特别像是被谁活生生地咬掉了一口肉。 因为天热的缘故,又被布条包着,伤口已经有些化脓,看起来极为恶心,卢月浑身一个激灵。 朱神医脸色黑了黑,接着又检查了第二个、第三个,结果第二个患者的伤口是在脖子上,而第三个是在胳膊上。 卢月仔细瞧了一下第三个的伤口,那可不是咬伤的,而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力道格外的重,在皮肤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五道血印。 朱神医跟卢月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几步走了出去,喊士兵进来,把这三个人绑在了床板上。 碳火点着,卢月闻着那酒味简直心惊肉跳,“师父?” 朱神医把小刀往碳火上烤着,见卢月一脸担忧,安抚道:“你别担心,这几人伤口看着很新,先把伤口处理掉,他们应该...” 卢月心里明白朱神医说得是什么,只好点头同意。 “过来,压住他的手脚~”朱神医沉声道。 卢月几步过来,压住那病患的手脚。 见朱神医烧得火红的刀子,打开一个小瓷瓶,一股浓烈的苦涩味传来,他动手淋在刀刃上,火红刀子呲呲地冒着白气。 卢月偏过脑袋不去那血淋淋的画面,只听得滋滋一股烧熟皮毛的焦味传来,“啊~”一声惨叫。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救治病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手下的人猛地挣扎,力道大得差点把卢月给掀翻,幸好身上还被绑着。 朱神医手下动作飞快,在伤口上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药,几下包扎好,就在两人以为要大功告成时,忽地那床上的人一下睁开了血红的眼睛,表情凶恶,盯着朱神医晃动的胳膊,眼神说不出的垂涎,下一刻,一把扯住就要往嘴里送。 “师父~” 卢月情急之下,一拳朝人的脑袋挥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人已经晕了过去。 “师父,你怎么样?”卢月抓着她师父的胳膊瞧了两眼,顺着手臂看了一圈,没有问题,才放下心来,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朱神医拍了拍卢月的肩膀。 接下来,两人飞快地处理完其他两个人,卢月一直盯着两人的反应,似乎一有不对劲,就要冲上去保护老头。 朱神医嘴上虽没说话,但嘴角却一直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包扎完,朱神医又给三人摸了一次脉,便吩咐人暂时把这三人看押起来,一出帐篷,朱神医立刻让人去叫郭成。 没过一会儿,郭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见朱神医和他的小徒弟面色严肃,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神医这...”郭成心头的疑问还来不及问,就被朱神医打断,他上前拉着郭成,一阵低语。 卢月不用猜都知道,这三人皆是今日送来染了瘟疫之人,他们身上有那样的伤口,就值得让人推敲了,这伤口到底是谁留下的? 老头心中明白,她也心中明白,那就是毒人。 上次她去过城西,那里虽然夜间还有官兵把守,但是她跟李虎遇见的黑衣人却光明正大地出现了,肩上的麻袋里还装了人。 偷人去干什么?而且之前师父治好了部分人的瘟疫,那林志文不但没有奖赏老头,还训斥了老头一顿,似乎心中格外不满意啊~ 卢月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人在炼制毒人,而这些毒人估计都是普通的百姓,只是不知道是先有了瘟疫,还有先有了毒人。 如果这一场瘟疫的源头都是毒人的话,那炼制毒人背后的这个主谋简直就太该死了。 是林志文吗?卢月心里暗暗想道,在这淮北城瞒下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除了一手遮天的林志文,卢月再想不出其他人了。 但是以一城百姓的性命,犯这样的滔天大罪,这一个小小的知府林志文似乎还不足以犯这样一个灭满门、诛九族的大罪,这背后的人的到底是谁? 她再抬眼,就见你朱神医已经跟郭成说完话了,郭成匆匆带着人离去。 “师父?”卢月眨了眨眼。 “我让人郭成带人去检查一下那些刚染了病的人,你不要乱跑,一定要小心~”朱神医急急地丢下了一句,就跟着郭成的方向走了。 “师父~”卢月叫了一声,朱神医却跟没听见似的,匆匆走了。 第二日,朱神医带着两个徒弟,正在忙着给那些人看病,忽然就接到命令,说上头派了巡抚大人前来淮北城主持大局,先请各位医官大夫到过府一叙。 很快营地上二十几个大夫已经被召集起来,宣布了命令之后,朱神医、卢月和朱青以及其他人很快就被请到了林府。 卢月还是第一次来林府,心中暗暗惊叹,没想的一个知府的府邸修建得如此奢侈。 瞧瞧这假山水榭,楼亭阁宇,处处透着精巧,这宅子看着大气。 众人被请到了大堂内,众人依次坐了下去,甚至还有人坐不下,做到了外面的廊下。 卢月借着是朱神医徒弟的名头,坐在了老头的旁边。 眼睛四处偷偷地瞄着,他们的身后都站了好多的小厮,不一会儿丫鬟就端着茶水点心端了上来。 卢月刚端着茶杯挨到了嘴边上,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旁边的朱青扯了扯的袖子,她立刻搁下茶杯。 正主一进来,堂内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垂着眼睛躬身行礼,卢月乖乖垂下眼眸行礼,两人交谈的声音清晰传到卢月的耳中。 一人声音低哑,这是林志文的。 另一人声音平平,说话时一板一眼,透着一股子沉稳。 两人的身影从卢月眼前走过,卢月偷偷地抬起眼眸,瞧了那新来的巡抚大人,那高高的身影在林志文身旁显得格外显眼,卢月盯着人瞧了几眼,发现此人的肩膀背格外厚实,看着就很结实。 卢月听到那沉稳的声音让众人起来落座,卢月也跟着坐下,顺势偷瞄那新来的巡抚大人,一张威严的脸,看起来四五十岁,嘴角和下巴上了长了一圈密密的胡子。 看起来又凶又威严。 坐下时连脊背都挺得笔直,林知府在旁边笑着说话,那新来的巡抚大人只是微微余光瞥了一眼,并不接话。 林志文尴尬地笑一声,乖乖坐到了一旁,手微微握成了拳,又松开。 他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扫下下方众人,似乎刚才那个被落了面子的人似乎并不是他。 卢月心中好笑,看吧,这新来的巡抚大人看起来还不好搞定,瞧着林志文这下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吧~ 林志文轻咳了一声,对着众人徐徐道来,卢月听到一半,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心中被揪得一痛。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情,原来这位姓赵的巡抚大人,来淮北城,第一件事是朝中得知秦沐枫失踪之后,派来接管淮北城的,第二件事就是追查秦沐枫的下落。 “想必这位就是朱神医吧?”那赵巡抚突然出声道。 朱神医站起身,恭敬道:“正是草民~” 那赵巡抚嘴角动了动,道:“朱神医不必客气,我那时远在江北,都曾听过你的大名,这淮北城的问题,还要有劳你了。” “赵大人,客气~”朱神医道了谢,坐了回来。 “诸位,你们都是淮北城的大夫,眼下还得全靠你们,这淮北城的百姓才有希望,盼诸位能够竭尽全力,早日研制出药方,好解救淮北城众多无辜的百姓,在此我赵文龙谢谢诸位了~”赵文龙说着站起来就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哎,大人使不得~”林志文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扶住赵文龙,脸上一副劝慰的模样,但是心里却格外的嫌弃,真是丢了他们当官之人的脸啊,这些个贱民也配?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呆愣住了。 只见众人中朱神医站起来躬身道:“大人不必多虑,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众人瞬间反应了过来,纷纷站起身,跟着朱神医道:“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吼声震天,气势浩大。 赵文龙看着这一幕,冷硬的面孔变得微微柔和,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林志文却笑得嘴角抽搐,眼中直冒寒光。 回去的途中,朱神医瞧了一眼旁边的卢月,那丫头一脸心思深沉的模样,还真以为能够能骗过他? 卢月察觉到了朱神医的目光,抬起头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 “丫头,你不想笑就不要笑。”朱神医道。 卢月的嘴角的笑意淡去,良久,抬起头道:“师父,你说这赵大人靠谱吗?” 朱神医静默了一会儿,才道:“难说~”毕竟他们这才见过一面,这赵巡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们谁也摸不清楚。 卢月听到之后,垂下脑袋,是啊,那赵巡抚只见了一面,说得话未必能当真啊~ 晚上众人忙完之后,朱神医、卢月和朱青三人正准备往回走,结果半路上碰到一个侍卫,说这赵大人有请朱神医。 朱神医脸上表情倒是丝毫没变,淡淡地应了一声,似是早就知道这赵大人会召见他,他转身让卢月和朱青两人先回去。 说罢,就跟着那侍卫走了,卢月还想再叫,却被朱青拉住,道:“我们回去等~” 他们回了院子,吃了晚膳,卢月去看了小六子,小六子最近恢复得不错,可以一个人就坐起身了,但是要走路却有些难。 伤了筋骨,朱青说这腿还得好好休养一顿时间,才可下床走路。 李虎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听卢月说担心朱神医,便说要去接人,卢月却摆手拒绝了。 那天晚上,他们遇见的黑衣人还没有找到,这个城中的并不安全,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 而且老头是那赵巡抚派人请去,卢月想不出这人有什么理由对老头不利,他们且再等等。 果然没过多久,朱神医就被送了回来,几个人都赶紧迎了上去,卢月月扶着朱神医子在椅子上坐下,“师父,那赵巡抚找你干什么?” 朱神医面对卢月、朱青、还有李虎关切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找我来说一说这淮北城现在瘟疫的情况~” “我就说嘛,不会有事的~”朱青冲着卢月笑道。 “切,你刚才怎么不说?”卢月瞪了朱青一眼。 “我刚才....还不是没来得及吗?”朱青反驳道。 “……”卢月无语。 顿时,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卢月和朱青两人斗嘴斗得欢快,一旁看戏的朱神医和李虎两人嘴角不由咧开。 众人喝着茶闲闹了好一会儿,这才散去。 卢月整个人也有些疲惫,伸手揉了揉眼睛,飞快地洗漱完了,往床上一倒,伸手去扯衣服带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怪癖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忽然窗户被人敲了三下,卢月一个翻滚从床上爬了起来。 “进来~” 话音刚落,窗户飞快地从外面打开,闪进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很快在卢月面前站定行礼,“免了,你可有查到什么?”卢月一双杏眸在烛光下闪动着光彩。 “回公子的话,那林知府除了每日出门巡视各处之外,其他时间都是闭门不出,跟林知府交往的人,小人都一一探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卢月轻嗯了一声,要是能这么快就查到证据,别人敢相信,她还不敢相信呢。 “那张师爷呢?”卢月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就像一把小扇子。 她抬起旁边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目光撇向下方。 “回公子的话,那张师爷每日跟在林知府身旁,偶尔回家睡觉、用饭,不过…这张师爷有个怪癖。”说话的人说到最后,语气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 “什么怪癖?”卢月眉头微微挑着,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堂堂的影卫都不好意思说的。 “回公子的话,不太雅……” 卢月瞪圆了眼睛,眼神无不透着一股急切,你倒是说啊。 影卫垂着脑袋,手微微握紧又松开,硬着头皮道:“蹲茅厕……” “啥?”卢月脸上的表情怪异。 “蹲……蹲茅厕……”影卫咬了咬牙,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张师爷喜欢蹲茅厕??”卢月呆了一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 “也不是,就是……是有点儿久~”蒙着脸的影卫一脸纠结,嘴里结结巴巴。 卢月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哎呀,这影卫太可爱了吧?不就是张师爷有点儿…… 这有什么说不清的?瞧把这人给纠结的,卢月忍不住猜想道:要不是有那么一层黑布蒙着,这影卫的脸不热得能煎个鸡蛋了吧? 卢月乐够了,这才开了金口:“继续盯着,有了情况立刻禀报~” “是~”影卫躬身应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卢月摸着下巴,不管他们藏得有多深,只要他时刻派人盯着,她就不相信这两人连一个都不会露出马脚~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天边一轮弯弯的月牙,心里暗道:秦沐枫如果你没有死,就快点回来吧~ 卢月一直站得双腿有些僵了,这才伸手合住窗户,转身安寝,她以为自己回会辗转难眠,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还一夜好眠。 而今晚还有很多人睡不着觉,赵文龙就是其中之一。 他端坐在榻上,手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茶。 没一会儿,门口就闪进来一个侍卫,进来躬身行了礼。 “人送回了去了?”赵文龙道。 “送回去了,大人~” 赵文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不错,明天你带一队人马出去找秦王爷。” “是~”侍卫应下,很快躬身离去。 赵文龙心思很快沉了下来,这林知府看着笑眯眯的,可这眼睛就跟刀子刮似的,让人心惊。 不过那位朱神医人看起来倒不错,一口一个百姓,心系天下苍生,还医术高超,是个难得人才。 还有那朱神医的两个徒弟,大徒弟瞧着呆板无趣,就像个书呆子。 而那小徒弟长得眉清目秀,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狡黠的光芒。 看上去活泼又可爱~ 赵文龙心里暗自赞叹道,他正想得入神。 忽地门口拐进来一个小厮,手中抱着一床新的被褥走了进来,朝赵文龙行过礼,就抱着被褥朝床头走。 小厮手脚麻利,几下飞快地铺好床,转回头对赵文龙道:“大人,床铺好了,可以早些安置了。” 被扰了深思赵文龙很快就抬起了头,“嗯,好~” 赵文龙很快又低头沉思,他这一次出来带的人手不多,现在他住得这院子是林志文着人清扫干净,然后请他住到这院子里。 可惜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做事放不开手脚,感觉处处都要被人盯着。 赵文龙心里暗自琢磨着:明日定要想办法让那林志文为自己重新找个府邸。 哪怕是是破旧一点的。 他研磨着茶杯上的青色花纹,还有一件事情,重中之重,就连恭亲王五殿下都给他送书信亲自叮咛了,他之前在江北之地时,就听得这五殿下跟秦王爷交好,这次秦王爷赈灾出事,恐怕这五殿下心中着急万分,这次送书信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秦王爷。 想要找寻秦王爷,恐怕还得找一找秦王爷的属下,问清楚的事情,这才好下手。 赵文龙心中已有了注意,心里琢磨着这几件事情,被小厮催了无数次,他抬头瞧了一眼黑沉的夜,知道夜已经深了,便在小厮的伺候下,洗漱完了上床歇着了。 第二日一早,赵文龙就起了床,带着人出了林府,在城中转悠了一圈,林志文得到消息时,张师爷已经带着人慢悠悠地走回来。 林志文脸色并不太好,这秦王爷刚被干掉,这淮北城的权刚落到他手中,这还没有捂热乎,没想到这朝廷突然又派了个人过来,要是昨日张师爷匆匆跑来告诉他,他估计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这个赵文龙一来,他手中的全力一下子被收了回去,上面又被这赵文龙给压制着了。 林志文想到此处,心里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赵大人,真是好兴致~”林志文皮笑肉不笑道。 赵文龙脚步顿住,板着脸一副严肃样“林大人此话差异,现在淮北城情况这么严峻,我自是巡察公务去了,不知道是谁给林大人嚼了舌头...” 林志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赵文龙居然是个死脑筋,一时脸上的表情讪讪,“赵大人误会,下官失言~” 赵文龙目光淡淡地瞥了林志文一眼,没再揪着这点错处不放,而是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林大人,下官昨夜彻夜难眠~” “哦,这是为何?”林志文眼神闪过一丝狐疑。 “大人已有内眷,赵某内心惶恐,怕扰了林大人家的清净,故此想另找一处宅院~”赵文龙道。 林志文心头一松,昨日让这赵文龙住自己家只是无奈之举,这么一个大活人整日盯在他身边,那是坚决不可能的。 他也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这赵文龙自己提出搬出去,结果这赵文龙自己就提了。 林志文内心十分高兴,但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赵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是不是下人伺候得不用心,我这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文龙摆手打断,“林大人,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说完就大步朝院内走去。 林志文还从未被人这样落了面子,一时脸色暗沉,一双眼睛阴狠地盯着赵文龙的背影,张师爷见状赶紧走上前,小声劝慰:“大人,大局为重~” 林志文一把挥开张师爷,微微舒了一口,脸上露出一抹假笑,急忙追了上去,“大人,你就是要搬,也不急于一时啊?” 赵文龙瞥了林志文一眼,道:“林大人,我今日想瞧一瞧这淮北城的内务~” 此话一落,这林志文的眼神闪了闪,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阻止这赵文龙啊。 虽然那些账本明面上账已经抹平了,但是这林志文心里头还是不大痛快,尽管如此,脸上还要带笑,连连应好。 一出那小院,林志文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一脸阴沉,简直就像个活阎王。 张师爷跟在后头,冷汗淋漓,时不时挥袖擦上一把汗。 林志文打头,其余跟在身后,众小厮、丫头一瞧见林志文的脸色,胆小的已经吓得腿软,纷纷跪下行礼,个个一副恨不得缩回地缝去。 林志文大步进了屋子,张师爷抬脚就追了上去,步子太急,一没稳住,结果差点撞到林志文的后背上,这下林志文的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一回身抬脚就要踹张师爷。 “哎呀,大人恕罪啊~”张师爷腿上被踹了一脚,声音猛地拔高,整个人一下倒退数步撞到了门板上。 张师爷能在林志文身边待这么久,也是个人精儿,哪能不知道林志文只是一时气上心头,想找人撒这口气罢了。 他顺势倒在地上,赶紧跪好,神情慌乱又求饶,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无辜可怜。 林志文对着张师爷发了一通怒火,厉声道:“我且问你,你早上领着那赵文龙去了哪里?” “大..大人放心,只是应赵大人的要求,只是在城中转了一圈,便没有什么异常。”张师爷回话时,整个身体还忍不住有些哆嗦。 林志文冷哼了一声,“起来~”张师爷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见林志文向自己勾了勾手,连忙走上前几步。 林志文眼皮微抬,对着张师爷低声吩咐了几句,张师爷连连应了几声,匆忙跑了出去。 瞧着张师爷离去的方向,林志文你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城北营地 一队官兵手握长矛,步伐齐整,每隔一炷香就巡逻一次,这般严肃的气氛,使得再也没有人大声喧哗,整个营地安静极了,所有的大夫、药童,全都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忽然一道灰白的身影闯入了众人的视野,不少人慢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偷偷地瞄着那俊俏的身影。 那灰白的袍子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都是上头发下来,不少药童也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穿得有朱神医的小徒弟那么样好看。 不少人心中叹息,要是没有这该死的瘟疫,这样俊俏的小公子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女儿家的注意。 卢月一身灰白的袍子,头发被一条布绑了起来,显得整个人脸很小,就像巴掌大小,眼睛水润明亮,闪动着细碎的光,步伐走起来轻快,整个看起来神采奕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察言观色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身上背着朱神医沉甸甸的药箱,刚走了几步,她就不得不转回身,去等那老头子。 不一会儿,那帐篷后转过来两道身影,众人这才瞧见朱神医正在跟郭大人说话,赶紧纷纷收回目光,干起活力来。 “师父~”卢月不耐地朝不远处的朱神医摆了摆手,这天气太热了,卢月站了没一会儿,额上、脖颈处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卢月挥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汗珠,那小脸上粉嫩如桃花,朱神医走了过来,瞧卢月热得厉害,想要接过药箱,卢月却摇了摇头,道:“师父,快走~” 城中瘟疫严重之后,一些病重的人被安置在这些帐篷后的一排破屋子里,卢月这是要陪着她师父去给那些人看病,朱神医起初不愿意卢月跟着,他一个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可怕的,可这个丫头还那么年轻,结果卢月说什么都不肯,朱神医只能依着卢月。 朱神医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这丫头来了这淮北城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对这丫头似乎更宠了,这丫头提出什么,他心中居然不太落忍拒绝了,哎...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屋子,门口有官兵把守,不过有那些人都认识朱神医,当即让开位置,让两人进了屋子。 卢月在外头瞧着那破旧的屋子,猜想着里面的环境可能不太好,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好,空空的屋子里头,床板上就铺了一层草垫子,一个屋子躺了十几个人。 一踏进屋子,就能闻到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卢月直蹙眉,心道:这环境也太差了吧?这没病在这住上几天,恐怕也会染上重病。 可这城中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些人活命都难,那还有人管那么多呢?一想到这里,卢月心中微微有些发酸。 朱神医几步走上前给那些人诊脉,卢月便跟在旁边,听老头诊完脉,把药箱中的药丸发给他们。 这些病人大多都是高热不退,咽喉肿痛,胸闷气短,有的人已经连续烧了好几天了,烧得全身就剩一把骨头,烫得惊人。 卢月心中微微有些难受,这样的人恐怕活下来了,以后都是个傻子吧? 朱神医见此给身上扎了好多针,折腾了好半响,热度才降了一点。 卢月正有些高兴时,朱神医却摇了摇头,小声告诉卢月道:“别高兴那么早,还得看情况~” 最后朱神医给开了好几副中药,卢月只好找来炉子和药罐,按老头开得药方取了些药材回来熬药。 卢月长得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生火,以前还秦王府,虽然做过饭菜,但是每次这些烧火的小事,有丫鬟们,哪里还用卢月亲自上阵啊? “咳咳咳~”卢月被浓烟呛得,捂着鼻子,又咳嗽又流泪。 幸好还是远处的一个小药童帮忙,这炉子才顺利地点着了,药也熬上了。 两人一直忙到天色将暗,朱神医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一回头见卢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卢月真感觉自己的腰快废掉了,又酸又疼,直都直不起来,身上还一股子臭汗味,难闻极了。 朱神医几步走到了卢月身边,抓住卢月的衣衫,就把人拉了起来,失笑道:“要歇息回去歇~” 老头都这么说,卢月那还能赖着,再说这两人下午忙到这会儿,一口水一口饭都没吃呢。 她还是个年轻人,就累得趴下了,那老头岂不是更累? 卢月一咕噜爬了起来,点头道:“嗯,回去~” 两人相互搀扶着,卢月瞧了一下那破旧的屋子,神色认真道:“师父,那些人若没人照顾,恐怕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何谈其他呢?” 朱神医点头,沉思片刻道:“放心,我明日就找郭大人说说~” “好,师父~”卢月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两人回到了院子,就见朱青已经摆好了饭菜,卢月全身都不舒服,更没有什么胃口,但是知道朱青忙了天,就为了让他们吃上一口热饭菜,便坐了下来。 “师父,我今日又在几人身上发现了伤口。”朱青神色复杂道。 朱神医筷子夹菜的手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晦暗情绪,道:“抓起来了吗?” “嗯,通知了郭大人。”朱青坐得笔直。 “好,那就好~”朱神医就像猛然松了一口气似的,筷子点了点让大家赶紧好好吃饭。 只是余下的时刻,众人的情绪都有些沉重,先是老头搁下了碗筷,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想吃了,先回屋子了。 卢月望着月光下,老头颤巍巍离去的背影,赫然发现老头似乎瘦小了许多,刚才..刚才她还发现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了白头发,不是一根两根,而是鬓角白了好多。 老头,真的变得苍老了好多,卢月忍不住想着,眼眶突然就红了。 老头走了之后,朱青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他脸上笑得比哭得难看,“我从来没看见过师父这般失魂落魄过....” 卢月抬眸看着朱青浑然消瘦的面庞,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她站起来故作轻快地拍了拍朱青的肩膀,道:“放心,这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便嚷嚷着自己困了,要回去睡了,便像个逃兵似的溜走了。卢月心里明白,这样的日子大家还能撑多久,能到城中的百姓全染了瘟疫,他们也就完了。 卢月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眼眶酸涩难忍,卢月猛然闭上眼睛,她飞快地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这瘟疫反反复复的,不管这背后的黑手是谁,她都要揪出这人。 卢月打定了注意,便叫来李虎,让李虎准备一下,明晚他们要夜探林志文府上。 因为上次的事情,李虎觉得那黑衣人似乎还不太好对付,便张嘴劝了卢月,卢月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主意已定。 李虎只好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卢月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皮,整个人却无比清醒,她知道她在等什么。 果然子时刚过了一刻钟,窗户那边就传来清脆的三声。 卢月一下坐了起来,低声道:“进来~” 整个屋子一团黑,月光从窗户里照了下来,地上就像铺了一层银霜,清风浮动,吹拂的纱账飘忽了几下,又缓缓地落了回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道黑影。 “今日可有异动?”卢月声音暗哑。 “回公子的话,今日那赵巡抚搬出了林知府家,住在了与林知府相隔三条街的一处荒废的宅子里。” 卢月沉吟了片刻,“还有呢?”这她早就猜到了,这新来的赵文龙,还摸不着深浅,像林志文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身边放一双眼睛呢? 黑影摇了摇脑袋,“回公子,没有~” “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黑衣人?”卢月又道,这是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袭击李虎如果是毒人,那就简直太可怕了。 这要是个个都是毒人,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淮北城,恐怕连整个大元朝都会覆灭吧? “没有,公子~”黑影又道。 卢月眉头微微蹙起,没有动静?难道是那次她和李虎两个人打草惊蛇了吗? 想到此处,卢月眼珠子转了转,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那张师爷今天有便秘吗?” “没...没有~”黑影显然还没有从上一个问题中回过神,回答得磕磕巴巴。 “今天没有?那他没有今日上茅厕吗?”卢月追问道。 黑影显然没有想到堂堂的秦王妃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一时有些汗颜,良久才道:“有~” 卢月摸着下巴,心里仔细地琢磨着,观张师爷那脸色,满面红光,一点都不像会是得那种病的人? 她这一段时间跟着老头,耳濡目染,听那老头说,多少病都可从人的脸色上判断出来。 “那你还记得那张师爷在茅厕里呆了多久吗?”卢月好奇地追问。 黑影硬着头皮回道:“约莫两刻钟~” 两刻钟?半个多小时,这张师爷居然在里面呆了这么久的时间? “你可见那张师爷请大夫?”卢月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变了,声音急促了起来。 “并无~”黑影慎重应了一声。 卢月沉默了,心中琢磨着会不会是她想错了?不过想知道这张师爷有没有这毛病,那还不简单。 “我们明日要夜探林府,你们暂且不要妄动,先好好盯着人。”卢月拂过被面,轻声道。 “是~”黑影很快就退了出去。 卢月躺下,心中暗道:一切明日,或许就有了结果。 夜还很长,很快卢月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朱青正在给病人诊脉,就被卢月神神秘秘地扯到一旁,对着耳朵一阵低语。 “什么?!”朱青声音一下抬高,差点失手把卢月给推出去。 卢月嫌疑地瞪了大惊小怪的朱青一眼,“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这话一落,朱青的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卢月要让他去干这件事。 “师兄~”卢月扯了扯朱青的胳膊,脸上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 朱青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好好,我答应~” 两人悄悄地躲在一个帐篷后,偷偷摸摸就跟做贼似的,不远处那张师爷正带着人运来了很多崭新的被褥和毯子。 朱青神色奇怪地碰了碰卢月的胳膊,“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 “我就知道~”卢月得意地弯起了嘴角,见朱青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模样,便转头不理朱青。 第二百四十七章 巨毒蚣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其实还不是昨夜她向老头说那些病重的患者太可怜了,今早又早早地催促老头报了上去,这林知府定是收到了消息。 赵巡抚刚来淮北城,这林志文肯定是想留个好印象,不过就是些被褥和毯子,也值不了多少,林志文左右一思索,肯定就会同意让人送来。 只是这送的人嘛,这林志文手边最看重的不就是那张师爷吗? 果然跟自己猜测得不差。 “哎,来了~”卢月一着急,一下把没留神的朱青给推了出来,朱青心里那个气啊,他一下拦在了张师爷的面前,张师爷眼神惊讶地看了朱青一眼,想着这是朱神医的徒弟,也没有发火,而是笑着跟朱青打了招呼,便指挥着车队就要离开。 卢月见状,赶紧给朱青使了个眼色,朱青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张师爷见朱青跟他们,一时有些疑惑道:“朱大夫这是?” “我也要去那边~”朱青指了个方向。 张师爷见两人大概是要去一个方向,便不再多言。 卢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开心地笑了两声,很快就能知道了。 过了许久,卢月见朱青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她急忙走了过去,满脸期待道:“怎么样?” 朱青一脸黯然地摇了摇头。 “啊?”卢月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嘴里忍不住道:“这么好的机会,你简直就是个笨蛋,早知道找师父好了。” 卢月嘴里一阵念叨~ 朱青一脸哭笑不得,板正卢月的身体,道:“我刚才骗你的,刚才借机诊了脉,他没有你说得那个毛病~” 卢月的脸上一下就迸发出了欢喜的光彩,“这真是太好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呢?”朱青百思不得其解,这可恶的张师爷还想调戏卢月呢,卢月怎么还关心这张师爷的这种毛病?再说这样隐秘的事情,卢月是怎么知道的? 朱青脑子里一团乱麻,对这事情自然是好奇的不得了。 卢月看了肯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凑到朱青耳边一阵嘀咕,说完之后,又朱青道:“你说这样奇不奇怪?” 朱青愣了愣神,他根本没往卢月那一层面上想,他又道:“若是偶尔一次也算正常啊~” 卢月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我后来还追问过,他们说每隔几天,那张师爷就要犯一次~” “……”这下就是连医术精湛的朱大夫都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 晚上,卢月仔细想了一遍,总觉得张师爷的这点行径有点可疑,她想着晚上要是有时间就去那张师爷家碰碰运气好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跟李虎约定好的点,她飞快地走到柜子跟前,打开柜子换了一身夜行衣,又把自己前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个打铁的铁匠。 从他那里获得了许多暗器,都是他以前收藏的别人,卢月非常开心,她用了些银子买了过来。 她把袖箭戴在了左手腕上,还从那小木盒里,拿出了一个蜡封的小圆球,据那铁匠说,这东西砸在地上,会冒出一大片的烟雾。 卢月当时觉得很好玩,就把这买了下来。 她很快跟李虎汇合,先去那林知府的家,两人顺着漆黑的巷子,行至那林府的后门,还未靠近,就听见一阵凶猛狗吠声。 李虎一把拎着卢月闪过进了另一条巷子。 两人窝在漆黑的巷子里,暗道:这林府有狗,那几个影卫居然连一个都没吭气,这不是坑她吗? “这下怎么办?”卢月喘着粗气问李虎。 李虎暗暗指了另一条方向,卢月跟在李虎身后,嗖嗖地穿过了巷子,来到了一处高墙,李虎给卢月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卢月在这儿等着,他先上去探查一番。 四处冷冷清清,被那冷风一吹,卢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里有一丢丢的害怕,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李虎站定,四处看了一下,稍微往后退了几步,飞快跑起来一下跃上了墙头,很快墙头上的人影就消失了。 卢月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静寂无人的黑夜,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心底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为什么李虎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正念叨着,忽地墙头传来一人粗喘的呼吸,卢月飞快地抬头望去,是李虎~ 李虎跳了下来,卢月急忙上前道:“你怎么样?被发现了?” 李虎摇了摇头,舒了一口气,“差点被发现,里面那个庭院把守的人很多,小姐,属下无能,闯不进去~” 卢月拍了一下李虎的肩膀,安抚道:“我们只是探听消息,没必要打草惊蛇,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 两人飞快地离开,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那门口还挂着一盏红灯笼,借着那昏暗的灯光,两人很清楚地看清了那金黄的两个大字:张府。 相比较那林府,张府守着得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李虎跟卢月很快就来到了张府后院的茅厕。 李虎看着卢月捂着鼻子几下打开几个茅房,一头雾水。 卢月借着月光瞧了好几眼,发现跟平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的。 一股子臭味,熏得卢月没撑多久,就退了出来。 两人又在张府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离去。 回去的途中,卢月闷闷不乐,难道是她想错了?这林府守卫那么多,又能硬闯,总得想个法子才好。 第二日,卢月带着一双没有睡醒的熊猫眼去帮忙,却被老头呵斥回去休息,卢月无奈只能在床上躺到中午。 不过这个时候,却传来一个消息,说那张师爷家里昨晚上遭贼了,至于偷了什么,却无人知道。 卢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没多久又平复了下来,他们昨晚行事那样隐秘,定然没有人发现。 李虎也来找卢月寻对策,卢月却摇了摇头,表示李虎不要轻举妄动,这说不定那他们的圈套。 卢月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暗道:这个时候,他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下午卢月去了城北营地,找了一圈老头和朱青,终于在小院炼药的屋子前,听到了动静。 卢月一把推开门进去,屋里的两人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遮掩。 “啊,这是什么?”卢月已经冲了过来,目光紧紧盯在一个白釉玉璧碗中爬来爬去着一截黑色的东西。 卢月定睛一瞧,后背不由浸出一身冷汗。 那东西约摸有一中指那么长,头上触角,通体黑透有光泽,身上有很多密密的脚,身上隐隐可以看到那一节一节暗色纹路。 卢月瞧着这东西越来越熟悉,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变得惊疑不定,“师父……这是……” 朱神医朝朱青使了个眼色,朱青立马拿过一旁的小瓷瓶飞快地把碟中黑乎乎的东西装了起来。 “这是什么?”卢月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脸色已经急得变了。 朱神医一看卢月着急了,连忙几步走过来安抚道:“丫头,没事,别担心,这就是师父之前从那尸体里发现的毒虫。” 卢月神情愣了愣,片刻后才道:“不……不可能,那个当时那么小……” 卢月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两下,急得她鼻子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哎~”朱神医良久悠悠叹了一口气,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虫,这叫巨毒蚣,一般只有阴气格外重的地方才会有,其他地方并没有,这巨毒蚣吸食人的鲜血来喂养~” 话音刚落,卢月的目光便一下定在了一旁朱青的手上。 朱青察觉到了卢月的目光,微微缩了缩手指。 卢月叹了一口气,她这师兄是不是傻? 她转回眸子又瞧了一边原来装着那巨毒蚣的碗已经空了。 朱神医慢悠悠地端着茶喝了一口,见卢月一脸欲言又止,心想:这丫头心思都明明白白写脸上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朱神医抚了一把胡子,一副耐心十足。 卢月眨了眨眼睛,问出了在心底思索数遍的问题。 “师父说刚才说这巨毒蚣有阴气重的地方才会有,那那些人身上怎么会有呢?” 很快,朱神医就抬起了眸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不错,你能很快想到这个问题,说明你……” 朱神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卢月打断了,“师父~” 卢月无声地催促着朱神医,朱神医无奈目光转到朱青脸上,便道:“朱青,你来说说~” “师父,那些人身上有这巨毒蚣,我觉得这些人要么一直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下,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用活人喂养毒虫~”朱青语气诚恳。 朱神医轻笑了两声,没想到自己这大徒弟还有如此想法,真是大胆~ 不过话也说得没错,朱神医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对着卢月和朱青,他话说得含糊,道:“有这些可能,不过你们且记住这毒虫毒性厉害, 莫要伤了你们自己。” 整个屋子刹那一片安静,三人都有些沉默,如今前路不明,众人心中都被紧紧地揪成一团,朱神医复又转头叮嘱了卢月和朱青两人几句,让两人万事小心谨慎。 两人连连点头应了一声,这边朱神医刚抬脚离去,朱青就被药童急急唤了去。 卢月摸着下巴久久深思,这淮北城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她还就不信这些神出鬼没的毒人能藏到哪里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狂风暴雨前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想着如此,卢月便让人给李虎递了消息,没过多久,卢月这边就得到了影卫的消息,说着不仅林志文府上守卫增加三倍不止,就连那张师爷府上也多了许多守卫。 只不过可能顾忌赵巡抚,怕引来猜测,这府中闹腾了不到片刻功夫,人又散去了。 而且更令卢月心头一紧的是,影卫传来消息说,那几个人全都大多守在茅厕附近。 卢月心中的猜测越发肯定了,她得想个法子再探一次张府。 第三日夜间,“咚!——咚!咚!” 远远地传来打梆子的声音,清冷无人的街头,月光映射而下,一排排屋子如鬼鬼魅魅,冷风吹来,打梆子的更夫打了冷颤,心里暗自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继续往前走去。 更夫手敲打梆子,眼睛一瞥,只见不远处一片光亮,再定睛一瞧,一声尖啸之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啊,走水了~” 不到一刻钟,整个街上忽变得吵杂了起来,夜里巡城的护卫队听到响动,早就奔了过去救火。 林府,门口小厮“砰砰”敲着门。 “大人,大人~”小厮声音透着一股子急切。 “什么事?”屋内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林志文披着一件袍子,一脸不悦地打开了门,瞪着小厮道:“发生何事了?” 小厮垂下脑袋,声音怯懦道:“大..大人,祖宅那边走水了。” “你说什么?”林志文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小厮,似乎恨不得上前一把把人掀翻了去,这大半夜的说什么昏头的话~ 小厮的脸透着白,“是,是真的,大人~” 这时,恰好外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林志文的脸色微变,一把推开小厮,站着静听了片刻,脸色突然骤变,“来人,来人~” 几声怒吼,四处立刻就有人冲了出来,“大人~” 林志文气得脸色铁青,“走~”几下拽好袍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众护卫匆忙跟了上去。 幽深的街道,一众人手握着火把,领头的林志文衣衫不整,旁边的小厮候着,拉过身旁的一匹骏马,把缰绳递给林志文,他飞快地跃上了马背,马鞭落下,马儿一声嘶鸣,飞快地蹿了出去。 “驾~”马蹄飞扬,众护卫蹬蹬地跑得飞快~ 等林府门口又恢复了宁静,在黑暗的巷子口,走出两个黑衣人,一人身材娇小,一人身材高大。 “我就说这个办法有用~”飘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走出阴暗处,月光照在那人的眉眼处,弯弯地噙着笑意。 声音轻轻脆脆,正是卢月,而旁边的李虎点头道:“嗯,还是小姐有办法~”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浪费时间,飞快地蹿过好好几条街,来到了张师爷府上,整个院里静悄悄的~ 李虎携着卢月几下飞奔落下,他推着卢月藏在暗处,自个儿往前探查而去,不一会儿,李虎折了回来,朝着卢月打了个无事的手势,卢月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绕过拱形花门,很快就来到张府茅厕,卢月比了个手势,示意李虎在外头盯着,他们之前就察觉到这茅厕有异样,卢月抹黑进了茅厕,她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打着火,屏住呼吸,举高,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 时间飞快地流失,卢月的心底着急了起来,这时,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紧紧地盯在一处。 那墙壁上有一道细缝,卢月伸手在上面慢慢地摸索着,敲了敲,发出砰砰的响声,声音清脆。 卢月嘴角一弯,手下摸到一处,使劲一按,那面前的墙壁上已经慢慢打开了,出现了一道暗门。 卢月心中大喜,叫了李虎,两人赶紧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又牢牢地关上了。 只见眼前的是一道长长的通道,墙壁上架着油灯,正烧得很旺,两人顺着走了不到一会儿,眼前瞬间又出现好几条分叉口。 这些通道又黑又长,每隔一段距离,墙上才会有油灯,只能照亮眼下的路,再往前看黑漆漆的一团,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整个通道静得可怕,听不到一点儿动静,卢月悄声问李虎他们选择哪个,结果李虎傻愣着摇了摇头,敢情这密道不是一条走得黑啊~ 卢月只好凭借自己的直觉,选了靠左边的一条,两人差不多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愕然发现面前的路居然是条死胡同。 卢月暗骂一声,伸手搓了搓胳膊,这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越呆越冷? “现在怎么办?”卢月碰了碰李虎的胳膊。 李虎正要张嘴说,忽地通道内响起几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瞬间神情变得紧张,四下张望,一探之下声音不是从通道里传来,卢月凝住呼吸,发现靠左手边的石壁上,隐隐似乎有一道细缝,这才使得声音清楚地透了过来。 卢月手下刚一使劲,那石壁竟然推动了,她刚探出脑袋,就瞧见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眼下通道四通八达,卢月飞快走了出来,李虎紧跟其后,两人跟着那些黑影而去。 卢月和李虎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黑影身后,时不时小心躲避,就怕被那黑影察觉到了。 他们两人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远远跟在后头。 两人悄悄地跟着拐过一个弯,就瞧见了那黑影,他们不止一个,那是五六个黑衣人,他们居然押着七八个青年壮汉。 看那穿着打扮的模样,应该就是城中的普通百姓。 那些青年壮汉手上和脚上全部通通带着犯人的镣铐。 “走,快走,还不走干什么?”那黑衣人凶狠道,挥手就是一鞭。 “啊~”那人痛苦嚎叫一声,整个身体前倾,差点扑倒子前一人身上,手铐、脚镣在寂静的通道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吸,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诡异感。 惨叫的人身上的衣衫被撕裂,皮肉上瞬间印上一道血痕,血珠飞溅。 “妈的,嚎什么快走~”挥舞着鞭子的人凶神恶煞,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卢月看得心中气愤,这些黑衣人简直就不把这些普通百姓当人,简直就是个畜生。 要不是卢月的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她都要忍不住上去狠狠把这黑衣人抽一顿了。 前头黑衣人压着这些人在前行,后头卢月和李虎悄悄地跟着。 刚走过一个弯,前头的队伍中发出“砰”的一声,里头一个青年壮汉直接摔倒在地。 “妈的,这又怎么了?”那黑衣人头头目露凶光,上前朝着人就是几鞭,“啊~”周围的人吓得慌叫闪动~ “啊~”更尖利恐怖的声音划破了整个通道的寂静。 “呲~”刀光一闪,刚才还扯着嗓子怪叫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脖颈处冒出咕咚咕咚的血。 倒下的人手中还抓着一截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旁边黑衣人脸上的面罩被撕掉了,众人呆愣了。 刚才惊慌失措的众人中,这倒下的倒霉鬼可能是不小心慌乱中抓掉了黑衣人的面罩,这才被黑衣人当成袭击一刀干掉了。 良久,他们才反应了过来,目光惊恐地望着那露出真面目的黑衣人,就连卢月也眼睛瞪得奇大,嘴巴惊得没合上。 那黑人的面目恐怖,眼神呆滞,眼睛里头没有一丝的眼白,那里头就像染了墨一般,浓黑浓黑的,看起来颇为诡异。 脸上是大大小小的脓包,有的还像流了血,看起来不像人,甚至比那恶鬼都可怕了几分。 前头的黑衣人头头转了过来,眼神带着嗜血的邪笑,几步走到被抹了脖子的人跟前,低头用脚拨了拨那人的脑袋,发现脖子那里已经断裂了之后,眼神带着一丝厌恶道:“真是晦气,不能不用了,把人扔了~” 话音刚落,那旁边黑衣人立刻上前把人拖到了一旁暗处,不到一会,就返回来了。 “怎么这就怕?怕什么?你们也将会变成他这个样子。”黑衣人头头舞着手中的鞭子,眼神中跳跃中兴奋。 手中的鞭子指着那些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脸上露出一种恨不得晕过去的神情,他们颤颤巍巍缩在一起。 看得这些胆小如鼠的人,黑衣人头头眼神中就像失去了什么兴味,转眼厉声道:“走,立刻走~” 那些人被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队形,卢月心中那个恨啊,原来他们竟然一直在抓普通的老百姓炼制毒人,这瘟疫肯定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心中沉重如压了巨石,手不觉抓紧了手中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吧嗒”清脆的一声。 卢月暗叫不好,身后的李虎飞快地挟着卢月飞快闪躲来,暗箭从空中飞来。 ”不好,有人跟进来了~” “来人!” 黑衣人的头头一看有人闯了进来,顿时脸上的神色全变,拔出刀朝着卢月李虎逃逸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虎挟着卢月原原地转了一圈,余光扫见有黑衣人追来,立刻拔过腰间的刀挡住黑衣人怒火汹汹的刀刃。 一时间,两人在暗道中打得难舍难分,卢月手中没有拿什么称手的兵器,瞬间又有几个黑衣人加入进了战斗,卢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不行,再这样下去,这黑衣人来得越来越多,到时候她跟李虎肯定都逃脱不了。 卢月眼睛定定地瞧着战局,啊,不好,那黑衣人刀要喊砍上李虎了,卢月一把握住胳膊上的袖箭,那短剑一下飞了出去,“啊~”那黑衣人的头头惨叫一声,手中的刀一下失力掉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头头目光瞬间血腥地盯在了卢月身上,“给我抓住她~” 李虎反应过来,刀嗖地抹在一人脖子上,解决掉一个,几步飞快地蹿向卢月。 下一刻,“砰”的一声,空气中传来一股炸药的味道,吓得黑衣人头头抱头飞窜,一股浓烟弥漫开来,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地下密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等黑衣人头头反应过来,卢月和李虎已经消失了。 “妈的,还不快追~”黑衣人头头表情扭曲,气得大吼。 一时之间整个通道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脚步声阵阵。 “快去那边找~”不远处传来黑衣人的声音。 卢月和李虎两人紧紧贴着石壁,两人压抑着粗喘的呼吸,卢月心里暗骂这通道简直就像个偌大的迷宫,他们跑到前头没想到竟然是条真正的死胡同,两个人又飞快地折了回来,正要找出路时,没想到这群黑衣人已经追上了。 李虎胳膊轻轻地碰了碰卢月,眼神看着卢月,嘴唇微动,脑袋点了点外头。 卢月死命地拽住李虎,连连摇头,李虎这条命是自己救的,自从他们兄弟二人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之后,她卢月就已经把他们当自己的家人看待了。 现在又怎么能让他出去引开那些黑衣人,让她逃出去呢。要是那些凶残的黑衣人抓住了他,李虎还有命活着吗? 黑衣人手中握着火把,越来越靠近这里,两人的心砰砰地同时跳了起来,卢月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卢月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额上的汗珠不停地落下,她斜睨了不远处的黑衣人,外头有七八个,不远处好像还有几个,要是实在不行,只能拼死一搏,往出冲了。 卢月心中估算了距离,她手中的袖箭用掉了一支,只剩下四支,还有怀里的烟雾弹,不行还可以再用一次。 “在那里,快追~” 突然冒出来的一声,吓得卢月差点跳了出去,还好李虎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瞬间距离她只有五步远的黑衣人举着火把追了过去,卢月抚了把自己的胸口,里面传来“砰砰”的心跳声,简直就像打鼓一般。 “赶紧,我们找出口~”李虎扯了一把卢月,两人迅速跑出了这个黑拐角。 “啊~”一声惊呼。 两人脚步一顿,飞快地跑进了另一条暗道。 黑衣人发现了,他们追着了上来。 卢月双脚恨不得飞起来,一边跑,一边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再跑错了。 两人飞快地左一个弯,右一个拐角,身后的黑衣人还在叫嚣,卢月不敢停下来,却一把被李虎拉住。 卢月一脸莫名,却见李虎示意自己看上面,这时,李虎已经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灯来,瞬间照亮了两人站的位置。 两人的脑袋上方,有一个圆圆的出口,但是这个出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被堵上了。 李虎把灯给卢月,往后微微退了几步,脚步轻快地踩到了石壁上,幸好那石壁还有凸出的石头,李虎双手飞快地抓着攀爬了上去,用肩膀顶着着那东西慢慢移开。 “他们对这里不熟悉,肯定跑不远,快找~”不远处传来黑衣人的声音。 卢月脸色微变,张嘴一口吹灭了油灯,搁在了一旁。 上头的李虎猛地一使劲,那上面的石板终于被移开,李虎飞快从怀里掏出了绳子,迅速扔了下来。 卢月见状迅速双手一缠,系在了自己的腰上,上头的李虎使劲往上拉,这边的卢月双脚一下踩到了石壁上,借着石壁往上爬。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两人心中都捏着一把汗,李虎双目冷光,他的肩膀不知道什么被划了一刀子,双手一使劲,那伤口瞬间就裂开了,血流了出来。 卢月瞧着心头一颤,脚蹬着石壁更快了几步。 就在差出口一米的位置,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 两人的心猛地一紧,都不敢再动。 李虎额上的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神情紧张。 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卢月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后背生出阵阵冷汗。 就在这时,卢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李虎胳膊上的血流了下来,这滴下去就掉在那些人的头上,他们肯定就会发现了。 结果那血一下滴在了卢月的衣衫上,李虎慌忙一动,卢月轻微一晃,还好双脚踩着石壁,不然整个人就落了下去。 黑衣人眼睛四处查看了一圈,没有人,只好拿着火把飞快地跑远了。 卢月整个人失力一般地被李虎拽了上去,卢月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今晚这一探,这让她都忍不住想张嘴骂一句脏话了,简直太惊险刺激了。 她现在后背都是湿的,汗珠濡湿了头发,卢月一挥袖子擦了一把,转过头李虎已经盖好了石板。 他们飞快地站起身,卢月这才有机会盯着四周看了一圈,这就是个荒废的宅子,啧啧~他们刚才居然从一个井口给爬了上来。 李虎拉着卢月飞快地出了院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虎刚盖上石板,后头那黑衣人头头就走了过来,他眼神狠厉,往前疾走了两步,他的鼻子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又倒了回来,那些毒人的嗅觉坏掉了,他却没有。 他皱着眉头,轻嗅了几口气,空气有血腥味,他一把从旁边人手中扯过火把,蹲下手在地上瞧了几眼,伸手一摸,手指上染了一点点微红,放在鼻子一闻,没错,是血迹,很新鲜的血迹。 他举着火把抬头一瞧,等瞧那圆形的出口,脸色瞬变,“妈的~” ------- 卢月和李虎回两人匆匆溜回了府衙,李虎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用卢月的手帕压住,没再出血,但是他胳膊、肩膀处还有其他小伤口,都需要处理。 “你在这儿等着~”卢月匆匆扔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门,今晚探知到的消息重大,她脑子乱哄哄的,想找个人说一说,而且李虎身上的伤口也需要包扎。 卢月便去敲了敲朱神医的门,“谁啊?” 屋子里头传来朱神医的声音,“是我,师父~”卢月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朱神医一听是卢月的声音,这丫头这么晚找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便立刻披了一件衣衫,踩着鞋子就往走。 一打开门,就看见卢月一身夜行衣的装扮,心里顿时有些急了,往她身后瞧了瞧,“李虎呢?” 卢月脸色也不大好,压低声音道:“受了点伤~” “等着~”朱神医一听这,立刻转身回去取药箱。 两人飞快地进了屋子,朱神医目光在李虎身上转了几圈,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果然是皮外伤。 刚才看那丫头脸色不好,他还以为这李虎是受了多种的伤。 朱神医快速从药箱里面取出干净的布和伤药,给李虎处理肩膀上的伤口,几处伤口检查下来,这有肩膀的伤口有点儿深。 朱神医手下动作麻利,飞快地包扎好了李虎肩膀上的伤口,又转手去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忽然这个时候,门砰砰地响了起来。 卢月心中一惊,这么晚谁还没有睡? 她跟李虎、朱神医对视了一眼,李虎的手瞬间按在了刀柄上,“谁?”卢月的声音不觉带着一丝颤音。 “是我~”门外响起朱青的声音。 瞬间屋内的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卢月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门,没好气道:“这么晚,你不睡觉干什么?” 朱青正要反驳,说你不是也没有睡吗?却闻到一股子血腥味,瞬间就挥开卢月的胳膊,挤了进来,“师父?” “啊,李虎怎么受伤了?”朱青几步走了过来,眼睛在李虎的伤口上看来看去。 卢月只好关住了门,回身坐了下来。 “废什么话,快来帮忙。”朱神医一开口,朱青立马乖乖地上前帮忙,很快李虎的伤口就处理好了。 朱神医扔下手中的伤药,走了过来,在卢月的面前坐下,卢月动手给朱神医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早已经凉透了,带着淡淡的苦味,卢月喝完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她抬起眼眸看着朱神医道:“我们今日去了张知府家里,在那里发现了密道,原来他们一直利用密道在抓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 “他们抓百姓做什么?”朱青忍不住插了一嘴,整个人也走了过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 卢月瞥了朱青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沉声道:“来炼制毒人~” “噗~”朱青嘴里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咳咳咳~”一下子被呛得被直咳嗽,“你...你说什么?”朱青一脸不可思议道。 卢月的脸色沉沉,没有说话,朱青的面容逐渐也冷了下来,良久这才叹息般道:“原来这是真的啊~” 卢月目光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朱神医,见朱神医脸上没有太多震惊的表情,再一听朱青这样说,立刻心中有了决断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只是猜测而已~”朱神医淡淡道,他们在那尸体里发现了那条毒虫,心里隐隐就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这背后的一切都是林知府搞得鬼?”朱青语气恨恨的。 卢月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那张师爷是林志文的人,这事她敢打保票,他一定是知情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高发他们?”朱青试探道。 卢月轻轻地瞥了朱青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手中没有确凿证据,怎么告?” 这林志文可是这淮北城的知府,他们现在可是普通百姓,百姓告官,有几个能成功的? 再说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口说无凭,根本就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难道我们不能带人去找那个密道吗?”朱青瞪大了眼睛,难道就这么看着这些坏人逍遥法外? 第二百五十章 露出马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摇了摇头道:“我们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会儿去恐怕他们早把密道口给封了,到时候状告不成,反而我们都进了监狱,再说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那赵巡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敌是友,这样去状告林志文,到时候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朱青沉默了。 “是,这件事情不可着急,要从长计议。”朱神医也点头赞同卢月的说法。 几人又说了几句,卢月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让众人回去休息。 -------- 而另一头,林知府身后跟着张师爷,还有一串护卫,他抬脚跨进了院子,摆了摆手,让众人散去。 林志文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心里头还琢磨刚才那场大火,城西那边是他们家的祖宅,里面还有他们老祖宗的牌位,还修了祠堂,供奉仙人。 可是令人没想到是今日那香炉不知道为何倒了,点燃了桌案,这才引起了大火。 可是不知道为何,林志文总觉得今夜这场大火有点儿奇怪。 他推开书房,走了进去,刚入了椅子。目光忽然变得一凛,桌上的一叠书册,其中有一本移开一点点的位置,有人动了自己桌案上的东西。 一想到某种可能,林志文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得十分难看。 这时,门砰砰地被敲响。 “进来~”林志文压住心中怒火,声音阴冷。 外头匆匆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给林志文行了礼,声音颤抖道:“大人,今夜...有人有人闯了密道~”黑衣人说到最后,声音都忍不住小了下去。 “你说什么?”林志文的声音简直就跟牙缝中挤出来的,脸色阴沉地像是能滴出水了,带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味道。 黑衣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大人,饶命~” “人呢?”林志文咬牙切齿道。 “...逃...逃了~”黑衣人整个人胆战心惊。 林志文怒火中烧,一把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屋子里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黑衣人吓得整个人趴在地上,躲都没有躲。 “一群废物~”林志文气得大声怒骂,眼神恨不得上前去把人给活刮了。 黑衣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废物,还不快去找~”林志文上前就几步脚踹得黑衣人差点摔在了地上,“是是~” 黑衣人几下赶紧爬了起来,整个人蹦起来就往外跑,简直就像什么恶鬼在后面追似的。 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砰砰~”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还有林志文怒吼骂人的声音。 黑衣人听得一阵心慌,赶紧飞快地跑去找人了。 第二日,卢月就跟往日一样,跟着朱神医和朱青两个人,去了城北营地,在那里救助那些染了疫病的病人。 不知道是不是卢月多心,一早上的时间,她总觉这营地上的氛围不太轻松,时不时就有士兵过来查看,还有一些护卫也来巡逻,那模样鬼鬼祟祟的,难道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 “你看什么呢?半天叫你不回?”卢月正挎着一篮子药草,定定地看着不远处。 卢月回眸,瞥了一眼朱青,不说话。朱青眼神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卢月,凑了过来道:“听说,昨晚上有人放火烧了林知府家的祠堂~” 卢月白了朱青一眼,不再理朱青,挎着篮子抬脚就走。 “师弟,师弟,你等等我~”朱青张嘴道,急忙跑了起来。 朱青一直追到帐篷前,这才追上卢月,刚要说话,却见卢月的摆手示意他闭嘴。 朱青这才听见帐篷里面有声音传来。 有人在跟师父说话,很快那人就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士兵的衣裳,那人刚走,卢月和李虎两人迅速地跑了进去。 “师父?”卢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没事,他们刚才来传话说,说那赵大人请大家晚上一聚。”朱神医淡淡道。 卢月心刚放下来,又听朱神医道:“对了,还有你们两个人也要去~” “啊~”朱青忍不住微微惊讶了一下,眼神疑惑地盯着朱神医,就连卢月也惊异地盯着朱神医。 结果朱神医也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请卢月和他。 “不过你们别担心,也就是去吃一顿,人前可不要乱说话~”朱神医手指点着两人道。 卢月和朱青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晚上,三人收拾好,都各自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去了赵大人的府上。 说是赵大人府上,但是那却是个不太大的院子,先前林志文还虚情假意地嚷着要给赵文龙换个院子,结果赵文龙推辞了几次之后,林志文只好勉强放弃了。 朱神医带着卢月和朱青到时,院子里面的案桌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都是些大夫,个个都赶紧站起来跟朱神医打招呼,卢月瞧着眼熟,嘴角弯上了笑意。 他们三人的位置正好跟赵文龙的位置很近,卢月见朱神医坐下了,自己也扯着朱青也赶紧坐了下来。 这时,赵文龙带着人从走廊中走了出来,对着众人目光柔和了不少,“没想到诸位都已经到了,真是失礼失礼~” 众人猛地一愣,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了身,嘴里道:“那里,那里~大人客气了。” 几次三番互相谦让了好几次,众人这才入了坐,卢月心道:真是一群酸儒书生。 很快就有清一色的小厮端着碟子上菜,都是些粗茶淡饭,也是他们常吃的,并算不得多金贵。 “今日请诸位来,是想感谢众人一番,为淮北城的百姓.....”一大串表示感谢的话,说得卢月耳朵就快要起茧了。 这才听到那赵文龙开口让众人不要客气,尽情用饭,于是卢月便用筷子夹起一块酸辣白菜,吃了几口,发现味道一般。 她又动了动其他的菜,发现入口的菜都味道一般般,便放弃了。 那赵文龙又转头跟朱神医说起来,那和善的目光,盯着朱神医,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都件件离不开瘟疫。 卢月端着茶杯,看似在慢悠悠地品着杯中的茶水,眼角的余光却在悄悄地打量着上方的赵文龙。 说这人嘛,面相倒是长得中规中矩,眼神透着一股中坚定威严,偶尔才会变得柔和,眉毛很粗,重情重义,看着倒像是个锄奸惩恶之人。 说话一板一眼,听得极为得真诚。 这赵文龙到底值不值相信呢? 席间,众人正在以茶代酒,喝得欢快,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众人都被惊得半天没有动。 很快那闯进来的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气氛顺便变得有些死沉。 林志文手中握着一串菩提串珠,上前几步笑着给赵文龙行礼:“赵大人,下官刚听到你这边在宴客,便不请自来,还请大人恕罪~” 这人闯都闯进来了,这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文龙一个眼神,立马就有小厮上前给林志文摆好了案桌和饭食。 “林大人不必客气,快请坐~”赵文龙立马伸手邀请林志文坐下。 “谢大人~”林志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坐了下来。 赵文龙手覆上茶杯,口气冷淡道:“听说林大人今日去查昨夜放火烧了你家祠堂的人,敢问林大人是何人所为啊?” 瞬间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的声音。 众人纷纷垂着脑袋,耳朵却恨不得竖起来,听听这件已经在整个淮北城传开的事情,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还在老虎嘴里拔牙。 林志文狠狠地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冷笑道:“谢赵大人关心,暂时未找到真凶,不过可千万别让我找到,不然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林志文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众人瞬间正襟危坐,悄悄地恨不得就地消失。 卢月也被林志文刚才那声音里的恨意,震得手微微颤了颤,这时,胳膊却被朱青一把牢牢抓住,压在桌案下。 等到卢月的头不再晃了,他这才松开了,似是毫无察觉地收回了手。 “哎,林大人消消火~”赵文龙只当林志文是被气狠,才会说出这样狠厉的话。 他一个眼神,立马就有小厮给林志文上前倒茶,却被林志文一把拦住,“赵大人刚来,因为淮北城的瘟疫日益严重,也没有为赵大人接风洗尘,我府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地上埋了几坛子酒,就当送给大人,来人,端上来~” 林志文话音刚一落,几个小厮就端着托盘中的酒水,送了进来。 赵文龙嘴角微微带出一丝弧度,道:“哎,这也太让林大人破费了~” “赵大人,不用客气~”林志文挑着眉头,一副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吧嗒~”那送酒的小厮不知道为何,走着忽然被绊倒了,手中的托盘没有拿稳不说,那酒壶中的酒水还撒了一半,慌忙一拽,露出那手背上竟然裹着一块白色的布。 林志文一看酒撒了,立刻抬起眸子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卢月立刻就发现了这不寻常之处,眼中的惊异刹间收了起来,在林志文看过来之时,就立马垂下了眸子。 卢月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差一她就要露馅了,幸好她反应够快,不然恐怕那林志文就发现她了。 林志文眼神阴郁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整个人瞬间没了精神,语气不快地斥责道:“真是蠢死了,还不快滚下去~” “是,是~”那小厮被吓得连忙着托盘退了下去。 这小厮脚步轻盈,呼吸有节奏感,跑起来时身姿更娇轻盈。 这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小厮,而且他的手指头上微微有一层薄茧,而且这小厮右手上还缠了一层雪白锦绣帕,上面还有一丝的血迹。 第二百五十一章 研读医书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如果卢月没有记错的话,她昨晚为了救李虎,用袖箭伤了那黑衣人头头的右手。 是这个黑衣人吧?所以林志文才会今日故意来送酒,还让那小厮故意打翻了酒壶,好露出那手背上的上,恐怕是为了瞧出谁的神情异样。 他们是来抓昨夜闯入密道的人而来的,卢月顿时心有戚戚,幸好自己闪躲的快,不然恐怕这个时候,卢月被那林志文找借口带走了。 这样的小插曲,很快就在众人逐渐高的兴致中消散了。 自从这淮北城的瘟疫爆发了,有谁再这样好兴致地喝过酒,就连朱神医自从来了这淮北城,别说酒了,就连酒味都没有闻过。 这会儿,一闻到那酒味,把心底的那点儿馋虫都从肚子里全引了出来。 他忙不迭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搁到鼻子下方使劲闻了闻那酒味,似是叹息又满意道:“哎,好酒,果真是好酒~” 上坐的赵文龙一听,见朱神医一脸痴迷的模样,语气轻快道:“没想到朱神医你也好酒,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哎,大家都快一起~”林志文接了一句。 有了美酒,众人的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场面的气氛又一度恢复到了之前的欢快。 见朱神医一连串被灌了好几杯酒,卢月心中不觉有些担心,这老头的酒品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好。 这样要是老头喝醉了酒,嘴里有小心秃噜出去,他们今天晚上三个人恐怕都会回不去了。 卢月眼角余光还能看到那林志文阴郁的脸色,整个人便担心了起来。 她伸胳膊轻轻地碰了碰一旁的追请,小声道:“你说师父要是喝醉胡说,怎么办?” “不可能~”朱青立刻就打断了卢月的这一想法。 卢月眼神惊奇道:“为何不可能?” 朱青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见卢月眼神闪过一丝担心,便悄悄扯了扯卢月的袖子,示意她往下看。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朱神医端着喝酒的瞬间,酒杯微微朝下,毫无引起众人怀疑地把酒杯中的酒杯全都倒了出去。 哎呦,卢月都不得不佩服,老头真是个高手中高手。 一番宴会,赵文龙也不敢让众人多喝,就喝了几杯酒,就让家中小厮给所有的人煮了醒酒汤。 众人喝完,这才结伴而去,朱神医故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向赵文龙打过招呼之后,就扶着卢月和李虎两个人迅速离去。 等到远离了赵文龙府上,这朱神医这才站直了身体,松开了撑着两人的肩膀。 “老头,你感觉怎么样?”卢月睁着眼睛,眼神关切道。 朱神医摇了摇头,“我没事,那酒我都没喝~” “那酒有问题?”卢月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 朱神医再次摇了摇头,他瞥了一眼卢月,见卢月眼神疑惑,便没好气道:“那种人的酒水就白送给我,我都不会喝的~” “哦~”卢月终于恍然大悟,她没想到老头居然这样淡定,馋酒都馋到了这个份上,这老头居然都能忍住不喝? 再一次,卢月心底是真正地佩服了老头一把,仔细想想也对,这老头其实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而且好坏分明。 几人刚回到院子,李虎就迎了上来,眼神担忧地望着众人,见三人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卢月一把抓过李虎,拖到一旁,细细地叮嘱李虎近日可千万不要出门,她瞧着那林志文是个不会罢休的主,恐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李虎再次道:“ 你听明白了吗?我看这林志文气得肺都快炸了,还说抓住人要抽皮扒骨,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李虎连连点了点头,他知道小姐这事关心他。 这闹了大半夜,几人都些累了,便各自散了,回自己屋睡觉。 第二日,又是新的一天,卢月很快就穿戴好出了门,结果去找朱神医和朱青,发现两个人早就出门了。 她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两人没有吃早饭就出门了? 卢月想着便动手热了馒头,和炒了一个青菜,还熬了点白米粥,她自己吃了一馒头,便把剩下的都装进了篮子里。 她拎着篮子在营地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最后还是打听了好几个大夫,这才告诉卢月他们大清早去了小破院,也就是相当于他们现在的药馆。 她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小药童告诉卢月,那她的师父和师兄都进了那制药的小屋子。 卢月心中微微有些着急,上前拍了好几次门,别说回音了,就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她只好把饭菜放到了里头的屋里,自己出去帮别人的忙,一番忙碌下来也忘记了时间,等到天快黑时,卢月匆匆跑进小院,见那门还是紧紧地关着。 这什么破规矩?卢月狠狠地暗骂了一声,伸手就去拍门,“师父~师父~” “师兄,师兄~” 可惜卢月叫了半天,屋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卢月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他们不会晕过去了吧?想着就远远地跑开,再飞快地奔了过来。 正要踹门之计,门咯吱一声开门,朱青红着一双兔子眼睛,脸上又青又白,就跟鬼似的,下巴上冒出了一截截的小胡渣,整个袍子卷成一团,挂在朱青的身上。 卢月猛地奔过来,见朱青打开了门,双手紧紧地扳住了门框,不然一脚非得踹到朱青的脸上去。 朱青眼神发直,盯着卢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成了,终于成了~” 卢月一脸莫名,一把抓住朱青,“什么成了?” “嘘~”朱青手指头差掉点在了卢月的嘴上,卢月心道:这是怎么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朱青压低声音,到他耳边道:“药方成了~” “你说什么?”卢月声音一下子抬了起来,她脸上激动眼睛冒着光,扯着朱青就要问明白。 朱青被她这大声的吼叫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按住卢月的肩膀,“嘘,师父在睡觉,别吵~” 卢月一把扯开朱青,几步走进去,一股热气熏得卢月差点跳了出去,她眼睛四下一寻,就找到了老头,老头一脸疲惫弟弟躺在了椅子上,手中还握着一张薄薄的纸。 不远处是两个火炉,里面正在煮着药材,一股浓浓的药材味传来。 而朱神医睡得一脸安详,让人不忍心打扰。 朱青也跟着进来,见卢月瞧着朱神医,他这会儿才算真正清醒过来,眼睛一闪一闪的,“啊~”不停地打了哈欠。 卢月摇了摇头,感受了这屋内的温度,摇了摇头,转头对朱青道:“不能让老头睡这儿,得把人弄出去~” 朱青点了点头,出了屋子,没过一会儿,竟然叫回来几个士兵,几人一阵忙活这才把朱神医抬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卢月给老头找了一件薄毯子盖上,这才和朱青两人拿着珍贵万分的药方子出了门。 两人先是仔细对照着药方找了找药材,幸好朱青在一旁给卢月一边读,卢月一边按名目查找,这药方上面居然有四十九种药材, 卢月越是瞧着就感觉不对劲,这根本就不像一天就能完成的,这上面的四十九种药材涵给了药物数目种类的很多方面,卢月看得是眼花缭乱。 她一再追问下,朱青这才道出了实情,原来这药方自从秦王爷失踪之后,他们的师父就开始研究了,以从各种常见的药材中寻找治疗瘟疫的药材。 这月蚀鬼兰太过难寻,一次就损失惨重,而且还使得秦沐枫从此失去了踪迹,说到底,朱神医心底还是有些愧疚的。 卢月这丫头现在他越看越喜欢,只是秦沐枫现在失踪了,这丫头这么年轻..... 昨夜,几人宴会归来,朱青刚脱了衣衫躺下,就被朱神医敲响了门,因为他师父脑子一热,想到了其中的一味非常重要的药材,这才拖着他来试药材。 “还有呢?”卢月低声道,结果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她抬头一瞧,发现朱青已经坐着睡去了。 脑袋一点一点的,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卢月曾经在天府城见过的那个儒雅书生的清俊模样。 卢月叹了一口,扯过一旁的药方,连猜带蒙地核实完了药材,这四十九种药材中,除了一味没有之后,其他他们的库房里面堆积了很多,这四叶九旬草是个什么东西? 卢月忍不住念叨出声,“你在说什么?”身后传来朱神医的声音,卢月一下子激动地转过了脑袋,“师父,你醒了?” 朱神医轻嗯了一声,他心中堆压着事情,怎么能够睡得踏实?靠着那椅子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卢月手中的单子,仔细地瞧了一眼,嘴角带出一丝笑来,道:“嗯,不错,居然一字不差,看来你最近有好好读医书~” “嘿~”卢月不好意思笑了几声,转眼脸上的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道:“师父,这个...这四叶九旬草没有~” 她查了很久的医书,也没有找到上面与之对应的药草,朱青不是说老头这一次找的都是普通的药草吗? 卢月胡乱地想着,就听见朱神医道:“莫慌,这药草还有个别名叫马荀草,我查了医书,这草在隔壁的山上就有,好养活,长得还茂盛,只要找到一株,其他肯定就能找到。” 既然老头都这么说了,卢月心便放到了肚子里,这事情现在是由那赵文龙管着了。 当日,朱神医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收拾妥帖之后,便拿着药方去找那赵文龙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控制疫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林府 林府近日来动静格外的大,林志文心里憋着一团火,先是祖宗祠堂被烧,后又在书房发现丢失了几册账本,还有人闯入了密道,这一大堆的事情,搁在谁心里,谁还都不得发火。 这几日林府的丫鬟小厮见着林志文就躲,谁也不愿上前伺候,就怕林志文心里不痛快,被迁怒了。 可尽管这样,这林志文刚回了书房,小厮端着茶水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名贵的花瓶砸了过来,吓得小厮一哆嗦,整个人差点摔个狗吃屎。 “滚,给我张师爷叫过来~”里面传来林志文熊熊的怒火声。 “是~是~”小厮吓得站起来就端着托盘跑了。 林知府心里暗暗思忖着,得快点给那冷姑娘写一份书信,让人快点回来。 冷姑娘回去采药了,炼制那些毒人需要大量的毒物,本来冷凝那边有经手的人在弄这事,但是林志文觉得炼制毒人太慢了,而且还不太容易存货,便私下打探,看冷姑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冷凝虽然面上对于林志文敢质疑她,十分不悦,但是心中也到泛起了一丝波纹,如果真找到这样的方法,他们炼制不就是事半功倍吗? 冷凝这样一想,当天夜间,就领着包袱离开了淮北城。 林志文想到此处,飞快地拿起毛笔写了一份信,叫来人把信急急地松了出来。 张师爷越走近林府,他这心就发虚,当天晚上有人顺着他们家的茅厕进了密室。 一想到此处,张师爷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紧张得手脚冰凉,额上直冒虚汗。 等到那院子的门口,他怔了怔神,被身后的小厮催了好几遍,他才迈着坚定的脚步走了进去。 那悲壮的身影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潇洒。 张师爷一进去,立刻给林志文行了礼,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 林志文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完以后捏着桌上的一杯凉茶,咬牙道:“那天晚上闯进密道的那两个人找到了吗?” 张师爷赶紧伸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大……大人,没……” 话音刚落,一顿噼里啪啦的书就砸在了张师爷脑袋上。 砸得张师爷“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额上也被砸鲜血直流。 “闭嘴~”林志文被吵的脑壳痛,差点就让张师爷滚出去。 张师爷被充满怒气的一吼,瞬间闭紧了嘴巴,双手捂着嘴巴,摇头不敢再言语。 “我且问你,这一次炼制出来的毒人还差几个可以凑成一批?”林志文脸色阴沉,说不出的可怕。 张师爷动了动手指,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还差三人~” “嗯~”林志文轻嗯了一声,低头沉思了一会,又道:“这几日就快快把那三个毒人炼好,等人数凑够了,立马送走,其他的毒人等这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说。” “是~”张师爷恭敬地应了一声,人正打算出门,却又被林志文叫住,“别忘了,再继续追查那两个人~” “是~”张师爷连忙应道。 林志文摆了摆手,这一次,张师爷心不慌地转身离开了。 林志文脸色却更加阴沉了,他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心中暗暗道:幸亏他把真正有用账本藏起来了,那搁在外头机关中,是些不太重要的账本。 尽管他心中一直用这种借口来说服自己,但是林志文心里却还是隐隐有种不安。 那日密道被人发觉后,他就隐隐走了这种感觉,立刻下令让人封了好多密道口。 他手慢慢描摹着茶杯上的花纹,眼睛紧紧地闭着,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揪出那进了密道的两个人。 ———— 而这边卢月心心念念地走来走去,想着这老头不是去给那赵大人送药方吗?怎么到现在了还不回来呢? 这时,朱青揉着两只眼睛出来了,一看见卢月,心里忿忿不平,师弟真是偏心,见师父就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师父不舒服,还能给他换个大屋子让他安心睡觉。 可他呢?睡着了,这师弟就往他身上扔了一件衣裳,就让自己谁在那药材堆里了。 卢月余光扫到了朱青,见朱青一脸恼怒的模样,他的头发上带了一截药草,此刻再配上那张阴晴不定,青灰的脸色,她心里便有几分忐忑。 卢月脸上堆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回眸道:“啊~师兄,你醒了啊?” 朱青瞪了卢月一眼没有说话,卢月晒晒地笑了两下,压低声音道:“师兄,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我出去找了一圈士兵,都没找到。我嘛,男女有别,所以我才……” “行了,我又没有怪你~”朱青道,他心中不由嘀咕,他这个师弟是不是太笨了?他明明就是只是生闷气而已,哪里又怪她了? “你东张西望地看什么呢?”朱青见卢月就是跟他说话的空隙,还是往外看。 “我是在等师父,真是奇怪,怎么师傅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卢月嘴里碎碎念道。 朱青神情微怔,片刻后试探道:“师父去找赵大人了?” 卢月点了点头,两人的目光都殷勤地往前了前方,时不时两人说上一两句。 过了好一会儿,卢月隐隐地看到远处有个人影走来,定睛一瞧,“啊,是师父~” 卢月激动地奔了过去,朱青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跟在后头。 卢月一把挽住朱神医的胳膊,脸上的表情透着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道:“师父,怎么样?” 朱神医轻笑了几声,道:“成了,赵大人已经暗中派了人去找草药了,我们静候佳音即可。” “哇~太好了~”卢月开心地差点蹦哒起来。 这下淮北城中的百姓就有救了,卢月心中暗暗想着,等城里的百姓都救治好了,看那林志文还能闹什么幺蛾子? 朱神医眼神温和地看着卢月,见卢月这么开心,却忍不住还要念叨上几句,“别以为你们这下就可以偷懒了,这最后一仗可以要打好,这剩下的药材你们可要整理好~” 卢月暼了朱青一眼,回眸神采飞扬道:“没有问题~” 顿时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卢月大话已出,可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的药材要分类,要处理。 她坐在小凳子上不到一天,就喊着腰酸背痛,眼睛都快看花眼了。 “不行,这样太慢了~”卢月一下站了起来,不顾朱青和其他药童的呼叫,独自跑了出了出去。 没一会儿,朱青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杂声,几步走出来一瞧,眼睛一下就亮了。 卢月找了许许多多疫病症状得到缓解的普通百姓,请他们帮忙。 有了他们帮忙,众人挑选药材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不到三天的功夫,便把所有的药材已经挑选好,就等那最后的一味药材了。 三天后,卢月正在给朱青帮忙,就见朱神医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喜悦的神情,“他们回来了,马上就进城了,你们现在赶紧去准备大锅熬药~” “是~” “是,师父~” 卢月和朱青各惊喜地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在整个城北营地的上空,不少听到消息的人纷纷跑出来瞧。 众人的脸上拢着一种令人向往的神采,欢喜的、高兴的…… 很快,空地上的锅炉就夹了起来,大量的药材被扔进锅里煮了起来,浓浓的药味慢慢地传到整个营地。 没有拥挤,没有吵闹。 众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光,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他们的精神好了不止一倍。 ———— 林府 林志文得到消息时,整个救治瘟疫的过程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林志文气得狠狠砸了一方上好的雪迎松墨,摔了还不解气,直接在上前狠狠地踹了那些探子们几脚。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响彻整个屋子,林志文心中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 “这些混账~”他一边踹,一边大声咒骂。 张师爷早就来了,可看到这个模样的林志文,就是他也不敢让禀报呀~ 等到林志文发够了怒火,才所以的人都滚了下去。 张师爷刚在门口冒了个头,就被眼尖的林志文瞧见了,怒道:“滚进来~” 张师爷不敢磨蹭,几步飞快地走了进来,给林志文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林志文端着一杯茶,砸吧着嘴喝了一口,这才目光转向张师爷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城的?” 张师爷后背的冷汗直冒,硬着头皮道:“三日前~” “砰~”林志文重重搁下茶杯,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没一个人告诉我?” 张师爷缩了又缩,恨不得立马消失,这能怪他吗?他们把所有人都调来查谁纵火了,谁进了密道等等,那还有什么功夫管城门那边。 “大人恕罪~”张师爷硬着头皮回道。 迎接他的却是那“砰”的一声,茶杯飞了过来,在他的脚下四分五裂。 “大人~”张师爷赶紧喊了一声,就怕下一刻晚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林志文眼神阴鸷地瞥了过来,眼睛里明明白白闪动着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张师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结巴道:“大人息怒,听说他们这一次找得那药材是非常普通的药材,漫山遍野都是....大人何必忧心?” 林志文心里的火气瞬间就降了下来,对啊,他们只是去找了药材,这些药材未必会能把瘟疫治好啊。 “只是朱神医医术.......”林志文想到此处面上闪过一丝不善。 张师爷眼睛闪了闪,立刻拱手道:“大人,就算这朱神医医术再高,面对这瘟疫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再说我们就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还有冷姑娘呢~” 张师爷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大聪明,不过关键时刻,是可以摸准林志文的心思,说出来的话,也让林志文能够迅速地消了气。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危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去,派人紧紧盯住他们,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及时汇报,还有加快速度炼制那些毒人~”林志文冷着脸色吩咐道。 “是,大人~”张师爷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他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旁边的小厮关切地伸出了手,想要扶张师爷一把,却被张师爷挥苍蝇一般挥开。 他双腿微颤着,离开了林府。 ------- 城北的空地上,架起了无数的大锅,里面的药材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从天亮到天黑,这锅里的药材一直煮着,旁边有无数的药童,还有带刀的侍卫严正把守。 每一次药材煮好之后,就有药童用瓢把药汁盛在木桶中,有专门士兵抬到营地,那里的大夫会根据给每顶帐篷里面的病患的病情,决定他们该吃多少剂量。 纵使如此,到了晚上,朱神医诊脉收拾完回家,卢月都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断了,嚷着要让朱神医给她扎两针,让自己的胳膊好受一点。 结果针没扎到,反被朱青给无情嘲讽了一把。 气得卢月追着朱青就打,几人一路上欢欢笑笑回了府衙。 晚上夜深人静,卢月又迅速换了一身夜行衣,快速地溜出了屋子,朝着外头飞奔而去。 今夜她要再去探一探那张师爷府上,结果她刚翻过了墙,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她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卢月正想着对策,却一把被那突然袭上来的黑衣人惊得差掉闪了腰, 她飞快地让左边闪躲,两人在地上来回过了几招。 这黑衣人真是奇怪,居然上前迎着她的招式只是闪躲,却没接招,卢月心下愕然,一不留神,双手被那黑衣人制住,她正要奋力挣扎,却听到那黑衣人低声道:“王妃,是属下~” 卢月神色微怔的瞬间,被黑衣人挟着身体,脚步几步轻跃,瞬间出了张师爷府,几步转拐,拐进了一家废弃的院子。 黑衣人飞快地松开卢月,立刻拱手道:“刚才情况紧急,冒犯了秦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卢月摆了摆手,比起这个卢月更加好奇,他们几个怎么没有在李虎和她被困那一日出现?而且这几日也没有夜里来向自己禀告。 所以卢月今夜才不得不亲自跑一趟,黑衣人立马跪下向卢月请罪,原来那一日,卢月和李虎两人放火烧林家祠堂,林志文大惊带着人飞快赶了过去。 日夜盯着林志文的两个影卫,立刻觉得时机来了,便趁着院内警戒松散之时,借机进了林志文的书房查找证据。 “那找到了吗?”卢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炼制毒人的事情,觉得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淮北城知府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卢月想到林志文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只要能够找到林志文与他人通消息的书信,他们就有证据来告这林志文了。 “王妃,这是我们找到的~”黑衣人立刻从怀里翻出了两本册子,给卢月双手捧上。 卢月接了过来,正待翻时,却发现那册上染了一点血迹,她惊道:“你受伤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告诉卢月他们那日刚出了林府没多久,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追杀,一人生死。 他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便故意向城外逃去,引着那些人狂奔了两日,才把人甩了,今日才敢偷偷摸摸地回了城。 卢月听完一阵唏嘘,没想到他们也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争,便吩咐让人先藏在暗处,不要轻举妄动。 黑衣人连连应了一声。 卢月转眼一想,哎,不对啊~“盯着张师爷府上的他们,可有跟你联络?”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属下进了城之后,就来这里找他们,没有他们的踪迹,倒是发现留下的记号,现在想来他们那一日应该是跟着王妃下了密道。” 卢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们跟着自己下了密道?那密道四通八达,一般人下去恐怕都会迷路,这两人..... “那你跟着他们留下的记号,可能下去?”卢月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那里的入口已经被封死了,而且还有很多的人埋伏在那边。” 卢月的脸色瞬变,心中暗暗道:幸亏刚才被拦住了,不然这自己这就羊入虎口了~ 那两人.....卢月沉默了。 那黑衣人见卢月沉默,不由大胆道:“王妃不由忧心,他们武功轻功皆不错,以属下推测,他们定是藏匿其中,以求伺机而动~” 卢月轻嗯了一声,他们那日只到了密道中,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如果他们真能找到炼制毒人的老巢,这扳倒林志文指日可待。 为了不引起人怀疑,两人匆忙又说了几句,卢月叮嘱黑衣人一切小心行事,便匆匆离去了。 ------ 第二日 城北营地上空浓重的药味经久不散,卢月掩着口鼻,推着小车把药草送到二三十口大锅旁。 从刚才闻着那药味就犯恶心,到现在卢月闻着只是微微蹙眉,她心底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人类的适应能力真是强悍。 “哎呦,小大夫又来送药啊~”旁边的士兵嘴角咧着笑,忙过来帮着卢月扶了一把车辕。 卢月抬起脑袋,嘴角带出一丝笑意,道:“哎,谢谢啊~” 憨头憨脑的士兵,被卢月这一笑,露出的一口白牙,瞬间晃了眼睛,心里暗暗道:啧啧~这小大夫怎么这么白?怎么哪哪都白乎乎的? 他正憨笑着,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傻笑什么的?” 硬邦邦的一句声音传来,那士兵一回头,看见是郭成,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站好了军姿。 卢月见是郭成,笑着打招呼:“郭大人~” 郭成轻嗯了一声,脸上表情不变,瞅着卢月点了点头,便带着人到其他地方去巡逻。 众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匆匆走过的张师爷领着的众人中有一人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黏在卢月的腰身上面。 他眼神微闪了一下,转眼抬脚跟上。 卢月眯起眼睛看了郭成的后背一眼,心道:这人看起来硬邦邦的,其实还挺有人情味的~ 卢月帮着药童把车上的药材全都倒进了煮开的锅里,便急忙推着小车回了营地。 朱青远远地瞧见了卢月,他蹙着眉头几步走了过来,“怎么是你在推?其他人呢?” 说话间却伸手接过卢月手中的车把,帮卢月推到一处。 “其他人,我看他们都在忙,所以就主动帮帮他们~”卢月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却瞧见朱青沉着脸色,眉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出什么事了?”卢月脸上的笑意一下淡去了,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朱青神色复杂地瞧了卢月的一眼,良久才叹了一口,道:“那药.....” “药怎么了?”卢月一下想到坏处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朱青见卢月慌了神,不敢再掖着藏着,压低声音道:“今日,师父一诊脉,发现那些吃了药的病患,身上的病状并没有消减太多~” 卢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朱青皱着的眉头紧了紧,道:“谁知道会这样呢?师父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了,那方子可是他这么一来的心血,现在却出了这样的差错,不知道师父心里多伤心呢?” 卢月听了也心里惴惴不安,忍不住道:“会不会是他们吃的剂量不够,再多次几副就好了?毕竟他们这疫病也得了许久了。” 朱青听罢,却摇了摇头,以他们师父的能力,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剂量的多少,况且当时师父脸色那么差,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朱青可没有看错,那这样的话,唯一可能恐怕就是那药方的问题了。 朱青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卢月却有几分听懂了,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卢月沉思再三,只要一想起老头那单薄的身体和日渐消瘦的面容,整个脑壳就乱糟糟的疼。 不行,不能让老头独自忍受,卢月咬牙咽下心中的震惊,抬脚就要往老头的帐篷去,却被朱青一把拽住,卢月不解地回眸,却见朱青神情分外冷静,道:“别去,这个时候,我想师父他肯定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卢月没有挣扎,乖乖地站定,心里就嘶叫,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乖乖等着?师父这一次可以上报了赵大人,那赵大人还派人采了药材,眼下这营地上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满怀着希望,每日积极地喝着药,期待身体恢复,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这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别说老头了,就卢月自个儿都接受不了,她无法想象那些普通的百姓如果知道了这真相,会有什么的后果? 他们会疯吧?从满怀希望却变得失望透顶,这种打击,有多少人能抗得住? 而且这还事关到老头的名誉,卢月简直不敢想象,这事情被捅出去,师父怎么办? 朱青瞧着卢月脸上的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无奈地叹了一口,张嘴安慰道:“你别乱想,这药虽然不能完全治好大家,但是却比之前大家之前吃过的那副要好,吃了一两副药的人,高热已经消退了,这说明这药还是管用的~” 卢月听了朱青的话,没有太高兴,反而一脸担忧道:“那会不会过两天又像上次一样病情又复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思念成疾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朱青噗嗤一下乐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上次那不是有人捣鬼,再说我们师父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朱神医,这天下之大,能叫神医的人有几人?” “你个臭小子,不去看病人,就知道在这儿编排我。”突然朱神医亮了一嗓子。 两人都被吓得了一跳,转头定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朱神医。 “师父~”卢月惊喜地唤了一声,几步跑到跟前。 朱青脸上表情委屈又讨好道:“师父,我哪里有编排您老人家?” 脑袋刚凑过来,就被朱神医给敲得啊了一声,顺带白了一眼,这小子还以为他没听出那老人家三个字咬得多重,呵,还敢说自己老了? “去,干活去~”朱神医不满地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似乎恨不得立刻让朱青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哦~”朱青苦着脸,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哼,他就知道师父偏心,对小师弟最好~ 卢月见朱青走了,双手挽住朱神医的胳膊,扯着走就往前走,朱神医不情愿被人拽着走,不高兴道:“哎哎,你个丫头,要扯我去哪里?” “老头,我们出去走走~”卢月手中的力道不大。 两人拖拖拽拽,走了许久,眼见走出了营地。 朱神医扯着卢月的胳膊停了下来,没好气道:“丫头,你要去哪里?等会儿我还要忙呢。” 他轻喘了两口,双手抚平了自己的袖子,一抬眼,就瞧见卢月眼神担心地瞅着自己,那小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了。 朱神医顿时轻笑了几声,瞅着卢月的神色道:“那小子给你说了吧?” 卢月眼神偷瞄着朱神医,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朱青说的那样,顿时心中稍安,点了点头。 朱神医目光望向远处,良久道:“丫头别担心,人这一辈子,什么名声,老头我早就看淡了~” 卢月没有想到老头居然这样说,一时神情微怔,看到老头笑意满满地盯着自己时,她这才回过了神,表情放松道:“老头,你能想通最好了~” ------ 天府城 秦王府 花墙暗影,院内的树木葱葱郁郁,里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你说这老夫人一直就这么病着,这王爷也不回来,王妃也不在...” “是啊,这老夫人现在这病啊,真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季莲手中拎着一个食盒,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小厮,结果刚转过弯,就听到有人在嚼舌头根子。 “放肆,我看你们活腻了,如今竟敢妄议主子的事情~”季莲妈妈怒声道。 “妈妈恕罪~妈妈恕罪~”吓得花影中的两个人影飞快地滚了出来,两个小丫头吓得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还等着这药呢,季莲哪有心思去理这些丫头,又怕这些丫头在这里吵吵,让老夫人知道了又心里难过。 季莲妈妈当即转身使了个眼色,顿时上来好几个小厮,掩了两个小丫头的呼喊求饶的嘴,把人拖了下去。 季莲不再理,大步朝前走去,身后跟着的丫鬟们急忙跟上,她们穿过那拱形花门,几步上了台阶,转过假山和亭台,便进了秦老夫人的翠梅院。 几人进了院子,行至门前,季莲妈妈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一旁的丫鬟,伸手推开门进去。 门很快打开又合住,屋子内传来一股药味,还伴随着咳咳的声音。 季莲脚步轻快地转过屏风,见候着的几个丫鬟都围着床边,有的给老夫人顺气,有的手中捧着茶盏,有的手中捏着帕子给老夫人拭额上的汗珠。 她们一见季莲进来,立马自觉给季莲妈妈让开位置,季莲眼神心疼地扶着秦老夫人靠在软枕上,她亲手端过一旁丫鬟手中的茶盏,递到秦老夫人嘴边。 秦老夫人张开嘴轻轻地抿了一口,漱了漱口,又吐到旁边的痰盂中,便整个人无力地靠坐在了软枕上,微微喘着气,季莲妈妈捏着帕子拭了拭秦老夫人的嘴角,示意旁边的丫鬟把食盒中的药端上来。 季莲妈妈伸手接过药碗,勺子端起来吹了吹,才送到老夫人嘴边,秦老夫人却一脸不耐地偏过了头。 季莲的手没有动,苦口婆心地道:“老夫人你就再试试,这次的药是那御医开的,一定会有效果的~” 昨儿,那恭亲王五殿下带着御医来了府上,让御医给老夫人诊了脉,可老夫人一见那五殿下就想起了失踪的王爷,顿时伤心过度,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还好那御医医术高明,及时救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今儿又是这一副模样,哎,她心中明白,老夫人这是忧心王爷,可是她现在身子骨那么弱,还不好好吃药,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季莲妈妈虽然心中哀叹,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劝慰着,两人正僵持着,忽地门被推开了,秦子轩噔噔地跑了进来,他眼睛黑漆漆的,就如同黑曜石,闪动着光彩。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秦老夫人的手,一脸认真道:“祖母,你快点好起来,我想和你一起用膳~” 秦老夫人盯着站在自己跟前,依然乖巧懂事的轩儿,瞧着那越来越像枫儿的眉眼,眼眶忽地就红了,她满眼爱怜地抚了抚秦子轩的额头,声音哽咽道:“好好好~祖母还要看着你长大呢~” 一旁的季莲捏着帕子拭了拭她眼角的湿润,手中的药碗终于被秦老夫人接了过去,她端着药碗张嘴喝尽。 秦子轩眼睛眨也眨地盯着秦老夫人瞧,见秦老夫人苦得眉头直皱,立马跑到一旁的桌子上从碟子里拿来几颗梅子,跑到秦老夫人身边,扳开秦老夫人的手,把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夫人的掌心。 他眼睛一闪一闪的,道:“祖母,你吃这个就不苦了~” 那乖巧懂事的模样,让秦老夫人心头又酸又涩,她摸着秦子轩的手道:“好,祖母知道了,我的轩儿真懂事~” 秦子轩坐在一旁,陪着秦老夫人用了饭食,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和睦,因为轩儿陪着,秦老夫人也吃了不少。 没一会儿,秦老夫人就打发秦子轩离开了,她这身子骨差劲,这次病久了,她怕自己身上的病气过到孙子身上。 几日前,她便吩咐下人,不再让秦子轩过来了,没想到今日轩儿…… 季莲妈妈知道秦老夫人的一番苦心,心中微叹的同时,只得亲自送着小王爷出了门。 秦子轩出了屋子,门外的小厮立马跟了上去。 季莲妈妈看着小王爷离去的背影,微微地叹了口,她们家小王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秦子轩转身出了院子,赵清流身后跟着丫鬟,正往这边走来。 她远远地瞧见了秦子轩,顿时一脸高兴道:“轩儿,轩儿~” 赵清流眼瞧着轩儿走远了,立马面色焦急,拎着裙子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不理身后几个丫鬟婆子的呼声。 谁知等她转过走廊走了过来,却发现秦子轩已经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正想着追过去,却被一旁的丫鬟梅儿劝住,“二小姐,我们先去看老夫人吧~” 梅儿把手中食盒往前送了送,赵清流的目光落到食盒上,她给老夫人做了香甜软糯糕,这糕点放久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走~”赵清流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脚步一转,带着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而另一边,秦子轩出了众人的视线,就撒丫子跑了起来,不理会身后小厮的呼叫。 “小王爷~” “小王爷~” 秦子轩脚步不停,一直跑到了清溪堂,如果说以前的清溪堂还有点儿人气的话,那么现在的清溪堂整个都变得冷冷清清的。 秦子轩抬起脚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的几个撒扫的粗使丫鬟,一瞧见小王爷,立刻过来给秦子轩行礼。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自个儿却抬脚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的陈设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整个屋子光线很暗,他手摸着过桌面上熟悉的花纹,走进内屋,扯了扯绑着纱帘的穗子。 他脸上的表情呆呆的,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眼眶忽然有些红了,嘴唇动了动,良久声音才从嗓子里憋了出来,“姨娘~” 屋外的几个丫鬟婆子凑在门口,眼睛往屋内瞧,却不敢上前。 —— 卢府,书房。 卢老爷手中握着账本看了没两页就叹了口气,再看再叹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卢家的生意做得有多惨烈呢。 “老爷,请喝茶~”福伯适时的时候为卢老爷送上了一杯茶水。 “福伯啊~”卢老爷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杯子推到一旁,他又不是口渴。 福伯嘴角弯了弯,道:“老爷,我知道你担心小姐,可是老爷在这儿唉声叹气也没有什么用啊~” 卢老爷被人戳破了心思,也没有不高兴,他把手中的账本搁到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他女儿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能不担心吗? 福伯固执地又把茶杯送到了卢老爷的手边,卢老爷无奈只能端起来抿了一口,喝完了才砸巴砸巴嘴,“这是什么?” 福伯点了点,一脸认真道:“回老爷,这是安神茶~” 卢老爷翻了个白眼,把茶杯搁在桌上,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的月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老爷,老爷,小姐来信了~”屋外的小厮手中捏着一份书信,满脸高兴地奔了进来。 “月儿来信了?”卢老爷高兴地一下子站起身,几步迎了上去。 他一把从小厮手中拿过信,几下撕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探密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良久,卢老爷眼神慢慢变得柔和,反复又看了几遍,短短的一份书信,卢老爷硬是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翻来覆去,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 他抬起眼睛,余光扫到福伯一脸担忧,便摆了摆手中的信纸,转头把卢月信上意思大概给福伯说了一遍。 “哦~小姐的意思是她马上可以回来了?”福伯瞪大了眼睛。 卢老爷被福伯问得一愣,再仔细读了那句话的意思,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放松,他指着信纸道:“月儿的大概意思是朱神医已经有了对策,这淮北城的百姓有救了~” 福伯这一听,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但是这淮北城的瘟疫治好了,他们家的小姐不就可以回来了吗? 只是这话,福伯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转眼又想到这淮北城瘟疫哪能这么轻易治好的? 他能想明白的事情,卢老爷自然也心里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能理解老爷的这份心。 卢老爷手摸着信封,把信纸叠好,又装了进去。 他眼神柔和地摸了摸信封,良久,又化为一声叹息,儿女出门在外,作为父母怎么能不担心呢? ———— 淮北城 几日过去,瘟疫暂且得到控制,但是营地上却传出了不少的流言。 是关于朱神医的,还有那药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 营地上众人议论纷纷,虽有郭成带人镇压,但是却难堵众人悠悠之口。 不管外头如何嘈杂,朱神医始终神色淡淡,没有解释什么,就只埋头干自己的事情,有人来看时,便给人看诊,没有人时,便手中拿本医书翻看。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要说真有的话,可能也有,那就是朱神医很少出门了,有时候在帐篷里呆一天,宁可闲坐着也不出去转一转。 卢月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忍不住想要上前劝说,可看到老头那一脸平静的神色,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她能说什么?师父现在处境变成了这样,他们能做什么? 就连往日嬉皮笑脸的朱青,都收了性子,每日只要一看完病患,就奔到屋子里研究看那些药草,比起往日不知道勤奋了多少倍。 这样的变化,卢月能感受到,老头更心里清楚,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日,朱青匆匆从外头进了小院,卢月一把拽住了人,她眼睛紧紧盯在朱青眼眶下的青紫,道:“你这又是去干什么?” 朱青目光扫到卢月脸上,一脸不明所以,只好乖乖道:“我去看下那药材……” 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卢月拽着往回拖,卢月一边拽,一边数落道:“你也不瞧瞧你眼睛成啥样了?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不得垮啊?” 朱青一个文弱的大夫,哪里抵得过卢月的力气,没几下,就被拽着走出去了好几步。 瞧着马上就要被拖出院子,朱青慌了,这万一给人看到了,这不又有流言出来了? 他顿时急了,使劲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便压低声音道:“师弟,你快松开,这样成何体统?” 卢月不理,继续拽,朱青只好一脸讨饶道:“好好,师弟别拽了,我回去休息还不成吗?” 听到朱青这样说,卢月挑了挑眉毛,“你说得是真的?” 朱青赶紧连连点头,卢月瞬间松开了手。 既然已经答应了,朱青无奈只好转身回去了。 卢月瞧着朱青那颓废背影,心里更是一阵难受,她不能认输,更不能放任那些流言来伤害老头和朱青。 她转身慢慢悠悠思索着,不能再等影卫的消息了,今夜她就要再去夜谈探张师爷府。 夜深人静 整个夜空被大片乌云笼罩,使得夜越发得黒沉,就连伸出五个手指头都看不清楚。 卢月早早穿好夜行夜,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身一人出了府衙。 在街口与那影卫回合,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掩在黑暗中了。 卢月和影卫去了张师爷家,他们偷偷地躲在暗处,看着已经接近于丑时了,张师爷家的院子内,还有一队护卫在巡逻。 那些人居然没有改密道的入口,只是加派了人手。 卢月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如一块石头,等到那护卫过去了,才敢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影卫:“你摸清楚他们巡夜的规律了吗?” 影卫点了点头,小声道:“他们每天晚上子时交班,从前头到后院不到一刻钟,我们若要再进去,只得趁晚上他们换班才可~” 卢月了然地点了点头,等到第二轮护卫巡逻过去时,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影卫留下继续盯着张府,卢月留下话,三日后,他们在靠南边的小巷子口碰面,到时候再入密道。 卢月趁着夜色匆匆回了府衙。 第二日,林府书房。 林志文双手抵着脑袋,听到小厮的话,猛地抬起了脑袋,眼睛中充斥着怒气,“你说什么?” 小厮缩了缩身子,小声又重复了起来。 这一次,林志文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能听小厮说完,他目光阴冷,直接劈手从小厮手中一把夺过信纸,低头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手中的信纸被捏成了一团纸渣,声音森森道:“这秦王爷一家还真是阴魂不散~” 现在居然就冒出来个秦王妃,真没想到啊,这朱神医的小徒弟居然是堂堂的秦王妃~ 林志文面目狰狞地大笑了起来,一旁的小厮吓得浑身轻颤。 他笑够了,收敛脸上狰狞的笑意,嘲弄道:“没想到这秦王妃还真是个烈女子,为了这秦王爷,不惜以命涉险,既然如此有情有义,我就让你们去阴间做对恩爱的鸳鸯~” 小厮听了林志文的话,脑袋低得更沉。 林志文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摆手示意小厮下去。 门紧紧地关上,林志文闭上眼睛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呵,那就刚好,这秦王妃敢夜探他的密道,他就让她去做阴间亡魂。 忽然门砰砰地敲响,林志文刚合上的眼皮一下子睁开,眉头微微一蹙,道:“进来~”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跪下请罪:“大人恕罪~” “失手了?”林志文一下子语气激动地站起起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人。 黑衣人嘴唇艰难地吞出“嗯”一个字,倏忽又解释道:“大人,她身边有朱神医他们,下毒很困难~” “哼~”林志文冷哼,一手扫落了茶杯,“吧嗒”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勃然大怒道:“真是一群废物,滚~” 黑衣人被吓得急忙退了出去。 林志文脸色阴冷难看,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上信纸,再次撕成碎片。 良久,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冷姑娘回来了~” 僵站着林志文灰白的眼珠,瞬间沾染上一丝光,脚步匆忙地一把拉开门走了过去,小厮嘴中唤着老爷,急忙跟了上去。 花厅内,冷凝一身赤红的异族罗裙,坐在上座,十指染了豆蔻的纤纤玉手,端着一杯茶水。 她眼神冷淡地瞧着匆匆进来的林志文,目光移开。 “冷姑娘~”林志文看到坐上的身影,瞬间脸上露出了笑意,上前热切打招呼。 冷凝目光倨傲地瞥了林志文一眼,撩开脸上的面纱,嫣红的嘴唇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那娇嫩饱满的嘴唇,珠玉润华的色泽,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动、痴迷。 林志文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还不待他想,双目便对上了冷凝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情的眼眸,活像死人的眼神。 他浑身一个机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骂: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出了什么事情?”冷凝懒得深究这林志文忽然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怂样,主动开口道。 林志文赶紧发现有人进了密道,而且这人身份还不简单几下给冷凝说了一遍。 冷凝平淡地哦了一声,比起林志文脸上的焦急,冷凝态度更是慢慢悠悠,一点也不着急。 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无视林志文脸上的焦急,轻声道:“这人是何身份?” 提到这人身份,林志文眼神闪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是秦王妃~” “哦~”冷凝抬起眸子,眼中终于带出了一点兴趣。 “……”林志文脸微微沉了下来。 冷凝轻蔑地瞥了林志文一眼,轻飘飘道:“你连秦王爷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女人不成?” “不是...这秦王妃已经知道了密道,那几本账本说不定也是她让人偷的?”林志文眼神担忧道。 冷凝手指勾着茶杯,眼神不屑道:“就几本破账本,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再说她真要有什么,你还能安稳地坐在这儿?” 林志文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道出自己派人下毒杀人却惨遭失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还加了一句,“你可别小看那是个女人,那可聪明着呢~”要不然怎么能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摸进了密道,还躲过了自己的毒杀呢? 冷凝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低头沉思片刻,勾手让林志文过来,对着林志文耳边一阵低语。 林志文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冷凝得意地挑了挑眉头,道:“怎么样?我这守株待兔的主意好吗?” “好好~冷姑娘真是....”林志文一脸谄笑,忙不迭地拍马屁。 “好了,下去准备吧~”冷凝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林志文拍马屁,林志文赶紧应了一声,转身高兴地匆匆离去。 冷凝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闭着眼睛轻嗅那冷冽的香气,良久,嘴角微微上扬,红唇轻吐:“废物~”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入虎穴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第三日,到了与影卫约好的日子,入夜卢月就回屋准备,把自己的包袱中的暗器挑选了几样,塞到了自己的怀里,余光扫到一截铁筒,打开盖子,倒出里面眼珠大小的铁球。 别看这小小的铁球,这外层是一层铁粉,里面裹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火药,这东西还是卢月从小六子给她防身的。 卢月直接抓了两个小心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这才匆忙出了门。 她到了那巷子口时,影卫已经在那里等着,两人会面之后,卢月低声问道:“现在张府情况如何?” “回王妃的话,一切正常。”影卫恭恭敬敬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好,我们走~”心中暗道: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找出炼制毒人的藏身之处,这样那林志文就能被扳倒了。 他们离去没多久,李虎李石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街口,他本是大晚上出来起夜的,却听到卢月的房门咯吱一声,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赶了过去,却发现小姐居然不在屋内。 李虎想到某种可能,立刻叫醒了李石,两人提气飞快地追了过来,他心惊的同时,隐隐猜到小姐这大晚上要去做什么,正因为这样,他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而另一头卢月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跟了一条尾巴,她和影卫两人飞快地拐进了巷子,整整飞驰了两条街,两人稳住了脚,眼睛瞥向对面的张师爷家。 这几日,她就让人好好地盯着张府,果然影卫就传来消息,说那后院的入口并没有封上。 卢月夜探张府,怕人多了打草惊蛇,她连李虎没有带。 夜色茫茫,静寂无声。 卢月跟着影卫几下来到了张府墙角下,影卫伸出手小心比划了一下,一下跃上了墙头,瞪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四处打探了一番,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朝墙下的卢月招手,卢月往后退了好几步,借助双脚的张力,一下子蹬到墙上,影卫适时抓了一把,下一刻, 卢月稳稳地坐在了墙头上。 两人跃下墙头,卢月跟着影卫顺利避开了第一波巡逻的护卫,瞧着火光和脚步声远去,两人才悄悄从暗处走了出来。 影卫在前头带路,卢月紧紧跟在后头,蹑手蹑脚,不敢有任何大动作。 人又来了,卢月心中暗骂了一声,她还没有回过神,就被影卫一把拎起,跃上了走廊顶部。 影卫双腿紧紧地撑在雕花的棱沿上,胳膊肘下还挟着卢月,卢月双腿无处可撑,半吊在空中,全身使不上力,没多久,双腿又酸又疼,卢月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眼见这那护卫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卢月伸手一把捂住了口鼻。 整齐的步伐在庭院中响起,他们目不斜视,很快就走了过去。 等人彻底过去了,影卫抓着卢月这才放到了地上了,卢月脚挨到了地上,这才有了点踏实的感觉。 卢月整个后背已被汗珠浸染湿了,冷风一吹,一股凉意直袭心头,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影卫眼神担忧地看着卢月,卢月摆了摆手,这走廊下都是花灯,照得一团亮光,站在这里可不是个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两人飞快地避到了假山旁,卢月憋红的脸蛋微微有了一丝凉意,她轻微喘了口粗气。 稍作喘息之后,影卫领着卢月几步匆匆越过拱形花门,剩下的路毕竟偏僻,一路上他们只遇到了一次护卫队。 卢月不觉安心了不少,两人隐藏在房顶,静静地等待时机。 这个角度,抬眼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淮北城不少连绵起伏的屋顶,全都隐匿在墨色的夜幕中。 不一会的功夫,在卢月的眼皮下过去了好几波护卫队,刚开始卢月还有紧张,慢慢心便放松下来了。 他们等了不到一刻钟,外头的打梆子报时的声音响起,“咚~咚~” 果然那些护卫队匆匆离去,两人趁此机会,飞快地蹿了下来,快速找到入口,进了密道。 卢月已经来了一次,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通道,多少能记住一点,她飞快地领着影卫疾驰到那日他们被追杀的地方,发现那暗处藏匿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就连那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整个通道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两人小心地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忽然卢月听到一长串脚步声。 两人飞快地闪躲到一旁,过了许久,才出现了三、四个黑衣人押送五六个普通百姓。 卢月眼神中闪过惊喜,他们刚找这路呢,这些黑衣人就出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们等着那些黑衣人过去了,这才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后面。 卢月在前头带路,影卫押后,两人一路上零星碰见过几个黑衣人,幸好卢月机智,每次两人都躲得飞快,就是跟了一路,那些黑衣人也没有发现。 很快,卢月就见那些黑衣人停住脚步,他们顺着梯子爬上去,打开了上面的石板,然后那些普通百姓便被黑衣人粗鲁地推了上去。 等到那石板再次盖住,卢月这才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悄悄地撑开石板,留下一道缝,瞧着那黑衣人离开了。 两人这才爬了上来,卢月站起身,仔细地瞧了一眼四周,这是一片小树林,但是卢月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再仔细瞧了两眼,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第一次和李虎追黑衣人到的小树林吗? 原来他们把毒人都养在这里吗? 卢月来不及多想,跟着影卫两人飞快地追了上去,越走发现路越难走。 很快两人就被一处断崖挡住了去路。 不对啊,这都是断崖了,他们怎么下去?卢月左思右想,两人在崖边一路排查,却发现了几根很粗的绳子。 卢月心中一喜,赶紧招手示意影卫过来,两人顺着绳子飞快地下了断崖下,结果发现这并不高,人只是在上面看着心惊,但是他们没一会儿,就到了崖底。 两人不敢顺着绳子爬到底,就半路借着绳子滚到了地上,飞快藏进了草丛中。 不远处有火光闪现,卢月扯了扯影卫,两人飞快地一前一后,还没有到跟前,就听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如恶鬼在嚎,百鬼在哭。 卢月扶着石头的手微微一抖,心头兀地升了一丝怒火起来,这林志文真是个混账~ 那山洞口有一面铁栅栏的大门,门口还有两个黑衣人在把守,卢月使个眼色,影卫立刻藏身到树后。 卢月从地上抠出块石头,搁在手中掂量了两下,飞快地扔了出去,石头扫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站着的两个黑衣人目光迅速望了过来,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手握紧了刀柄,朝着卢月的位置慢慢地移动了过来。 他们眼神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四周,卢月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再抬头一人已经被藏在暗处的影卫快速解决掉了。 另一个人听到风声,快速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同伙不在了,当即就有些慌张,左右四处看着,手中的刀正要拔出来。 脑袋上被忽然跳出来的影卫狠狠一脚踹在地上,手中的匕首瞬间摸上了脖子,血瞬间喷了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微张的嘴巴不停地吐出鲜血。 卢月移开了目光,她朝影卫使了个眼色,影卫飞快地上前,在那黑衣人身上拽下一把大串钥匙。 他们来到山洞前,飞快地拿出钥匙,对比了一下锁的大小,很快就找到了钥匙,打开门。 两人一踏进来,瞬间就有种置身监牢的错觉,只见那墙壁上插着火把,两旁是无数的牢笼,里面关着很多的人。 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他们为人了,他们有的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抓着地上的干草吃,样子疯疯癫癫。 有的眼睛血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面目狰狞,骑在其他的人身上,张嘴咬得“咔嚓咔擦”作响,入眼处一团血肉模糊。 卢月强忍着嘴里的干呕,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两人飞快地走了过去,那些通道七拐八拐,就跟那密道差不多。 人在里面,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迷路。 两人正在四处查看,忽听到一声惨叫,“啊~” 卢月跟影卫对视了一眼,顺着那声音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只见那平坦的地面上,有一个铁板的盖子,那凄厉的惨叫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她向前走了两步,忽听到里头传来沙沙的声音。 越走越近,那声音越清晰。 里面惨叫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卢月看到了那栓在铁板上的铁链,仔细观察了两眼,正要伸手去拉,却被影卫一把按住,眼神示意她瞧,只见那铁板的缝隙爬出来一只通体透黑的蝎子。 卢月想到那惨叫声,再瞧着这明显毒性很强的蝎子,顿时头皮发麻,连胳膊上的根根汗毛都冒了出来。 两人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那通体透黑的蝎子又爬了回去,卢月看得惊心动魄,再想到那些毒人,她的脸白了白。 他们顺着通道走了没到一会,便发现了很大的屋子,卢月仔细瞧洞顶,发现有人工凿过的痕迹,说不准那丧尽天良的林志文之前就已经在炼制毒人了。 那屋子的牢笼中只关着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背对着他们,双腿盘坐在地上。 卢月和影卫对视了一眼,她朝前走了两步,隔着坚固的牢笼道:“嗨,你是??” 那人脊背还是挺得一如既往的笔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 卢月眼神闪过疑惑,再次开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往前走近,手扶在了栅栏上,凑近正盯着瞧。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毒人再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忽地那里头的人猛地一下转过身,“啊~” “啊”卢月忍不住小小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瞳孔微微收缩了两下,脸上的表情露出受惊的模样。 那里面的人缓慢地站起来了身,朝着两人露出了一个为之狰狞、恶心至极的笑。 那人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浓包,有的流血浓疮,有的已经干瘪变黑。 一张脸扭曲变形,一双眼睛被挤在了在一起,因为脸上脓包挤得一只眼睛高,一只眼睛低,看上去极其不对称。 这样一个恶心丑陋的人,对着你露出狰狞的笑,你会怎么样? 卢月心里偷摸着自问了一遍,她觉得自己已经极为镇定了。 这就是他们炼制的毒人? “啊~”那毒人眼神垂涎,看着美味的食物就这么逃开了,顿时脸色变得狰狞,怒声咆哮。 卢月受惊似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震惊地看着那牢笼中的毒人,就连影卫也睁大了眼睛。 她的眼睛飞快地扫到了屋内其他空空的牢笼上,那石壁上隐隐有暗色的血迹,透着死亡腐朽的气息。 那牢笼中杂乱的干草,还有那吊在每一间牢笼中的铁链,似乎在高调地显示着曾经这些牢笼中关了很多和旁边那正在咆哮的一样的毒人。 卢月心里空空的,某种念头轻轻地划过她的心上,再去找抓,就又忽然消失,就像个难以捉摸的淘气的孩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嗖~”一道破风利器般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暗器朝着卢月飞来,大惊之下的影卫一跃而起,情急之下,以身作肉盾去挡。 “砰”的一声,影卫的肩膀被暗箭穿透,整个人的身体被撞击到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卢月瞪着眼睛回眸,只见影卫手捂着肩膀,嘴角染了血迹,手按在肩膀的伤口处,鲜血如流水。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听见一声,“不知道秦王妃看够了吗?” 那秦王妃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 震得两人差点跳了起来,同时震惊回头。 不知道何时的冒出来的张师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意,眼神极为放肆盯着卢月,他的身后跟着无数黑衣人。 卢月强忍着心中的震惊,手不自觉蜷缩了一下,艰难开口道:“张师爷认错人了吧?” 瞧着张师爷得意的笑容,隐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被挖了出来,卢月后知后觉发现她被阴了,这明明白白就是个圈套。 张师爷大笑了两声,神情得意又带了残酷的笑,道:“怎么会呢?卢月卢家的大小姐,堂堂的秦王妃,没想到秦王妃知道居然有如此胆识,竟然敢来这瘟疫为患的淮北城寻夫,这样的真情真令人佩服~” “闭嘴~”卢月冷声打断,她目光森森,“你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阴险小人,怎配提他?” 卢月来到淮北城之后,听说了不少关于秦沐枫为百姓颁发了不少利民的举措,就是到现在为止,还有不少百姓心中念念不忘秦王爷的好。 况且小六子提到这张师爷有可能是那个把秦沐枫逼上绝路的人,到现在居然还敢提秦沐枫的名字。 卢月心中闷疼一片,恨不得上去就把人给劈成两半。 张师爷眉头挑起,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张嘴不屑地哦了一声,“真没看出来秦王爷和王妃两人真是伉俪情深啊,不过....” 说到此话,张师爷突然停住了,别有深意地瞅了卢月一眼,卢月一阵紧张,心忽然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了起来。 “不过,秦王妃一定不知道秦王爷是怎么死的吧?”张师爷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卢月的耳朵中却震天动地。 卢月愣了半响,舌尖一片发麻,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把那几个字拆开又合上,发现还是那几个字。 她足足愣了半响,这才回过了神,目光冷冽地盯着张师爷,“是你杀的。” 声音猛然拔高,余音颤颤。 张师爷嗤笑了一声,继续道:“真是遗憾啊,秦王妃竟没有看到那么有趣的一幕,啧啧,秦王爷腿上中了箭,那地上的血啊,比那天边的晨曦还红,那狼狈的神情,差点儿就要跪下求我饶他不死了~” “住口,住口,你胡说。”卢月整个人暴躁地差点儿吼了出来,她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拼命压着心底的怒气,明知道秦沐枫那么骄傲、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么种事情,但是听着这张师爷站张着嘴胡说,卢月心中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 “呵~”张师爷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们这些自以为出生就高人一等的人,这还不是要向我这卑鄙的小人低下高昂的头颅,你的夫君是,你现在也是,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 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如利刀,深深扎入卢月的心,她动了动嘴皮,“他....” “哦,他是怎么死的啊?”张师爷笑得就跟一条吐着火信子毒蛇一样似的,居然自问自答道:“我把你的夫君追到了绝境,追到了那万丈深渊的断崖上,你的夫君啊,万念俱灰,神色戚戚,就像个纸鸢一样,嗖的一声,就跳下去了。” 张师爷就像说到了什么好玩且有趣的事情一样,说完自顾哈哈大笑了起来。 卢月猛然瞪了眼睛,手背上的青筋猛然暴起,“拿命来~”她一把从腰间摸出一把剑来,气势汹汹朝张师爷冲来。 谁知道,张师爷脸上竟然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伸手朝着卢月摆了摆手, 只见“砰”的一声,一道铁栅栏门就在卢月冲来的瞬间,从天而降,把卢月和影卫还有那毒人关在了屋内。 张师爷笑容张扬地朝着里面的卢月摆了摆手,大声道:“秦王妃,既然你来了这里,那小人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王妃,希望王妃笑纳~” 那话音里不怀好意的笑声,让卢月瞬间警惕了起来。 只听吧嗒的一声,那关着毒人的门居然打开了,影卫一下冲上来护在卢月的前头,小声道:“王妃我掩护,等会儿有机会,王妃一定要快点儿逃走~” 可那他刚才被暗算的那箭上面应该有毒,他这就一会儿,脸色白得已经像一个鬼了,后背上凉凉的全是汗珠,眼前更是暗暗发黑。 卢月没有说话,集中精力盯着那从铁笼中步履蹒跚的毒人,他翻着眼珠,嘴角垂涎流着口水,抬脚迈了出来。 盯着卢月和影卫,眼睛逐渐变得赤红,就像个即将走火入魔的魔头。 两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卢月给影卫使了个眼色,影卫拔起刀就冲了过去,卢月紧跟着也冲了上去。 两人合攻击毒人,影卫从左边边袭击,一刀砍向毒人的脖子,毒人抬手一挡,发出“砰”的一声,那刀就跟砍在了钢铁上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影卫被毒人一个胳膊肘子打飞了出去。 砸到地上,瞬间尘土飞扬,影卫张嘴一股血流流了下来。 卢月猛地瞅住机会,见毒人还没转身,握紧手中的剑冲了上去,谁知道这毒人跟那些卢月见过的毒人居然不一样,虽然动作稍微有些迟缓,可是他的反应很快,瞬间回身,一脚踹了出去。 卢月急忙往一旁一跃而闪,结果动作幅度太大,一下被收住,整个人摔了出去,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铁栅栏外的张师爷瞧见此情景,就跟看戏似的,居然拍手叫好。 卢月那还有功夫去理那神经病,她急忙一个前空翻站了起来,下一刻,就见那毒人就跟凶狠的猛兽似的,冲到影卫跟前,一把制住了影卫的胳膊,“啊~”影卫一声凄厉的惨叫。 血花四溅,影卫的一只胳膊被卸了下来。 毒人半张脸上血迹斑斑,眼神如恶鬼,手拽着那只鲜活的胳膊,张嘴就往嘴里塞。 “啊~嗯”影卫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肩膀处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血流了出来。 卢月眼睛都红了,当即咬牙拿着剑就冲了上去,对着毒人的脊背一顿乱砍,一股腥臭的血迹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毒人停下撕咬胳膊的动作,反手去抓卢月,惊得卢月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她神情紧张,盯着眼前的毒人,心中暗想:这毒人肯定会有破绽的,到底在哪里? 是心脏吗? 这种念头飞快地从卢月脑海中闪过,她借助身体娇小的优势,跟毒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两人在偌大的屋内,你躲我追。 很快那毒人就站住了脚步,眼珠一转,直接奔了过来,冲得又快又猛,卢月来不及闪躲,直接被一拳砸中了胸口。 卢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脑袋嗡嗡作响,嗓子眼喷出一股腥甜,忍了又忍,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那毒人一脚踩在了身下。 “噗~”卢月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意识恍惚,整个身体都在疼得叫嚣,但是却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 她手握住剑反手冲那毒人腿一剑,结果那毒人一把握住了剑锋,下一刻,毒人的手鲜血横流,卢月死命地憋着一股气,握紧着手中剑,不让剑被夺走。 “啊~”那毒人凶恶的性子爆发,一脚把卢月踹飞,“砰~”的一声,卢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角的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次不止五脏六腑受了重击,还有那身上的每一截骨头都快碎了。 卢月还来不及反应,那毒人又猛地冲过来,大声咆哮着,一把捏住卢月的脖子,把人拖压到了墙上。 他双手掐着卢月的脖子,慢慢收紧,卢月浑身的疼痛感还没有缓过神,就被脖颈处的手,勒到窒息。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生死之搏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手中的剑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双手双脚死命地挣扎,结果那毒人的力气奇大。 卢月撕扯着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那双手还是纹丝不动,越来越收紧,卢月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忍不住翻白,蹬得用力的双腿逐渐缓了下来。 就在卢月意识漂远,以为她就会这么玩完的时候,“啊~”影卫一声大吼,凭借一只手的力气,握着剑以整个身体的冲劲,把剑刺进了那毒人的心脏。 “噗~”就如那清水中掉进了一块石子,只是泛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 门外,张师爷旁边的黑衣人见毒人被刺中了,立刻惊慌地唤了一声,“大人?” 张师爷脸上的笑意不变,反而嗤笑了一声,仿佛那意思在说,你们真是太小看毒人了。 “啊~”毒人一声怒吼,卢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拖着半个肩膀被染红了血的影卫被一下摔了出去。 那插着剑的毒人,吼叫震天,背上的剑被一下震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卢月努力睁开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影卫,影卫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她胸口疼得就跟快爆炸了似的,但她仍咬着牙,双手飞快地爬到剑旁,紧紧把剑握在了手中。 毒人听到动静,转回了头,朝着卢月嘴角露出了恶劣的笑容,脚步沉沉地朝卢月走过来。 一步一步,卢月心猛然一惊,眼看着那毒人就要走过来了,卢月站起来跑了两下,脚踝处一阵刺痛,让她脚一软,差点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再抬眼,那毒人已经近到了眼前,他张开血盆大口一把按住卢月的脖子,就咬过来。 卢月手中的剑还没抬起,“啊~”惨叫了一声,手腕被那凶狠的毒人一折,差点折断了,疼得卢月额上直冒汗,整个剑掉在了地上。 只见那全脸脓包还染了血的脸在卢月的眼前无限放大,卢月又惊又怕,忍不住尖叫着闪躲。 那毒人压着卢月,张嘴就要往卢月的脖子上咬。 惊吓之下,卢月胡乱地又踹又打,手中忽地摸到了一把硬物,再使劲一抽,刀光明闪闪地在卢月眼前闪现。 她眼睛都快瞪圆了,整个人就疯魔了似的,拿着刀就往那毒人身上捅,疯狂地捅。 那鲜血的鲜血撒了她一脸,卢月眼神跟失神了似的,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就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卢月身上的毒人被搬开,卢月捅刀的动作被牢牢地按住,耳边伴随着“王妃~王妃~”呼唤。 卢月意识这才清醒过来,见自己的胳膊被一个黑衣人抓着,那人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不远处,还有一位,正在探地上影卫的呼吸。 “王妃,来不及细说,快走~”那人扶着卢月就要往外奔。 卢月这会儿眉头微微展开,心里隐约明白,这两人是自己人,还是顾长恒送自己的影卫。 卢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回王妃的话,小人们都只有代号,没有名字,我是五,那位是六,躺在地上的是七,还有牺牲了的那位是八~” 卢月顺从地借助着黑衣人站稳道:“很好,小五,我们走~” 很快那边检查的小六就回来了,冲着看过来的两人摇了摇头,伤得那样重,他们带着是拖累,就算带回去也未必能活。 三人不再说话,飞快地出了门,门口倒了一地的尸体,卢月四下一扫,脸上的神情立马变了,道:“那张师爷呢?” 两人神色顿变,立刻四下一找,就是不见了踪迹,卢月立刻制止两人,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这张师爷要是没死的话,肯定就会去搬救兵,所以他们得赶紧离开。 小五上前直接道了一声得罪,直接扛着卢月飞快地跑了起来,刚出这通道,“他们在那儿~” 一声惊呼,小五小六立刻转回朝着另一边跑去。 “快给我追,全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过~”远远传来张师爷嘶吼的声音。 “不好,你们快走,我挡着~”小六急吼吼扔下一句,拔起腰边的刀就砍了过去,小五的步子顿都没有顿,飞快地往前跑。 卢月被抖得嗓子眼又冒出一口腥甜,胸口处的肋骨疼得厉害,她头上发带早已经松了,发丝凌乱,整个人灰头土脸,浑身很多处伤口,狼狈得不成样子。 这脸大概是砸在了地上,摔成这样了吧? 卢月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身后还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小六身影逐渐被一大圈黑衣人包围,整个人血气腾腾,手握着刀,杀得血光四溅。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那身影慢慢倒了下去,又爬了起来~ 卢月不忍心再看,眼睛酸涩地收回了目光,前头的黑影一闪,小五立刻从腰间拔出刀,一手护着卢月,一手杀了上去。 刀光在卢月眼前乍现,卢月无处可躲,以为自己要挨上一道,结果一条胳膊直接挡在了刀刃上。 “啊~”黑衣人惊呼一声,瞬间被抹了脖子。 小五继续扛着卢月往前跑,这山洞出奇的大,他们并没朝山洞口跑,因为那里必然是埋伏了很多人,肯定正等着抓他们。 两人左躲右躲,好不容易甩开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来到一处放兵器的地方,小五飞快把卢月放在一旁,他把靠在石壁上的木箱推开,卢月这才发现那里赫然有一道出口。 “快给我找~”张师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小五一把把卢月推进了出口,告诉卢月顺着出口可以爬出去,说完小五转身就要搬过木箱,堵住出口。 卢月一把死死地抓住小五的胳膊,急声道:“一起走~” 小五却摇了摇头,道:“王妃快走吧,我来断后。” 他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去搬木箱。卢月心里难受极了,见小五一脸一心赴死的决绝,卢月飞快从怀里掏出铁球,道:“这是火药~如果你...” 卢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五急急地推过了木箱,堵住了视线,整个通道里黑漆漆的,只容一个人通过,怪不得小五不愿意走~ 卢月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奋力地朝外爬去。 小五刚堵上那出口,哗啦闯进以张师爷为首的一群黑衣人,张师爷怒睁着眼睛四处望去,空空的屋内,一眼望穿,除了以前这个黑衣人居然没有秦王妃的身影。 张师爷立刻焦灼地怒道:“秦王妃呢?那女人呢?” 小五眼神闪过一丝凌冽,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明知道是秦王妃的情况下还能下狠手? 他眼神轻蔑,摊了摊手,“不知道~” “你....”张师爷被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 那蒙着脸只露出的眼睛中透出一抹笑意,很快就被张师爷察觉了,张师爷眼睛转了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扬声道:“我看你是欠教训~” 他摆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双眼盯着坐在木箱上的小五。 小五故意伸了个懒腰,眼神不屑道:“你以为就你们几个人可以打到我?” 黑衣人瞳孔微微缩了下,相互看了一眼,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张师爷冷哼了一声,“给我上~” 顿时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围着小五打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面只听见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和刺入皮肉的声音呢。 “砰,砰~”几个人黑衣人全部摔在了地上,哎呦叫唤了起来,眉宇间一片痛苦。 小五从空中落下,脸上的黑布掉落,他也懒得再弄,微微地喘了口气,身上衣衫划破,露出血迹,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疼痛,大概有七八处伤口,最重要算腋下一刀了。 张师爷冷笑了一声,由衷地赞道:“你确实不错~不过嘛....” 他再次挥手,又一波黑衣人上前。 小五握紧了手中的刀,嘴角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意。 “啊~”黑衣人吼叫着冲了上来,不到片刻,死伤过半,而小五也像一只黑色的鸟一样被断了翅膀倒在中间。 虽然他的四周倒着一众人的尸体。 张师爷嘴角的笑容笑得有些勉强,上前一脚踩在了小五的脸上,“折了我这么多人,说,她到底在哪里?” 小五的嘴角扯出一个很大的笑容,微微一咳嗽,嘴角就不由露出不少血迹。 他嘴唇动了动,示意张师爷低下头来,张师爷露出一个你果然识相的表情,低下头来听。 谁知那小五就像跃起捕捉猎物的豹子,又快又狠,“啊~”伴随着张师爷的惨叫声,小五的嘴里咬着一个鲜血淋淋的耳朵。 张师爷捂着耳朵,痛得恨不得到处打滚,鲜血染红了他半个脸颊。 小五“呸”的一声,吐了出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低声一字一句道:“我虽然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但是卖主求荣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 张师爷脸上一阵扭曲,又疼又气,顿时怒火中烧,蓬勃的怒气化为巨大的力气,一脚踹了出去。 小五的身体就破布一样飞了起来,又重重落下,他微眯着眼睛,嘴唇无声道:“送你的~” 张师爷还没回过神来,小五手中那用火药制成的铁球,被狠狠地掷了出去,在坚硬的石壁上“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使得铁球接连爆炸开来。 在黑衣人的尖叫声中,张师爷和不少人都被炸飞了。 只见那张师爷浑身鲜血躺在了地上,圆圆的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神不敢置信,表情一脸痛苦。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切皆有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巨大震动波到了外头,震得好多黑衣人东倒西歪,等那爆炸余温散去,几个黑衣人恐慌地往前了走了几步,小心翼翼道:“大人?” 几人催促之后,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小心在张师爷鼻息下探了一下,瞬间脸色变得难看,喃喃道:“死了~” 不远处的小五,胸口处一片血花,整个人一动不动,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这里有个洞.....” “那女人肯定跑了,快追~” “你们几个跟我去追,你快回去禀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月微微嗅见一股青草的气息,她撑着胳膊吃力地扒拉了两下,整个人刚爬出头,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的爆出一股火花,震得通天响。 卢月整个人呆了呆了,下一刻,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她努力地擦干眼泪,努力着爬了起来。 她得马上离开这里,不然那些人应该很快就追了上来。 卢月往前挪了不到几百米,就瞧见不远处亮起了一片火光,竟然朝这样而来,卢月急得脑门上的汗珠都流了下来,她四处望去,只见这地势平平坦坦的,竟然没有个躲藏之处。 卢月心下一慌,见不远处的竟有一棵大树,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不对劲来,正要跑,却被人飞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卢月奋力挣扎,正要拔靴子内的匕首。 忽听见李虎的声音,“小姐,别动~” 卢月一把扯开李虎的手,转身就看见了李虎李石兄弟,眼神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虎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李石就抢先道:“小姐,我们当然是担心你~” 李虎给李石一个闭嘴的眼神,都这个时候了,这还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三人正待商量如何逃,忽听到不远处几声狗吠,瞬间的三人的脸色兀地一白。 李虎当即把卢月背了起来,当先开路,李石押后,可惜那这地方茂盛的植被实在不多,他们跑了还没有多远,就听到这一阵激烈的狗吠声,越来越近。 “啊~他们在那里,快追~” 伴随黑衣人的吼叫,无数的箭射来,李石边挡边跑,一不留神,李石就被一支箭射中的肩膀,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到在地。 李石吭都没吭,继续跟上李虎飞快的脚步,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他们匆匆跑了进去。 李石几步追上李虎的脚步,一偏头发现卢月已经晕过去,顿时就有些急了,道:“哥,这样下去不行。” 身后传来凶狠的狗吠声,这些人这有狗,他们就是跑到哪里去,这些人都能牵着狗追了上去。 李虎略一沉思,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正想着主意,忽然耳边传来李石惊喜的声音。 李虎抬头一看,只见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过来这河,他们就追不到了吧? 只是....李虎回头,见卢月呼吸渐重,可见受了很重的内伤,这要是再受了凉,这万一发起热来,这可就不好了。 李虎正发愁着,忽然见李石不知道在草丛中搬弄什么的,没一会儿,就抱来一截木头,那是一截枯死的树干,有他们的腰杆那样粗~ 李石抱来“砰”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哥,我们用这个~” 李虎的嘴角刚染上笑意,忽然便脸上的神色就变了,上前一把拽住李石瞧了一眼,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石的肩膀处,竟然中了长长的一支箭。 “你....”李虎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李石急忙推着李虎往前走,“哥,快,再不走来不及了。”李虎嘴唇动了几下,咬牙没有再说话,沉默着下了水。 李石紧忙把木头扔在了水中,再小心翼翼地下了水,他们把卢月放在了木头上躺着,小心翼翼地两边护着。 等那些黑衣人到了水边,李虎他们已经快要到对岸了,顿时气得一阵大骂。 ----- 林府 林志文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到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院里一片杂吵。 “老爷,不好了~” 林志文不耐地翻了个身,忽然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过旁边的衣裳披在身上,脚上鞋一套,就往外走~ 门外的人听不到动静,刚想张嘴再喊,却见门一下拉开,下一刻,林志文阴沉的脸出现了。 门外的小厮吓得立刻垂下了眸子,弯下了腰。 林志文瞪着眼睛道:“出了何事?” 小厮上前凑在林志文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林志文的脸色就跟个调色盘似的,瞬间变得难看。 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张师爷死了?” “是,被炸死了。”小厮声音很小。 “哼~”林志文冷哼了一声,脚在地上踱步两下,忽然转头盯着小厮道:“立刻点人,我们带人去抓人。” “是~”小厮连忙应了一声,跑去叫人。 林志文眼神阴鸷就跟腊月寒冬的冰一般,良久转身进了屋子。 很快,大街上就响起了无数声哒哒的马蹄声,林志文身穿官服,亲自率着一众亲卫朝府衙奔驰而去。 府衙门闹起来时,后院的护卫忽然心中有了中不好预感,赶紧把几人都叫了起来,朱神医和朱青更是一脸莫名。 护卫飞快地告诉几人林知府带着一众人气势汹汹地上了门,让众人跟让他们一起离开。 朱神医脸色沉了沉,他这一没干坏事,二没偷鸡摸狗,再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淮北城的百姓治瘟疫,现在瘟疫都没有治好,他去哪里呢? 朱神医当即摇了摇头,拒绝了护卫,师父都不走,作为徒弟的朱青又怎么可能走?朱青也坚定地表示他要留下来。 再就只剩下小六子了,这林志文对他来说,这可是仇人,护卫没有跟小六子的选择的权利,直接把人带走了。 几人走了之后,朱青看着若有所思的朱神医道:“师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朱神医摇了摇头,后知后觉道:“你师弟呢?” 两人这才跳起来,飞快地跑到卢月屋内,发现没有一个人,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 难道这林志文这么大招旗鼓的,是因为卢月? 两人都被心中的念头给惊了一下,正想着,忽听到一阵杂吵的声音,火光渐渐近了。 林志文领着众人停住,朱神医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朝着林志文拱了拱手道:“林大人,这么晚了,不知道前来所为何事?” 林志文面目可称得上狰狞,一声嗤笑道:“老头你好会装糊涂,居然把心眼耍到我跟前了。” 朱神医一脸莫名,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道:“林大人为何这么说?草民不明白~” “不明白?”林志文挑了挑眉头,笑了,他目光扫了一圈,又落在了朱神医的脸上,“那敢问朱神医你的小徒弟呢?” 朱神医脸上的表情微顿,随即道:“草民入夜就睡了,这刚才才被前院的动静吵醒,到现在还没见着我那徒弟,不知是不是起夜去了?” 林志文轻笑了几声,这朱神医还真是个老狐狸,转眼目光就冷了下来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那徒弟好大的本事,夜闯我林府,还炸死了张师爷,偷去了朝廷机密,本官现在怀疑你们都是敌国探子,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你...”朱神医被气得嘴角泛青,“我看你们谁敢,这朗朗乾坤下,林知府你难道想只手遮天?” 林志文大笑了两声,眼神轻蔑道:“只手遮天又如何?谁能奈我何?” “你这个混账~”朱神医气得额上的直冒青筋。 “不想吃苦头,就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的~”林志文厉声道,摆了摆手,懒得再跟这两人胡搅蛮缠。 “抓走~”林志文说完转身阔步离去。 众官兵立刻上前,朱青眉头微微一动,刚要动作,却被朱神医暗自制止了动作,他微微朝着朱青摇了摇头。 朱青只好无奈地垂下了头。 朱神医瞧了众人一眼,冷声道:“不用你们,我们自己会走~” 此话一落,众官兵立刻给朱神医让开路,朱神医面色如常,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没有丝毫的慌乱。 朱青瞪了几人一眼,连忙跟上。 第二日,整个淮北城都震惊了,到处都在传,说那朱神医的小徒弟是个敌国的探子,现在连那朱神医和朱大夫两人也因为这件事件被收监了。 大部分的百姓都不相信,纷纷站出来抗议,说那朱神医是冤枉的,要求还朱神医清白。 不少人心中惋惜,觉得朱神医医术好,人好,但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抱观望态度的。 闹得最熊的是城北营地上的那些病患,他们经常与朱神医碰面,还有接受朱神医的医治,算起来还是比较熟悉的。 人人都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大夫,还是一个救了千千万万个性命的大夫,怎么可能是个敌国探子呢? 于是大伙统统堵在营地的入口处,又呐喊,又是示威,纷纷要求给朱神医师徒一个公道。 还有那些个大夫,他们都坚决嚷着要给朱神医师徒作证,他们是清白的。 一整天闹哄哄的,这可苦了驻守的官兵,天气那么热,还蒙着面纱,个个热得透红脖子粗,还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吵闹的人群,就怕发生个什么暴乱,这些患病的百姓跑出,那可出大事了。 此时的林志文正在陪着赵巡抚看张师爷的尸体,还有那仵作也在场。 至于那地点,林志文早让人布置好了,就连那与张家上上下下的口供都对好了。 林志文暗想:就算这赵巡抚什么都不肯相信,他也绝对会找不到一点儿证据。 第二百六十章 颠倒黑白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仵作面无表情地检查完张师爷身上的伤后,拱了拱手道:“回两位大人,张师爷一共有三处伤,两处轻伤,一处在胸口处,因为张师爷心脏长在左边,因此避过了。这另一处,想必两位大人已经看见了,就是这耳朵被人撕咬了下来,这第三处就是最重的,张师爷的心脏受到了重击,这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说罢,赵巡抚和林志文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林志文才故作十分伤心地缅怀道:“哎,张师爷,真是可怜,居然连耳...耳朵....” 赵巡抚一脸若有所思,被林志文这话一搅合,转头道:“是很可怜~” 林志文赔笑了两声,心里却在不停揣摩,这赵巡抚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他真的相信了? 还不待林志文说什么,迎面就一个急匆匆的小厮跑了进来,那小厮上前恭敬地行了礼。 林志文一看是自己的小厮,眉头微微一皱,见那小厮一脸慌张的模样,朱神医心中闪过某种不好的预感。 他忙朝着赵巡抚打了个招呼,上前几步,那小厮立刻上前禀报,赵巡抚虽然眼睛没有望这边瞧,但是耳朵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你说什么?他们怎么敢?他们是疯了吗?”林志文整个人无比焦躁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现在这儿时候,还哪里顾得上赵巡抚。 赵巡抚一听眼睛飞快闪过一丝幽光,嘴角带笑,上前主动道:“林大人,这是出了何事?” 林志文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如何说话,说什么话,顿时他一张嘴把事情说得滴水不漏,说什么营地里头出了内奸,才会把敌国探子的事情道了出去,现在闹得沸沸扬扬。 赵巡抚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沉声道:“所以说城北营地出了小事情?” 林志文不知为何,在面对赵巡抚时,总有几分底气不足,他把这归结为自己没有赵巡抚官当得大。 他嘴唇微动了两下,干巴巴道:“是,是有几个病患....” 林志文话还没有说完,赵巡抚就带着人往外走,林志文一看这那成啊,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到淮北城营地时,这成千上万的人都站在了那里,他们全都沸腾了,呼喊着朱神医的名字。 赵巡抚看得这一幕,嘴角微抿,眼珠子盯着林志文道:“这是个小事情?” 林志文被问的心里越发的心虚,搓了搓手,道:“这....这是误会~” 说完他就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小厮的一眼,情报不准。 这时,忽然场上叫了起来,“朱神医~” “朱神医,是冤枉的~” 这成千上百的人,一起嘶吼,那声音真是震天动地,林志文的脸色当即就黑了,这都是他妈的什么玩意。 很快就因为朱神医这个事情,场上的病患分成了两拨,他们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眼看着这吵嘴的战争马上就会演变成动手。 林志文想着武装镇压,一看这些守军快震不动了,立马派人调了一队官兵过来。 结果这个时候,赵巡抚站了出来,他走到了众人的前面,眼神一片沉静,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停下来。 可众人这个时候吵得最凶,非得分个孰是孰非,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蹦出来的人。 赵巡抚微微叹了一口,让跟着士兵去寻一面鼓来,很快那鼓就被送来了。 赵巡抚低头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立马那震天的大鼓“咚咚~”敲了起来。 众人吵得正凶,忽然被这震耳欲聋的鼓声吓了一大跳,他们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个个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眼神莫名地瞧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几位身着官服的大人。 赵巡抚上前,一张脸板着,很是严肃,但是此刻他却眼角带着一丝笑意,态度可亲道:“诸位,我乃是朝廷派来赈灾救治瘟疫的赵大人,我知道你们的愤怒,知道你们替朱神医抱屈,可一个国家,他做事要法度,有规矩,我们保证只要能找到证明朱神医清白的证据,就会立刻放了朱神医的~” “呵,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是啊,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对,呸~” 人群中接二连三地发出反驳的嘈杂声,一时间各个把守的官兵严阵以待,脸上的神情紧张得不行,就如盯着一群洪水猛兽一般。 此刻林志文正站在身后赵巡抚的身后,他冷着一张阴沉的脸,听到此话,手不禁握成拳头,恨不得立刻吩咐人把那些贱民通通地抓起来,只是....哼 他倒要瞧一瞧,这赵文龙能玩出什么花样。 赵巡抚嘴角弧度上的线条变得柔软,他眼睛深沉地盯着众人扫视了一圈,众人皆是一怔,被那气势震得通通闭了嘴。 “你们在这儿闹事,于事无补,再说这朱神医救治了你们,你们不好好养病,就在这儿闹事,这岂不是寒了朱神医的心?” 这话问得众人猛地一愣,这...这没生气?居然还好言好语的安抚他们? 赵巡抚又再接再厉地劝说,那口才简直让一旁的林志文等人叹服,说得众人全都眼泪花花,个个一脸感激,全都乖乖地退了回去。 所有人的都松了一口气。 林志文瞧着赵巡抚那和颜悦色的神情,心里头琢磨,这赵文龙到底知道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呢? 回去的途中,林志文沉默着,心中正琢磨这该如何试探赵文龙?就听见这赵文龙叫他的名字,“林大人?” 林志文立马回过了神,赔笑脸上前,“大人?” “我说这案子啊,你一定要彻查,不要放走一条漏网之鱼。”赵巡抚说得义愤填膺,他神色冷冽,看不出演戏的成分。 林志文心下诧异地盯着赵文龙瞧了好几眼,见赵文龙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似是真的是因为看错了人而生气。 他本来想着这赵文龙恐怕要在这事中插一脚,这样的话,他就不好办事了,没想到这赵文龙不仅没有插手,还让让他好好彻查。 “是,大人~”林志文连忙应道,心里不由一喜,暗想道:可能是他想多了,这赵文龙来了他这里,一没有人脉,二整日待在府中,谁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手中会有他的证据? 嗯,或许,是他想多了,这赵文龙就是个聪明人。 两路人马在路口分开,林志文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赵巡抚眼皮动都没有动,目光一直追着林志文的身影远去。 他脸上的笑意这才逐渐淡去,眼神变得冷厉,嗤笑了一声,带着人转身离去。 ----- 两日后,淮北城,监狱。 朱神医和朱青两个人窝在一堆干草上,两人一脸倦容,眼睛熬得通红,但却没有半点睡意。 朱神医发丝凌乱,身上衣衫被压得皱巴巴的,朱青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他们已经被抓进来两天了,每日那些狱卒按时送饭,几个窝窝头和咸菜,或是一碗米饭。 除了这狱卒,他们谁也没有见过。 不知道卢月到底怎么样了?这真是让人着急,朱青心中暗暗想道。 “师父?”朱青唤了一声。 朱神医转过身正要说话,却听到一阵响动,两人立马坐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林志文带着人笑着走了进来,一旁的狱卒赶紧拿着钥匙打开门,林志文得意地走了进来。 “朱神医这两日,在这狱中住得可好?”语气赤裸裸的挑衅。 朱神医闻言脸上的表情微怔,良久,吗,摸着小八字胡子回道:“很好,多谢大人款待~” “哼”林志文冷笑了一声,厉声道:“识相的,就快点把你们徒弟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朱神医脸色如常,一脸无辜样。 “你....”林志文被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本以为那夜被盗走的是些不太重要的账本,结果今日仔细翻找,却发现自己遗失了一本很重要的账本,当即气得他差点吐血。 这账本定是那夜被人盗走了。 他心下怀疑,不知道这账本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中,是那秦王妃还是赵文龙? 他已经让人把他们住的屋子翻了无数遍,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朱神医见林志文被气得脸色泛黑,风轻云淡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找我那徒弟讨要,怎么能找我呢?” “哼,我要是能抓....”林志文话说到一半,立马止住了声音,目光徒然变得阴冷,盯着朱神医和朱青,恨不得上去立马把两人给活剐了。 “你个死老头的,套我的话?”林志文咬牙。 朱神医淡淡地翻了一下眼皮,“大人,误会了。” 林志文焦躁地在屋里跺了好几步,笑得狰狞道:“呵,我迟早会抓住她的~” 说完,拳头狠狠地握紧。 “特别是有你们俩~”林志文笑得一脸得意,他就不相信这秦王妃不会管这两个人的死活。 他大步走了出去,转头对着狱卒吩咐着一定好好看紧这两人,说完便大笑着离去。 朱神医嘴角的笑意瞬间淡了,整个监牢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师父?”朱青满是担忧地唤了一声。 朱神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他现在可以肯定那丫头没有落在那林志文的手中。 几日前的深夜,他刚躺下,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几下穿好鞋子打开门,发现外头居然是卢月那丫头。 他立刻把人叫了进来,那丫头什么都不肯说,只把几本账册和书信交给他保管。 “丫头?”朱神医目光惊讶。 那丫头却一脸认真道:“师父,这是那指证林志文的证据,师父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朱神医看着手中的账本,顿时觉得重千斤。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逃出一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那丫头说完后,就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师父?”朱青晃了晃朱神医的袖子,朱神医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师父,不知道小师弟这会儿怎么样?”朱青的口气有着浓浓的担心。 朱神医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道:“放心吧~”那丫头鬼主意多着呢。 朱青瞧着他师父嘴边的一点笑意,他也不由地笑了。 ----- 天府城,康亲王府。 这座府邸占地半条街,里面林园、假山、石雕、亭宇等修建得十分精致,一进园子就能感受到布局之精妙,把自然和人工雕饰之美结合得淋漓尽致。 在一处依山傍水的亭子旁,有几株刚刚冒出头的竹笋,把地面上浮土顶得露出了一丝空隙。 亭子内,顾长远一袭墨色碧云花纹的锦袍,手执着一盏青玉白马杯,淡淡的酒杯从里面飘散出来。 一个小厮匆匆几步上了台阶,上手奉上书信,道:“殿下,来信了~” 顾长远眯着眼睛,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看过之后,手中的信纸立马被丸了一个球。 他手来会捏着把玩,面上的不露喜怒,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眼间带着一种疯狂的、令人恐惧的神色。 那是嗜血与杀戮交织成的欲望。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嘴唇微顿:“这个林志文办事还不错~” 眼下这淮北城已经弄到了手中,还有那些毒人... 小厮不敢说话,老老实实跟在顾长远的身后。 顾长远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顾长恒啊顾长恒,看我卸了你的左膀右臂,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他的目光兀地一缩,一脚踩在了刚冒出头的竹笋上,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他夺走。 脚步轻碾而过,原本露出头微黄的竹笋已经踩得碎了一地。 他垂下头对着小厮又吩咐了几句,小厮急忙匆匆去办。 顾长远眉眼间皆是得意之色,转念一想,又变得阴暗,这该死的秦王妃,竟然敢打乱他的计划 。 哼,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林志文这个废物怕什么,不过是个异性王爷,就那还是父皇赏的。 顾长远心里已有了主意,当即抬脚朝书房走去。 ----- 卢月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现代生活一直梦到了古代,梦见自己成了亲,还嫁了一个异常帅气俊美的男人。 结果红盖头一落下,那男人的脸忽然变成了秦沐枫那冷冰冰的脸,那一双眼睛就跟有毒似的,一个劲地盯着她瞧,瞧得卢月心虚。 那秦沐枫居然还伸手来抓她的胳膊,卢月当即心中一凛,伸手挣扎,一激动,沉重的眼皮一下子全睁开了。 她目光茫然地盯着屋顶瞧了好半响,四处扫了一眼四周的陈设,这是一间土屋,里面也没有多少东西,除了一个瘸腿的小椅子,和一张漆退得快没了的小桌子,再什么也没有了。 卢月猛然回过神来,哦,她穿到了古代,还被打得快死了。 呜呜~有她这么可怜女主角吗? 她想起了毒人,还有李虎李石兄弟二人,他们去哪里了? 卢月张了张嘴,嗓子干疼得厉害,憋了半天才“啊~”一声,那声音难听极了。 她默然又闭了嘴,她不会以后就哑了吧? 卢月想起那毒人死命地掐自己的脖子,顿时心里一凉,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却被肩膀处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没一会儿,卢月微微一动,就疼得厉害,“嗯~”她嘴里忍不住呻吟出声,额上疼出不少冷汗。 端着药碗的李虎刚行到门口,听到这一声,他眼底闪过惊喜,飞快地走了进来。 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卢月,李虎黝黑脸上激动地闪过红光,一阵手足无措。 卢月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暗道:这李虎是高兴傻了吗?她好渴啊~ 最后还是卢月眼神死命地桌上的茶碗,李虎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给卢月倒了一杯水。 李虎小心翼翼地卢月喂了一杯水,那甘甜的水这才解救了那疼得快要爆炸的嗓子。 “还要吗?小姐。”李虎不好意思道。 卢月摇了摇头,顺势躺了下去,微闭着眼睛轻喘气,这胸腔里疼得还是厉害,只要稍微动一动,简直能要人命。 “我睡了多久了?”卢月眨着眼睛道。 “两天~”李虎老实道,小姐已经沉沉睡了两天了,差点吓死了他们了。 “这是哪里?”卢月小声道。 “小姐,这是望家村,我们那日顺着河水漂流到了下游,小姐你发烧了,我们只好在山洞将就了一夜,幸好第二日,遇上好心人,顺路带了我们一程,这才到了这里。”李虎解释道。 卢月点了点头,“这村子安全吗?”林志文他们戳破了她的身份,又道出了他们是杀害秦沐枫的凶手,这样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李虎见卢月有些担忧,立刻安抚道:“小姐放心,这村子我前前后后都排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况且这民风朴实,村民人不错,小姐就放心住在这里养伤吧~” 既然如此,卢月就放心了,她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他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虎见药差点多凉了,便给卢月身后垫了个枕头,小心翼翼地给卢月喂药。 卢月喝了几口,猛然想起,急道:“小石头呢?” “他野着呢,早溜出去玩了~”李虎垂下了眸子,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卢月轻嗯了一声,知道李石安好,便没有多问,撑着身上的疼意把碗中的药喝完了。 李虎又陪着卢月坐了一会,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卢月忍不住袭来的困意,沉沉睡去了。 李虎站起身给卢月掖了掖被角,拿着碗往出走了几步,就不放心地倒了回来,见卢月睡得很沉,这才放心离去了。 他出了屋子,走到院子的一角,那是个棚子搭成的厨房,外面做了个灶台,有个大铁锅,里面有个小木桌,放各种蔬菜和粮食。 只是并没有多少粮食可吃,这都是那蝗虫给闹的。 李虎伸手从水缸里舀了点水,几下把药碗洗刷好,搁在到了柜子里,又抬脚进了一间小屋。 一进屋就发现这前两日把箭拔出来的李石,居然偷偷活动着手臂,疼得龇牙咧嘴,额上冷汗直冒,却咬牙坚持不吭声。 “李石~”李虎怒气冲冲。 李石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炕上摔了下来,被人抓住了,不好意思给伤残的胳膊轻手轻脚地放下,嘿嘿笑了两声,“哥,你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虎很生气,气得脸更黑了,活像个大煤炭。 “我...我这不是活动两下吗?”李石的笑容里带着讨好。 “你....”李虎被气得头上直冒火,这熊孩子是不是胳膊不想要了。 李石见李虎被他气得脸色难看,顿时识趣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坐不住地问道:“对了,哥小姐醒了吗?” 李虎冷冷地瞥了一眼李石,伸手从怀里拿出金疮药,抓过李石的胳膊,一点一点地解开绷带,瞧着李石肩膀处的伤口松了一口气。 伤口处烂得肉,已经被刮了,现在伤口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红了,看着已经在慢慢长好了。 “哥~”李石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李虎气也消了不少,抬头瞥了李石一眼,把金疮药往伤口上撒去,直到把伤口绑扎好,才慢悠悠道:“醒了~” “啊,真的?”李石激动地差点蹿下炕,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疼得“嗷”了一嗓子,转头看着下毒手的亲生哥哥委屈巴巴道:“哥~” “小姐伤还没有愈合,要静养~”李虎又把李石推了回去。 李石委屈地撇了撇嘴,却没有再争。 李虎沉吟片刻又道:“我还没有告诉小姐你受伤了...” “嗯,还是先瞒着吧,免得小姐担心~”李石呲牙笑了笑。 李虎小心地扶着李石坐好,李石看着他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忧愁,难得收起了玩闹的心,道:“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养伤的~” 他明白,他们现在可是逃命,要是他哥带着两个病人,要是万一那些人追上来了,他们到时候还怎么逃? 晚上,李虎找来这家的张大娘,他们到了这里,遇见了好心的张大娘一家,见他们可怜,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便留着他们住了下来。 张大娘早年失了丈夫,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还有那一个跟李石般大小的儿子。 一看见李石,想起了自家的儿子,因此对格外喜欢李石,她一直想着再要一个孩子,可是还没来得及,她的老伴就因病去世了。 这两日,这李虎帮着张大娘家里干了不少活,这种缺粮多灾的日子,谁还敢让别人住进来,这不是白张了几口嘴吗? 就这份心,李虎心中十分感激,活干得更加卖力,那张大娘看见李虎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忙着李虎出了什么事情。 李虎嘴笨不太会说话,直接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了张大娘手中,张大娘一见银子急忙摆手不肯要,后来还是李虎劝了好一会儿,这勉强接受了。 张大娘听了李虎说得事情之后,便笑盈盈地接受了,拎着裙子就出去。等都人走远了,李石才悄悄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小声道:“哥,你给的银子会不会太多了?” 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还是他们身上随身带的得十几两银子,这几日他吃药,小姐看病,应该花得不多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养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李虎走过来,摸了摸李石的脑袋,轻声道:“不多~”说完就让李石赶紧睡觉,他们这三个人,住吃都在张大娘家,多给点银子是应该的。 李虎安抚好李石,便出了屋子,去厨房烧水。 屋内,卢月早就忍受不了了,全身一股子药味,虽然不难闻,但是卢月也很是嫌弃,想着要洗一洗,可是她这身上还有好几处皮外肉,大夫一再叮嘱了,不能见水。 卢月只好同意用水擦一擦,还有她身上这一身衣裳,听说是那张大娘的,这没办法,听说她的衣衫又脏又破,早就不能穿了。 她正蹙眉想着,这擦了澡,穿什么时,就听到门被敲了两下,卢月想着应该是那张大娘来了,“进来~” 只见那张大娘笑得如花一般地走了进来,见卢月睁大眼睛看过来,笑道:“哎呀,原来,姑娘醒了啊?” 那张大娘身穿一件灰扑扑的罗裙,颜色虽不鲜艳,但是却很干净,面容柔和,第一眼就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卢月心道:是个和善的人。 她嘴角弯起,笑着点了点头,张大娘把衣衫搁在一旁,笑着道:“姑娘长得真好看,这是我这几日赶出来的新衣衫,你等会儿试试,看合身不?”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只见那布料虽算不上最好,但是在这荒僻的小山村里,恐怕可以算得上最好了。 这做得衣衫针脚又细又密,可见是费了心的,卢月抬起头笑道:“张大娘客气了,这几日麻烦你了~” 张大娘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他们来得第一日,李虎请他为这位姑娘上药,她心中明白,这姑娘绝对不简单,甚至说他们这几个人都不简单。 这姑娘肌肤如雪,长得又那么好看,说话文雅,待人有礼貌,绝对出生富贵之家,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姑娘的双手白嫩,根本不像那李虎说得什么他们兄妹三人父母双亡,走亲戚遇见了盗贼,才落得如此下场,使得两人都受了伤。 而且她还从那李虎恭敬的态度上,察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她并不想深究,俗话说知道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她那日本来也不想惹麻烦上门,只是一时又动了恻隐之心,这才让他们都住了进来。 门“砰砰”地被敲响,张大娘笑着几步走过去打开门,李虎瞧了一眼卢月,便把木桶中兑好的凉水和热水搬了进来,放在屋子的中间,对着张大娘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关上了门。 “你大哥对你们真好~”张大娘忍不住嘴里秃噜了出来,见卢月表情怔忪,这才猛然回了神,自己真是作死啊,这.... 明知道他们不是这种关系,怎么能..... “是啊,大哥平时很照顾人的~”卢月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张大娘懊悔的神情似的,轻笑道。 张大娘讪讪地跟着笑了。 她也不敢再多话,直接老老实实拿了布巾子打湿回来给卢月擦拭身体。 卢月的胳膊上有一处刀伤,也不知道是什么被划破了,动一动,就疼得不行,张大娘一边给卢月说他们村里有趣的事情,一边小心擦拭。 这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卢月是疼的,张大娘是紧张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卢月伤上加伤。 她又伺候着卢月换好了衣裳,帮卢月小心翼翼检查了几处伤口,见伤口没有流血,也没有崩开,这才安心地让李虎进来把木桶中的水倒了。 张大娘见天色不早了,便朝着卢月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卢月换下来的衣衫离去了。 卢月本想阻拦,可这里除了那张大娘,这李虎李石都是男的,卢月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让两个人男人给她洗衣裳。 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卢月就整个人头皮发麻。 李虎进来见卢月脸色如此,便小声道:“小姐,放心,我给那张氏付了银子~” 卢月点了点头,“我们还剩多少银子?” “回小姐,这次出门匆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现在还有十几两银子。”李虎道。 卢月挑了挑眉,轻声道:“没事,没有银子了我们再想办法,时间不早,你赶紧去睡吧~” “嗯~”李虎应了一声,细心地替卢月关好门窗,便推门出去了。 卢月大白天睡多了,现在这一时半会,还睡不着,她便在心底琢磨起事情来。 不知道老头和朱青怎么样?会不会连累他们? 她一想到这些,恨不得身体立刻就能好起来,赶紧冲回淮北城,杀了那林知府,救出老头和朱青。 可是她明白,自己现在根本就不能冲动。 还有秦沐枫。 一想到秦沐枫那样骄傲的人,居然被逼得跳了悬崖,卢月心里就跟刀搅似的难受。 虽然她一直觉得秦沐枫是个大冰块,不知情趣,为人冷漠古板,就像一块木头似的。 既不温柔又不体贴。 可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他总会出来救自己,替自己解围,还请老嬷嬷给自己做鸡丝粥。 卢月眼睛忍不住酸涩了起来,他抱着浑身是伤的她行走在月夜下,他下深潭捕鱼,还在山洞中照顾了自己一夜。 她的眼角湿润了,泪珠飞快地滚落,没入进了枕头中。 卢月手暗暗抵在嘴唇边,握成拳,心中暗道:秦沐枫,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二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卢月连着躺了好几天,实在待不住了,便让李虎帮忙扶着自己出来坐会。 清晨的院子,特别安静。 火红的太阳正从一薄雾中升起。 听李虎说,那张大娘和他家儿子早就下地忙活去了。 西屋那边住的是张大娘的婆婆,那屋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听起来病得也挺严重的。 问李虎,李虎只道:“那张大娘的婆婆是老毛病,一直身体不大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卢月胸口还是时不时传来一阵疼,她半眯着眼睛歇息。 李虎想去田里帮张大娘干活,可奈何小姐在,他又不好说。 从第一眼看到张大娘,李虎就知道这张大娘日子过得也不是太好。 再说孤儿寡母的,能帮就帮衬着一点。 半天没听到李虎的动静,卢月微微撑开眼皮,眨着眼睛,瞧见李虎望着外头,神情有些伤怀。 卢月心中暗道:这是怎么了?李虎这厮怎么会有这种有忧愁的表情?说来李虎来秦府这么久,卢月也从未见过李虎居然会发愁~ 她双眸下意识在院子转了一圈,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越想就觉得越怪,为何自己好起来的这几天,都不见小石头的踪迹。 “小石头呢?”卢月厉声道,一着急,她就止不住咳嗽,“咳咳~” 卢月整个身体忍不住缩成一个小虾米,脸上被逼得通红。 绕是这样卢月,她心里还记记挂着李石,嘴里还嚷嚷着李石。 李虎一把扶住卢月快歪倒的肩膀,急忙送一杯清水到卢月嘴边。 卢月大口喝了几下,头太没抬起来,就听到李虎的声音:“小姐放心,李石没有多大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卢月眼睛紧紧盯着李虎,手心微微紧张地出了汗。 “受了点伤,需要多休息就没告诉小姐……”李虎说得结结巴巴。 良久,“哎~”卢月幽幽地叹口气,她抬起头,直视李虎的目光,以秦王妃的口气命令道:“李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李虎垂下的拳头微微抖了一下,立刻回道:“是,小姐~” 既然已经知道小石头受伤了,这卢月哪里还坐得住? 李虎见卢月挣扎着要站起来,他忙几步走了过来,扶着卢月站了起来。 两人来了到卢月隔壁的一间小屋子里,卢月刚上前两步。 就被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呼声打断。下一刻,就见床上的李石裹着棉被,瑟瑟发抖。 他目光瞪向李虎,那目光似乎在说,你怎么能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小姐呢? 满眼责备的目光,顿时李虎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没事,只有有些受寒...”李石小声解释道,他并不希望让卢月为此担心。 卢月脚步快几分,李虎赶紧扶着她坐到了床边,她急声道:“你伤哪里了?” 瞧见卢月一脸担忧的表情,便动了两下,给卢月指了指他的肩膀,那肩膀上现在还包裹着绷带。 李虎上前摸了一把李石的额头,这才放下心来,这小子一直时不时发烧,饶是李虎这么一个强壮的汉子,一天围着两个病号转,都有些吃不消了。 卢月见李虎面色如常,再瞧李石这么活力满满,嘴巴说个没完没了,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他们真是大难不死啊,居然从那里逃出来了。卢月一想起那事,她脸上的神色不由变得黯然。 “小姐放心,等我好起来,我一定都把他们打趴下,为小姐出气~”李石扬了扬眉头,自信满满道。 “噗~”卢月被逗笑了,揉了揉李石那蹭得毛茸茸的脑袋,“好,那我等着哈,你要赶紧把伤养好~” 屋内的几人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几天后,两个病号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特别是李石,他这肩膀上的伤口不流血不化脓了,主要要养,没几个月是养不好的。 至于卢月那天天几碗黑药汁下去,喝得卢月苦不堪言,每日喝药就跟要命似的,但是她对上李虎那张黝黑的担忧脸,她只好端着碗往下灌。 今日李虎不在,被卢月打发出去打听消息了。这几日,她夜间睡得不大安稳,老是从梦中惊醒,也不知道朱神医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师父被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正心想着,就见李石哎呀叫着一路狂奔而来,这药碗稳稳当当搁在了卢月面前的小桌子上。 李石狼狈地甩了两下手,讪讪道:“小姐,喝药~” “手没事吧?你怎么不等稍微凉一点?”卢月一下子坐起了身,语气急切道。 李石不好意思地挠了两下脑袋,嘴上念叨没事,脸却可疑地红了,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太激动了,根本就忘了。 “手伸出来。”卢月懒得再跟他啰嗦,直接命令道。 李石只好乖乖地伸了出来,只见那手上微红一片,卢月抓着瞧了几眼,发现是烫红了,并没有烫出水泡,这才安下心来。 她抬头白了李石一眼,“幸好这次没有烫成水泡,你怎么这么冒失?” 李石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到药凉了,卢月端起来一口喝完尽,嘴里那味道苦得她整整喝了两杯茶水。 看得李石简直乐不可支。 午膳后,卢月嫌弃屋子里太闷了,嚷着要出去走走。 于是李石陪着卢月慢悠悠地往外走,卢月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她不需人扶着就可以走了,只是胸腔内多少还有些疼。 这望门村也就五六十户人口,他们的收入来源大多是种庄稼和采药,也有人经常回去镇上的店铺里面做工。 两人顺着小道走了没多久,那如画上仙境般的场景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远处碧空如洗,青山绿水,繁华如锦,朵朵娇艳美不胜收。 “真是个好地方~”卢月忍不住赞道,就连身后的李石也忍不住附和。 卢月微微眯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山间新鲜的空气。 她压在心头那些沉重的东西,似乎都远去,整个人身体似乎轻松了一大截。 卢月微微侧着脸,脸上的表情黯然道:“李石你想家吗?” 家?李石舌尖里有些苦涩,他跟他哥哥早就没有家了。 卢月见李石呆愣了片刻,脸上罕见地露出失落,她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他们的家早就没了,在地下烟馆一案中,家人惨死,什么都没有了。 卢月一时有些心虚,她刚才一留神怎么就从嘴里秃噜了出去,“小石头...我刚才不是故意...” 谁知道李石却笑着摇了摇,道“没事~” 那些事情,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回去的途中,卢月嘴角弯起,静静地听李石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并且听得津津有味。 “哎,小姐,你快看这儿有棵梅子树~”李石惊呼。 卢月的目光顺着李石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颗梅子树,上面结满了红红的梅子,看着个大,鲜红欲滴。 李石几步跃上山丘,边跑边道:“小姐,我去给你摘点梅子~” “哎~”卢月来不及喊李石,就见李石像猴子一般几下飞快地蹿到了树上。 卢月四处张望了几眼,这小石头怎么不听她说一声呢?这梅子树不会有主吧? “小石头,你快下来吧~”卢月心中着急,忍不住唤道。 “哎~”李石应了一声,手脚飞快地把树上的梅子摘了下来,全兜在了衣衫里。 几下跳下了树,满脸开心地飞奔到卢月身前,他一脸笑嘻嘻地从兜着梅子的前襟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梅子,在自己的衣衫上擦拭了两下,递给卢月,开心道:“小姐,你快尝尝,我给你说长这样的,最甜~” 卢月本来都想冷着脸训斥李石一顿了,可看李石那傻里傻气的模样,话到嘴边,她只好僵硬着手从李石的手中接过梅子。 在李石欣喜的目光下,张口咬了下,那汁水一下子流露了出来,满嘴都是那清甜的味道,带着一点点酸味。 “小姐,好吃吗?”李石笑道。 卢月点了点头,认真道:“好吃,不过小石头你以后...” 卢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小孩的尖叫,“爹,有人偷咱们的梅子~” 伴随着哇的一声大哭。 两个偷梅子的贼愣住了,面面相觑,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梅子,卢月简直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 两人无比僵硬地转过脑袋,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手指着卢月,哭得天崩地裂。 那骂骂咧咧的老伯很快就到了两人跟前,一把揽住正在大哭的孙子,无比心疼地摸掉了孩子脸上的眼泪。 他怒目瞪着两人,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手恨不得戳到两人的脑门上。 虽然卢月听不懂那老伯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好话,定是骂他们的话。 卢月脸上就跟火烧似的,她从未这么尴尬过,连忙在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容易在她荷包里找到了几颗小金珠子。 “那...那是我们不好,我们不知道这棵梅子树是你们家的,实在抱歉啊,把这些赔给你们,你们快别哭了。”卢月急忙劝道。 那大骂大哭的两人,一看到卢月手中的金珠子,那老伯的眼珠一下子亮了,嘴里又念叨了几句,抬眼瞪着卢月。 卢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老伯的意思,她急忙把手中的几颗金珠子全部递了出去。 那老伯一见嘴角立马裂开笑,一把飞快地从卢月手中夺了过去,抱起还在哭的孩子飞快地跑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要不是卢月现在心情有些不妙,说不定还要赞赏一句,真是手脚灵活的老伯。 李石自知自己又毛毛躁躁,闯了祸。于是他乖乖地低头认错。 卢月本想好好教训李石一顿,可眼角的余光不由扫到那梅子树,目光不由地定住。 刚才她没自己看,这梅子树长在这山丘上面,坡度很陡,周边有没有可抓的东西,普通的百姓根本爬不上去啊。 那刚才这老伯说梅子树是他的? 卢月再一回头,发现那老头抱着孩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一想那老头最后那抱着孩子跑时怪异的眼神。 卢月和卢月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愣了,这老伯就是骗钱的,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家的梅子树。 “小姐,我去追~”李石气愤道,原来活该他白担惊受怕了。 卢月见李石已经往前蹿了两步,立刻喊道:“站住,算了,随他们去吧~” 李石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违反卢月的命令,只好神情不快地走了回来。 “算了,这年头不好,百姓也是受苦,想必他们生活也不容易,这才会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卢月笑得一脸宽容,耐心解释道。 “嗯嗯~”李石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管那老伯的事情的。 两人回到了家中,过了没多久李虎就匆匆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去找卢月禀报。 卢月从盘子里洗干净的梅子,挑了一个最好的梅子,轻笑着递给李虎,“来,尝尝~” 李虎看着干净的、又大又红的梅子,眼神茫然地接了过来。 “快吃啊~你傻愣着干什么?”卢月好笑地低声催促道。 李虎愣愣地张嘴咬了一口,那甜津津的味道瞬间充斥进了他的嘴里,李虎瞬间回过了神,看着手中的半个梅子,莫名觉得羞耻。 卢月看着李虎狼吞虎咽地解决完了一个梅子,还以为李虎是爱吃,急忙又给李虎拿了月一个,李虎却拒绝了。 他瞪大眼睛瞧了好几眼卢月,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 “你这是还怎么了?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打听到了吗?”卢月道。 李虎点了点头,犹豫道:“小...小姐,朱神医他们...” “到底怎么了?”卢月声音一下子抬高,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被抓了。”李虎低着头,不敢瞧卢月的脸色,嘴唇颤抖两下,喃喃道:“被抓了啊~” 卢月脸色白了白,就像受了打击似的,半天没有说话,李虎还想张嘴再劝,卢月却摆了摆手,示意李虎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石在门口偷瞄了半天,见他哥哥居然这么快就走出来了,一时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小姐让你打探消息,你打听到了吗?” 李虎轻嗯了一声,扯着李石走远,李石嘴里不停追问道:“哥出什么事情了?” 李虎松开李石,轻声道:“朱神医被抓了。” “啊?”李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尔后又望了望门窗紧闭的屋子,试探道:“哥,要不我们杀进去把朱神医他们救出来?” 李虎瞪了李石一眼,捏着李石的肩膀道:“你安分点,城里早就戒严了。” 说完,他松开李石,感觉嗓子冒火,想喝点水,便朝厨房走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梅子?”李虎指着盆中又大又红的梅子道。 “呃...这...”李石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李虎的眼睛,糟了,他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说”李虎一看李石那个心虚的模样,一把飞快地抓住要逃的李石,黑脸逼问。 李石哭丧着脸,只好这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李虎愣了半天,才一言难尽道:“你们就这么被人给骗了?” 李石被臊红了脸,缩了缩脖子,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努力解释道:“主...主要是那个老人和孩子,哭得太惨了,所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哥挥手打断,他哥一脸严肃教训道:“我们现在可是不在游玩,你不可再任性,我不在时,你要保护好小姐,明白了吗?” “是~”李石赶紧应了一声。 晚饭,张大娘给李石夹了一筷子菜,目光柔和道:“快吃,你哥那儿还有呢~” “娘,你偏心~”桌上另一个黑瘦得像个猴子似的少年开口道,他嘟着嘴,不开心地敲了下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机智应对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张大娘虽是一贯责备的语气,但是脸上笑得一团和气,赶紧伸筷给她儿子夹了一筷子菜。 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景,李石嗓子就跟堵上了一样,嘴里的饭就如同蜡嚼的似的。 李虎端着一个碗从外头走进来,神情有些不对劲,李石忙站起来一瞧,碗里的饭菜堆得满满的,一点儿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这没吃饭?”李石惊讶道。 李虎顺势坐在李石旁边,把碗搁在了桌子上,神情担忧道:“嗯~” “啊,这怎么行?”李石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你给我坐下,好好吃饭~”李虎厉声道,一张脸阴沉得厉害。 李石转回头,见他哥脸色不佳,一时也不敢激怒他哥,便乖乖坐了下来。 卢月在屋子里坐了半响,这才站起身,关上了窗户。 朱神医和朱青被关了起来,不知道那些账册暴露了没有?现在城中的情况如此糟糕,还有那些患了病的无辜百姓,这林志文狼子野心,定是不会管那些百姓的死活。 不,她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想办法救老头和朱青,还有那一城的无辜百姓。 只是这赵巡抚,为人他们并不了解。 看来,她还得想其他法子,得赶紧养好身体才是。 卢月正琢磨着该如何救时,就听到传来她的门上敲门的声音。 她走过去打开门,居然是那张大娘,卢月微微惊讶道:“张大娘?” 张大娘笑着把手中的碗往前送了送,“听说你没有吃晚饭,我就给你蒸 了个蛋,你尝尝~” “啊,张大娘不用那么麻烦~”卢月忙让开位置让人进来,张大娘捧着手中的碗,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她顺手把碗搁在了桌子上,眼神和善地按着卢月坐下,“快吃,不然这晚上可得饿肚子了。” 卢月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吃了一口,味道淡淡,做得很嫩。 不过她实在没什么胃口,根本就吃不下。 可抬头见这张大娘盯着自己瞧,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一时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这鸡蛋恐怕也来之不及。 “人啊,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再难,总会过去的,姑娘~”张大娘安抚地拍了拍卢月的肩膀。 说完,她就站起来离开了。 卢月手握着勺子半天没有动,眼眶兀地红了。 第二日,张大娘正在给鸡剁草。 卢月坐在一旁,正在跟张大娘两人聊天,李虎正在帮忙砍柴。 忽然李石和张大娘的儿子,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有官兵来了。” 卢月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李石的胳膊,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官兵来?” “是...那昨天骗了我们银子的老头和小孩,正带着官兵往这边来呢~”李石急得头上直冒汗。 李虎已经几步走到了卢月跟前,一把护在卢月前头,李石飞快地找来了随身的刀,两人一副要拼命的模样,让张大娘脸色变了变。 她一把拽住两人,“你们快跟我来~” 张大娘拽着三人来到了后院,后院除了养了几只鸡,还有一堆干草。她几下翻过围着鸡的栅栏,示意众人赶紧跟上。 张大娘走到一处,蹲下把盖在上面的木板揭开,对着身后的三人道:“你们赶紧下去,这是我们家的菜窖~” 李虎瞅着几人一眼,赶紧点了点头,他一下携着卢月跳进了菜窖,李石紧跟其后。 张大娘给众人打了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便几下把菜窖盖好,给上面还盖了一层干草。 她刚领着她儿子到了前院,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就闯了进来,领头的直接把刀往前一挥,“我们奉命追查逃犯,你们家是不是住了二男一女?” “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客人,你们听说得那些是我们家亲戚,我妹妹和妹夫,他们啊,今日刚回去了~” “哗~”那领头的手一挥,拿出了三幅画像,张大娘的眼神往那画像上看去,这女子长得不太像,其他两个人确实有些相像。 “看清楚了,就是这样的~”领头的人长得五大三粗,眼神凶恶道。 张大娘的心头一跳,笑道:“大人,村妇不曾见过。” “你,给我过来~”那领头的对着不远处的一老一少,怒声质问道:“你们确实看见了?” “是是,小人不敢乱说话~”那老伯弓着身体,一脸谄媚道。 “给我搜~”那领头的厉声道。 “是~”官兵瞬间四下散开去搜查。 “哎,你们....”张大娘气得手指轻颤,话都没说完,那些官兵已经闯了进去。 “大人,我们家真的没有~”张大娘抬脚追上去跟那领头的人说。 领头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娘,冷声道:“有没有,搜查后才知道。” 他抬脚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张大娘眼神闪了闪,朝四处望去。 没一会儿,那官兵就跑来汇报。 “大人,没有~” “大人,这边也没有~” 眨眼的功夫,官兵全都站在了院中,领头站起来扫了一眼院子,喃喃道:“没有啊~” “你这后院是什么?”领头说着抬脚就往后院走去。 张大娘脸上堆满笑意,道:“大人啊,这后院只是养了几只鸡~” “鸡啊?”那领头眼神里露出垂涎的目光,搓了搓手。 张大娘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跟过去。 一群官兵就跟没吃过肉似的,个个目光盯着撒欢跑的鸡,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 那领头的大人眼睛也望着那栅栏中的鸡,目光在干草上面扫过,张大娘的心都快冻嗓子眼跳出来了。 “你这干草是干什么的?” “嘿,这干草就是用来烧的,点火的~”张大娘笑了几声,见那些人目光灼灼盯着鸡。 张大娘灵机一动,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大喊她家儿子:“娃子,你快去给大人们捉鸡~” 张大娘的儿子显得比张大娘还要淡定,伸手去抓鸡,结果那鸡飞快地蹿了出去,和张大娘的儿子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上蹿下跳。 天上鸡毛乱飞,人是追得气喘吁吁,结果这鸡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过林大娘看得着急,菜窖里的三人更是着急,这要是万一有人翻过栅栏进来抓鸡,那很快就会察觉到菜窖,发现他们。 很快,那等着领头就不高兴了,骂道:“连一只鸡都抓不住,来人,你们几个去抓~” “是~” 张大娘赶紧上前拦住,笑道:“诸位大人,你们瞧瞧,这里面脏得很,全是鸡屎,小心脏了你们的鞋子~” 正说着,那鸡“咯咯哒~”飞得一下摔倒在地 。 张大娘的儿子一下子扑上前,手忙脚乱地抓住了乱飞的鸡。 菜窖内李虎收回了手,卢月和李石都松了一口气。 张大娘笑呵呵地接过鸡,送给了那领头的,“大人您抓好了~” “哼~”那领头的大人冷哼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其他还不够塞牙缝的瘦鸡,转身道:“走~” 那些官兵跟着哗啦全走完了,远远还能听见那跟来的老头还在嚷嚷:“大人,我说得是实话,大人~” 那老伯却被官兵推了一把,推得差点摔在了地上,吓得那孩子哇哇大哭。 张大娘叹了一口,关上了大门,这才跑到后院,急忙把三人从菜窖里放了出来,几人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虎几下收拾包袱,要带着卢月和李石离开,却被张大娘拦住,“李虎啊,都现在这个时候,你要带他们去哪里?再说这姑娘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们放心,这一片他们查过了,肯定不会再查的。” 卢月听了点了点,一脸认同道:“对,张大娘说得没错,这些官兵一天跑得既辛苦又累,这一片定是没有功夫再查,再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如就在这里再缓两日,再做打算。” 既然卢月都开口了,李虎只好作罢,把收拾好的行礼又放了回去。 众人都经过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再互相瞧着,都不由嘴角露出了笑。 卢月对着张大娘行了礼,眼睛明亮道“今日多谢大娘~” “哎呀,姑娘啊,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这样不是折煞我吗?”张大娘急忙把卢月扶了起来,这样的大礼她可受不起。 卢月却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大娘,应该的~” 李虎、李石兄弟二人,也对张大娘恭敬地道了一声谢。 “哎,我说你们啊,怎么这么客气?”张大娘摆了摆手。 众人脸上不露出笑意。 过了两日,卢月身上的外伤差不多都好了,整个胸腔也没有那么疼了。 本来老早说好今日动身的,结果大夫给卢月开得药还剩最后一副药,这路上哪有功夫熬药啊? 于是卢月李虎等人,又被张大娘 说得留了一日。 张大娘特意一早起来叫她儿子杀了一只鸡,还揪了点新鲜的野菜,说要给卢月他们做点路上吃的菜饼子。 一早上,众人忙忙碌碌,卢月挑拣新鲜的野菜叶,张大娘在厨房里和面,李虎力气大,专门劈柴。 还有那李石和张大娘的儿子两个人去抓鸡,结果毫无防备的两人,一人被挠了一爪子。 不知是那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好一阵鸡飞狗跳,两人顶着鸡爪印的脸,围追堵截,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李石羞得头红脖子粗,最后连轻功都用上了,在众人的哄笑中终于擒住了鸡。 卢月好笑地瞅着炸毛的鸡,一脸揶揄道:“鸡啊鸡,你怎么这么调皮?” “……”李石头垂得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下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们成了逃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见李石如此害羞,便打消了捉弄李石的心思,放李石过去杀鸡。 几人欢笑,几人愁,青烟袅袅直上云霄。 时间一点点过去,伴随着那笑声,香味慢慢地四溢了出来。 小桌上,中间的盘里是一只瘦的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鸡,还有一些凉拌野菜、咸菜等,还有张大娘烙的饼子。 那饼子最是好吃,卢月卷着凉菜大口咬着饼子吃,那味道真是不错。 凉菜清爽可口,外头的饼子酥软香甜,大伙那叫吃得一个开心,就连平日话最多的李石,都低头忙顾着吃,李虎连叫了两遍都没反应过来,哎呦,卢月觉得她这个吃货的名号可以转手让人了。 张大娘劝卢月吃鸡腿,就那么大一点鸡,卢月那里好意思吃啊。 她嘴上应好好的,却一直没有动。 张大娘的儿子嘴馋,一双眼睛转来转,就围着那盘中鸡打转了。 被张大娘暗中狠狠瞪了好几眼,可她儿子,是个不懂眼色为何物的人,还眼巴巴地瞅着。 张大娘气得直磨牙,真是个笨小子。 卢月看得直乐。 “姑娘,多吃点~”张大娘主动上前撕下一个稍微大的鸡腿,放到卢月碗中,示意卢月赶紧吃。 卢月又站起来把鸡腿夹到张大娘孩子碗中。 “哎,姑娘使不得,他怎么能吃啦?” 张大娘急忙要阻拦,却被卢月摆手阻止道:“让他吃吧,这他跟我们家小石头年差不多一样大,正是要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虽马虎~” 卢月话音刚落,张大娘就颤巍巍地拉住卢月的手道:“姑娘,真是个好人啊~” 卢月摆了摆手,道:“张大娘快坐下,今日我们是欢聚,大家开心就好……” 几人闻言都轻声笑了起来。 “来,我们喝一杯~”卢月举起了酒杯。 那酒还是张大娘特意从村里其他人跟前换的。 卢月本来想让张大娘不要换了。他们这可是伤的伤,病得病,这酒可不敢喝。 谁知道张大娘说什么今日一别,他日再难相见,坚持给他们换了一壶酒。 几人纷纷含笑端起酒杯相互碰杯,相互祝福,那淡淡的酒味入了卢月的味蕾,渐渐化成一池春水。 “干~”卢月再次举杯。 “好,你们下次来玩。”张大娘笑得一脸开心。 卢月和李虎兄弟二人连连点头称好。 卢月舔了舔嘴皮,不知道那酒是用什么酿制而成的,居然酒味很淡,居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让人喝完还想喝。 卢月正要偷倒第三杯酒,却被李虎一把按住了酒壶,他冲着卢月摇了摇头。 这酒是发物,卢月身上带了伤,可能不能多喝。 卢月只好悻悻地放弃了再喝一杯的打算。 她摸了摸鼻子,转头去吃其他菜,又跟张大娘嘀嘀咕咕说话。 众人好好吃喝了一场,卢月心里更明白,这张大娘今日做这么一顿,恐怕就是为了给他们践行。 卢月心中更是对张大娘多了许多感激。 那酒水虽是香甜,但是后劲足,李虎居然喝大了。 卢月和李石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弄回了屋里。 李虎喝得迷迷糊糊,脸红成了一片,屋内留下李石赶紧上前照顾。 卢月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前两日大概是李虎心中有事,担忧她跟李石的伤,如今他们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李虎这一放松,这才醉意上了头。 卢月叮嘱李石好好照顾一下李虎,李石痛快地应了一声。 一顿饭吃得几人酣畅淋漓,兴尽散去。 第二日,天色未亮,远处灰蒙蒙的一片,四下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方圆十步之外景物几乎都看不大清楚。 李虎李石兄弟二人早早起床收拾一切,他们要坐着村里唯一的牛车去镇上,买匹马还要买点药,再打探一下淮北城的情况。 几人步行到门口,张大娘和她儿子眼神格外不舍地望着三人,“姑娘,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望门村看看我这老婆子~” “嗯嗯,大娘放心,以后有空一定来看望大娘~”卢月眼睛眨得格外灵动。 她说话间,已经从怀里的荷包中摸出来几两银子,不顾张大娘的推辞,直接塞到了张大娘的手中。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张大娘忍不住惊呼,又把银子往卢月手中塞。 卢月摇了摇头,一把按住张大娘的手,眼神温和劝道:“大娘,这是你应得的,我们住进来这么多天,您一直照顾我们,我心中十分珍惜~” “是啊,大娘你收着吧~”李石忍不住插嘴道。 李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小姐这举动,让他心中感觉又暖心,又舒服,一时心中暗叹,这小姐做事越发稳重稳妥了。 卢月见其李虎兄弟二人也是赞同自己的做法,顿时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态度更加强硬地把银子塞到了张大娘的手中。 张大娘看着手中的银子,再瞧着几人舒展的表情,瞬间觉得这手中的银子仿佛重达千金似的,一下让她的眼眶微微发起酸来。 “姑娘,你们一路保重~”张大娘依依不舍地拍了拍卢月的手。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安慰张大娘的话,在老伯的催促下,几人爬上了牛车。 车轱辘咯吱咯吱地砖动了起来,卢月朝着张大娘母子二人挥了挥手,张大娘拭了拭微红的眼睛,捏着帕子朝卢月他们挥了挥手。 张大娘母子二人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卢月叹了一口气,这张大娘是个好人啊。 忽地她身上一暖,一件衣裳已经披在了她身上,李虎局促地收回了手,小声道:“小姐,早上寒冷,还是小心一点~” 卢月扯上衣裳,忽地心中一暖,朝着李虎展颜一笑,“好~” 卢月在牛车上摇得晕晕乎乎的,头被冷风吹得发疼,终于听见李石惊喜的声音,“你们快看,我们到了~” 卢月努力睁开眼皮,顺着李石的手指,远远地瞧见那破旧的城门,不过就在下一刻,三人的神情都紧绷了起来。 城门处有来回巡查的官兵,他们正在挨个检查过往的百姓。 卢月和李虎两人飞快对视了一眼,提前下了牛车。 三人飞快蹿进了旁边的林子,卢月一眼就对上了李石变了色的脸,便安抚道:“小石头,你莫要惊慌,我们易容之后再进城。” “嗯~”李石连连应了一声,他倒是不是担心自己,只是小姐才伤好,他不想她再受伤。 很快,三人很快就换了一张脸,李石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脸,他想看看其他人,刚抬眼就对上了李虎的脸,“咳咳~”直接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你....”李石颤抖着手指,指着李虎,惊讶地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不能怪李石吃惊,这好好的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满脸凶相络腮胡的大汉。 怎能不叫人惊讶? 李石看着他哥这形象,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嗬,往旁边一看,李石更是差点吓得跳起来,只见卢月梳成了一个妇人头,头上包了一块布巾,一副乡村妇人的打扮。 脸上那涂得那什么鬼?皮肤变得蜡黄蜡黄的,眼睑、鼻梁处还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看起来简直比真实的卢月老了整整十几岁,变得很普通,一点儿也不好看了。 李石心中嘟囔,小姐怎么把她和哥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咦?那他是什么样子?这荒郊野外的哪有镜子,李石连忙伸手去抓,却被卢月一把抓住,笑得一脸坏笑道:“哟,这是是我辛辛苦苦弄的,你这是作甚?” 李石眨了眨眼睛,小声心虚道:“我没干嘛,我就是摸摸~” 卢月轻笑了一声,抓着李石的手,道:“走~” 很快三人就加入到了进城的队伍中,随着人流推推搡搡往前走。 “哎,现在怎么查得这么严?再这么耽误下去,这菜卖给谁啊?” 寻着这声音,卢月看到了一个担着青菜叫嚷的小贩。 “嘘,你声音小一点,听说这淮北城有两个逃犯逃了~”旁边的人忙掩了那小贩的嘴。 “是啊,听说那城里人都染了瘟疫~” “对,怪吓人的~” 旁边的几人小声议论了起来,说到最后脸上个个露出了忌讳如深的表情。 卢月和李虎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三人谁也没有言语。 “喂,你们几个挤什么挤?”一个士兵过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众人瞬间安静了。 卢月把头上布巾往下扯了扯,遮住了半张的脸,直到那官兵从众人身边走过,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就到了卢月他们,士兵灰白的眼珠在李虎兄弟二人和卢月脸上盯着转了一圈,“哗”的一声,打开画卷,盯着三人看了一眼,挥手道:“走~” 卢月和李虎兄弟三人赶紧进了城,他们往前逛了一圈,发现不少地方都贴了他们的画像,幸好小姐给他们做了易容,不然估计他们刚一进城,肯定就会被抓。 这镇子不大,来回走过一圈,卢月瞧了不远处有个馄饨摊子,指着道:“我们先去吃碗馄饨~” “好啊~”李石高兴地嘴都咧开了。 卢月瞧得李石那表情,飞快移开目光,嘴角一抽一抽的。 三人入了坐,卢月笑着扬手,“小二,来三碗馄饨~” “好嘞~”那小二肩膀上搭着一条白布巾,一甩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 卢月倒了杯茶水,端起来张嘴微抿了一口,入口苦涩,其他啥味道都没有,便悻悻地搁下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闹鬼的林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也是,这地方能有什么好茶。 “哎,你们的馄饨来了~”小二高兴地把三碗馄饨搁在了桌上。 卢月吃了一碗就饱了,她砸巴着嘴,这馄饨没有天府城那家馄饨好吃。 她转头瞧了正在狼吞虎咽的两人一眼,想着他们肯定吃不饱,便扬声叫了小二再加两碗。 没一会儿,两人刚吃完,小二又端着两碗馄饨上前,李石咧着嘴伸手接过,小二一下对上李石的脸,那一双斗鸡眼,看人的时候斜着眼睛看,面容还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胎记,在眉骨处,看上却既丑陋又辣眼睛。 小二眼珠子瞪得都快崩出来了,仿佛受了巨大惊吓似的,忙把馄饨往前一推,飞快地拿着他托盘跑了。 李石懵了,转头却瞧见卢月垂着脑袋,那肩膀一抽一抽,那分明是在偷笑。 还有他哥那嘴角微微牵起,眼睛冒着亮光,那分明是忍俊不禁。 这下李石馄饨吃不下去了。 几人吃完馄饨,在镇上转了几圈,卢月给大家买了一身衣衫,还有干粮,还买了一些常用的伤药。 街上人影熙熙攘攘,时不时传来小贩拼命的叫嚷声。 李虎四下打量一眼,发现有不少巡逻的士兵,心里微微一紧,快速几步跟上卢月,小声道:“这镇上不太安全,我们得赶紧离开~” 卢月点了点头,这镇上他们的画像实在太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发现了,这样太危险了。 几人赶紧买了一辆马车,李虎驾着车匆匆出了城,结果他们刚出城没走多远,就见一支铁骑从远处奔驰而来。 那领头的人,卢月匆匆从车帘中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这就是打伤李虎的那个黑衣人,这林志文居然为了追杀他们,把人派到这里来了。 铁骑卷土而去,卢月咬牙吩咐李虎朝着朝着西边跑,他们现在不能回去了,这林志文这疯狗肯定会不择手段地追杀他们,他们只要一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还是先往西走,她要去找帮手,她卢月还不信了,这没人治得了这无法无天的林志文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往西经过江城,江城是南北要塞的重城,兵力强壮,她得想办法那江城的知府大人帮她才是。 马车一路疾驰过去。 ----- 淮北城,林府,书房。 林志文背着双手整个人就像被激怒的野兽,呲呲地抑制着怒火,在屋内走来走去。 “怎么样?还没有消息吗?”林志文黑着一张脸。 旁边站着的小厮缩了缩脖子,结巴道:“还...还没有~” “给我滚~”伴随着滚,一件名贵的花瓶摔在了小厮的眼前,小厮吓得一个屁股蹲,差点摔在了地上,连忙手脚并爬了出去。 “都是一群废物~”林志文气得捶胸顿足。 整个屋子里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林志文大声咆哮的声音。 院内正在洒扫的小厮丫鬟听到动静,纷纷飞快地清扫了两下,脚步慌张地离开,心中暗道:这老爷越来越可怕了。 “来人~”林志文气喘吁吁唤了一声,门口战战兢兢的小厮立刻推门而入,小声道:“老...老爷?” 只见林志文一身狼狈,坐在一地的摔碎的杂物中间,摆手道:“你快去我,给我吩咐人立刻去找,找不到我要他们好看~” “是~”小厮匆忙应了一声,跑得飞快去传命令。 林志文扶着桌腿想要爬起来,却不曾想手中一滑,手失去了力道,整个身体猛地朝前扑去。 林志文惊慌之下,伸手去撑地面,可这地上都是他砸碎的瓷片,手一下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冒了出来,糊了一手。 这鲜红的血迹,惊得林志文往后退了好几步,心底隐隐闪过某种不详的预感,回过神,他嘴唇颤抖着动了两下,那声音才冒了出来,“来...人,来人....” 外面很快就有小厮闯了进来,一见到林志文染了血的手,瞬间都惊慌了。 “废物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大夫~”林志文气得怒骂。 “是,大人”小厮匆匆K离开了。 林志文望着天上的一大片乌云,心中更加烦躁,看着流血的手,掩上一块帕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卢月和李虎兄弟他们迷路了,在一处林子口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出路。 眼看着天边的太阳都要沉下去了,无奈的卢月,只好摆手让李虎兄弟二人在林中找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在林中夜宿一晚上。 几人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地方,李虎把马牵到一旁去吃草,李石去捡柴火,李虎察看周围的环境。 卢月一个人最是清闲,坐在石头上,插着一只野兔搁在火上烤。 没过一会儿,李石就抱着柴火回来了,李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也回到了火堆旁。 李石闻着那冒着香味的烤兔肉,口水差点都要流出来了,他家小姐真是太厉害了,每次弄出来的吃食总是那么好吃~ 卢月看着李石变得亮晶晶的眼睛,揶揄道:“你不生气了啊?” 李石轻哼了一声,不理卢月,他脸上的画得妆容已经洗掉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顶着那么丑的一张脸,晃荡了大半天,他的一世英名都要被毁完了。 这都是因为他哥和小姐,这两个人居然一起捉弄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卢月轻笑了一声,转头对李虎道:“马上就可以吃了~”手中的兔子又翻了下,火把肉烤得滋滋作响, 那兔肉被烤得金灿灿的,香味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砰~”前方黑漆漆的林子传来声响。 李虎一下站了起来,护在了卢月和李石的前头,接着又是一阵嘎嘎奇怪的鸟叫声。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李虎冷声道。 三人静默半天,结果连个啥动静都没有,卢月小声道:“会不会我们听错了?” 卢月刚说完,三人就见一道白影从空中的飘过,惊得李石不由“啊~”了一声。 卢月的脸绷得紧紧的,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理智还在,牙齿轻着嘴巴好歹没有叫什么。 李虎面色冷硬,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手微微握成了拳,“哗”那白影又冒了出来,李虎往前追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这林子奇奇怪怪的,他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三人往前走了去,只见那白影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藏起来,就像在跟他们玩捉迷藏似的。 李虎给李石一个眼神,提气追了上去。 整个林子乌漆嘛黑,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鸟的叫声,听起来颇为诡异。 又过了半响,李虎才气喘吁吁地飞了回来。 “追到了吗?”卢月和李石好奇道。 李虎从身后拿出来一件白袍子,“啊?就是这?”李石忍不住惊呼,一脸上当受骗的模样。 李虎也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只身去追,结果只发现了一件衣裳,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卢月摸着下巴,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往回走,结果走到火堆旁,众人都傻眼了。 李石盯着那火堆上本该烤着兔肉的地方,现在变得空空如也,别说兔肉了,就连一根兔毛都没有。 哦,有,有一堆又青又红的小野果。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石气得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眼看着能好好饱餐一顿,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卢月和李虎面面相觑,呆愣了半响,一阵冷风吹来,卢月和李虎齐齐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呵,还真有点意思,卢月砸巴了两下嘴,有人想偷吃他们的食物,这才故意把玩这种鬼把戏,把他们引开,偷走了他们烤好的兔肉~ 卢月蹲下拨了拨烧得散开的火,又往里面丢了一些柴火,望着地上的小野果,卢月无奈地捡起来往身上擦了擦,张嘴就要咬,却被李虎拦住,摇了摇头,这野果不知道是谁送的?有没有毒?怎么能往嘴里吃呢? 卢月轻笑了一声,又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直接塞到了李虎手里,笑道:“没毒,放心吃吧~” “……”李虎和李石瞪眼瞧着。 卢月不再管他们,张嘴就咬了下去,这种野果都带有一些涩味,不过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倒没有那么难吃。 她吃了几个,又从包袱里拿出肉干和饼子,分给两人,“赶紧吃吧,吃完早点歇息,我们明天还有找出路呢。” 李虎轻嗯了一声,接过了饼子,大口吃了起来,李石气呼呼地拿过饼子,小声骂道:“这个该死的偷吃贼,下次要让我抓住,一定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啊~”李石摸着脑袋叫了一声,卢月和李虎飞快地站起身,只见火光照亮的草地上,多了一截啃完的骨头。 李石也看见了,当即气得李石差点一蹦三尺高,对着夜空一阵破口大骂,李虎忙上前捂着李石的嘴,把人拽了下来。 但是不管李石再怎么骂,这个神秘的人都没有出现。 第二日,卢月伸个懒腰从马车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头往出一伸,就瞧见李虎李石兄弟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两条鱼。 李石瞧见卢月醒了,高兴地朝着卢月挥了挥手,看着李石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道:小石头果然是个孩子脾气,昨晚气成那样,今天早上就活蹦乱跳了。 卢月想到昨晚的事情,眸色不由暗了暗,那神秘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况且那神秘人似乎武功颇高,来无影去无踪,这样的高手,他们怎么能得罪的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偷吃贼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很快,李虎就升起了火,把洗好的鱼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 李石就跟没吃过鱼似的,一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盯着那火上的鱼。 卢月想着先去洗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水潭,她拿上包袱给两人说了一声,就往水潭那边去了。 李虎把手中的烤鱼交给李石,自己站起来时不时观察着周围。 那水潭中水格外的清澈,卢月把包袱放到一旁,蹲下身捧起清水喝了一两口,很是甘甜。 她蹲在水潭边,洗干净了脸,清澈的水潭倒映着卢月恬静的脸,细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一双透亮的眼睛,还有那弯弯上扬的嘴角,看起来动人极了。 卢月拿出梳子刚梳了两把,就听到李石“啊~”的一声,她忙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包袱飞快地往回跑。 卢月到了两人跟前,就见李虎和李石大眼瞪小眼,再一看火上烤着的鱼,全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卢月疑惑道,她不相信怎么两个人看着,都没有看住烤鱼? 两人同时垂下了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吭声。 卢月眨了眨眼睛,抬手指了李虎,“李虎,你说~” 李虎尴尬地轻咳一声,才道了实情,原来是李虎把烤鱼交给了李石,他四处查看时,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子,便去追了。 听到李石的叫声,他就飞快奔了回来,结果发现李石呆呆地站着不动。 李石一脸委屈道:“小姐,我听到动静,只是想转身看一眼的,结果发现我身体动不了了,这鱼就....” 李石说到最后,差点被气哭了。 “你看到什么人了吗?”卢月眉头微蹙,忍不住追问道。 李石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道:“太快了,只看到一人影一闪而过~” 卢月点了点,又弄了点他们的干粮随便吃了一点,这神秘人很是奇怪,不偷别的,就偷吃的,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变故呢? 当即卢月吩咐李虎兄弟两人,吃完快点找出路。 几人盯着大太阳在林子里走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找到路,跟奇怪的是,卢月本想着凭借天上的太阳分辨方向的,结果那太阳一直悬挂在他们的头顶,那位置看起来动都没动过。 三人又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原地,卢月脸色很不好看,这情况怎么像到了某武侠中所说的阵法中啊? 卢月不由叹了口气,他们不会那么倒霉吧? 不过,卢月想到那神秘人,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晚上,卢月吩咐李虎兄弟两人抓了好几只山鸡,直接拔毛洗干净。 看着那山鸡又肥又嫩,李石不由地咽了口水,藏着暗中的神秘人跟着咽了口水,这个鸡做出一定很好吃吧? 卢月朝着两人笑了笑,把李虎采来的野生的辣椒、蒜,还有一些药材,以及卢月他们自己带得盐放了塞进了鸡肚子里,又从外面刷上一层野生蜂蜜,再用巨大的荷叶包裹,把鸡埋进了土里。 李虎待卢月埋进去之后,便走过来蹲下,把一旁的柴火全部引过来,架在埋鸡的烧。 卢月又如此做了三个,全部统统埋了起来,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几人在一旁吃着野果,等待着烤鸡新鲜出炉。 过了许久,众人隔着一层土,都能闻言一股子烤鸡味。 卢月轻笑一声,“呀,我们的烤鸡好了~” 李石高兴地欢呼了一声,急忙蹲下身,帮卢月把火柴移到一旁,卢月几下扒拉出来一个,那青黄的荷叶包裹着,都能闻见那香甜的烤鸡味。 卢月一点一点地拨开荷叶,露出里面微黄的鸡肉,一股馋人的味道迎面扑来。 卢月慢悠悠给李虎和李石一人扯下一只鸡腿。 李石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嘴巴呼哧着热气,大喊:“哇,太好吃了~” 李虎也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大赞好吃。 几人吃得那味道叫一个香,躲在暗处的人口水都咽了无数口,看着别人吃烤鸡,他这刚吃过几个野果的肚子咕咕的叫。 很快卢月他们就分食完了一只鸡,卢月又取出第二只和第三只,推给李虎和李石吃,结果两人都吃撑了,纷纷摇了摇头。 卢月笑道:“那我们明日再吃吧~”说着就把烧好的鸡搁在了一旁。 半夜,卢月被一种咀嚼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没有动,静静躺在马车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直到马车外响起“砰~”的一声,卢月一咕噜爬了起来,几下跳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火堆旁栽倒了一个人。 而一旁的李石李虎两人早就晕过去了。 卢月几步走到那人影跟前,这才看清楚这每天偷食贼的模样。 那是一个很矮的老头,一头白发,连胡子、眉毛都雪白雪白的,就像那圣诞老人似的,鼻子通红,瞪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卢月瞧。 卢月嗤笑了一声,“原来这几次都是你这个老头子在偷我们吃食啊。” 小老头的脸腾得一下全红了。 卢月呲牙邪恶地笑了两下,拿出一根早就搓好的麻绳,直接把小老头绑在了树上。 那小老头急了,嘴唇颤动了两下,就是没说来一句,卢月见此笑着解释道:“别急,有话我们明早慢慢说,现在啊...” 卢月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那火堆旁洒落一地的鸡骨头,笑得一脸狡猾道:“我往那鸡里塞了能麻醉人的药草~” 小老头一下瞪圆了眼睛,眼神吃惊地盯着卢月瞧,卢月笑得一脸得意。 第二日,李虎和李石两人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被绑在树上那小老头,他那不善的眼神无比怨念地盯着两人。 “啊~”李石被吓得一嗓子嗷了出来。 马车内,卢月揉了揉眼皮,脑袋一片钝痛,没有睡好,脾气也上来了。她从马车上爬起来,生气道:“李石你大清早的嚎什么?” “他....他……”李石指着小老头,手指颤动,半天没秃噜出一句完整的。 卢月一把掀开帘子,从马车内跳了下来。 “小姐,他……他是……”李石受了惊吓之后又被随即冲上头的激动整得完全像个小结巴似的。 卢月白了李石一眼,道:“舌头捋直了说话。” “他是那个偷食贼??”李石激动得脸色涨红,一下嗓子喊了出来。 “是的,没错~”卢月嘴角露出些笑意,目光又转到那小老头身上,“老头,你要是告诉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哼~”小老头冷哼了一声,撇过脑袋不理卢月。 这老头身上麻醉的药草,她昨天搞不好清楚剂量,便在那只鸡里面塞了不少。 不管药效再怎么厉害,今日恐怕就会没了效果,这老头子神神秘秘,连李虎都未能发现,说明此人武功定在李虎之上。 那药效没了,到时候恐怕就是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未必能打得过这老头~ 卢月眼珠子转了转,走到小老头跟前好声好气道:“这老爷爷,我们几人实在无意冒犯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们指条明路~” 话音刚落,那小老头的眼睛就跟刀子似的扎了过来,斥责道:“谁是你老爷爷,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女。” “噗~”李石没忍住,张嘴就乐了~ 这个二傻子,卢月狠狠瞪了李石一眼,吓得李石赶紧闭上了嘴。 卢月眨了眨眼眸,蹲下盯着小老头的眼睛道:“如果你告诉了我们,我做三只菏叶鸡给你吃~” 小老头盯在别处的眼神忍不住撇了卢月一眼。 就那一眼,卢月瞧清楚了那垂涎的眼神。 “五只~”卢月嘴角上扬道。 “……”小老头眼神飞快地暼开,咽喉处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呵,卢月笑了一声,咬牙道:“十只~” 她心中暗暗磨牙,要是这老头子再不答应,就怪她不客气了。 小老头绿豆大点的眼睛划过一道精光,可惜卢月他们没有瞧见,就听老头别别扭扭道了一声好。 “……”李石手指头捏得叭叭作响,结果就听见了这么一个好字,脸上如遭雷劈了似的,他……他怎么能说好? 李石愤恨地想:他还没有用拳头好好教训这个偷食贼,这个贼就……就扛不住小姐的诱惑了?? 卢月一听,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挥手示意给小老头解开绳子。 “这…这就松开了??”李石目光犹疑不定。 卢月轻笑着嗯了一声,既然她跟这老头有了口头约定,就不怕这老头耍滑头骗他们。再说这老头看起来极为贪吃,还爱吃肉,有这个吃货的属性在,还怕制不住他吗? 可怜的小老头被绑了大半夜,幸好体质强健,不然被吹大半晚上的冷风,非发热不可。 小老头气哼哼地被李石扶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蠢丫头给他下了什么东西,他到现在半截身体都麻痹不堪。 他往前走了两下,就感觉自己像半截木头桩子,踩到地上没多大感觉。 老头一阵呲牙咧嘴,雪白的胡子在风中凌乱。 卢月忍不住啧道:这老头古里古怪的,不过看着还挺可爱的~ 李虎见那老头暂时没什么威胁,便飞快地蹿了出去打山鸡。 那小老头哎呦哎呦叫唤个没完没了,一旁扶着的李石脸拉得就跟个驴脸似的,一脸的耐烦,就恨不得双手一撒丫子,立刻原地遁走。 可是碍于卢月的命令,又不得不把人扶到一旁。 “闭嘴~”李石额上青筋直冒,恨恨道。这老头叫得他脑壳疼。 小老头瞅了李石一眼,一脸委屈地撇了撇嘴,道:“你犯了孝悌其三,是要被重责……” “呜呜”李石飞快地捂住了小老头的嘴巴,管他什么事,这老头还有理了?就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还想让他敬爱?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老顽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两人气鼓鼓的,大眼瞪小眼。 李石飞快看了一眼卢月,见卢月上了马车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横眉竖眼地威胁道:“老头,你要是不想吃拳头,就把嘴巴闭严实,不然……哼哼” 李石挥动拳头,示威了两下。 小老头眨了眨眼睛,还怕李石看不清楚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石刚把手松开,那老头就怪叫了一声,吓得李石赶紧一把捂住,慌得一拳就砸在老头身上。 小老头疼得眉头直皱,李石更被吓得不轻,忙松开紧捂着老头的嘴,心有戚戚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小老头精明的眸子一闪,对着李石一阵耳语。 “什么?!你竟然让我……”李石声音猛得抬高,气得脸都黑了。 小老头鼻子朝天,冷哼了一声。 “……”李石握紧了拳头。 卢月从水潭边回来时,只见小老头躺在一团干草上闭着眼睛小憩,而李石居然再给老头捏腿。 猛地瞧见这一幕过分和谐的场面,卢月脸上的表情呆了呆,片刻,脸上复杂的表情一片而过。 卢月竟然心中有种淡淡得隐忧,甚至有几分懊恼,这李石分明就是个笨兔子,她该让李虎留下的。 “李石,过来帮忙生火。”卢月挑了挑眉头。 “哎~”李石郁闷的脸上瞬间燃上了笑意,站起来飞快朝卢月走来。 小老头翻了身,嘴里迷糊嘀咕:“真是个小气的丫头~” 没过一会儿,李虎手中拎着好几只山鸡回来。 三人笑笑闹闹,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架在火上烤得鸡已经烤的金灿灿,香味四溢了。 小老头鼻子微动,那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面钻。 他再也装不下去睡觉了。 卢月瞧着那边有了动静,故意对一旁的李虎兄弟二人道:“我看那老头大概睡过去了,我们就先把这些烤好的鸡分着吃了吧~” 李石不明所以,不过一听到吃的,立刻点头“好啊~” “不行~”一声怒吼。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盯着人瞧。 小老头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谁都不能动,那是我的鸡~” “……”众人无语。 “好啊,过来吃吧~”卢月大方地晃荡了两下木棍上的烤鸡。 小老头脚步飞快,一把夺过鸡躲到一旁去吃了。 卢月无语地撇了撇嘴,要不要这么一副没见世面、饿死鬼转世的模样? 几人又把其中一只鸡给分食了,那老头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骨头都给吞了。 李虎、李石两人虽然还没吃饱,可也不想从这副可怜模样的人嘴下抢食,顿时都摇了摇头。 于是第三只鸡最后落在小老头的手中。 卢月等人极为有耐心地等着小老头吃,那吃得叫一个厉害。 吃得油光满面,最后饱得还打了声“嗝~” 李石嫌弃地撇过脑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卢月眼睛带着笑意,格外贴心地给老头送上了水,小老头喝了几口,又塞回了卢月手中。 那动作无比顺溜,卢月眼睛抽了抽,瞧瞧这一副大爷的款摆得多好,啧,现在这老头可不就是个大爷吗? “敢问前辈我们等会从哪里出去?”卢月笑得一脸可亲。 小老头吐出一截骨头,顺嘴回道:“你们出不去的……” “啪”卢月手中扒拉火的木棍断成了两截,嘴边的笑意中带冷光,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说什么?” “吧嗒~”小老头手中的骨头掉在地上,人猛地蹿了起来。 卢月磨牙,冷声道:“想跑?” “哎呦~”老头还没跑出去两步,从天而降的三根草绳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眨眼的功夫,那绳索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几下打成了一个个死结。 小老头憋红了脸,都没有挣开,哎呦,见鬼了,这是什么绳子居然挣脱不开。 再抬眼,就对上了卢月一双含笑的眼睛, 微红的嘴角张开道:“你是不是在想这绳子怎么挣不开?” 卢月不等那老头说,就自问自答道:“我的草绳是用四叶麻草编的,哪怕武功再厉害的人,都挣脱不开,再说,我还在那两只鸡里下了点其他东西。” 小老头瞪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咬牙骂道:“卑鄙无耻……” 卢月眯着眼睛活像个小狐狸的模样,轻笑了两声,转眼冷声道:“我卑鄙无耻?那你就耍着我们玩,还骗吃骗喝,就不卑鄙无耻?” “……”小老头竟然无言以对。 “李虎,把刀拿来~”卢月冷声道。 小老头慌了,“哎哎,姑娘有话好好,常言道君子……” “闭嘴,我就问你一件事有没有办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卢月拿着李虎明晃晃的刀晃悠了两下,渐渐逼近老头。 “有有有~”小老头急忙点头。 “在哪?”卢月嘴角上扬。 小老头缩了缩脖子,理不直气不壮道:“有是有,不过要得等两日才可~” 卢月狐疑地瞅了小老头两眼,道:“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没有,没有~”小老头飞快地摇头,表情一脸真诚。 “那你叫什么?” “忘了……” “……” “你多少岁了?” “八十五,哎,不对,一百零五,到底是多少来着?”小老头低头开始扳着手指头算。 卢月无语地摆了摆手,又换了个问题,“你一直住在这里?” “嗯嗯~”老头红润精瘦的脸上,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卢月莫名轻哼了一声,“走,带我们去瞧瞧~” 小老头一听别人要参观他的府邸,讶异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就应了一声。 李石拽着绳子走在小老头的身边,时刻盯梢,卢月和李虎一前一后跟在后头。 走着卢月放慢了脚步,李虎见状直接追上了卢月,担忧地轻唤:“小姐?” 卢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小声道:“见机行事~” 说完李虎点了头,追了上去。 卢月跟在几人的身后,暗道:这老头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不得不防,而且满嘴谎言~ 众人跟着那小老头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一处山洞前,那山洞前还立了一块石头,上面刻了几个大字:天外之境。 几人齐齐懵逼,这都是什么鬼?? 小老头被人瞧得面上热了起来,不好意思轻咳了数声之后,才勉强道:“哎,闹着玩的,你们请~” 他怎么哪里知道自己无聊搞出来的东西?这二三十年不见一个鬼影子的地方,居然闯进来几个后生晚辈? 小老头再次心里哀叹了一声,是也,命也。 几人进了山洞,里头就比较正常了,有两个山洞连在一起,还有一张石头床,上面铺满了干草垫子,看着确实有人住过的痕迹。 还有一些木头制成的小桌子、小凳子,还有一副小巧的茶杯和茶壶,看起来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卢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李虎兄弟二人道:“好,那我们今天就住这里~” “是~”李虎应了一声,急忙去牵他们的马。 “哎,你们都不问我这个主人的意思吗?”小老头一脸不高兴道。 卢月的目光瞪了过来,轻哦了一声,道:“请问先辈我们今晚可否住在你这里?” 话是这么一说,可这表情轻蔑,语气散漫是个什么意思?啊?小老头内心是绝望的~ “……”小老头无语凝噎。 卢月已经懒得理人了,直接在山洞里转来着溜达了起来,一会儿拿起那小木茶杯看了两眼,见做工粗糙,连声叹气,真是白白糟蹋这上好的木料~ “你叹气做什么?”小老头一脸没事找事的模样。 卢月拿着木茶杯转过来,对着老头道:“这木料是市面上难见的金丝楠木,一小截木料就值千两银子,所以总得来说,这杯子做工不值的,前辈应该不止糟蹋了这么一点吧?” “你怎么知道?”小老头表情一言难尽,仍有些好奇道。 卢月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批判道:“做工怎么差,一猜就知。” “噗~”李石没忍住,忍不住笑了出声。 “……”小老头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打击得眼前发晕,哎呦,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人吗? 但是比起这个,小老头想起那整根的金丝楠木被自己做了无数次,最后只剩下那么一点木料。 他的心简直就在滴血啊,那卖了得卖多少银子啊?小老头眼前闪过无数的银子,再抓时,那银子却统统飞走了,小老头气得快吐血了,恨恨地面壁坐下就如老僧入定似的,不再理卢月。 卢月轻笑了一声,转身去看了另一个山洞,李石看得被自家小姐气得快背过气的小老头,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卢月带着李虎兄弟两人正式入住了小老头的山洞,由此开始了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那小老头脾气古怪的厉害,时不时跟李石掐个架,跟卢月拌个嘴,整日神秘兮兮,念念叨叨,嘴里经常会蹦出来连卢月他们听不懂的话。 李石经常小声嘀咕:神经病~ 虽卢月时不时拐着弯子问小老头为什么是过两日后,才能离开这里? 那小老头每次要么不是一脸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要么就是故意岔开卢月的话头,直言不可着急。 卢月哪能真的不急?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朱神医和朱青还被抓了起来,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她能不着急吗? 再追着问,小老头就会恼,独自坐着生气不理人,不过有卢月的好手艺在,没一会儿,那老头就被卢月做好的食物美味吸引,又巴巴地跑了出来,蹭吃蹭喝。 闹得卢月简直哭笑不得,这小老头简直就是个孩子心性嘛~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仇人寻仇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李石被小老头缠得没法子,整日陪着小老头下棋,李虎和卢月时不时就叫被小老头拎出来切磋一番,说是切磋,可被揍得只有李虎和卢月。 卢月心里暗暗想:这老头定是心中不满,故意想揍人~ 在这山野间,清风舒爽,绿荫遮蔽,繁花似锦。几人时常以地为席,天为庐,坐下饮茶品众生,颇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这日,卢月正围着火做烤鱼,李虎匆匆掠过草丛,几步跨到卢月身旁,附耳说话。 卢月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变,神情若有所思,又低头对李虎吩咐了一句,李虎匆匆而去。 不远处,卢月的这番变化,直接落在了正在逗李石打水漂的小老头眼中,他眸中的精光一闪,目光幽深地望向远处的林子,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前辈,你说什么?”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的李石,眼神疑惑地往向老头。 小老头脸故作凶恶地板了起来,训道:“赶紧打你的水漂去~” 李石不再说话,目光专注地望向平静的水面,手飞快掷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 小石头落水,“砰砰砰~”水面泛起一连串的波纹,“哇,我赢了~”李石整个人兴奋地又蹦又跳~ 他冲过去抱着小老头激动地转了一圈,小老头被摇晃得头昏脑涨,手不停地拍着李石道:“你个臭小子,快放我下来~” 李石乐开心了,才撒手把小老头放了下来,小老头气呼呼地瞪着李石,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小子刚才不是挺蠢的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学会了,还比自己多打出了一圈波纹~ 小老头看着李石那无比得意的眼神,内心无比郁闷。 卢月望着两人笑闹的场面,嘴角不由泛起了笑意。 几人分食了烤好的鱼肉,小老头吃得一脸满足,心道:要是以后能天天吃这样的美食,该多好啊? 小老头砸巴着嘴,躺在石床上翘着二郎腿,做起来美梦。 卢月偷瞄了一眼,轻声轻脚出了石洞,吩咐李石在这儿守着,她自己跟李虎两人进了林子。 那是一片茂密的林子,进了林子遮住了光,光线变得昏暗了下来,两人约莫走了大半个钟头,终于到了地方。 “小姐,就在前头~”李虎小声道。 卢月轻嗯了一声,两人很快就看见了一潭水,水没有那么清澈,但是卢月的目光怔住,因为在那水潭的旁边,有不少的脚印,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几个不同的脚印。 卢月脸上的表情变得深沉了起来,她脚步飞快,四下打量,忽地目光落在一堆枯枝上。 周边青草萋萋,唯有这堆枯枝看着很是奇怪。 卢月几下扒拉开枯枝,露出来的东西,让卢月和李虎两人皆变了脸色。 那是一堆未烧完的柴火。 卢月伸手一摸,柴火上泛着湿意,她眼睛一转,当下对李虎道:“走,我们回去。” 柴火上有湿意,有人昨天晚上曾在这林子里生火取暖,水潭旁的脚印,看来他们人数不在少数。 不管这伙人为何而来,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卢月对着李虎低头吩咐了几句,李虎一脸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 两人飞快地回了山洞,卢月进了山洞,李虎叫着李石两人一同朝不远处的林子而去。 卢月进了山洞,想叫醒小老头说说这事,可走到石床旁,见小老头呼呼地打着鼾,睡得格外的香甜。 她嘴唇动了动,思绪百转千回,算了,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真是追捕他们的人,到时候再让这老头逃吧?看他轻功还不错,应该可以逃出去的。 卢月叹了一口,忙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卢月离去之后,石床上躺着熟睡的小老头,睁开一双锐利的眸子,整个人身上的气质浑然一变。 跟他平时那随意慵懒的神情,一点儿都不同,完全就像两个人。 另一个山洞,卢月从石头旁的干草堆里拿出自己包袱。 她伸进去掏出一物,那圆圆的小黑球,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幸亏上次李虎在那镇上的黑市上,买了不少这东西,破坏力能力强,还好用。 卢月把这些全部拿出来在, 仔细数了数,还有五六个。 没一会儿,李虎匆匆抱进进来一堆藤蔓,上面还带有小刺,卢月一见嘴角荡起笑意,“快放到这里~” 放下之后,卢月拿起藤蔓开始编草绳,李虎一见,忙劝道:“小姐,我来就好,你快去休息。” 那些藤蔓上面有小刺,一不小心碰到,就会流血受伤。 卢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人一定会今夜来,所以我们要快点弄,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小姐~”李虎应了一声,赶紧低头编草绳。 卢月试了很多草,发现只有这种藤蔓的韧劲好一点,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不容易断裂。 上次绑小老头的那种草,韧劲是好,可惜就是太少了,他们搓了不少多少绳子。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埋头苦干。 刚开始卢月的手还有疼意,后来都疼得有些麻木了,便不再疼了。 很快,两人的脚旁就堆了不少的绳子,李石一进来,瞧到两人的杰作,顿时道:“哇,你们编了这么多了?” 卢月瞧着李石惊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嗯,你那边让你做得东西,你做好了吗?” “小姐,放心,我做了许多,现在全都搬在太阳下面晒着~”李石不好意地挠了挠脑袋。 “大功告成~”卢月快速地给绳子打了结,站起身,吩咐李虎兄弟二人,“你们拿着绳子跟我来~” 三人又去了茂密的林子,小老头好奇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三人已经远去的声音,嘀咕道:“他们这一天神神秘秘地搞什么?” 到了林中的三人,卢月转着左右寻找适合的树木,“哎,就这两棵了,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李虎和李石,虽然一脸懵逼,但是听到卢月的吩咐,丝毫不怀疑地上前把草绳绑在了两棵树上。 卢月调整了半天草绳的高度,心里美滋滋的,暗道:呵呵,你们就等着晚上挨我的揍吧。 落日余晖,照得周边的草木一片暖融融的,几人吃着烤鱼,喝着野生菌味蘑菇汤,旁边的石头上,还放了许多红艳艳的野果子。 不过,美食当前, 除了小老头一人吃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多少都有些食不下咽。 此刻静寂的山林,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远处晚霞娇艳,滚滚白云间,几只离去的鸟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气氛一片祥和。 但几人都知道,这多少有点暴风雨前的宁静,卢月就算没有胃口,但想到晚上有场恶战要打,怎么着也得好好保存一下体力。 她拿起鱼肉,吃了起来,眼神又凶又狠。 李虎和李石见状,也赶紧拿起烤鱼吃了起来。 小老头瞧着三人这一反应,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些笑意,心道:这三个娃娃,年纪不大,倒是挺有趣的。 夜幕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林木全都映在了黑夜中,让人看不清楚。 山洞前的火早让卢月灭了,夜空的月色朦胧,风吹过树林,响起一阵哗哗的树叶。 卢月静静地握紧手中剑,聆听着洞外的动静。 夜越来越深,整个林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莫名让人觉得不安。 很快,林子就像起了沙沙的声音,就像风吹树叶的声音,但似乎又不完全是,那声音中还夹杂着...脚步声。 卢月蒙上脸,就如同暗夜中的猫一般,身手敏捷地猫着腰瞧了一眼小老头,见小老头睡得深沉。 算了,这几个人他们可以搞定,就让老头好好歇着吧,她伸手快速在老头的睡穴上轻轻一点,让人彻底睡死过去。 卢月几下跃到洞外,借着那身体柔软,几下滚到了草丛里,躲闪到一旁的石头后。 突然,林中传来一阵异动,只听“砰~”的一声,那爆炸开来的火花照亮了半个林子。 响起不少惨叫声。 卢月知道这是李虎李石兄弟二人行动了,她和李虎编成了草绳,绑在柔软的树上,人扯着绳索后退,再夹自制的土炮弹。 利用树柔软的韧性,把土炮弹发射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前几日跟着李虎去打猎,发现了一处黏土,那土质沾黏,她让李石找那种不湿不干的黏土,把它们捏着一个个巨大的圆球,等那稍微干一点之后,在用木棍通一个小孔,把卢月的买得暗器,圆球中的火药放进去。 这威力绝对够,不管来多少人,都能把他们炸成碎片。 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几道爆炸声,震得整个林子都抖动了,吼叫声厮杀声响起。 卢月眉头微微一皱,这李虎李石两个人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啊,可别傻着只埋头打了。 过了半响,林中声音逐渐趋于平静,还没看到李虎李石跑出来,卢月的心不由一紧,正在这时,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林子里钻出了五六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蒙着脸,举着刀,四下打量,朝着山洞而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披一件乌黑的斗篷,脸上带着半截面具,腰间挂着一把弯如月的刀。 他肩膀上受了伤,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卢月暗叫一声不好,先下手为强,她当即瞄准机会,拔开剑就冲了过去,“噗~”一下刺向黑衣人的胸口,先一剑结果了一人。 卢月一把扯出了剑,那黑衣人张嘴吐出一口血,栽倒了在地。 第二百七十章 高手过招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其他黑衣人猛然回过神,见自己的同伴死了,眼神震惊又凶狠,手握着刀,目光凛凛,围着卢月。 卢月咬了咬牙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戴面具的男人,冰冷的眼神望向卢月,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冷声道:“杀~” 瞬间好几道身影,齐齐冲了上来,卢月见状心下一惊,“呲~”整个身体仰着往前一滑,一把剑抵住众人砍下来的刀。 “啊~”卢月死命咬着嘴唇,一个凌空翻,一个连环脚踹得众人哎呀惨叫着滚了出去。 卢月眼神得意地瞅着几个滚落出去的身影,笑道:“就你们这点功夫,还想要杀我?” “哦,小姑娘武功不高,底气倒挺足的~”那一旁看戏戴面具的男人,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他拿着手帕,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卢月心中微微一紧,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男式袍子,没想到这人居然一下就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卢月咬了咬牙道。 那戴面具的男人嗤笑了一声,眼睛里冒着邪恶的光,卢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强撑着要躲开的欲望,这男人的眼神太让人不舒服了,卢月不服气地瞪了回去,一脸挑衅道:“你们这等遮遮掩掩的胆小鼠辈,怎么连报出你们的名号,都不敢吗?” 戴面具的男人眼神更寒了一分,他没有回答卢月的问题,反而转身对着那些黑衣人冷声道:“活捉她,我要亲手拔她的皮~” 几声疯狂的笑在山林间荡开,让人莫名地心惊。 很快又有几个黑衣人又冲了过来,卢月当下心中一紧,刚才她只是借着他们轻敌,这才将了他们一军。 卢月迅速调整状态,拿着剑去挡,出招迅猛,身体又灵活,在几个黑衣人之间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都抓不住。 渐渐地黑衣人的招式越来越凶狠,一道刀光如影直袭卢月脑门,她飞快地往一旁闪动,谁知耳后又有劲风袭来,卢月剑刚挥起,就被戴面具的男人一脚直踹胸口。 “砰~”卢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口吐出一口鲜血。 那戴面具的男人,斜倪了卢月一眼,转头骂道:“真是一群废物,一个女人都抓不住~” “属下该死~”几人黑衣人当即吓得跪下请罪。 那戴面具的男人慢慢地朝卢月走了过来,卢月手瞧瞧地去摸剑,刚碰到,一道劲风直接劈向卢月的手腕。 卢月眼疾手快拖着受伤的身体,挣扎着滚了一圈,“砰~”那股内力一下炸在地上,掀起了不少土块。 她的整个身体颤了颤,后背直冒冷汗,这要是刚才她没躲过去,那力道劈在她的手腕,她这条胳膊不得废了吗? 那戴面具的男人瞪着眼珠,直接一脚踩到了卢月的胸口, 卢月被猛地一踩,眼前发黑,整个人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眼神瞪视戴面具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 “你是枯骨老人的徒弟?不过那林子什么时候竟然可以随便进人了?”那黑衣人头头低头询问。 卢月整个胸口就跟爆炸似的疼,疼得她快喘不上气了,“谁....是枯骨老人?” 卢月眨着迷茫的眼睛,一脸不解地盯着那黑衣人。 戴面具的男人闻声,眉头刚微微蹙起。 忽地,一阵劲风,戴面具的男人一把抽出手中刀,朝着暗中袭来的两人砍了过去。 卢月只觉胸口一轻,整个人窒息的感觉瞬间缓了过来,她微微支起身体瞥了一眼,只见夜空中三个人影打得难分难舍。 特别是她瞧得那一脚被踹下来的身影,猛地一惊,是李石~ “小石头~”卢月挣扎喊道。 “嗯?”一黑衣人手中的刀一下架在了卢月的脖子,眼神威逼,似乎在说,你只要再敢动一下,就给你这么一刀。 卢月不动了,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李虎跟那带面具的男人刀光剑影,打得啪啪作响。 “呃~”李虎轻嗯了一声,一刀险险地划过了李虎的脖子,卢月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下一刻,李虎就被一掌打落在地。 卢月暗暗心惊,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李虎连他的十招都没有接下来。 那戴面具的男人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扛着流血的刀,站在几人的面前道:“没想到你们居然就是一伙的。” 他几步走到卢月身边呢,拎着卢月的衣领就把人扔了出去,“啊~”卢月忍不住痛得惨叫了一声。 眨眼的功夫,明晃晃的刀下一刻就架在了卢月的脑袋上,他一把抓起卢月的头发,冷声道:“林中的炸药就是你指使他们放的吧?嗯?你个小丫头知道炸死了我们多少人吗?” “呸~”卢月挣扎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该~” “啊~”一脚踹上了卢月的脊背,卢月整个身体往前滑了一大截,双手在地上磨得鲜血直流。 “来人,把那两个人给我拖过来~”戴面具的男人冷声道。 没一会儿,李虎和李石被拖了过来,那戴面具的男人挑了挑眉,冷声道:“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枯骨老人去了哪里?” 卢月转了转眼珠,这戴面具的男人老是提到这个枯骨老人,他到底是谁?或者是....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面上不显,道:“不明白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说,不说我就先断他一条胳膊~”戴面具的男人一个眼神,立马就有黑衣人举着刀上前,对准了李石的胳膊。 卢月心中一惊,脑子飞快地转着,刚要张嘴,结果那戴面具的男人,又道:“你若敢说一句假话,我就直接让人杀了他~”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普通老百姓,真不知道你说得枯骨老人是谁?”卢月急切道。 那戴面具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立马一旁的黑衣人举起了刀,卢月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大喊:“不要~” “弘,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几个晚辈都为难~”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老人声音。 卢月几人都睁大了眼睛,只见他们眼前的山洞处,走出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虽然卢月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看到这小老头是那什么枯骨老人时,还是有点儿吃惊。 戴面具的男人,微微一挥手,那拔出刀的黑衣人退到了一旁,他眼睛紧紧地盯着枯骨老人,勾了勾嘴,恭敬地弯腰行礼,道:“几年不见,您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主子也十分地挂念您老人家,不过他近来身体不好,受不了路上的颠簸,让弘给您问好~” 枯骨老人闻言哈哈大笑了,笑得一脸疯癫道:“问好?他不盼着我早死?” 戴面具的男人闻言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枯骨老人负手而立,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眼神闪烁,似是在回忆往昔。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戴面具的男人道:“既然来了,就来吧,不过这几个小辈,只是无意间闯入了林中,你莫要在我的地方伤害无辜~” 戴面具的男人目光微微一扫,扣着李虎兄弟二人还有卢月的黑衣人,纷纷撤到一旁。 “枯骨前辈,得罪了~”弘微微地弯腰行礼,把肩上扛着得刀扔给身旁的黑衣人。 卢月立马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受伤的李虎和李石退到一旁。 整个山林间,忽地风声四起,众人的衣衫被吹地呼呼作响,天上阴云压顶。 两人一黑一白,风吹得衣袍鼓鼓,目光遥遥对望。忽地,那两人化作一道飞影冲了过去,在空中相杀。 黑影以手化刀,一记砍杀向白影,白影如闪电一般疾驰闪开,手指一记真气涌动而出,直接击在黑影肩头。 黑影空中虚晃两下,稳住身形,如一条蛇一般缠过去,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如暗夜中的一抹流光。 卢月几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两人武功竟然如此高,李虎兄弟两人更是看得入了神。 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林中,卢月抽空从怀里拿出疗伤的药丸,吃了两颗,胸口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 她把药丸递给李虎兄弟二人吃过,三人才匆匆追到林中。 这时的天色渐渐微亮,几人不辞辛苦找了大半天,终于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急忙跑了过去。 “老头~老头~”卢月他们跑了水潭旁,发现小老头一人孤身站着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几人飞快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些黑衣人,还有叫弘的戴面具的男人。 卢月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前辈,他们人呢?” 枯骨老人回过头来,嘴上带着一丝笑意,道“他们走了~” 刚说完,“噗~”枯骨老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闭着眼睛倒了下来。 卢月被吓得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住,急声道:“老头,老头~”已经昏过去的枯骨老人没有半点反应了。 “快,我们把他先扶回去~”卢月对着忙上前的李虎兄弟二人道。 “是~” 几人匆忙回了山洞,卢月把枯骨老人扶着躺在了石床上。 卢月抓着枯骨老人的手摸了摸脉,虽然她只是个半吊子,可现在又没有其他大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静听了片刻,发现老头内里经脉很乱,身体里似乎又两种内力在冲撞。 卢月当即面色就不好了起来,她赶紧掏出自己怀里的伤药,给老头连着喂了好几颗。 不管这老头是谁,哪怕就是个路上倒下的陌生人,卢月也会救的,况且这老头虽然之前很可恶,一直偷吃他们的食物,可后来还帮着他们打猎物,性子虽古里古怪的,但是却没有伤害他们。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拜师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还让山洞给她住,甚至是指点李虎和李石的武功。 药丸喂下之后,卢月发现小老头的脸色好了不少,气息逐渐变得平稳,卢月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洞内,还有两个伤患,卢月不由有些头疼,幸好李石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李虎就有点惨了,受了不轻的内伤。 卢月便出去采了不少药草,幸好当时在淮北城,朱青一直逼着她背书,这药草认识了不少。 李虎兄弟两人不放心卢月单独出门,卢月只好同意李石陪她出门。 幸好那林子里草木茂盛,草药更是长了不少,卢月和李石两人满满采了一大捆草药,还下水抓了两条鱼。 想着都是一群伤患,卢月便做了一顿清水煮鱼,自己先吃饱,这才端着去喂老头。 小老头已经醒了,一脸不安地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看卢月,卢月故板着脸道:“你看什么?” 说着她搁下碗,把人扶了起来。 小老头嘴唇动了动,良久,却垂下脑袋,闷闷不乐道:“你不生气吗?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受伤。” 卢月哼了一声,表情淡淡道:“这又不是你的错,虽然是我们误会了,但是不管是谁,我们都会救的~” 小老头闻言忽地一乐,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有情有义的~” 卢月哼哼道:“那当然,快吃吧~”她端着一碗鱼汤,用木勺子搅动了两下,舀起一勺子吹凉,送到小老头的嘴边。 那纤瘦的身影,挺直的脊背,脸上温柔的神情,小老头神情一怔,眼前的人影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许多年前,也曾有这么一个人,她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很漂亮,她总喜欢追在自己身后,师兄师兄地叫。 有一年,自己出师门游历,却不幸碰上一个武林高手,那人将他打成重伤,他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那道美丽的倩影,她笑得一脸温柔,手中端着药,笑着告诉他,师兄,没事的,你把药喝了,你的身体就好了。 “前辈,前辈~”卢月看着眼前发呆的老头忍不住唤了两声。 “啊?”小老头忍不住啊了一声,眸光暼到那勺子,瞬间回过了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来,我来~”小老头伸手接过了卢月手中的碗。 卢月瞧着默默喝汤的小老头,刚才她好像看到小老头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这不可能吧?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 小老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爱吃的鱼汤都没有喝出什么味儿。 卢月接过空碗,搁到一旁。伸手扶着老头轻轻地躺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卢月一脸关切道。 小老头摇了摇头,道:“没事~” 卢月端起碗脚步走到洞口,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卢月就像被针扎了似的,飞快地逃出了石洞。 真是可怕,她……她居然看到老头的眼角滚下一滴泪水。 良久,卢月平复下心绪,心里琢磨那个叫弘的戴面具男人。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识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打伤老头呢?还有那弘的主子,听那戴面具男人的口气,他那主子应该跟小老头认识,似是旧识。 夜晚的风很轻柔,缓缓地吹动着卢月柔软的发丝。 她坐在一块白净的石头上,静静地吹着风。 李虎从山洞几走了出来,默默地走到卢月,他是知道卢月有心事,便没有说话,撑着胳膊坐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陪在卢月的身旁。 卢月无不感谢李虎的这份贴心,庆幸来得人是李虎,要是李石,她肯定会被李石吵死的~ 李虎暼了卢月一眼,小心翼翼道:“小姐,是不是担心朱神医他们?” 现在他们还没找到出路,那一伙黑衣人也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转眼的功夫又消失了个干净,他们就是想找都没有线索。 卢月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他们那么多事情,那林志文肯定想置我于死地,所以朱神医他们暂时不会有事,因为他们活着就是引我出来的饵。” 李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小姐分析得确实在理,那小姐担心…… 不知道卢月是压抑太长时间了,还是想找人说说心里话,便开口道:“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梦到秦沐枫,我甚至有时候都在想,他会不会没有死?” 李虎脸上的表情迟疑了片刻,才道:“小姐,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并没有找到……” 李虎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有些字眼对她们小姐来说,又是一种伤害。 卢月微微半眯着眼睛,又道:“现在这淮北城不知道已经乱成什么样。” 这几日他们一直待在这林子里,生活简单又容易,很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卢月手指轻轻地在石头上点了点,当即心中有了决定,道:“近几日,你们再好好找一下出口,我们要尽快出去,我想再去找一找秦沐枫,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是,小姐~”李虎站起来忙恭敬行礼道。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小老头一闪而过的身影。 几天后,几人的身体已痊愈,就是小老头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这日,卢月烤好了肉,几人捧着人吃得格外开心,小老头拿着手中的鸡腿,吃得一脸满足。 几人时不时说说笑笑,小老头却敏捷地察觉到卢月有几分闷闷不乐。 小老头心中一思索,顿时心中有些明了。 如果卢月心中没有那些牵挂的事情,定然也是快活的。小老头张了张嘴,终于提了几人离开的事情,并吩咐卢月今夜子时,只身去山后的瀑布旁等他。 说完,小老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漠地离开了。 一旁的李虎和李石也听见了,等那小老头一走,瞬间两个人就围了上来,一脸担心道:“小姐?” 卢月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轻笑着摇头道:“没事的,你们放心~”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心中感觉那老头并不坏,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外加神神秘秘罢了~ 到了子时,李虎兄弟二人把卢月送到了后山瀑布处,李虎一再嘱咐卢月:“小姐,一切小心,我们就守在附近,若有事,大声唤一声即可~” “好~”卢月笑着应了一声,朝那走去。 天上乌云散开,露出一轮皎洁无暇的月亮,如玉盘一般挂在空中。 卢月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只见那小老头立得端正,负手而立,遥望着远处,居然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卢月不自觉竟有有些看呆了,良久,她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别扭地小声唤道:“前辈~” 小老头慢悠悠地转过脸,轻嗯了一声,卢月借着那月光,这才看清楚了,小老头不但换了一身新衣裳,还连脸上乱七八糟的胡子都细心打理过了。 整个人看起来整整齐齐,比平时那糟老头子的模样顺眼了不止多少倍,精神也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不知为何,卢月心底却升起了一丝古怪,还不及细想,就听到小老头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卢月迷迷糊糊还没想明白,忽然一股强劲的内力使得她整个身体先扑,小老头一把制住了卢月的双手。 源源不断的内力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叫嚣着从老头的身上涌了出来,缠上卢月的双臂,直冲她的五脏六腑。 “啊~”卢月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全身就跟过电似的,那股力在自己身体内四处冲撞。 “小姐~”李虎兄弟两人听到卢月的惨叫声,急忙奔了过来,两人一眼就瞧见小老头和卢月两人身上不断地涌出流动的金光,瞬间被这一幕惊吓得愣住了神。 还是李虎反应快,听到卢月的惨叫,一脸痛苦的神情,赶紧飞身上前,想拽开两人。 “啊!”李虎刚靠近,却被那喷薄而出的内力一下子打得摔了出去,“哥~”李石一脸受惊地蹿了过去。 “噗~”李虎一口鲜血吐了出去,身体立马被李石扶了起来。李石急切道:“哥,你怎么样了?” 李虎喘了两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边的动静,“哥,我去....” 李石紧紧地蹙着眉头,正要离开,却被李虎一把拉住,道:“你别去,那老头是在给小姐传武功,你上前会被打伤的~” “啊~”李石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卢月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快要爆炸了,全身就跟被车碾压过了似的,痛得厉害。 她动了动嘴唇,想让小老头松开~ 可老头一脸决绝,死死抓着卢月的不放,忽然那金光大振,卢月受不住那整个身体如同被劈开的痛击,直接惨叫出声,小老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下一刻,“砰”的一声,两人同时摔了出去,李石见状,“小姐~”大喊着掠身上前,一把扶起卢月。 “小姐??”李石吓得连喊了数声。 卢月只是脑袋有些晕乎,这会儿被李石摇晃得清醒了过来,身体上的痛感逐渐平息,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她忽然想起了小老头,一把推开李石,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朝老头的方向扑去。 “小姐~”李石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卢月。 只见躺在地上的小老头已经昏了过去了,卢月一把扑上前,紧张唤道:“老头,前辈??” 唤了良久,小老头的眼皮才动了动,“噗~”张嘴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头~” “老头~” 小老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几岁,他看向卢月的目光第一次那么柔和,喘着气道:“我把我十几年的功夫都传给你了,你能叫我一声师父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枯骨老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说完,小老头就一脸眼巴巴的表情瞧着卢月。 卢月瞬间眼眶就湿润了,嘴唇动了动,“师...师父” 小老头的嘴角顿时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轻笑道:“呵呵,我枯骨老人终于有徒弟了....” “师父~”卢月心里憋得难受,嘴里轻喊。 小老头目光柔和,盯着卢月道:“我偷偷摸过你的根骨,发现你根骨奇佳,是个好苗子,日后你也勤加练习,把我们门派的武功发扬光大~” “是,师父~”卢月扶着小老头的手抖了两下,看着小老头气息越来越弱,心里恐慌了起来。 小老头看着卢月轻笑了一声,安慰道:“你别怕,我大限已至,就算不把这武功传给你,也会死的,我在山洞内给你留了几样东西,你记得去取,还有你们离开的事,我一死,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们知道吗?我在这里被困了二十多年,要不是你们误闯进来,我这辈子恐怕连一个鬼影都见不到,丫头,这是天命所归啊~” “咳咳~”小老头说着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嘴角的鲜血就跟往出喷似的。 卢月慌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拭,结果越擦越多,她终于慌了手脚,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哽咽着喊道:“师父~” 小老头笑得有一丝迷离,喃喃道:“和你们在一起这几天,老头我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小老头嘴唇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一说完,脑袋就垂了下去。 “师父~”卢月哭着大喊着扑了上去,可是不论她怎么摇晃,那小老头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卢月抱着小老头的身体,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嘴里不停地唤着师父,原来是这样,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李虎兄弟二人才上前拉开卢月,虽然他们心中也很难受,但是这人死不能复生,小姐身体单薄,再这样哭下去,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李虎李石两人劝了许久,卢月才止住了哭声,帮着那老头净了面,收拾干净身上的杂草,为小老头选择了风水宝地,把人葬了。 李虎说,人死如灯灭,入土即为安,卢月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看着面前那小小的坟头,亲手把采得一把小野花搁在了坟头,还有那李虎烤得烧鸡,李石煮的茶水。 “老头,你好好安息吧~”卢月喃喃道。 天色微亮,一轮火红的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宛若新生。 因为他们只听得那些人说师父是枯骨老人,但是卢月却没有以这四个字立墓碑,而是立了一块无字碑。 听着老头的话音,他是被困在这里,缘由虽卢月不清楚,但是为了防止她师父死后被人打搅,卢月还是决定立一块无字碑,想来她师父不是那么古板固执之人,想来也不会生气吧? 几人又再次拜了拜了,卢月眼睛红肿,吸了吸鼻子道:“老头我会给你烧好多的金元宝,还有做好多的鸡吃的~”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卢月在李虎兄弟催促了好久之后,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们先回了小老头住的山洞,卢月等人果然在老头的草垫子下面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籍、几封信,还有…… “嗯?倚月剑?”卢月伸手拿了起来,只见那软剑上雕刻着龙凤展翅高飞的图案,非常精致不凡。 剑身约摸有二尺多长,刚好可以缠着卢月的腰身一圈多。 卢月一把抽了出来,只见刀影闪烁,剑身一道逼人的流光闪过,是一把好剑。 只是师傅怎么会有这女子的剑?卢月微微蹙眉,转动了下手中的软剑,又拆开了老头留下的几封信。 看完之后,卢月一阵沉默,脸上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小姐?”李虎疑惑的目光暼向卢月。 卢月叹了一口气,根据几封信猜测出了大概的故事,张嘴讲给李虎他们听,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师父也就是枯骨老人,师父的名讳并没有在信纸上出现,所以卢月也不清楚老头到底叫什么。 那时候,师父年轻气盛,练武天分极好,年纪轻轻就练成了一身好武艺,从小和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有一年比武大会,师父结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谁知道那好友却喜欢上了师父的师妹,从此三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这场感情大概注定没有好结果,据信上道:后来谁也没有得到那位雪儿师妹,那位雪儿师妹跳崖而死,好友怒火中烧,和师父决战,结果师父战败。 从此却被好友困在了此处。 一困就是二十多年,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虎兄弟二人听完了这个故事,更是唏嘘不已。 几人驾着马车,飞快地离开了这里,卢月掀开帘子,朝后望去,最后看了一眼老头埋骨的方向,黯然闭上了眼睛。 师父没有骗他们,他死了,那阵法果然消失了,他们找到了出口。 这几日就如同那镜花水月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让卢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撑着有些发疼的额头,缩回了车中。 师父,你放心,我有时间一定回回来看你的。 马车飞快地朝着江城的方向使去,卢月眯着眼睛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秦沐枫,一会儿是师父,还有那身姿曼妙的女人。 卢月惊醒了,醒了之后一抹脸上,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她什么时候哭了?她却没有半点印象,卢月苦笑一声,扬声道:“李虎,我们赶晚上进城。” “是,小姐~”李虎应了一声,“驾~”手中马鞭落下,马飞快地跑了起来了。 一阵紧赶路,众人终于趁着夜幕降临前进了江城。 一进城,卢月瞬间就被城中热闹的场面吸引了,他们有多久没见过这种人山人海逛夜市的景象了。 “哟,买烧饼了,又香又脆的烧饼咯~” 卢月闻声掀开帘子,各种香味扑面而来,卢月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小石头,去买几个烧饼~” 李石早就在一旁候着了,一听到卢月的吩咐,瞬间蹿了出去。 没过多久,李石就奔了回来,跳上车,给卢月递进两个烧饼。 卢月闻着那味,就馋得不行,只接过了一个,剩下的一个,让李虎和李石两人分食了。 卢月轻咬了一口,酥脆得皮都掉了,这烧饼就是好吃,她几下吃完了一个。 转头吩咐李虎,找一家客栈来住。 李虎连忙应了一声。 卢月掀开帘子,只见那一眼望过去,飞檐亭角都挂满了一盏盏的花灯,照映得整个街上金光闪闪,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不一会儿,李虎停下马车,小声上前询问卢月的主意,卢月掀开帘子瞥了一眼客栈,那客栈看着小,不过里头坐得人不多,定然安静。 于是,卢月点了点,道:“就住在这里~”她伸手撑开帘子,还不待李石准备好小板凳,卢月已经自个儿跳下了马车。 那门口的小二,一见有客人上门,立刻脸上堆满了笑容,巴巴地迎了上来,“哎呀,贵客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李虎摸出银子,直接丢到小二怀里,道:“两间上房,把酒菜端上来~” “是是,几位爷,您里边请~”小二看见银子,顿时眉开眼笑。 卢月一顶纱帽遮住了整张脸,衣衫也是公子哥的款,众人还没来得及仔细瞧,只见一道飘逸的身姿一闪而过,一伙人已经上了二楼。 “贵客,这边请~”小二领着几人进了屋子,刚好两间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卢月一人一间屋子,李虎和李石刚好住在卢月的左边。 卢月进了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屋子收拾倒是干净,布置得素雅。 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心道:这比他们几日宿在荒野好多了,今晚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小二一看这卢月的神色,知道客人这是满意了,欢喜道:“贵客先歇着,小的马上去送酒菜上来。” 卢月摆了摆手,小二麻溜地奔下了楼。 李虎已经摸了一圈回来,轻声进了屋子,小声道:“小姐,没有问题~” 卢月轻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嗅了一下味道,嗯,碧螺春~ “碧螺飞翠太湖美,新雨吟香云水闲~” “哎呦,公子居然连这都知道?”碰巧小二端着饭菜进来,听到卢月吟出这两句,眼神间闪过一丝惊异。 卢月轻笑一声,“不过是听人说起过而已~” “那公子可了不得了,公子不是这儿人吧?”小二把托盘中菜一一搁在了桌子上。 “嗯,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卢月握着茶杯轻声道。 “哦,我就听公子的话音不像我们这儿的~”小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了,小二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你们知府大人住在哪里?”卢月含笑道。 “公子要找知府大人啊?可谢大人现在不在,前几天龙虎山上闹土匪,谢大人领着人打土匪去了。”小二笑道。 “嗯~,那你可知道这谢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卢月挑了挑眉道。 “这..这也说不准,可能两三天或者四五天~”小二挠了挠后脑勺又道:“公子找谢大人??” 卢月握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道:“我们是来找亲戚的,所以想拜会一下谢大人~” “哦,谢大人就算在城中,也很忙,恐怕也不容易见着~”小二道。 卢月拱了拱手,道:“多谢告知~” 小二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李虎和李石上前,神色担忧,卢月把纱帽取下来,搁在一旁,瞅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含笑道:“反正还有几天,先坐~” 李虎兄弟二人这几天早就习惯了和卢月一起用膳,就像卢月所说的,在外一切规矩就简。 众人都饿了大半天了,闻着香味李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卢月轻笑一声,“赶紧吃吧~” 两人没有再客套,直接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见秦沐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第二日,卢月和李虎兄弟二人吃完早饭,便带着两人去逛街。 听闻这江城有塞上小江南之称,风景如画,瓜果种类多,卢月便带着两人去长长见识。 卢月扮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手中握一把折扇,对着身后捧着许多玩意的李虎兄弟二人道:“走,我们在去那边看看~” 李虎低头看看他手中的两串冰糖葫芦、一包炒松子、还有几件衣衫,再看自己的弟弟手中拿着几个又大又黄的香梨,还有几副猴子面具。 这.....他要不要提醒他家小姐他们的银子没有多少了呢?李虎心中暗想。 “哥,快走啦~”李石咔嚓咬了一口香梨,笑得一脸傻气地给李虎招了招收。 李虎哀叹一声,认命地跟上。 卢月“啪”的一声合住扇子,念眼前牌匾上的字,“金玉坊~” 她挥手朝着身后的李虎兄弟二人招手,“我们去这里看看~” “哎呦,公子快里面请~”那掌柜一看到卢月,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卢月姿态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睛四下一打量,目光牢牢地定在一条黄玉的手串上,“这个拿出来我瞧瞧~” “哎,公子真是好眼光~”那掌柜一脸赞叹,立刻便把卢月看中的手串拿了出来,卢月接过那手串,仔细一瞧,嗯,这制成手串的玉质虽不是特稀有的玉种,但是做工还算细致,把每颗珠子打磨十分圆滑,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是不错的~ “多少?”卢月瞧着两下,手中掂了几下。 那掌柜一听到问价顿时一脸笑道:“公子一瞧就是懂行的,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也赚不少多少银子,既然公子诚心想要,那我就给公子算便宜一点~” 掌柜说完,伸手了五个手指头。 “……”卢月眉头微微皱起,还不待她开口,李石就一脸开心地凑了上来,吃惊道:“啊,五两银子??” 掌柜脸上的神情一僵,半响才道:“五两银子最多买一颗珠子,那能买这么多?我说得是五十两银子~” “……”李石深深觉得他的智商遭到了碾压,就这么一串破珠子,居然要五十两银子,这掌柜怎么不去打劫呢? 那掌柜一脸不高兴地拉下脸,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似乎在说你们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没钱就赶紧给滚出去。 卢月余光扫到这掌柜眼中的神色,也没有发作,反而笑道:“就这玩意,我们家就有几大箱,这最多值五两银子吧,你居然要五十两银子?” 那掌柜当即变了脸色,“哎,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声巨响,彻底打断了掌柜的话,那掌柜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瞄到一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里直嚷嚷:“哎呦,又是那煞星来了,哎,你们,快走,我们不做生意了~” 卢月和李虎兄弟二人一脸莫名其妙地被轰了出来,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神经~”李石不高兴地喃喃道。 “哎,乔家小姐又来打架了,快逃啊~”一个威武高大的汉子,一脸惶恐地从卢月面前逃了过去。 一瞬间,卢月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男人怕女人?卢月都想拽着那威武高大的汉子吼一句:你这....这么高的个儿,难道都白长了吗? 可是卢月并不想惹事上身,她抬脚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忽感觉身后劲风袭来,卢月飞快地闪躲开,伸手袭了过去,一篮子的菜叶顿时在空中爆开,噼里啪啦地洒落了下来。 卢月体内被她师父塞进了一股强大的内力,虽然路上李虎抽空给卢月指导一下,但是卢月还是很难驾驭,就刚才那一下,完全出自身体的本能。 结果让卢月十分尴尬又生气的是,她刚才用力过猛,那菜叶直接炸成了汁,没错就是汁水,直接射了卢月一脸,她的衣衫上也落得斑斑点点的。 卢月伸袖一把抹掉,那脸上冷得就像覆了一层冰,李虎和李石两人同时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真是惹着她了。卢月心里十分火大,什么身份什么伪装通通顾不上了,直接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走了过去。 场中的女子还不知道,她无意识中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她一身火红的罗裙,手握一根九节鞭,脸上的神情要多倨傲有多倨傲,她横眉冷对,眼底神色不屑逼近那场中的一男女,男得长得高大冷峻,风度翩翩,他目光柔和地瞅着一旁柔弱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碧青刺花罗裙,模样清秀,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大美女,但却有种小家碧玉的温婉。 “刘婉儿,你给放聪明点,这沐哥就不是你配拥有的人,你这个病秧子还不快点滚~”只听那红衣女子气势嚣张,用手中的九节鞭指着那刘婉儿。 刘婉儿看着是柔弱,脸色发白,但是却神情坚决地一把护在那高大男子的身前,好言相劝道:“乔小姐,虽然你一心思慕沐哥,但是沐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已经定亲了,下个月要成婚了,请乔小姐不要再纠缠我们了~” 此话一落,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脸上神色各异,纷纷小声道:“啧~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真不要脸,嘘~” 旁边的人一把捂住说话人的嘴,惊慌失措道:“嘘,别说了,你想被乔家小姐打死吗?那可是个小霸王~” 那乔小姐气得怒火中烧,握着鞭子的手啪啪作响,大声道:“你胡说,那沐哥本来就是我的,那日是我第一个发现他的.....” 说着她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过去,关键时刻,那刘婉儿身后的男子一下子冲了出来,挡在刘婉儿身前。 “啊~”众人吓得忍不住一声惊叫,不少人吓得都闭上了眼睛,仿佛下一刻那人间惨祸就发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乔小姐眼睛扫到那雪白身影时,一下撤回了力,鞭子猛地收了回去,震得她手臂发麻。 那位被唤作沐哥的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上前一步,朝着那乔小姐微微一礼,冷漠道:“多谢乔小姐垂爱,只不过我与婉儿已经定亲,还请乔小姐不要再为难我们。” 那位沐哥说完话,就手揽着刘婉儿正要走。 结果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刘婉儿,你这个贱人~” 那位叫沐哥的男人一把被掀到了一旁,那带有凌厉之势的鞭子朝着那被推倒在地的刘婉儿席卷了过去。 人群中不少惊呼出声,忽然空中飞来一清俊的公子,她手一把制住那乔小姐的鞭子,一软剑狠狠抽了过去,直接把乔家小姐打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惨叫出声。 卢月上前几步,眼神冰冷地盯着地上那哇哇大叫的乔小姐,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毫不羞耻,竟然缠着一个已经定了亲的男人,你要不要脸?” 那乔小姐被摔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上的疼痛更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嘴角还疼得哎呦着,就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哥对着她大呼小叫。 她当即就生气了,怒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管你什么事?” 卢月轻哼一声,冷笑道:“你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就敢收拾你,我还不信了,还有没有王法?” 那乔姑娘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小厮连连拉住,卢月转身扶起那位摔倒在地的刘婉儿。 “姑娘,你没有事吧?”卢月柔声道。 那位刘婉儿躲开卢月的手,扶着身后丫鬟的手站了起来,朝着卢月行了礼道:“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卢月笑得一脸柔和,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没想到是个坚强果敢的女子,刚才居然敢护在她那未婚夫跟前,心道:那男子真是好生福气。 卢月嘴角弯着笑,目光向四处看去,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人群中有一位身着雪白衣袍的公子,他手握着一把折扇,面容异常冷峻,那眉眼间是该死的熟悉。 卢月懵逼了,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两人的目光对上,一人清冷无比,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一人目光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打量的神色。 忽然,卢月动了,她一路跌跌撞撞朝着那白衣公子奔来,距离几步远的距离,卢月脚步停下了。 她眼睛微红,汪着一团轻雾,嘴唇动了动,哑声道:“秦沐枫~” 这三个字仿佛用完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整个身体颤了颤,一点也不像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气势。 那白衣公子眼神闪过一丝玩味,勾了勾嘴角道:“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卢月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了,这关键时候,她忍住了。 卢月换了一副乖巧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夫君??” “……”白衣公子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嫌恶,一下蹦了几人远,皱着眉头道:“你这个死变态,离我远一点~” 卢月额上冒出无数根黑线,她几步上前,一把扯住白衣公子的袖子,飞快扯掉脖子的丝带,恨恨道:“你装什么装?我是卢月,我是你的娘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那白衣公子眼神闪过一丝迷惑,很快又恢复了眼中的冷清,一把扯开卢月,道:“这位姑娘,刚才那话你怎么说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卢月从未想到有一天啪啪打脸的时候,居然会来得这么快,可是..... 她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就瞧见刚跟那乔小姐吵完架的刘婉儿走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别人家的沐哥哥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李虎兄弟二人早就跟了上来,只不过他们也被那熟悉的身影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顿时也不敢随便插言。 “沐哥,你没有事吧?都是我不好,硬要叫你出来陪我逛姐,这才会遇见那......”那刘婉儿说着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那白衣公子竟然是刘婉儿的未婚夫?沐哥? 卢月脑子里现在就跟那夜空中的烟花,不但炸得噼里啪啦,而且还是各种色的。 只见那位叫沐哥的男子,不但没有黑脸,反而柔和地轻声哄了几句。 卢月在一旁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这...这是那个大冰块秦沐枫吗? 卢月的心里画了无数的问号。 那刘婉儿被哄得眉开眼笑,这才发现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来是救命恩人,刚才我瞧见你跟沐哥说话,你们认识吗?” 卢月眼睛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轻声道:“刚才我瞧着身影像我一个故友,不过走近了却发现完全是两个人,只是不知公子叫何名啊?” “……”那被唤着沐哥的人,瞥了卢月一眼,没有说话。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有缘,这是我的未婚夫,叫刘沐,恩公不要介意,他这人啊,不太爱说话~”刘婉儿笑得一脸温柔地解释。 卢月心里冷笑了声,原来叫刘沐,这名字可真难听~她面上却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啊,原来你是女子啊?”刘婉儿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地叫出了声。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 “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江城的人?”刘婉儿笑着问。 卢月眨了眨眼,瞥了刘沐一眼,道:“我们是来找亲戚的,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银子已经差不多快花完了~” 卢月说着就一脸发愁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忍不住盘算着小九九,这天地下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管这人是谁,她都要跟上去打探一番。 “啊,原来这样啊,那我请你们到我家做客,走~”刘婉儿笑着一把挽上了卢月的胳膊。 卢月心里忍不住都要欢呼了起来,可面上却要装着一副为难的模样,“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刚才要不是你救我们,我们就要被那乔家小姐打一顿了~”刘婉儿道。 “那好吧~”卢月故作为难地答应了。 刘沐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间闪过一丝疑惑,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虎兄弟二人眼观鼻,飞快地跟上。 几人走了没多久,就迎上了那刘家管家带着一帮子小厮匆匆蹦了过来,一看到刘婉儿,急忙上下打量了人一眼,道:“小姐,你没事吧?” 那刘婉儿轻嗯了一声,道:“刘叔,放心,这次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那位刘家管家恭敬地朝着卢月拱了拱手,大概是因为大街上,也没有仔细问,就护送着几人回了刘府。 卢月和李虎兄弟二人被安排在了靠西边的院子,屋子宽敞,看上去古色古香的。 院里绿荫遮蔽,景色倒是瞧着不错。 李虎刚从客栈把他们的包袱取了过来,他上前几步,向卢月行了礼,卢月轻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李虎也跟着进了屋子。 门被关上,卢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李虎恭敬道:“小姐,我顺便打听了一下,这刘家和那乔家生意上是个死对头,互不往来,不过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是,这两家小姐同时看上.....” 李虎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瞧了一眼卢月的神色,见卢月神色正常,才继续道:“所以最近只要那两家小姐撞上,势必是要打一架的~” 卢月沉吟片刻,道:“那那个刘沐是怎么回事?” “据坊间传那是刘老爷好友的儿子,从小跟刘婉儿定了娃娃亲,不过后来那家道中落,父母碰上流匪身死,这才被刘家找到,做了上门女婿~”李虎神色僵了僵,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 卢月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哦,有点意思,我们就且安心地在这儿住着吧~” “是,小姐~”李虎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卢月“砰”的一声,茶杯就砸在了桌上,咬牙道:“秦沐枫,你若真敢背着我娶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正坐在花厅和刘老爷叙话的刘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刘婉儿立马站起来身子,几步走到刘沐跟前,一脸关切道:“沐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冷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试刘沐的额上,刘沐却下意识躲闪开了刘婉儿的手,刘婉儿脸上的神情微微怔了怔,瞬间脸上神情又恢复了正常,柔声细语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 刘沐轻嗯了一声,搁下手中的茶杯,朝刘老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刘婉儿眼神痴迷地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远了。 刘老爷“砰”的一声搁下茶杯,怒道:“什么东西~” “爹,他是你女儿我的未婚夫,是咱们刘家不久之后的新姑爷,不许你这么说话,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刘婉儿一脸不高兴地坐回椅子上,绞着手中的帕子。 “哎,你啊,你也不看看那男人眼里有没有你?”刘老爷气哼哼道。 “爹,我早就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不管他眼里有没有我,我都要嫁他,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看上的人~”刘婉儿据理力争道。 “女儿呀,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咱们.....”刘老爷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刘婉儿捂着嘴咳咳地咳嗽了起来,瞬间整张脸变得雪白雪白,刘老爷被吓得一下从椅子跳了起来,连忙奔过来,一把扶住刘婉儿摇摇欲坠的身体,怒吼:“来人,快拿药来~” 很快听到动静的小丫鬟手上捧着一个雪白的小药瓶,一脸害怕,抖着手打开小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喂进了刘婉儿的嘴里。 良久,刘婉儿这才缓过了神,脸颊上逐渐染上血色,嘴唇不再乌紫,她猛地喘了两口气,哽咽道:“爹~” 刘老爷猛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松了口,道:“嫁吧,你想嫁就嫁吧~” 刘碗儿眼眶中泪水瞬间滑落,道:“谢谢爹~” 她扶着丫鬟的手坐了起来,刘老爷在花厅里转了两圈,道:“我听管家说你带回来一个姑娘?” 刘婉儿忙拭了拭眼角的湿润,道:“是的,爹,那乔小姐又来找事,是那位姑娘好心出手的,要不然那乔小姐又怎肯罢休?” 那刘老爷呻吟片刻道:“既然是人家救了,就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好的,爹~”刘婉儿乖巧地应道。又听到刘老爷道:“这几日你们都别再出府了,都安生在府中呆着。” “是,爹~”刘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西院,卢月刚洗完澡,那刘府的丫鬟就送来了几套女子的衣裳,说他们家小姐要请卢月一同用晚膳。 卢月道了谢,便请那丫鬟为自己梳妆打扮,等她收拾好了,才跟着丫鬟去了那刘婉儿的院子。 一路上曲径通幽处,花草芬芳扑鼻,小泉流水叮咚响,卢月嘴角染上一点笑意,道:“你们府上,这景色倒是十分别致~” “是啊,姑娘,老爷是个爱花之人~”一旁的丫鬟道。 两人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了那刘婉儿的院子,一进屋子,刘婉儿忙笑着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又恢复正常,“哎呦,没想到姑娘换这一身衣裳真是漂亮~” 一旁刘沐脸色有些黑,坐着没动。 卢月身上换了一件鹅黄色衣衫,配着那流云鬓,脸上花了淡妆,眉眼弯弯,嘴唇红润有光泽,看起明艳动人。 看着真是漂亮,刘婉儿心里忍不住赞道,就连她作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嫉妒。 她面上稍微紧张地看向刘沐,见刘沐正瞪着黑沉沉的眼珠瞧,心里就闪过了一丝不悦。 只是她的目光忽然定住,“啊?姑娘已经嫁人了啊?”刘婉儿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的目光牢牢盯在卢月的夫人发饰上,卢月抬手轻抚了一把额角的发丝,脸上露出一灿烂的笑容道:“是的,刘小姐~” 不知为何,刘沐看着卢月那脸上灿烂的笑容,忽然觉得有点扎眼。 听到卢月这么说,刘婉儿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忙笑着招手:“快过来坐~” 卢月几步上,朝着刘婉儿不好意思笑道:“刘小姐,不好意思来晚了~” 刘婉儿正要说没关系,他们也刚来没多久…… 就听到刘沐冷哼了一声,“知道晚了还来那么迟……” “……”卢月无语了,她怎么感觉这刘沐就跟没事找事似的? 刘婉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没想到刘沐会那么说,连忙招呼卢月坐下,吩咐丫鬟们赶紧上菜。 各种各样的菜式花样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来,卢月伸着筷子尝了不少,发觉其中有味鱼,味道格外的新鲜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眼角的余光,盯着那叫刘沐的,嗯~不吃辣,不吃甜的~ 好像还不吃葱。 秦沐枫也不吃这些,卢月就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似的,嘴角染上一抹愉快的笑意。 刘沐吃饭间,老是察觉到有人偷看他,他垂下眼眸,下一刻飞快抬起眼睛,见那女人居然正大光明地瞧他,刘沐狠狠瞪着卢月一眼,垂下眸子去吃菜,不再搭理卢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入住刘府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饭桌上几人都吃得格外安静,刘婉儿忽然抬起眸子道:“哦,还未请教恩公的姓名?” 卢月轻笑了一声,这刘婉儿看着真是有趣,她都住进来了,才记得问她名字呢~ “卢月~”卢月淡淡报出了姓名。 刘婉儿轻咬着这两个字,在自己脑中转了一圈,发现并不认识,她伸筷给卢月夹了一筷子青菜。 “姑娘这次来……”刘婉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结果卢月却大大方方承认了,一脸埋怨道:“没错,我就是来找我相公的,也不知道那个死鬼去了哪里?哼,等我找到他,看我不揍他才怪……” 卢月瞪着一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刘沐道,刘沐忽地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气袭来,心道:奇怪,他又不是那秦沐枫,他心虚个什么劲~ “……”刘婉儿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暗自诽谤道:这位卢姑娘还真是暴力,怪不得她相公会跑。 吃完饭,那刘婉儿兴致极好,便扯着卢月和刘沐朝那花园走去。 那花园里繁花锦簇,有嫣红的牡丹,有雪白的茉莉,还有芍药,有许多卢月叫叫不上名的花儿,看上去个个争奇斗艳,好不美丽。 几人走走停停,刘婉儿拉着卢月说说这株花是什么名贵品种,又说说那株花的来历,而一旁的刘沐冷着一张脸,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大概那刘婉儿也察觉到了刘沐的不耐,便停下与卢月的对话,转身柔和道:“沐哥?你累吗?要不你先回去歇歇~” 那刘沐脸上神情终于柔和了几分,“嗯”了一声,又道:“你身体不好,早些回去歇着~” 说完,又递给卢月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去。 “哎,好~”那刘婉儿笑得甜如蜜。 卢月心里不由发酸,啧,瞧瞧,这就是男人,真是个个都狼心狗肺~ 刘婉儿在江城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两人呆到一处,居然把天没有聊死,反而说得津津有味。 等到夜色降临,卢月这才告退,那园子多,格局都差不多,卢月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本来是有一个丫鬟给卢月带路的,可是半路却碰到小厮,说那刘管家着急找,卢月便好心放那丫鬟离去了。 刚开始她还自信满满,结果越走越找不回原来的路,真是该死啊~ 卢月忍不住心中低咒了一句,这树木郁郁葱葱的,居然半天没看见个人影。 借着飞檐上的花灯,卢月突然发现前方闪过一道身影,急忙道“哎,等下~” 卢月拎着裙子匆忙追了上去。 脚步刚跨过那拱形的花门,一道白影袭了过来,卢月受惊之下猛然出招,刘沐眼眸闪过一丝惊讶,飞快闪躲开,只听“轰隆”一声,园中的半壁假山被轰了下来。 刘沐瞪着眼睛,目光闪过一丝惊讶,表情怔怔地看着卢月。 卢月傻眼了,眼睛瞧瞧自己的手,又瞪瞪残了一半的假山,恨不得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怎么办?她好像闯祸了?? 她抬起眸子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都....都是这人的错,若不是他吓自己,自己也不会出手,更不会毁了人家的园子。 卢月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 刘沐瞪着眼睛,瞧着卢月脸上的表情,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他一下冲了过去,趁卢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猛地伸手紧紧箍住卢月的脖子,把人压在了墙上,他眼神如带了锋芒,沉声警告道:“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卢月瞪着眼睛,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闷,厉声道:“你给我松开~” 刘沐瞥到卢月微红的眼眶,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何胸闷闷闷的? 手下一松,卢月脖子瞬间自由了,她心中气不过,直接伸拳砸向了刘沐的胸口,被眼疾手快的刘沐一把制住,他握着卢月的手用力,目光狠狠瞪视 ,道:“不要耍你那些小聪明~” 卢月气得话说不出来,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到一伙人的声音,“还不快去找找,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卢月眸光一下子瞥到了滚落下的石头,心里不由一紧,这...这等会要怎么解释? “还不快走~”那刘沐瞪了卢月一眼,那熟悉的瞪人模样,让卢月眼眶一酸,她不想在这同样熟悉的面容暴露自己的情绪,匆忙蹿了出去。 那刘沐瞧着卢月躲进了暗处,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刚转头就看见那刘管家带着一干小厮匆匆赶了过来。 他瞧到刘沐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拱手行了礼,“姑爷~” 刘沐冷眸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刘管家眼睛一转,余光瞥到那被劈了一半的假山,脸色瞬间变了,惊呼道:“这是这么一回事?天哪,老爷最喜欢的麒麟石雕....” 刘沐闻言,默默地转过头,正要抬脚离去,刘管家目光一下子定在了刘沐的身上,“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沐转过身,目光冷冷瞥了刘管家一家,道:“我怎么知道~” “这...不知道姑爷为何这么晚要到这园子里....”刘管家暗暗叫苦,这大晚上的,您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跑到这偏僻的园子里做什么?还碰上了老爷最爱的石雕麒麟被劈成了渣,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 刘沐嗤笑了一声,冷声道:“怎么我还不能逛刘府的园子了?” 刘管家吓得慌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连连道:“不敢,不敢,只是姑爷这样,老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呵~”刘沐嘴唇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神情道:“我刚跟小姐用完膳,便出来走走,正巧听到这归春园里一声巨响,出于好奇这才走进看看。” 刘沐说完,目光紧盯着刘管家道:“你听明白了吗?” 一股冷冽的气势逼压得刘管家头都抬不起来,他慌忙点头,“是是~” 刘沐一甩袖子,气势凌人地转身离去。 等刘沐走远了,刘管家这才心有戚戚地拍着胸口,喃喃道:“真是个活阎王,吓人~” 旁边的小厮小心翼翼上前道:“刘管家,那现在怎么办?” 刘管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还能怎么办?如实上报老爷呗~” 哎,新姑爷有他们家大小姐护着,能有什么事?老爷再厉害,可对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可是真心疼爱,什么想要,还不得手中赶紧捧上。 刘沐飞快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就迎上几个丫鬟和小厮,见了刘沐纷纷行礼,“姑爷~” 刘沐轻嗯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冷漠,抬脚就进了屋子。 路过的小丫鬟纷纷羞红了,心里无不赞叹道:他们的新姑爷真是长得好看~ 刘沐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了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叫秦沐枫的人到底是谁?是那女人的相公吗? 刘沐的脑袋中思绪万千,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他每次当他想用力拼命去追寻时,却又很茫然。 就像身处在无数的黑暗中,周围全是密密不透风的浓雾,让他觉得窒息,却又无法解脱。 第二天,卢月刚收拾好吃了早膳,就听到丫鬟过来请她去亭中观风景。 卢月跟着丫鬟穿过了走廊,抬脚刚上了小台阶,远远地瞧见亭中一对璧人,男的一身雪锻锦服,下摆绣着暗色花纹,脚上蹬着一双黑色云纹的靴子,面容冷峻,眼神专注,手握着画笔正在作画,女子浑身珠光宝气,脸上笑得妩媚动人,在一旁研磨,两人眉来眼去,被周围的一团繁花簇拥着,怎么看都是一对天作之合,让人羡慕。 卢月微微心里有些发酸,虽然心中还未确定那就是秦沐枫,可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别的女人献殷勤,她这心里就十分的难受。 那种感觉抓心挠肺的,就像被谁的人紧紧抓着了心脏,只要动一动,就难受的厉害。 呵,卢月 心里冷笑一声,嘴角却弯一抹笑意,几步走过了去,轻声道:“原来刘小姐在这么啊?” 刘婉儿听见声音抬起眼眸,对上卢月戏谑的眼神,当即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搁下墨条。 她轻笑着几步走到卢月跟前,“你来了?别那么客气,叫我婉儿就好~” 卢月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子笑道:“不知婉儿叫我....” “啊,你忘了?昨天你听我说沐哥画画不错,便讨要了一幅画。”刘婉儿瞪大的眼睛,忍不住惊讶道。 卢月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昨天事情实在太多了,也跟着刘小姐说了许多话,她哪里能全部记得住了。 可眼下,卢月眼角余光瞥到那作画之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也听到了刘婉儿的话,眼睛黑沉沉等着卢月瞧,瞧得卢月格外瘆人。 似乎只要卢月敢承认那是个误会,那刘沐就能把那墨汁泼她脸上。 卢月表情僵硬,瞬间就自然地笑了起来,“哎呦,刘小姐那里的话,我这不是昨晚上喝多了,昏头了吗?” 刘婉儿瞧着卢月一脸认真真诚,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偷偷地扯了扯卢月的袖子,小声道:“沐哥最不耐烦做这些事情了,我求了许久,他才同意作画的,你可不要再气着他了~” 那话里的意思,卢月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她,这刘沐为你作画是你天大的福分,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把人给我气着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画技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却笑得一脸和善道:“不敢,不敢~” 说罢,两人前后进了亭子,只见那刘沐手撑着一张雪白的画卷,手捏着毛笔,笔法轻快,下笔有神,那毛笔飞快在纸上流走,笔笔或轻或重,只是寥寥几笔,就已经勾勒出了远处之景的缥缈和美感。 那画中映着火红的荷花,形态妖娆或是妩媚,簇拥一起,或是一枝独秀,有雪白的,有水红的、有淡红的.... 那海天连成一片的荷叶,远远望不到头,绿油油的与纯净的天空交相辉映,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卢月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昨日只是听着刘婉儿夸赞刘沐,大概一时兴起,这才开了口。 没想到这刘沐画画居然这么厉害,卢月眼神略带狐疑地看向那一脸认真作画的人。 刘沐时不时感觉身上落下一道火热的目光,他的脊背微微发僵,笔下一顿,一滴墨汁滴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懊恼,一笔划过,那画上就多一道水波,增添了水间一抹灵动。 卢月被刘沐冷眼一瞪,脸上微微一热移开了眼眸,余光却扫到刘婉儿一脸痴迷地盯着刘沐瞧。 招蜂引蝶~卢月心中恨恨地想。 刘沐很快地画好了画,并署上时间和字,搁下笔站了起来,冷冷淡淡地瞥了卢月一眼,转头对着刘婉儿轻声道:“画完了~” 切,这什么态度啊?卢月心中暗道。 刘婉儿笑得一脸幸福道:“沐哥,你累不累?” 刘沐摇了摇头,“没事~” “还说不累,你都出汗了?”刘婉儿笑着,伸手就用帕子去拭刘沐额上的汗珠,一阵芳香扑来,刘沐忍不住蹙眉想躲开,这时眼角的余光却扫卢月一脸吃味的表情。 刘沐欲躲开的身体,看到卢月这样的表情,却僵硬着身体没有躲开。 刘婉儿心中一喜,她以为又会被沐哥推开,结果居然没有,刘婉儿顿时眼眸中闪过惊讶,手中的帕子拭了两下。 那股子有些呛人的甜腻香味,直扑刘沐的鼻子,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婉儿自然瞧见了刘沐的动作,可是她却没有半分不高兴,要说这平日沐哥就不喜欢被人碰他,她只要稍微靠近一点,沐哥就会冷着脸退开,时常搞得她不知所措。 不过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知道了这沐哥就是这种脾气,也就不再这样了。 本想着他们成亲之后,再慢慢来的,没想到沐哥今日居然愿意让他给拭汗了。 刘婉儿心中又惊又喜,好半天才道:“沐哥,你饿了吗?” 说着就伸手拿了一块点心想要递给沐哥,可发现沐哥手没有动,嘴却张开了,刘婉儿脸上一红,直接贴心地把点心喂了进去。 刘沐目光怔怔地瞧着卢月,心道:她怎么眼睛红了?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委屈? 卢月瞧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又是拭汗又是喂食,心里很不舒服,就是往日在秦王府,那秦沐枫从未和赵清流这样亲亲我我。 她手中的帕子捏成一团,真是让人火大,她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小姐和未婚夫好好赏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下去歇着了。”卢月扔下这么一句,就脚步飞快地走了。 “哎,卢姑娘~”刘婉儿挥着手帕喊卢月,结果卢月已经脚步飞快地拐了弯,直接过了花门消失不见了。 “这刚才还都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舒服了?”刘婉儿小声嘀咕道。 她一脸莫名地转过脸,发现刘沐的脸色有些沉,刘沐张嘴,嘴里一股子甜味儿齁得他难受极了。 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冲淡了嘴里那股子厌恶的味道,才道:“我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嗯嗯,好~”刘婉儿笑得一脸温柔。 刘沐目光在那还未干的画卷上停留了片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朝着刘婉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刘婉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沐的背影渐渐走远,她嘴角的笑意淡去,目光落在那画卷上,细细地描绘了一遍。 她抬脚往外走去,身后伺候的丫鬟上赶紧小声道:“小姐,这画....” 谁知刘婉儿脚步一顿,冷笑一声,“呵,当然送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天下午,卢月刚用完晚膳,就见一小丫鬟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卢月眼神好奇地望了过来。 “回姑娘的话,这是我们家小姐送给卢姑娘救命之恩的谢礼~”小丫头轻声道。 “哦~”卢月示意那丫鬟拿过来,小丫鬟把木盒奉上,朝着卢月微微一礼,退了下去。 卢月打开木盒,却看到一张绑好的画卷,顿时眼前又再次浮现出了那刘沐跟刘小姐亲亲我我的画面。 她瞬间没有了兴致,伸手盖上木盒。 没过一会儿,听到门外李虎兄弟两人禀报的声音,卢月一下子坐起了身,道:“进来~” 两人进来行了礼,卢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免了,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李虎压低了声音,“回小姐的话,我们查到那刘公子大约是在两个月前,被上香回来的刘小姐带回来的~” “两个月前?”卢月脸上闪过惊喜,算算时间,这不就是秦沐枫差不多失踪的日子? “嗯~”李虎恭敬地拱手道。 卢月转眼一想,“那刘小姐去哪里上香?” “回小姐的话,那刘小姐去了城外的乌龙山,距离江城十几里路程~”李虎道。 “她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附近没有庙宇吗?”卢月疑惑道。 “回小姐的话,听城中人说这刘小姐从小身体不大好,一直病病歪歪,那乌龙山庙宇人人都传颂,说是格外的神~” 卢月轻嗯了一声,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遇上的,其中必有蹊跷,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那张师爷不是说,秦沐枫是被逼着跳崖了吗?这刘婉儿又是怎么碰着人的? 卢月蹙着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哎,这是什么?”耳边传来李石的声音,卢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石惊呼一声。 卢月刚抬起眼眸,只见李石那手中的画卷,“嗖”地飞了出去,这画卷一下子打开了。 “李石,你这是.....”卢月蹙着眉头刚想训斥李石,眼睛扫到一处,却停了下来,她皱着眉头,伸手拿起画卷,仔细盯着那最后的落款,很简单就写了一个字。 卢月拿着仔细瞧了半响,喃喃道:“这是沐字吗?” 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迹,这个字迹她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卢月蹙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发现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李虎忙拉着一脸心虚的李石道歉,卢月心中装着事情,再说画卷还好好的,一点儿都没有被撕扯。 卢月便不跟李石计较,让两人先下去歇着~ 李虎兄弟二人躬身退了出去,门被关上了。 卢月皱着眉头看着画卷上熟悉的字体,想着她应该在哪里见过?她想得脑袋发疼,也还是没有线索。 她只好把画卷放进了木盒内收好,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到床上歇息。 夜很深,卢月很快困倦地闭上眼睛,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轩儿,姨娘姨娘的叫着,还有秦沐枫冰块似的脸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自己瞧。 卢月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很想对秦沐枫说:“你别看我了~” 她闪躲开秦沐枫执着的眼神,目光却微微一怔,那是什么?天哪? 卢月大惊之下,猛然从梦中惊醒,她额上一层冰冷的汗珠,粗喘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坐起身来,抹黑下了床,从桌上的木盒中拿出那画卷,用怀里的火折子点燃,盯着那署名的字迹瞧了两眼。 没错了,怪不得这字这么熟悉,因为她见过来,只是时间太久了,她一时没有想起。 那时她刚到秦王府,因为很喜欢轩儿,便时常去他的书房里坐坐,那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最后的署名就是这样的字迹,当时她还没看出来,以为那哪个名家的作品。 现在再仔细想想,像秦沐枫这种出身的贵公子,必然多才多艺,想必这画技也是超群的~ 沐,繁体的沐字吧?或者是他自己设计的~ 卢月忍不住心里猜想,没错,那刘沐,他就是秦沐枫~ 她一把裹紧被子,埋首其中,汲取被子上的温暖,眼睛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他没有死,秦沐枫真的没有死。 没有人知道她在遇见那秦沐枫时,心里有多惊喜,又有多害怕,怕那个人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始终手中都紧紧捏着一把汗,多么害怕巨大欢喜的背后,更大的是失望,乃至绝望。 在这个暗夜中,卢月就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泣,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各种委屈和害怕都发泄了出来了。 第二日,卢月怕自己红肿的眼睛让那刘婉儿看出什么不妥,便称小日子来了,在床上了躺了一日。 眼皮上的红肿,因为不停的冷敷,已经好了大半,李虎兄弟二人格外担心卢月,一直守在卢月的身边。 李石更是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结果被他哥被训了一顿,这才一脸委屈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了。 好在卢月只是装病了半日,便称自己病已经好了。 李虎兄弟二人本来很担忧,可看到卢月精神状态还不错,便彻底放下心来。 卢月看着两人,想了想,便让李石出去守着门口。 她抬起眸子盯着李虎道:“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个刘沐就是秦沐枫。” 李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没有太过惊讶。 第二百七十七章 要棒打野鸳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想了想便释然了,毕竟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那张师爷说秦沐枫被逼得跳崖了,我想他的记忆可能出现损伤了,不然不可能不认识我们,从今天起,你就暗中盯着他,找机会查明真想,听明白了吗?” 卢月一脸严肃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明白,小姐~”李虎恭敬道。 李虎走后,卢月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好你个秦沐枫啊,不要以为失去了记忆,就想另娶个老婆,我这还没死呢~ 居然还想跟人家做对野鸳鸯,呵,我卢月偏要做棒打鸳鸯的棒槌,打得你满头包,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人家亲亲我我~ 第二日,卢月用过膳,脚刚往出一迈,立刻就有小丫鬟跟了上来,朝卢月行了礼,殷勤道:“姑娘,你这是?” 卢月挥了挥帕子,“我出去转转~” “哦,原来姑娘想去游园啊,我陪姑娘去吧?这园子的树多,不容易找到路~”那小丫鬟立刻就跟在了卢月的身旁。 卢月淡淡地暼了一眼,轻嗯了一声,一个丫鬟而已,想跟就跟吧~ “哎,姑娘你要去哪啊~”小丫鬟急用忙唤道, 卢月加快了脚步,小丫鬟忙叫着跟了上去。 卢月心地不由嗤笑一声,暗道:等会,你就知道我要去哪里了? 卢月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拐过假山,进了拱门,抬起头,瞅着楼亭上说说笑笑的两个人,脸上露出自然得体的笑容,“刘小姐,公子,好巧啊~” 正在说笑的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紧紧地望着卢月,卢月倒是弯了弯嘴角,举起手朝两人打了招呼。 “哎,是卢姑娘啊,你病好了吗?”刘婉儿神色间闪过惊喜。 卢月清了清嗓子,直视秦沐枫冰冷的眸子,道:“好多了,多谢刘小姐关心~” 刘婉儿笑得一脸温婉,道:“客气什么,你还是我们救命恩人,你在府上住着却生了病,想来是我们礼数不周~” “刘小姐这是哪里话,刘小姐能收留我们几人,我亦是十分感谢了。”卢月轻笑着道。 刘婉儿笑了笑,又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吗?” 卢月眨了眨眼睛,道:“屋里太闷了,所以这才出来走走的~” 刘婉儿轻嗯了一声,又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卢姑娘上来喝杯茶吧~” 卢月目光望向秦沐枫,两人目光相对,秦沐枫淡淡地暼开了眸子。 卢月胸口微微一疼,就像心脏被一只猫爪一狠狠挠了一下似的。 不知道为何,每次见秦沐枫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她就有些受不了。 卢月一路顺着台阶上了楼阁,只见两个人居然在下棋。 一张红木小几,黑白棋盘,一壶清茶,里面飘出淡淡的茶香味。 哟,居然还这么有情调,卢月觉得她醋了,简直是喝了一大壶陈年老醋,酸倒了她的牙。 “原来你们是在下棋啊~”卢月忍不住惊叹道。 那刘婉儿不好意思羞红了脸,“我棋艺不佳,让卢姑娘笑话了。” 卢月目光痴痴地盯着棋局,简直都要入迷了,原来这棋局还可以这么下,真是高啊~ 瞧瞧这黑子在棋盘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有逃出来,就被那白子的追杀围堵,杀死在了棋盘上。 只是这杀伐果断的作风,怎么有点儿…… 卢月抬眸,一时对上那得意的眼神,卢月还有啥不明白,这分明就是秦沐枫跟刘婉儿两人对战的结果。 卢月咂咂嘴,这人真是的,就是失忆了,也那样一板一眼,半点情面都不讲。 卢月忍不住想大笑,恐怕刘婉儿被秦沐枫杀得内心崩溃极了,所以这才请她上来喝杯茶?? 卢月嘴角抽了抽,坐下,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连忙上前给卢月倒了茶水。 卢月眼神定定地瞧着棋盘,“卢姑娘也精通棋艺?” 卢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一般,一般~” 她明亮的眸子盯着一处看时,格外的专注和认真。 秦沐枫微微抿了抿嘴唇,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刘婉儿见卢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棋盘瞧,还以为卢月只是单纯地对棋局有意思,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解这棋局。 当卢月捏起一颗黑子时,刘婉儿面上闪过一丝惊讶,正欲阻止时,却被一旁的秦沐枫拦住,摇了摇头。 卢月眨了眨眼睛,看准位置,顿时手中的棋子轻松地落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上。 忽然,秦沐枫的目光微微一怔,整个人都愣了。 “不……不可能,这棋局怎么会……”刘婉儿一脸不愿相信的模样。 卢月谦虚地一笑,故意板着脸教导两人:“刘小姐,话怎么能那么说呢,这棋局千变万化,有生有死,可没有那么简单~” “……”刘婉儿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装了一回逼的卢月,嘚瑟的眼神一不留神落去了秦沐枫的眼中,心中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讨厌反而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卢月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能显摆的这种感觉太好了,特别是碾压情敌的时候。 她心底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大概是刘婉儿觉得在她亲爱的沐哥跟前丢脸了,没一会儿,就借着身体不舒服回了她的院子。 留下的秦沐枫和卢月大眼瞪小眼,良久,秦沐枫淡淡收敛起神色,伸手去收拾棋盘。 卢月心中暗道:啊,机会来了,从她昨晚知道这刘沐就是秦沐枫之后,她就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她要带秦沐枫回天府城,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丧失了记忆,她都要帮助他恢复记忆。 “我来帮你~”卢月一声雀跃,急忙奔了过来,伸手就去碰那小茶几上棋子,却被人拍掉。 秦沐枫声音很冷,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两个人快啊~”卢月张嘴道,说完卢月不再给秦沐枫拒绝的机会,直接动手。 圆润的棋子相互碰到,响起“吧嗒”的声音。 忽然,两人手碰到了一处,一人手火热温暖,一人手冰凉寒冷。 “嗖”的一下,两人同时收回了目光,就像做贼心虚似的,装得毫不在意地地暼开眸子。 此时的两人,各自心中不由YY了一起来。 咦,她的手好软好暖和,秦沐枫低头瞅着自己的大手,那么娇小的手,恐怕自己一握,就会紧紧地握在手中。 卢月垂着眸子,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他手怎么那么冰?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吗? 很快,秦沐枫假装镇定地站起身,抱着装好棋子的小木盒,朝卢月点了点头,谦恭有礼,然后抱着小木盒抬脚正欲离开。 卢月一下站了起来,笑得一脸别有深意道:“你回院子啊?刚好,我们顺路~” “……”秦沐枫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丝深深的无奈感。 秦沐枫前头刚下台阶,后头卢月就手中捏着两个点心,边吃边走。 秦沐枫皱了皱眉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嫌弃,稍稍拉来与卢月的距离。 卢月察觉到了,狠狠瞪了秦沐枫一眼,好家伙,居然敢嫌弃她了? 两人正走在一条窄窄的小路上,两边都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开得正艳。 因为这路很窄,两人不得不身体贴近并排走着,秦沐枫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一时心里直叹气,他刚才走神,竟然跟这个女人走上了这条路,现在转头走人不是,继续跟这个女人走,又觉得格外别扭。 秦沐枫不由加快了步伐,“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卢月一瞧见秦沐枫脚步飞快,顿时心中一急,步子跨大,“啊~”卢月惊叫一声,一脚踩住 了 自己裙摆,整个人猛地朝秦沐枫的背上扑去。 秦沐枫替刚到声音,急忙回身,却被卢月扑了个满怀。 一阵清甜的味道传来,莫名地舒服又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曾经自己闻过很多回似的。 温热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揽在卢月的腰间,两人的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秦沐枫怀里抱着个温润软玉,那穿过层层的布料,透过那温热触感,让秦沐枫僵硬如铁。 乌黑清澈的眼眸中倒影出秦沐枫冷峻的面容,她眉眼弯弯,睫毛如扑闪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那嫣红的嘴唇,就像涂抹了胭脂似的,好想让人.... 秦沐枫嘴唇抿了抿,及时阻止了脑子里那种该死的想法,内心震惊的同时,不留神就把人甩了出去。 幸好卢月反应快,被甩出去的同时,凭借敏捷的身手,一个前空翻,漂亮地落地站稳。 “喂,你到底会不会扶人?”卢月不悦道。 秦沐枫没有回答,抬脚往前走,“喂?”卢月气闷地抬脚追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花园中,角落里走出一个小丫鬟,捂着嘴,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等卢月出了花园,四处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秦沐枫的身影,无奈只得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沐枫悄悄看着卢月一脸不开心地离去,藏在角落中的他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情,他不是故意松手,只是这种解释,能让人信服吗?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还是不要离她远一点吧。 卢月走了好一会儿,半途还走岔了路,幸好遇见了丫鬟,给她指了路,卢月刚回到屋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听到门外的动静,接着听到丫鬟喊小姐的声。 第二百七十八章 糊弄刘家小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刘小姐怎么到自己院子里来了?卢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刚见过吗? “卢姑娘~”门外传来刘婉儿的声音。 卢月带着心中的疑惑,上前打开门,“刘小姐~” 只见门外丫鬟们就扶着刘婉儿站在门口,她笑盈盈地瞧着卢月,道:“卢姑娘,我可以进去吗?” “嗯,当然可以~”卢月嘴角弯了弯,给刘婉儿让开位置,两人坐在椅子上坐好,丫鬟们上了茶水。 卢月端起茶水,微微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刘婉儿,道:“不知道刘小姐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听卢姑娘说是来江城找亲戚,刚才一时想起,便过来问问姑娘,所要找的亲戚姓谁名谁,家住哪里?我可派人帮姑娘寻找~”刘婉儿手中捏着帕子,一脸笑意。 卢月神情微怔,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笑得一脸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只是恐怕不容易。” 她说着,又失落地缩回了身子。 “哦,卢姑娘不妨说来听听~”刘婉儿目光好奇望向卢月。 “我要找得亲戚是我母亲的妹妹,我的姨娘,在我还没有出生以前,我姨娘被我外公许配了一户人家,可是那时我姨娘已经有了所爱之人,我外公觉得那人不是良配,不许我姨娘跟那人往来,谁知道我姨娘宁死不屈,怎么不都不肯抛弃所爱人,便背着家人,跟着那人远走他乡。”卢月说着,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她一脸悲伤欲绝的表情。 刘婉儿愣了愣神,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外公去世,我娘思念妹妹,这些人一直在派人打听,去年他们传来消息,说我那姨娘已经搬到了江城,所以我这安顿好家里,这才跟着护卫不远千里遥远,来寻我的姨娘。”卢月眨着乌黑清澈的眼睛道。 “这样啊,那你可知你那姨娘叫什么?”刘婉儿问道。 卢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要是她没有改名,我们应该早就找到了,可惜那时候我外公狠绝,让我这姨娘伤透了心,这名字什么全都改了,只知道名字里面只有一个香字~” 刘婉儿听罢,脸上露出了 一脸为难的表情,她揉了揉手中的帕子,道:“那姑娘早些歇着,我会派人找的,不过....” 卢月脸上适时露出了了然的笑意,站起来朝着刘婉儿拱了拱手,道:“多谢刘小姐费心,找不到没关系,我已有心理准备~” 刘婉儿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笑道:“没事,举手之劳,卢姑娘不用操心,这几日你就待在屋内好好歇着吧~” 说完,刘婉儿跟卢月挥手打了招呼,就扶着丫鬟的手,往外头走去。 卢月笑得一直把刘婉儿送出了屋门,瞧着一群人走远了,她这脸上的笑意才淡去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卢月一脸凝重地回了椅子上坐下,手扒拉着杯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只是破了那棋局,才有了这后招? 那这刘婉儿为什么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回去之后又特意跑来找自己呢? 不对,定是后来回去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让这刘婉儿坐不住了,这才匆匆赶来说是要帮自己找亲戚。 要不是自己的脑袋瓜子转得快,胡编乱造了这么个故事,她上哪儿编个这么一个亲戚出来? 她听那刘婉儿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离开刘府,离开刘府?啊,难道是因为秦沐枫? 卢月忽然想起秦沐枫在花园里扶了一把自己,啊,难道是因为这个?被人看到了,然后告诉刘婉儿,所以..... 卢月握着杯子的手发紧,看来这个刘婉儿很是喜欢秦沐枫啊,有了这个认知,卢月的脸色变得不好了起来。 门“砰砰”地敲响,卢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淡淡道:“进来~” 李虎推开门,走了进来,向卢月行礼道:“小姐~” “嗯,事情查得怎么样?”卢月哗啦着杯盖,眼皮垂下,盯着茶碗的茶叶瞧。 “回小姐的话,确实查到了,刘府下人的嘴巴很牢,说得不多,只是说那刘公子来时,像是生了大病,刘家小姐花重金请了城中姓白的一个大夫,来给看病。”李虎压低了声音道。 卢月闻言,立马端坐直了身体,道:“那大夫呢?” “听了这个消息,我就去城中打听,结果发现那白大夫一家早就不见了,周围的邻居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李虎道。 卢月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一脸慎重地吩咐,“这个大夫是关键,一定要找到这个大夫的下落。” “是,小姐,还有...”李虎面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出来? 卢月蹙了下眉头,道:“还有什么事情?” “听说,在几个月前,刘家小姐下令打死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好像是因为多嘴说了闲话。”李虎垂着头道。 卢月神情若有所思,“嗯,下去继续追查。” “是~”李虎转身走了出去。 卢月握紧手中的茶杯,心中暗道:只要找到那大夫,就能知道秦沐枫当时伤势,知道秦沐枫到底为何会失忆? ----- 淮北城,地牢。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一堆干草上,蜷缩着两个身影,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干草上传来声音,伴随着“咳咳”的咳嗽声。 另一个年轻的身影,飞快地爬起来,到桌旁拎起茶壶往破碗里倒了些水,几下端着碗,凑到那咳嗽的人身边蹲下,扶起人,把破碗中的水喂了进去。 “师父,有没有好一点?”年轻的身影低声道。 年老的身影点了点头,又靠着躺了下去。 地牢的墙壁上,狭窄的窗户里透出一点光,照亮了年轻人的脸,那青年的人脸上脏兮兮的,可眉眼看着却是格外的熟悉。 那年轻人正是朱青,而年老的就是朱神医。 朱青一脸愁苦,他师父受寒了,可是这地牢里没有药材,没有银针,他拿什么治他师父的病? 看着师父咳得这么难受,朱青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林志文虽然没有杀他们,但是朱青总觉得这里似乎牵着什么事情,让林志文觉得他们有用,才把他们留了下来。 “哎,都起来,起来,吃饭了~”走道里想起了狱卒的声音。 朱青一下子奔过去趴在了栏杆上,瞧着几个狱卒过来,着急喊道:“我师父生病了,麻烦你们给点药材吧,求求你们了~” 朱青的大呼,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他们朝着朱青走了过来,领头的狱卒是个八字胡一脸狡诈的男人,道:“给我把门打开~” 一旁的士兵连忙上前打开门,这时,队伍里拎饭的粗壮大汉,眼中划过一道莫名的神采,很快又恢复平静。 木门上的铁链哗啦一声打开,那八字胡的男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道:“想要药材?” 说着,抬脚就向朱青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你以为你是谁?这药材是多么金贵的东西,你这等下贱的刁民也配?” “呃~”朱青吃痛地手捂着胸口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八字胡的男人嘴角露出笑,伸手就要去拿腰间的鞭子。 双腿忽然被奔来的人影牢牢抱住,那声音沙哑道:“大人行行好,我这徒弟不懂事,大人别生气~” “老东西,松开~”那八字胡的男人一脚朝朱神医踹去,朱神医惨叫一声,人摔了出去。 “师父??”朱青大惊,急忙不顾自己的身体,奔了过去,一把扶起朱神医,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咳咳~”一阵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咳得朱神医脸色通红。 朱青眼睛气得直冒火,握紧就拳头就要上前跟人拼命,却被朱神医一把牢牢攥紧,他瞪着眼睛,微微地摇了摇,示意让朱青不要莽撞。 那八字胡的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这老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林大人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真是个没用的老废物~”八字胡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吐了一口唾沫,抬脚走了出去,打饭的人粗壮汉子立马从桌上拿起两个碗,舀了几勺白米饭,还打了几勺菜。 他的目光紧紧地瞅着了朱神医他们,道:“哎,饭在这里了~” 说着那粗壮的汉子,搁下勺子,正准备拎起饭桶走人。 忽然,被朱神医叫住,“咳咳,这小兄弟,能不能麻烦你扶我那边,我这徒弟没多大力气,恐怕扶不动我这老家伙~” 那粗壮的汉子,瞧了一眼朱神医,没说话,人却走了过来,几下把朱神医扶到桌边。 “哎,真是谢谢你了~”朱神医嘴角带着笑意。 “还不快走~”外头的八字胡的男人,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粗壮的汉子没有说话,慌忙拎着饭桶跑了出去。 牢门重新被人锁上,等到那些人全部都得看不见了,朱神医笑眯眯地伸开了紧握着的手,只见那掌心里放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张纸条。 朱青顿时瞪大了眼睛。 朱神医不慌不忙地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勿轻举妄动,静候佳音。 “师父,这是谁写的?”朱青小声道。 朱神医打开药瓶,把瓷瓶往鼻口凑了凑,一股浓浓的药味飘来,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刚才那个人他曾经见过,就在赵文龙的身边。 朱青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迷迭九梦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林府,后花园。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 临水的亭中,坐着两个正在博弈的人。林志文举着茶杯,嘴角笑意满满地看着眼前的棋局,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赵文龙蹙着眉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看着眼前的棋局,手里捏着黑子。 “赵大人,你不会不知道下哪里了吧?”散漫的语气,再配上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怎么看都是揶揄别人。 赵文龙脸上神情僵了再僵,眉头皱得很紧,瞧了几眼棋局,终于落了棋子。 这举动在林志文看来,分明是绞尽脑汁细想过了,落子时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再一瞧那落子的位置,林志文脸上的笑意忍了再忍,要是不是他还需要装装样子,他都想拍桌子大笑,这赵文龙下得什么臭棋,明摆着送死。 好啊,既然有人诚心送死,他也就不客气,林志文拿着白子轻轻松松地落了字。 只是他低头的瞬间,没有瞧见赵文龙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哎呀,赵大人你输了~”林志文忍不住笑了几声,神色间得意不已。 赵文龙板着脸,眉头微微皱着,沉声道:“嗯~” 林志文给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丫鬟上前给赵文龙换了新茶水,林志文嘴角染着笑,手中抓了一把棋子揉捏着,道:“这人生如棋盘,我们不过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这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主子的手中,不过啊,我觉得人要识时务,赵大人你说呢?” 赵文龙板着的脸上,神情微微闪了闪,轻嗯了一声。 林志文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当即又拉着赵文龙说了不少话,等到赵文龙离去后,这林志文嘴角的笑意才淡了下去。 “答应了?”身后传来冷凝冷漠的声音,还是一身红衣,比血还鲜艳的颜色。 林志文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我看他有些松动了,下次再威逼利诱一番,定能把他劝归...” 冷凝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这赵大人在百姓中声望不错,领袖清风。你可要记住会咬人的狗都不爱叫~” “我的事不用你管~”林志文一脸不悦地甩袖子走人。 瞧着人影走远了,冷凝冷笑了一声,淡淡道:“真是个蠢货,以为得主子看重,就得意地撅起尾巴,不认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赵文龙一路出了林府,上了路边的小轿子,帘子拉了下来,轿子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这时,赵文龙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林志文算个什么东西,敢在他头上装大蒜,还想威胁自己,呵呵,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轿子一路进了赵文龙的府邸,赵文龙又恢复了脸上的面无表情,他下了轿子,进了书房。 书房内堆了不少书,赵文龙刚坐下,门“砰砰”地被敲响。 赵文龙拿起一本书,冷声道:“进来~” 小厮端着茶杯进来,给赵文龙行了礼,道:“赵大人请喝茶~” 赵文龙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了茶杯里有一张纸条,他当即脸色变了变,手快速捻走,轻嗯了一声。 小厮飞快地给赵文龙倒了一杯茶水,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小厮关门出去,赵文龙快速打开了手中的纸条,那是一张微黄的纸,只有一点点大小。 赵文龙捻开看了一眼,瞬间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真是天助我也~ ----- 江城 几天后,卢月收到了李虎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那位大夫,卢月便让李虎借着出门寻亲戚的名头,把人安排在了安全可靠的地方。 这日,卢月带着李石正欲匆匆出门,却碰到了刘婉儿,刘婉儿见卢月行色匆匆,忍不住道:“卢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卢月脸带惊喜道:“我的侍从打听到了我姨娘的消息,我正要去瞧一瞧~” “哦~”刘婉儿了然地笑了笑,卢月目光在一旁的秦沐枫脸上瞥了一眼,“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刘婉儿笑着挽住秦沐枫的胳膊,一脸甜蜜道:“枫哥要陪我出去逛逛,下个月就是我们大婚了,这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呢~” 卢月乌黑清澈的眼眸望了过来,秦沐枫不太自然松开了刘婉儿挽着的手。 刘婉儿以为秦沐枫是不好意思了,凑到跟前,亲亲热热地念叨着要买什么,把卢月晾在了一旁。 “那我们先走了~”卢月朝着刘婉儿笑了笑,抬脚出了府门,脸色笑意瞬间消失,她轻呵了一声,上了李石早就租借好的马车。 卢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等她查明了真相,看他们这个婚还能结得下去吗? 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在城外的一处农户人家见到了那位白大夫。 李虎和李石给那家农户塞了了银子,远远都把人支开了,两人守在门口。 卢月端起茶杯,张嘴抿了一口茶水,才抬起眼眸对着诚惶诚恐的白大夫温和道:“你不要怕,你只要把你那天看诊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就可以了。” 地上跪着四五十岁的老年人,慈眉善目,听了卢月这么说,脸色才好了不少,道:“是,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那刘府来人说他们家有人生病了,请我走一趟,然后我就去了,去了之后发现……” 那白大夫说着脸色就不好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白大夫跟着刘府的小厮,匆匆到了刘府,被请进了刘家小姐的院子。 只见那床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脑袋上直接被磕了一个大口子,幸好这刘家小姐早让人给包扎过了,那人双臂和腿都受了不少的皮外伤。 不过索性那人的筋骨都没有损伤,这些皮外伤只要养养就好了,最严重的是摔到脑袋。 卢月闻言心里微微一紧,没想到秦沐枫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 “那他当时摔得那么重,会不会失忆?”卢月蹙着眉头。 “会,我当时还给刘家小姐说过,这人伤得这么重,就算好了以后,恐怕也会是个痴傻人。”那白大夫急忙道。 卢月盯着那白大夫瞧了几眼,沉吟片刻道:“那你后来为什么要离开江城?” 那白大夫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道:“那是因为我老家出了点事情,所以我才带着他们回乡了。” “砰~”卢月一下茶杯重重搁在了桌上,厉声道:“胡扯,什么事情会让你连夜逃走,朋友不知,邻居不知,嗯?” 白大夫脸色变了变,嘴唇颤抖了几下,可就是半天没有吐出来一个字。 卢月脸色冰冷,低声威胁道:“快说,不然你那娘子和你的孩子可就见不到了~” “不~”那白大夫嘴里一声尖叫,惊恐地连连摆手,“不不,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他们是无辜的啊~” “说~”卢月冷声逼迫。 那白大夫的脸色白得跟鬼似的,哽着嗓子道:“那公子原本是没有失忆的~” “你说什么??”卢月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大夫吓得浑身颤抖,一脸懊悔道:“那公子是被刘小姐救回来时,人是昏迷不清了,可当时那公子嘴里一直念叨一个人的名字,那刘家姑娘一直身患恶疾,时不时会吐血晕倒,在这江城没有一个人敢娶那刘姑娘,大概是那公子长得太俊了,让那刘小姐一见倾心,她...她逼迫小人用了祖传的迷迭九梦,但凡喝了那么种药都会忘记前程往事。” 那白大夫的话音刚落,卢月手中的茶杯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渣。 卢月脸色黑沉,心中又怒又气,紧紧盯着那白大夫,恨不得把人拎起来揍一顿,没想到这刘婉儿居然如此恶毒,连此等招数都敢使出来。 卢月眼睛瞪着那白大夫,咬牙道:“还有什么?” 那白大夫见卢月如此反应,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女子肯定是那公子的家里人,这下糟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哎,天呢,都怪他当时脑袋一发热,贪了这财。 那白大夫擦了擦额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小心翼翼道:“那药吃多了,人就会慢慢地变得痴傻,神志不清。” “那药要吃多久?”卢月目光变得冰冷,被盯着白大夫瑟瑟发抖。 “最少半年,每隔半月或者一月用一次药~”白大夫垂着眼皮,小声道。 卢月微微地呼了一口气,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这迷迭九梦有没有解药?” 白大夫踌躇了片刻,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道:“有是有,不过那有的药材难寻~” 卢月的心中松了口气,这好歹还有药治。 “来人~” 李虎立马推开门走了进来,恭声给卢月行了礼。 “先把这大夫安顿在这儿~”卢月摆了摆手。 “姑娘,姑娘~”白大夫大惊失色,忙挣扎了起来,却被李虎掩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卢月一脸疲惫地坐了下来,伸手按了按发疼的脑袋,内心深处被牵动起来弦绷得紧紧,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良久,卢月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这才推开门走出了屋子,李石连忙跟了上去,“回吧~”卢月沉声道,他们出来时间也蛮久了。 马车内,卢月静静地靠着车壁,思考这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只是秦沐枫这个家伙,还相信自己的话吗?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卢月坐在花架下,闭着眼睛享受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忽听到几个丫鬟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卢月下意识反应,灵活的身体呲的一声,往那花丛里滑了进去。 钻了那半天,卢月突然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渐生疑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可这时候,几个小丫鬟穿着素净的衣裳已经从这花架前走了过去。 “哎呦,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我看你们院子这几日老是进进出出……” 其中一个高个儿的丫鬟当即笑骂:“好你个大嘴巴,也不怕锅从口出~” “……”被挤在一处的站在小丫鬟和藏在暗处的卢月听了一耳朵,两人一脸无语。 小丫鬟被大丫鬟给教训了一顿,那大丫鬟神色冷漠地轻哼了一声。 “听说小姐过几天要去庙里还愿~” “是吗?” “我想去,我也想跟着小姐~” “我也想~””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了起来,卢月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慢慢悠悠朝远处走去,那笑骂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楚了。 卢月绕过花架从里面走了出来,望着几个丫头离去的背影,她的嘴角逐渐染上了一抹笑意。心道:机会来了~ 几日后,天气十分好,适合出游。 一大清早,整个刘府都行动起来了,好多丫鬟婆子都在整理,一箱一箱地往马车上搬,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府在搬家呢。 卢月啧啧嘴,他们只是去住两三天,用得着连家都搬往外吗?果然是个金贵的千金小姐,大惊小怪。 刘家的车队催了好几次,这刘婉儿这才大手一挥出发,几十个护卫在前头浩浩荡荡开路,好不威风。 刘婉儿扯着秦沐枫上了第一辆马车,卢月转身上了第二辆马车,这次她是借着给她姨娘祈福的主意,所以才能跟着那刘婉儿他们一同去。 车队的后头跟着两辆马车,这些马车上坐着些丫鬟婆子,后头还跟着不少小厮,看来这刘家在江城的地位非同小可。 今日他们要去那山叫乌龙山,据说这山上有个天开寺,这里头香火格外旺,而且求什么应什么,灵的得很。 相传几千年前,这里生活了很多普通老百姓,可有一天这里突然山崩地裂,发了大水,吹坏了房屋,淹没了庄稼,万民陷于水火之中。 这时,忽然天空中电闪雷鸣,出现一一条巨大的黑龙。 他入了水,以身为船,救了不少百姓的,后世,为了纪念这条龙,就在这山头改成了乌龙山。 马车悠悠地出了城,卢月掀开帘子,猛地吸了一口气,这城外的空气就是好。 她的眼睛不觉扫到前面的马车上,人的眼睛微微一闪,自从上次的花园意外以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跟秦沐枫说话了。 那刘婉儿似乎发觉了什么,盯得秦沐枫越发紧了。 马车轱辘往前滚,卢月在轻微的摇晃中,迷迷糊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直到咣当一声,卢月身体往前倾去,整个人从睡梦中惊醒,瞪大了眼睛,马车内光线炸亮,外头传来杂吵的声音。 卢月坐正,揉了两把眼睛,掀开帘子,发现太阳已经升到到了半空中,路的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上“知了知了”的夏蝉叫个不停。 “小石头,到哪里了?”卢月扬声道。 前头驾车的李石激动地转过头,惊喜道:“小姐,你醒了啊?马上就到了,这前头就是开天寺~” 卢月顺着李石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只见那郁郁葱葱的林木间,远远可以瞧见漆黄的墙壁,隐隐传来梵音和钟声。 马车顺着山路,很快就到了那开天寺,寺院的门口有一定方形的大鼎,里面插满了无数的焚香。 浓浓的松木味和香味充斥人的鼻底,前头的护卫停了下来,刘婉儿坐着的那辆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刚停稳,就从上面跳下来一个身穿锦绣雪锻的人影,卢月定睛一瞧,呵,可不是就秦沐枫吗? 他脸色冷得就像覆了一层冰,眉心微微皱着,嘴唇抿得很紧,不说话时,就他那张脸看上去气势十足。 马车里很快钻出了一个人,卢月还以为是刘婉儿,结果再一瞧,却发现只是一个普通丫鬟。 那小丫鬟站定,把小板凳放好,没多久,那刘婉儿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走了下来。 她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意,正欲上前跟秦沐枫说话,卢月却见秦沐枫眼神微微一闪,往旁边走了两步。 刘婉儿一脸悻悻地收回了手,言笑晏晏地望着秦沐枫。 卢月嘴角露出月一抹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她掀开帘子,直接跳下了马车,她几大步走了过去,“刘小姐,公子~” 刘婉儿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笑着对卢月点头打招呼,道:“那走吧~”她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整个人娇艳又带着脆弱的美~ 卢月抿了抿唇,瞥了秦沐枫一眼,秦沐枫的眼神也刚好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碰触出一连串的火花。 她的眼睛乌黑透亮,比那黑曜石还漂亮几分,秦沐枫忍不住暗想道。 “咳~”刘婉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她走上前来,不顾下人的目光,伸手扯了扯秦沐枫的袖子小声道:“沐哥,我们快进去吧~” 秦沐枫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跟着刘婉儿进了院门 。 卢月也跟了上去,这开天寺院内很大,分外好几座殿宇,有正殿和后殿,这正殿宽大光亮,一见他们这一群香客,不少洒扫的僧人忙上前招呼刘婉儿他们。 听说刘婉儿要在这里住两天祈福时,那些从僧人急忙人安顿他们在在后殿的厢房内里住下。 卢月之前虽不相信鬼神,可是现在...她却想拜一拜佛祖,保佑朱神医他们和远在天府城的爹、以及轩儿健康平安。 她在厢房里稍作休息之后,就出了屋子,李石悄声跟上,在卢月耳边轻声道:“小姐,人已经安顿好了。” 卢月轻嗯了一声,抬脚朝前走去,经过偏殿时,却看到那刘婉儿扯着秦沐枫袖子,眼眸中水光潋滟, 不断地低声恳求着什么。 卢月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却顿住了。她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去,这个时候,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好了。 “那边盯着可有再下手?”卢月表情如常,淡淡道。 “没有,小姐~”李石恭敬道。 两人行至正殿前,因为不是初一、十五,普通的香客很少,卢月摆了摆手,让李石留在正殿外候着,自己一人进了大殿里,佛祖一脸慈悲地睥睨众生,卢月走到蒲团下跪下,双手虔诚地合十,闭上眼睛,她道:佛祖,如果这世间真有灵,请保佑老头和朱青两人平平安安,等我前去救他们。 保佑爹爹和轩儿,健康平安。 秦沐枫蹙着眉头胡乱地走着,他很少有这样心烦的时候,他伸手捏着眉心,忽略脑子里的一阵闷疼,等那阵疼意过去,他抬脚继续朝前走,脑子里乱糟糟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偶尔会闪过几个画面,他还没有看明白,那画面稍纵即逝,再用力想,脑袋里就是钻心的疼。 还有婉儿也很奇怪,最近他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不然就发脾气闹人,她那莫名发脾气的模样,让他心里很烦,甚至说是厌恶。 婉儿说他的父亲,是她爹的好友,他们从小定了娃娃亲,那日,他和婉儿去上香,路上遇见了盗匪,他为了保护婉儿,整个人从马车里摔了出去,摔到了脑袋,这才会丢失了记忆,忘记了过去。 他也曾怀疑过,可婉儿对自己很好,他也问过几个刘府的丫鬟小厮,都说过他们的相触的点滴。 连他以前住的屋子、书房,婉儿都带他去瞧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书房总让他有种陌生感,还有婉儿,他也想好好跟婉儿一起生活,可每次婉儿一靠近他,他心里就会升起一丝奇怪的厌恶感,很不喜欢婉儿靠近他。 还有那个叫卢月的女人,秦沐枫的舌尖把那个名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在心底念了好多遍。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他曾经叫过好多次似的~ 秦沐枫的脚步停住,抬眸远望,清风掠过秦沐枫的发丝,他眼睛定定地盯着那个纤瘦的身影,她跪得笔直,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肃穆,侧脸的轮廓掩在明明灭灭的光阴中,给她的脸映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卢月睁开双眸,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佛祖慈眉善目的眼睛,轻声喃喃道:“保佑秦沐枫早点恢复记忆~” 那声轻喃被吹落风中,很快没了踪迹。 卢月双手摊开,虔诚地磕了三次头,伸手拿过一旁的香上好,又从怀里的荷包里,摸了最后的一块银子。 她的目光犹豫了几秒,伸手把银子放进了功德箱。 卢月刚站起来,余光忽地看到侧殿有一道人影,她诧异地看了过去,居然是秦沐枫,两人的目光绞在了一起,眼眸悠远又深沉,似有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 。 “沐哥~沐哥,你在哪里?”传来刘婉儿焦急的声音。 卢月朝着秦沐枫走来的脚步顿住,她飞快地张开嘴,轻声地喃喃了一句,嘴巴反复开合。 只是那瞪着眼睛的模样,让秦沐枫不觉有些好笑。 他皱起的眉头微微散开,眼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还不待他出声询问,卢月就转身,从正门走了出去。 秦沐枫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正想着那女人想要说什么,忽地一个柔软的身体扑了上来,一下抱住秦沐枫的腰身。 “你这是做什么?松开~”秦沐枫扯着刘婉儿的胳膊松开,眼睛冰冷,不悦地盯着刘婉儿。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该死的熟悉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刘婉儿瞬间红了眼眶,哽着嗓子道:“沐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的婉儿啊,那样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发生啊,自从你失忆之后,你不但忘记我们昔日的一切,还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沐哥~” 说着,刘婉儿眼睛里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了下来,表情委屈地盯着秦沐枫,就仿佛秦沐枫坐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沐枫表情愣了愣,整个身体僵硬如木头,瞧着刘婉儿默默地擦拭着眼泪的模样,秦沐枫心里不忍了起来。 良久,“呐~”秦沐枫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哭个不停的刘婉儿。 “沐哥~”刘婉儿呜咽哭着奔进秦沐枫的怀里,手紧紧地拽着秦沐枫的衣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沐枫手脚僵硬地不知道往哪里放,良久,他才叹了一口,僵硬着手拍了刘婉儿两下,就伸手把人扶起,道:“别哭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 “嗯~”刘婉儿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她顺从地靠着秦沐枫。 秦沐枫的目光望过来,不觉眼中的冷意少了不少。 刘婉儿害羞地垂下眸子,在秦沐枫的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等两人都离去了,卢月和李石的身影走了出来。 卢月眼神怔怔地瞧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身后的李石挠了挠脑袋,极为担忧地道:“小姐??” 卢月轻嗯了一声,回头看着李石脸上担忧的表情,不由一乐,上手拍了拍李石的肩膀,道:“没事的,你放心~”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卢月眼前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心道:没想到,这刘婉儿看着人畜无害,倒是还挺有手段的,能把秦沐枫这个大冰坏哄得一愣一愣的。 卢月和李石回了屋子,没过多久,这寺院的僧人送来了斋饭,瞧着菜色不错,卢月对那僧人一再道谢,等到人离去,便招手唤来李石一起用膳。 寺院的斋饭都是素食,不少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新鲜的蔬菜,味道很新鲜,两人也不讲究,端起米饭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那叫一个香。 卢月吃完搁下筷子,眼珠子转了转,挥手招李石附耳而来,李石立马搁下筷子,脑袋伸了个过来,卢月对着李石就是一阵耳语。 “听明白了吗?”卢月认真道。 “是,小姐~”李虎恭敬地应了一声。 用完膳,李石把饭菜都收了下去,卢月靠在榻上,微微闭上的眼睛,她跟秦沐枫约了晚上亥时。 她本想着直接让李虎把秦沐枫打晕带走,又怕到时候秦沐枫自己不情愿,折腾得把他们的身份爆了出来,那就糟了。 她现在还有那林志文派人追捕他们呢,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卢月想了想,只好放弃这简单粗暴的方法,想着用心说服他,让秦沐枫心甘情愿地跟她走。 时间过得很快,卢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她立刻站起来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件不显眼的衣衫换上,推开门就见李石守在门口,两人刚出小院的门,迎面就碰到一个僧人。 “师父好~”卢月双手合十作了礼。 “施主~”那僧人笑眯眯地还了礼,“姑娘这么晚要去哪里?” “我听说贵寺后院有一株长势喜人的昙花,正想过去瞧一瞧~”卢月笑道。 僧人摸着胡子轻笑了一声,“嗯嗯,确实长得不错,值得观赏,姑娘,请~” 卢月跟僧人挥手告别,他们朝着后院走去,两人经过那株长得旺盛的昙花前停下。 暗夜里,那昙花的花苞如玉如光,雪白似雪,香气四溢,鼓起的花苞竟有了张开之势。 卢月沉吟片刻后,忍不住道:“ 玉骨冰肌入夜香~” 漆黑的夜中,卢月的声音如清泉流水般动听。 她挑了挑眉头,瞅着那逐渐张开的晶莹的花骨朵,道:“羞同俗卉逐荣光~” “辉煌生命何言短?一现奇芳韵久长~” 卢月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秦沐枫的声音,道:“没想到,原来卢姑娘也会作诗。” 卢月眨了眨眼睛,不由想起之前她刚嫁给秦沐枫时,被邀请出席上灯雅会,那诗会上余幽兰和赵清流为难她,使得她不得不得来了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那天晚上,秦沐枫就站在门口,堵着她追问,那首诗是她作的吗? 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瞧,那张脸如今又跟眼前的这张脸意外地重合了,同样疑惑的目光,不相信的眼神。 卢月瞪了瞪人,走上前去,不客气道:“怎么我会做诗,就值得刘公子这样大惊小怪?还是刘公子眼睛长得头顶,看不起女人?” “……”秦沐枫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头,心里刚才一闪而过怪异的熟悉感又消失了个干净。 他蹙着眉头盯着卢月瞧了几眼,道:“你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 “粗鲁?没规矩?”卢月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道:“我卢月就这样说话,从小到大豆这样,你要是不爱听,就去找你的刘小姐吧~” “……”秦沐枫眉头皱得更紧,“这又跟婉儿什么事?” 这声婉儿炸得卢月差点跳了起来,卢月眉头狠狠跳了两下,要不是顾忌着今夜这还有事情要说,卢月都想暴走了。 她大爷的,她不伺候了,婉儿??居然叫得那么亲切,以前这混蛋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 还从未叫月儿??卢月一想到秦沐枫那冰块似的脸上,张嘴叫自己月儿,她就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算了算了~ 秦沐枫暗中仔细地瞧着卢月,见卢月的一会儿脸色不好,一会儿瞪着眉毛,看着那雪白的小脸,他莫名觉得那小脸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啊,花开了~”李石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本来站在小姐的身后,可见秦沐枫走了过来,心想着他们肯定有话说,便退到了一旁。 没想到话没说几句,两人就剑拔弩张了起来,看得一旁的李石不由着急了起来,这怎么好好的,又变成了这样? 这时,他的余光扫到了那雪白无暇的昙花竟然慢慢地绽开了,他当即机智地喊了一句。 瞧瞧,这不,他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李石挠了挠脑袋,心里乐开花,他真是聪明极了。 那雪白的花瓣渐渐绽开,每一瓣花瓣都透着莹莹的亮光,水莲似的花瓣聚拢在一起,那花瓣,一层层,一片片,雪白如雪,明艳动人。 淡淡的花香四溢,引人入胜。 卢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盛开不过一瞬的昙花,心里暗叹:这就是昙花简短而浪漫的一生啊~ 卢月在看花,而秦沐枫却在看看花的人,那女人巴掌大小的脸上,就像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那眉眼处极为动人,一笑一颦间,紧紧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脚步声传来,卢月猛然回过神,见李虎早已等不住,着急走了出来寻他们而来。 卢月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秦沐枫道:“跟我来~” 秦沐枫下意识就要皱眉,见卢月已经抬脚走了,只得跟上,心道:这女人说话怎么这样无理? 卢月递给李石一个眼色,李石乖乖地退到一旁,溜到了最后头。 几人来到了一处厢房门口停住,卢月道:“进来吧~” 秦沐枫站着没有动,眼神四下打量了一圈道:“卢姑娘,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在这儿说?”卢月挑了挑眉,道:“这儿说话不方便,你怕什么?你都到这里来了,我能拿你怎么样?” 她说话时,嘴角故意牵起一丝暧昧的笑意,她走到秦沐枫跟前,贴上秦沐枫的耳朵道:“难道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那热乎乎的气流拂过秦沐枫的耳朵,他微微握紧了手,忍下了想要跳开的冲动。 在几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秦沐枫那耳朵红得滴血似的。 卢月笑眯眯地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请~” 秦沐枫全身僵硬着,脚步踉跄地走了进去,卢月跟着走进去,门砰地关上。 秦沐枫动了动嘴唇,嗓子发干道:“卢姑娘找我来所谓何事?还请姑娘赶紧说,这大晚上....” “孤男寡女多有不妥是吧?”卢月忍不住插嘴道。 秦沐枫脸上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卢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坐~” 卢月坐下端了一杯茶水,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事情告诉秦沐枫,难道她要告诉秦沐枫自己是他娘子吗?可是这样又感觉怪怪的。 她一时陷入了纠结,不这样说,可卢月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秦沐枫瞧着卢月皱着眉头的模样,心里不知道的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不想她皱眉不开心~ 下一刻,秦沐枫嗖地一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念头~ 卢月端着茶杯轻晃了两下,目光瞥向秦沐枫,这又是怎么了? 秦沐枫也有点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当下灵机一动,目光幽怨地望向别处,盯在屋里的一幅画作上面,一副被画作吸引的模样。 卢月淡淡地收回目光,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我告诉你...咳咳....” 话到嘴边,卢月又咽了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卢月嘴唇动了动,忽然觉得心砰砰地跳得有些快。 “你是我娘子?”秦沐枫看着卢月这副模样,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怎么知道??”卢月忍不住道。 “……”秦沐枫的额头划过几根黑线,这不明摆着吗?刚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面,她就扯着自己的袖子叫夫君~ 卢月尴尬地笑了笑,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她眼睛转了转,换了一个话头,道:“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秦沐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婉...”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道出真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婉字在他的舌尖转了一圈,没喊出来, 模模糊糊道:“醒了就什么不记得了,他们说我摔坏了脑子,忘了以前的事情。” 卢月轻哦了一声,她的目光看向秦沐枫,忽觉得这件事情对秦沐枫来说,确实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她示意秦沐枫先坐下,看着秦沐枫缓缓道:“你先听我说,你是大元朝的秦王爷,你的名字叫秦沐枫,我是你的王妃,几个月前朝廷派你到淮北城赈灾,你听闻有救治瘟疫的药材,便带人去找,结果从此就失踪了,我们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到最后,卢月眼眶忽然就忍不住红了,这一路受得破折和磨难真是太多了。 秦沐枫的神情一时怔住,脸上的表情还算镇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时,他手中的茶杯差点被自己捏碎。 卢月的眼神瞧了秦沐枫的一眼,默默地移开目光,给秦沐枫缓冲的时间,她端起茶杯一个劲儿喝茶,不知不觉,茶壶里的茶水有一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秦沐枫的声音发干,脑子里一片混沌,头又隐隐疼了起来,似乎他脑子里有一个魔鬼在嘶吼,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秦沐枫抓着杯子的手直冒青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卢月一下受惊似的站了起来,想到那白大夫的话,还有那恶毒的迷迭九梦。 她一下变了脸色,一把揽住人,双手按在秦沐枫的太阳穴上,一边不停按压,一边柔声安抚道:“嘘,安静,别想了,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良久,秦沐枫拨动的神经才趋于平静,他耳边传来那柔和的诱哄的声音,鼻底传来一股淡淡的馥香,就像某种花的味道。 他的脑袋靠在一个柔软的身体上,透过那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温暖的感觉,让秦沐枫心底忽然有了一丝眷恋,就算是清醒了,都不想挣脱开。 秦沐枫的身体不再僵硬,他双手微微握成拳,紧了又松开。 “秦沐枫~”卢月咬牙道,一把推开了脑袋挨在自己肚子上的家伙,脸上不觉染上一层红晕,这个该死的家伙,好了就说一声,不知道她的手快按断了吗? 还...还占她便宜~ 秦沐枫脸色还有些苍白,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被卢月推得身体一个趔趄,倒在了椅背上,嘴角不由弯起一丝弧度。 卢月气哼哼地瞥了一眼秦沐枫,这不是看在他刚才疼得一脸扭曲,她真想上去再给这人几拳~ 门砰砰被敲响,外头传来李虎的声音。 卢月哼了一声,收敛脸上的情绪,道:“进来~” 李虎推开门,手里拽着一个人闪了进来,他一脚揣着那人跪了下来,向卢月和秦沐枫行了礼,又转头对着卢月道:“小姐,人带来了~” 秦沐枫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仔细一番打量之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道:“白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乡探亲去了吗?” 那白大夫人当即脸色惨白,整个身体颤颤发抖,嘴唇直哆嗦,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卢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还不快说~” “是,是~”白大夫哆嗦着连连点头。 在秦沐枫冰冷的目光下,白大夫战战兢兢说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前因后果,以及自己最后逃走,不是因为回乡探亲,而是那刘家小姐竟要买通药铺中的伙计杀他。 他大惊之下,迫于无奈才只得逃亡外县。 那白大夫话音刚落,上座上脸越来越沉的秦沐枫,当即猛拍一声桌子,眼中冷光四射,道:“荒唐,胡说八道,怎会有如此之药?” 卢月目光暼向秦沐枫一眼,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转向门的方向,她扬声道:“李虎~”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李虎走了进来,卢月抬了抬下巴,道:“先把人关起来~” “是~”李虎躬身道,他伸手就去那白大夫的衣领,结果那白大夫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嚷嚷道:“姑娘,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卢月蹙着眉头,摆了摆手。 李虎见状,一手飞快地伸过去点哑穴。 那白大夫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还没挣扎来,就见李虎一把就把那白大夫拎了出去。 那白大夫手脚在空中胡乱地挥舞,李虎就像拎着个破布娃娃似的,脚步轻盈,很快就拎着人走了出去。 卢月微闭了闭眼睛,目光炯炯看向秦沐枫道:“荒唐?你认为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却串通一个大夫,两个人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来骗你?” “……”秦沐枫无言以对,他皱着眉头看向卢月。 两人目光相瞪,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哼,两人不约而同地撇过眸子,看向别处。 沉默良久,卢月完全冷静下来了,她转头看了秦沐枫一眼,沉声道:“荒不荒唐?你回去之后再好好盯着你的刘小姐,不就知道了?” “……”秦沐枫瞪着卢月一眼,什么叫他的刘小姐??她刚才还说自己是他的相公呢,结果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又把自己往出推了。 秦沐枫的脸色很不好看,卢月才不怕他,她瞅着秦沐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语气随意道: “你可以回去了~” 秦沐枫不知为何,他怎么觉得他从卢月的话里听见了几分嫌弃的味道。 当即,他脸又难看了一层,见卢月端着茶水专心喝茶,不再理他,当下袖子一甩,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何时受过这等气~ 秦梓玥脚步越走越快,刚跨出门就和前来寻他的刘婉儿撞了个面对面。 刘婉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手中个个挑着灯,刘婉儿这么大张旗鼓的。 “你这是做什么??”秦沐枫冷声道。 刘婉儿一见到秦沐枫,顿时十分激动地上前扯着秦沐枫的袖子,道:“沐哥,你去哪里了?” 秦梓枫扯开刘婉儿的手,淡淡道:“来看昙花~” “啊?原来真的有昙花啊~”刘婉儿拽着秦沐枫往前走了几步,进了院子。 “哇~看起来真的好大一株~”刘婉儿忍不住赞道。 秦沐枫一脸紧张四下打量了一下院子,不见卢月,那屋的灯已经灭,整个院子里安静极了。 刘婉儿看过之后,大为失望,不禁埋怨道:“沐哥,你看昙花怎么不邀请我一同?” 秦沐枫神情微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神情不太自然地暼开了。 刘婉儿还以为秦沐枫是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咳~”秦沐枫手遮着嘴唇假咳了一声,道:“回去~” 刘婉儿伸手想要挽秦沐枫的胳膊,结果她手刚伸出来,旁边的人抬脚走了。 刘婉儿讪讪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秦沐枫盯着刘婉儿笑面如花的模样,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女人的话,还有那大夫的话。 真的会是婉儿吗?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平时连一只鸟都不舍得射伤,会派人杀那大夫吗?还有给自己下药的事情。 秦沐枫一时间,心里很复杂。 刘婉儿被秦沐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脸娇羞道:“沐哥,你一直看着人家做什么?” 秦沐枫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龟裂,被这嗔怪的语气,刺激得不轻,还有这沐哥,以前那女人没有出现时,秦沐枫虽然觉得别扭,但是这刘婉儿一口咬定,以前他就叫这个名儿,现在.... 被那刘婉儿眨着眼睛瞧着,秦沐枫的目光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了刘婉儿身上穿的衣衫上,不由出口道:“你的衣衫换了?” 刘婉儿瞬间眼睛亮了,这沐哥平时对她很是冷淡,她甚至想,这人在自己身边那么久,有没有哪一次把自己看进了眼里? 这次居然连自己穿什么样的衣衫都记住了,刘婉儿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笑得妩媚动人。 身后的小丫鬟忍不住插嘴道:“是啊,姑爷,刚才一个没规矩的下人端着水盆,差点冲撞了小姐,还弄脏了小姐的裙子。” 刘婉儿还以为秦沐枫多少会说几句关心的话,结果秦沐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她疑惑地望去,就见秦沐枫脸色比平日冷了几分,还皱着眉,似乎有心事。 刘婉儿狐疑地垂下了眸子,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一路沉默,秦沐枫把刘婉儿送到厢房门口,刘婉儿笑盈盈道:“沐哥,要不进去喝杯茶水?” 秦沐枫冷眸的眸子望了过来,刘婉儿身形一颤,竟然被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他瞥了一眼夜色,冷漠道:“不合规矩~” 刘婉儿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呆一会儿,根本没想什么男女大防,可秦沐枫却挡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点了出来。 刘婉儿一时被臊得红了脸。 “你早些歇着~”秦沐枫冷冷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瞧着人影毫不留恋地离开,刘婉儿转身进了屋子,气得脸色发白,伸手就甩了桌上的茶杯。 “小姐,息怒~”旁边的丫鬟一脸急色连忙劝道。 刘婉儿紧握着的拳头轻颤,脸色煞白,额上汗珠滚落,闭着眼睛粗喘气,一旁的丫鬟吓得连忙拿来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到刘婉儿嘴边,苦口恳求道:“小姐你快吃了吧?小姐~” 刘婉儿咬着红唇轻颤,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是却咬着牙不张嘴,丫鬟被吓得手蹙无措,脸色惊慌不已。 良久,刘婉儿轻颤的身体恢复了平静,面色也好了不少,她睁开了眼睛,嘴唇亲启:“药~” 丫鬟吓得连忙喂了进去,又端来一杯茶水。 刘婉儿却摇头拒绝,任由那药丸的苦味在嘴里慢慢散开。 只见刘婉儿嘴唇沾染着刚被牙齿咬出的血迹,嫣红一片,此时她脸色苍白,神情木楞,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要成亲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丫鬟垂着眸子,神情怯怯地偷瞧着刘婉儿。 刘婉儿站起身,神情如有所思,“你去问问,看那个时辰,卢姑娘在什么地方?”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特别是沐哥刚才那冷冷的眼神,她竟然被盯得浑身动弹不得,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没一会儿,丫鬟就回来了,刘婉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茶,听到丫鬟禀报,手一下子僵住,目光瞬间变得凶狠,“你说什么?” 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那寺中的师父说卢姑娘晚上也去看昙花了~” 刘婉儿握着茶杯的手收紧,丫鬟一见刘婉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由小声劝道:“小姐,说不定那卢姑娘并未...” “滚~”刘婉儿抬起眸子,冷冷地瞧着,脸上的神情阴森可怖,丫鬟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门关上,良久,刘婉儿才睁开眼睛,松开了茶杯,染了豆蔻的手指,轻抚着茶杯,忽然张嘴诡异地大笑了几声,嗬,没想到这救命恩人也不是个心思简单的,怪不得一直没有提离府的事情。 刘婉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暗道:嗬,她倒要看看,那女人是叫如何把没有记忆的男人骗回去? 虽然她不是特别了解那个男人,但是有一点儿刘婉儿可以肯定,那男人不是那种乖乖任人摆布的,相反他很聪明。 她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让这个男人名义上成为了她的,等到下个月他们成亲之后,他就永远地成了自己的男人~ 想到此处,刘婉儿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另一间厢房里的卢月正端着茶杯吹杯中的茶叶,下方站着忐忑不安的李石,小姐让他去绊住那刘家小姐。 他端了一盆脏水,听见那刘家小姐的声音,一下端着水冲了上去,手中控制着力道,溅了那刘家小姐不少的脏水,要不小姐叮嘱,说不能太过分,他真的好想一齐把那盆脏水泼到那刘小姐身上,谁让这女人那么坏,竟然抢他家小姐的男人。 只是....李石再次懊悔了一把,谁知道那刘家小姐,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缠着他骂人,一看到自己的衣裳脏了,就带着丫鬟急匆匆去换衣裳了,哪里还记得他这个始作俑者啊。 此时的李石垂着脑袋,竟然有几分可怜的模样,卢月一时软了心,摆了摆手,道:“没事,先下去歇着吧~” “是~”李石乖乖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众人在开天寺呆了两天,卢月这两天过得极为无聊,每日就是听寺院的方丈讲讲佛经,再去后山看看山上的猴子,李石那家伙简直比猴子还野,在林间上蹿下跳,还弄来了许多野果子。 至于秦沐枫,卢月没有再见,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说多了恐怕又令人生疑。 时间就这样一晃过去,众人都回了刘府。 几日后,卢月呆着发闷,便领了个小丫鬟去逛园子,回来时见整个刘府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进进出出的小厮丫鬟,什么姜黄梨木大衣柜、朱红鸳鸯戏水的镜台,还有不少颜色鲜艳的柜子和椅子。 卢月眼神好奇地盯着瞅,问一旁的小丫鬟道:“哎,你们府里这是要办喜事了吗?” 那小丫鬟一脸激动,道:“是啊,是我们家小姐要成亲了~” 卢月嘴角刚弯起的笑意僵住,脑子里把这几个字翻过来拆开又默念了一遍,当即变了脸色道:“是跟那..刘公子??” 小丫鬟笑着点了点头。 这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劈得卢月半天回不了神,“卢姑娘??”丫鬟见卢月脸色苍白,顿时一脸着急地唤了好几声。 卢月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事情,那日她只听得秦沐枫成了别人的未婚夫,现在居然两个人要成亲了? 秦沐枫要成其他的女人的夫君了?卢月脸色变了变,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着那小丫鬟道,轻笑了几声,“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成亲?我这也好准备些贺礼。” 那小丫鬟板着手指数了半天,笑道:“回姑娘的话,还有十日~” 卢月终于松了口气,还有时间。 两人回了院子,卢月说着自己要歇息,便把那小丫鬟打发了出去,李石瞧着那小丫鬟出来院子,才走到卢月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卢月很快地收了毛笔,对着上面的字迹吹了一口气。 李石推着门进来,见卢月飞快把桌上的纸条飞快地折了起来,递给他,道:“你把这纸条送给秦沐枫,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小姐~”李石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 刘家祖上曾是皇商,每年都要给皇宫进贡无数江城丝质云缎,结果后来因为被牵扯到一件贪污案中,虽后来平反无辜牵扯其中,但是刘家却是伤了根本,直到刘婉儿他父亲这一代,这刘家的生意才有了起色。 而刘家的这座府邸,是他们祖上留下来的祖宅,各种风景优美的园子,飞檐走廊,亭台阁楼,处处露着大家风范。 秦沐枫尤爱墨园里的听风阁,那阁楼耸立在树荫之旁,每日午时坐着那里看书,极为舒服。 这几日,他忽然发现他看不少书时,那上面的内容竟然给他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秦沐枫伸手又翻了一页书,眉头却微微地蹙起,只不过这《海县图志》自己为何会看过? 听那刘婉儿说自己十年寒窗苦读,考中了秀才,再考状元时,却连考三年没中,为此还颓废了好些日子。 这本《海县图志》是讲得是造船、航海之类的事情,这本是朝廷的禁书,外头没有买卖的,这本书是他今日刚从刘家书斋里拿出来的。 当时他可还记得刘管家难看的脸色,恐怕要不是估计他这新姑爷的身份,都要当场和他吵起来了。 秦沐枫脸色不好地合上了书,心中的疑惑已经得到了证实,不管他是不是秦沐枫,他都绝对不会是那叫刘沐的人。 那个女人说她有解药,如果吃了,他的记忆就回来了吧?秦沐枫不由想着。 忽然,楼梯处传来“噔噔~”的声音。 秦沐枫刚抬起眼眸,就见刘婉儿拎着裙子,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跑了上来,她一脸狼狈地几步秦沐枫的跟前,道:“刘叔,说你拿了...拿了一本书~” 瞧着刘婉儿着急的神色,秦沐枫伸手拿过那本《海县图志》递给刘婉儿。 他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流光,“是这本?” 刘婉儿一把抓了过来,匆匆地翻了两眼,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两本,沐哥你...” 她说到此处,忽然有些说不下去,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秦沐枫的眼睛望向刘婉儿,淡淡道:“这本书不能看?很贵?” 一听秦沐枫这话,刘婉儿瞬间反应过来了,含笑道:“这本是爹的珍藏,爹平时舍不得看,所以管家才会...” 秦沐枫轻嗯着点了点头,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那你拿回去吧,我翻了几页,没什么意思。” “哎,好~”刘婉儿嘴角扬起高兴的笑,她挥了挥手中的书,道:“我先去给爹还书了,沐哥,等会儿找你~”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另一本书上,刘婉儿见状笑着转身离去。 那人影下了阁楼,秦沐枫目光变得冰冷,端起茶杯正准备喝两口,忽地空中掷来一物,秦沐枫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四下看去,结果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 他再垂目,目光怔住,他刚翻开的书上,落了一个纸球,秦沐枫伸手捻开,一眼扫过去,瞟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卢月。 等到那刘婉儿去而复返,上了阁楼,却发现桌案上摊开的书还在,茶杯中还冒着缕缕热气,可是秦沐枫人却不见了。 “沐哥,沐哥??”刘婉儿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人影,半天气馁地狠狠踹了那案桌一脚,这才带着人离去。 过了戌时,天色才慢慢变黑,变沉,秦沐枫换了一身墨青暗纹的袍子,衬托得整个人更加丰神俊朗,眉眼处竟像浸了一团黑墨似的,浓得化不开,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五彩的艾草香包,时不时地摇着扇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一旁跟着伺候的小厮,早就见惯了秦沐枫俊朗的外貌,一时也看呆了去,心里不由赞叹:真是有副好皮囊,怪不得小姐心心念念要嫁给这个人。 “回去~”小厮耳边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 小厮一抬头,就见秦沐枫目光冷冷地瞧了自己,瞬间打了个寒颤,“姑..姑爷?” “我一个人,你们的都回去~”秦沐枫蹙着眉头,眼神如刀锋,盯着身后的小厮。 众人一时间心里闪过一丝惧怕,这...这可怎么办?可小姐让他们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可现在... 小厮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姑爷,我们...” “怎么?我现在还使唤不动你们了?”秦沐枫冷着脸。 “不不,那小人退下了~”小厮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众人嗖嗖地消失在了秦沐枫的面前。 秦沐枫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转身抬脚朝园内走去,这一片都是园子,树木繁盛,蚊虫多,晚上很少有人喜欢到这里来逛。 他捡着走偏僻的小径,一路上走下来,竟然没有看到了半个小厮、丫鬟的人影。 秦沐枫四下打量,寻找那纸条上约见面的地方,刚走到一处花架旁,忽然耳边一阵劲风袭来,秦沐枫下意识躲开,那人就像事先知道似的,虚晃了一下,瞬间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花架下拖。 第二百八十四章 偷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一时心中一紧,冷着脸挣扎,却忽地耳边传来,“别动,是我~” 秦沐枫额上划过三根黑线,这个女人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卢月拽着人躲开在树后,便松开了秦沐枫。 秦沐枫蹙着眉头,忽略那砰砰跳得极快的心跳声,声音低沉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提起正事,卢月鼓起的勇气又怯了,她脸上浮现一抹复杂,“那...那个你们要成亲了?” “嗯~”秦沐枫盯着卢月道。 谁知道,话音刚落,卢月脸色微变,挑着眉头道:“嗯什么嗯?我是你娘子,你敢别人成亲,我就....” 秦沐枫闻言,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意,接着道:“你就怎么样?” 卢月瞪圆了眼睛,气鼓鼓戳着秦沐枫的胸口,威胁道:“你就等着瞧好了~” 如果秦沐枫敢不跟自己回去,她就再也不管那烂摊子,她卢月就是拼了命硬闯也要救了朱神医他们,哼,然后再回天府城,拿了那和离书,回家继承他们卢家的财产,躺着有钱花,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去。 “……”秦沐枫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弧度,冰块似的脸颊上带出一点点笑意,他正低着想要对卢月说话时,忽听到园子里响起了刘婉儿的声音,“沐哥~” “沐哥~” “姑爷~” 两人的脸色瞬变,卢月反应奇怪地拎着秦沐枫飞升跃起,几下落地,躲进了一处假山旁。 秦沐枫脸色泛白,心有戚戚地抚了抚胸口,这女人就不会给他说一声吗?竟然拎着他就.... 这女人武功怎么那么高?秦沐枫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简直是出乎他意料,就好像身上藏着无数个秘密,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秦沐枫皱着眉暗想。 “姑爷~”声音传得越来越近。 秦沐枫一抬头,两人的身体紧紧碰到了一起,卢月不舒服地正要挣扎,手却被秦沐枫一把握住,“不要动~” 那呼出的热气吹到卢月脸上,她的每个汗毛都要竖起来,要不是刘婉儿就在外头,卢月都想一脚踩在秦沐枫的脚上,大喊一声流氓。 两人身后是一个小小的溶洞,秦沐枫搂着卢月往里头靠了进去,他手下收紧,卢月一下子就趴在了秦沐枫的胸口,卢月耳边传来那咚咚的心跳声,鼻子里全是那属于秦沐枫松木冷香的味道,让卢月一时忘了推开。 “沐哥~” “那边没有,去那边~” 不远处,灯光、人影晃动,幸好这园子没有挂花灯,没有亮光,不然他们可藏不住。 等到人离去了,卢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挣扎,秦沐枫急道:“小心~” 他双手飞快地护住卢月的脑袋,这才避免了卢月脑袋撞到石头上的惨剧。 卢月一脸尴尬,这才发现他们呆得溶洞又窄又小,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脑袋,她目光一转就碰到了秦沐枫的眼睛。 两人目光相对,呼气渐渐贴近,一丝暧昧在两人之间游走,“吧嗒~”一块小石头掉了下来。 卢月瞬间回过神来,脸蛋发热地护着头钻出了溶洞,只剩下回魂的秦沐枫,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真是见鬼,她那样的望着她,他刚才...居然想吻她~ 卢月见秦沐枫出来,眨着眼睛偷瞄了一眼秦沐枫,见秦沐枫神色如常,心中暗道:难道刚才是她想歪了?这个人并不想吻她??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那个,我先回去了~”卢月摆了摆手,大步朝远处走去,秦沐枫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得目送这卢月离去,就在这一刻,秦沐枫忽然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他要恢复记忆,他想知道是谁?还有和那个女人是怎么相处的? 秦沐枫回到院子,随即吩咐人送一桶热水来,他要沐浴。 他刚手搭在腰带上,打算宽衣,就听到了院里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有那刘婉儿的声音。 秦沐枫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刘婉儿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沐哥~” “出去~”秦沐枫冷声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刘婉儿迈出的步子顿住,脸上的表情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她颤抖着嘴道:“沐哥,你说什么?” “你先出去~”秦沐枫蹙了蹙眉头,语气倒没有那么冷了。 刘婉儿一脸不解置信地望着秦沐枫,“咳咳咳”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秦沐枫瞪着眼睛瞄了一眼院中的丫鬟婆子,厉声道:“还不快把你们主子扶回去~” 丫鬟婆子都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声道:“是是~” 她们上前扶着刘婉儿,连拖带拽,瞧着刘婉儿不动,吓得赶紧劝道:“小姐,快走吧~” “沐哥,沐哥~”刘婉儿忍不住惨叫,众人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眼见这秦沐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力气大的婆子赶紧上前搂着刘婉儿离开。 众人都被吓呆了,没想到秦沐枫发起脾气来竟然这么恐怖,真是吓死个人了。 刘婉儿被众人送回了厢房,她整个人怏怏的,眼眶垂泪,看得一旁的丫鬟心疼不已,轻声安抚道:“小姐,你别生气,姑爷他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 “嗯~”刘婉儿吸了一下鼻子,拿着帕子拭了拭脸上的眼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声音嘶吼,站起就接二连三砸了桌上的茶杯、茶壶,“小姐~”丫鬟吓得惊叫不已。 可此时的刘婉儿却如同疯魔了似的,砸光了屋里的摆件,才粗喘着气住了手。 她闭住了眼睛,扑倒床上委屈地哭了起来,吓得丫鬟手忙脚乱劝哄。 “出去~”刘婉儿瞪着眼睛道。 丫鬟忙吓得退了出去,门关之后,刘婉儿坐起来身子,红着眼眶道:“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刘婉儿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在看到了的一幕,沐哥的衣裳上竟有一块蹭到的脏了。 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恨意,这个家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敢觊觎她看上的人。 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沐哥对她的态度就变了,现在居然开始吼自己了。 那个男人的命是自己救下的,凭什么别人要来抢?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心动了,她就爱上了。 别人都以为是她刘婉儿病歪歪的,没人敢娶,其实哪能啊,她们刘家有银子有势,哪个见了不好好巴结? 是她心眼高,那些江城里的纨绔子弟,哪个能配得上她?要嫁就嫁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有英俊的容貌,渊博的学识,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这样的人,她有幸遇见了,她就要紧紧地抓在手中。 刘婉儿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几下打开,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她诡异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凑近鼻孔,还闻着那股淡淡的药味。 她喃喃道:“这可是个好东西~” 而卢月在园子转了好一圈,才慢悠悠地回了厢房。 她却看到李石鬼鬼祟祟地站在她厢房的门口四处瞧着,卢月疑惑地走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李石附耳对卢月一阵耳语, 卢月听完,眼睛露出一抹亮光,“哦,真的?” “是的,小姐~”李石躬身道。 没想到那刘婉儿居然跟秦沐枫吵架了,卢月嘴角不由弯了弯,心中一乐。 很快几天过去了,离两人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刘婉儿一袭朱红襦裙,眉眼处妩媚动人,她捏着一枚针,正在给一块帕子上绣花,看到这一幕的丫鬟婆子无不赞一声她们小姐温婉贤淑~ 可偏偏那位新姑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少丫鬟婆子心中嘀咕:还不就是仗着她家小姐喜欢。 刘婉儿目光平淡,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绣完了帕子上一只鸳鸯,手轻轻地抚了一把,“小姐绣得真好~”一旁的丫鬟夸道。 刘婉儿嗔了一眼,“还不快去看看厨房的汤炖好了没有?” “哎,好嘞~”丫鬟笑得一脸开心的跑了。 刘婉儿仔细端详着帕子上的鸳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没一会儿,那丫鬟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给刘婉儿见礼之后,道:“小姐,厨房鸡汤做好了~” 刘婉儿轻嗯了一声,搁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绣品,她站起来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走,我们去姑爷的院子~” 丫鬟立马懂了,哎呦,原来这鸡汤是给新姑爷熬的啊~ 两人出了门,带了几个丫鬟去了秦沐枫的院子。 前几天,因为那逛园子的事情,结果两人闹得很僵。 不少小厮丫鬟都纷纷打赌,还以为新姑爷这下要凉凉了,结果没想到她家小姐却先忍受不住了,每天巴巴地往新姑爷屋里送这送哪,还软着嗓子哄新姑爷,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刘婉儿刚从走廊里走出来,就瞧见秦沐枫在院子里打拳。 那醉卧美人膝的招式耍得简直太好看了,刘婉儿不由看呆了去。 秦沐枫刚转过身,他的余光就扫到刘婉儿带个一伙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追了过来。 秦沐枫停下了,刘婉儿忙迎了上来,“沐哥,你怎么样?” 说着见沐哥一脑门子汗珠,刘婉儿眼神关切,当即就拿出帕子,去给秦沐枫擦汗。 秦沐枫接过刘婉儿的帕子往后闪了一下,随便擦拭了两下,领着刘婉儿进了他的屋子。 机灵的丫鬟忙端着熬好的鸡汤搁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你先坐,我去沐浴~”秦沐枫沉声道。 刘婉儿笑着忙轻嗯了一声,“你快去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毒鸡汤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他住得这间屋子格外的大,当时刘婉儿担心秦沐枫受了委屈,便背着她爹,指了刘府最好的院子给秦沐枫住。 所以这屋子比较大,前头是会客的地方,后头是内室,与内室想连的另一间屋,里面是汤池,四角都镇有麒麟,它们的嘴里吐出潺潺的流水。 就是连时常在里面沐浴的秦沐枫,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不得再次赞叹,这汤池确实是修建的不错~ 外头的刘婉儿,整个人略显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的目光盯到了那碗鸡汤上,再想到秦沐枫对她冷言冷语的那一幕。 刘婉儿眼眶忽然变得猩红,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几步走到桌前,飞快地拿出自己荷包,打开里面的小瓷瓶,一股脑全部倒了进去。 偷看到这一幕的秦沐枫,竟然有心里准备,还是被惊得怔了怔神。 自从听那女人说了之后,他就时刻小心着,生怕着了别人的道,所有入口的东西小厮吃了,没有问题,秦沐枫才会吃。 他就想着,如果那女人说得是真的,刘婉儿如果有问题,肯定是坐不住的~ 他只是稍微试了试,结果就试出了眼前相处几个月女人的真心,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秦沐枫顶着一张寒冷的冰块脸,目光盯着刘婉儿,他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忽地,刘婉儿察觉到一道冷气逼人的视线,她当下着急看去,结果四处打量了一番,什么都发现。 她几步走到屏风后,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想多了? 刘婉儿瞅了一眼秦沐枫的内室,见没有人,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对面隔间哗啦的水声。 刘婉儿脸色兀地变得一红,急忙退了出来。 她几步走到桌旁,她连喝了两杯冷茶水,才生生逼退了脸上的红晕。 刘婉儿心思难安,坐如针毡,等了许久,才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动静,当即抬头看去,只见秦沐枫身上披了件紫金暗纹的袍子,袍子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脖颈处露出少许的皮肤,如锦缎似的头发披在身后,发丝上的水珠一点一点地流了下来。 刘婉儿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忙不自在地垂下了眸子,秦沐枫微蹙一下眉头,侧过身,冷冷道:“你还没走?” “我...沐哥,我给你亲手熬了鸡汤~”刘婉儿忙眼巴巴地端起了桌上的鸡汤。 “鸡汤搁着,你回去吧~”秦沐枫眼眸中划过一抹暗光。 “这....沐哥,这鸡汤都快凉了,你就.....”刘婉儿说着,碗往前送了送,秦沐枫沉默了片刻,结果了碗,端到嘴边要喝,他的余光扫到刘婉儿,“你还不走?” 刘婉儿脸上浮现笑意,道:“走,现在就走~”她见秦沐枫端起了汤碗,大口喝了起来。 于是,她紧绷着的心,猛然放松了下来,抬脚离去,等出了门,走到台阶上时,她又不放心地回眸,却见秦沐枫已经仰着头喝完了一碗鸡汤,搁下了碗。 刘婉儿眼神闪过一抹得意,心里高兴得厉害,拎着裙子离去。 等到那人影消失了,秦沐枫飞快地走到一旁的水盆,猛地在胸口处的穴位上点了几下,张嘴就把刚才那喝掉的鸡汤全吐了。 不过那鸡汤里加了什么,秦沐枫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东西,否则刘婉儿就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那神情明摆着就有鬼。 几日后,卢月逛园子,正巧逛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忽听到不远处传来那刘婉儿的声音,卢月眼睛一转,朝着那园子而去。 “卢姑娘~”身后的小丫鬟一脸惊慌失措地追了上去。 卢月在一处精致雅致的园子前停住,她折扇在手中轻敲,抬眸看着眼前的牌匾轻声念道:“莲苑~” 她脚步刚跨进门槛,就听到刘婉儿那献媚的声音,“沐哥哥,你吃吃这新进的绿宝石,味道鲜美极了~” 卢月抬头望去,就见凉亭下,刘婉儿拿着手中的葡萄,喂一脸不耐烦的秦沐枫。 好啊,秦沐枫竟然敢....哼哼,回去就跟他和离,谁怕谁。 秦沐枫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当即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卢月一脸气鼓鼓地盯着他。 秦沐枫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呀,沐哥你这是做什么?”刘婉儿见手中的葡萄被打落在地,一脸不高兴道。 “哟,刘小姐和姑爷都在啊?”卢月故意加重了姑爷两个字,果然如愿看到秦沐枫脸上黑了黑。 刘婉儿神情一怔,就看到了卢月一脸悠闲地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她怎么在这儿?刘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嘴角挂起笑意,上前亲密地挽上秦沐枫的胳膊,就跟示威似的。 “卢姑娘来了,快请上坐,今儿刚有人送了南边金贵的绿宝石,来尝尝~”刘婉儿笑盈盈道。 “多谢刘姑娘~”卢月对着刘婉儿点了点头,一屁股就坐在了秦沐枫的位置,伸手捏起一串葡萄,扬着嘴角感叹道:“哎呦,瞧瞧,这葡萄南边来的,就是跟这里本地的不一样,颗颗圆润饱满,看着就香~” 卢月说着就拿起吃了起来,砸吧着嘴,吸着那汁水,嘴里还不停道:“嗯嗯,真甜啊,太好吃了~” “咔嚓,咔嚓~”没一会儿,卢月一串就消灭完了,见两人还站着,便摆了摆手,“哎,你们也坐啊,不要客气,快坐~” 那刘婉儿被气得神情一阵扭曲,要不是她的沐哥在这里,她都想张嘴骂人了,你特么是谁啊?在这儿指手画脚,竟然还把她让人给沐哥辛辛苦苦捎来的绿宝石吃了一大半,她自己都没有舍得吃一颗呢? “卢姑娘,来江城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亲戚吗?”刘婉儿咬牙道。 卢月趁机吐出一颗葡萄皮,“我这不是在派我的小厮出去找了吗?” 她转动眼睛瞄了一眼秦沐枫,冷笑了一声,她的亲戚可不就在这刘小姐身旁吗? 秦沐枫察觉到卢月的目光,忽然觉得头好疼~ “这么难找?那明日我往管家再多派一点人去打听,总不能让卢姑娘总住在这刘府上,虽然爹爹向善,我们也希望卢姑娘多住些日子,只是就怕这外头的人不这么想,伤了卢姑娘的名声。”刘婉儿脸上笑盈盈的,眼眸间却闪过一抹厌恶。 正巧这抹厌恶被卢月看到了眼里,呵,这才多久,就忍受不住了,以前是拐着弯着赶自己走,现在可好了,就明摆着想赶自己走,就在她最喜欢的沐哥面前~ “哎呦”卢月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秦沐枫目光一凛,心里一紧,就怕卢月张嘴撕破了脸皮,双目紧紧瞪着卢月。 “哎,刘小姐真是太客气了,不管怎么样,你们可帮了我良多,怎么着我也得等到你们成亲之后,双手奉上你们的成亲贺礼才可啊,才可放心离去啊~”卢月轻笑道。 闻言,刘婉儿心中惊疑,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成亲,如果说这卢姑娘喜欢沐哥,不是会心里难过伤心吗?怎么她瞧着那脸上倒是一份开心的模样,难道说自己一直都误会了? 卢月说出这番话,一方面试故意试探秦沐枫,一方面是提醒秦沐枫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秦沐枫瞧着刘婉儿垂下眼眸,一脸娇羞的模样,抬眸狠狠地瞪了卢月两眼,他看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卢月得意地撇了撇嘴,心里却在偷乐,看来秦沐枫把自己的话终于听进去了。 只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来找她? 卢月想着又陷入了疑惑,那刘婉儿见卢月手中拿着绿宝石发呆,以为卢月还没吃够,却笑着扬声道:“来人,给卢姑娘送一箩筐的绿宝石~” “是,小姐~”丫鬟忙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卢月疑惑地看着那刘婉儿脸上的笑意,这刚刚自己故意吃着葡萄,这刘婉儿目光恨不得吃人,怎么一转眼就对她这么好了?还送了她一箩筐葡萄~ 她瞧着刘婉儿看向自己温和的目光,心底忽然就明了,这...刘婉儿该不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几句话吧? 不得不说,卢月真相了。 回去的路上,卢月心情愉悦地哼着奇怪的曲子,李石拎着一箩筐的葡萄,嘴角咧开。 卢月余光扫到李石脸上的笑意,道:“你傻笑什么?” “小姐开心,我就开心~”李石笑着回答道。 卢月瞥了李石一眼,真是个傻孩子,她心里琢磨起秦沐枫脸上的神情,看那样子,似乎不像是她说的那些话完全不信,反而倒像是信了一些。 她心中琢磨着这个度,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她得今晚上去探一探。 到了晚上,卢月早早就把李石给打发了,让李石下去休息。 卢月却等到夜深人静时,换了一身夜行衣,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她现在已经跟着她师父留下的武功秘籍,每天晚上都要学着吐纳,引气入丹田。 她出了屋子,飞跨地避开巡逻的护卫,就像入了黑暗的精灵,飞得又快又猛,刚到秦沐枫的院子,却在窗户下,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额人影。 卢月当即悄声上前,一把制住黑影,双手狠狠把黑影胳膊制服在身后,小声逼问道:“你是什么人?” 秦沐枫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痛得直拧眉头,“是我~” “嗯?”卢月扳过人的肩膀一瞧,真的是秦沐枫。 她惊讶地一下松开了秦沐枫的胳膊,道:“怎么是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迷失的真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事到如今,秦沐枫只好如实告诉卢月,“你说什么?你说你要找你的剑还有其他东西?” 秦沐枫点了点头,“是~”虽然他失忆了,至今不记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但是有一次,他隐隐约约听那刘婉儿提到什么剑,这剑恐怕是他的东西,所以当他追问时,刘婉儿脸色才会那么不好看。 其实,他只是还想再证实一下,虽然自己对这个女人有莫名的熟悉感,但是谁有能保证这个女人说得话是值得信任的呢? 卢月闻言,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哎,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卢月伸手特别爷们地拍了拍秦沐枫的肩膀。 秦沐枫被拍得肩膀猛地一痛,感觉整个肩膀的骨头都快碎了,他皱着眉头,瞪着卢月。 卢月瞧到卢月一脸隐忍的痛苦表情,吓了一跳,赶紧收了手,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沐枫,“没有那么疼吧?” 秦沐枫冷哼了一声,“你想试试?” 卢月一想到自己曾经出手轰了半个假山石雕,当即就表情讪讪地摆手,“不了,不了~” 卢月打听清楚了秦沐枫顾虑,便让秦沐枫赶紧回去,他又没有轻功,在这府里穿成这样乱晃,要是被人抓住当成刺客,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秦沐枫就被劝着回去了厢房。 卢月自己则飞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二日,卢月就把这个任务教给最近闲得发慌的李石,让李石在一天里搞定。 就在暗搓搓计划着何时带秦沐枫离开时,忽听到刘老爷回府的消息,顿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眼神又凶又狠。 刘老爷前些日子,因为一桩生意,再加上又跟他女儿吵了一架,顿时十分郁闷地带着人出海跑生意去了。 这刚回来,叫来刘管家,问问府中近些日子的情况,结果前头事情说得还比较流畅,可到了他宝贝女儿这里,却忽然面色变得犹豫了起来。 “老刘,有话你就直说,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刘老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何原因小姐跟姑爷大吵了一架,小姐为此还痛哭了一场~”刘管家垂着头。 “什么?”刘老爷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欺负,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茶杯一下子砸在了地上,张嘴怒骂道:“这个混账~” 他抬脚就往出走,刘管家吓得忙道:“老爷,老爷?” 刘老爷扳着脸大步去了秦沐枫的院子,还没到门口,张嘴怒道:“你给我出来~” 正在给秦沐枫收拾衣裳的刘婉儿,一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抬起了眸子,她快步走了出来,“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婉儿惊喜地大步走了过去,刘老爷一看自己女儿从那男人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当即怒火更上一层。 “你怎么在这儿?青天白日,你在他屋子做什么?”刘老爷口不择言道。 匆忙赶来的刘管家听到这句,腿肚子都要打颤了,知道他们老爷已经失去了理智,赶紧使了个眼色,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通通叫走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刘婉儿脸上的笑意一僵,她上前去扯刘老爷的袖子,见刘老爷还是垂着脸不是话,“爹,有话我们进去说。” 刘婉儿硬把刘老爷推进了屋子,她按着刘老爷坐下,拎起茶壶给刘老爷倒了一杯茶水。 “爹,喝茶~”刘婉儿乖巧道。 刘老爷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推了出去,站了起来,“你还有没有羞耻?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那个野男人成亲呢?” 院外,秦沐枫脚步顿住,脸色变得又青又白,他就说这院子外怎么会没有人,原来是这位来了啊~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不是野男人,他是你女儿爱的人。”刘婉儿瞪着眼睛道。 “爱的人?婉儿,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爹不知道,你这样抹去了他的记忆,如果他那天想起了,你如何自处?”刘老爷目光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个傻孩子啊~ 刘婉儿从来没想她爹居然知道了,当即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整个身体往后猛地退了一步。 良久,刘婉儿脸上神情恢复了平静,嘴角泛起笑意,就像个单纯无辜的孩子似的,她抬起眸子看着刘老爷道:“爹,不会的,他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想起他是谁~” 刘老爷看着刘婉儿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疼痛,他可怜的孩子,“婉儿,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你当时救他回来,他的衣着和身上的饰物,一看就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若要是他的家人找来了,你怎么办?” 其实不单单是这样,刘老爷心中还隐隐有些担忧,他们家的生意可是他一辈子辛苦打拼下来的,这万一要是牵扯出什么,婉儿这孩子身体不好,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凭着那珍贵的药材养着,要是没了刘家,这孩子怕是根本就活不了。 “爹~”刘婉儿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声音冷硬道:“世上不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刘婉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她上前一把握住她爹的手,红着眼眶道:“爹,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他,他是这辈子最喜欢的人,而且他那么聪明好看,到时候我多生几个孩子给我们刘家传香火不好吗?” 刘老爷看着女儿快要滚落下的眼泪,终于不忍心了,他瞪着刘婉儿训斥道:“还没成亲呢,羞不羞啊?就一口一个生孩子~” “是是,爹,教训得对~”刘婉儿见刘老爷没有那么生气了,忙把刘老爷安抚到一旁的椅子上,乖巧地送了一杯茶水。 两人又就着成亲的事情说了半响,秦沐枫才慢悠悠地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啊,沐哥回来啊?”刘婉儿忙欢喜地迎了上去。 秦沐枫朝着刘婉儿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和刘老爷相对,刘老爷冷着脸哼了一声。 秦沐枫拱着手问了刘老爷,刘老爷本来不想回应,结果自己的女儿在一旁一直拽他的袖子,看着女儿恳求的小表情,刘老爷一脸倨傲地轻嗯了一声。 刘老爷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要离开,他这刚回来,忙得很,哪里还有功夫偷闲。 他抬脚走出了门,又转头对着秦沐枫道:“几天后你们就要成亲了,不要老读书,多操心点你们的婚事~” “是~”秦沐枫淡淡地应了一声。 两人目送着刘老爷走远了,这才回了屋子,刘婉儿瞧着秦沐枫的神色道:“你别多想,爹他就是喜欢唠叨~” 秦沐枫现在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快点跟卢月通上信离开这里,那里还有注意到刘婉儿说了什么? 他随后应了一声,“没事~” 刘婉儿还想再跟秦沐枫待一会儿,可瞧着他揉着眉心,一副困倦的模样,只好叮嘱人好好歇着,便离开了。 秦沐枫接到卢月的消息,信上告诉他,他们就在几日后离开刘府,他看着那日期,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特别是刘老爷为了彰显他们刘府的财力,还花大笔的银子,雇了不少的人来搭建一个戏台子。 今日正好是完工的最后一日,他们中随意混进来一两个人,没有多大的问题。 到了晚上戌时,秦沐枫早早地熄灯睡了,他在被子里塞了几个枕头扮成有人睡觉的样子,又飞快地从床底扒拉出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那衣裳也不知道那女人从哪里来的,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秦沐枫皱了皱眉头,刚换上,窗户就被人打开,翻起来两道人影,卢月落了地,飞快地奔过来,盯着秦沐枫瞧了几眼,哎呦,这美男果然就是美男,就是批个麻袋也好看。 秦沐枫皱着眉道:“你看什么?还不快弄~” 卢月白了一眼,急忙在秦沐枫的脸上涂抹了几下,瞅了几眼,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真的是秦沐枫吗?简直太丑了有木有? 一旁的李石,一瞧秦沐枫的脸,心里不由恶寒,他们家的小姐就喜欢画丑男~ 不过显然这一次小姐下了狠手,原来当时给他画,小姐还手下留情了,再看看秦沐枫脸上红肿的疙瘩,简直惨不忍睹~ 李石不由为王爷鞠了一把同情泪~ 很快,三人就混进了木匠瓦匠的队伍中,跟着人群浩浩荡荡出了刘府。 刘管家刚转过头,就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喂,你是什么人?站住?” 三人的身体一僵,秦沐枫淡淡地转回头,抬起脸极为淡定地瞧着刘管家。 那刘管家一瞧到那人的外貌,顿时眼神露出一抹厌恶,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 他转头就去训斥一旁的小厮,“以后不要招那么丑的,看着吓人,要是惊了老爷小姐怎么办?” “是,是~”那小厮连忙应着。 “……”秦沐枫的身体僵住,时间紧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在镜中看自己。 卢月见秦沐枫不动,忙拉扯着秦沐枫离开。 几人飞快地到了与李虎约好的地方,那是一处废弃的宅子,李虎一见三人的模样,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不是卢月及时出声,李虎都差点跟他们打起来。 “我去换衣裳~”卢月眨着一双眼睛,拎着包袱很快跑了。 在秦沐枫看来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看着镜中的自己被画出来的丑脸,就算是一向镇定如斯的秦沐枫,拿到镜子的那一刻,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秦沐枫咬牙道:“卢月~” 很快三人换好了衣裳,从后门出来,上了马车,马车还有一个人,白大夫~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逃出刘府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马车飞快地朝城门奔去,他们在城门前见到那江城的谢知府。 卢月掀起来了车帘,瞧着那知府大人,前几日,李石找到了秦沐枫的随身之物。 结果卢月在其中发现了秦沐枫的私印,那私印上面刻了秦沐枫的字:子沐。 卢月当即想到了办法,她就把那枚私印让李虎送到知府府上借兵。 站在淮北城落到了林志文的手中,就算她把秦沐枫找回去了,也没有用。 因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时候秦沐枫肯定控制整个淮北城。他们回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现在只有借兵,他们手中有了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谢知府几步上前拱手道:“参见秦王爷秦王妃~” 秦沐枫点了点头,“嗯,起来吧~”他锐利的眸子望向那谢知府。 当然,他打量谢知府的时候,谢知府也在偷偷的打量他。 在看到秦沐枫本人的那一刻,谢知府心里的那一点疑虑彻底被打消了,因为多年前他曾经见过秦沐枫一面。 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郎。 秦王爷的父亲曾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没想到秦王爷这一代,他们竟然走了文人的路子。 谢知府惋惜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这样好歹给秦家留了后吧~ 他躬身道:“王爷所要的兵,我已点好,就在城外。时间紧急,我就不再耽误时间,请王爷王妃放心,这里的事情,下官会处理好,不会走漏风声。” “好,谢大人办事,本王放心~”秦沐枫沉声道。 谢知府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道:“那下官恭祝王爷王妃此去一切皆顺,马到功成~” “嗯~”秦沐枫轻嗯了一声,谢知府让开了位置,李虎驾着马车飞跑了起来。 车内的白大夫已经晕过去了,这是快到城门时,卢月动得手。 因为此次事情重大,绝对不能出一点错。 秦沐枫被卢月那亮晶晶的眸子瞧得莫名,“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记得了?”卢月一脸欣喜道。 “没有~”秦沐枫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记得……”卢月其实想说得是那些仪表仪态,因为刚才瞧着秦沐枫一脸淡然的模样,卢月都以为秦沐枫的记忆是不是恢复了? “感觉吧~”秦沐枫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吧?遇到以前这种情景,就哪怕他没了记忆,但是身体的各个器官,甚至他的脑子里都会跳出来他曾经说过的话。 卢月闻言,一脸失落地垂下了眸子。秦沐枫暼了卢月一眼,道:“你着急什么?总会恢复记忆的~” “……”卢月嘴唇动了动,想大声说你根本就没有时间了。 他们回了淮北城,一大堆的事情还要解决,件件都凶险无比。 可是一抬头却看到秦沐枫一张不同以往的冰块脸,此刻他的嘴角上扬,仰着头,卢月从那眼中看到细碎的星光,一时怔住。 马车出了城门,卢月和秦沐枫二人很快就见到了谢知府集结的五百精兵,领头骑在马上的是一名白袍小将,看着年纪轻轻,不过却长得不错,仪表堂堂。 他看到马车过来,忙跳下马,拱手道:“见过秦王爷,秦王妃~” 卢月瞪着眼睛好奇地瞅着,秦沐枫察觉到了卢月的目光不转,眉头微微皱起,这女人是他的娘子吗?怎么能盯着别的男人看那么久? “起来吧~”秦沐枫冷声道。 “谢王爷,王妃~”那白袍小将呲着一对虎牙,站了起来。 秦沐枫见卢月还看,不高兴地“咳咳咳”了几声,打断了卢月的目光,”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是,王爷~”白袍小将忙道。 卢月莫名地瞧了秦沐枫一眼,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又变脸了? 秦沐枫冷着脸低声叫了驾车的李虎进来,把白大夫给弄了出去,看着碍眼~ 卢月懒得再去理会秦沐枫折腾,她靠着车厢,摇摇晃晃了半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留下一脸生闷气的秦沐枫,等好不容易消气了,转头一瞧正主,得,人家已经一脸香甜地睡了过去。 秦沐枫就像心里砸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憋屈,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得想办法恢复记忆~ 第二日,卢月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醒过来,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她竟然窝在秦沐枫的怀里,还枕着秦沐枫的胳膊,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两人抱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真是见鬼,卢月差点嗷一嗓子,蹦起来,这简直太可怕了?他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卢月脸蛋憋得通红,心中万分纠结,她是推开秦沐枫呢?还是继续装睡呢? 就在她瞪着眼睛思考时,秦沐枫的胳膊猛地收紧,卢月以一个狗啃式的弧度撞进了秦沐枫的胸口上。 卢月鼻子猛地一酸,被撞得头晕眼花,眼泪差点掉下来,呜呜呜~ 卢月欲哭无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秦沐枫嘴里轻哼了一声,阳光透着车帘的缝隙射了进来,照在秦沐枫如玉般的容颜上,卢月忽然觉得这时的秦沐枫简直是该死的好看,眉毛又粗又黑,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射出一道幽黑的弧度。 秦沐枫眼皮动了动,睁开了迷茫的眼睛,只是一瞬,眼睛瞬间恢复了浓黑透亮的光泽。 他垂下眸子,对上卢月的目光,瞬间嘴角弯起了一道弧度,下巴轻蹭了一下卢月,道:“唔,你醒了啊?” 卢月被吓整个脊背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这秦沐枫是失了忆,怎么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 她一把推开了秦沐枫,“砰~”的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秦沐枫整个人都被推了出去,撞到了车壁上。 秦沐枫眼神震惊地看着卢月,似乎没料到卢月居然会做出这么举动。 卢月脸上染上了一抹薄红,神色尴尬地飞快地爬了起来。 “小姐?王爷?”马车外传来李虎声音。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卢月立马回过了神,道:“嗯,没事~” 结果她刚转过来,却迎上了秦沐枫眼神定定地瞧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卢月莫名被瞧得很心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不由冒了出来,她忙移开了目光,连连摆手,“没....没~~” 秦沐枫闻言冷哼了一声,似有些恼怒道:“你不是我的娘子吗?” 卢月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秦沐枫说这句话的意思,哦,原来是他娘子就能那么抱了?呸呸,况....况且这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时被问住了,半响,才结结巴巴道:“是...是你娘子没错,但是你不是要休我吗?” 说到后一句时,卢月瞬间有了底气,腰杆子立马挺起来。 “……”秦沐枫一时愣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怎么会休她? 经过此一事,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个迫切的念头,那就是赶紧恢复记忆吧~ 卢月心切,是因为秦沐枫这厮,举动越来越奇怪,竟然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让她心里有了种莫名的烦躁。 而秦沐枫急切地想恢复记忆,只不过是想知道他以往是如何跟这个女人相处的,还有那份和离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晚上明明是这个女人自己滚进他的怀里的,他动手推了无数次,结果那女人又滚到了他怀里。 最后,他实在太累睡过去,连卢月什么时候滚进他怀里的都不知道,而清早醒来,他以为这女人会高兴,毕竟她是他的娘子,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这种态度,不但反应紧张,还一把把他推到了车壁上,撞得他现在腰背还疼呢。 两人决定好之后,便让李虎带了那白大夫。 白大夫吓得腿肚子直发软,要不是李虎拎着,连马车都上不来,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那白大夫心里快哭死过去,哎呦,天哪,他这是惹了什么样的人啊? 怎么一觉睡醒来,这马车周围都是黑压压的士兵,白大夫吓得差点晕过去。 白大夫被拎了进去,忙老老实实跪好,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卢月看到他那个怂样,莫名有些想笑,这就怕了? 秦沐枫一个眼神瞪过去,白大夫抖得更厉害了。 为了怕秦沐枫把人给吓晕过去了,卢月目光柔和了不少,安慰道:“你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只要说说失忆症怎么治就好,等他记忆恢复,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白大夫擦了擦汗,说了一连串的中药名称,卢月发现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只是最后一味,她倒是没有听过,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她道:“到了下一个镇子,你去把其他药材抓好,最后一味药材你不用担心,我让人去找~” “是~”白大夫连连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白大夫正要退出去时,卢月忽然叫住了人,“等等,你那药吃了之后没有什么后遗症吗?” 白大夫心里暗叹了一声,人更加紧张了,说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有听明白。 卢月一下子变了脸色,“有什么快说?” 那白大夫听到卢月的厉声,脸更加白了一层,忐忑道:“有...有的,吃了的人轻则会头晕头疼几天,重则会....会变成痴傻之人....” 那白大夫吓得一咬牙,一张嘴一下给秃噜了出来,他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不听地给两人磕头,嘴里不停地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秦沐枫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冷冷道:“闭嘴~” 那白大夫瞬间吓得噤了声。 卢月神情怔了半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危险,变成痴傻之人这一句,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就像中了魔咒似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流言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一把抓住秦沐枫的胳膊,瞪圆了眼睛,神情中有一丝紧张道:“不...喝了吧,等等回去之后,我们找朱神医来给你看,一定会好的~” 秦沐枫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抬头忽然揉了揉卢月额头上的碎发,眼睛明亮道:“可我等不及了~” 卢月听完之后,双耳失聪,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就像偷喝了一坛酒似的,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的,就连那白大夫什么时候出去了,她都不知道。 她张嘴想问,他等不及什么了? 可她在秦沐枫冰冷的目光中似乎看了一抹温柔,她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话,却见秦沐枫的眼睛在她眼前不由地放大,卢月模模糊糊地想秦沐枫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秦沐枫要亲她?? 结果下一刻,秦沐枫只是把凌乱的发丝抚了一把,就斜靠在车厢内,神情若有所思。 第二日,他们在一个镇子上落脚,秦沐枫和卢月决定兵分两路,一少部分人跟着秦沐枫他们去找救治瘟疫的蚀月幽兰,大部分人马跟由李虎领着先去淮北城。 不然,他们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而卢月和秦沐枫两人留在了一个小镇上,主要是为了给秦沐枫熬药,那药要吃三次,他们便决定在镇上多留一天。 留下的士兵全都换了普通老百姓的衣裳,装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入住客栈。 而卢月却被迫跟秦沐枫住在了一起,卢月本来不愿意,可秦沐枫却态度坚决,称他们本就是夫妻,若是分开住,恐怕更引人注意。 卢月沉思了片刻,只好同意了,在马车里他们都共处一室,不过一晚,她还能怕了不成。 此时的两人大眼瞪着桌上的一碗药,那药散发出浓浓的苦味,还有一股恶心的味道。 良久,卢月眨了眨眼睛,神情复杂道:“你真的要喝啊?” “嗯~”秦沐枫轻嗯了一声,扳着一张冰块脸,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卢月双手不停地绞着袖子,眉头都蹙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秦沐枫瞧着卢月脸上的担忧神色道。 卢月切了一声,语气满不在意道:“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 秦沐枫没有说话,嘴角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直接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 “哎~”卢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沐枫一脸镇定地把药喝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歇息前,卢月不停地追着问秦沐枫,到底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秦沐枫脑袋摇得很痛快,可是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卢月看着出了一脑门子汗的人,不停地往她怀里撞,她就是这样被吵醒的~ 卢月按着怀里动了个不停的脑袋,不停打着哈欠,小声骂:“该~” 喝药的时候,那么痛快也不再想想,就这样喝了~ 卢月跳下床,点上了蜡烛,忙叫来了那睡在隔壁的白大夫。 白大夫颤巍巍地号了半天的脉,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此种情况是正常现象,任何药材都起不了作用,除非那烟草,可这话白大夫只能心里想想,他要敢把那话说出来,他敢保证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到床上的人疼得冷汗直冒,脸色惨白,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牙齿紧咬着嘴唇,坚决不肯发出一点点呻吟。 卢月瞧着秦沐枫那狼狈的样子,心里忽然被狠狠揪了一把,当即让所有的人都出了屋子。 她要了一盆凉水,打湿了布巾一直不停地给秦沐枫擦拭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嘴唇都被咬的出血了,还不松开~ 卢月心里又急又气,当时真是白白放过那刘婉儿了,还有那白大夫,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该死~ “唔,好疼,脑袋好疼~”秦沐枫嘴里不由地哼了出来。 卢月神色紧张地一把抓住秦沐枫乱动的胳膊,双手按住秦沐枫的太阳穴按了起来。 时间不知道了过了多久,卢月猛地惊醒过来,这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着竟然睡了过去。 她瞪着眼睛再去看秦沐枫,却发现秦沐枫整个人已经安稳地睡了过去,一脸疲惫的路由嘴角不由露出些笑意,掀开被子上床,也不再计较那么多,挨着秦沐枫睡了过去。 这一夜,秦沐枫简直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脑里中闪过无数的碎片,它们飞快地合成一个个画面,等秦沐枫挣扎着努力去看,瞬间又碎成了一片片的。 秦沐枫被这些碎片折磨了一晚上,等到清早他睁开眼睛时,脑里还一下一下的绷得疼,连带着秦沐枫自己都不由地沉了脸色。 可当他余光扫到卢月时,他心底那份闷气、躁动全都平息下来,躺在他旁边的这个女人,脸蛋白得都快透明了,在他的视线里,折射出温柔的弧度,嘴唇嫣红,就像夏日的荷花,带着一抹水润和浓艳~ 秦沐枫稍微一动,卢月不由地哼了一声,当即秦沐枫浑身僵硬躺好不再动,见卢月眉眼间还有疲惫之色,眼神闪过疑惑的同时,脑里闪过一幕奇怪的画面,这个女人居然坐在床头,双手给自己按着脑袋,真的很奇怪啊,这个女人不是避他如虎狼吗? 卢月一觉睡醒来的时候,都快到午时了。 天色大亮,卢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糟了,他们可是要辰时出发的呀~ 卢月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就对上了望过来的秦沐枫,他手中握着茶水,慢悠悠地品着。 他瞥了一眼卢月,低头吹着茶杯中的茶叶,道:“你不用着急,我把时间改了,下午再出发~” “唔~”卢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自己怎么睡迷糊了?这秦沐枫怎么没有叫醒自己? 卢月飞快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跟着秦沐枫下楼吃饭。 这个时候,客栈的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吵吵闹闹地大吃大喝。 秦沐枫和卢月两人下去时,不少人都抬头看了起来,男的长得冷峻好看,女的娇小动人,两人走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就像是从画卷走出来的神仙眷侣,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秦沐枫微微蹙眉,身体护着卢月寻到一处隐蔽的角落,两人坐了下去。 很快众人没了兴趣,收回了目光。 秦沐枫叫来小二,点了不少饭菜。 这时,离卢月他们不远的桌子上,响起说话声。 “哎,你们都知道那江城的刘家吗?”说话的人长得尖耳猴腮,瘦瘦小小,就像个瘦猴。 “知道啊,那不就以前什么皇商吗?”另一个八字胡大汉道。 “那都是多久远的事了,听说那刘家最近成了江城里的大笑话,大婚当日,宾客满门,这新郎官居然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气得那刘老爷大发雷霆,那刘家小姐哭得都晕死过去了,真是丢死人了。”小瘦猴道。 八字胡的大汉立马直起了身子,眼神中来了兴趣,“是吗?这刘老爷我是听闻过为人阴狠毒辣,恐怕不能轻易饶了这新郎官吧?哈哈...” “哪能啊?”瘦猴瞪着一双眼睛,别有深意地凑近,小声道:“我听人说啊,那新郎官根本就不是与刘家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是那刘小姐半路抢来的,刘家那里还敢声张,听说连官都不敢报~” 八字胡的大汉大笑的几声,“哎呀,那刘家岂不是白白吃了这一个闷亏?” “呵,谁说不是呢?这下刘家可是在江北六地丢了脸面,听说,这几日,那刘家更是闭门不出~”小瘦猴说着两人端起酒来碰杯,都不由笑了起来。 隔壁桌的秦沐枫和卢月两人怔怔地听完了所有全程,都默默地不说话,虽然这刘婉儿自私透顶,可不管怎么着,她好歹也是救了秦沐枫的命。 卢月瞧着秦沐枫,试探着开口,“要不我们派人.....” “不必~”秦沐枫闻言却摇了摇头,良久,才道:“她给我又下了一次药~” “什么?!”卢月忍不住出声,这刘婉儿怕是疯了吧?那白大夫可说过这药不能吃多,再多吃一次恐怕就会变成痴傻之人。 “你别担心,我没吃~”秦沐枫勾了勾嘴角。 卢月这才松了一口,心底对刘婉儿冒出来的那一点愧疚,也随之消散了。 没想这刘婉儿是这样恶毒的女子~ “客官,您的菜来了~”小二端着菜笑呵呵地摆上了桌。 “吃饭~”秦沐枫打断了卢月的出神。 卢月轻嗯了一声,端起一碗白米饭,夹着菜就飞快地吃了起来。 卢月吃得飞快,她也不管秦沐枫吃得如何,反正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忽然一双筷子按在了她的筷子上,卢月疑惑地抬起了眸子,就见秦沐枫蹙着眉头,指着卢月的脸道:“粘了米粒~” “啊?在哪里?”卢月尴尬地垂下头胡乱地抹了一把,她瞪着乌黑清亮的眼睛道:“好了吗?” 秦沐枫望着那双眼睛,忽地心底被非常轻柔地触动了一下,他伸手直接替卢月抹去了,卢月被秦沐枫的动作,猛地一惊朝后躲去,却被秦沐枫一把按住,他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卢月擦了两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好像在说,瞧瞧你用个膳,都能吃到脸上去~ 卢月瞪了秦沐枫两眼,默默地低着头用膳。 两人吃完之后,他们就上了楼,通知大家赶路,秦沐枫的第二副和第三副药,早就被熬好装在了瓷罐里,带着路上喝~ 一路上,卢月时不时偷瞄着秦沐枫,心里琢磨着秦沐枫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 等到卢月偷看第三次时,刚偷瞄过来,秦沐枫的眼神如利光一下子瞥了过来,卢月满脸尴尬地转过了头,真是倒霉,连偷看个人都会被抓个正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恢复记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倒是秦沐枫嘴角一抹弧度,看起来心情不错~ 很快,秦沐枫就喝了第二副药,卢月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秦沐枫的情况,一发现不对,立马迎了上去,“你这是怎么了?又疼了起来吗?” 秦沐枫皱了皱眉,见卢月一脸担心,不由安慰道;“没事,没有那么疼~” 是没有那么疼了,可脑子里闷疼闷疼的,而且时间更加长了,秦沐枫被折磨得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他躺在卢月的腿上,卢月双手一直给秦沐枫不停地按着太阳穴,可这一次,秦沐枫还是很疼,但他却没有告诉卢月。 最终秦沐枫熬得睡过去了,卢月这才松了一口,她早已经被压得双腿没了知觉,双手又酸又疼,别说秦沐枫,就连她也出了一身冷汗。 她拿出帕子给秦沐枫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不由担心道:秦沐枫的记忆怎么还没有恢复? 而此时的秦沐枫,他脑袋疼得就像被砸了似的,却忽然他眼前一道亮光,从重重的迷雾中穿透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秦沐枫,秦沐枫~” 秦沐枫他眼神四顾,哪个人在哪里?他张了张嘴,可是嗓子里就像被什么给卡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沐枫~”那声音忽然近了,他抬头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影。 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 而正在给秦沐枫擦汗的卢月,却被秦沐枫一把握住的手腕,卢月疑惑去看秦沐枫,发现秦沐枫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做梦。 “啊,不要~”秦沐枫抓着卢月的手腕猛地收紧,眉头紧紧皱死,脸上的神情一阵扭曲,似乎正在陷入到某种噩梦中醒不过来。 “秦沐枫~”卢月一脸担忧地轻唤,秦沐枫四肢一阵挣扎,脸上不断地涌出无数的汗水,卢月眼神不经意闪过一抹心疼,心里恨不得给那刘婉儿灌一副这样的药~ 卢月感觉手腕一痛,秦沐枫抓得更加用力,他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浸泡过似的,表情痛苦地忍不住呻吟出声。 卢月赶紧出声让李石停了车,招来了那白大夫。 “快看,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卢月急道。 白大夫脸色变了变,飞快地上前一把按住秦沐枫的手腕号脉,一阵静默之后,那白大夫面色凝重地收回了手。 卢月瞧着不对劲,赶紧道:“到底怎么了?” 白大夫嘴唇张合了几下之后,才吞吞吐吐道:“其实这种失忆症,本来很好解的,但以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应该...应该是吃了许多次,遭了反噬,这才会....” 他说着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吃了很多次?怎么治?”卢月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白大夫紧张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我尽力试试,去开药~” “还不快去~”卢月一脸焦急道。 “是~”白大夫匆匆退了出去。 众人一脸担忧,这王爷现在出了事,这接下来可怎么办?结果没多久,李石从马车里出来,告诉众人加快赶路,到下一个落脚点。 马车飞快跑了起来,卢月抱着陷入昏睡的秦沐枫,担心不已。 等到秦沐枫再次醒来时,他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卢月背坐着,垂着脑袋。 “你....”秦沐枫一出声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卢月激动回眸,手中的东西一下滚落到了床上。 两人的目光黏在那东西上,是一颗圆乎乎的很普通的金珠子。 卢月脸蛋发热,手足无措地张口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 秦沐枫初时迷茫的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紧紧地盯着那颗金珠子,脑子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再一一重合。 这颗金珠子,他.....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听说他的王妃的厨艺很好,他怀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期待,便找上门去了。 谁知道他的王妃竟然在饺子里包了这个金珠子,一咬下去,差点没有把他的牙齿嘣掉。 他的王妃....秦沐枫缓缓地抬起目光,定定地瞧着卢月,卢月被这样的眼神瞧得汗毛倒竖,这人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秦沐枫脸上的神色转为平静,嘴角微微勾起几分笑意,“卢月~” “啊?”卢月应了一声,“你……你记起来了??”她嘴唇微动,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 “嗯~”秦沐枫点了点头,眉头忽然紧蹙,一下捏住了眉心。 卢月见秦沐枫不舒服,忙叫来了那白大夫给秦沐枫把脉。 白大夫把完脉,拱手道:“姑娘,公子好了不少,再静养些日子就没有任何的不适的症状了。”他看向秦沐枫道:“公子的记忆应该恢复了吧?” “嗯~”秦沐枫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卢月听了白大夫的话,脸上有了笑意。 这一次,秦沐枫发作突然,要不是那白大夫,关键之际,给秦沐枫扎了针,卢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秦沐枫已经好了,至于以前的事情,就算功过相抵了。 于是,卢月让李石找了马车把白大夫送了回去。 她安排好一切,刚推开门,就见秦沐枫已经吃饱喝足,手中端着一杯茶水,一副明显在等她的模样。 卢月莫名地坐了下来,“你找我?” “我们来说说淮北城的情况~”秦沐枫张嘴道,从包袱里面拿出来一叠纸和毛笔。 卢月先给秦沐枫大概说了一下在秦沐枫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淮北城被林志文控制了,城里应该还有不少的毒人,我们怎么对付?”卢月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她可是亲自领教过那些毒人的厉害,那些东西可不好对付~ 秦沐枫面色也沉了下来,他以为这林志文狗胆子再大,也就是投机倒把,窝藏粮食,贪污受贿,没想到好家伙,居然敢连这等阴险之事都敢做?? 一说到毒人,秦沐枫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的脑子中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恐怕对付毒人,得医术高明的朱神医来,其他都得靠边站。 他看到卢月一脸忧色,便道:“放心,我有办法~” 卢月虽然好奇,但却没有继续追问,况且听秦沐枫一脸信誓旦旦,这样说她便心里彻底放下心来。 两人又谈了会话,不免又说到了朱神医和朱青两人。 提到老头和朱青,卢月一脸懊悔,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朱神医和朱青也不会被抓了起来。 秦沐枫闻言蹙起了眉头,毫不客气道:“其他人呢?难道非要你以身涉险?” 卢月一呆,愣愣解释道:“那个时候他们都去找你了~” 秦沐枫闻言,心里竟然微微一疼,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半分女人的自觉,那么危险的地方说闯就闯,这要是万一…… 秦沐枫忽然发现他不敢想,他语气生硬道:“以后不许你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再去,我不介意给你换两个听话点的侍卫~” 卢月一听秦沐枫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这一路走来,她跟李虎兄弟二人早就不是普通的主子与奴才的关系了,她更多的是当他们是伙伴,是家人,反正她也是异世投来的一抹孤魂~ “不行,你当初答应我了,你怎么出尔反尔?”卢月撇着嘴道。 秦沐枫轻哼了一声,心道:换个侍卫都是轻的,要是他们把自己王妃搞丢了,呵,他定不会饶他们。 无意间,李虎和李石又逃过了一劫。 两人都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马车停住,卢月下去散心,秦沐枫没有下马车,反而叫来几个士兵上了那马车,一看就要密谋事情。 卢月便往远处走了走,还没走几步,就见李石捧着几个酸果,一脸高兴地走了过来。 “小姐,你吃吗?”李石问道。 卢月笑着从里头挑了一个最红的,朝着李石道:“谢啦~” 不远处的秦沐枫慢慢地踱步过来,李石极有眼色地走开了。 卢月张口咬了一口野果,酸得直蹙眉,这是酸死了~ 秦沐枫走到卢月跟前,瞧着卢月道:“我有事给你说~” 卢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什么事? “那和离书是个误会,我从未有过这种意思~”秦沐枫道。 卢月瞪着秦沐枫,哼道:“我就说嘛,要休也是我休你,你还想休我?” 那得意的小表情,一时让秦沐枫看呆了,他紧紧攥住卢月的手道:“我知道以前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永远不会休了你……” 这大概是秦沐枫长这么大说过最羞耻的话,一时之间,一抹红痕爬上了秦沐枫的耳朵。 卢月嘴角上扬,心里欢快了不少,她一把扯开秦沐枫的手,眨着一双眼睛,左右四下瞧着,就是不瞧秦沐枫亮得过分的一双眸子。 “娘……娘子”秦沐枫忍不住张口唤道,卢月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捂住秦沐枫的嘴,“别乱叫,我……等我想想~” 卢月说完,一把推开秦沐枫,一溜烟跑上了马车。 瞧着那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沐枫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晚上,他们行到了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决定在野外住一晚上,明日天亮了再出发。 卢月消食回来,就见秦沐枫点着一根蜡烛,正在看一张地图,“这是什么?”卢月不禁好奇地凑了上去。 秦沐枫的手指点在一处,道:“我们要去这里找那治瘟疫的药草,明日再行半日,就会到这里~” 卢月点了点头,心道:真是太好了,找到那些药草,淮北城的百姓有救了,还有朱老头和朱青他们两个也就能救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传来好消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忙顾着高兴,抬头时却发现了一个特别要人命的尴尬。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卢月身体忍不住后缩,却被秦沐枫一把扳住了肩膀,道:“你很怕我?” 卢月垂着眼眸,冷哼了一声,“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你??” “那好~”秦沐枫话音刚落,就抬起卢月的下巴吻了起来,那嘴唇很柔软,秦沐枫亲着亲着就舍不得松开了。 “咳~” 秦沐枫一把捏着卢月的下巴,道:“你怎么又咬人?” “咳咳~”卢月假装轻咳了几声,移开了目光。 一时间,整个马车里静了下来,卢月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她惊讶地转过头,“你喝药了?” 她还以为秦沐枫恢复了记忆,就不再喝了呢~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目光黑沉沉地望了过来,卢月的脸莫名地热了起来,幸好马车内的光线不是特别的亮,看不大清楚。 “不早了,睡吧~”秦沐枫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烛光彻底灭了,整个马车陷入了黑暗。 卢月全身僵硬,顺势躺了下去,刚躺下去,就感觉身后一暖,秦沐枫贴了上来。 卢月心跳得厉害,屏住呼吸,微微往前动了动,结果不管她移动多少,秦沐枫还是自己靠上来。 这人什么毛病?卢月心中暗自嘀咕,懒得再动弹,只得挨得紧紧的睡了过去。 ----- 恭亲王府 顾长恒正坐在桌案前看密信,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这赵文龙干得不错,去了淮北城没多久,不但已经找到了林志文的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找到了他那三哥和林志文相互勾结炼制毒人的罪证,还有秦沐枫当时传给他藏匿粮食的证据,这次,他就看看他那三哥有天大的本事,还怎么翻身? 这一次他要好好让顾长远知道,哪怕就是只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他并不是一只兔子。 门忽然砰砰地被敲响,顾长恒飞快地收起了手中的迷信,“进来~” 门很快推开,进来的他的亲随,顾长恒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王爷,请看~”亲随奉上了一纸书信。 顾长恒飞快地接过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手差点不稳没有拿住,他几下飞快地撕开书信,一看到那开头的几个字,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下来。 顾长恒手指轻颤,瞪着眼睛看完了所有内容,秦沐枫居然没有死,他就说嘛,那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 “呵....”顾长恒忍不住捂着脸大笑了几声,小声嘀咕,“这人真是吓死他了~” 看到最后的一句叮嘱,顾长恒飞快地收起眼底的情绪,对亲随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这件事保密~” “是,王爷~” “现在去给我备车,我要去看看秦老夫人~”顾长恒眉眼皆是笑意。 “是~”亲随躬身退了出去。 顾长恒爱不释手地看着那份书信,嘴角扬起一个大大微笑,看了秦沐枫给他写的书信,顾长恒心里无不感慨道:幸好当时让秦王妃去了,这秦王妃可真是个福星,这不,怎么她就偏偏找到了秦沐枫的呢? 只是秦沐枫说他失忆了一段时间,这是怎么回事?顾长恒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想着等他们回来,他一定好好问一问。 这下淮北城有了秦沐枫和赵文龙两人坐镇,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顾长恒斜着狭长的眸子,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神情。 ---- 秦王府 秦老夫人整个人瘦了不少,但是看起来人却精神了不少,她手中端着一碗参汤在喝,喝着就蹙起眉头,语气嗔怪道:“下回不要让他们煮参汤,这都多少日子了,我喝得都腻了~” “好好,老夫人~”一旁的季莲妈妈忙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杯茶水,递到秦老夫人手中。 秦老夫人闭着眼睛漱了漱口,张嘴就把水吐了,她拿起香帕拭了拭嘴边的水渍。 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走了过来,对着季莲妈妈小声说了几句,秦老夫人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杯,目光望了过来,“怎么了?” “回老夫人的话,恭亲王来了~”季莲妈妈道。 “哦~”秦老夫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时间,那五殿下怎么这个点就过来了? “快请~”秦老夫人转念一想,自从枫儿出事之后,这一段时间五殿下经常会来他们府上坐坐,甚至还请了御医来给她看病。 大概又是来看看她这把老骨头吧~秦老夫人心中暗想道。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秦老夫人抬起眼皮,就见顾长恒面含喜色,脚步飞快地走了进来。 秦老夫人刚要站起来行礼,却被顾长恒一把按住,“您还病着呢,不必多礼~” 他扶着秦老夫人坐下,眼睛四处望了一下,秦老夫人立刻会意了,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丫鬟婆子都应了一声。 顾长恒的目光盯在了季莲的身上,秦老夫人转头瞧着季莲妈妈道:“你也下去~” “是~”季莲妈妈应了一声,走出去关上了门。 顾长恒瞧着没人了,这才按在秦老夫人的手上,“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不过您别激动~” 秦老夫人的心忽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唇颤动了两下,难道是枫儿有了.... 顾长恒足足在屋内陪着秦老夫人呆了大半个时辰,离开时居然还笑着嘱咐季莲妈妈,秦老夫人睡着了,不要进去打扰老夫人。 季莲妈妈连忙应了一声。 顾长恒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秦王府。 而此时的秦老夫人,待在她的佛堂里,她从里面抽出了三根香,一一点燃插到了香炉中。 她微微红肿的眼眶,表情无比虔诚,道:“多谢菩萨,保佑我的儿子平安~” 秦老夫人声音哽咽,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双手合十,心里忍不住念叨:大慈大悲的菩萨,你一定要保佑我的枫儿平安回来,哪怕是要用我命换.... 季莲妈妈等了许久,这才听到了秦老夫人唤人的声音,她忙推开门,见秦老夫人一脸倦容地从佛堂走了出来。 “老夫人?”季莲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秦老夫人,瞧着秦老夫人红肿的眼眶,知道老夫人这是又想起了他们的王爷,心里不由哎叹了一声,老夫人真是命太苦了。 她忙伸手扶着秦老夫人坐到了椅子上,端了一杯温茶送到了秦老夫人的手中,秦老夫人端起抿了一口,慈眉善目地瞧着季莲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够伺候老夫人是我这一辈子的荣幸~”季莲妈妈一脸诚恳道。 话音刚落,秦老夫人脸上的笑意瞬间露了出来,“你啊~”她伸手点了点季莲,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季莲妈妈瞧着秦老夫人露出了笑意,她也笑了,只不过心里却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觉得老夫人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 淮北城 黑夜,一间亮着的屋子,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赵文龙坐在案前,沉思片刻,点着手指道:“你们再加快点速度,等把他们救出来,我们立刻行动~” “是~”影卫立刻道。 赵文龙刚要问林志文最近的动向,忽地黑衣人神情一变,赵文龙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他一个眼神,影卫立刻上前,一把从靴子上拔出了一把刀,他瞪着眼睛猫着身体贴近了门上。 忽地,“砰”的一声,一道利器飞快地射穿了窗口,影卫一把拉开门跃了出去。 赵文龙的目光却盯在了那射入墙的飞镖上,那飞镖上还有一份信,赵文龙正要取,却被门口的一道声音打断,“大人,我来~” 影卫小心走近,凑近鼻子闻了一口,直接取了下来,“大人,没毒~” 赵文龙接了过来,随口问道:“人呢?” 影卫垂下了脑袋,道:“属下没有追上,逃了~” 赵文龙没有再说话,他飞快地打开书信,很快看完,神色惊讶地合上了书信,居然他还活着~ 惊讶过后,赵文龙很快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转身对影卫道:“你先下去,计划先不急~” “是~”影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赵文龙低眉瞅着桌上的书信,冷硬的面容上染上了一抹笑意。 ----- 这日,秦沐枫和卢月他们快马加鞭到达了地方,那是秦沐枫曾经摔落的断崖下,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一大片紫兰色的花海,还有一汪天然的湖泊,在蓝天下碧蓝碧蓝的,犹如一面十分美丽的镜子。 卢月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山崖上,那山崖上攀爬着无数的藤蔓,怪不得秦沐枫从山崖上掉下来,只是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忧。 “那些花就是月蚀鬼兰,你们几个去,把我们后面的所有车装满~”秦沐枫手指着那一片花海道。 “是,王爷~”十几个士兵迅速散开,从车上取下镰刀和背篓,忙干起活来。 卢月上前几步,她蹲下身瞧着那花,道:“这就是是月蚀鬼兰吗?看着跟普通的花儿没什么区别啊?” 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这花晚上才能看出不同,它们的茎和花瓣都会泛着荧荧的光,在黑夜里很漂亮~” 说到那荧荧的光,秦沐枫的脑海里不由地闪现过了第一次他们在穿过万毒林找这药的画面,还有他那些死去的属下。 林志文,秦沐枫暗暗咬牙,眼神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 良久,卢月没听到身旁的动静,一转头,就见秦沐枫神情深沉地望着远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卢月知道他心里有事,这几日,他绝口不提自己如何受伤的事情,他心里应该不大痛快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同吃同宿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想了想,便走上前,安慰道:“你别太往心里去了,那些死去的将士,我已让陈二安顿了他们的家人,骨灰也送了回去。” “嗯~”秦沐枫轻嗯了一声,对上卢月担忧的眸子,嘴角有了笑意,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卢月白了一眼。 很快众人在天色将暗时,装了满满五大车的月蚀鬼兰,秦沐枫指了几个士兵暗自先送着药草离开~ 秦沐枫和卢月,还有李石以及其他五六个士兵,他们连夜策马到了江边渡口,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船,一路朝北而去。 夜里走水路快,不到明日他们已经就到了淮北城了吧?卢月心中暗想。 船舱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哗哗地流水声,小案桌上点着油灯,那黄豆点大的灯芯,照出来的光只能照亮一点,其他地方很暗。 卢月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身上很暖,她却睡不着觉。 秦沐枫出去跟他们谈事情了,卢月撇着嘴,缩了缩脖子,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卢月一下子坐起了身,眼睛望了过来,秦沐枫大步走了进来,瞧见卢月拥着毯子坐了起来,睁着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你怎么还没有睡?” “不困~”卢月眨着眼睛道。 秦沐枫走到卢月身边坐下,道:“放心,等明天就到渡口,我已经传信给小六子和陈二,他们会等着接我们的~” 卢月摇了摇头,她并不担心,大概是这几日都习惯了,身旁没有了那熟悉的温暖,她竟然有些睡不着了。 秦沐枫没有说话,直接掀开毯子,躺了下去,卢月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还来不及说话阻止,秦沐枫就已经躺了下去,他背对着卢月道:“快睡~” 卢月只好躺了下来,耳畔听着哗啦的水声,这一刻,她心里格外的平静。 有了那温暖的火炉,卢月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秦沐枫僵着身体半天没有动,听着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他转过头来,瞧着卢月睡得小脸通红,冰冷的眸子不由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抚了一下卢月额上的头发,只觉得心里格外的舒服~ 第二日,卢月醒来时,身旁早就没了人影,她揉着眼皮坐了起来,听到了外头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卢月几下子坐了起来,收拾好毯子,伸手去倒茶水。 忽地帘子一掀,秦沐枫走了进来,瞅着卢月道:“醒了怎么也不出一声?” “刚醒~”卢月不好意思地喝了口茶水,秦沐枫没说话,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热腾腾的早膳出现了。 卢月诧异地睁圆了眼睛,秦沐枫搁下早膳,“趁热吃~”虽然只是两个包子,一碗热粥,卢月幸福地都快飘起来了。 卢月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整个过程秦沐枫一直盯着卢月瞧,瞧着瞧着,卢月浑身不舒服瞪着秦沐枫,“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秦沐枫头僵硬地瞥开,以前他老是觉得卢月这个女子整日奇奇怪怪的,就说这用膳,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这样看习惯,竟然觉得她这样用膳,吃得格外的香~ 尤其是瞪着眼睛的模样,看起来又率真又可爱~ 还不待秦沐枫感叹完,外头传来李石的声音,“王爷,快到渡口了~” 秦沐枫站起来,对着卢月叮嘱了一句“慢点吃~”,然后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 卢月几口解决了手中的包子,端起碗喝完了粥,这才拎着裙子出了船舱,只见众人都站在船头,遥望着不远处的渡口。 卢月目光瞄过去,只见那渡口隐约站着十几人,小六子和陈二也在里面吗? 秦沐枫瞧着卢月出来,顿时蹙着眉头走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看啊~”还不得卢月说完,秦沐枫扯着卢月的胳膊把人拽了进去,“乖乖在里面呆着~” 这女子到底知不知道避嫌啊?秦沐枫冷着脸暗想道。 卢月本想再往出跑,可瞧着秦沐枫脸色不太好,再想到大敌当前,便悻悻地哼了声,乖乖坐了下来。 很快,船行到了船头,卢月正想说话,忽地眼睛一黑,自己被人搂在了怀里,一件大氅直接劈头盖脸把她给遮住了。 “……”卢月动手挣扎了几下,就被秦沐枫一把箍紧,低声威胁道:“你再挣扎,我就抱着你走~” 这秦沐枫在搞什么?卢月无语了。 秦沐枫瞧着卢月没有再动,便直接扶着卢月出了船舱。 渡口上焦急等着的几人,个个望眼欲穿,小六子和陈二两人更甚,他们在接到王爷信的那一刹那,简直忍不住都要抱头痛哭起来了。 老天有眼,他们的王爷竟然没有死,真是让人激动~ 众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忽地见他们冷冰冰的王爷竟然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披着一件大氅,脸被遮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 那是他们的王妃~小六子和陈二忍不住暗道。 秦沐枫目光瞥到两人身上时,朝着两人微微点了头,看得两人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秦沐枫扶着卢月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一进马车,卢月飞快地一把扯下了大氅,瞪着秦沐枫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沐枫淡淡地瞥了卢月一眼,道:“人多眼杂~” “切~”卢月白了一眼,她现在根本就不怕好吗?她现在武功很强哟~ 秦沐枫瞧着卢月那得意的小表情,嘴角弯了弯,道:“那暗格里面有点心,你先垫一垫~” “哎,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卢月瞧秦沐枫要离开,着急一把拽住了秦沐枫的袖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秦沐枫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说完,秦沐枫就下了马车。 卢月掀开车帘,看到秦沐枫骑上一匹马,他两旁跟着小六子和陈二,便转头安心去搜点心了。 半日后,秦沐枫和卢月到达了李虎他们暂时驻扎的地方,这里离淮北城不到十里,此处是一个峡谷,人烟稀少,成了众人藏匿之地。 秦沐枫目光一一扫过营地,大部分人都在前方不远处的校场跟着那白袍小将练武。 传来阵阵嘶吼声,气势恢宏。 小六子脚踢了两下马肚子,主动赶到离秦沐枫还有半人的距离停下,躬身道:“王爷,这些人里头除了李虎带来的那五百人,还有那一千五百人,是我和陈二向王爷禀报那历城知府带兵前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秦沐枫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刚才小六子已经给他说过了,“等会儿,你把人叫过来,我见一见~” “是,王爷~”小六子连忙应了一声。 马车内,卢月怕秦沐枫又给她甩一件大氅,她便在车厢里直接偷偷换成了一件男装。 秦沐枫一掀开帘子,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愣住了。 只见一个翩翩的少年郎,眉眼英气,容貌清秀,半点没有女子的柔美,看起来令人眼前不由一亮。 半响,“咳~”秦沐枫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一生,以掩饰尴尬,他竟然看得失了神~ 卢月手中握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晃着,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她看着秦沐枫揶揄道:“我好看吗?” “……”秦沐枫嘴唇动了动,僵着身体退了出去。 待马车听了之后,卢月轻笑了几声,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众人都被惊了一跳,看到是卢月扮的,李虎、李石多少见过卢月的男装,所以他们并不怎么惊讶。 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俊俏公子是何等身份,竟然能得王爷同吃同行?看着样貌清秀,年岁不大,还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只是不知是什么人? 这里驻扎着不少的帐篷,而卢月和秦沐枫的帐篷在最后面,众人目光更是讶异,这公子竟然跟王爷同住一帐篷,更是对卢月高看了几眼。 秦沐枫冷眼一扫,众人眼皮迅速垂了下去。 安排卢月和秦沐枫住一起的人,当然是李虎了,废话,谁还敢把人家夫妻分开,如果李虎敢这么做,恐怕早就被秦沐枫轰出去了。 两人进了帐篷,李虎叫人给他们送来了饭菜,等到两人飞快地吃完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营地上都点燃了不少的火把,隐隐传来不少士兵说话的声音,还有炊烟飘来,整个营地里热闹极了。 卢月还没吃完,秦沐枫已经动作十分优雅地搁下了筷子,对着卢月道:“你慢慢吃~” “你……”卢月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差点没噎死过去,吓了秦沐枫一跳,他忙过来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蹙眉道:“吃饭都能噎着~” 卢月白了一眼,捧着茶杯大口喝了起来,喝完飞快地站了起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卢月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秦沐枫,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今晚他们要商议明日的事情。 “你一个女子……”秦沐枫皱着眉头忍不住道。 “女子怎么了?我比男人都强,怎么想打架?”卢月挑了挑眉头,举起了拳头。 仿佛下一刻,秦沐枫要是拒绝,她这拳头就一下砸过来。 秦沐枫神情一时怔住,良久,什么话也没说,摸了摸鼻子抬脚走了。 卢月咧嘴一乐,立马跟了上去,这一刻,卢月才真正体会到武功的妙处,咳…… 两人前后脚进了一个大帐,这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卢月一一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有李虎李石、小六子、陈二、还有那白袍小将,以及其他几位士兵。 “王爷~”众人拱手行礼。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密谋计策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轻嗯了一声,“起来吧~”他几步走到桌案旁,飞快地打开了地图,众人全部围了过去。 秦沐枫指着上面标有淮北城的地方问道:“陈二,给郭成传消息了吗?” “回王爷的话,已经传了消息~”陈二拱手道。 “很好,你们现在看淮北城有南北两个门,当天我会叫郭成打开南门,陈二带一队人马迅速入城,占领快速北门,控制淮北城进出要道。” “是,王爷~”陈二应了一声退到一旁。 “李虎李石你带一队人马,去解决那些毒人。” “是,王爷~”李虎李石连忙应一声。 “我和小六子还有刘小将去抓林志文~”秦沐枫继续指着图纸道。 卢月眨眨眼,原来那位白袍小将姓刘啊~ “都听明白了吗?”秦沐枫冷声道。 “明白~”众人齐吼。 回去的途中,卢月一脸不开心,嘴里不停地嘟囔:“为什么别人都有任务,就我没有?” “……”秦沐枫暼开眸光,故作一本正经道:“你啊,你去搜查林志文的宅子,找他犯罪的证据。” 卢月一下瞪大眼睛,高兴地连连应了一声。 “那朱神医朱青怎么办?”卢月顿时一脸紧张道。 谁知道秦沐枫神秘一笑,“放心,他们最迟明天就回来了~” “哇~”卢月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了。 ———— 深夜 监牢 朱青手中捻着那张不久前才送来的纸条,翻来覆去地琢磨,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神医时不时咳嗽两声,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忽然,朱青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动,再听时,又没了踪迹。 朱青以为是自己想差了,便也没在意,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又发出了一阵轻响。 朱青四下快速望了一眼,便飞快站起身来迅速猫着腰去寻找发出响动的地方。 他侧耳听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那声音是在一处丝毫不起眼的石砖下面,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石砖了下面到底是什么? 因为朱青一直这样瞪着那块石砖,所以当那几块砖发生异动,他一下差点跳起来,这都是什么鬼? 那石砖缝隙中忽然冒出了刀锋,那刀锋沿着石砖的缝隙飞快游走,轻微“砰”的一声,一块石砖被撬了起来,朱青心中隐隐有了种答案,呼之欲出。 结果周围的其他几块石砖都被移开了,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朱青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筷子,另一头磨得非常尖锐,整个藏在暗处,如果来人心怀不轨,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底下传来小声的说话声,“你确定他们就在这间牢房?” “当然,我这可是查了好几天,还能让兄弟们白干活~” “来,来个瘦小的……”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视野忽然落下一张发白的脸,绕是淡定如斯的他,都忍不住想骂句几句,真是太吓人了,人吓人,简直能吓死个人。 “是你??”那人就是赵文龙的手下,他立马认出了朱青的身份, “你师父呢?”又道。 “在上面~”朱青连忙道,“动作快,把你师父弄过来。” 朱青忙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他师父的胳膊,焦急地小声道:“师父??” 连唤了好几声,朱神医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迷惑地看了一眼他的徒弟,正要张嘴说话,却被朱青一把捂住,摇头示意朱神医不要说话。 朱青飞快地扶着朱神医站了起来,两人走到那移开石砖的洞口,朱神医一脸讶然地瞪着几人。 朱青忙扶着他师父先下了洞,接着他自己也跳了进去。等两人站稳点头示意之后,有人飞快地又把上面的的砖铺平整。 几人顺着挖好的地洞,飞快地离开了。 第二天,林志文正在用早膳,忽然失手打碎了一个碗。 丫鬟小厮吓得通通跪在了地上,林志文心头一跳,总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都下去~”林志文冷声吩咐,丫鬟小厮刚退下。 忽然有一个急匆匆的小厮脚步飞快走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林志文眉头一拧,“什么事?” 那小厮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小声道:“狱中的朱神医和他的徒弟消失不见了。” 林志文手中茶杯脱手就甩了出去,“混账,怎么会不见呢?你们连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回……回大人的话,监牢门锁得好好的,他们都是鬼魂……”小厮脸色一片惨白。 “闭嘴,蠢货,还不快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明白吗?” “是……是”小厮吓得飞快地跑了。 小厮离去以后,林志文的脸色彻底地黑了,还真当他白痴不成?这偌大的淮北城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人不动声息地救走,看来他真是低估这人。 难道这赵文龙一直以来都在装吗?如果真是这样,呵,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林志文眼神阴鸷,手捏得啪啪作响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 林志文阴沉着脸,让人进来,小厮一进来就 给林志文递上了一纸书信。 林志文瞧到纸上的字迹,飞快地变了脸,一把抓过来,几下拆开书信眼睛一一扫过,嘴角的笑容不由变得越来越大,哈哈,真是天助他啊~ 三殿下信纸中提到要是那赵文龙不为他们所用,便直接干掉,真是太好了,就像三殿下说的,宁可错杀千人,也不能放过一人。 殿下说了,只要他干好了这件事情,他以后就在江北六地横着走,让他做这两江的总督。 想到那两江总督的位子,林志文眼底闪过贪欲的目光,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这位子可是一个肥差,能捞许多油水~ 想到这里,林志文脸上露出一抹激动的神采。 第二日,卢月刚用完早膳,忽然有士兵过来传话,说王爷让她过去一趟。 这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卢月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走到秦沐枫的大帐外听到里面几个人的说话声,听那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 卢月脸色微变,几步奔了进去,惊喜大喊:“师父~” 朱神医只见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冲到他怀里,攀着他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喊师父。 “丫头~”朱神医眼睛微红地揽紧了卢月,秦沐枫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目光瞥向了别处。 “师弟~”朱青巴巴地凑了上去。 三人情绪过了许久才平复了下来,秦沐枫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卢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朱神医,她扶着朱神医坐下,瞧着了几眼,“师父~” 她又看了一眼朱青,“你们在牢里怎么样?那姓林有没有为难你们?” “我倒是没有,就是你师兄吃了一点苦头~”朱神医眼神温和道。 “师弟,我没事~”朱青忙摆了摆手,只是一些皮外伤,早就好了。 卢月扯着两人又说了许多话,见朱神医精神头还不错,这才真正安了心。 很快,众人便说起了正事,朱神医沉吟片刻,对着秦沐枫和卢月道:“现在你们救出了我,恐怕赵大人的处境很危险~” 秦沐枫摆了摆手,道:“朱神医,这事你不担心,我自有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朱神医立马站起来拱手道:“王爷请说,草民定不负所望~” “神医,应该知道现在的淮北城的情况,瘟疫、毒人横行,还请神医和您的徒弟尽早治出解药,好救这淮北城千千万万的百姓~”秦沐枫声音深沉,让人很是感动。 “这是自然的,王爷请放心呢~”朱神医拱手道。 于是,秦沐枫很快让士兵给朱神医和朱青两人搭建了帐篷,各种的药材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 卢月也主动去做帮手,她本来念着老头刚出监牢,怎么着让他休息一会儿,结果老头性子上来犟着牛脾气,说自己又不是手脚坏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朱神医领着两个徒弟,卖力干了起来,那治瘟疫的药方早就有了,现在有了秦沐枫找来了整整五大车的药草,惊得朱神医和朱青都瞪圆了眼睛,惹得卢月轻笑不已。 至于治那毒人的法子,朱神医如实告诉秦沐枫,那些毒人他们在牢里也见了不少,他们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没有了心智,这样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要将他们恢复到人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 秦沐枫沉吟片刻,道:“那以神医的意思?” 朱神医眼神灰暗了下来,“恐怕那些毒人集中起来烧毁了~” “好~”秦沐枫应了,这些毒人力大无穷,身上带有无数的毒,这瘟疫就是他们引起来的,如果不消灭,恐怕这淮北城的其他百姓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下午,秦沐枫正在帐篷里跟众人商议,小六子匆忙跑来,递给秦沐枫一张纸条,他看完之后,脸色微变,对着众人道:“今日酉时所有人出发,陈二带人先行,夺取城门之后,迅速打开城门让其他人入城~” “是,王爷~”陈二道。 “小六子,带人跟我去救赵大人~” “是,王爷~” “李虎李石,你们配合朱神医,带人去剿灭毒人~” “是,王爷~” 很快整个营地响起了军号声,弥漫着一丝紧张之气,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奔出了帐篷,往校场去集结。 秦沐枫进了帐篷见卢月正在往腰上挂剑,他忍不住上前,看着卢月眼睛发亮,他嘴里又把不想让卢月的去的话咽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死期将至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转过头,瞧见是秦沐枫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秦沐枫微点了下头,本想抱一下卢月,结果一对上卢月清澈乌黑的眼睛,抬起的手变得僵硬,最后只得抚了一把卢月的头顶,道:“凡事小心~” “嗯,你也是~”卢月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很是动人。 秦沐枫望着卢月不觉看得有些愣神,这时,大帐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王爷,所有的士兵都已集合~” “好~”秦沐枫应了一声,朝卢月点了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 淮北城,林府。 林志文手中把玩一串菩提珠子,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院外传来不少的脚步声,很快又恢复平静。 一个侍卫几步跨了进来,跪在地上拱手道:“大人,所有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 “呵~”林志文嘴角露出笑意,轻嗯了一声,“人现在在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人还在那些难民棚中~”黑衣人道。 “去给我盯着,随时汇报~”林志文嘴角玩味,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上的菩提珠子。 “是,大人~”黑衣人飞快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屋子里渐渐看不清楚了,只能听见林志文手中珠子的转动声响。 很快在寂静的院子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那人在门口停住脚步,“大人~” “进来~”良久没有说话的林志文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人,人已经回去了~” 林志文一把抓着桌子,双腿僵硬地踉跄了两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桀桀~”黑暗里中,很快传来了林志文恐怖的笑声。 他走出了屋子,瞧着整整站在院中的好几排的护卫道:“走~” 阁楼之上,冷凝一袭红裙,看着林志文带人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林志文很快就带着人团团围住了赵文龙的宅子,一个眼神,立马有人上前敲门。 “哎,来了~”小厮刚打开门,就被带刀的侍卫一把扼住脖子,“你们家大人呢?” “唔,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家大人在....”小厮话还没有说完,侍卫一把推开小厮,打开门,林志文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时,听到动静的赵文龙已经走了出来,他眼睛一扫,见林志文带着十几个侍卫大招旗鼓地闯了进来。 “林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文龙皱眉道,几个护卫护在赵文龙的身旁。 林志文嗤笑了一声,“赵大人,你染了瘟疫,我要把你带回去让大夫好好瞧瞧~” 赵文龙眼神一冷,语气不善道:“林大人莫不是搞错了?我自己得了瘟疫,我怎么不知道?” “呵”林志文哼笑了一声,“赵大人为民劳心劳力的,哪能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啊,哎,赵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上奏朝廷,好好抚慰你们赵家子孙的~” “你....”赵文龙气得脸色微变,随后又哂笑了一声,道:“以前只对林大人贪赃枉法的胆量,本大人佩服,没想到林大人指鹿为马的本事,也让本大人刮目相看啊~” 林志文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大人才是厉害,隐藏得这样深,差点让我着了你的道啊~” 谁知道赵文龙居然不生气,反而拱手笑道:“彼此彼此~” “那些证据在哪里?如果赵大人痛快说了,看在同僚的份上,我就赏你个全尸,怎么样?”林志文眼睛定定瞧着赵文龙,他心里隐约有些怀疑,秦沐枫死后,那些证据是不是落在了赵文龙的手里? 赵文龙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轻“哦”了一声,“不知道林大人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赵文龙,你别给我装傻~”林志文咬牙道。 赵文龙啧了一声,挑衅道:“怎么会?只是不知林大人问得是哪个?贪赃枉法、私藏赈灾粮食还有林大人炼制毒人,结果却害了一城百姓染上瘟疫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够判你死罪的?” “你...你...”林志文脸色煞白,颤着手指指着赵文龙。 “哦,还有杀害秦王爷,迫害秦王妃的事~”赵文龙语气似是随意,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刀插入了林志文的胸口。 “来人,快来人,给我杀了他~”林志文面色扭曲地嘶吼,要不是赵文龙身旁有护卫挡着,林志文面目狰狞地上前掐死赵文龙了。 林志文带来的士兵早就目瞪口呆了,他们是坏,可是他们是淮北城的人啊,那些染上瘟疫死去的人中不少也有他们的妻儿父母兄弟啊~ 他们互相望着,犹豫着,谁都没有听林志文的话。 “你们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动?啊~”林志文转头对着士兵怒吼。 赵文龙大笑几声,道:“林志文,那些染瘟疫死去无辜百姓中也有他们的亲人,你以为他们现在还会听你的命令吗?” 林志文神情一愣,接着冷笑一声,“哦,原来这赵大人想挑拨离间啊?不过,就他们那狗胆子,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侍卫身上,“你们可不要忘了,你们这些狗玩意可吃过什么?” 林志文话音刚落,瞬间所有的侍卫齐齐变了脸色,赵文龙看着蠢蠢欲动的侍卫,脸色微微黑了下来。 “你们不要搞错了,这林志文恶事做绝,你们竟然还要为他做事,你们死后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亲人?”赵文龙沉声道。 林志文眼睛一瞪,“给我杀了他!” “是~”一个护卫飞身上前,朝着赵文龙刺了过去。 “呵~”两个护卫飞身把剑迎敌。 林志文冷笑了一声,“赵文龙,你还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他一摆手,身后立马又有另两个侍卫冲了上去。 赵文龙脸色惊变,只见两个侍卫手拿刀,眼神凶狠地一点点逼近,那刀面上泛着阵阵冷光,赵文龙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失了血色,嘴唇颤动,“林志文,你竟然敢杀朝廷命官?” 林志文露出满脸嘲讽,得意地挑眉:“朝廷命官又如何?就像你说的秦王爷我都敢杀,你又算什么东西?” 林志文气势嚣张,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他腰板挺得笔直,瞧着赵文龙逐渐惨白的脸,得意得哈哈大笑。 赵文龙看着大笑的林志文,气得颤着手指:“你....你...” 林志文得意地收起嘴角的笑意,一个眼神。 那冷冰冰的刀锋一下架在赵文龙的脖颈上,他大惊之下,往后退去,“啊~”赵文龙只觉脖颈上一痛,一下子被台阶绊倒在地。 只见赵文龙满身狼狈地跌坐下地上,脸上一片死灰,脖颈处割破了皮,露出一抹鲜红。 林志文哈哈大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赵大人,您一路走好~” 赵文龙往前爬了两下,神情愤懑地大喊:“林志文,你不得好死!” 林志文瞬间脸沉了下来,神色不耐烦道:“给我杀~” 闻言,侍卫一把拖出赵文龙,大喝一声,举起了刀。 赵文龙只听一阵劲风袭来,黯然闭上了眼睛等死。 林志文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大,成为他绊脚石的人,都该死~ 大刀狠厉砍来,就赵文龙命悬一线之际,只听“砰”的一声,一道利箭飞速而来,如大锥子一把狠狠射在了刀刃上,直接射得连刀带人往后退了数步,接着“噗噗”两声,两道利箭从暗处射来,两个拿刀的侍卫胸口中箭,轰然倒地。 林志文眼神震惊,往前走了两步,见两个侍卫胸口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红,没有了声息。 “嗖,嗖~”又是几声,“啊~”院里响起惊叫声,又倒下去了两个侍卫,其余剩下的侍卫面色惶然,聚在一起,林志文白着脸,大喊:“什么人?” 那些侍卫眼睛四处打量着,神情惊恐无比。 接着,“啊~”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无数的箭雨从空中射来,那些刚才站着的侍卫个个嚎叫着倒地。 良久,惨叫声才戛然而止,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林志文眼神震惊又恐惧地瞧着四周倒下一片的侍卫,整个人都抖了。 他咬牙道:“什么人?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 林志文话还没有说话,半截卡在了嗓子里,他眼睛猛然瞪圆,神情惊恐无比地瞪着一个方向,脸色苍白比那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还要白上几分。 只见院门口,众星捧月,如万道光华齐落,照得整个院子蓬荜生辉,众人拥护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袭雪锻白袍,生得俊眉冷眼,眼中的风采可堪比银河星辰,他目光冰冷,宛如身姿缥缈的谪仙,一步一光华,嘴角勾着讽刺的笑意,道:“林志文,真是许久不见啊,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林志文整个身体瑟瑟发抖,牙齿相撞发出桀桀的声音,面色痛苦,嘴唇不停地张合,嗓子却被什么扼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秦沐枫勾起嘴角,冷笑了两声,道:“你也会怕?不过你放心,我还活着~” 他故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果然如愿看到林志文踉跄了两下,失魂落魄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秦沐枫冷冷瞥了林志文一眼,别有深意道:“你犯了那么重罪,不抓你归案,我良心难安~” “完了,都完了~”林志文如疯癫一般,抱着头嚎啕大哭,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 林志文哭得很是悲惨,秦沐枫蹙着眉头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众人唾沫星子乱飞,“就是,活该~” “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该死~” “来人把他给抓起来,关进死牢~”秦沐枫冷声吩咐。 “是~” 第二百九十四章 突如一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啊~”林志文一把挣开两个侍卫制住的手,扑倒在秦沐枫跟前,不停地额头,发出“砰砰”的响声,不一会儿,地上染红了不少血迹。 “王爷,饶了我,饶了我~”林志文苦苦哀求,脸上那额头的血迹和眼泪糊在一起,看上可怜又可恨。 “饶了你?那你要问问这淮北城无数染病而死的百姓饶不饶你??”秦沐枫蹙着眉头,眼睛中闪过一丝怒气。 四周冷风一吼,仿佛从暗夜里无数个角落爬出一个怨气逼人的鬼魂,他们张牙舞爪,朝着林志文爬来,尖叫着,嘶吼着,要吞噬他。 “啊~”林志文被吓得惨叫一声,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呵”秦沐枫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朝赵文龙的方向走去。 背过身的秦沐枫没有瞧见,林志文抬起眼眸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呵呵,他完了,什么都完了,都怪这该死的秦王爷~ 林志文不待那些侍卫上前,猛地从靴子口拔出一把明光闪闪的匕首,大吼一声,“啊~”就朝秦沐枫的背上扎了过去,“去死吧~” 刚踏进门的卢月,猛地听到这一声绝望的怒吼,整个心脏骤停,眼睛惊慌看去,一下就瞧见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影,“啊,秦沐枫~” 众人眼前一花,一道黑色人影犹如一抹流光,从他们的眼前眨眼而过,朝他们王爷飞奔而去。 卢月飞身掠前,大惊之下,飞快地一把抓过秦沐枫的肩头,两人腾空飞起,卢月朝着握着匕首冲过来的林志文一掌飞快地甩了出去,林志文被卢月一掌拍得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秦沐枫目光怔怔地看着卢月,两人目光相视,缓缓从空中落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卢月一把松开秦沐枫,着急道:“你没事吧?” 秦沐枫瞧着卢月柔美的脸蛋,微微有些失神,半响才摇了摇头。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吓呆了不少人,而此刻众人都把好奇又惊异的目光落在了秦沐枫身旁的那位墨色劲装的少年郎身上,只见那少年郎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动人,一颦一笑间都带出无数的风情,齐腰的墨发披在身后,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大族公子的风范~ 两人站在一起,一白一黑,居然看去登对无比,就连个对望的眼神,不少人都品读出了绵绵的情谊。 不少人都听过最近的传闻,说秦王爷身边跟着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年郎,没想到这少年郎的武功居然这么好。 众人心中不由佩服了起来,这样的武功,就是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呢? 秦沐枫对上卢月担忧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摇了摇头,“我真没事,不过你怎么来了?”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的赵文龙扶着属下的手站了起来,看着武功不凡,面熟的少年郎,眼神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这不就是朱神医的那个小徒弟吗? 她怎么跟王爷这么熟?莫非,赵文龙想到某个属下的回禀,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原来是王妃啊~ “我带人去查那林府,谁知道遇上了个红衣女子,武功很厉害,和我打了没几下,就重伤了士兵逃跑了,我怕事情有什么变故,就赶紧带人过来看了~”卢月一脸受惊的模样。 “这个女子应该是冷凝,是一个异族人,擅长毒,那些毒人就是她帮着林志文炼制的~”赵文龙忽然插声过来。 “来人,你们立刻带人全城追捕这个冷凝~”秦沐枫冷声道。 “是~”小六子急忙带着人离去。 “去看看,那还有气没有?”秦沐枫吩咐道,立马就是侍卫上前探了探林志文的鼻息。 “回王爷的话,没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人清扫这里,卢月蹙眉闻着满院的血腥味,可她一抬眼,瞧见和赵文龙说话的秦沐枫,嘴角不由弯了起来,心道:还好他回来了。 ----- 几日后,秦王府的门房收到了一份厚厚的家书,居然是他们的王爷的书信,那小厮起初还以为自己看花眼,结果看了好几遍,这才肯定这就是他们王爷的字迹。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地把书信送给了季莲妈妈,季莲妈妈再看到那份书信,再想到秦老夫人这几日的变化,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她还以为真的是老夫人想通了,没想到原来老夫人早就知道王爷没事了。 秦老夫人一拿到书信,急忙拆开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眼泪就忍不住滚了下来。 “老夫人~”季莲妈妈跟着红了眼眶~ 秦老夫人拭了两下眼角的泪水,笑着道:“枫儿,没事别哭,他这告诉我这淮北城的瘟疫马上就好了,不久他就带着王妃回来了...” 说到此话,秦老夫人顿住,她看到信纸的最后一句话,眼眶又再次红了,那上面写着:母亲,恕孩儿不孝,孩儿跟卢月已经成亲,她就是孩儿的妻子,不管如何,只要孩儿活着,就永远不会休妻~” 秦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眼眶中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吓得季莲妈妈惊呼,“老夫人你怎么了?” 谁知道秦老夫人又笑了,“这枫儿真是个傻孩子,他这不休妻,我还能逼他不成?” “老夫人跟王爷那是母子情深~”季莲妈妈见老夫人笑了,她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她心里约摸猜到这王爷说了什么,没想到王爷竟然那么在意王妃…… ———— 屋内,赵清流一袭白纱云锦罗裙,她眼尾略长,就像一只妩媚狡猾的狐狸,正伸着一双芊芊玉手,前头的小丫鬟正在小心翼翼往上头描花。 “二小姐~”屋外传来丫鬟梅儿的声音。 “进来”赵清流抬起眼眸暼了一下,目光又转了回来,满意地瞧着自己指甲上描的花。 梅儿悄声走了过来,对赵清流一阵耳语,当即赵清流变了脸色,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回二小姐的话,千真万确,是从那翠梅院传出来的~”梅儿道。 震惊之后的赵清流,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喜,忍不住喃喃道:“姐夫,姐夫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二小姐,还……还有”梅儿说话突然变得吞吐了起来。 “还有什么?”赵清流挑眉。 “王……王爷给老夫人在信中说,他永远都不会休妻。”梅儿声音越来越小。 赵清流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怒不可遏地抓起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都给我滚~” 丫鬟们吓得连忙几步走了出去。 门紧紧地关上,赵清流脸上脆弱一闪而过,眼眶一下就红了,为什么卢月一个商户女就能嫁给姐夫?而她是名门世家出身,不过是家族没落了,却要寄人篱下,连自己最喜欢的姐夫都得不到? 她好恨,好冤,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心爱的人? 还要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和讨厌的女人双宿双飞,这种事情她只要一想到,就头疼欲裂,心痛得就像被人撕成了几瓣似的。 她眼眶中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不停喃喃道:“姐夫,你这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了吗?”她只想要秦沐枫心里有她,就这么难吗? 赵清流脸上委屈的表情被一抹狠绝代替,不,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来人,去请小王爷过来~”赵清流帕子拭去眼角的湿润,瞅着镜中的人儿,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冷笑。 “是~”丫鬟应了一声,很快离去了。 不到一会儿,门外就传来秦子轩的声音,“姨母??” 赵清流摆饭的手一顿,搁下盘子,笑盈盈地回眸,“轩儿,你来了~”她几步走过去。 “轩儿,给姨母问安~”秦子轩拱着手,有模有样地给赵清流行了礼。 “快起来,轩儿~”赵清流忙扶着秦子轩站了起来,她温和地牵上秦子轩的手,“走,姨母给你做了好吃的~” 两人几步来到了桌子旁,秦子轩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瞧着移不开了。 “轩儿,快坐下来吃吧~”赵清流招呼秦子轩坐。 秦子轩眉头微微一拧,“可是姨母我等下要陪着祖母用膳的~”他脸上闪过一丝苦恼。 赵清流拉着秦子轩的手坐下,笑得温和道:“没事,老夫人那么好,定不会怪罪轩儿的,轩儿多少吃点,这些可都是姨母的心意,不然姨母可吃不完,那不就浪费了吗?” 秦子轩眨着眼睛,沉思片刻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赵清流嘴角露出笑意,“来,轩儿,你尝尝这个笋,这可是姨母亲手为你做的~” “谢谢姨母~”秦子轩夹着青笋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赵清流一脸期待道。 “很好吃,谢谢姨母~”秦子轩一脸乖巧道。 赵清流瞧着一脸吃得香的秦子轩,眼睛一转,笑着问:“那是王妃做得好吃,还是姨母做得好吃?” 秦子轩抬眸看着赵清流笑道:“都好吃,轩儿都喜欢~” 赵清流嘴角的笑意一僵,瞬间又恢复正常,“来,轩儿多吃点~” “嗯嗯~”秦子轩点了下小脑袋。 赵清流笑意盈盈地给秦子轩碟子里不停地夹菜,秦子轩一边道谢,一边吃菜,桌上的气氛很是和谐。 秦子轩用完膳,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擦了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赵清流,“姨母,我现在能去祖母那边了吗?” 赵清流笑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轩儿怎么这么着急?” “我想...言柏说,爹爹来信了,我想去问问祖母,看有没有姨娘的消息?”秦子轩嘴角弯起了笑意。 赵清流嘴角的笑意再度僵住,她手一把抓住秦子轩这胳膊,表情有些狰狞,“轩儿,你就这么喜欢卢月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启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呃,姨母你抓疼我了~”秦子轩一把挣开赵清流,眼神怯怯,倒退了好几步,才道:“姨母,轩儿先去看祖母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秦子轩就撒腿就跑了,心道:姨母刚才好恐怖哦~ “轩儿,轩儿~”赵清流气急大喊,结果秦子轩的身影还是很快消失了。 ------ 淮北城 “哎,别挤,别挤~”朱青手中抱着一个药罐,冲着人群喊道。 看着那些患者自觉地站好了队,朱青满意地叹息,真好,这是淮北城最后一批病患了。 自从他们处理了那些毒人,那林志文被诛杀之后,他跟师父两人专心救治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没想到那药好得出奇,这淮北城的病患都好了一大半,真是可喜可贺。 “朱青~”卢月冲着朱青招了招手。 “王爷,王妃?”朱青忙大步走了过去,向两人行礼。 秦沐枫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朝着那些百姓看去,“现在情况如何?” “回王爷、王妃,这是淮北城的最后一批病患。”朱青道。 秦沐枫点了点,卢月瞧着人群中忙碌的朱神医,对着秦沐枫道:“我去帮师父忙~” 秦沐枫点了点头,带着人去别处巡察了。 卢月几下挤到朱神医跟前,朱神医正在给人号脉,号完脉之后,摸着小八字胡道:“给两种药丸~” 卢月忙从罐子里拿出药丸递给病患。 “你怎么来了?”朱神医抬起眸子,抽空瞅了卢月一眼。 “我来帮你们啊~”卢月说着又递给病患一颗药丸。 “嗯~”朱神医点了点头,专心去把脉了,不再理会卢月。 几人一直忙到午时,才看完了所有的病患,卢月抡起袖子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见朱神医嘴皮泛干,卢月忙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朱神医手边道:“师父,来喝点水,我来整理~” 说着就接过了朱神医手中的针灸包、药枕等等全放进了药箱。 朱神医打开杯盖,张嘴喝了一口茶水,不经意瞥了一眼卢月,开玩笑道:“丫头,你最近这气色不错啊~” 卢月轻笑了几声,“是吗?”反正她没是什么感觉,要说真有有什么的话,那就现在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管干什么,就精力满满,没有一点儿疲累~ 难道是因为小老头给自己传得武功吗? “来,丫头,师父给你诊一下脉。”朱神医当即搁下茶杯,坐下伸出手。 卢月只好乖乖坐下,伸出自己的手腕。 朱神医听了半响,摸了一把小八字胡笑道:“嗯,脉搏稳健,气息绵长,传你武功的人很是厉害~” “那是自然~”卢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自然什么?小师弟,今天晚上有没有鱼吃?”朱青端着一盆清凉的水走了进来。 卢月鼻子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什么小师弟?没有没有~” “小气~”朱青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卢月磨了磨牙,出掌霍霍向朱青,朱青忙躲开,服软道:“没有,没有,师父水来了~” 帐篷里笑声闹成一团,路过的秦沐枫脚步顿住,目光望向帐篷,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一旁的郭成也跟着停了下来。 良久,秦沐枫转过头继续叮嘱郭成:“淮北城此次经历瘟疫,百姓死伤不少,我回去之后,会上奏朝廷,请求减免淮北城部分赋税,给这里的老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们这一次分到了不少的粮食,够他们吃到明年春天了。” “多谢王爷~”郭成恭敬向秦沐枫道谢。 秦沐枫摆了摆手,“我们离城之后,你好好带人驻守这里,回去之后,我就上报朝廷,推选新的朝廷命官~” 郭成点了点头,林志文的余孽已经全部落网,这城中百姓渐渐回归正常生活,瞧那以前关门的店铺又重新开张,倒塌的房屋,在城中诸将领的帮忙下,渐渐盖了起来。 秦沐枫放眼望去,原本凄凉荒芜的街道上,现在已经有了往来的百姓,甚至还有挑了新鲜的青菜进城来卖。 “淮北城会越来越好的~”郭成难得说了一句。 秦沐枫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淮北城会越来越好的~ 到了晚上,卢月做了几大桌子美味的菜,来庆祝在这一场灾难里,他们死里逃生,战胜瘟疫,也是送别宴,他们明日就要离开了。 今日下午,秦沐枫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催着他早日带林志文的家眷回天府城。 所以卢月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就邀请些人,在院子里摆了酒宴。 秦沐枫、卢月、朱神医、朱青还有赵文龙、郭成他们坐了一桌,小六子、李虎兄弟、陈二等人坐了一桌。 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卢月端起一杯酒,笑意浅浅道:“来,我来敬诸位一杯,祝大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秦沐枫嘴角勾起,端起了酒杯,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端了起来,一一碰杯,笑道:“喝~” “大家都别那么多规矩,赶紧吃~”卢月笑着招呼众人。 秦沐枫微微侧头,凑到卢月耳边道:“你也吃~” 卢月耳根一热,不好意思地躲开,低垂着头,小声道:“吃饭~” “来喝~”众人一直闹到深夜,才兴致盎然地离去。 卢月送完宾客回来,就看到秦沐枫还坐在桌前,胳膊肘子撑着,眼神有些迷惘,手中还抓着一个空酒杯。 “还喝?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卢月忙把桌上酒壶拿开,她伸手摇了摇秦沐枫的肩膀,“你还好吗?起来~” 秦沐枫没有说话,挣扎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刚站起来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卢月忙一把扶住,张嘴想叫小六子过来帮个忙,谁知道,小六子那家伙刚才还在,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卢月无奈地只好扶着秦沐枫回屋,总不能把这个醉鬼丢在这儿吧? 幸好秦沐枫喝醉了酒,也没有太缠着人,一路很安静,卢月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沐枫进了屋,把人扶到了床上。 要不是卢月凑近看到秦沐枫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发现他神色不对,卢月都差点被这家伙给骗了。 秦沐枫喝醉之后,神色不再冷冰冰的,“哎呀,你小心一点~”秦沐枫脚下一滑,差点带得卢月也摔倒在地。 卢月一下撞到了秦沐枫的怀里,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卢月蹙了蹙眉,忍不住念叨:“怎么喝了那么多?” “……”秦沐枫不说话,嘴角噙着笑意,瞧着卢月。 得了,这是喝傻了吧?卢月心里忍不住猜想道。 卢月扶着秦沐枫到了床边,刚想松手,结果秦沐枫忽然猛地一拽她的手腕,“啊~”卢月惊叫着趴倒在了秦沐枫的胸口上。 卢月听着耳边那强壮有力的“怦怦”声,莫名地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这....卢月赶紧挥掉脑壳中的胡思乱想,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抬眸一瞧,好家伙,卢月都想骂一句脏话,秦沐枫居然闭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卢月睁着眼睛瞪了秦沐枫好一会儿,本想就转身就走,不管这秦沐枫了,他爱怎么睡就怎么睡~ 可卢月抬起的脚又落了回来,神情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硬着头皮上前帮着秦沐枫脱了鞋子,又脱了衣裳。 最后还打了一盆清水,卢月打湿了布巾,轻声走到秦沐枫身边坐下,看着秦沐枫那粗粗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 卢月手中的布巾迟迟没有落下来,她心中嘀咕道:没想到凑近看,这人皮肤竟然挺好的~ 半响,秦沐枫嘴里轻哼了一声,卢月这才回过神来,她脸蛋一下热了起来,她...她竟然看秦沐枫看得入神了。 一阵冷风吹来,卢月脑子一个激灵,她不会是喜欢上秦沐枫了吧? 回想最近发生的一幕幕,从江城到淮北城,迟钝的卢月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黑~ 她慌忙给秦沐枫擦拭了几下脸,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飞快地逃出了屋子。 门“砰”的一声关上,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秦沐枫睁开了眼睛,他朝着门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嘴角。 逃回屋子的卢月,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整个人就烙大饼似的,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蹦跶出了秦沐枫的整张脸。 “哎呦~”卢月痛苦地叫了声,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不停地念叨:“走开,走开~” 直到折腾到大半夜,卢月整个困乏极了,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卢月被敲门的声音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啊,他们今天要走了。卢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穿上了鞋子,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结果看到是秦沐枫,卢月一想到昨夜的所做作为,脸一黑,“砰~”一声又关上了门。 “……”秦沐枫嘴角勾了勾,手抵在嘴唇轻咳一声,道:“等会儿,我们要出发了,你收拾一下~” 卢月轻嗯了一声,转身忙去收拾自己的包袱行李。 这一次,赵文龙也要跟着他们回天府城述职,就光马车要好几辆,还有不少的囚车,里面关了林志文的家眷和仆人,后面还有几百人士兵一路护送。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府衙,许多百姓听到他们的救命恩人朱神医还有秦王爷、王妃要离开了,纷纷夹道送别。 “秦王爷,王妃~” “朱神医~” 街上送别的百姓嘴角不停地叫嚷着,行到一半,居然纷纷跪下来朝着马车磕头,卢月掀开帘子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动容,忙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结果却得到了更大的欢呼声,“王妃~”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家书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你看~”卢月忙扯着秦沐枫往外看,只见那后面的囚车旁围着一圈普通老百姓,他们拎着篮子里烂菜叶、土块、石头纷纷打囚车中的犯人。 秦沐枫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也可怜~” “可是,罪是那林志文犯的,欺负女人和孩子算怎么一回事?”卢月有几分忿忿不平。 秦沐枫没有说话,看着卢月气鼓鼓的脸颊,挥手招来了小六子,对着小六子吩咐了几声。 那边囚车围着痛哭、谩骂的百姓,被上前的几个士兵驱赶离开。 卢月这才展露笑颜,合上了车帘。 耳边百姓的喊叫声渐渐远去,卢月侧身背着秦沐枫靠着车厢,鼻底传来幽幽的松木冷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香味挥之不去,卢月偷瞄了几眼,也没看见秦沐枫身上带香囊之类的饰物,这香味哪儿来的?闻着还挺好闻的~ 呸呸~她刚才想什么了,天哪,她是疯了吧?居然觉得秦沐枫身上味道好闻?? 秦沐枫品着杯中的茶水,眼角的余光却在偷瞄卢月,这又怎么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脸蛋通红通红的~ 秦沐枫立马坐直了身体,不会是生病了吧?他手伸了过去刚触到卢月的额头,就见卢月整个人差点蹦起来,一挥手差点把秦沐枫从马车上甩出去。 她全身紧绷,整个人瞪圆了眼睛,“你干嘛?” “……”秦沐枫额上滑下了三根黑线,这人是怎么?怎么现在碰一下,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卢月全身警惕地盯着秦沐枫,秦沐枫无奈,只得伸手表示他真的两手空空,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没干什么,只是看你脸有些红,所以想看你……发热了没有?” 听到秦沐枫的问话,卢月整个人尴尬极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误会秦沐枫了,一时红了耳朵。 秦沐枫瞧得更是移不开目光,卢月这娇羞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马车渐渐摇晃了起来,卢月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脑袋靠车厢上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秦沐枫撇头一瞧,卢月已经睡着了,脑袋在车板上一晃一晃的。 秦沐枫暗自惊心,这要一不小心,一下撞到脑袋,这不得弄一个疙瘩出来啊~ 他静静地瞧了会,连卢月睡熟了,才朝着卢月慢慢地移动过去。 忽然,马车猛地摇晃,卢月整个人朝秦沐枫扑来,幸好秦沐枫早有准备,伸手一把揽住,卢月整个人一下落去了秦沐枫的怀里,脑袋顺势枕在了秦沐枫的肩膀上。 秦沐枫揽着卢月坐好,微蹙了下眉头,还不待说话,马车外就传来李虎的声音道:“王爷王妃恕罪~” 秦沐枫掀开车帘看了一下路面,紧皱的眉头舒展来,“路不平,驾车慢一点~” “是~”李虎应了一声。 等到卢月再醒来,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得秦沐枫心猛地跳快了几分。 咦?她头下枕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温度?眼皮一抬,就看见秦沐枫一双染上温情的眼睛。 嗬,她这是看到了什么?卢月从震惊中飞快地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从秦沐枫怀里爬了起来,慌乱踩了秦沐枫胳膊好几脚,踩得秦沐枫直蹙眉。 卢月一见秦沐枫蹙眉,心里有些愧疚的同时又有些不忍。! “对……对不起~”卢月垂着脑袋,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惹人心疼又惹人爱~ 秦沐枫抬了抬下巴,勾着唇角道:“没事,我……” 说着,秦沐枫就尝试着抬起的手跟卢月打招呼,想像没事人似的,结果努力试了好几下,瘫了手根本就动不了。 秦沐枫咬了咬牙,“嗯~”使了半天的劲,结果还是没有能动一动。 这下,秦沐枫脸是彻底黑了~ 卢月瞧着秦沐枫神色越来不好看,心中的警报立马拉响。 “没事哈,我帮你揉揉~”卢月舔着脸笑上前,她连忙无比狗腿地给秦沐枫按了起来。 一按下去,秦沐枫整个肩头跳了两下,全身僵住的神经开始恢复,每个关节处,都跟针扎似的痛。 起初,卢月还以为秦沐枫在装,好让她伺候,于是卢月就捉弄起了秦沐枫,故意按在秦沐枫身上时重时轻。 秦沐枫好笑地瞅着卢月,嘴角却勾了勾,卢月被那道莫名的视线瞧得心里发虚,终于良心才发现好好按了起来~ 马车逐渐慢了下来,在一地势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卢月正要说话,马车外忽然传来赵文龙的声音,“王爷~” 秦沐枫闻言一下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朝卢月瞥了过来,道:“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 说完,秦沐枫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卢月望着秦沐枫不停揉着的胳膊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种微妙的心思渐渐冒了出来。 车帘落下,阻隔了卢月的视线,卢月懒懒地靠着,咦?这是什么? 卢月目光在一桌子下扫到一物,她伸手扒拉出来,居然是一份家书。 薄薄的几页纸上,上面还有不少的墨迹,卢月眉头微微一蹙,这是什么? 她面色上闪过一丝犹豫,半响后,伸手打开,开头第一行:母亲…… 这竟然是秦沐枫写给秦老夫人的家书,卢月想了想,正要放回去,忽地一愣,余光中竟然出现了她卢月的名字。 就在她不小心摊开书信中的最后一页,卢月抬手拿了起来,只见那信中写着:母亲,我已知休书之事,不过卢月既嫁我为妻,儿决定此生不负她,休妻之事莫要再提起。 卢月的脸一下腾地热了起来,秦沐枫竟然……竟然在信中给秦老夫人这样说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喜欢上她了?? 卢月被脑海中的想法给惊着了,一时瞪了眼睛,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 卢月猛地一惊,回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沐枫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卢月心一慌,匆忙攥紧手中的书信,藏在了身后,脸上不由染上一抹羞红。 卢月脸红得惊人,就涂了一层艳色的胭脂,她目光对上秦沐枫灿若星辰的眼睛,她心忽然怦怦地跳得更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挣扎着发芽。 忽地,秦沐枫一下上了马车,带着一股劲风而来,车帘落下,整个马车都陷入了昏暗。 卢月垂着眸子,心里钻出了无数个想逃的念头,可脚麻手软的她还没坐直身体,就被秦沐枫一把擒住了下巴,他的眉眼乌黑透亮,带着点点的星光,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整个人霸道又强势地一点点逼近卢月。 整个车厢里都是秦沐枫那松木冷香的味道,那味道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钻进卢月的鼻子,脑袋,使得她脑袋晕乎乎的,竟然看到秦沐枫那张放大的俊脸越来越大,直到“唔~”的呻吟声,全部被人吞下肚里。 她只瞧见秦沐枫浓密的睫毛,带出光华的眼睛里,满满得全是她,都快要溢出来了。 唇上如一根羽毛扫过,秦沐枫抬起脑袋,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柔和,他伸手揽过卢月,两人的心贴近,“怦怦”跳个不停。 良久,秦沐枫埋头在卢月的肩膀,他低头吸了一口卢月身上的味道,谨慎地开口:“卢月,我……” 卢月整个人僵愣着,屏住了呼吸,直觉要听到什么让她惊心动魄的话。 秦沐枫艰难地话在舌尖转了好几圈,这才挤了出来,道:“我……我喜欢你。” 这话说出口,秦沐枫忽然发现好像没有那么难了,他的声音变轻快了起来,“我会以后对你好的~” 卢月浑身一颤,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说好,我知道了,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 秦沐枫良久听不到卢月的动静,微微松了手,卢月的脸上还有层薄红,眼神闪烁个不停,就是不瞧秦沐枫。 秦沐枫见此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拉起卢月的手,贴在他的胸口道:“这就是我的心意,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你接不接受,我都尊重你~” 这话简直就像魔音一般,在她脑子里转个不停。 卢月足足喝了两杯冷茶,才把脸上的晕红和心里的躁动压了下去。 她从来没想过秦沐枫能走到这一步,只不过她神经大条,从未想过..... 卢月掀开帘子,瞄了一眼骑在马上的秦沐枫,撇了撇嘴,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胡思乱想,而那个搅乱她心弦的人却怎么看怎么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卢月瞪了秦沐枫一眼,恨恨放下帘子。 秦沐枫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驾~”靴子轻快踢了踢马腹。 后头跟着的小六子抬头望了望火辣辣的太阳,再望了望自家王爷的背影,纳闷地挠了挠头,这么大热天的,王爷怎么不进去坐马车,非要跟他们骑马晒太阳呢?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他竟然看到了王爷心情愉悦地勾着嘴角.... 黄昏时分,众人在山间扎了营地,秦沐枫带人进山林打野味去了。 卢月在车里闷了一天,早就呆不住了,她帮着下人烧了火,还做了不少酱料。赵文龙早就闻见味道过来,见卢月居然做得有模有样,不由赞道:“王妃不仅武艺超群,连着厨艺都如此厉害,真让人佩服~” 卢月闻言转头见是赵文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赵大人啊~你过奖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野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赵文龙还想说话,忽地山林间响起一声尖利的啸声,转眼响起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两人抬起头,只见秦沐枫一袭雪白锦袍,侧颜冷峻,映在一片火红的落日余晖中,策马奔驰而来,身后跟着一溜英武的侍卫,个个杀气腾腾,马前挂着无数的野味,看起来这一趟收获颇多啊~ “吁~”秦沐枫勒住马的缰绳停了下来,目光朝卢月这边望了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卢月神情怔了怔,被这一幕摄住了心神,那火红的余晖中,侧颜如玉的秦沐枫,眉眼浓黑,看不清楚此时他脸上的神情,但是那望过来的目光,莫名地叫卢月觉得有些脸热。 “噢噢~”从营地上不断涌出来的士兵,见到他们打了如此多的野味,全都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尖叫不停。 秦沐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下了马,他把马鞭交给紧跟其后的小六子,他手摆了摆示意众人静下来,沉声道:“今晚你们就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秦沐枫平时为人冷漠,不苟言笑,从未与人开过玩笑,此话一出,不少人愣住,就连小六子都微微张大了嘴,啧~他就说嘛,他家王爷这不会是转性了吧? 众人神情微异,闻言哈哈大笑,都以为是王爷这一次打猎收获颇丰而心情愉悦。 秦沐枫吩咐小六子把捕猎到的野味分下去,等会过身的时候却发现卢月不见了。 四处张望,发现卢月居然朝着不远处水潭的去了,秦沐枫脚步刚抬起,就听不远处的赵文龙喊了一声王爷,朝秦沐枫而来,秦沐枫只得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走来的赵文龙,“赵大人~” “王爷英姿不减当年啊~”赵大人嘴角含笑。 秦沐枫瞥了赵文龙一眼,淡淡道:“赵大人风骨也不减当年啊~” 赵文龙挑了挑眉,知道秦沐枫别有深意地指得是那一夜差点被林志文杀了。 想想他也曾是堂堂朝廷一员大官,竟然被人逼到那份上,还被昔日这个对头看到眼里,真是... 两人对视后忽地嘴角都勾起了笑意,赵文龙对秦沐枫躬身道:“秦王妃真是厉害,非寻常女子所能比....” 秦沐枫闻言勾了勾嘴角,朝着赵文龙点头,招呼了一声,转头朝着卢月离开方向走去。 卢月坐在水潭旁的一块石头上,她轻缓着双脚,手里捏着一根草,仰头望着挂在半空中明月,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水流潺潺的声音,还有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 秦沐枫穿过林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卢月一头乌黑的发丝,被一根样式简单的玉簪子定住,月影下的卢月小脸微白,神情恬静,一阵清风吹过,她的发丝卷涌了起来,整个人美得就像落入尘世的精灵。 他脚步一顿,整颗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不是卢月,又或者是卢月,他喜欢上的是眼前这个女子,从这个叫卢月的女子嫁入他们秦王府,他的目光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秦沐枫刚抬起脚,他想离她更近一点,结果“咔擦~”一声,踩断了一截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闭着眼睛的卢月睁开了,她转头瞅了秦沐枫一眼,又垂下了眸子,似乎毫不意外秦沐枫会出现在这里。 秦沐枫忽然步子变大,快步朝卢月走了过来,“等....等下~”卢月急忙出声喊道。 秦沐枫表情讶异地停下脚步,眼神疑惑地望向卢月,结果卢月却转过了头,声音中略带娇羞道:“我有话给你说~” 他的眼睛一下亮了,猜到卢月可能说的话,心里却不由忐忑了起来。 秦沐枫双手微微握紧,下颌绷紧,声音却极为平淡道:“你说~” 这回轮到卢月窘迫了,她是转过身是看不见秦沐枫了,可落在脊背上那道灼热的视线却同样让她心慌不已。 “就……就是你问我的那事,我……我想好了……”卢月说得磕磕巴巴,别提多别扭了。 秦沐枫耐心极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卢月,嘴角渐渐勾了起来,悄声走上前去,低声道:“你想好什么?” 卢月吓得差点跳起来,一回头就是秦沐枫那张略带柔和的冰块脸,她一下就绷不住了,不就是个承认自己喜欢上秦沐枫了吗?有什么可丢脸的,再说还是秦沐枫这个家伙先给她告白的~ “嗯?”秦沐枫见卢月话说到一半不语,挑了挑眉,无声催促着。 卢月一下从石头上蹦了起来,瞧着秦沐枫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登时不干了。 她奋起一把圈上秦沐枫的脖子,整个人挂在秦沐枫的身上,“啊~”谁知道卢月用力过猛,整个人身体一歪,两人的嘴唇顿时亲密无间地碰到了一起。 撞得两人嘴皮发疼,卢月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反应过来,一下蹦起就要逃走,却被秦沐枫一把紧紧抓住,秦沐枫捏着卢月的下巴,“你....”卢月话还没说出口。 就被秦沐枫狠狠堵住了整张嘴,让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直到卢月被亲得脸红气喘,秦沐枫才微喘着气松开了卢月。 卢月眉头一蹙,脸上却故作凶恶的表情揪着秦沐枫的衣领,威胁道:“那要是你以后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哼哼”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秦沐枫勾起一抹好笑。 “嗯哼~”卢月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傲娇小表情,看得秦沐枫不由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把卢月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拥紧卢月。 他眼睛里焕发着光彩,恨不得把卢月整个人勒进他的骨头里,从此他们永不分离。 “卢月?”秦沐枫声音沉沉的。 “嗯?”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嗯~” “我知道~” 卢月使劲嗅了一口秦沐枫身上的味道,第一次发现这松木冷香的味道是如此的好闻,她眯着眼睛,就像个慵懒的小猫,使劲挠了秦沐枫两爪子,才道:“走,回去吧~” 秦沐枫嘴角上扬,蹭了几下卢月的小脑袋,轻嗯了一声。 回去的途中,两人紧紧牵着手,步伐轻快,目光时不时碰到一处,又飞快地闪躲开。 卢月嘴角上扬,轻晃着秦沐枫的手臂,一会儿盯着秦沐枫瞅,一会儿脑袋靠在秦沐枫胳膊上蹭来蹭去,简直就像得了什么有趣玩意~ 秦沐枫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王妃~”远处传来小六子的叫声。 “唰~”的一声,秦沐枫还没有反应过来,卢月的手已经飞快从秦沐枫紧握的手中挣开了出去。 秦沐枫眼神瞪着卢月,还不待他说话,卢月已经笑着朝小六子招手,“小六子,我们在这里~” “……”秦沐枫整张脸就像一层冰,瞬间夏天变成了冬天。 小六子一路跑来,手中还捏着两根肉串,“王爷,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卢月点了点头,秦沐枫瞪了瞪眼睛,眼睛里恨不得都快要飞刀子了,这小六子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眼色了? 可惜秦沐枫瞪过去时,小六子脸已经转向了卢月,笑得就像个傻孩子献宝似的,奉上两根肉串,道:“王妃您吃完?” 卢月也不客气,看都不看秦沐枫,直接接了过来,嗅着鼻子狠狠地闻了肉串好一会儿,笑道:“真香~” 被卢月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六子,傻傻地挠了两下脑袋,小声道:“我烤的~” “……”一旁的秦沐枫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恨不得飞刀子,这个小六子想干什么?他这第一天刚荣升卢月的正式那男人,这小六子怎么这么不长眼睛? 难道是他最近对这个家伙太好了?所以…… 想到此处卢月盯着小六子的后脑勺越发凌厉,而此时刚递给卢月香喷喷的肉串的小六子,一脸疑惑地左右回头瞅了一个,好奇怪啊,明明只有他们几个人,他竟然感觉到一股冷冷的杀气。 小六子再次回眸,还是没有什么人,而自家王爷却笑得有些莫名,莫名地让他全身的汗毛都了起来,王……王爷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嗯,好吃~”卢月拿着肉串咬了一口,直点头。 这一声彻底打断了两人,卢月嘴里吃完一大口,舔了舔嘴唇,对两人道:“哎,没想到他们这肉烤得倒不错~” 秦沐枫闻言眉头皱了皱,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而小六子却神色有些怪异,似有些高兴,卢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挑眉:“嗯?” 小六子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这是我的烤的~” “……” “啊?”卢月这才回过神,“哎呦,小六子不错啊,这手艺,啧啧~”她一脸调笑地看着小六子。 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王妃夸赞~” 回去的途中,秦沐枫牵着卢月,他们走到营地,只见陈二扎在火堆旁,正在烤肉,一见到秦沐枫跟卢月,忙挥着爪子打招呼,“王爷,王妃~” 平时冷淡的秦沐枫竟然像转了性似的,不但跟自己的属下点头打了招呼,居然还走了过来,众士兵一见,脸色各异,连忙让开了位置。 “王……王爷??”陈二被秦沐枫如此逼视,声音忍不住有些抖了,后背竟然还隐隐冒出冷汗。 “嗯?”秦沐枫挑了挑眉,眼神盯向陈二手中的烤肉。 “啊?王爷请~”陈二这才回过神,忙让开位置,把手中的烤肉递给了秦沐枫。 秦沐枫眉头皱紧,看着油腻腻的肉,瞬间没有想吃的欲望,但一想到自己某种目的,眉头又舒展了开,他脑海中回想着陈二刚才烤肉的动作,一边思考,一边琢磨手中肉串上的肉,如何烤熟?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两人逛街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就跟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兵蛋 子,一起眼巴巴地瞧着秦沐枫手中的动作。 那秦沐枫一袭白袍,还是冰冷着一张脸,生得丰神俊朗,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的模样,一个闪亮得可以跟日月同辉的男人? 竟然也能身上一点一点地沾染上烟火,变得温情脉脉了起来。 就那一瞬间,卢月的眼睛忽然有些发涩了起来,秦沐枫的余光暼到卢月微闪的明亮眸子,微皱的眉头逐渐展开,鼻底那讨厌的烟火味道,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刺鼻,讨厌了。 秦沐枫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神采,刺目得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直到秦沐枫烤好肉,小心翼翼地递到卢月,“尝尝~” 秦沐枫声音里透着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众人目瞪口呆,秦沐枫冰块脸,冷面王爷的称呼不是没有听说过,这几日的相处,秦沐枫整日冷着一张脸,能不说话,坚决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就这样的一个性子,居然对……对自己王妃这么好?还亲手烤肉…… 不少人心中嘀咕,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秦王爷也不例外。 卢月被这么多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得面红耳赤,半天不接秦沐枫手中的烤肉,回过了神,转身就跑了。 秦沐枫眼眸中冷光扫了众人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卢月一下冲进了帐篷里,拎起茶壶倒了杯冷茶连忙灌了下去。 茶杯刚落,帐篷一下被人掀开,秦沐枫走了进来。 卢月余光暼见,顿时忍不住咳咳了起来,秦沐枫冷着脸,上前给卢月轻手拍了起来,黑沉的眼睛瞧着卢月,似乎在说:你急什么? 等到卢月停下了咳嗽,秦沐枫这才递出了手中烤肉,语气坚决道:“尝尝~” 顿时卢月有些哭笑不得。 她只好接了过来,吹了两口,就咬了一口肉,大口吃了。 秦沐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卢月瞧,一直没有吭声。 哟,还挺能沉得住气,卢月大口吃着,一双眼睛滴流转。 等到卢月吃完了,秦沐枫给卢月递上一杯热茶水,似是不经意问道:“味道怎么样?” “嗯……这个嘛……”卢月故意露出一副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的模样。 见秦沐枫皱着眉头看过来,瞬间“噗”的一声,卢月笑出了声。 她拍着秦沐枫的肩膀,笑道:“这可是你烤得啊,味道当然很不错啊~” 秦沐枫一脸正经,还冷着一张脸。 “哎,不会生气了吧?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卢月手拍上秦沐枫的肩膀,还不待说完,就被秦沐枫突如其来地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秦沐枫淡定地走出了帐篷,谁也没有注意到秦沐枫的耳根爬上了一抹微红,他的嘴角勾了勾,眼睛里焕发着神采,这可是你烤得啊……这几个字仿佛是魔咒一般,一直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回想。 卢月捂着脸笑了又笑,良久,神色间又闪过一丝懊恼。 很快秦沐枫去又复返,他手中端着这着一碟子烤肉和一壶温酒。 卢月见此,嘴角的笑意瞬间荡开,两人坐了下来,秦沐枫拎起酒壶,给两人倒了酒。 卢月盯着酒杯,挑眉问道:“为什么想起喝酒了?”以她平时对秦沐枫的观察,这也不是个酒肉之徒啊,怎么今晚这酒都喝上了? 秦沐枫端着酒杯,示意卢月端起酒杯,他轻轻跟卢月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抬起脖子慢慢把酒喝了。 他看着卢月还没动,便握着卢月手中的酒杯道:“我高兴~” 啊?卢月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秦沐枫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我高兴~就这三个字,忽然让卢月心悸不已,这人居然…… 两人间淡淡还有一股酒味,那酒似乎变得更加醉人了。 第二日,天刚亮,营地上的士兵都起来收拾,有的拆帐篷,有的喂马,还有的做早饭。 帘子外头传来小六子的声音,“王爷??” 榻上躺着的男人,曲指头敲了三下,门口小六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秦沐枫捏了一下眉心,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睡得一脸香甜的卢月,神色中闪过一抹柔和。 他轻轻地移开卢月压在他肩膀上的手,轻手轻脚起了身。 卢月是在最后一刻被秦沐枫唤醒的,卢月揉了揉眼睛,瞪着迷蒙的眼睛瞧秦沐枫,整个人看起来又迷糊又可爱。 瞧秦沐枫一大清早心头的火气更盛,足足灌了好几杯冷茶。 两人出去时,整个车队已经准备好了,原地待命。 秦沐枫扶着卢月走到他们的马车旁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朱青上了马车,见他师父还没上来,那忙一把掀开帘子,见他师父正盯着远处瞧,“哎,师父你看什么呢?” 朱神医神色莫名地收了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两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昵了? “师父??”朱青又掀开帘子叫了一声。“来了,来了~” 朱神医脸上虽不满,但是他脚步却快了几分。 秦沐枫上了马车,转头对外头的小六子道:“出发~” “是~”小六子几下命令通传下去,整个车队缓缓地前进了起来。 马车内,秦沐枫紧挨着卢月坐下,把还不停打哈欠的卢月揽到他肩膀上,“困再睡会儿~” 卢月胡乱地唔唔点头,靠着秦沐枫的肩膀,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卢月再醒来,她已经躺在在一间十分陌生的屋子里,刹那间,卢月脑子里有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这该不会是又穿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吧? 卢月正胡思乱想着,门忽然咯吱一声打开,秦沐枫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冒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卢月眉头一下蹙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卢月发现她的嗓子还挺疼的,隐隐冒着火。 “你有一点低烧~”秦沐枫走过来扶着卢月坐好,把药碗端了过来。 秦沐枫把药喂到卢月嘴边,卢月却一脸嫌弃的撇开脸,不喝。 秦沐枫也不生气,就用他的一双黑沉的眼睛瞧着卢月,“你知不知道,今天真是吓死人了,睡了半响还叫不醒人~” 他都急坏了,大喊朱神医过来瞧病,谁知道朱神医诊脉之后,告诉秦沐枫卢月只是受了点凉,并无大碍。 秦沐枫这才心彻底放了下来,立刻下令全速前进,这才在余晖落日前赶到了落脚的镇子。 卢月听了秦沐枫的话,只好乖乖张嘴,蹙着眉头去喝那碗苦涩的药,喝完之后,又发了半响的汗水。 秦沐枫这才去唤了小二要了热水。 卢月躺在木桶里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舒了一口,感觉整个人头也不疼了,轻松了不少。 卢月洗好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收拾打扮好,这才下了楼。 几人在楼下吃了饭,秦沐枫便带着卢月出了门,士兵因为人数较多,怕引起恐慌,秦沐枫让他们留在了镇外,看守那些犯人。 已经到了晚上辰时一刻了,整个街上还是车水马龙,各种特色小吃、饰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人很多,秦沐枫一直紧紧地揽着卢月,小六子、陈二还有其他侍卫,统统护在秦沐枫和卢月四周,隔开人流。 “哎,刚出锅的,又香又脆的烧饼来了~”那人拐着奇怪的唱调。 不过这成功吸引了卢月的注意,卢月看到那金灿灿、又脆又香的大烧饼,顿时就走不动道了。 卢月眨着一双泛着亮光的眼睛,瞧着秦沐枫。 秦沐枫本来不想让卢月吃那些街上的食物,这病刚好一点,可别又吃坏了肚子。 可是,秦沐枫在卢月目光中没坚持一刻钟,就举白旗投降了。 秦沐枫只好让小六子买来了烧饼,卢月一接过那热乎乎的烧饼,心里快活似神仙。 两人一直顺着人流往前走,没想到前头那个街道更加热闹,卢月一看到有人耍猴,顿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去看。 秦沐枫只好揽着卢月,两人一起去。 周围有不少人围着正在看,他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靠着场中的小猴子,在它主人的指令下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只见那耍猴的人扔出去两把短刀,那蹲着的小猴瞬间一跃而起,两个爪子稳稳地接住短刀。 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和掌声。 “哇~”不少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纷纷叫好。 秦沐枫紧紧护着卢月,卢月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看着场中欢闹的人群挤来挤去,不免有些担心秦沐枫的安危,卢月扯了扯秦沐枫的袖子,“我们走吧~” 秦沐枫点了点头,胳膊护着卢月继续往前,耳边传来各种小贩的叫卖, 众人小心翼翼一路护着秦沐枫和卢月两人,不一会儿,众人手中每人都拿了一件,有冰糖葫芦,有糖包,有芝麻糕,有扇子、脸谱等等。 “哎,那边是什么?我们去看看。”卢月拉着秦沐枫奔了过去,那小贩一见是两个年轻的公子小姐走了过来,顿时笑得眉开眼笑,“哎呦,这位小姐,你想看个什么样的?我这摊子上的货物可都是最好的~” 卢月拽着秦沐枫含笑不语,她的眼睛盯在摊子上瞧了起来,小贩也不气馁,拿起一枚玉质的簪子,给卢月游说了起来,“哎呀,小姐,这可是我们摊上最好的一枚簪子了,瞧瞧,这簪子多衬您~” “这簪子看上去质地还行~”卢月挑了挑眉头,接过簪子瞧了一眼,玉质质地不通透,还有杂色,还有做工并算不上精细,这算最好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同心结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嘴角露出一抹好笑,“这多少银子?” “哎呦,一看小姐就知道小姐是个行家,懂货啊,给您算便宜点,二十两银子~” “……”卢月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秦沐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抬头瞧了一眼那正笑得开心且努力游说卢月的小贩一眼。 小贩被秦沐枫一眼扫过,瞬间要继续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神情闪过一丝怯意。 呵,这小贩还这是大言不惭,这摊子上大多数的物件,看那品相、色泽就知道这一定是仿品,价格不到二十两银子,还有那簪子最贵不过五两银子,居然还敢开口要二十两银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要说这摊上最贵的一件,秦沐枫的目光落在了某件物品上,那是一个对同心结,玉质细腻,色泽看起来虽不是上上品,但是质地却通透清晰,打了一对红色的穗子,看上起精致不少。 秦沐枫皱着眉头就要扯着卢月离去,没必要买这些劣质的玩意儿,他们府上、库房多得是,比这精致多了。 卢月却没动,又从摊子上捡起了秦沐枫目光在上面停驻过的那对同心结,手刚摸上去,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点了点头,笑着瞥了秦沐枫一眼,果然比自己的这块玉质要好。 她含笑看着秦沐枫道:“我们成亲这么久,你还没有送给我什么,那就这两样吧~” 卢月话音刚落,小贩眼神略带鄙夷地看了秦沐枫一眼,瞧着公子长得人模人样,玉树临风,没想到居然这么小气,居然成亲了,还没有送给自己娘子一样像样的礼物,简直是丢男人们的脸啊~ “……”秦沐枫的额上划过三根黑线,这卢月说这话啥意思?嗯?是嫌弃自己没有给她送礼物? 还有那个小贩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秦沐枫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小贩顿时就像焉了的草,不敢再招摇,他一个眼神过去,小六子立马拿出一包银子,示威似的瞪了小贩一眼。 “哎~”卢月上前拦住,她是想让秦沐枫给她买,可是也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吃亏啊~ 卢月挑了挑眉,“这簪子和这一对同心结,我都要了,一共多少两银子?” 小贩激动地捏着手指算价钱,卢月递给小六子一个眼神,小六子立马从里面掏出来了十五两银子,伸手递到小贩面前,“哎....这也太....” 谁知道小六子上前凑到小贩跟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贩的脸色一下子全变了,赔笑道:“哎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得罪了,您请~” 卢月帕子遮住嘴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和一对同心结,挽着秦沐枫的胳膊就走。 秦沐枫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卢月笑靥如花的脸,就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玩意儿,值得这么开心吗? 可事实证明卢月真得很开心,秦沐枫瞧着卢月那嘴边的笑意,他勾了勾嘴角,低头凑近卢月问道:“真那么开心?”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又一脸调侃道:“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的,我当然开心~” 秦沐枫闻言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心里划过一抹微妙的心思,良久,他又凑到卢月耳边,小声道:“回去,我定送你一件好的~” 谁知道卢月闻言竟然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秦沐枫眼神中露出微微诧异,尔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握紧了卢月的手,却是没有再追问。 两人眼神间脉脉含情,偶尔碰到一起,相视一笑,穿梭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哎,那儿有酒酿圆子,我们去尝尝怎么样?”卢月含笑询问秦沐枫的主意。 秦沐枫点了点头,冰冷的脸上逐渐变得柔和,心道:只要和你,去哪里,都好。 两人入了座,其余人护在秦沐枫和卢月的四周,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馅?”卢月眼睛含笑道。 秦沐枫眼睛往别桌碗里看了去,结果脸又让卢月扳正了,“那一碗芝麻和红豆的怎么样?” 秦沐枫思索了一下,反正他什么味也没有吃过,于是点了点头,以前在秦王府吃的,是没有任何馅的。 因为他并不喜欢任何甜味。 卢月闻言抿唇一笑,招手道:“小二,来一碗芝麻和一碗红豆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甩了一下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两把汗,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至于其他人,有小六子给他们张罗,卢月自然懒得去操那份心。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上来,“客官,您的芝麻,喏,这碗是红豆的~” 卢月笑着点头,把芝麻移到秦沐枫的跟前,解释道:“这芝麻的也不错哦,你尝尝~” 说着,她勺子在那碗红豆的里面舀了口汤,搁到嘴边吹了吹,喝到了嘴里。 “嗯~”卢月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幕落在了秦沐枫眼里,秦沐枫嘴角不由勾起,勺子搅动着那碗酒酿圆子吃了起来。 卢月见秦沐枫舀了一个,赶紧道:“小心烫~” 秦沐枫点头,又吹了几口,这才张嘴吃了进去。 “味道怎么样?”卢月盯着秦沐枫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个。 秦沐枫吃完喝了一口汤,才道:“很甜~” 卢月嘴角一下咧开,心道:甜死你算了。 “来,给我尝尝~”卢月凑过去,微张着嘴,等待秦沐枫喂食的模样。 这秦沐枫闻言动作一僵,抬头四处瞧了一眼,目光又落到了自己的碗里。 “快啊~”卢月忍不住催促道。 秦沐枫只得小心用勺子舀了一个,吹了两口,见没有人注意到,飞快地递到卢月嘴边。 卢月瞧见秦沐枫那个样子,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抹笑意,张嘴一口吃了进去,“嗯,这个味道不错,还好~”卢月笑眯眯地道,又给从碗里舀了一个红豆的,喂到秦沐枫嘴边。 “你也尝尝我这个味道~”卢月说着就喂到秦沐枫的嘴边,秦沐枫神色一僵,见卢月嘴角的笑意,仿佛受了某种蛊惑似的,没有拒绝,张嘴吃了进去。 “甜吗?”卢月瞪着眼睛,瞧着秦沐枫。 秦沐枫摇了摇头,道:“还好~”他的嘴角勾了勾,带出一抹笑意。 两人吃了酒酿圆子,牵着手往回走,身后的小六子瞧着如今两人亲密的模样,虽然是经过了昨晚那一幕,但是此刻他家王爷和王妃这样手拉着手,还互相喂食的画面,小六子还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卢月的手被秦沐枫紧紧握着,整个人靠在秦沐枫的怀里,感受这一份温暖,仰着头望着天上的姣姣明月。 卢月心道:她想她永远会记得,她和秦沐枫成亲后的许多日子后,一起经历了很多磨难,秦沐枫居然向她表明了心迹,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还送给了她一枚簪子和一对同心结。 这一晚上的月亮真的很圆,很亮。 第二日,秦沐枫带着众人再次出发,眼尖的小六子一下子就瞧见了他家王爷的腰间挂了那件同心结,那正是他付过银子,王妃买的那件。 啧啧~小六子再次瞪圆了眼睛,王妃果然不一般。 再次上路,众人皆发现秦王爷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虽然整个人还是以前的冰块脸,但是整个人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光,如春光明媚的春天一般。 ------- 天府城,卢府。 卢老爷皱着眉头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一脸忧心忡忡,旁边的福伯在一旁劝着,“老爷,小姐肯定没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卢老爷脚步顿住,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道:“福伯,你是看着月儿长得大,这月儿的性子呀,你是知道,看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脾气倔得很~” “老爷是担心小姐放不下秦王爷??”福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卢老爷忧心之处。 “哎~”卢老爷又叹了口气,这丫头不管怎么着,也是他的宝贝女儿啊,哪怕是当初自己的女儿看上那秦王爷,秦王爷不愿意,他也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那秦王爷松口答应了婚事,可如今看来,自己莫不是害了女儿么?让那傻丫头越陷越深。 “福伯啊,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卢老爷心有戚戚道。 “老爷,您这是何出此言?您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啊~”福伯神情激动道。 卢老爷见福伯如此激动,轻笑几声,摆了摆手,一脸感慨道:“我大概是上了年纪了吧?最近老是记起以前的事情。” 福伯闻言嘴角露出笑意,“老爷哪里的话,您啊,一点都不老~”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门口传来小厮的禀报,说有小姐的书信传来。 卢老爷忙让人送了进来,一接过书信,看到卢月那熟悉的字,卢老爷立马几下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他越看嘴角的笑意越大,嘴里喃喃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福伯忙上前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卢老爷高兴地抬起头道:“福伯,月儿不日就要回来了~” “啊?这真是太好了~”福伯高兴地大笑了起来,他笑过之后又道:“老爷,您这下不用担心了吧?我就说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卢老爷闻言一乐,不过还高兴了没有多久,他脸上的神情又凝固了起来,冷哼一声,重重把书信拍在了桌子上。 “老爷?”福伯担心地瞧着隐隐有些生气的卢老爷,不知道出了何故? 卢老爷抬头瞥了福伯一眼,冷声道:“这几日闭门谢客,我谁也不见,特别是秦王府的人,秦王府敢给我女儿递了休书,这一次我就直接把月儿接回家,再也不让她回去了,我们卢家又不是养不起月儿,何必送月儿去秦王府吃苦呢?” 第三百章 接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福伯本想劝劝卢老爷,可一抬头瞅见卢老爷眼神中的狠厉,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得连忙应了一声。 卢老爷摆了摆手,福伯带着小厮退了下去,卢老爷手握着一杯茶水,眼神清明透亮,盯着自己眼前的书信,心中暗暗决定,他不要月儿一辈子吃苦受罪,这一次追着秦王爷去了那淮北城,闹得差点儿女儿的小命都没了,这那里是什么福分,这秦王爷摆明了是来克他们女儿的。 他只有月儿这一个宝贝女儿,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出一点点的意外,这秦王府真是过分,居然如此对自己的女儿,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康亲王府,书房。 三殿下顾长远,一身靛蓝色常服,他颀长的身体看起来比常人消瘦一点,他眉眼含笑,此刻正手握着一支毛笔,正在一只从山而下的猛虎,旁边伺候的是三个貌美如花的丫鬟。 他边画边欣赏,嘴角露出满意之色,忽地门口传来小厮的禀报,顾长远不悦地皱起眉头,抬眸瞥了一眼,低声道:“进来~” 小厮忙几步走到屋子,恭声向顾长远行礼,“殿下~” 顾长远顿笔,笔墨一下滴在老虎的眼睛上,顿时顾长恒的所有好心情烟消云散,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毛笔让画作上一丢,霎时好好的一幅画,全都染上了污痕。 他抬起眸子盯着小厮,小厮被吓得浑身僵硬,额上冷汗直冒,身旁伺候的三个丫鬟脸上神情怯怯,端着盘子的手止不住颤颤发抖。 顾长远的余光瞧见,脸色更是阴沉了一份,“滚出去~” 三个丫鬟忙端着盘子纷纷逃了似的退了出去,整个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小厮一人。 顾长远转动着食指上扳指,盯着那小厮冷声道:“出了何事?” 小厮瞬间偷偷送了口气,低垂着脑袋,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份书信,躬身递了上去,道:“殿下,淮北急报~” 顾长远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道:“拿上来~” “是~”小厮道。 顾长远一接过书信,几下拆开看了起来,结果越看脸色越差,小厮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顾长远迁怒。 顾长远看完信件,整个人面色恍然,晃悠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良久,他神情一变,猛地上前再次颤巍巍地拿着手中的书信,看了几遍,这才像看明白了似的,他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说到最后顾长远竟然咆哮了起来,吓得小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 顾长远神情阴鸷,目光突然变得可怕,他手紧紧抓着那纸书信,抬手就一个茶杯砸了出去。 小厮被愤怒中的顾长远扔茶杯砸得头破血流,一看到血,顾长远整个人气息更加冰冷,眼神中闪着阴沉的光芒。 听到风声的吴管家,急忙带人撞开了书房的门,一进屋子,屋内的整个情况,震惊得众人说不出话。 只见那躺着的小厮早已经昏迷过去,一头一脸的血迹,看上去格外吓人。 吴管家一个眼神,立马有人上前,拖着那倒霉的昏迷过去的小厮退了出去。 门紧紧关上,吴管家看着那坐在一堆破碎的瓷片中的三殿下,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上前,递给顾长远一块雪白的帕子,道:“殿下?” 顾长远这才像整个人从疯魔中惊醒了过来似的,看到吴管家,整个人闭了闭眼睛,双手被无数的瓷片割破,流出鲜红的血,他低声道:“吴伯,什么都完了~” 吴管家没有说话,直接扶着顾长远站了起来,扯过一旁的椅子,把人扶着坐下。 “吴伯??”顾长远一看吴伯要离去,忙一下子站了起来,吴伯按着顾长远又坐了下来,他晦涩不明的眼睛盯着顾长远道:“殿下,要冷静~” 说完,他松开了人,走过去从墙上的暗格中取出伤药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顾长远处理伤口。 此刻的顾长远就,他抖着睫毛,低声道:“吴伯,秦沐枫没有死,他回来了,林志文死了,冷凝失踪了,他们不知道掌握了我们多少证据,父皇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时,吴管家这才停下了手中上药的动作,抬眸看着顾长远道:“那殿下要坐以待毙吗?” 顾长远整个人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似的,神色全变,仿佛刚才不安、脆弱一扫而光,他眼神阴鸷,拳头紧紧握住,道:“不,我绝对不会....” “殿下,当心您的手~”吴管家盯着顾长远受伤的手因为用力的缘故,而不停地流出血。 顾长远低头瞧见手上的血迹,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手,任由吴伯包扎。 等吴伯处理好了顾长远手上的伤口,顾长远又恢复阴冷的神情,他站起身,信上只是说打伤了冷凝,至于冷凝现在人在哪里却并不清楚,只有找到冷凝,他才知道秦沐枫他们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 他深思片刻,转身对着吴管家吩咐道:“他们信上只是提到冷凝受伤了,人逃了,可并不知道人在哪里,你吩咐人让他们立刻去查冷凝的下落。” “是,殿下~”吴管家忙应了一声。 顾长远阴冷着脸,转动手上的扳指,沉思片刻后,道:“你立刻派人去查看秦沐枫他们如今到了何地。” 吴管家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顾长远的意思,又隐隐有些担忧,这信从淮北城送到这里,怕是费了五六天的功夫,那这些天里,说不准秦沐枫他们一行已经快回到天府城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想要动手,恐怕都没有时机了。 顾长远一瞧吴管家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担忧什么,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吴管家恭声告退,却被顾长远叫住,一个眼神,吴管家立刻心领神会,道:“殿下放心,今晚的事绝对不会透漏出去的~” 顾长远满意地点了头,吴管家含笑退了出去。 -------- 几日后就连朱青和朱神医都嗅到了两人之间不同于以往的猫腻,途中休息时,朱神医挥手招来了卢月。 “师父~”卢月嘴角弯弯,拎着裙子走了过来。 朱神医目光在卢月脸上瞧了几眼,发现这丫头脸色红润,气色甚佳。 他嘴里所有担忧都咽了下去,目光撇去,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秦沐枫的身影,哟,这还挺上心的~ “师父?”卢月见朱神医不说话,疑惑地挑了挑眉。 朱神医以前也不知道卢月和秦沐枫怎么相处,以前看他们相处冷冷淡淡的,怎么现在走得这般近,他为两人苦尽甘来感到开心,又不免有些担心,这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我虽与你父亲年龄不差上下,但是有什么事,你可跟我说~”朱神医以一个长辈的姿态,一脸认真地看着卢月。 卢月不觉莞尔,“师父,没事~”原来师父是担心她啊。 她瞧着不远处的秦沐枫,瞪了秦沐枫一眼,都怪这人最近这么明目张胆,让师父也察觉到了异样。 两人说了会话,车队再次启程,卢月窝在秦沐枫的怀里,神情不满地戳着秦沐枫的胸口,“都怪你~” 秦沐枫嘴角勾了勾,轻笑了一声,“我们本就是夫妻~” 卢月的脸一下莫名地红了,以前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现在可在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卢月扒在车窗口,已经隐隐能看见天府城的城门了。 她激动之情无法言表,啊,她终于回来了,马上就能看到了她爹了,还有轩儿~ 秦沐枫骑着高头大马,一袭雪缎白袍,整个人俊颜冷峻,看起来玉树临风,格外有气势。 卢月瞄了前头的秦沐枫两眼,偷笑了几声,便坐回了身。 天府城的不少百姓都得了消息,纷纷守在城门口,等这位治了瘟疫,身死又重新诈活的传奇王爷。 很快,车队就到城门前,朝廷派了朝臣前来迎接。 秦沐枫脸上冷冷的,目光朝着前来迎接的朝臣,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都起来。 几人上前寒暄了几声,因为秦沐枫还要跟进宫回禀,因此众人也不敢耽搁,很快让行。 秦沐枫骑着马,带着众人刚行了几步,就被热情而上的百姓纷纷拥簇,他们神情激动,嘴里大声嚷嚷道:“秦王爷~” 吼声震天,百姓拥堵围观,场面格外壮观。 卢月不由掀开帘子,眼神好奇地张望而去,只见很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呼声不断,嘴里喊得全是秦王爷~ 她瞧着那前头秦沐枫那高大的身影,嘴角泛起了笑意。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阵混乱,秦沐枫听到动静,皱起眉头,回头瞅去,他“吁”的一声勒住了马,回眸看去,竟然看到了被侍卫拦住的卢老爷。 秦沐枫双腿驱马到了卢老爷跟前,忙下了马,几步走到卢老爷跟前,颔首道:“岳父大人~” “哼~”卢老爷瞅见秦沐枫冷哼了一声,脸色不大好,道:“我来接我女儿~” 秦沐枫神情一怔,虽有些不明白卢老爷为何脸色不好,但这么多人看着,该有的面子还是得有的,道:“既然岳父大人思女心切,那就先把王妃接回去小聚几日~” 卢老爷面色不善地瞧了秦沐枫一眼,当即走到后面的马车跟前,隔着帘子向卢月问安。 卢月早就激动得不行了,想赶紧掀开帘子跟她爹打招呼,可碍于身份,卢月乖乖等到卢老爷问安之后,连忙请卢老爷起身,听闻了她爹的意思之后,卢月猛地一怔,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要接自己回卢府呢? 卢月眼睛一转,呀,她爹该不会是知道秦王府给她递了休书吧? 想到此处,卢月悄悄地掀开帘子,瞅了一眼卢老爷,发现卢老爷面色有些不好,爹怕是知道秦王府给她递了休书,爹这是生她的气了。 第三百零一章 要改嫁??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眼珠子一转,想着她爹这肯定是气着了,哼哼,至于秦沐枫,这件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也要给他个教训,顿时卢月心中有了主意,同意了卢老爷要接她回卢府。 秦沐枫眼睁睁瞧着卢月只派人过来跟他说了一声,就着人驾着的马车跟卢老爷离去,他的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王爷~”小六子凑前轻轻地唤了声,一副认真听命的姿态,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就带人去追王妃。秦沐枫却摆手拒绝了。 罢了,等他忙完事情,再亲自去接人回来。 秦沐枫转眸最后暼了一眼卢月的马车,下一刻,“驾~”带着人狂奔而去。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卢月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一脸激动的绿儿奔了过来,“小姐~” “绿儿~”卢月嘴角上扬,一下跳下了马车,上前一把拥住绿儿,绿儿眼眶里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抱紧卢月,嘴里哽咽道:“小姐,绿儿担心死你了~” 卢月轻笑了一声,刮了一下绿儿的鼻子,“你个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小姐~”绿儿抹掉眼泪笑了。 卢月回头眸暼到卢老爷,笑道:“爹~” 谁知道卢老爷冷哼了一声,理都不理卢月,自顾进了府门。 卢月疑惑的目光望向福伯,爹怎么还这么生气? 福伯过来拍了拍卢月的手,小声道:“小姐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老爷啊,真是担心坏了,自从接到小姐来信,老爷这些日子可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盼着小姐您早点回来呢~” 卢月一下眼眶红了,道:“福伯,是我不好,让爹担心了~” 福伯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啊,老爷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福伯,是我不好~”卢月眼神愧疚地垂下了眼眸。 福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小姐,老爷是疼你的,多宽慰宽慰老爷~” “嗯嗯~”卢月点了点头,疾步去追卢老爷的身影。 花厅内,绿儿端来茶水,卢月含笑倒了茶水,双手端着给卢老爷奉茶,“爹,请喝茶~” 卢老爷轻哼了一声,头转到一旁,“爹~”卢月无奈地笑了,她爹怎么生气像个孩子似的闹别扭~ 卢月搁下茶杯,撒娇地拽着卢老爷的袖子,“爹,我真的错了,我不该……” 卢月话还没说完,卢老爷眉头一皱,瞪着眼睛道:“哦,你还知道你错了啊,那淮北城说去就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去的吗?你简直是不要命了,你这样,你让爹怎么活?” 卢老爷说到最后蓦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卢月神情更加愧疚,一下拥进卢老爷的怀里,“爹~” “月儿啊~”卢老爷揽着卢月声嘶力竭,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听得卢月心如刀搅,难受极了。 “爹,我真的没事,您别哭了嘛?”卢月眼眶发酸,见卢老爷如此悲伤,她一时间也吓得不敢再动,窝在卢老爷的怀里,眼角不由染上湿润。 福伯一见两人如此,便忙打发了丫鬟小厮,关上了门,给他们留下独处的时间。 “爹~”卢月吸了吸鼻子,忙哄着卢老爷,莫要再哭了,直到她以她娘名义发誓,以后去哪里都会告诉卢老爷。 卢老爷这才止住了哭声,眨掉眼泪,看着卢月道:“真的?” “嗯嗯~”卢月忙点头,卢老爷这才袖子一抹眼泪,整个人恢复如常,看得卢月目瞪口呆,要不是真的看见他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她还以为她爹在骗她呢。 “爹,喝茶~”卢月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忙给她爹奉上了茶。 “嗯~”卢老爷这才轻嗯了一声,接过卢月茶水喝了起来,喝完之后,卢老爷盯着卢月瞧着。 那眼神瞧得卢月胆战心惊的,结果卢老爷只是哎了一声,卢月忙拉着她爹的手坐下,小心翼翼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卢老爷心疼地瞧了卢月一眼,拍着卢月的手道:“月儿啊,你瘦了,瘦多了~” 闻言,卢月瞬间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她抡起袖子,在空中给她爹比划了两下,以事实告诉她爹,“爹,我只是稍微瘦了一点,可我比以前更厉害了~” 卢老爷满眼慈爱地瞧着卢月,口气却不容拒绝道:“月儿,我等下就吩咐福伯,给你好好补一补身体~” 卢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没有瘦啊,难道她爹要把她喂成一个大胖子不成? 啊呜,她才不要做一个胖子~ 卢老爷又问起了卢月在淮北城的事情,一听到卢月还追击毒人,面色变得更加不好,卢月忙哄了好一会儿,卢老爷才不气恼卢月没有给他说一声,就偷偷跑去了淮北城。 卢月瞧着卢老爷面色不善的眼神,哪里还敢提她跟秦沐枫的事情,只得先想法子拖一拖了。 卢月哄着卢老爷歇下,刚出了门却碰到了一脸担心的福伯,“福伯~”卢月亲切地上前挽住福伯的胳膊。 “老爷呢?”福伯疑惑地瞥了两眼,没看见卢老爷的身影。 “爹啊,我看爹有些困了,便劝着爹歇下了~”卢月眨了眨眼睛。 福伯笑了一声,看着卢月调皮的模样,一脸认真道:“小姐啊,不是我说你啊,这一次你要好好陪陪老爷,老爷这次为了您的事,没少担心,简直就是吃不下睡不着,头发呀,都白了不少。” 卢月想到刚看到卢老爷头上的白发,顿时心里更加难受,她满脸愧疚道:“福伯,是我不孝,这一次惹爹爹和你担心了。” 福伯忙抓住卢月的手,道:“小姐快别那么说,只要小姐和老爷好,我这心里就高兴~” 两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 天府城,酒楼。 一处雅间内,秦沐枫和顾长恒相对而坐,两人手中各端着一杯茶水,顾长恒挑了挑眉毛,表情意味深长道:“听说你那小王妃不回秦王府了,要另嫁他人了?” 秦沐枫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神情冷清道:“没想到堂堂一王爷,连这等无聊的玩笑都听?” “哎,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沐枫啊,我劝你好好想想,你这么不着急,万一你这王妃跑了,你可别找我喝闷酒~”顾长恒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一脸揶揄道。 “哼~”秦沐枫冷哼一声,信誓旦旦道:“跑不了~” “哟~你......哼哼~”顾长恒手指点着秦沐枫,一副你要是被抛弃可别找的模样。 秦沐枫嘴角勾了勾,并不接这一茬话。 顾长恒见秦沐枫淡定喝茶,并不搭理他,只得放弃了这一话茬,转眼又低声道:“我已经把那么证据准备好了,交给那些大人,准备过几日就上报给父皇,彻底……” 顾长恒抬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秦沐枫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深沉。 顾长恒瞧见了,试探道:“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谁知道,秦沐枫居然“嗯~”了一声,眼神闪过一抹忧虑,沉默良久道:“我总觉有些不踏实,这么久,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 顾长恒也微微一怔,随即却露出笑意道:“你不会是想多了吧?这一次咱们准备这么充分,这还是能叫他给逃了,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秦沐枫闻言一乐,道:“话可别说那么满~” 顾长恒端起茶杯轻哼了一声,随即秦沐枫点头,“先准备吧,说不准是我想多了~” “嗯嗯~”顾长恒点了点头。 ———— 这几日,不知何时天府城的大街小巷,竟然在传卢月和秦王爷闹崩了,卢月被卢老爷接回了卢府,卢老爷甚至还找了不少媒婆前来,竟然说要给他的女儿说亲。 这流言传得有模有样,一时之间,众人也分不清真假,甚至有人说亲眼所见那天府城最出名的周媒婆从卢府走了出来,也有人说周媒婆其实是给卢老爷去说媒的。 外头传得风风雨雨,但是卢府里面却安静如常,别说有什么流言蜚语,就是一两句秦王爷的话都传不进来。 这日,卢月正在陪着卢老爷下棋,绿儿满眼含笑地给两人添茶送水,卢老爷琢磨着棋局,表情得意道:“要是我赢了,你必须要从那些画像里选择一副~” “啊~”卢月一阵哀嚎,也不知道她爹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阶段,这一段日子,找了无数的美男画像,非要让她选一副出来。 卢月撑着下巴打商量:“爹,就不能不选吗?” 谁知道却被卢老爷给瞪了一眼,卢月只得默默地趴了下去,蹙着眉头去想棋子该下到哪里。 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两人手中的棋子顿住。 “福伯??”卢老爷扬声道。 话音刚落,福伯整个人喜气洋洋地带着小厮疾步走了过来,卢老爷和卢月两个人神情微愣,都不知道发生了何喜事。 只见福伯上前恭声道:“老爷、小姐,秦王爷来接小姐了,还带了好多箱礼品~” 卢老爷闻言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让他回去,我卢家的女儿不是说休就能随意休的~” 福伯整个人僵住,求救的目光看向卢月,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拉着卢老爷的袖子撒娇道:“爹,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当时秦沐枫那边情况不明,老夫人其实是为了我好,怕秦沐枫回不来,爹,如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我跟秦沐枫已情定终生,希望爹爹不要担心~” 第三百零二章 风光迎回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说着,卢月一脸娇羞地垂下了眼眸。 卢老爷闻言,神情微微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脸色有些不自然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把人接回去~” 他瞥了一眼女儿脸上的红晕,心里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女儿啊~ “福伯,去把人请到花厅~”卢老爷沉声道。 “是~”福伯忙应了一声。 “爹~”卢月忙挽上卢老爷胳膊,卢老爷虎着脸瞥了卢月一眼,卢月顿时安分了。 他哀叹了一口,“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爹~”卢月嗔怪地瞄了卢老爷一眼,撒娇地蹭了蹭卢老爷的肩膀,道:“我永远是爹的女儿,是爹最亲亲的小棉袄~” “噗~”卢老爷一下被卢月给逗笑了。 花厅,秦沐枫正襟危坐,卢老爷一进去,只见堂中搁了十几台的红木箱,还有几十匹的布,果然这礼物算得上丰盛了,看来这秦王爷对月儿倒还有几分真心。 卢老爷的眉头松开,不过.....想到某处,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秦沐枫眼睛朝卢老爷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卢月的身影,整个人目光又转了回来,站起身,躬身道:“岳父大人~” 卢老爷坐在了椅子,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道:“秦王爷言重,不敢~” 秦沐枫知道卢老爷定是因为那件事情生气,顿时好声好气解释道:“那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秦王府的错,还请岳父宽宏一二,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跟卢月已情定终身,相约执手偕老,白头到老,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闻言,卢老爷的脸色才好了不少,可却只是端着茶杯喝茶,并不接秦沐枫的话。 “岳父大人请放心,从此之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卢月,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秦沐枫一脸诚恳道。 卢老爷这才搁下了茶碗,目光平静道:“秦王爷,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求她大富大贵,我只求她平平安安的,我希望王爷能言出必行~” 秦沐枫闻言这才嘴角勾了勾,道:“我会的~” 一直趴在窗户上偷听两人谈话的卢月,听到秦沐枫的话,一时间心怦怦跳个不停,嘴角弯起笑意。 卢月整了整衣衫,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道:“女儿见过爹爹,见过王爷~” 卢老爷眼神慈爱,走上前扶着卢月,握住卢月的手,把卢月的手交到了秦沐枫的手中,沉声道:“我就把月儿交给你了,还望王爷好好珍惜~” “爹~”卢月眼眶微红,轻声唤了一声。 “我会的~”秦沐枫紧紧握住了卢月的手,眼神专注地瞧着卢月。 “要时常回来看爹爹~”卢老爷抓着卢月的手叮嘱道,卢月连连点头。 卢老爷一直送着两人出了门,看到门口围了无数的百姓,那只有正妃才能坐的正红六角顶的四匹马的马车,身后还有那吹吹打打的舞龙舞狮队,鞭炮声噼里啪啦,简直比那寻常人家娶亲都要热闹。 这不就摆明了是承认了卢月的身份吗?卢老爷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转头看着秦沐枫道:“好好~月儿交到你手中,我放心~” 秦沐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他乌黑的眼眸看着卢月,伸手出手,道:“我们回家吧~” “嗯~”卢月含笑把手送进了秦沐枫的手中,猛地点了点头。 秦沐枫一下子伸手把卢月抱了起来,抱着卢月上了马车,卢老爷眼含热泪看着两人的背影,对着一旁的福伯道:“这就好,这就好~” 绿儿怀里抱着包袱,开开心心地跟在马车旁,秦沐枫放下帘子,转身几步上了马,一声令下,一队车马这才浩浩荡荡地走了起来。 周围无数的百姓,目光羡慕看着那华贵的马车,议论纷纷。 “哎呦,这是谁家的公子迎亲啊?” “嘘,什么迎亲,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你没瞧见那前头马上骑得是那玉树临风的秦王爷吗?” “哦哦,秦王爷这是.....娶亲?” “嘘,娶什么亲,秦王爷今天是去接那秦王妃~” “啊?那不就是那卢家小姐~” “是啊,没错~” “不是说那秦王爷不喜欢那卢家小姐吗?” “胡说,不喜欢?能用那王妃规格的马车去接?还吹吹打打,闹着整个天府城的人都知道了~” “嘘,我听说啊,秦王爷本来是不喜欢的,可这一次秦王爷去赈灾,听说很是凶险,那卢家小姐救了秦王爷一命,那秦王爷就喜欢上了~” 几人闻言顿时都面面相觑,瞧着那车队过来,立马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言语。 马车内,卢月四处张望,只见那车顶吊着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车壁上挂着散发着阵阵香气的香囊。瞧着内饰如此豪华额马车,卢月瞬间感觉坐在了银子堆中,幸福之情简直无法言表。 卢月捂着嘴偷笑了好一阵,这才偷偷地掀开帘子,瞄着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沐枫,那高大的身影,莫名让卢月心里安心了不少。 没过多久,就到了秦王府,马车停住,秦沐枫下了马,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小六子,他就像毛头小子似的,急切地几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掀开车帘,朝卢月伸出手,待卢月手搁了上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卢月下了马车。 他手紧紧地握住卢月的手,没有再松开,卢月也没有挣扎,两人就这样握着手,一路到了清溪堂。 “清溪堂我让府里的丫鬟小厮彻底收拾过了,你看缺了什么,就吩咐小六子补上,若你不喜欢这个院子,就明日重新选个院子~”秦沐枫轻声道。 卢月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院子我都住习惯了,不想搬了~” 秦沐枫勾了勾嘴角,“随你~” 两人刚进了那清溪堂的院门,就有一小厮匆匆奔来,向秦沐枫和卢月一一行礼。 “起来吧~”秦沐枫摆手,示意人起来。 小厮这才站起身,恭敬道:“王爷、王妃,老夫人请你们到翠梅院用膳~” 秦沐枫沉吟片刻道:“嗯,我们洗漱完就来~” “是~”小厮匆匆离去。 亲沐枫晃了晃卢月发愣的手,眼神关切地瞅着卢月,卢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很快两人换好衣裳,去了那翠梅院,一进屋子,就听了那秦老夫人和赵清流的声音。 一对上秦老夫人的眼睛,卢月恍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秦沐枫紧紧攥在手中,她挣扎了几下,秦沐枫才松开了手,两人向秦老夫人行礼。 一旁的赵清流捏着帕子的手猛地握紧,忙站起来,笑盈盈道:“清儿见过姐夫,王妃~” 秦老夫人看着两人含笑道:“都起来吧,别多礼了,快来坐~” “姨娘~”座位上的轩儿,整个人激动地从座位上蹦跶了起来,扑倒卢月的跟前,一下抱住了卢月的腿。 “轩儿~”卢月一把揽上秦子轩,揉着轩儿的小脑袋,她真是太想他了~ “姨娘,姨娘~”秦子轩唤着声音不由地哽咽了起来。 卢月忙蹲下身子,拍了拍轩儿的肩膀,“轩儿乖,姨娘在呢~” 秦沐枫嘴角勾了勾,和颜悦色地上前拉开秦子轩道:“轩儿~” 秦子轩立马收起了眼角的湿润,乖巧地喊了一声,“爹,姨娘~” “好了,都快过来坐吧~”秦老夫人终于发话了,卢月这才拉着秦子轩的手入了座。 秦沐枫只得坐在儿子秦子轩的身旁,三人如同一家人似的,坐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秦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话,一个眼神,季莲妈妈立马上前,把之前秦子轩位置上的碟子、筷子移了过去。 赵清流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却飞快掩了去。 桌上,秦老夫人时不时问问两人在淮北城的事情,卢月说上几句,秦沐枫接着补充一二,两人倒是比之前默契了不少。 特别是当秦沐枫伸筷子给卢月夹了一筷子菜时,秦老夫人的目光变了,赵清流的目光变了,就连季莲妈妈一干丫鬟婆子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秦沐枫。 可秦沐枫和卢月两人却跟没啥反应似的,继续吃菜吃饭,两人还时不时给秦子轩夹菜,秦子轩眼睛弯弯,夹着菜吃的甭提多香了~ 这一幕看起来无比温馨,宛如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恐怕这顿饭,除了秦老夫人和赵清流两人有些食不下咽,秦沐枫和卢月还有轩儿三人,胃口大开,吃得那叫一个香~ 几人正言谈甚欢,门外忽然传来小六子的禀告声。 “进来~”秦沐枫停下筷子,桌上除了轩儿,其余人也纷纷停了筷子。 小六子进来道:“王爷,老夫人,王妃,宫里来人了~” 秦沐枫一听顿时心里有了底,知道是这一次事情,恐怕是宫里有赏赐,当即问了小六子,小六子这才传旨的太监就在前院,让王爷、王妃和秦老夫人一起去接旨。 当即秦沐枫站起了起来,吩咐卢月和老夫人先去换正装,他先去看看。 等到卢月着急忙慌地换了王妃正红的吉服,赶去前院,这才发现秦老夫人已经来了。 宣旨的太监笑盈盈地看着三人到齐了,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一下打开了圣旨。 秦沐枫见状,便眼神示意,卢月跟着他跪下,她跟秦老夫人跪在后排,卢月心里迷迷糊糊,心里不停琢磨着为何这宣旨还有她,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发现那公公已经宣读完了,他笑眯眯地看着秦沐枫道:“王爷,接旨吧~” 秦沐枫站起身接过圣旨,宣旨公公忙道了一声告退,就笑呵呵地带着人离开了秦王府~ 第三百零三章 皇上的赏赐来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微蹙着眉头,正想问秦沐枫到底圣旨上说了什么?却见秦老夫人一脸激动地上前,一把捧过秦沐枫手中的圣旨,道:“枫儿,你真是娘的好儿子,我们秦家列祖列宗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卢月一脸呆愣。 秦沐枫跟秦老夫人两人说了几句,那秦老夫人眼神含笑地走到卢月的跟前,道:“卢月,以前我承认对你有些一些偏见,但是这一次你不但救了枫儿,还帮助枫儿赈灾,我在这里多谢你了~” 秦老夫人说着就微微一礼,卢月慌忙摆手,道:“母亲~” 见卢月这样手足无措,秦老夫人嘴角微微一笑,目光慈爱地拍了拍卢月的手,道:“以后我们秦家会好好待你的~” 说完,秦老夫人就眼眶微红地扶着季莲妈妈的手,带着一大群人走了。 等到秦老夫人走了,秦沐枫嘴角勾了勾,上前道:“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卢月瞧着小厮丫鬟托盘里端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和奇异珍品,卢月一双眼睛发光,嘴边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你在府上我克扣你了。”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声音冷冷道。 卢月上前抓着手中的金银珠宝,激动之情难以言说,哪里还听得见秦沐枫话中的揶揄。 秦沐枫嘴角微微一勾,朝着丫鬟小厮道:“赏赐之物造册收进库房~” “是~”丫鬟小厮齐齐应了一声,端着托盘就走。 这一次陛下真是大方,不仅赏赐了她良田千亩,黄金百两,还有无数的精致布匹和稀奇玩意,她真是发财了~ “哎~我的金银财宝~”卢月手下是装着金银珠宝的托盘,她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被没了~ 再回头,见秦沐枫笑得意味深长,卢月气得眼睛都瞪圆了,道:“秦沐枫,你不能这样,那是陛下赐给我的~” 秦沐枫勾了勾嘴角,“你的我的,何况那些银子呢?” “……”卢月表情瞬间僵硬如石。 卢月第一次获得了皇帝陛下的赏赐,得了良田千亩,黄金百两,还有无数的精致布匹和稀奇玩意,可惜一件也没有进卢月的腰包。 很快,这圣旨在整个天府城都传开了,还有卢月在淮北城化身朱神医的徒弟,帮助治疗染了瘟疫的灾民,这一消息一传开,整个天府城的人都震惊了。 以前卢月恶名在外,什么蠢笨如猪,举止粗俗等等,可如今众人再提起那卢月,张嘴都是一副羡慕的语气,羡慕卢月命好,能够嫁给秦沐枫。 羡慕卢月有谋有胆,居然敢去那瘟疫之地,还救了那秦沐枫,这两人简直上天注定的缘分,是天作之合。 一时之间,卢月再次出名了,以前出名是她的才气,而这次却是她善良勇敢的品行,卢月再次被推上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热议的人物,甚至有不少人,前去庙中求子求女,常言都道:生女要生秦王妃那样的,生男要生秦王爷那样的~ 整个天府城,不知何时,竟然偷偷流传起了秦王爷和秦王妃的画像,一时都被卖出了千两银子,成为了天府城的一桩趣事。 隔日,秦沐枫和卢月被秦老夫人再次请到了翠梅院。 一见到秦沐枫和卢月,秦老夫人忙招呼秦沐枫、卢月坐下。 “季莲上茶~”秦老夫人扬手道。 季莲妈妈忙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丫鬟上前添茶水,送点心。 “母亲~”秦沐枫端起茶杯低唤了一声,秦老夫人这才回过了神,对着秦沐枫和卢月道:“母亲老了,以后啊,这是你们自己日子了~” “母亲~”秦沐枫一把握住了秦老夫人的手,一脸认真道:“母亲不老~” “是啊,母亲,你一点都不老,看起来可年轻了~”卢月眨着一双眼睛道。 两人的话语,逗得秦老夫人手帕遮住嘴角,轻笑了好几声,手指着两人鼻子道:“你们啊~” 卢月和秦沐枫两人瞅了一眼,目光很快就收了回去,卢月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等到秦老夫人笑够了,这才叫来挥手召来季莲妈妈。 只见那季莲妈妈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上前,秦老夫人含笑接过木盒,打开盒子,秦沐枫和卢月两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只见那小小的木盒中,躺着一枚黄玉扳指。 秦老夫人拿起那黄玉扳指,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眼神无比眷恋地看着那黄玉扳指。 卢月目光偷偷往向秦沐枫,秦沐枫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良久,秦老夫人的目光才从黄玉扳指上转到两人的脸上,她眉眼慈祥,看着两人,伸手拉过卢月的手道:“这本该是昨日的礼物,哎,昨日事情一多,我这老婆子就给忘了~” 卢月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正犹豫着该不该拿时,秦沐枫突然出生声道:“既然母亲说了,那你收着吧~” “多谢母亲~”卢月只得收了起来,向秦老夫人道谢。 秦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别客气~”说着她拽着卢月的手坐下,含笑道:“你们成亲也那么久,是时候添个一儿或者一女了~” “……”卢月脸上爬下无数根黑线。 这……这是被秦老夫人催生了?? 卢月刚抬起眼眸,秦沐枫的眼睛就望了过来,两人目光一触,空气中瞬间带出了一起暧昧的气息。 “枫儿,你可要操点心~”秦老夫人含笑着叮嘱。 卢月的脑袋恨不得扎进地缝里,他们还有完没完? 秦沐枫和秦老夫人两人又说了几句,秦沐枫见老夫人神情有些疲倦,便张嘴劝着秦老夫人。 秦老夫含笑应了一声,扶着季莲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朝着秦沐枫和卢月招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秦沐枫和卢月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秦沐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让你来抚养轩儿~” 这一道声音,如惊天炸雷,弄得卢月神情呆了呆,才道:“这……这我怕教不好~” 秦沐枫轻笑了声,道:“怎么会教不好?我相信你啊~” 卢月鼻子忽地有些酸,她蹙眉沉思了起来,一想到轩儿那么可爱的脸,她心中什么想法怨念都没有了~ 于是,卢月一脸认真地对着秦沐枫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如此相信我,那我以后都会好好照顾轩儿的~” 秦沐枫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 下午,秦沐枫遇到点事情被去处理,卢月无聊了半天,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她去接轩儿。 卢月带着绿儿和李虎兄弟二人出了秦王府~ 马车行至学堂门口,卢月掀开帘子扶着绿儿的手下了车,她刚一下车,就察觉到了各种异样的视线,等她抬头看去,那些夫人小姐纷纷收回了目光,卢月嘴唇微微一抿,绿儿小心凑上前来,“小姐?” 卢月朝着绿儿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她并不把这些人的目光放在心上,他们想看就看去吧~ 绿儿还想说话,学堂门却打开了,卢月忙上前,眼睛四处看去,结果一眼就瞧见了秦子轩的身影。 “姨娘~”秦子轩高兴地挤开人群,扑了过来。 “轩儿~”卢月伸出手,一把揽住了秦子轩幼小的身体。 秦子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姨娘,你怎么来接我了?” 卢月揉了两把秦子轩的脑袋,脸上表情柔和,道:“姨娘啊,是来特意接你的~” 秦子轩抬起小脸,脸色微微泛红,双眼发亮,扯着卢月的手不松开,卢月也不生气,就一路笑着牵着秦子轩的手上了马车。 就这样无心的一幕,被那些夫人小姐越传越厉害,说那秦王妃真是个难得一见贤良淑德的女子,对先王妃留下来的小王爷不但视如己出,还贴心照顾,真是配得上贤德之名~ 一时间,卢月再次成了天府城内的名人,素有了贤德之名~ 不过这都是后来话,此刻的卢月并不知道,她此刻正坐在马车上,一旁坐着安静的秦子轩。 卢月瞧着秦沐枫微长的睫毛,问了几句学堂的话,秦子轩一脸乖巧,并一一回答,卢月看着秦子轩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心里很是心疼,这个孩子虽然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可是卢月这一次回来,却明显感觉到了秦子轩的变化,这孩子本来就少年老成,没想到如今却更加沉默,真是让人担心。 她揉了两把秦子轩的头发,道:“轩儿,姨娘等不及了,我本来想回去再问你的,可是现在姨娘就想问你~” 秦子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却一脸乖巧道:“姨娘,你说~” 卢月纠结了片刻后,直接道:“轩儿,你父亲说让我以后教养你,姨娘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愿意吗?” 她的声音轻柔,如一汪春水,忍不住让人想要沉醉其中。 秦子轩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姨娘,我愿意的~” 听到秦子轩的话,卢月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心里知道秦子轩会愿意的,但是卢月难免还是会担心的。 “轩儿,姨娘会好好照顾你的~”卢月把秦子轩的揽进了怀里,轻声道。 “姨娘~”秦子轩一下就红了眼眶,声音带着泣音。 卢月拍了拍秦子轩的肩膀,无声安慰着,她心中暗暗道:轩儿,姨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爱你的,把你母亲那么爱一起补给你~ 马车走了没过多久,就在秦王府门口停住,卢月捏着帕子小心翼翼擦了擦秦子轩的脸蛋,牵着人下了马车。 两人一路进了清溪堂的院子,卢月摇晃着秦子轩的手道:“姨娘,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第三百零四章 欢聚一堂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一旁的绿儿忙打来水,伺候小王爷洗漱了一番,这才服侍着人坐下,秦子轩瞧着桌上自己最爱吃的饺子,还有好多丰盛的菜品,秦子轩高兴地一双眼睛弯了起来。 这边秦子轩和卢月两人吃得开心,却不知道此刻的赵清流正在走前走后地干等着。 赵清流时不时瞧瞧一桌子的菜,又望向外头,见还没有动静,顿时瞪着屋内的几个丫鬟道:“你们都杵在干什么?还不快出去瞧瞧~” “是~”几个丫鬟忙退了出去。 几人刚出远门,就见梅儿蹙着眉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赵清流也老远看到了梅儿的身影,她四下看去,却没有发现秦子轩的人影,当即劈头盖脸问道:“小王爷呢?” 梅儿缩了缩脖子,急声道:“二小姐,小...小王爷被王妃接走了~” 赵清流一听这消息,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厉声道:“我不是让你去早早去接了吗?怎么会被接走?” 梅儿垂着脑袋,小声道:“二小姐,王妃是直接去了学堂门口接的小王爷~” 赵清流脸上的神情一变,眼神划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她喃喃道:“卢月~” “小姐?”梅儿看到赵清流恶毒的光芒,吓得微微往后一缩。 “真是个狐媚子~”赵清流神情厌恶地低咒了一句。 良久,赵清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脚进了屋子,梅儿忙跟了进去,门在她们的身后关上。 赵清流坐了椅子上,抬手给自己了一杯茶水,蹙着眉头喝茶。 良久,她抬起眼眸,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梅儿,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梅儿躬身道:“回二小姐的话,我打听到清溪堂的人说,王爷要把小王爷交给王妃教养~”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赵清流神情闪过一抹阴霾,一下把手中的茶杯砸在了桌上。 “小姐?”梅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赵清流眼神狠厉,好一个狐媚子,不但勾走了姐夫的魂,现在连她姐姐唯一留下来的骨血都想要抢走~ “继续盯着~”赵清流咬牙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是~”梅儿忙退了出去。 赵清流只听“吧嗒”一声,桌上刚砸过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的~ 她眼神无比怨毒,心道:卢月,我定不会叫你如意的,你不要妄想姐夫和轩儿,他们我都不会让给你的~ ----- 秦王府,清溪堂。 秦沐枫回府,刚走了几步,一问旁边的小六子,知道秦子轩在卢月那儿,便带着人朝清溪堂而去。 他一进院子,眼尖的丫鬟婆子忙纷纷行礼,秦沐枫也不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整个屋子因为放置了冰块,冰冰凉凉,格外舒服,秦沐枫身上的暑气全消散了。 屋内只有绿儿一个丫鬟,很是安静~ 绿儿一瞧见秦沐枫,就要跟秦沐枫行礼,秦沐枫却摆了摆手,悄声进了里屋,他刚跨过屏风,只见那宽大的床上,躺着一大一小的身影,两人睡得格外香甜~ 秦沐枫悄声走过,见秦子轩歪在卢月的怀里,睡得很沉,双手还搂在卢月身上,很是亲昵~ 卢月一脸柔和,闭着眼睛,睡得小脸微红,秦沐枫小心翼翼地拉过毯子,为两人盖上。 卢月眼皮微动,眯着眼睛慵懒地轻哼了一声,蹭了蹭毯子,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秦沐枫嘴角勾了勾,瞧着床上两人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柔软了一块~ 卢月和秦子轩一觉睡到了下午,要不是秦子轩去学堂的时辰到了,这卢月还能抱着轩儿睡到晚上去。 等言柏送走了轩儿,卢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碟子里盛得满满的葡萄~ 卢月感觉她口水都快要下来了,她几步走到桌旁,摘了一颗,放进了嘴里,“嗯~冰冰凉凉,真是好吃~” 绿儿端着水盆进来,听到这句就笑着道:“小姐,这是王爷送的,那当然好吃了~” 卢月吃葡萄的手顿住,惊讶道:“秦沐枫来过了?” 绿儿搁下水盆,点点头,道:“是啊,小姐,王爷那会来时,你和小王爷正睡觉呢,王爷转了一圈就走了,还让人送了许多新鲜的果子呢~” “嗯~”卢月点头,继续吃手中的葡萄,竟然觉得手中这颗比刚刚吃掉的那颗还要甜~ 绿儿洗了一块帕子,抬头看着卢月的反应,忽然歪着头道:“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啊~” 卢月的脸莫名地热了起来,下意识转开眸子,瞪着眼睛道:“瞎说什么,还不快把洗好的帕子拿来~” “啊,来了~”绿儿忙应了一声。 卢月接过绿儿的帕子擦了擦手,又瞥了一眼碟中的葡萄,对绿儿道:“把这葡萄留着,给轩儿回来吃~” “小姐你快吃吧,王爷送了很多呢~”绿儿笑着劝道。 卢月一听还有许多,便不再克制,放开肚皮,一口一颗,吃了起来。 很快一天过去了,太阳西斜,天色渐渐暗了起来。 秦沐枫在外头忙了大半天,刚进府门,就听到卢月传来话,说晚上请他到清溪堂用膳。 秦沐枫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嘴角露出了些笑意。 他让人给卢月去传了话,说他马上就来,说完,秦沐枫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了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收拾好之后,秦沐枫脚步匆匆地朝卢月的院子走去,他脚步刚转过假山,“姐夫~”早等在一旁的赵清流迎了上来。 秦沐枫停住脚步,瞥了赵清流一眼,见赵清流额头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红得发亮。 此处林木多,蚊虫也多,这人呆不了一会儿,非得叮得满头包不可~ 秦沐枫蹙了蹙眉头,冷声道:“出来怎么不带几个药草包?” 丫鬟被秦沐枫的冷眸一瞅,早就吓得腿发软,哪里还敢说话,倒是赵清流柔弱地拭了拭眼角的湿润,道:“姐夫,不管她们的事情,是我出门急,忘记了~” 秦沐枫神情微微一缓,道:“那就赶紧回去吧~”说完,秦沐枫正要转头,“姐夫~”赵清流哽咽道。 秦沐枫脚步一顿,回眸瞧着赵清流泫然欲泣的神情,道:“这是出了何事?” 赵清流忙拭了几下眼角,委屈道:“清儿听人说,姐夫要将轩儿交给王妃抚养??” 秦沐枫神情一怔,点头,“是~” 赵清流忙几步走上前,泪光闪闪,表情不解道:“姐夫,为什么?” 秦沐枫瞥了一眼赵清流道:“母亲年事已高,我不想再劳累母亲,再说轩儿越来越大,需要人来教养~” “可是,轩儿,以前也不....”赵清流一脸抗拒道。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秦沐枫一个冷眼瞥了过去,赵清流愕然收了声。 赵清流见秦沐枫要走,忙道:“姐夫,我...我也可以教养轩儿~”她脸憋得通红,在秦沐枫冷光中,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她知道,如果这一刻,她还不争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沐枫冷冷地瞧着赵清流,她丝毫没有退缩,又道:“姐夫,我是姐姐的亲妹妹,如果姐姐知道我能教养轩儿,她一定心里会十分欢喜的~” 秦沐枫闭了闭眼睛,冷声道:“卢月是王妃,由她来教养轩儿合情合理,再说...” 他挑了挑眉,语气讽刺道:“轩儿也十分喜欢卢月~” 这一句话宛如一大块石头,一下砸到赵清流的胸口,她的表情变了再变,整个人狼狈地退了好几步。 秦沐枫表情冷淡地抬脚离开,小六子带着人朝赵清流微微一礼,带着人忙追了上去。 赵清流整个人晃了好几下,要不是一旁的梅儿扶住人,恐怕赵清流就要狼狈万分地摔倒在地了。 刚...刚才姐夫眼里中讽刺,让她心头莫名一跳,难道姐夫早就知道了那件事? 赵清流脸色越发苍白,心乱如麻,一时僵住了原地。 ---- 清溪堂 卢月刚探出脑袋,就看见了秦沐枫带着人进了院子。 秦沐枫走上前,对上卢月担忧的眸子,他勾了勾嘴角,道:“你怎么出来了?” 卢月撇了撇嘴,瞪了秦沐枫一眼,道:“还知道过来啊?我还以为你半路被人劫走了呢~” 她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秦沐枫神情微变,没反驳,跟着卢月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了眼巴巴盯着一桌菜的秦子轩。 秦子轩一见秦沐枫,立马乖巧地站了起来,恭敬道:“见过父亲~” 秦沐枫点了点头,丫鬟们忙上前伺候秦沐枫洗漱,而卢月吩咐绿儿把荤菜端下去热一热~ 秦沐枫走过来坐下,瞧着秦子轩眼神柔和了不少,又问了几句秦子轩的功课,结果秦子轩一一回答上来。 秦沐枫给秦子轩夹了一筷子凉菜,道:“嗯~近日功课学得不错~” “谢谢父亲~”秦子轩乖巧道。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卢月伸手给秦沐枫和轩儿两人盛了汤,还夹了不少的菜,三人吃得很是开心~ “姨娘,你也尝尝~”秦子轩给卢月夹了一个鸡腿。 卢月笑着道:“轩儿真乖,越来越懂事了~” 秦子轩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秦沐枫也时不时给卢月和轩儿夹菜,绿儿瞧着偷偷红了眼眶,小姐,真是苦尽甘来,看着他们如此和睦温馨,她心里也高兴极了。 待到用完膳,秦子轩被送回书房写功课,留下秦沐枫和卢月两人,秦沐枫手握着厚厚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卢月想给轩儿还有她爹做双鞋子,结果她还真没那天赋,下针没多久,手指就扎了好几下,疼得卢月直吸气。 第三百零五章 同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沐枫竟然搁下了书本,来到了卢月的身旁,看到卢月那个吃痛的模样,便收走了卢月手中的鞋底,道:“既然这些学不会就算了,这府里不是还有绣娘吗?要什么就吩咐人去做~” “嗯~”卢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她也就是觉得无聊,这才拿出来试一试的。 屋内光影一团,拢着两人的身影,秦沐枫和卢月目光相触,秦沐枫的手微微划过卢月的发髻。 两人目光相对,秦沐枫双眼乌黑,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卢月一下子沉浸在了其中。 两人越靠越近,气息逐渐暧昧了起来,就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小六子的声音。 秦沐枫一下直起了身体,沉声道:“进来” 小六子匆忙进来,向卢月秦沐枫一礼,他急忙上前在秦沐枫耳边小声低语。 卢月脸色微红,尴尬地坐起身,端起茶杯,灌了一杯冷茶。 秦沐枫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进来,这么晚了,还宣外臣进宫,可见是出了大事,他转身对卢月道:“你早些休息~” 卢月点了点头,目送着秦沐枫离去。 几日后,秦老夫人一身暗红花纹的华服坐在榻上,她脸色红润,端着燕窝在吃。 这几日,她心情甭提多好了,儿子平安归来,媳妇又在皇帝陛下面前挣得面子,赏赐了无数的金银珠宝,这对他们秦王府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她吃完,把碗递给丫鬟,轻晃荡着腿,整个人的精神头也好了不知道多少,就连服侍的丫鬟们脸上都有了笑意~ 季莲妈妈手甩着帕子,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的丫鬟手端着药碗~ 秦老夫人半眯的眼睛,一嗅到那苦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见季莲把药碗搁在了桌子上在,神情不太高兴道:“你怎么又整了那药?” 季莲妈妈忙赔笑了一声,道:“老夫人,这可是王爷叮嘱那位御医开的补药,我啊,可不敢违逆王爷的意思~” 秦老夫人闻言当即笑了起来,“哎,这枫儿也真是的,我都说我好了,你们还非要整那些补药来~” 季莲妈妈抿唇一笑,道:“老夫人啊,那是王爷的一片孝心啊~” “你啊~”秦老夫人嗔怪地瞥了季莲妈妈一眼,伸手接过了药碗,蹙着眉头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季莲妈妈忙递上温水漱口,秦老夫人蹙着眉头漱了好几遍,这才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季莲妈妈“哎,这药吃得我都快要愁死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老夫人身体康健,王爷也安心~”季莲妈妈忍不住劝道。 “哎,我这老婆子活那么久干什么?只要枫儿能平平安安的,我这心就放下了~”秦老夫人喘着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老夫人莫要这样说~”季莲妈妈忙上前帮秦老夫人顺了顺气。 经此一事,秦老夫人倒是有几分看开了,什么重要都没有她枫儿的性命重要,她神情微微一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她目光看向季莲妈妈,道:“那事你打听清楚了吗?” “回老夫人的话,王爷王妃并未在一处过夜~”季莲妈妈小声道。 秦老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沉,蹙眉道:“沐枫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 季莲妈妈表情微愣,结果被秦老夫人看在了眼中,她笑解释道:“从枫儿这一辈,就是一根独苗,我一直希望秦家能多子多福,以前是枫儿不愿意,现在既然跟卢月两情相悦,那我这老婆子可不就得盼着早日抱孙子吗?” “那是当然,当然~”季莲妈妈闻言笑道。 秦老夫人笑得别有深意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你派人跑一趟,看枫儿回府了,就请来我这儿一趟~” “是~”季莲妈妈恭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秦老夫人握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悠远,情不自禁喃喃道:“哎,真是个傻孩子~” ———— 快到傍晚,秦沐枫才忙完,一路风尘仆仆,刚进了府,这一口热茶还没喝上,就被秦老夫人派人请了过去,就连招呼秦沐枫用膳的卢月,都去扑了个空。 秦沐枫匆匆换了衣裳,就去了秦老夫人的翠梅院。 秦老夫人早打听到秦沐枫今个儿忙活了一天,还没来得及用膳,便叫人准备了一桌的美食。 “母亲~”秦沐枫向秦老夫人行了礼。秦老夫人忙招呼秦沐枫坐下,道:“最近我听说这朝堂上似乎出了事情?” ”秦沐枫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这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但是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任。 他抬起眼眸淡然道:“母亲放心,无事~” 秦老夫人深知他这个儿子的性子,脸上半分不显。 “嗯”秦老夫人抬眸嗯了一声,继续端起茶杯喝茶。 秦沐枫端过丫鬟早就摆在桌上的菜肴吃了起来,秦老夫人见状,也拿起筷子陪着秦沐枫用了不少。 秦家的家训就是食不语,因此两人用起来膳来,格外安静。 除了筷子时不时碰到一起发出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等两人都吃完了,秦老夫人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重新奉了新茶。 秦沐枫端着茶喝了几口,知道母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他来,于是就搁下茶杯,看向秦老夫人道:“不知今日母亲找我来,是为了?” 秦老夫人闻言,神情微怔,搁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道:“枫儿,你都大了,母亲老了,母亲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秦家枝繁叶茂,再别无他求~” 良久,秦沐枫抬起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好~” 秦老夫人紧紧抓着秦沐枫的手,目光略带歉意地望着秦沐枫,安抚似的拍了拍秦沐枫的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秦沐枫瞧着秦老夫人神情有些疲惫,便道:“母亲好生歇着,我过几天再来看母亲~” 他主动扶着秦老夫人到了床边,又亲手帮秦老夫人脱了鞋子,看着秦老夫人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秦沐枫这才起身,吩咐季莲妈妈不要把老夫人吵醒了。 季莲妈妈忙应了一声。 他这才出了院子,大步朝他的书房走去,母亲的心思,他早就明白了,只不过他一直觉得他有轩儿,再说那几年,轩儿还小,他并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其他小孩身上。 只是现在听了母亲的话,他心动了。 如果他跟卢月有一个孩子的话,秦沐枫想了想,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到了晚上,卢月在绿儿的伺候下,刚拆了头了上簪子,就听到屋外传话,说秦沐枫来了~ 卢月当即摆手,让绿儿退下,她站起身,眼神疑惑道:“他怎么来了?” 秦沐枫一进屋子,就看见卢月一袭雪色亵衣,一头漂亮柔顺的乌发披在肩头,小脸微白,一双眼睛乌黑透亮,瞪着眼睛瞧自己。 秦沐枫直接大步走过来,眼神飞快扫了卢月一眼,道:“打搅你歇息了?” 卢月微红着脸蛋,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安寝,你这是……” 秦沐枫沉默半响道:“我搬来跟你住~” 话说完,两人脸上忽地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卢月眼神闪烁,东张西望,一时结巴道:“你……你是说……” 秦沐枫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母亲的意思~” “你......你搬进来做什么?”卢月眼神谨慎地盯着秦沐枫,一下子双手挡在胸口,一脸防色狼地盯着秦沐枫。 秦沐枫目光幽深,表情冷冷道:“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你不要过来~”卢月窘得脸发红,想逃可出口却被秦沐枫挡住了,秦沐枫一见卢月这表情,嘴角勾了勾,渐渐逼近卢月,差一点两人就要贴到一起了。 卢月刚要一把推开秦沐枫,正要逃,却“啊”的一声,秦沐枫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了卢月的手腕,“你要逃到哪里去?嗯?” 卢月睫毛扑闪,摇头,“松开~” 秦沐枫的眼神紧紧盯着卢月,盯得卢月心莫名地怦怦跳个不停,属于秦沐枫冰块脸,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吻了上来,卢月吓得一下紧闭住了眼睛。 只听得秦沐枫嗤笑了一声,尔后没了动静,卢月一下睁开了眼睛,只见屋里空空如也,早就没了秦沐枫的身影。 卢月的脸上飞快地起了一抹微红,嘴里暗骂道:“神经~” 晚上,卢月洗漱好,在绿儿的伺候下,刚换了亵衣,准备上床入睡。 忽然门推开,秦沐枫走了进来,卢月目光惊讶,立刻道:“你又来做什么?”她以为秦沐枫白日自个儿走了,早就放弃了,没想到这秦沐枫脸皮竟这般厚,居然又来了~ 秦沐枫关上门,嘴角微微一勾道:“当然来歇息~” “你回自己院子去~”卢月气鼓着眼睛,语气很是不好,秦沐枫走到桌旁,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握着茶杯喝了两口,瞥了卢月两眼道:“不回~” “你...你...”怎能如此不讲理?卢月瞪着秦沐枫,秦沐枫搁下茶杯,几步上前,捏上卢月的下巴,道:“这里是秦王府~” 意思是这里是秦王府,他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卢月撇着嘴,倒退一步,打掉了秦沐枫的手。 秦沐枫又上前捏住,冷声道:“你莫要忘了,你是我的秦王妃~” “……”刹那间,卢月脸上一阵滚烫,莫名被那句话戳中了心脏,动弹不得。 秦沐枫瞧着卢月红得滴血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渐渐逼近卢月,“啊~”两人一下滚落在了床铺上,卢月瞧着秦沐枫那放大的俊脸,整个大脑就跟死机了一般,晕晕乎乎,她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了各种七七八八的画面,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第三百零六章 擅自做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忽然,卢月感觉身上一轻,良久没有了动静,等到卢月再睁开眼睛时,秦沐枫的人影又不见了。 卢月蹙着眉头,几步走过屏风,只见秦沐枫早就躺在窗户边的床榻上,盖着被子,睡得一脸香甜。 霎时,卢月黑脸了,这是谁给秦沐枫铺好的床榻?她怎么不知道?卢月瞬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她心中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上去踩秦沐枫几脚~ 卢月瞪了好几眼,这才恨恨地转身离开了~ 床榻上的秦沐枫睁开了眼睛,眼中噙着笑意,被子一拉,沉声地睡了起来。 卢月哀怨的同时,身旁的另一人也动了动,露出他光洁的额头,紧皱的眉头,霎时,卢月身体一僵,就不敢再动了。 秦沐枫眼皮动了几下,就睁开了眼睛,初时眼神迷茫,瞥了一眼绣了暗纹的床顶,整个人这才清醒了过来。 他眼神下意识朝着怀里看去,只见卢月埋着脑袋,气息睡得深沉。 秦沐枫的神情僵了僵,瞥了一眼天色,应该不早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屋外小六子隔着屏风喊他的声音。 秦沐枫怕把卢月吵醒了,轻嗯了一声,屏风那边小六子听到动静很快没了声响。 秦沐枫微微抬起头瞥了卢月一眼,见卢月睡得小脸微红,一时半会根本就醒不了。 他只好动手轻轻移开卢月的脑袋和手,掀开被子轻声下了床,帘子一落下,卢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表情懊恼地捂着自己的脸,在床上滚了一圈,还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就怕被秦沐枫知道她是装睡的,那样会更丢人的~ 她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地折腾,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卢月慌忙闭上眼睛,装成一副熟睡的模样。 于是,秦沐枫掀开帘子,就看到卢月睡姿极为不雅地滚着成一团,而被子却被揉卷在一旁。 秦沐枫眼神诧异地撇了一眼卢月奇葩的睡姿,心道:怪不得这能滚到自己被窝了~ 他轻手轻脚地给卢月盖上被子,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留下的卢月扒拉着被子,一脸懊悔,恨不得这一刻能失忆好了~ 下午,秦沐枫忙完刚回府,就瞧见卢月牵着轩儿的手,身后跟着丫鬟侍卫,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出门。 秦沐枫脚步一顿,上前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卢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子轩就跳了出来,他松开卢月的手,恭敬向秦沐枫行礼:“轩儿见过父亲~” 他瞥了卢月一眼,见卢月没有阻止,便继续道:“姨娘说这几日我放了田假,便带我去玩几日~” 秦沐枫的眉头皱了皱,目光落在了卢月的脸上,卢月捏着帕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道:“这几日天气太热了,我带轩儿去庄子避避暑~” 其实卢月只是不知怎么面对秦沐枫,早晨轩儿下学堂回来,说他们放了田假,嚷嚷要卢月带他出去玩。 卢月当即灵机一动,想起她爹给她陪嫁的一处庄子就在城外,听绿儿说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倒是不错。 她一听,当即心动了,反正这天府城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还不如出去凉快凉快~ 秦沐枫一听他们要去庄子上避暑,眼神微变,又张口问了他们要去哪个庄子避暑。 卢月瞧着秦沐枫表情,感觉有些不妙,心道:这秦沐枫不会是要去吧? 不过,这一回她想错了,秦沐枫只是沉声让小六子多派一些侍卫,保护卢月和秦子轩两人,又叮嘱了卢月几句。 卢月一听到秦沐枫不会跟他们去的,当即嘴角的笑容就露了出来,高兴地牵着轩儿出了府门。 秦沐枫瞧着卢月高兴离去的背影,嘴角抿了抿。 卢月对此并不知情,她高兴地带着轩儿上了马车,李虎兄弟驾车,马车飞快朝着城外而去。 当卢月看到那庄子时,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爹给陪嫁的庄子那么大,庄子上的领事早就得到消息,带着一众庄子上的奴仆迎接卢月,卢月领着秦子轩下车,那领事忙领着人过来给卢月行礼。 卢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起来,她放眼望远,只见那庄子四周全都肥沃的田产。 卢月瞥了一眼领事,道:“这一片都是我的田产吗?” 这领事四五十岁,听绿儿说这是卢家的世代家奴,本来是卢家商行的管事,后来卢老爷看他年纪大了,便想让他好生歇息,才打发人看庄子来了。 那领事一听卢月问话,忙凑前道:“回王妃的话,这一片,还有那山头都是王妃的田产~” 卢月一听,目光惊讶,瞪着那一片山林,天哪,发财了,发财了,这么一大片地都是她的啊,那她岂不是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领事没有察觉到卢月的异样,恭敬道:“王妃,我们得到消息之后,我就让人收拾了好几个院子,王妃瞧着哪里好,就住哪里~” 啧~这财大气粗的口气是为那般啊?尽管如此,卢月心里还是得意,这可是她的底盘,她想横着走,谁还敢说不呢? 卢月挑了挑眉,牵着秦子轩进了院子,领事领着卢月转了几圈之后,卢月选择一处,院子里有荷花池的,人站在廊下,就被清风吹得身心透凉,还能摘莲蓬吃,何其不美呢? 卢月瞧着很是满意,便叫人把她的行礼包裹全都搬了进来,吩咐下人带秦子轩下去宽衣,而卢月几下也进了屋子,她坐在马车里热得出了一身汗,早就浑身不舒服了,忙叫了绿儿让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绿儿忙去吩咐下人,卢月进了屋子,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屋子的装饰,都非常的讲究,就连那床榻上,都铺了七层的薄褥,纱帘上绣得是游鱼顶莲蓬的图案,看上去颇具童趣和纯真。 没一会儿,热水就准备好了,卢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整个人从头到脚舒服无比,她坐在镜台前,绿儿和几个丫鬟忙给卢月把头发绞干。 卢月还想着下午她去那山林中玩一玩,顿时叫绿儿给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就用了两根星星宝石的簪子定住,小脸微白,不施粉黛,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衫。 刚出了门,就听到廊下传来小王爷秦子轩的笑声,卢月抬眸望去,原来是李石正在陪着秦子轩摘莲蓬~ 瞧着秦子轩脸上稚气的笑容,卢月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啊,出来玩就是爽~ “绿儿,晚上就让他们做点莲子粥好了~”卢月对绿儿道。 “是,小姐~”绿儿忙应了一声。 正玩得开心的秦子轩听到脚步声,回眸瞧见是卢月,顿时忙招手,道:“姨娘,姨娘,快过来~” 李石忙站起来给卢月行礼,卢月随意摆了摆手,李石悄声退了下去,卢月走过去,揉了揉秦子轩的脑袋,“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姨娘,我们在摘莲蓬~”秦子轩声音雀跃,透着一股子欢快,果然轩儿出了这秦王府,这还不是跟其他同龄孩子一般,有一颗童心未泯的心~ “来,姨娘教你怎么玩~”卢月笑着拉着秦子轩坐了下来,她脱了鞋袜,把脚踩进清凉的水中。 “姨...姨娘~”秦子轩张大了嘴巴,瞧着卢月雪白的脚丫子,在水中欢快地踩着,他一下憋红了脸,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纵使他还小,但是他也知道,女子的脚除了夫婿能看,其他人都不能看,这是从小祖母教给他的道理。 卢月踩得开心,本回头想叫秦子轩跟他一起踩水,结果却看见秦子轩一脸非礼勿视的表情,当时就有点傻眼了。 随即,她又想通了,这露足在古代确实是不雅的,但是.... 卢月飞快地揽着秦子轩,故意逗他:“轩儿,你脸这么红,是怎么了?” “姨娘,大...大概是太热了吧~”秦子轩呐呐道。 “那就把鞋袜脱了,跟姨娘一起凉快一下吧~”卢月笑着去脱秦子轩鞋袜。 “姨娘~”秦子轩猛地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愣是没有躲,结果被卢月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鞋袜~ 震惊中的秦子轩回过神,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却被卢月一把按住,小声安抚道:“轩儿,这不是秦王府,没关系的,就是你父亲也管不着你~” 秦子轩眨了眨眼睛,似是明白了卢月的意思,不过神情却还闪过一丝担忧,道:“姨娘,这样不好吧?” “没事,没事,放心啦~”卢月安抚了秦子轩两把,忽地一下就把秦子轩的脚丫子踩进了水里~ “啊~”秦子轩被猛地吓了一跳,小脸一阵紧张,他盯着罪魁祸首,佯装不快道:“姨娘~” 秦子轩可爱的模样,惹得卢月哈哈大笑。 秦子轩一瞧,他姨娘竟然笑话他,这哪里肯服输?趁卢月不备,几下踩得水花飞溅。 “啊~”卢月一下脚上被溅起了不少的水花,顿时,她瞪着秦子轩道:“哎,你还来劲了~” 秦子轩呲牙偷乐,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哗哗~” “哗哗哗~” “啊~你还踩,不许了,不许了~”卢月声音抬高,传来一阵笑声,绿儿端着冰镇好的西瓜踏进来,就见两人坐在台阶上,手中拿着碧绿的荷叶,脚哗啦着水,闹得水花飞溅。 这一大一小,两人眉头虽紧紧皱在一起,可嘴角却张扬着笑意,玩得别提多开心了~ “小姐,小王爷,来吃冰镇西瓜了~”绿儿朝着两人道,搁下手中的托盘。 卢月抖开碧绿的荷叶,对着拼命向自己拨水的秦子轩道:“轩儿,我们休战啦~” 秦子轩脸上还挂着水花,衣衫上有不少湿痕,头发微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可一双眼睛却闪闪发光,他道:“姨娘,那等会你再陪我玩怎么样?” 第三百零七章 山野一日游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好好~”看着秦子轩那亮晶晶的眼睛,卢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搁下手中的荷叶,光着脚踩地,几下走到绿儿旁边,“哎呀,瞧瞧,小王爷玩得头上都是汗珠~”绿儿忙给秦子轩擦拭了一下额头。 卢月拿起西瓜递给秦子轩,这里的西瓜都是农户自己种的,定然好吃,她张嘴咬下一口,满嘴的汁水,又冰又甜,好吃极了~ 正是这种暑热的天气,吃最好了,“绿儿,你也吃~”卢月道,瞧瞧,这小丫头晒得脸蛋都红了,哎呀,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卢月和秦子轩吃完之后,卢月就吩咐绿儿把剩下的西瓜分给李虎兄弟还有守门的小厮~ 她擦了擦秦子轩嘴角,对着秦子轩道:“我们去歇会儿,再来玩,好吗?” 这会儿太阳实在太大了,不到一会儿功夫,都把她的腿晒红了,要是晒脱了皮,可就不好了~ “好的,姨娘~”秦子轩高兴答应了~ 卢月就牵着秦子轩去歇息,这一歇就歇到了下午,两人起床,吃了一碗莲子粥,还有各种小零嘴。 两人吃饱喝足,卢月顿时叫来领事,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领事微微一怔,接着就告诉卢月,每日太阳背过山去,在那不远的山沟里,有不少的孩子来小河里抓鱼抓虾,很是有趣~ 秦子轩一听抓鱼抓虾,顿时眼睛都亮了,他父亲从未带他出来玩过,更别说抓鱼抓虾了~ 卢月一瞧,顿时直道好,等领事下去了,她转头高兴对秦子轩道:“等会儿,我们也去玩一玩,怎么样?” “嗯嗯~”秦子轩连连点头~ 于是,卢月和秦子轩飞快地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并叮嘱秦子轩可千万不能暴露身份,秦子轩点头答应了。 他们只带了绿儿和李虎李石兄弟两人,反正那里离他们的庄子也不远,就算是出个啥事,也不怕~ 就这样,卢月带着秦子轩几人欢天喜地地出发了。 走到了约莫一刻钟,几人看到了全貌,只见那天地间,一望无际的青山绿水间,几个猴子似的小孩子在水滩中扑腾,周围还有不少的附近村子的庄户,他们有男人,有女人。 男人头上绑着白布巾,露着胸膛,光着脚踩水,或是几个做在一起,看着水中的皮猴的孩子~ 女人们,头上包着一块花布巾,裤子卷到膝盖处,她们手中端着木盆,在水的下流洗衣裳~ 几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忽地他们身后露出个赤裸 胸膛的高大汉子,吓得绿儿一下惊叫了起来。 李虎李石忙护到卢月和绿儿的身前,那汉子一瞧见吓着人,顿时歉意点了点头,呲着一口白牙,露出憨厚的表情。 卢月摆手让李虎李石退下,这些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可怕的,那男子见卢月看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几下穿好了衣衫。 卢月安抚似的拍了拍绿儿的肩膀,她带着几人走了过去,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嘿嘿~”一个小孩子忽地坐得那水中的木盆从上游飘飞了下来,溅起无数的水花。 “哎,黑娃子,看把你能得呀~”那大汉笑得嘴都裂开了~ 那叫黑娃子的小孩子,晒得又黑又瘦小,双手几下抓住木盆划拉出了水滩,他刚一出水滩,顿时水滩里的几个小孩都钻了出来,几下挤到那黑娃子的身边,黑娃子从木盆中扒拉出各种的东西,有菱角,有几条鲜鱼,还有不少的莲蓬。 “哇,黑娃子,你这下发财了~” “是啊,怎么弄了这么多?” “是啊,这些都是你弄的吗?” “不会是你偷的吧?” “是啊,是啊,听说这附近有个大庄子,那庄子里什么都有~” 黑娃子一把兜紧怀里的东西,瞪着眼睛道:“你才偷得呢~” “哎呀,怎么不服了?” “你就是偷的~” “不然怎么可能弄那么多~” “是啊,不行,我们就比一比~” “比就比~”黑娃子倔强着一张脸,坐在水滩边上的大人们,他们只是笑笑不说话,小孩子的矛盾就让他们去解决吧~ 他们眼睛很快又转了回去,继续闲聊,或是洗衣裳~ 不远处的卢月瞧得甚是有趣,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瞧,很快那些小孩子就开始分人,结果分来分去,发现不管怎么分人,他们两队中都缺少了一人。 顿时,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忽地,有人看见了秦子轩,道:“哎,那里有个小孩~” 大家着急看去,竟然一下看到了秦子轩,他们哗啦几下围了过来,纷纷嚷嚷道:“你谁啊,你能跟我们玩吗?” “我告诉你,可好玩了~” “是啊,是啊~” 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秦子轩微微让后退了一步,他不知所措地看向卢月,为难道:“姨娘?” 卢月嘴巴露出一抹坏笑,按着秦子轩的肩膀道:“你想跟他们一起玩的话,就去吧~” 秦子轩眉头皱了皱,那黑娃子上前一把拉住秦子轩挑衅道:“有这么好墨迹的吗?又不是个女孩子的~” 秦子轩定定地瞧了那黑娃子一眼,被激起了一丝斗志,道:“来就来~” 于是,秦子轩跟着他们走到了水滩旁,听那黑娃子的说那比赛的事情。 “小姐?”绿儿一脸担忧地看向卢月,这小姐怎么能让小王爷去这种水滩玩,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瞧瞧那几个泥猴子,绿儿更加不放心了。 卢月摆了摆手,道:“不碍事的~”她刚才仔细瞧过那水滩了,那一大片水滩,看着大,却一点儿不深,恐怕就只能浮起一个木盆~ 再说轩儿是个男孩子,老是天天背书怎么回事?就让他好好玩一玩吧~ 卢月和绿儿两人说话间,他们已经分了队,卢月瞧着他们两人一对,拎着一个大木盆~ 卢月蹙着眉头,不明白他们这是要比什么,直到他们从上游划来了之后,她这才瞧明白了~ 那些孩子,把木盆放到了水滩上,一人坐在木盆中,一人推着木盆,谁先到下游就算谁赢~ 卢月瞪圆了眼睛,别有兴致地盯着瞧,结果这那些孩子刚把木盆撑到水中,还没划动两下,就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一个个翻了木盆。 卢月神情一怔,不明所以,等她仔瞧过后,嘴角不由染上笑意,原来上游的水流比较急,木盆并不容易撑~ 哈哈,真是太逗了~ 没几下,几个孩子又变成了泥猴子。 秦子轩倒还好,他坐在木盆中,一脸小心翼翼地撑着木棚,身后的小孩用力推着木盆移动。 “哎,小……”绿儿差点一着急喊成了小王爷,卢月好笑瞥了绿儿一眼,手搭在嘴边,大喊:“轩儿,加油~” 猛地一个暗涌,秦子轩撑着的木盆差点翻倒,几个人都暗暗为秦子轩捏了一把汗。 “轩儿,加油~”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给秦子轩加油。 “轩……轩儿,加油~”绿儿结巴着喊出了第一声,接下来再喊顺利多了。 一旁的男男女女,刚听见他们喊,目光惊讶,全都望了过来。 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全都围了过来,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黑娃子加油,宝儿加油之类的。 那水滩中的小孩儿们一听到众人的声音,纷纷斗志昂扬,皆不认输,在水中扑通个不停~ “轩儿,小心~”卢月瞪着眼睛,着急大喊,可惜已经晚了,秦子轩扑通一声翻进了水滩里,瞬间变成了一个泥猴子。 “噗~”卢月瞧着秦子轩那模样,简直忍俊不禁~ 岸上的呐喊声不断,水中的泥猴子们来了个恶斗,拖拽拉扯其他人的木盆,就是不愿其他队赢了,看得岸上的卢月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上前帮轩儿一回~ 水中的泥猴子们斗来斗去,岸上的人们大笑不止…… 直到岸上莫名多了些人,那些庄户的脸色恍然变得难看,他们按耐不动,却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来抓他们的,顿时然后偷偷溜走~ “哈,绿儿,你快瞧,轩儿脸上东一块泥巴西一块泥巴,好像一只花脸猫啊~” “……”绿儿有口难言。 卢月等了半响,都没听见绿儿说话,很是纳闷地暼了绿儿一眼,结果发现绿儿苦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于是她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绿儿飞快地摇头。 忽地,卢月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身后站了个人,她一下回头,霎时瞪大了眼睛。 秦沐枫背着双手,冷冷地瞧着卢月道:“你笑够了?” “……”卢月整个人僵住了。 就在这时,“哇~”水滩中传来得一阵惊呼,秦子轩双手握着盆边,单脚踩在盆中央,一脚抬起,来了一个马踏飞燕的姿势,保持了水盆的平稳,一下从上游“嗖”的一声飞溅起无数的水花,冲向终点。 卢月见状,连忙大喊:“轩儿,加油,你是最棒的~” 落日余晖下,破旧的木盆中,秦子轩费力抓紧盆边,闻言,嘴角露出灿烂一笑,霎时惊呆了身边伺候的人以及卢月。 小王爷从小就不太爱笑,大家都私底下说,小王爷肯定是九成九都像了秦沐枫,啧~原来不仅长得像,就连性格也那么像,就是平时冷着脸,不大爱笑。 卢月懒得跟秦沐枫纠缠,她快步走到秦子轩跟前,伸手却拉秦子轩。 谁知道,秦子轩却挥舞泥爪子,不肯让卢月扶他。 卢月伸手摸了摸秦子轩汗津津的脑袋,心疼道:“轩儿,你累不累?” 秦子轩乖巧地摇了摇头,他自己爬上岸边,慢腾腾地走到秦沐枫身前,恭敬行礼道:“父亲~” 他垂着脑袋,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他在水滩中早就看到父亲了。 第三百零八章 泥猴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冷冷地上下打量秦子轩,瞧瞧都像什么样子,这一身泥,简直就像在泥滩滚了一圈似的,哪里还有他秦沐枫儿子半点模样,他冷着脸不悦道:“玩痛快了吧?” “……”秦子轩沉默着。 “说话~”秦沐枫瞧着秦子轩这般模样,眉头皱得更紧。 “你别凶孩子~”卢月忙上前拦在秦子轩的身前,不怕死地瞪着秦沐枫道:“是我带他来玩的~” “……”秦沐枫瞧着一脸维护秦子轩的卢月,不由想起书中的一句话:自古慈母多败儿~ 卢月瞧秦沐枫不言语,转头吩咐绿儿他们道:“你们先把轩儿带回去洗漱吧~” 众人见秦沐枫没有阻止,顿时忙应了一声,秦子轩还有些担心卢月,犹豫着该不该离开,卢月忙眨了眨眼睛,顿时,秦子轩只好乖乖地跟着绿儿他们离开。 卢月目光再望向水滩,那些早就瞧着不对劲的泥猴子们,留下战利品,早就偷偷地拖着木盆溜了,哪里还能看见他们的人影~ 良久,卢月叹了口气,这教育孩子是个大问题,她既然已经答应跟秦沐枫要一起了,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秦沐枫,我有话跟你说~”卢月一脸正色道,秦沐枫当即目光转了回来,盯着卢月看。 “轩儿今天玩得很开心,他还不到十岁,有自己的童年,任何人都不能剥夺轩儿天性和快乐~”卢月一脸认真道。 秦沐枫看了卢月一眼,淡淡道:“他是秦王府的主子,是我秦沐枫的儿子,是天府城的小王爷~” 卢月闻言微怔,这人真是一根筋,翻来覆去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小王爷秦子轩失了体统吗? 这一个好好男孩子,干嘛非要让他读死书变成一个书呆子?卢月非常不解。 两人大眼瞪小眼,忽然卢月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秦沐枫无声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哦~”卢月撇了撇嘴,刚抬脚,忽地额上被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卢月惊讶抬眼,就见秦沐枫收回了手,道:“泥点~” 秦沐枫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去,卢月这才回过神来,咦?她眉头一蹙,在脸上擦了两下,忙跟了上去。 这秦沐枫怎么来了? 他们一行回到庄子,秦沐枫带着人进去,卢月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压低声音道:“秦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回小姐,王爷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小姐去山头,便带人去了~”小厮小声道。 卢月摆了摆手,小厮忙退了下去,她疾步进了那院子,一眼瞧过去竟然没有看到秦沐枫,啧~ 她刚几步上了台阶,就见绿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一见到卢月,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姐~” 卢月眼神闪了闪,指向里头,绿儿忙凑到跟前道:“王爷在喝茶~” 她点了点头,拎着裙子进了屋子,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秦沐枫如一樽大冰雕似的,手中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 卢月左右看了两眼,都没有瞧见轩儿的身影,心中奇道:这孩子去哪了? 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喝茶,卢月一眼眼神,绿儿忙跟着卢月进了内室。 再出来时,秦沐枫眼前一亮,卢月换了件碧青罗纱襦裙,轻纱绕臂,走路来摇曳多姿,就如一株娇艳多姿的荷花。 她发丝如泼墨,在脑袋后盘成一个简单的花髻,一小撮的头发自然垂在胸前,多了几丝的俏皮~ 卢月眼眸如水杏,几步走到秦沐枫跟前,红唇轻吐,如山间雾霭中走出来的精怪,吐着迷人的芬芳。 “哎,秦沐枫?”卢月见秦沐枫半天不言语,不禁就抬高了声音。 秦沐枫只觉胳膊被人推了下,恍然回过了神,就瞧见卢月瞪着眼睛瞧他,“什么?” “我说要在哪里用膳?”卢月瞧着有些奇怪的秦沐枫,又重复了一遍。 秦沐枫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匆匆丢下一句:“外头~”他便消失在了门口。 卢月瞧着空了椅子,再瞧瞧门口,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她转身就对绿儿吩咐晚膳就摆在外头吧~ 绿儿点点头。 而刚刚落荒而逃的秦沐枫,他整个人立在走廊上,微风习习,吹着他那微红的耳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卢月亲自吩咐下去的晚膳,没过一会儿,就准备好了,绿儿进来禀报时,卢月刚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点心,真是太好吃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站起身问绿儿道:“轩儿呢?叫轩儿吃饭~” 绿儿表情古怪,卢月见状眉头一蹙,道:“这是怎么了?” 绿儿小声道:“王爷让小王爷写二十篇大字,不然就让小王爷别吃晚膳了~” “呃~”卢月顿时哭笑不得,她还以为自己说服秦沐枫了呢?没想到秦沐枫居然这么固执,这轩儿还是个小孩子啊~ 卢月几步走了出去,只见走廊上每隔五步就挂上了花灯,照得暗夜里明亮如白昼~ 而秦沐枫坐在一处的廊下,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案桌,上面摆满了菜品,当然还有一壶冰好的美酒。 卢月走到跟前,刚要说话,就听见秦沐枫道:“坐吧~” “轩儿....”卢月正要据理力争,秦沐枫的目光冷冷地瞥了过来,道:“坐~” 卢月只得坐了下来,她一坐下来,就被桌上的美食瞬间给吸引了,嗯? “这是什么?”卢月目光疑惑地瞅着盘中的菜。 “燕窝溜鸭条、攒丝鸽蛋、鸡丝翅子……”秦沐枫淡淡地报出了菜名,卢月心里微微有些惊讶,这燕窝什么的?应该不会是庄子上的吧? 卢月疑惑的目光望向秦沐枫,秦沐枫却淡淡地垂下眼眸,道:“吃吧~” “可是轩儿...”卢月话还没有说完秦沐枫就打断了,“我让人送饭了~” “哦~”卢月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看到这么一桌子好吃的,顿时不知道夹哪个才好~ “这燕窝溜鸭条不错~”秦沐枫微微抬了抬下巴。 卢月一听顿时眼睛亮了,夹起来就喂进嘴里,她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嗯嗯,好吃~” 秦沐枫闻言嘴角勾了勾,低头吃了起来。 虫鸣蛙叫,一阵风吹来,传来阵阵荷香,两人吃着菜,喝着小酒。 结果卢月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灌倒了。 她一把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嗯,不错,好喝~ “少喝一点~”秦沐枫皱着眉头道。 卢月微张着红唇,摆手,道:“没事,没事~”这是果酒,根本就醉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沐枫额上滑下三根黑线。 卢月刚一口喝完,嘴里忍不住打了个“嗝~”,这果酒真是太好喝了,她目光转向秦沐枫,问出了之前没有问的问题,道:“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酒杯被卢月衣袖不小心扫到了地上,她低头去捡,结果一只手更快,拿着杯子搁在了桌上。 她的目光顺着那握杯子的手,一直移到了秦沐枫的脸上,卢月眯起了眼睛,忽地笑开了,“你..你长得真好看~” 卢月说完这句话,就一下就趴倒在了桌上。 “哎,你....”秦沐枫失神的片刻,卢月已经倒了下去,他一把扶起卢月,蹙眉看着卢月袖子上黏上的汤汤水水。 “哗啦~”卢月挣扎间,桌上的盘子掉了好几个,秦沐枫抓着卢月,眉头紧皱,道:“别动~” 他目光转向不远处,扬声道:“来人~” 顿时绿儿带着丫鬟们急忙跑了过来,一见这么情景,连礼都顾不上行,几个人忙上前扶住卢月。 秦沐枫冷着脸松手,任由绿儿她们忙扶着卢月进了屋子。 秦沐枫一个人站在廊下,脑袋里还重复着卢月刚才的话,你长得真好看~ 莫名让秦沐枫耳朵根可疑消散的红痕,又渐渐重新爬上了耳梢,他四下瞅了一下,心中莫名地想,幸好是晚上~ 等秦沐枫梳洗沐浴好之后,回到屋子,刚跨过屏风,听到床上莫名传来的嘟囔声,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抬眸看去,只见卢月躺着被褥间,脸蛋发红,嘴里嘟囔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 秦沐枫默默地走到床边,瞧了一眼闭着眼睛睡着的卢月,扬声叫了绿儿。 “王爷~”绿儿躬身行礼。 “再取一床被子~”秦沐枫声音冷冷的。 “是~”绿儿虽心有疑惑,可还是应了一声,忙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床被子,小心铺在床上。 秦沐枫点了点头,摆手让绿儿退下。 他几步走到桌前吹灭了蜡烛,放下帘子,躺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结果秦沐枫躺了没有一刻钟,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搂住,箍得秦沐枫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黑暗中,他皱着眉,推了两把,结果没推开半分。 秦沐枫静了片刻,没一会就热得不行,他动手挣扎了两下,就忽地身上挨了两下,瞬间卢月的双腿全都扒拉了上来,就像一条蛇似的,把秦沐枫缠得紧紧的。 他只听得卢月嘴里哼唧了两声,嘟囔着别动之类的话,秦沐枫冷冷瞥了卢月一眼,艰难地给自己换了个舒服一点的睡姿。 漫漫长夜,秦沐枫听到卢月的呼气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酒味,秦沐枫莫名地失眠了。 第二日,卢月眼皮动了动,打了个哈欠,一下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屋内,此时天光大亮,有微光从窗户上照了进来。 不早了呀,绿儿怎么没来叫她?卢月坐起身,揉了揉眼皮,道:“绿儿~” “哎,小姐~”很快绿儿就从外头进来了。 “外头是什么声音?”卢月目光瞥向绿儿。 第三百零九章 练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绿儿含笑道:“那是王爷领着小王爷练剑呢~”绿儿上前拿过卢月的衣衫,“哦~”卢月应了一声,伸手从穿上衣衫。 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了绿儿别有深意的笑容,嗯?卢月疑惑的目光瞥向卢月,“绿儿,出什么事了?” 绿儿神秘兮兮地撇嘴一笑,小声道:“没事,就是...我觉得王爷..对小姐挺好的~” 卢月眸光一闪,挑眉看向秦沐枫,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姐啊,你不知道吗?昨晚那些菜...”绿儿眨着眼睛,话还没有话完,就被卢月给打断了。 “什么菜?”卢月目光越来越疑惑,绿儿赶紧解释了一番。 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些菜竟然是秦沐枫带来的,卢月表情若有所思,结果又听到绿儿说昨晚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说我喝醉了?”卢月瞪着眼睛,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绿儿脑袋如捣蒜似的点头,道:“是啊,小姐,你还打翻了盘子,弄脏了衣袖~” “啊?”卢月表情怪异,简直不敢相信,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可惜脑袋闷闷的,什么也想不起,她只记得自己端着酒喝,好像还朝秦沐枫露出了傻笑,之后的画面她就不记得了。 这..这不能啊?她记得自己的酒量还行,怎么现在越来越差了?“咳咳”她嗓子好疼啊~ 绿儿赶紧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卢月接过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一直到绿儿伺候卢月穿好衣裳,洗漱完了,卢月还是一脸懵逼,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起来~ 正在卢月给绿儿嚷着她饿时,秦沐枫忽地走了进来,两人目光一触,随即分开,秦沐枫冷冷瞥了卢月一眼,坐到一旁的床榻上。 小六子带着一众伺候的丫鬟小厮忙围了上去,递香帕的递香帕,奉茶的奉茶,伺候得无比精细~ 可秦沐枫还是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很糟心的模样。 卢月想对秦沐枫打招呼的欲望一下子就没了,切~这大清早的,谁又惹这位爷了? 没一会儿,绿儿就把早膳端了上来,绿儿看着香喷喷的包子、菜卷、蒸饺、粳米粥等等,居然莫名地有些食不下咽。 卢月见秦沐枫时不时皱着眉头,还伸手捏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顿时心里什么气也没有,倒是有些心疼~ 她想也没有多想,几步走上去,抓着秦沐枫手中的书搁下,道:“王爷,我们来用早膳吧~” 说着还要去扯秦沐枫的手,秦沐枫脸色微微一变,道:“放肆~” 声音不大,倒似有几分恼羞成怒,卢月一点也不怕,就瞪着一双黑漆漆的杏眸,瞅着秦沐枫。 倒是秦沐枫自己先移开了眼眸,朝着桌子旁去,卢月瞅着秦沐枫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两人坐下,卢月眼神得意地瞧着秦沐枫,却被秦沐枫狠狠瞪了一眼,顿时卢月安分了,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吃她的包子。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卢月刚抬起头,秦子轩的身影就出现了在卢月的视线中,“姨娘~”秦子轩顿时有些高兴地走了过来。 结果被秦沐枫瞥了一眼之后,秦子轩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乖乖向秦沐枫和卢月请安行礼。 “轩儿啊,快过来~”卢月含笑朝着轩儿招手,还顺带瞪了秦沐枫一眼。 “姨娘~”秦子轩乖乖地过来坐在卢月的身边。 “轩儿,你想吃什么?”卢月嘴边挂着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秦子轩。 秦子轩偷偷瞥了秦沐枫一眼,看着卢月带笑的眼睛,道:“我想吃包子,还有...那边的菜卷~” “好~”卢月伸筷通通夹到了秦子轩的碟子里。 “快吃~” “谢谢,姨娘~”秦子轩欢快道。 一桌子和睦的气氛,两人一来一往,吃得那叫一个香,就连一脸冰冷的秦沐枫,瞧着两人的互动,不由柔和了目光。 一顿温馨的早膳在卢月和轩儿两人的欢闹声中结束了,绿儿带着丫鬟收拾了桌子,奉上茶水。 屋子内放了冰,十分舒服。 秦沐枫拿着书斜靠在床榻上看了起来,而卢月和轩儿两人趴在桌案旁,玩卢月叫人制出来的五子棋。 “哎呀,轩儿啊~”卢月盯着棋盘,一脸惊叹地看着秦子轩,哎呦,这孩子了不得,真是太聪明了。 卢月暗暗赞道,可拿着棋子,再看看秦子轩,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这简直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她蹙了蹙眉头,眼神闪了闪,落了棋子,不过这轩儿想要赢她,说实话,还差那么一点儿,毕竟她可不是吃素的~ 这下该到了秦子轩,他小脸一本正经,专心地盯着棋盘,皱着眉头在努力思考,目光瞥了一处。 卢月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绷着表情,不让自己的窃喜露出来,这一招她可是故布疑阵,这小轩儿肯定看不出来~ 可卢月眨眼的功夫,就见秦子轩忽地把棋子落了另一处。 “哎?你...”卢月当场就呆愣住,盯着轩儿,这...这孩子... 结果秦子轩还一脸正直抬起脑袋,道:“姨娘,你看这里是个陷阱....”接下来秦子轩说的话,卢月再也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擦~她为什么要跟轩儿玩这种碾压智商的游戏?? 说话间,忽地一人影从卢月的手中拿走棋子。 “父亲?”秦子轩惊讶地喊出了声。 秦沐枫没有做声,低头目光专注地盯着棋盘,忽地落了棋子,抬头看着秦子轩道:“该你了~” 秦子轩忙低下头,去看棋盘,发现父亲这一子瞬间就打散了整个棋局的局势,本来他可以赢的局面,瞬间变成了对他不利的。 秦子轩委屈地撇了撇嘴,可一瞧他父亲的冷脸,他还敢说什么?只好埋头苦思。 卢月从刚开惊讶地嘴巴就没有合拢,她看着秦沐枫冷峻的侧颜,虽然欺负小孩子这种事情好像有些不道德,但是此刻她心里却莫名地甜了起来。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秦子轩没有在秦沐枫的手中过个三招,就此败北了。 秦子轩想委屈地给卢月撒个娇,可是被秦沐枫冷眼一瞥,立刻转正了身体,只听得秦沐枫冷冷道:“棋艺退步了,去读你的书~” 秦子轩的小脸一皱道:“是,父亲~” 看着秦子轩皱巴着小脸离开,卢月心疼地正要上前,却被秦沐枫挡住,卢月哼了一声瞥了过去,道:“他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要对他太严格~” 秦沐枫没有争辩,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毕竟轩儿以后要继承他的爵位的,性格决不能太软弱,毕竟他身上可能会担更多的责任。 卢月见秦沐枫不说话,又不好再说,手刚伸手到茶杯上,忽地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小六子进来,脸上焦急的神色一闪而过。 卢月还没反应过来,秦沐枫已经上前了,只见小六子伏在秦沐枫耳边一阵低语,闻言,秦沐枫的脸色忽地变了,他立马转头对卢月道:“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明日再回来~” 秦沐枫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哎~”卢月来不及说话,就见秦沐枫身影已经走远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卢月暗中嘀咕。 天色渐渐暗沉,卢月看了一眼窗外,神情微微发怔,这秦沐枫早上匆忙出门,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绿儿端着水盆一进来,见卢月这样一副模样,打趣道:“小姐,你这是又想王爷了?” “谁想了?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皮了?竟然敢取笑你家小姐了?”卢月追着就要敲绿儿的脑门。 “哈~”两人在屋子里闹腾了好一会儿。 卢月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绿儿又催促了几声,卢月这才过来洗漱,刚收拾好,就听见门口传来轩儿的声音,“姨娘,姨娘~” “轩儿~”卢月随即挂上了笑意。 秦子轩看着卢月的眼睛,瞥了一眼屋内,卢月瞬间明白了轩儿的心思,好笑道:“你父亲不在,有事离开了,怎么了?轩儿想父亲了吗?” 卢月嘴角含笑,故意揶揄道。 秦子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道:“姨娘,那我能今晚和你睡吗?” 他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卢月,卢月一下子心就软了,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连连点头,道:“好~” “嘿嘿~”两人凑到一起忍不住笑了起来,绿儿见状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忙去给两人铺床。 晚上,卢月摸了摸秦子轩沉睡的小脸蛋,喃喃道:“长得还真挺像的~”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望着床顶自言自语道:“哎,算了,还是明日回去吧~” 第二日,天一亮,卢月就催促着李虎兄弟准备好马车,一旁的绿儿嘀嘀咕咕个不停,小姐这是怎么了?啊~她打了个哈欠,再怎么着急,也要等到用了早膳再回去啊~ 卢月收拾包袱的手一顿,转头瞪了绿儿一眼,恶狠狠威胁道:“哼,再嘀咕,小心我让你留在这儿~” “哎,小姐不要,我错了~”绿儿忙拉着卢月的胳膊告饶。 卢月笑骂来一句滑头,这才放过了绿儿。 等到一切收拾好了,卢月这才小心抱着还在沉睡中的秦子轩进了马车,来时卢月心悠悠然,可回去时她却有点儿归心似箭。 秦子轩是在马车的摇晃中清醒过来的,他迷蒙着眼睛,揉了两把,那小模样,简直就像个小洋娃娃。 卢月忍不住上手刮了一下轩儿的脸,“醒了?” 秦子轩揉了两把眼睛,这才清醒了过来,“姨娘,我们这是在哪儿?” 卢月把秦子轩弄乱的头发捋顺,“我们这是在回去的途中~” “出什么事了吗?姨娘?”秦子轩眨着一双眼睛问道。 第三百一十章 轩儿的心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秦子轩这孩子居然这么敏感,卢月心疼地揉了两下秦子轩的脑袋,道:“没事,别多想,咱们都出来玩了这些日子,该回去看看你祖母了~” “嗯嗯~”一说到秦老夫人,秦子轩神情顿时着急地四下找了起来,一看到他那熟悉的小书箱,立马翻开来。 卢月以为是找什么宝贝呢?结果只见秦子轩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卢月好奇地凑了过来。 “给祖母~”秦子轩似有些害羞,动手打开了盒子,只见满满的一盒子莲子,卢月神色为之动容,摸了两把轩儿的脑袋,道:“轩儿真是个好孩子~” 秦子轩害羞地垂着脑袋。 不到一会儿功夫,马车就赶着第一波进城摆摊的商贩进城了,车在秦王府门口停下,卢月掀开帘子跳了下来,身后的绿儿扶着秦子轩下了车。 卢月刚踏上台阶,秦王府的大门忽地打开,秦沐枫一身官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沐枫本来打算等下了朝,再去接卢月他们,没想到人倒是提前回来了。 卢月目光上下在秦沐枫脸上看了一圈,鼻子哼了一声,嗯?这人不是没事嘛~ 后头的秦子轩一脚跨上台阶道:“父亲,姨娘担心你,我们就早点儿回来了~” “谁……谁担心他了?!”卢月的脸腾一下地红了,瞪了秦沐枫一眼,飞快进了府。 秦沐枫闻言,瞧着卢月有点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的嘴角一下子勾了起来。 回头正对上秦子轩闪闪发亮的眼睛,秦沐枫目光柔和了不少,道:“去见见你祖母~” “是,父亲~”秦子轩乖乖地朝秦沐枫行了礼,跟着绿儿去追卢月了。 卢月一脸恼怒地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醒,还有这轩儿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乱说什么?这下脸丢完了~ “姨娘,姨娘~”后头传来秦子轩的声音,但是卢月走得越来越快。 ———— 午后,醉香楼。 在一处雅间内,坐着刚下朝的秦沐枫和顾长恒。 顾长恒挑着扇子,在手中玩来玩去,神情复杂。 反观秦沐枫,冷着一张脸,手中握着一个酒杯。 “够了,别喝了~”顾长恒一把按住了秦沐枫倒酒的手。 他看着秦沐枫感叹道:“哎,罢了,罢了,这一次就算他命大……” 秦沐枫搁下手中的酒杯,勾了勾嘴角,不过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比如他们知道朝中哪些是三殿下的人~ 谁能想到这三殿下最后死到尽头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手。 简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就连他跟顾长恒都没有想到,他们手中的罪证忽然就变成了污蔑三殿下的证据?? 幸好这些证据不是由他跟五殿下递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恐怕现在他们就不是在这儿喝闷酒了~ 昨日,秦沐枫接到顾长恒的消息,立马赶了回来,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的人已经揭露了三殿下在淮北城的所作所为。 他们所有的胜利眼看着胜利在望,然而谁也没想到那些证据居然成一桩笑话,一堆废纸。 事情是这么一回事,那日,他们按着原计划,在皇帝陛下例行问完国事之后,由他们的人同时向三殿下发难。 整个过程一直进行得很顺利,都让顾长恒和秦沐枫有些不可思议,可偏偏到了最后一步,却完蛋了。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他们用来力证三殿下的证据那些书信竟然成了三殿下开脱的证据。 那些与林志文私通消息的书信,居然不是三殿下写得,而是有人仿冒的。 要说这个人跟三殿下没有任何关系,秦沐枫是坚决不肯相信的。 就这样,好好的主谋变成了受害者。他们的人,上奏了此事的人都遭到皇帝陛下的一顿痛责。 两人的表情又恢复平淡,只听顾长恒笑道:“虽然没有让他一次性倒台,但父皇还是罚他禁足了半年,让这一次举办父皇寿宴的事落在可我头上,想来我们也是因祸得福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他心里隐隐有些明白,或许陛下心里头比任何人都明白~ ———— 几日后,卢月正待在屋里无所事事,闲得无聊。 结果就在这时,有人递进来一个拜访的帖子。 卢月打开一瞧,立马瞪大了眼睛,她一下坐了起来,让人赶紧把人请到前厅去,好生招待。 她招来绿儿,让给她宽衣。 卢月换了一件见客的正装,裁剪得体,粉蓝的色泽,端得是尊贵大气,袖口、衣角绣着一朵朵精致的海棠花,看起来十分漂亮。 她匆忙的脚步声已经引起了来客的注意。 “哎,秦王妃,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平宁郡主一双眼睛泛着光道。 卢月嘴上带着笑意,上前给平宁郡主打招呼,“郡主夫人哪里的话,好久不见~” “快坐,快坐~” 两人一见面,就有许多说不完的话,自是好一阵寒暄。 平宁郡主看着卢月,嘴角的笑意越发柔和,轻声道:“几个姐妹要办一场赏荷宴,秦王妃可一定要来哦~” 平宁郡主说着,就把一张请帖搁在了卢月的手心。 “呃,这_……这郡主夫人,我怕到时候赶不及……”卢月神色间闪过为难,推拒道。 “嗯,不行,你必须来,你可是这次宴会主角,怎么不来?再说你最近可是咱都天府城的名人了~”平宁郡主一脸揶揄道。 什么晚会主角?什么名人??卢月疑惑地眨着眼睛,“噗”平宁郡主实在没忍住,帕子遮唇笑了起来,这个秦王妃还是这么有趣~ 平宁郡主拉着卢月手好一阵劝说,卢月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平宁郡主十分高兴地带着人离去,但是卢月心下疑惑,不就是个宴会吗? 卢月拿起帖子瞧了一眼,这赏荷宴是在三日后,嗯~卢月沉吟片刻,搁下了帖子,这可是她回天府城后第一次参加宴会,定有不少人借了这名头前来瞧她,怕这赏荷宴根本就是个鸿门宴吧?只是这郡主夫人的态度也着实瞧着奇怪。 很快,卢月就被门外的一声姨娘唤回了神思,只见秦子轩眼睛亮晶晶地走了进来,卢月招手让秦子轩过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热不热?” 卢月抬眼看了一下外头的大太阳,现在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秦子轩摇着脑袋,“姨娘不热,我刚陪着祖母歇了会~” “绿儿,给轩儿去端碗解暑的绿豆汤~”卢月转头吩咐了一声,接过了绿儿手中的扇子,给秦子轩扇了起来。 绿儿再端着绿豆汤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卢月和秦子轩两个人脑袋歪在一起,小王爷趴在卢月耳朵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都笑呵呵的,绿儿不由叹道:她们家小姐跟小王爷的关系真好~ 卢月余光瞥到绿儿的身影,她伸手接过来碗,“来,轩儿,尝尝这绿豆汤~” 秦子轩坐在卢月一旁,接过绿豆汤尝了一口,瞬间眼睛就像猫儿一样缩了一下,点头,“好喝,姨娘~” 卢月又给自己弄了一碗,喝了一碗,瞬间就感觉心里凉透了,整个人舒服了一大截。 两人喝完了绿豆汤,一起躺到了床榻上,卢月摇晃着扇子,秦子轩乖乖地躺在卢月身边,许久都没有说话。 卢月还以为秦子轩睡着,结果秦子轩忽然叫了一声姨娘,听着声音,卢月就觉着不对劲了,果然一看就发现秦子轩的眼眶红了。 “轩儿~”卢月一下子扶着秦子轩坐起了身,着急道:“轩儿,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秦子轩摇了摇头,小声道:“姨娘,你们以后有了小弟弟,会不会不要轩儿了?” 秦子轩一想到姨娘如今对他这么好,恐怕等有了小弟弟,就不会再爱他了吧?他一想到这样,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卢月一下心疼地上前用手擦了秦子轩脸上的泪珠,道:“没有的事,轩儿,你不要乱想~” 她伸手一把把秦子轩抱进了怀里,道:“轩儿,不管以后如何,你永远都是你父亲和姨娘的宝贝,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你明白吗?” 秦子轩呜咽着点了点头,卢月小心擦拭了秦子轩脸上的泪痕,为了不让孩子多想,卢月还拿出了许久没讲的书册,翻着给秦子轩讲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秦子轩眼睛又闪亮了起来。 卢月讲着讲着,注意到身旁传来秦子轩沉稳的呼吸声,顿时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把书搁到一旁,给秦子轩小心盖了点薄被,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榻。 一出去,卢月的脸色顿时变了,问一旁候着的绿儿道:“王爷回来了吗?” 绿儿摇了摇头,道:“王爷还没有回来~” 这秦王府里怎么会数次出现这种事情?恐怕这些人不过是背着秦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天天胆子大了,竟然敢在这秦王府里乱嚼舌头根子,本来轩儿那孩子,从出生就没有了母亲,秦沐枫对这孩子一味的严格,却疏忽了跟孩子亲近,让轩儿没有安全感,一有个风吹草动,这孩子就担惊受怕~ 哎~卢月无奈叹了一口气,结果刚叹完气,卢月的余光就瞅见了秦沐枫的身影,秦沐枫居然回来了~ 秦沐枫一路风尘仆仆,几步到了卢月跟前,他上下看了卢月一眼,道:“你找我?” 卢月一脸不爽地拉着秦沐枫去了另一间屋子,噼里啪啦就跟倒豆子似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说完还用一双控诉的眼睛瞪着秦沐枫。 第三百一十一章 掌管之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身为一家之主,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受委屈,真是....卢月气鼓鼓着一张脸。 秦沐枫一直等着卢月说完了,才开口道:“说完了?” 卢月傻傻地点了点头,只见秦沐枫转身对着小六子吩咐了一声,卢月只听得什么书房,什么盒子,她眼神疑惑地瞧着秦沐枫,心道:这是闹哪一出呢? 秦沐枫淡然地坐回了桌旁,还指使绿儿给他上了茶水,卢月瞧着那秦沐枫那对轩儿这一事漠然的态度,真想上前给掀了那茶水,瞧瞧这就是当父亲的,自己儿子受委屈了,还能坐下喝得进去茶~ 没一会儿,小六子手中小心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秦沐枫伸手拿过盒子,打开瞥了一眼,又推到了卢月眼前,“嗯~” 卢月眼神疑惑地上前,一瞅那盒子里的东西,顿时傻眼了,这.... 秦沐枫冷着一双眼睛就那么瞧着卢月,卢月说能也不行,说不能也不行,一时陷入了无比纠结之中。 盒子里躺着一枚小小的印章,那是属于秦王妃的印章,就跟皇后的凤印一样,拿了个这不就是相当于从此以后要管理整个秦王府吗? 卢月没想到秦沐枫居然会来这么一手,真是坏透了,她正犹豫着,忽地,秦沐枫叹了一口,伸手握住了卢月的手,道:“府里的事情,你迟早都要管的,母亲也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卢月被秦沐枫当着丫鬟小厮的面上,抓了手,莫名地羞恼,可瞧着秦沐枫那黑沉的眼睛和紧握住的手,她心怦怦跳个不停,只得轻嗯了一声同意。 事后,卢月暗骂了秦沐枫一声狡猾,竟然对自己使美男计,哼哼~ 不过有了这王妃的印章,顿时拿出了秦王妃的派头,让管家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通通聚到了清溪堂,让季莲妈妈好好教导规矩。 因为秦沐枫把象征秦王妃身份的印章给了卢月,这件事没过一刻钟,早已传遍了整个秦王府。 就连秦老夫人都听闻了这件事情,还派了季莲妈妈过来,让教教众人规矩。 卢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秦老夫人派那季莲妈妈过来,怕也是为了给卢月撑腰,让众人都心里头明白,现在的秦王府早就变了,卢月也变了,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商户女儿了,现在的她可是秦王府堂堂正正的秦王妃,就连王爷、老夫人都承认了她的身份,以后看谁再敢把卢月不放在眼里。 一时间,整个秦王府风声鹤唳,再也没有了那些敢嚼舌头诬蔑主子的人~ 自此卢月掌管了秦王府中的大小内务,就连秦王府库房、田产、商铺、宅邸这些大大小小的地契,秦沐枫当晚一起交给了卢月。 惊得卢月当场差点蹦起来,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地契、银票,看得卢月眼睛都直了,哇,她这...这终于成了一个大富婆啊~ 而赵清流听到这消息,当场气得砸了一个杯子,一夜无眠到天亮~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的赏荷宴,卢月换好衣衫,对着秦沐枫说了几句赏荷宴的事情,没想到秦沐枫态度奇怪,以前她参加什么宴会,秦沐枫淡淡地根本不做理会,可这次居然嗯了一声,还给卢月叮嘱了一番。 可卢月那会儿正在吃自己最爱吃的雪花酥,哪里听进去了秦沐枫的叮嘱,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秦沐枫瞧着卢月这模样,想着这卢月应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进,他暗暗摇了摇头,目送着卢月离开。 赏荷宴是在平宁郡主的一个庄子上,听说那儿可是平宁郡主最喜欢的一处庄子,风景优美,还有温泉泡浴~ 卢月一听到温泉泡浴,眼睛都亮了,可惜这会儿是夏天,冬天去泡泡多好~ 落日余晖,艳红的晚霞映着绿油油的田地,微风吹过,吹去了一天的燥热,路边的水沟里,响起那不知名虫儿的叫声。 李虎驾着马车出城没走了一里地,就拐进了一处庄子,马车停住,绿儿扶着卢月下了马车,她的眼睛落在了字迹飘逸的牌匾上:落霞山庄~ 啧,这名字取得倒是诗情画意~卢月暗赞了一声。 “哎,秦王妃来了,快请,快请~”门口忽然冒出来一个夫人,衣着华丽,面容慈善,说着就笑眯眯地上来挽卢月的胳膊,卢月眼神微微讶异,这夫人她好像没有见过~ “哎呦,瞧我这记性,我姓徐,秦王妃应该不认识我,我跟郡主夫人是一同长大,我家老爷刚被陛下召回了天府城...”徐夫人笑得一脸开怀。 一听那徐夫人这么一说,顿时卢月心中有了计较,笑着跟徐夫人打了声招呼。 “这刚才儿巧,赵丞相的夫人前脚刚到,王妃您后脚就来了,这夫人刚把人迎了进去~”徐夫人边走边道。 这徐夫人倒是个会说话的人,怕自己会误解似的,还为此解释了一番。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两人刚转过假山,平宁郡主已经得到了消息,领着丫鬟几步过来,一见到卢月,脸上顿时笑了起来,“秦王妃来啦~” 卢月上前,两人见过礼,一众人穿过走廊,没多久,卢月就看见今夜举办赏荷宴的地方,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惊讶。 徐夫人把卢月的惊讶看到了眼里,她笑道:“郡主为了招呼大家,这一次可是花费了许多心思~” 只见那偌大的湖中,盛开着无数朵娇艳的荷花,有白的、粉的、红的,看起来美不胜收。 更妙的是在那一方水的中央,有一处水榭,上有花灯相照,下有月光映水中,看起来那水中繁星点点,荡漾着清波。 那徐夫人与平宁郡主两人相视笑了起来,平宁郡主抖了抖帕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卢月几人含笑踏上那通往水榭的小道。 远远地,就听见那水榭之上,欢声笑语不断,丫鬟们的彩裙飘飘。 几人到了跟前,掀开那竹帘,忽地声音一滞,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平宁郡主轻笑了两人,转身对着卢月道:“秦王妃,请~” 卢月瞥了那一眼位置,这....这不会是她的吧?她回眸疑惑地看向平宁郡主,可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 卢月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坐了下来,那位笑呵呵的徐夫人坐在了卢月后一排的位置上。 这一幕,瞧得卢月莫名其妙,她的余光瞥到那或多或少羡慕的目光,她的心里一凛,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坐前面啊~ 卢月心中哀嚎,她还想着这赏荷宴上定然有许许多多美食,到时候她放开肚子,好好吃一回呢~ 卢月走神至此,只听到平宁郡主让众人随意,她摆了摆手,坐在了卢月的身旁,动筷之时,瞥了卢月一眼,调侃道:“怎么?我们这府里的厨子做出的食物,不合秦王妃的胃口?” 卢月夹着一块酥肉排骨,眼睛一转,含笑道:“怎么会?郡主夫人说得那里的话~” 平宁郡主一笑,低头吃了一口菜,“尝尝这葫芦鸡,做得味道不错哦~” 卢月伸筷子夹了一块,目光瞥了众人一眼,复又垂了下来,小声道:“你怎么把我安排到这个位置了?” 平宁郡主憋着笑道:“你可是秦王妃,你不坐这儿,你想坐那儿?” 卢月眨了眨眼睛,不回话,坐哪儿都比坐这里强啊,这里位置太显眼了,她整个人如芒在背。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说了不少的话,众人默默地听着,她们算是见识到了,以前只是听说这秦王妃和平宁郡主关系好,没想到竟然好到了这份上,说话都这么随意~ “哎,秦王妃说得极是,这孩子就要这么管~”说话的夫人,一张红唇,瞪着一双忽闪的眼睛,坐在卢月的斜对面,连声附和。 卢月朝着平宁郡主,露出疑惑的目光,“这位是?” “这位是张夫人~”平宁郡主含笑道。 卢月嘴角挂着浅笑,朝着那位夫人点了点头。 “哎呦,秦王妃真是厉害~” “是啊,瞧瞧这衣裳是那云景轩做的吧?瞧着可真精致~” “尤其这秦王妃穿在身上,那可真像是九天仙女下凡似的~” “……”卢月震惊了,听着那些夫人七嘴八舌地说她这好那好,她蹙着眉头惊异地瞧了一圈,发现这些夫人表情认真,说得好像那么真有那么一回事。 她目光疑惑地看向平宁郡主,只见平宁郡主憋着笑,见卢月眉头越皱越紧,平宁郡主凑到卢月跟前好心解释道:“你啊,心一天大的,你家王爷现如今在朝廷那么受陛下赏识,你这都不知道吗?” 卢月摇了摇头,纳闷地想:秦沐枫就是一个人造的大冰块,根本就没跟她说过什么朝堂的事情,这她那里知道? “还有听说秦王爷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你?”平宁郡主帕子拭了拭嘴角笑道。 “这你们都知道?”卢月看平宁郡主的目光说得上惊悚了,这可是她们内宅的事情,这怎么可能让人知道了去? 只见平宁郡主闻言一笑,“你傻啊,这天府城里个个都是人精,哪能这点事情不清楚的,你前几天用王妃的印章到丰宝行取过那一麒麟石吧??” “啊?你们....”卢月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又听得平宁郡主道:“当天,这事就传遍了整个天府城。” 卢月无语地撇了撇嘴,没想到她帮秦老夫人取了一件物品,竟然还惹出了这么多事情。 恐怕现在这些人,打心底认为自己现在有利可图了,这才使劲巴结自己。 “你家秦老夫人也点头了吧?”平宁郡主揶揄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池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点了点头,这王妃的印章,虽是秦沐枫拿来给自己的,但是听小六子说,这印章一直是放在老夫人那儿的,他们回来之后,秦沐枫就把它要了回来。 既然秦沐枫能把要回来,这就说明老夫人也是认可了自己的,一想到这里,卢月的腰杆子忽然就挺了起来。 众人又是吃菜又是喝酒,那徐夫人端着酒过来,道:“秦王妃,阿宁一直在信上提到你,听到你的事情,我甚为佩服~” 徐夫人端起了酒杯,卢月嘴角含笑,两人微微一敬,喝了,有了徐夫人开了头,顿时不少夫人,纷纷过来找卢月说话。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水榭上分外热闹。 平宁郡主一挥手,顿时丝竹声响起,不少美若仙娥的女子登场,随着曲声缓缓扭动着腰姿,她们脸着淡妆,身着彩衣,手中握着含苞欲放的荷花,朵朵清纯,或是美艳,看起来十分耀眼夺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卢月瞧得高兴,举着酒杯喝了起来,绿儿怕卢月喝醉了,回去被王爷责备,忙吓得劝卢月少喝一点酒。 谁知道卢月摆了摆手,道:“绿儿,不过是喝点儿酒而已,这又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绿儿只好一脸担忧地看着卢月喝酒,优美带香的舞姿跳完了,众人响起一阵热火朝天的掌声。 平宁郡主看了卢月一眼,笑着摆了摆手,顿时一个女官上前,走到众人前头,她一抬手,立刻就有丫鬟卷起了两旁的竹帘,她微微一礼,声音清澈透亮道:“各位夫人,前方的这一片红,是荷花中有名的天女散花,身姿优美动人,颜色鲜艳,盛开的荷花犹如天女散花的模样,因此得名天女散花。” “那一片是荷花是素有名气的小舞妃....”女官的声音淡淡的,很是灵动,她一点一点给众人介绍完水中的荷花。 那清风一吹,卢月的脑子兀地发闷了起来,鼻底都是那好闻的酒味,那女官说得话,简直就像从左边进右耳出,说了一堆荷花的名字,只记得什么金凤、青毛节、春晓等等。 卢月揉着脑袋昏昏沉沉了半响,就渐渐迷糊了起来,“小姐?小姐?”绿儿忙上前摇了卢月几下,“嗯?”卢月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瞧了绿儿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喃喃道:“绿儿,你别吵我~” 绿儿一看那些夫人已经拿起笔准备作诗了,而她家小姐却睡起了觉,顿时急了~ 平宁郡主早就看出来,卢月这是喝醉了,这酿的果酒虽然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喝,但是喝多了却后劲足。 她摆了摆手,示意绿儿别喊了,不能作诗就算了,这赏荷宴也就是个乐子,玩玩而已。 朱夫人抿唇一脸苦思状,徐夫人已经下笔开始写了,平宁郡主坐在一旁,眼含笑地看着,端着手中的茶杯一下一下地品着茶水。 虽然平宁郡主那么说了,但是绿儿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卢月,这么多夫人都写了,就她家王妃没有写,这到时候不会又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吧? 时间已经过半,不少夫人已经写好了,平宁郡主拎着裙子走了过去,看到徐夫人写得诗句,忍不住读了出来,道:“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真是妙啊~” 众人闻言,不少夫人目光惊异地看向那徐夫人,没想到这徐夫人还真有点儿墨水~ 平宁郡主又朝后走去,跟另一位夫人说起了诗,两人一时相谈甚欢。 一阵清风拂过,卢月忽然睁开了眼睛,绿儿瞬间惊喜道:“啊,小姐你醒了啊?” 卢月抬了抬下巴,迷蒙着眼睛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绿儿小声道:“他们在作诗啊,小姐~” “作诗?做什么诗?”卢月瞬间感觉自己脑袋发闷,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绿儿便把这作与荷花有关的诗说了,见那女官正要开始收了,绿儿急了,道:“小姐,你快随便写几句吧,刚才这郡主夫人可说了,如果不写的话,好像还要再喝酒~” 一听到喝酒这两个字,卢月整个胃里被顶得难受,差点趴在桌子干呕了起来,绿儿吓得忙给卢月倒了一杯清茶,送到卢月的手中。 卢月喝了几口,这才胃里舒服了起来。 “快啊,小姐~”绿儿麻溜地摆好纸张,低声催促道。 卢月拿起毛笔,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女官收到卢月这里,见卢月还在思考,她微微一礼,转身就去收其他人的了。 绿儿见状松了一口,卢月瞧见绿儿这模样,莫名地笑了,拿着笔,那叫写得一个快,简直就是龙飞凤舞,绿儿捂着脸,她们家小姐写得字她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呕~”卢月捂着嘴干呕了一声,丢下笔,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姐??”绿儿紧张地扶着卢月。 忽地,卢月一把推开绿儿,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小姐??”绿儿被吓得一大跳。 众人目光瞬间看了过去,平宁郡主听到这动静,忙几步追了出来,就见卢月趴在水边干呕。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秦王妃扶到里面去歇着~”平宁郡主冷声道。 众人忙着扶着卢月到后面的阁楼里歇息,卢月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听到有人在不停地说话,她蹙了蹙眉头,手挥舞了两下,喃喃道:“不许吵...我睡觉~” 这话一出,结果没一会儿,卢月的耳边终于清静了,她蹭了蹭枕头,睡得一脸香甜。 卢月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她伸着懒腰从梦中醒来,透着帐子,此刻已经天光大亮。 “绿儿?”咳咳,卢月咳嗽了两声,她口渴,想喝水。 结果等了半天,绿儿半个踪影都不见,卢月皱了皱眉,撑着床坐了起来,嗡~卢月的脑袋一阵晕眩,她这是怎么了? 忽地,卢月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对啊,她受平宁郡主邀请,去了赏荷宴,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她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啊,卢月一下撑住了脑袋,她怎么又喝醉了啊? 卢月沉思间,已经穿上鞋,慢腾腾地倒了水,正端着茶杯喝声,听到脚步声,“啊,小姐你醒了啊?” 卢月搁下茶杯,盯着绿儿疑惑道:“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小姐,你不记得了啊?”绿儿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 卢月摇头,她不会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吧? “是王爷接你回来的,接小姐时,小姐.....”说道最后,绿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卢月挑了挑眉头,很不解。 “王爷接你时,郡主夫人正向王爷表示歉意呢,结果小姐突然大喊了一句....” “什么?”卢月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闭嘴~”绿儿憋着笑,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卢月彻底愣住了,啊~真是丢死人了,她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正低头赌咒发誓的人,没有看见秦沐枫手中捏着一卷纸走了进来,走到卢月跟前,连卢月自己都愣住了。 “这是你写的?”秦沐枫把纸卷往前一递。 卢月莫名地接过来,伸手打开了纸卷,瞬间震惊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绿儿恰巧正在卢月边上,往卢月手中瞧了一眼,看到巨大的墨点,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回王爷、王妃,这就是王妃昨夜写的,我就在一旁瞧着~” “……”什么?这是她写的?卢月歪着脑袋又瞧了一遍,“怎么可能?那么丑的字...” 说到后面,卢月忽然说不下去,因为她居然看到了无比熟悉的诗句,只听秦沐枫嘴里道:“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卢月懵逼了,心道:这怎么可能? “这首《小池》是你写的吧?”秦沐枫的声音淡淡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卢月。 卢月想摇头说这不是她写的,可这绿儿都看见了,不是她写的,难道是鬼写的吗? 她沉吟片刻,道:“这就是我大概喝醉了,写着玩...玩的吧~” 秦沐枫瞥了路也一眼,倒没有再追问卢月诗的事情,反而盯着卢月瞧了一会儿道:“你以后少喝酒~” “嗯嗯~”卢月因为心虚,头一次,回答得那么勤快。 秦沐枫又瞧了卢月这才出去,秦沐枫一出去,卢月转头定瞪着绿儿,还没说话,绿儿就已经举手妥协了,她把卢月在晚霞山庄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卢月。 卢月暗暗咬牙,是不是她真的跟这宴会八字不合啊,怎么每回去,都要发生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啊? 因为这件事情,卢月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对着一碟瓜子嗑个不停,她以为这件事就足够叫她郁闷了,谁知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正嗑得郁闷,“小姐,小姐?”绿儿疾步匆匆地跑了进来,双眼放光,激动地盯着卢月。 卢月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结果这绿儿说完,瓜子也不嗑了,眼睛瞪大,“你说得这是真的吗?” 绿儿开心地点头:“是啊,小姐你火了,现在大街小巷都是你昨夜作得那首《小池》~” “小姐你难道不开心吗?”绿儿瞅着卢月皱着眉头道。 能开心才有鬼?这又不是她作得,啊~她对不起杨万里老先生啊~卢月耷拉着脸,颇有些垂头丧气。 她抬起头,对上绿儿的眼睛,眼神一闪道:“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不太能相信~”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绿儿就激动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就像手帕似的,四四方方,她小心打开,取出一张递给卢月,“小姐,你看瞧瞧,这下能相信了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得皇上赏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眼神诧异接过纸瞥了一眼,好家伙,这纸上抄写得正是这首《小池》。 “……”卢月瞬间就没话再说了。 卢月以为这势头最多传两天也就下去,结果谁知道越传越烈,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平宁郡主夫人煽风点火,竟然还靠着那首《小池》大赚了一笔。 --------- 事情还要从那夜说起,秦沐枫来接卢月,结果卢月沉睡不行,怎么叫都没有,平宁郡主瞧着秦沐枫那张冷脸,心里越发歉意,便给秦沐枫解释了一番。 虽然秦沐枫时不时嗯一声,但还是让平宁郡主有几分尴尬,结果她正说着,忽地,卢月亮了嗓子,居然大叫着让他们闭嘴,平宁郡主那叫一个尴尬啊,她活得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那么尴尬的时候,真叫她想有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得了。 不过,幸好那时候丫鬟小厮都让她下令守在外头,屋里就一个照顾秦王妃的丫鬟,要不然这事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请王妃的名声。 可秦王爷居然笑了,是的,那冰冷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笑意,上前盯着卢月瞧了一眼,竟然摆了摆手,说没事。 只见他几步上前,四处瞅了一眼,要了她的一件新的披风,把人就那么一卷,居然抱回去了。 平宁郡主当时那叫一个惊讶,人都走了良久,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要不是丫鬟上来问话。 她大概还醒不来吧?她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心道:这爱情真是世间一剂良药,让冰冷的人变得温暖,让贫穷的人变得富有。 就刚那一瞬,居然让她想起了她的相公~ 平宁郡主一瞬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了出去,只见这那水榭上的宾客已经散了个干净,她摆了摆手,正要下去歇着,这时有丫鬟握着一卷纸过来,说这是那秦王妃留下的。 秦王妃不是喝醉了吗?她还写了?平宁郡主眼神疑惑地打开纸卷,第一眼入目,那简直就是个鬼画符,这写得是什么?平宁郡主很不解,捏着纸卷回了屋里。 她挥手让丫鬟给自己上了一杯醒神茶,她喝了几口,本打算让丫鬟收起来算了,这转眼又一想,这秦王妃的文采她是见识过的,绝对不会这种玩笑的。 平宁郡主这么想了,她再次打开了纸卷,这一次她转动着纸张,仔细看了许久,忽然心灵福至,把纸张倒着看了起来,结果她真的看出来了诗的第一句。 看懂了第一句,她瞬间没有了困意,拿起笔墨把自己看到的第一句写了下来,写下之后,又仔细读了几遍,忽然发现这简直是妙极了。 整整一夜,平宁郡主熬了一夜,熬得眼睛通红,终于认出了完整的整首诗,顿时激动地把这首《小池》誊写一遍,派人给学堂的傅老先生送了过去。 谁曾想,还不到一天,这首《小池》火遍了整个天府城,多少夫人小姐打听这首诗是写的,平宁郡主则笑呵呵地告诉听她们是秦王妃所作,再瞧着那些人变了神色,甚是有趣。 再后来,不知道谁传去,说秦王妃这首《小池》是在她的落霞山庄所作,顿时有了不少夫人小姐明里暗里想借她的庄子住一住,起先她当然不肯,可后来都是相熟的夫人,她不好推拒,只是答应。 可这些人也不好意思白住,顿时送了许多礼上门,平宁郡主眼睛一转,既然有赚银子的机会,她为何要放弃?顿时把那秦王妃作了诗的水榭做成噱头,瞬间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 她这一天,什么都不做,就赚了上千银子,平宁郡主虽然不缺银子,但是高兴坏了。 当即给卢月写了一封信,还叫人打造了一支十分漂亮的红宝石簪子,让人给卢月送了过去,以表示谢意。 卢月接到这一份信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可事已至此,她还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杜绝这些人的骚扰,卢月只好躲在府中,连门一而不敢出,不过,秦沐枫看到一幕心情却很好。 ------ 这几日,淮南那边又闹起来干旱,皇上每日忧心忡忡,下了早朝,便点名叫了五殿下顾长恒、秦沐枫和几位大臣到上书房商量政事。 众人商讨之后,一致觉得今年大元朝内上赈灾发放出去的粮食实在太多了,再这样发下去,到时候国库中的存粮就不多了,到时候军队如何供养? 皇上沉思片刻之后,挥退了几位大臣,只留下了秦沐枫和顾长恒,他威严的目光瞥向五王爷,道:“长恒,你来说说,现在这淮南的事情如何处理?” 顾长恒微微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父皇的话,这淮南一带,气候多变,现在地里的庄稼受灾程度并没有那么严重,完全没必要开仓放粮~” 皇上嗯了一声,目光又瞥向秦沐枫,“沐枫你也来说说~” “回陛下,据臣查看淮南多年的县志,发现今年的雨季比往年推迟了半个月,其实这在几十年前,这淮南的雨季就整整推迟了一个月,陛下不必为此太过担忧~”秦沐枫恭敬道。 皇上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嘴角含笑道:“沐枫果然是我们大元朝的一大股肱之臣~” 几人都笑了起来,正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哎,这是上书房,小皇孙,您不能进~” “皇爷爷,我会背诗了~”只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那小身影几下扑到皇上的腿上,呲着两颗小白牙,圆乎乎的脸,白得就像个糯米团子。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团子歇了一口气,又大声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哎呦,我的小乖孙啊,背得真是厉害了~”皇上眼神温情的蹲下手,把小团子抱了起来忍不住逗弄了两句。 顾长恒轻笑了一声,瞅着秦沐枫道:“哎,这首诗不是你王妃写的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皇上听见。 秦沐枫不着痕迹地瞪了顾长恒一眼,他心里莫名一紧。 皇上的目光很快转到了秦沐枫的身上,道:“这首诗是秦王妃做的?” “回皇上,是真的~”秦沐枫一脸冷淡,可心里却整个一个破涛汹涌。 “上次在淮北城,朕记得你就给我上报过,说你的王妃扮成大夫救助染了病的百姓,还识破那林志文的计谋,是吧?”皇上抱着小皇孙一脸正色道。 “回皇上,是的~”秦沐枫道。 “嗯,这首诗《小池》也作得非常不错,能有如此才华的女子,定然不俗,你把那王妃带来,朕想见一见这样的奇女子~” 秦沐枫心中咯噔一声,面容却十分平静,道“是,皇上~” 两人退了出去,秦沐枫脚步走得飞快,顾长恒赶紧几步追上,瞧着自己挚友脸上的冷色,“哎,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敢,五殿下,臣要回家了~”秦沐枫拱了拱手,转头离去。 瞧着秦沐枫离去的背影,哎,还说没有生气? 这一天很是阴冷,卢月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窝在被窝里睡觉,可是她刚躺下,绿儿就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卢月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拉住绿儿道:“绿儿,你这是怎么了?” 绿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秦沐枫走路带风走了进来,一把抓着卢月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你快收拾,皇上要召见你~” “什么?”卢月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皇上为什么要召见她?天哪,皇上居然要召见她~ “还不快点~”秦沐枫冷声道。 卢月瞬间回过了神,她一把抓住了秦沐枫的胳膊,急道:“皇上为什么要召见我?” 秦沐枫一下板正了卢月的身体,道:“冷静,皇上召见你,有可能是为了这几日那首诗《小池》,时间来不及了,你先收拾,我路上跟你说。” 卢月忙地点了点头,秦沐枫一挥手,顿时一众丫鬟立马上前给卢月上妆打扮。 人多力量大,没过一会儿,卢月盛装的模样就出现在了镜中,“啊?怎么给我画成这样了?” 卢月看着自己那浓妆艳抹的模样,很是不习惯,说着就伸手去擦,却被一旁的秦沐枫一把抓住手,他瞅了卢月两眼,伸手把卢月那脸上嫣红的胭脂抹了去,道:“好了,走~” “哎~”卢月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秦沐枫拉着一路出了府,直接扶着卢月上了马车。 卢月双手抓在秦沐枫的手腕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皇上不会砍我头吧?” 秦沐枫冷冷瞥了一眼,道:“皇上不是昏君~” “这谁知道呢?”卢月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秦沐枫瞬间变了脸色。 卢月连忙摇头,现在这位可是大爷,小命都快不保了,她还不赶紧抱大腿~ 她抓得秦沐枫的胳膊越发的紧,低声催促道:“你快给我说说,我去了皇宫该怎么办?” 秦沐枫抚了卢月两下,示意卢月冷静,他道:“少说,少做,多听,明白吗?还有去了皇宫收起你那好奇心,千万别乱跑,明白吗?” “嗯嗯~”卢月连连点头,这她明白的,这皇宫到处都是秘密,这要是她不小心撞破了哪一个,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那皇上问话,我怎么说?”卢月脸上闪过一抹光芒,以前看那电视剧,那里面的演得皇帝可是威武霸气,不知道这现实中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 “你老实回答就好,皇上不喜欢过于圆滑奸诈之人,你切记莫瞎动脑子~”秦沐枫冷声道。 卢月忙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第一次入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没过多久,马车在那巍峨的皇宫外头停住,卢月扶着秦沐枫的手下了马车,哇,没想到这宫墙居然这么高? 以前,卢月只是远远看过几眼,走近了才发现很高,土黄色的宫墙,朱红的大门,果真是一朝天子住的地方,看上去很是威严、肃穆。 很快那些守门的侍卫放行,两人跟着前来领路的公公,一路进了永和门。 顺着那笔直的小道,一直通往向那不知名的宫殿,微黄的琉璃瓦,腾飞的雄鹰石雕,无数座宫殿,坐落在蓝天黄瓦之下。 还有那时不时冒出来一排排貌若仙娥的宫女,还有那小公公。 很快他们就到了上书房门前,小公公进去禀告皇上,秦沐枫和卢月两人侯在外面等。 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道:“你怕了?”他还以为卢月这女子,根本就什么都不会怕的~ 卢月低哼了一声,挑眉看向秦沐枫,好像在说谁怕了~ 秦沐枫捏了一下卢月的手道:“别怕~” 卢月正要说什么,忽地那小公公出来对着秦沐枫和卢月道:“秦王爷、王妃,皇上请你们进去~” 秦沐枫点了点头,转头低声再次叮嘱卢月,“注意规矩,跟我一起行礼,明白吗?” “明白~”卢月点了点头。 秦沐枫还不放心地看了卢月一眼,卢月直接暗自里推了秦沐枫一下,她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干嘛非要这么一直提醒她? 两人进了上书房,卢月的目光瞬间那屋子里的一件非常精致的花瓶,瞬间被吸引去了目光,天哪,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卢月走神到此,秦沐枫行礼时,见卢月还站着,瞬间吓了一大跳,一把拽着卢月的衣裳把人给拉着跪了下来。 结果卢月这一次跪是跪下了,结果又被上方的皇上吸引了目光,卢月瞪圆了眼珠子,这皇上看上去还很年轻,大约有四五十岁~ 精神头不错,眼神锋利,整个人不怒自威,卢月闪了一下眼神,赶紧垂下了目光,暗道:啊,完蛋了,完蛋了,她竟然直视皇上了,天哪,她不会被砍头吧~ 秦沐枫知道卢月这是闯祸了,连忙拱手道:“请皇上恕罪,我这王妃并未有意冒犯皇上~” “哎~”皇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哈哈大笑了起来,示意两人起来,道:“这秦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 卢月也知道自己刚才冒犯了圣威,连忙道:“皇上过奖了,民妇只是一小女子,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还请皇上开恩~” “起来吧~皇上示意两人,还让人给秦沐枫和卢月看了座。 皇上见卢月大大方方,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怕过他?真是一个让人称奇的女子,他看着卢月的目光又温和了不少。 三人正说着话,忽地稚嫩的声音响起:“皇爷爷~” 那小身影在越过秦沐枫、卢月,直接奔到皇帝怀里。 他白皙的脸蛋圆乎乎的,好奇地瞧着卢月,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在书房里见得大多都是大臣,还从未见过有女子出入这里。 他看着卢月,卢月也看着他,那小小的团,卢月的心都要萌化了。 他脸噌的一下不好意思地藏进了皇帝怀里,附到皇帝耳边,小声道:“皇爷爷,她是谁啊?” 皇帝挑了挑眉,含笑道:“你猜?” 那小团子看看卢月,又看看他的皇爷爷。 他皱着一张脸苦思冥想,忽然,“啊,我知道了~” 小团子目光一下望向卢月,道:“你是写了《小池》的那个人?” 卢月眼神讶异地瞧了小团子一眼,笑着看向皇上道:“皇上,小皇孙真是聪明伶俐~” 虽说卢月这话多少有些拍马屁,但是好话谁不爱听啊,哪怕就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他揉了两下小皇孙的脑袋,嘴角上扬,道:那是自然~” 就连秦沐枫都有些惊讶目光暼了过来。 皇帝暼了卢月一眼,道:“秦王妃,一直以来都听说你文采出众,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卢月忙拱手道:“陛下说笑了,民妇愿意,请陛下出题~” 只见皇帝眼神飞快在整个书房转了一圈,突然盯伸进来的花枝道:“就以这花枝来作一首~” “是,皇上~”卢月恭敬道。 秦沐枫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卢月怎么答应这么快?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卢月。 谁知道卢月沉吟片刻,张嘴就来,“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 卢月一口气都没有歇,就直接沉吟出了整首诗。 皇帝大喜,秦沐枫神色微变,卢月拱手道:“献丑了~” 皇帝闻言鼓掌连声叫好,直言卢月是一位不得多的的奇女子。 卢月心里心虚极了,面上强撑一丝淡定。 皇帝把怀里的小皇孙递给了宫女,抱了出去。 他几步走到桌案旁,拿起毛笔,重新让卢月重新说了一遍。 几下停笔,一首对仗工整的诗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皇上和秦沐枫上前,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不过有不少字词,两人都看得不太明白,卢月好心地在一旁给俩人讲解。 皇帝越看心里越喜欢,暗暗叫好,没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有如此的胸襟,真叫人佩服~ 几人说起话来,说了没一会儿,就有小公公过来问皇帝晚膳摆在嘛里,皇上随口出了一个名字,小公公立马下去去准备了。 没一会儿,小公公上前禀报说准备好了。 皇帝十分高兴地搁下笔,让两人随他一起去用膳。 皇帝前头而去,秦沐枫瞥了卢月一眼,卢月以为秦沐枫要说什么,可秦沐枫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地方,卢月虽没有来过皇宫,但她知道这是皇帝寝宫的偏殿,几人刚一进去,就听见孩子稚嫩的声音,“皇爷爷~” “哎,你饿了吗?”皇上目光慈爱地看着小皇孙。 小团子眨着一双乌黑眼睛道:“皇爷爷,我不饿,我在等皇爷爷一起~” “真是个好孩子~”皇帝揉了揉孩子脑袋。 他对着秦沐枫和卢月道:“你们坐吧~” “谢皇上~”两人谢了皇帝,同时入了坐。 小公公一声吩咐,顿时有无数漂亮的宫女上前端来菜品。 那菜品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看起来那就叫一个香啊~ 卢月目光久久流连在那些菜品上,哈喇子都会掉下来了,秦沐枫给卢月使了无数个眼色,结果卢月看那美食看得入迷,根本就没接受到秦沐枫凌厉的眼神。 “吃吧~”皇帝早就把卢月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看到卢月这样眼巴巴地望着碟中的食物,总莫名地有种好笑,不就是一口菜吧? 卢月一听说可以来吃了,那叫一个手脚麻利,秦沐枫拦都拦不住,就筷子伸进了皇帝还没尝过的盘里。 秦沐枫心里一惊,卢月这女人为了吃,简直不想要她的小命了。 他正要站起来向陛下请罪,可他眼眸一抬,竟然看见了陛下嘴角带笑,目光柔和,给卢月夹了好多菜,还对卢月说慢慢吃,不要急~ 这……秦沐枫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咽下了嘴里的话,只见卢月还时不时给皇帝用公筷夹菜,皇上居然没有生气。 皇帝坐在卢月和小皇孙的中间,他一会儿给小皇孙投喂几块,一会儿给卢月投喂几块,皇上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秦沐枫冷着脸,本想让卢月收敛一二,谁知道,卢月一转头,他嗓子里要说的话,全看到卢月那闪闪发亮的嘴唇时,秦沐枫说不出来话了。 谁知道卢月吃得那叫快啊,简直就好像没有吃过饭似的,要不是秦沐枫刚把秦王府的府里大权交给卢月,他都以为卢月在府里受欺负了呢? 秦沐枫瞧着卢月越来越过分,只好伸手扯了扯卢月的袖子,嗯?卢月疑惑的眼眸往前秦沐枫身上瞧了两眼,就看到秦沐枫嘴唇未动,做了个口型,卢月连猜带蒙,终于搞明白了秦沐枫的说得好像是:你给我消停点~ 可这有什么?她要是能听秦沐枫的,她就不是卢月了…… 你??秦沐枫瞪着卢月,卢月继续吃,秦沐枫继续瞪,默不作声。 卢月只好放慢了速度,收敛了嚣张的气势,她眼睛瞪着圆圆的,看起来很明亮~ 皇帝把两人的小动作早就看到了眼里,他并不生气,多半有些不懈和好奇。女人是脆弱的,仰仗男人鼻息而活,婚后在家里相夫教子,贤良淑德,他还从未见过有女子竟然这样胆大,不怕他的威严,没想到秦王妃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想到此处,皇帝的眼睛闪过一丝光,看着卢月那泛着光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柔软了。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气氛和睦,几人用完膳,皇帝和秦沐枫因为有时间要谈,所以两人就去了上书房。 而卢月因为是内眷,进宫来了总得去见见那些后宫娘娘,恐怕她跟陛下同食的笑意已经传了出去。 小公公一路领着卢月去了后宫,据小公公所说,他们去的是那万贵妃的寝宫,万贵妃在宫里颇为受宠。 他们在宫殿外停下,等到门口的小公公通报了一声,卢月才跟着那小公公走了进去,一进去卢月就后悔了,只见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那位万贵妃端坐在正位,其他妃子坐在两旁。 卢月刚一进去,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复杂的目光,定定瞅着卢月,卢月身姿优美,一步一步地上前给万贵妃行礼。 万贵妃雍容华贵地斜靠着,两个丫鬟正在给万贵妃描指甲上花,颜色鲜艳刺目,看上去很是漂亮。 第三百一十五章 被讽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她斜着眼睛暼了卢月一眼,淡淡道:“呦,秦王妃快起来吧~” “谢谢万贵妃~”卢月微微一礼,站了起来。 “秦王妃果然长得标致极了~”说话的人瞧着分位并不高,眼神略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卢月。 卢月不说话,就这样定定瞧着这说话之人,气氛突然变得紧张,那对面说话的女人被卢月冷冷的目光盯着,心里忽然有些发虚,不……不过是一个秦王妃有什么好怕的? “纯妃,说得不错,这秦王妃小脸可真白,在这里恐怕就只能跟贵妃姐姐平分秋色了~”说话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看着可真是妖娆妖娆好颜色。 卢月脸色更冷了,她可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跟她过不去? 上头的万贵妃果然听到这句话,脸色不好看起来,她轻笑道:“我这有什么好比的,我这已经老了~”” 她虽嘴角带有笑意,手却情不自禁抹上自己脸,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哟,秦王妃怎么还站着呢?快,快请坐~”那万贵妃笑得如一朵花一般,但不知道是不是卢月的错觉,卢月总觉得这样人比刚才那说了话的红衣女子更加让人可怕。 大概是卢月呆滞的目光,让那万贵妃觉得有点好笑,她开始给卢月介绍这些人,“你左边这位是纯妃,年纪是小点,不过陛下可是很看重的~” 两人站起来微微一礼,那纯妃鼻子恨不得抬到天上去了,她轻哼了一声坐下。 万贵妃笑笑没有说话,继续道:“你旁边的这位是三殿下的王妃,三王妃~” 卢月的眼睛盯到那红衣女子的脸上,怪不得刚才挑拨是非,原来是那三王妃啊~ 就算卢月再不关心政事,她也知道这一次那三殿下因为淮北城的事情,被五殿下和秦沐枫整了,到现在还在府上禁足,听说皇帝因为这件事情发好大的一通火,想来这三王妃…… “还有这位是李妃~”卢月这才目光在那李妃身上转了一圈,那李妃抬起头,朝着卢月友善地笑了笑,并没有出现搭话。 这李妃看着倒是给人一种为之亲近的感觉,只不过在皇宫里没有一个纯善的女人能够活下去的,这李妃看着像个软绵绵的小绵羊,说不住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卢月心里道。 卢月不经意把在场的几位女人都扫了眼,发现看来看去,还是那纯妃直白简单的多~ “听说秦王妃近日又作了一首佳作~”万贵妃撑着下巴一副慵懒的模样。 卢月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又要提起这个?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卢月干笑了两声,道:“随意写着玩的~” “啧啧~随意写一写,也能在整个天府城火起来,这真是让人羡慕~”三王妃嘴角闪过一丝讽刺。 “是啊,听说随便一副,都要上千两银子~”纯妃挥着手中帕子。 “……”卢月暗道:天呐,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李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万贵妃目光在几人转了一圈,笑道:“秦王妃你别谦虚,你这可是德才皆备,当世的奇女子,就连我都对你格外欣赏~” 万贵妃的这句话,犹如平静湖面投了一枚炸弹,顿时整个水面都翻滚了起来。 “…贵妃娘娘,您过谦了~”卢月嘴角含笑道。 “贵妃娘娘,有些人啊,出身低微,不过是臭水沟的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三王妃毫不客气道。 这什么跟什么?这三王妃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卢月腹诽。 “哦,是这样吗?听说三王妃的的外祖父曾经也是个庄户,不过是发了一笔横财……”卢月慢慢悠悠道。 “你闭嘴,闭嘴~”三王妃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 啧啧,这点就受不了了?竟然有脸讽刺她出身不好?她也不过是鸡窝里飞出的土凤凰,还当谁都不知道呢? 三王妃的怒吼,让众人片刻有些失神,这三王妃一直是美丽的、端庄的,没想也有这么愤怒的时候,众人震惊不已,更对卢月所说的那桩密事甚为感兴趣。 一时场面都有些尴尬,万贵妃一瞧立马坐正了身体,赶紧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坐~” 在万贵妃的安抚下,两人都坐了下来,万贵妃眼睛一转,道:“不说那些了,我们之前说到了陛下的寿宴,今年啊,你们可要好好准备~” 万贵妃笑得别有深意,纯妃看着卢月道:“秦王妃以前画画和作诗一绝,每次都让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大饱眼福,不知道这一次秦王妃给陛下准备了什么呢?” “……”卢月真给问得愣住了,来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陛下的寿宴?更别说准备什么礼物了?就连秦沐枫也没告诉她啊~ 三王妃一看卢月的脸色,突然就嗤笑了一声,道:“秦王妃不会是没有准备吧?” 三王妃的话一落,瞬间几人的目光都朝卢月望了过来,卢月手紧了又松,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些笑意,道:“怎么会呢?三王妃说笑了,这皇上的寿礼岂能大意,这我们早就备好了~” 卢月敢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秦沐枫肯定准备了,皇上将要过寿辰这么大的事情,卢月不相信秦沐枫没有准备~ 纯妃眼神闪过一抹幽光,挑衅道:“哦,那不知道秦王妃这准备何礼?” 只见卢月故作神秘一笑,道:“既然是皇上的寿礼,定然要保持神秘了~” 纯妃闻言轻哼了一声,看着三王妃,忽然眼珠子一转,道:“秦王妃现在说这寿礼备了,我们岂能知道真假?这三王妃的寿礼可是提前备了许久,不若,你跟三王妃比比,到时候看谁的寿礼比较用心,这样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她目光别有深意地瞥了几人一眼,道:“你们说怎么样?” 卢月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三王妃闻言瞥了卢月一眼,嗤笑了一声,“不过,有些人恐怕是怕了吧?” “三王妃这是何意?”卢月脸色不悦道。 “好,既然秦王妃你不怕,我们就好好比一比看谁给父皇的寿礼用心~”三王妃嘴角微扬,得意地瞧着卢月。 卢月心咯噔一声,三王妃这么得意,怕是寿礼早就准备好了,她这个时候再去准备,莫不是迟了吧? “怎么秦王妃怕了?哎~”三王妃故作厌恶地叹了一口,抚了一把自己的发髻,又继续道:“这有些人就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些下贱的东西,不管这外头装扮得再锦衣玉食,都改变不了上不了台面的事实~” 三王妃嘴里把后面几个字咬得格外重,一脸挑衅地看着卢月。 卢月脸色变了又变,手紧又松,良久,她拳头握紧,眼神定定地抬头看着三王妃道:“好,不过你可别后悔,输的人作为惩,禁足一年,退出这天府城的贵人圈子,这么样?” 三王妃表情一僵,忽地转眼一想,他们准备的礼物是无人能比,顿时嘴角的笑容得意一扬,“好~” 事情一锤定音,好好的请安,又闹出来一个赌约,卢月她当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看着这些人,再也不想与他们虚与委蛇。 卢月找了借口,离开了这万贵妃的宫殿。 她出了门口,见之前那引路的公公还在,顿时忙走了上前,那公公温和道:“王妃,秦王爷在前头等着你呢~” 听到这话,卢月眼眶莫名地一涩,点了点头,“那多谢公公了~” “王妃客气~”小公公微微一礼,便转头朝前走去。 两人走了过了御花园,在那角亭那里停下,秦沐枫瞧着卢月过来,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卢月对上秦沐枫担忧的眸子,微微摇了摇头。 秦沐枫眉头皱得更紧,手一下按在卢月的肩头,强势抬起卢月的下巴,瞧着卢月的眼睛,冷声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卢月摇了摇头。 秦沐枫没有说话,这一点儿都不想平时的卢月,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卢月的眼眸中有水光,她一定是被人欺负了。 一想到卢月被人欺负,秦沐枫整张脸更冷。 卢月耸了耸肩,抬起不再有任何波澜的眼眸,看着秦沐枫道:“我们回去吧?” 秦沐枫看着卢月,心里划过一丝心疼,点了头 。 回去途中,卢月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一会儿喝喝茶,一会儿吃块点心,说是吃点心,结果只吃了一半就搁下了。 秦沐枫的眼神不由更加狐疑,这明显是卢月这女人有了心事,结果等快到秦王府时,卢月瞥了秦沐枫一眼,不经意道:“听说那皇上要过寿了?” 秦沐枫抬头惊讶地看了卢月一眼,才点头轻嗯了一声,他近日事情太多,竟然把这件事情忙忘了。 卢月又是怎么知道的?可他转念一想,这肯定是宫里那位贵人或是妃子那里听到的。 秦沐枫见卢月情绪似乎不太对,转念一想,他捏了捏眉心,开口解释道:“这几日的事情太多...” “你准备了什么寿礼?”卢月打断秦沐枫的话问道。 秦沐枫闻言摇了摇头,他本来看中一盆山海红珊瑚,那是从海上传过来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那也因为稀罕,受不上名流世家追捧。 可这几日淮南那边爆发了旱灾,皇上已经明令禁止五殿下顾长恒操办寿宴要以节省银两为主,不铺张浪费。 因此,他只好搁下了这山海红珊瑚,这个寿礼动则上前千两银子,如今现在这局势,又是淮北瘟疫刚过,淮南旱情,这皇上每日被那些事情烦扰,整个人就跟上火似的,哪个还能没有眼色,往这枪口上撞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赌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一听整个人心中那点微小的火苗“噗”的一声灭了,哎,看来本就不该寄希望于秦沐枫。 秦沐枫见卢月整个人好似有些失落,不明所以。 “离寿宴还有多久?”卢月问秦沐枫。 “五天~” “……”卢月喝茶的手一顿,啧~居然只要五天了,她就要在这五天内准备送给皇上的寿礼,不然她就输了啊~ 一想三王妃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卢月就没有办法忍受,不行,她一定要赢,让那三王妃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欺辱于她~ 卢月一想这些,顿时整个人又充满了满满的动力。 秦沐枫瞧着卢月瞬间亮起的眼睛,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嗯,还有一件事情,皇上寿宴你也要跟我一同出席,我会请一个宫里的教养嬷嬷,你这些日子,就好好跟着嬷嬷学习规矩~” “……”卢月眨了眨眼睛,心道:她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 秦王府,清溪堂。 卢月摊在桌上,嘴里咬着一根桃子干,手敲着桌子,心道:这要给皇帝准备寿礼,那肯定要知道皇帝的喜好才可以啊,不然礼物送得再金贵,入了皇上的眼,那岂不白白瞎了吗? “小姐,拿来了,拿来了~”绿儿嚷嚷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卢月一下坐了起来,绿儿把手中的笔墨纸砚放在这桌子上。 卢月对上一卷纸张,神情若有所思,她挥手示意绿儿过来。 两人一阵低语,卢月抬起头,道:“听明白了吗?” “小姐,听明白了~” 卢月轻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绿儿急忙匆匆离去。 等了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两人的脚步声,绿儿前头进来,小六子跟在后头,小六子忙给卢月行礼,卢月却摆了摆手,道:“免了。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卢月一个眼神,一旁的绿儿就退了下去,她示意小六子走近一点,小六子走近道:“王妃,您有什么事情就请吩咐~” “嗯...我这么问你吧?你时常跟着秦沐枫进宫见皇上吧?”卢月眨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这...王妃您这打听皇上...”小六子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这私下妄议皇室,可是要重责的~ “哎~”卢月上手就敲了小六子一眼,“哎呀~”小六子捂住了脑袋哎呀叫了一声。 卢月瞪了小六子一眼,“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是为了寿礼的事~” “哦哦,我这明白了,其实这皇上啊.....”小六子嘴巴嘚嘚地讲了起来,卢月刚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听听到某一处,她撇了撇嘴,直接催促小六子将重点。 结果小六子却摇了摇脑袋,道:“皇上,没有特别喜欢的~” 卢月闻言一下愣住,“怎么可能?只要是人....” 话说到这里,卢月愣住了,忽地响起了一句话,天下君王,最是可怜孤寂的,显露帝王喜怒,是非社稷之福。 “如果真说有的,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公公,偷偷告诉我,说他曾见过皇上在玩木活。”小六子压低声音道。 卢月眼睛一下子亮了,眼眸中焕发着神奇的光彩,道:“你说得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小六子点了点头,再说当时,他对那小公公并没有所求,那小公公也没有哄骗他。 卢月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这下有了方向,她就不担心了。 “对了,你先别告诉秦沐枫,听明白了吗?”卢月盯着小六子一脸谨慎道。 “是,王妃~”小六子离去之后,卢月高兴地坐了下来,摸着下巴喃喃道:“没想到这皇帝竟然不爱金银珠宝,反而爱那木匠的活儿,真是有意思~” 卢月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良久,她要做什么呢?想着,卢月就喊来了绿儿,让绿儿给她找些书回来,特别是木匠、木活有关的书,通通都要找回来~ 没一会儿,绿儿就找了许多的书给卢月抱了回来,厚厚的好几本,全都搁在了桌子上。 卢月见绿儿辛苦了,便让人下去休息,她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到了晚上,秦沐枫回来已经很晚了,他轻手轻脚,还怕把卢月给吵醒了,结果这走到门口,推开门就愣住了。 卢月还靠在床边,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就连秦沐枫走过去了,卢月都没有发现,还是秦沐枫伸手取走了书。 秦沐枫拿着书看了一眼,道:“你怎么看起这种书了?” 卢月瞥了秦沐枫一眼道:“想看,你回来了?”“啊~”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道:“你困了就睡~” 卢月躺了下去,迷糊着嗯了一声,秦沐枫再看时,卢月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日,卢月又翻了几步木匠书,还特意让绿儿打听天府城中最好的木匠在哪,绿儿很是不解,但还是让人去打听。 卢月吃了早膳,出去打听的小厮回来了。 卢月一听,连忙传话让小厮进来,小厮给卢月行礼。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卢月盯着小厮。 小厮拱手道:“回王妃,打听是打听到了,但是城东城西各有一个木匠,城东的木匠给人出的价钱合理,但是这城西的王木匠,心灵生巧,做出来的东西十分精致,就是脾气不大好~” 卢月沉吟了片刻,道:“我们先去城西,去看看那王木匠~” “是~” 不到一刻钟,马车就停在一个很窄的巷子口,那小厮上前不好意思道:“王妃,这巷子太窄了,我们马车过不去~” 卢月掀开帘子,“我们下去走~”她说着就跳下了马车,绿儿见状也跳了下来。 几人顺着那狭窄的巷子走到一处木大门跟前,卢月一个颜色,小厮立马上前敲门。 “谁啊~” 门哗啦一下拉开,那王木匠一瞧见那小厮,道:“怎么又是你啊?你不做木料,就不要来打扰我,你这不是添乱吗?” 那王木匠说话慢慢悠悠,背着手又回了木料旁。 卢月上前一步,鞠了个鞠躬,正要跟人好好解释一番,可谁知道那王木匠管你是天王老子,就是谁都不理。 地上堆满了木头屑,还有不少废弃的木料,以及地上正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 那王木匠正拿着刨花雕棱角,虽然刚开始雕花,但是卢月却从那王木匠飞溅的木头屑中,看出这个王木匠技术确实不错。 那小厮还要上去,卢月却拦住小厮,摇了摇头,既然那王木匠在忙,她们等等又有何妨~ 小厮搬来椅子,卢月就坐在阴凉处,瞧着那这王木匠的越发凌厉的手法,木头屑乱飞。 卢月没有等多久,那王木匠就搁下刨花,走到一旁,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眯着眼睛看卢月。 看了许久,见这几人还不走,死赖在这儿,那王木匠终于搁下茶碗,道:“你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那王木匠看上又无奈又好笑,卢月嘴角含笑,道:“我们家确实有件物件需要做,你从明日之后,来我们家,住两三日即可~” 王木匠脸色微微变了变,一般人找他做物件,都会请他上门看一圈,回来之后再让他回家做。另一种自然是做得物件不一般,担心他把图纸泄露出来,才会请他上门做客,只到完成,才会把他放回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王木匠眼神警惕地瞪着卢月他们,卢月含笑道:“王木匠,你放心,我只是真心想请你去府中,做完了物件,我就让人把你送回来~” 王木匠当即就有些慌了,这会儿说得话,谁会当真呢? 卢月一个眼色,李石李虎一下跳了出来,“救...”他嘴里嚷嚷救命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就被李虎上前一把捂住了嘴,悄声打开门,直接把人打晕,扛走塞进了马车里。 卢月摸了摸推得很平的柜子,示意给人抬进屋里去,不然这大太阳的,几下就晒坏了。 几人出了门,给门锁上,这才走到巷子口,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秦王府,卢月瞧了一眼躺着的王木匠,她跟绿儿下了马车,一个眼色,李虎上去,就把早醒过来的王木匠给请了下来。 那王木匠本来还想叫嚷,可目光一看到秦王府三个大字,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是...” 卢月给李虎安顿了一声,道:“把人就安排在后院~” “是,小姐~” 此刻正是大中午,太阳格外的热,晒得树上的叶子都干卷了起来,没了生机。 绿儿一路上给路也小心撑着伞,两人只走了不到一刻钟,就满头大汗,这几日,天府城的气温越来越高了。 两人一路回了清溪堂,卢月忙叫人弄了碗绿豆汤,喝了消消署。 卢月宽衣之后,直接躺在凉席上,摇着扇子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不热了。 就这样,卢月居然扇着扇着就睡着了,绿儿悄悄进来给卢月盖了件毯子,便又溜了出去。 卢月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因为太热了,卢月让厨房坐了冰粉,卢月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便绿儿也吃了一碗。 她舀了两口,突然手顿住,“哎,今天怎么没见轩儿?”往常这个点,秦子轩早就过来了,今日怎么没来的? 绿儿忙几步走到门口看了几眼,回来道:“小姐,不见小王爷的踪影,小王爷不会是去老夫人那儿了吧?” 卢月摇了摇头,道:“这个时间,母亲都在午睡,轩儿不会去叨扰母亲午睡的~” “要不,我去小王爷的院子看看~”绿儿道。 卢月舀了两口冰粉,半响搁下勺子,道:“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绿儿给卢月撑着伞,她们顺着小路去了秦子轩的院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 轩儿病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走到门口,只见那院子的大门开着,门口、院内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绿儿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想来那些丫鬟、小厮嫌天气太热,耍了奸猾不知道躲到哪个阴凉地里乘凉去了。 “小姐?” 卢月却摆了摆手,让绿儿不要说话,她隐隐地听到旁边的耳房里有声音传来,她几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珠帘,“啊~~”众人惊慌失措地忍不住喊出声。 只见桌上摆着瓜子、水果,还有放着赌博的骰子、以及不少的散银子,一干丫鬟小厮钻了一屋子。 卢月眼睛四下一看,没有找到自己的熟悉的身影,她的脸色变得难看,冷声道:“轩儿呢?” “在...主屋...”一个丫鬟结结巴巴,吓得都快哭了。 卢月冷冷瞧了众人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去了秦子轩的主屋。 “轩儿,轩儿?”卢月边叫边疾步进了屋子。 卢月一掀帘子,迎面一股热气,她咯噔一下,疾步走到床边,一看秦子轩那一脑门的汗珠,微红的脸蛋,迷蒙着眼睛叫姨娘~ 卢月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急切道:“轩儿,轩儿?”手一拖顿时摸到了轩儿湿漉漉的后脑勺,再一摸孩子的额头,竟然有些热。 “绿儿~”卢月着急得嗓音都变调了,绿儿连忙上前一摸秦子轩的额头,她紧张地点了点头,“小姐,是有些热~” 卢月闭了一下眼睛,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冷静道:“绿儿,去请大夫~” “是,小姐~”绿儿拔腿就跑了出去。 卢月几步走到水盆旁,打湿了帕子,她拿着帕子几下擦拭了轩儿的额头。 轩儿舒服地动了动脑袋,就像个可怜的小猫咪似的蹭了两下,嘴里念叨了两声姨娘,脑袋一偏,又昏睡了过去。 看得卢月心里莫名地一酸,她一把握住了秦子轩这手,“轩儿~” 那大夫很快就来了,一听到声音,卢月立马站起来让开位置,“大夫请~” 那大夫是常上门为秦王府看病的,一看卢月着急的神色,匆匆朝卢月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按着秦子轩的手号起脉来。 等大夫收回了手,卢月立刻道:“大夫,轩儿他怎么样了?” 大夫站起身朝着卢月一礼,道:“王妃请放心,小王爷只是受了一点暑气,我给他开三副药,他吃了就好了~” 卢月定了定神,道:“多谢大夫~” “王妃客气~”大夫朝卢月拱了拱手,出去开药方子。 绿儿在一旁洗好帕子,卢月给轩儿换上,她淡淡地瞥了李虎一眼,道:“那些人呢?” “在外头~”李虎道。 卢月沉吟片刻道:“把他们暂时都给我关起来,明日,我要彻查~” “是,小姐~”李虎恭敬道,退了出去。 卢月一直守在秦子轩的身边,绿儿劝了好几次,想让卢月休息一会儿,可卢月就是不同意。 她趴在轩儿的身边,时不时小心地帮轩儿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扇扇凉风。 秦沐枫是下午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当即带着小六子来了轩儿的院子,他一进屋子,就看到卢月趴在轩儿的床边上,本想悄悄的,可谁知道卢月那么警觉,刚一动,就从床边抬起了头,一对上秦沐枫的眼睛,卢月怔了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卢月瞥了一眼秦沐枫道:“你别担心,轩儿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是有了暑气,吃两副药就好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嗯……””他刚才也扫了一眼孩子,发现轩儿气色还可以。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秦沐枫看着卢月的脸道:“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卢月摇了摇头,她那里睡得着,轩儿居然在王府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实在气人。 “母亲那里……”卢月犹豫着看向秦沐枫,“你先别告诉~”秦沐枫接道,自从他们回了天府城,也不知道是母亲之前生病弄坏了身体,还是其他的原因。 秦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大爽朗,两人都想到了一处,老夫人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惊动她好了。 卢月点了点头,嘴角带起笑意,她见秦沐枫嘴皮泛干,她伸手给人倒了一杯茶水,道:“喝点茶水~” 秦沐枫闻言,嘴唇微勾。 轩儿的暑气来得去,去得也快,不到晚间,整个人就精神得不行,缠着卢月要写学堂李里的功课,瞧得卢月心疼得不行,虽然只是个暑气,卢月还是希望他好好歇一日。 轩儿没事,卢月放心了一大截,便着手让李虎去查事情。 卢月想不通,为何以前归归整整的院子,如今竟然乱成这副模样。 李虎去了不到一刻钟就把事情查出来,以前轩儿这院子是一个叫秀儿的大丫鬟在管,季莲妈妈时不时过来也看看。 后来卢月跟秦沐枫两人去了淮北城,最后老夫人又病倒了,所有人都顾着秦老夫人的安慰,哪里能还注意到轩儿院子? 秦沐枫失踪的消息传回来,渐渐地这府里不知何时竟然起了流言,说什么秦沐枫已经死了,秦老夫人恐怕不久后也要西归了。 顿时秦王府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而那秀儿的家人那时托付了人,花了银子把秀儿赎走了。 这秀儿一走,季莲妈妈又因为秦老夫人的病一直日夜操劳着,哪里还有精力再注意到轩儿的院子,这时间一久,院里除了一个小孩儿,就没了主心骨,顿时时间久了,不免有的人不老实,心里就生起了几分心思。 有人就偷偷地弄起了赌局,招呼一众人来下赌赢钱。 卢月和秦沐枫回来之后,众人都收起来心思,可下赌这事就跟鬼迷心窍似的,没有几个人能得了甜头,就能收住心思的。 于是有了一就有了二,他们有人放风有人把手,很快小厮丫鬟口中都有了这么一个局。 这不,最近天气炎热,这大太阳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到他们这小院里来,顿时这些丫鬟小厮胆子都越发大了起来。 只是今日说巧不巧,秦子轩往日午睡,定要留两个丫鬟在一旁守着,可前几天有个丫鬟生病了,如今就剩了这一个,结果这丫鬟看着同伴赢了那么多银子,顿时眼红了,也跑到那屋里赢钱去了。 还有那负责放冰的小厮,没有仔细着,使得秦子轩屋里冰用完都没有注意到,秦子轩本来昨日就有些不舒服,他怕卢月担心,就没有说,还以为自己是吃多了撑得不舒服。 今日午后,他用了膳,原本是乖乖待在书房里练大字的,结果越写越疲惫,旁边的丫鬟劝了好多次,秦子轩这才搁下笔,躺到榻上睡了起来。 这秦子轩睡着了,时间久了,小丫鬟见秦子轩不醒,这才动了心思,她来回跑着看了好几遍,见秦子轩睡得格外沉,顿时就彻底放下了心。 岂不知,她这每次都是远远地隔着纱帘看,根本就没有上前细心查看。 这才有了卢月刚推开门那一幕,听到这么个结果,秦沐枫没有言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父亲也有失职的地方,可他一个男人一天在外头跑,难免顾不到家里这后宅的事情。 现在既然他把属于王妃的印章交给了卢月,那这些事情就由卢月来处理吧~ 于是秦沐枫抬起眼眸,对着卢月道:“这事你来处理~” 卢月瞪着眼睛横了秦沐枫一眼点头,堂堂的秦王府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哼,这件事犯到她卢月手中,她绝不轻饶,这一次她定要好好立威,看看谁以后还敢再做这种混账事情。 顿时,卢月抬头对李虎继续吩咐道:“给我查查,看着聚众赌博的主意是谁出的?” “是~”李虎躬身退了下去。 卢月眼眸中划过一抹幽光,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种怀疑,总觉得这群丫鬟小厮不可能胆子那么大,竟然大白天聚众赌钱,这背后说不准还有什么隐情呢?她定要让李虎再好好查一查。 而此时赵清流的屋子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赵清流一袭白衣,可此刻她的脸色比那裙子都白,染了嫣红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竟有些发抖。 她眼睛盯着地上跪着的王成,恨不得上前抽那王成几巴掌。 这王成原本是个管马匹的马夫,谁知道竟然有一天走了狗屎运,碰到了秦王府的二小姐赵清流,赵清流见这人还有那么一些机灵劲,便把人要到了身边,提他做了二等小厮。 这人原本就是个混迹在底层街市的人,因为因缘巧合才进了秦王府。 他这好不容易扒上了赵清流,顿时就给赵清流出了这么个来钱快的主意,赵清流起先不愿意,可那个时候秦沐枫失踪,秦老夫人病重,秦王府一时就一下子陷入了这种绝境。 赵清流身旁的王成不断地进谗言,说得次数多了,赵清流便动心了。 几次下来,赵清流从中转了不少银子,顿时他们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就算秦沐枫和卢月两人回来了,秦老夫人病好了,赵清流便收了手。 可近日,赵清流手中的几个铺子,亏了一大笔钱,她急需要银子,无奈之下,这才冒险让王成通知他们开了赌局。 谁知道,就这么一次,居然被卢月给抓住了,还惊动了秦沐枫,现如今打听到消息,卢月那个贱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暴露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王成跪在地上,看着赵清流的神色,忽然就慌了神,跪着上前想拉赵清流的裙摆,却被一旁的丫鬟挡住,神情紧张地瞪着他。 “二小姐,你可救救我啊~”王成脸上露出急色。 赵清流瞥了王成一眼,垂下了眼眸,定了定神,道:“你先回去,谁来查这件事情,你只要一口咬死...” 她给王成一个你懂的眼神,王成瞬间明白了,神情激动地朝赵清流磕了几个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王成一退了出去,赵清流脸色顿时变了,垂下了脸,眼眶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站起身对梅儿伸开手道:“我要去看看老夫人,宽衣~” 梅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连忙道:“是~” ---- 翠梅院 秦老夫人斜靠在榻上,整个人精神头很好,慈眉善目地看着眼前的赵清流,拍着她的手,对一旁的季莲妈妈道:“这清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大热的天,居然还做了萝卜鹌鹑汤~” 赵清流闻言抿唇一笑,道:“昨天见老夫人似有些暑热之症,所以今日就给老夫人做了这解暑的汤,老夫人快尝尝~” 赵清流说着把面前汤蛊往前送了送,“呀,清儿,你这手怎么了?”秦老夫人一下子拉住了赵清流的手。 只见那白如凝脂的手上,有几道红,看那样子应该烫伤。 赵清流慌忙收回手,神情闪躲,道:“没...没事~” “都烫成这样了?怎么能叫没事?”秦老夫人心疼道,她的眼神一下子转向梅儿。 “小...小姐是做汤的时候是不小心...烫了~”梅儿像是吓着似的,小声道。 “多嘴~”赵清流嗔怪地斜了梅儿一眼。 秦老夫人拉过赵清流的手,心疼地看着,道:“清儿,你...” 赵清流收回手,脸上浅笑盈盈道:“老夫人,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是...清儿不小心...” “季莲,快来把上次枫儿送来的那化瘀膏拿来~”秦老夫人道。 “是,老夫人~”季莲点头道。 没一会儿,季莲就把这化瘀膏就拿来了,她正要拿给赵清流,却见秦老夫人伸手接过来化瘀膏,要亲手给赵清流涂。 季莲微微一惊,就连赵清流也露出了诧异之色,忙推拒道:“老...老夫人,别,我自己来就好~” 秦老夫人拿出化瘀膏,往赵清流手上涂,一边小心涂到伤处,一边说道:“你还是个姑娘家,以后这些事你就做了,这要是破了皮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秦老夫人说着嗔怪地看了赵清流一眼。 “老夫人,真的没事,清儿就..就是想对您尽尽孝心~”赵清流露出一抹娇笑。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秦老夫人目光露出和善,朝着赵清流笑了笑。 季莲妈妈在一旁插嘴笑道道:“清儿小姐,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这些粗活啊,以后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做好了~” “好,老夫人、季莲妈妈,清儿知道了~”赵清流点头,脸上露出乖巧的笑意。 话罢,她伸手打开汤蛊的盖子,屋内顿时飘起一丝香味,秦老夫人闻着那味脸上露出了笑意,对着季莲妈妈道:“你闻闻,这清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季莲妈妈连连笑道:“老夫人说得极是~” 卢月带着绿儿进了翠梅院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她的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某种莫名的光。 外头的小厮禀报了一声,秦老夫人笑着抬眼,“卢月来了?快把人请进来~” 而一旁的赵清流闻言脸色变了变,垂下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卢月款款而入,一见到屋内的情景,嘴角噙着轻笑,道:“月儿,见过母亲~” 赵清流抚弄着裙摆,生生受了卢月的礼,等卢月行完了礼,这才慢腾腾地站起来,道:“清儿给王妃问安~” 卢月瞥了一眼赵清流,没说起来的话,倒是眼睛往那桌上看去,“哎,这汤闻着真香啊,我这鼻子在外头就闻见了~” 秦老夫人闻言开心地笑了两声,对卢月道:“香吧?你这孩子还真是鼻子灵,这可是清儿给我做得消暑的汤~” “哇,原来清儿手艺这么好了?真是让人高兴~”卢月含笑道。 一旁的赵清流弓着身子,腰逐渐变得酸麻,卢月故意没有让她起来,可这会儿赵清流哪有心思去计较这儿,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卢月为什么会来这儿?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王成的弄得?也知道了王成是她的小厮? 一想到这些,赵清流的脸色逐渐白了起来,忽地手臂被推了一把,赵清流不悦抬眸,却见卢月和秦老夫人正在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赵清流忽地心里一凛,脸上神情微变,继而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秦老夫人闻言宽宏地一笑,“月儿说你这汤做得好,改天要跟你学学呢~” 赵清流神情一僵,心道:卢月这个女人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居然要跟自己学做汤?? 她对上卢月含笑的眼神,心里越来越不安,见秦老夫人还瞧着她,她顿时嘴角弯起笑意道:“当然可以,只要王妃想学~” “哎呦,你怎么还...”卢月脸上露出诧异,似是刚发现赵清流还没起来似的,虚了赵清流一把。 赵清流咬牙笑得一脸客气,道:“不碍事的~” 几人又重新入了坐,秦老夫人瞧着卢月那额上的汗珠,嗔怪道:“怎么这大太阳的就过来了?” 卢月拿起手中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笑道:“没事,母亲我不热,我是有点事要来找清儿小姐的,结果听说清儿小姐在母亲这里,刚好我想着给母亲过来请安就过来了~” 卢月话音一落,赵清流心里咯噔一声,她刚抬起眼睛,目光就对上了卢月别有深意的目光,瞬间整个心都低沉了下去。 秦老夫人并没有看到两个人之间的猫腻,不明所以道:“哦?你找清儿什么事?” “这...”卢月面露为难之色。 “到底发生了何事?”秦老夫人见卢月遮遮掩掩,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卢月见秦老夫人有些生气,顿时便把事情一一告诉秦老夫人。 “你说什么??”秦老夫人面色难看,十分震怒。 “母亲,你别..别生气~”卢月忙上前扶住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卢月道:“..是..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 卢月目光瞥了一眼赵清流忽然变得惨白,弯唇道:“母亲,这就要问清儿小姐了~” “清儿??这怎么会跟着清儿...”秦老夫人神色疑惑地看向赵清流。 只见赵清流忽地抬起了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副无辜迷惘的神情,道:“我?王妃姐姐莫不是在开玩笑~” 卢月轻哼了一声,啧啧,这赵清流又开始装了,瞧瞧这一脸可怜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卢月怎么仗势欺人呢? “来人,把他带上来~”卢月忽然扬声道。 闻言,秦老夫人眼神变了变,脸色一沉,一旁的赵清流眼神闪烁,目光与卢月对上,见卢月眼中噙笑意,她的心当即猛地跳了起来。 只见门推开,李虎带着一人进来,赵清流看到那人影,整张脸变了颜色。 “老夫人、王妃,人已经带到~”李虎躬身道。 “这是何人?”秦老夫人瞪着眼睛。 “回母亲,这就是我说得那设赌局的人,此人叫王成,这可是清儿小姐院子里的人~”卢月说着目光看向赵清流。 “清儿,这到底怎么回事?”秦老夫人非常震怒,整个屋子的丫鬟小厮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赵清流眼圈忽地就红了,泫然欲泣地拭着眼角,道:“老夫人,清儿...清儿..” 说着竟然手遮着脸嘤嘤哭了起来,仿佛她倒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卢月眼神复杂地瞧着赵清流,这女人不会又想玩什么花样吧? 秦老夫人见状当即挥退了众人,看着柔弱默默流泪的赵清流,目光瞬间柔和了几分:“清儿,不要怕,要是真受什么委屈讲出来~ 赵清流一袭白衣,微红着眼眶,脸上还有斑斑的泪痕,整个人哭得一颤一颤的,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说不出的可怜。 “老夫人~”赵清流哭着一下就扑到秦老夫人腿边,伏在秦老夫人腿上,呜呜地哭着。 秦老夫人就是再有莫大的怒气,可看着赵清流哭得如此悲伤,心头还是不忍,她摸了摸赵清流的脑袋,“清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清流抬起眼眸,看着秦老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湿润,一脸为难道:“这件事情,都是清儿的错,前些日子,清儿带着丫鬟逛园子,结果回来的途中发现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不见了,我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这时听到下人们禀报说有一个小厮捡了,结果...” 赵清流说着又帕子捂着嘴唇哭了起来,看上去倒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就连卢月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结果他威胁于我,他说马棚的活太累了,要..要当二等小厮,他后头做得那些事情,清儿真的不知道~”赵清流委屈地垂下了眼眸。 “老夫人~”赵清流握着上秦老夫人的手,眼神可怜道:“老夫人,清儿是无辜的~呜呜” 卢月眼神闪过一丝狐疑,看着赵清流,心道:难不成这赵清流说得是真的?因为毕竟这轩儿也叫她一声姨母,这还是她姐姐的孩子呢~ 她给李虎使了个眼神,李虎很快退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脱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老夫人眼神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沉着脸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们堂堂的秦王府,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秦老夫人目光看向卢月,道:“既然清儿有那遗物,你派人去找一找~” 卢月微微一笑,道:“母亲,你暂且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李虎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拿出一物,道:“老夫人、王妃,我找到了这个~” 只见是一个半旧不新的荷包,赵清流一见,神情微变,急忙上前,一把夺过李虎手中的荷包,紧紧地握在手中,看起来颇为珍惜。 秦老夫人看到那荷包,眼神忽然闪了闪,整个人逐渐慢慢地坐了下来,伸手招赵清流过来,“是那个荷包...” 只见赵清流小心地踱步过去,把手中的荷包递给秦老夫人看,秦老夫人瞧了一眼,似有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荷包你竟然还保存的这么好~” 那一年,轩儿的母亲过世,秦王府受了不少压制,枫儿在朝堂不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府里就只有她一个老婆子,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当年赵清流才只有九岁,被一个老婆子领着投靠他们,她瞧着这丫头长得可人,又可怜,再说这府中太死气沉沉了,当即点头让这丫头进了府。 没想到,这么一晃眼,十年已经过去了,这丫头也已经长大了。 “是~”赵清流可怜兮兮地拭了拭眼角的润湿。 “那你为何不来告诉我?”秦老夫人看着赵清流。 “我怕,老夫人您身体不好,清儿不想给你找麻烦~”赵清流急切道。 秦老夫人眼眶微闪,心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这种事情还是要快刀斩乱麻,免得影响了清儿的闺誉。 她眼神微微瞥了一眼卢月,这件事情她若不管,以卢月这性子,未必能查出什么糊涂账,她再敲打几句,这件事也就让它过去罢了~ 若是她管了,她这一震怒,底下这些人自然仔细,还有枫儿那里,恐怕拖得日子就久了,到时候这事传出去,于他们秦王府也没什么好处,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敢为了一点银子,就敢胁迫主子,岂不是惹人家笑话? 还有卢月如今枫儿虽把王妃的印章给了她,但是这底下这群看人行事的奴才,哪个能服气着卢月,她把这事情交给卢月去管,不光是为了清儿,也能让那些丫鬟小厮都看看,如今当家做主的是谁?让他们以后做事情的事情,也要掂量一二。 秦老夫人打定注意之后,她转头对着卢月道:“如今,枫儿已经把王妃的印章交给了你,这件事情你来处理,你且记着,这件事情你要斟酌清楚,莫要影响了清儿和我们秦王府的声誉” 卢月眼神微微一惊,没想到秦老夫人居然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理,她吃惊之后,忙上前道:“是,母亲~” 秦老夫人见没了事,她便摆了摆手,示意让众人退下~ 卢月还想说什么,却见秦老夫人已经闭上眼睛养神,一副不欲再说的模样,只得恭敬地行了礼,退了出来。 等到几人离去,秦老夫人这才睁开了眼睛,微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季莲妈妈忙上前给秦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水奉上。 秦老夫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搁下,神情若有所思。 “季莲你觉得这事...”秦老夫人目光看向季莲妈妈,她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这事情怎么听起来... 季莲妈妈笑着上前,“老夫人不要想太多,清儿小姐都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再说还有轩儿。” 秦老夫人闻言倒是一笑,道:“哎,是啊,还记得轩儿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清儿日夜不眠地贴身照顾,我这老身可是熬不住啊~” “是啊,清儿小姐对轩儿那可是真心的好~”季莲道。 “哦,季莲你快去传一回话,让卢月定要严惩那叫王成的,竟然敢诬蔑我们秦王府的人~”秦老夫人道。 “是,老夫人~ ”季莲妈妈躬身道。 季莲妈妈几步退了出去,哎,她叹了一口气,这老夫人可真是良苦用心啊,这件事情老夫人推给王妃,那就是大事化小了,可是老夫人难道不担心王妃这种性子,要是死咬着不放,那老夫人这面上可就过不去了。 ---- 清溪堂 卢月正襟危坐,瞥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赵清流,对一旁的李虎道:“你去把管家找来~” “是,王妃~”李虎退了出去。 卢月看着桌上颜色陈旧的荷包,再想到秦老夫人最后的态度,莫不是这荷包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卢月想得没有错,这荷包是有一段来缘,这荷包是赵清流的母亲所绣,她有一个,以前的先王妃也有这么一个,赵清流就是凭借着这荷包和一封书信,投得秦王府的大门,秦老夫人当然记得。 管家很快就来了,卢月问了这王成的事情,居然跟这赵清流所说的时间差不错,他从喂马的下等小厮升到二等小厮,也没有几天时间。 卢月又找了些赵清流院子的小厮丫鬟,无一不说,这王成就是他们小姐那日丢了荷包,才找上门的。 难道这王成跟赵清流真没有什么关系?卢月心中疑惑不已,当即叫人把王成带了上来。 那王成别看之前事情胆子大,现在这么一看端坐在上座的卢月,整个人抖来抖去。 “王成,你说你这聚众赌博,是怎么一回事?”卢月眼神犀利地扫过了王成的眼睛。 “王妃....小人手头紧...”王成说话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这件事情,你是受何人指使,说~”卢月忽地变了脸色,重重地把茶杯搁在了桌上。 “没..没有的,王妃明鉴,小人一时被鬼迷了心跳,所以才会干出这种混账事,王妃饶命~”那王成说着,就跪下给卢月行了一个大礼。 卢月的目光瞥向李虎,李虎却朝着卢月微微摇了摇头。 卢月心里顿时有了底,她敲了两下桌子,沉声道:“来人,这王成不但这藐视王府规矩,还骚扰后府女眷,重责二十大板,然后把人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是~” 那王成一听,顿时急了,整张脸变成青灰,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连忙跪地求饶:“王妃,您行行好,饶了我这一回~” 卢月闻言嘴角露出笑意,朝着那王成轻轻挑了挑眉头。 “饶了你?”卢月瞪着眼睛道,轻轻瞥了一眼那王成,道:“拉下去~” “是~”李虎几下堵了王成的嘴。 “呜呜~”王成恳求的目光看向赵清流,结果赵清流灰白着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李虎一手牵制着人,很快就把人拖了下去。 屋里又静了下来,卢月看了赵清流一眼,轻声道:“你既然没有参与此事,但是那王成却因你成事,他是奴你是主,你有这失察之错,还请清儿小姐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几日~” 赵清流垂着头,乖乖道:“是,王妃~” 等到人离去,绿儿凑上前,给卢月丰了一杯茶水,见卢月没有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卢月摇了摇头,她蹙着眉头叫李虎进来,吩咐李虎跑一趟翠梅院,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秦老夫人,让老夫人安心。 虽然这件事情,卢月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怀疑,这事跟那赵清流定然有莫大的干系,可是她心里更是明白,秦老夫人似乎不想再查下去,这才匆忙把这件事情交给她处理。 如此一来,她只能查出这么个结果,了解此事,不过或许是她想多了,卢月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 ----- 第二日,卢月收拾好用了早膳,去找那王工匠,商量给皇帝寿宴的寿礼,这可是头等大事,这都一天过去了。 她带着绿儿出了门,人匆匆地朝着那院子走去。 一路上,卢月刚开始有些烦,因为路上不停地有小厮丫鬟见着她们行礼,再也不是以前,见了她们就会远远地避开。 更夸张的是,卢月和绿儿远远地还没走近,那些丫鬟就已经乖乖地躬身行礼了。 卢月随意瞥一眼,那些丫鬟就被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搞得卢月越发莫名其妙了。 “绿儿,这府中出什么事情了吗?”卢月不解道。 谁知道,绿儿那丫头竟然偷笑了一声,被卢月一瞪,当即小声道:“小姐,还不是你昨天叫人收拾那小厮,这事被传出去,现在啊,大家都知道老夫人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你,小姐你才是府里正经的女主子,还有那赵小姐...哼哼,就算平时再多厉害,这不是要乖乖地听小姐的话闭门思过~” “啊~”绿儿说得得意洋洋,脸上忽地挨了一下,连忙伸手捂住了脸,委屈地看着卢月,小姐为什么要捏她?她说得是实话啊~ “小姐~”绿儿委屈巴巴地道。 卢月横了绿儿一眼,道:“别理会这些闲话,小心祸从口出~” “是,小姐~” 卢月见绿儿这么可怜兮兮,顿时好笑地笑了笑,这丫头真是的,真有那么疼吗? 卢月不知道的事,这件事情被越传越广,到最后整个秦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卢月的雷霆手段,连那赵清流都敢整治,还把那一大院子的丫鬟小厮通通惩罚了半年的月例,一时之间整个秦王府的丫鬟小厮风声鹤唳,行为举止得体妥帖,谁也不敢在府中生事,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第三百二十章 九天凤鸣寿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和绿儿两人到了院子时,那王工匠正在刨木头,他一看卢月,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一双眼睛上前,指着卢月的鼻子生气道:“哎呀,你这小丫头终于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绿儿伸手打掉王工匠的手,“什么丫..丫头,这可是秦王妃~” 那王工匠顿时舌头捋不直了,道:“秦...秦王妃?那..那也不能随便把人抓起来关住啊~” 那王工匠嘟囔了一声,噌地坐到了院中的躺椅上,整个人就像一个大爷似的,看得绿儿眉头直蹙,怎么会有这么不懂礼仪的老头? 卢月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她拱手道:“王工匠,实在失礼,事态紧急,还请见谅~” 那王工匠一见卢月朝他躬身,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张老脸从耳朵根红到了脸上,良久他脸上的红痕才消退了下去,转身恭敬地给卢月行了礼,道:“小人见秦王妃~” 卢月朝着绿儿瞥了一眼,好似在说,你看这老头并不是个不懂礼的? “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卢月道,之前卢月叫人拿了许多关于木工活的书,给这王工匠看。 谁知道那王工匠竟然摇了摇,就卢月诧异的眼神中,指了指自己脑袋道:“王妃,这些图样都存在我的脑子里,您就说您想要做什么吧?” 卢月眼眸含笑,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做这些..” 王工匠狐疑地看向卢月,不是做这些,那抓他来做什么? 只见卢月从其中抽出一本书,那书皮是看上去有几分破旧,她手指一一划过,停住,指着上面的样图道:“我要你做这种~” 那王工匠眼睛往书上一瞥,忽然就怔住了,看向卢月的眼神更添几分复杂,道:“你要做这个?” 卢月含笑点头,“是~” 那王工匠一听,当即回身去收拾自己的木箱,道:“王妃怕是找错人,这木活我做不了~” 谁知道,卢月一点儿都没有恼,反而上前一把抓住那王工匠的肩膀,把人板正道:“王工匠莫要谦虚,我知道你能做~” 那王工匠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拱手道:“秦王妃过誉,小人实属无能为力,这种精巧上品,恐怕纵使天下最厉害的工匠,也做不出这么精细的东西,还请王妃恕罪~” 卢月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眼神专注地看向王工匠道:“如今世人皆传你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工匠大师,比那有鼻祖之名的传世名匠鲁达都厉害,这一件如此小小的上品,你怎么可能会做不出来呢?” 那王工匠闻言摇了摇头,道:“那都是世人误传,秦王妃过奖了~” 那王工匠说完正要走,卢月忽然开口道:“我相信你可以的~”她几步走上前,目光沉沉地盯着王工匠,道:“你虽被传是最天下最厉害的工匠大师,但是你经年不出大作,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你难道甘心吗?我卢月可以给你保证,此次你做出的上品,将会被世人所知,你将流传百世,你的大作将记上史册,永垂不朽。” 那卢月的话音刚落,那王工匠眼神露出震惊之色,“你...你” 卢月嘴角弯了弯,道:“这卢月绝不欺骗于你,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大作,流传百世,永垂不朽吗?” 每个工匠之人心中的毕生追求都是想把自己大作展示给世人,让自己的这种工匠精神永垂不朽,她就不相信这王工匠不心动? 果然那王工匠眼神是闪动着光辉,神情犹豫不决,开口道:“秦王妃,能容小人过几天在作答复可以吗?” 再过几天?要是再过几天这黄花菜都要凉了,卢月心道,她瞧了那王工匠一眼,眼珠子忽地一转,狐疑道:“王工匠,你莫不是输不起,怕了吧?” 王工匠的话一下被噎住了,神情复杂地看了卢月一眼,罢了,罢了,若真能名噪一时,也不亏他师父的一番教导了~ 那王工匠顿时心中做好决定,抬起头,神情坚决道:“好~” 王工匠想了想道:“不知道秦王妃想要做什么?” 卢月咽了咽口水,道:“我要九天凤鸣寿灯~” 王工匠闻言神色剧变,嘴唇了动了好几下,却没有说话,良久闭上了眼睛,道:“好~” “你只有四天时间~”卢月眨了眨眼睛,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这四日后,这皇帝的寿宴就要在皇宫举行了。 王工匠一下睁开眼睛,眼底神情似有不悦,但是最后的不满全都咽了下去,看着卢月咬牙道:“我知道了~” “必须要百年的梧桐木,不然这可做不成~”王工匠淡淡道。 卢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让人去找~” 两人说完话,卢月转头出了院子,边走边小声喃喃道:“这下亏大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早知道就不跟那三王妃较劲了~” “小姐,你说什么?”绿儿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没事,你去把李虎找来~”卢月摆了摆手,打发绿儿去。 卢月刚走到半道上,李虎匆匆而来,卢月附耳对李虎吩咐了几句,李虎点头匆匆离去。 “啊,好困,回去睡午觉了~”卢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招手跟绿儿一同离去。 树荫之下,闪出来两个人影,赵清流和她的丫鬟梅儿,赵清流神情若有所思地盯着卢月远去的放心,划过一抹深意。 梅儿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赵清流,赵清流不悦蹙眉道:“想说什么~” “小姐,你不生气吗?”梅儿小声道。 正因为王妃,他们家小姐连出来都要偷偷摸摸的,还不敢让人瞧见,虽他们小姐在秦老夫人跟前很得脸,可这一次,秦老夫人不但没有给小姐说话,还让王妃全权处理此事。 虽然那些丫鬟小厮面上不说什么,可谁不知道那些丫鬟小厮都在暗地里翻白眼,觉得是他们小姐拖累了大家,暗暗的记恨她们~ 就连他们近几日的膳食,不是送迟了,就是等送来时,已经全部凉了,气得她狠狠骂了前去取膳食的小厮,这才又按时给她们送了,可这膳食从以前的八菜一汤,直接便成了六菜一汤,说什么王妃管了家,要节省。 呵呵,还不是为了之前的那些事情,想欺辱她们家小姐,可是令她想不通的是,小姐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赵清流闻言,嘴角淡淡地弯起一丝嘲弄,道:“日子还长着呢,走,回去~” “是,小姐~”梅儿见状连忙扶住赵清流的胳膊。 赵清流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回眸瞧了卢月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露出一丝疑惑,这个女人又让人去做什么? 想到此处,赵清流低声道:“你这些日子盯着清溪堂,有什么事情及时禀报~” “是,小姐~” ------ 清溪堂,晚上。 因为皇帝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近几日,秦沐枫忙得脚不沾地,每次早上起床,卢月还没有醒,晚上回来时,卢月已经睡着了。 今晚,卢月刚在床头,让绿儿给她绞头发,好几日碰不上面的秦沐枫就掀开帘子进来了,卢月愣愣跟秦沐枫对视了几下,瞬间移开了目光,丫鬟们上前帮秦沐枫宽衣,秦沐枫朝屏风后面去洗漱。 卢月瞥了几眼,收回了目光,这人怎么今日回来得那么早?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擦~”卢月拿过绿儿手中布巾道。 等到秦沐枫出来时,就见卢月拿着一块白布巾子,胡乱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结果弄得头发乱糟糟的。 秦沐枫脸上疲惫的神色退去,他勾了勾嘴角,上前从卢月手中拿去白布巾子,“我来~” 很快白布巾子落在秦沐枫的手中,秦沐枫一手撩起卢月的乌发,一手拿着布巾擦拭了起来,头发上飘来淡淡的花香味。 秦沐枫轻嗅着香味,他脸上冰冷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那头发到了秦沐枫手中乖顺极了,秦沐枫按着轻轻擦拭,淡淡地开口:“宫里的嬷嬷明日就来了,你要跟他们好好学习规矩~” 被擦拭的舒服的卢月已经半阖住了眼睛,忽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从瞌睡中惊醒,“啊?” “啊~”卢月疼得直皱眉,手按着脑袋,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控诉地瞪着秦沐枫。 只见秦沐枫的手中捏着一小股乌发,她的头发被连根拔起了~ 两人眼神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卢月眼神瞪得越发凶狠。 “……”秦沐枫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头发,第一次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他尴尬地看了两眼卢月,干巴巴道:“要不是你猛地转头,我就..” “秦沐枫,你说什么?”卢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抡到秦沐枫的怀里,“你...你干什么?” 卢月一把抓着人的胳膊直接把人退出了门,当着秦沐枫的面,一把“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隔着门,卢月咬牙道:“今晚你去书房睡~” “……”秦沐枫一个大男人,穿着一身亵衣,怀里抱着个枕头,怎么看都像是被人赶出来? “砰砰~”秦沐枫举手瞧了两下门,可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他的额上滑下几个黑线,卢月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根本就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她忽然一下子转过来,他也不可能失手把她头发揪下来的~ 她至于这么...生气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学规矩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秦沐枫在门口站着,凉风吹得他整个人透心凉,还有各个丫鬟小厮时不时地偷窥过来的目光,让秦沐枫如芒在背。 他狠狠地瞪了紧闭的门一眼,抱着枕头去了书房,秦沐枫黑着脸,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丢人的一天。 ----- 第二日,卢月还在床上捂着被子呼呼大睡,绿儿上前小心地掀开帘子,在卢月耳边道:“小姐,小姐~” 卢月听到声音,头疼地翻了个身,又睡了起来,但是绿儿一想到王爷临走时冷着脸,顿时打了哆嗦,继续奋力地呼唤卢月。 卢月一把掀开被子,整个人无比烦躁地坐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又躺了下去,迷糊道:“绿儿,天色还早~” 绿儿瞧着卢月又闭着眼睛睡了起来,赶紧唤道:“小姐,不行啊,那两个宫里的嬷嬷已经来了,小姐~” 卢月一下子蹙紧了眉头,揉了两把眼睛,“绿儿,你说什么吗?” “宫里那两个....”绿儿话还没有说完,卢月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整个人坐了起来,道:“你是说那嬷嬷已经来了??” “是啊,小姐~”绿儿忙着给卢月披了一件衣裳。 卢月哀嚎了一声,躺在床上滚了两圈,她真的不想去学什么规矩,就算卢月再也不愿意,还是被绿儿哄着起了床。 卢月磨磨蹭蹭吃了早膳,又挑三拣四地换了好几身衣裳,足足那边派人四请五催的,卢月才消停了,一脸不甘愿地去了前头的院子。 卢月刚一进去,那椅子上坐着的两个嬷嬷立马站起身,道:“王嬷嬷、李嬷嬷见过秦王妃~” “两位嬷嬷快请起~”卢月笑得一脸勉强,抬起眼睛打量着两位嬷嬷,只见两位嬷嬷约莫四十岁左右,虽不凶神恶煞,但却板着一张脸,脸上透着一股子威严,头饰和衣裳收拾得极为规整。 两位嬷嬷是受人之托来教卢月规矩的,可不管卢月高兴不高兴,几人寒暄了一阵,两位嬷嬷止了话头,站起身躬身道:“王妃,时辰不早了,我们开始练吧~” 卢月脸上的笑容一僵,轻声道:“好~” “那王妃,我们先来学习走,这走姿要求优美大方,斜不抖肩,走不提臀,王妃可听明白了?”那位王嬷嬷道。 卢月心想可不就是走吗?这有什么难的~顿时她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那王嬷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让卢月先走一段,卢月当即不再扭捏,大大方方走了一圈。 结果她走完回头一瞧,那两位嬷嬷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李嬷嬷道:“王妃,您这走姿可不行的,走得时候身体一定要稳,你的步子跨得太大了~” “是啊,还有王妃您的手臂甩得太起了~”一旁的王嬷嬷道。 卢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尝试着按两位嬷嬷说的,再走了两步,结果两位嬷嬷还是摇了摇头。 李嬷嬷含笑道:“王妃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王妃请看~” 只见李嬷嬷嘴角带着浅笑,如一朵盛开的荷花似的,轻姿摇曳,步步如莲般纷呈而至。 卢月眼睛瞬间就亮,美,真得美极了,忽然她的眼前就像打开了一副画卷,画中的人,手轻轻地挥动着帕子,朝着卢月含笑而来。 “王妃就要这样走,明白了吗?”李嬷嬷停下道。 卢月点了点头,轻挥着手帕,抬起脚走了起来,这回好歹两位嬷嬷没有再说什么,等卢月走完之后,李嬷嬷笑道:“王妃真是好聪明,请王妃再走一次~” 卢月刚翘起的嘴角,瞬间撇了下来,心道:嬷嬷啊,要是没有后面那句,我会更开心的~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卢月足足走了几十遍,走得她腰酸背痛,一双腿沉得抬不起,她想生气发火,可对上两位嬷嬷一直不厌其烦地教导,让卢月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卢月可以休息了,绿儿跟其他丫鬟端了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卢月刚坐下就被两位嬷嬷又给请了起来,李嬷嬷笑得一脸温和道:“王妃,坐时一定要轻,动作要优雅,不可粗鲁,请王妃再做一次~” “再做一次~” “再做一次~” “再做一次~” “……”卢月最后坐下来的时候,别说吃什么饭了,整个人已经累瘫在桌上了。 瞧得绿儿一脸心疼,都想赶紧喂卢月吃几口热饭,喝口热汤~ 结果被两位嬷嬷一瞅,绿儿吓得直接退了好几步,乖乖地站在一旁了。 卢月饿得两眼昏花时,终于得到了一碗味道鲜美的鲫鱼羹,手刚拿起勺子,就被王嬷嬷叫停, 道:“王妃,手不可抖~” 卢月眼角抽了好几下,暗骂了一句脏话,她就想问问了,谁练个一大早上,腿不会抖,手不会抖~ 她按压住了火气,心里把秦沐枫骂了个无数遍,脸上却笑得一脸可人道:“好,嬷嬷~”说着就费力去用勺子舀,这次练了五六次,才喝上了一口热汤,卢月感动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就这么折腾了一早上,卢月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两个时辰的休息,卢月往床上一趟,整个人就跟挺尸一般,瞧得绿儿心疼极了。 她上前,小心翼翼道:“小姐,我给你捏捏吧~” 卢月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她现在这腿僵得可难受了,捏捏也好,省得等会儿还要受罪~ 绿儿刚一下手,卢月就忍不住“啊~”嚎了一嗓子,她一下瞪大了眼睛,无比怨念地看着绿儿。 绿儿吓了一跳,赶紧道:“小姐,我再轻一点~” 卢月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好~” 就这么折腾了一天,卢月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废了,晚上趴在床上呻吟个不停,绿儿和丫鬟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给卢月热敷,不然,就她们家小姐这情况,说不准明天这腿啊,就变成了大象腿了~ 卢月疼得直蹙眉,绿儿看见卢月如此难受,心疼道:“小姐,要不你去找找王爷……” 卢月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她昨天晚上刚把人赶到书房去,现在她怎么能拉得下脸去找秦沐枫? “小姐,只要你少受点罪。”绿儿苦口婆心道。 卢月睁开眼睛看了绿儿一眼,又闭上了,不置一词。 绿儿还想再劝,卢月却摆了摆手。 秦沐枫竟然没回来,卢月一直躺在在床上等,结果困得双眼都发直了,还是没有等到秦沐枫。 她眼睛刚眯上,绿儿急匆匆进来一下摇了摇卢月,“小姐,小姐~” 卢月眯着眼睛,喃喃道:“怎么了?” “王爷回来了~” 卢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朝屋内看去,“哪?人在哪?” “小姐,王爷没来这里。”绿儿说着垂下了脑袋。 卢月瞬间清醒了过来,喃喃道:“没来这里??” 她一下坐了起来,一脸懵逼道:“那他去了哪里?” “书房~” “……” ———— 书房 卢月和绿儿两人拉拉扯扯,绿儿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塞到卢月手中,一脸无奈道:“小姐,你快去吧~” 卢月一脸犹豫道:“绿儿,你帮我送进去吧~” 两人正推拒着,门忽地拉开,秦沐枫一袭白衣,那张脸任然冷峻得只可远观,他夹着冰冷的光,瞅着卢月,似乎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卢月无比尴尬地挠了挠头,举起手道:“嗨,好巧~”刚说完,卢月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了。 秦沐枫紧紧皱着眉头,瞧着卢月道:“有事?” 卢月瞧着秦沐枫,她刚才居然从秦沐枫这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嫌弃,这秦沐枫居然敢嫌弃自己? 她当即脑子一热,道:“怎么了?没事就不能来了?”说着就要往书房里闯,却被秦沐枫伸胳膊拦住,他双眼冰冷地看了卢月一眼,道:“没事,就回去吧~”秦沐枫说着就要关门。 “小姐~”绿儿急得在身后拽了拽卢月的衣裳,卢月整个人往前一靠,挡住门口,干巴巴笑道:“那个...你回去住吧~” 秦沐枫眼睛深沉地瞧了卢月一眼,推着卢月胳膊,就要外推,卢月“哎哎~”嘴里叫嚷着,整个人扒住门口不松手,“我是有事情找你~” 秦沐枫这才停住了手,看着卢月,眼睛微微一瞥,无声地催促着卢月。 卢月双手不停地绞动着手指,道:“那个你能不能给两位嬷嬷说说情~” 秦沐枫低头,双眼在卢月身上转了几圈,见卢月站着的时候,用脚尖抵着地面,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秦沐枫~”卢月可怜巴巴地抬起下巴,撒娇似的瞅着秦沐枫。 秦沐枫眼神微不可察地透出抹光,盯着卢月瞧。 卢月忙从绿儿的手中拿过装点心的盘子,递到秦沐枫眼前,“这是我做的点心,你尝一尝~” 秦沐枫目光从卢月脸上落到那一块块精巧的点心上,他的眼睛噙着星光,卢月一时看得呆住。 忽地卢月手中一轻,秦沐枫已经端着点心进了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哎~”卢月一脸呆愣地看着门在她眼前关上,她刚才好像看见秦沐枫笑了?天哪,万年的铁树开花,千年的寒冰解冻~ 这...这可能吗?不会是她刚才眼花了吧?卢月狠狠的揉了两下自己的眼睛。 良久,卢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又看了看绿儿,当即一声哀嚎道:“啊,我的点心~” 卢月瞪着眼睛,想着狠狠踹门两下,“小姐,不可~”绿儿连忙抱着卢月的腰身,把人拉着往后拖。 第三百二十二章 收起你的好奇心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这要是一脚下去,他们所有的人的安静日子就算就到头了。 “绿儿,你放开我~”卢月挣扎,结果却绿儿那丫头,死命地缠住。结果不管卢月怎么叫嚷,这下都被绿儿拽走了。 第二日,秦沐枫换上朝服,准备去上朝,结果他的将目光忽然停住,桌上的碟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一些点心渣子。 秦沐枫目光微微一闪,对着小六子吩咐了几句,这才出来屋子。 而另一边卢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她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帘子外头,时辰应该不早了吧?她疑惑地四处看了一下,怎么还不见绿儿那个丫头来叫自己起床? 卢月又躺了许久,还不见人影,她只好出声喊绿儿,绿儿一听到动静,立马疾步走了进来,见卢月已经睁开眼睛顿时惊奇道:“小姐,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了,今天早上不用学习礼仪吗?”卢月盯着绿儿道。 谁知绿儿听了,“噗”地一声偷笑出声,道:“小姐,王爷把小姐以后学习礼仪的时辰改在了辰时~” “……”卢月眼神怔了怔,这秦沐枫居然真的给她说情了? “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绿儿双眼冒着精光,一脸羡慕道。 卢月白了绿儿一脸,这丫头胡说什么?那人哪里对自己好了?她又躺了回去,心想: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这一天有了秦沐枫的说情,卢月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整个一天下来,她除了腰和腿稍微酸一点,在其他什么不适的症状都没有。 相比起昨天,卢月简直感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下午,卢月抽空去了那王工匠的院子,因为她这几日都不得空,她就把李虎兄弟二人派到了这人身边帮忙。 等到卢月走进院子,就看到李虎和李石兄弟二人,正在拉着锯子锯木头,他们一看到卢月进来,当即立马站起朝卢月行礼。 卢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忙自己的,她随便转了几圈,只见满地的刨花,便朝屋内走去。 只见屋内的桌案上,摆着无数个奇形怪状的模具,卢月正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哎,别碰~”那王工匠连声惊叫着几步蹿了过来。 卢月被吓了一跳,只见王工匠着急过来瞧了一眼完好无缺的模具,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道:“王妃怎么过来?” 啧~听着口气怎么就像不欢迎她似的,卢月眼睛四处瞄去,道:“我过来瞧一瞧你们的进度~” 那王工匠瞧了卢月一眼,淡淡道:“还请王妃放弃,既然我能说出,就能做到~” 卢月轻笑了一声,点头,“好~” 两人出了屋子,卢月跟着那王工匠进了另一间屋子,只见屋子放着一木制的巨大水池,里面飘着一池子纸浆。 “这是什么?”卢月好奇地伸手,搅动了两下池子,王工匠瞧着卢月那新奇的模样,无奈道:“这是制作纸张的~” 卢月识趣地没有再动手,就那么看着那王工匠进进出出的忙活,时不时跟着李虎或是李石两人说说话,也不无聊~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寿宴那一天,卢月一大清早就被绿儿带着一干丫鬟连忙把卢月从舒服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又是沐浴焚香,又梳妆打扮,这么一折腾,就这一早上的时间过去了,卢月乖乖坐在椅子上,手时不时地按着自己的脖子,喃喃道:“真是酸死了~” 绿儿瞧见了忙过来给卢月按了起来,道:“小姐,你就忍一忍吧~” 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绿儿见着秦沐枫进来,忙让开位置,秦沐枫瞅了卢月一眼,见卢月不停地按着脑袋,目光在落到那头饰时,却不做声了。 这些都是老宗族定下来的规定,就算是他秦沐枫,这些规矩可不能改~ 秦沐枫低头瞅了卢月一眼道:“你还好吗?” “嗯~”卢月点了点头,秦沐枫挥手招来人,扶着卢月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绿儿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望着马车,小姐去的那可是皇宫,就小姐这脾气要是惹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秦沐枫在马车坐定,吩咐卢月坐好,他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又停住,转头对卢月不放心道:“皇宫里不同秦王府,说话做事你定要十分小心,还有收起你的好奇心。” “好的~”卢月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就宫门后停住,她纤手刚撩起帘子,就见那门口已经停十几两马车,有大有小,个个巧夺天工,看起来十分漂亮。 卢月心里不由赞道:“真是漂亮极了~” 这时,从车帘外伸进来一只手臂,卢月被吓得直接让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秦沐枫只冷冷地瞥了卢月一眼,卢月当即明白过来,扶着卢月的胳膊下了车马。 两人跟着前来引路的公公一路进了大门。 举办寿宴的地方在观景台,四面环山抱水,风景格外漂亮。 这里有楼亭阁宇,百果酒香~ 因为男席面和女席面是分开的,所以卢月跟秦沐枫两人在踏上走廊后就分开了。 临走之时,秦沐枫噌地抚了一把卢月额角的碎发的,再次叮嘱道:“一切小心为上~” “嗯嗯~”卢月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到秦沐枫离去,卢月这才拎起裙子,她刚踏上青石板,就到远远传来动静,卢月抬头,只见绿树之间,竟有霓裳绚丽,如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婀娜多姿朝他们纷呈而来。 “秦王妃,这边请。”小公公见卢月没有跟上,立刻停下来等卢月。 卢月当即应了一声,跟上了上去,这宫里可不他们秦王府,这要是误闯了什么的地方,那不得死翘翘了吗? 她正要抬脚走,忽地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卢月下意识朝那声音看去,竟然发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纯妃。 纯妃带着好几个下品的妃子正在往这边而来。 卢月一瞧,神情一怔,正要往一旁走,却被那眼尖的纯妃瞧见了身影。 “哟,秦王妃啊~”纯妃声音里含着笑意。 卢月回眸,瞧着纯妃很快围了上来,她啧啧地笑着道:“秦王妃,真是好久不见啊~” 卢月皮笑肉不笑道:“见过纯妃娘娘~” 纯妃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神情倨傲地看着卢月。 她满脸挑衅地看着眼前的卢月,“听说你给陛下的寿礼准备好了?” 听到纯妃的问话,卢月快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呵,没想这消息竟然传得那样快。 她这边刚点了头,那边忽然就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卢月疑惑地抬起头,就见纯妃笑着挑眉道:“哈哈,秦王妃,哎,有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还想跟别人比,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卢月闻言一下子黑了脸,这个纯妃是不是脑子有病了?不然为何总跟她过不去?? 她抬起头,眸光冰冷一片,瞧了纯妃一眼,又乖乖低下头去,淡淡道:“纯妃娘娘说得极是~” “……”纯妃目光就像看傻子似的,定定地瞧着卢月,心道:这秦王妃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她难道没有听出来,她是在讽刺她吗? 卢月见那纯妃不再开口,顿时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道:“纯妃娘娘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她说着朝纯妃微微一礼,正要转头,却纯妃那破锣嗓子一下镇住,“站住~” 卢月停住脚步,见纯妃慢慢走近,她嘴边露出一抹冷笑道:“秦王妃,我们走着瞧~” 等到那纯妃离开了,卢月这才轻哼了一声,抬起头,瞧了那纯妃高傲离去的背影,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这纯妃还真的,要不是秦沐枫再三叮嘱她,切莫惹事,哼哼,她一定不会就这么乖乖站着让人欺负的~ “走吧~”卢月上前对着一旁的小公公道,小公公连忙躬身道:“秦王妃,这边请~” 卢月跟着那小公公穿过游廊,瞬间眼前的视野变得宽广了起来,只见汉白玉的石砖铺成长长的宫道,朱红色的宫墙犹如万丈高的围城,一圈一圈地围了起来,顺着高墙可以看到宫殿中脊两端的琉璃吻兽,太阳给它们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只见时不时来往穿着秀丽的宫女向卢月他们一行行礼。 很快,卢月他们走到转角处,跨过门槛,进了一处宫殿,卢月瞥着那宫殿上的牌匾:永和殿~ 那小公公对着卢月一礼,道:“秦王妃,请在这里歇息片刻~” 卢月点头,抬眼就见那宫殿门口站了五六个宫女,还有几个小厮,他们一见到卢月,纷纷行礼,道:“见过秦王妃~” 卢月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 她抬脚刚想往里面走,忽然对面的宫殿门口出来一个人影,卢月定睛一瞧,竟然是平宁郡主,她连忙招手道:“郡主夫人~” “秦王妃~”平宁郡主很是惊喜,没想到两人居然能如此有缘分,还被分在了一个宫殿里~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卢月见平宁郡主神色匆匆,似乎是要出门,便道:“郡主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皇后娘娘招我去说说话~”平宁郡主嘴角含着笑意,一袭华服,看上去美丽极了,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女人~ “那你就快去吧~”卢月含笑着摆了摆手。 平宁郡主笑得点了点头,道:“我一会儿找你说话~”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好的~”卢月嘴角微微一弯,举手朝平宁郡主挥了挥手,平宁郡主早就习惯了卢月这种特别的离别招呼,可其他人就不知道啊,特别是那些宫女太监,个个眼神怪异地瞧着卢月,啧~这秦王妃怎么行为举止奇奇怪怪的? 卢月不理众人诧异的眼神,见平宁郡主离去,她转身就回了殿内,这一早上,她就吃了那么一点早膳,现在这会儿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她进了殿内,也不叫那些宫女伺候,直接自己到桌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水~ “哎,王妃娘娘,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动手呢?我们来~”一个宫女忙上前,想从卢月手中拿过茶壶。 卢月却摆了摆手,整个人往椅子上一坐,拿过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真是渴死她了~ 还有这神衣裳,真是贴得又紧,颜色又鲜艳,卢月一点都不喜欢,可秦沐枫却告诉她,这是没有办法的,也是,皇帝上寿宴,如果有人穿得素气,怕是要惹来众人非议了~ 卢月喝完茶,茶杯往桌上的一搁,抬眸正要吩咐人给弄点吃的,结果一抬头,发现在她跟前伺候的几个宫女,个个都一脸呆愣地瞧着卢月,仿佛卢月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啧,不就是大口喝了个茶嘛~卢月被那些眼神瞧着,莫名地心虚了一把,“咳咳~”卢月一下坐直了身体,轻咳了两声,道:“本王妃饿了,你们弄些膳食来~” “是,王妃娘娘~” 瞧着她们离去,卢月这才松了一口,赶紧伸长了腿,让自己的腿先舒坦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个小宫女端着膳食,满满上了一桌子,卢月瞧着一些连她见都没见过的膳食,她嘴里不觉咽了咽口水,这些看着好像还挺好吃的~ 瞧着立马围过来的几个丫鬟,一副要伺候她用膳的模样,卢月就倍感头疼,她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宫女闻言,表情诧异地相互瞧着,没有动。 卢月一下就抬起了眼睛,淡淡道:“退下~” “是,秦王妃~”那些宫女行了礼,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卢月嘴角一下咧开,飞快地拿起筷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副不知道吃的哪个的烦恼模样,她吞了吞口水,喃喃道:“那就来吃这个吧~” 卢月夹起一块薄薄的肉片,放进嘴里,几下嚼了起来,道:“嗯嗯,这个好吃~” 她刚吃,眼睛又瞄上另一道菜,“这道菜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说着她就夹了起来,一口吃进了嘴里,瞬间熟悉的味道充斥她的嘴巴里,道:“哦,原来攒丝鸽蛋,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那几道菜是秦沐枫是给她从宫里带回来的。 “喏,还有这燕窝溜鸭条~” 卢月吃得开心,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等到那些宫女收拾了出去,卢月就躺到榻上眯了眼睛没过两秒,就被禀报说有人求见。 卢月无比怨念地叹了一口气,只得爬起来,看到进来的人时,卢月却愣住了,“小六子?” 小六子当即跪下给卢月请安,卢月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她几下从床榻上下来,目光望外头巡视了两下,道:“小六子,秦沐枫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正在前头的文渊阁歇着,派我过来给王妃报个信~”小六子低头道。 卢月翻了个白眼,这秦沐枫倒是会享受啊,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六子,我们的寿礼...” “王妃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小六子道。 卢月斜倪了一眼窗外,忽然大声道:“好,你回去给王爷说我一切都好,请他安心~” 小六子瞬间懂了卢月的意思,直接道:“是,王妃娘娘~” 小六子躬身退了出去,卢月在屋里转了几圈,微微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细缝,只见一个宫女背影匆匆而去。 卢月刚坐下,又听到宫女一声禀报,卢月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扬声让人进来,而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小公公,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卢月当即愣住,她跟这皇后娘娘可不熟啊,怎么这皇后娘娘也要召见她? 在小公公的催促下,几个宫女忙给卢月重新洗漱了一番,卢月这才跟着小公公出了门。 正午的太阳正毒,晒得卢月晕乎乎的,跟着小公公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坤德殿。 卢月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一阵欢声细语,小公公对卢月道:“请王妃娘娘在这里稍等片刻~” 卢月点头道:“好~”她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红,眼睛明亮极了,她马上就见到皇后了啊,整个大元朝最尊贵的女人,想想,卢月都觉得激动~ “秦王妃请~”一旁的宫女道。 “嗯~”卢月点头,低头检查了一下她的仪容,便抬脚走了进去。 卢月进去之后,瞬间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卢月在众人的注目下,恭敬地给皇后娘娘行完了礼。 “哦,是秦王妃,来人,赐坐~”殿上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谢皇后娘娘~”卢月躬身应道。 卢月缓缓走到一处坐下,余光还瞧见平宁郡主朝着卢月眨了眨眼睛,卢月顿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秦王妃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闻言,卢月微怔,还依皇后娘娘的要求抬起了头,只见在正殿的上方,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脸色微黄,一张脸威严肃穆,打扮的雍容华贵,身上挂着无数精美的串珠。 就连那双手的腕上都带了好几个玉镯,看起来流光溢彩。 两人目光对上,卢月当即心里一紧,乖乖垂下了眼眸,不敢在看那皇后娘娘~ 只听上方一道:“嗯,果然长得不错~” 卢月赶紧起身道:“皇后娘娘过誉~” 那皇后娘娘随即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秦王妃不用拘束,这位是万贵妃,那位是纯妃,还有李妃,哦,这位是平宁郡主~” “见过万贵妃、纯妃、李妃,还有平宁郡主~”卢月站起一一问安,还有几位昭仪和贵人。 等卢月坐下时,之前饱受两位嬷嬷的摧残的老腰又开始痛了,啧啧~怪不得常言道:说这皇宫里头吃人不见骨头,这后宫里的女人多了,连这行礼就得磕一大圈~ 那万贵妃目光淡淡地瞧着卢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得卢月毛骨悚然~ 那万贵妃跟皇后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底下的妃子忙附和,一时间整个宫殿又恢复和谐的欢快的气氛。 卢月安安静静地听着,坚决不插一言,秦沐枫可给她叮嘱过好几遍,进了宫,要多听少看少说~ 可惜,卢月不想惹麻烦,可麻烦会自己找上门的~ “秦王妃可是好福气,听说上一次,这皇上招了你进宫,还留着一同用了膳食~”那万贵妃似是不经意道。 瞬间卢月如芒在背,又听那纯妃道:“是啊,这上次皇上就在我跟前说,这秦王妃是那寻常女子不能比的~” “……”卢月脸上划过无数道黑线,瞬间她就能感受到盯在身上的视线凌厉了几分,连忙解释道:“万贵妃,怕是消息误传错了,那日是皇上招了我跟我相公两人一起觐见的~” “哦,秦王爷啊~”万贵妃手摸着指甲,笑得不怀好意。 一时之间气氛又低沉了下来,皇后娘娘看着卢月忽然开了口,道:“秦王妃的才学和情谊,我也曾有所耳闻,确实是不错的,这也难得,怪不得皇上喜欢~” 她说完,故意轻笑着瞥了笑容渐渐消失的万贵妃,皇后娘娘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还想在她眼前玩这一套,这万贵妃越发不成气候了~ 替卢月解了围的皇后娘娘,卢月瞬间就喜欢上,这皇后娘娘华贵大气,简直太漂亮了~ 皇后娘娘的这一番话,堵得众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卢月坐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借着要午睡,把众人都打发离开,卢月和平宁郡主两人往回走,回去的途中,平宁郡主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卢月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把那万贵妃得罪了?” 卢月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其实她今天有些懵逼,根本不知道万贵妃怎么会说那种话? “哎,你啊,注意点~”平宁郡主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又凑到卢月耳边道:“这万贵妃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听说她跟这三殿下走得近~” 卢月惊讶地挑了挑眉,万贵妃跟三殿下走得近??这似乎就能说得通今日这万贵妃为何要突然朝她发难了~ “你可要小心~”平宁郡主一脸关切地看着卢月。 卢月点了点头,这她当然知道,这万贵妃就是个有毒的花,谁碰谁扎手~ 两人说过这件事,平宁郡主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一脸好奇道:“我听人说你跟那三王妃打了赌约,说要比给皇上献的寿礼?” 卢月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心道:既然郡主夫人都知道了,想必整个权贵圈子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平宁郡主一听卢月承认了,眼睛都亮了,好奇地凑近道:“你准备什么礼物?” 卢月闻言一笑,道:“还请郡主夫人见谅,寿礼暂时保密~”说到后头,卢月压低了声音。 “啊,这么神秘?”平宁郡主微微惊讶道。 “那是~”卢月闻言露出得意的笑容。 平宁郡主见状也跟着笑了,倒没有再为难卢月。 两人回到了宫殿内,卢月打算歇一会儿,平宁郡主也疲乏了,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卢月被那些宫女服侍着宽衣,她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宫中遇袭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玉漱殿 万贵妃一路阴着脸色回到殿内,一干跟着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 万贵妃往椅子上一坐,蹙眉不悦道:“茶~” 一个小宫女忙从桌上拎着茶壶,给万贵妃倒了一杯,躬身奉上。 结果那万贵妃手刚往茶杯上一触,兀地收回了手,她扬手打落茶盏,厉声道:“这么热的茶水,你想烫死我吗?”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求饶,万贵妃一个眼神,立刻上来几个公公,掩住嘴巴就把人托了下去。 万贵妃眉头紧蹙坐了下来,手撑着头,头疼似的捏着眉心。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进来禀报说那三王妃来了~ 万贵妃当即收了脸上的表情,从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拭了拭嘴角,让人进来。 三王妃款款而来,她脸上带着一抹愁色,道:“见过万贵妃~” 万贵妃随意地摆手,道:“起来吧~” 那三王妃眼神四处瞅了一下,似有话说,万贵妃见状沉声道:“退下~” “是~”所有的宫女公公却都退了出去。 万贵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出什么事了?” “回贵妃娘娘,我派人去找那秦王府的寿礼,可..可是没有找到~”三王妃垂下了眼眸。 “这怎么会找不到?”万贵妃不悦地蹙眉。 三王妃吓得不敢开口,她真的让人去找了,可是真的没有找见秦王府的寿礼。 三王妃见那万贵妃面色不虞,试探道:“贵妃娘娘,要不不找了吧?那卢月一个商户之女,她能有什么好的寿礼拿得出来~” 万贵妃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想指着大骂一声蠢妇,你还真以为那卢月还跟以前的卢月小姐一样吗?如果她真是个蠢笨的,怎么会知道作那诗?甚至还得到了皇上的喜欢,这才是最可怕的~ 三王妃一见到万贵妃的脸色,当即知道她说错话,忙道:“我..我这就去找~” 说完,她忙朝着万贵妃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人离开了,万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她沉着脸色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这三王妃真是蠢笨不堪,要不是她在这宫中没有孩子傍身,岂会跟着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卢月一觉睡醒来,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叫来宫女,给她梳洗打扮,等她收拾她去找平宁郡主,结果平宁郡主因为有事,早早就去了那观景台。 卢月只好带着几个宫女,去那观景台。 她们刚穿过那亭子,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宫女拎着食盒跑了出来,差点跟卢月撞上,那小宫女惊叫了一声,急忙闪躲。 卢月伸手去拉,结果她忘了自己今天穿的衣裳下摆很长,人没拉住,卢月自个儿差点个摔倒,宫女们慌忙扶住,可那小宫女可就惨了,不但食盒里的饭菜撒了,还扭伤了脚,疼得脸色苍白,爬都不爬不起来。 卢月赶紧指了两个宫女去扶着人找御医看看,可那宫女死活不肯,她拼命地去捡地上的食盒,卢月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宫女是要给她家主子送饭,去迟了怕受罚。 卢月一听是原来一回事,她瞅了几眼,眼下这路上不见一个宫女和太监。 她当即摆了摆手,吩咐她身边的宫女道:“你们几个先去送她回去,我自个儿去~” 卢月问了这观景台的大概位置,便一个走了过去,想着等会遇见宫女太监了再让他们带路。 卢月顺着长长的宫道,刚走出头,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她看到一个小太监。 “小公公~”卢月挥了挥手中帕子,连忙几步追了上去,那一身太监服的小公公脚步顿住,他回眸暼了卢月一眼,余光划过一抹幽深,可惜卢月没有看见,他躬身行礼道:“见过贵人~” 虽然卢月的身份,这小公公不知道,但是这一身华服,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再说这宫里除了后宫的女人,其他的就是高门后宅中的女人,能随便出入宫廷女人岂能是普通身份? 卢月心里头明白,也没有解释,道:“这位小公公,你知道观景台怎么走哪?” 那位小公公一直低垂着头,卢月有些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心道:要不行就算了,这小公公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她正想着,那小公公低沉的声音传来:“知道,请贵人跟我这边来~” “哎,好~”卢月几步跟上前,脑子里把那种不好的念头抛了出去,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卢月跟着这小公公身后,时不时跟小公公打讪,“小公公瞧着你挺面生的,你是哪个宫殿的人?” 其实卢月根本不知道这宫殿的名字,她不过是有些怀疑这小公公的身份而已。 “回贵人的话,我是内务府负责撒扫的小公公,贵人没有见过实属应该的~” “哦~”卢月应了一声,见那小公公脸色如常,不像撒谎的模样,卢月顿时放下了心,于是她放心大胆地跟着小公公朝前走去~ 那带路的公公一直带着卢月埋头猛走,卢月问了好几声,那公公嘴里含糊说不清楚,卢月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她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环境,卢月心里越来越不安。 只见眼前有一处宫殿,四下无人,卢月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停住脚步盯着那小公公的背影,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就不相信这些人可以把她怎么样?卢月正心想着,那前头带路小公公,忽然一下子含笑转身兜头撒下粉末,卢月脚下一蹬,飞快地躲闪来,鼻子一痒,打出一个喷嚏来。 卢月飞快朝后退去,避开了那扬起的粉末,只见那小太监用手绢捂住口鼻,眼神阴狠歹毒地瞧着卢月。 “你到底是什么人?”卢月紧蹙眉头,心中狐疑,她在皇宫里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咦?不对,“你是三王妃派来的人?” 那小太监眼神闪了闪,不置一词,只见他暗中一记动作,还不待卢月反应,忽然从卢月身后飞蹿出来四个黑衣人,他们往小太监身后一站,身形敏捷,蓄势待发。 他们本以为卢月会害怕,没想卢月竟然嗤笑了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 话音刚落,小太监一个手势,顿时四个黑衣人扑了上来。 卢月身形一顿,瞬间闪躲开,那四个黑衣人微微一惊,就连那小太监都有些吃惊,这...这秦王妃竟然有两下子? 还不待他们反应,卢月已经以拳袭向左边朝她奔来的黑衣人,一拳击得那黑衣人口中喷血,牙齿飞了出去,黑衣人瞬间倒地。 另一脚踹向一黑衣人的小腿,疼得那黑衣人差点一嗓子嗷了出来,其余两个相对对视了一眼,见卢月这么凶残,一时间眼神里都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小太监不悦地哼了一声,两个黑衣人迅速从左右两边攻了上去,一时间,三个人打成一团,小太监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忽地就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瓷瓶,他眼神暗了暗朝卢月掷了过去。 卢月很轻易地打到了两人,见两人倒地吐血,刚想上前逼问两人背后的主子,结果忽地眼前一物飞来,卢月当即这一把抓在手中,只听“啪~”的一声,卢月暗道:坏了~ 她的鼻下一股浓郁的花味袭来,瞬间卢月去挡口鼻,可手上全是那浓郁的香味,那味道一点一点深深地渗透进了卢月的皮肤深处。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她抬起眼眸,眼底出现那冷笑的小太监。 卢月整个人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越来越使不上力气,心中暗暗叫遭了,恐怕她中了那什么迷药。 她整个人靠在灼热的宫墙,身体逐渐变得虚软无力,她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眼神涣散地看着渐渐逼近的小太监还有那些黑衣人~ 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好多声,“秦王妃~” 那些人当即变了脸色,小太监咬牙磨了磨牙,看着卢月眼露出不甘,然而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撤~” 那些人匆匆飞身离去。 卢月从宫墙慢慢滑落,她靠坐着宫墙,眼前一花,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卢月就这么扶着墙壁刚缓过神来,忽听到不远处几道声音,秦沐枫一下几步上前,一把拉过卢月,上下仔细瞧了一眼,他眼眸落在卢月身后的那座荒凉的宫殿上,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秦沐枫的声音,卢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定睛一瞧,果然就是秦沐枫。 卢月一下扑到秦沐枫怀中,眨着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秦沐枫简直就是心焦不已,早先他派小六子去接卢月,结果宫中的宫女说卢月早已经走了,但是他到了观景台等了良久,结果却没有等到卢月。 秦沐枫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事情好像不大对劲,从卢月那边走廊到观景台,一点都不远,可这会儿,他都到了,卢月怎么还没有到呢? 秦沐枫眼睛一转,他当即下令让小六子带人去找,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这可把秦沐枫给急坏了。 他立刻派人一路严查了过去,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才一路追了过来。 秦沐枫手轻轻抚了一把卢月的脑袋,心道:幸好没事~ 卢月说了刚才的时间,秦沐枫立刻让人去追,他又派人悄悄找了御医,那御医看了卢月之后,躬手道:“王爷不必忧心,这王妃只是中了点迷药,一会儿就没事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寿宴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等到卢月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离寿宴开始没有多长时间了,秦沐枫吩咐人给卢月重新梳妆打扮,等到卢月收拾好了,便让小六子送卢月过去,他抬起眼眸看了小六子一眼,道:“你要寸步不离地盯着王妃~” “是,王爷~”小六子躬身道。 观景台是一个很大的园子,里面有高大的戏台、威武的鼓楼、雄壮的亭台楼阁、 还有数不清的珍稀林木和珍奇异兽。 卢月小心进了观景台,只见北面是一个超级大的戏台,歇山式的屋顶,飞檐翘角,庄严中透着秀逸,它的廊柱间皆是精美的木雕,虫鱼鸟兽,栩栩如生。飞檐下挂了一排排华丽的宫灯,远远看去,缥缈得犹如一座仙山楼阁,又如被万丈红霞笼罩着,闪闪发光。 东边和西边设了席面,一边是女眷,一边是男席,前头是皇帝陛下的仪仗,还有诸位群妃的席位。 卢月的席位在左边的第二排,她被小宫女引着走去,她刚迈开腿,就想到临走之时,秦沐枫的叮嘱,还有这几日那两位嬷嬷的教导,她微微收回了脚步,眼睛四下瞥了一眼,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去。 她踩着小步,整个人婀娜多姿,十分美艳地从众人视线中脱颖而出。 她雪白的芊芊玉手扶在丫鬟们胳膊上,一头乌发盘成了流云髻,一根金簪子牢牢地定在其中,抢夺了其他人的目光,万丈而生辉。 她眉眼弯弯,一双眼眸乌黑透亮有光泽,瞅着人的时候,专注而动人。 卢月抿着红唇,在众人各色各异的目光中落了座。 在许多人中,三王妃的脸色在瞧见卢月时,忽然变得难看,这时,旁边的夫人嘴角了噙着笑意,暼了三王妃一眼道:“这秦王妃长得真是楚楚动人~” “吧嗒~”三王妃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截,那夫人看着三王妃阴郁的脸色,顿时悻悻地住了话头。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有的人瞧着锦衣玉食,可这骨子里可还是上不了台面~”一袭华服的女子停住,一张美艳的脸上,眼睛里露出嫌恶的眼神,红唇却吐出恶毒的话。 那夫人一惊,目光落到那女子美艳的脸上,慌忙起身行礼,一脸惶恐道:“给请纯妃娘娘问安~” 纯妃轻哼了一声,甩袖子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垂下脸去,纷纷掩去了诧异的神色,可不少人心里却在八卦,瞧着眼下可这情景,众人心中都起了心思,怕是这秦王妃跟纯妃娘娘有了什么嫌隙~ 那边听到动静的卢月回眸,只来得及瞧见那几次找过自己麻烦的纯妃,一脸不悦地从卢月身旁那一桌经过,还狠狠瞪了卢月一眼,卢月被瞪得莫名其妙,这个纯妃是不是有病啊? 眨眼间,那神情倨傲的纯妃已经坐在前头的桌旁了,卢月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睛四处瞄去,她身后有五六排的桌案,上面已经放好了各种果蔬,看到这些,卢月总算是开了眼见,啧,这皇宫里就是连着果蔬瞧着比外头寻常的金贵~ 有晶莹剔透的葡萄,就像是一颗颗绿宝石,看上十分诱人~ 有颜色鲜艳的桃子,瞧着就是个大汁水多,吃起来肯定甜极了,还有那黄橙橙的香蕉,一排排的。绿皮红瓤的西瓜,乌黑黑的大梅子... 卢月看得入神,忽地她肩膀上被人轻拍了一下,卢月这才回过神来,抬眸一瞧,眼神惊讶道:“郡主夫人~” 郡主夫人手捏帕子而笑,坐在卢月身旁,一脸揶揄道:“想什么呢?刚才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 卢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没出息,盯着那些吃的入了神,当即尴尬地笑笑,道:“没,没,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平宁郡主露出一抹笑意,她刚过来的时候见卢月目光专注地盯着那些果蔬,又一想到这秦王妃是个贪嘴的,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也不点破,拉着卢月聊起了家常。 没一会儿,席面上已坐了不少内眷夫人小姐,卢月四处看了一眼,只见她身后的席面上已经坐满了人。 忽地,整个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卢月瞥去,只见皇帝和皇后的仪仗过来了~ 前有无数貌美的宫女手中拿着精美的宫灯开路,紧跟后面的是扛着仪仗的宫女太监,皇帝和皇后两人坐着銮驾,两人身穿华服,全身金灿灿的,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 两旁所有宴请的宾客通通跪地,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陛下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他摆了摆手,道:“各位爱卿请起~a 銮驾在前头桌案前停下,一旁的公公忙上前扶着皇帝小心走了下来。 等到皇帝和皇后两人站稳,皇帝一旁的执掌太监整个人威风凛凛,手握一道圣旨。 皇帝和皇后两人入了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宣旨。 那太监上前一步,打开圣旨,大声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乃是孤之……” 卢月只听懂了开头,至于圣旨上说的,她偷偷凑到平宁郡主耳旁:“刚才圣旨上说了什么?” 平宁郡主闻言抿唇一笑,一脸揶揄地瞧着卢月,似在说你又走神?卢月被瞧着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没停明白。 平宁郡主瞧见卢月这个样子,也不再逗她,便把那圣旨上的内容简单给卢月说了说,无所谓就是什么宾主尽欢,让众臣也一起乐乐。 卢月听完连连点头,就在两人小声说话之际,戏台上锦帐拉开,露出 台上华丽辉煌的布景,忽然一声高扬顿挫的女声吟唱响起,卢月被那好听的声音吸引过去,抬头去看台上,一袭红衣戏服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 红唇齿白,比划着一双纤纤玉手,脚步轻盈地飘了出来。 她一举一动间,无不婉转动人,那水润深情的眼眸,一瞬间吸引了很多朝臣的注意,声音欢悦,就像一只跳跃在枝头的黄鹂鸟,身姿轻盈而楚楚动人。 卢月一时看得入了神,平宁郡主掩着嘴唇轻笑了,凑近卢月小声道:“这麻姑好看吧?” “麻姑?”卢月意外地挑了挑眉。 “《麻姑献寿》~”平宁郡主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 卢月一下就明白过来,也对,这皇上过寿,当然要给皇上唱个好戏,也让皇帝乐呵乐呵~ 两人时不时说说笑笑,隔着几排桌子的三王妃看到卢月那笑靥如花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正在这时,一个小公公端着酒水,朝着三王妃微微一礼,把酒壶搁在了三王妃的桌上。 那小公公眼睛四下瞥了一眼,见都在开心地看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压低声音道:“王妃娘娘,事情已办妥~” 三王妃闻言摆了摆手点头,小公公退下。 三王妃拿起桌上的酒杯,轻晃了两下,鼻子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卢月的方向,嘴角得意地弯了起来,卢月啊卢月,你不是很厉害吗?我看你这一次丢了如此大的丑,怎么还有脸在这贵圈里混下去?看父皇这一次怎么治你的罪~ 想到这些,三王妃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神情也越发得意。 而秦沐枫那一桌,几个人的气氛都十分古怪,秦沐枫凡事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下一个大冰块坐在众人跟前,其他人谁还敢笑,哪怕是看到好笑之处,也只能尽量地绷着一张脸皮。 可是这真是太考验人了,不少人都忍不住撇过脸去,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幸好五殿下顾长恒过来,众人正要站起来行礼,却被顾长恒摆手制止了,他轻笑道:“秦王爷,过去喝一杯~” 秦沐枫站起来躬身点了点头,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离去,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喝茶、吃瓜子吃果子,反正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再也不拘着了。 顾长恒回眸瞧了一眼桌上那些大臣的反应,眼神中露出好笑,轻咳几声道:“你又怎么了?” 秦沐枫疑惑地看着顾长恒,眼神似乎在说什么怎么了?只见顾长恒轻笑了一声,入了座,一脸揶揄道:“你这脸黑得吓人,那些大臣,看着你这脸,连茶水都吓得不敢喝了~” 闻言秦沐枫轻哼了一声,小声道:“卢月被人在宫中袭击了~” “啊?刚才我不是看见她还好好的吗?”顾长恒一脸诧异道。 只见秦沐枫瞥了顾长恒一眼,道:“之前~”他想了想,便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长恒。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开宫女,把秦王妃带到了冷宫附近?”顾长恒瞳孔微微一紧。 秦沐枫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立刻让小六子带人去追那几个黑衣人,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几个黑衣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为此他惊动了御林军,他怕扫了皇帝过寿的雅兴,只说他刚才瞧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看起来行迹有几分可疑,那御林军一听,忙带人去追查,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正在这时,小六子忽然脚步匆匆走了过来,他朝顾长恒和他家王爷两人行过礼之后,悄声对着秦沐枫说了几句。 秦沐枫当即神色变了变,同时眼神中又闪过一丝疑惑,起先卢月跟他说,这次寿宴不用准备寿礼了,她已经准备了。 当时他心中还小小惊讶了一番,心道:卢月这一次怎么对皇上寿宴这么感兴趣,还给皇上准备了寿礼? 第三百二十六章 献礼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可卢月一再坚持,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秦沐枫看着卢月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只好答应了。 结果在他们进宫的马车上,他询问卢月寿礼一事,卢月居然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她把寿礼混淆了,带了个假的~ 他当时真以为卢月忘记了,立刻下令让人回去取,但是卢月却坚决地不让,说宴会开始之后她会让李虎把真的带进来。 他当时就有些纳闷,深觉得卢月一定是没有说实话,可如今这么看来,分明就是卢月知道定然有人要破坏她送的寿礼,这才如此煞费苦心地弄了个假的~ 秦沐枫知道这一切,不觉有些牙痒痒,卢月这个女人,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着给他说吗? 秦沐枫摆手让小六子退了下去,一旁顾长恒见秦沐枫脸色又阴沉了一分,神情也有几分凝重,直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沐枫见顾长恒眼中的担忧,不由凑近顾长恒,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顾长恒听完更是惊讶地嘴都没有合拢,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随即,顾长恒垂下了眼眸,眼中划过一丝复杂,道:“这等事情该不会是我好三嫂做的吧?” 秦沐枫摇了摇头,他心中虽有几分怀疑,但是却不能完全肯定~ 正在这时,“哗~”戏台上爆发出一束火花,在那一团璀璨的火红中,忽然崩出了一个硕大无比、颜色鲜艳的大仙桃,那仙桃上面还写了一个金色的寿字~ 这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大寿桃,可把众人都瞧乐了,就连皇上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意,高兴地直拍手叫好~ 那漂亮的麻姑手挽着竹篮,手中托着一个颜色鲜红无比的寿桃,婀娜多姿地从戏台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皇帝陛下的面前,恭敬地跪下献上寿桃,口中说了一堆恭祝皇上福禄安康、万寿无疆之类的话。 皇上听得那叫一个高兴,一旁的太监总管忙上前接过那麻姑献上的寿桃,只听皇帝扬声道:“赏~” “是~” 卢月眼睛瞧着那一下赏了无数金元宝的麻姑,心里无比的羡慕,这皇上上次赏赐的都让这那管家造册登记,早就变成了秦王府的一份子,哪里还再是她的呢? 卢月暗自嘀咕,忽地“嗖嗖~”几声,明艳的火光瞬间冲上天际,在黑夜中“砰砰”炸响,爆发出无数的火花,在夜空汇集成美丽璀璨的形状,犹如万朵花炸开,看起来美丽极了。 四周的景物被火光照亮,时隐时暗,只见五皇子顾长恒举起酒杯,上前向皇帝敬酒,道:“儿臣恭祝父皇身体康健,国运昌盛~”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露出欣慰的目光,道:“好,好~”他接过酒杯一口喝完。 众人见五皇子居然上前敬皇上酒,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站起身,纷纷举起酒杯,大声恭祝:“愿吾皇圣安康健,天下清平~” 皇上见状,含笑举起一杯酒,与群臣举杯欢饮,一时之间,整个观景台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群臣纷纷拿出寿礼,上前一一献给皇帝陛下,有的是名人字画,有的是百年难得一见这珍稀猛兽,还有的是那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 不过也有人别出心裁,送了皇帝陛下一坛名酒,皇帝当即高兴地就让人收下了,还让人赏了那大臣一笔银子。 卢月瞧得更加眼热,左右四处看了几眼,心道:都这个时候,怎么还没有李虎的身影,卢月眨着眼睛寻了一圈,结果看到了小六子,小六子忙走到卢月跟前,伏到卢月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卢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中却隐隐有种的侥幸,幸好真正的寿礼并没有带进宫,不然这个时候,铁定被砸成一堆废木料了。 卢月又对小六子叮嘱了几句,小六子听了连连点头,立马躬身退了出去。 卢月的目光又望向了前头,只见众朝臣送完了寿礼,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时,顾长恒才躬身上前,亲手送上寿礼,神情喜悦道:“这是儿臣的寿礼,儿臣在祝愿父皇圣体康健,吉祥如意~” 只见众大臣一致都偷偷地睁大了眼睛,想看看五皇子顾长恒能送给皇上什么礼物? 结果令人不解的是,五皇子顾长恒竟然送给皇上的是薄薄的几页纸,众朝臣,眼露不解。 就连皇帝也是眼神怔了怔,才给公公使了个眼色,在一旁伺候的公公立马上前接过贺礼,送到皇帝眼前,皇帝手略微一顿,接了过来,他几下打开信封,刚打开看了没几眼,顿时嘴角露出了笑意,高兴地连声道:“好,长恒果然是孤的好儿子~” 皇帝上前使劲拍了拍顾长恒的肩膀,道:“长恒,你带给孤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顾长恒听罢,一下跪在地上恭敬道:“皇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我大元境内鸿运昌盛,国富民强~” “好~”皇上目光柔和地看着顾长恒,一脸的满意,只是皇帝这话一出,不管是群妃还是朝臣,有不少的人,皆变了脸色。 皇上转身,眼神中噙着笑意,看向朝臣道:“长恒这份心意,孤甚为心悦,淮南的旱情得到了缓解,百姓有了希望了,真是天佑我大元~” 众朝臣听此好消息,顿时个个脸上挂上了高兴的笑容,纷纷跪下贺彩道:“恭祝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势浩大,震天动地,皇上高兴哈哈大笑了起来,摆手示意众人起来,众人起身入了坐,只见这时,三王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眼神瞥了卢月一眼,神情倨傲地走了出去,走到皇上跟前,微微一礼,道:“儿媳见过父皇~” 皇上见是三王妃,脸上笑容加深,道:“起来吧,我听说你给孤准备了一个特别的寿礼是吗?” 三王妃眼神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皇上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微微扬起头,一时神情激动道:“回父皇的话,这件寿礼父皇定会心悦的~” 皇上瞧着三王妃这么得意的神情,忽然有些好笑,也隐隐有了几分期待,“哦,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孤倒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一听皇帝的话,三王妃当即高兴地吩咐人把礼物抬了上来,众臣只见这足足四人,抬着一个盖着大红锦布的东西上来。 那些抬着寿礼的小厮,脚步深沉,微喘着气,走了不到短短几十步,竟然个个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看上前竟然很是吃力,这一幕,不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连那皇上、皇后都瞪大了眼睛瞧了过来。 坐在皇后边上的万贵妃,手缓缓摸着茶杯,神情透着几分得意,瞧着皇上脸上的表情,更是垂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等那些小厮缓缓地小心翼翼搁下寿礼,皇帝好奇的目光望了过来,道:“这..这是何物?” 三王妃眼神划过一抹亮光,含笑道:“父皇请看~”她一个眼神,只见那小厮一把撤去红锦布。 “啊~”众人中竟然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只见一面大如屏风的深海红珊瑚,出现在众人的眼睛,那珊瑚颜色鲜红如血,就像泛着红光的巨大宝石,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它的形状就像一个巨大的贝壳,在那中间的位置,用金箔做了一个巨大的“寿”字~ 那血红的珊瑚,层层叠叠,流动着幽光,看起来既漂亮又神秘~ 众人都被这么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顾长恒都追问秦沐枫道:“这..这不会是你看上那红珊瑚吧?” 秦沐枫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比我那看的还大了许多~” 皇上期待含着喜色的目光,在看到那巨大深海红珊瑚时,怔了怔神色,微微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么大的红珊瑚,虽然他身为一朝帝王,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奇珍异宝,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珊瑚。 想着想着,皇帝的脸色就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三王妃,眼底的喜色没有了。 三王妃起眼以为父皇会高兴,可是不知道父皇为什么看着看着忽然变了脸色,三王妃被那威严的眼神瞧着,顿时她心肝乱颤,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道:“父..父皇,您不喜欢吗?” 皇上眼神冰冷地瞅了过来,道:“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吗?说,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花了多少银子?” 脱口而出的质问,让三王妃当即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道:“父...父皇恕罪,儿...儿媳知错了~” 三王妃吓得声音都哽咽了起来,连忙乖乖低头认错。 气氛徒然变僵,众人见皇上发怒了,顿时扑通扑通,一个接着一个跪下,个个神情惶恐道:“皇上息怒~” 一旁的万贵妃脸上的神色一下僵住,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大发雷霆,一时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皇后见皇上动怒了,当即站了起来,笑得一脸宽容,轻声对皇上道:“皇上,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你莫要为了这事生气,这妍儿还个孩子,哪里会想到这些?” 皇后这么开口一说,皇上目光盯在三王妃惨白的脸上瞧了几眼,见三王妃已经吓得抹了眼泪,顿时就算心中有气,也不想这么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他摆了摆手,示意三王妃起来,道:“你行事如此莽撞,不知百姓疾苦,孤念你年幼,这次就不作计较,你且回去跟着长远好好在府中静思己过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九天凤鸣灯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闻言,三王妃脚步踉跄了几下,神情凄婉可怜,道:“是,父皇~”躬身退了下去。 万贵妃身形一僵,整个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帮三王妃说话。 她的目光愣愣地瞧向皇后,却见皇后目光闪了闪,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万贵妃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瞬间心灰意冷。 好好的寿宴,谁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发脾气,还是因为寿礼的事情,一时间人人自危,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送礼,就怕自己送的寿礼再触犯了皇上的霉头,惹得皇上大发雷霆。 一时间整个寿宴的气氛,瞬间僵冷了起来,皇后瞧见这一幕,眼睛闪过一丝焦急,瞧着这一幕,心里越发着急,这可怎么好~ 忽然皇后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只见此刻那人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照样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一碟吃食,眼馋地瞧着, 那人正是卢月,卢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瞬间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脸满足的小表情。 皇后看着卢月,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心道:这个秦王妃还真是有趣,怪不得皇上也格外喜欢,瞧着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皇后目光转了一圈,没有再发现合适目标时,微微叹了口气,她轻咳了几声,对着皇上目光行礼,缓缓开口道:“皇上,我听闻这秦王妃素来有贤良淑德之名,要不宣瞧瞧?” 皇上闻言神情怔了怔,沉默了片刻,就在皇后忍不住有些后悔时,皇上突然发了话,一旁的太监忙上前宣卢月觐见。 此事一出,整个贵人圈子都炸了,他们议论纷纷,又有不少人抱着看戏的心思,个个好奇地悄悄打量卢月,皆都在猜测秦王妃卢月到底给皇上准备了什么寿礼~ 还有人为此偷偷抿唇偷笑,觉得这个秦王妃简直是倒霉透了,这不,三王妃刚被皇帝训斥了一顿,这秦王妃卢月就被人推了出来,可不就是个找死了着? 卢月闻言微微有些惊疑,她还以为要等会儿才能到她呢?没想到这么快了,她刚一站身,瞬间众人各异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 卢月目光淡淡,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谦卑中带着一丝惶恐,她抬起脚,刚迈出步子,腿莫名地抖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两位嬷嬷说的话,行走之时,要有行云流水时的轻快,也要有婉转曲折的停顿。 卢月目不斜视,曲步向前,大概是太过小心翼翼了,整个人身体微微有些打漂,行为举止看上去道有几分轻浮~ “噗~”有人没有忍住,小声偷笑出声,一时又吓得噤了声,众人看向卢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轻视,怪不得人家都说这秦王妃蠢笨不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户之女,啧~没想到卢月礼仪规矩竟然学得如此之差,真是丢近了秦王府的人~ 卢月恍神中也听到了这声嘲笑,脸色瞬间变了变,心里越发着急了起来,可越想表现好,却通通失了水准,步子越迈越大,就连呼吸也乱了几分,还差点踩着了自己衣摆,整个人差点狼狈地摔倒在地,忽然有一人及时出现,他的手臂一下强壮有力地扶着卢月站稳。 秦沐枫眼神幽深地暼了卢月一眼,瞬间松开了手,就像刚才他只是虚扶了卢月一把似的。 那手臂离去,卢月的后背却留下了秦沐枫微热的体温,卢月脸色噌地一下全红了。 秦沐枫见状勾了勾嘴角,眼神深沉泛光,他朝卢月微微地点了头,卢月呆愣的片刻,就已经回了神,也同样点了点头,让秦沐枫放心。 两人步子前后相差了不到半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秦沐枫高大的身材颀长挺拔有力,卢月矮小的身材娇小柔弱。 不少人都认为卢月配不上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秦王爷,可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让人想起了书中曾出现的神仙眷侣,他们站在一起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艳羡。 两人一同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皇帝闻言,直道:“起吧~”他的目光在卢月身上扫过,又看向秦沐枫,嘴角忽然又有了笑意,“听说你们也为孤准备了寿礼?” 秦沐枫瞥了一眼卢月,只见卢月眨了眨眼睛,给人一种心安感觉。 秦沐枫神情怔了怔道:“是的,皇上,我们二人恭祝皇上吉祥如意,心想事成~” “好~”皇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期待。 秦沐枫回眸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走了过来,众人一听那是给皇上的寿礼,立马惊奇地抬高了脖子望了过去,只可惜那东西被几层菱纱遮盖着,让人看不清楚。 那寿礼缓缓从三王妃身边经过,三王妃抬起眼眸,微红的眼眶,彰显着她刚才在众人面前的狼狈,她眼神飞快地闪过一抹怨恨,转而垂下了眼皮,嘴角若有若无地露出一抹笑意,呵,卢月啊卢月,既然我赢不了你也甭想得意,我遭人嗤笑受父皇责备,呵呵,你也逃不了这样命运~ 她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攥到一起,目光不怀好意地地看向秦沐枫和卢月。 皇上看到那菱纱遮盖的东西,也有些好奇,道:“秦爱卿,这是什么?” 秦沐枫微微抬了抬眼皮,立刻一旁的两个小厮,一把掀开了菱纱,只见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鸟笼,说像鸟笼又不像,因为那东西全是用一块一块的小木块拼接而成的,上面还有成千上百个小方孔,看上去很是奇特~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皇上也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嘴,秦沐枫也愣住了,因为卢月让人做寿礼时,他正因为朝事忙得早出晚归,根本就无缘得见,后来他再想看时,卢月已经把它换成了假的~ “这……这怎么可能~”三王妃看着卢月那完好无缺的寿礼,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脸不可置信。 “这……这是什么?”皇上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了,他指着地上那玩意道。 秦沐枫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目光看向卢月,只见卢月微微上前两步,她嘴角上扬,拱手行礼道:“回皇上的话,这是九天凤鸣灯~” “什……什么?”皇上震惊地脱口而出,他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东西跟前,又退了回去~ 别说皇上不敢相信了,连群臣们都不敢相信,只因为那是九天凤鸣灯,是几百年前传说中的神物,世上皆有种传说,传说只要造了这盏神灯,便能引来神明,降福于世。 可惜,这样的事情紧紧存在于传说中,所说有确切的文书记录,那是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能人巧匠真的制出了这盏神灯,听说它能随风而动,且能发出类似凤鸣的清脆声音。在点燃它时,能在黑暗中投下陆离光怪的剪影,还会时不时飘来淡淡的香味。 一时之间,那位能人巧匠声名大噪,成了那时最有名的工匠大师。 卢月含笑走上前道:“皇上要不要试试?” “试试??”皇帝眼睛紧紧盯着卢月,眸光中染起一丝隐隐的期待。 “嗯~”卢月点了点头,她轻笑了几声,走到那神灯跟前,抬眸瞥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眼中不觉流露出一种敬畏之意。 只见卢月从宫人的手中捻过火折子,随风一吹,瞬间燃起了火花,对着那灯上的芯子一点,瞬间那九天凤鸣灯就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般,“噗~”的一声,霎时炸开。 在众人狐疑、惊异的目光,只见那不起眼的九天凤鸣灯,忽然就像个灯笼似的,爆发出明亮的光,明亮而璀璨。 清风拂过,那薄如蝉翼的木片,轻轻地转动了起来,响起了一阵十分清越的嗡鸣声,时而像鸟儿的呢喃,时而像鸟儿的清唱。 “这..这是凤凰的声音吗?天哪~”有人人忍不住惊呼,在触到其他人的眼神时,瞬间这缩了回来。 皇上这才恍然回过了神,他眼睛饱含热切地盯着那灯上,神情隐隐有些激动。 “啊,皇上快看~”皇后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 皇上目光望去,只见地上的阴影处,出现无数的光点,那光点散开,竟然是一个个寿字。 那些寿字竟然在逐渐变大,逐渐变成一个又一个硕大无比的光影,在这黑夜中莫名地透着几分神秘和肃穆。 皇上和皇后两人并肩而立,目光直视着前方,神圣而不可侵犯,就像两尊神明,一身的光华。 众人久久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秦沐枫早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紧两步,走到卢月身边,横了卢月一眼,这卢月真是胆大,居然敢跟皇上如此说话,他上前微不可察地扯着卢月跪了下来,对着皇上皇后,道:“臣等恭祝皇上皇后万寿无疆,凤凰于飞,比翼连枝~” 众人见状这才从这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纷纷跪地道:“恭祝皇上皇后万寿无疆,凤凰于飞,比翼连枝~” 一时间呼声震天,久久回荡在浩荡的夜空间。 皇上执起皇后的手,笑得一脸开怀,大声道:“好好,众爱卿请起~” 说话间,皇上亲自上前扶起秦沐枫,笑道:“秦爱卿真是举国栋梁啊,此寿礼真是甚得朕的心意~” “不敢,不敢,皇上过誉~”秦沐枫拱手道,说罢他抬起头看了一旁乖乖垂着脑袋的卢月一眼。 第三百二十八章 得皇上青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皇上含笑上前轻手轻脚地摸着那盏灯,眼神明亮璀璨如光,“秦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 秦沐枫眼神中闪过一一抹莫名的光,拱手道:“皇上,这寿礼乃不是我准备的~” 皇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满脸诧异道:“哦,那是谁准备的?” “此人乃是我的王妃~”秦沐枫神色未变道。 皇上闻言,眼神中的神色变了再变,大呼出声:“秦王妃?” 一旁的卢月小心抬起眼眸,一双灵动的眼眸对上皇上的眼神,一点儿也害怕,她嘴边带着笑意,朝皇上微微一礼,道:“正是臣妇卢月~” “快起来~”皇上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卢月瞧着好几眼,目光又落在那九天凤鸣灯上,只见那灯由上千片薄如蝉翼木片相嵌而成,每一片木片之间相隔狭小的空隙,这些空隙整齐而规矩地布满整个灯面,从这空隙中透出无数个光点,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寿字,看上去精美极了~ 它随风而动,缓缓转动,时不时发出凤鸣的声音,清脆而动人~ 皇上夸卢月 感叹 技术 皇上看得痴迷无比,久久才不舍地收回目光,“这...这神灯造得如此精致,堪称鬼斧神工,秦王妃你真一个奇女子,简直是我大元朝之福啊~” 卢月眼睛闪了闪,忙躬身道:“皇上这神灯不是臣妇所做,而是一位巧匠所做~” 皇帝闻言眼神怔了怔,目光炙热,道:“哦,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鲁氏族人更厉害的匠人吗?”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 “在哪里?”皇上瞬间激动地脸上染上了不少红光,恐怕这天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一生痴迷木活,就连如今都在他的宫殿里,还藏着一间屋子,专门用来摆放那些木雕艺术。 “皇上,人就在外头候着~”卢月躬身道。 皇上一听,顿时立刻扬手叫公公去请人。 瞧着皇上那副高兴的模样,一旁的万贵妃更是直接黑了脸,她神情阴晴不定,瞧着皇上跟皇后两人眉目传情,万贵妃蓄了许久的嫣红指甲,全部断在了手中,划出一抹血痕。 她神情狠厉,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一时间,脸色更加不好了起来。 那三王妃脸色惨白,瞧着她的父皇那么和颜悦色地跟卢月说话时,三王妃脑子里的那根弦就那么断了。 想到父皇对她满眼恼怒的质问,三王妃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也是想给父皇尽尽孝道罢了,她那流光溢彩的红珊瑚,也是这世上极为难得的宝物,那还是不远千里从海里运过来的,竟然还比不过卢月那贱人的一堆木头和几句花言巧语~ 想到此处,三王妃看向卢月的目光更带了几分怨毒,这秦王爷不但害得他们家王爷被父皇责骂,还为此禁足,她本以为这次寿礼要好好讨父皇开心,等父皇开心了,再帮他们王爷说说好话,看能不能让父皇大发慈悲,早日解了王爷的禁足。 可事情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让她回去怎么跟王爷交代?还有那赌注,一想到那赌注时,卢月说的话,三王妃脸色沉了下来,莫名觉得这说不准就是卢月那个贱人给她下的套。 她目光定定地盯在卢月的身上,眼神就像淬了毒药的蛇,心道:好你个卢月,我跟你势不两立~ 那王工匠被带上来瞧见这么大的阵仗时,这才有点儿回过神来,他是早先跟那秦王妃的侍卫一起入的宫,把这寿礼送了进来。 王工匠忙跪下行礼,垂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激动:“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朝着那王工匠的方向看了几眼,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先生,精神抖擞,看起来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抬起头来~”上方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王工匠听到声音顿了顿,忙抬起了头,直视他的是一张威严的脸,瞧着那身上明黄色绣有龙图腾的衣裳,王工匠一下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忙收敛了目光。 皇上目光在这工匠脸上转了一圈,道:“这么传说中的九天凤鸣灯几百年都没有人做出来了,你是如何做出的?” 那王工匠躬身道:“回皇上,草民查阅了数百年的典籍,这才有幸做出这么一盏献于陛下~” “皇上,他乃是鲁氏匠人的传人,十几年如一日,磨练技艺,翻阅典籍无数,苦练技艺,才有如今这寿灯一献~ ”卢月拱手道。 “哈哈~”场上传来皇上痛快的大笑,众人忙地垂下了脑袋,卢月却偷偷地抬起眼眸,偷瞄着皇上就像一个小孩子,上前摸着那灯,简直有点儿爱不释手。 良久,皇上眉目慈祥,道:“上前来~” 闻言,那王工匠上前一步,躬身着垂着头。 “你技艺如此高超,且独具匠心,宁静致远,淡泊名利,堪称世人楷模,那朕就赐你一块天下第一工匠的金牌面如何?”皇上一脸欣慰道。 那王工匠闻言,神情难掩激动地连忙叩首,道:“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眼眸瞥向卢月,笑着问卢月道:“你想要什么?” 卢月明亮的眼眸闪烁个不停,目光犹疑不定道:“臣妇不敢~” 皇上闻言,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笑意,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说~” 卢月的小眼神朝那皇上的桌案上而去,她的目光停在了那些卖相出众的菜肴上。 秦沐枫瞧见卢月这一举动的眨眼功夫,秦沐枫就看出了卢月的企图,当即心中哭笑不得,这个卢月,她脑袋瓜子里装得东西简直就不可思议,简直都想让秦沐枫拍案叫绝。 你就说说,别人碰到皇上高兴想要赏赐的时候,不是想要什么官位,就是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吧? 可他这个王妃,居然当着文武百官和权贵内眷的面上,居然找皇上讨了桌子饭菜~ 就连皇上闻言,失神了片刻,才又眼神复杂地看了他的王妃再问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皇上闻言轻笑了几声,当即大手一挥,当即让御膳房的人给卢月又做了一桌子满汉全席~ 秦沐枫额上滑下无数根黑线,颇有些咬牙问卢月道:“你怎么不要点其他东西?” 结果卢月得意地瞥了秦沐枫一眼,道:“要什么?金银珠宝?那还不是要便宜了你,就算皇上赏赐了,你也会收缴进库房,我还不如要点好吃的呢~” “……”秦沐枫眼神冷冷地瞧了卢月一眼,看来他这王妃只是有时候智商在线的~ 卢月当然也不是傻,她第一次入宫,就给皇上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那个时候,卢月心中就有了个想法,皇上是谁啊?这可是手握九州大地最厉害的男人了,她只要紧紧抱住了皇上的这条大腿,以后这天府城还不是让她横着走~ 因此这次寿礼,不仅仅是因为跟那三王妃打赌,更重要的是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官位她需要吗?金银珠宝她缺吗? 这些她都不需要。 卢月以她这样出其不意的讨要赏赐,比说这皇上了,就连那板着脸的皇后,看向卢月的眼神温和了几分,心里直叹:这秦王妃简直就是个孩子心性~ 皇后慈眉善目地拉着卢月聊了许久,皇上一看两人聊得如此开心,便对着卢月道:“你有时间可进宫陪陪皇后~” “是,皇上~”卢月躬身行礼。 等到寿宴结束,皇上和皇后两人携手离去,目送着他们离去的万贵妃,目光在卢月脸上狠狠地剜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带着人匆忙离去。 三王妃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脸上神情落寞,就像一只斗败的花母鸡,走到卢月身边停下了脚步。 她眼神狠厉地瞧着卢月,悄声道:“秦王妃,你别以为你赢了,你如此得意,看我们谁笑到最后~” 卢月弯了弯嘴角,压低声音道:“哟,我还没有找三王妃您赔我的东西,您这倒赶着上前威胁我了~” 三王妃身形微微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不太自然道:“你...你莫要张口诬蔑人,谁要赔你?” “哦,是吗?我还以为三王妃自己心里清楚呢~”卢月神色淡淡道。 那三王妃一听卢月这话,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见秦沐枫朝这边走来,当即白着脸,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三王妃,你着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咱们打赌的赌注你可好好好照做哦~”卢月笑着摇晃着手,故意抬高了声音。 结果那三王妃闻言,脚步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场上还有不少的贵夫人,见状纷纷帕子捂着嘴偷笑。 那三王妃忙扶着丫鬟,脸色难看,头都没有回,脚步匆忙地恢恢溜走~ 卢月瞧着那三王妃狼狈离去的背影,捂着嘴轻笑了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宁郡主过来,瞧见卢月这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点着卢月道:“你啊,何必这样让她落了脸面,到时候恐怕她怀恨在心,就在其他事情上为难你~” 卢月轻哼了一声,道:“我就看她不爽,老是一副鼻孔朝天看人的模样~” 平宁郡主闻言,抿嘴一乐,是说得没错了,这三王妃经常在这权贵圈子,看不起一些小辈,听说上次好好的一次宴会,竟然三两下就把宴会上一个小辈给说哭了~ 那场面可真是一度尴尬到了极点,其实刚才众夫人都瞧见了三王妃那般狼狈悲惨的模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说几句好话,可见这三王妃平时的人缘有多不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做戏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没想到你神神秘秘的寿礼,居然是那传说中的九天凤鸣灯,真是令我惊讶~”平宁郡主目光瞅着卢月,莞尔又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皇上的喜欢木活的?” 卢月闻言,轻晃着摇头,笑而不语。 回去途中,卢月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得一脸香甜,秦沐枫看着卢月上扬的嘴角,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 ----- 第二日,秦老夫人叫来众人吃午膳时,才得了这个消息,听说卢月这献寿礼的事情,顿时眼眸划过一抹震惊,紧紧地瞧着卢月瞅了片刻之后,她直接问秦沐枫道:“枫儿,事情可是这样的?” 秦沐枫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卢月,朝着秦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是的,母亲,这一次要是没有卢月,这我们秦府恐怕就要出丑了~” 秦沐枫知道他母亲以前不太喜欢卢月,故意没有说卢月早就准备好了一真一假的寿礼,他只是十分隐晦地说卢月多备了一份寿礼,结果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不仅用上了,还得到了皇上的喜欢。 秦沐枫这话一出,卢月瞬间再次成了秦王府的英雄,秦老夫人伸手拉过卢月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神情感激地看着卢月道:“卢月啊,你真是我们秦王府的福星,上次你就不顾危难,救了我们枫儿,这一次你还救了我们秦王府,我真是....” 卢月刚才低着头一直吃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沐枫说什么,忽然被秦老夫人抓住手说了这么几句,顿时整个人无所遁形。 她目光求救似的看向秦沐枫,见过秦沐枫这个家伙只是对着眨了眨眼睛,嘴角有道若有若无的笑意。 卢月一瞧就知道是秦沐枫在故意使坏,顿时张嘴解释道:“母亲,我...” 谁知道秦沐枫却在这时开口了,“母亲,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好好,来多吃点菜~”秦老夫人笑着松开了卢月的手,忙伸筷子给卢月夹了一筷子菜。 一旁的赵清流见状,默默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莫名的情绪。 这时,秦子轩抬起脑袋,一双眼睛眨着好奇的光芒,道:“姨娘,皇宫里面好玩吗?” 卢月抬起脑袋,笑道:“还行,轩儿想去吗?下次姨娘可以带你去玩?” 结果秦子轩却摇了摇头,时不时跟卢月一问一答。 一桌子饭菜吃得十分的香,就连秦老夫人嘴角都露出了些笑意,更比平日多吃了一碗米饭,这让季莲妈妈开心直道:“老夫人今日胃口真好~” 卢月、秦沐枫还有轩儿几人闻言,都会心一笑,只有这赵清流这饭菜就像梗在嗓子眼,怎么都吃不下去,当即笑得一脸勉强站起来说:“老夫人、王爷、王妃,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歇着~” 话刚落,秦老夫人忙抬起手,本想叫大夫给人诊治一番,结果赵清流张口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的缓一缓就好了~ 秦老夫人的目光在赵清流的脸上瞧了好几眼,见赵清流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并没有什么大碍,想来怕是人心思重,给累着了。 她当即叮嘱丫鬟们要好好照顾赵清流,若是有什么问题,立刻回禀来。 赵清流笑着道:“多谢老夫人关怀~” 秦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让赵清流下去歇着。 赵清流刚出了屋子,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声笑语,隔着半开的窗户,她听见秦老夫人语气温和地叫卢月多吃点菜,听见轩儿姨娘姨娘叫个不停,声音里满是愉悦,让卢月给他夹菜,还有自己的姐夫秦沐枫,目光温和地叫卢月慢点吃~ 这是赵清流第一次感觉觉得,在这偌大的秦王府,自己才是一个外人,而卢月那个贱人,却坐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赵清流深思恍惚,下台阶时,差点歪了脚,“小姐,小心~”旁边的丫鬟忍不住低呼。 赵清流惊慌之下,站稳了身体,回眸去看屋内的情景,结果屋内那和谐温馨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小姐~”丫鬟忍不住喊了一声。 赵清流一下甩开丫鬟们搀扶的手,脸色惨白离去。 屋内,几人都吃完饭了,秦老夫人由着卢月扶到了榻上,季莲妈妈亲手给几人上了茶水。 秦沐枫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就听见秦老夫人对卢月说道:“你这也太瘦弱,得多吃点~” 秦沐枫忽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卢月不明所以地低头瞅了自己的腰身一眼,道:“母亲,我觉得我不瘦啊~” 结果秦老夫人嗔怪地看了卢月一眼,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这以后要是有了,你身体好,这生下的孩子才会身体强壮~” “噌~”卢月终于听懂了秦老夫人说的话,一时间整张脸都羞红了,卢月偷偷瞄了一眼秦沐枫,只见秦沐枫捧着茶杯,默默地喝着茶,目光瞥都没有往这边瞥一眼。 卢月这个心啊,哗啦啦的就像小河一样,那叫一个汹涌澎湃啊,她垂着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秦老夫人还在叨叨地说个不停,卢月的脑袋越低越沉,就连秦沐枫都有些看不下去,终于说话了。 卢月还以为秦沐枫要帮她说话,顿时满眼期待地盯着秦沐枫瞧,结果秦沐枫这厮,搁下茶杯,直接对秦老夫人道 :“母亲,这时辰不早了,您好好歇着,我前头还有些事情~” 秦老夫人一听自己儿子要忙,当即摆了摆手,道:“既然有事情要做,就赶紧去吧~” 卢月皱着眉头瞧着秦沐枫这厮极为没有义气地要把她扔在这儿,要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听秦老夫人的说那些事情,卢月望着秦沐枫眼神更加怨念了几分~ 秦沐枫站起身朝门走去,大概是他后背的目光太过炙热,忽地秦沐枫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卢月,似是无意道:“你不是说这下午还有事吗?怎么还不走?” 卢月一下子眼睛都亮了,立马站起来,给秦老夫人乖巧行了礼,道:母亲,我们明日再来请安,您早些歇着~” 卢月说完,飞快地跟着秦沐枫溜了~ “哎~”秦老夫人伸手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两人已经走了出去,便悻悻地放下了手,一脸莫名地跟季莲妈妈互瞧了一眼。 良久,季莲妈妈见秦老夫人还是呆呆地坐着,忍不住上前道:“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摆手制止了季莲妈妈要说的话,她抬起目光久久地盯着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招手示意季莲妈妈过来,对其说了几句,季莲妈妈忙点头退了出去。 秦老夫人手轻敲着腿,沉着一张脸,上次她就有些怀疑,本想叫那季莲去查查,可又转眼一想,她这枫儿性子漠然,这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可瞧瞧这都回来多久,居然还没有圆房,这叫怎么一回事? ----- 这天晚上,秦沐枫刚跟卢月两人躺在了床上,忽地卢月一下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挂在帘子上的倚月剑。 秦沐枫一把按住卢月,低声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这是做什么?” 卢月眨着一双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外头,小声道:“外头有人~” 秦沐枫抓着卢月的手一顿,想到白日母亲怀疑的目光,瞬间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他按住卢月的手,小声说:“别动~” 他几下伸手拉好了帘子,翻身欺压了上去,卢月眼睛瞪大得奇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卢月说着就伸手去推秦沐枫的肩膀,手却被秦沐枫紧紧地握住。 昏暗的帐子里,并看不清秦沐枫的神情,卢月有种莫名地紧张,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会喊疼吗?”秦沐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喊疼???”卢月一脸懵逼。 秦沐枫瞧着卢月这一脸呆滞的神情,也不说废话,直接上手,在卢月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啊~”卢月下意识叫了出了声,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眼眸就看见秦沐枫一双眼睛,隐隐带着坏笑。 “你....你”卢月气恼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沐枫又在卢月身上挠了几下,顿时卢月哪里还顾得上找秦沐枫麻烦,她又哼又叫,痒得实在受不了,就哈哈大笑。 结果却被秦沐枫一把捂住了嘴,卢月挣扎出手,没想到手上的劲超级大,只听“砰”的一声,一下就把秦沐枫甩下了床,秦沐枫一身狼狈趴在地上,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卢月捂着嘴想笑,可被秦沐枫冰冷的眼眸一横,卢月瞬间憋住了笑,可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秦沐枫见状,当即眼睛都红了,他爬起来去抓卢月,却被卢月嬉笑着躲开。 一时间,两人在帐子里打了起来,卢月虽然武功高强,但是秦沐枫又不能用内力把人轰下去,秦沐枫就仗着个子高,把卢月牢牢地桎梏在身下。 他勾了勾嘴角,瞧着卢月那不服气的小眼神,眼睛里都冒出了光亮。 “松开~”卢月蹙着眉头,狠狠地瞪着秦沐枫,心道:秦沐枫最好赶紧把她松开,不然等会她就把他的牙打掉~ 秦沐枫哪能不知道卢月这鬼主意,当即道:“松开也行,但是你不能再动手~” 卢月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秦沐枫手刚要松开,结果卢月一激动,一拳横了过去,直接砸在了秦沐枫的下巴上。 疼得秦沐枫一声闷哼,嘴唇里冒出一股血腥味,秦沐枫收回了桎梏卢月的手,黑着脸下了床。 第三百三十章 催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哎,秦沐...”卢月张嘴想叫秦沐枫,结果回应卢月的变成了“砰”的一声关门声。 秦沐枫居然就这么走了~ 卢月坐在帐子里尴尬地挠了挠头,举着自己的拳头看了两眼,嘴里嘟囔了两句:“小气~” 可卢月忘记了,她的拳头上的劲可是很大的~ 秦沐枫也没有生卢月的气,他出了屋子,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了什么可疑的人,小六子忙过来,见秦沐枫这样又是只穿了一身亵衣,还以为王爷又被赶出了,不仅暗暗为他们王爷掬了一把同情泪。 “王爷,要不要去书房?”小六子一脸诚恳道。 秦沐枫伸手抚了一把吃疼的下巴,转眼想了想,自己堂堂王爷,居然被卢月就这样打了,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还有卢月,居然这么待他,该受一点教训的,秦沐枫想到这点,便朝着小六子微点了头,朝书房走去。 小六子忙跟上,只是他心里微微有些好奇,他家王爷这大晚上,一直捂着下巴好生奇怪,难道王爷下巴长了痦子? 小六子的好奇心,在秦沐枫眼睛冷冷横过来的时候,他默默地垂下了脑袋,再也不敢盯着王爷瞧了~ ----- 隔日,秦沐枫去上朝了,卢月那会还正在吃着冰镇的西瓜,结果绿儿匆匆几步进来,说秦老夫人请卢月过去。 一听说秦老夫人,卢月那叫一个心虚,吃了几口的西瓜一下跌在了桌上,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有些惊讶道:“老夫人请我过去?” 绿儿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只见卢月飞快地往床那边去,结果却被绿儿一把拉住,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躲躲,你就去给他们说,我生病了~”卢月眨着眼睛,飞快道。 结果绿儿还是紧紧抓着卢月不放,她一脸为难道:“小姐,不行的,这次是季莲妈妈来请小姐过去~” 卢月一听季莲妈妈,顿时哀嚎了一声,那季莲妈妈是秦老夫人身边的老人,眼睛那么毒,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是装病的呢? 卢月忙拉着绿儿道:“秦沐枫什么时候回来?” 绿儿摇了摇头,这要是搁平常的时间,这王爷才能中午时分回来,卢月一听,又是满脸失望地在床上滚了几圈,绿儿催促了好几下,才起来重新收拾了一番。 卢月一见到季莲妈妈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神,顿时瞬间心中确定了秦老夫人要找自己说得是什么事情。 一时间,她心中把秦沐枫暗骂了个遍。 尽管如此,卢月临走前,还是给绿儿偷偷地使了个眼神,结果绿儿还没明白,季莲妈妈已经笑盈盈地开口了,“王妃不用费心,这王爷今日去了五殿下的府上,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卢月闻言,顿时尴尬地收回目光,乖乖地跟着季莲妈妈走了。 两人到翠梅院时,秦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几个丫鬟正在给秦老夫人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卢月一看到秦老夫人板着一张脸,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了,她乖乖地上前给秦老夫人行了礼。 秦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瞥了卢月一眼,没有叫卢月起来,也没有让卢月坐下。 秦老夫人一抬手,瞬间屋内围着秦老夫人的几个丫鬟都退了出去,秦老夫夫人目光瞥到一旁的季莲道:“你也下去~” “是~”季莲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就只有秦老夫人和卢月两人。 秦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你不喜欢枫儿吗?” 卢月闻言一愣,瞬间就回过了神,结结巴巴道“不...不是的~” 秦老夫人闻言抬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卢月瞧,眼神中有几分探究,“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母亲我们还还年轻~”卢月神情微窘,一双眼睛眨个不停,就是不看秦老夫人。 良久,秦老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枫儿是根独苗,我希望轩儿能多些兄弟,将来也好有个依靠和扶持,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也想早些含饴弄孙~” “是,母亲~”卢月恭敬道。 秦老夫人又念叨了几句,见卢月还是这么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乖乖听着的模样,顿时她气闷地摆了摆手,让卢月回去了。 等卢月一走,季莲进来,入眼就瞧见秦老夫人自个儿捏着眉心,看起来一副头疼的模样,季莲妈妈忙几步走过来,双手按着秦老夫人的脑袋按了起来。 就这么按了好一阵,秦老夫人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季莲妈妈知道秦老夫人定是因为这件事情,心中有些烦扰,顿时安慰道:“老夫人,你莫要太过忧心,王爷和王妃还年轻,这该来的总会来的~” 秦老夫人微微抬手,季莲妈妈顿了手,只听秦老夫人叹道:“我瞧着卢月这边没有什么事,倒是枫儿这孩子,有时候这性格...” 秦老夫人说着,眼中露出一抹忧色,季莲妈妈了然地没有再吭声,继续老老实实给秦老夫人按摩起头来。 ----- 康亲王府 门口两威武霸气的狮子石雕,朱红的大门半开,里头满眼的草木茂盛,绿荫遮蔽。 正大门的上方,悬挂着金色的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康亲王府四个大字。 远远望去,这府邸气势恢宏,颇有皇家威严的风范,就连平日在这街上过往的百姓,都时不时偷瞄一眼,然后飞快地离开。 进了大门,顺着那青色石块铺成的道路,一路绵延到尽头,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当空,晒得人火辣辣的。 整个府内,死一片的寂静,时不时有小厮丫鬟端着茶水糕点匆匆经过,就连那走廊边上摆的花,都被太阳晒的枯了叶子,垂弯了头。 忽然,隐隐有些争吵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不一会儿,那些个猫在阴暗处偷懒躲凉的小厮、丫鬟纷纷冒出了头,朝着那屋子张望了几眼,下一刻,神情忽变得有些紧张,忙几步回了自己的位置,在檐下老老实实当起差来。 半开的窗户,透进一缕缕光线。 屋内,纱账挽起,顾长远瘫坐在床上,手中紧紧捏着一块帕子,双眼冷冷地盯着一旁的他的王妃李氏。 “咳咳~”顾长远帕子捂着嘴边,使劲咳嗽了两声,李氏正想要上前帮扶一把,结果却被顾长远一把推开,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李氏神情怯怯地收回了手,眼神闪烁了两下移开目光,道:“我...我..” 顾长远见李氏这副模样,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顿时气得脸色更加不好,他盯着李氏的目光更加冷厉道:“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李氏一看顾长远的神色,那里还敢掖着藏着,她垂着脑袋,神情委屈地点了点头。 “砰~”顾长远闻言,气得脸色扭曲,挥袖一把把小案上的药碗打落在地。 李氏被那飞溅起的药碗下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叫出声,没想到顾长远竟然这么生气,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哽咽道:“我做这一切还是不是为了王爷,王爷怎么能这么凶...” 那李氏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顾长远嘴唇狠狠吐出一个“滚~”字,手指着门口,叫着让李氏滚出去。 “王..王爷~”李氏眼眶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顾长远瞧。 “以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好好给我收敛一下,现在给我出去~”顾长远皱着眉头,一脸冰冷道。 李氏闻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顾长恒冷眼瞧着李氏离去,并没有作声,他垂着脑袋,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两下床,喃喃道:“有妇如此,有妇如此,真叫人...” 事情是这么一回事,自顾长远被皇上下令禁足之后,顾长远便每日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做出一副每日面壁思过的假象,其实他一直在联络北边,派人去跟那异族的冷凝联系。 谁知道就在前几日,他积劳成疾,稍微有些咳嗽,他转念一想,索性这次皇上大寿他去不了,便装病在家。 原本还想着李氏能帮上他点,代替他在他父皇跟前尽尽孝,好让父皇能够想起他来,这谁曾想,李氏这蠢妇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在病榻装病数十日,他想着父皇什么都不缺,便在故作在病中努力给皇上抄了一本佛经,给他父皇以及他们大元朝祈福。 顾长远如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想着他的父皇看到他的佛经,便一定会想起他往日的孝心,到时候说不定父皇会免去他这禁足也说不定呢~ 结果这可到好,他这好王妃竟然没有听他的安排,嫌弃他这佛经字抄的难看,居然自作主张给他的父皇整了个深海红珊瑚,真是气死他了~ 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这么废了,不但废了,居然还再次让父皇对他产生了怀疑之心,再这么下去,恐怕还没等他暗中准备好一切,就已经失去了圣心。 顾长远想到此处,脸色又变了变,要不是今日那李氏说漏了嘴,恐怕他到现在整个人都蒙在鼓里呢,一想到这些,顾长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顾长远手指敲着桌案,眼神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幽暗。 ----- 第二日,卢月正无聊地斜靠着,一旁的绿儿正在给卢月剥瓜子,刚过午时,清溪堂的院子里格外的宁静。 忽然,从那安静的小院子里,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 卢月刚抬起眼眸,竹帘一晃荡,秦子轩就拽着一盏木灯笼,圆乎乎的脸上,一双眼睛看起来又黑又亮,他的嘴唇上扬,叫了一声姨娘,就扑了上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风靡一世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忙伸手护住奔来的秦子轩,点着轩儿还冒着汗珠的鼻子,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姨娘,你快看~”秦子轩得意洋洋地拎起木灯,给卢月看。 卢月刚才就看了这个小玩意几眼,这会儿拎到跟前了,卢月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忽然发现这玩意莫名地跟那九天凤鸣灯有些点儿像~ 她瞧着秦子轩那一脸期待的模样,顿时故作惊讶道:“哇,这是什么?看着好漂亮啊~” 秦子轩得意拿出小木灯笼,手指着那小灯笼上端的一个小凸起,他使劲按了几下,只见那小木灯笼就像个莲花似的轰然绽放开,露出里面底座的部分。 卢月诧异地挑了挑眉,只见那木灯笼的底部是一个灯芯的部分,看上去可以放一截蜡烛。 “这灯是从哪里来?”卢月眨着眼睛好奇道。 “是..是我让言柏给我买的,他们都有呢~”秦子轩有些不好意思道。 卢月又仔细瞧了那木灯笼几眼,这木灯笼长得倒是挺像那王木匠所做的那一盏。 不过是比那九天凤鸣灯小了不少,就单单这工艺,差了不过一星半点,看起来长得倒像九天凤鸣灯。 卢月叫绿儿拿来一截蜡烛,折了一半放在里面,一点燃,整盏灯都亮了起来,看上去小巧玲珑,倒有那么几分可爱。 “哇~”秦子轩一下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目光惊喜地看着那灯,卢月把木灯笼给秦子轩拿着玩。 看到秦子轩那一脸满足的笑意,卢月嘴角也跟着弯了弯,目光不由再次落到了那木灯笼上,她招来绿儿,对着绿儿低沉吩咐了几句,见绿儿匆忙离去。 两人玩了好一会儿,卢月见这秦子轩额上冒了许多汗珠,便让丫鬟们领着秦子轩下去洗漱。 卢月扇着扇子凉快,嘴里吃着厨房上供的绿葡萄,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她便摆手让众人下去,半阖着眼皮没过多久,就听到轩儿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卢月睁开眼睛,见秦子轩站在榻前,正犹豫着该不该上来呢。 “轩儿,上来~”卢月招了招手,秦子轩亮着眼睛,飞快蹬了鞋子,爬上了床。 卢月扯过一个小枕头给秦子轩,秦子轩嘿嘿笑了两下,在凉席上滚了一圈,老实睡了下来。 两人相互依偎着,渐渐沉睡了过去。 等到卢月再次醒过来,她眯着眼睛摸了两把,结果却没有摸着人,顿时卢月一下子惊醒,她睁开眼睛迷蒙地望了几圈,都没有看到秦子轩,忙扬声道:“绿儿,绿儿~” 绿儿倒没有喊进来,倒把秦沐枫给招了进来,卢月愣愣地瞧着秦沐枫,只见秦沐枫一袭白色丝绸袍子,手中正拿着本,目光瞥向卢月道:“喊什么?轩儿醒了回去了~” 他说着,从一旁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伸手递给卢月,卢月这才察觉到她睡得嗓子有些哑了。 于是,卢月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一杯喝完,又把茶杯递给了秦沐枫,秦沐枫眼神瞄着卢月道:“还喝?” 卢月老实地点了点头,“嗯~” 秦沐枫又给卢月倒了一杯,他顺势朝床榻上一趟,一下压在了卢月的脚上,顿时,“咳咳咳”卢月一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躺在一旁床榻上的秦沐枫,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整个过程冷眼旁观,卢月瞪着眼睛,咳嗽了好一阵,这才停了下来,她瞧着秦沐枫冷冷的神情,都有些怀疑,这秦沐枫是不是故意所谓了。 “你这是做什么?”卢月被压在薄被中脚蹬了蹬秦沐枫,谁知道秦沐枫这回居然想吃错了药似的,居然也不恼,直接把卢月的脚隔着被子握在了手中。 他一言不发,眼睛乌黑深邃地盯着卢月,“噌~”一声,卢月被瞧着莫名红了脸,她那被捏着脚忽然热了起来。 秦沐枫忽然上前,伸手抹去卢月刚才沾了水渍的嘴唇,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就要亲到一块儿。 卢月被秦沐枫的动作吓了一跳,当即脚使劲一蹬秦沐枫,秦沐枫本来腿虚浮在床榻上,卢月这一下,就蹬得秦沐枫身体一歪,本来想亲卢月,结果却他这嘴唇一下子磕到了卢月端着的茶杯上。 床榻上的气氛莫名地诡异了起来,良久,秦沐枫捂着嘴唇,一脸恼怒地抬起头来,咬牙道:“卢月,我看你每次都是故意的吧??” “不,不~”卢月呆愣了片刻,忙使劲摇头。 结果秦沐枫一掀帐子,人就出去,“哎~”卢月还想伸手再叫时,秦沐枫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卢月垂头丧气地垂下眼睛瞧了一眼手中的茶杯,小心把茶杯搁到一旁,一脸委屈,这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要不是秦沐枫抓住她的脚不放,她能这么伸脚一踹吗? 这秦沐枫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禁不住这么一脚呢?再说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啊~ 秦沐枫一出屋子,外头的热气扑面而来,秦沐枫停住脚步,沉思了片刻,转头去书房,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水一杯喝尽,这心中恼怒才消失殆尽。 回想到刚才的一幕,秦沐枫不由皱着眉沉思,心道:怎么自己每次跟卢月想亲近的时候,都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难道他跟卢月八字不合吗? 卢月一个人发了会呆,刚掀了帘子,下了床,就见绿儿端着水盆进来,道:“小姐,你醒了啊?” “嗯,事情怎么样?”卢月走到桌边坐下。 只见绿儿笑得一脸高兴道:“小姐猜的没错,现如今这大街上都是买那种木灯笼的,听说啊,还有不少人跑去在那王工匠家门口堵人的呢~” 卢月闻言挑了挑眉,笑道:“看来这下他倒是火了~” 主仆两人说罢,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日后,卢月最近迷上了象棋,正在跟秦子轩厮杀的厉害,忽然听见绿儿急匆匆走了进来,急声道:“小姐,管家刚才派人来传话,说在我们的府门口有一位飞扬跋扈的姑娘,指名道姓要见小姐~” 卢月下棋的手一顿,抬头惊讶道:“哦,可报上名字来?” “嗯??”绿儿挠了挠脑袋,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又抬起头来道:“小姐,她好..好像说她叫什么嘉敏~” “啊?嘉敏郡主?”卢月一下扔下棋子站了起来,人就往外走,绿儿忙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我~” 两人还未到门口,远远地就能听见那嘉敏郡主嚷嚷的声音,“那个你们王妃怎么还没有出来?” 一听这声音,卢月忙疾步到了到了门口,果然一眼就看见嘉敏郡主那奇特的装扮,一身男儿装的装扮,胳膊上缠着鞭子,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好惹。 “嘉敏郡主~”卢月忙唤了一声,管家一听,这还真的是个郡主,脸色都是变得有几分尴尬。 “秦王妃,你终于出来?”嘉敏郡主晒红的脸色直冒汗。 卢月尴尬地笑了两声,忙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她上前亲切地挽上嘉敏郡主的胳膊,请人进府。 卢月把人请到了花厅坐下,叫绿儿奉了茶水,便挥手让人下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卢月含笑道,前些日子,嘉敏郡主随着皇太后她老人家去泗水行宫避暑去了。 嘉敏郡主端着茶杯大口地几下,搁下茶杯,眨着眼睛道:“我今天才回来,本来想赶着皇上寿宴回来,可谁知道皇太后忽地身体有恙,这才拖了几天~” “那现在好些了么?”卢月神情怔了怔道,相传这当今皇上,不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而是因为皇上当时出生时,他的母妃身份太低,怕影响自己儿子的前途,顿时就把孩子抱给当时已是贵为贵妃的太后。 等到那时的皇上故去,当时的贵妃便靠着母家和朝中几位大臣扶持年幼的皇上登上了帝位。 不过后来,这皇帝和当今的皇太后,母子关系忽然变得恶劣了起来,不过这仅仅只是传说。 嘉敏郡主点了点头,道:“皇祖母的病好多了~” “那行宫里好玩吗?”卢月挑了挑眉毛。 嘉敏郡主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一点儿都不好玩,我都快闲得长出草了,这不刚一回来,就听说那九天凤鸣灯,快说说~”嘉敏郡主眼神泛着好奇的光芒,不停地催促着卢月。 卢月便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嘉敏郡主,嘉敏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里那好奇的光芒越来越盛。 “哈哈~那三嫂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嘉敏郡主笑得一脸开心。 卢月闻言也想起了那三王妃一身狼狈地离开了宴会,她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那灯真有那么神奇?”嘉敏瞪着眼睛,眼神还是有些狐疑,今日早上她一进城门,就听到了这则消息,一听说是卢月献上,惊讶得她差点失手打碎了母亲最喜欢的镯子,这不,刚一到府中,她便磨了许久的母亲,忙跑出府来找卢月问个明白,因为她这心中就被猫挠了一爪子似的,心中好奇得不行。 卢月点了点头,看着嘉敏郡主狐疑的眼神,好笑道:“你既然这么好奇,怎么不去找皇上借那九天凤鸣灯瞧一瞧?” 嘉敏郡主忽地一缩脖子,连连摇头道:“不不,皇伯伯那儿,我可不敢去~” “噗~”卢月忍不住捂着帕子偷笑出声,没想到这不怕天不怕地的嘉敏郡主居然会怕皇上。 “你....你居然笑我??”嘉敏郡主瞪着一双眼睛,眼神不可置信地瞧着卢月。 “没,没~”卢月憋着一脸的笑意,连连摆手。 第三百三十二章 再次进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谁知道嘉敏郡主并不吃卢月这一套,她眼神一闪,伸手就朝着卢月咯吱过来,“啊~”卢月尖叫着躲开。 “嘿嘿,叫你笑我~”嘉敏郡主就像个孩子似的,露出开心的笑容,手不住地缠在卢月的腰上。 “不,不,你..你想不想看看那九天凤鸣灯??”卢月笑得一脸痛苦,这又是个小郡主,她又不能使用武力推开。 嘉敏郡主一听,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惊喜地盯着卢月道:“你说的是真的?” 卢月眼睛闪了闪,刚才她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果然嘉敏郡主一看这卢月这副表情,当即就有些神色失望地垂下了眼眸。 “哎呀,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卢月一见嘉敏郡主这个模样,当即一口答应,拍了拍嘉敏郡主的肩膀。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嘉敏高兴地大呼了起来,一下子伸手抱着卢月转起圈。 “哎,哎,快放我下来~”卢月拍着嘉敏郡主的肩膀,让人停下来。 良久,嘉敏郡主才把卢月松开,卢月扶着晕了脑袋,赶紧一把扶住桌子,嘉敏郡主瞧见卢月脸色不太好,不由想到恐怕就是刚才的转圈转的,顿时她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忙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 卢月喝了好几口,这才缓了过来,她眼神嗔怪地瞧了嘉敏郡主一眼,见嘉敏郡主一脸愧疚之色,便不忍心再责怪她了。 两人约好时间,嘉敏郡主笑得一脸开心地朝卢月讨了些她亲手做的点心,便离开了秦王府。 待到嘉敏郡主离去后,卢月这才叹了一口气,他们把那九天凤鸣灯献给了皇上,可这会儿她又无奈答应嘉敏郡主,要让她见见这灯,这可如何是好? 卢月挠了挠头,一脸忧色的坐在了椅子上,绿儿一进来就看见了卢月的这幅模样。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绿儿边说边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卢月接过茶水无奈道:“嘉敏郡主想瞧瞧我献给皇上的那盏九天凤鸣灯~”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小声道:“可..可这小姐都已经献给皇上了啊,那嘉敏郡主还不如去找皇上去看呢~” 听到绿儿这句,卢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好笑地弯了弯嘴角,心道:以皇上现在宝贝那九天凤鸣灯的态度,嘉敏郡主能见着那寿灯还真是奇了怪了。 想到此处,卢月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虽然这事情是有点儿难度,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有她献寿礼的这份情面在,皇上应该没有那么难说话。 这么想着,卢月不觉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 几日后,到了卢月跟嘉敏郡主约好进宫的日子,这一大早,卢月就起来去厨房给皇后娘娘做了不少自己拿手的点心。 然后这才跟着嘉敏郡主进了宫,她们首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皇后娘娘一看到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一同前来,脸上顿时闪过诧异,追问之下,这才知道了嘉敏郡主跟卢月两人认识的过程,顿时对卢月好感度就升了好几台阶。 皇后娘娘忙赐了两人座位,一听到卢月更是亲手做了点心,顿时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在这皇宫中什么阴谋手段没有见过,特别是吃食中的猫腻,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谁会敢入口啊~ 皇后脸上的表情怔了怔,正想着如何回绝卢月,就听到一旁的嘉敏郡主忍不住惊呼道:“什么?你居然做了点心,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卢月脸上那叫一个尴尬,心想:就嘉敏郡主这小馋猫的模样,她哪里敢告诉啊?恐怕她说了,这盒子点心就带不来~ 嘉敏郡主那吃惊的反应,一时倒让皇后娘娘觉得有几分有趣,一旁的丫鬟正想说话,却皇后娘娘伸手制止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能让嘉敏郡主这个小馋猫,眼睛里露出如此惊喜的目光。 卢月见皇后娘娘点头恩准了,便让人把盒子里的点心送了进来,只见绿儿小心地捧着一个精致的八宝食盒走了进来。 绿儿进来小心给上头坐着的皇后娘娘、卢月以及嘉敏郡主行了礼, 待绿儿起来之后,卢月一个眼神,绿儿忙依次打开那八宝食盒,只见木盒依次被推开成莲花的形状,每一片花瓣上,都搁着一小碟子点心,有红豆酥、绿豆糕、还有马蹄莲糕..... 那些点心的形状各色各异,小巧可爱,颜色五颜六色,有红的、绿的、白的.....衬在瓷白的碟子,格外的好看,又引人注目。 就连皇后娘娘都忍不住抬起眼眸,目光惊讶地望了过去,这不管是这点心的形状还是做工,看起来居然比皇宫中的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嘉敏郡主那个嘴馋的,早在绿儿打开食盒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良久,嘉敏郡主才收回了目光,惊叹道:“天哪,你..你这点心做的真好~”那点心的模样都快赶得上巧夺天工了,下一刻,嘉敏郡主就不甘心地嚷嚷了起来,叫道:“卢月,你偏心,你上次给我带走的那些可不是这样的~” 嘉敏郡主眼神执拗又委屈地盯着卢月,就好像卢月是骗了她什么事情似的~ “……”卢月无语了,她额上划过好多根黑线,上次的点心是这么一回事,那些点心只是卢月做出来他们自己吃的,你想想看,自己人吃,哪里还需要那么多的讲究,可不就是只要味道好吃,不就可以了吗? 恰巧嘉敏郡主讨要,卢月便让人带了一些给她了,可今天这些点心,可是花费了卢月不少的功夫,一点点做出来,通过精挑细选仔细选出来的,哪里是那些点心能够比的? 再说今日这点心,卢月可是要送给皇后娘娘,自然不容许出一点儿错误,卢月可是费了诸多心思和十万分的上心程度,小心翼翼做出来的。 面对嘉敏郡主挡着皇后娘娘的控诉,卢月尴尬地脸都窘红了,忙小声道:“郡主别生气,那日不是匆忙吗?这改日我定给你做这一模一样的一份来~” 嘉敏郡主一听,仰着脖子轻哼了一声,伸出两根手中道:“我要两盒~” 卢月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只要这件事情能在嘉敏郡主这里翻章,哪怕是要个十盒八盒的,卢月就是咬牙也会答应下来~ “好,好,两盒~”卢月忙好声好气地答应。 端坐在上方的皇后娘娘,一看两人在她面前如此熟稔、率真的模样,顿时嘴角也不由露出了笑意。 嘉敏郡主一看到皇后娘娘笑了,顿时露出了身后的狐狸尾巴,眨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道:“皇后娘娘,这..点心,嘉敏能不能尝一块啊?” 皇后娘娘一看到嘉敏郡主那个垂涎的表情,顿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忙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一双眼睛慈祥地看着嘉敏郡主道:“你啊,这嘴馋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皇后娘娘笑完,又对着嘉敏郡主道:“既然你想吃就吃吧~” 嘉敏郡主一听皇后娘娘如此大方地开了口,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就从绿儿手中的碟子里,拿起了一块绿豆糕大口咬了一下。 “哎~”皇后娘娘伸着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她眼神略有些紧张地盯着嘉敏郡主吃的点心上。 皇后娘娘一旁的丫鬟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一个人若想要从这皇宫里活下去,就必须记清楚一点,就是这嘴里吃的食物,没有用银针试毒,坚决不能吃下肚。 卢月也没有想到嘉敏郡主居然那么莽撞,一点也不怕皇后娘娘,更让她感动的是,居然没有用银针试毒,就如此相信她的吞了点心。 卢月再皇后脸上的神色,和一旁丫鬟惨白的脸色,心中有些明白了几分,她主动上前,对着嘉敏郡主笑道:“不过是个点心,瞧把你急的~” 说着,卢月也拿起了一块点心,转头笑着对皇后娘娘一礼,“皇后娘娘,这点心我做的匆忙,也不知道这味道如何,卢月就先尝一二,还请皇后娘娘恕卢月失仪之罪~” 皇后娘娘闻言神情微微一怔,心道:好一个冰雪聪明的秦王妃,她掩着帕子轻笑了一声,道:“这些点心都是秦王妃送的,何须客气~” 她见卢月和嘉敏郡主吃了好几块点心,都没有问题,当即也起了尝尝卢月点心的心思。 卢月余光瞅到皇后娘娘的表情,当即给了绿儿一个眼神,绿儿立马端着八宝食盒的点心上前。 皇后娘娘一个眼神,旁边机灵的宫女忙上前接过了那八宝食盒,而嘉敏郡主则是一脸遗憾地看着那盒点心离她而去。 卢月瞧着嘉敏郡主那模样,她嘴角露出几抹好笑,幸好嘉敏郡主还多少有点分寸,并没有再上前讨要点心,不然啊,卢月可保不准这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呢? “娘娘,你瞧瞧,这点心做得可真好~”一旁的宫女小声道。 皇后娘娘目光中带出些笑意,抬起头瞧着卢月道:“真想不到秦王妃手艺竟然这样好,这秦王爷可真有福气~” 嘉敏郡主听了,顿时点心也不吃了,瞅着卢月就偷笑。 卢月被皇后娘娘和嘉敏郡主瞧的,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宫女在一旁准备好了点心,每个瓷白的碟子,盛放上了几样不同的点心,皇后娘娘一个眼神,那宫女忙把点心送到了卢月和嘉敏郡主的桌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 面见王工匠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皇后娘娘也拿起了一块绿豆糕,张嘴咬了一口,突然发现能得嘉敏郡主爱吃,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绿豆糕的口感就是比宫里的御厨都还做得好,这绿豆糕吃起来细腻,没有渣子,而且甜味并不腻人,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她这绿豆糕的中间部分居然是软的,里面放了紫豆,吃起来味道别致。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一脸称赞地笑道:“秦王妃,这绿豆糕果然做得不错,这手艺居然比御厨做得还要好~” 卢月赶紧站起身微微一礼,道:“皇后娘娘过誉了~” 皇后娘娘诧异的目光望向卢月,道:“秦王妃为何要在这绿豆糕中放这紫豆呢?” 卢月恭敬道:“回皇后娘娘,这绿豆是一味中药,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只是有的人身体虚未必适合吃这绿豆糕,所有我这才在里面放了性温和的紫豆与之互补。” 皇后娘娘闻言,一脸惊叹道:“秦王妃果真如皇上所说,是一个妙人啊~” 说罢,屋内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当即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了一个碧青色的镯子,看上去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她当下送给了卢月。 卢月那里敢收下,当即推辞了起来。 皇后娘娘看着卢月的眼神更加温和,道:“你莫要推辞,我在这宫中很是寂寞,以后你们要时常来坐坐~” “是,皇后娘娘~”卢月站起来行礼道。 嘉敏郡主一看卢月得了皇后娘娘一个镯子,满眼羡慕地盯着卢月手中的镯子瞧,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皇后娘娘, “噗~”皇后娘娘被她这小眼神给看乐了,笑道:“你啊,你啊~”当即让人一从自己的梳妆盒中找出了一枚十分漂亮的簪子,送给了嘉敏郡主。 嘉敏郡主一瞧自己也得了枚簪子,当即高兴极了。 卢月和嘉敏郡主陪着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儿,后来皇后娘娘困乏了,两人便告退了。 两人一走出宫殿,那嘉敏郡主就像个欢乐的小鸟似的,拿着手中的簪子得意地在头上比来比去,一边笑着道:“皇后娘娘,送的这簪子真是好看~” 卢月瞧着嘉敏郡主那开心的笑容,嘴角也不由露出了笑意。 嘉敏郡主高兴劲儿过去,上前黏着卢月道:“卢月,这次还是因为你那点心,我才得了这么好看的簪子,多谢啦~” 卢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这次给皇后娘娘花心思送点心,其实多少还是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众人都说这皇后娘娘这几年越发不受宠了,可这一次,她因为寿礼的事情一下子得罪了万贵妃和三王妃,现在不可得在皇后娘娘跟前长长脸,不然这以后,她还怎么在贵圈里混呢? “哎,卢月?”嘉敏郡主几步追了上去。 “啊?”卢月茫然地回了头,“我刚才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应我?”嘉敏郡主瞪着一双茶色的眼珠。 卢月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道:“我刚才有点走神~”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那寿灯啊?”嘉敏郡主瞧着卢月道。 卢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正是正午时分,想着皇上现在可能政事处理完了,便道:“那现在,我们走吧~” 两人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嘉敏郡主那个怂人,一看到御书房外站了那么多的侍卫,死拽着卢月的胳膊不松手。 结果两人谁还没有说服谁时,皇上跟前的曹大公公就已经看见卢月了,他甩着拂尘,一脸笑眯眯地上前,“见过秦王妃~” 还在跟嘉敏郡主拉扯的卢月一脸尴尬地松开了手,整了整衣袖,眼神惊讶道:“啧,你..你认识我?” 曹公公闻言,抿唇一笑,道:“秦王妃您说笑了~” 眼前这位秦王妃,可是个红人,送给皇上那九天凤鸣灯,可把皇上给高兴坏了,这些日子,皇上就差点抱着这寿灯一起睡觉喽。 他能不认识我吗?想不认识都难,毕竟这些日子,这皇上嘴里念叨可就是这九天凤鸣灯吗?还有眼前这位秦王妃。 “哟,嘉敏郡主也在啊,见过嘉敏郡主~”曹公公弯腰行礼,躲在一旁的嘉敏郡主,眼神尴尬地走了出来,“曹公公~” 卢月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尴尬,就笑了笑,小声道:“这皇上还在忙吗?” “回秦王妃、嘉敏郡主的话,皇上这会儿,还在跟几个大臣商量政事,恐怕一时半会还完不了~”曹公公道。 “哦,这样啊~”卢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王妃和嘉敏郡主有什么急事找皇上吗?要不我先去通传一声?”曹公公瞧着两人道。 “不,不用了,曹公公~”卢月忙摆了摆手,她正要拉着嘉敏郡主离开,可看到嘉敏一脸失落的模样,她的神情怔了怔,当即转头道:“曹公公,王工匠在哪里?” 曹公公一听,顿时给两人说了一个宫殿名,又怕两人找不到,直接派了一个小太监带着两人去。 卢月拉着嘉敏郡主小声道:“我们先去看看王工匠~” 嘉敏郡主老实点了点头,她也听过这王工匠,这..这九天凤鸣灯似乎就是那位王工匠做的~ 自从皇上的寿宴之后,那王工匠就被留在了宫里,明面上,是皇上喜欢这九天凤鸣灯,想跟那工匠探讨探讨,而实际上,嘿嘿,卢月心里不由猜测道:皇上自己想跟那王工匠学一学木活呢~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院落,离皇上的御书房根本没有多远,卢月刚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呲呲地传来着刨木头的声音。 果然,两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院子的木屑,还有那正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卢月仔细瞅了那王工匠几眼,发现这人竟然比在秦王府时,精神头瞧着还好了几分,额上冒出了不少汗珠。 那王工匠扛着木料刚转过头,一瞧见卢月和嘉敏郡主,当即搁下木料,朝卢月大步走了过来,躬身道:“见过秦王妃~” “这位是嘉敏郡主~”卢月主动道,王工匠忙行礼道:“见过嘉敏郡主~” “你这几日在宫中如何?”卢月含笑道。 “一切都好,多谢王妃挂怀~”那王工匠躬身道,他抬起头看了卢月和嘉敏郡主一眼,又道:“不知今日王妃和嘉敏郡主来这,是?” 卢月摆了摆手,笑道:“我们就来随便转转~”说着卢月瞅上了一旁的已成形的小木马上,这木马两头还来得及雕花,不过已经看上去憨态可掬,有几分可爱~ “这是??”嘉敏郡主惊喜地大呼了一声,一屁股就骑了上去,卢月还来不及阻止,嘉敏郡主就欢快地摇晃了起来。 “……”卢月额上划过三根黑线,心里隐隐有几猜想,这木马应该是做给那小皇孙的吧? 王工匠也不生气,看着嘉敏郡主这一脸新奇的模样,目光含笑,也不管两人,转头去忙自己手中的活去了。 卢月见嘉敏郡主眼睛好奇地瞅来瞅去,还高兴地坐了在上头玩了起来,卢月偷笑着赶紧把人叫了起来,这可是给小孩玩的东西,坐坏了,她们可赔不起啊~ 王工匠压着一根木头,刨起花来,卢月走过来蹲下,笑道:“那九天凤鸣灯在皇上那儿吧?” 王工匠诧异地停下手中的东西,点头道:“是啊~”这秦王妃没有失忆吧?那九天凤鸣灯可不就是她自己献给皇上了吗? 卢月被王工匠这样的目光瞅着,她神情略微有几分尴尬,指了指一旁正瞧其他木活的嘉敏郡主小声道:“小郡主想看看~” 卢月一脸无奈地做了个动作,她也想去求皇上,可这皇上不是忙着吗?只好找到这王工匠这里了。 那王工匠闻言神情怔了怔,一下站起来进了屋子,没多久就走了出来,递给卢月一物,卢月定睛一看,啧啧,天哪,居然是个缩小版的九天凤鸣灯。 嘉敏郡主一瞧见,当即高兴地从卢月手中拿了过去,她手中拿着那小木灯笼,眼神惊喜地仔细看了起来,发现这木灯笼做得格外精致。 卢月瞅着那无比眼熟的灯笼,忽然想起可不就是前几日轩儿拿的那一个吗? 顿时她明白了,想来这九天凤鸣灯火了以后,不少宫中的贵人、妃子,都把注意打到了这王工匠这里,这才有了这小小的木灯笼的诞生。 卢月又仔细瞧了几眼,发现这木灯笼虽然长得跟那九天凤鸣灯相似,不过这两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九天凤鸣灯得天独厚,就独天下这么一份,能闻风而动,散发阵阵幽香,还能在燃着时,发出嗡嗡的凤鸣声。 简直就是不是这种小灯笼能够比的?这个小灯笼看起来只是个样子货,嘉敏郡主并不懂这些,拿着那小灯笼,玩得格外开心~ 卢月便不再打扰王工匠,和嘉敏郡主转身离开了院落,嘉敏郡主在那小灯笼的顶端轻轻一按,那小灯笼就如同莲花一般,缓缓绽放。 嘉敏郡主玩得乐不思蜀,卢月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两人边说话边走,这宫中的路有很多卢月根本就不熟悉,不然也不会上次差点被人骗到了冷宫门口抓起来。 幸好身边有嘉敏郡主这个精灵鬼,带着卢月偏走那些抄近道的小道,美其名曰是近,实则卢月觉得,嘉敏郡主定是讨厌了那些不停走过来对着他们行礼问安的宫女太监。 两人刚顺着狭窄的墙壁溜了过来,嘉敏刚要说话,却被卢月制止,一个眼神,嘉敏郡主顿时安静住了嘴。 第三百三十四章 欺负人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不远处,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和几个人稚嫩的吵架声。 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悄悄地躲在藤蔓下,探头去看,只见一旁的阴凉处,几个半大的少年姑娘,他们衣着华贵。 这皇宫中的孩子,卢月转念一想,就立刻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恐怕是皇子公主吧??瞧瞧他们一个个神情趾高气扬的,手中拿着几根藤条,沾了水,围着正在欺负一个衣衫半新的姑娘。 “好啊,他们几个,又在干这种事情了~”嘉敏郡主一看,当即气得瞪着一双眼睛,把手中的小木灯笼往卢月手中一扔,袖子一撸,当即就冲了出去。 “嘉敏~”卢月话还来不及说,嘉敏郡主一个健步就已经冲了出去,卢月一瞧当即跟着了出去。 “住手,你们干什么?”嘉敏郡主厉声道,冲上去几下就夺过了那些皇子公子手中的藤条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管我们的闲事?”那为首的大一点的皇子生气道。 嘉敏郡主闻言冷笑了一声,一下就把腰上的鞭子抽了下来,道:“不认识我?那我现在就让你好好认识一下我嘉敏~” “啊,是那个女魔头嘉敏~” “快跑啊~” “跑啊~” 众人皇子公子一听嘉敏郡主的大名,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如鸟兽般哄散了个干净。 嘉敏郡主一看这些皇子公子要跑,当即要追上去,却被卢月一把拽住,小声道:“嘉敏别追了,看人要紧~” 嘉敏听卢月这么说,这才朝着那些公子小姐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下次再让我逮住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卢月额上划过了三根黑线,心道:这嘉敏郡主的胆子真大,连皇子公主都敢教训? 她爹是个亲王,人家的爹可是皇上啊,这一纸告到皇上那里去了,指不定谁更吃亏呢~ “五公主,你没事吧?”嘉敏郡主见五公主还跪在地上,忙把人扶了起来。 卢月闻言瞬间就怔住了,她之前还以为这些皇子公子欺负的就是个小宫女,没想到居然是个公主~ 卢月眼神惊讶地看着盯着眼前那姑娘瞧了几眼,发现人确实个公主,这头饰根本就不是宫女的该佩戴的样式啊~ 只是这衣裳未免看起来太寒酸了点吧?那五公主的头上、衣衫上滴着水滴,她的裙子上还留着一个黑脚印子,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万分。 那五公主察觉到卢月目光,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胳膊挡住了她胸前,被水打湿了一块的地方。 “呀~”嘉敏郡主惊呼了一声,一把扯过五公主的胳膊,只见那皙白的手腕上,有好几道红红的印子。 嘉敏郡主气呼呼道:“刚才就不应该这么便宜放过他们~” “好了,我们还是先把人送回去吧~”卢月道。 “不...用了~”五公主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神情有几分怯怯,张口道。 嘉敏郡主和卢月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卢月主动开口道:“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 “这位是秦王妃~”嘉敏郡主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给两人介绍。 “见过五公主~”卢月微微一礼。 五公主脸一下窘得通红,慌忙摆了摆手,“秦王妃,快请起~” 嘉敏郡主瞧了五公主一眼,忙道:“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吧,说不准他们又来欺负你~” 卢月和嘉敏郡主都说到了这份上,五公主便没有再拒绝,不好意思地道了几声感谢,带着她们两人回了她的院子。 宫殿可真远啊,卢月喘了一口气,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这才跟上了那五公主的脚步,那五公主回眸瞅着两人额上的汗珠,歉意地笑了笑。 三人刚跨过门,屋内就传来那老嬷嬷咳咳咳的咳嗽声,伴随着道:“五公主,您刚跑到哪里去了?” 门口走出来一个老嬷嬷,看上去病恹恹的,看到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倒是吃了一惊,当即一下跪了下来,“见过两位贵人~” 那位五公主忙跑过去,手扶着那老嬷嬷小声道:“嬷嬷,您别怕,她们都是好人~” 一时,这句好人,让卢月的心五陈杂味,瞧瞧,这宫殿说实话,只不过是个破落的院子,这五公主在宫中还真不受宠,说实话,还比不上那些普通人家的千金大小姐金贵~ “起来吧~”卢月轻声道。 “多谢贵人~”那老嬷嬷跪着叩谢了一声,这才爬了起来,被五公主扶着进了屋子。 屋子隐隐传来那老嬷嬷关切地追问那五公主这满身狼狈的事,过了没多久,屋子里传来嘤嘤低声哭的声音。 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再等那五公主出来时,这身上的衣裳换了一身,不过看起来都是些旧衣,不过洗的干净。 那五公主招呼两人坐在了外头的石桌上,给两人倒了些茶水,两人追问那些皇子公主为何要这样欺负她时? 那五公主的眼睛红了又红,原来她的母妃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无意中怀了她,还没来得及晋升位份,生她时因为难产离去了。 大概是因为她又是一位公主,皇上每日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管理这后宫的事情,以前的皇后娘娘掌管后宫的时候,她跟嬷嬷两个人还能按时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和新衣。 可是如今,自从那万贵妃掌管了后宫之后,那些公公都是些看人行事的主儿,再也不按时送饭菜了。 这次是她的嬷嬷生病了,她无奈想去请御医,可这御医没有帖子哪敢给她的嬷嬷看病,这才回来的途中被那么些皇子公主给捉弄了。 听到此时,嘉敏郡主眼睛都气红了,狠狠道:“太医院的那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我去请我看谁敢不来~” 卢月一把按住了嘉敏郡主的手道:“你莫要鲁莽~”她转头笑着跟五公主道:“你放心,过两日我们给你带药进来~” 卢月说完就拉着嘉敏郡主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哎~”嘉敏郡主还想再跟那五公主说几句话,却被卢月笑着打断,她道:“五公主,那我们告退~” 五公主站起身,搁下茶杯,神情渴慕地看着两人道:“我叫阿阮,你们叫我阿阮~” “阿阮,我们下次见了~”嘉敏郡主刚说完这一句话,就直接被卢月拉出了院子,等出了她们走得离那宫殿老远了,卢月这才松开了嘉敏郡主的胳膊,嘉敏郡主目光流连地在那宫殿上转了几圈,又转到了卢月的身上,嘉敏郡主有些不解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帮她啊?” 卢月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让你帮她,只是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岂不是害不了她~” 嘉敏郡主这才冷静了下来,对啊,她们都经常不住在皇宫里面,若是这件事情被捅到皇上的面前去了,那些人难免会心里记恨阿阮,到时候想必阿阮在这宫里的生活生活更加不易。 嘉敏想明白了这点,顿时笑道:“卢月,还是你聪明~” 卢月闻言也笑了起来,两人很快坐车出了宫。 ----- 隔日,就在卢月正想着以何种缘由进宫时,卢月忽地接到传旨,说皇后娘娘想念卢月做的点心,让卢月赶紧再做一盒,拎着进宫。 卢月当即兴奋地派人把消息告诉了嘉敏郡主,结果谁知道嘉敏郡主偷出门的事情,被她爹知道,嘉敏郡主便被关了起来。 嘉敏郡主无奈之下,只得给卢月传了一份信,拜托卢月去看望一下阿阮公主。 卢月准备好一大盒子点心,跟着宫中的公公进了宫,来到皇后的宫殿,皇后娘娘一看卢月,当即高兴地让卢月起身。 她拍着卢月的手让卢月坐下,道:“你这点心,真是太好吃了,几个嫔妃在我这儿尝了点心之后,纷纷嚷着要吃~” 卢月含笑坐下,示意绿儿献上点心。 这皇后娘娘一看到如此一大盒点心,当下高兴地直赞卢月心灵手巧,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卢月便借口离开了。 她今日还要去看看阿阮,叫绿儿去朱神医那儿配的药材,也不知道阿阮的嬷嬷吃了病能不能好? 卢月正想着,忽然被一人呵厉,“站住,什么人?” “哗啦”一声,卢月被一堆侍卫围了起来,“哎,你们在干什么?那可是秦王妃~”熟悉的声音推开侍卫挤了进来。 众侍卫一听,忙躬身道:“见过秦王妃~”哗啦一声又退了回去。 卢月抬头一瞧,哟,熟人,“曹公公~” 曹公公挥着拂尘两下,笑道:“见过秦王妃~”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被惊动的皇上,顿时眯着一双眼睛笑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曹公公,我刚从皇后娘娘的宫殿里出来,这一时不察才会走错了路~”卢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是秦王妃吧?让她过来~”不远处响起皇上的声音。 卢月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紧了紧,默默地为自己擦了一把冷汗,她这刚刚是差点儿惊了銮驾? 那曹公公听到皇上的声音,忙道:“是,皇上~”他笑得脸上褶子越发深了,对着卢月道:“秦王妃,请~” 卢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居然发现除了皇上,还有一人在,没错就是那王工匠,他抬起头,朝着卢月善意地笑了笑。 而堂堂的皇上居然在弯着腰,亲手拿着刨子在刨木头,卢月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虽然知道皇上很喜欢木活,没想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震撼。 第三百三十五章 阿阮公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只见皇上穿着一个单薄的袍子,一角袍子边系在自己腰带上,额上冒出一点点汗珠,嘴角上还带着几丝笑意,整个人看起既明朗又让人心生亲近。 卢月怔了怔神,恍然觉得这皇上似乎不是以前那个皇上了,甚至比那皇上年轻了十几岁。 曹公公悄悄地拽了卢月几下,卢月恍然回过了神,忙朝着皇上行礼道:“卢月见过皇上~” “快起来,快过来瞧瞧朕的龙舟~”皇上脸上笑容灿烂,就像个跟卢月熟稔的朋友似的,挥手朝卢月招了招手。 卢月几步走了过去,只见那王工匠几下扫落那一堆辩不出形状物料上的木屑时,卢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合上嘴巴~ “哈哈”皇上乐得哈哈大笑两声,指着卢月对那王工匠道:“我就说我们做出的物件必将是天下无双,定会令所有人痴迷不已~” 那一旁的王工匠脸上飘荡起笑意,神情中也有几分得意。 只见阳光下,一艘小小的龙舟飞卧在地,它的一双黑眼珠子活灵活现,让人看不出真假,就连那身上的每一片龙鳞上面的纹络都清晰可见,每一片都栩栩如生,令人不得不叹息这技艺师傅的鬼斧神工~ 这小小的龙舟在光和热下熠熠生辉,每一片龙鳞闪动着灼人的光,那条以身化船的龙似乎跟活了一样。 良久,卢月才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上前,眼神欣喜道:“皇上,我能摸摸它吗?” 皇上闻言痛快地点头应允,卢月一下走上前去,双手在那龙鳞上摸了摸,她嘴里忍不住道:“哇~这实在是太逼真了~” 卢月忍不住的惊呼,让皇上和王工匠两人嘴角也不由弯了起来。 皇上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摸了摸龙头道:“我这龙舟造得怎么样?” 卢月闻言帕子掩着嘴唇差点笑出来声来,她简直是哭笑不得,此刻的皇上就像个刚得漂亮玩具的小孩子,到处张牙舞爪地给人们炫耀。 “咳咳”卢月假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板起一张脸,一本正经道:“皇上此龙舟造得实在是高啊~” 谁知道皇帝听完了卢月的胡言乱语,还不死心,还想问出个子丑寅卯。 他轻哦了一声,又对着一旁得到的卢月道:“除了这个,你还看到了什么?” 瞬间,卢月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卢月结巴了两下,皇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卢月,卢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我觉得这龙的一双眼睛,特别传神,一看就是高手做的~” “噗~”皇上一下没有忍住笑了出来,手指指着卢月笑道:“你啊,还真是会拍马屁……”皇上说着停下了动作,目光温和地看了卢月几眼,这才转回目光道,手抚摸着那艘龙舟,神情很是愉悦~ 几人说着,一旁的曹公公忙请皇上、卢月还有那王工匠,三人走到阴凉处,入了坐,曹公公甩了甩拂尘,当即就有小宫女上前奉上茶水。 皇上端着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卢月这才悄悄地抬起眼眸,仔细地打量起这里的景色。 密密的树荫如云彩,怪不得自己刚才没有瞧见皇上他们,原来这园子草木茂盛,地势低洼,人站在上头,不仔细瞧,就根本就瞧不见下面凉亭中的人影。 这园子可真凉快,卢月喝着茶,晃动着帕子,怪不得皇上和那王工匠,这大白天的,却钻在这园子里不离开~ 这园子四周十分好看,有大量的绿树遮挡成荫,在园子的中央还有个流动的水潭,水声潺潺,虫鸣鸟叫,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还连一旁的曹大公公脸上也露出笑意。 话罢,卢月眼神闪了闪,她抬眸颇为忧心地看了一下西沉的太阳,心道:不知道阿阮现在怎么样了? 好在皇上撑着闲聊了没多久,就被曹公公含蓄地提醒着这御书房里还有许多未批完的奏折。 卢月和王工匠两人恭敬地等皇上离开之后,两人这才挥手告别。 卢月去了那五公主的宫殿,刚进院子就看到阿阮就像个宫女似的,蹲在地上,双手在水盆中搓着衣裳。 卢月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几步走了上去,拉了阿阮起来,“哎~”阿阮惊叫了一声,转过头,待看到卢月时,眼眸中闪过惊喜,“啊,你来了~” “怎么是你在洗?其他人呢?”卢月说话有些急,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阿阮就像是被卢月这个样子给吓到了似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犹豫道:“你...你怎么了?” 卢月望着那清澈如水的眼睛,忽然心中升起的怒气平息了下来,她叹了一口道:“阿阮你贵为一国公主,纵使他们再这么欺负你,你也是金枝玉叶,这等粗活你怎么能做呢?” 谁知道阿阮听到了之后,她嘴角却弯了起来,笑得一脸惹人怜爱,道:“你,不知道...比起公主这身份,我更宁愿生活在寻常普通人家,这皇宫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偌大的牢笼~” 阿阮的眼睛望向那高高耸立着的宫墙,她的目光移到了那高空中展翅而飞的鸟儿,紧紧地追随着,直到那鸟儿离去,身影消失在天际,阿阮这才收回了眼眸,眼神中一闪而过那落寞的神情,竟让卢月的心起了一丝波澜。 等到阿阮再偏头瞧她时,脸上又恢复那了温婉的笑容,朗朗清风的感觉。 卢月就像第一次看见瞧见这阿阮似的,阿阮如一株莲,冰清玉洁,亭亭玉立。 她眉眼如明月,光亮而让人温暖,衣衫虽不华丽,可她的气质如兰斯馨,举手投足都是那一国公主的风范,不亏这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脉~ 卢月暗叹的同时,阿阮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卢月,上次相见匆忙,她只是稍微瞟了一下,发现这秦王妃虽年纪轻轻,可遇事冷静,优雅大方,长得也十分的好看,听说这坊间有不少她的传闻,只是不知道真假~ “你在看什么?”卢月眨了眨道,这么明显的偷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阿阮偷窥被人发现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脸,如实道:“坊间有不少关于你的传言~” “哦~”卢月挑了挑眉,“说我蠢笨如猪、胸无点墨??” “噗~”阿阮忍不住被逗笑了,心道:这秦王妃还真是特别,竟然自己说自己猪? 阿阮含笑摇了摇头,道:“没有,她们都说你是侠义女子,不顾安危,以身涉险,救了秦王爷,还救了淮北城的百姓,嗯..还有最近,你给父皇献了那九天凤鸣灯~” 卢月闻言弯了弯嘴角,她现在已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了, 不过是百姓们饭后茶余的一点谈资,只要没有伤害她的家人,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阿阮笑着引卢月坐在了石桌旁,给卢月倒了一杯热水,卢月倒了一声谢,端起来喝了一口,四下打量了一番,“嬷嬷呢?她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御医也来看过了~”阿阮笑了笑。 卢月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搁在桌上,道:“这是我找大夫配的药,治疗咳嗽有奇效,你给嬷嬷试试~” “啊,谢谢秦王妃~”阿阮眼睛里瞬间染上惊喜,道:“嬷嬷有一年冬天受了寒,这爱咳嗽的毛病就没有好过了~” 看阿阮这么高兴,卢月嘴角也弯了起来,“你不要叫我秦王妃,叫我卢月就好,卢月我听着舒坦了~” 阿阮迟疑了一刻,就使劲地点了点头。 等到天色不早了,阿阮就催促着卢月出宫,卢月每次说皇宫外面怎么样时,阿阮的眼睛就会亮起来。 顿时卢月说了许多关于皇宫外面的事情,比如说天府城的市集上,哪条巷子在卖什么,哪个摊子上的小吃最好吃~ 阿阮的眼睛明亮得灼人,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渴慕之情,让卢月看得神情微微怔了怔,甚至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领阿阮出去瞧瞧。 两人沿着长长的汉白玉砖石铺成的宫道,一直走到了头,卢月停住了脚步,催促道:“阿阮快点回去,下次我再来看你~” 阿阮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厉呵。 “你们都动作快点~” 卢月和阿阮两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墨蓝太监服的人正拿着拂尘赶着几个太监和宫女正在往旁边的一座宫殿里出出进进搬物件。 卢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阿阮也瞪着眼睛往那边的瞧了几眼,这才收回了目光,道:“我听说好像有别国公主要来了,他们这应该是在准备公主的宫殿吧?” “别国公主?”卢月诧异道,“他们什么时候?” “好像快了,五六日吧?听说他们已经在来的途中了~”阿阮含笑道。 卢月眼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神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朝着阿阮挥了挥手,“阿阮,我先走了~” “嗯~”阿阮虽然很诧异卢月这挥手的动作,但是却像好玩似的,也跟着挥了挥手,她脸上的笑容柔柔的,真是一个恬静温和的女子,卢月心中暗道。 ---- 第二日,卢月懒懒地倒在凉席上,手中挥着扇子,这已经到了六月天了,真是热死了~ 这么想着,她又像烙大饼似的,翻了个身,有些有气无力地想:不就是让绿儿取个冰吗?绿儿怎么一去不复返了? “绿儿,绿儿~”卢月张嘴喊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荷苑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小姐,我来了~”绿儿气喘吁吁地端着一盆子冰跑了进来,一搁下盆子,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卢月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额上冒汗的绿儿道:“你怎么自个儿端来了?不是让那小厮去帮你搬吗?” 说到这个,绿儿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不说话了,卢月察觉到绿儿脸上的表情不对,她一下子坐了起来,道:“这是怎么了?” 绿儿喏喏了两声,最后在卢月的逼视下,终于道出了实话,原来路上遇见那赵清流的丫鬟梅儿,对着绿儿就一阵哭天抹泪,说自己家的小姐病重的实在不行,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绿儿又性子善良,见那丫鬟哭得那么伤心,便让那小厮跑出门去请大夫了~ 卢月明白了整件事情,见绿儿还垂着脑袋,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便笑道:“好啦,放心吧~我不会生你气的~” “哇,绿儿就知道小姐对我最好了~”绿儿顿时高兴地上前攀住卢月胳膊撒娇。 “你啊~”卢月笑着敲了下绿儿的脑袋,绿儿嬉戏着连忙躲开。 “你瞧见那赵清流了没?她真的病得很重?”卢月眨着眼睛,她还是有些怀疑,这些日子都没听到什么风声,怎么一下子这赵清流就病倒了?该不会又想出来作妖吧? 绿儿老实地摇了摇头,道:“小姐,人我是没有见到,不过那丫鬟哭得那么伤心,应该不是假的吧?” 卢月闻言不可置否,那赵清流那个女人心眼那么多,谁知道又在搞什么鬼,“算了,不说她了~” 卢月摆了摆手,转眼又扇了两下扇子道:“我那小院里的池塘弄好了没有?” 自从上次,卢月和轩儿在那庄子上玩了之后,轩儿一直对那里的荷花池念念不忘,卢月转念一想,为何自己不在府中弄一个呢? 当即前几天征询了秦沐枫的主意,最后两人决定就在这卢月院子前头的另一座院子小荷苑弄一个荷花池出来。 而这院子的名,也是重新取,以前叫翠玉轩,后来轩儿很喜欢卢月的那首《小池》,便把这院子的名字改成了小荷苑。 卢月这活的进度,全都交给了绿儿做主,谁让她这几天老是往宫里头,忙得没有时间呢~ 听了绿儿这么说,卢月一下子坐起了身,扇了两下感觉扇出来都是热风之后,纳闷地扔了扇子,整个人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道:“走,我们去瞧瞧~” “哎,小姐,这会儿日头正烈,还是等晚上了再去看吧~”绿儿忍不住劝道。 卢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反正这待在屋内也热,再说这晚上去看,能看出什么景?” 卢月捡起扇子,人就外头去了,绿儿忙追了出去,“小姐~” 两人在烈日下走了没多久,就冒了一头的汗珠,不过所幸这小荷苑离的不远,走了没几步就到了。 两人刚进去,那瞧见卢月的管事连忙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秦王妃~” “起来吧~”卢月示意人起来,她的目光朝院子望去,只见这院子修建了一个很大的池塘。 因为卢月的再三要求,那些做活的匠人在荷花池的地步铺了一层地砖,这样看起来,那荷花池里面的水质就十分的清澈,映着蔚蓝的天空,美丽极了。 至于荷花,卢月又让他们在池子的四周凿了一条道,在那里面种上了荷花,还让匠人围着荷花池修了一条绵延蜿蜒的走廊。 那造型就有点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蜗牛,一层一层地盘了起来,看上去虽没有秦王府其他建筑那么规整,但是卢月看着十分有意思,就连那些匠人听说这图纸,是秦王妃要求按这么修建时,他们眼神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卢月几步走了过去,站在凉亭中,瞬间觉得凉爽了不少,现在就屋子前的一段地面,有不少工匠正在贴石砖,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卢月看着这景露出了满意之色,心道:以后她就可以和轩儿来这里避暑了~ 正想着,忽然觉得周围众人纷纷垂下头,卢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们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这么热的天,你在干什么?” 卢月噌地回过了头,果然是秦沐枫,一身官服看起来风尘仆仆,饱满的额头冒着细小的汗珠,眉宇间不经意闪过一丝疲惫。 他见卢月竟然没有回话,顿时有些不高兴地蹙了蹙眉头,看看那紧蹙的眉头,卢月瞬间回了神,道:“没有什么事情,就出来转转,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沐枫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他并没有回答,其实他就是有点想她,不,不对,就有点儿想见她。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冷着一张脸道:“回去~” 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卢月撇了撇嘴,就跟了上去,绿儿和小六子急忙跟在了后头。 一行人到了清溪堂,秦沐枫站直身体,伸着手,等着卢月上来给他宽衣,结果卢月竟然一路无视秦沐枫,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就像个没骨头架子似的,往上面一躺,就哀嚎了起来,“绿儿,好热,快给我倒杯水~” 秦沐枫冷着一张脸,手一甩,走到床榻边上,冷冷瞧着卢月道:“你堂堂一个王妃,这样像什么样子,坐起来~” 卢月阖上的眼皮一下子睁开了,撒娇似的轻哼了一声,脸又蹭向了别处,整个人懒懒的。 “……”秦沐枫额上划过几根黑线,不过他的目光落到那柔软头上,秦沐枫冰冷的目光就柔和了起来,手不自觉摸了上去。 嗯~真的很柔软。 卢月唰地一下又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道:“怎么了?” 秦沐枫撇开了目光,手收了回去,他举手摸了摸鼻子,声音生硬道:“嗯,你头上黏了虫子~” 秦沐枫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一听到虫子,“啊~”卢月尖叫了一声,神情有些慌张地扒拉着头发,嘴里不断地嚷嚷道:“在哪?在哪?” 秦沐枫手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眼睛有笑意,道:“我捉了~” 卢月一下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冷嗖嗖地瞧着秦沐枫,伸脚就踹了秦沐枫一下,道:“秦沐枫,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秦沐枫闻言轻笑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卢月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会是被秦沐枫给耍了吧?刚才秦沐枫那笑声十分可疑。 这么想着,卢月就再也躺不住了,刚坐起来,绿儿就手里给卢月端着茶水进来了。 卢月连茶水都不喝了,穿上鞋子瞪着眼睛就走了出去。 她出去时,秦沐枫换了衣衫,洗漱好,坐在桌前正准备吃菜,忽听到卢月十分不爽地叫嚷着他的名字走了出来,秦沐枫不由勾了勾嘴角。 卢月几步走到秦沐枫跟前,见秦沐枫嘴角还有笑意,她顿时不满地冷冷横了秦沐枫一眼,道:“你刚才笑什么?” 秦沐枫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他一个眼神,屋内伺候的丫鬟小厮纷纷退了下去。 秦沐枫伸手捏了捏卢月的手,瞧着卢月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可爱,道:“坐下陪我一起用用膳,我叫了你最爱吃的荷叶鸡~” 闻言,卢月的目光噌地移到了桌子上,果然看到了一只香喷喷的荷叶鸡,刚才因为注意力都在秦沐枫身上,现在这会儿,卢月这才察觉到了饿意,她当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哼哼了两声道:“我是饿了,我可不是为了陪你用膳~” 秦沐枫闻言,他勾了勾嘴角,目光更加温和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筷给卢月夹了一块鸡肉,勾唇道:“快吃~” 难得两人有这么安静温馨的片刻,秦沐枫见卢月搁下筷子,上手抓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秦沐枫瞧见卢月手上都是油,不由道:“你慢点吃~”说着就给卢月递了一块帕子过去。 卢月只瞥了一眼,又低头吃了起来,这一吃,卢月就没有停下来过,足足吃了一碗米饭,还有两个鸡腿。 她见秦沐枫吃好要站起来离开,忙一下搁下了碗,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沐枫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卢月一眼道:“我还有点事情,等会儿要出府~” 卢月眨了眨眼睛道:“是不是那什么别国的公主要来了?” 秦沐枫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几步走了过来,道:“你听谁说的?” “宫..宫里的人~”卢月心虚道。 “最近就在府中老实待着,有时间就去多陪陪母亲~”秦沐枫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人往外头走了。 “哎..”卢月瞧着秦沐枫离去的身影,无比怨念地瞪了一眼,这人都不听自己把话说完,真是讨厌。 ---- 几日后,卢月的小荷苑终于修建好了,一修建好了,卢月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她忙带着轩儿去了小荷苑,还让人在一旁的走廊下,放了一张摇椅,她坐在上面摇啊摇,玩得开心极了。 一旁的小案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冰镇水果。 在池塘边玩水的秦子轩,他玩得眉开眼笑,双手不停地哗啦着水。 卢月躺在躺椅上,瞄了两眼,因为旁边有小厮和丫鬟看着,卢月也没有那么担心,便躺着眯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只听得一阵蹬蹬的声音,接着卢月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起来,耳边全是轩儿的声音,道:“姨娘,姨娘,来陪我一块儿玩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番邦和亲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睁开了眼睛,见秦子轩眼睛冒着亮光,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卢月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后,她只好爬了起来,两人一起下了水,他们在水中哗啦哗啦地玩起水来~ “咯咯~”秦子轩笑得开心极了,伸手就掬起一手水,朝卢月泼了过来,“姨娘~” “呃~”卢月飞快地侧身避开,大声道:“好你个轩儿,你居然泼我~”她双手哗啦着水朝秦子轩泼了过去。 “哈哈~” “姨娘,姨娘~” 卢月和秦子轩两人玩得别提多高兴了,一时之间,小荷苑中响起了欢声笑语。 就连时常从这里经过的丫鬟小厮们纷纷侧目,朝着小荷苑望了过来,只可惜这院墙高,周围又有绿荫遮挡,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院内,两人玩得气喘吁吁,到最后,卢月笑着忙摆手制止轩儿,道:“不行了,不行了,姨娘认输,姨娘累了~” 秦子轩这才神情有些得意停了下来,只见卢月笑得岔了气,捂着嘴“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秦子轩的小脸上,闪过担忧的神情,他忙朝着卢月慢慢地划了过去,划到卢月身边道:“姨娘,你没事吧?” “哈哈,抓到你了~”卢月一下伸手抓住了秦子轩的胳膊,伸手就在秦子轩的身上咯吱了起来。 “啊,姨娘~”秦子轩被痒得不行,赶紧挣扎了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口中嚷嚷道:“姨娘,你赖皮~” 卢月笑得一脸不在乎道:“轩儿,这就叫兵不厌诈~” 秦子轩瞪着圆乎乎的眼睛瞧着卢月,硬生生把卢月瞧得软了心,当即抱着人安抚了一把,这才把人抱了上去。 两人头发、衣裳都湿了,卢月当即叫人准备水,给秦子轩沐浴,她把秦子轩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丫鬟。 她伸手捏了捏秦子轩圆乎乎的小脸道:“轩儿乖,快去沐浴,等沐浴完了姨娘再带你玩~” “好,姨娘~”秦子轩的嘴角弯了起来。 等到丫鬟抱着秦子轩离开了,卢月她自己也进了另一间屋子去沐浴。 卢月洗漱好了之后,出来一瞧,得,秦子轩已经洗好,再一旁等着卢月了,他一见到卢月,当即眼睛亮了起来,跑上前一把拉住卢月的手,道:“姨娘,这下我们去哪里玩?” 卢月刚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绿儿惊喜交加的声音,道:“小姐,小姐~” 绿儿三步作两步一下蹦了过来,卢月瞧着绿儿额上的汗珠,嗔怪道:“让你去买个冰粉,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 一说到冰粉,绿儿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小..小姐,我太高兴了,就忘记了~” 卢月闻言诧异地看了过来,绿儿这丫头还能忘记差事的时候?她当即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一说起这个,绿儿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手舞足蹈道:“小姐,你不知道,那街上人都在盛传,说那别国公主马上就要进城了~” 一听那“别国公主”,卢月眼睛亮了起来,刚才轩儿不是还嚷着玩吗?刚好他们一会儿出去瞧瞧这别国公主的风头。 卢月低下头看着秦子轩道:“轩儿,我们出去一起去瞧瞧这别国公主如何?” “好,姨娘~”秦子轩一双乌黑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于是,卢月和轩儿几人坐着马车出了门,结果天哪,大街上许多百姓已经到了消息,纷纷往那大街上涌了上去,简直可以说是人满为患,马车走了没有两条街,就行驶不动了。 车门“叩叩”响了起来,绿儿一把打开车门,李虎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这里太堵了,马车过不去了~” 卢月伸出脑袋一瞧,好家伙,这么多的人堵在马车前头,这怎么走?她眼睛四下看去,瞧着一个巷子口人不是特别多,顿时指着那道:“李虎,把马车赶到那里去~” “是,王妃~”李虎点了点头,“驾”的一声,赶着马儿去了那边,等到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卢月一掀帘子,跳下了车,接着又把秦子轩抱了下来,对着李虎道:“你把马车赶回秦王府吧~” “可是,小姐...”李虎眼神中闪过难色,他这么回去,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给王爷交代啊~ 可惜今天李石近几日有事,被小姐派到别庄上收租去了,没有在。 卢月闻言含笑打断了李虎的话,道:“放心,以我现在的实力,眼下这天府城,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她笑得一脸得意,李虎这才意识到,自上次之后,确实小姐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李虎便躬身对卢月行了一礼,跳上车辕,赶着马车走远了。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绿儿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道。 卢月弯着嘴唇一笑,道:“跟我走~” 她们一路牵着轩儿,转了几个巷子,来到了醉宵楼。 看到醉宵楼,卢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来着醉宵楼,她带着秦子轩和绿儿刚一门,那店中的小二就迎了上来,道:“姑娘,几位?” 卢月上下打量了那小二一眼,又是个陌生的面孔,道:“要楼上一间雅间~” “好嘞,您这边请~”小二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卢月和秦子轩、绿儿跟了上去,她走到半路回眸瞧了一眼,发现堂中坐着几位闲客,他们小声说着话,吃着花生米,喝着酒。 除了这些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有一瞬间,卢月感觉到了一丝冷清,这醉宵楼的生意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小二领着三人入了座,卢月张口要了一壶龙井,还给秦子轩要了几份小孩爱吃的点心。 等到那小二正准备离开时,卢月似是无意问道:“对了,你们店里的白掌柜呢?” 那小二的神情微微一怔,很快就回过了神道:“哦,白掌柜啊,他有事回老家了~” “嗯,下去准备吧~”卢月淡淡道。 “是~”那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那小二离开之后,卢月眼神闪了闪,也不知道花容卿出了什么事,等她再次回到天府城之后,醉宵楼中就没有了花容卿的踪迹,她几次派人去打听,这醉宵楼从上到下,没一个人知道花容卿在哪里?甚至有的人还不知道花容卿是谁,就好像这醉宵楼一夜之间大换血了似的。 卢月的心底闪过一丝担忧,好歹这花容卿还帮过她几次,怎么着都是朋友一场? 卢月正想着,忽听到窗外响起惊天动地的锣鼓声,绿儿一下子激动地往窗户边跑,急切道:“小姐,来了,来了~” 几人打开窗户,只见外头的街道上,城中的百姓老老实实挤在道路的两旁,随着锣鼓声越来越大,四周百姓说话的声音小了起来。 “让开,快让开~”随着而来是官兵的大声呵斥的声音,清一色他们大元朝官兵手握着矛开路,那些官兵很快就冲了过来,挡住了无数好奇看的百姓。 紧接着,“锣鼓声”打打停停,又响起了“呜呜~”吹犀牛角号的声音。 只见路拐角处,出现了一排排整齐异族人,他们浓眉大眼,下巴上还有许多络腮胡子,人长得十分威武粗犷。 他们个个身穿颜色鲜艳的异族服装,头上还戴着插着孔雀翎的五彩帽子,脚上踩着黑色的靴子,他们身上用红色的丝带挂着那硕大无比的鼓面,左手轻轻地在上面瞧着,右手拿着鼓槌击打着。 这些人步伐一致,神情庄严,就像在进行什么伟大的祷告仪式似的,连卢月都觉得有些震撼~ 他们的鼓声刚停,身后几排的异族人,他们举起了手中的犀牛角号,朝着天空,“呜呜”地吹了起来,嘹亮的声音,久久盘旋在上空。 等到这两队人马走完之后,接着就是一队载歌载舞的队伍,男人他们额上绑着一条黑色的丝带,穿着青灰色的衣裳,腰间绑着一条粗粗的腰带,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衫,那衣衫上绣着复杂的纹路,他们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边走边跳。 卢月摸着下巴,心道:原来这里的男人和女人都长得挺高的,男人一般都是络腮胡子,看起来高大威猛。 这女子长得也高,不过五官深邃,她们的眼眸看去很漂亮,深邃有神,白皮肤、高鼻梁,看起来还是挺漂亮的~ “哇~,小姐,快看,那些女孩真是漂亮~”绿儿忍不住惊呼。 卢月好笑地看了绿儿一眼,这些人恐怕是北边草原上的吧?不然这些男人怎么可能看着块头那么大呢? 正巧那小二敲门进来,他手脚麻利地把一壶茶壶和几碟点心搁在了桌上,卢月含笑抬起眼眸道:“小二哥,你知道这外头是哪个国前来朝拜呢?” “啊,姑娘不知?”那小二一出言,见卢月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当即连连赔笑道:“姑娘莫生气,小的多嘴,这坊间传闻说这是什么北辕国~” 说着,小二赶紧退了出去。 “北辕国~”卢月喃喃地念叨一句。 “小姐,快来,那公主出现了~”绿儿激动地连忙朝卢月招手。 卢月几步过去,只见队伍中出现了一顶四匹马拉着的白顶圆形的华贵马车,那马车的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纱账,只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影,绿儿哀怨地大呼,“哎,看不到脸啊,不过小姐,我觉得这公主肯定长得很漂亮~” 卢月闻言只是抿唇一笑,并不理会绿儿的话。 马车过去之后,“姨娘,快看~”秦子轩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窗沿上去了,卢月忙上前几步拉住秦子轩的衣领,低声道:“轩儿,要小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 祭拜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是,姨娘~”秦子轩笑眯眯看着卢月,转眼又指着窗外,道:“姨娘那是什么?” 卢月放眼望去,只见那些异族人头上带着硕大无比的动物造型,有的是马儿,有的是娃娃,有的是老虎,各式各样。 那些人身上穿着五彩的衣衫,扭动着腰肢,走着奇怪的步伐,看上去有些神秘又有几分好玩~ “那应该是他们自个儿做的动物模子~”卢月给秦子轩连说再比划,这秦子轩终于听明白了,小声道:“那是不是跟姨娘做给我的大熊差不多呢?” 卢月一下眼睛亮了,摸着秦子轩的脑袋道:“对,轩儿说的没错,真聪明~” 等这些队伍过去,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眼神热切,满脸新奇地跟着队伍前进。 “呀,那不是父亲吗?”秦子轩指着一骑在马背上的人影道。 卢月下意识去看,居然真的是秦沐枫,秦沐枫一身官袍,人骑在马上,拉着缰绳缓缓往前走。 “父亲,我们在...呜呜~”吓得卢月一下捂住了秦子轩的嘴,把人拉扯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秦沐枫,一下抬起头,目光朝着一个地方望去,他刚才怎么好像听见了轩儿的声音? 他望着那半开的窗户,眉头微微一皱,沉思片刻后,随手招来了一旁的小六子,对着他耳语了一番之后,驱马离去。 屋内 “嘘,你父亲正在忙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明白了吗?”卢月小心嘴边竖起一根指头,小声对秦子轩道。 秦子轩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好吧~” 卢月瞅了两下窗户,也不知道刚才秦沐枫有没有听见刚才轩儿的声音,可她终究压不住心中的好奇,慢慢蹭过去瞧了下,只见秦沐枫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不远处。 卢月顿时松了一口,摇头缩回了脑袋,哈哈,秦沐枫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玩了。 她正想着,忽然楼梯上传来蹬蹬的声音,卢月的心一紧,忽然冒出种不详的预感,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门外有人靠近,“叩叩~”门敲响了。 传来小六子的声音,“王妃,王爷让属下们送王妃回去~” “……”卢月额上划过无数道黑线,这个秦沐枫,简直让人无语了。 卢月心中暗骂个不停,心道:秦沐枫真是太狡猾了。这小六子在门外候着,她就是想去哪里玩,也逃不出去啊~ 就算是走窗户,嗯~卢月的眼神一下瞄到了秦子轩那懵懂的表情,瞬间歇了气,哎,还是回去吧~ 卢月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绿儿忙上前打开门,小六子带着两个侍卫,恭敬地卢月行礼。 卢月冷哼了一声,道:“起来吧~” 小六子见卢月这表情,脸上忙赔笑道:“王妃请~” 卢月上前牵上秦子轩的手,道:“轩儿,我们回去吧?” “好,姨娘~”秦子轩乖乖地应道,眨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圆乎乎的脸看起来真想让人捏一把~ 卢月牵着秦子轩下楼,绿儿紧跟其后,小六子他们连忙跟了上去。 这时,大堂内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不少都是刚才从大街看完这场热闹的百姓,他们嘴里谈论着刚才的那一场盛宴,神情说不出的激动。 卢月手牵着秦子轩下来时,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卢月和秦子轩的身上,他们的眼前出见一个衣衫华贵的女子,眉眼如皓月,举止得体,牵着一个翩翩小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公子。 有的人还想伸出脑袋再看,却瞧见后头的侍卫,瞬间就怂了,立刻把目光瞥向了别处。 卢月目光闪了闪,不发一言,牵着秦子轩回了府。 卢月刚回到府,就接到了她爹的一封信,刚开始她还有些疑惑,心道:她爹为何不派人给她传话,反而要写封信来呢? 结果卢月她一打开信,瞬间就傻眼了,信纸上写着她娘亲的忌日要到了,卢老爷要她一起去扫墓。 卢月瞪了瞪眼,忙喊来绿儿,绿儿见卢月一脸严肃的模样,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绿儿,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要去给我娘亲扫墓~”卢月神情有些伤怀。 绿儿闻言,“啊~”惊叫了一声,道:“小姐,都是绿儿不好,竟然忘了夫人仙逝的日子~” 卢月摇了摇头,整个人有些低沉,道:“算了, 你赶紧去准备吧~” 绿儿离去,卢月坐着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姨娘~”帘子一掀,秦子轩的声音传了过来。 卢月招手示意秦子轩过来,“衣衫换好了?” “嗯嗯~”秦子轩乖巧地点了点头。 卢月揉了下秦子轩的脑袋,道:“轩儿,要不要陪姨娘睡会?” 秦子轩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 两人上了床榻,卢月伸手帮秦子轩把他身上的外袍脱去,扯过薄被给两人盖上。 卢月刚躺下,准备眯上眼睛睡觉,忽然眼前伸过来一双小手,“姨娘,我给你按一按~” “好啊~”卢月的嘴角一下露出了笑意,闭上眼睛,享受着轩儿的按摩,这秦子轩可比他那个冰块爹体贴多了~ 卢月这么想着,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 ----- 两天后,卢月带着绿儿跟卢老爷一块儿去乡下给她娘亲扫墓。 一道乡间的小路上,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哒哒的跑着,车内坐着卢老爷,卢月还有绿儿三人。 卢月怀里抱着个枕头,掀开帘子望了过去,只见两边的田里,金灿灿的一片,有的黄有的绿,看起来很漂亮。 卢月目光盯着马车外,这条路看着有些熟悉,想必她爹每年在这一天都会带她去看娘亲吧? 忽然,卢月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一个小女孩扎着一对小辫子,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满是仰慕地望着眼前的人,大喊道:“爹~” 她张开双手,扑腾进那满脸笑意的中年男人的怀里。 卢月目光一下就对上了那中年男人的那慈爱的目光,眼眶一下忍不住酸涩了起来,张口道:“爹~” 卢老爷一下就抬起了头,望着神情有些不对劲的卢月道:“月儿,你怎么了?” 卢月瞬间回过了神,从刚才的记忆中挣脱了出来,看着卢老爷比那回忆中的中年男人苍老了不少,顿时她的心微微疼了起来。 卢月移开了目光,为了掩饰她的异样,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从小矮桌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道:“爹,你为什么要把我娘葬这么远呢?” 卢老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慈祥的目光看向卢月道:“你娘啊,喜欢安静,那里风景优美~” “嗯~”卢月轻嗯了一声。 一时间,整个马车内安静了起来,良久等卢月再去看卢老爷时,只见卢老爷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卢月把疑惑的目光看向绿儿,结果绿儿也不知情地摇了摇头。 等到马车停下来时,卢月迷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卢老爷起身拍了拍卢月的肩膀道:“月儿,到了,下车吧~” “嗯~”卢月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了的~ 卢月一掀帘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那是一座不高的山丘,周围是一汪水潭,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荷花,有粉白的、桃红的、嫣红的... 此时正开得艳,它们争奇斗艳,聚拢在一起。大片大片碧绿的莲叶,铺成在水面上,绿油油的一片。 “月儿,走了~”卢老爷接过小厮手中祭奠的篮子,朝着卢月唤了一声。 卢月瞬间回过了神,忙应了一声,跳下了马车。 她追上卢老爷的步伐,挽住卢老爷的手,道:“爹,娘的墓就这里吗?” 卢老爷点了点头,神情透出些光来,就像在透过卢月在看什么人似的,这让卢月稍微有些别扭,不过一瞬,卢老爷又转过了头,嘴里低喃了一声,只可惜卢老爷声音太小,卢月没听清楚。 两人顺着小丘的路,走了没有一刻钟,终于到了顶头,人站在上面视野很开阔,上面种了许多的松树和柏树,青灰色的石碑上刻着她娘的名字,墓地周边杂草除得很干净,应该是她爹派人清扫的吧? 卢老爷沉默着从手中的篮子里,拿出了香烛、黄纸,还有不少贡品一一摆放好。 卢月忙蹲下帮她爹一起,等准备所有之后,卢老爷拉着卢月跪下,朝着她娘的石碑磕了头,卢月目光瞥向墓碑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心道:卢夫人,我虽然不是你女儿,但是我已经成了卢月,那么我就会好好的活着,照顾好卢老爷,请您安息吧~ 卢月眼眶微红,烧完了香就站了起来,卢老爷声音沉沉传来,“月儿,你先下去吧,我还想跟你娘说说话~” 卢月目光在她娘亲的石碑上流转了一圈之后,她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结果卢月走了没有几步,转念一想,又不太放心留卢老爷一人,便又瞧瞧地溜了回去。 结果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卢月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卢老爷整个人伏在墓碑上,脸枕在墓碑上,脸上神情说不上的悲伤,嘴里还叫卢月她娘的名字道:“秀儿,秀儿啊,我们的月儿终于长大了,她...” 听到这里卢月心微微发酸,整个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她本想上前去扶她爹一把,可转念一想,她爹毕竟是个男人,她这么出去岂不是伤了她爹的面子? 卢月这么想着,就往前走了一段路,静静地站着等她爹。 第三百三十九章 清闲日子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时间过去了许久,卢月终于听到了身后传来动静,她立刻转头看去,发现卢老爷一瘸一拐地朝卢月走来,他眼眶发红,目光对上卢月的眼神,闪了闪神道:“月儿,我们回去吧~” 看着卢老爷那佝偻的身影,卢月心里酸涩难忍,她哑着嗓子,上前扶住卢老爷道:“好,爹~”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着,沉默着,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么一茬。 他们下了山丘,卢月见她爹目光流连在那山丘上,她顿时对卢老爷道:“爹,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 卢老爷看着卢月嘴边的笑意,那落寞的情绪被驱散了几分,他嘴角带出一点笑意道:“好,既然你想留下,我们就留一晚~” 卢老爷让小厮把马车赶到了附近他们的庄子上,一番收拾之后,卢月见卢老爷脸色看起来很是疲惫,便让卢老爷歇下休息一会儿。 卢月和绿儿出了卢老爷的屋子,绿儿一脸担忧道:“绿儿,老爷他...” 卢月抬眸看了一脸欲言又止的绿儿,伸手安抚地拍了拍绿儿的肩膀,道:“没事,爹他只是有些伤怀罢了~” “嗯嗯~”绿儿听到卢月这么说,当即安心了几分。 卢月摸着下巴,心道:不行,她爹这么不开心,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爹开心起来。 卢月说干就干,她的目光一下落在了绿儿身上,一双眼睛冒着光道:“绿儿,你知道厨房在哪里?” “小..小姐,应该在后面~”绿儿手指了一个方向。 “走~”卢月手一挥,大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庄子里留的都是些庄户,本来人手就不是太多,卢月和绿儿到厨房时,发现厨房里只有一位厨娘。 那厨娘见了卢月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堂堂的秦王妃怎么会来厨房这种地方? 待她听完了卢月的来意,虽有些诧异,但还是给卢月让开了位置,那厨娘本来还想给卢月打下手,结果卢月一拿起刀来,那刀利落地都要飞起来了,惊得厨娘目瞪口呆。 厨娘只得跟绿儿一同去抓鸡,卢月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弄出了六菜一汤,她洗干净手,吩咐绿儿把菜端到大厅。 说完之后,卢月就去了卢老爷的房内,刚要喊她爹起来吃饭,卢老爷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盯着卢月瞧了半响,才迷糊道:“是月儿啊,什么时辰了?” “爹,都快酉时了,该起来吃饭了~”卢月说着,走过去扶卢老爷起来。 卢月扶着卢老爷起来,帮卢老爷穿上鞋子,转身打湿了布巾,递给她爹擦脸,卢老爷见卢月如此贴心孝顺,眼睛又是一阵酸涩,拉着卢月的手,喃喃道:“好月儿~” 卢月眨了眨眼睛,眨掉眼眶中的湿意,她会心一笑,推着她爹站起来,撒娇道:“爹,我快饿死了,走走,快吃饭去~” “你啊~”卢老爷宠溺一笑。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来到了大厅,卢老爷还没跨进门,就被那香味给吸引了,他神情讶然地对卢月笑道:“今晚这饭菜还闻着挺香啊~” 卢月闻言,哈哈一笑,笑得一脸神秘。 一进大厅,卢月按着卢老爷坐下,声音中透着高兴道:“爹,你快尝尝~” 卢老爷瞧着卢月这么高兴,神情诧异,他被卢月塞了一双筷子,卢月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卢老爷。 卢老爷不明所以,在卢月的目光中,伸手夹了一块肉,喂进嘴里尝了两口味道,忽然有些琢磨出味道来了,看着卢月笑着搁下了筷子,道:“这些菜是月儿做的吧?” 闻言,卢月轻笑了一声,喊了一声绿儿,绿儿忙端着一壶清酒送了进来,卢月接过酒壶,拿起酒杯给她爹和她各倒了一杯。 她把酒杯搁到卢老爷手边,笑盈盈道:“爹,今个儿,女儿陪你好好喝一杯~” 卢老爷看着卢月脸上的笑意,目光瞬间柔软了片刻,道:“好,月儿~” “哈哈,来,爹,我们干一杯~”卢月笑着端起了酒杯。 “干~”卢老爷也笑了起来。 这一顿饭,两人一直吃到了月上中天,卢月才和绿儿两人把摇摇晃晃站不稳的卢老爷送回了屋子。 卢月给卢老爷擦了脸和手脚,这才跟绿儿退了出去。 卢月伸了个懒腰,目光望向天上的明月,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看到卢老爷那么伤心,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收回目光,刚要转身走,就见绿儿有些哀怨地看着她,卢月好笑地心想:这丫头又怎么了? “小姐,你应该拦着老爷的,不应该让老爷喝那么多酒~”绿儿道。 卢月拍了拍绿儿的肩膀,知道绿儿是担心卢老爷,安慰道:“没事,那是清酒,爹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与其让爹独自难受一晚,还不如陪着她爹一起醉一场~ 绿儿这才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 第二日,卢月他们本来要离开的,结果庄子上有几匹马因为天气太热,在拉粮食的时候倒了下,便再也没有爬起来。 卢老爷一听这个消息,当即叫人把他们马上的马拉过去给庄户用,这才派管事到附近的镇集去买马匹。 这农忙天,特别怕天气的变化,卢月见她爹忧心忡忡地看天色,顿时安慰她爹道:“爹,没事的,我们就在庄子多待几日~” 卢老爷见卢月如此懂事,心中十分欣慰,他点了点头。 下午时,卢老爷和庄子中的管事去看地里的庄稼了,卢月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无聊地转着茶杯。 忽然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她抬眼望去,只见绿儿手中拿着一封信匆匆进来,“谁的?” 她离开的时候,秦沐枫忙得脚不沾地,跟着皇上接待那北辕国的公主和使臣,哪里有时间理她? 不会是秦沐枫给自己写的信吧?想到此处,卢月一下来了精神,坐起来身来,还不待绿儿回话,她就从绿儿的手中夺过了信封。 结果卢月拿过来一瞧,发现信封上白白的,没有任何的字迹,卢月心中更是奇怪,几下拆开信封,几下扫完,卢月傻眼了,瞪大了眼睛。 王工匠居然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让她有时间进宫一趟~ 卢月反复看了几眼信,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没有看错。 “小姐,怎么了?”绿儿眼神好奇地看了过来。 卢月神情怔了怔,含笑摇了摇头,就把书信收了起来。 “绿儿,我想吃冰~”卢月整个人趴在桌沿上,懒洋洋的,就像没了骨头架子似的~ “啊~”绿儿露出一脸为难,迟疑了几下,犹豫道:“小姐,要不我给你冰个西瓜吃,好不好?” 卢月眨了眨眼睛,想着冰和冰镇西瓜,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耽搁,卢月和她爹又在庄子上留了两日,这才坐上了回天府城的马车。 ---- 秦王府 卢月到府中时,已经快到了下午,洗漱了一番,又跟前来看她的秦子轩玩了一会儿,两人一同吃了晚膳。 卢月斜靠着床榻上给秦子轩讲故事,讲着讲着,卢月忽然发现旁边没有动静了,她扭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子轩已经睡着了。 卢月便起身吩咐绿儿和丫鬟们把隔壁屋子收拾了出来,让秦子轩住了进去。 等到卢月把秦子轩安排好之后,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发现秦沐枫还没有回来,卢月躺着床上,心想:再等等,秦沐枫可能就回来了~ 结果卢月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手让旁边一摸,还是没人。 卢月一下就有些睡不着了,她站起了唤了两声绿儿,没一会儿,绿儿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绿儿还以为卢月做噩梦了,忙坐到卢月身边安抚卢月,卢月好笑地拨开绿儿的手,哑着嗓子问道:“秦沐枫怎么还没有回来?” 当下,绿儿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表情怯怯的,卢月一下坐起身来,急道:“秦沐枫怎么了?” “小..小姐,你别急,我听丫鬟们说,王爷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府了~”绿儿道。 “好几日没有回府?”卢月疑惑道。 “是的,小姐,据回来传话的小厮说王爷留在皇宫~”绿儿道。 卢月闻言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示意绿儿退下。 第二日,是个阴天,卢月一个人在屋子呆得闷,便吩咐人把茶点端到了凉亭里。 凉亭的四周是池塘,水中有许多花白的鲤鱼,卢月从丫鬟手上的盒子里抓了一把鱼食,直接撒在了水面上。 一时间引得那些鱼儿,竞相跃出水面,争着抢着吃鱼食,卢月就这么随心撒着鱼食,嘴角带出一点笑意。 “哟,王妃娘娘这么悠闲啊~”一声柔弱的声音传来。 卢月回眸一瞧,竟然是一袭白衣的赵清流,眼神别有深意地朝卢月望来。 卢月挑了挑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赵清流朝着卢月微微一礼,“那得亏了王妃娘娘,要不是您的小厮跑一趟,我这不得病得更重了吗?” 卢月垂下了眼眸,有些玩味道:“人家常说这滴水之恩得涌泉相报,你这...” 卢月别有深意地停下了话头,目光看向赵清流。 赵清流闻言捂着帕子轻笑了一声,道:“可不是,我这不是来给王妃送大礼来了吗?” 卢月神情怔了怔,她本来是故意这么一问,没想到这赵清流居然真有后招?? 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赵清流废话少说,有什么话就别遮遮掩掩的,赶紧说。 第三百四十章 北辕国的公主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赵清流神情微闪,道:“王妃这几日不在,恐怕没听过什么传言吧?” 卢月的神情变了变,看向赵清流的目光有几分探究道:“什么传言?” “这几日街上都传,说那北辕国的公主是来相驸马的~”赵清流停了下来,挥手让周边的丫鬟小厮都退下。 卢月知道赵清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么一句话,她看向赵清流,耐心地等赵清流继续。 “听说那公主这几日跟表哥进进出出一起成双成对,恐怕...”赵清流说到此处停下了话头,引起人无数的遐想。 卢月淡淡地瞧了赵清流一眼,道:“是吗?亏得清儿小姐还曾出生名门,居然连市井杜撰出来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都还相信?这样说不出,岂不是惹人笑话~” “你...”赵清流因为卢月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不行。 卢月淡淡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端起来品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赵清流怎么也没想到卢月竟然是这副不在意的模样,一时间,脸色更加难看,气狠狠地丢下一句:“王妃不信我的话,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完,赵清流恨恨地甩着袖子离开。 不远处的绿儿见赵清流离开,忙几步走了过来,担忧地上下看了卢月两眼,见卢月没有什么异样,这心才放了下来。 结果刚一回头,就看到卢月拎着茶壶,正在给一杯很满的茶杯上添茶水,顿时惊呼了一声,从卢月手中夺过了茶壶。 绿儿的声音惊醒了卢月,卢月低头一瞧,桌子上都是水,幸好温茶,不然溅到卢月身上,那可就是一片烫伤啊~ 绿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叨叨:“小姐,你怎么了?”她刚才只是远远地瞧着,那赵小姐似乎对着小姐说了什么,只可惜隔得太远,绿儿并没听见说了什么。 “没事~”卢月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 到了晚上,卢月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眼睛干巴巴的,却有些睡不着,虽然心里多少明白那赵清流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可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卢月正想着,忽听到帐子外面传来声响,然后就听到了秦沐枫压低声音询问丫鬟的话,卢月原本躺在床的中间,她微微往床的一边挪了挪。 卢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闭着眼睛,可耳朵却在仔细听动静。 过了没多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床头的帐子被人掀开,透出些光进来,卢月刺眼的一下眯住了眼睛,很快帐子又落了下来。 秦沐枫又离去了。 卢月微微伸出脑袋,正往床头望了过去,却又听到脚步声,卢月一下赶紧躺会原位,装成睡觉的模样。 秦沐枫掀开帘子进来,轻轻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躺了下来。 静默了许久,卢月偷偷地睁开眼睛,发现帐子外头昏暗了不少,原来秦沐枫刚才是去吹蜡烛去了。 “卢月~”秦沐枫转头看向卢月的方向,低低地唤了一声。 卢月瞬间就闭上了眼睛,打了声哈欠,嘴里嘟囔了几句,转身睡了过去。 秦沐枫欲向卢月伸出的手顿住,慢慢地放了下来,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卢月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揉了下眼皮,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卢月刚坐起身,帘子就被掀开了,她与秦沐枫的目光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怔了怔神。 卢月轻咳了一声,扭过了头。 “时辰还早,你再睡会~”传来秦沐枫深沉的声音。 卢月一掀被子,爬了起来,一掀帘子就走了出去,道:“今日我要进宫~” 秦沐枫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你去宫里做什么?” “噌”的一声,卢月的眼睛瞪了过来,“宫中的王工匠找我~” 秦沐枫眉头又是一皱,正想再说话时,结果卢月飞快地穿上鞋子,瞪着眼睛离开了,留给秦沐枫一个潇洒的背影。 “……”秦沐枫神情闪了闪,瞧见卢月这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等卢月收拾好了,天已经完全大亮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秦沐枫刚要叫小六子再催一次卢月,就见绿儿扶着卢月走了出来。 秦沐枫目光淡淡地瞥了卢月一眼,移开了目光,卢月几步走到马车旁,不理会秦沐枫伸出的手,她扶着绿儿的手上了马车。 秦沐枫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卢月又怎么了? 秦沐枫神情怔了怔,淡然地收回手,身后低垂着脑袋的小六子急忙上前掀开帘子,秦沐枫跨步上了马车。 帘子沉沉地落了下来,里头传来秦沐枫低沉的声音:“走~” “是,王爷~”小六子恭声应了一声,几步跃上车辕,手抓住缰绳道:“驾~” 马车咯吱咯吱跑了起来,马车内的三人相顾无言,秦沐枫冷冷的目光瞥向卢月,卢月就像跟秦沐枫较劲似的,撇过脑袋不理人,一旁缩在卢月身边的绿儿,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心道:嘤嘤,王爷的目光好可怕啊~ 就这一路上,卢月秦沐枫一句话都没说,坐在上位的秦沐枫瞧着卢月的眉头越来越皱,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马车一下停住,外头传来小六子的声音道:“王爷,王妃到了~” “卢....”秦沐枫正要张嘴,却见卢月一掀帘子,人已经跳下了马车,绿儿耸了耸脖子,紧跟卢月麻溜下了车。 小六子刚停下马车,就见自家王妃一掀帘子出来了,当即吓得他连忙跳下了车,正要躬身恕罪时,却见王妃理也没有理他,就带着丫鬟绿儿进了宫门。 紧接着他们家的王爷黑着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六子吓得赶紧垂下脑袋,心道:这王爷和王妃不知道又怎么了? 秦沐枫黑着脸,望着卢月离去的背影微微怔了怔神,这时,旁边的一个公公瞧见了秦沐枫,当即上前拦在秦沐枫身前,道:“王爷,皇上等你好一会了,这边请~” 秦沐枫闻言点了点头,朝卢月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跟着公公离去了。 卢月和绿儿到了王工匠的院子,这回发现王工匠居然没有在院子里面忙活了。 “王师傅?”卢月张嘴喊了一句,结果还是没有人应。 卢月上前一把推开殿门,只见那王工匠趴伏在桌子上,手中拿着笔,一脸沉思的模样。 他一看到卢月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搁下笔,大步朝卢月走过来,躬身行礼道:“见过秦王妃~” 卢月忙让王工匠起来,两人入了坐,卢月的目光看向那王工匠道:“你之前写信说.....” 王工匠当即恭声道:“这些年来,大元境内的百姓被乌江旱涝所害,皇上一直想研究出一种木车来~” 说到这里,那王工匠停住了话头,目光又看向了卢月继续道:“其实这次招您来也是皇上的意思,想着一起想想主意~” 说着王工匠起身那桌子上,拿过一张图纸递给卢月看,卢月接过图纸,一时瞪大了眼睛,这跟古代那些水车居然有点儿像~ 卢月正跟王工匠说着,忽听到皇上的大笑的声音传来,卢月忙搁下图纸,朝门口看去,只见皇上曹公公两人走了进来,卢月和王工匠立刻上前给皇上行礼,“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皇上前示意曹公公搀扶卢月起来,几人进了殿内,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图纸上一扫,又看向了卢月道:“秦王妃,不知道你对着图纸上的木具有没有想法啊?” 卢月躬身站起身,道:“回皇上的话,容臣妇回去好好想一想~” 闻言,皇上嘴角的笑意一下露了出来,道:“好好~” 卢月站起身,正要跟皇上说话,忽然听到院门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卢月的神情愣了愣,心道:在这皇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敢惊扰圣驾?? 她的目光看向皇上,只见皇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曹公公立马挥着拂尘,往前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院门一下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还有两个一脸为难的小公公紧跟其后。 “呀,赫连娜公主驾到~”曹公公惊呼了一声,连拂尘都忘了挥。 卢月的耳边传来一道蹩脚的汉话。 “曹公……公” 皇上和卢月两人的目光望了过来,只见一个身姿飘飘,身穿鲜红的衣裳羌族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一头乌发梳成无数根小辫,头顶有一条五彩丝织成的发带,上面还缀着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 她茶绿色的眼眸,深邃迷人,就像两颗莹莹发光的明珠,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白如冰雪高山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看上去美丽又带着异域风情的妩媚。 她看到皇上神情并没有一丝慌张,一双眼睛明亮灼人,她大大方方地上前,手放到胸口,微微朝皇上弯了腰,道:“见过皇上~” 皇上哈哈大笑了两声,转身朝卢月笑道:“这位是北辕国的赫连娜公主~” “这位是大元朝的秦王妃~” 卢月心中早有猜测,来人恐怕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居然北辕国的公主,她站起身,两人相互见礼。 卢月目光在那赫连娜公主的脸上转了一圈,虽然早就猜测到这北辕国的公主是个漂亮女子,没想到,居然如此美艳动人。 卢月她正在打量那赫连娜公主,而那赫连娜公主眼角的余光闪过,正在看卢月,她那茶绿色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轻蔑。 第三百四十一章 献舞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让卢月心地微微有些讶然,这……这赫连娜公主竟然如此漂亮,只是这赫连娜公主看她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卢月心中暗道。 卢月挑了挑眉头,心中很不解,她的眼眸看向那赫连娜公主,清澈如湖水一般美丽,赫连娜公主当即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笑嘻嘻地上前挽住皇上的胳膊。 “皇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神秘,快给赫连娜讲一讲~”那赫连娜公主弯着嘴角,撒娇似的地摇晃着皇上的胳膊。 “好好~”皇上连道了两声,两人抬脚朝前走了去。 卢月整个人都震惊了,没想到赫连娜公主居然如此得皇上的恩宠,那简直比对他的皇子公主更加有耐心。 曹公公见皇上和赫连娜公主都走远了,见卢月如此震惊,偷笑着小声对卢月道:“这北辕国的小公主很讨皇上开心,皇上这几日可是对她十分的宠爱呢~” 卢月闻言,她嘴角微微弯了弯,朝着曹公公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她的目光淡淡望去,只见那赫连娜公主目光正瞪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皇上给她指的木雕泥塑看。 卢月正想上前去,忽听到几声熟悉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焦急。 “快点说,赫连娜公主到底去哪里了?”不远处,传来顾长恒的声音。 卢月脸上的神情怔了怔,下一刻回眸,只见院门推开,两道衣衫华贵的公子,一人衣衫雪白如雪松,袖口和腰间的腰带上都绣了暗红色的花纹,看上去风度翩翩,清冷异常。 他颀长玉立,乌黑束在身后,行走间带起两袖清风,如踏着七彩祥云的谪仙,飘飘而至。 而另一人身穿墨烟色花纹的衣裳,他闪动着目光,嘴角噙着一笑意,手中摇晃一把折扇,活就像一只漂亮的五彩缤纷的花孔雀。 这两人一时让卢月怔住,还不及卢月说什么,就听那赫连娜公主由远及近的声音,“哇,没想到你们居然找来了~” 那赫连娜公主眨着一双茶绿色的眼睛,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大步朝秦沐枫、顾长恒走来。 卢月眼神闪了闪,一时不知道她该上前一步,还是往后退一步?? 她刚抬起眼眸,就与秦沐枫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很快,秦沐枫就移开了目光,他跟顾长恒两人上前,跟皇上行了礼。 “快起吧~”皇上随意摆了摆手,看着几人微微一笑,对着赫连娜公主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乐趣,好好跟他们玩~” “谢谢皇上~”赫连娜公主闻言手搁在胸口又是一礼。 皇上回眸看了曹公公一眼道:“等会儿,我会叫人准备吃食,你们几个都过来吧~” “是~”众人躬身应道。 皇上说完话,轻笑了几声,看了几位一眼,就扶着曹公公的手离去了。 卢月余光瞥了秦沐枫一眼,朝外头走去,“哎~” 秦沐枫正想伸手叫卢月,却见卢月居然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秦沐枫心道:卢月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大半天了,还没消气! “沐枫~”眼前的赫连娜公主柔柔地唤了一声。 秦沐枫直接黑了脸,一旁的话顾长恒掩着嘴角偷笑。 卢月沉着脸色,目光转向别处,而那赫连娜公主还在缠着秦沐枫说话。 片刻之后,只见那朱红的大门口急匆匆走进来一位公公,那公公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太监宫装,他胳膊上搭着拂尘,几步跨上台阶,走到殿内,向几位跪下行礼,道:“皇上请诸位前往汇和殿,与皇上共进午膳~” “好,还请公公带路~”顾长恒勾着嘴唇笑道。 “恭亲王,不必客气,请~”小公公躬身道。 几人跟着小公公来到了汇和殿,进去之后,只见这皇上已经坐在了首位,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几人立刻给皇上请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都快别客气,快坐~”皇上一脸慈爱道。 五皇子顾长恒手握着折扇,含笑坐在了坐上手首位,而秦沐枫依次坐下,顾长恒的对面坐了赫连娜公主,秦沐枫的对面坐了卢月。 皇上见几人都坐好之后,一挥手,顿时大殿内响起了丝竹之声,宫女和太监如鱼贯耳,他们端着鲜美的菜肴上了起来。 坐在上首的皇上端起了酒杯,道:“这次赫连娜公主远道而来,一路上颠簸不已,着实辛苦,希望赫连娜公主在我大元内玩得开心,早日觅得驸马,与我天朝结百年之好~” 那赫连娜公主闻言眼神偷瞄了一下秦沐枫,她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皇上微躬身道:“谢谢皇上~” 两人酒杯举了起来,其他人见状纷纷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卢月的心咯噔一下,从刚才皇上的那话,还有赫连娜看向秦沐枫的眼神,都莫名地让卢月有点不安了起来。 卢月瞪着秦沐枫与那赫连娜公主,眼神在两人身上闪烁,脑子里不走想起了赵清流曾经说过的话,她再度把目光落在赫连娜公主的身上,这赫连娜公主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秦沐枫吧?喂,他可是有老婆的啊~ 卢月怔神的瞬间,又听到皇上含笑试探地问那赫连娜公主,“赫连娜啊,我大元朝除了那些俗物,还有精彩绝伦的民间艺术,你应该也好好去瞧一瞧~” “是吗?皇上,那赫连娜一定要好好的去瞧一瞧了。”赫连娜公主笑着点头。 又听到皇上道:“好好,这天府城虽是天子脚下,但理应找一个人来陪着你,赫连娜,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卢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赫连娜公主。 赫连娜公主闻言,抿唇露出一抹娇羞,她的余光却扫向了秦沐枫。 卢月的心再次咯噔一声,紧张了起来。 “回皇上,人选之事,全凭皇上~”赫连娜公主站起来向皇上行了礼。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了几声,也没有再为难赫连娜公主,便抬手示意赫连娜公主坐下,直道此事再议。 卢月瞬间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又不由地担心了起来,这赫连娜公主这会儿不说,恐怕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若真指了秦沐枫,就是皇上都不好推辞,毕竟这赫连娜公主乃是一国血脉,这事情处理不当,恐怕就会引起两国战争。 卢月目光看向秦沐枫,见秦沐枫还是冷冷的一张冰块脸,卢月心中那个气啊,简直不打一处来~ 众人都在吃饭,忽然赫连娜公主搁下筷子站了起来,道:“皇上,赫连娜愿献舞一曲~” 众人闻言纷纷愣了神,这……这赫连娜公主竟然要献舞?? 皇上闻言,一下惊喜地坐直了身体,爽快道:“赫连娜公主,请~” 只见立马就有赫连娜公主的身边的人捧来一对铃铛。 那铃铛被缝在一圈红布上,上面刺绣了精美的图案,就像一个手环似的,被赫连娜公主带在了手上。 她带上铃铛,微微上前朝皇上行了一个北辕国的礼仪。 这才起身跳起来,只见她身姿柔软,脚尖轻点,一下子飘转了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那雪山上那美丽动人且有纯洁无瑕的雪山雪莲一般绚烂。 那赫连娜公主飞快地变换着舞步,手掌轻轻地相触在一起,转眼又轻拍出声伴随着那叮铃叮铃的声音。 就连卢月一时都看呆了去,再抬眼见秦沐枫也瞧着,卢月当即整个人清醒了过来,袖子中手紧紧握成了拳。 只见那赫连娜公主又如同那翩翩起舞的蝴蝶,朝着秦沐枫跺着小碎步,慢慢朝着秦沐枫移动了过去。 秦沐枫还如稳坐一座大山似的,面无表情,只有赫连娜那扭动的腰肢,白嫩的皮肤,刺得卢月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秦沐枫瞅着在自己眼皮下晃的赫连娜公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任就不发一眼,整个人颇为沉稳地端着一杯茶水在品。 一旁的顾长恒眯着眼睛,看着不断围着秦沐枫跳舞的赫连娜公主,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最后还是皇上和顾长恒两人打了圆场,大赞赫连娜公主舞技出众,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那位叫赫连娜的公主,闻言高兴地朝着皇上行了个大礼,便退了下去。 宴会结束,秦沐枫和卢月一起坐马车离去,马车内的两个人一直没有谁先开口说话,这马车上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就好似车上两个人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 秦沐枫动了动嘴,都想要说点什么,可一看到卢月脸上的表情,嘴里的话根本就问不出来。 卢月目光撇向别处,整个人沉默着,一时间秦沐枫的眉头皱了皱,真不知道这卢月到底是怎么了? 马车很快到了府门口,车还没有停稳,卢月就一下跳下了马车,几步进了秦王府。 “哎~”秦沐枫张嘴,却见卢月一溜风似的进了秦王府。 秦沐枫忙一把掀开帘子,人一下就跳到地上,小六子被吓了一大跳,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王爷王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今天儿都爱上跳马车了??小六子忙停住了马车,可四下一瞧,这哪里还有秦沐枫的身影?? ———— 那赫连娜公主心情十分愉悦地回到了她的宫殿,“见过赫连娜公主~”门口的宫女和公公忙给赫连娜公主请安。 那赫连娜公主摆了摆手,进了宫殿,结果刚一进宫殿,就看到了北辕国的使臣阿力竟然也在,此刻他正在一觉焦急地等着赫连娜公主。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到是赫连娜公主,高兴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慕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公主,有王上的信~”阿力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份信递给赫连娜公主。 赫连娜啧了一声,接过信件打开,瞧了几眼,脸上的神色未变,她几下看完书信,眼睛微眯了起来。 “呵,我这皇兄还真是心急~”赫连娜公主嘴里喃喃道了一声,便随手把信件丢进了香炉中,瞬间那份信被火焰吞噬了个干净,化为了灰烬。 “公主可有何指示?”阿力拱手道。 谁知道赫连娜公主闻言,却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水边喝边道:“不用管~” 赫连娜扔下这么一句,又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阿力又道:“那敢问公主可有驸马人选?” 赫连娜公主闻言脸色染上一抹娇羞,搁下手中的点心,转头对阿力道:“阿力,我看上那个秦沐枫了,我要招他做我的驸马~” “公主?!”阿力惊叫了一声,道:“公主他可是大元朝堂堂的秦王爷,最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王妃,你难道……” 赫连娜公主眼神含羞带怯,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王妃??听说那王妃不过是个商户之女,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休了这王妃不就好了?” 赫连娜公主说得简单,但是阿力却一脸忧心忡忡,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况且事情到最后真的变成这样,于他们北辕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公主,还请您三思啊,那秦王爷已有妻妾,公主若是执意下嫁那秦王爷,这样置我们北辕国于何地啊?”阿力神情有些激动,声音很是沙哑,还想再说,却见赫连娜公主站了起来,道:“阿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我...” 赫连娜公主说着垂着的脸,神情有些伤怀,阿力顿时住了嘴,心中不由想到:公主这么宁可委屈自己,莫不是真的喜欢那秦王爷了吧? “阿力,你且退下吧,这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赫连娜公主道。 “是,公主~”阿力神色变了变,闻言,只得叹了一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阿力走了之后,赫连娜公主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帕,那雪白的手帕上绣着一对脖颈相交的鸳鸯,那对鸳鸯绣得有些丑,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北辕国境内,大多居住的羌族,羌族是游牧民族,她们一族的女子只讲马上技艺,哪里会有讲大元的这些女红?这手帕是她来大元朝时,自己照着学的,可惜自己的手艺并不是多好,把这一对鸳鸯只绣了个五六分的样子~ 赫连娜公主不由想起第一次见秦沐枫的时候,那是她带着希望和满身疲惫,第一眼就看上的男人,虽然只是隔着红纱帐,可是他骑在马上的背影却那么高大,让她只看见了他~ “公主,公主??”贴身婢女的呼唤,让赫连娜公主瞬间回了神,她的目光疑惑地看向婢女。 两个婢女忙躬身道:“公主现在要沐浴吗?” “好~”赫连娜公主站起身,把手帕收回了怀里,她大步朝屏风后走去,两个婢女忙上前替赫连娜公主更衣。 那圆圆的大木桶里,撒了一层新鲜的花瓣,冒着腾腾的热气,赫连娜公主拖下衣衫,踩着纤纤玉足跨进了木桶里。 她靠在木桶的边沿,舒展开胳膊,露出雪白的天鹅颈,嘴里舒服地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两个婢女上前,一人拿着水瓢,一人捧着布巾,为赫连娜公主洗澡。 只见赫连娜公主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一双茶绿色的眼眸闪动着明亮的光,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嫣红的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她神情舒服地眯了起来,身旁的两个贴身婢女立马上前给赫连娜公主按起胳膊来。 赫连娜公主转了转眼眸,哗啦了两下水道:“你们说说,要如何引一个男子的喜欢?” 两个婢女闻言相彼此相互看了一眼,笑道:“公主莫不是思春了吧?” 赫连娜公主瞪着两人,忽地朝两人泼了一捧水,嗔怪道:“去你的,我才没有~”她神情说不出的娇羞~ 两个婢女连连点头,她们哪里敢说主子的坏话哦~ 那赫连娜公主瞧见了,噗嗤一乐,摆了摆手,不再为难两个婢女。她定了定眼眸,一脸的倨傲神情,这个世界上还没她得不到的东西~ 这个秦沐枫,她要定了~ ———— 几天后,卢月约了嘉敏郡主两人在茶楼喝茶,结果嘉敏郡主一坐下就大声嚷嚷,一脸不解地左右瞧着卢月,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卢月一脸不解道:“嗯?” 嘉敏郡主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的气色有点儿不好~” 卢月闻言怔了怔神,这些日子她简直就要在秦王府呆出毛病了,自从那一日,秦沐枫找她解释,她没听之后,那个家伙简直就消失了似的,整日不见踪迹。 她每日没有事情做,又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便整日整日研究皇上给她的图纸,以至于她几天内就要应该大概找出了那木车的问题,并给皇上给的图纸做了部分修改。 皇上看了图纸之后大喜,给了卢月好大的一笔赏赐。 卢月开心极了。但是她没高兴几下,整个人又失落了起来。 今儿这茶楼随是卢月所选,可这两人见面却是嘉敏郡主一直催啊催的,卢月这才迫不得已出了门。 “来,来,喝茶~”嘉敏郡主见卢月脸色不太好,也不再多问。 她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卢月手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卢月看着嘉敏郡主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倒茶动作,反而有些震惊了。 她眼神闪过一丝狐疑,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了?” 嘉敏郡主无奈一笑,叹了口气,道:“哎,也不知道我爹最近怎么迷上这喝茶了,没少提留我到跟前给他斟茶~” 卢月闻言一下笑出了声,嘉敏郡主瞪着一双眼睛,假装气恼道:“喂,不是吧?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情对我幸灾乐祸啊??” 卢月抿唇弯了弯嘴角,连连摆手,示意自己真不是有意笑的~ 嘉敏郡主嘴角不由也露出了笑意。 两人正说的高兴,忽然嘉敏没了反应,卢月诧异朝嘉敏郡主看去,只见嘉敏郡主盯着一直盯着窗外看,卢月也跟着看了过去。 “啊,瞧……瞧我怎么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嘉敏郡主神情略微有些慌张。 卢月嘴边的笑意早就凝固住了,她抬起眼眸看着嘉敏郡主道:“连你也听说了是吧?” 嘉敏郡主连连摆手,有些结巴道:“你别……别乱想,说不准是一场误会呢?” “误会?你刚才不也看清楚了吗?”卢月一下站了起来。 嘉敏郡主被卢月脸上狠厉的表情吓了一跳,她目光撇向窗外,只见街上的小摊旁,站着一对璧人,如果不是这两人的身份,嘉敏郡主定会暗赞一声,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好生般配~ 可……可这男人的身份,就让嘉敏郡主有点不耻,没错,那颀长玉立的男人,长得相貌堂堂,这就是卢月的相公秦沐枫。 而另一个女子,更让嘉敏郡主接受无力,那女子便是北辕国的赫连娜公主,这两人如今都是被流言蜚语缠身的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还敢出门?? 卢月目光定定瞅着二楼下的大街上,那两个人影在一家小摊上停留了很久,忽然眼尖的卢月就看见秦沐枫从怀里掏出荷包,替那赫连娜公主付了银子。 而那一旁的赫连娜公主笑得一脸高兴,就像个怀春的少女一般,脸上染上了明艳动人的绯红,还有那嘴唇边上的笑意。 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沉默着,看着那赫连娜公主缠着秦沐枫从这一个摊子到另一个摊子,怀里捧着的小玩意儿越来越多~ 直到那秦沐枫和赫连娜公主的背影消失在了街头。 卢月这才转身,嘉敏郡主急忙几步跟上,道:“你要去哪里?” 卢月的脚步停住,转头看着嘉敏郡主,嘴角努力弯了弯,道:“嘉敏,我有些不舒服,我们改日再约喝茶吧~” 嘉敏郡主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改天再约~” 卢月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嘉敏郡主“哎”了一声,忙上前道:“那……那个我送你回去吧?” 卢月停下脚步,转回头一下对上嘉敏郡主担忧的眼睛,拍了拍嘉敏郡主的肩膀道:“我真的没事,门口有马车,下回再请你喝茶~” 嘉敏郡主见卢月如此坚决,只得点了点头。 两人一推开门,就见绿儿忙迎了上来,手扶在了卢月的胳膊上,卢月朝着嘉敏郡主摆了摆手,下了楼。 嘉敏郡主看着卢月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道:娘说男人不可轻信,果然没错的~ 卢月上了马车,绿儿见卢月表情不太对劲,就忙给卢月倒了一杯热茶,结果卢月手按在茶杯上久久没有松开,吓得绿儿忙叫了好几声小姐。 卢月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了手,只见掌心之处一片通红。 “小姐??”绿儿惊慌道。 卢月瞧着手上,微微有些烧疼,她含笑摇了摇头,安抚着绿儿道:“不碍事的,回去用冰敷一敷就没事了” 绿儿一双眼睛泪眼汪汪,使劲点了点头。 哎,卢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无动于衷~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生闷气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几日后,卢月收到了嘉敏郡主的一份信,她几下打开一瞧,顿时她彻底愣住了。 那嘉敏郡主一句去不去随她?可看到那上面的一个个人名,顿时有了想去的欲望。 卢月反复把嘉敏郡主送的信看了几遍之后,顿时下定了决心,这狩猎 她一定要去,她不会白白认输的,秦沐枫断然不能白白送到别人手中。 卢月一打定主意之后,立马给嘉敏郡主回了封信,让人送了出去。 晚上,秦沐枫回来时,卢月正在用膳,他当即坐下,吩咐丫鬟们给他也添一双碗筷。 秦沐枫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菜,其实他已经吃过了,他就是想跟卢月好好说几句话。 这几日,先是被那赫连娜公主缠住了,应付得他身心疲惫,皇上又去派他去巡视近卫营。 这不去了五六日,这才赶回来。秦沐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张口要了杯提神茶。 卢月也瞧见了,见秦沐枫一直紧皱着眉头,眼眶下还有一片青乌,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心疼,可见卢月脑子里又闪现了那日街头的一幕,顿时眼底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卢月嘴里嚼得饭菜越来越尝不出味道,她终于搁下了筷子。 秦沐枫朝桌子上四下看了一眼,目光又看向卢月道:“怎么吃那么一点?” 卢月抬起眼眸,见秦沐枫眼底一片担忧,本来不予理会,结果嘴里却吐出解释来,道:“大概是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好~” 秦沐枫闻言挑了挑眉头,转头吩咐丫鬟们弄一碗梅子汁来。说完,他又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卢月道:“明天给你请个平安脉~” 卢月看着眼前如此关切她的秦沐枫,突然很想掀了桌子,大声呵斥,不解释吗?不解释解释他跟那赫连娜公主的传闻?? 卢月心中恼怒在对上秦沐枫眼神的刹那,突然就溃败了。 秦沐枫接过丫鬟送来的梅子汁,放到卢月手旁,有些温柔道:“多少喝点~” 卢月就再也发不起火来,她瞧了两眼梅子汁,口中已经自觉分泌出了酸水,她端了起来,喝了两口,发现厨房弄得还不错,冰冰爽爽,又酸又甜~ 秦沐枫瞧着卢月微眯着眼睛,就像一只乖乖的猫儿,顿时他的嘴角也不由染上了笑意。 卢月余光瞅到秦沐枫嘴边的笑意,顿时搁下了碗,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想走人,却被秦沐枫一把手拽住,他的目光看向卢月,带着碎光,手捏着卢月软棉的手,轻笑了一声,道:“过几日,有一场狩猎你要去吗?” 卢月撇开目光没有说话,秦沐枫见卢月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奇,似乎早就知道似的,他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卢月的手道:“这些日子你在府中也无聊,若想去就去玩玩吧~” 说着,秦沐枫转头去喝碗中的汤,卢月瞧着秦沐枫的侧身,她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晚上秦沐枫回了他们的屋子,发现卢月竟然不在,一问候在门口的丫鬟,才知道卢月这几日一直歇在书房。 听说是皇上交待了卢月事情要干,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有耳闻,怪不得他瞧着卢月似乎比之前轻减了不少。 秦沐枫转头对着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走到屏风后沐浴。 书房内,卢月趴伏在桌子上,瞧着桌上的图纸,时不时还翻翻桌山的书,绿儿站在卢月的身后静静地候着。 忽地,书房门砰砰地敲响了。 卢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书房门,又低下头继续看图纸,绿儿急忙几步走了过去,打开了书房门。 她一看到是秦沐枫,忙给秦沐枫行了礼,道:“见过王爷~” 秦沐枫的眼神朝着里面望去,绿儿忙小声道:“王爷,小姐在里头画图纸呢~” 秦沐枫听罢,止住了脚步,转身把一旁丫鬟托盘上的热粥,端给绿儿,道:“让王妃多少吃点~” “是~”绿儿躬身道。 秦沐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待到秦沐枫的身影走远了,绿儿忙端着热粥回了屋子,一把关上门,几步走到卢月跟前,神情有些激动道:“小姐,小姐,王爷叫人给你准备了热粥~” 卢月微微抬眸,目光瞥向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粥上,神情怔怔地有些出神,其实她刚才也听到秦沐枫声音,但是她却坐着没有动,总觉得心里多少得有些别扭~ “小姐,你快吃点吧~”绿儿见卢月没有拒绝,忙劝道。这些日子,自家小姐和王爷两人闹别扭,她多少隐隐也有些明白,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多么盼望小姐和王爷两人能够和好如初~ 卢月看着烛光下那不断冒着香味的粥,她的肚子不禁感觉到了几丝饿意。 她拿过碗接过绿儿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子,吹了两口,吃到了嘴里,呼~很暖,一直甜到心里。 卢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几下居然吃完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抬眸瞥了绿儿,见绿儿眼神含有笑意,正看着自己。 卢月瞪了绿儿一眼,心道: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吃,都怪绿儿把这粥端了过来~ 绿儿含笑收拾了碗退了下去。 卢月坐着发了会呆,便拿着图纸一一对照书上看了起来,时不时还要小心翼翼在空白的地方写上自己的看法。 绿儿很快又回来了,手中端了一壶热茶给卢月倒了一杯热茶,又找了一件单衣给卢月披上。 一主一仆熬了许久,绿儿昏昏欲睡,一下从梦中惊醒,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见卢月还在忙碌,烛光照映得她的脸蛋白皙透亮。 她单薄的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绿儿一时有些心疼,忍不住上前道:“小姐,这么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卢月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绿儿睡得一脸的红痕,忍不住笑道:“醒了?” 绿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啊~”卢月打了个哈欠,把笔搁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弄的差不多了,睡吧~” 绿儿连忙上前为卢月更衣,伺候着卢月上了床榻,绿儿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 第二日,卢月醒过来的时候,秦沐枫已经上朝去了,她便急匆匆地让绿儿为自己赶紧梳洗收拾,因为她今日要进宫见皇上。 等到卢月吃了早膳,收拾好之后,已经过了辰时,卢月便让李虎驾着马车送她进了皇宫。 卢月带着绿儿走到宫门处,却被人拦住了去路,卢月朝着远处瞧了两眼,只见一个小公公挥着拂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地喘着气,道:“放肆,这位是秦王妃~” 立刻宫门口的所有人都跪下给卢月行礼道:“见过秦王妃~” “起来吧~”卢月淡淡道,她的目光看向那小公公道:“公公~” “秦王妃,这边请~”小公公挥着拂尘请卢月。 几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小公公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卢月笑眯眯道:“秦王妃请,前头皇上还有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嗯~”卢月点了点头,带着绿儿进了院子,她们一进院子就看到那王工匠正在院子里盯着一大堆木头瞧。 “王师傅~”卢月挥着手跟王工匠打招呼。 王工匠一听到卢月的声音,立马抬起了头,上前拱手道:“见过秦王妃~” “哎,别这么客气,你这是做什么?”卢月好奇地看向那些木头道。 王工匠手摸着下巴道:“皇上让下头运来了一批木头,我瞧瞧它们的品相如何~” “这还能看出来?”卢月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那王工匠一听卢月的话,哈哈大笑了几声,道:“秦王妃有所不知,这每根木头的品相都不同,有的能做,有的则做不了~” “哦~”卢月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没想到一根木头,居然有如此多的学问~” 王工匠领着卢月走到一根木头前,指着那根木头茬口的碎末道:“这木头虽然木层白皙,但是木质却有些酥软,这样的木质就不适合做柜子、床等~” 卢月瞧那茬口处的碎末,瞬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她又指着另一根木头道:“那这一根呢?” 谁知道王工匠瞧了之后,直接摇了摇头道:“这木头瞧着枝干粗壮,但是你瞧地上有什么?” 卢月顿时一脸懵逼地低头瞧了一圈,结果她居然看到了好几只蚂蚁,卢月指着蚂蚁疑惑道:“这跟蚂蚁有关系?” 王工匠嘴角露出些笑意,一脸赞赏地看着卢月道:“没错,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根木头下有不少的蚂蚁.....” “蚂蚁喜甜,这根木头的汁液是甜的~”卢月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王工匠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赞道:“秦王妃,果然聪明~” 卢月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的目光看向那根木头,心道:若有用跟着根木头做了家具,那可真是个灾难啊~ 她正想着,耳边又传来那王工匠的声音,道:“若有上好的鱼鳔胶,再加上一种寒山松木,这也不是不行的~” 卢月闻言,点了点头,她正想要回话,忽听到有人鼓掌叫好。 卢月和王工匠转眸一瞧,是皇上,他们当即跪下请安。 皇上大笑着鼓掌朝两人走来,道:“王爱卿说得不错,两位快请起。” “谢皇上~” 卢月跟王工匠站起身来,皇上的目光一下落在了卢月身上,道:“卢月,那图纸你可有了新的想法?” 第三百四十四章 狩猎之行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闻言微微一笑,朝着皇上躬身道:“回皇上的话,臣妇有了~” 皇上闻言当即高兴了起来,笑道:“好好,秦王妃果然不负我所望~” “皇上过奖~”卢月含笑微微一礼。 三人几下进了殿内,走到桌案旁,卢月从绿儿手中拿过了木盒子,打开盒子。 卢月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三张图纸,把三张图纸平铺在了桌上,皇上和王工匠往图纸上瞧了一眼,瞬间看向卢月的目光有些震惊。 只见桌上的放置的第一幅图,那是皇上给卢月的原图,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其余的两幅图,居然跟第一幅图纸上绘制木车一模一样。 皇上笑着看向卢月道:“卢月,没想到你竟然能画得如此入神,真是不错啊~” “哎呦,这可画得简直一模一样啊~”曹公公忍不住惊呼出声。 就连王工匠虽早就知道卢月的本事,可瞧着卢月画得那么逼真,还是有几分好奇与探究。 “皇上过奖了”卢月微微一礼,将第二幅图纸双手奉给皇上。 皇上含笑接过之后,拿起图纸一看,只见那图纸上除了原本的木车之外,卢月还在上头做了不少修改,甚至还做了一些标记。 皇上一个眼神,一旁的曹公公立马拿起了第一幅图纸,他上下对照之后,发现卢月居然把以前他绘制的扁形木车形状改成了圆形,就像木车的轮子一样。 那车的旁边还有个支架,看起来有几分奇怪。 皇上指着一处道:“你为何这改成圆形的支架?” “回皇上的话,这是为了让水车运作的时候,更加便利~”卢月躬身道。 “那这种是....”皇上看向卢月,卢月立刻上前解释道:“回皇上的话,这是固定水车的支架~” “水车??”皇上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眼前一亮,好名字,这车虽有车型,但却不是真正的车,它受水激而转轮,众筒兜水,嗯~叫水车,可真是贴切的很啊~ 卢月含笑点了点头,她又从桌上拿起第三幅图纸,捧给皇上,“皇上请看~” 只见皇上看到第三幅那才叫一个惊叹连连,因为卢月第三幅图纸上准确写清楚了,这水车该如何去制作? 比如说这水车该高多少,需要多少根木辐条以及需要一根车轴来支撑~ 皇上看完那叫一个激动啊,这么多年他日思夜想做出这帮助百姓灌溉田地,可他总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今一看卢月的这张图纸,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卢月的这张图纸,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卢月的这张图纸一定能做出他想要的那水车~ 皇上看向卢月的神情隐隐有些激动,看着卢月道:“卢月,要是这水车能做好,朕定要好好赏你~” 卢月闻言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躬身道:“皇上,卢月不敢居功,只要百姓能够从此绝了这旱涝灾害,那就是皇恩浩荡~” 卢月一番话,说得皇上嘴角都扬了起来,他目光一转,落到了王工匠身上,道:“这具水车就由你来做,十日内完工~” 王工匠的眼神定了定,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定不负所望”~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目光慈祥地看着卢月和王工匠道:“我大元朝有你们两位能匠巧工,实在是我大元朝社稷江山之福~” “皇上过誉了~”卢月和王工匠两人躬身道。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用如此客气,三人坐下商量了下水车的工期,最好赶暴雨期来临前就能够做好,这样他们刚好能用得上了。 皇上因为还有政事,便跟卢月和王工匠说了几句,便带着曹大总管里去了。 剩下卢月跟王工匠两人手中拿着图纸,两人对照院内的木头,一边数数,一边做登记,看着那些木料够不够用? 一直到太阳西斜,卢月才带着绿儿离开了皇宫。 ———— 两日后,一场狩猎大张旗鼓地开始了。 这日清晨,这场狩猎由五殿下顾长恒和秦王爷秦沐枫两人带了两千近卫营前往吴山脚下的西关牧场。 人数众多,让不少人心中微微咂舌回味,都道皇上是因为那北辕国的公主,才如此兴师动众~ 只见队伍的前头是一众骑兵,他们手扛着属于大元朝的鲜红旗帜,迎风飘扬。 那旗帜上头有他们大元朝独特的图案,那染了其他颜色的旗帜在空中飘荡得更加欢快。 中间是几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堂堂的五殿下顾长恒和秦王爷带着人骑着马护在几个人马车的四周。 路过闹市,众人神情激动地大喊:“赫连娜公主,赫连娜公主~” 赫连娜闻言,一把掀开了帘子,嘴角含着笑,朝着百姓挥手,一时间百姓的声音震天,好不热闹。 后头是卢月和嘉敏郡主的马车,听到这动静,嘉敏郡主一下掀开了帘子,瞧到了眼前的这景,顿时有些语气酸酸道:“切~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吗?” “噗”卢月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嘉敏郡主瞪视的目光中,卢月嘴角含笑,连连摆手。 马车的后面,跟着几辆车,上面装着着木箱子,卢月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后来还是嘉敏郡主神秘兮兮地凑到卢月耳边说,那些是赫连娜公主的行李。 卢月眼眸中微微露出些惊讶来,嘉敏郡主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这赫连娜公主真比我朝的公主精贵啊~” 卢月闻言弯了弯嘴角。 车队的后头还跟着一队步伐士兵,他们个个拿着长矛,跟着马车跑,带起一阵腾腾的杀死。 正掀起帘子观望的嘉敏郡主一不留神,就吃了一口土,顿时连连呸了好几声,落了帘子。 秦沐枫骑在马上,转动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其中一辆马车上,这时,五殿下顾长恒骑着马走了过来,看到秦沐枫格外淡定地移开了目光,顿时眼睛一闪,一脸调侃道:“呦,就这么一会儿,你们俩都舍不得分开啊~” 秦沐枫勒住马,冷冷地瞧了顾长恒一眼,“驾~”居然不发一言,直接用脚踢着马肚子离开了。 车队出了城,百姓的呼喊声渐渐淡入,一路上穿入众人耳目的,只有眼前阵阵的芳草气息和虫鸟的嘶鸣声。 卢月跟嘉敏郡主两人坐在马车,一路上,嘉敏郡主兴奋地就像子只可爱的鸟儿,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卢月只是嘴角含笑看着嘉敏郡主,她偶尔目光才会往前窗外,透过车帘的缝隙,瞧到秦沐枫的一举一动。 嘉敏郡主说着就见没有人应,回头发现卢月竟然在发呆,一时她止住了话头,嘴角弯了起来,偷笑着去吓卢月,结果却被早就发现的卢月一把抓住了手,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 秦沐枫听到马车内的笑声,他嘴角不由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众车队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西关牧场,卢月是被嘉敏郡主晃醒的,她蹙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就听到耳边嘉敏郡主就跟个蚊子似的嗡嗡个不停。 卢月按着抽疼的额角,就见嘉敏郡主一脸激动地吩咐绿儿帮她收拾包袱,等收拾好了,嘉敏郡主见卢月还一脸没睡醒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道:“卢月,我想去收拾我的帐篷,完了再找你~” 说着她朝卢月挥了挥手,见卢月嗯了一声,嘉敏郡主便跳下马车离开了。 卢月蹙着眉头,按了一下额头,下一刻,绿儿一杯茶水直接送到了她嘴边,卢月张嘴喝了些,才感觉有点好受了。 绿儿又帮卢月按了按额头,等到卢月缓过了神,绿儿才收回了手。 “小姐,我们的帐篷在那边,现在要过去吗?”绿儿低声道。 卢月扶着车壁坐直了身体,暼了绿儿一眼,轻嗯了一声。 绿儿忙过来扶着卢月下了马车,她们的帐篷已经建好了,绿儿赶紧扶着卢月进了帐篷,见里头还有准备好的喝茶,当即给卢月倒了一杯,卢月却摇了摇头,眼神看向床榻,示意绿儿扶着她过去休息一会儿。 卢月往床榻上一躺,没过多久,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一旁绿儿见她家小姐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给卢月放下了帘子,人退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绿儿忽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正想出声阻止,结果帘子一掀,秦沐枫人影一闪,走了进来。 他见绿儿在门口守着,目光不由朝帐篷内看去,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影之后,他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绿儿,绿儿忙垂下头给秦沐枫行了礼,道:“回王爷的话,王妃应该是前段时间太累了,这会儿刚睡下了。” 秦沐枫朝着绿儿点了下头,示意他知道了,他几步走到床榻旁,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卢月睡得一觉香甜。 秦沐枫见卢月脸上虽有疲惫之色,但瞧着气色还不错~ 他目光落在卢月的脸上,转了几圈之后,秦沐枫转身走了出来,路过绿儿时,停下步伐轻声道:“王妃起来了,给熬些安神的汤~” “是,王爷~”绿儿躬身目送着秦沐枫离去了。 卢月一直睡到黄昏时分,她眼皮才动了动,朦胧之中,似乎还听到了嘉敏郡主的声音,她噌的一声一下睁开了眼皮,眼前一片昏暗,转头往账内看去,只见账内只点了一根蜡烛,绿儿和嘉敏郡主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绿……绿儿”卢月的嗓子有些发哑,她的嗓子又干又痛。 第三百四十五章 招蜂引蝶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小姐你醒了啊?” “哎,卢月你怎么才醒啊?” 两道声音接踵而来,接着帘子一下子被拉来,露出两人的脑袋来。 卢月看着两人一脸担忧的模样,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 绿儿赶紧上前把卢月扶了起来,嘉敏郡主几步回到桌旁,给卢月端了一杯温茶水。 卢月含笑盯着嘉敏郡主瞧,嘉敏郡主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有些凶巴巴道:“快喝~” 卢月接过来喝了几大口茶水,这才觉得自己儿终于活过来了。 “我睡了多久了?”卢月看着两人道。 绿儿还没来得及说,嘉敏郡主在一旁抢先道:“你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真是差点吓坏我们了,幸好大夫说你没事,只是之前没有休息好~” 卢月闻言轻笑了一声,由着绿儿扶着她站了起来,等到卢月洗漱之后,绿儿正说给卢月先准备一碗粥垫一垫,结果忽然她们听到一阵军号,卢月还以为出什么事情? 嘉敏郡主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眨着眼睛,笑得一脸神秘地退了回来,对着卢月道:“没事,是晚上的篝火宴会就要开始了~” “呃,还有这个啊?”卢月猛地听到这个什么篝火宴会微微一愣,怎么上次他们狩猎就没有啊~ “听说是为了欢迎那个赫连娜公主的到来,所以他们才准备的吧?”嘉敏郡主也不太清楚,只得大概猜测了一下。 “你快吃点~”嘉敏郡主还惦记着卢月没吃点饭,连忙催促道。 卢月在绿儿和嘉敏郡主的催促下,刚喝了几口粥,帐外就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王妃娘娘,嘉敏郡主,篝火宴会快要开始了,王爷请你们过去~” 嘉敏郡主顿时搁下茶杯,应声道:“好,我们知道了~” 卢月几下喝完了粥,跟嘉敏郡主刚走出帐篷,就见不远处闪动着火光,传来热闹的人声。 卢月和嘉敏郡主两人互看了一眼,大步走了过去,只见众人围着的空地中央点燃了一大堆的火。 呲呲地燃烧着,冒着火红的火焰,映得周围士兵脸红彤彤的,他们眼睛闪闪有光,眼眸中跳动火光,脸上带着高兴的笑。 众人见卢月和嘉敏郡主过来,纷纷给两人让来道路,只见场内摆放着案桌,那些桌案上盛满了美酒鲜果,还有各种肉食。 上座坐着一身华贵装扮的顾长恒,手中握着酒杯,此时他正眼角含笑看着众人。 左边的席面上坐着一袭靛蓝异族袍子的赫连娜公主,头顶戴着一顶黑丝金绒的小帽,那帽顶还插着几根五彩的孔雀翎。 她一双明媚动人的绿茶色眼眸瞅着人,脸上的妆容明丽,端是坐在那里,就格外地吸引人,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赫连娜的身旁坐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倒不似其他北辕人那么高大威猛,而是身材颀长精瘦,面容宽厚,眼底蕴藏着利光,一把山羊胡,看人的目光带着精光,看起来很是和善。 应该是北辕国的使臣吧?卢月忍不住猜道。 右面的席位上,秦沐枫已经入了座,一身雪锻锦袍衬得人丰神俊朗,如玉面郎君一般。 卢月和嘉敏郡主入了座,秦沐枫的目光望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卢月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目光,她轻嗯了一声,不经意抬头,只见赫连娜公主正盯着自己瞧。 正在这时,上方落下五殿下顾长恒的话来,“不知秦王妃身体现下如何了?” 卢月瞬间收回了目光,站起身微微一礼,道:“劳烦五殿下惦记,臣妇已好了不少~” 顾长恒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伸手道:“那就好,快请坐~” “谢殿下~”卢月微微一礼,坐了下来。 顾长恒锐利的眼眸在场中扫了一圈,瞬间围着众人的将士,纷纷安静了下来。 他站起身,目光坚定看向赫连娜公主方向道:“北辕国是我们大元朝的友国,赫连娜公主能不远千里,来我们大元,实乃我朝之幸,今为赫连娜公主举办着篝火宴会,还望赫连娜公主喜欢,我大元与北辕国情谊永长存~” 顾长恒说完,底下的小厮立刻端来一杯酒,顾长恒接过酒杯,道:“赫连娜公主,诸位今日我们为两国的情谊喝一杯~” “多谢五殿下~”赫连娜公主起身恭敬地对着顾长恒行了礼,她旁边那使臣也站起来拿起了酒杯。 秦沐枫、卢月以及嘉敏郡主纷纷起身,众人一起共举杯庆贺。 随着他们高举着酒杯干完,众人将领纷纷噢噢地叫了起来,又跳又掌声雷动~ 顾长恒一挥手,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黑夜将整个猎场都笼罩在黑暗下,有几分神秘和肃穆。 忽地,咚的一声,打破了整个宴会,只见一群身穿红衣红裤的男男女女,身上背着娇小的腰鼓,腰上还缠着两根大红的丝带,鼓声响起的时候,他们脸上带着笑意,身姿也扭动了起来,鲜红的丝带翩翩起舞,在火光的照耀下,那舞姿若隐若现,身姿曼妙,颇为动人~ 咚咚的声音,跳跃在人们的心中,惹得众人掌声轰鸣,大声叫好。 赫连娜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那些边打腰鼓边跳舞的男男女女,目光带着一丝热切,如果说北辕国的舞姿是妩媚的,火热的,那这场中的舞姿就是豪放的,带着一种粗矿、狂野的意味~ 赫连娜公主手轻轻地桌上打着帕子,目光有几分专注,卢月微微地移开目光,忽地她眼前的碟子里出现了一筷子菜,抬眸一下对上秦沐枫的眼神,他眼神深沉,眼眸中藏着璀璨的星光道:“吃点菜,别光喝冷酒~” 卢月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嘴角微微弯了起来,一旁的嘉敏郡主瞧见了,神秘兮兮地凑到卢月耳边小声道:“众人都说这秦王爷是个不识情趣,不知道体谅为何物的冷冰王爷,啧,没想到我今日倒是开了眼呢~”嘉敏的话里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 卢月本以为嘉敏要说什么,没想到却听了这么一耳朵,顿时羞愤之下,忙推开了嘉敏郡主,还横了一脸偷笑的嘉敏郡主一眼。 卢月垂下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刚刚嘉敏对着她说过的耳朵,也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对面看到这一切的赫连娜公主,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手中酒杯中的酒水洒出了大半。 “公主~”一旁使臣阿力瞧见了赫连娜的不对劲,当即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谁知道赫连娜根本就没有理会一旁阿力,她一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在众人微微惊讶的神情中,赫连娜垂着眼眸一下抬了起来,闪动着耀眼的茶绿色的光芒。 她扬眉动目,面容艳丽,随着鼓点,晃头移颈,或是耸动着双肩,或是舞动着柔软的手臂,还有迈着那奇异的舞步,时而小碎步,时而跨大步,双臂动作时而快,时而慢,灵动异常,带着火热的异域风情。 那赫连娜公主一落进腰鼓舞中,瞬间那些个穿着红衣红裤的男男女女都成了陪衬,她犹如一朵雪白的雪莲花,绽放的美丽动人。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赫连娜的身上,就连卢月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心中不得不赞叹一句,这赫连娜公主跳起舞来真是美艳动人,让人惊艳万分啊~ 卢月有些郁闷地收回目光,却见一旁的秦沐枫看得专注,顿时心中就跟打翻了几坛子醋似的,酸得不行~ 她想都没有多想,伸脚狠狠在秦沐枫脚上踩了过去。 卢月如愿听到耳边发出嘶的一声,余光瞧见了秦沐枫皱起了眉头,这才脚下狠狠研磨了一圈,一脸淡定地松开了脚。 “……”秦沐枫皱着眉头,眼眸扫过卢月假装不是她干的侧颜,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啧~卢月这女人是吃醋了吗? 上方的顾长恒眼神久久地盯在赫连娜公主旋转的身上,她的脸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就如一颗明珠一样,光艳极了。 “哗~”顾长恒手下一动,桌上的酒杯差点打翻了,他瞬间回过了神,扶稳了酒杯。 顾长恒眼神闪了闪,收回了脸上的情绪,端起一杯酒杯,淡然地喝了一口,丝毫让别人看不出,他刚才因为一个女人失态了。 赫连娜跳完了舞,这才躬身上前,手按在胸前,微微一礼道:“赫连娜刚才听到鼓点,顿时忍不住起舞,还请五殿下见谅~” “赫连娜公主不必多礼,快请起,赫连娜公主的舞姿真是美妙绝伦,让人赞不绝口啊~”顾长恒伸手示意赫连娜公主起来。 赫连娜站起身,她看着卢月挑了挑眉,露出一脸倨傲的神色,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卢月神情怔了怔,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赫连娜公主怎么有种在向她示威的感觉啊? 只见上方的顾长恒大手一挥,只见底下的人抬进来两只烤全羊进来,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忽然从四面八方蹿进来不少的北辕羌族的人,他们穿着不同的衣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那嘹亮的歌声传了很远。 赫连娜瞧着他们北辕国的臣民们,脸上的笑意渐渐露了出来,她目光转向五殿下顾长恒道:“五殿下,这是我们那里祝酒舞~” 顾长恒闻言轻笑了一声,目光转向秦沐枫道:“那我就跟秦王爷好好祝公主酒了~” 他说着嘴角露出了笑意,端起了酒杯。 秦沐枫冷冷地瞧了顾长恒一眼,被迫无奈端起酒杯,三人干了一杯酒。 嘉敏郡主瞧着她上头的顾长恒,又看了一眼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的卢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她这五哥,不会是喝酒喝坏脑子了吗? 没看到卢月在这儿坐着呀,还敢帮着秦王爷招蜂引蝶? 第三百四十六章 腻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嘉敏郡主目光别有深意看了那赫连娜公主一眼,别以为她看不住这什么北辕国的公主想搞什么鬼,上次她在大街上看到她扒拉着秦王爷不放,她就知道这公主想打什么主意。 呵,幸好这一次狩猎,她特意嘱托五哥叫上了卢月,这公主想耍什么花枪,她跟卢月可都在这儿盯着呢~ 嘉敏看到那对着秦王爷含情带笑的赫连娜公主,嘴里不由小声念叨:“这公主.....啧~” 那一曲歌舞结束,众人桌上香喷喷的烤羊腿也上上来了,那肉被收拾得格外的仔细,一条羊腿被切成薄薄的薄片,整齐地摆放在碟子中,一旁的小碗中盛放了酱汁。 卢月目光落在了那冒着油光的烤羊腿上,眼睛亮得发光,她咽了咽口水,一旁的秦沐枫瞧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好笑地勾起了嘴角,幸好卢月坐在这个位置不显眼,没有多少人盯着她瞧,不然肯定传出不少笑话,说不准有人还会说,是他们秦王府克扣了王妃的伙食,这秦王妃才会每次看到肉,便走不动路了。 卢月抬眼,瞪了秦沐枫一眼,伸手拉走了原本搁在桌子中间的烤羊腿,一副不给秦沐枫吃的模样。 呵呵,别以为她耳朵不好,没听到秦沐枫偷笑的声音。 刚才还嘴边有笑意的秦沐枫,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见众人都在品尝美味的烤羊腿,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顺手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卢月看着眼前一盘子金灿灿的烤羊腿,那香味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面钻,她伸筷子夹起一片肉,沾了沾酱汁,吃进嘴里,只见那肉质外脆里嫩,那叫一个好吃,简直是鲜嫩可口啊~ 她吃着烤羊腿,神情得意地看着秦沐枫,挑了挑眉,吃得更香了。 这一幕也不是没有人瞧见,坐在对面的赫连公主就被这一幕噎得吃不下烤羊腿,她瞪着卢月,目光看着秦沐枫闪过心疼之色,心道:这秦王妃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商户之女,竟然能做出如此枉顾男人的尊严的事情? 她手刚微微一动,却被一旁的使臣阿力一把按住,低声道:“不可~” 纵使这案桌上的烤羊腿再好吃,卢月也架不住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她抬起眼眸,就对上了赫连娜公主目光。 顿时她瞧了瞧赫连娜公主脸上的表情,又瞧了瞧一旁坐着淡然喝酒的秦沐枫,瞬间电石火光之间,明白了点,还真看不出来,这赫连娜对秦沐枫还真是一往情深啊,连这么一点小事,都用怨恨地眼神盯着她。 卢月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心中有了注意,卢月嘴角弯了起来,露出一脸可爱的笑来,秦沐枫瞧着卢月嘴边笑意,忽然眉头就皱了起来,卢月这个女人怎么了?怎么笑得一脸这么奸诈? 卢月含笑拿起筷子,从碟子里夹起了一块肉,秦沐枫顿时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卢月伸筷把几下沾了沾酱汁的肉片递到了秦沐枫跟前,垂下的眼眸透着一丝狡猾,再抬起时,一脸娇羞地看着秦沐枫,道:“相公,来,吃点~” “……”秦沐枫额上滑下三根黑线,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他冷冷的眼眸瞅着卢月,神色说不出的抗拒,动也没有动。 四周已经有不少目光望了过来,他们神情震惊,心里都为秦王妃暗暗捏了一把汗。 卢月筷子就那么杵着,脸上神情未变,要是以前她或许还有些怵秦沐枫的冰块脸,可他们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就不相信秦沐枫会把她怎么样,这样传出去,丢脸的可不是她一个人了。 她微微凑近秦沐枫小声道:“相公,快吃,如果你不想大家像看猴子似的看我们..” “……”秦沐枫一张散发着寒意,瞪着卢月。 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沐枫赶紧吃,秦沐枫冷冷瞧了卢月一眼,张嘴无比僵硬地吃了一块肉。 四周纷纷响起抽冷气的声音,卢月不用抬眸都能想到众人瞪大眼睛震惊的神色,还有赫连娜脸上那五彩斑斓的脸。 卢月筷子刚伸进盛烤羊腿的盘子,胳膊却被人紧紧按住,耳边传来秦沐枫冷冷的声音道:“我不吃了~” “噗~”卢月差点笑了出来,被秦沐枫冷眼一横,卢月赶紧强忍住笑意道:“我吃~” 秦沐枫深深地瞅了卢月一眼,这才松开了卢月的手。 对面的赫连娜看到这一幕,第一次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有几分难看,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沐枫。 上头的顾长恒,他眉眼间噙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神情,伸手拿起酒杯,遮挡住了嘴角的笑意,心中忍不住道: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篝火的宴会散去,众人离去,赫连娜公主目光久久地盯着离去的秦沐枫,眼神中闪过一丝爱慕。 她心里越发清明,没想到这秦王妃竟然如此狡猾,连这等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明天,走着瞧~ 忽然,她的胳膊被一旁的阿力碰了一下,赫连娜公主一下收回了目光,转头瞧着五殿下顾长恒朝自己走了过来。 顾长恒瞧着神情不太愉悦的赫连娜公主,笑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去吧,这山里晚上冷~” “多谢五殿下关怀~”赫连娜公主躬身点了点头,带着使臣阿力和她的婢女退了下去。 顾长恒瞧了一眼赫连娜公主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些笑来,摇了摇头转身带着人离去。 ----- 第二日,卢月刚起床,绿儿正在给她梳头,帐外就传来嘉敏郡主的声音,卢月还来不及出声,嘉敏郡主就一脸怒气地甩着手中的鞭子,大步走了进来。 卢月一瞧嘉敏郡主这个脸色,当即让绿儿给她停下了梳头,她几步走了过来,伸手给嘉敏郡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嘉敏郡主,道:“这是怎么了?” 嘉敏郡主一口喝完茶,搁下茶杯,有些生气道:“还不是那个赫连娜公主..以为自己生在草原上就了不起啊~” 简直是气死她了~嘉敏郡主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转动着手中的鞭子。 “呃~”卢月没想到惹嘉敏郡主生气的居然是那赫连娜公主,她眼眸疑惑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嘉敏郡主嘴唇冷哼了几声,这才跟卢月徐徐道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嘉敏郡主一大清早就想去骑着马去溜达,结果那马棚旁遇见了那赫连娜公主,赫连娜神情倨傲地说嘉敏郡主的马是个矮脚马,这嘉敏郡主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就跟赫连娜公主吵了起来。 两人一时间吵了个天翻地覆,差点打起来,还是及时出现的五殿下顾长恒和秦沐枫把两人拦了下来。 “啊,那后来呢?”卢月见嘉敏郡主神情不对,就赶紧追问道。 “后来..”嘉敏郡主说着头低了下去,“我们都争吵不下,所以我们今天要比赛马上功夫~” 嘉敏郡主说着一脸执拗地抬起头,反正比就比,她可一点儿都不怕那赫连娜公主~ 卢月一见嘉敏郡主这神情,就知道恐怕此事已经在营中传开了,恐怕现在这个时候,想不比都不行了~ 他们堂堂大元朝的郡主岂有怕那北辕国的公主,只是.... 卢月垂下了眼眸,眼神闪过一丝担忧。 嘉敏郡主自然也看出了卢月的担忧道:“别担心,虽然那赫连娜公主自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可我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说着,嘉敏郡主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把卢月也给逗笑了~ 卢月笑过之后,忽然发现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问嘉敏郡主,她一把牢牢抓住嘉敏郡主道:“什么时候?” 嘉敏郡主看了一眼天色,道:“两个时辰以后~” 卢月点了点头,她忙吩咐绿儿,让绿儿把早膳都端上来,绿儿含笑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绿儿端来了不少美味的早膳,整整摆了一桌子,嘉敏郡主一时瞪大了眼睛,“哇”了一声。 卢月笑道:“快吃吧~” 嘉敏郡主赶紧点了点头,拿着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 狩猎场,站着两排穿着盔甲的士兵,前头一旁插着大元的旗帜,一旁插着北辕国的旗帜。 几匹体态丰腴的马匹在一旁无聊地刨着蹄子,马鼻中不停地打着响鼻。 五殿下顾长恒和秦沐枫站在一旁,卢月和嘉敏郡主站着,目光望着姗姗来迟的赫连娜公主,她一身大红的骑马装,衬托得皮肤雪白,朱唇嫣红。 她往前走了几步,朝着五殿下顾长恒道:“五殿下,赫连娜来迟了,还请恕罪~” “公主不必客气,我们刚到~”顾长恒示意人起身。 赫连娜这才笑着妩媚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秦沐枫身上瞧了几眼,这才心满意足地几步走到嘉敏郡主和卢月的身旁,笑得一脸玩味道:“嘉敏郡主,秦王妃~” 几人相互打了招呼,顾长恒走上前来,给赫连娜公主和嘉敏郡主指着不远处的那些马匹道:“这些马匹都是我西关狩猎场最好的马,等会赫连娜公主和嘉敏自由选择就好,还有一定请赫连娜公主和嘉敏两人注意自身安全,万不可损伤两位金枝玉叶~” “好,五殿下~” “是,五哥~” 两人各自应答了一声,转身去选马,卢月正欲上前,却被秦沐枫拦住,秦沐枫撇过目光看了卢月一眼,压低声音道:“放心,嘉敏不会出事的,五殿下在赛道的沿线已经安排下了人手~” 卢月闻言怔了怔,也是,这五殿下顾长恒定然不会看着嘉敏出事的,她这么一想,瞬间放松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赛马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这时,只见两人已经选好了各自的马匹,赫连娜选择的是一匹全身雪白的千里之马。 顾长恒和秦沐枫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那赫连娜公主眼睛居然那么毒辣,这么群马中最好的一匹居然被挑了出来。 而嘉敏郡主挑选了一匹深棕色的马,身形高大,瞧着是不错,不过比起赫连娜挑的那匹马,倒是稍微有些弱了。 卢月几步走到嘉敏郡主身旁,抓住嘉敏的手,凑到她耳边道:“你且记着,这可只是一场比赛,切莫冒险大意冲动,你可记住了?” 嘉敏郡主闻言,点了点头,一把抱住卢月道:“好的,我听你的~” 嘉敏郡主一抱松开了卢月,顾长恒和秦沐枫走上前来,顾长恒瞧着嘉敏郡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五哥等你回来~” “嗯~”嘉敏郡主点了一下头,翻身上了马背。 而一旁的赫连娜给了阿力一个坚定的眼神,也转身上了马。 两匹马威风凛凛地站在,马上两道倩丽的身影,赫连娜公主和嘉敏两人互相瞧了一眼,瞬间又各自移开了目光,她们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想要赢了这场比赛的心。 她们手握紧缰绳,微弓着身体。 五殿下顾长恒大手一挥,一道尖利的号声响了起来,两匹马儿如利剑一般地蹿了出去。 卢月踮脚去看,那两匹马儿已经从蹿远了,马蹄声在山林间响起,惊飞了一群鸟儿。 “走,我们去那上面瞧瞧~”顾长恒指着一处道。 那是狩猎场建的一处瞭望台,很快那几人上了瞭望台,顺着山峦绵延蜿蜒的小道,两匹马的身影时隐时现。 一会儿白马在前,一会儿大棕马在前,两匹马竞争激烈,前后相差了不到一头的距离。 卢月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激动了起来,心道:嘉敏,加油~ 忽然众人看到棕马似乎颠簸了一下,消失了在了几人的视线中,卢月一下子就怔住,回过神焦急地拉着秦沐枫的袖子道:“嘉敏呢?” 顾长恒和秦沐枫却发现了嘉敏的马似乎不见了,当即两人的神色变得谨慎了起来,当即顾长恒朝一旁的小厮使个眼色,那小厮正准备退下时,卢月忽然惊叫了起来,“你们快看~” 只见一匹棕马飞快地从后头的绿荫间蹦了出来,紧追在赫连娜公主的身后。 卢月眼眶中闪动着激动人心的光彩,不由暗中给嘉敏郡主加油打气。 两匹马渐渐隐在了林中,众人见她们快要回来了,便纷纷下了瞭望台。 众人左右瞧着,焦急地等着赫连娜公主和嘉敏郡主归来,忽然听到前头的士兵摇晃着手中的旗帜,惊喜地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先是赫连娜的浑身银白的马匹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忽地只见赫连娜公主,一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撑在马背上,单脚踩在马背上,另一只腿高高扬起,做出一个马踏飞燕的姿势。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鼓掌叫好,后一匹嘉敏郡主的棕马紧追而上,两匹马紧紧差了一点的距离,嘉敏郡主就能追上了赫连娜公主了。 “吁~”赫连娜一把勒紧了缰绳,使得马儿嘶鸣了一声,停了下来。 嘉敏郡主的马儿近了,众人这才瞧见那马头上,还有马腿上都有些污痕,还有不少的血迹。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卢月更是凑上前,眼神上下打量着嘉敏郡主,急切道:“你怎么样了?” 嘉敏郡主松开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对上顾长恒、秦沐枫和卢月等人关切的目光,摆了摆手,道:“我真的没有事~” 她回头看着从马上下来的赫连娜公主,一脸诚恳地赞道:“你的马技确实还不错~” 众人微微讶然,目光惊异地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何事,竟然能让嘉敏郡主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赫连娜公主嘴角露出些笑意,微微一点头,道:“嘉敏郡主过奖了~” 顾长恒看了两人一眼,轻笑了两声,道:“一场赛马居然能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真是妙啊,赫连娜公主的马技,真是厉害,这马踏飞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学会的~” 顾长恒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人的血都热了起来,目光带着敬意纷纷看向那赫连娜公主。 就连卢月看向赫连娜公主,带着几分敬佩神色,这北辕国的人真不亏是草原上长大的,马技居然如此出众~ 赫连娜公主抬起明亮的眼眸,微微朝五殿下顾长恒一礼,道:“五殿下过奖~” 她眼神含羞怯地暼了秦沐枫一眼,移开了目光。 秦沐枫冷着一张脸,神情冰冷,被赫连娜瞧了那一眼,如果是别人早就有所反应了,而秦沐枫就跟一根木头似的,神情未变半分。 嘉敏郡主的马儿因为划伤了头和腿,当即顾长恒喊来了营地上的大夫。 那大夫给众人行了礼,“起来吧~”顾长恒摆了摆手。 那大夫也不再耽搁,当即上前替那一旁的马儿检查了起来,经过一番检查,那大夫上前拱手道:“五殿下,这匹马没什么问题,身上的两处伤口需要处理~” 顾长恒点了点头,看了场上的众人一眼道:“那就麻烦你了” 那大夫连连摆手,示意没事。 众人眼睛好奇地看了过来,瞧着那大夫手脚飞快地给马儿换好药,然后退了下去。 五殿下顾长恒嘴角微微勾了勾,看着众人笑道:“我请诸位到我的大帐内用午膳,请~” “是,多谢五殿下~” 秦沐枫转身看了卢月一眼,示意卢月跟上,便跟上了顾长恒的脚步。 卢月却几步走到嘉敏郡主的身旁,压低声音道:“走,我们回去吧~” 赫连娜公主见秦沐枫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瞅,顿时刚刚还有笑意的眼睛,瞬间变得灰暗了下来。 “公主,我们走吧~”使臣阿力催促着赫连娜。 赫莲娜公主目光淡淡地往后暼了卢月和嘉敏郡主一眼,转身离去。 嘉敏郡主丧眉搭眼,脸色郁郁,她摸着马头,沉默不语。 卢月察觉出嘉敏郡主的神色不对劲,疑惑道:“嘉敏你这是怎么了?” 嘉敏郡主面色犹豫了半响,才如实道:“今日多亏了这马儿,不然受伤的可就是我了~” 卢月闻言神色变了变,急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嘉敏郡主见卢月脸色不对劲,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不碍事~” 原来嘉敏郡主在比赛时,她跟赫连娜公主策马疾驰, 眼见那赫连娜公主远远甩下了她。 嘉敏郡主一时心急,早就把卢月对她的叮嘱抛逐在脑后,只一心想着如何超越那赫连娜公主,一时策马狂奔,结果那山路弯道险峻,要不是那匹大棕马身高腿长,懂人性,嘉敏郡主恐怕早就摔下马背了。 卢月一听,心有余悸地瞧着嘉敏郡主,一脸庆幸道:“幸好你没事~” 嘉敏郡主闻言笑了起来,瞥了一眼赫连娜公主离去的方向,信誓旦旦哼道:“我定要习好马术,再与那赫连娜一较高下~” 卢月瞧着嘉敏郡主一脸不服气的模样,顿时轻笑出声。 两人说笑朝顾长恒的大帐走去~ ---- 下午,狩猎场举行了狩猎仪式,空地上一排排的士兵他们双手举着犀牛角号,朝着天空呜呜地吹了起来。 在顾长恒和秦沐枫的身后,整齐地排着好几队人马,他们个个一身劲装,腰间挂着大刀,身上背着箭筒和弓箭。 这呜呜呜的号叫声,如烈风阵阵,林地的上空,扑哧飞出一片惊慌失措的鸟儿。 顾长恒和秦沐枫踢着马朝着卢月和嘉敏郡主走了过来,顾长恒瞧着两人一身骑马装的打扮,勾唇道:“你们两个也要进猎场?” 卢月还没来及开口,嘉敏郡主就已经一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那当然,五哥~” 顾长恒这轻声笑了几声,一个眼神,顿时一队人马立刻跟在嘉敏郡主和卢月的身后,他看着嘉敏郡主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道:“去也行,不过这些人你要带着~” 嘉敏郡主和卢月回头看了一眼,嘉敏郡主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笑道:“五哥,放心~” 顾长恒朝两人点了点头,驱马离开。 秦沐枫瞧了卢月几眼道:“等会儿,让小六子跟着你~” 卢月正要说好,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道女声,“沐枫~”那赫连娜公主骑着马奔了过来。 卢月的脸色沉了下来,撇过头,口气冷硬道:“不必了~” 说完她对着一旁呆愣的嘉敏郡主道:“嘉敏,我们走~” 她挥起手中的鞭子,朝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一下,“驾~” “哎,卢月,等等我~”嘉敏郡主见状当即骑着马追了上去。 秦沐枫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握紧了缰绳,正要追,那赫连娜公主一下子冲到了秦沐枫马前,笑得一脸开心道:“沐枫,我们去狩猎吧~” 秦沐枫目光从卢月离去的方向收了回来,神色淡淡道:“您贵为公主,以后切莫在叫我名字,唤我秦王爷~” “沐...”赫连娜公主神情间闪过一丝尴尬,微微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 “我还有事,公主请自便~”秦沐枫冷冷丢下一句,驱马朝着卢月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哎,秦沐枫~”赫连娜公主气急喊了一声,可秦沐枫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去了。 赫连娜公主望着秦沐枫离去的方向,神情有些落寞,阿力策马赶上前来,见赫连娜神色郁郁,急声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吊晴白额大虎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听到阿力急切的声音,赫连娜公主回过了神,她目光闪过一丝锐利何坚定,她是堂堂草原上的公主,是草原上英勇的云鹰,岂能这么轻易放弃? 她定定地看着秦沐枫离去的方向,定定地想道:秦沐枫,我是不会放手的~ “驾~”赫连娜一声鞭打,拉着马儿的缰绳朝着秦沐枫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公主~”阿力着急地大呼了一声,并没有喝住赫连娜,他着急地朝着身后的十几个北辕国将士道:“还不快跟着,快去,保护公主~” “是~”一骑人马追赫连娜公主而去。 股长远站着不远处,目光悠闲地看着这几人追逐而去,他的眼神中噙着笑意,闪过莫名的光彩,转身对着一旁的手下道:“你们几个也跟上,去保护他们~” “是~” 马儿激烈的马蹄声远去,顾长恒跳下了马,几步走到眼神担忧望着的使臣阿力跟前道:“阿力大人,放心,这猎场我已经被我两千的兵马围成了铁桶,不会有事,请到这边喝点茶,歇息一下~” 阿力的眼睛在顾长恒的脸上转了一圈,仿佛在考量顾长恒所说的话,良久他点了点头,道:“好~” 阿力他原本就对狩猎没有什么兴趣,赫连娜公主的安全,他已经派了北辕国最优秀的武士去保护,就算大元想耍什么诡计,未必有这个能力。 阿力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跟着顾长恒来到了一旁的帐篷下,两人倒着茶喝了起来。 ---- 卢月驾着马狂奔了一阵,风呼呼地从耳边划过,吹得她脸有些疼,卢月终于“吁”的一声勒住了马。 “嘶”马儿双腿扬起,嘶鸣了一声,这才停了下来。 卢月刚停下,身后就传来嘉敏郡主不停喊她名字的声音,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那在林中晃动身影。 她转头又打量了一下四处,眼前是一大片绿林,郁郁葱葱,芳草扑鼻。弯弯山路的两旁,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红的、白的、粉的,有种莫名的娇艳可爱。 卢月刚才那一肚子的闷气,莫名消失了大半,这一回过神,就感觉自己浑身跟散架了似的,有些酸疼。 她从马上跳了下来,随手扔开了缰绳,朝着路边那一片的野花而去。 马蹄声逐渐逼近,“卢月~”嘉敏郡主在马上喊了一声,“吁~”勒住缰绳,从马背上下来,几步走到卢月跟前,喘着粗气:“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我差点儿就要追不上你了~” 卢月沉着脸色,不言语,伸手揪着一朵朵的野花,嘉敏郡主见卢月这副模样,偷偷地笑了一声,道:“卢月,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卢月怔了怔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反驳道:“没..没有。”呵卢月轻笑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吃他秦沐枫的醋,怎么可能?” “……”嘉敏郡主瞧着卢月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好啦,我们来打猎如何?” 卢月瞧着嘉敏郡主身上背着的箭筒和弓箭,终于脸上有了点兴趣。 可接下来,两人打天上飞的,结果两人箭术都是半吊子,连一根鸟毛都没有射下来,见嘉敏郡主一脸失落的模样,卢月只好安慰她道:“这天上飞的不行,难度系数太高了~” “嗯??”嘉敏郡主疑惑的眼睛望着卢月。 半响之后,两人瞧瞧地趴在草丛里,静静地等待这猎物送上门。 嘉敏郡主瞪大了眼睛瞧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眼神疑惑地瞥了眼卢月,小声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嘘~”卢月赶紧手指抵在嘴边,示意嘉敏郡主不要说话。 忽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神情皆变,小心翼翼地盯着不远处。 卢月忙按着嘉敏郡主的脑袋低下来,只见在草丛间蹦跶出一个长着五彩羽毛的鸡。 顿时嘉敏郡主激动地按在弓箭上的手颤了颤,还不待卢月出声,着急地射出了一支利箭。 只听“噗”的一声,那鸡在地上扑棱了好几下,倒在了地上。 “啊,射中了,射中了~”嘉敏郡主高兴地大呼,扔下弓箭,跑过去。 结果那鸡一下子扑哧飞到了半空中,嘉敏郡主顿时一下从腰间抽出鞭子甩了出去。 “呱~”那鸡惨叫了一声,落在了地上,嘉敏郡主忙捡了起来,在发现自己那支箭射偏了之后,神情变了变。 卢月追上去,道:“怎么样?抓住了吧?” 嘉敏郡主点了点头,手却把那只野鸡往后藏,她笑得有点儿尴尬道:“抓住了,抓住了~” “那你藏什么啊?”卢月说着一把抢了过去,结果看到那支箭只穿透了几根羽毛,此刻正摇摇欲坠。 卢月憋了又憋,结果一看到嘉敏郡主哀怨的小眼神,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嘉敏郡主见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卢月知道了,顿时,也不再忸怩,哼道:“笑吧,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本来就箭术不好~” 卢月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那山路上,林中一片寂静,卢月忽然心中一惊。 她忙拉着嘉敏上了马背,嘉敏郡主有些莫名奇妙道:“卢月,我们去哪里?” “回去~”卢月沉声道。 “这...这是怎么了?”嘉敏郡主明显感觉到了卢月的不对劲。 只见这卢月目光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给嘉敏郡主分析道:“我们出来多久了?” “这...这快一个时辰了吧?”嘉敏郡主迟疑道。 “是的,不管是五殿下还是秦沐枫定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的,所以我骑马走了之后,他们定然派人追来了,可是现在人呢?”卢月眨着眼睛道。 嘉敏郡主一听卢月的分析,一时瞪大了眼睛,是啊,刚才是她还能听到后头的人声,可渐渐地她只紧追着卢月,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些官兵到哪里跟丢了? 不管是跟丢了,还是她们跑太远了,这狩猎场可不比其他地方安全,两人瞬间互看了一眼,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瞬间,“驾~”一声,两匹马儿在山林间疾驰而去。 ----- 而此时,狩猎场外 顾长恒和阿力大人两人正在下棋,顾长恒低垂着眉,一脸沉思,手不由捏起一枚黑子,正欲放下。 忽地林中传来一声尖啸之声,马蹄的声音疾驰而来,急声大喊:“殿下,殿下~” 听到这凄厉的喊声,顾长恒手中的棋子吧嗒一下掉在还未下完的棋盘上,他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了出去,那马背上的士兵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众人看到那士兵身上的血迹,眼神瞬间惊慌了起来。 顾长恒脸色变了变,压着声音沉声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士兵脸上,身上都是血迹,他躬身道:“殿下,西边的防线突然闯进来一只吊晴白额大虎~” “你说什么?”顾长恒当即惊呼失色 。 “是真的,殿下,不少将士都被咬伤,它现在受伤逃进了狩猎场~”那士兵哭诉道。 顾长恒一想到那进了猎场的几个人,瞬间变了脸色,当即顾不得什么,拉过一旁的马,一跃而上,转头对着他的手下道:“带他去看伤,其他人跟我走~” “是~”众人飞快去骑马。 “哎,你们....”阿力闻言,震惊地回不过神来,天哪,居然让他们碰到老虎了,这可怎么办? 阿力低喊了一句,立刻过来了几个北辕国武士,对他们低声吩咐几句,转头去让人牵马,他心道:仁慈的天神啊,愿你们保佑赫连娜公主~ ----- 林中卢月和嘉敏郡主她们策马骑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她们好像迷路了,居然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正在两人骑着马胡乱跑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号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卢月当即变了变脸色,这个时候吹号角,必然是狩猎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走,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走~”卢月朝着嘉敏郡主嚷嚷了一声,赶紧朝着号角传来的奔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卢月和嘉敏两人早已跑得人困马乏,嘉敏郡主正准备给卢月说她们稍微休息一下,忽听到山林间响起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瞬间卢月和嘉敏两人相视一笑,眼眸中染上了亮光。 “嗨,我们在这里~”嘉敏郡主招了招手。 只见为首的是一队士兵穿着盔甲,他们看到了卢月和嘉敏两人,忙“吁”的一声,停下了马。 有人高呼道:“五殿下,秦王妃和嘉敏郡主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顾长恒,卢月微微惊讶地抬起了眼眸,五殿下也进了狩猎场?紧接着,一骑人马从山路上又奔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顾长恒他们,顾长恒勒住马,眼神上下打量了卢月和嘉敏郡主一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道:“你们没事吧?” 卢月和嘉敏郡主摇了摇头。 “秦沐枫呢?赫连娜公主呢?没跟你们在一起?”顾长恒急声道。 卢月瞧着顾长恒神色不对劲,神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道:“没有,我们一进山林,就跟他们没有见过,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长恒闻言脸色变了变,瞬间掩饰去了脸上的神色,对身后的几人道:“立刻把秦王妃和嘉敏郡主送回去~” “是~” 卢月一瞧这阵仗,哪里还能安心的下,当即脸色白了白,急声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顾长恒瞧着卢月急得脸色都变了,顿时他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犹豫了片刻道:“狩猎场闯进了一只老虎,现在不安全,你们赶紧回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误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一听,当即一脸坚定道:“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顾长恒瞧着卢月坚定的神色,顿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嘉敏郡主一听说老虎,眼珠都快瞪下来了,还不得她说话。 顾长恒就厉声道:“你不许去,立刻回去~” 说话间,他调转马头,一鞭子挥上马屁股,骑马疾驰离去,卢月见状也骑马跟了上去。 ----- 一大片空地上,秦沐枫冷冷地左右寻找着方向,赫连娜公主围着秦沐枫身旁,笑得一脸温柔道:“沐枫,你要不要喝口水再找?” 秦沐枫冷冷地瞧了一眼赫连娜公主,赫连娜当即举手投降,讪讪道:“秦王爷~” 秦沐枫冷笑了一声,道:“还是公主自己喝吧,莫要再打扰我找路~” 赫连娜公主闻言,背着秦沐枫翻了个白眼。 这事情还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赫连娜一路追着秦沐枫而去,她内心的骄傲不允许她认输,她可是草原上最美的公主,她就不相信自己征服不了这个一脸冰冷的男人。 顿时她的心思一转,左右四下看了一眼,顿时挥手叫来了她的人,对着他们低声吩咐了几声。 她便抽着马儿追了上去,心中道:呵呵,这简直就是大好的机会,只要支开了秦沐枫身边的人,她跟秦沐枫好好相处一番,说不定这人就会发现她的好,从此就喜欢了她呢~ 顿时无数的人马被引着走偏了路,无数的树木倒下,挡住了后面追着官兵。 “秦沐枫~”嘉敏郡主便甩马鞭边大声喊,她眼神却飞快地前后看了一下,见四周没有人影时,飞快从怀里拿出一小药粉,撕开洒落空中,顿时“啊~”地惨叫了一声。 秦沐枫被赫连娜公主烦得头疼,想把人彻底甩开,可又怕这狩猎场有什么危险。 他正犹豫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回眸一瞧,整个人神色一下变了,只见赫连娜公主整个人半挂在马上,眼看着就要掉下马了。 那匹马儿就像发了狂似的,一路疯狂奔了起来。 秦沐枫当即神色一凛,放慢了速度,就在赫连娜马儿狂奔过来之时,一下抓着赫连娜公主的胳膊,把人扯了过来,结果赫连娜惊慌之下,胡乱一踹,秦沐枫那匹马也受了惊。 驮着两人就一顿跑蹄子,两人被摇得头昏脑涨,一阵胡颠之后,两人滚下了马背,等再爬起来时,两匹马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沐枫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透着几分古怪,可对着赫连娜公主那无辜的脸,秦沐枫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这一找,就找了现在,秦沐枫心里着急得不行,也不知道卢月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秦沐枫看了一下方向,拿起一块石头在树干上划了一道,做了一个标志,沉声道:“走这边~” “好~”赫连娜公主急忙跟了上去,结果大约一盏茶过去,两人又回到了原地,看着树上那新鲜的划痕,两人都有些傻眼了。 赫连娜公主瞪着眼睛,上去摸了下,顿时惊讶地张了张嘴,秦沐枫正要说话,忽听到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一点儿动静。 秦沐枫一把把赫连娜公主拽在了身后,他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处,赫连娜公主也察觉到了林间的异动,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了过来。 只见那绿油油的草丛间响起沙沙的声音,一片草晃动了起来。 秦沐枫当即一下子从背上取下了弓箭和一支利箭,搭在了弓箭上,瞄准前方。 微黄的毛皮一闪而过,秦沐枫和赫连娜公主齐齐变了脸色,秦沐枫推胳膊推了赫连娜一下,道:“去那里~” 赫连娜此刻虽勉强镇定下来,但身体却像不停使唤似的,几下才爬到了一处小土堆上。 “吼~”一只吊晴白额的大老虎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张嘴一阵尖厉的吼叫。 它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美食,凶猛地盯着秦沐枫和赫连娜。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秦沐枫眼睛转了转,朝那只威猛的老虎看去,只见那黄黑花纹的虎皮上,有不少干枯的血迹。 他的神色变了变,他就说这西关猎场怎么可能会有猛虎?原来是从外围闯进来的,恐怕这会儿已经惊动了顾长恒,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林中开始搜查了。 秦沐枫忽地神色变得凌厉,搭箭开弓,直接射了过去,只见那老虎张大口咆哮一声,直接朝两人冲了过来,秦沐枫拽着赫连娜躲开,再撘三箭,朝着老虎射了过去。 “啊~射中了~”赫连娜眼神激动地惊叹了一声。 被射中了老虎腿,那老虎朝天“吼~”的一声,忽然转头朝着林中深处跑了。 秦沐枫捏着弓箭的手紧了紧,额上冒出不少的冷汗来,幸好那老虎跑了,不然他们未必都逃过一劫。 两人都心有余悸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秦沐枫看了一眼四周,道:“得尽快离开这里~” 秦沐枫前头几步下了土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 他一回头就看见赫连娜公主坐在了地上,一看赫连娜一脸忍疼的模样, 秦沐枫快步走过去,皱着眉头,盯着赫连娜公主的脚踝瞧了几眼,忽然就蹲下了身,双手在赫连娜的脚上按了按。 赫连娜公主疼得嘶了一声,一抬起眼眸,就对上了秦沐枫那清冷的眉眼,赫连娜公主的心猝不及防怦怦地跳动了起来。 山林间响起了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秦沐枫下意识回眸,只见林中卢月和顾长恒以及其他官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秦沐枫刚想起身,忽然他手臂被人一扯,鼻子暗香传来,赫连娜公主直接靠在了他怀里。 “吁~”卢月急切担忧的眼神,在看到这一幕时,轰然消失个干净,她空洞无神的眼眶中,只留下了那一对相互拥抱在一起的人影。 顾长恒看到这一幕,神情怔了怔,眼底闪过了一抹莫名的神色,良久,顾长恒轻咳了一声,转头对着身后士兵吩咐道:“立刻去四处查看~” “是~”众人领命而去。 秦沐枫伸手一把推开了赫连娜公主,脸色黑沉,想要大声呵斥,嘴唇动了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余光又扫到卢月驾着快马,整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林中。 “卢月~”秦沐枫大声喊了一句,几步走到顾长恒身边,牵过他的马,对着顾长恒点了点头,就朝着卢月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赫连娜被推得歪倒在了地上,顾长恒勾了勾唇角,瞧着赫连娜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压下心里莫名的一丝酸意,道:“公主,这秦沐枫已经走远了,你快起来吧~” 赫连娜公主哪里能容顾长恒这样笑话她,一脸倔强地也不说自己脚踝受伤的事,当即撑着地往起来爬。 忽然林间传来一声惨叫,“啊,有老虎~”、 顾长恒当即神色一变,只见那从林中蹿出来一个吊晴白额大老虎,受惊之下,直朝土堆上的赫连娜公主袭来。 顾长恒一瞧,不好,当即从腰间拔起刀,飞身护在了赫连娜身前。 “吼~”猛虎嘶吼而来,顾长恒劈头一刀,只见那老虎微微一躲,跃过两人头顶,又转回身,从两人身后扑来。 顾长恒护着赫连娜公主,那老虎飞扑而来,一爪子挠向赫连娜公主,顾长恒见状,不好,一把扯着赫连娜躲开,结果那老虎忽然朝着顾长恒扑了过来,他奋起一刀刺向那老虎,那老虎被刺伤了腿,嘶吼惨叫了一声,顿时野性大发,变得更加凶残,又朝着顾长恒扑了过来。 那老虎爪子锋利,差点抓破顾长恒胳膊,幸好顾长恒闪躲及时。 他揽着赫连娜一下滚落下了土堆,林中的士兵闻声骑马奔了过来,一见老虎顿时纷纷拿出弓箭,朝老虎射去。 顾长恒这才脱了困,扶着赫连娜公主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了赫连娜公主腿脚似乎有些不便,顿时道:“你脚受伤了?” 赫连娜公主经此一事,见顾长恒如此拼命救他,刚才顾长恒笑话她一事,也不再追究,顿时点了点头,手按在胸前,给顾长恒行了一礼,诚恳道:“多谢,五殿下~” “吼~”林中的空地上,只见那老虎身中无数支箭,惨叫了一声,趴在地上呜咽了两声,彻底没了声响。 顾长恒他们虽跟老虎几经拼搏,差点个生死相许了,但是这一回能猎到一只老虎,那可是一件好事~ 他顿时嘴角勾出了笑意,吩咐众人道:“把老虎给我搬回去~” 就在这时,林中响起另一队马蹄声,“赫连娜公主~” 赫连娜公主朝来人的方向看去,只见阿力大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赫连娜跟前,仔细地打量了赫连娜公主几眼,一脸担忧道:“公主,你没有事吧?” 赫连娜摇了摇头,看向顾长恒道:“是五殿下刚才救了我~” “多谢五殿下救命之恩~”阿力大人躬身行了一个礼。 顾长恒看向阿力道:“阿力大人不必客气,是我们的疏忽,这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情,还请你们见谅~” “五殿下客气了~”阿力大人虽然心中压着一口气,但是心中却十分清楚,此刻不是该朝大元发难的时候,他们这一次是从公主来和亲的,可不是为了结仇。 他朝着顾长恒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赫连娜公主离去了。 直到赫连娜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林中,顾长恒才收回了目光,低垂眼眸瞧着自己手,似乎那手中还残留着赫连娜公主身上的馨香。 良久,他神色一怔,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沉,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厉声道:“撤~” “是~”众人应道。 林中的人马,绝尘远去。 第三百五十章 离家出走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回去的途中,众人各自恹恹地坐上了马车。一场狩猎,结果谁都没有开心。 嘉敏郡主瞧着卢月闭着眼睛装睡,于是她偷偷地掀开帘子,结果一眼就看着了秦沐枫黑沉着脸朝这边看来,当即吓得嘉敏郡主手一松,帘子落了下来。 嘉敏郡主左思右想,也觉得不对劲,心中疑惑道:不知在林中发生了何事?结果回来卢月不开心,秦王爷更是黑沉着脸,之前她问她五哥,结果五哥更过分,直接把她训了一顿,还叫她少管闲事~ 至于那赫连娜公主就更是奇怪了,好好的出去狩猎不说,居然好扭伤了脚,还有那神情,怎么说呢?应该是有些难过吧~ 嘉敏郡主无聊地想着,她想问卢月,可是卢月的脸色很不好,这让她也不敢再追问了。 她从桌上的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心事满满地磕了起来。 秦沐枫骑在马上,目光时不时落在旁边的马车上,心道:卢月这是生气了吧?吃醋了?他一想到这些,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卢月定是看到那赫连娜公主朝自己扑了过来,所以她刚才生气了,吃醋了,误会了,她才会不愿意搭理他。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 天府城外,进城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回头驻足,只见一队士兵身穿盔甲骑马而来,为首的还扛着大元的旗帜,几辆华贵的马车紧跟其后,最后是好几排拿着矛的士兵跟着跑。 百姓见了,纷纷让开路,退到路的两旁。 一瞧见士兵中的两道英武的身姿,左边一人身着青白绣有云纹的袍子,面容英俊,鼻子挺拔,嘴角含着七八分笑意,手中握着马鞭,浑身有种玩世不恭的架势,而右边的人身着雪锻锦袍,一张冰冷的俊颜,如雪松腊梅,眼底藏着风雪,没有任何情绪,神情中透着一丝冷漠。 “啊,是五殿下,秦王爷回来了~”百姓中传来一道惊呼。 一人跪下高呼,众人瞧见纷纷下跪大喊:“五殿下、秦王爷~” 嘉敏郡主闻声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见城门口跪了不少的百姓,正在高声呼喊着什么。 卢月窝在马车上,整个人恹恹的,神情间闪过一丝疲惫,闻声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了?” 嘉敏郡主见卢月终于开口说话了,高兴地啊了一声,道:“是城门口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卢月闻言点了点头,又没了声息。 嘉敏郡主见状,忙伸手给卢月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卢月跟前,道:“你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卢月瞥了一眼嘉敏郡主,慢慢地坐起身,接过来喝了一口,那冰凉的茶水滚落入了火辣辣的嗓子,顿时她嗓子舒服了不少。 嘉敏郡主见她喝了,脸上很是欢喜,她看了卢月脸上神情如常,小声道:“你还好吗?” 卢月闻言,神情怔了怔,抬眸看着嘉敏郡主点了点头,道:“我之前跑马累着了,没事的~” 她伸手拍了拍嘉敏郡主,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来。 嘉敏郡主在卢月脸上瞧了好几眼,见卢月神情不似作假,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马车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喊声,卢月也掀开帘子瞧了两眼,嘴里喃喃道:回来了啊~ 刚进城,走了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住,外头传来秦沐枫的声音,“嘉敏郡主府上来人接了~” 嘉敏郡主一听,顿时做起了身,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又回眸看着卢月,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道:“卢月,你好好的,我过两天去看你~” “嗯~”卢月点头道。 嘉敏郡主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掀开帘子的那一瞬,卢月和秦沐枫的目光对上,两人神情皆怔,眼底隐藏着无数的情绪,却渐渐隐去,恢复平淡,瞬间帘子又落了下来~ 卢月眼眸中细碎的光渐渐变得黯然,失去了光彩,她缩着脖子,趴在自己的腿上,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只听到一阵风声,一个人上了马车,卢月动也未动,实在是她身体倦怠,懒得再动了。 “小姐,你怎么了?”卢月的耳边传来绿儿的声音。 卢月眨了眨眼睛,神情疲惫地抬头瞧了绿儿一眼,道:“是你啊~” 绿儿看见卢月这个样子,一下跪到卢月的身边,止不住地心疼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卢月摇了摇头,趴在腿上动也没动,声音很小道:“绿儿,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困了~” 绿儿闻言赶紧道:“好,小姐,那你睡会~” 说着就不再吵卢月,从一旁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件披风,几下给卢月披在了身上。 卢月闭着眼睛,耳边传来马车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那街道上的喧闹声,渐渐远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秦王府,马车刚一听,绿儿就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正要叫府中的婆子抬个软轿过来。 就听到了秦沐枫低沉的声音,“王妃呢?” 绿儿慌忙转身,躬身道:“回王爷的话,王妃睡..睡着了~” 话刚落,马车内就传来卢月的声音,“绿儿,过来扶我~” 绿儿闻言,顿时朝秦沐枫行了一礼,疾步走过去,掀开帘子,卢月拎着裙子,手扶着绿儿,下了马车。 秦沐枫见状,也走了过来,察觉到卢月脸色有些不对劲,顿时道:“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卢月瞪了秦沐枫一眼,道:“没事~” 秦沐枫还要再说话,可卢月看也不看秦沐枫一眼,抬脚就要离开,秦沐枫上前正要扶卢月的胳膊,却被察觉到意图的卢月躲开,她眼底神色疏离地看着秦沐枫,冷冷地秦沐枫行了一礼,道:“王爷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府了~” “……”秦沐枫瞧着卢月远去的身影,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脚步一转,正要追上卢月的脚步,忽地身后响起一道马蹄声,那士兵勒住马,跳下马,几步走到秦沐枫身前跪下,道:“见过秦王爷,皇上有请~” 秦沐枫神情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光,当即点头,道:“好~” 他说完转眸看了一眼卢月远去的背影,转身上头离去。 卢月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离去,顿时神情难看地回眸,见身后只留一地的小厮丫鬟,早就没了秦沐枫的踪影,顿时气呼呼地回了清溪堂。 卢月脚步走得飞快,身后跟着绿儿瞧卢月神色不对劲,也不敢叫卢月慢点,只得一路跟着卢月小跑。 卢月她一进院子,门口的小厮丫鬟忙躬身给卢月行礼,卢月蹙着眉头几步跨进了屋子。 绿儿领着几个丫鬟上前给卢月宽衣洗漱,卢月本就心里憋着火,看着人影在她眼前晃,就无比头疼。 她摆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就连绿儿都被卢月赶了下去。 卢月一人坐在床边上,越想越想觉得心里憋闷不已,好一个秦沐枫,当初这家伙在回天府城的路上,对自己好言相哄,这般那般的殷勤,现在可好了,居然不管自己了,反而围着那什么公主转。 她卢月竟然受了这种气,当即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几步走到柜子跟前伸手去收拾包袱。 结果一不留神,柜子里的东西全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门外的绿儿一直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一听见这声音,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惊呼道:“小姐~” 结果瞧见卢月在收拾柜子里的衣物,猛地吓了一跳,疾步走上前,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回卢府~”卢月冷冷道,她抱着衣物往床边走。 绿儿神色闪了闪,忙上前按住衣物,道:“小姐,我来帮你~” 卢月看了绿儿一眼,这才松了手,坐回到椅子旁,端着茶水喝了起来。 绿儿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她这心里却如一团乱麻似的,小姐这样不就是明白自己跟王爷吵架了,所以才想回卢府吧? 这该怎么办呀? 卢月回眸瞧了一眼绿儿磨蹭的样子,顿时眉头都蹙起来了,道:“绿儿,快点收拾~” “是,小姐~”绿儿急忙道。她心里是想着自家小姐能跟王爷好好的,可现在瞧着自家小姐神情伤怀的模样,绿儿顿时手脚麻利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绿儿拿着包袱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小姐,收拾好了~” 出神的卢月瞬间回过了神,眼神落在绿儿手中的包袱上,转眼移开了目光,道:“去,让李虎李石驾车~” “是,小姐~”绿儿抱着包袱退了出去。 待绿儿再来回话时,卢月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重新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她搁下手中的眉笔,看着铜镜中苍白的小脸,涂山一抹胭脂。 她努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来。 她回眸给绿儿一个笑容,站起身来,道:“我们走~” 说着,卢月带着几人走过假山,路上遇见丫鬟小厮纷纷行礼。 卢月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未变,身后李虎李石跟绿儿挤挤眼睛,可绿儿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摇了摇头。 就在几人马上要出府时,门口忽然闯入一个小人影来,那小人影一看到卢月,高兴地疾步走到卢月跟前,满眼都是惊喜之色:“姨娘,你回来了?” 卢月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撞到秦子轩,顿时她的神情闪了闪,轻嗯了一声。 秦子轩脸上开心的笑意还没笑多久,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目光一下盯在了绿儿手中的包袱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坏事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他看向卢月道:“姨娘,你这是....” 卢月瞧着秦子轩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她眼底闪过一丝难受,上前摸了摸秦子轩的脑袋道:“轩儿,姨娘回卢府几天~” 秦子轩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目光盯着卢月瞧。 卢月被那纯真的目光瞧着,忽然移开了目光,她竟然有些不敢跟轩儿对视了。 秦子轩瞧着卢月神色不对劲,突然就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卢月的手,道:“姨娘,你是不是回去不会再回来了?” 卢月顿时被问得讶然,她久久地沉默了。 秦子轩瞪着圆乎乎的眼睛,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声音里都不觉带上了哭音,道:“姨娘,是不是啊?” 卢月也红了眼眶,她一抬眸,就瞧见了言柏,顿时扬声道:“言柏,带着小王爷回他的院子~” 言柏神情微顿,在卢月的逼视下,他拱手道:“是,王妃~” 秦子轩一听,顿时整个人一把抱住了卢月,道:“不,姨娘,我要跟着你~” 卢月瞧着秦子轩眼角划下的眼泪,伸手抹掉,“轩儿,听话~” 言柏疾步走到秦子轩身旁,伸手就要抱轩儿,谁知道轩儿双手紧紧地抓着卢月衣裳,就是不肯松手。 “轩儿~”卢月无奈地唤了一声,伸手去扳开秦子轩的手。 轩儿红着眼眶,一张小脸看上去可招人疼了。 卢月一时不忍,哄了轩儿几句,可秦子轩还是抓着不松手,卢月很了狠心,直接把让李虎李石上手,几下把秦子轩扯开了。 几人吵吵闹闹,早就引起了不少丫鬟小厮的注意,秦子轩被言柏搂在怀里,一双乌黑的眼睛透着几分难过。 卢月一瞧见秦子轩这乌黑的眼眸,顿时心软了,她心疼地看着秦子轩道:“轩儿,等过两天,姨娘就回来看你~” 说完,卢月一个眼神,顿时李虎李石还有绿儿,急忙跟着卢月的脚步,朝府门外走去。 秦子轩一见卢月走了,一张小脸满是失落,他哽着嗓子问言柏:“言柏,你说姨娘这是怎么了?” 这言柏哪里知道主子的事,他摇了摇头。 他小声诱哄道:“小王爷别难过了,王妃只是回卢府呆两天~” “放我下来吧,言柏~”秦子轩眨着眼睛道。 谁知道这言柏刚放开小王爷,小王爷就朝着府外跑去了。 “小王爷~”言柏惊呼了一声,追了上去。 秦子轩跑出去,一眼就看到卢月上马车,顿时上前喊姨娘,结果却被李石李虎拦住,卢月余光闪过一丝难过,瞬间上了马车。 不远处,对面的酒楼上,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刚端着酒杯走到窗户前,就看到了这一幕,顾长恒一眼就认识出了卢月和秦子轩。 顿时他目光诧异地看向秦沐枫,只见秦沐枫眉头皱了起来,远远地还能看到轩儿往那马车旁跑,一旁有人抱住了轩儿。 顾长恒瞅着秦沐枫,给他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转身走回桌旁。 秦沐枫定定瞧着不远处的府门口,见卢月似乎不忍又钻出了马车,在搂着轩儿哄,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眼底散出一点笑意来。 他端起酒杯一口干完,转身回了桌边,坐在了秦沐枫的对面,他拎起酒壶又给顾长恒和自己倒了一杯。 顾长恒瞧着秦沐枫淡然的面孔,嘴角微微勾起,别有深意道:“真不回去瞧瞧?” 秦沐枫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跟顾长恒碰了一下,两人一起端起喝完。 顾长恒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吃了进去,他眼中噙着笑意,瞧着秦沐枫。 秦沐枫鼻子抵在酒杯处,轻嗅了一丝酒香,道:“狩猎场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顾长恒眸光中闪过一丝笑意,明知秦沐枫是为了转移话题,他也不拆穿,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道:“嗯,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神情略微有些深沉,或许是他想多了,皇上如今耳目众多,他们刚到城中,皇上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西关狩猎场遭遇猛虎的事情,当即把他跟顾长恒叫过去仔细问了一遍。 虽没有训斥他们两人,但是言语之间却有一丝严厉。 幸好这赫连娜公主没有出什么大事,负责后果真不敢想象。 秦沐枫和顾长恒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彼此明白了眼底深意。 不过想来,那三殿下还在禁足,应该生不出手来干这这种事。 两人说完,各自散去,秦沐枫出了酒楼。 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百姓,还有各种吆喝声。 秦沐枫忽地停住脚步,身后跟着的小六子忙止住脚步。 秦沐枫回眸,看向一处,小六子先是一惊,以为王爷发现了什么暗探,当即护在秦沐枫的身前。 秦沐枫眉头皱了皱,推开小六子,朝一个方向走去。 小六子顺着他家王爷的目光,终于看到那刘记的点心铺子,他当即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道:自己最近脑袋坏掉了~ 秦沐枫走进刘记点心铺子,只见那一排排的竹篮里面盛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 有四四方方的绿豆糕儿,有上面撒着碎花生瓣的紫米糕,有金黄黄的玉米糕…… 秦沐枫一时看得眼花缭乱,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点心有那么多的种类。 “哎,贵客,快来瞧瞧,我们家的点心可是全天府城最好吃的点心~”小贩得意地扬起了一脸笑意。 秦沐枫瞧着这些点心,不知道该如何选,小六子一见自家王爷眉头皱得紧紧的,嘴角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转头顿时急忙几步上前,对着秦沐枫小声道:“王爷,王妃喜甜,应该会喜欢吃这几样~” 小六子手指了指竹篮中的几样点心。 秦沐枫横了小六子一眼,让小贩把这几样点心通通包起来。 “哎,好嘞~”小贩见了忙笑着应道。 秦沐枫一个眼神,小六子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了荷包,给小贩付银子。 他朝前走去,小六子接过包好的点心,几步跟上。 秦沐枫还是如往常一般冷着脸,小六子手上拎着点心,嘴角憋着笑意。 “嗯?”秦沐枫挑了挑眉,小六子立刻就怂了,小声道:“王爷,小人是为王爷高兴~” 秦沐枫鼻子轻哼了一声,脚步轻快,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些笑意来。 这一路上卢月只顾着和他生气,他本想回府好好解释一番,没想到刚入城,就被皇上招了去,尔后又被那五殿下顾长恒叫去跟他喝一杯,这时间都被耽误了。 送她爱吃的点心,她应该就不再生气了吧? 小六子瞧着自家的王爷的背影,他的嘴角也不由咧开,他是高兴的,这王爷身上越来越透着一丝人情味儿了,现在都知道给王妃买点心了。 秦沐枫一回到府上,他脚刚踏了进去,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抬眸看去,门口的小厮站的笔直,眼观鼻,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树还是那样的绿,铺着石块台阶一尘不染. 秦沐枫压下心里异样,朝着清溪堂而去。 结果他刚跨进院子,心底的异样又重新浮了起来。 院门门口守着小厮垂头丧气,他们一见秦沐枫慌忙跪下请安。 秦沐枫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发一言地朝前走去,一进屋子。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那种异样从何而来,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鲜活气息。 卢月不在这儿,秦沐枫猛地转身,后头跟着的小六子差点跟自家王爷撞一块儿了,吓得他赶紧退后。 秦沐枫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厉声道:“给我这个院子的人,全都给我叫过来~” 小六子神情一怔,见秦沐枫脸色不对,当即去跑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这清溪堂院子里的人都赶到了秦沐枫的面前。 秦沐枫沉着脸色,众人吓得纷纷跪地请安,他眼神冷冷地瞥了众人一眼,众人皆被吓得不敢说话,有胆儿小的竟然还小声哭了起来。 “王妃呢?”秦沐枫声音冰冷,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之感。 顿时几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哭声变大,眼看着秦沐枫脸色更加暗沉。 小六子压下眼底的惊色,大声斥道:“还不快说~” 这时一个丫鬟抽泣了两声,袖子抹去眼泪,哽咽道:“王..王妃说她要回卢府去,不让我们跟着~” 秦沐枫闻言,神色一下变了,手握成拳,紧了紧又松开~ 他不再理会一地丫鬟小厮,人大步朝外走去,小六子见状连忙跟上。 好一个卢月,居然不跟他说一声,就回了卢府,当秦王府是什么? 秦沐枫眼神闪过一丝恼意,原来 他们在酒楼看到那一幕,就是她要回卢府啊~’ 秦沐枫这才回过神来,他还以为她只是闹一闹,并不是真的要回去,更何况还有轩儿,她怎么舍得啊? 秦沐枫脚步猛地停下,眼中神色变了变,他只顾着卢月为他吃醋,正得意着,却没有想到卢月性子刚直,怕是不肯受这样的委屈的~ 这么一想,秦沐枫心里着急了几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跟卢月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他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懊悔,脚步不由地加快。 他们刚出了清溪堂的院门,远远地疾步走来一个小厮,那小厮一见秦沐枫忙跪下行礼,道:“王爷,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秦沐枫眉头不由一皱,道:“好~”,抬脚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水车初试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 卢府 卢老爷和卢月两人吃完晚膳,一旁的丫鬟们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绿儿小心奉上茶水。 卢老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瞅着卢月闪过一丝精光,问卢月道:“府上老夫人还好吧?” “嗯嗯~”卢月点了点头,整个人就跟没有骨头架子似的靠坐在椅子上。 “那跟秦王爷吵架了?”卢老爷垂下眼眸喝茶。 卢月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着眼睛道:“怎么可能?”她一对上卢老爷明亮的眼睛,瞬间气势就下来了,眼神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卢月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爹,怎么可能了?不要多想,我就是想你了~” 她回眸眨着一双眼睛,一把挽着他爹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他爹的胳膊,“爹~” 卢老爷一看到卢月这个腻歪的样子,脸上顿时有了笑意,说话却有些嫌弃道:“行了,多大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我永远是爹的孩子~”卢月头靠在他爹肩膀,含笑道。 卢老爷闻言嘴角渐渐上扬,眼眸中闪着慈爱,也伸手握住了卢月的手,感慨道:“月儿,爹已经老了,你只要活得开心,爹就开心~” 卢月闻言眼眶忽地红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绿儿正端了一碟子点心进来,卢月一下坐起身,笑着从绿儿手中接过碟子,伸手就给卢老爷拿了一块,“爹,你吃块点心~” 卢老爷笑着接了过去,张嘴咬了一口,道:“嗯,绿儿这丫头做的点心,越来越好了~” 卢月和绿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 第二日,皇宫。 瑞和宫,宫女和小公公手中端着水盆、香帕、茶水进进出出,还未进帐,就听到这里传来哎呦的呼痛声。 一见到这呼痛的声音,众人皆吓得大气不敢出,乖乖地在外头候着。 账内,赫连娜公主蹙着眉头,嫣红的小嘴撇着,一旁伺候的两个贴身的婢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在给赫连娜公主穿鞋,两人苦苦地劝着,“公主,你的脚还没好,要不,公主你就别出去了~” 赫连娜瞧了两人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道:“我待在这床上都快无聊死了,让你们穿就穿,快点~” 两个婢女一听,哪里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她们神色犹豫了几下,还是小心地拿起了一只鞋,看着公主那还肿着的脚踝,两婢女的手都开始抖了。 “快啊~”赫连娜公主不停地催促着,她要出去转转,这一天窝在屋内,她这都快捂出毛病来了~ 两个婢女拿着鞋,硬着头皮给赫连娜公主穿,赫连娜疼得眉头直皱,不过这次却没有叫出声。 正要穿上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穿鞋的婢女神情一慌,鞋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账内伺候的人顿时神情慌张了起来,赫连娜公主抬脚蹬掉鞋子,几下上床扯开被子盖上,她一个眼神瞪过去,当即伺候的人纷纷退到一边。 帘子一掀,皇上和阿力大人两人大步走了进来,赫连娜忙要起身行礼,皇上却笑着大步上前,按住赫连娜公主的肩膀,道:“不必起身,好好休养身体~” 说完,他又看了一下赫连娜的脸色,笑着转头对阿力大人道:“今日脸色瞧着好多了~” 赫连娜公主嘴角露出些笑意,手按在胸口,微微弯腰道:“多谢皇上,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嗯嗯~”皇上满意地地点了点头,瞧着赫连娜道:“这次是我大元的失误,才让赫连娜公主受了惊,我已经狠狠地训斥了长恒和沐枫两人一顿,希望大元跟北辕两国的情谊,不要因为此事而受影响。” “不会的,这是个意外~”赫连娜公主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她现在脑子里全想得是如何向皇上开口说那事,至于其他事情,她还没有放在心上。 阿力大人闻言眼眸暗了暗,心中暗道;公主果然是太单纯了,居然就这么三下两下,就被哄得团团转了。 皇上一听,顿时闻言露出了点笑意,道:“公主在大元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合心意的人?” 既然这北辕国的公主不再追究狩猎场遇虎袭的事情,自然他也要这北辕国一点儿好处,皇上余光瞥了阿力大人一样,不再言语。 赫连娜公主一听,眼睛当即亮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吞吞吐吐道:“回皇上的话,有...有的~” 阿力大人一见赫连娜这脸上的表情,顿时心中暗叫这下恐怕就要坏事了。 皇上一听立刻脸上露出了笑意,道:“是我朝哪位将才,得了公主的青睐啊?” 阿力飞快地给赫连娜公主使眼色,结果赫连娜公主对阿力的眼神,根本就视而不见,她羞涩地垂下眼眸,道:“回皇上的,是大元朝的秦王爷~” “秦...秦王爷??”皇上眼睛瞪圆了, 满脸诧异地瞧着赫连娜。 “是~”赫连娜公主垂着眼眸,根本就没瞧着皇上脸上的神色已赫然变色。 皇上神色怔了怔,脸上的笑意退去,口气淡淡道:“是秦沐枫?” 赫连娜公主这才听出了皇上语气不对劲,她抬起眼眸,见皇上早就没了先前温和的态度,她一下子心中一紧,当即不顾腿上的伤,撑着下了床,跪在地上道:“是,皇上,我知道秦王爷已有王妃,可我却情不自禁看上那人,还请皇上成全我~” 皇上闻言,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其实这赫连娜公主他是有心想让自己的皇儿长恒来娶的,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轻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赫连娜公主见皇上闭口不言,当即就有些着急了,她朝着阿力大人使个眼色,示意阿力大人快帮她说说这件事情。 阿力大人心中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们公主已经中意了那秦王爷,现在还在皇上跟前说了这件事情,怎么着这件事也只能成,不然他们北辕国还有公主的面子往哪里放? 顿时,阿力一撩袍子跪了下来,抬头看着皇上道:“皇上,我们此次来就是为了跟大元永结同好,也是为我们公主觅得一个好驸马,只有这样,我们北辕国才能安心把公主交给大元~” 皇上一见两人都跪下了,顿时上前请两人起来,一脸为难道:“公主、阿力大人言重了,这件事容朕想想~” 皇上一个眼神,曹公公立刻带人搀扶着赫连娜站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阿力大人见状,也顺势站了起来,心道:也好,就让他们考虑几日,反正不管如何,到最后皇上还是要乖乖答应这件事情的~ 皇上瞧着赫连娜安慰道:“这件事莫要着急,你先好好歇着,等把伤养好了,这件事情再说。”说完他就带着曹公公离开了宫殿。 等到皇上一出去,阿力大人忍不住上前低声道:“公主,你真是太着急了,要说这件事情也该提前给我打一声招呼啊~” 赫连娜一看阿力大人有些生气,当即撇了撇嘴,拉着阿力的袖子摇了摇道:“阿力叔叔,我错了嘛,这不是皇上一问,我太高兴了,所以就....” 赫连娜说着就垂下眼眸,眼神透着坚定,还带着一丝对美好爱情的渴慕。 阿力大人一瞧公主这副模样,哪里还忍心在说她,顿时无奈地摆手,道:“行了,这几日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在宫中呆着~” “阿力叔叔,你对我真好~”赫连娜公主拽着阿力的袖子撒娇。 阿力大人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 皇上回到御书房,就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把几个朝臣大人问得哑口无言,瑟瑟发抖。 曹公公瞧得是心惊胆战,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是没有道理。 一时间交代伺候的人,都皮紧着点,用心伺候,千万不要在伺候上出什么问题。 顿时人人自危,伺候皇上的人更加用心卖力。 “这都写得什么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往上报,真当朕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了吗?”皇上翻开奏章看了没眼,噼里啪啦地砸在桌上。 曹公公当即心中一紧,这些每日朝臣们都会提的,往日也不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今日却这般生气,恐怕多少明白点皇上可能就是因为之前赫连娜公主提的事情。 皇上不发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胡说。 他摸着冰凉的茶壶,伸手给皇上到了一杯茶水,端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喝点茶水吧~” 皇上瞥了曹公公一眼,曹公公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却见皇上淡淡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 直到一杯茶喝完,皇上的火气终于降下来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去。 众人离去,门关上,皇上手捏着自己的眉心,闭上了眼睛,这可真是抛给了他一个大难题,这赫连娜公主瞧着性子单纯,不过却很执拗,而且瞧她对秦沐枫似乎一往情深,连那秦沐枫有王妃之事都并不在乎。 而秦沐枫虽然平日冷冰冰的,不过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恐怕不会为了娶公主,而休弃发妻。而且那卢月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有才华的一个奇女子,他很是喜欢卢月这丫头,又怎么能去拆散他们两个人? 皇上一时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中,正想着,门叩叩被敲响,外头传来曹公公的声音,“皇上,王工匠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水车造好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皇上的难事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皇上一听顿时站了起来,神情略微有些激动,他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道:“走,去瞧瞧~” “是~,皇上”曹公公应道。 几人很快就到了王工匠的院子,皇上一进院子,就被院中的一物,吸引去了目光,只见那院中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轮子形状的东西,高高地竖立着。 巨大的轮子由有好多根辐条组成,它的中央还有一根粗壮的车轴,下端就是由几根木头制成的木架子,就像个巨大的支架一般支撑着轮子。 皇上看得久久回不了神,眼中全是痴迷。 那王工匠一见,当即过来跪下给皇上请安,道:“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请起~”皇上高兴地把王工匠扶起身,他瞧着王工匠道:“这水车现在就造好了?可以使用了?” “是,小人不负皇命,终于完成了这水车~”王工匠拱手道。 “哈哈~”皇上高兴地大笑了两声,转身对着曹公公道:“立刻派人召秦王妃入宫~” “是,皇上~”曹公公笑道,主子心情高兴,他们做奴才的也高兴。 ----- 卢府 卢月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手中扔起一颗瓜子,张嘴就接住,磕了起来。 “咔嚓~”卢月磕出了瓜子皮,吃了起来。 风轻嗖嗖地吹过,撩起卢月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神情舒适,露出几分恬静来。 可惜卢月这耳根子还没有清净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卢月无奈地撇了撇嘴,闭上眼睛,谁知道这脚步声还未到,绿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姐,宫里来人召你进宫了~” 装睡中的卢月一下坐起来身,道:“你说什么?” “快宫里来人了~”绿儿几步到了卢月身旁,一把扯着卢月站了起来。 “什么?”卢月惊呼了一声,立刻跟着绿儿往自个屋子里走。 没一会儿,卢月在绿儿和丫鬟们的忙碌中,收拾好了自己,坐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 卢月到了宫门口,一眼就看见曹公公在那里正焦急地等着她。 卢月当时就有些惊了,这曹大公公可是大忙人,居然都在这儿等着接她了。 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卢月心中不由地猜测道。 她上前正要跟曹公公打招呼,可曹公公却挥舞着拂尘道:“秦王妃,快走,皇上已经派人催了好几回了~” 卢月一听到曹公公这么说,顿时眼神间闪过一丝诧异,急道:“公公,皇上这么着急召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曹公公见卢月面容紧张,顿时笑了起来,道:“秦王妃,莫担心,是那水车造出来了,皇上叫你去瞧呢~” “啊~”卢月脸色又惊又喜,这么快水车居然造出来了,那真是可喜可贺~ “快~”曹公公低声催促。 “好嘞~”卢月高兴地应了一声。 结果卢月越走越快,倒是把曹公公给落在身后。 卢月只一心想着见识那水车,走得脚步很快,倒是可怜了那曹公公甩着拂尘,气喘吁吁道:“秦王妃,你等等我~” “快点,快点~”卢月含笑回眸道。 等到两人到了一处水榭时,听到不少的声音,卢月猛然停住脚步,指着道:“是这里?” 曹公公点了点头,带着卢月走了进去。 “臣妇见过皇上~”卢月躬身跪了下来。 “快起来,来,卢月快来瞧瞧这水车~” 卢月飞快地抬起眼眸,只见被暂时安置在水中的水车,缓缓地转动着木轮子,带起水花飞跃上天空,周围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最妙的事,忽然在水车的附近,淡淡的光晕下,竟然折射出一条小小的彩虹,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一大臣忽然站了出来,道:“啊,皇上快看,天降五彩祥瑞而来,这水车定会为我大元百姓造福祉~”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好~”皇上高兴地看着那水中的巨大水车眉开眼笑,他回头对着曹公公道:“赏~” 一时之间,人人欢呼,热闹非凡。 皇上看着卢月,目光慈祥又柔和道:“卢月,这水车的图纸你出了大力,朕要赏赐你,你想要什么?” 卢月见状当即跪了下来,躬身道:“回皇上的话,这是卢月本就该做的事,能为天下百姓造福,亦是我卢月之福~” 皇上看着卢月,眼底闪过一丝幽光,良久都没有说话。 卢月神情怔了怔,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皇上出声让卢月起来。 皇上抬脚朝前走去,卢月见皇上似乎有话给她,顿时跟上,两人沿着走廊走去,曹公公等人远远地跟着。 皇上一直沉默,良久才道:“卢月,朕有一件难事~” 卢月闻言神情怔了怔,目光专注地等着皇上说。 “你可知上古有一帝舜,他有娥皇和女英两贤妻,方可助他成事,后来这成为了一桩美谈。”皇上淡淡道。 卢月虽然不知道皇上说这是为何,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 “若有一对夫妻感情深厚,可现在有另一位女英出现,你说朕赐婚还是不赐?”皇上看着卢月别有深意道。 卢月诧异地看向皇上,皇上竟然把这样一件大事拿来问她的注意?? 皇上见卢月脸上闪过难色,顿时沉声道:“你放心大胆说,朕不会追究你的罪。” 卢月闻言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卢月只是一妇人,也不没有什么心存大志,卢月只想和心爱的人平安相守一生,一生一双人,共赴白头。” 她说着停下,看着皇帝的眼睛道:“皇上,如果是卢月的话,卢月不愿。” 皇上眼眸中闪过震惊之色,没想到卢月一个女子竟然能说这么一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 卢月这样的言论放在外头去,百姓们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死,女人们生来就是男人们的附庸,为男人们开枝散叶。 堂堂大元朝的一国天子还从未听到这样的言论。 居然敢说什么一生一双人,这岂不是对子嗣来说,是大难。 卢月也被神情凝重的皇上吓了一跳,当即以为自己的话,吓着皇上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道:“卢月知罪~” 良久,忽然,皇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个你不愿~” 皇上眼眸闪了闪,眼底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卢月,起来吧~”皇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卢月虽然心里奇怪皇上再笑什么,但是眼观鼻,乖乖站了起来。 皇上上前拍了拍卢月的肩膀道:“卢月,朕的赏赐可不是轻易就会有的,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朕。” 卢月瞧着皇上慈善的目光,点了点头,躬身道:“是,皇上~” 皇上转身走到水榭边上,望着不远处,声音淡淡道:“卢月,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卢月拱手道。 她抬头余光瞥了皇上一眼,躬身退去。 曹公公见卢月走过来,忙引着卢月离去。 走到一半,卢月突然回眸,见皇上还站在水边,那身影竟瞧着有几分孤独。 卢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想来皇上也是个可怜人,高处不胜寒,这道理多少人能懂? 曹公公把卢月送到宫门口,卢月笑道:“曹公公,就送到这儿~” 曹公公笑眯眯道:“那秦王妃慢走,咱家就回去当差吧~” 卢月朝着曹公公点了点头,便转头朝马车走来。 不远处的绿儿一看到卢月,当即高兴地跑了过来,“小姐~” “嗯,回去~”卢月出声道。 两人上了马车,李虎驾着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不过须臾,马车就到了卢府,绿儿小心地扶着卢月下了马车。 卢月伸了个懒腰,道:“绿儿,我想吃荷叶鸡了~” “哎,小姐,我让李虎去买~”绿儿忙应道,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李虎,使了个眼色,李虎当即去买。 几人进了府门,卢月和绿儿两人经过花厅,却瞧到卢老爷在花厅里走来走去,一副十分烦恼的模样。 卢月当即停下脚步,喊道:“爹,你在这里做什么?” 卢老爷一听卢月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惊喜转头,“月儿,你回来了??” 他大步朝卢月走来,眼睛上下瞧着卢月,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色。 卢月见状,笑着拉着卢老爷进了花厅,两人坐下,绿儿忙给两人倒了茶水,“爹,你瞎想什么呢?皇上待我很好的~” 卢老爷闻言,担忧的神色未变,瞅着卢月压低声音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爹怎么能不担心?” “爹~”卢月笑着拍了拍卢老爷的手,道:“皇上是让我去看那水车~” “水车?”卢老爷疑惑道。 “是啊,你忘了?上次我还跟你说过皇上让我帮忙画那图纸~”卢月瞪着一双眼睛。 卢老爷哦了一声,有些不相信地伸手比划,“真有那种水……水车?” 卢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有呢,皇上都已经让人造出来了~” “哦哦~”卢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卢月端起茶杯喝了半天茶,见她爹默不作声,一脸沉思的模样。 “爹,你在想什么?”卢月好奇道。 卢老爷摆了摆手,道:“也没有什么,就……就是想着这水车你说得那么好,要是咱们也有一个,那些农户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对啊,爹~”卢月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又一想,皇上既然说了要造福万民,定会给普通百姓的田产里制备这种工具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被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老爷被卢月这一惊一乍,吓得不轻,他眼神嗔怪地瞧了卢月一眼,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话也不好好说~” “爹,皇上说了,这种水车以后要造福万民的,等我给皇上禀报过了,爹我就找人给咱家也也做一个~” “真的?”卢老爷高兴地都快合不拢嘴了。 卢月笑着点了点头,就算皇上不给她们家一个,卢月不是还有皇上答应的赏赐吗? 到时候她就用皇上的金口玉言,换一个水车不就好了~ ——— 第二日,秦沐枫收拾好,抚了抚袖口,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峻。 他昨日本想去接卢月,可惜却被朝中的事物缠身,后来又听到卢月被皇上召进了皇宫。 秦沐枫便想着皇上招卢月,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没有接卢月。 还有母亲,因为卢月离家出走,秦子轩大哭了一场,还差点发起高热来。 为此母亲狠狠斥责了他一顿,说他把后宅闹得不得安宁。 哎~秦沐枫捏着内心无声叹了口气,他边往出走,便道:“礼品都准备好了吗?” 一旁跟着的小六子,忙上前道:“王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秦沐枫闻言轻嗯了一声,人走得飞快,小六子小步快跑。 两人刚出了府门口,秦沐枫正要转头跟小六子安顿几户。 忽然安静的街道上出来传来一道疾驰的马蹄声。 秦沐枫停住脚步,回眸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拐角。 忽然那拐角处奔来一匹骑着马的人,瞧着那人的装扮,秦沐枫的脸色变了变。 马上的人下了马,几步走到秦沐枫面前跪下,躬身道:“秦王爷,皇上请您入宫~” “……”秦沐枫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这皇上招见了卢月,今日又召见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跪着的人久久见秦沐枫没有回应,又道:“秦王爷,皇上请您入宫~” “好~”秦沐枫回过神,应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透过车帘露出冷漠的声音“出发~” “是~”小六子应了一声,跳上了马车,朝天一鞭子,那马儿就跑了起来。 等秦沐枫匆匆到御书房时,皇上正在召见几位大臣商量国事。 曹公公一见到秦王爷,当即高兴地走过来道:“秦王爷来了?” 秦沐枫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御书房,压低道:“皇上还在忙??” 曹公公点头,“是啊~这不刚进去几位~” “那我去偏殿等~”秦沐枫抬脚朝那屋走去。 曹公公笑着点了点头,挥着拂尘赶几个小太监过来伺候。 等到皇上那些大臣赶了出来,曹公公才小心上前禀报:“皇上,秦王爷来了~” 皇上神情微微一动,扔下手中的奏章,坐回位置,低声道:“宣~” 秦沐枫走进书房给皇上请安,皇上瞧了秦沐枫一眼,让人起来。 “退下~”曹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皇上沉沉的一声。 “是~”曹公公低声应道。 皇上把御书房里的人都轰了个干净,这才抬眸看向秦沐枫,秦沐枫被皇上看得心中一紧,只听到皇上淡淡道:“有一件事情……” 皇上停顿了片刻又道:“赫连娜公主心悦于你,想求我为你们赐婚~” “皇上”秦沐枫神情震惊,宛如晴天霹雳,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皇上,恕臣难以遵命~” 秦沐枫怎么也没有想到吗赫连娜公主竟然这么着急就朝皇上开了口,他原本以为这赫连娜公主不过是孩子心性,等过一段时间人就冷静了淡了。 只要赫连娜公主不开口,他就装着不知道,毕竟他是有王妃的~ 那赫连娜公主闻声,定会自己灭了这心思,他哪里想得到,那赫连娜公主竟然会向皇上提出这种要求。 “你说什么?”皇上的声音透着一丝威严,脸色早就变了。 秦沐枫直直地抬起头道:“回皇上的话,臣不愿~”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违逆朕?”皇上厉声道。 “皇上,臣发妻健在,怎么能另娶公主?”秦沐枫脸上神色未变。 “放肆~”皇上被秦沐枫气得脸色不好看,他拿起桌上的一叠奏折“啪”的一声朝秦沐枫砸了过来。 秦沐枫跪得笔直,躲也不躲。被皇上怒砸了,神情也不变。 皇上看到秦沐枫这个样子,似乎更为生气,当即扬声道:“来人~” 早就听到动静的曹公公跑了进来,被地上乱七八糟的奏折吓了一跳。 “去,把他给我关到文瑞殿去,让他好好给我反省一下~”皇上手指着秦沐枫道。 曹公公一瞧皇上这神情,当即应了一声是。 秦沐枫被曹公公请出了御书房,皇上紧抿着的嘴角微微舒展开,他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两个人还真,连拒绝他的话一模一样,可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卢月这丫头没有嫁错人~皇上心中感叹了一番,他心中竟然隐隐有些高兴,世间有多少人会有这样难得的情意,就连生在皇上的他,心中竟然都有些羡慕,这秦沐枫真是好福气,娶了卢月这样的女子~ 一生一双人,共赴白头。 皇上心中暗念了一声,神色竟然微微有些触动,他目光悠远地望向别处。 两人一出御书房,曹公公就哎叹一声,瞧着秦沐枫道:“秦王爷,皇上在火头上,你就顺顺皇上不就好了,干什么非要闹成这样啊?” 谁知道秦沐枫却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坚决没有退让的时候~” 曹公公心底的那点好奇差点被勾了起来,随即一个激灵,难道皇上给他说了赫连娜公主想要皇上为她赐婚的事情? 他再瞧瞧秦沐枫,感觉八九不离十,他当即叹了一口气,引着秦沐枫朝偏殿而去了。 御书房外跪着几个静候皇上的大臣,瞧见这一幕,得知皇上心情不好,顿时个个愁眉苦脸,就怕他们也遭皇上臭骂这么一顿。 不过须臾的功夫,宫中人人都知道了,这秦沐枫公然拒绝皇上为她和赫连娜公主赐婚,惹皇上大怒,被生气的皇上给关了起来。不少人心中暗暗大惊,这秦沐枫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皇上都敢得罪,也有的人觉得秦沐枫居然好好放着一个大美人不娶,是因为他那野蛮霸道的秦王妃。 一时之间,众人的言论把三人推向了风口浪尖,破有种越演越烈的趋势,这件事情,还是皇上最后下了禁口令,这才有所缓解。 ———— 瑞和宫 赫连娜公主正在瞧两个婢女玩六棱球,两人扔过来扔过去,玩得可又默契了。 赫连娜瞧着心生羡慕,想玩得不行,可惜她行动不便。 “快,你们也扔给我~”赫连娜公主挥着手,抱着六棱球的小婢女神色很是担忧,抱着球好生劝道:“公主你现在脚伤还没好,等好了,我们俩再陪公主好好玩一玩~” 赫连娜公主暼了眼脚伤,只得歇了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玩了~” 两个婢女一看赫连娜公主的脸色不对劲,当即建议道:“公主,要不我们陪你出去?” “是啊,公主,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呢~”另一个婢女道。 赫连娜公主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她也一天待在殿内闷坏了。 两个婢女闻言一阵高兴,当即就去推一个有轱辘的椅子,人坐在椅子上,可以把人推着走。 她们扶着赫连娜公主坐到椅子上,便推着赫连娜公主走了出去。 赫连娜公主被人推着转了不到一圈,就察觉到古怪之处。 她们所到之处,那些宫女太监瞧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异样。 赫连娜公主疑惑地看着那些宫女太监离去,她回眸瞪着自己贴身婢女道:“你们瞧瞧,我脸上是不是长花了?” “噗~”其中一个婢女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看着赫连娜公主,仿佛再说公主你没有开玩笑吧? 瞧着婢女脸上的神情,赫连娜脸上也不由露出些笑意。 这时,不远处又走来一个宫女,结果那宫女伸头一瞧见赫连娜公主,当即神色一变,一副恨不得立刻逃走的模样。 赫连娜当即挥了挥手,示意那宫女过来。 那宫女似乎有些怕赫连娜公主,竟然有些瑟瑟发抖。 赫连娜公主觉得自己虽然平常活泼好动了一点,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这宫女怎么这么怕自己? 赫连娜公主虽不解,但却柔声道:“你别怕,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他们都一副异样的模样?” 那宫女就像吓着了似的,慌忙地摇着脑袋,“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赫连娜公主这下心中更加疑惑了。一旁的婢女听到有人胆敢跟公主说话,当即就厉声道:“放肆,竟然敢这么对公主说话~” 小宫女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低声道:“公主饶命~” 赫连娜公主见那宫女一脸恐慌,当即摆了摆手道:“你走吧~” 那宫女一听顿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两个婢女还想说什么,赫连娜已经扶着一旁的柱子站了起来,她朝着那边望去,见花荫的间隙,似乎闪动着几个宫女的人影。 “扶我过去~”赫连娜公主轻声道。 两个婢女不明所以扶着赫连娜走了过去,只听见几道声音再说。 “哎,还说什么公主呢?还不是被秦王爷拒绝了~” “真的吗?这消息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听说御书房那边当差的说,这秦王爷当场就拒绝了皇上,皇上被气得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到现在秦王爷被掬在宫中反思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恶言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啊,要我说这公主长得国色天香,这秦王爷还能看不上?” “听说不是因为那公主,是因为秦王爷对秦王妃情深义重,不愿意另娶他人~” 几个宫女和小太监正说得起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公主~” 几人回眸的一瞬间,瞧到赫连娜公主,当即吓得脸色苍白,跪到在地。 赫连娜公主被两个婢女推着,一路神思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公主,你没事吧?”一婢女小心捧来热茶,赫连娜小心喝了几口,整个人才有些缓过神来。 “你们退下吧~”赫连娜淡淡道。 两个婢女都快被吓哭了,“公主~” “退下~”赫连娜声音不容置疑道。 “是~”两个婢女行礼退了下去。 人一出宫殿,赫连娜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渐渐泛红,一颗一颗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她难受地抱紧自己,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娜才停止了哭泣,她眨着微红的眼睛,心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正想着,殿门忽然被敲响,外头传来阿力大人焦急的声音,“公主~” “呜呜”赫连娜哭得更伤心了。 阿力大人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殿门,大步走到床边,看着呜呜抱着被子哭泣的赫连娜,感觉他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大手摸着赫连娜的脑袋,冷声道:“赫连娜,你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们北辕国好男儿多得是~” “不,我就要秦沐枫~”赫连娜哭得更伤心了。 “好好,你别哭了,你既然想要,我们就要他,好不好?”阿力大人嘴里不断诱哄着。 赫连娜一听,当即抬起了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巴巴地看着阿力大人道:“真的吗?” “当然,我们北辕国堂堂的公主,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公主你放心好了,如果他们不娶,我们就不和亲了,收拾立马回北辕国~”阿力大人摸着胡子道。 赫莲娜公主一听,立刻抬起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道:“真的吗?” “真的,公主~”阿力大人朝着赫莲娜公主行了一个礼,转身就朝外走。 阿力大人走到门口,对着门口的婢女小声说了几句。 赫莲娜只见她的贴身婢女进来,端着木盆,捧着香帕,她们上前用帕子拭了拭赫莲娜眼眶上的水润,安慰道:“公主安心,阿力大人定能办成公主之事~” 日头渐渐西沉,赫莲娜公主已经在两个婢女的劝说下,多少用了点晚膳,一旁的婢女从桌上的汤碗里又舀了些汤,双手奉给和赫莲娜,道:“公主,再喝点汤~” 赫莲娜摆了摆手,根本无心喝汤,此刻她目光正紧紧地盯着殿门口,张望着。 “怎么还没有消息?”赫连娜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急切。 两个婢女心下明白,当即一人也朝外望去,走到殿门口瞧了一圈又转了回去,小声道:“公主,兴许还没有那么快,先用膳~” 赫莲娜公主摇了摇头,转头盯着身旁的婢女道:“我现在不想吃了,你赶紧去打听一下~” “是~”婢女恭声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婢女一脸神色不好地回来了,赫莲娜公主一瞧见自家婢女这副模样,当下心中一紧,一下子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公...公主~”她说着一下子跪倒在地。 “快说~”赫莲娜公主的眉头蹙了起来。 “回公主的话,听前面的人说差点吵起来,那秦王爷说就算是被皇上赐死,也不会娶公主的,现在这会儿,阿力大人还在跟皇上争论不休呢~”那婢女说着竟然哽咽着眼睛红了,为她们的公主感到委屈。 赫莲娜公主听着那话,整个人宛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愣了许久。 吓得两个婢女忙扯着赫莲娜公主的衣摆,一脸担忧道:“公主,公主?” “嗯~”赫莲娜这才像回过神了似的,茶绿色的眼眸,冷冷瞧着人,竟然让人有几分不敢直视。 两个婢女被吓得一时噤了声,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两人飞快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恭声道了一句是。 等到大殿的门关上,赫莲娜公主神色黯然地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枝,瞬间枯萎,失去原本的亮丽。 赫莲娜公主眼神中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情绪,良久,这一切都趋于平淡,只是那眼眶中不再是盈盈的茶绿色,而是暗沉沉的墨绿,就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她嫣红的嘴角紧紧地抿在一处,眼眸闪了闪,神情中露出一丝怒意,她堂堂的北辕国的公主,他们大元竟然如此对她,还有那秦沐枫更过分,居然如此说话,真是可气.... 赫莲娜撇着嘴狠狠地锤了一下床,她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利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第二天,卢月正在陪着卢老爷吃早膳,这时,绿儿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卢月小声说了几句。 卢月搁下筷子,眼睛闪了闪,对卢老爷道:“爹,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一点?”卢老爷道, “爹,我真的吃好了~”卢月笑道。 “那你去吧~”卢老爷摆了摆手。他知道卢月待不住。 卢月出了屋子,转过几个拐角,就看见了小六子,小六子一见到卢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惊道:“王妃,出大事了” 卢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把小六子扶了起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六子急忙收住了声,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到现在皇上都没有把王爷放出来?”卢月沉声道。 “嗯嗯,没有,从昨日王爷进宫到今日清晨。”小六子道。 卢月闻言神情怔了怔,她脑子里突然闪现过皇帝问她的话,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皇上会问她那样的问题? 原来那赫连娜公主竟然如此喜欢秦沐枫,竟然喜欢到了想嫁给秦沐枫的程度,甚至还不在乎秦沐枫已经娶了她的事实。 顿时卢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一边暗骂那秦沐枫,沾花捻草,一边又暗搓搓地舒服了起来,就连之前那浓浓的醋意,都消散了不少。 卢月心里甜滋滋的道:“你且回去吧~” “王妃~”小六子以为卢月还在生王爷的气,目光露出些恳求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卢月摇了摇头,解释道:“王爷这样做,无疑是在打皇上的脸,不关几天,皇上没法跟北辕国交代,再说以皇上对秦沐枫的重视程度,皇上必不会为难他,你且放心~” “王妃,老夫人和小王爷还在家等着~”小六子一脸恳求道,不是他不相信王妃,而是老夫人昨天晚上听到消息就担心得一晚上没睡,还有哭闹的小王爷。他这样回去实在无法向老夫人交代。 卢月叹了一口气说:“好,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宫中吧~” 小六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几人坐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口。 绿儿小心地扶着卢月下了马车,她们刚站定,只见宫门口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赫然是顾长恒。 卢月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顾长衡也瞧见了卢月,顿时他停下了马,几步下了马,走到卢月跟前,道:“秦王妃你怎么来?” 他话一出口,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你知道了?” “什么?”卢月疑惑道,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恒深深地瞧了一眼卢月道:“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宫~” “出什么事了?”卢月一下察觉到了顾长恒眼眸中一丝异样的情绪。 顾长恒看着卢月,两人在无声的眼神较量中瞪视,顾长恒领教过卢月的固执,当即叹了一口气,实话道:“赫连娜失踪了~” “你说什么?”卢月忍不住惊呼出声,在这个关头赫连娜公主居然失踪了,这要是出什么事?那秦沐枫这次岂不是惹出大麻烦了? 卢月想都不敢想这后果,又听到顾长恒压低声音道:“昨日几个宫女太监碎嘴说沐枫拒婚,被赫莲娜公主听见了,当即回到宫中哭闹了一番,他们的使臣阿力大人上去就威胁父皇,说什么若秦王爷敢拒婚,他们就不和亲了,要带着公主回北辕国去。” 卢月的眼眸中闪过惊异之色,那顾长恒又继续道:“父皇也是执拗脾气,哪里肯受一个大臣威胁,当即就和那阿力大人两人争辩了起来,大概是那公主又听了这事,今天早上她的婢女等不住公主醒,结果推开门一瞧,这人早就没了。” 卢月闻言眼神愣住,一时惊得嘴都合不拢。 就听到顾长恒继续道:“那阿力大人跪在父皇的面前又哭又求,直言要是赫莲娜回不来,他还有什么脸回北辕国,要一头撞死在父皇的御书房门前,父皇是发了大火,叫人统统把皇宫彻查了一遍,结果却都没有找到人~” 卢月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顾长恒,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宫中戒备那么森严,公主怎么可能会.....” 顾长恒摇了摇头,他心中也很是疑惑,只可惜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先走了,你回去等消息吧~”顾长恒对着卢月叮嘱了一声,人不再耽搁,当即上了马背,带着众人离去。 “小姐~”绿儿心疼地忙上前一把扶住卢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偷逃出宫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卢月神情恍惚,直愣愣地瞧着不远处的宫门,心底闪过一丝恐慌,她一下挣开绿儿,向那宫门冲去,却一下被宫门口的护卫拦住,厉声道:“什么人,连这里都敢闯,还不快退下~” 这守卫宫门的人,可不像其他人,瞧见卢月跟五皇子说话,就能把人放进去,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宫牌照样入不了宫门。 “我是秦王妃,我要见皇上~”卢月一抓住了那护卫的长矛。 那两人一见,当即恭声道:“秦王妃,这宫门没有皇上宣召和宫牌,其他人不能随意入内,还请秦王妃莫要为难小的们~” “小姐~” “王妃,先回去~”绿儿和小六子两人都冲了上来,拉住了卢月。 卢月这才猛然清醒了过来,这样子大闹宫门,恐怕不待皇上治她的罪,这文武百官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了。 她定了定神,轻嗯了一声,“回去~”绿儿闻言,急忙上前扶着卢月上了马车。 “回秦王府~”马车内传来卢月的声音。 “是,王妃~”小六子忙应了一声。 一行人匆匆朝秦王府的方向而去。 ------- 一个巷子里,一辆装满烂菜叶子的马车,慢悠悠地在道上跑着,驾着车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蓝袍子,一点儿也不看不出是个会干捡烂菜叶子这种事的人儿~ “哎呦,李大叔送菜回来啊~”一个出来端着倒水的女人道。 “哎~”老头应了一声,那女人满眼羡慕地看着老头离去,无疑其他,只是因为那老头是给皇宫里专门送菜的,这每天早晚各一次,早上天黑乎乎的,就要送到宫里头去,风雨无阻,不过正因为这李大叔是给宫里送菜的,所以平日大家都高看他一眼。 他们说话的间隙,谁还没有注意到那一车的烂菜叶之间,微微动了一下,直到在那拐角处,马车一颠簸,忽然从里面翻滚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飞快地闪进角落里,只不过须臾,从那角落里闪出来一个翩翩少年郎。 远远看去身体挺拔,近看那少年郎小脸白净,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泛着茶绿色,嘴巴嫣红如胭脂,怎么瞧怎么好看~ 没错,这正是偷着溜出宫赫连娜公主,她这先前无意间知道每天清晨会有人送菜,所以她昨天晚上打定主意,收拾好东西,趁着天色未亮,藏在暗处。 等到那送菜的老头送完菜,收拾御膳房剩菜叶时,她就偷偷的藏在马车中,因为交班时期,那些守宫门的人跟老头是熟人,赫莲娜这才有机可趁偷偷溜出了宫。 又黑又窄的巷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翩翩的少年郎,怎么可能会不引人注目,不少晨起干活的人一时看到这衣着不凡,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都惊得个个瞪大了眼睛。引得不少妇人纷纷抛眉眼,赫莲娜再胆大,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她一时被吓得愣住,那些妇人瞧见了,竟然乐得哈哈大笑。 赫莲娜的脸由白变红,嗖的一声跑开了。她走出去了很远,竟然还能听见那些妇人的笑声。 赫莲娜撇了撇嘴,不再理会。倒是很有心情的,四处瞧着。想当初,和秦沐风一起来这街上,那人冷冰冰的,自己问一句就回答一句,从来不多说什么,只带自己去过酒楼。 赫莲娜想到这事,她忽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簪子。这还是她耍赖硬向秦慕枫讨要的。 看了那簪子一眼,眼眶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很快的又把簪子收了起来。 赫莲娜走出巷子,她一看到热闹的人群,什么烦心的事儿都没有了。 街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卖声,还有各种冒着热气的美食~ 赫莲娜凑到跟前瞧了一眼,又很快被人挤到一边去了,那食物白白的就像一个糯米团子。 赫莲娜瞧了两眼又挤了上去,道:“我要一个~” “哎,好嘞~”摊主很高兴,当即用小木签扎了三个拿给赫莲娜。 赫莲娜瞧着很是新奇,张嘴送了到嘴边,那呼出的热气,烫的她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左右四处看了一下,见别人都是先吹两口再吃。 赫莲娜瞧了两眼,也学着别人那样,吹了两下,这才张口送到了嘴边。 吃到嘴里时,那小团子粘乎乎的,带着一丝米香,甜腻腻的味道还不错。 赫莲娜很是高兴,一下子就吃完了。她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挤进人群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满眼的都是新奇。 赫莲娜就这么一路走下来,手上又是烧饼,又是瓜子,又是梨,吃得她肚子都快撑起来了。 整个人又困又乏,她抬起眼睛,四处看去,只见不远处就有一处酒楼。 赫莲娜想去歇歇脚,便抬脚向那酒楼走去。堂中的小二一看见又来了一位客人,都是高兴的连忙迎了上来。 “客…客官~”小二脚下刚站定,就看到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且他的五官居然有点儿像异族人,还有她的眼眸竟然是茶绿色的,一时间惊为天人。 “要一间上房。”赫莲娜正好奇地四处看呢,也就没有注意到小二眼中闪过的惊疑。 赫连娜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扔到小二的怀中,小二一看到银子,那还管什么异族人不异族人,反正有钱的都是大爷。 他当即笑着道:“好嘞,你请二楼。” 小二收了银,高兴地领着赫莲娜上了二楼,小二推开一扇门,赫莲娜走进去瞧了两眼,只见那屋子敞亮,窗户又大又光亮。 赫连娜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又对着小二道:“准备些好菜好酒来。”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二应了一声,匆匆跑了下去。 赫莲娜四处看了下,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她往床上一滚,试了一下床感觉又软和又舒服。 没一会儿小二就送上来,一桌子好菜。赫莲娜又吃又喝,还喝了不少的酒。 她拎着酒壶,闭着眼睛,哗哗的往嘴里灌酒,那酒水全都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酒壶忽地滚到了地上,赫莲娜迷迷糊糊往床上走去,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为什么不喜欢我?啊~”赫连娜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又如入了魔怔似的。 她挣扎了没一会儿,整个人往旁边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赫连娜并不知道,因为她偷溜出宫,整个皇宫乃至于整个天府城都鸡飞狗跳了起来。 ———— 第二日,赫连娜打了个哈欠,她揉了两把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正想开口唤自己的婢女,却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宫中了。 她翻身爬了起来,洗漱收拾了一番,下了楼,那小二忙迎了上来,赫连娜随口要了几样早膳,见大堂中坐了不少人,他们窃窃私语,似乎在说些什么事情。 小二连连应了一声,转身去给赫连娜收拾早膳。 赫连娜侧身避开了那些人的目光,坐到一处角落,她几下吃完早膳,转身出了大堂。 整条街上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赫连娜走到一处小摊旁,见不少人都围着瞧,她挤进去发现都是买些稀奇玩意儿,有鎏金的梳子、镶宝石的匕首、泛着香味的折扇、还有不少颜色鲜艳的香粉胭脂…… 赫连娜看中了一把折扇,她一拿起来,那摊主对他大赞。哎呦,你眼光真好。 赫连娜打开。赫莲娜打开折扇,发现是一副踏雪寻梅图。她当即很开心,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直接递给摊主,到这些够不够? 摊主一看,赫莲娜这副富家小公子的模样,好糊弄,银子给多了都不知道。她当即高兴的接了过来。连声道好好好。 众人瞧着又一个公子被骗了,眼神怪异地瞧着,可惜赫连娜没有瞧见,她拿着扇子高兴的离去。 挤在人群中,赫莲娜晃着扇子,悠哉悠哉的逛了起来。 街上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哎,别挤~”赫莲娜嘟囔着被推到一处。 “来来,快来,押!” “我押大,我押小。” 不远处坊间里传来热火朝天的叫喊声,赫莲娜一时被这些声音吸引住了目光,她撇头看去。只见一堆的人围着一桌子,他们个个神情激动,似乎在喊着什么,赫连娜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桌子上放着两个奇怪的东西,上面还放着许多银子。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啊,居然是大”伴随这多数人的叹息声。 一中年男人惊喜地大手揽过了桌子上所有的银子。 赫连娜好奇望去,只见那中年男人络腮大胡子,吊眉斜眼,笑起来时,两颊的肉有几分狰狞。 赫连娜看了此人,就觉得心生不喜。 不少人都唉声叹气的退开,只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忽然一把推开众人,他神情激动大喊:“我来。” 那书生模样的人衣着破烂,头发乱糟糟的,恐怕比那路边的乞丐好不了多少。那络腮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挂着几分狞笑,嗤鼻一声,斜看一眼人,道:“你来,你有银子吗?” 众人瞪着眼睛好奇看去,只见那畏畏缩缩的男人一手从角落里拽出一个黄毛丫头,他恶声恶气的开口:“我就押她。”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赌博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啊~”赌场里想起了不小的一片惊呼声。 虽然这年头买卖儿子女儿的人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日子过得苦,才舍得把孩子卖个好人家,哪里能好好地往赌坊送?那岂不是会会害了孩子一生? 那小丫头一看胆子就小,被这么多人瞅着,她顿时给吓的,眼泪汪汪嘴里喊着:“爹,别别卖我。” 一时间赌坊内,不少人谴责的目光望了过来。 那穷困的男人畏畏缩缩,瞪了众人几眼,他这才上前揉了小丫头两把,摸着孩子的小脑袋,信誓旦旦的说:“哎呀,别怕,放心这一次爹一定把你娘的医药费挣回来。” 他目光慈和地望向孩子,见小丫头哭了,顿时有些心疼地替小丫头擦掉眼泪,但是却态度坚决的抓着小丫头的手,搁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一幕的赫莲娜,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看着坐在一旁的小丫头,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像在打量货物似的,颇为猥琐地看了小丫头几眼,这才转向目光,看着那穷苦的男人,沉声道:“好~” 赫莲娜想要阻止的手,一时间顿住,她想挤进去人群,却又被挤了出来。 只听见那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说:“三局两胜,你押大押小?” 那穷苦的男人皱着眉头,凝神看了两个奇怪的东西一眼道:“我选大~” 那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嘴角露出笑意,他说:“那我押小~” 只见他一个眼神,一旁的人手按在桌上那两个奇怪的小东西上摇晃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人竟然握着那东西竟然摇到了半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赫连娜一时看呆了去,等反应过来,她忙扯着身边的人问:“这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人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赫连娜,等到赫连娜又问了一遍,一旁的人这才告诉赫莲娜,那个东西叫骰蛊,装骰子用的。 赫连娜听完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大……” “大~”那穷困男人脸上露出亢奋的表情,也影响了其他人。周围的人也跟着大声喊叫了起来。 之前那个手握骰蛊的人,砰的一声砸向了桌子。 众人一时间都瞪大了眼睛,神经紧张的瞧着那桌子上的骰蛊。 “哗”的一声,骰蛊打开,全场瞬间没了声息,那穷困的男人一下子白了脸,整个人瘫软在地。 只见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笑了一声,轻松愉悦的说道:“我赢了。” 他也是笑眯眯地看着那小丫头,伸手就要朝那女孩摸过去。那书生模样的男人,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远离那只手,他悲痛地大哭了一声:“不~”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当即就变了脸色,厉声道:“怎么你想反悔?” 那个穷苦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瑟瑟发抖,他抬起脸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那男人哭诉道:“求求你了。” 谁知道那络腮胡子的男人闻言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抡过那可怜的男人。 那小小丫头被吓的哇哇大哭,他狞笑了一声,正要一手抓了过来时。 忽然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慢着。” 人群中纷纷让开位置,那络腮胡有中年男人就看见了一个偏偏少年郎摇着扇子摇着走了过来。 众人一时被少年狼的气势镇住,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斜着眼睛瞧着那翩翩少年郎,微微闪了闪神,脸上渐渐露出些笑意来,“这位公子你有何指教??” 赫连娜摇着扇子轻笑一声,“指教算不上,我只想和你比一场。” 那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恶毒,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你想赌什么?” 赫连娜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直接搁在桌子上,瞥了地上的男人和小丫头一眼,“我跟你赌,如果我赢了,你要放过小女孩和她的爹。” 那满脸络腮胡子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好~” 在众人的目光中,赫连娜淡然地选择了大,那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神闪了闪,道:“好~” 他目光随意瞥了一眼后,大声道:“开始吧~” 站在一旁的荷官伸手按在骰蛊上,只见他手速飞快地摇晃了起来,在众人的眼前飞来舞去。 众人都瞧得眼花缭乱,只有在场的荷官、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还有赫连娜他们三个人清醒地睁着眼睛。 不过片刻功夫,那赫连娜就微微闭上了眼睛,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以为赫连娜也是被摇得头晕眼花,顿时神情中露出一抹得意。 他却没有留意到赫连娜那微动的耳朵,待到荷官的手一动,骰蛊一下落在了桌上,出发清脆的一声响,赫连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划过一抹亮光。 她朝着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抬了抬下巴,道:“你先来~”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听,也没有推辞,放下一把打开了骰蛊,众人瞧见那里面的骰子,纷纷传来一口倒吸凉气,只见那骰蛊里居然是清一色的,顿时众人都得这翩翩少年郎运气真是太好了。 赫连娜神情得意地走到桌子旁,伸手就把那中年男人桌子上银子揽了过来~中年男人整张脸都阴晴不定,直愣愣地瞧着赫连娜公主,似乎都忘记了动作。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赫连娜高兴地抓着手中的银子,很是开心。 就在这时,那赫连娜居然抓着了一把银子塞到了那对父女的手中。 那贫困的男人握着银子,激动得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他们朝着赫连娜摆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那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眼神恨恨地看了赫连娜一眼,沉声道:“再来~” “不要了~”赫连娜摇了摇头,收拾了银子就要走,却听得那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很不高兴,鼻子嗤笑了一声,“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怕了吧?” 赫连娜收拾银子的手顿住,挑了挑眉头,道:“好,再来~”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眼底浮现一抹诡计得逞的奸笑。 赫连娜瞧了眼那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岂会怕? 她淡淡道:“我还买大~”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点了点,“买小~” 荷官闻言手中的骰蛊又摇了起来,这次还比上次又快了不少。 只听哗啦哗啦几声,骰蛊落在桌上开了,吧嗒打开,众人瞧去,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一把推开众人,几步跨了上去,一瞧到那骰蛊中骰子的点数,当时神情全变了,他嘴中喃喃道:“不,不可能~” 他猛地一把抓过了荷官,“是不是你搞得鬼??” “金……金爷冤枉啊,怎么可能是我?”那荷官大声惊呼。 赫连娜倒是有几分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叫金爷啊~ 她眼神轻垂,心道:这金爷莫不是太轻敌了,她虽然没有玩过这骰子,可是 她小时候为了练好马术,耳力也要过人。 顿时在这上头也费了不少力气,对于这骰子她更得心应手一些~ “哼~”金爷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那荷官,道:“继续~” 赫连娜心底嗤笑了一声,比就比,谁还怕谁了不成?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只可惜赫连娜玩得专注,并未察觉到。 “砰砰”几下,荷官将空中摇晃了无数下的骰蛊砸在了桌上,赔着笑意看向桌旁的两人。 “这一次我买大~”金爷别有深意地看了赫连娜一眼。 赫连娜眼神闪过一丝好笑,道:“那我押小~” 荷官刚要伸手去掀那骰蛊,却听到赫连娜一声娇呵,道:“慢着~” 一旁的荷官和金爷神情微微一动,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赫连娜,有几分疑惑。 “怎么?小公子莫不是怕了吧?”金爷扬着声音,神色间有几分得意。 赫连娜忽地手指向那荷官道:“你的手中藏的是什么东西?” 周围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了那荷官。 在这赌场上,众人最恨的事,就是出老千,赫连娜这么一说,不少人心中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看向那荷官的目光有几分惊疑。 那荷官的瞳孔猛地一缩,大声道:“这位公子你说什么?” 赫连娜皱着眉,道:“有本事你就把你的右手摊开~” 这时,荷官面上闪过几丝为难,一时人群中叫嚷了起来,“是啊,没藏什么的话,就给我们摊开瞧瞧~” 就在赫连娜以为那荷官做贼心虚时,只听道“好~”的一声,那荷官竟然展开了双手,给众人和赫连娜瞧了个明白。 “啊~”赫连娜神情微微惊了一下,竟然没有的。 人群中又再次躁动了起来。 那荷官示意大家安静,他目光看向赫连娜笑道:“这位小公子可满意了~” 赫连娜哼了一声,“那就开吧~”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她刚才看花眼了? 岂不知就在她垂下眼帘时,那荷官额头隐隐冒出了冷汗,他挥袖不着痕迹地擦掉,与金爷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撇开眼睛去开骰蛊,而金爷背着的手中,露出一枚骰子来,可惜众人的目光都盯在那桌上,自然是没人看到这一幕。 等到这骰蛊一掀,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赢了,赢了,又赢了~”有人激动地大喊着。 赫连娜比起之前已经淡定多了,她眼皮轻飘飘地抬了一下,看着那表情有几分狰狞的金爷伸手,道:“银子拿来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赌术高超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砰~”的一声,一包子银子砸在了赫连娜的眼前,金爷沉着脸道:“再来~”他还就不信邪了,他玩了这么多年的骰子,竟然怎么可能会赢不过一个毛头孩子~ 赫连娜拿起那一包银子掂量了两下,嘴角弯起一抹得意,道:“好~” 那荷官又拿着骰蛊摇了起来,摇得嘭嘭作响。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惊呼声和大笑声,那金爷的脸色越来越黑,整个人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凌冽,不少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溜到了一边去了。 赫连娜赢得开怀,她嘴角的笑意满满,赢银子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特别是看到每一次赢了银子,那对面的金爷脸更黑一层,她这心里就更开心了。 不知道了过了多久,赫连娜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疲惫,她当即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 赫连娜双手一下把桌上的银子全部都揽到了一起,足足收拾了不少的银子,看得周围的人纷纷眼红不已,眼神中露出艳羡的目光。 她掂量着手中一大包沉甸甸的银子,嘴角露出笑意,这些银子够她吃喝玩乐好多天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不少小声议论的声音,“哎,不是说这什么金爷,才是天府城最厉害的赌王吗?怎么却被一个小公子给打败了啊?” “就是啊,可不是丢人死了吗?” “是啊,这下那金爷哪还有脸继续在这里立足呢?” “就是,就是,真丢人,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孩给赢了~” 金爷听着这人群中小声的议论声,他脸色变了变,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赫连娜拿着银子正准备抬脚离开,金爷眼中的怒气一收,眼神划过一抹精光,忙上前拦住,嘴角佯装出几分笑道:“这位小公子的赌术真是令金某佩服,这楼上有茶社,金某请公子上去坐坐~” 赫连娜怀揣着银子,见人群中不少人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瞧,她当即停下脚步,看着金爷道:“好~” 几人说着上了楼上,底下的赌坊又恢复了热闹。 赫连娜脚步抬脚上了楼,发现那确实是一间茶社,金爷一个眼神,当即有小厮端来了茶水,赫连娜也不客气,她当即端着茶杯吹了一口气,低头轻嗅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这才喝了起来。 这时,一旁匆匆走进来一个小厮,金爷和赫连娜两人都瞧见了,金爷顿时笑着站起来,跟赫连娜打了声招呼,笑着走了出去,那小厮也忙跟了出去。 赫拉娜喝完茶, 就四处张望着,从窗户里往外看,可以看到热闹的街市,拥挤的人群,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巍峨的皇宫。 她一想到皇宫,就想起了秦沐枫,还有阿力叔叔,以及皇上,不知道她就这么偷偷溜出皇宫,他们有没有担心自己?或者说派人找自己? 赫连娜心中这么想着,她眼睛下意识朝街市上望去,只见街市热闹如常,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她转回眼眸,朝那金爷离开的方向而去,想跟那金爷说一声,她想先走了,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跟那端着点心的小厮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哎~”赫连娜惊叫了一声,一把帮那小厮端住了快要洒落的盘子,那小厮看到赫连娜帮自己接住了盘子,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忙接过了盘子,连声道谢。 赫连娜摇头,示意没事,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低头一摸怀里的银子,糟了,银子被人偷了。 “站住~”赫连娜对着那快步远去的小厮大喝了一声,几步追上去,一把扳过了那小厮的肩膀,皱着眉头道:“把银子交出来~” 这小厮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表情有些不知所措道:“公子,你在说什么银子啊?” 赫连娜冷笑了一声,伸手拎着那小厮的衣领转了一个圈,一把从那小厮的袖筒中拽出了银子,砰地一声,把人扔到了地上。 她看着那小厮冷笑道:“你居然敢偷我银子,信不信我抓你去报官?” 那小厮一听说报官,当即吓得慌了神,眼睛看着一个方向,张嘴道:“金爷,金爷救我~” “……”赫连娜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这一切都是那金爷指使的啊,想来这金爷被她赢了银子,心中并不服气,这才指使小厮要把这些银子偷回去。 金爷推开一间雅间走了出来,那小厮一看,连忙爬起来朝那金爷跑去,却被脸色阴森森的金爷一把掌又抡了回礼,骂道:“没用的东西~” 那小厮被打得晕头转向,再次摔倒在地。 赫连娜瞧着那金爷身后跟出来的几人,还有那刚才给他们摇骰蛊的那个荷官,她的眉头更加皱了起来,一刹那所有的真相都摆在了眼前,赫连娜又惊又气道:“这..这赌坊是你开的?” 金爷闻言大笑了一声,道:“金爷我本来是想让公子把银子留下,没想到公子想自个儿留下,那就好办了~” 只听啪啪两声,跟在金爷身后的几个人穿着黑衣的人走了出来,他们几下从角落里人手抄起了木棍。 赫连娜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金爷开得是间黑赌坊,他们跟荷官串通一气,恐怕她那会儿察觉到有异,便是他们想要换掉骰子时,一想到这些,赫连娜顿时茶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道:“你们竟然敢赌坊设局骗人钱财,我这就要报官,让官府抓你们~” 金爷闻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哦,小公子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报官抓我们??” 说着,几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赫连娜看着哈哈大笑的几人,趁几人不注意,正想翻过栏杆,跳下楼,待她跑到栏杆处,却被楼下的情景惊得呆愣了片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赌坊中的人全都没了,此刻门关得紧紧的,七八个人正拿着木棍正瞧着她。 “啊~”赫连娜手没有攀住,整个人一下从二楼的栏杆上了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金爷手中研磨着一对珠子,沉声道:“给我抓住她~” “是,金爷~”楼上几人应了声,纷纷从楼上跳了下去。 赫连娜一看这场面,当即在黑衣人棍子落下时,滚进了桌下,几个人黑衣人见状,纷纷用棍子去打赫连娜,赫连娜一下子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就是一阵狂乱地挥舞,不少黑衣人纷纷后退。 赫连娜瞧着机会,啊的一声,扛着桌子朝几人冲来,几人瞧见吓得纷纷后退,就在这时,赫连娜忽地扔出桌子,砸向众人,朝门口的方向逃去。 “快,给我抓住她~”楼上传来金爷着急的怒吼。 一人见状,顿时急得朝赫连娜挥向棍子,却被听到风声的赫连娜低头一躲,那木棍一下扫过了赫连娜的头,使得她头上的发簪一下摔在了地上。 赫连娜挽起的头发一下全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美人脸来,那张脸在乌黑的头发下,显得楚楚动人。 特别是那一双茶绿色的眼睛,眼眸中透着几分惊慌,这异族人的特征更加明显,赫连娜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柔软。 她眼中闪过几分吃惊,完蛋了,这女儿家的身份暴露了。 赫连娜慌忙抬起眼睛,就见那些黑衣人个个目光震惊地瞧着她,就连那金爷眼神中都透出几分惊异,颇有兴趣地盯着她瞧。 赫连娜反应过来,忙站起来要跑。 “抓住她~” “快~” “啊~”赫连娜感觉到头皮一阵巨痛,她一下被人拽着头发摔在了地上,疼得赫连娜眼泪汪汪,手捂着头发,对着黑衣人怒目相向,张嘴就一连串的异族话。 震得众人纷纷愣住了神,金爷闻言当即眼神闪了闪,嘴角勾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赫连娜猛然住口,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站起来劈手大打到一个黑衣人,奋力朝门口跑去,“啊~”赫连娜惨叫一声,却被一记闷棍,当即打得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金爷大步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走到赫连娜身边蹲下试了一下呼吸,瞧着赫连娜那精致的小脸,心里痒痒的,啧,以为是个爷们,没想到却是个小美人,真是天助我也~ 一旁打晕赫连娜的小厮,一脸紧张,见金爷瞧着自己,顿时吓得瑟瑟发抖,道:“金爷...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金爷大笑了两声,拍着那小厮的肩膀道:“敲得好,下去领赏~” “哎,谢谢金爷~”小厮连忙点头道。 金爷手一挥,高兴道:“把人关起来~” “是~”众黑衣人连忙拖着人退了下去。 金爷转动着手中的珠子,眼神闪过一抹疑惑,他想了想,挥手招来一人,那人上前笑着拱手道:“金爷~” “吩咐下去,这件事情切莫传出去,还有去查查最近这城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金爷慢慢悠悠地吩咐道。 “是,金爷~”那人领了命,很快就退下了。 ----- 大街上,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全都是些穿着盔甲将士,他们身后带着几列手拿长矛的人,街上的老百姓听到声响纷纷避让,等到那些官兵全都远去了。 街上的人又重新聚了起来,响起不少的议论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谁知道啊,这些官兵今个儿都来回蹿了好几趟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公主失踪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我听说好像是在抓一个朝廷钦犯~” 众人露出一脸如此的表情,没一会儿,便散去了。 那马蹄声拐过一个弯,在一队人马前停下,那官兵当即勒住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顾长恒跟前跪下,道:“见过五殿下~” “起来,有线索了吗?”顾长恒沉声道。 “回殿下的话,派人出城追了十里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官兵道。 顾长恒示意人起来,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色,继续道:“你们几个带人朝东南西这三个方向找去~” “是~”官兵应了一声,当即又上了马带着人离去。 顾长恒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几个,带人在城中继续找,这一次一定要查酒馆、酒楼、还有那些客栈,一定要找到人~” “是~” 很快众人骑上马飞快离去。 顾长恒一个眼神,当即一旁的士兵牵来马匹,他一跃而上,这赫连娜他们已经找了一整天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人焦心不已。 他眼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驾~”他骑着马朝皇城而去。 ------ 晚上,夜深人静。 一人偷偷摸摸出了屋子,他脚步轻快地几下转到院子里,走到一处小屋前停下脚步,那小屋门口守着的两人,一下看来人,当即笑眯眯地把钥匙递了上去,谄媚道:“金爷~” 哼,金爷轻哼了一声,从手中拿过钥匙,两人极为有眼色地退开,金爷拿起钥匙几下打开锁,他抬脚走了进去,伸手去点燃了火折子,把屋内的灯点亮了。 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影,顿时一下不再装模作样,他眼神色眯眯地朝赫连娜看去,双手搓了搓,嘴里轻声道:“小美人~” 赫连娜紧闭着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动一下。 金爷慢慢地走了过去,嘴角挂着笑意,看到这赫连娜手臂处露出的一截雪白的皮肤,顿时心痒难耐,一脸色眯眯道:“美人,我来了~” 他朝着赫连娜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闭着眼睛的赫连娜就等在这一时,她一个飞脚直接踹到了金爷的脸上,踹得金爷一声惨叫,脸一下砸在了地上,瞬间肿成了一张猪脸。 门外两个人听到金爷的惨叫,大惊之下,推开门闯了进来,结果就看到金爷捂着肿了的脸嗷嗷直叫,而原本晕死过去的赫连娜拍着手站在一旁,冷眼瞧着。 两人见状,忙跑上去,“金爷,你怎么样?” “我唔~”金爷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说话漏气的嘴,再抬手,一颗残缺的牙齿掉在了手心中,还带着几丝血丝。 那两人登时脸憋成了猪肝色,一旁金爷早就一脸怒色,看着赫连娜闪过几分恨意,道:“来人~” 金爷一声大呼,让赫连娜瞬间变了脸色,哗啦几下涌进来不少人,他们手中拿着木棍,赫连娜眼神警惕地瞧着,面上闪过几分慌乱,道:“走开,你们走开~” “啊~放开我~”赫连娜胡乱地挣扎着,却几下被人几下绑住了双手。 “你们放开我~”赫连娜瞪着一双眼睛,狠狠道。 不管她再怎么扭打挣扎,手上绳索都未有一丝松懈,瞧着赫连娜慌忙挣扎的模样,金爷狰狞地一笑,没想到却扯动得他脸上的伤痛了几分,他一时间格外气恼地对着一旁的人道:“拿鞭子来~” “你敢~”赫连娜生气大喝,却金爷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一个眼神,当即有人拿来了鞭子,他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接过递来的鞭子。 金爷故意当着赫连娜的面上,转动着手中的鞭子,露出几分得意来,狞笑道:“这就怕了啊?” “你..别过来~”赫连娜脸上闪过几分惊慌,忍不住朝缩下。 瞪着眼睛赫连娜飞快地闪躲开,只见一道鞭子打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金爷摇晃着手中的鞭子,道:“下回可不会打偏了~” “等...等一下~”赫连娜喘了一口气,浑身没有了力气,她已经饿了大半天,刚才踹了金爷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现在早就没有了力气再躲,道:“等下,我告诉你,我是堂堂的公主,你们最好现在放了我,不然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几人闻言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妈的,一个臭娘们,竟然敢威胁老子~”金爷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得赫连娜啊的尖叫了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竟然打我~”赫连娜捂着被打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的脸,眼神不可置信地瞧着金爷。 “打你?这可都是轻的~”金爷晃动着鞭子,抬起手就狠狠地朝着地上的赫连娜打去,“啊,啊~”赫连娜疼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惨叫声连连。 “大胆,你们混账~”赫连娜一边怒骂,一边闪躲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金爷一听赫连娜还敢怒骂,顿时又是几鞭。 “啊,好了,我错了,别打...”赫连娜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连忙告饶,她心中终于明白了,那些根本就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更不会相信她是公主,更不可能把她送回去的~ 金爷这会儿早就打得气喘吁吁了,见赫连娜求饶了起来,当即把鞭子往旁边的人怀里一扔,抬脚朝地上哎呦叫唤个不停的赫连娜走去。 “早点听话,何必吃自讨苦吃呢~”金爷嗤笑了一声,蹲下身,手拍了拍赫连娜光洁的脸,金爷可舍不得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小美人脸受伤,所以刚才打的时候,可一万个用心,半点没有伤了这脸。 瞧瞧这小脸长得多漂亮,金爷手指在赫连娜脸上摸了摸,赫连娜恶心的简直想要一口咬断这人的手指,但是到了时候她会吃更大的苦头,为了活着,赫连娜生生地憋红了眼眶,一双茶绿色的眼眸就像水洗过似的,一样干净澄澈。 金爷的手指微微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小美人的眼眸是茶绿色,难道真的是异族人? 赫连娜眼神执拗地盯着金爷,死死地瞪着,金爷只觉得那隐忍的表情分外诱人,手顺着脸摸到了脖颈上,赫连娜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睫毛上全沾着盈盈的水珠。 就在金爷手快扯到赫连娜衣衫领子时,院内忽然传来一阵杂吵,接着脚步声传来,一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声音深沉,透着几分冷漠,“老金,你在做什么?” 金爷闻言,手吓得一下缩了回来,一张肿成的猪脸上硬生生地挤出几分笑意,略微吃惊道:“老大,回来了~” 赫连娜努力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脸上带着半截面具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衣衫,满身肃杀,倒是有几分吓人,她眼神闪了闪,当即一下缩到了墙角。 戴面具的男人哼笑了一声,跨步走了进来,金爷乖乖站到了一旁,强忍着疼痛,露出满脸谄媚的笑意,道:“老大,我们赌坊混进来一个小娘们,所以就....” 那金爷被戴面具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当即噤了声,“老金,你这好色的毛病可要好好改一改~” “是是~”金爷连忙点头应道。 面具男人训完那金爷,又朝赫连娜走了过来,那一步步踩在地上的声音,就宛如震鼓似的,咚咚咚地砸在了赫连娜的心上,这个男人带给她一种威胁的感觉,她当即吓得慌忙低下头去,却被那戴面具的男人一把扼住头,强迫着抬起下巴,两人眼神相对,那带面目的男人有一双冰冷的、透着冷漠的眼睛,他眼神阴鸷地打量着赫连娜,赫连娜被瞧得胆战心惊,她的心紧张地怦怦地跳个不停。 良久,那戴面具的男人松开赫连娜的下巴,冷冷地丢下一句看好她,便带着人转身离去。那金爷转眸奇怪地瞧了那赫连娜几眼,顿时嘴里嚷着道:“老大,老大~”,也跟着跑了出去。 门轰然关上,赫连娜额上隐隐被汗水湿透的发丝黏在了一起,她嘴里急切地喘了几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咕咕~”赫连娜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她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双臂,瞧着四周黑漆漆的屋子,她心里害怕极了。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吃过这种苦,挨过这种饿,受过这种委屈。赫连娜想到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吃过了香喷喷的饭菜,用过了热茶,食过了点心,躺在了宫女们暖好的床榻上,要是她没有任性偷偷跑出来,就不会受这样的苦,更不会受这份侮辱,她一定要杀了那个胆敢侮辱她的混账,不对,应该千刀万剐~ “呜~”赫连娜难受地红了眼眶,眼泪就那么一颗颗地流了下来。 “不能哭,赫连娜你可是公主~”赫连娜嘴里喃喃道,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可全身的痛都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全身火辣辣的疼,哪儿碰一下就痛。 这又黑又冷的屋子里,连一张床,一床被褥都没有,墙壁又冷又硬,赫连娜受伤的身体,靠着就疼,而地上脏的要死,赫连娜左右看了一下,把自己抱得更紧,她一股脑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为什么他们都没人来找自己? 皇上不管她,难道阿力叔叔也不管她自己了吗?这么想着,赫连娜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有线索了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就在她发呆时,那打手的鞭子一下扫了过来,没有任何防备的赫连娜,脊背一下被打正着,“啊~”赫连娜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整个人差点蹦起来~ “叫什么?还不快洗?”打手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边厉声怒骂。 “我洗,我洗~”赫连娜连连讨饶,她的双手伸进水盆里,用力地搓揉那些很硬的布料,没一会儿,她的双手就变得有种又红又肿了。 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地掉到了水盆里,不,她不能哭,她不能认输。 赫连娜伸手一把抹去眼泪,嘴角努力上扬。 ———— 顾长恒张贴的皇榜,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可是还没有半点动静,他手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着急了。 但是二楼的顾长恒还是坐得四平八稳,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他手中端着一杯温茶,慢慢悠悠地品着茶水,一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模样。 就在这时,众人只见秦沐枫忽然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锁在人群中。 众人瞪着眼睛瞧去,瞬间个个神情一怔,眨眼间眼眸含着惊喜。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影左右四处瞧着,围着皇榜伸长脖子瞧着。 顾长恒一个眼神,当即就有人几下跑去。 没过一会儿,那个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家伙已经被抓来,几人押解着那人上来。 那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软了腿,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们是?” 顾长恒闻言慢慢悠悠地搁下茶杯,目光威严地看向那年纪不大的人,这肩膀上还搭着一条白布巾,看着倒像是那酒楼跑堂的小二。 他眼神里透着黑漆漆的光,冷漠瞧着堂下的人,那人一下噤了声。 “说。你今天在皇榜四周转悠着是为了什么?” 那人脸上的笑容一刹那僵硬了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我……我就是好奇~” “砰~”顾长恒狠狠拍了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抖了抖,“还不快说实话了~” 那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表情大呼道:“大人,真得不关我们的事~” “哦~”顾长恒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说清楚~” 那人赶紧一一说了起来,几人越听,脸上神情就越激动。 终于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努力,得到了一丝线索。 众人都有些高兴,可顾长恒的神情却有着凝重,如果这人没有说谎的话,那赫连娜几天前失踪了。 这线索就这么断了,众人都有些闷住了。 顾长恒却点了点头,道:“来人,先把这人看住~” “是~”众人应道。 他抬起眼眸点了几个人,沉声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是~” 顾长恒带着人很快就包围了那人供出来的酒楼。 没一会儿,该清场的人都清走了,顾长恒这才走了进去。 酒楼的掌柜和几个店小二都被掬在一起。 顾长恒转动着桌上的酒杯,沉声道:“小吴是你们酒楼的店小二?”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以为又是这小吴在外头闯祸了,顿时个个神情微变,心中咯噔一声。 顾长恒瞧着众人吓住的神情,他一个眼神,顿时一旁上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道:“你们都别怕,我们主子是来问你们点事的,老实说就好~” 众人互相瞧了一眼,神情才没那么惊慌了。 “几天前是不是有个年轻俊美的住在这里?” “对对,那个长得像神仙般好看的公子~” 这时,顾长恒抬起了眼眸,瞅着众人道:“她的包袱呢?” 此话一出,瞬间整个大堂里都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掌柜的硬着皮站了出来。 他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众人这才纷纷从怀里拿走瓜分了包袱里头的东西。 有一对漂亮的玉镯子,还有一支样式简单,不值得一提的簪子,还有两身男款的袍子。 顾长恒走到一旁,随手抓起来瞧了两眼,嘴里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丫头以为背着这些东西能去哪里? 在顾长恒几人的仔细追查下,他们终于又有了新的线索,那就是赫连娜很可能就在城中,因为他们查了不少人,都说赫连娜当时并没有出城的打探,反而倒是很有兴致去逛街~ 只是她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心中都不敢随意猜测,就怕这赫连娜出了什么意外,没办法向皇上交差。 经过几番打探,众人终于把目标锁在南小巷,不过想要在这里找到人,却是有点难度的,因为这南小巷人鱼混杂,地头蛇还有街头混混,排查起来并不容易。 顾长恒下了一道命令,让他手下所有的人挨家挨户的排查,就这样一路查到天黑,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长恒皱着眉头看去,只见一对父女正在跟他的手下嚷嚷,似乎是想要闯进来。 “那边是什么人?”顾长恒问道。 听到顾长恒的问话,立刻便有几个官兵跑了过去,把那对父女带了过来。 那对父女一见到顾长恒,神情先是一缩,过了没多久又大着胆子看顾长恒。 “你们是什么人??”顾长恒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这对父女一眼,只见这对父女,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苦百姓出身。 “大……大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说。”男人长得瘦瘦弱弱的,有几分书生模样。 顾长恒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对父子有什么话就说。 那男人文文弱弱地拿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撕的画像,小心翼翼道:“这……这上面说提供线索者,会得千两银子?” 顾长恒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一旁的禁卫军大人不高兴了,瞪着眼睛上下看了那书生一眼,“这白纸黑字,我们还能哄你不成,再说就你能有什么线索??” 顾长恒淡淡瞥了禁卫军大人一眼,他当即一脸心虚地收了声。 书生眼中泛出一道亮光来,指着画像中的赫连娜道:“这个公子,我认识~” “你说什么?”顾长恒惊疑直盯着那男人瞧,禁卫军大人一时张大了嘴。 那男人见众人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他都是就有几分急了,“我真的认识她,那天在赌坊就是她救了我跟我们家的丫头~” “赌坊?”顾长恒嘴里低念了一声,瞬间抬起了眼眸,“在哪里?” 那男人指着前面的一条街说:“直走那那巷子再拐个弯就到了~” 顾长恒一听,当即一个眼神,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禁卫军大人对着顾长恒低头说了句话,顾长恒挑眉点了点头。 在那文弱书生的指引下,众人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赌坊,从外头看不出什么,门紧紧关着,顾长恒一个淡淡的眼神暼去,立马有人上前敲门。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就在顾长恒示意众人踹门时,门里传来一道人声,“谁啊?” 话语间透着几分警惕。 “做生意哎~” “大晚上做什么生意,不做~”里面的人生硬地拒绝,似乎正要离开,就这时,一个人直接上前,只听砰的一声,一脚把整扇门都踹倒在了地上。 只走了几步的小厮,回过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瞪大了双眼。 顾长恒眯着一双眼睛大步走了进来,他到想看看,是什么牛马蛇神,竟然敢弄个黑赌坊? “啊~”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小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顾长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如一把利剑飞了出去,他几个飞步跨出去时,一脚踹飞那两扇门板,却看到令他血脉泵张的一幕,赫连娜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衣衫上还有不少鞭痕,她散着头发,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死亡的鸟一般,她抬起的眼眸中,晦暗无光。 曾经如一颗明珠般亮眼的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灰布,消失了所有的光华。 一旁站着一个人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金爷,他猪头似的脸,神情惶惶难安,颤着手指“你..你是什么人?” 顾长恒不待再给金爷废话的几步,直接上前一脚,踹得金爷直接砰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啊~”他惨叫一声,露出一脸痛苦难忍的表情。 顾长恒不再理会金爷,几步走到赫连娜身旁,只见赫连娜曾经一双纤纤玉手,双手奋力扒拉在地上,十指的指甲此刻却因为疼痛尽数掰断,指甲缝隐隐透着血迹。 “赫连娜~”顾长恒看着此刻受伤的赫连娜,心里隐隐作痛,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赫连娜眨着眼睛,目光游离了片刻之后,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 只见这那人生得玉面红唇,眼眸乌黑一团,眼尾处上微微上挑,带出几抹轻佻意味。 他一身白衣华冠,脚蹬云纹兽面的靴子,腰间佩着三尺镶宝石的宝剑,透着几分矜贵和与生俱来的傲气。 任谁见了,都不得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这男儿风姿,这光风霁月的气势。 “赫连娜~” 赫连娜的表情很是奇怪,她歪着脑袋,似乎有些不理解,就像不认识顾长恒似的,她抬起脸,眼神略带害羞瞧着抱着她的顾长恒。 顾长恒没有再出声吓她,而是给一旁属下使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拿起一件顾长恒的大氅,一下子把赫连娜包住了。 剩下事情,顾长恒交给了禁卫军大人去处理,他则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刚出了院子。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小心,眼瞧赫连娜撑不住闭上了眼眸,整个人似乎沉沉睡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偷食 - 王妃大人要休夫 - 百里小虫 就在这时,院门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有力,赫连娜当即脸色一变,不好了,巡逻的人来了。 赫连娜赶紧搁下酒杯,飞快地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厨房。 看到桌上蒸笼里雪白的馒头,赫连娜激动地快要哭了,她几下抓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就在她吃的一脸痛快时,身后的门一下被人推开,赫连娜还来不及转身,后背就狠狠吃了一鞭子。 打得赫连娜差点儿一下摔到在地。 “哈,原来躲在这里啊~”金爷瞪着眼睛斜睨了赫连娜一眼。 赫连娜转眸冷冷瞧着金爷,大喝一声,转身就把桌上的锅碗瓢盆朝众人砸了过来。 “我砸死你们~”赫连娜眨着眼睛,居然越玩越上瘾,她双眼中噙着笑意。 “啊~”众人手中拿着棍棒,左闪右躲,一时间,这场面看上去极为滑稽。 “咳咳”气得金爷当即呛得头红脖子。 赫连娜瞅准机会,正要往出跑,却被眼尖金爷看到了,当即又是一鞭子,打得赫连娜一下摔了出去,牙齿了磕到了嘴皮上,顿时磕得一阵头晕眼花。 “呸~”金爷吐了一口唾沫,张嘴道:“臭娘们,还想跑啊?” 赫连娜挣扎着爬了起来,眼神定定地瞧着金爷,那眼神就像个狼崽子似的~ 竟然瞧得金爷一愣一愣的,半响竟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良久,金爷这才有了反应,心里嗤笑了一声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震住了心神,真是可笑。 他一个眼神,顿时一下几个人了冲上前,一把制住了赫连娜,拖着人就往外头走。 金爷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眼睛冷冷地朝着四处的人看了一眼,道:“要再让人跑了,你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是~”众人应道。 赫连娜被人一路架着,门一打开,直接一下就甩了了进去。 赫连娜站都没有站定,只见屋内又进来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的绳索。 赫连娜一见这阵仗,早就吓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哪里见过这些,顿时她往后缩了缩身体。 “啊~”赫连娜正想躲,却被那小厮一把扼住了手腕,他直接抓着人,一个眼神,几个人纷纷上前把赫连娜双手绑在了一起。 “哎,我的馒头~”赫连娜瞧着那些人收走了她手中的馒头,忍不住惊呼出声。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赫连娜还想挣扎,却被人呵斥了一声,道:“老实点~” 直到把赫连娜双手绑老实了,他们这才退了下去。 等到门再次关上,整个黑漆漆的屋子又只剩下赫连娜一个人了,她挣扎了两下,发现那些人这才绑她绑的格外的结实,赫连娜小心挣扎了片刻,绑在手腕上的绳索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松懈,这让赫连娜很是失落。 不过,这次虽没有逃出去,但是她好歹喝了些酒,吃了些馒头,让她的肚子不再那么饿了。 这么一想,赫连娜顿时高兴了起来了,没过多久, 她整个人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了。 ------- 第二日,一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住,马车内顾长恒捏了捏眉心,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马车外,小厮正在跟守卫宫门的人说话,听到声音,顾长恒一把掀开了帘子,露出半张脸来。 众守卫一见到顾长恒,当即跪在地上,躬身道:“见过五殿下~” 顾长恒摆了摆手,马车当即被放行。 很快就到了皇上的寝宫,得到了消息的曹公公忙迎上前来,“哎呦,殿下怎么过来这么早啊?这皇上才刚醒,现在还在洗漱呢~” “嗯,那我在偏殿等候父皇~”顾长恒沉声道。 曹公公忙给身后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公公顿时跟上前去伺候。 顾长恒等了没多久,殿内来了一个小公公来请顾长恒过去。 顾长恒过去时,皇上正坐桌前用早膳,他瞧见了顾长恒,当即拍了拍一旁的座位,道:“长恒,过来坐~” 顾长恒拱了拱手道:“多谢父皇~” 说完顾长恒入了座,皇上神情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高兴。 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的早膳,皇上低头看了一眼,转头对着一旁伺候的曹公公道:“让厨房下做碗汤饺送来~” 没一会儿,那热气腾腾的汤饺就送来了,皇上从曹公公的手中接过汤饺搁在顾长恒的眼前。 “来,长恒,尝尝味道~”皇上目光温和道。 “多谢父皇~”顾长恒拱手道,说完,他便拿起筷子尝了起来,“啧,御膳房做的饺子越来越好了~” 皇上闻言嘴角露出些笑意来。 两人边吃边聊,等到他们用完了早膳。皇上略微沉思了片刻后,对顾长恒道:“去御书房~” 很快两人到了御书房,门一关上,皇上顿时道:“赫连娜有消息了??” 顾长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拱手道:“回父皇的话,还未找到。” 皇上闻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几日那阿力大人日日跑来在他的御书房门闹事。 憋得皇上的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这件事他也很冤枉啊,这公主说跑就跑了。 皇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道:“枫儿,这公主这事了没那么简单,你要多加小心~” 顾长恒闻言点了点头,躬身道:“还请父皇放心~” 皇上瞧着自己的儿子顾长恒看着越发沉稳,心里也很高兴。 皇上又对着人叮嘱了几句,这才把人放了回去。 顾长恒一路出了宫门,那小厮一看到自己殿下,当即就跑了几句了过来了。 回去路上,顾长恒坐在马车里,虽然父皇没有对他把话说清楚,但是他心里,这北辕国的公主在他们的地界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到时候那北辕国并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吃苦的就是两国无辜的百姓。 这么一想,顾长恒的眉头不由紧紧皱到了一起,为了公主的0事情,他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顾长恒捏了捏眉心,脑子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这么多天,他们一直都按公主的女装造型来人。 这么说来,会不会是他们一直找错了方向,所以这才会一直没有得到线索。 这赫连娜跟秦王妃一样古灵精怪,肯定不会打扮成她异族公主的模样,那么她可能扮成什么样呢? 男装~顾长恒摸着下巴,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这赫连娜出宫匆忙,必然事先没有过多准备,能找来一两件男衫,恐怕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想明白了,顾长恒忽然对,着马车外的小厮道:“回王府~” “是,王爷~”小厮恭敬地应了一声,驱赶着马儿便王府奔去。 很快马车就在恭亲,王府门口停住了马车。 顾长恒掀开帘子,不等小厮蹲下拿板凳,他就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边走边道:“立刻给我请一个画师来~” “是,王爷”小厮忙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 进了恭亲王府。 很快,一张名为赫连娜公主的画像就在出现在众人,那画师精湛的画功,确实是画出了画出赫连娜公主七八分的美艳动人。 就连顾长恒看得也一时呆住,他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那副画卷上, 那画师勾勒出来的每一笔,都有种奇妙的违和感,就像他也曾经一笔笔这样画过似的~ 顾长恒目光在那一双明亮又带有茶绿儿的眼眸上,那双眼睛就像带着魔力似的,引得顾长恒目光在画卷上留恋不停。 良久,顾长恒还是没有移开目光,他忽然抬手就落在了那画卷上,伸手摸了摸那画卷上的人儿~ 不知过了多久,顾长恒才恍然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很快脸上的表情收了收,又变成了平日那玩世不恭,风流潇洒的顾长恒。 顾长恒叫来众人,给众人分析了一下原因,这赫连娜不管是男装女装,他们都要用心留意注意。 他分配好人之后,决定亲自带一对人马去城中贴寻人榜,来找赫连娜公主,只要公主身份不暴露,一切都好说。 顾长恒带着人去了城中,他们选择了人流量多的地方,张贴皇榜,不少百姓纷纷围上来观看,每贴一张,秦沐枫就会派两个侍卫守着皇榜,要是有什么消息,这样就可以及时汇报了。 当然这寻人的皇榜不是白白辛苦的,而是凡是能够提供线索的百姓,都得一千两银子~ 不少人一听到一千两银子纷纷心动不已,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不小的惊呼声,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顾长恒什么都没有做,他就那样神情淡淡地瞧着,耐心等待送上门的线索。 ———— 而此时的赫连娜过得简直不是人的生活。 她被关到这黑漆漆的屋子以后,又美美饿了一天之后,赫连娜中午屈服了。 没办法,人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哪里还有在乎什么面子、自尊啊。 赫连娜被饿了一天之后,就是吃那馒头都感觉是十分香甜的~ 此刻她在太阳下晒着,嫩白的双手泡在水盆里,因为泡的时间太久,手上的皮肤一点一点变得褶皱,一点都不好看了。 赫连娜心里哎叹了一声,再望向那成堆的衣物,真是要人命啊~ “快点儿,磨磨蹭蹭干什么?”那打手又耀武扬威道。 赫连娜偷偷背对着人翻了个白眼,继续干起手里的来。 可赫连娜本来被人伺候的主儿,哪里懂得什么洗衣裳,大多都是放进水盆里晃荡几下,再捞出来挂好晾晒,这就是这样下来,她一天累得腰酸背痛,还吃不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