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参加自己的葬礼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京城内的天色昏沉沉的,浓墨般的乌云压在头顶,眼见着随时都要坠下来一般,眼见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此时,管道两旁的铺子都已经收了,零零散散的妇人拿着针线聚在门口,兴致勃勃的相互谈论着。 要说现在京城最大的谈资。 那定是南街四道巷子左丞相府家的嫡三小姐祁亦彤年仅16岁,碧玉年华之际突然病逝。 二皇子府内,池边的小亭子里,女子一身月白牙白凤尾裙,一头乌黑秀发披在腰间,一支碧玉簪子随意挽了个鬓。 头上的一点碧绿,趁的她皮肤更加苍白。 双手撑着下颚,对着一池荷花发呆,丝毫不在意衣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皙白纤细的手臂。 远处一个身穿着青绿色衣裙的丫鬟端着一盘吃食,朝这边快步走来。 将吃食放下,有些为难的道:“靖夫人,王爷刚传了话来,无论如何,夫人都要吃一些,王爷稍后过来查看。” 女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秀眉微蹙,胃中又是一阵的翻滚,摆手让她撤了,道:“没食欲,撤了吧,看着总想吐。” 丫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那女子摆手打断。 女子又开口问:“外面丞相府如何了?” 说着还拿帕子捂上了口鼻,面朝池塘,这饭菜的味道,真是难闻。 之前就是这样,胃口一天比一天差,直至前天夜里饿死,莫名的进入了这具身体。 从丞相府嫡三小姐祁亦彤变成了二皇子府内唯一的妾氏靖雯。 其实她并没有如同外面传闻的那般,为情抑郁,只不过仰慕五皇子是真的,后来闹着求娶这么一出也是被府里的姨娘庶妹哄骗的。 被拒之后,心里只是有点小失落,但之后也没了那心思,本想等着其他世家的好公子前来提亲。 可从那五皇子拒绝后,她胃口变得越来越差,刚开始父亲还好言好语的劝她莫要太痴心,祁亦彤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跟父亲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五皇子拒娶而绝食,是真的吃不下。 父亲却不明就里的说她是胡闹,之后就再没去过她那院子探望。 现在都已经换了具身体,为何闻到这饭菜还是想吐。 正想着,旁边的丫鬟青竹一边收回桌上刚摆上不久的饭菜,一边开口:“回靖夫人,今儿早宫里去了人,说是圣上口谕,赏了柄玉如意和冰玉珠日后同那嫡三小姐一并下葬。” 这话一出,祁亦彤皱了眉,赏给她东西? 这么多年,她还从没有听过哪家小姐横死得过圣上另待的。 现在她竟破了这例,怎么都不像是好事。 靖雯正盯着某处荷叶思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又没食欲?” 闻声,靖雯转身,看到已进入亭子的男人,挂起笑意,起身朝他行礼,声音糯糯:“妾身见过王爷。” 对方嗯了一声,算是应礼,走了两步,在她对面坐下。 一身青衣,长发挽起,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脚步虚浮,时不时掩唇轻咳两声。 这位便是京城有名的病秧子王爷——殷明宸。 之前她还是左丞相府嫡三小姐时,就听闻这二皇子体弱多病,宫中聚会摆宴很少见他参加。 并未见过几面,只听闻他沉默寡言,不喜与人相处,没想到她再次醒来竟成了他的一名妾氏。 这两天相处下来,也并未觉得他有多难伺候,只不过不爱说话,是真的。 殷明宸摆了摆制止那丫鬟继续收菜的动作,道:“你大病出愈,一直闷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可是身子又不舒服?” 祁亦彤摇头:“可能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握拳轻咳,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的说道:“不管怎样,多少吃些,这两日听闻你房里的丫鬟说,你可是一口饭菜都没吃,这样下去,身体总是要废的,” 靖雯抿着唇点了点头。 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就听对面的殷明宸继续说道:“这两日你总是找人打听丞相府的事情,本想今日吊唁带你一路过去,现在看你这食不下咽的模样,还是好好在院里歇着吧。” 殷明宸这话一出口,惊得祁亦彤一个起身,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语气都有些颤抖:“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又怕殷亦宸没听明白,开口问道:“真的要带妾身去丞相府。” 男人没说话,抬眸看着她。 祁亦彤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 连忙低头施礼:“王爷恕罪,妾身失礼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妾身吃的下,,王爷带妾身去吧。” 听着她语气里带着哀求,殷亦宸摆摆手,没有回话。 就见刚才还捂着口鼻满是厌恶的看着桌上饭菜的女人,竟真的坐了下来,跟他请示吃饭。 可看着她皱着眉头,食难下咽的模样,殷明宸也没了继续坐在这的兴致。 扶着桌子起身道:“吃过饭去换身衣服,以后莫要在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院子里。” 说完转身走了。 脑子里拂过她刚才那一截玉臂,和未施脂粉的楚楚面容,心道:九弟塞进来的人,果然不简单,撩人的本事,不小。 直到那病秧子王爷出了院门,靖雯忍着胃里的翻腾,了了的吃了几口饭菜。 便急着让青竹扶她去清洗打扮。 半个时辰后,他们上了马车。 不到一炷香时间,一辆华贵雍容的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一位身穿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好的墨玉,长发束冠,这一身装束,显得整个人更加羸弱,脸色映衬的也更加苍白。 被身边小厮扶着下了马车。 紧跟着,马车帘子再次掀开,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位妙龄女子,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梳了个妇人的头鬓,身着一身翠绿白衣裙,腰间束了一条深蓝色腰带,显得那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更加纤细,胸前微鼓。 轻扫娥眉,眉眼含笑,皮肤细润如温玉,粉色樱唇,绝世的美人。 两人被下人搀扶着刚站定,里面的人就跑出来迎接。 来人提着衣摆,疾步下了阶梯,就是一拜:“微臣参见宸王爷。” 殷明宸摆手道:“祁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前来吊唁,望祁大人节哀。” 说完就被人搀扶着上了阶梯,进了大门。 此时刚下车的祁亦彤不知是不是两日未进食还是其他缘故,看掀开帘子看到祁府大门之时,双腿就开始发软。 听到父亲那熟悉的声音时,更是浑身颤抖,咬紧红唇,憋红了眼睛。 她如今已经不是之前的嫡三小姐,更不是他的女儿,此时她的身份就是二皇子的妾氏靖雯,靖夫人。 这么一个卑贱的身份,父亲连看不都会看自己一眼。 调整了思绪,靖雯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他身边小厮千然的位置,双手扶着他。 今天她的职责就是跟过来伺候的,自然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当那双冰凉纤细的小手握住他手臂时,殷明宸身子微微一震。 侧头看了一眼,看到认真扶着他低头看路的女子,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进了祠堂,两边都是丫鬟一身白衣,跪在两旁,他一进门,就看到本跪在前边的几个人连忙让出了道来。 走上前来给他跪下行礼,殷明宸也不说话,摆了摆手算是应礼,走上前接过奴仆递过来的香就鞠了一拱,将香插上。 他是王爷,不应跪拜,但靖雯是要跪的,接过奴仆递过来的香,跪在垫子上。 对着自己的牌位拜了三拜,心里五味杂全,想起生前半个月的折磨,忍不住落下了泪,对着棺中尸体轻声喃喃一声:好走。 第二章:听到有人争吵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插上香,众位女眷上前来搀扶。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此时都是一副悲痛哭泣的模样。 可靖雯知道,这些人只不过兔死狐悲罢了。 就例如现在拉着她的手要她坐下的妇人,祁府的三姨娘,韩氏。 原本是她娘亲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结果她娘还没怀上,她就不知何时爬上了祁景洪的床,并且怀了子嗣,提了姨娘。 想到这里,靖雯又专门侧头看了看哭肿双眼的韩氏,心道:惺惺作态。 靖雯坐了一会,止住了哭意,却被下人告知她家王爷被祁景洪请走了,说是太子和其他皇子都来了,想在一块坐坐。 无奈,靖雯只能跟着这群妇人去了后院亭子里等着。 路上,她看着那些妇人本在祠堂内悲的伤心欲绝,哭的梨花带雨的,这会才出祠堂一刻。 几个人竟挂起了笑脸,和她说笑。 唯独一位身穿异服的女子面色苍白,眉头紧锁,面带抑郁的行了礼道:“各位夫人,妾身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 靖雯看着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待她走后,韩氏还冷哼一声:“这个没规矩的,还望各位夫人莫怪,她是外域女子,不懂规矩的很。” 靖雯摆手,没兴趣搭她的话,淡淡回了句:“无事。” 半路上,听着其他府上女眷夸赞府邸的话语,靖雯脸色有些苍白:“各位姐姐,妾身最近身子不爽,先失陪一会。” 韩氏赶紧上前问道:“靖夫人身子不适,可要请大夫来?” 靖雯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摇了摇头道。 “妾身想去....如厕。”后面两个字她说的声音很小。 韩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妾身就派个奴婢带您去。” “不用了,我和青竹去就成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已经后退几步,见众人还朝她看来,露出丝丝微笑,行了个曲膝礼,朝茅厕方向走去。 这本就是一件小事,众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穿过亭廊,靖雯带着青竹熟悉的绕过假山,看着她再这生活了十六年早已熟悉于心的院子,心里满是悲凉。 她总觉得自己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从何查起呢,难道去求那身子还不如女子强健的病王爷? 他本就不是那多事的人,她也没理由去开口让他调查此事。 本来横死之人不能留棺太长,今天已是第二天,想必明日,父亲就会将她埋入祖坟。 一想到这里,靖雯前世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再次袭来。 单手扶着假山,心道:也不知道远在苏州的姐姐如今可知晓了她的死讯。 想在这时,青竹推了推她的手臂,小声道:“靖夫人,你听,有人在争吵。” 她这么一说,靖雯回过来了神,屏住呼吸,就听到假山后面确实隐约传来争吵声。 “你把那玉佩给我。” 说此话的人,靖雯一句便听出了是谁。 祁景洪的小妾,娜古乐。 刚才还跟她们一起出来的异服女子,就如同韩氏所说,她是个外域女子,蒙古人,之前有人为了升官,巴结祁景洪时献给的女人。 能歌善舞,热情妩媚,和大朝女子的含蓄内向不同,她性格直爽,行为开放,在她们都笑不露齿,脚不露面之时,她竟能穿着暴露,只穿肚脐装跳她们当地的民族舞,甚至可以和男子亲密接触,搔首弄姿。 靖雯之所以能瞬间听出她的声音,只因为她说话时的语气,与她们大朝人还是不同,总觉得她们说汉文,很难。 不过,这并不耽误她成为祁景洪最心肝的女人。 就听另一声音响起:“凭什么给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可是这丞相府里唯一的小姐,你一个贱妾,敢这么与我说话,想挨罚吗?” 靖雯再次皱眉,将耳朵又贴近了几分,祁方怡。祁府的二庶女,韩氏的女儿。 娜古乐冷哼:“你只是一个庶女罢了,嚣张什么,真是不知多黑的心肠,才能连死人的东西都拿。” 她说的很慢,音调也不太准,可靖雯还是听懂了。 死人的东西,玉佩! 心里猛的一咯噔,玉佩,那是前世她娘留给她的念想。 靖雯蹙眉咬唇,扶着假石的左手一紧,就听外面的继续说着:“对呀,你也说了,一个死人的东西,人都死了,谁说着东西就是她的,有本事你倒是将她从棺材里叫出来,让她来抢。” 娜古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的手直颤:“你...你...” 汉文说不利索的她直接一大段藏语砸了出来,直接将身着一身流狐白衣裙的女子说懵了。 待她反应过来后,掐着帕子指着她骂道:“说的什么鬼话,本小姐听不懂,在大朝不说汉文可是要杀头的,在你们那什么规矩本小姐不懂,可在我们大朝,贱妾就是贱妾,胆敢和小姐这般说话,信不信我叫人杖打你五十大板,让父亲送你这不要脸的贱妾回你的破草原。” 娜古乐冷哼:“你打一个试试,看老爷不放过谁。” 祁方怡自知在祁景洪面前自己肯定不如她,白了她一眼,嘴里嘟囔一句:“狐媚子。” 说着就要转身,不想与她纠缠,谁知娜古乐不依不饶,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把玉佩交出来。” “贱妾,你没完完没了。” 站在靖雯身后的青竹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就要冲出去。 被靖雯伸手拦住,只见她面上挂笑慢悠悠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好不懂规矩的女子,一口一个贱妾,这是骂给谁听呢。” 本还想在嘴上占了上风的祁方怡看到她时,脸色瞬间惨白。 走上前两步对她行礼:“见...见过靖夫人。” 靖雯也不让她起身,笑道:“本想找间茅厕小解一下,没想到贵府的院子这般阔气,倒是让我迷了路,正巧被你们的争吵吸引了来,本不想参与你们自己的事,可你这一声声贱妾骂的我是心口堵得直上不来气。” 女子说着,眼神瞄向祁方怡身后,之间其中一个丫鬟正偷偷的朝旁边撤,想来是要去搬救兵的,这正合了她的意,只当没看到。 转身看向依旧行屈膝姿势的祁方怡笑道:“祁家二小姐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妾的吗?” 祁方怡此时脑门上都吓出了汗来,语气都有些结巴:“不...不敢。” 靖雯知道她也就是个窝里横的主,欺负欺负小妾,丫鬟们还行,在外面谁一句狠话,都能将她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之前在她这嫡女面前也是卑躬屈膝的,妹妹,妹妹的叫,嘴甜的不行,没想到她尸身还没埋进土里呢,这人就已经肖想着她屋里的东西了。 靖雯转身在看站在一旁气的满脸通红的娜古乐,朝她抿唇一笑。 竟不顾还行着礼的祁方怡,和她说笑起来。 娜古乐也看出了眼前这女子是在帮她出气,也配合这和她说话。 女子问为何要跟祁方怡吵,娜古乐气愤的指着不远处的祁方怡答道:“她偷拿了三小姐不少的东西。” 跪着的那人被说急了,直接起了身,气急败坏的指着娜古乐道:“你胡说。” 眼见两人又要在靖雯面前吵闹起来,站在一旁的青竹站了出来虚挡在靖雯身前,喝道:“你们两个大胆。” 这么一声,倒是让两人立刻闭了嘴。 靖雯简直被她们气笑了,侧头又问娜古乐:“那你刚才一直追着要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娜古乐开口,祁方怡就先抢了话头。 “还能怎么回事,估计是早就惦记上了,我那三妹也是可怜,人刚走,一些有心的就去翻了她箱子,不然这人也不能找到我这来。” 说着,竟然红了眼眶,装模作样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 第三章:靖夫人,王爷找您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娜古乐白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藏语,估计是骂祁方怡的。 可靖雯想了想,在她还是祁亦彤时,与这娜古乐的关系并不亲近。 娜古乐入府之时正是双十年华,美的有些惊心动魄,她的美貌和大朝女子不同,再加上她性格使然,这才让她那父亲喜欢的死心塌地吧。 祁景洪对她越好,越当宝贝捧着,其他人心里越是对她有意见。 祁亦彤虽跟她的关系算不得僵,但平时也很少接触。 娜古乐知道那玉佩,也是因为她经常佩戴腰间,如今这两人都是为了企图她那还算值点钱的玉佩? 正想着,余光就看到远处一群莺莺燕燕的走来,虽然今日来吊唁都是穿的深色或者素色,但这里面哪一个不是柔的国色天香,美的倾国倾城。 走在前面的是韩氏,其他府里的夫人妾氏在身后跟随。 几人急急忙忙的赶来,走的很快,没一会就走到了她们面前,靖雯带头朝其他几个高官夫人行礼。 韩氏站住了脚,先开了口,笑着问道:“靖夫人怎么的与我家二小姐和小妾聊上了。” 靖雯抿嘴一笑,那双杏仁眼眸光流转,没有开口。 倒是身侧的青竹有眼力见,上前行了礼,将刚才靖雯说的那话又说了一遍。 当韩氏听到那一句句贱妾,本还挂着笑脸的面容,瞬间惨白了起来。 眼睛偷瞄向身后的夫人小姐,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多亏今天来的都是其他府里的正室,唯独今天宸王爷将他这小妾带来。 祁方怡这话也算是得罪了她,可如今尚氏对外称因府里二小姐病逝,她伤心欲绝已经下不了榻,一时之间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祁方怡虽是她的女儿,但二小姐是主,她是奴,私下里她还能劝上两句。 可明面上,身份尊卑有别,二小姐又岂是她能质问和责骂的。 只能白着脸失礼请罪,说是自己的过失,一副靖雯有什么气冲她来,她受着的架势。 故意做出可怜姿态,博得其他人的同情。 靖雯知道她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就等着她摆手说不追究。 再看其他夫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里轻叹一声,看来今天这是动不了她们了,这些正室心里最记恨的也就是家里的那些小妾,这一声贱妾不知道多少人心里认同呢。 她这身份有些尴尬,虽是宸王爷府里的贵妾,但在这些夫人面前还是低上一等。 靖雯瞥了一眼施礼的韩氏,也没说要饶恕,也没说要什么惩罚,环视众人。 笑着开口问道:“这二小姐可是韩姨娘的生女?” 韩氏身子一僵,点了点头:“回靖夫人,是的。” 靖雯又问:“那韩姨娘您不也是丞相大人的妾氏?” 韩氏一顿,随后点头称是。 就见靖雯衣袖遮面,噗呲一声笑了:“那这二小姐可真是好教养,先不说这话我听了心里会如何想,倒想开口问问韩姨娘你自己身为妾氏,却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庶女竟这般看轻我们这些做妾的,心里可堵?” 这一句,问的韩氏哑口无言,身后的人群中有人听到这话,偷偷拿着帕子掩嘴偷笑。 这时,场面有些拘谨,靖雯也知道见好就收,这毕竟是在丞相府,她身后虽有宸王爷撑腰,可她这撑腰的人身子实在羸弱,无权无势,私下里不知多少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她抬头看了眼一直阴沉的天,笑道:“这天都阴一天了,也没见它下起来雨,可这老天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各位夫人不如我们趁这会还没下雨,去前院看看王爷大人们聊得如何了,我们家王爷,精神头差。” 韩氏知道靖夫人说这话,算是放过了祁方怡,心里松了口气。 眼前这位虽和她一样,都是妾位,可那也是王爷的妾氏,更何况从今日王爷带着她出来吊唁,就能看出,眼前这位,目前也是个得宠的。 众人见靖夫人都这么说了,也都收回了看笑话的兴致,慢悠悠回了前院。 只留下瘫在地上吓得发抖的祁方怡,丫鬟将她扶起。 而娜古乐见她们那群人走远,也是狠狠瞪了祁方怡一眼,说道:“既然你想藏着,就好好藏着,等老爷来翻你们的院。” 说完转身朝自己院子走了。 路上,她停下脚步,问身后的丫鬟:“玉翠,三小姐什么时候入葬?” 因为家里有丧事,府里的丫鬟仆从服饰一律换成了白色,身着一身白衣的丫鬟快走几步,追上她们家姨娘道:“回娜姨娘,明日就是第三天,过了午后太阳西下就会入土。” 娜古乐眉头一皱:“明日就要入土了?” 玉翠点头。 “那你说今晚老爷会来吗?” 玉翠看着自家姨娘,有些为难,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现在三小姐刚走,老爷不可能再去哪个院子里歇息,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等三小姐入土了才行。 娜古乐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 走到了自家院子门口,想了想提起裙摆转身又朝外走:“我要去找老爷。” 玉翠吓得不行,跑去要拦她,平时老爷夜夜留宿何雨院,夫人和韩姨娘她们早就眼红了,这两日好不容易没来了,娜姨娘竟要亲自去请。 可娜古乐天生骑马好猎,她那跑起来的速度,岂是一个小丫鬟能追的上的。 再说前院,靖雯几人刚进前厅,人还没来及坐下,外面就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如同倾盆泼下来一般。 可把刚坐下的几人急坏了,唯独靖雯坐在位子上,端着一杯茶水,用茶盖轻轻拨弄茶叶,心里暗道:这场雨终于来了。 其实今天她的心也是提着的,来了丞相府她可不是要坐坐就走的。 就怕这场雨憋着不下,看来她的运气不错。 见其他女眷都招来丫鬟去请示自家老爷,靖雯也不想特立独行,招手也让青竹跟了去。 有位衣着华丽的夫人看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轻叹一声:“这雨下这么大,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停。” 话音刚落,便有人跟着道:“哎,这雨下的可真是时候,这若是正好我们在路上,可就遭殃了。” 韩氏却是笑道:“各位夫人稍安勿躁,我家夫人因三小姐的突然去世,身体欠佳,妾身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若是哪里怠慢,望给夫人莫要怪罪,妾身已让下人们去备客房,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看看各位老爷如何说的。实在不行,夫人们就在客房休息。” 众人都相互对视一眼,眸子里满是不悦,也没人接话韩氏的话。 其实靖雯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今日她们都是来吊唁的,这府里的祠堂可是还躺着一个死人呢,谁想和一个死人住一个府里。 若不是这死人就是靖雯原本的尸身,其实她也不愿在这多待的。 不出片刻,丫鬟们都陆陆续续进了前厅,禀告道:各位老爷都还在下棋,见外面雨势颇大,让各位夫人先去偏殿休息,等雨小了再走。 几人相互对视,没了话头。 只有最后进来的青竹走到她面前说道:“靖夫人,王爷要你过去一趟。” 这句话,引起了厅里所有人的注意,靖雯也有些疑惑,放下茶杯,一边起身整理衣裙,一边问道:“可说是什么事了?” 青竹摇头。 靖雯只能拜别各位,由青竹引着去了王爷他们所在的前院。 到了门口,除了外面的雨声,就是里面时不时传来的爽朗笑声。 靖雯知道,自己不宜出现在这种场合,只能在走廊下站着,让门口的仆从进去禀报。 片刻,里面走出来了位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 第四章:留在丞相府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走到门口时,还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 靖雯一看是自家的病王爷,赶紧几步上前,将人扶住。 夏日炎热,都穿的比较薄,靖雯扶着他手臂时,便也能感觉到他手臂冰凉。 抬头看到殷明宸脸色苍白,不由问道:“王爷可是冷?” 男子摆了摆手。 走了几步,发觉身边的女人有些微喘,再看她走路绵软,扶着他的手臂也是虚浮,这两日她都没怎么用食,今日虽然吃了一些,想来这时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不由将脚步稍稍放慢,两人一病一残的进了偏房。 将病王爷扶到榻上坐下,她自己也累的不行了,轻吐一口气,却不敢逾越的坐下,撑着两条直打颤的双腿,站在一旁。 殷明宸看着站在一旁纤细的身影,放佛随时都要瘫软倒地的模样,双手紧握着丝帕,轻咬红唇苦苦支撑,不由轻笑。 他的身子羸弱,走路需要人搀扶,可刚才路上别说让这女人搀扶着他,他甚至能感觉自己手臂上还有意无意的压了些力道。 端起丫鬟刚倒上的茶水,伸手让她坐下。 看她坐那吐了口粗气的模样,不由好笑,开口道:“最近京里女人总是在说节食保持体形,莫非你也有兴趣?” 靖雯抬头看他,脸色苍白,摆手道:“妾身可不需要。”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这才算是缓解了眩晕感。 听她这话,殷明宸将她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纤细的脖颈和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的突起,被深蓝色腰带束起的杨柳腰上绕了一圈,心道:确实不需要。 将桌面上的糕点向她推了推道:“吃一些吧,这时候离晚饭还有些时辰,这雨,今夜不会停。” 说到最后一个字,殷明宸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靖雯一眼,只不过女子看到糕点时,胃里又开始翻滚,无暇顾及他这话里的深意。 端起茶水抿了两口,才算是将胃里的翻滚给压了下去。 放下茶杯时,竟觉得这茶杯都是沉的。 靖雯便知道,自己就算是恶心,也要强忍着吃一些,不然她的第二场丧事可就要在王爷府办了,倒是不知下次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次重生。 她捏起一块糕点,皱眉忍着恶心,咬了一口,只觉得嘴里的糕点又干又涩,食不入味,强忍着下咽,竟还剌嗓子。 喝了两杯水才算是咽了下去,噎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再抬头就见殷明宸皱眉着看她,眼里满是嫌恶。 撑起身子道:“你在这吃,本王有些累了,休息片刻。” 靖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糕点,在看他往内寝的背影,待他关上房门后,低声问青竹:“我的吃相很难看吗?” 青竹有些为难,顿了顿点头,小声的回道:“回靖夫人,看您吃饭......总觉得让人没有了食欲......” “......” 不知道是病王爷的嫌弃表情刺激到了她,还是青竹的话打击到了她。 当晚饭送过来后,她坐在殷明宸对面默默的竟然食下了小半碗米饭,中间神情淡然,竟看的殷明宸,青竹,千然几人微微一愣。 待她放下碗筷,喝水压下胃里的翻滚,深出一口气时。 殷明宸忍不住开口问她:“不恶心了?” 靖雯抬起眼帘,看着他那疑惑的表情,勾起薄唇笑道:“王爷可还嫌弃?” 殷明宸挑眉,没有说话,继续往碗里夹菜,低头细嚼起来。 用过晚饭在榻上休息时,祁景洪还打发了小厮来请殷明宸去前厅下棋,不过被殷明宸以精神不足拒绝,自此外面那些人也就没打扰了。 想必其他人也早有耳闻这病王爷不喜与人往来的性子。 戌时,天已完全黑下来,殷明宸歪在榻上拿着一本《明渠游记》看的起兴,靖雯也懒得跟他坐在一起,就在内室歇息。 这时辰按礼数是不能卧床而眠的,可靖雯晚上还有打算,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她家病王爷,也不是个计较礼数的人。 亥时,青竹将她轻声喊了起来,说是王爷找她。 出了内室,就见她家王爷正躺在榻上轻寐,靖雯不由疑惑的看向青竹。 不是说她家王爷找她?他这不是在休息吗? 就在她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之时,就听榻上的人缓缓开口:“好懂规矩的妾氏。” 一句话,吓得靖雯一哆嗦,赶紧上前行礼:“王爷可是醒了?”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修长的眼睑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的靖雯心里直发颤,低着头,就听坐起来的男人顺了顺衣摆,继续道:“本以为你是在内室做什么勤快事,没想到竟是逾越着规矩,不顾自家主子在外榻躺着,自己却在内室躺了软床。” 靖雯连忙行礼,面上惶恐不安,心里不由叫苦,这个病秧子怎么这般阴晴不定。 前两日两个人的院子隔得比较远,听闻她食不下饭,他还派人在探望,今天这住在一起才晓得,还真是个怪性子。 在进内室前她还专门跟他请示,说不打扰他看书,便进内室稍休息片刻,他也是点头应允的,这都休息完了,他又来说事,不是故意找茬又是什么。 可主子想找你麻烦哪还需要理由,只能受着便是。 靖雯只是认命一般,声音糯糯道:“妾身恕罪,请王爷责罚。” 只见男子脸色苍白,五官俊逸,此时眼眸里带着一些深意,看着面前不敢抬头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道:“既然你这么奢睡,便由青竹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休息,今晚本王不用你伺候。” 靖雯本想再说些什么,见旁边立着的千然给她使了眼色,便住了口,微微施了一礼。 带着青竹去了偏房的屋子。 待女子走远了,立在一旁的千然才微微向前走了两步,小声道:“主子,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些,如若今晚九皇子见她那般轻松的就出去,会不会怀疑我们。” 男主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说道:“她犯了错,本王惩罚她有何不可,如若今晚她真的在这房中睡,你说我是逮她还是放她,那时九弟不是更怀疑咱们故意而为之。” 立在一旁的千然没了话,心里嘀咕,明明是王爷故意引她犯错。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他一个奴才可是不敢说自家主子的不是。 偏房内,女子见屋里已收拾干净,蹙了蹙眉,转身问身下的青竹:“这屋子何时打扫干净的?” 青竹越过她,将床铺平展了道:“就是靖夫人熟睡时,王爷让问您在内室做什么,奴婢一时嘴快,说您在内室轻眠,王爷就让命人将这屋子收拾了。” 靖雯暗暗后悔,责怪她道:“那时你怎么还不唤醒我。” 青竹有些委屈:“奴婢想进内室唤您来着,可王爷不让,说让您睡吧,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命奴婢将你唤醒。” 靖雯扶额,冲她摆手道:“如今王爷不让我去伺候,那你便去他身前伺候着,外面还下着大雨,可别再让王爷着了凉。” 亥时末,千然看着自家主子还坐在榻上看书,青竹就立在旁边,千然不得不提醒道:“王爷,亥时末了。您该歇息了。” 正拿着书的男人轻嗯了一声,将看了一半的书放下,刚要起身,旁边一直候着的青竹赶紧上前来搀扶。 却不想被男人制止了,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今日就在这外厢守夜。本王有千然伺候着。” 说着就由千然扶着进了内室。 关上房门,千然就忍不住说道:“王爷可真是为靖夫人的夜出行了大方便,先是将靖夫人赶出主屋,又将靖夫人招来的丫鬟留下,今夜若是靖夫人不出去,都有些对不起王爷的布局呢。” 第五章:原主的身份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殷明宸正自己脱着外衫,听了他的话,在看有些凌乱的床铺,勾了勾唇角道:“她也是个笨的,不帮她,就她那胆子,今晚睡本王旁边,连起夜怕都是不敢的,更别说出去与人密谋了。” 深夜,屋外大雨滂沱,靖雯双手紧攥着帕子,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可入耳的除了大雨落在房顶和地上的啪哒啪哒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她知道此时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又因下雨的缘故,各个院子门口都没有守夜的仆从。 她对丞相府熟知的很,可今日从王府来时穿的白裙,夜里出去肯定是惹眼的,可在屋里翻腾了许久,也没翻出一件衣服来,无奈,只能咬了咬呀,就穿这身出去吧。 她向来胆子怯懦,如今她只是想去找回娘亲给的玉佩,这还没出门,双腿就吓的有些发软。 不过桌上的茶早已凉透,连喝了几杯下肚,才算是稳了心神。 看了眼床上被她塞了枕头的模样,纱帘遮挡,就算是青竹不放心,在门口瞧上两眼也是看不出端倪。 这才轻轻开了房门,溜了出去。 客房内,正闭着眼睛看似熟睡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轻唤一声:“千然。” 趴在茶桌上的男人立刻起了身,三两步走到了床边:“主子。” “跟上。” 仅仅两个字,千然便知道了何事,点头称是,趴在窗边细听外面的动静,见没有声音,才微微推开了一丝缝隙,朝外看去。 只见远处一袭白衣清然飘过,走路速度很快,想来那人也吓的不轻。 描述给了床上的男人听,只见白日还若不经风,走路微喘的男人此时轻快的起身,就在那女子已拐了角,千然正要跟上时。 窗帘被掀开了,男子身着白色亵衣,面容隐在暗处,说道:“一身白衣就敢在黑夜中行走,果真是笨的可以,不过白衣就白衣吧,或许会弄巧成拙的让看见之人以为是祁家三小姐的鬼魂,吓死那些多事的。” 千然一愣,问道:“跟吗?” 男子朝外扬了扬下把,窗户瞬间打开,本还站在窗边的男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再说已走到格子园外的靖雯,这格子园原本就是她的院子,只不过她此时的尸身已经躺在了祠堂,想必这里的丫鬟仆从都去了祠堂给她守夜了。 她站在亭子里看了看不远处外紧锁的大门,心里犯了愁。 这...可要怎么进去? 正对着院门发呆,突然前面发出沉闷的哗啦啦的声音,吓的靖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往柱子后面躲。 双手捂着双眼,心道:这下死定了,这院子里难道有人? 正想着,近处传来一声“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 吓的靖雯整个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说话,她才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不由的让暗处跟踪她的几个人无语,这女人还能在蠢点吗,大半夜的一身白衣,你以为躲在柱子后面捂上自己的眼睛别人就看不到你了嘛。 其实靖雯也不是以为这样别人看不到她了,只是在恐惧后下意识的动作,此时没了声音,她从手掌里探出脸去看,竟瞄见脚下不远处竟多了一把油伞,远处的院门也自己开了,也没有人影出现。 这让靖雯心里一惊,有人在暗处,可这架势是在帮她?还是等她进了院里再想要害她? 远处,一位掌灯的丫鬟嘴上正碎骂着,她家那位主子可真会折腾。 白天在假山旁骂娜姨娘贱妾,正好被王爷府里的靖夫人听到,被躺在病榻上的夫人知道,责罚回去将礼经抄写百遍。 正当她抄的满肚子火时,偏偏韩姨娘那个嘴碎的,非要在旁边嘟囔两句。 气的二小姐直接摔了毛笔进了屋,就连晚饭都不吃了。 现在好了,二小姐半夜睡着了都能被饿醒,吵着要吃东西。 这大晚上的,她要去哪里给她家小姐弄些吃食来。 正想着,就看到远处有一抹白影飘过,那方向,正好是刚死三天的祁亦彤的院子。 吓得她脸走都白了,扔了灯笼尖叫一声:“鬼啊!” 就朝她家小姐院子跑去。 这一声鬼叫,尖利的很,弄得刚进自己院子的靖雯吓得一机灵,赶忙跑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一路小跑着躲进了她的闺房。 屋里很黑,她虽不怕鬼什么的,可刚才进院时已经有人看到她了,想必不久就会有不少的人过来,到时看到她一个王爷的妾氏在这院子,就是长了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正当她将伞藏进柜子里,想着自己要藏进哪个角落时,就见身后一声火折子摩擦的声音,吓得她猛吸一口凉气,瞬间转身,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男人。 此时他正在点桌上的灯油,火光映照出他刚毅的面容。 浓眉大眼,鹰钩鼻,五官锋利,一身黑袍,竟然是九皇子。 之前她在宫里的宴会见过他,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看着此时瞪大眼睛满脸恐惧的女子,冷冷一笑,责备道:“真是墨迹,这么晚才出来。” 说着背起双手打量四周,屏风内室粉色帐幔无风自动,外面雨声滂沱,不由满意的回头看她:“不错,挺会挑地方的,这院子现在一般人还真不敢来,你挑这地方跟我会面,总算是有些长进。” 靖雯这时候都快要想哭了,她半夜出来只是想回这院子看看她娘给她的玉佩是否还在,若是真被娜古乐说中了,被祁方怡拿走了,她还要想方设法的拿回来呢。 可九皇子怎么会跟着进到这里来,莫名其妙的说这些话。 难道她这之前的身子和这九皇子时认识的? 现在她们在私会?看九皇子这态度,不像是。 男子坐在木凳上,看着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呆愣当场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皱眉。 语气阴深的道:“怎么,半年不见你家主子,不认得了?” 靖雯赶紧摇头,声音糯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回答:“识...识得的。” 她话音刚落,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男子语气低沉,怒吼:“识得还不赶紧过来跪拜。” 靖雯本就胆小,看到他面上的怒气和那拍桌子声,一下子吓软了双腿,摊在了地上。 九皇子殷玄鹤看着眼前这胆小如鼠的女人,微微皱眉,靖雯是他当初作为殷明宸二十二岁贺礼送过去的,本是前朝尚书家的女儿,姿色上乘,前朝尚书带着她们这一家老小在外躲了十几年,如今皇帝岁数越大,疑心越重。 前几年突然心血来潮颁布一条清理前朝余党的圣旨来,逼得那尚书无处可藏,后来他帮助那尚书一家逃往外域。 而作为报酬。便是那几万两的家产以及这个庶女。 刚开始他觉得姿色不错,想留为己用,可发现自家皇帝老儿疑心病越来越重,无奈只能想法子处理在了那病秧子手里。 近些年无论做什么事情,皇帝老儿对他们几位皇子都有所怀疑,有所试探。 唯独对那半条命吊着的殷明宸有所松懈。 把这烫手的山芋放他手里,总是不会出错的。 可这才半年时间,这女人的性子怎么变化这般大,难道说......她心已以移主了? 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掐住了瘫坐在地上女人的脖子。 纤细的脖子被那只大手瞬间掐死,靖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人就喘不上气来。 男子咬牙问道:“你这是有二心了?” 靖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这时也知道不能点头,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拼命摇头,感觉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要被他掐断了。 男人见她摇了头,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将她甩至一旁。 不顾身后一直咳嗽的女人,转身坐回位子上,语气不善的问道:“本王将你送进宸王府可不是让你去享福的,听说,你将本王拨给你的明欢派去做了粗使丫鬟。” 靖雯听完赶紧在脑子里回想,她那院子里可有叫明欢的? 可她刚去两日,身边只有一个青竹,至于那些头都不抬的三等丫鬟连长相都没记住,更别说名字了。 一时语塞,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话惹他生气,被掐断了脖子。 “啪”的一声,男人眉头紧皱,那双丹凤眼寒光乍现,一巴掌再次拍在圆木桌上:“问你话呢!” 这一声吓得靖雯脸色苍白,浑身一颤。 还没来及张口,就听外面院门铁链子哗啦啦的响声,透过门窗都能看到外面火把照亮门外的景象,声音吵杂,有男有女,竟来了不少的人。 靖雯只觉得瞬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再一转头,本坐在圆凳上的人早不知了踪影。 只留下一句:“今日本王从未出现在这里过,如若你说错了话,小心你的舌头和小命。” 她有些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房,竟不知要往哪儿藏。 慌张之间,只觉得腰间一紧,眨眼间,她竟飞上了梁顶,几个瞬移,来到了她的床前的纱幔帐后,窗户大开,飞进了大雨之中。 第六章:五皇子喜欢靖雯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站在格子院门口的十几个人,有人偷偷往里伸着脑袋看了看,见里面竟然火光,吓得立刻缩回了脑袋。 结巴着说:“有,有火光!。” 其他十几人本就是壮着胆子,看着人多才敢撑着油伞跟着来的,听到这话都吓得往后退了退。 人群中间就站着刚才那个出来为她们家二小姐寻食的丫鬟。 此时她被一个看着年龄稍大的老婆子搀扶着才算是站稳,声音里满是颤音:“我刚才看到一道白影,就是进了这院的。” 一个老婆子哎呦一声,一拍大腿道:“我的玉珠姑娘啊,你可别再说了,你也看到了,这二蛋子刚把这铁链子打开,你说一道白影可是个女子?” 那玉珠白着脸,想了想那纤细腰肢和头上的环饰,点了点头:“是...是个女子。” 那婆子又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这铁链子就是个男子,都要费上半天力气,更别说一个弱女子,你再看这铁链,没有丝毫损坏的模样,哪里像是被蛮力给打开过。”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竟没了人说话,诡异的气氛更浓了。 就那婆子还算是见过世面,找了两个仆从结伴去找了丞相,禀报这事。 大雨下了半夜,可看这势头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了。 丞相府的某客房内,靖雯瞪大眼睛看着脱下黑衣的男人。 他刚才搂着自己,雨水全打在他身上,所以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里面的一身蓝色长衫也是朝地上滴着水,只见他语气温和,听进耳朵如沐浴春风一般。 “待本王换身衣服。”说完就开门进了内室。 靖雯一身湿衣,傻愣愣的看着内室紧闭的房门,不由惊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祁亦彤心里思思念念想要嫁给的人,五皇子殷天逸。 只不过重活一时的祁亦彤,用了靖雯的身子之后,再看到他时竟没了那倾慕的心思,有的只有惊奇。 他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她前世的院子呢?而且为什么会救了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内室的门就再次被打开。 刚才还淋湿的男人,此时又是一副贵公子哥的模样,若不是头发还湿着,靖雯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了一场梦。 他将一个包裹放在榻上问道:“你...可要换身衣服?” 靖雯看了看自己这身有些湿的衣服摇头。 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自己一个王爷的妾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院子,她要怎么解释? 坐在榻上的男人也不开口,只见他将茶壶放在烛火上烧,没过一会,竟倒出了两杯热茶来。 递给她一杯,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靖雯没接,只见他苦笑道:“放心,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如今你都是二哥的人了,我就算对你的其他心思,也早就消了。” 这话说的靖雯浑身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听了这话,更是白了几分。 殷天逸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自己之前说的话吓到了她,可距上次对她表达心意,已是一年之前,如今她看到自己还这般防备,可见自己当时是太心急了些。 说完这话,见她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也罢,既然你不想见本王,就回去吧,这深夜里又下着大雨,你一个弱女子,可别在往那晦气院子跑了。” 听他说放她走,靖雯想都没想就转了身子,可听到最后一句,她的身子不由一顿,眼里满是愤怒,说道:“晦气?你觉得祁亦彤的院子是晦气院子?” 男子不解的看她,反问道:“不是吗?那院子里刚死了人,不是晦气院子是什么?” 原本温润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一刀刀割在靖雯的心上。 气的靖雯直红了眼,可就连握紧双拳的力气都没了。 打开房门,查看四周无人,头都不回的冲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偏房,反插了房门,走到床边,仿佛被抽了力气一般,摊在了踏板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难以让她消化。 她这原本的身子和九皇子有联系。 她祁亦彤一直心心念的五皇子竟心系他自己二哥的妾。 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次日清晨,青竹一大早就来敲门,说是外面雨势渐小,王爷让起床洗漱一下,准备回府。 靖雯皱眉,问她:“怎么这般急躁?” 青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这一消息,弄得靖雯从起床就有些心神不宁,昨日她本想回格子院看看她的玉佩是否还在,可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连看一眼柜子的机会都没有。 那玉佩如今到底在哪?她也不清楚了。 看昨日那雨势,今日肯定出不了殡,祁家祖坟在半山腰上,平日山路就不好走,更别说是下过一场大雨之后,以祁景洪那稳妥性子,肯定要按七日后出殡了。 就在她蹙眉分神之际,就听身后给她梳头的青竹小声说道:“靖夫人,今日奴婢去打水时,听到一些趣事。” 靖雯心里正愁着玉佩的事,听她说有趣事,也是应付了句:“说来听听。” 青竹手上不停,语气有些欢快的说道:“听府里丫头说,昨日晚饭过后,祁丞相带人去翻了韩姨娘的院子。” 靖雯皱眉:“翻院子?为何?” “说是祁家二小姐偷拿了祁三小姐的东西。就是昨日午时靖夫人带着奴婢在假山旁遇到的那一幕,当时娜姨娘就是在给祁家二小姐要东西,似乎是一枚玉佩,事情过后,娜姨娘就去找了祁丞相。” 说完了还感叹一句:“没想到娜姨娘在祁丞相面前挺能说的上话的。” 靖雯心道:娜古乐在祁景洪面前哪是能说得上话那么简单。 如今在丞相府里,她娘过世后,尚府就送来了娘亲的妹妹做了祁府主母。 现如今,就连她那尚氏姨娘对娜古乐都要礼让三分,平时若不犯什么大错,也是不敢多说两句的。 韩姨娘更是心里记恨的要死,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半分,昨儿午时那一场好戏,想来也是祁方怡觉得府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姑娘,有了些底气,才敢辱骂了两句,若娜古乐嘴上稍微利索一点,肯定吓得祁方怡屁滚尿流,可惜,进了大朝也有三年,娜古乐就是不愿好好学说汉文,保持着她那可怜的一点点自尊。 不过这些都不是靖雯最关心的,只见她转头看着青竹,问道:“在韩姨娘的院子里可找出了什么?” 青竹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大反应,正梳着头的手突然一缩,生怕扯疼了她。 “说是搜到了,而且不止一枚玉佩,还有好多值钱的物件。” 披着头发的女子点了点头,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之前她外祖父可是有名的盐商,她的大舅父,三舅父,五舅父,九舅父又是三个文官,一个武官,家里钱财自然不少。 她娘出嫁时的嫁妆据说都是拉了十多辆马车。 之后生下大姐和她,更是坐稳了主母之位,掌管府中中馈,手里的好物件自然不会少了。 娘亲去世后,这些嫁妆就有她娘的奶妈管制着,大姐因为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学了管制家务,在十二三岁就接管了她娘亲的财产。 接管时还发现了奶娘偷着贪污不少这些旧事就不说了。 后来大姐出嫁,虽带走了一部分,但丞相府陪送了大半,所以姐姐怕她在府里受欺负,就留给了她不少。 没想到她的小金库早就被人盯上了,她这才走了两天,就被一些有心人偷去了物件。 正想着就听青竹又道:“那些东西都被祁丞相追了回来,封在了格子院的金库里,说是由专门的人管理,谁若再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就赶出府去。” 听了这话,靖雯一愣,娜古乐专门找祁景洪从祁方怡手里要了回来竟然不是为了私吞? 身后的丫鬟心灵手巧的给她挽了个娥鬓,再给她插簪子时还补了句:“奴婢还听说娜姨娘追着祁家二小姐要的玉佩,要回来之后,入了棺,说是要陪着祁家三小姐一起下葬呢。” 说着还专门透过铜镜查看她主子的表情,心道:自家主子也不知要作甚,竟这般心系左丞相府,可若说夫人对左丞相府不一般,自昨日来到今早也没见她和谁亲近一些。 现在就连王爷都知道靖夫人在打听左丞相府的事情,今早打发她回来伺候的时还专门让她多注意丞相府的动向,回来跟靖夫人说道说道。 不过在看此时盯着桌子上的木梳愣怔的夫人,青竹竟不敢再开口了。 而靖雯似乎只听到青竹说那句玉佩入了棺,浑身一僵,双手紧抓着衣裙,紧抿双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许久之后似乎想通了一般,轻吐一口浊气,纤细的双手因抓衣裙太用力,指尖泛白。 心道:放进去就放进去吧,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在告诉她,要和过去有个了结。 第七章: 学着管账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早饭后,靖雯便跟着病王爷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回到院子,靖雯就唤来青竹让她准备热水,她想净身。 将昨晚暖干的衣服脱了下来,正当等热水,她卸头饰之时。 就听外面青竹声音脆脆的喊道;“明欢,这水稍微凉了些,再打来一些热水吧。” 她这话将靖雯正摘头饰的手一顿。 明欢?这名字可不就是昨晚那个九皇子说的名字? 靖雯记得他问的是他派给自己的明欢是不是被自己调去做了粗使丫鬟。 难道说刚才青竹喊得就是被之前的靖雯调去做粗使丫鬟的明欢? 当她起身想要开门时,正好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青竹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靖夫人,热水准备好了,您可要入浴?” 靖雯伸头看了看青竹身后一个提着大木桶背对着她朝厨房走的女子,她一身麻布,下等丫鬟装扮,身材高挑,身形纤细,这人就是明欢? 不过不等她在仔细看,青竹就走了进来,将门关上,有些着急的道:“我的夫人诶,你怎么穿了身亵衣就去开了房门,若让外人看到,一些嘴碎的,定又要说些什么的。” 这么一说,靖雯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竟急着看那个叫明欢的,忘了自己刚才先将那外衣脱了。 面上一红,退回了梳妆台前,将簪子全部卸下,从旁边的侧门进了偏室沐浴。 沐浴过后,靖雯换了身亵衣偶在梳妆台由青竹给她擦湿发。 铜镜中,女子面容洁净,五官精致,那些杏仁眼在灯光的照衬下熠熠生辉。 她双手相互揉搓,正在往手上涂抹药霜,保持肌肤鲜嫩白皙。 心中藏着事情,做事也就没那么仔细。 低着头装作无意的问身后的丫鬟:“青竹,刚才那粗使丫头名叫明欢?” 身后丫鬟的动作不减,继续帮她那棉布吸水。 “是啊,夫人,您忘了,当初是您将她打发去做粗使丫头的呀。” 靖雯眉头紧蹙,双手揉着太阳穴:“自从病了一场,如今这脑子也开始犯糊涂了,当初,我为何将她打发出去的?” 她装作忘记的问道。 青竹不疑有他,回想了一下,说道:“那日,夫人您说心中郁结,想要出去走走,就在庭院的小亭子里吃茶,明欢这丫头也是刚进府不久,您看着顺眼,就带在了身边,可毕竟是刚进府不久,做事有些粗鄙,斟茶时一不小心烫到了夫人,你就打发她去做了粗使丫头” 靖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没在说话。 将湿发擦干,靖雯换了身衣裳,坐在窗边刚翻阅了两页书本,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靖雯侧头看去,是个穿着青色纹裙的女子,梳着双挂鬓,面容清秀,嘴角挂笑,正于青竹说笑。 眨眼睛,青竹便进了室内,走进行了个拘礼说道:“夫人,王爷请你去用午膳。” 靖雯不解,这两日自从她醒来的吃食都是有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今日怎么会让她去王爷园中用膳? 不过想想也是,府里的小妾身份比丫鬟高不到哪去,怎能私自开小厨房。 想必是她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为了煮药才将小厨房开了。 如今病好了,可不就要去侍候王爷了。 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对青竹说道:“走吧。” 出了昭玉院,靖雯的脚步渐缓,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庭院,犯了愁,这...去哪里用膳哪。 微微侧头对青竹说道:“青竹,你上前来扶着我点,莫不是昨夜下雨被冷风吹着了,身子有些发软。” 青竹听到这话,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夫人可觉得头痛?您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等会回院了,我就让秀玉在煎一些驱寒的药。” 靖雯摆手只是无碍。 她将手搭在青竹手上,由青竹带路,总算是到了偏堂。 饭桌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年岁偏大一些的嬷嬷正在门口站在,看到靖雯过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她进了偏堂里,眼看着她还没站定,那些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旁边放了两盆清水和棉布。 她走上前,将手清洗干净。 附立一旁,等着那位病王爷的到来。 不过一刻钟时间,最后一道菜上桌,殷明宸也赶着点迈步走了进来。 想必他回到府里也净了身,此时换了一身靛蓝色的长衫,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长发束起,虽说面容还有些苍白,但多了丝英气,少了昨日那弱柳扶风的病气。 今日这模样,倒像是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 她忙走上前去,轻施一礼:“王爷。” 殷明宸只是摆了下手,示意她起身。 转而坐在了主座上。 诺大的王府,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主子罢了。 靖雯立在他一旁,将丫鬟端来的木桶里打湿了面巾给递给殷明宸净手。 净过手后,靖雯有些犯难。 在祁家没有这么大的规矩,也只见过李嬷嬷给祖母布菜。 许久,见她一直立在一旁不动,殷明宸蹙眉,转头看她。 靖雯被他这目光看的一震,一只手拿起公筷,一只手遮着袖子。 看着桌子上的菜,离了最近的夹进了他碗里。 殷明宸看她这笨拙的动作,蹙了眉头。 怎么病了一场,不但性子变了,就连手脚都变笨了。 他摆了摆手:“你也坐下吃吧。” 靖雯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在他左手边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除了吃饭和筷子的声音,显得异常安静。 靖雯只吃了几口,便饱了,殷明宸比她吃的多些。 也放下了碗筷。 漱了口,站起身。 靖雯跟在他身后除了偏堂。 走到分叉路时,殷明宸站住了脚:“这几日本王要进宫朝拜,府里事物有你和奶娘处理,你也进府也两月有余,是该跟着奶娘学管一下中馈,你身子羸弱,不用朝太多心,只要看奶娘怎么做就好。” 靖雯在身后应了下来。 就见殷明宸转了路去了书房。 靖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青竹上来提醒:“夫人。” 她才回了神,心中疑惑。 这病王爷好生奇怪。 昨日还病的走路都需要搀扶,今日看着精神头怎么这般好? 可她却不知,这不过是殷明宸对她的一个试探罢了。 殷明宸进了书房,千然被招了进去。 附立在书桌前,低着头,倾着身等着宸王爷的问话。 殷明宸依旧拿着书,看着,问道:“昨日,都看到了什么?” 今日从祁府出来,他便去沐浴,之后奶娘带着管家来报账,直到去用膳,殷明宸一直没有机会问他昨日之事。 千然听王爷问的这事,转头看了下门外,随手将门关上,朝前走了两步,离近了说。 “回王爷,昨日奴才跟着她进了祁家三小姐的院子,九皇子帮她开了那院子的门,之后奴才离太近,外面雨又下的大,只听着那九皇子在质问夫人为何将一个丫头打发去了做粗使丫头。” 殷明宸蹙眉:“可知道那丫鬟是是谁?” 千然想了想,报出一个名字:“明欢。” 男人听了点了点头:“事后,你去查。” 千然抱拳称是,之后又和殷明宸说了五皇子出现之事。 将靖雯昨晚那趟出行,交代了个清楚。 殷明宸点头。 他九弟费进心机将她送进来,绝不是为了监视他这么简单,再说他明着送进来,怎会不知自己会防他,肯定还有其他缘由。 他这五弟本是心机深沉之人,却不想竟栽在了一个弱女子手中。 此前,他就来要过这女人,自己没给罢了,没想到竟还不死心。 殷明宸勾着嘴角想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 现如今,这女子竟还在打探祁丞相府的事情。 难道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进了昭玉院的靖雯完全不知自己原主的身份是有多复杂,殷明宸明面上将她当做内人对待,心底却又防着她。 她刚坐下没多久,殷明宸说的那位奶娘就派人来请她了。 说要她去账房一趟。 账房是在前院,原本若是对账肯定是奶娘和账房先生带着账本来后院的。 但那是对于正妃,她只是个小妾,那病王爷也说了,只是让她旁观,并不是插手管账。 想到这里,靖雯叹了口气,原不知这做妾的还真是难。 要巴结正室免得给自己穿小鞋,要与其他小妾争宠,府里稍微上了年纪有些地位的嬷嬷不把自己放眼里,有些背景的丫鬟也会阳奉阴违。 现在靖雯稍微庆幸的是上面还没有正主,也没人与她争宠,病王爷也算给她脸面,并没有什么丫鬟敢骑到头上乱来,就是那些有地位的嬷嬷,见她只能算是和颜悦色。 她这小妾的位置,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去了前院。 比起后院的花花草草,前院显得更加大气。 路上不少仆从和婢女都在忙忙碌碌,路过她时还会行礼,喊一声夫人。 进了账房,就看到主位上正坐着一个身着闷青色长衫,梳了个宝鬓,别了支银簪挂饰。 身材微胖,坐姿端庄,见她进来,原本严肃的面上挂上了笑意,那双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露出精光。 第八章: 一等丫鬟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放佛谁在她面前耍心思,都要原形毕露。 果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令人胆寒。 靖雯低着头走近,给她施了礼:“吴嬷嬷。” 对方只是点了点头:“靖夫人,王爷今日跟老奴说教教您怎么管账,您知道吧。” 吴嬷嬷连身子都没起来,面上挂着疏离的笑意,端着上位者的姿态说道。 靖雯也不与她计较,在这府里,如今除了王爷,也就数这位吴嬷嬷了,病王爷的奶娘,能在深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跟着王爷二十几年,不必想,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刚来,还是不得罪的好。 她面上挂着善意的笑容,看着柔弱谦卑,不是个惹事的性子。 吴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妾氏被王爷纳进府里,身子就一直羸弱,吴嬷嬷原本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府里王爷的身子本就羸弱,一阵风吹来都能吹出一场风寒,没想到纳个妾氏的身子骨也是这般,若是传出去,说宸王府的主子都是病痨子。 岂不是让人笑话。 所以她进府后,吴嬷嬷也没怎么见过,她还算安分守己,不出院,也不闹事。 如今见她这精致的小脸,竟升出一丝好感。 她朝旁边的椅子摆了摆手:“坐吧。” 靖雯顺从的坐在一旁。 吴嬷嬷便开口问道:“可识文断字?” 靖雯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她之前在祁府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都比较出众。 就是不知这原本的身子可认识书字,其他人又对她了解几分? 吴嬷嬷见她不作答,蹙眉朝她看去,见她琼眉微蹙,一副为难的模样。 “可是不识字?”吴嬷嬷语气不善的问道。 靖雯摇头:“识得的。” 吴嬷嬷点了点头,识得就好,若是连字都不识,这可让她怎么教。 她伸手将桌子上的一本账本递给她。 “靖夫人,您看看,这是上个月的收入和开销。” 青竹走上前,将账本接过,递给了靖雯。 靖雯掀开账本仔细看了两眼。 在祁家,她虽不是当家主母,但也早已学了怎样掌管家中中馈。 家姐说过,女子出嫁后,总要学着管家,所以早早的就让她学了管账。 而她,对这些数字的账务似乎天生的敏感,被她看过之后,都能记住。 她在仔细翻看,吴嬷嬷坐在一旁端着茶杯品茶,丝毫没有催促她的意思。 直到她将那一页账本看完,吴嬷嬷才笑着开口:“靖夫人看来学识不浅啊,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页看完了。” 其实吴嬷嬷也只不过是随口夸赞罢了。 这速度,估计也会潦草的看了两眼罢了,她却不知道,靖雯已经看了明白。 靖雯也不解释,笑着点头,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 吴嬷嬷开口道:“其实这账房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事,总是一些零碎琐事,看多了总是有些头痛的。” “靖夫人身子羸弱,平时还是多以休息为主,若是闲的无趣,倒可以看看。” “这是老奴让账房先生给你重新抄写的一份账本,你带回去看,若是有不懂的,就来问老奴。” 靖雯点头称是。 吴嬷嬷将那一摞账本都递给了青竹。 之后就让她们回去了。 走到半路,青竹蹙着眉,嘟着嘴。 靖雯回头看她:“怎么了?” 她犹豫片刻,开口道:“夫人,我总觉得吴嬷嬷是应付您,刚刚王爷说的是让您跟着吴嬷嬷在一旁多看多学,可吴嬷嬷却是拿出一些旧账本让您回去看,你说说就看这些账本,没人教,谁能看得懂啊,她摆明了就是在应付您。” 靖雯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吴嬷嬷的意思,她岂能看不懂。 只不过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想让她清楚,在这府里,她没什么地位,也不想让她插手这中馈的事物中。 她刚才已经压低自己的姿态了。 这应付不应付的,且以后再说,先让她站稳了脚再说。 回了院子,靖雯竟真的认真看起了账本,病王爷白日去朝拜,她也不用去陪着用膳。 也就一连几日都没有出昭玉院的门。 饭食依旧是大厨房做好了给送来,昭玉院里的小厨房每日煎药。 原本她想让青竹将那个叫明欢的找来。 可院子里人多眼杂,她此时心里有鬼,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日凌晨。 靖雯做了一夜噩梦,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追着,几次三番差点被那东西抓住。 最后就在那东西扑上来时,她惊呼一声,瞬间醒了过来。 她惊慌的朝四周打量,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纱帘微微飘动。 此时,外室榻上稀稀疏疏的响动。 怜玉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夫人,您是怎么了?” 正说着,她已掀帘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着,四周瞬间亮了起来。 靖雯一头冷汗,脸色惨白,放佛还没有从那梦中醒来。 “夫人可是做了噩梦?” 靖雯摇了摇头,此时她也想不起来刚才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好像很恐怖,至于为什么恐怖,想不起来了。 “现在几时了?” 怜玉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漏沙,说道:“夫人,差不多寅时了。” 靖雯伸出一口气,摆了摆手:“你去睡吧,灯就亮着吧。”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她睡不着了。 怜玉称是,又回了外室的榻上继续昏睡。 靖雯重新躺下,看着头顶的床顶帘发愣。 今日,就到了她下葬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家姐可从苏州赶来了吗?能看到她最后一眼吗? 等她的尸体下葬后,那些害她的人要怎么查呢? 现如今别说出这王府,就连出了这昭玉院,她都寸步难行。 上次被吴嬷嬷使了下马威后,她就决定先躲着,看看这原本的身子在这府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现在让她疑惑的是,作为妾氏,她本该有两名一等丫鬟,三名二等丫鬟,其他打杂的八名。 如今听青竹说的,明欢原本是她的一等丫鬟,被她打发了去做了粗使丫鬟。 一等丫鬟也只剩下青竹一人。 可如今她的二等丫鬟竟也只有一个。 粗使丫鬟四个,加上明欢才五个。 算下来,竟然少了六个丫鬟,两个多月来,没一人再这事上提一句。 看着情形,分配奴婢这事,应由吴嬷嬷掌管,作为府里唯一的妾氏,就不信她看不到。 想来那病王爷本就是男子,再加上病弱,也没心思管这内院的芝麻小事。 这下子,她可找谁做主去。 想不到诺大的王府,她竟找不到一个靠山。 靖雯苦笑,想想活了两世,自己竟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人支撑。 原本在祁府,虽说没人欺负,但也没有多少疼爱,爹爹在前些年还能抱抱她,询问一下功课,可自从姨母有了子嗣,生下祁亦轩后,她就见心思都用在了他的小儿身上。 家姐远嫁,爹爹不宠,姨母不喜,姨娘打压。 如今想想,能活到十六岁,自己还真是命大呢。 如今又进了宸王府。 夫君是个病王爷,自己都不到何时就归西了,又有什么心思在意她的死活。 吴嬷嬷一手称大,也没人敢说不。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忍气吞声,得过且过吗? 胡思乱想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明。 她起了身,将油灯吹灭。 自己换了身衣裳,披着长发,未梳洗打扮。 开了木窗,清晨,寒风扑面,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外面灰蒙蒙的一片,阳光还未从东方升起。 她附在窗前,冲着外面发呆,直至青竹起身来敲门。 让她起床洗漱。 整理好了妆容,外面却没有饭食送过来。 青竹不由疑惑,平时这时候饭食应该送来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她出了房门,喊了声外面的二等丫鬟怜玉,本想让她去问问怎么回事。 就听到外面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可是青竹妹妹。” 说完,昭玉院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桃粉色的丫鬟。 面容靓丽,身材高挑,涂了胭脂,面如桃红。 青竹一愣,忙笑着迎了上去。 “原来是君桃姐姐,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是咱家王爷刚从宫里回来,让奴婢来请夫人去偏堂用膳。” 这君桃本是殷明宸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吴嬷嬷将她安排在病王爷身边,一是为了照顾他病弱的身子,二也是为了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平时王爷有事也是君桃差下面的人去办,还是极少事情需要君桃亲自去做。 特别是请去用膳的小事。 怎么还需要她亲自来请。 坐在屋里看书的靖雯听到门外的声音,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看到满面笑意的陌生女子,她微微一愣。 这位又是谁?看这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丫鬟。 君桃见到靖雯,笑着行了个礼:“君桃拜见夫人。” 靖雯笑着点了下头。 收拾一番,跟着她去偏堂。 半路上,君桃在前面领路,靖雯在后面,越看心里越惊。 这君桃的仪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大丫鬟该表现出来,反而像是府门里的大家小姐。 靖雯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了个遍。 第九章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发现她的衣着虽不是多昂贵,但也不是一个大丫鬟就能得到的。 耳带赤色琉璃耳坠,头叉百步蝶摇银钗,手环碧玉手镯,百流苏银缎,这打扮如今就连她这王爷的小妾也不过如此。 靖雯敛了心神,有了思量。 跟着君桃身后进了偏堂,殷明宸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此时正慢悠悠的吃着饭食。 见她进来,放下了碗筷,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靖雯依旧向他行了礼,净了手,坐在他左手边。 刚拿起筷子,就听殷明宸开口道;“听吴嬷嬷说你这几日都在院子中没有出来走动过?” 靖雯点头称是。 殷明宸蹙眉看着这坐姿端正,看似乖巧懂事的女子。 怎么比之前安分了? 看她面上乖巧,其实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这三日他找人一直盯着昭玉院,发现她竟没有找过那个叫明欢的丫鬟。 每日不是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在庭院里看账本,还真是安分的过分。 之后,殷明宸也没在说话,低头认真吃饭。 靖雯依旧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两个人像是在比谁吃的少一般,看着旁边的君桃有些着急。 “王爷,您多吃些,如今你身子总算好些,总算要好好养养的。” 说着拿起公筷又夹了些菜进了殷明宸的盘子。 殷明宸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吃。 靖雯见王爷已经站起身,也忙跟着起身。 随后出了偏堂,王爷去了书房,靖雯也转身,打算回昭玉院。 却不想刚走到半路,就听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喊住了她:“靖夫人,您等一下。” 她转身,看到君桃正急冲冲的朝她追来。 靖雯面上挂笑,问道:“君桃姑娘可还有事?” 只见她迟疑片刻,开口道:“靖夫人,奴婢想跟您打个商量,以后用膳时,您能多用些吗?” 这话说完,君桃见靖雯面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忙解释道:“奴婢是觉得您这身子骨也是大病初愈,需要多补补,二来,王爷他的身子骨也弱,吃的少,夫人平日应该多劝着些。” 靖雯面上不由笑意更浓,带着几分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是来追着说她的不是来的。 这病王爷吃的少,关她何事?之前他看着她嫌弃的说吃不下去饭。 现如今她吃饭时都假装着面容淡定,还想怎样,自己说吃多吃少,又关她何事? “君桃姑娘跟着王爷几年了?”靖雯不动声色的笑问。 一说这个,君桃颇为得意,就连胸脯都微微挺了挺:“奴婢十二岁就进了宫,跟着王爷已有五个年头了。” 靖雯点了点头:“对啊,君桃姑娘已跟着王爷五个年头,面子肯定是极大的,刚才你也劝了,可王爷依旧是一口没吃。” “而我,只不过是刚进府刚满两个月的小妾,与王爷说话都不敢大声,哪敢在王爷面前多嘴,君桃姑娘还是别为难奴妾身了。” 说着,靖雯还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冲她点了下头,转身朝昭玉院走了, 君桃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微微一愣。 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进了昭玉院,青竹就忍不住嘟囔道:“夫人,那君桃太不识规矩了,作为奴婢,竟然这般和您说话。” 靖雯倒是不生气,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让人总觉得她是个好相处的。 “你竟还把她当丫鬟看待,你没看出来,人家心里早就不把自己当丫鬟了。” 说着,她朝亭子里走去。 坐在了凳子上,一直胳膊撑在石桌上,抵在太阳穴处,看着一池荷叶,微微发呆。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安抚着胸口处。 刚刚明明吃了没两口,这会竟还想往上涌。 青竹听出了靖雯的意思,之前闲着时,也就听过关于君桃以后要做王爷小妾的闲嗑子。 她有些不屑的小嘴一撇,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的说道:“哼,不过是那些嘴碎的闲婆子无聊多说了两句罢了,她竟然还当真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整日里打扮的招枝花展的不过就是为了让王爷多看她两眼罢了。” “这话,你也就跟我唠叨两句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去,免得招来祸事,我这个做妾的身份低微,怕是想要保你也保不住呀。” 靖雯语气平静,面上没了笑意,盯着荷叶发呆。 也不知道此时家姐有没有从苏州赶来,见她最后一面, 估计午饭过后,她原本的尸体就要进了黄土之中。 青竹也听出了靖雯的话,连忙低下头称是。 后退两步,不敢再多说。 靖雯也知道青竹这是在为她抱不平,可她现如今还不想在不了解周围的情况下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 今日那话,也算是得罪君桃了。 现如今她最挂心的事,还在祁丞相府。 “青竹,这两日丞相府里也有什么消息?” 青竹摇头,这几日她都陪着夫人在院子里,就连外面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都不一定说道,更何况是府外。 “本王倒是好奇,这丞相府里有什么,竟让你这般牵挂。” 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下来的靖雯一跳。 转头随着声音看去,殷明宸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靖雯捂住心口,这病王爷怎么每次来都是悄无声息的,门口的小厮和丫鬟呢?也不知道来禀报一声。 她心里不满,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嘴角勾笑,站起身行了礼。 殷明宸坐在了她对面,她也不好在坐不端,形不正的歪着身子看荷叶了。 将身子摆正了,坐下。 “王爷不是去了书房,怎么有空来妾身这昭玉院?” 怜玉急忙端来的热茶,给王爷倒上一杯。 他面上悠闲,抿了口茶,说道:“这王府里可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靖雯语塞,面上挂着堪堪笑意,不再开口。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对祁丞相府如此上心,可是有什么人在那里?” 靖雯脑中正想着如何将这问题压过去,结果不等她找到话题,王爷竟然再次提起这件事。 一时间靖雯不知如何作答。 真话,说不了,就算是说给他听,他又能信几分? 不说真话,想到这里,靖雯对上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之前在祁府或皇宫也见过不少次这殷明宸,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带有侵略性,像是随便一眼,就能看穿你心中所想。 她犹豫片刻,不知道如何作答。 殷明宸放佛很有耐心一般,抿着茶,等着她开口。 “也没什么牵挂的,就是觉得那祁家三姑娘可怜,在这院子里整日闷着显得无趣,就想让青竹出去打听打听,只当听书一样听上两句罢了。” 靖雯提着心说道。 却瞧见那男人将茶杯放下,笑问:“哦?只当做听书,那本王倒是好奇了,你是想听出哪些东西?说出来,说不定本王还能知晓一二。” 靖雯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病王爷今天像是故意和她对上一般,逼的她无言以对。 最后一咬牙,干脆低下头,闭口不谈。 “怎么不说了?” “喜欢听这些闲嗑子,是妾身的错,既然错了就不狡辩,请王爷惩罚。” 殷明宸听了这话,眸子闪了闪,还真是一张利索的巧嘴。 直接一句闲嗑子,就想掩盖过去。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时候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机。 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女人,殷明宸只淡淡的说了句:“以后外人的事,还要少打听的好,万一哪个奴才嘴上不牢靠的给你说了出去,倒霉的还是你。” 靖雯见他语气变得松软,心中松了口气,再次行礼乖巧的道:“王爷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 殷明宸点了点头,又问:“本王进宫前说让你跟着吴嬷嬷学管账,可有用心学了?” “学了,不过妾身愚笨,还没看懂。” “不急,只不过看你整日宅在院子里无聊,给你找些事情做罢了。” 说完,亭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靖雯原本与他就不熟,只知道敬着他就对了,前世她是闺阁女子,还未与什么男子有过深处,坐在一起自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还好,殷明宸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靖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殷明宸也没过多计较。 见他没有坐坐就走的架势,靖雯便摆手让青竹去取些点心和重沏一壶好茶来。 青竹去后,靖雯便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微微颔首,眼观鼻,鼻观心的想要看看殷明宸到底要做什么? “王爷,您身子虚,现在马上要正午了,一会亭子里也是燥热,不如您进屋歇会?” 她的话音刚落,殷明宸就敲着桌子问道:“听闻前几日你在丞相府里和丞相府的二庶女发生了口角?” 靖雯一怔,怎么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女人们后院的事情。 “是。” “为何。” “没什么,就是争执了两句。” “那日各府官员女眷众多.....” 靖雯听出他这话里责备的意思,也不做声,将头埋下。 也不知道是之前他不知道此事,还是说忙着去进宫没来及找她训斥,现在都已经过去几日时间,竟又拿来说事。 殷明宸看着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女子。 转了话头:“本王身子虽然羸弱,手上没有实权,可再怎么也是皇上的儿子,你身为本王妾氏,身份虽然低微,但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那日的事情本王听说了,是那庶女无理在先,你就算是和她争执两句也不算什么,但下次还是要谨慎行事,小心被小人阴了去。” 第十章:藏拙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殷明宸甜枣夹棍棒的说了一通。 听得靖雯一时没了抗拒的意思。 原本他是想要直接训斥她在外人面前不知收敛,可话音一转就变成他可以忍受她的骄纵,但怕外人下黑手。 这话的意思还是说让她在外人面前收敛一些嘛。 同样的意思,稍微一转换就变得这么中听,王爷不不愧是王爷。 靖雯面上挂起笑,低头称是。 过来一会,殷明宸估计也是坐的无趣,对她说道:“可会下棋了?” 靖雯抬头,看着他,心里忐忑。 若说现在,她是会的,大官家的小姐哪个不是才华横溢。 可现在要关心的是,原主会吗? 若是之前她说过不会,现在又突然会了,肯定要惹人怀疑。 “发什么愣,陪本王下两局围棋打发一下时间。” 靖雯点头称是。 便坐在那边等着,一时间局面有些诡异。 殷明宸看着坐在一旁石凳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蹙眉,提点一句:“派人去拿。” 让她派人去拿围棋?去哪里拿? 殷明宸看她一脸懵懂的靖雯,心中不由有气上涌,这次病了后怎么脑子也烧坏了,总是一副听不懂他话的模样。 “上次本王不是让千然送过来一副围棋放在你院中?” 靖雯忙说:“王爷莫急,是妾身愚钝了,病了一场记性就差,如今忘了放在哪里,等青竹来了我就让她去取。” “你这里就没有其他丫鬟了?” 靖雯勾着唇作为略有些为难的表情摇了摇头。 她这里丫鬟人数他能不清楚,一等丫鬟就这一个。 既然这么问了,也好,就趁机把这院的丫鬟给她添齐了。 “妾身这里只有一个一等丫鬟青竹,二等丫鬟怜玉此刻也被妾身派去做了其他事情。” 殷明宸听着她的话,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皙白修长的食指上还带着一直翠绿色的翡翠扳指,更加趁的右手肤色苍白。 正当她看他的手出神,殷明宸开了口。 “千然,你去取了我书房取一副围棋来,顺便去告诉吴嬷嬷一声,让她将这院子里的人添齐了,别下次再来这院里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话毕,千然便小跑着去了,生怕自家主子等久来了。 他刚走不大一刻,青竹被端着茶点走了过来。 靖雯此时心情不错,忙站起身给他重新添了杯新茶。 殷明宸看着她这殷勤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缺人了不敢自己去找吴嬷嬷要,竟让他去帮忙要人。 就知道耍一些小聪明。 靖雯被他打量的浑身都不自在,那眼神虽不犀利,但总觉得能轻易的看透她的小心思。 不过还好千然动作利索,已经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迅速将石桌石凳撤了,换了软席,搭了茶桌摆好围棋画板。 动作迅速,看着靖雯咂舌。 那石桌可是实心的,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那两名小厮轻松的搬了起来,放置庭外不起眼的地方,不想着细胳膊细腿的竟还是个练家子,这么一看,这病王爷府里的奴才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靖雯和殷明宸盘腿坐下。 见殷明宸没有先动手的意思,靖雯便伸手抓了几个白子,抬了抬下巴道:“王爷,该您猜了。” 话音一落,便对视了殷明宸那高深莫测的眸子。 “你会玩围棋?” 殷明宸看着她熟悉顺畅的动作,一看就是常玩的老手。 可之前他也曾问过她会不会下棋,她说不会。 这才不过月余,就会了? 方才他还在思索要怎么开口教她。 这问题问的靖雯咯噔一下。 看着殷明宸的眸子不知如何作答,是他拉着她说要下棋的,现在又一副惊讶她会下棋的模样。 这原主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会一点点,最近有看关于围棋方面的书籍。” 靖雯心提到了嗓子眼,柔声回道。 听了这话,殷明宸说了目光,垂了眸子点了点头,伸手在拿出一枚黑棋。 表示单数。 靖雯松了口气,算是勉强过关。 将纤细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 总共四枚白棋。 便定出了殷明宸持白棋,靖雯持黑棋。 此时她也不敢再乱来,笑着道:“虽然看了些关于围棋的书,但王爷棋技高超,还请多教导妾身。” 殷明宸闷嗯了一声。 第一局靖雯装作不会下的笨拙样子,不过还算殷明宸的性子好,不急不躁的教她。 第二局,就稍微顺了些。 第三局,第四局...... 殷明宸看着她越来越熟稔的棋技,心里不免有些讶异。 这女人的棋技进步确实迅速,怎么都不像是之前他教她那般,一窍不通,不知道是这些时日下来了苦功夫,还是说之前故意露拙。 看着那双纤纤玉手捏着棋子,食指抵着下巴,眉头微蹙,盯着棋盘思考的模样,竟分外好看。 进府半年以来,她常以媚态出现他面前,总是似有若无的想要勾引他。 可这次大病之后,她似乎转了性子。 以前是装作乖巧,实则性格强硬,不管何事,总要暗中争个一二,如今那份温静性子倒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可想好往哪里落子了?”殷明宸收回心思问道。 靖雯依旧盯着棋盘,语气有些焦急:“王爷别急。” 其实她已经纵观全局,发现已经是局死棋,不过殷明宸的手法高明,杀人于无形之中。 根本不是她这种新手能看懂的,所以她佯装不懂的还想要继续下棋。 殷明宸看她认真的模样,也不拆穿,将手里持着的白棋仍回了棋坛里,道了声:“今日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本王去前院里走走,一会派人来唤你用膳。” 说完,站起了身。 似乎坐久了,他起身很吃力,最后还是借助千然的力气,才算站起。 看着他脚步虚浮一步三晃的由千然扶着出了院子。 靖雯站在一旁行了礼,目送他出去。 在王爷的病还真是时好时坏。 看了眼棋盘上的棋,也没了兴趣,让青竹和其他人将这里收拾回原样,便转身回了屋子。 心里想着祁丞相府她身子入葬的事情,她也没什么事情做其他事情。 现在那病王爷说了不准她在打听祁丞相府的事情,她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去问青竹。 这院子里,谁是谁暗中插下的眼线,她还不知,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她这身子的主人是九皇子送进来的,殷明宸对她不可能不防。 心里越想,她越惶恐。 上一世,她在祁丞相府里虽说没有爹娘疼爱,但还不至于每天都生活在算计之中。 现在她进了这身子,就连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整日里说一句话,都要在心中思量一番,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 她倒不是怕殷明宸发觉自己重生的事情,而是怕自己打听祁丞相府的事情让殷明宸误会,以为她是和祁丞相府有关联。 如今皇帝年岁已大,朝中势力交错,自己又是九皇子送来的人,难免会让殷明宸怀疑。 正这么想着,青竹走了进来,看自己夫人坐在书桌前拖着腮发愣,走上前施了礼道:“靖夫人,吴嬷嬷来了。” 听到青竹的话,靖雯回了神,站起身,朝门外迎去。 大老远就看到吴嬷嬷面色缓和,一个身着碧青色衣裳的丫鬟搀扶着,身后跟着十几个小丫鬟。 靖雯心道:这吴嬷嬷办事也忒快了点。 她和王爷下了两个多时辰围棋,她就招进府里这么多新丫鬟。 靖雯迈步出了屋门,朝她掠食一礼:“吴嬷嬷。” 只见吴嬷嬷面上没了上次那种端着的威严。 面上神情缓和,见到靖雯向自己行礼还笑着点了点头。 “靖夫人可别折煞老奴,老奴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哪有主子给下人行礼的。” 她声音有些粗粝,又因为是殷明宸奶娘的身份在府里也算是半个主子,说话时总是有点拿腔拿调。 此时说这话也只是顺嘴一说,在她心里可没把靖雯当主子。 今日若不是殷明宸亲口发话,估计吴嬷嬷也不会放下架子,亲自来她这昭玉院。 前几日靖雯在前院去跟她学管账,她不是照样行礼了,对方可没说什么自己是奴才,她是主子。 “吴嬷嬷说笑了,您是王爷的奶娘,身份自然不低,再说您是长辈,对您礼貌本就应该的。” 靖雯将话说的漂亮,面上挂着笑。 吴嬷嬷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越发觉得这个靖夫人是个好性子的,还有眼色。 心里对她不由更加满意了两分。 今日早晨她刚吃了早膳,坐在她的西院里坐着摇椅晒太阳。 刚夸了句早上的日头最舒服,就听小丫鬟跑来说千然过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笑着迎上去。 千然是王爷身边的近身小厮,他来了,肯定就是王爷有事吩咐下来。 平时她不管在府里多端着架子,可在王爷面前都是谦卑的模样。 千然一进来就将王爷在昭玉院的话重说了一遍,听得吴嬷嬷大早上额角都冒冷汗。 心里暗道不好。 王爷去了昭玉院,竟然找不到使唤的下人。 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王爷气急了,直接以掌管中馈不利给她定罪,随便几棍家法都够她这把老骨头受的。 等千然说完,她就忙着去招呼小厮找来人牙子,挑了几十个家世清白,样貌清秀,头脑灵活的小丫头。 原本想早早将人送去的,结果有丫鬟说王爷正和靖夫人下棋,她也不想自己往前凑着挨骂。 这刚一听说王爷出了昭玉院去了前院,她就赶紧带人来了。 第十一章:萱钰公主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如今看靖雯这谦卑的模样,吴嬷嬷也松了口气,想必不是她主动开口要人的,真的是王爷使唤人时发现没有仆人,才让千然去让她将这院子里的人添齐了。 吴嬷嬷面上带笑,那双三脚眼一眯,更看不清她眸子里的神色了。 “靖夫人,这十几个是丫鬟是老奴精挑细选的,您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靖雯嘴角勾笑,声音柔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吴嬷嬷说笑了,既然是吴嬷嬷亲自挑的,自然是个个都是心灵手巧的。” 说完将那些丫鬟环顾一圈,道:“那妾身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指了其中几分看着老实本分的,又挑了两个看着机灵点的丫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至于这些人的身世,自有人去查,她想要的只不过不过是她院里的人,真正她院子里的人。 挑好了人,吴嬷嬷就笑着说道:“既然靖夫人挑好了,那老奴就告退了,这些丫头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靖夫人尽管好好教便是。” 靖雯没说话,面上挂笑给她行了个恭送礼。 看来自己对于这个身份是越来越适应了,若是之前,除了爹娘和现在那个尚氏,她可还没向院子里的奴仆行过礼。 待吴嬷嬷带着那些没挑中的丫鬟走了之后,靖雯便又再次将面前几个小丫鬟打量一番。 开口问道:“你们的卖身契可在你们自己身上?” 既然是她院子里的人,这卖身契自然是要交给她的。 她们的卖身契一般都是由老嬷子收着,在她挑出人后将那人的卖身契也挑出来交给她保管,要么就是将卖身契先由自己拿着,被主家挑走后,一并交上去。 刚才那吴嬷嬷连提都没提上一句,靖雯便以为是这卖身契由她们自个拿着。 可看着那些丫头都胆怯的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摇头。 靖雯不由蹙了眉。 吴嬷嬷这是这么意思? 这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些,连她院子里的人都要管着,是欺负她性格太软吗? 她唤道:“青竹,你追上去问吴嬷嬷一句,这些丫鬟以后是不是就要归我院中。” 青竹听了,点头应是,便快步跑了出了院子。 靖雯站在院中没动,那些丫鬟也不敢动,都是畏畏缩缩的低着头。 她就不信像吴嬷嬷那么精明的人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意思。 想必那些人是还没走远,青竹没一会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几张宣纸,小跑到靖雯面前,将手里的卖身契递到了她手中。 又附在她耳边说了句:“那吴嬷嬷的面色不太好。” 靖雯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这本就是她能想到的,不过那吴嬷嬷也太过分了些,不是什么柿子都能捏的,更何况她不是柿子。 她将手里的卖身契朝前亮了一下,问道:“可知道谁是你们的主子了?” 那些人忙答道:“奴婢知道。” 靖雯点了点头,她性格虽然柔和,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不给这些奴婢立了规矩,以后保不准就给外人收买了,给她穿个小鞋什么的,再容易不过了。 她将那两个机灵的丫头喊了出来,让她们站在一旁,有从里面挑了两个看着稳重的丫头作为二等丫鬟,将其他人都分配下去,做了粗使丫头。 带靖雯将她们交代好了,重新取了名字,便由青竹带着其他人下去。 靖雯则让那两个丫鬟跟着进了屋里。 她坐在了主座上,看着她们两个,问道:“可知道为什么见你们两个留下吗?”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如今这差事只剩下一个一等丫鬟和一个二等丫鬟,我刚下选人时就看出你们两个机灵,所以专门留给你们的,现在就要看你们的本事吃饭了。” 两个人丫鬟面上的喜色难掩,一进院就能坐上一等丫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权利大,银钱也多,自然很多人都想的。 “请靖夫人吩咐。”两人齐声道。 靖雯又将她们二人打量一番,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交代她们这事。 这两人若是做好了,那自然是好,若是没做好,王爷那边若是知道了...... 她咬着唇,想了片刻,还是问道:“外面祁丞相府今日入葬你们可知?”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奴婢知道。” “你们趁着什么机会,捎信出去,看看祁家的大小姐祁亦鑫是否回来了,若是回来了,你就说让她来王爷府里坐坐,我有话跟她说,是关于祁亦彤的,若是没回来......” 说到大姐没回来,靖雯的情绪稍微有些低落:“若是没回来,那就算了。” 那二人有些犹豫,她们两人初来乍到,想要从这王府里传消息出去,先不说那些小厮都不认识她们,就算是认识,凭她们的生面孔,那些人也不会帮忙。 靖雯坐在上座上,将她们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淡笑一声:“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特别为难,我这里有六两银子,你们一人三两,不管你们是不是花钱做到的,最后的银两都是你们的。” 一听靖雯这么一说,两人眸光一闪。 靖雯轻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将手里的银两分给这两人,转而摆手让她们出去,只说最好能在午后便给她消息。 若是太晚,估计她的身子就入了土了。 将人送来后,原本冷清的院子变得活络起来,靖雯坐在院子中,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账本。 送账本的丫鬟说让她近日就将这些账本看完了,过几日便去前院跟吴嬷嬷说学会了些什么。 这应该算是吴嬷嬷对她的警告吧。 还真是个偏执的女人。 正当她看的认真,青竹便凑近了低声说道:“靖夫人,王爷派人来请您去用膳。” 靖雯点头,唤来怜玉将这些书全部回屋里去,放起眼的地方。 怜玉听了照做。 靖雯则是整理了装束就带着青竹去了偏堂。 没想到今日吴嬷嬷也在。 正立在殷明宸身后,满脸殷勤的给殷明宸说着什么。 待她走近了,才听清她的话。 “这个月账上总共支出五千银两,其中两千银两是您和靖夫人的药品,因为王爷的药品都是上上等的,价格自然也贵一些,另一千五百两是府里的吃穿用度,现在正值夏季炎热之时,府里的买冰占了大头,,还有五百两是府里仆人的月俸,另五百两是王爷这月出府带出去的礼盒钱,还有五百两.....” 说到这里,吴嬷嬷抬头看了眼走跟前的靖雯,说道:“有两百两是给靖夫人置买丫鬟仆人用了,还有三百两是给靖夫人添了两套首饰。” 靖雯听到后面这话的意思,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等她说完得了空闲,才开口给王爷请了安。 殷明宸也没说什么,摆手让她坐下。 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碗,轻抿几口。 待吴嬷嬷将这些大概讲述了一遍,点了点头:“既然出去的都有缘由,那便没什么好看的了,吴嬷嬷管账本王放心。” 说完便看向靖雯,示意她将净手的帕子拿来。 擦着手,殷明宸又道:“你最近不是学了管账,也学会了一些,这个月的账本便由你看吧。” 这句虽说没提名提姓但众人都听懂了。 倒是靖雯有些惊讶。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吴嬷嬷,你没事的时候多带带她,她本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一点就会的。” 殷明宸说完余光又瞄了眼她,发现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她也没说,他也没问。 吴嬷嬷到是惊讶的殷明宸的决定,让她看账本,有毛病她能看出来? 原本月底查账本就是府内女主人的职责,这意思是...... 想到这里,吴嬷嬷又打断了自己,她是妾还是九皇子送来的妾,王爷怎么会让她这么放心她,一定是对自己放心,觉得不用再查账,让着靖夫人看也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机舒畅了许多,就连看靖雯都顺了不少。 饭桌上的靖雯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心里只叹一声又多了几本。 原本吴嬷嬷说让她多看看那些抄的账本,学习怎么管账。 她也就做样子看了。 可如今她发现账本里有许多地方都是对不上的。 甚至有的都是年头久远,更是无证去查。 这吴嬷嬷整日让她看这些作假的账目,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考验她的细心程度,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看出哪些纰漏? 心中想着事情,手上不由慢了些。 殷明宸看了眼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蹙了蹙眉:“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让靖雯一下子回了神,忙摇头:“没有。” 午饭过后,靖雯本想继续回昭玉院里看账本,顺便等着佳雨佳雪的消息。 不想被人竟截了道。 不远处正从前院跑过来小公子打扮的人,边跑边喊:“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说着还不断往后看去,放佛身后有什么吃人怪物似的。 靖雯看着她朝自己跑来,忙朝路边躲,直接下了石子路,进了草地上,可那小公子明显是被身后的人吓坏了。 根本不看前面的路,靖雯眼睁睁看着那人撞进自己怀里,却没有办法躲开。 直接将她撞倒在草地里,痛的头顶直冒星星。 “你个不长眼的奴才,没看见本公主正朝这边跑,还不知道躲,哼,等会再找你算账。” 不等靖雯反应过来,那七八岁模样的人儿已经站起身拍拍屁股又朝里面跑了。 靖雯无语,这公主还真是刁蛮。 想来就是皇上的第十二个女儿,萱钰公主了。 第十二章:他这病不能好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青竹见此情形,赶忙走上前来将她扶起,着急的问道:“靖夫人,您没事吧,可摔着哪里了?” 靖雯摇了摇头,站起身,整理仪容,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男子。 一身蓝衣,头发束起,手持一把纸扇,面上带笑,优哉游哉的朝这边走来。 靖雯一看来人,忙行了礼:“妾身见过三皇子。” 原本想要从她身旁走过的男人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你知道本宫?” 靖雯低着头,没说话。 那男子又问:“你便是我二哥那位小妾了吧。” 说着,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满意的点点头:“确实是姿色上乘。” 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右手一挥打开折扇,继续朝里面悠哉悠哉的晃去。 靖雯抬头朝他的方向看去,原主没有见过这位三皇子吗? 看来以后错的地方更多了。 靖雯捂着被那萱钰公主撞得生疼的小腹站起身,伸手让青竹搀着她赶紧回昭玉院。 这萱钰公主仗着母妃是皇上最得宠的贵妃,而她又是唯一的公主,做事一向嚣张跋扈,就连她父皇都不胆怯,却唯独害怕一向好脾气的三皇子。 想必刚才就是因为三皇子在身后,才将她吓的没来及找她麻烦。 她曾在以祁丞相府家眷的身份去参加宫宴,私下里可是见过这萱钰公主折磨的方法。 她还是躲着点为好。免得等会那刁蛮公主再跑回来找她麻烦。 而这会,那穿着小公子服饰的萱钰公主已经跑到了景和院里,这是殷明宸的住所,萱钰经常往这边跑,大门口看门的小厮基本上都认识她,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跑来自然是不敢拦的。 进了院落,萱钰看都不看就大喊着:“二哥,二哥,快救我,三哥又要欺负我。” 话音刚落,就看到千然已经快步朝她跑过来,刚一走进就被她抓住了衣摆,小身子往千然身后躲。 那原本走的悠哉悠哉的殷思源走的确实极快的,没一会就已经进了这景和院,弄得看到他的萱钰激动的啊啊啊大叫。 见鬼似得就要往殷明宸的房间跑,没想到正好遇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殷明宸,一个没注意,又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撞的殷明宸直接往后踉跄两步,扶住了门框勉强站住脚跟。 捂着胸口猛咳不止,吓得萱钰立刻没了声音,呆傻当场。 而其他两人原本面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殆尽,快步走上前来扶起还在咳嗽的殷明宸。 一阵咳嗽后,他原本就因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更加苍白。 面颊上还带着因为用力咳嗽而产生的红晕。 被千然和殷思源扶进了屋里,坐在位子上,喝了口茶,才算是止住了咳嗽。 在看旁边那个刚才叫喊不停的萱钰,这会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低着头,拿余光往这边偷瞄,这模样明显就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生怕殷明宸和殷思源骂她的模样。 殷思源确实有些生气,刚想要开口,却被坐在主位上的殷明宸伸手制止了。 “小孩子难免有错,估计下次他就知道小心一些了,还是别骂她了。” 听到这话,萱钰公主立刻又开心起来。 “谢谢二哥,二哥对我最好了。” 说着还得意略带不屑的朝坐在左手边的殷思源抬着下巴冷哼一声。 殷思源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警告道:“这次本宫就先饶了你,下次再这般鲁莽,看我不把你在扔回那竹子林去。” 一句话,说的萱钰身子不由瑟缩一下。 脑子里一想到那次深夜,因为打翻皇后的碧玉瓷器瓦罐,被三哥扔到竹子林过了一夜,吓得她大病一场,虽说三哥也受了惩罚,但那竹子林绝对是她一辈子的阴影,导致现在她每次看到三哥都会害怕。 “你别吓她了。”殷明宸笑着摆手说道。 转而又问:“今日萱钰不用去尚书房?” 萱钰开心的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今天大夫子的夫人生产,皇上特意准了他三日假,也让我们休息三日。” 殷明宸点头。 殷思源插话道:“方才往你院子走来时看到了你那位小妾,她便是老九送给你的女人吧。” 殷明宸迎上殷思源那颇有深意的眼神,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这时,殷明宸看向千然,给他使了个眼色。 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千然会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来对萱钰公主道:“萱钰公主,您随奴才出来一下吧,奴才有好东西给您瞧。” 听到他说这话,萱钰不高兴的嘟着嘴,知道二哥和三哥之间又有话要说,而他们说的这些话还是她不能听的。 想到这里,她生气的嘟起嘴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千然跟着出去,将门带上,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殷思源也没了顾及,开口就道:“二哥可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前段时间他得了父皇恩准,出去游山玩水,带着父皇安排在身边的人跑了两个月有余,一回来就听说老九给殷明宸送了个小妾。 说是他的身子羸弱,为了方便照顾他的身子。 在他看来看似好心,实际上不过是安插在殷明宸身边的眼线罢了。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已经送进来的人也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拿起小妾进府半年殷思源也没来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可二哥身子羸弱,他却送进来这么一个美人,这心思谁看不出来。 殷明宸一脸淡然,甩了甩袖子,拿起红色木桌上的茶具,笑问:“一个小妾而已,有什么危险的。” 说完,他喝了口茶,又说:“你以为老九是个傻子,他这么光明正大的送进来的人,怎么也会知道我会防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他送,我自然要接着,再说这事父皇虽没说什么,但也算是默允了,他在上面压着,老九还能让人给我下毒或者暗地刺杀我不成。” 坐在下座的男人听了他的话,微微蹙眉,觉得似乎有道理,点了点头。 还是嘱咐一句:“我还是觉得你小心一些为好,毕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殷明宸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殷封临想要做什么,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查出来。 那个女人实在太老实,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正这么想着,殷思源打断他的思路,又道:“你我虽说不参与夺位之争,但还是小心为好,太子,老五,老九和其他几个皇子都看着呢,父皇更是看的清楚,若是我们哪一步错了,以后不管是谁登上了皇位,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 殷明宸点头,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个走路都喘的王爷,现在就靠喝药吊着半条命,随时都有可能归西,而现在,只要他维持住这种表面,那他这个王府就是安全的,他这病,不能好。 院外,被千然带出来的萱钰不高兴的坐在亭子里,双手托着腮,眼里如同冒火一般,看着一池荷花荷叶,放佛这样,就能将景和院里的那两个人烧死似的。 千然也不敢惹眼前这小阎王,派人端来了几盘水果和甜品,放在桌子上,一句话不敢说,又立回旁边。 他只要看住这小阎王别让她胡乱跑出去,一会找不到人就好。 萱钰看着面前被放满的盘子,不满的伸手从一个茶盘里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块,又吐了出来。 “呸,难吃死了。” 说完又将那糕点扔回了盘子。 千然抬头望天,这小祖宗要找事,看什么都不顺眼,更何况一块糕点,他还是不说话的好,免得一会被扔出去的就从那糕点变成他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原本还坐在石凳上的小祖宗此时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转身要往亭子外面走。 千然忙走上前拦住她:“萱钰公主想要去哪?” “我随便走走。” “萱钰公主还是别走动了,今儿天气热,现在正是晌午时分,若是晒着萱钰公主就不好了。” 萱钰不耐烦的推了推他:“你起开,本公主不怕晒。” 千然没动,萱钰生气的又推了推他,没推动,生气的伸出脚踹他一下,还是不动。 一盏茶的功夫,萱钰公主的力气差不多全部使完了,见千然还是一声不吭的堵着她,无奈,只能又坐回石凳上。 萱钰气呼呼的瞪着他,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冒,也知道自己肯定打疼了他,他硬生生忍下来了。 弄得她一时间也没了脾气,想了想说道:“本公主不乱走了,那你去把今天撞我那个人拉来,本公主想跟她“玩会”。” 千然一愣,撞她的人? “奴才愚钝,不知今日谁撞了公主?” “哎呀,我当时忙着甩掉三哥,没看清,就是你们府里的。” “......”千然有些为难,这府里少说也有几十人,他哪知道萱钰公主说的是哪个? “算了,看你笨成这样也找不到,本公主亲自去找。” 说完就提起裙摆想要跑,却再次被千然拦住。 “公主,天气热......” “哎呀,我知道了,你在后面跟本公主不就行了,本公主不乱跑。” 说完看到千然有些犹豫,她就趁机绕过他朝外跑去。 千然紧随其后。 今日的天气异常炎热,靖雯坐在亭子里由青竹打着扇,低头看着账本。 就在这时,青竹看到门外跑回来两个丫鬟。 正是今日刚刚送过来的,靖夫人还给他们起名叫佳雪佳雨。 第十三章:让她解释吗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靖雯看到她们二人面带喜意,眼里不由闪过一道亮光。 但随后就淡定下去了。 吩咐青竹道:“你去再打沏些茶来。” 青竹看了眼快步走到亭子里的两个人,知道靖夫人是有事不想让她听。 点头称是,出了亭子。 见青竹走远了,亭子外十几步内没什么人,佳雪佳雨才走上前去。 靖雯忙问:“可打听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点头。 “回靖夫人,那祁大小姐给了奴婢一张纸条,说是让奴婢给夫人您。”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条。 靖雯伸手接过,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查看。 当看到纸条上那熟悉的字迹时,她差一点没忍住落下泪来。 自小她就跟着大姐学习,大姐的字她在熟悉不过。 上面仅仅几个字。 今夜亥时,来庄园酒楼。 她看完后,将纸条装进了自己袖袋里。 抬起头问道:“这件事你们谁都功劳?” 靖雯这话一出,佳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指了指旁边的佳雪道:“都是佳雪姐姐的功劳,奴婢什么忙都没帮上。” 靖雯顺着手指看向站在一旁面带笑意,不卑不亢的佳雪,一看就是个沉稳的性子。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这件事你们做的不错,那几两银子可够用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人忙往腰间去摸,将银子从怀里掏出,放在手心给她看。 佳雪开口道:“回靖夫人,只用了二两,奴婢手里还剩一两,佳雪手里还的三两没动。” 靖雯点了点头:“我不是想给你们要回来,只是怕你们掏了自己的月俸,既然还剩四两,那你们便平分吧。” 这话一出,两个丫鬟的面上都露出喜色。 中午靖雯将钱给她们的时候,她们只觉得可能会用完,对于靖雯那句剩下的都是她们的话并没有太在意,如今靖雯竟然阔绰的将剩下的四两白银全部赏给她们。 这简直就是她们两三个的月俸。 如今一等丫鬟月俸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二等丫鬟800铜钱,这一下子一人就多了二两白银,两个人的激动的跪下行礼:“谢靖夫人赏赐。” 话音刚落,亭子外传来一声冷哼。 引得三人都抬头去看,就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玉锦,头戴瓜皮帽的少年。 不,应该是少女。 萱钰公主?靖雯看到她正不满的瞪着亭子里的三人,心里暗道不好。 这骄横公主怎么来她院子里了。 这些看门的奴才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什么人都放进来。 那病王爷就算了,现在这公主也给放了进来,正说着,院子里又走进来一人。 竟是千然,只见他远远的站在门口,面带歉意的朝靖雯看来。 表示他也拦不住这位小祖宗。 靖雯只能笑着摇头,表示无碍。 千然因为是男子,颇为避嫌的站在院子门口,大老远看着萱钰公主。 原本他不该进来的,可这萱钰公主实在是太皮,生怕一个没看住就没了人,等会两位王爷找他要人,不好交代。 靖雯站起身,笑着走出亭子,朝她行了礼。 “妾身见过萱钰公主。” “你就是今天撞了本公主那贱婢?” 她开口就质问道。 行礼起身的靖雯抬起头看向她,心里有些气闷,明明是她撞上来,自己都躲到了石路外了,还真是个胡搅蛮缠的家伙。 “喂,本公主问你话呢。” 她很不满的吼道,听得站在院门口的千然都听着皱了眉。 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边是皇上宠溺的萱钰公主,一边是自家主子的小妾。 是放任公主继续欺负靖夫人?还是的得罪公主保住靖夫人? 正想着,院子中那声音继续传来:“你是个哑巴吗?本公主和你说话,聋了?” 这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转身叫来看门的一个小厮,吩咐两句,便将他打发了。 看着那小厮速度极快的朝景和院跑,千然只能心里叹了句:只求王爷能快些来。 靖雯蹙着眉,看着眼见就要往自己身上踹的公主。 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这女孩简直不可理喻。 还好由佳雪佳雨挡住了她。 不然此时自己肯定比她打了。 “公主,您莫要急,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您?” 她故作镇定的问道。 “哼,你就是得罪本公主了,你不但撞了本公主,刚才还藐视皇权,无视本公主说话。” 靖雯眼里露出一道寒光,这公主,实在大胆,竟然连藐视皇权的话都说的这般轻松。 难道不知道这一句话,可以直接满门抄斩吗? 不过想想,现如今她是殷明宸的妾氏,就算是有罪,也是将她给五马分尸,肯定牵扯不到殷明宸的。 关乎到自己性命的事情,靖雯岂敢大意,声音变得凌厉:“萱钰公主,莫要胡说,方才妾身在路上走着,是您将我撞倒在地,怎么转眼间就被你颠倒黑白,再说藐视皇权,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妾身是你二哥,宸王爷的妾氏,这话你不怕让外人听了笑话,妾身更是不敢无视萱钰公主的话,您说的妾身都听着呢。既然您是公主,妾身自然不敢反驳,但欲加之罪,妾身不认。” 似乎没想到靖雯这么柔弱的女子竟然这般牙尖嘴利,萱钰竟然愣了一下。 随后甩开两个害怕的浑身发抖,但还是尽力拦住她的丫鬟。 “你们都给我滚开。” 说着,竟然伸脚将佳雪佳雨两人踹的翻到在地。 殷明宸一进门就听到那番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怒气的说辞,心道:这女人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柔弱,这性格,也是个倔脾气的。 走进去就看到她站在亭子外,中午的日头烈,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殷明宸眯着眼看向那一身白纱的女子。 能在萱钰面前这么站着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 此时的靖雯可没她外表看的那么镇定,手握着绣帕,汗早就将绣帕打湿,另一只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成拳,心乱如麻。 以前她还是祁家三小姐时,身份也算不低,参加宫宴也是人人吹捧的对象,那时的她都不敢得罪这萱钰公主,一听说她出现在哪里,早早的就躲开了。 在丞相府里虽听说了不少关于她嚣张跋扈的事迹,也只觉得以后离她远点就行。 后来宫宴中看到她欺负宫女和太监,甚至是某家大臣的女儿,她也是吓得躲开。 没想到如今重活一世,不过十几日,就遇到这位阎王般的人物。 说不怕,是假的。 正想着自己这次要栽在她手里,余光看到站在院门口的三人。 殷明宸和殷思源站在门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殷思源更是满脸笑意,看的靖雯心生反感。 就在这时,将人踢翻在地的萱钰已经朝她走来,靖雯身子都开始颤抖,不知道这公主接下来要干嘛。 心里将希望寄托在殷明宸身上。 希望他看着自己身为他小妾的份上,能救自己一次。 正这么想着,她听到殷明宸的剧烈咳嗽声,不是他故意发出来,而是控制不住的病态咳嗽。 听到这咳嗽声,原本就要走到她面前的萱钰不由停了脚步。 原本生气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二哥,三哥,你们来了。” 殷思源还没开口,先是爽朗一笑:“哈哈哈,萱钰你这是在干嘛?” 萱钰公主没好气的瞪了靖雯一眼,冷哼一声:“教训一个奴才。” “哦?奴才?站在你面前这位可是你二哥的小妾。” “哼,一个贱妾而已,和奴才有何区别。” 说着,殷明宸和殷思源已走上前来。 不过殷明宸路过靖雯时,脚步没停,直接朝亭子里走去。 坐在了石凳上喘着粗气,看着那桌子上的账本,等靖雯和丫鬟们行了礼。 转而问道:“萱钰,你来这昭玉院做什么?” 他的语气低沉,再加上咳嗽的原因,带着一丝沙哑,莫名的给人一种压力。 原本还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萱钰立刻老实了起来。 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二哥,今天我来你府上,走到半路被她撞倒了。” 说着还捂着屁股,又加一句:“直接坐在了石路上,到现在屁股还疼呢。” 靖雯被她这恶人先告状气的有些想发笑,低下头冷笑一声。 却不想,私下做的小动作,被人看在了眼里。 头顶传来殷明宸那审视的目光。 看了一会,又将目光转开。 亭子里,殷明宸和殷思源坐在石凳上,萱钰可怜兮兮的拉着站在殷明宸面前告状,靖雯站的较后面一些,低着头不说话。 千然和佳雪佳雨站在外面。 萱钰说完了话,亭子里出现了一时间的安静。 这倒让殷思源惊讶了。 他自然知道萱钰的性格,黑的也要说成白的,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反正都要说成别人的错。 可若是其他人,早就迫不及待的解释了,倒是这女人,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不由好奇问道:“难道靖夫人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靖雯抬起头,一脸的平静,目光没有看向殷思源,反而是看着殷明宸,问道:“有妾身解释的机会吗?” 她这话就是在问殷明宸。 他是这府里的主子,萱钰又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个小妾。 这事,若是他不想得罪萱钰公主,那么她就没必要解释了。 因为不管说了什么,最后都会说是她的错。 可若是殷明宸给了她解释的机会,那今日这事,为难的怕就是他了。 第十四章:还是护了她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许久,才道出一句:“本王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靖雯松了口气,余光看向四周。 笑道:“既然王爷不是这是非之人,那妾身自然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萱钰公主年龄还小,做错事情自然是可以原谅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就连一向沉稳内敛的殷明宸都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这小妾越来越不简单了。 若是现在她委屈的将萱钰公主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殷明宸嘴上说着给她做主,可那毕竟是萱钰公主,唯一的妹妹,虽不是同一母妃,但她的亲哥可就坐在一旁呢。 他再怎么做主也只能是说萱钰公主还是小孩子,让她迁就一些。 可现在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是你的妾氏,受委屈也就受委屈了,自然不会让王爷为难。 正这么想着,站在一旁的萱钰不愿意了,嘟着嘴侧身就朝靖雯喊去:“本公主没错,才不需要你原谅。”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殷思源冷声开口:“萱钰。” 一句话,就将萱钰公主吓得禁了声,撇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红了眼眶,放佛下一秒,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一般。 靖雯站在一旁看着她,面上缓和,没有说话。 殷明宸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这小妾,也是个倔脾气的。 原本萱钰公主整日被人宠着,他虽然也有些看不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加上萱钰平时不管在外面多蛮横,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也没那么惹人厌烦。 现如今,这女人一副和她杠上的模样,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但实则是一点都不想迁就这萱钰公主的。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贵府里惯坏的千金小姐。 殷明宸想到这里,微微一愣,再想到她是老九送来的人,原本还觉得好玩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去。 “萱钰,你不是在本王院子里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殷明宸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殷思源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一直没有说话。 对于自己妹妹的骄横他是知道的,都是母妃那溺爱的错,他也是看不惯的,但这是亲妹,就算是看不惯也要忍着。 之前那些大家闺秀,哪个看到萱钰不是躲得远远的,就算不幸碰上,也都是一副你说说什么都对,我都忍的态度。 因为只有这样,萱钰才会觉得自己胜了,没了和她们继续纠缠的兴趣。 现如今看这个女人,来了兴致。 一个娇惯蛮横,一个位置卑贱但性子高傲,两个人还真是不好弄呢。 殷明宸的问题问了萱钰一愣,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就是随便逛逛,就逛到这里了。” “那你可知她是本王的妾氏?” 萱钰装傻摇头:“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护着靖雯了。 萱钰公主立刻不高兴了,撇着嘴,豆子大的眼泪往下滚落。 “二哥你偏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哭的更凶了,这一副打滚撒泼的模样,让殷明宸住了口,皱着眉看向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殷思源。 示意他说几句话。 殷思源笑着开口:“萱钰,行了,见好就收吧,我们又没怪你,这事到底是谁的错,我们心里都清楚,你的脾性我们再清楚不过,再说二哥护着自己宠妾也是没错的,说偏心就严重了。” 萱钰听完心里更不开心了,冷哼一声:“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说完转而瞪了靖雯一眼,朝院外跑去。 殷思源看她这模样,被气的笑出声,对殷明宸说道:“二哥,不好意思了,她就这脾气,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说话。” 说完撩起衣摆,快步朝她追去。 带殷思源二人走远了,殷明宸才将目光收回,看着依旧站在对面低着头不说话的女人,挑眉问道:“这样满意了吗?” 靖雯抬起头看向他,面无波澜,问道:“王爷说的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不懂?”她不就是想要自己别偏袒那萱钰公主吗? 现在自己因为她一个妾氏,得罪了这萱钰公主,她竟然还充当听不懂。 殷明宸被她气的有些想笑,抓起桌子的杯子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才将那股堵在胸口的污气压了下去。 深深出了口气,一把将那茶杯放回石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茶杯碎裂。 殷明宸的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本王上次说的让你收敛性子,你就是这么收敛的?” 靖雯抬起头看向他,许久开口说道:“妾身什么都没说,这便是最大的让步了,难道王爷真的希望妾身将那些没有做过的事情,全部揽进妾身怀里,由着那萱钰公主欺辱下去?” “若今日没有千然派人去请本王,你今日还准备和萱钰公主打起来吗?” “妾身不敢。”靖雯虽然这么说,但任何一人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服气。 殷明宸看着眼前这女人,微微蹙眉,原本的她可不是这性子。 若是平时,早就精明的躲开了,那里还像今日他进来看到那一幕,稳稳的站在那里。 怎么病了一场之后,脾气都变的这么倔强。 “下次你遇到那萱钰公主就躲远些,若是本王在还好,能保你,若是不在,她就算是杀了你,本王也讨不回说法。” 靖雯抬头看他:“王爷这是关心妾身的安危吗?” 殷明宸没说,就那么看着她,随后低下了头。 至于今天自己的做法,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知道他不该得罪萱钰公主的,可他还是护了她。 晚上戌时,靖雯房间的灯还在亮着,她趴在书桌上看着那张纸条发呆。 到今日,她都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大姐了。 不知道她在夫家那边过的如何。 现在又在做什么? 今日她的尸体是否入了土。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赶紧将那张纸条烧了,起身去开门。 景和院内,殷明宸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书,在油灯的照耀下细细品读。 千然垂立一旁,没一会,门外同样响起一阵敲门声。 千然听到,接到殷明宸的示意,转身去开了门。 走进来一名黑衣男子,跪下说道:“回主子,她出门了。” 正看着书的殷明宸挑眉,略有些惊讶。 这女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千然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王爷,用奴才跟上吗?” 殷明宸沉思片刻,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榻上,坐起身道:“不用,这次本倒想去看看。” 说着,下了榻,穿上了千然递来的外衫,开门走出去。 黑衣人紧随其后,千然环视一圈,将榻上的油灯催灭,摸黑走近了内室,将床铺好关了窗户,随后关了门,轻功跟了上去。 殷明宸白天看似病弱的身子,此时却是轻易之间便飞出自己院子的近三米的院墙,朝着黑衣人身后追去。 昭玉院里,靖雯换了身黑色的衣裙,头发全部束起,将灯吹了,跟着佳雪出了门。 靖雯还挺佩服佳雪的办事能力的,没想到一下午时间,她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一路上四周黑兮兮的,但却异常顺利。 平时看守后门的人今日都去了茅厕,靖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被强烈的要见到大姐的心情压制了下去。 她几乎是小跑出了后门,后面一条黑兮兮的巷子,这后巷很深,她有些胆怯。 手里没有挑灯,她紧抓住了佳雪的手,两个人一口气跑出了巷子,因为害怕,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跟着三个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只有皎洁的月光,佳雪直接吓得浑身颤抖,虽然咬着牙没出声,但靖雯还是能感觉到手心里抓着的手一直在颤。 她小声安慰:“别怕。” 可这么说着,其实她心里也怕的不行,就连安慰她时的语气都带着颤音。 以往靖雯很少出门,在祁丞相府是,在宸王府更是。 若是对外面熟悉的地方,那便是这庄园酒楼附近。 之前大姐带她出来置买胭脂和首饰,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她们就选了一个单间吃饭,就是在这家酒楼,因为靖雯夸奖里面的虾好吃,每过一段时间,大姐都会派人去那家酒楼买虾给她吃。 越想,靖雯的心情越沉重,就连眼睛里的眼泪都忍不住往下掉。 庄园酒楼已经关了门,她和佳雪站在大门前喘着粗气。 看着四周静悄悄的,庄园酒楼的大门也是紧闭着,一时间没了主意。 那纸条上只写了到庄园酒楼见面,可没说怎么进去啊,是说里面还有人? 靖雯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敲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守着。 正这么想着,她看到酒楼旁边的巷子里有微弱的灯光亮起。 她和佳雪都吓了一跳,朝那边看去。 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是靖夫人吗?” 声音落下,就看到哪灯光离她越来越近,不等她回答,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那巷子里走出来。 看那身边,已是坏了六甲之身,腰身挺起。 一个小丫鬟挑着灯扶着她走出来。 靖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听到她那一声询问,原本还平静的心情瞬间再次被打破。 强忍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掉出,捂着嘴点了点头。 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声音里的哭腔出卖了她。 第十五章:夜出被抓住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强忍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掉出,捂着嘴点了点头。 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声音里的哭腔出卖了她。 “靖夫人,您约臣妾在这里说有关于我妹妹祁亦彤的事情?” 一见来人,祁亦鑫立刻有些激动了。 她与三妹不过两年没间,十几日前她收到三妹的信,信里说是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总是吃不下去饭,爹爹以为她是为情抑郁,已经对她失望之极,几天没有去她院子里看她。 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她能从那字里行间读出三妹的恐慌和无助,看完之后她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之身,带着丫鬟仆人快马加鞭的往家里赶,可昨日到了家里看到的确实大门上的白绫。 她不敢简直不敢相信,询问了三妹院子里的仆人,都说是自从五皇子拒婚之后,三小姐开始不吃不喝,吃了也会吐,三月不到就没了人形。 她不敢相信,不顾父亲姨娘阻拦她身怀有孕避讳这些,非要下人打开棺材查看一番。 看到棺材里那瘦的脱形的三妹,她也不得不信了,哭着说她傻。 正当她接受三妹是自己不吃不喝饿死之时,院里竟有小厮送来口信,说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带话,说是宸王府的靖夫人要见她,关于她三妹祁亦彤的。 一句话,将她刚沉下去的心情,再次提了上来,再重新查看三妹写给她的信里,满满都是求生欲,一点都不像是为情寻死之人。 靖雯平静了情绪,看了眼四周,将佳雪支开,让她去远点看着四周,若有人来便来禀报。 祁亦鑫见她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都支开,便知道是她不想让人知晓。 便也对着自己的丫鬟摆手,让她去远点站着。 一时之间,整个巷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靖雯的情绪也平静下来。 就听她说道:“祁家大小姐,其实妾身也不确定三小姐是不是被人陷害致死的,但她死的实在离奇,市面上传闻她是因为被五皇子拒之门外,之后伤心过度才不吃不喝的,可据妾身所知三小姐并没有因为拒婚这事太过伤心,之后更没有不吃饭这一说,只不过那时候开始饭量减少,并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吃不下,再过些时日就是真的一点水米吃不进去了,就算是她强迫自己吃下去,也会吐出来。” 说道这里,靖雯语气有些低沉,一想到那段日子,她就觉得恐怖至极,甚至一想到那时,胃里就不由自主的反胃。 她一只手不由自主的给自己顺了顺胸口,这是她之前经常做的动作。 祁亦鑫没有说话,黑暗中,她看不清她的脸,但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恐惧。 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三妹跟这宸王府的小妾有走动。 可她这说的大多话却都是三妹在信里提到的。 甚至这靖夫人说的比三妹信里更清楚。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三妹写给她的信被人看去,可想想她自从拿到手里就再也没有离过身,这靖夫人...... 她对眼前这人只能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靖雯也看出了大姐对自己的不信任,说实话,若是半路有人跟她这么说,她也是不信的,可她现在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说这京城最忌讳邪物,这深更半夜的,自己若是告诉她自己就是祁亦彤,她死后莫名其妙进入这身子,先不说大姐会不会信,就说一会把人给吓出好歹来可怎么办。 、 看大姐这身子,还怀着孩子里,她摇了摇唇,告诉自己,更不能说了。 “靖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祁亦鑫问道。 “若说这是前段时间妾身生病时,做梦梦到的,大小姐可信?” 祁亦鑫没说话,这话哄三岁小孩子呢。 见她沉默,靖雯叹了口气:“想必今日三小姐已经入土为安,妾身只是想把我看到的告诉您,您是三小姐的亲姐,想必会帮她查出原因,可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您身怀有孕,还是别管这些事情了。” 这话并不是激将法,而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如今她又活了过来,这事还是由她自己一点点的查算了,原本她想着自己如整日待在宸王府里出不来,自己生前又给大姐写了信,以她对大姐的了解,她肯定会回来。 可如今看来确实回来了,可看她那挺着大肚,靖雯突然觉得心里没那么委屈了。 她只想大姐好好的。 “臣妾三妹的事情既然有疑问,臣妾自然不会袖手旁边,倒是靖夫人,您与三妹非亲非故的,为何会冒着被王府发现的危险出来跟我说这些。” “看到梦里年幼的她无依无靠,整日惶恐不安的模样,心生怜悯。”靖雯哀伤的回答,语气里像是真的可怜祁亦彤,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可怜自己。 那种惶恐不安,不知道依靠谁,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的心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臣妾在此谢过靖夫人,虽说您说的臣妾并不能全信,但也不会不信,毕竟这种毫无根据额事情,还真不好拿出证据来。” 靖雯勉强一笑:“你说的对,但妾身能知道她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细节,您若是想知道,那有时间就会妾身府上坐坐吧,今日太晚了,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这身子,不能太过操劳。” 说完她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那挺起的肚子,问了句:“几个月了?” 祁亦鑫一说起自己的肚子,面上露出慈爱的笑,那种笑意也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能发出的独特光芒。 “四个月了。”说完,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哀叹一声:“原本想告诉三妹的,可婆婆说前三个月要好好养胎,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等胎象稳了再对外人说,原本我还想写信给三妹报喜的,没想到......” 靖雯吸了口气,笑道:“没事,她知道的,大小姐好好养胎。” 说完便让她回去了。 看着她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她朝祁丞相府走,靖雯忍不住停下了脚。 “佳雪,我们去送送祁家大小姐。” 说完,便离远了跟着她,这庄园酒楼离祁丞相府少说也有两公里,看到她是徒步走过来的,靖雯有些心疼。 看着她进了祁丞相府的后门,靖雯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才察觉自己的双脚有些痛,她这身子太弱,她又是偷偷跑出来的,自然不能再弄辆马车招摇过市,能从宸王府走到庄园酒楼已是不易,全凭心里着急见到大姐才有了力气。 现在不知不觉又将大姐送到了祁丞相府,看着大姐走进去,靖雯放佛一下子没了念想,身子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现在莫说要走回去了,现在能站稳已经是不错。 佳雪原本就是农户家的女儿,从小就干粗活,身上的力气自然比她好许多,此时赶紧伸手将她搀扶。 “靖夫人,您可还行?” 靖雯喘着粗气摇头:“无碍,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说完两人就要转身,结果便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吓得将人惊呼一声,在看到来人是谁时,那惊呼声又没了声响。 佳雪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靖雯站在原处看着那男人,一句话没都说出来。 景和院内,灯光明亮,原本已经睡下的君桃此时又爬了起来,此时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看到靖夫人和一个看着眼生的丫鬟跪在地上,千然从她手里接过茶盘,便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君桃也是个聪明的,对着坐在榻上的殷明宸无声的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来了门。 虽说她也好奇她们在说些什么,可千然的武功太高,她在外面偷听肯定会被抓,还是回自己房间的好,竖起耳朵,免得等会王爷有事。 君桃退下后,千然帮着王爷倒了杯水,耳边传来王爷剧烈的咳嗽声。 “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殷明宸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漠的问道。 靖雯此时早就被吓傻了,哪里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没想到会被他在外面逮个正好,而且还是祁丞相府后门。 靖雯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更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殷明宸到底有没有听到,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啪”只是茶杯放在小木桌的声音,就将靖雯吓得浑身一颤。 “妾身...妾身前些日子病重,夜里总是做梦,梦到关于祁家三小姐......” “别和本王说这些没用的,本王不信。”正当靖雯战战兢兢的说着,殷明宸不耐烦的打断她。 这些话,刚才他们在暗处已经听到了,他知道这些不是真话。 靖雯住了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如果他连梦都不信的话,那说她是祁家三小姐重生,这病王爷肯定更不相信。 想到这里,靖雯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反正说什么都不信,那就听天由命吧。 “妾身觉得祁家三小姐死的蹊跷,就想让祁家大小姐祁亦鑫查一下。” 殷明宸淡淡的看她一眼:“抬起头来。” 靖雯深深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 “你为何觉得祁家三小姐死的蹊跷?” 靖雯抿了下唇:“在进宸王府之前,妾身与那祁家三小姐接触过,觉得她不是为情自杀的性情。” 这话一说,殷明宸冷笑一声:“那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吃饭减少的事情?靖雯继续道:“那日王爷带妾身去祁丞相府,从那姨娘口中得知的。”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判断那祁三小姐死的蹊跷?”殷明宸说完,面上的表情更冷,语气冰寒:“你可知你这句话会带来多少麻烦事?祁丞相作为那祁家三小姐的父亲,难道还没你一个妇人清楚?” 靖雯咬着唇,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怒。 第十六章:想要你当依靠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王爷。” 话刚出口,殷明宸伸手打断了她。 “现在你想做什么,本王不想知道,但你作为本王的妾氏,一言一行都需谨慎,若是出了事情,会连累到本王。” 殷明宸直接将话说的很明白,此时也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靖雯摸不透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性,但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后不准在管祁家三小姐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将她的死随着尸体掩埋地下吗? 殷明宸看着一副不服气,倔强的模样,没有说话。 许久,靖雯抬起头看向他。 “王爷,您让妾身查吧,除了这事,妾身其他事情都听您的。” 靖雯祈求道,这是她心里的结,解不开堵得难受。 如今这王爷怎么说也是她夫君,若是求他,他不会那么铁石心肠吧。 毕竟,今日他还为了自己得罪了萱钰公主。 靖雯抱着这么一点希望仰头看着殷明宸,灯光下的男人,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踪她,吹了夜风的原因,此时一直在咳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抿着热茶。 脸颊上稍微有了些红晕,屋里四个人,佳雪早就吓得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千然站在殷明宸的身侧,随时给他倒茶,一句话不说。 一盏茶喝完,殷明宸将茶杯放回桌子,看着靖雯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查此事。” “不想让无辜之人冤死罢了。”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无辜冤死之人,你觉得你查的过来吗?” 靖雯语塞。 “本王这府上不是什么慈善堂,什么人都收,你既是九弟送来的人,就要安守本分,本王自认为对你还不错,进府半年从没有短缺过你什么,但你莫要太过分。” 这话已经算是给靖雯提醒。 殷明宸说完,摆了摆手:“今日之事,罚你禁足半月,好生反省,若是那祁家大小姐来了,本王自会找人打发了,你还是好好的学习如果管理账铺。” “王....” “还有,你这丫鬟,竟然偷偷传给他人书信,若是本王没记错,这是吴嬷嬷刚送你院子里的吧。” 这话一出口,靖雯看到佳雪跪趴着的身子明显一僵,浑身颤抖。 “明日去吴嬷嬷那里领罚十杖,罚扣两个月的月俸。” “求王爷饶命。” 十杖子下去,肯定能要她半条小命,再想想吴嬷嬷那紧绷的面容,佳雪更是吓得不行,不停的磕头。 “王爷,是妾身让她去的,我是主,她是奴,妾身安排的事情,她就是不愿意也是要做的,妾身替她求个情。” 靖雯知道此时她不应该再开口,殷明宸对她的处罚已经算是轻的。 可佳雪是她刚收的奴婢,此时也是她让她去做的。 现在殷明宸要惩罚她,自己若是连一句话都不帮说,那以后她心里若是有了怨言,怎么会忠心自己。 殷明宸眯了眼睛,看向着得寸进尺的女人。 他的性子在外人眼中看似温和,实则还真不是个好相处的,这妾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还真是有些生气呢。 站在一旁的千然看到这种情形,忙道:“王爷,靖夫人只是一时糊涂,您别生气。” 说着给靖雯使眼色,靖雯看到后也不敢再说话,行了礼道:“是妾身愚钝了,王爷您好好休息,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就带着还吓得腿软的佳雪退出了房间。 因为已是深夜,院子里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回到昭玉院,靖雯坐在榻上,皱着眉将鞋子脱了,只觉得脚底针扎了一样疼。 佳雪低着头,走到油灯旁,拿出火折子将油灯点着,屋里瞬间明亮起来。 靖雯看她这模样,安慰道:“今日这事是我让你做的,委屈你了。” 佳雪忙摇头:“不委屈的,奴婢本就是夫人您的人。” 靖雯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现在她的身份还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躺在床上,靖雯有些睡不着,此时泡了热水,脚已经没那么疼了。 可她脑海里依旧回荡着殷明宸的话。 “若是祁家大小姐来了,本王会派人打发了。” 难道日后自己和大姐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她整日在这府里,大姐已经怀孕,肯定要休息几日就要回到婆家,毕竟娘家不是久留之地。 这么想着,靖雯一直坚强的性格,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眼睛滑下两行清泪。 如今爹已不是她的爹,大姐也不是她的大姐,原本还是闺阁女子,再次醒来就已是别人的小妾,夫君病弱,虽不缺她吃喝,可从他身上察觉不到一丝对自己爱恋的情感。 甚至还像是防贼一样放着自己,不然为什么自己做什么他都知道呢。 越想,越伤心,不由趴在枕榻上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 虽然上心,但日子还是要过,她不知何时哭累睡着了,再次醒已是次日清晨,青竹一早就来敲门,请她起床梳洗,却看到靖雯一双红肿的眼睛,吓得忙问是怎么了? 靖雯摇了摇头:“早膳不用准备了,我还不饿,你出去守着,让我在睡会。” 青竹还想劝上一句,她身子刚刚痊愈,不吃早膳可不行。 可靖雯已在她开口之前,转了身子,背对着她。 青竹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只说了句:“那靖夫人好好休息,有事就喊奴婢。”转身退出了屋子。 不知道她是不是伤心过度,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眼皮也是沉得。 明明心情不好,可闭上眼睛她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一中午,青竹疑惑,这刚提为一等丫鬟的佳雪出去一趟,再回来竟然是被两人抬回来的,脸色苍白,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模样。 可此时已经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青竹只能让佳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敲门进了屋里,喊了靖夫人两声,都没有动静。 待她走近了床榻,便看到床上的人儿此时蜷缩一团,眉头紧蹙,嘴里喊着冷,冷的字眼。 一眼这情形,青竹下了一跳,忙跑出去喊人请大夫。 府里的客卿大夫快步的走近了院子,后面跟着的还有殷明宸。 看到青竹便问是怎么回事。 青竹也是被吓得急出汗来,将早上看到的情景和殷明宸说了一遍,听得殷明宸直皱眉。 这女人,哭了?何为?是觉得委屈她了? 随后青竹又说:“今早奴婢出来后就在门外守着,靖夫人在里面睡了一中午,这快到午膳时间,奴婢再次去叫靖夫人起来洗漱,就看到靖夫人蜷缩一团,嘴里喊着冷。” 殷明宸一个没忍住,气笑了出来。 这女人,气性还真是大,竟然气病了。 “你去跟着客卿大夫进内室,看看是怎么回事。” 殷明宸坐在外间,端起茶喝了两口,里面传来时不时的咳嗽声。 客卿大夫进去一盏茶的功夫,再次出来,行了礼道:“回王爷,是火气攻心造成的热症。” 早有猜疑的殷明宸丝毫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去开药吧。” 那客卿大夫行了礼说是,就去了药箱里拿出纸笔,下了药方让下人去拿。 而殷明宸则是坐在看外厅的位置上没动。 许久,站起身,进了内室。 而千然则站在外面门口。 房间里,青竹正端了一杯热水给床上的人儿,床上的女人正单手撑在床边,结果茶杯,喝了两口,看到他进来,眉头蹙了蹙。 撑起身子就要起身给他行礼。 殷明宸摆手制止了她,想必此时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 青竹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殷明宸坐在圆木桌的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身子身上白色的外衫。 笑道:“这么生气吗?” 靖雯坐起身子,刚才客卿大夫给她试了针,此时只觉得头没那么痛了,就连胸口都没那么堵了。 她柔声开口:“妾身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生气就是生气,就是本王不明白,你一个深闺妇人,为一个已死之人为何这般执念?” 他丹凤眼的眸子看倚坐在床上的女子。 靖雯将目光,抬起,看向他问道:“王爷可经历过绝望?” 殷明宸看向她没说话。 “妾身经历过,那种身边没有一人可以依靠的绝望,之后妾身活了下来,可发现身边依旧是没有可以相信甚至依靠的人,就连王爷,您身为妾身的夫君,对妾身不也是防着吗?” 靖雯说着,眼里又说了泪花,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悲伤,可就是想哭。 想将自己生前遭受的那些委屈,和重生后遭受过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殷明宸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自己却是防着她,可那是因为她是九弟送来的人,他不得不防,生在皇家,别说一日,就是一时都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提着的不是心,是脑袋。 “这就让你委屈了?你本就是九弟硬塞进来的人,你知道如今父皇年迈,个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吗?本王防的不是你,是你背后的人。” 殷明宸直接说明,其实就算不说出来,大家的心里也都心知肚明。 “那你可有想过,妾身不想被那劳什子九皇子操控,妾身只想好好的跟王爷过日子,想要王爷当妾身的依靠。” 现在的靖雯真的需要有人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不可能的。”殷明宸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作势要走。 第十七章:闹鬼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不可能的。”殷明宸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作势要走。 靖雯从床上坐起身,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她这一辈子,完了吗? 作为女子,不被丈夫信任,疼爱,那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难道两世命运都活的这么窝囊。 靖雯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手指紧紧地抓着床褥。 烈日炎炎,喝过药的靖雯穿了衣服,坐在书桌前,旁边放了一盆冰,略有了一丝凉意,窗门打开,一丝微风袭来,带着夏日特有的荷花的清香。 此时的靖雯已经将情绪稳定了下来。 头发随意的挽了个鬓,大多都披散在腰间。 趁的那张小脸越发白净,五官虽是素颜,却十分精致,只不过略带了些病容,显得她这身子更加纤细。 手里拿着账本一只手托着脸颊,慢慢细看。 看到不对之处,眉头微微蹙起。 拿起毛笔,在另一张纸上记下,在继续查看。 而景和院的书房里,殷明宸同样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野史,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想起今日在昭玉院里靖雯说的话。 那你可有想过,妾身不想被那劳什子九皇子操控,妾身只想好好的跟王爷过日子,想要王爷当妾身的依靠。 若是以往自己的性格不是应该答应下来,揽为己用吗? 自己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如同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殷明宸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趣。 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小厮和千然说话的声音。 “千侍卫,王爷可在书房?门外有位丫鬟送来拜帖,说明日祁丞相府的大小姐要来府里拜访靖夫人。” 千然听了,摆手道:“不用禀报王爷了,直接去打发了,就说靖夫人今日晌午得了热症,需要休养几日,不便见客。”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人打开,殷明宸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赶紧行礼。 殷明宸摆了摆手,犹豫片刻,说道:“接了拜帖吧,明日若是祁家大小姐来了,就让人直接带去昭玉院,顺便跟吴嬷嬷交代一声,家里来客,好生招待。” 说完,转身回了屋里。 留下千然两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厮有些为难的叫了声:“千侍卫,这......。” “照王爷说的做。” 那小厮忙答是,退了下去,着急去给门外的人回消息。 千然则是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知道王爷这又是想的哪一出? 昨日那般生气,不是说了要将靖夫人关禁闭,不是说祁丞相府的人来了就打发了,怎么转眼间就改变了注意,甚至还要好好招待。 就算心里疑惑,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主子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主子这么做肯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他只要相信,主子是不会错的,就好。 次日,靖雯因为禁足,依旧没有整理妆容,随意的束了头发,一身白纱裙,坐在亭子中,手里依旧是账本。 这日那丫鬟送来的账本,她已看了一半,正看得认真,就听佳雨跑来禀报。 “靖夫人,院外小厮禀告,祁家大小姐来了。” 这句话将靖雯惊得一顿,手里的账本都没抓住,掉在了石桌上。 她大姐来了? 那病王爷不是说要将人打发了?是她幻听了? 她起身忙朝外迎去,就看到门外确实站在两人,一人身着浅青色绫纱裙,肚子在裙子的遮掩下小了许多,旁边站在一个丫鬟,手里还提着东西。 看到迎到门口的靖雯,祁亦鑫还有些惊讶,在看靖雯这一身装扮,略微有些惊讶,心道是不是自己来早了。 靖雯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妥,微微红了脸,对身后的佳雨道:“你先把祁家大小姐带去前厅,我去整理妆容。” 说完,便快步朝内室走去。 半个时辰后,靖雯收拾好了妆容,从内室走了出来,身上也换了件淡粉色罗纱裙。 头戴碧玉金簪,流云百步摇,碧玉耳坠。 碧玉色,趁的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让您见笑了。”靖雯笑道。 祁亦鑫笑着起身摇头:“应当是臣妾抱歉才对,事关三妹,心思急切,来的有些早了。” 这话说的靖雯心里一颤。 这世上也就大姐对她还关心的吧。 靖雯坐在主位上,将佳雨屏退了出去。 转而看向左手边坐着的祁亦鑫,问道:“祁家大小姐今日来是想问什么?” 祁亦鑫眸子闪了闪,道:“如今臣妾已嫁入梁家,靖夫人还是叫臣妾梁夫人吧。” 现如今,她一想到祁府那些人的嘴脸就恶心,她出嫁不过三四年光景,妹妹竟受了那么多委屈。 “臣妾想知道,您对于我三妹,都知道什么?” 靖雯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这么问。 “嗯,都知晓一二吧。” “那靖夫人可知在我三妹病重期间,都有谁去过她那院子?” 其实这事,祁亦鑫昨日就已经打探过来,基本上有了一些了解,今日来,她既然是问事情,自然要先看看她到底知道多少,是否是在糊弄自己。 靖雯想了想,开口:“她从不吃饭开始,直至饿死其实只不过十多日,其中尚姨娘去过两次,祁丞相去过三次,韩姨娘去过一次,还有你爹的那个小妾,派人去过一次。 靖雯有条不紊的说着。 可听得人却是越来越心惊。 次数竟然全部对上。 这写可都是她找了一中午才查到的,没想到她只在半盏茶之间就说了出来。 祁亦鑫点了点头:“看来你是真的知道关于臣妾三妹的事情,昨日臣妾查了,和靖夫人说的没有差别。” 靖雯端起茶杯,说了口茶,将眼底的情绪掩盖下去。 “昨日,臣妾的尚姨娘说,我三妹就是自己饿死的,可我不信,就去她院子里查看,发现她才走了不过三日,那格子院竟然有些荒废,昨夜臣妾睡的也不踏实,也不知道是我三妹在下面过的不好,还是想要我帮她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既然你想要查幕后黑手,妾身到有个方法,不如试上一试。” 祁亦鑫抬头看向她,只觉得这面容苍白的女子,此时说要查出幕后黑手,眼睛都亮了不少。 午夜,祁丞相府里,今日府里灯光大亮。 今日是祁家三小姐祁亦彤的头七。 祁亦鑫坐在原本她的芯子院,一只手安抚着肚子,一只手在桌面敲击。 旁边站着她的近身丫鬟和嬷嬷。 两个人也都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祁亦鑫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嬷嬷看了看时间沙斗回道:“回夫人,刚到戌时。” 祁亦鑫点了点头,站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服侍我睡下吧。” 两人连忙应是。 其实,她们两个早就困了,可夫人不先睡下,就算是困死,她们也要强忍着。 现在夫人说要睡了,两人麻溜的将床铺好,最后收拾一番,吹了灯小跑回了自己的偏房。 深夜,祁府院子里静悄悄的,都知道今日的日子,自然没人敢再逗留。 可偏偏就有人事多。 例如祁方怡。 这两日因为祁亦鑫回来,吓得她院子都不敢出去。 自小她就怕祁家大小姐。 此时,她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觉,一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她就觉得害怕。 从床上坐起身,想看看外榻上的丫鬟玉翠在不在,想要喊起来在她床边打了地铺。 起身喊了两声,都没什么动静。 她不由气恼,嘴上骂着这个死猪的丫鬟,看自己明日不将她屁股打开花。 四周漆黑一片,她又不敢下床。 只得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咬牙生气。 正生气着,窗外响起一阵叮铃铃的声音,瞬间将她吓得脸色都白了。 抱住被子躺下,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 “祁方怡,祁方怡。” 这声音,正是祁亦彤的声音,祁方怡被吓得直接蜷缩在被窝里,咬着自己手臂上的肉不敢说话,甚至伸手将睡觉前藏在枕头吓得的簪子攥在手中。 可外面的敲窗户声依旧没有断,这女人不知道是人是鬼,不断喊着祁方怡的名字。 最后问她是不是动了她的东西,那些东西都送给她了,当做讨命钱。 祁方怡早就被吓傻了,嘴里一直粘着阿弥陀佛,佛主保佑,观音庇护。 窗外的声音不断,一直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才算是消失。 而此时,床上的祁方怡早已经晕了过去。 而这一夜,除了娜古乐,其他人都被敲了许久的窗户,吓晕过去。 那些在外榻守着的丫鬟婆子们却说毫不知情,什么都没有听见。 第二天一大早,祁景元从娜古乐的床上起来,还满带笑意,异常满意的给正在熟睡的娜古乐一个轻吻。 看着精致的人儿睡的这般熟,祁景元心情异常愉悦。 因为娜古乐还在熟睡,他也不想让外间的丫鬟伺候起床梳洗,若是将娜古乐吵醒了,肯定要惹起她的不满。 自己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出门,便看到外面有不少人候着。 其中竟然还有的他的大管家,不由蹙了下眉,脑子里猜测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转而嘱咐一句:“别打扰你家姨娘休息。” 便外门外走,而大管家立刻跟了上来。 面上一脸焦急:“老爷,不好了,昨日咱们府里闹鬼了,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就连尚夫人和其他女眷都听到了窗外有敲门声,还叫她们的名字。” 这话,祁景元自是不信的。 什么闹鬼不闹鬼的,不过是一些人为的罢了。 想到这里他又问:“可看清楚外面敲窗户的女人是谁了?” 老管家有些为难,半天吐出一句:“是...三小姐。” 第十八章:散播消息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祁景元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胡闹。” 说完就朝院外走去。 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尚氏白着小脸,眼眶通红,再看到他后,立刻扑了上来。 “老爷。” 这一声叫的千娇百媚,莞尔动听。 这尚氏原本就是祁景元正妻的庶妹。 比正妻小了近十岁。 祁亦鑫母亲病逝后,尚家觉得祁家姐妹没有亲娘疼爱,异常可怜。 就将这尚氏抬进来做了续弦。 能娶个貌美的续弦,又能和远在苏州的首富保持关系,祁景元自然答应。 原本他对这尚氏也是宠爱有加,特别是生下唯一的男丁后,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没了其他妾氏的位置。 可这些都是在他没见到娜古乐之前。 在见到娜古乐之后,祁景元心里便没了其他人的位置,就连尚氏,也不能跟其比拟。 将娇妻搂在怀里,顺着她的美背,轻声安慰:“别怕,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怀里的女人在他怀里摇头,哭着说道:“不是子虚乌有的,昨日您才将三小姐安葬,昨夜是她的头七,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尚氏一抬头,就看到祁景元一脸的不悦,立刻住了口。 面上露出更加委屈的表情。 “好了,这几日你也辛苦了,肯定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等会让大夫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可是韩姨娘还有二小姐也都听到了。” “那就让大夫都给你们开着安神的药” 祁景元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好。 昨日他在娜古乐的床上翻云覆雨,什么都没有听到,之前也发生过内室争宠,编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祁景元觉得肯定是三女儿的葬礼结束后,第一晚他就住在娜古乐那边,其他姨娘吃醋了。 他那三女儿性格温和,孝顺,就算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她也不会回来找他的麻烦。 这么想着,他将怀里的尚氏安抚至椅子上,给她倒了杯茶。 “来,喝点茶,压压惊。” 尚氏乖巧的接过,刚抿一口,就听祁景元说道:“咱这丞相府里,就靠你这个主母掌管着,你作为我的妾氏,自然要管理好我的内院。如今遇到一些小事,你就这般慌张,那府内的下人不是要更慌张。” 说着,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 “我知道你怕,可你又怕什么呢,亦彤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虽不是亲生,却也是你姐姐的,这么多年,你对她这般好,她怎么舍得吓你,其实不过是心魔作祟。” 祁景元的耐心异常好,特别是对着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八岁的妻子。 说到对祁亦彤好,尚氏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强的点了点头。 “老爷,臣妾知道怎么做了。” 祁景元满意的点点头,手里捏着她这柔弱无骨的手,一股异常涌上心头。 在看那娇羞的面容,他将手收回。 轻咳一声:“这几日也辛苦你了,晚上我忙完事情,去看看你。” 这话说的尚氏一喜,这看看的意思就是要在她院子里留宿吗? 想来,老爷都好久没有往她院子里去了。 这么一想,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娜古乐那惊为天人的面容。 哼,骚狐狸。 在大白天都敢穿着暴露,勾去老爷的魂。 有了祁景元的这番安慰和教导,尚氏的心情好了许多,没有了刚来时的慌张。 昨夜她听到窗外的声响醒来,唤了几声外面的守夜丫鬟,都没有一丝声响,紧接着就是祁亦彤的声音,给她吓得连一声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旁边还有大夫给她扎了针,说她是受到过度惊吓,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导致的昏厥。 这些都是她不想听的,大夫走后,她就问身边的丫鬟,昨夜在外面守夜的是谁。 其中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语气都带着颤音:“夫人,是奴婢。” 这丫鬟是她的二等丫鬟,平时做事也是极其老实。 平时这丫鬟也给自己守过夜,每次都是自己一有点动静,她就立马惊醒了。 问了她昨日是怎么回事,她却说自己睡的很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直到第二天一早去请她起床才发现她昏厥过去,其他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尚氏不可置信,问她昨夜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那丫鬟摇着头。 这可把尚氏又吓了一跳。 昨夜那动静很大,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呢。 原以为是这几日自己装哭装的太累了,没想到过了一会,韩姨娘带着祁方怡就来了,哭哭啼啼着说昨日三小姐回来了,在她房外一直说她好饿,想吃东西。 而祁方怡则说三小姐给她要什么东西。 这么一弄,可把尚氏吓坏了,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可现在看到,这事是真的。 并且是所有的守房丫鬟都没有听见,就连在偏房的丫鬟也都是没有听见,这可就有点邪气了。 尚氏揉了揉脑子,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就如同老爷说的,这府里她可是当家主母,哪里有当家主母先乱了阵脚的。 回了自己院子,打发了丫鬟,让她们去仁和堂抓一些安神的药来,给韩姨娘和二小姐送去。 当要些药出现在韩姨娘院子时,气的祁方怡一巴掌拍在圆木桌上。 满脸怒气,吓得那些丫鬟婆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显就是随意打发我们,今日请安时她院子里的丫鬟不是说她昨夜也受了惊吓,昏厥过去,我们去的时候,她也是满脸的恐慌,怎么半个时辰过去,就变成了我们全部因为祁亦彤的事劳累过度导致的幻觉。” 韩姨娘显然比她要稳重的多,坐在了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安神药愣了一下神。 “你还是别喊了,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似的。” 说着看了眼屋子里低着头奴仆们,摆手让她们全部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你这性子,还是改不了,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这事不是能忍不能忍的事情,若这是真的......”说到这里,她朝四周看了一圈,小声说道:“这可是邪门的事情,随时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这话说的韩姨娘脊背发凉,唾骂一句:“你这丫头,胡乱说什么,大白天,哪来什么邪物,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我哪里是胡说,本来就是,祁亦彤那小贱蹄子可是饿死的,仅仅十六岁的大好年华,她这属于横死,肯定有冤屈。” “哎呀,你还说。” 韩姨娘被她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这急躁性子,早晚得吃大亏,难道你就不想想为何尚氏半个时辰就转变的这么大,难道你以为她不怕吗?我们吓昏了,她同样也被吓昏了,就刚才我们见她那模样,可是被吓坏了,你说我们吓坏了第一个想要告诉谁?” 祁方怡想了想:“爹爹。” “对,我们第一个想要告诉的就是老爷,难道尚氏就不能这么想?我们身份卑微,老爷又被娜古乐施了妖法似得迷得不行,我们没有机会见到他,无奈才去找的尚氏,可尚氏就算再怎样不受宠,见老爷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觉得老爷会相信这种事情?” 被韩姨娘这么一说,祁方怡的脑子总算转动起来。 皱着眉问道:“你是说,压下后院闹鬼的事情是爹爹的想法?” “哎我们还是太愚笨,尚氏那骚狐狸精着呢,虽说现在娜古乐霸宠,可你见她因此生过气没?或许私下气的恨不得摔了所有东西,但在我们面前,她一向是大肚的模样,说起来,她比我还小上五六岁,那心机却深沉的可怕。” 祁方怡冷呲一声:“心机深有什么用,爹爹还不是天天往妙曲院跑。 韩姨娘则是哀叹一声:“你且等着吧,等你爹爹厌倦了娜古乐这小妖精,尚氏那女人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芯子院内,祁亦鑫坐在亭子里由旁边的丫鬟扇着凉风,慢悠悠的喝着茶。 见不远处那嬷嬷小跑过来,她便站起身,问道:“如何了?” 那嬷嬷倒是个心细的,将亭子两边的丫鬟都摆手打发了出去,只有祁亦鑫身边打扇的贴身丫鬟。 “回夫人,昨夜里,那三个都吓昏厥过去了。” 祁亦鑫听了点了点头:“既然暗线已经埋好,那就出引子吧。” 那嬷嬷听了,面上挂笑,连连说好好好。 白天,院子里显得风平浪静,祁亦鑫冷笑一声。 等着嬷嬷将事情办好。 自从怀孕后,祁亦鑫越来越奢睡,由着丫鬟回屋休息。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到了用晚善的时候,因为是孕期,她的吃食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因此,尚氏便派过来一个做饭嬷嬷,将食材送到了小厨房这边,供她慢慢调养身子。 过了一会,她再次醒来。 身边多了两个丫鬟,扶着她起床。 她又忍不住问道;“李嬷嬷。可是办妥了? 李嬷嬷笑着走上前:“夫人放心吧,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 第十九章:向王爷示好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昭玉院内,靖雯站在窗前,看着手里的纸条,面上带了笑意。 大姐那边进行的很好。 这么想着,她将纸条拿来火折子烧了,坐回书桌前。 想起前日那王爷满面怒气的说要人将祁家大小姐的人打发了,结果昨日又将人放进来。 靖雯笑了笑,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在看看桌上自己写的账本单子。 犹豫片刻,起身唤来青竹。 将桌子上的纸张折叠起来,递过她,让她去交给王爷看看,就说妾身听从王爷教诲,努力学习查看账目,可有些账目实在是看不懂,特意做了笔录,拿给王爷查看,还请王爷有时间教导一下妾身。 青竹听完,就行礼下去。 靖雯看着,心道,只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吧,也算是给他示个好。 毕竟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在这王府里生存下去。 而她想要活的好,就必须讨好到那个病王爷。 她性子柔和,但也做不出那种勾引他,以身伺人的事情来。 这账本的漏洞不知道是吴嬷嬷故意给她弄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有,看王爷这身子,和那日吴嬷嬷的报账来看,他对这事肯定不上心。 其实这些漏洞她应该和吴嬷嬷说,再怎么也轮不到跑去王爷哪里。 不管如何,她且拼一把。 原本君桃正站在院子中,指使着下人们对院子进行清扫。 一抬头就看到青竹站在院子门口,小厮正打算进来去书房跟千然或王爷禀报。 一看是昭玉院的,君桃立刻警惕起来。 笑着走上前去:“哟,青竹妹妹来了,可是有紧急的事找王爷?” 青竹笑着忙行礼:“君桃姐姐,是我家靖夫人来让奴婢有东西交给王爷。” 君桃笑着挑了挑眉:“王爷这时候正在书房看书,不喜有人打扰,不如奴婢帮你送进去。” 青竹有些犹豫,可看了看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是低着头,扫地做事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之前只是一个三等丫鬟,而且也不在王爷跟前伺候,但也知道王爷一向喜静。 可这纸张又是靖夫人嘱咐要交到王爷手中的。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千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外面强烈的阳光。 用手遮在额头,环顾四周,正好看到院子门口的两人。 笑着走上前去。 “天气炎热,你们站在院子门口,顶着大太阳做什么?” 青竹一看是千然,心里一喜。 忙笑着开口道:“是千侍卫啊,是靖夫人派奴婢来了,说是有东西交给王爷。” 她这急忙接话的模样,让君桃的脸色变得难看。 但还是勉强笑着,问千然:“王爷在里面可是在看书?” 千然点了点头。 君桃面上有挂起了笑容,看向青竹。 表示自己并未胡说。 可青竹还是不想交给她,这时千然倒是开了口。 “既然是有东西交给王爷,那你就进去吧。” 他这话说的顺口,倒让君桃和青竹都是一愣,这不需要问一下王爷的意见吗? 不过既然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这么说,青竹也不在傻站着,快步就从君桃身边绕过,朝书房走去。 千然面上挂笑,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君桃。 开口道:“王爷说,他的茶凉了,让你去沏一壶热茶来。” 君桃听了,忙说是。 她站在院门口看着千然又悠哉悠哉的回了书房,心里有些不对劲,这千然怎么像是专门出来接这青竹的。 待千然进书房时,殷明宸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纸张,而青竹正将这靖雯叫她说的话。 听到殷明宸的眉毛都挑了起来,嘴角挂笑。 这丫头,竟然还知道服软? 他只不过是将那祁家大小姐放了进去,她竟然就回自己这么一个大礼。 纸张上面是近几年王府里的账目,一些漏洞之处。 往年他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也就这两年身子才算是痊愈,那时候母妃在宫中对他悉心照顾,这些内院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一个病秧子管,如今出来建府已三年有余,家中中馈他也都是交给他的奶娘查看。 他有想过这些人会贪,但没想到竟然贪这么多。 “你家靖夫人不是刚学会管账?怎么看了这么多账本?” 青竹看着王爷一张张的查看,犹豫着开口:“是前几日吴嬷嬷说我家夫人既然闲着没事喜欢调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不如多学习怎么看账本,之后就派人送来了近一年的账本。” 殷明宸有些惊讶,这一年多的账本,那女人看完了? 这手里的纸张差不多有十几张,一张里差不多有两三处的漏洞,甚至还有详细的思路讲解。 殷明宸突然想起前几日和她下棋的情景,那入手太快了些,肯定是之前就又基础。 没想到现在直接不藏了,直接告诉他,她会理账,甚至还特别精通。 “你家主子怎么不自己来?” 青竹有些支支吾吾:“王爷您忘了,您罚夫人禁闭来着。” 殷明宸才想起来前天的事情,点了点头,打发她道:“你回去,让你主子过来。” 听殷明宸这么一说,青竹眼睛一亮。 面上的激动掩都掩不住:“是,王爷。” 青竹也顾不得形象,几乎是小跑回了昭玉院。 一进院子,正好看到靖雯正从旁边的偏房出来,那里是她和佳雪,怜玉,佳雨几个人的屋子。 看到青竹跑到她面前,气都喘不匀,靖雯蹙了眉,责备道:“你怎可跑这么快,若是吴嬷嬷他们看到了,又说咱们院子里的人没规矩。” 青竹此时还喘着粗气,许久才道:“靖夫人,您莫怪奴婢,奴婢是急着向您说一件喜事。” “喜事?” “对,刚才王爷看完夫人给奴婢的那些纸张,之后说让您过去,奴婢看着王爷和颜悦色的模样,一定是要夸夫人您。” 靖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佳雪将药拿来敷上。” 既然不是坏的结果,那她就放心了。 青竹看她这不急不躁的态度,顿时急了:“哎呀,夫人,你赶快回屋装扮一下吧,佳雪的药,我给送去,让佳雨帮忙敷上,再说了我们奴婢的伤,哪有主子亲自伺候的。” 被青竹重新整理的妆容,换了身碧绿纱裙,靖雯便来了这景和院。 从她醒来,还是第二次来这院子。 景和院的院子比她的院子要宽敞,四周装饰的要比她那里大气。 一看便是男子居住的地方。 第一次来是在哪天出去见大姐被他抓住,深夜漆黑一片,当时她又因为被偷跑出去被抓吓坏了,自然没有心情查看四周景象。 进了院子,小厮也没有阻拦,靖雯朝书房走去,刚一走进,房门就开了。 露出千然那张带笑的面容见她行礼道:“靖夫人。” 靖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千然和青竹都在书房外,靖雯进来后,千然还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书房里,一面墙壁上全部都是书籍,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那病王爷坐在书桌后面,桌面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看都是上好的物件。 殷明宸一身浅蓝色长衫,手里还拿着她写的那些纸张。 她给他行礼时,对方连头都没抬,闷嗯了一声。 许久,殷明宸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前面一声不吭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女人。 对于他派人请她过来,不卑不亢的模样。 竟有种官宦女子家的大家闺秀。 这气质,之前他怎么没有发现。 “这些都是你写的?” 殷明宸开口问道。 靖雯点了点头:“回王爷,是。”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那么多礼数,你且过来。” 靖雯依言上前,绕过书桌,站在他椅子旁边。 就看到他手里拿的,正是上个月的账本。 “你很精通理账?” 靖雯摇了摇头:“不精通,但也懂一些。” “之前本王问你,你怎么说不懂。” “那时候确实不懂,但妾身好学,心思细腻,这也有小半个月了,看懂一些不是很正常? 殷明宸自然是不信,但这女人嘴里没几句实话,他早已习惯。 总觉得她在隐藏什么东西。 “你说有些不懂,哪里不懂?”殷明宸故意问道。 靖雯指了指这些纸张:“都不懂。” “怎么个不懂法。” 靖雯没有再开口,这王爷怎么就这么喜欢绕弯子。 “就算你不会,不应该去找吴嬷嬷吗?直接找本王,不怕外人说什么?” 靖雯嘟着嘴不高兴的看着他:“您是妾身的丈夫,妾身有什么问题,找你不对吗?” 一句话,殷明宸竟被她说的语塞。 看着她那挑衅一样的眼神,殷明宸不由来了调戏她的冲动。 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就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那本王可要好好给爱妾讲讲。” 靖雯没想到他会突然耍流氓,吓得惊呼一声,坐在他大腿上时,原本还淡定自若的面上瞬间染起一层红晕。 想要起身,腰间的那只手确实一用力,将她的身子收的更紧。 靖雯感受到身后那炙热的气息打在耳边,背部紧贴在他的身上,弄得她的身子都僵了。 “王爷,别胡闹了。” “怎么叫胡闹,你是本王的妾氏,服侍本王不是应该的事吗?” 殷明宸理所当然的说道。 靖雯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紧贴在他的背部。 仿佛在心里说服自己去迎合他。 殷明宸看着她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轻笑一声。 心道,她现在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欲擒故纵吗? 之前她可是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他的注意,身子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王爷现在满意,可以跟妾身说一说,您都看出什么了吗?” 第二十章:对她只是好奇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看出了所有你想让本王看到的。”殷明宸语气淡然的说道。 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伸出食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 这书桌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做成,红如宝石的颜色,敲击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爱妾想让王爷怎么做?” “王爷说笑了,自然是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妾身哪里做的了主。” 他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让她异常的不习惯,耳朵都可以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娇俏的女生。 “千侍卫,热茶沏好了,王爷可在里面?” 靖雯听到这声音,惊的立刻直起了身子,再次想要从他怀里站起,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王爷,别闹了,一会让别人看到不好。” “怎么不好,你是本王爱妾,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可在怎样也不能人前这么腻腻歪歪的,让人笑话了去。” “本王偏要这样,谁又能耐我何?” 靖雯从来没有想过性格这么正经的王爷竟然还会耍赖。 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无赖的话。 就在此时,书房门被人敲响。 “王爷,您要的热茶来了。” “进来。” 君桃面上挂笑,端着一只茶盘推门走了进来。 这几日王爷总算是多吃一些,前些日子,她从厨娘那里学来了荷叶糯米糕,吃一口嘴里留香。 她就试着给王爷做了一次,没想到王爷竟然问起这糕点是什么?味道不错。 这下可将君桃高兴坏了,说王爷要是喜欢,下次她还做。 刚才专人让人摘了些荷叶和荷花,这次做的糯米糕,颜色粉红,远比上次更好看。 正想着王爷会不会更喜欢。 一抬头便看到王爷正坐在书桌后,大腿上却坐着一个满面通红的女子。 君桃原本还满是笑意的脸色瞬间僵住。 靖夫人?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此时出现在这里,还竟然这般不知羞耻在大白天的坐在王爷腿上。 王爷看她站在原地,满面惊讶的看着他们,有些不满的蹙眉。 “愣着做什么?” 殷明宸开口一提醒,君桃才算是反应过来,忙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王爷,您要的热茶沏好了。” 说完着已经伸手将茶壶提了起来,给王爷倒了杯热茶,顿时间书房里飘起一股茶香,在这炎热的夏季沁人心脾。 此时靖雯就算是在害羞也没办法,已经被人看到。 她将僵硬的身子又软了下去,瘫在殷明宸的身上,指着那盘粉色圆团子问道:“这是什么,颜色这般好看。” 君桃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她觉得靖夫人就是对她的挑衅。 “回靖夫人,这是奴婢给王爷做的荷叶糯米糕。” “哦?那为何颜色是粉色的?”靖雯好奇的问道。 她这娇糯的嗓音,听在君桃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因为奴婢在里面加了荷花,原本粉红色荷花的颜色。” 靖雯点了点。 这时,旁边原本放在桌子上敲击的手,伸了过去。 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尝尝。” 殷明宸开始说道。 靖雯转回看他,看到他眸子里的笑意。 犹豫片刻,想要伸手去接,那只手却躲开了她的手,递到她嘴边,这意思明显就是要喂她。 又将靖雯弄了个大红脸,这病王爷今日这到底是要干嘛? 这么想着,她还是张开了嘴,将他手里的糯米糕咬了下去。 糯米糕不算很大,靖雯直接一口含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嘴唇碰到了殷明宸的手指。 弄得原本还带笑意的殷明宸一下子收回了笑容。 松开了她腰间的手,让她站起了身。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靖雯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愣神,看向殷明宸,却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 面容淡然,放佛刚才那些暧昧动作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脾气还真是邪气。 不过靖雯也没说什么,行了礼和君桃一起退出书房。 出了书房就看到门口阴凉处站在千然和青竹。 既然没什么事情,靖雯便带着青竹离开。 回到昭玉院半个时辰,靖雯正无所事事的坐在窗边发呆。 书桌上那些账册,她已经不想再看。 今日拿给王爷那些东西,就要看看他打算怎么做了。 若是他真的处理了这事,靖雯也算是还了他放大姐进府之情。 若是只当做没发生,那她也没必要整日对着这些枯燥的账本查看了。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青竹姐姐,靖夫人可在?” “在的,玉琪妹妹可有什么事找我们夫人。” “吴嬷嬷说想看看夫人这半个月看账本学的如何了,麻烦你跟靖夫人说一声,吴嬷嬷在西院午竹院等着她呢。” “好,有劳妹妹跑一趟了。” 靖雯起身挪动了下身子,便从窗户看到了朝院子外走的那个丫鬟。 这丫鬟她见过,是吴嬷嬷身边伺候的人。 上次吴嬷嬷亲自送来那些下人,站在吴嬷嬷身边的丫鬟就是她。 正这么看着,青竹敲门走了进来。 “夫人.....” “我听到了。”靖雯打断了青竹的回禀。 眉头微微蹙起,不大明白吴嬷嬷怎么就想起找她问看账本的事情,照她送来的那些,就算是她也不能这么短的日子看完。 更何况在吴嬷嬷心中,她还是个不精通看账的女子。 脑子里立刻想起青竹今日送去的那些纸张。 难道除了王爷,还被其他人看到了? 这么想着,她的心不由沉了沉。 起身整理一下妆容,便带着青竹去了吴嬷嬷的住处。 她是王爷的奶娘,也算是半个主子,有个自己的院子并不稀奇,再说在这宸王府里,如今这吴嬷嬷权利大如天,有自己的院子不说,身边还有丫鬟伺候着,甚至比她院子里都多。 进了午竹院,就看到亭子里摆着一张躺椅,吴嬷嬷躺在椅子上,旁边有两名丫鬟打着扇,一副富贵人家贵妇人的模样。 靖雯走上前去。 那吴嬷嬷才勉强坐直了身子。 一阵问安后,吴嬷嬷面上挂着笑意就问她这些时日账本看的怎么样了? 靖雯不卑不亢的回答勉强能看懂一些。 吴嬷嬷点了点头,一副苦口婆心模样,跟她说好好看,之前她刚开始学看的时候也是很难之类的话。 靖雯也是装作听得认真,面上挂笑,时不时点点头。 却有人听出了她说的很不走心。 明显一副心思不在这上面的模样。 许久,将账本的事情说完,吴嬷嬷顿了顿,看了两边打扇的两个人,摆手让人下去。 只留下靖雯和青竹主仆二人。 见那些丫鬟走远了,吴嬷嬷才开口说道。 “老奴听说今日王爷招你去了书房。” 靖雯低眉顺目的点了点头。 就见那吴嬷嬷哀叹一声,开口道:“靖夫人可别嫌老奴说的话不好听,如今王爷的身子才算是有些好转,靖夫人本应该悉心照顾,可不能乱来。” 靖雯不太懂她的意思。 自己胡乱来什么了? “王爷如今还年轻,子嗣这个问题,以后也是不急的,现在主要就是伺候好王爷的身子,老奴是王爷的奶娘,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的性子,一向是清心寡欲的,这种性格对于王爷的身子再好不过,靖夫人长得惊为天人,老奴瞅着也喜欢的不得了,但是.....” 吴嬷嬷把事情说得这么露骨,她若是在听不懂就是个傻子了。 旁边还站在青竹,羞的她脸上能滴出血来。 别说现在和身子是她一个还未经人事的闺中女子,就算是那些妇人,听了也会恨不得将脸埋到低下去。 “妾身知道了。” 除了这话,靖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之后,吴嬷嬷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看她这柔顺的性子,松了口气,在打发她走之前还特意多此一举的加了句:靖夫人真是聪慧,学的挺快的。 走到半路,靖雯面上的红晕都还没下去。 青竹看四周没人,面上的气愤显露出来。 “夫人,她们欺人太甚了。” 见靖雯没说话,青竹更气了。 “夫人,她们就是看你性子柔和,好欺负,怎么说您是主,她是仆,这种事情哪里轮到她开口说。” 靖雯继续不说话,青竹忍不住了:“夫人......” 看她这模样,靖雯叹了口气,看了眼四周,转头看向她。 “难道你只觉得这些是吴嬷嬷和那君桃的错?” 青竹被这么一问,有些发蒙:“不然呢?夫人和王爷在书房,只有君桃进去了,不是她跟吴嬷嬷说的,还能有谁?” “有可能是君桃告诉吴嬷嬷的没错,但若是王爷不想让君桃看到,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边说着,靖雯一边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府里人多口杂,以免自己和青竹说了大不敬的话,被人传了出去。 进了院子,靖雯坐在了亭子里,清风拂来,让她脸色原本还有一点的晕色也吹走了。 “奴婢不明白,王爷亲近夫人不是本就应该的事情吗?” “可他更知道君桃心仪他,他就是故意做给君桃看的。” 青竹不懂,一脸的迷茫。 靖雯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明白殷明宸这么做的目的。 但靖雯知道,殷明宸对她,没有那种意思。 若是硬要解释殷明宸对她特殊的原因......大概是对她的好奇吧。 第二十一章:凶手另有其人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清风徐徐吹来,带走了不少燥热。 祁亦鑫自从怀孕后,越发怕热,有时就算是坐着不动,身子都会都不少汗。 旁边的贴身丫鬟一直带着一把蒲扇,时不时给她扇扇,可还是热的难受。 她看着手里的字条,有些难受。 这是她夫君写来的,问她何时回去肚中的孩子可安好。 她何尝不想回去,之前两年她一直没有好事,婆婆整日念叨,想要给夫君再娶一房小妾,她因为两年多肚子都没有动静,一直不敢反驳。 夫君看她整日愁容满面,就宽慰她说不会再娶也不会纳妾,之后更是去婆婆那闹了一场,总算是消停了些日子。 不过婆婆对她似乎更加厌烦。 如今怀上了,有些时日不能行夫妻之实,婆婆又趁机说要给他纳妾。 夫君早就憋坏了,但担心她胡思乱想,又拒绝了。 可祁亦鑫知道,按照婆婆的心思,早晚都会纳小妾进门。 轻叹了口气,肯定是婆婆又在夫君面前说她大着肚子还不知道好好养胎,野的很,让夫君为难了。 她本是丞相府嫡女,身份自然是尊贵,而她夫家不过是苏州那地方的首富,在怎么也只是一介商人,不可能让她婆婆欺压她头上。 可问题就是,当初她和夫君属于两情相悦,爹爹不同意,可她性子倔强,最终还是嫁了过去。 如今看来,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虽说夫君现如今对她还是很好,但以后呢? 她的嫁妆丰厚,如今都牢牢握在她手中。 家中中馈,夫君也让婆婆交给了自己,才不至于她的处境太为难。 如今看看这丞相府里,妾大压妻的景象。 祁亦鑫咬了咬唇,看来这次回去要好好压一压她这婆婆,让她知道,谁才是掌家的。 正这么想着,李婆婆从院外跑了进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走到亭子里,两人行礼,祁亦鑫点头。 那李嬷嬷看亭子里只有她们四人,开口道:“夫人,外面丫鬟中已经传开了,说昨夜都有听到三小姐一个个院子的敲门,是为了找她的嫁妆,今晚只要在三小姐的格子院里等着就行了,肯定会有人送去。” 祁亦鑫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站在李嬷嬷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小丫鬟。 李嬷嬷是个人精,立刻朝旁边让了半步,将躲在她身后的小丫鬟显露出来。 “夫人,这是老奴让传消息出去的那个丫鬟,她说她有事想禀告给夫人。” 祁亦鑫问道:“何事。” 那小丫鬟忙朝前走一步,说道:“见过夫人,奴婢翠香,是夫人院子里一个打杂的丫鬟,奴婢今日将消息散播出去后,继续清扫院落,却在夫人院子里的竹林里听到祈求的声音,说什么三小姐不是她的错,她也是迫不得已,被人逼迫,求三小姐放过她,她因为害怕,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而她拜的方向正是三小姐的格子院。奴婢离得有些远,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又怕她发现,后面就远远躲开了。” 祁亦鑫立刻起身,急急问道:“可看清楚了那人是谁?” 翠香想了想,说道:“我只看到了背影,没看到正脸,但听声音似乎是夫人院子里的三等丫鬟,菊艺。” “菊艺。”祁亦鑫喃喃一句。 她离家三年,早对院子里的人不熟悉,之前不少伺候她娘亲的人,在尚姨娘进府后就慢慢将人打发,或是收买,或是卖了,有的老嬷嬷早已回了自己村子。 菊艺这名字,怎么没听说过。 这么想着,祁亦鑫将目光看向了李嬷嬷,看她也是摇头,便知道这丫鬟,不是府里的老人。 “这丫鬟是尚夫人何时招进府里的?” 那小丫鬟想了许久,说道:“好像是今年才入府的,是三个月年前从粗使丫鬟提到了三等丫鬟。” “哦?三个月前?” 祁亦鑫若有所思的想到。 她妹妹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吃不下饭的,正如信中交代,她一直食欲不振,已有些时日,难道是..... 那菊艺说是受人所迫,那受谁所迫呢? 书房里,殷明宸将其他人打发下去已有些时辰,可看着胯下依旧精神的家伙,他不由有些苦笑。 现如今,他是装病,并不是真的身子虚的不能人道。 他自认为自己对自家那位小妾没有意思,可刚才那触碰到柔软的唇时,他还是立即有了反应,怕她发现,立刻就将她推开了。 殷明宸叹了口气,明知道她是九弟的人,竟然还忍不住对她好奇,说不定哪天就陷进去了。 看来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不过这次也算是给她一些对自己说谎的教训。 想必君桃和吴嬷嬷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说起他这个奶娘,他又看了看书桌上的纸张,眼睛微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对他的脾性了解的那么透彻,怎么还敢做出贪污这种事。 不知道他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吗? “千然。” 对着书房外喊了一声,门外的立刻走了进来。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吴嬷嬷院子,跟她说一声,近些日子靖夫人禁足,想必平时十分无聊,让她将见府以来的账单全部手抄一份给靖夫人送去。” 千然一愣,随后回答:“是,王爷。” 殷明宸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既然想还他的情,那这账单便全交给她,从这些单子上看,吴嬷嬷那老妖婆竟然吞了他不下五千两,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好,让那女人忙些时日,就没时间再来勾引自己。 他现在也需要定定心了。 之前就算是她缠在自己身上,都不会有反应的,现如今,是怎么了? 昭玉院,靖雯看着那个吴嬷嬷身边的丫鬟再次来,手里抱着半米高的账本,差点一口心头血喷出来。 特别是这丫鬟的话,更是气的靖雯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做王爷怕她这些时日禁足无聊,便专人找人送来手抄本给她解闷。 气的她只觉得胸口痛。 可既然是王爷给的,她也不能不接,待那丫鬟走了,靖雯气的拿起一本账本砸在了地上。 可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了那王爷。 难道说自己还他这份情还还错了? 青竹不敢说话,忙将地上的账本拾起来,放在桌子上,看着那厚厚的账本,青竹试探着倒:“夫人,你说会不会王爷觉得您做的这事不错,给你委以重任呢?” 靖雯没有说话,她是个大家闺秀,自然说骂不出哪些恶心人的话。 但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靖雯觉得,还是离远点的好。 原本她还想找个时间去将那明欢找来,看看她这身子的原主和九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九皇子将她送给这殷明宸,到底是什么目的。 可现在看来,还是过些时日吧。 谁知道这王爷在她院子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这么想着,她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心想着自己将账本扔在地上,不会被人看到,去告诉那病王爷吧。 青竹将账本全部搬去了书房内,放进了柜子里,这样夫人看不到,也不至于心烦了。 深夜,看了一下午账本的靖雯有些烦躁,甚至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脑子里一会是今日看的账本,一会是祁丞相府的情景,今日一早,大姐就送来信说,昨日那场戏演的很好,尚氏她们都被吓昏了过去。 想必祁景元也知道这件事了,以他的性子,今晚肯定是要查看一番,摸出这到底是人是鬼。 不知道姐姐能行吗? 其实原本她和大姐商量的是先来个装鬼,在她们心底埋下阴影。 同时将那几人分刮她的财产要回来。 她不打算要,但宁愿让姐姐带走,也不能全部落到那几个人贱人手中。 那祁方怡从小就嫉妒她和大姐锦衣玉食,穿戴华丽,这次她死后,肯定是她最贪。 但同样,也是她最胆小,若是想要查出她的死因,最好下手的人,就是祁方怡。 但她不知道是,祁亦鑫那边半路杀出一个小丫鬟翠香。 祁亦鑫决定,将重点放在了那个尚氏院子里的三等丫鬟身上。 次日,靖雯因为睡的毕竟晚,直到太阳挂了树枝,她才被青竹叫起。 昨夜她睡的并不好,总是梦见一些有的没的,甚至梦到了她过世多年的娘亲。 看着铜镜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这面容...比她原本的面容不差,甚至比她之前多了三分媚态。 青竹给她梳了个簪花髻,将她趁的,人比花娇。 因为被禁了足,不出院子,靖雯便也没擦胭脂。 只是涂了个粉色凝脂膏在嘴唇上,使她的唇显得没那么苍白。 装扮好,她带青竹带了本账本就去亭子里坐着。 其实拿账本也只不过做个样子罢了。 此时她心里藏事,还真是没有心思,还好,那边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王爷虽禁她的足,但其他事情也没有为难她。 不到半个时辰,她手里就多了张纸条。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 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三妹是冤死,尚氏是从犯,凶手另有其人。 看到这话,靖雯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她想过这件事是尚姨娘做的,可那时候她连自己到底是中了毒还是得了重病都不确定。 如今看到自己竟然是冤死的,她特别想放声大哭一场。 原来自己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有人下的狠手。 尚氏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姨娘,自己又是女儿身,对她儿子根本造不成威胁,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凶手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第二十二章:帮你查出凶手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原来自己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有人下的狠手。 尚氏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姨娘,自己又是女儿身,对她儿子根本造不成威胁,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凶手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青竹看着自家主子手里拿着纸条,看完突然哭了起来,吓了一条。 赶紧走上前去忙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靖雯一边擦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摇头摆手,许久吐出两个字:“无事。” 哭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 青竹忙给她倒了杯热茶。 靖雯喝了茶,情绪稳定了几分才《王府良妾》第二十二章:帮你查出凶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专门跑来护她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君桃皱着眉,想了许久:“好像是十几张纸张。” 吴嬷嬷一愣,眉头轻蹙,抬头问她:“你可看到那些纸张上写的什么?” 君桃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奴婢不知,王爷平时只让奴婢端茶倒水其他的事情都是交给千侍卫去做,奴婢根本近不了王爷的身。” 说到这里,她就觉得委屈,眼眶瞬间红了。 吴嬷嬷皱了皱眉头,三角眼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了声:“没出息的。” 一句话,吓得原本就要哭出来的君桃立刻将眼泪收了回去。 “嬷嬷教训的是。” 吴嬷嬷沉思片刻,说道《王府良妾》第二十三章:专门跑来护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书房被人动了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萱钰公主不满意的嘟着嘴,喊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呆一会,一小会。” “既然萱钰公主喜欢妾身这院子,那您就好好逛逛,王爷身子羸弱,妾身便去随身伺候了。” 不等殷明宸接话,靖雯先笑着开口道。 这话引来殷明宸的注视。 “等一下。”萱钰公主立刻喊道。 开玩笑,今日她来就是找这小妾的麻烦,她走了,那她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靖雯其实站在那里都没动。 她知道萱钰会阻止她,而她现如今被禁足,根本出不了院子,王爷还在一旁没动身子,哪里轮的《王府良妾》第二十四章:书房被人动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让靖夫人来伺候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欺上瞒下,你的本事可不少。”靖雯淡淡的一句话,却将明欢吓得浑身一哆嗦。 明欢立刻跪在了地上,语气依旧淡漠:“奴婢不知夫人在说什么。” 靖雯坐在主位上,就那么俯视着她。 那日从祁丞相府回来后,靖雯就一直好奇这明欢到底是谁,九皇子将她和明欢送进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之前院子里没人,她也不想跑去明欢面前,免得暴露自己。 之后吴嬷嬷将人添置好了,她也就买通了一个粗使丫鬟查看明欢的行踪。 因为明欢是个练家子,那个丫鬟平时也不敢跟太紧,只能说《王府良妾》第二十五章:让靖夫人来伺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看书入了迷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第二十七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君桃做的越好,越衬出的她的过错越大。 喝过水的殷明宸又问道:“何时了?” 不等靖雯开口,君桃忙抢道:“回王爷,刚刚卯时,奴婢已让厨房做好了饭菜,就等着王爷休息好了起身用膳。” 君桃的声音清亮,语气里满是笑意和讨好。 一身粉色纱裙,头戴金饰,皮肤白皙,面上挂笑,好一个清秀的美人。 可惜,王爷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此时殷明宸正挑眉看着跪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靖雯。 比起君桃,靖雯的装扮就显得清淡许多。 一只红宝石镶嵌裹金簪,《王府良妾》第二十七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找宸王爷帮忙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距离因看书入迷被王爷赶回院子已经过去三日了。 靖雯整日看账本看的头痛。 昭玉院里除了大厨房送饭过来,已经好几日没有其他人进来了。 弄得靖雯有些心绪不安。 按说祁府的大姐这两日已然查出尚氏是杀害她的从犯,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套不出来。 就算是暂时不想打草惊蛇,那她娘亲留给她的嫁妆大姐难道还没要回来? 还是说......大姐有传消息过来,但被愤怒的殷明宸给截了下来或者直接打发走了? 不管是她想的哪个情况,都没有一种是靖雯想要的。《王府良妾》第二十八章:找宸王爷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戏弄本王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靖雯听了立刻皱起眉头,找殷明宸? 现如今别说让他帮忙了,自己现如今这么多麻烦事,又这么诡异的身份,殷明宸不找她麻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丫鬟见她为难,试探的问道:“夫人是觉得为难吗?” 靖雯点头,之前殷明宸虽然答应了说要帮她查出真凶,但现如今她被禁足,王爷说不定还正在气头上,刚才她还在想大姐的信是不是他让人拦下呢。 “王爷现如今正病着,还在床榻上养病......” 听靖雯这么说,那丫鬟立刻跪了下去:“夫人,求你帮帮忙吧,我家夫人如今大着肚子,《王府良妾》第二十九章:戏弄本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王爷的心思难猜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佳雨见王爷生气了,吓得直接端着盘子跪在了床边。 这时,立在一旁的君桃赶忙倒了杯水递给殷明宸,又拿过来痰盂,让殷明宸漱了口。 君桃看着跪在一旁丫鬟手里端着的花花绿绿的粥,心里冷笑。 还真是东施效颦,见她给王爷做过一次,那女人就想学着要用这荷叶粥讨好王爷。 没想到这次讨好不成,反而惹了王爷发怒,还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她就不信靖雯这一次次的惹怒王爷,还能讨得王爷的欢心。 心里就算再得意,面上依旧笑着劝慰道:“王爷,您别生气,夫人怎么也是出《王府良妾》第三十章:王爷的心思难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不想将她送出去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这句话直接将原本还想劝上一句的靖雯瞬间收了回去。 朝着正在喂鱼的殷明宸微微施了一礼,转身出了亭子,唤来一个洒扫的丫鬟,让她去找青竹拿来一副棋来。 刚才她坐在亭子里,青竹负责她房间的打扫,想必此时正在收拾屋子。 待那丫鬟小跑着去了,靖雯又回到亭子,站在一旁。 殷明宸坐在木栏旁,似乎喂鱼的无趣了,直接将剩下的半碟子直接倒进了池塘里。 靖雯郁闷,这王爷还真是随性,明知道这么一下子倒下去,鱼儿根本吃不供,大多鱼食就会沉入湖底,既浪费又污染水质。 第三十二章:下计谋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靖雯却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求能查出自己的死因。 九皇子那边她不想得罪,而殷明宸看似脾气温和,沉默寡言,但靖雯也是不敢惹。 棋盘重新整理,靖雯平复了心境,重新开始。 棋下到了一半,一直没开口的殷明宸突然开口。 “你说想让本王帮祁家大小姐,怎么个帮法?” 靖雯没想到他还会主动提起此事,颇为惊讶,愣怔一下后才忙说祁景元将祁亦鑫变相赶出府的事情。 殷明宸蹙眉:“如果不想走直接在府外租个院子不就行了,何必赖在府里被人欺辱。”《王府良妾》第三十二章:下计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替罪羊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深夜,靖雯正熟睡时,察觉到不对,立刻睁开眼,就看到四周亮着灯。 她床边躺着一个人,单手撑着下巴,嘴角正噙着笑看她,吓得靖雯惊呼出声。 忙坐起了身子,去拉旁边的被褥遮在胸前。 那男子也坐起了身子,右手支在床上看着她的眸子笑意更浓。 “王...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靖雯稳住心神问道。 殷明宸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本王就想知道悬阴菌是什么东西?” 靖雯听了这话,顿时红了脸。 “是...是妾身的错,方才一紧张突然忘了王爷写《王府良妾》第三十三章:替罪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关萱钰公主什么事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次日清晨,明欢正拿着扫把在院子扫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可见心里有多欣喜。 昨夜她顺利的出府去给九皇子说了这事,刚开始九皇子虽有些不信,但中间出去一趟后,竟然心情愉悦不少,还将她夸奖一番。 她也没有全部揽功,随口提句这事多半功劳是靖雯的。 但九皇子哪管是谁的功劳,他要的不过是结果。 结果就是这个好消息是她带过去的。 正当她得意之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明欢。” 这一声将她吓得浑身一震,就连笑都僵在了脸上。《王府良妾》第三十四章:关萱钰公主什么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不会随便动心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那丫头面上挂笑,解释道:“今天早上萱钰公主不知怎么就跑去了祁丞相府里,说是想找丞相府里的异国女子娜姨娘一起玩。” 靖雯听了蹙眉,萱钰公主去找娜姨娘玩?怎么听都觉得勉强吧。 娜古乐在祁景元伺候也有几年了,萱钰公主也早就知道娜古乐的存在。 若是想看异国女子肯定等不到现在。 就在靖雯发呆之际,那丫鬟继续说道:“到了丞相府,萱钰公主就朝娜姨娘的院子去了,没过一会,娜姨娘竟然带着萱钰公主来了我们夫人院子,却不想才八九岁的萱钰公主竟然和她们二人相谈甚欢。”《王府良妾》第三十五章:不会随便动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国公府寿宴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殷思源听到这句话眉毛不由挑动了一下。 心道:果然是动心了,不然以二哥的性子,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殷明宸说完才发觉自己是被三弟给套路了,原本还拿着勺子的在碗里转动的手微微一顿,最后什么都没说,微微倾身喝了口这莲子羹。 殷思源也没有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在殷明宸对面坐了一盏茶功夫,什么都没说就起身走了。 千然将三皇子送出景和院匆匆再回到亭子里时,就看到自家主子早已没了踪影,石桌上只留下一盘成为定局的棋盘和那碗只喝了两勺的莲子粥。 他环顾四周,《王府良妾》第三十六章:国公府寿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离国公府的人远点 - 王府良妾 - 亲一口仙人掌 静雯不太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但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殷明宸继续问道:“你查的那些我都看了。”说完这话,他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能告诉我你刚开始查这些账本的目的吗?” 靖雯反问:“王爷觉得妾身是什么目的呢?” 殷明宸抿着唇看她,许久,吐出一句:“女人的妒忌。” 听到这话,靖雯一愣,满脸惊讶抬头看向他。 殷明宸也不转移目光,就这样,两人对视许久,最终靖雯还是败下阵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王爷想多了《王府良妾》第三十七章:离国公府的人远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