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枪玩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漆黑张狂的夜,凌乱的枪声显得突兀而尖锐。  两个劲身装束的男女从一处破旧的厂房窜出,迅速地向外奔去。一群身着黑色西装,手执手枪的人亦在后狂追不止。  一辆Chevy Suburban从远处急速驶来,在离两人不远处掉转了头停好,驾车的紫衣女子焦急地对两人喊道:“快上车!”两人一边躲避着枪林弹雨,一边向着车跑去。在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那名女子却猛然觉得心脏如同受了挤压一般地窒息,她敏锐地抬起头――果然,一架G22A1狙击步枪正架在厂房二楼的窗户边,黑色的洞口对准了另一边车门的男子。  调好射程,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的前一刻,女子凌厉地越过车顶,挡在了男子身前,而那颗子弹却准确无比地射入了她的背部。  “阿紫,带习风走!”她猛地将男子推入车内,关上车门。  “阿蓝……”阿紫痛苦地望了她一眼,还有她身后越来越近的人群,果断地锁上门窗。  “砰!”又是一声。  习风拼命敲着车窗,疯狂地喊着女子的名字:“阿蓝!阿蓝!”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出两个字:“快走!”墨紫泪流满面,握住方向盘的手颤抖不止。终于一狠心,踩下油门。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墨蓝如释重负似的笑了。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朦胧的意识里,习风那伤心欲绝的面容和撕心裂肺的呐喊却无比的清晰。  习风……她的心在微弱地呼唤着……  她要死了吗?死了就解脱了吧?  过往的一切,如放电影般在她脑海里迅速地过滤。从他们一起被带到那个孤岛上训练,到拼搏厮杀后的脱颖而出,到执行任务时的肝胆相照,再到生死不离的相知相许……  那些痛并快乐着的日子,如今却已到了尽头。  呜呜,心突然酸痛不已。这次不是玩了,是真的要死了。  黑暗……无休止的黑暗…… 第二章 有旨赐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王爷……”一声恭敬的轻唤,惊扰了庭院中静眠的少年。  “何事?”低沉慵懒的嗓音,却透着死水般的苍凉,没有一丝波澜。微启的薄唇带着淡淡的血色,绝美的脸庞透着几许病态的苍白,依旧轻闭着的双眸倦怠地隐蔽了世间的一切色彩。  泷泽望着眼前平淡如斯的少年,毛毯下的身躯竟是如此单薄,心下不禁生出几许悲凉。他咬了咬牙,低头将刚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皇上已将书尚书的三女儿赐婚给王爷。”  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就连寒风刮过枝头的“哗哗”声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知道了。”许久之后,榻上的少年翻了个身,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仿佛来人所说的是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一件事。  “王爷,你若是不想,为何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你明知道书尚书的三女儿她……”  “下去吧。”他静静地打断泷泽的话,把身上的毛毯又裹紧了几分。  泷泽动了动唇,仿佛像说点什么,却放弃了。“是。”他应了一声,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听着愈渐远去的脚步声,少年缓缓地张开了眼。清冽的冰瞳溢着几丝苦涩泛起了朦胧的水雾,折射出悲恸的绝望。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冷笑――他不想便可以不要吗?  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会让他称心如意吗?  罢了,就当是多个人来给自己送终吧。  他又闭起了眼。  清冷的庭院中,只剩萧条的寒风席卷着残叶,一次次地将早已干枯的叶片吹起,吹落,直到碎裂了,洋洋洒洒地纷飞了。  那蜷在榻上的身子却也好似不胜凉风的吹打,瑟瑟地,颤抖着……  “小姐,小姐!”身着绿衣的丫鬟迈着急促的步伐奔进一处简陋的屋舍。  “筝儿,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低婉的嗓音透着柔弱。朴素的衣裳,无多的装饰。略微枯燥的长发绾着简单的髻,瘦削的显得有些营养**的脸上,大煞风景地分布着一些小痘痘。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却无半分动人的神采,只带着几分怯弱。若不是那一声“小姐”,乍一看,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丫头。  “小姐,皇上把你指婚给珉王爷了!”筝儿的嗓音里带着少许兴奋。  “怎么可能?”书墨蓝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小姐,是真的。”筝儿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欢快地说出消息的来源,“是奴婢刚才在前厅听到老爷和夫人亲口说的。小姐,你就快嫁给王爷了,你就要做王妃了,就要过上好日了!”  “好日子吗?”她有些茫然地咀嚼着筝儿的话。她从不敢奢望过上什么好日子,只求平淡地过完一生,也就足够了啊。  “哎哟,我说三妹,你还真以为自己撞上什么好运了啊?”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两个华服装扮的少女走了进来,俏丽的面上满是鄙夷。  “大小姐,二小姐。”筝儿有些畏惧地行了礼,退到书墨蓝身后。  “大姐,二姐。”书墨蓝低垂着眼睑,带着怯意反复地绞着手指。  望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少女,书墨言勾起嘲讽的笑:“三妹啊,你就要嫁给珉王爷了,大姐可真是替你感到可怜啊。”  书墨蓝诧异地抬起头,不知她此话是何意。  “唉。”书墨言故作哀戚地长叹一声,“烈云王朝里谁不知道,珉王爷司云音是如今最不受宠的一个王爷,还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这都把你嫁过去,岂不是明摆着要你陪葬嘛。”  烈云王朝的律法,凡王子皇孙归去,其妃无所出者,按律须一同陪葬。  书墨蓝的小脸一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筝儿赶紧上前扶住她。  仿佛还嫌眼前的人受的打击不够,书墨彤又补充地说道:“不过,能嫁于王爷,也是三妹你的福分。只可惜,若不是有人故意想看珉王爷的笑话,就凭你的这副尊容加上愚钝的脑子,又怎么能成为王妃呢?”  书墨蓝好似被寒风席卷的残叶,不停地战栗着身子。书墨言和书墨彤相视一笑,眉宇间满是得意的神色。  “小姐,小姐!你不要相信她们!”筝儿心疼地扶着她,不顾一切地朝着两个尖酸的女人喊着,“胡说,你们胡说!”  “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书墨言的脸瞬时阴沉下来,对着筝儿的脸就是一巴掌落下。  “筝儿!”书墨蓝冲过去护住筝儿,硬生生接下这一巴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撞上了尖凸的桌角。顿时鲜血涌出,昏了过去。  筝儿连忙扑过去,泪如泉涌地大声哭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要吓筝儿,小姐……”  两姐妹已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只留下触目惊心的殷红和悲痛入心的哭声。  雕梁画栋的室内,富丽堂皇的装饰,显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玉石铺就的地面,玛瑙镶嵌的墙壁。金丝雕边的红木案几上,燃着香烟袅袅的方鼎。轻纱流苏,水晶珠帘,琉璃玉盏曳着柔和的光线映着一室奢华。  里间的贵妃榻上卧着一个柔媚入骨的身子,此刻正惬意地享受着满室馨香。  华丽的凤袍随意地拽着,雍容的身姿斜卧着休憩。细长的丹凤眼勾着魅惑的线条,角边处依稀能辨出岁月遗留的痕迹,却反而更添了一股风韵。  纯金打造的金指甲上雕刻着熠熠生辉的龙凤图案,细长精致的护层吻切地贴着小拇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滑动着手心里五彩斑斓的琉璃珠子。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微眯了眯眼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流光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狠戾。  一个是不受宠的病王爷,一个是资质愚钝的丑丫头,可真是绝配。  如妃妹妹,我可是为你择了个好儿媳啊。日后若是音儿随了你去,也不用担心他会寂寞了。  呵……  一声冷笑在偌大的室内荡漾开来,诡异之中带着隐隐的恨意。  翌日,圣旨下达,将户部尚书书怀德的小女儿书墨蓝指婚给珉王爷司云音,半月后完婚。  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在谈论这场突来的赐婚。有的可怜可惜,有的嘲讽看笑,有的冷眼旁观。  唯独少的,却是真心的祝福。 第三章 竟然穿越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纱轻罩的木床上,周围满是古色古香的摆设。  她微皱了皱眉,坐起身。她记得自己明明中了两枪,铁定是玩完了的,又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筝儿了,你知不知道你躺了整整一天了!”一个身穿古装的小丫头惊喜地扑过来,对着她一阵嘘寒问暖。  “呃,你是谁?”她摸着发疼的额头,却摸到厚厚几层纱布。  小丫头带着几丝惊恐的表情,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认识筝儿了吗?”  “筝儿是吧?”墨蓝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现在头疼的紧,一时忘了些事,你给我说说我是怎么了。”  待筝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墨蓝顿时明白,自己怕是死后穿越了,而且很巧合的是这个少女也叫墨蓝,书墨蓝。这算不算是所谓的“借尸还魂”?想她一个成天与尖端科技作伴的21世纪特工,居然也会遇上这么离奇的事,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小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你都快嫁给珉王爷了。”筝儿难过地望着她。本以为小姐能当上王妃,过上好日子了,谁知竟是嫁给个垂死王爷,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命苦。  墨蓝淡然一笑,这个小丫头倒是挺衷心护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亡对她来说,没什么可怕的。烈云王朝应该是个架空的时代,既然还存在生殉这么残忍的制度,估计也是与很久远之前的年代平行了。  “筝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天无绝人之路,你家小姐没那么倒霉的。”她调皮地眨眨眼。老天爷应该没那么无聊,让她穿越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  筝儿嘟着嘴点点头,随即连忙起身道:“小姐,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饭菜。”说罢,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墨蓝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发现桌上放着一面铜镜,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一看――“啊!”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响起。  听到惨叫的筝儿又急冲冲地跑了回来:“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筝儿。”墨蓝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面孔,“我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筝儿惊诧地脱口而出:“小姐,你的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打击!墨蓝突然想起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作为一个全方面素质都很拔尖的特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像车祸现场一样,惨绝人寰!再仔细研究一下,发现其实底子还是不错,只是有点营养**外加上火而已。  她一掌拍下铜镜,壮士扼腕般沉声说道:“筝儿,你去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第四章 弱女造反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发现自己面对的还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要美白护肤,要护理头发,还要养好身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的日子里不会无聊。镜子里的那张面孔很是青涩,真真显现着这副身体一个值得骄傲的资本,那就是――年轻。  是的,年轻,比她自己整整年轻了十岁。十年的光景,是多少岁月尘埃的浸袭,让一颗原本单纯的心掺杂了世俗的屑末?十年之前,她也曾是个简单的少女,就像现在的这张脸上一样,写满了稚嫩。  而如今,什么都变了。占了一个纯净的身子,却安着一颗复杂的心。  就在她无限遐想的时候,筝儿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她很喜欢这个纯朴的小丫头,短短的相处却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小姐……老爷,大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他们,他们往这边来了。”筝儿对这样的阵容显是有些害怕。  “哦。”她简单地应了声。堂堂尚书府的三小姐,居然住这么破旧的屋子,想来这个所谓的父亲大人对自己的小女儿并无多少情分可言。  虽然从筝儿的神情和这受到的待遇已然不难看出,她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句:“他们对我好吗?”  筝儿眼眶一红,咬着嘴唇道:“自从二夫人去了,这府里就没人对小姐好了。”  既然如此,那么待会,她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了?墨蓝伸手捏了捏筝儿的脸:“不是还有你嘛。”  筝儿神情笃定地望向她,口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筝儿会一辈子服侍小姐,对小姐好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就够了,能遇上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实是不易。  待书怀德四人踏进来的时候,墨蓝正对着镜子贴黄瓜贴得不亦乐乎。筝儿怯怯地行了礼,墨蓝却是慢悠悠地用自己调制的乳膏抹着额角上的伤口。  “死丫头,看见我们来了,也不过来行礼!”大夫人李氏很是尖利地喊着。  墨蓝好似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忙着。李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妃了?”  王妃?听到这两个字眼,书怀德的脸明显黑了几分。自己的女儿做王妃,本是一件光耀的事。然而事实却是,这桩赐婚让他成了整个朝野的笑柄――谁都看得出来,皇后是故意的。倒霉的是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  “三妹,你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看见爹来了在这站着,你居然还坐得住?”书墨彤看见书怀德已经动了怒,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  墨蓝慢慢地起身,转过满是黄瓜片的脸对上书怀德:“未知尚书大人突然来访,有何贵干?”  “尚书大人?”书怀德阴沉着脸盯着她。  墨蓝轻笑了下,走到他跟前站定:“怎么,对这个称呼不满意?那我喊你,书怀德?”  “放肆!”书怀德恼怒地扬起了手掌,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牢牢地钳住,动弹不得。  一旁的书墨言刚想冲上来动手,墨蓝翻手一个巴掌把她甩到墙角。“这一巴掌,是对你昨天的还礼。”  满屋子人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书怀德愤怒地吼着:“臭丫头,你反了!”  墨蓝抓着书怀德手腕的手慢慢收紧,看到他吃痛的表情,她冷笑一声:“尚书大人如果不想被满门抄斩的话,最好别来招惹我。”  “你什么意思?”书怀德瞪大了眼睛。  “婚礼当天,如果不见了新娘,这欺君之罪,尚书大人恐怕难辞其咎。”  看到他不敢相信的神情,墨蓝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要妄想困住我还是怎样,那样只会加速你们的死亡。”她盯着他的眼睛,“别怀疑,现在的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第五章 威慑力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书怀德诧异地望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厌恶的小女儿,猛然觉得她变了,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又丑又笨的丫头了。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却闪耀着自信动人的神采,好似世间最斑斓奇异的光泽都尽收进这两泉汪泓。而自己正在这清冷的泉水里挣扎,周围满是汹涌袭来的不屑,嘲讽,和鄙夷。  他突然很是害怕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他的一切丑陋。带着不能直视的耀眼光华,让他不由地自心底生出敬畏。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都不许踏进我的小院。”墨蓝扔开他的手,坐回桌前护理着自己的皮肤。随即又冷冷地丢下一句:“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许是这最后一句起到了威慑作用,书怀德带着惊魂未定的母女三人,逃也似的离开。  筝儿睁圆了眼睛,无比惊诧地嗫嚅着:“小姐,你,你……”她隐约地觉得,自己的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柔弱了,可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讶异。  “筝儿。”墨蓝回头对着她粲然一笑,“你慢慢就会知道,我再也不是以前的书墨蓝了。”  她不是书墨蓝,不是那个柔弱。备受欺凌的古代千金。  她是墨蓝,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顶尖特工。她可以是冷血杀手,可以是仁心医者;可以是妖冶女郎,又可以是名媛淑女。她每天带着不同的面具参与着一场又一场假面舞会,只有在墨紫和习风的面前,她才会卸下伪装,露出从未显露过的一种意识形态――自我。  简单自然的自我。  只是,她离他们远去了不是吗?她的灵魂已经飘到这不知名的时空,那么所谓的自我,也该淡忘了。  醉人的双眸划过一丝苦笑,她继续对着镜子展开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仿佛真的害怕她会逃跑,书怀德一刻不停地派人在她的小院外盯着。墨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并没想真的逃婚。若是她真想逃婚,这小小的小院子岂能困得住她?她之所以还这么优哉游哉地度日,不过因为一来她确实没别的去处,二来她对这传说中的病王爷着实有些兴趣。  不管是对于墨蓝还是书墨蓝,他是要嫁的人,却不是想嫁与的人。  同样的,对于珉王爷,书墨蓝这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女子,也不过是他要娶而并非想娶的人。  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可怜的人。  墨蓝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远方,仿佛想顺着无穷无尽的延伸看到另外一个时空。北风肆虐地吹袭,她不由得收了收身上的狐裘。那个世界是炎炎夏日,这里却已经是严冬了,突然的季节转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灰白的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那片片纯白的精灵轻悠悠地投向大地,却沾了一身的尘埃,染上异样的色调。只是――这不再纯净的雪,究竟是被浑浊的尘世所污,还是它原本,就是肮脏的呢?  唯一确定的是,下过雪的世界,真是冷的彻骨啊。 第六章 出嫁光景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半个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够一只蚕蛹完成破茧而出化蝶飞的过程。  就在墨蓝将这副身躯摆弄地如同剥了壳的荔枝一般光鲜夺目的时候,珉王府的花轿吹吹打打地抬到了尚书府。  给墨蓝上妆的喜娘满脸惊艳地赞叹道:“王妃真美。”她的这句称赞是发自肺腑的,不带任何恭维的。  倒不是墨蓝蜕变后的容貌真的有多么倾国倾城,只是喜娘早已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她是一个丑女,如今却见传说中丑陋不堪的三小姐竟是如此娇俏水灵的可人儿,极端的反差之下,墨蓝在她的眼中,已然是仙人之姿。  因是皇上亲自赐婚,这场不被看好的婚姻仍是派头十足。壮观庞大的迎亲队伍,贵重罕见的奇珍异宝,放眼望去的金辉闪闪,流光溢彩。只是这光鲜奢华的婚礼,在人眼中,却显得格外讽刺。  一路被遥遥晃晃地抬到了珉王府,落了轿,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撩开帘子,另一只伸向了她。  这是一双很精致漂亮的手,却有些过于苍白。往上一点,能看到玉白色的手臂之中透着几条淡淡的青色纹理。在往上,便是红盖头的边缘了。墨蓝想着,拥有这双手的人,定然也是个干净通透的人。  略一迟疑,她将自己的手置于他的掌心,待那团如脂的白皙轻轻包裹住她的手时,那袭来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刺骨的寒凉。  似乎比深冬的湖水更易让人起颤。  自己仅是稍一触碰就难以禁受这股寒意,那身前的这个少年却带着这样的温度融入血肉,他是如何忍受过来的呢?  几日听筝儿说起关于他的事迹:五王爷司云音,出生之时,母妃如妃因难产而死,而他自幼体弱多病,被宫中视为不祥之人。十二岁时,便被早早地赐了府第封了王,六年来,除了刻意传召,从未踏足皇宫一步……就是这样一个命途多舛的男子,让她忽然感到一阵心疼。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司云音触电般地松开手,却在那一瞬间,被墨蓝紧紧地反握住。紧地,仿佛要将自己手心的那一点温暖,传递到他心底。  司云音愣了半晌,在喜婆的催促下反应过来,才带着墨蓝跨过轿梁,往府里走去。  墨蓝由着他带着自己往前走着,恍惚之中,那充斥耳畔的喜乐声仿佛越来越远,然后渐渐消散。好似整个世界清静了,就只剩她和身前的这个男子。而这双冰冷的手,正牵引着她,走向永恒。 第七章 夜半琴声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繁琐的礼节之后,墨蓝终是坐在了新房之中。摘下盖头,昏黄的烛光摇曳地这一片喜庆的红色越发迷蒙,手指轻轻划过绣着龙凤双喜的丝滑锦被,点点茫然似乎在诉说着这一切有多么不真实――她就这么嫁了人,还是嫁给了一个古人。  她想起以前阿紫曾说过,像她们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的搭档,很难会被别人真正地了解和爱上。所以她很庆幸她遇上了习风,他懂她,疼她,爱她。他们设想过很多次,在退出这一行的时候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现在他们却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嫁的人,不是他。  珉王爷定也是不想娶她的吧?那么或许,她可以与他相安无事的相处――只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  门外突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墨蓝微一皱眉,又迅速地把盖头蒙上,在床沿坐好,心中却是叫苦不迭,那满头的珠花凤冠已经压的她的脖子酸痛不已。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得并不是料想中的人,而是王府的总管刘源。他在门口站定,朝着墨蓝恭敬地施了一礼道:“王妃吉祥。王爷有些不甚酒力,特命小人过来通报一声,他今晚就不过来了,还请王妃早些休息。”  不甚酒力?墨蓝心中直觉得好笑,这个理由似乎也太牵强了一些。看来这个王爷还真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过这正合她意,他不过来,还省去了她多费唇舌。“知道了,你下去吧。”她忍着笑意对刘源说了声。  刘源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觉得这个王妃真是好生奇怪,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她怎么居然还显得如此高兴?  待管家走了以后,墨蓝忙不迭地把凤冠喜服扔得老远,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披散着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扭了几下腰和脖子,才觉得舒适不少。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填饱了肚子,却依旧是睡意全无。往常的这个时间,她都是在外执行任务,如今闲下来了,反倒有些无措不适。想了想,她又披上一件暖人的狐裘,推门走了出去。  冬季的夜就算是无风也依然是瑟人的寒凉,皎洁的月光柔和地笼罩着寂静的庭院,路边的花草树木上还有些未融化的积雪,优雅别致的亭台楼阁如此清晰地错落在四周,连成一片朦胧的意象。墨蓝一边呵着气,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以前的时光,想习风,想阿紫,想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她离开之后,他们还好么?  一路走着,一路想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一个令她头疼的现状――她迷路了。倒不是来到古代之后她的方向感变差了,而是这个王府实在太大,而且每处宅院的建筑风格又是如此相似,七绕八绕的,她如何还记得回去的路?  无奈地摇摇头,她朝着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走去。这个亭子布置的很雅致,且视野极好,只是仅放置了一张凳子,不免有些寂寞的韵味。墨蓝突然有种奇怪的臆想――在许多个孤单的夜晚,定是有个同样孤单的人坐在这里,独自饮酒,独自惆怅。亭中的石桌上还放置着一把古琴。她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音质很好,是上等的七弦琴。  她喜欢古典的东西,更是这一方面的高手。作为特工,他们必须技艺双绝,会杀人,更要会取悦于人。习风最爱的就是静静坐在一旁看她抚琴,她本就是有着古典气质的美女,习风说她弹琴的时候,那种美无人能比。回想起来,那样的场景如在眼前,却早已远去。  轻叹了口气,坐上冰凉的石凳,细长的手指拨开了旋律,一曲《梁祝》倾泻而出。  凄美的琴声,婉转的乐音,司云音就是这样无声地闯入这一片交织的寂寥之中。这样的曲子让他心中泛起无限的苍凉,恍若隔世的空鸣将他置于陌生的境地,追逐而来的伤痛几乎要吞没他整个身心。  一曲终了,余音回荡。她在亭中孤独地回忆,他在亭外寂寞地悲凉。 第八章 大打出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是谁?”一道冰冷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疑惑,穿破冷寂的枷锁,猛然刺穿她的耳膜。  墨蓝愕然地回过头,看到月影摇曳下,一道颀长的身姿。  纯白的长衫,如脂的肌肤。  身披银月的光辉,让她恍惚间竟觉得那是一个极美的幽魂在贪恋人世的余温。修长的身影在整片庭院的包裹之下显得如此单薄,淡到几乎无从寻获的血色让她的心倏地泛起点滴心疼。  他的神情太过于清冷,就好似建起了一座风雨不侵的淡漠城墙,即使站在面前,却依旧感受到拒于千里的遥远。  只有那双眼睛透着缭绕的氤氲,深不见底,叫人无法捕捉那片雾气之下,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情绪。  世上竟真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墨蓝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他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那双眸子的温度骤降,带上了几分森冷。  墨蓝被他盯得浑身不适,不禁有些气恼他仿若审问犯人的态度,初时的好印象全然被他的冰冷冻住。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绝,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迅速地穿过那段距离,修长苍白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他的语气中透着莫名的危险。  自称“本王”?他就是珉王爷?墨蓝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美到不真实的少年,原来她的挂名老公竟会这么帅!“你就是司云音?”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司云音微眯了眼,手不自觉又收紧了几分:“你真是很大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  “靠!松手!”墨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扭,迅速地脱离了他的钳制。  司云音却没打算放过她,紧接着就挥掌缠了上来,一来二往地,两人就这么大打出手起来。墨蓝靠的是现代搏击技术,显然不能和司云音这个有内力的武林高手想比,几招过后,便落于下风。  “停!”她猛地一喝,迅速地跳出打斗圈,摸了摸被捏得生疼的脖子,墨蓝不悦地瞪着他:“你想谋杀亲妻啊!”真是的,随便出来逛逛都能遇上,居然还打起架来了,有这么做夫妻的吗?还真是冤家路窄,早知道还不如呆在房间里面睡大觉。  “妻?”他皱了皱眉,“什么妻?”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墨蓝心情大好,她浅笑一下,慢悠悠地飘到他身边,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道:“人家可不就是你刚娶进门的王妃嘛!”  他抓住她的手,有些不相信地盯着她:“你就是书墨蓝?”  “我就是书墨蓝。”她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许是靠得太近,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竟让他不自觉地想沉浸下去。他猛然将她拉至身前,勾着嘴角逼近她的脸:“你会是书尚书的小女儿?你以为本王是这么好蒙的?说,你到底是谁!” 第九章 第一赌约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他竟还有这样邪性的一面,墨蓝倒有些诧异了。“我就是书墨蓝,不过算不上是书尚书的女儿,因为……他从未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她不紧不慢地道出。  司云音紧窒的眸子陡然松懈了几分,他松开手,心中依旧存着几分疑虑:“你似乎与传闻中很不一样。”容颜清丽,能歌善琴,而且似乎还会点武功,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面前这个神采奕然的女子跟尚书府的三小姐联想到一起。  “王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墨蓝明白他的意思,作出无奈般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想成为他人手中值得炫耀和攀龙附凤的筹码,所以只能选择伪装自己。”  “那你可真算得上是弄巧成拙了。”司云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然你就不会嫁给本王。”  “嫁给你有什么不好吗?”墨蓝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他忽然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嫁给珉王爷,只会落得陪葬的下场吗?”他嘲讽似的弯了弯嘴角,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丝刻意的笑意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讽刺他自己?  墨蓝却看得出他笑容里的苦涩,这个绝美的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向自己逼近的死亡呢?“对于生死,我看的很开,不过……”她耸耸肩,“我不相信自己会是那样的结局。”  “你是怎样的结局可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司云音淡淡地扫了她一脸无谓的样子,转身离开。他们的结局,都不是他们自己所能够掌控的,书墨蓝,未免太过天真。  “王爷,我们来打个赌吧。”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除非我自杀,否则我会一直活着,直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老死将会是我唯一的死法。”  女子的话语中满是狂妄与自信,清晰地灌入他的耳际。  司云音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喂,你要去哪里?”看着那袭白衫渐行渐远,墨蓝嚷嚷着问道。  他在原地站定,冷冷地回望着她:“你虽然是父皇钦点的王妃,但是本王并不认同,所以我们除了名义上的夫妻,别无任何关系。本王不会过问你的事情,也请你不要干涉本王,只要你记住这一点,安分守己,以后的日子里,你可以继续舒舒服服当你的珉王妃。”  墨蓝远远地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了句:“正合我意!”  也不知他听到没,司云音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又继续迈开了步子,并不打算跟这个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多作纠缠。  “喂,等一等!”墨蓝连忙出声喊住他。  他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冷声扔下一句:“以后看到本王,记得规规矩矩地喊声”王爷“!”  “喂!你先别走啊!我要怎么回去啊,我不认识路啊!喂!王爷!珉王爷!”墨蓝气恼地喊着,直到那团雪白消失在视线,才无比泄气地耷拉下脑袋。“该死的司云音,给我指个路要死啊!”她愤愤地吭骂着,又重新坐回了亭子。  入夜的空气越来越冷,墨蓝很快被冻得手脚冰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亭中吹上一整夜西北风的时候,王府的小丫鬟却急匆匆跑了过来。“王妃吉祥,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墨蓝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兴奋地一跃而起:“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是王爷吩咐奴婢来带王妃回房的。”小丫鬟规规矩矩地如实回答。  竟会是他?墨蓝不禁笑了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看来他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冰冷地不近人情嘛。  “王妃请快随奴婢回去吧,外边儿天冷,您可别受凉了。”  “恩。”她点了点头,便随着小丫鬟一起离去。  司云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对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十章 不认识路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第二天清晨,墨蓝一早就起来了。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没想来到古代之后,连这一点都变了。  用过早餐之后,她便拖着筝儿在偌大的珉王府里开展起了“认路大计”,谨防有类似昨天晚上的情况发生。筝儿是她自尚书府带出的唯一一件宝贝,亦是如今唯一能够让她依靠的人。她之于墨蓝的意义,是朋友,也是亲人。  冬日的万物本已是陷入沉睡的萧条,而珉王府更是显得死寂一片,昨日的一场婚礼并未给它带来半点生机。墨蓝的到来,对于王府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住客;对于下人来说,是多了一个和颜的主子;而对司云音来说,她什么都不是。  一路上遇到几个下人,他们都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就匆匆离去,并没有对这个新入府的王妃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墨蓝有些迷蒙了,珉王爷生性冷淡,难道连他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如此吗?她不自主地微微缩了缩脖子,没由来地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很冷。  “王妃,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王爷做晨汤啊?”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的筝儿突然问了一句。  “晨汤?”墨蓝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头,“那是什么东西?”  “王妃!”筝儿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出嫁前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每次你都说记住了,怎么现在又忘了!?”  晨汤?墨蓝绞尽脑汁地搜寻着记忆,似乎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却总想不起那究竟是什么。所以事实就是,她确实给忘了。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看着筝儿。  筝儿无奈地叹口气,又讲解了一遍:“烈云王朝的习俗是,每对新婚的夫妻在成婚后头七日的早晨,妻子都要亲手给丈夫煲上一盅百合莲子汤,寓意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墨蓝了然地点点头,这种习俗,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可问题是,她有必要去给司云音熬汤吗?就算她肯做,他肯不肯喝还是个问题。昨夜他已经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他们俩完全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又来哪门子“百年好合,早得贵子”呢?她本决定不去做这么无聊的事,却在走了几步之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张冰冷绝美的面容,让她在瞬间改变了主意。  “那我们现在就去给王爷熬汤去。”她有些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她很想知道司云音在看到她为他煲的汤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王妃。”筝儿跟上她的步子,疑惑地望着她:“你会煲晨汤吗?”  “当然!你也太小瞧你家王妃了。”墨蓝自信满满地昂了昂脸。煲汤而已嘛,很简单,她以前就经常煲给习风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给习风以外的人熬汤。司云音,你还挺有口福!她很是愤愤地想着。  “可是,王妃。”筝儿又忍不住插了一嘴。  “又怎么了啊?”墨蓝奇怪地望着她。  “你这是往哪跑呢?”  “不是要煲汤吗?当然是去厨房。”  “那你知道珉王府的厨房在哪吗?”筝儿非常理性地提出这个问题。  墨蓝顿时懵了,她根本不知道厨房在哪。她停下脚步,带着期许的眼神望向筝儿。  “我也不知道。”筝儿摇摇头,很无奈地道出这个事实。  墨蓝憋闷了半天,狠狠地吐出四个字:“走,问路去!” 第十一章 嚣张女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问了几个人,七绕八绕之后,主仆二人终于摸到了厨房所在。墨蓝带着好奇的心情踏了进去,发现这里并不似她想象中皇室的膳房那样豪华,忙碌。也许是因为珉王爷本就不太注重这些,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让他无法与其他亲王一般,享受同样的待遇。想到这里,墨蓝不觉为他起了几分苦涩之意。  “王妃吉祥。”在灶前忙活的数人见到她之后,连忙俯身行礼。  “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只是来为王爷做晨汤,你们不用管我。”墨蓝说完,便自行择了一处炉灶,与一群落后的厨房用具作起了艰难的斗争。她一开始是存了想法,想着随便弄弄就好,而结果却是,这一碗汤她做的无比用心。从配料到掌火,每一步她都亲力亲为,力求完美。  管家刘源在听说王妃去了膳房之后,便赶了过去,看到了那在灶前忙碌的倩丽身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能看出王妃的用心。他一直看着王爷长大,明白他心中的苦,只希望这个善良的女子能带给王爷最后的温暖。  熬好烫后,墨蓝在管家的带路之下,来到了司云音的书房外。她深吸一口气,捧着汤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司云音原本正坐在桌前看书,看到她进来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他沉声问道,语气是置人于千里的冰冷。“本王昨晚跟你说的话,你难道都忘了?”  “没忘没忘,当然没忘。”墨蓝难得好脾气地顺从,她举了举手中的茶盅:“我呢,只是来给你送晨汤的。”  “谁叫你给本王做晨汤的?”他冷眼看着她。既然没忘记他的话,那还有何必要做什么晨汤?“本王是不会喝的,你马上端走!”  “王爷,这是习俗,不能破坏的。”她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一遍,带着硬扯的笑脸巴望着他。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又继续拿起了书。  墨蓝将茶盅在书桌上搁好,退到一旁静默着。  “你怎么还不走?”司云音烦闷地放下书,带了些怒意看着她。  墨蓝指了指桌上的汤:“王爷,汤要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这汤我做了很久,你好歹也给点面子,多少喝一点。”  “喝不喝那是本王的事。”他轻幽地瞥了一眼茶盅,又望向一旁的她,“汤也放下了,你可以走了?”  “王爷。”墨蓝的嗓音不自觉也带了些力度,“对于别人辛苦劳动的成果,你可以不欣赏,但你没有权利无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看他反应的想法,只是对他无视自己辛苦熬了半个多小时的汤感到无比愤怒,就像一个孩子急于得到别人的认可,她只希望他喝上一口,哪怕仅是小抿一口。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他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寒意。  “我就是在跟你说话!”墨蓝恼火地瞪着他,丝毫不把他警告的眼神放在眼里。 第十二章 七日晨汤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确定,要惹本王生气么?”嘴角勾起了轻微的弧度,那是他发火前的征兆。  两个眼神大战的人,一个恼怒,一个冷笑。彼此对峙了一会之后,墨蓝轻蔑地哼了一声,火大地扔下一句:“你爱喝不喝,随你的便!”随后扭头就走,却不期然撞上了刚走进门来的黑衣少年。这一撞,竟把功夫过硬的她撞得肩胛一阵疼痛,想必她是撞上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她恶狠狠地白了这个冷面之中透着惊愕神情的少年一眼,愤恨地远去。  “王爷,刚才那是……”泷泽犹疑地望向司云音。  “王妃。”司云音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起身离开了书桌。  “她是书尚书的小女儿?”泷泽显然很是惊讶,有些不确信地问了句。  司云音点点头:“刚见到她时,我也和你一样诧异。”  泷泽没有再多说话,虽说心中是疑虑重重,但至少王爷娶的不是传闻中又丑陋又愚笨的女子,这让他心中多少也有些宽慰。  刘源在门外看到墨蓝带着备受惊吓的筝儿怒气冲天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进书房,在门边站定,轻喊了声:“王爷。”  “刘伯,有什么事吗?”司云音对这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管家还是很尊敬的。  “王爷,有些事我们做下人的本来也不该多嘴。只是……”刘源叹了口气,“这碗汤,王妃她真的是很用心去做的。”他说完,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司云音有些微愣,从不多问闲事的管家竟会替她说话,那个女人还挺有本事。他想起方才她对他怒目而视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大胆嚣张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想了想,终究端起了桌上的那碗汤,掀开盖子小抿了一口,汤已然是有些凉了,可他却从中喝出了一丝暖意。  接下来的几日,墨蓝还是每天早晨都如期地将晨汤送到他的书房,却不再言语,也不再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放下汤后,就静静地走开。而司云音每每在她离开之后便放下书,喝下那盅依旧还冒着热气的汤,果然比凉的要好喝的多。  如此过了七天,到了第八天早晨,墨蓝就没再出现在他的书房。而司云音竟有些不习惯了,他很想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会在干什么?  “泷泽。”他唤了一声,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地闪了进来。  手指轻轻在书桌上打着节拍,他缓缓地开口:“你去看看,王妃在做些什么。” 第十三章 寒毒侵体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对于墨蓝现在会在做的事,司云音本来设想了许多种可能,然而泷泽带回来的消息却只有简短的五个字:“王妃在睡觉。”  睡觉?他的设想里并没有这两个字。看来过了这七日,她倒是挺自觉地不来烦他了。这样也好,他本来所希望的不就是他们之间无过多的交集吗?只是再喝不到那样好喝的汤,倒是有些可惜了。  “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沉吟着问。坐了太久,腿不觉有些发麻,他便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  泷泽略一思索道:“自从王爷成婚以来,皇后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前几日突然召回远在付城的三王爷,按照日程来算,今日应该就能抵达京州。”  “召文王回来,应该是为了临近的”茗香聚贤“盛会吧。”司云音淡淡地说了一句。至于皇后,不过是暂时的风平浪静罢了,他一日不闭上眼睛,她恐怕永远也无法心安。“泷泽,你说这珉王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走到门边,看着外面冰冷的世界,突然问了一句。  泷泽愣了,坚毅的脸上泛起种种复杂的神情,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云音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让你做我的护卫,真是委屈你了。”  “王爷……”泷泽嗫嚅着唇,一颔首无比坚定地望着那道略显孤寂的身影:“能够跟随王爷,是泷泽的福气。”  寂静的院落笼罩着一片灰蒙,带着压抑的色彩,湮没了一切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沧桑。而泷泽眼中的那袭纯白似乎越来越淡,越来越朦胧,仿佛就快要消散在那如影随形的萧瑟之中。  乍起的北风呼啸着卷起满地的碎叶,如此轻易地驱赶了沉闷的死寂,却让整个世界陷入凌乱。掠过门边时,带着刺骨的凛冽惹得白色的衣衫。黑色的发丝挣扎着欲追随而去。  那袭白影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  “王爷!”泷泽大惊,上前一步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却是雪白袖口边那一团骇人的殷红。“来人!来人!快传大夫!”他冲着门外大声喊着,直到看到一个飞奔而去的背影,才放心地将司云音扶到榻前坐下。  “泷泽。”司云音轻轻地摇摇头,嘴角的血迹映得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地惨白。“没用的。”他气息微弱地吐出这个几个字,自腹部窜起的那股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整个身躯。  “王爷不会有事的!”泷泽握紧了双拳,却仍是无法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亦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在此刻说来是多么苍白无力。  司云音轻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虚无的笑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年他的身子一年比一年体寒,也一年比一年虚弱,就好似在身体里住着一块有生命的寒冰,在不断地生长,不断地将他侵蚀。进入这个冬天后,他竟开始吐血,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此刻,那股寒气正猛烈地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也许,他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泷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掌轻拍在司云音的背上,将真气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体内。他的心中只存着一个念想――不能让王爷出事,绝不能! 第十四章 出去走走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对于在书房发生的一切,墨蓝自然是毫不知晓。她打心底觉得面对司云音这样的人,不被他冻伤已是万幸,不被他吓坏已是福气,不被他冷漠的态度气死那已然就是奇迹了。所以,她对于自己能够将这“晨汤七日”坚持下来感到非常骄傲,决定用睡懒觉犒劳一下自己。  然而懒觉过后的时光却只剩空虚无聊了,墨蓝将整个翦月阁从内到外翻了个遍,依旧捕捉不到一丁点能够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王妃,你在找什么啊?”筝儿好奇地看着她转来转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找东西。”墨蓝摸着下巴,非常精辟地答了一句。  “找什么东西?”  “找这里没有的东西。”这一句显然比前一句还要经典。  筝儿顿时傻了眼。她料想自己若是再问点什么,她家王妃指不定还能答出点更让她咋舌的话,所以,她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而墨蓝则趴在桌上开始了长吁短叹的人生。原来所谓米虫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终日无所事事,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消磨时光,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日子竟也是异常的可怕。  于是,刚来到这个时空不足一个月,她就已经开始厌倦了。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可自己回到那种命悬一线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数着时间慢慢流过,感受着心渐渐苍老。她无法让自己来适应这种安逸,甚至有些害怕,她怕自己终有一日会习惯了这样死水般的安宁,忘记了她原本的样子。  而现在,已经渐渐有了这种趋向。她在21世纪所习得的一切技能,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她脱离了原来的世界,走进了古代宫闱女子的牢笼。生活就好似在这样的框架之中作一幅泼墨画,有了固定的局限,如何还能尽情伸展?  如果要打一个具体点的比方,她觉得处于如今的生存环境里,就像是吸食一种易上瘾的慢性毒药。这样的生活太容易把一个人的锐气消磨殆尽,它会将无畏养成怯弱,将昂扬育出惰性,将猛兽变成困兽。  不知为何,她又倏然想到了司云音,他的冷漠是否也是由这样的时光堆积?他又是否,已然是一只自我舔舐伤口的困兽?她摇摇头,将那张冰冷的面容从脑海中驱逐出境。  “王妃,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不如让筝儿陪你外面走走吧。”筝儿终究还是建议了一句。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墨蓝的脑中就已经闪过这么多念想,但她却从那揪紧的眉宇间看出一点:王妃现在很无聊。  墨蓝带着精光闪闪的眼神看向她,站起身赞同地点点头:“好!我们就一起去外面走走!”  筝儿随着墨蓝一路出了王府,才发现自己这个提议有多失策。她本来所指的“外面”是指翦月阁之外,王府之内。而这两个字到了墨蓝那里,却已是珉王府之外的范畴了。  “王妃,真的不用跟王爷说一声吗?”筝儿心存忐忑地问了声。  跟他说?墨蓝皱了皱眉,那不是纯属自讨没趣么?难道她还能自作多情地期许他说一句“你是本王的王妃,怎么能轻易出去抛头露面”?可惜人家早就说清楚了,根本不认同她这个王妃。  “不用了。”她翻了个白眼,继续朝着远离王府的方向前进。  “可是……”可是这样始终不太好……  “没有可是。”墨蓝转过身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将筝儿没说完的话扼杀在途中,“王爷早就说过了,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过问的。”  “……”筝儿无语地跟着前面那个略显兴奋的身影,心中了解了一个非常现实的状况――王妃被王爷冷落了,可是王妃却很开心。 第十五章 暖玉血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外面的世界与珉王府显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走在大街上,虽然寒风吹袭,但墨蓝却真真感受到了人们勃发的生命活力与热情。他们会用一切夸张的神情来表现他们的喜怒哀乐,亦会用朴质无华的话语来表达他们的所思所想,每一种都带着能够触及的温度,让人觉得,这才是真实的。  而珉王府就像是一座冰城,那里的人,被封了心。  墨蓝并不认得京州的路,所以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古街,古巷,古人,古风,这座都城带着它独特的色彩如潮水般将她吞没,竟让她觉得没由来一阵压抑的沉闷――在这个地方,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没有一种味道是她熟悉的,她到底为何要出现在这里?她开始莫名地焦躁起来。  一旁的筝儿从她紧锁的眉头和气恼的吐气声中看出,王妃此刻似乎情绪不佳。她担忧地小声问了声:“王妃,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墨蓝烦闷地摇摇头,决定返回王府,或许那座冰城反而能够将她的心收住,归于平静。  “筝儿,我们回去吧。”她冲着筝儿招呼了一声,便准备往回走去,却在转头看到身旁一家名为“敛珀轩”的玉器行时停下了脚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召唤着她进去一看。犹疑再三,她终究提脚跨过了门槛。  这家玉器行店面不大,然而货物却很繁多,叫人看着有些眼花缭乱。只是略显得清冷,此刻除了她和筝儿之外,也无别的顾客。墨蓝在店里随意地绕了一圈,正欲离去之际,角落里猛然有一抹艳红牵扯住了她的视线。她疑惑地走过去,看到木架上众多美玉之中,一块略显暗淡的璞玉。她拿起那块淡青的玉,一股暖意自指尖传达开来。  墨蓝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暖玉,这应该是男子的佩玉,只是形状有些奇怪。在那整片青色之中,有几处色彩略为浅一些,就好似泪珠划过上过妆的美人脸后,遗留下的痕迹一般。而最令人惊讶的,是玉的通体泛着点点朱砂粒,若隐若现地闪耀在那团淡青之中,竟显得有些诡异。她将玉举起几分,迎着光亮又细细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到叫她不可置信的景象。  那原本细如针尖的暗红星点似乎在瞬间都活了一般,开始跳跃着。奔涌着流窜,渐渐地汇成一条细长的红色暗流,在不停地上下翻滚。她在恍惚中产生了一种幻象,仿佛那条红线是流淌在人身体内的一条奔腾的血脉,此刻正恣意地舒展身躯,热情的起舞。  对,它是在跳舞!疯狂,热烈。  “这位姑娘可真有眼光,这块暖玉可是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掌柜的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看到墨蓝手中的玉时有着微微的讶异,却又马上换上笑脸,殷勤地向她介绍着。  墨蓝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她带着满心的惊异,茫然又急切地望向手中的玉――没有了那条流动的血脉。那些细小的红点一如开始那般,静静地潜伏在青色之中,没有任何变化。这是这么一回事?墨蓝有些错愕了。难道刚才她所看到的一切,竟会是她的错觉?  “它叫什么名字?”她淡淡地问了掌柜一声。既然是镇店之宝,总该有个特别点的名字吧?虽然她对所谓的“镇店之宝”会被放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表示十分怀疑。  掌柜被她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轻轻吐出两个字:“血舞。”  血舞?墨蓝惊诧于它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不正好吻合了她先前所见到的似幻似真的景象吗?如果说刚才她还可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可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开始不确定了。 第十六章 玉的传说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她轻轻地抚摩着玉的纹理,感受着那股暖意悄然钻进她的身体,竟有着说不出的舒适。  “姑娘有所不知。”掌柜看着墨蓝手中的玉,眼神里透出一丝神秘。“关于这块玉,还有个传说。”  “哦?”墨蓝有些好奇地望向他,“什么传说?”  “传说中神界有一名绝色倾城的仙子,名叫雪舞。雪舞极爱跳舞,她的舞姿如银雪纷飞一般的美丽轻盈,可她从不轻易起舞,因为每当她跳舞时,人间便会下起漫天大雪。一次雪舞私自下凡到人间游玩,途径一片萱草花田时被美景所陶醉,情不自禁地在花丛中起舞。六月飞雪,仙人花间醉舞,世上还会有比那更美好的场景吗?”掌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醉,似乎在诉说着热切的神往。  “后来呢?”筝儿忍不住插嘴问道。  “后来……”掌柜收回憧憬的目光,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这样一幅画面落在了天下第一的琴师沉歌眼中,沉歌惊艳于那绝美的舞姿,当即谱曲一首,为雪舞抚琴伴乐。”  “他们相爱了?”墨蓝轻声问着。她仿佛看到遥远的时空里,白衣胜雪的沉歌和倾国倾城的雪舞,一个是勾弦拨音,行云流水,绕梁不绝;一个是花腰弄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是,他们相爱了。”  “他们一定很幸福。”她微微地扬了扬嘴角,想象着他们彼此邂逅时的心情,应该是茫茫人海中蓦然回首,与对的那个人四目相对时的怦然心动吧?  “他们很幸福。”掌柜点点头,“他们走过很多地方,览尽世间美景,每走一处都会留下他们的琴音与舞姿,在纷扬的大雪中彼此传递心底的深情。”  墨蓝眯了眯有些朦胧的眼睛,那样的画面太过美好,又太过遥远,叫人无法去触碰,只能靠想象尽情地描绘着它的轮廓。  “只可惜,越过美好的事物往往越短暂。”掌柜幽幽地叹了口气,“雪舞与凡人相恋,本已是触犯了天条,加上她越来越迷恋于在沉歌的琴声下起舞,他们的温存给人间带来的却是可怕的雪灾。天帝一怒之下,将雪舞抓回神界,锁在雪宫之内。沉歌与天抗衡,最终只落得了灰飞烟灭的下场,雪舞耗尽仙力逃出雪宫,看到的却是沉歌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魂魄,和落在乱草之中他贴身佩戴的暖玉。”  “就是这块玉?”墨蓝低眉看了看手中的“血舞”,原来它是沉歌的佩玉。  “不错。”掌柜应声道。“雪舞带着沉歌的佩玉回到雪宫之中,终日对着暖玉以泪洗面,从此人间没下过一场雪。而那块玉在她眼泪的浇灌之下有了灵性,每当她思念沉歌至深的时候,连玉也会流出泪来。再后来,当雪舞的泪都流尽了,她开始了以血养玉。”  “以血养玉?”墨蓝不解地抬起头。  “对,以血养玉。”掌柜正色地看着她,“她相信暖玉之中有着沉歌的精魂,于是便用想自己的血来孕育它,每断一条血脉,玉身就多一点暗红,长此以往,原本只是淡青的暖玉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墨蓝惊诧地为之一颤,那些暗红的星纹竟是雪舞无数条的血脉点缀而成的吗?  “雪舞死后,这块玉落到了人间,而关于它的传说也就从此流传了开来。传说有缘人触摸到这块玉时,会看到暗红的星点连成血脉起舞的样子,”血舞“的名字也许就由此而来。”掌柜说完,便沉默了下来。无人再说话的时候,不大的店内安静得有些悚然。 第十七章 属于她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手握着玉,墨蓝心中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了,她的耳边回响着掌柜的那句“传说有缘人触摸到这块玉时,会看到暗红的星点连成血脉起舞的样子”。那么,照这么说来,她先前所看到的景象是否会是真的?关于“血舞”的传说,是否又是真实存在的?  她对于神鬼一说本是极为嗤之以鼻的,只是如今,叫她如何不去怀疑这些事情的存在与否?就像她自己一样,死后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不正是最好的说明么?  屋外北风肆虐,屋内冷寂无声。  交杂的气流宛如墨蓝此刻的心情――纷繁,错乱。  墨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踏出“敛珀轩”的大门了,她只觉得在里面实在压抑得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窒息地几近昏厥。浑浑噩噩地出来后,她重重地吐了口气。  “王妃,我看这家玉店透着些邪气,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了。”筝儿心有余悸地悄悄捣鼓了一句。  墨蓝一愣,水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紧几分,细嫩的皮肤清晰地感受着那团棱角分明的暖物,被烙地生疼。她有种想要丢弃逃离的感觉,却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它。  ★★★★★★★★★★★★★★★★★★★★  “掌柜,这块玉怎么卖?”她随意地问了句。  掌柜看了她一眼,轻轻摇摇头:“我是不会卖的。血舞是灵物,用金钱来衡量是对它的亵渎。”  “看来,倒是与我无缘了。”她略显遗憾地扯了下嘴角。  “不过,如果姑娘真想要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掌柜又补充了一句。  墨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她能看出来掌柜对这块玉的挚爱之深,他看着它的眼神是那么痴迷留恋,就像是在看心爱的女子一般,怎会如此轻易就要将血舞转赠于她?“无功不受禄,既然如此,这玉还是还与店家吧。”她轻声回了一句,将雪舞在原地搁好,便欲转身离去。  “姑娘。”走过掌柜身边时,他叫住了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看到了吧?”  墨蓝猛地一震,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他。  “血脉起舞的样子,你看到了吧?”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带着笃定的神情。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一刻时间似是静止的,她的心里是一片空白的。“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魔咒一般的碎碎念无可抑制地钻进她的耳膜,穿过她的皮肉,直达心底的深潭找到悬浮的答案――她看到了。  掌柜忽然笑了,他走过去从架子上取过血舞递到她眼前:“血舞留在这里,只会无声地悲鸣。你注定了,会是它的拥有者。”  墨蓝沉默着,她很想理直气壮地否定说她没看到,很想转头就走。然而,她却仿佛被定住双足一般动弹不得,却渐渐抬起了有些僵硬的手……  “王妃,你怎么了?”身后的筝儿忽然小声唤了一声。  她被这一声惊的心中一紧,迅速地接过血舞藏到袖中,转头对筝儿敷衍道:“没什么,我们回府吧。”  ★★★★★★★★★★★★★★★★★★★★  血舞,真的注定了是属于她的么?她有些茫然地回想着,握着玉的手却一刻也无法松弛。 第十八章 蓝衫男子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时,宽广的大街突然开始嘈杂起来,周围的人群都迅猛地冲着一个方向涌动,带着些激动又有些期待的神采。墨蓝连忙退到一边,皱眉看着从她面前飞奔而去的人们,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她对前面发生的事也很好奇,但是此刻她更想快点回到那座冰城,来平寂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她低着头,带着筝儿朝人群奔涌的相反方向快步走去。  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汇成一片狂乱的海洋,几乎要将她吞没。兴奋莫名的人们无意识地冲撞着她,渐渐将她挤到人群中央,怀抱摊具的小贩重重地撞击在她的右肘,她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一松,那团青色自水袖下飞了出去。  “我的玉!”她惊呼一声,飞快地转身冲上去。血舞在众多凌乱的脚步下被踢的老远,墨蓝一边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急切地低头搜寻着那抹特别的色彩。  “王……小姐!小姐!”身后传来筝儿焦急的呼喊,墨蓝已经无暇去顾及回应,她矫健地在人群的缝隙中闪动,满心只想着找回血舞,她的血舞。  当暗红的星点映射进她的眼睛时,她欣喜若狂地冲过去,忘记了思考原来异常拥挤的街道为何竟在顷刻空旷了下来?就在她与血舞只有几步之遥时,两把大刀横在了她面前。  “干什么!?”墨蓝有些恼怒地抬起头,却发现宽广的路中央只剩她一人和面前两个侍卫,而其他人都已在两排带刀侍卫的驱赶下退到了街道两侧。  “退后!”面前的侍卫凶狠地瞪着她,扬了扬手中的大刀。  “小姐!小姐!”筝儿用力地推攘着,却始终无法冲破侍卫的防线,只能拼命地冲着墨蓝招手。  墨蓝回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随即转过头对着侍卫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想捡回我的玉。”她绕过他们,刚欲上前,却又被拦住。  “大胆!”侍卫伸手挡在她面前,“再不退后,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说了,我只想捡回我的玉!所以,请你们让开!”墨蓝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眼中燃烧着不明的怒火――她已经没有耐性跟面前的两个人再耗下去。  “臭丫头,找死!”侍卫愤怒地扬起了手。  是你们逼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墨蓝的嘴角扬起嘲弄的笑意。就在她准备出手之际――“住手。”一个温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轿中传出,仿佛有着抚平悸动的和煦,竟让墨蓝的心静下几分。  她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看到一袭淡蓝的袍子自轿中走出,朝着她的方向越走越近。他带着温和的平静在众人瞩目下从容地走过,似一抹飘动的云彩,在这个灰暗季节里显得如此明朗,让人眼前一亮。优雅地弯腰捡起血舞,再抬首,亦然是绰约的风姿,他径直走到墨蓝面前展开手心:“姑娘,这可是你的玉?” 第十九章 风淡云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低眉看了一眼血舞,恍然竟觉得那暖玉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此刻正无比慵懒地贪恋着他手掌的温度与柔软,享受般地倚在他的手心里假寐。忽地,又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真是越来越有些神经质了,尽想些稀奇古怪的事。  “别指望我会谢谢你。”墨蓝伸手接过血舞,淡淡地说了一句,顺便将对侍卫的不满发泄到了他身上:“如果不是你的侍卫拦着,我想还不必劳你大驾亲自帮我拣玉,倒也不至于浪费彼此的时间。”  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而且还是个女子,他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看来,倒是我的侍卫不对了?”  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顺便肆无忌惮地将面前的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淡蓝,是属于晴空的颜色。而这一抹纯净得略带忧郁的色彩,似乎就应该配在这样一个男子的身上。  自额角倾泻而下的柔和凝光,笼罩着一张白皙的面庞。眉眼含笑,眸若繁星。那两泓清澈的泉水仿佛缱绻了和风,席卷了花蜜,酝酿出最纯净温和的眼神。捕捉到的那一瞬间,好似品尝了醇香的极品佳酿一般,让人醉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饶是她也无法准确的计量出,该以多少度的仰角才能带出如此勾魂夺魄的笑意。  黑色的发丝纷飞在冰冷的空气中,勾勒出撩人心悸的线条,就连微扬的衣角都以极其完美的姿态飘动着。一切的一切,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里,如此蛊惑人心。  墨蓝只用了三秒完成对他的审视,而这三秒带来的视觉冲击却是如此强烈,印象亦是如此深刻。他就像是这个冬天最后一丝寻得着的温暖,竟让她有些欲罢不能了。  这种镌刻的初见画面能持续多久,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此生带给过她这种难以平复。一闭上眼搜寻就能跳出脑海的记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司云音。  然而司云音的美是让人疼痛揪心的,他,却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转念的一瞬间,她忽然又觉得这两者似乎有那么一些地方是相似的。  “你是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之后,却又后悔了,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唐突了。  他有些微楞,又是第一次,有女子如此放肆地问他是谁。  也是第一次,在京州之中,居然有人不知道他是谁。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带着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不是不敢明言的娇羞闪烁,不是大胆直露的痴迷留恋,有的却只是,淡淡的欣赏。可就是那样的眼神,却能让人看一眼,便记住了。  他是谁?如此简单的问题,他却思考了片刻才轻轻吐出三个字:“司云轻。”他说的是他的名字,不是他的身份。  是了。司云音,司云轻。那种自然流露的无可亵渎的尊贵气质,也许是身为皇家人的特有印记吧。  “司云轻,云轻,风淡云轻……”墨蓝低低地呢喃了几句,对着面前的人懒懒一笑,却有着说不出的疏远,“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她说完,便不再停留,朝着筝儿的方向走去。  “风淡云轻……”她的低喃不断地在他耳畔回响,像是细细作响的小虫将他的心撩起了点点涟漪。  司云轻迷蒙地望向那道离去的身影,有着刹那的失神。 第二十章 王爷久等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王妃,你刚才怎么敢那么跟三王爷讲话的?”回府的路上,筝儿瞪大了眼睛问着墨蓝,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崇拜还是后怕。  “恩?怎么?”墨蓝不解地挑了挑眉,原来他是三王爷,跟他那样讲话有什么不妥么?  “三王爷可是烈云王朝的第一美男,是全天下女子的梦中**呢。”筝儿絮絮叨叨地讲着,“你要是得罪了他,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记恨着你呢。”  她运气这么好,一出来就遇上第一美男了?司云音比他也差不了几分啊?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筝儿:“那咱们王爷呢?起码也排的上前几吧,喜欢他的女子肯定也不会少吧?”  筝儿认真地想了想回道:“这个倒没听说过,很少听到外面有人谈到王爷的。”  就算谈到,恐怕也是嘲讽的话语吧?墨蓝叹了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也难怪司云音的性格会那么孤傲了。  “筝儿。”她走了几步又忽然问了一声:“你说,是咱们王爷可怕,还是三王爷呢?”  “王妃。”筝儿惊讶地望着她,“三王爷可是众多皇子中最和善的一个了。”而她们王爷,她早在王妃送晨汤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他的可怕了。所以,答案是明显的。  墨蓝轻笑了声,摇了摇头。想来这个小丫头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了。有时候,一个人过于冷漠了,会让人有所疏远。而若是一个人过于完美了,却更是容易产生距离感。这种距离,或许是自己无意识地拉开来的,也有可能是他人刻意地阻拦开的。  她扭头冲着筝儿得意地眨眨眼:“连咱们王爷本王妃都敢得罪,难道还会怕得罪三王爷吗?”  “啊?”  看到筝儿目瞪口呆的样子,墨蓝突然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大好。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就这么一路狂奔着跑回珉王府,冲到书房气喘吁吁地大声喊一遍司云音的名字,然后疯笑着看他错愕的表情。  只是脑海中构想的情节终究不能变成现实,她依旧是带着筝儿慢慢地走回了王府,又安安静静地回到了翦月阁。然而,在跨进庭院的那一刻,她却意外地看到了背对她而立,那袭单薄的月白长衫。  “王爷?”她迟疑地唤了一声,心中满是疑惑,他来干什么?看样子像是等了有一会了,难道一天没见着她,想她了?显然不可能,自我否决了。  听到她的低唤,司云音慢慢地转过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去哪了?”  他转过身的一瞬间,墨蓝不禁有些愕然――他今日似是比前几日要苍白得多,竟连那双唇都几乎失掉了血色。那般憔悴虚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她想起他体弱多病。不久于人世的传言,心有那么一刻莫名的颤动。  “你,怎么了?”她有些隐忧地问了声。  司云音冷声打断了她:“本王在问你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依旧是冰冷似利剑,毫不留情地穿透她的身体。 第二十一章 小人行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墨蓝抑郁地想着,自己真是傻了才会关心这个冰人。  “这似乎与王爷无关吧?”她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说完这一句时,很容易地捕捉到他紧上几分的双眸。暗笑一声,她又继续说道:“王爷不是说过,不会过问我的任何事吗?难道王爷忘了?”她的语气一时间竟难以让人分辨,是得意,还是嗔怪?  “自然没忘。不过……”他轻蔑地勾了勾唇,“本王还记得,是要你安分守己,可不是要你出去惹麻烦的。”  “王爷何时看到本王妃出去惹麻烦了?”墨蓝收敛起笑意,口气不善地反驳着。  “哦?没有吗?”司云音嘴边的笑意漾开,却是嘲讽的弧度。“招惹文王不算惹麻烦,那么在王妃的眼里,什么才算的上是麻烦?”  “你竟然派人跟踪我!?”墨蓝恼火地质问道,心中却是十分抑郁。难道她来到这里之后,连警觉心都大为降低了吗,竟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不,不是。是这里的影卫都有着一门特别的技艺――轻功。  “本王只是让人暗中保护王妃而已。怎么说,你也是本王名义上的王妃,本王自然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司云音对于她的愤怒很是不屑一顾,不愠不火地慢慢道出一番话。  小人!墨蓝愤恨地在心里叫嚣着。亏得他长得一副人模狗样的,也亏得自己刚才居然还烂好心地位他担心了一把!  什么叫保护?说的那么好听,她被文王的侍卫拦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的人出来保护?难道要等她被人抓了扔进牢里去,他才会去把她给捞出来?她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让她安享米虫生活,原来暗中监视着她呢!她安安分分嫁到珉王府来,如意算盘全打错了,竟连起码的隐私权都给剥夺了。  “司云音,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十分怀疑在她洗澡如厕的时候,是否也有人暗中窥视着。  “过分?本王倒不觉得。”司云音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墨蓝,停留在她身后的筝儿身上。  虽是极为轻幽的眼神,却让后者感觉犹如芒刺在背,不寒而栗。筝儿在惊慌之余顿时明白了那双眼睛传达的意思,她怯怯地施了一礼道:“王爷,王妃,你们聊着,奴婢先行告退。”  他轻轻颔了颔首,便表示应允了。  看到筝儿逃命似的离去,墨蓝颇为哭笑不得。她何时也能练就一双杀伤力如此之强的眼睛,拿去唬唬人也好。重新转过头望向那个冰冷瘦削的少年时,本想着损他两句,却在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之后,终究有些于心不忍了。她叹了口气道:“王爷,有什么话就进屋说吧,外边天冷。”  墨蓝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屋内。而司云音在迟疑片刻之后,终是跟了进去。这是他们成亲以来,他第一次踏入她的屋子。 第二十二章 深层含义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王爷,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她在桌边坐下,静望着在对面落座的他。  沉寂下来之后,司云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能告诉她自己是一时冲动才会跑到她的小院来的么?本已做好了再无纠葛的准备,却在听到她妄自出府之后,胸中竟泛起了怒意,和失望。他在忍受痛楚的时候,她却带着小丫鬟出府玩耍,一出去就与文王有所牵扯。听到影卫回来禀报一切的时候,他仿佛感觉体内那股寒意更加蚀骨了。是他错了么?明明说了互不相干,可为何心里却似乎存了隐隐的期盼。  那么,他在期盼些什么?  细长的手指依次地轻点了桌面又抬起,连成微小的波浪,他缓缓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来送汤了?”他在和她说话,目光却游离在门外。  “汤?”墨蓝先是一疑惑,随即了然地开口道:“王爷,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她特意强调了时间,意在表明晨汤七日已过,她没有义务再去为他做汤了。  “哦。”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那股熟悉的失落又在瞬间逆流袭来。“汤,做的很好。”他随意说了一句,指下的频率不觉加快了。  恩?这还用他说?连习风那么刁的一张嘴都折服在她的手艺之下了。墨蓝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个显得有着心不在焉的少年,他特意过来就为了赞扬她汤做的不错?  “本王喝过了。”看到她不解的眼神,司云音轻微地揪了揪眉,解释了方才那句话的第一重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喝过了,否则怎能作出如此中肯的评价?墨蓝此刻已经很是不明所以了,觉得这人完全是在没话找话。  而对于她的沉默不语,司云音显然有些恼了,他烦闷地扭过头盯着她:“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阿?哦,对了,有。”墨蓝仿佛顷刻之间明白了什么,随即对着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眸子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拖着嗓子说了声:“谢王爷谬赞。”  谢王爷谬赞?司云音的眉毛不觉拧紧了。一般的女子在听到丈夫夸赞手艺之后,不都是应该欣喜地回上一句“你觉得好,我以后每日都给你做”吗?为何他换来的居然是一句老大不情愿的“谢王爷谬赞”?  “不是这句。”他沉着嗓子说了声。  “不是这句?那是哪句?”墨蓝奇怪地望着他,怎么自己“屈尊就驾”的谢恩,似乎没有达到令这位冷面王爷满意的效果啊?  司云音忍着怒意望着她,不知道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无论是那一种可能,都让他抑郁不已。难道竟要他自己说出来么?胸中泛起莫名的烦躁,他握起白皙的手指,略显幽怨地斜了她一眼后,倏地起身往外走去。出了门口却又突然站住身,他微微侧了头生硬地丢下一句:“汤,明日继续。”这才是第二重意思,让他觉得很是丢面子的一层意思。  墨蓝茫然地望着他渐行渐远,似乎从那袭月白起身远去的那刻起,她的脑中就是一片空白的。那慢慢淡出视线的背影竟让她感受到一股心酸的孤独,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恍惚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离去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溢着凄美的悲凉。  直到眼睛所能捕捉到的,只剩空旷的庭院,却消失了那抹淡色,她才猛然想到――他临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三章 文王来访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一路向着翦月阁外走去,外面比起屋里,确是有着空旷的清冷。这样一个园子里,只住了两个人――一个不似主子的主子,和一个不似奴婢的婢女。  “书墨蓝……”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大有探究的意味,他对她起了点点的好奇。  她与他暗中调查获悉的结果,似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即使看上几百次也不一定能够记住的人,另一个却是丢进人潮之中,就能一眼认出。不是因为长相貌美,而是因为一份特别。那份特别,连他也说不上来究竟在何处,只是莫名地就在空气中传递开了,继而感受到了。她就好似不属于这里的人,身上带着别的女子所没有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直射出的耀人光辉,仿若会生出巨大的漩涡,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会让人留恋不已。  究竟是她过去隐藏的太好,还是她根本就不是尚书府的书墨蓝?他料想书怀德也没那个胆子,敢塞一个假的三小姐上花轿,只是,一个人若是将自己一藏就是十几年,还能做到不让任何人发觉,她确实挺懂得隐忍。那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倒还有相似之处。  尚书府竟会出这样一位三小姐,让他在意外之余还透着迷惑。而更令他迷惑的是,自己居然会去主动找她,还向她提了那样的要求。那个人还是司云音么?脚下越是走着,心中却越是彷徨。  他所贪恋的,究竟是一碗好喝的汤,还是别的什么?  出了翦月阁后,泷泽已在院外等候。见到他出来后,便静静地上前轻语道:“王爷,文王来访。”  文王?想起园子里的女子今日曾与文王的一场“邂逅”,不知为何,心中泛起淡淡的不舒服。他努力压抑住这种让他有些讨厌的情愫,快步向书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袭淡蓝背手站在书房内,文王,似乎何时都是这般温文尔雅。  “三哥回来了。”他走近了,淡淡地招呼了一句。带着平仄的腔调,叫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司云轻闻声转过头来,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他略带玩笑地说了声:“五弟,怎么成了亲还是老样子,何时都表现的这般清冷。”  “三哥说笑了。”司云音往里走了几步,招呼文王坐下:“坐。”  丫鬟迅速地上好了茶水,司云轻端起杯子小饮了一口,看着身旁的司云音道:“没想到,你竟抢在三哥前面成家了。”  “都是父皇恩典。”司云音甚是平淡地说着。“三哥可曾进过宫了?”  “还没。”司云轻似是有些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刚一回到京州,就听说你成亲的事,你竟然不通知三哥回来喝杯喜酒。我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回,就想着非得先过来骂骂你这小子才解气。”  司云音笑了笑,极浅:“一时太仓促,况且三哥在付城亦是有要紧事的。”  “什么事也不比五弟的婚事。”司云轻放下杯盏,笑问了句:“弟妹呢,三哥倒想见上一见。”  司云音一顿,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不太愿意让文王见到书墨蓝。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今日出府了,还未回来。” 第二十四章 各怀心思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那真是不巧。”司云轻淡笑着,却无一丝遗憾之意。他要见书墨蓝,只是礼节上如此,关于她,他早有所闻,他只为五弟感到可惜。想来自己会这么凑巧在月前被派到付城,应该是母后有意为之吧?为的是不想让他插手五弟的婚事。不过,事已至此,只希望那个女子是个体己的人儿,能够安静地伴在五弟左右了。  沉默了一会,司云轻又缓缓地开口问道:“听说,你的身子又起了反复?”  “老毛病了,三哥不必挂心。”司云音随意地带过,仿佛在说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  司云轻叹了口气:“五弟,如今你已不是一个人,更应该好好爱惜自己。”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一双缭绕着雾气的眼睛迷蒙地看着门外寒冷的世界,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冷啊,待到这座院子也卸去萧瑟的外衣时,或许,他也该消散了吧。  司云轻坐了一会,随意地说了些话便起身回府了。他离去不久,就有文王府的人送来了一堆名贵礼品,说是文王补赠给珉王的新婚贺礼。司云音想了想,叫人把礼物全数送到了翦月阁。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翦月阁中,面对满桌子的奇珍异宝,书墨蓝张着嘴巴问着身旁同样惊叹不已的筝儿。  疑惑,还是疑惑。  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藏着的暖玉,她心下得出一个结论――今日,诸事多诡异。  “珉王爷今日又吐血了。”空旷奢华的殿内,清晰地回荡着一声低语。说话的人正垂首对着坐在主位之上。慵懒地枕着额头的一袭凤袍,恭敬地汇报着一切。  本是半眯的双眼猛然睁开,太过幽暗的眸光映得眼角的金色线条越发诡异。“是吗?”带着上扬的语调,她的唇边勾起了妖冶的弧度。  “很好。”她又似自言自语了一句,飘忽的声音在整室盘旋游走。这两个字所表达的真正意义,她明白,站着的人也明白。“珉王妃怎么样?”  “珉王一直都宿在书房,并未与她同房共寝,珉王妃似乎……无半点反应。”  意料之中的答案。虽在料想之中,却不能让听者满意,她倒希望那个丑丫头能有点出格的举动。  “娘娘。”外殿侍候的宫女突然在门外轻喊了声。  “何事?”微皱了皱眉,傅雅芝有些不悦地问道。  “文王殿下来了。”  听到“文王殿下”这四个字,有几分难掩的喜悦从她眼中溢出。“宣。”她带着笑意朗声道,随即又对着面前站立的人吩咐着:“你先下去吧,继续给本宫盯着珉王府。”  “是,奴才告退。” 第二十五章 母子相谈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自那抹淡蓝踏入殿内起,傅雅芝一直微眯着眼看着他走近。看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就扩大了,就连眼中都生出几许慈爱的宠溺,心中的满足感更是无法言明的。这个儿子,是她的骄傲,亦是她全部的希望。  “儿臣给母后请安。”司云轻似一阵风过,轻轻弯腰行了礼,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在他做来,都透着不言而喻的高贵与优雅,让人真真觉得赏心悦目。  “轻儿可算回来了。”傅雅芝笑着说道,“真是叫母后好生挂念。”  司云轻颔首一笑,在堂下落了座:“儿臣也一样惦记着母后,母后一向可安好?”  “母后一切都好。可曾去向你父皇请过安了?”  “去过了,父皇说一会就会过来与母后一起用膳。”  傅雅芝微笑着点点头,小指轻轻一动,纯金的指甲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听说,你一回来就去过珉王府了?”她似是无意地问了句。  司云轻一顿,随即淡淡地回道:“母后是如何知晓的?可是母后派去迎接儿臣的人告诉母后的?”他想起刚进来时,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人,并不像是宫里的人。“儿臣只是去给五弟贺声喜,说起来,五弟的婚事还是母后促成的。”  傅雅芝依旧是带着雍容的笑容,只是眼中的笑意淡了许多。“我们娘儿俩说话,何时也要变得这么拐弯抹角了?”她轻抚着细长的金色指甲,垂着的眼睑隐藏了幽深的眸光。“为着一个外人,轻儿难道要与母后生气不成?”  “母后何必如此。”司云轻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清冷,“五弟如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而已,母后为何还是不肯放手?”  “轻儿难道不明白,母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傅雅芝懒懒地反问了一句,目光仍是无焦距地打量着细长的手指。  “儿臣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想起皇后这么做的理由,司云轻心中叹息一声,口气不觉轻柔许多。“只听凭那人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言,母后就真的非要做到如此地步么?五弟毕竟也是儿臣的兄弟,母后这么做,又置儿臣于何处?”  傅雅芝微敛了瞳孔决然道:“所以母后才要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和他有太多交集,否则如今又怎会叫你难以心安?你要知道,那个人绝不是妄言的人,他既然有此一言,我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它变为现实。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最后关头有任何的闪失。”  “可是母后……”  “罢了。”傅雅芝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司云轻,随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母后有些乏了,不想再谈论这些个事了。你今日刚回来,想必也累了,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说完,便枕着头不再看他。  司云轻动了动唇,终是不再言语,只是轻叹了口气,便告退离去了。  听着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淡出了耳畔,傅雅芝慢慢张开了闭起的双眸。流动的波光汹涌着如潮的思绪,一点一滴地溢出眼眶,在空旷奢华的殿内流窜。猛然的一道精光颤动,却在笑意伴着上扬的嘴角显露的瞬间,消失殆尽。  “命格紫星吗……”她轻轻地默念着这几个字,阖起的眼眸掩盖了湍急的幽泉。  那一刻,她带着最平静的表情,却如一朵妖冶的毒花伸展着啐了毒液的藤蔓,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诡异地蔓延。 第二十六章 梦里是客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驱走半室的昏暗,却如此清冷,如此冰凉。墨蓝仿佛能看到在那一片交织的迷蒙之中,有着不知名的分子在肆意地游走,透着一股淡淡的寂寥。那股寂寥源何而来,她捉摸不清。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太静,悄无声息的静,静到会让人恐惧。  这是一个早晨,却是一个只听得门外北风呼啸。却无法辨得人声的早晨。没有本该属于这个时辰的喧闹,也没有与这个时辰最相搭配的忙碌。  可以想象到的是,王府的条条道路上穿梭着从容的小厮婢女,带着冷淡漠然的表情,不慌不忙地处理着各自分内的事务。他们或许很是尽忠能干,又或许有着该有的觉悟来做好自己的本分,对于其他,不多问,不多言,不多事。只是,如此懂事的下人却好似失却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让人莫名惋惜。  究竟是他们自发融入了这个彻凉的世界,还是这个冰冷的王府无情地吞噬了他们?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有些叫人心酸的。  墨蓝叹息一声,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一双微眯的眼睛似是带了初醒时的惺忪,有些迷茫地看着屋内一切清冷的摆设,还有在空气中乱舞的细尘微粒。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是清醒的。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21世纪,与习风和阿紫一起肆意潇洒地穿梭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他们就像是一阵快意的风,可以随心所欲地游走在人群里的每一角落,却永远不会被他人所羁绊,生活是在自由中随性地品味。  短短的梦境好似电影一般剪辑过滤了她的一切,包括爱情。开始,她和习风的相爱亦是有徘徊过的,只是见惯了太多风浪,猛然回头,发现原来最初的码头才是一心想要挣扎到达的彼岸,于是爱情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滋长了。  爱情,有时就像是一场顺其自然的甘霖,没有细雨绵绵的**悱恻,也没有狂风暴雨式的惊心动魄,有的却是会让人心安的默契与温存,那反而是他们那样的人所渴求的一种真实罢。  镜头快速地跳跃到了一场婚礼,属于她和习风的婚礼。她带着最美丽的笑容跨出房门,在伴娘的牵引下一步步往外走着。礼车旁,帅气的习风本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她,却在她走到他身边时突然变了脸色。他带了惊恐的表情指着她问道:“你是谁?你是谁!?”她茫然疑惑地转过头去,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那是古代的书墨蓝。  于是,梦,一下子便惊醒了。  前一刻,梦境是温馨的。后一刻,却被现实刺痛了。  醒来后的她突然想起一句诗:“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然后,就那么呆呆地蜷缩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那隐于暗处的安宁,竟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第二十七章 黑衣煞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直到筝儿略显惊慌地跑进来,墨蓝仍似一座沉默的雕像般纹丝不动。  “王妃,不好了,外。外面……”筝儿有些不知所措地指着门外,怯弱的表情仿佛看到猛兽一般。  “外面怎么了?”她懒懒地起身,顺手拿了件衣服披上。  “外面,外面有……那个……”见筝儿结结巴巴了半天仍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墨蓝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刚踏出厅门,就看到怀抱长剑的黑衣少年神情极为清冷地立在院中。墨蓝认得他,他是司云音的贴身侍卫,叫做泷泽的。一身肃杀的黑,低垂的眼睑,冷若冰霜的表情,再加上一把未出鞘就能感受到凛冽霸气的长剑,一切的一切都给这个清瘦的少年贴了一个“生人勿近”的标签。  难怪筝儿一副见鬼的表情,换了谁,一大清早的看见自家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尊持剑黑面神,都会被吓到的。说“突然”,绝对是有依据的,墨蓝绝不相信这个黑色闪电般的少年是用双脚走来这里的。  “王妃。”见到墨蓝,泷泽还算恭敬地冲她行了礼。  “你来找我,有事吗?”墨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疑惑地问。  泷泽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王爷让属下来问王妃一声……”他略显迟疑地开口,“王妃打算何时才把汤送过去。”  “汤?什么汤?”墨蓝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短暂的记忆空白之后,却又突然想起昨日司云音有说什么“汤,明日继续”之类的话,只是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王妃不知么?”泷泽被她的反问弄糊涂了,他只是照王爷的吩咐前来询问而已,至于究竟是何意思,他完全不明。  “啊,那个啊。”墨蓝故作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我忘记了。”  “忘记了?”泷泽望着这个大大咧咧的王妃,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她与传闻中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那王妃最好想一下如何跟王爷解释。”  解释?墨蓝猛翻了个白眼。凭啥要她解释?这王爷性情未免太古怪了,一会不要她做晨汤,一会又要她继续,明明说了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昨天又神经兮兮地跑到她院子里来,说话不着边际不说,态度还十分恶劣。开始把她当透明人,现在完全想把她当厨娘了,真是莫名其妙。她墨蓝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有什么好解释的?要解释你自己去,本王妃没兴趣!”  “王妃,这似乎由不得你有无兴趣。”泷泽沉声提醒了一句。  “干嘛?威胁我啊?”墨蓝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地睇着面前眉头轻锁的少年。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一样喜欢恐吓别人。  “属下不敢。”泷泽略一低头,低沉的嗓音刺穿北风清晰地灌入墨蓝耳中,“只是王爷吩咐属下的事,属下一定要完成,还请王妃不要与属下为难。” 第二十八章 歪理游说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敢?瞧这凶巴巴的语气,这就叫不敢?墨蓝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看来今日不给个“交代”,是送不走这尊冷面神了。她撇着嘴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这府里的人看清,她墨蓝可不是任人差遣的主儿。  长长地叹了口气,墨蓝跨过台阶,顺便对着黑衣俊秀的男子招呼道:“走吧,本王妃现在就去给你家王爷解释。”  “王妃……”略显迟疑的嗓音从脑后传来,墨蓝回头,看到泷泽有些奇怪地望着她,“王妃难道不用梳洗一番再去吗?”  她貌似还没洗脸漱口吧?头发也没梳理,似瀑布一般地垂着,雪白的狐裘下面穿的居然还是睡袍。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拘小节”的王妃,偏偏让他们家王爷给遇上了,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梳洗?”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墨蓝嗤笑一声,眉眼弯如新月,不施粉黛的脸庞似一朵雪莲绽放在冰天雪岭之中,清新夺目,让泷泽的心莫名一怔。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本王妃的悦己者在何处?”墨蓝挑了挑眉,似乎在极力地思索这个问题,“是王爷?你?还是这府里的侍卫小厮?”看到他呆愣的表情,墨蓝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既无悦己者,那又何必费心梳洗?”说罢,转身向院外走去。  衣袍纷飞,伴着丝毫不做作的笑声,竟染了几分男子的豪迈不羁,给这寒冬侵蚀下的王府带来别样的生机。这是泷泽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墨蓝,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纤细却不娇弱。虽无半点女儿家的矜持娇羞,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好感。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子是特别的,竟隐隐地存了些期盼――或许,她可以改变些什么。  “泷泽。”他回过神,听到她在前方喊他的名字,似一位相识多年的好友,熟稔而亲切。抬眸,看到已走到院门口的雪白身影头也未回地朝他摆摆手:“快走啊,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解释完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回来继续睡觉呢!”  一日之计在于晨?所谓的“在于晨”就是用来睡觉的?泷泽无语地悄悄翻了个白眼,嘴角漾起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弧度,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墨蓝一会抬手摆弄摆弄枝头轻压的积雪,一会研究一下积水冻成的寒冰,悠闲地仿佛逛花园一般,半分着急的劲儿都没。泷泽跟在她身后,颇为抑郁。  刚才是谁说要赶紧解释完回去睡觉的?现在又是谁这么优哉游哉地不计时间的?  他本想着开口提醒一声,毕竟王爷还在书房等着。几番思忖之后,终是放弃了。王妃的口才他方才已经见识过了,他要是开口,指不定她再来点歪理堵他。况且,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依王妃的脾气,若是提醒她,她定要再晃上一会,让王爷多等些时间。  理智的思索过后,泷泽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待走到主院的时候,已是花了比平日正常步行多一倍的时间。墨蓝向着书房走去,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尖细的公鸭嗓叽叽喳喳絮絮叨叨了半天,直把她的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在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她听到了比较清晰的一句。  “文王近日已在拟定宾客名单,奴才奉旨前来问一句,今年的茗香聚贤大会,不知道王爷可要出席?” 第二十九章 她是王妃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茗香聚贤大会?那是什么?  不待墨蓝细想,就听到一个冰冷淡漠的嗓音回道:“本王就不出席了,劳烦徐公公走这一趟了。”  “王爷严重了。”徐公公笑着拱手道。对于这样的结果本已是心知肚明,他也不过是遵循礼法走走过场,历年来的大会,这位王爷可是一次都未出席过。正准备开口请辞,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等等!”  司云音回首,看到墨蓝带着泷泽从门外走了进来,从头到脚完全是一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似的乱糟糟的摸样。本就冷若冰霜的眼眸此刻更是冰冻三尺,汹涌无比地刮着寒风。  墨蓝知道这位爷定是对自己的形象表示不满了,不过,她才不在乎。她颇为清幽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大幅度地甩了个华丽无比的白眼,简直嚣张得不可一世。看得一旁的徐公公心下愕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泷泽眼角抽搐,而司云音已然有面色发黑的迹象。  “这位公公。”墨蓝径直走到徐公公面前,对着他嫣然一笑,模样要多可亲就有多可亲,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你们刚才说的可是茗香聚贤大会?”  对于墨蓝的公然无视,司云音此刻的脸色可以说是十里飘雪,寒霜凛冽,整个书房似乎都被他浑身散发的冷气席卷,让两个尤其无辜的人觉得可真是寒凉入骨啊。  而墨蓝竟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徐公公,灿烂得让司云音简直有种想把她的笑脸撕下来的冲动。这算什么?对着一个太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对着他,一个白眼就算是招呼了?  徐公公看着巧笑嫣然的墨蓝,再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冷死人不偿命的珉王爷,在这两人不同寻常的交战暗流中备受煎熬。这珉王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冷冽而霸道的气场,简直吓死人了……还有这个邋里邋遢的丫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敢对着王爷翻白眼,居然一个白眼还就有这么大的力量把王爷气成这样,居然气完王爷以后还跟没事人一样跑来问自己问题,简直不要命了……  关键是,她无视了王爷却对自己笑得这么灿烂,这不是故意害他嘛,难保王爷不会因为这严重的不平等待遇迁怒于他……这些都叫个什么事啊,他只不过是来客串一下走走场子,可不想成为这两人眼皮子底下的炮灰!“咳……”再偷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王爷,徐公公小心翼翼地讪笑着开口,“这位姑娘……”  “王妃!”刚一开口就被一声凉寒到极致的声音给打断,声音的主人迅速吸引了屋内三人的目光,就连墨蓝也有些诧异地望过去。  徐公公一脸受惊不小地望向司云音,却见他正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爆发了爆发了……王爷终于爆发了……顿时,“嗖――嗖――”徐公公觉得自己的周遭有冷风过境。  “她,是本王的王妃!” 第三十章 你说是吧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什么什么?王爷刚才说什么?徐公公巴巴地看着跟前冷面俊逸的男子,脑袋一时处在寒风侵袭的低压地带,竟没反应过来刚才他说的到底是个啥。  墨蓝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地望向司云音。向一个太监解释她的身份,这似乎不太符合这位爷的作风。泷泽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诧,却不动声色。  徐公公愣了半晌,终于明白,眼前这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子竟然是新过府的王妃,难怪王爷的脸冻的跟块冰似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眼力劲儿了,这一般的女子,她能这么嚣张吗?当即对着司云音一脸讪笑:“是,是……”转过身去又对着墨蓝一阵点头哈腰,“王妃吉祥,王妃吉祥。”  “吉祥?”墨蓝嘴角一撇,随即一声冷哼,很有些挑衅意味地说道,“吉祥什么?本王妃不太吉祥,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真是奇了怪了,这屋里既不漏风,本王妃穿的也不少,怎么就觉得寒气逼人呢?”说罢,眼睛时不时地往司云音那瞟瞟,瞟完了还极其生动地抖抖胳膊腿儿,表示一下自己真的是很冷。  墨蓝一番话落,整个书房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迟钝如徐公公,此刻也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这不明摆着是指责王爷是个超级冰块会冻住人嘛!这王妃怎么好像就有点存心跟王爷过不去的意思呢?本来不开口就已经够气人的了,这一开口简直就能把人给气死!见过嚣张的,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啊。他已经不敢去看王爷的脸色了,估计快下冰雹了……  正暗自偷偷地想着,却听到耳旁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唤:“徐公公……”他猛一抖索,抬头看到墨蓝正一脸无害地笑望着他,让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身披白色狐裘的女子纯良又无辜地笑问了一句:“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  他的个王妃姑奶奶阿,他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吗?能吗?徐公公哭丧着脸暗自哀叹,你们两主子的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不行吗,干嘛要扯到他身上来呢?现在一屋子三个人六只眼睛全盯着他,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王爷就不用说了,徐公公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王妃虽然笑眯眯的,可怎么看怎么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活像只狡诈的狐狸……还有那个黑衣侍卫,也是他们一伙的。万一自己说错了话,王爷一生气,一个眼神飘过去,那侍卫指不定就拔剑捅他了……太可怕了,这种气氛,真的是太可怕了!!!  徐公公猛咽了一口口水,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王妃状似安慰一般地对他说:“徐公公,你别怕,只管实话实说,这青天白日的,谁还能把你怎么样啊,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  又来了又来了,徐公公抑郁了。王爷很可怕,可是王妃那笑容也够惊悚的,她找王爷茬也就算了,干嘛非得拉他下水呢?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书墨蓝!!!!” 第三十一章 一同出席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冷喝,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徐公公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解脱了。  “玩够了?”司云音一脸阴沉地望着眼前嚣张至极气人太甚的女子,简直有种上前掐死她的冲动。  “没。”墨蓝抱着手臂,一副痞样,笑得很是欠扁,说的话更是欠扁。  司云音深吸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指狠狠地揪在了一块。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娶的是传说中的书墨蓝,而不是眼前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  “算了。”墨蓝忽然放下手臂,懒懒一笑,“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王爷您斗气的,刚才算是我不对,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司云音一愣,显是没料到墨蓝会主动承认错误,虽然认错态度不太良好,不过,这个女人应该是打死也不会低头的那种类型才对吧?有阴谋,一定有阴谋!司云音微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等着她下面的话。  墨蓝迎向他略有疑虑的眼神,认真地问道,“我想知道,茗香聚贤到底是个什么盛会。”  不光是司云音,连另外的两人都有些诧异了。饶是再怎么孤陋寡闻,作为官宦家的子女,岂有不知道这个的?书墨蓝是尚书千金,怎么会竟连茗香聚贤都没听说过?  司云音眼中闪过深深的探究,沉吟了半晌之后,淡淡开口:”徐公公,就由你来为王妃讲解一下,何为茗香聚贤吧。”  徐公公应了一声,便为墨蓝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大会的流程。原来所谓茗香聚贤,是一次可以让女子一展才艺的机会,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都可参与比试,连成了亲的都能去挑战一下,今年已是举办以来的第五年,之前每一年都是盛况空前,让众多女子争破了脑袋。  在墨蓝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变相的相亲兼攀权大会。参与比试的女子,若尚未出阁,要是合了哪位皇子亲王的眼,便是一招飞上枝头变凤凰,娘家自然也是跟着风光。若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倘使在众人面前有出众的表现,不但是为夫家争了光,更可奠定自己在夫家的地位,可谓一举两得。  司云音之前似乎已经回绝了徐公公,而墨蓝本也是对这种活动不太感冒的,如今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顿时失了兴致,也不愿去趟这趟浑水。可徐公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满身的细胞因子都亢奋起来。  “在茗香聚贤大会上拔得头筹的女子,皇上会满足她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墨蓝有些兴奋地问,眼中迅速地闪过一道精光。  “是。”徐公公点点头,看着笑得诡异的王妃,刚才还是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模样,现在却是巴不得马上参加大会的样子。  墨蓝唇角一勾,目光如炬仿若胸有成竹:“请徐公公回去转告文王,让他今年多准备两把椅子,就说珉王爷要协同本王妃一同出席茗香聚贤盛会!” 第三十二章 做个交易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啊?”徐公公一愣,难道今年情况有变?他又将求证的眼神投向了司云音,仿佛在问:王爷,王妃代表你的发言真的有效吗?  “本王何时说要去了?”司云音无视徐公公可怜兮兮的目光,径直望着墨蓝,淡漠的语气叫人辨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墨蓝轻然一笑,朱唇微动,只吐出三个字:“我要去。”  “凭什么?”他自然是知道墨蓝是因为徐公公的最后一句话才起了兴致。一个皇帝亲口允诺的要求,看来还真是有不小的**力。  “我有出席的权利。”  司云音嘴角微扬,墨色的眼瞳映着如雪的肌肤,竟有种蛊惑人心的美。  “本王若是不想去,那么你所谓的权利,恐怕也只能作罢。”这就是所谓的出嫁从夫,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墨蓝眨了眨眼,听他的语气,这事自然是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便好声好气地问道:“那王爷要怎样才肯去呢?”  “不知王妃可有什么好的提议,看看能不能打动本王。”周身的冷气已不知何时尽数散了去,此刻的司云音却显得优雅俊逸,气质翩翩,一身白衣衬得他更为出尘,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男子,墨蓝瞧着竟也顺眼了多,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王爷。”墨蓝略一思索,随即带着笃定的神情笑望着他,“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原来他们之间也可以这么平和地相处,虽只是谈论交易的口吻,却也是融洽的。司云音眸光一动,未答话,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答应出席,以后每日,由我来亲自负责你的饮食,保证让你的胃从我下厨那一刻开始,才算真的存活。”  她亲自下厨?对于有些喜欢上她所做的汤的司云音来说,这的确是个不小的引诱,她的厨艺似乎很是不错,让他有了小小的期待,不过,只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吧?  墨蓝望着神情已然松动,却仍是一语不发的司云音,心中一声冷哼,早就知道他没这么好打发!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又接着说道:“我还会向你证明一件你认为永远不可能办到的事。”  一件永远不可能办到的事吗?司云音低垂了眼睑,衣袖下白如葱削的手指悄然一动。难道父皇的金口允诺就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许给她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办到的事吗?是她太高看了一个帝王,还是太小瞧了他?  何况,她就如此有自信,觉得自己定能在茗香聚贤大会上拔得头筹吗?据他所知,书怀德可不是一般的不关心她这个女儿,就连教书先生都未曾给她请一个,更别提什么才艺师傅了,那么,她凭什么去跟那些绸缪已久的女子争呢?  他,很好奇。  没错,墨蓝的话已经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当墨蓝问他“如何”的时候,他悠然答道:“我答应你。”  他倒要看看她拿什么来让他刮目相看。  白衣男子,青丝如墨,眸酝流光,一笑倾城。 第三十三章 为己而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墨蓝顿时眉眼弯弯,乐开了花。对着司云音展露一个从未有过的和睦笑容,语调轻快地表达谢意:“多谢王爷。”  司云音轻扬了扬眉,觉得这笑容竟有几分暖人。  “徐公公。”墨蓝转过头去看着一脸诧异的某公公,眼中染起几分邪恶的笑意,“记得让文王准备两个好点的位置,也不要求多好,但起码不能比别的王爷差了去不是?本王妃倒是无所谓,可到时候若是大会的安排让王爷不满意了,误会是徐公公通传不利那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徐公公连忙一阵点头哈腰,这次回答得是相当干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心中直感叹这珉王妃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不明摆着是威胁他嘛!没想到珉王爷淡薄一世,却娶了个如此能干的王妃。娶了媳妇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以前他只觉得珉王爷为人冷漠话少,今日看来,这位爷似乎有些深藏不露啊……  他悄悄叹息了一口,随即便开口请辞:“奴才打扰多时,也该回去复命了。”  “等等。”墨蓝一掠狐裘,自手臂上取下一串玛瑙手链,本是前司云音“扔”到她那的一堆礼品中随意挑着一件合眼的戴着的,没想今日却有了用处。她将手链塞到徐公公手中,笑得亲切无比:“有劳徐公公了。”  “谢王妃,谢王妃!”徐公公接过手链,却是有点哆嗦。往常受到赏赐,哪次不是欢天喜地的,今日却觉得实在有些沉甸甸的。  泷泽只觉得今日王妃给他的意外与震撼实在太多,更没想到她几句话就能让王爷改变了主意。对于一向深居简出,甚至于有些排斥与皇家接触的王爷来说,茗香聚贤不过是一场形似高雅,实则敛尽贪婪的大会,可他居然同意出席了,泷泽觉得太不可思议。  而带来这个不可思议的结果的人,就是这个不修边幅的王妃——书墨蓝。  也许这么一个自然率性而又心思细腻的女子,还是勉强可以配得上他家王爷的,他暗自思忖着。  徐公公走后,墨蓝也随意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刚拐出门外没几步,便听得房内传来泷泽略显迟疑的话语。  “王爷真要去茗香聚贤吗,您的身体……”  墨蓝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小小的担忧。  “无妨。”司云音淡漠的嗓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王爷近日咳血越来越频繁,若再劳累,属下担心……”  咳血?墨蓝心下大骇,司云音的病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泷泽。”司云音的话语中竟带了几分隐隐的笑意,“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  泷泽终是叹息一声,沉声说道:“只怕几位王爷见到王爷,又是免不了一阵惹人厌恶的碎语。”  “呵……”司云音略带嘲讽地轻笑一声,明明是清冽如甘泉的声线,却让墨蓝觉得带了几分慵懒噬骨的销魂,“本王从来只为自己而活,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好一句“只为自己而活”!墨蓝暗叹一声,就冲这句话,她看来要多做点准备了,有必要让那些长舌的人明白什么人的闲言碎语是嚼不得的。司云音,如今可是她墨蓝名义上的男人!  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她悠然离去。  出了王府大门的徐公公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额扁,“珉王府”三个烫金的打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吞了吞口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不来了!  以后坚决不来了! 第三十四章 看够了吗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匆忙,五日时光,虽不长,却已足够让墨蓝准备好一切。到了“茗香聚贤”的当天,天空竟悠然地飘起小雪,洋洋洒洒地点缀世间。  墨蓝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凉而轻盈,置身于这样的美景中,心情不由地也变得愉悦。她撇撇嘴,想不到老天竟然会这么又情调,专挑今天来下雪。  “王妃,东西都准备好了,方才管家已派人来通知,说王爷已在府门口等着了。”筝儿将暖手的衾裘递过去,眉宇间满是兴奋。前几日听王妃说起要去茗香聚贤,她本以为是开玩笑,到了此刻才明白,原来竟是真的。  墨蓝转身点头一笑,恬静而美好。  筝儿有着刹那的失神,她觉得,王妃似乎越来越美了……  还未走至府门口,便看到司云音在马车旁侧身而立,依旧是一袭白衫,即使在飞扬的雪花中仍是显眼得让人一下子就能捕捉到。低垂的眼睑氤氲出忧郁淡漠的姿态,光洁的下巴勾出一抹诱人的弧度,墨黑的长发从莹白的脖颈处倾泻而下,占了些许雪花,调出一种清雅却蛊惑人心的矛盾气质。  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美啊!墨蓝啧啧赞叹。  听到脚步声,司云音转过头,看到纤细的女子带着温柔的笑意在漫天白雪中向他走来。他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袖摆微动。  待墨蓝走到他身旁,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幽深的水眸有莹润的波光流动。薄唇轻启,却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走吧。”说罢,先翻身上了马车。  墨蓝本来也没指望他会有什么绅士举动,看到司云音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样,当下十分鄙视地冷哼一声,拽着有些抗拒的筝儿十分不优雅地也钻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相顾无言。  司云音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墨蓝坐在对面火辣辣地盯着他瞧,恨不得把他的脸瞧出几个窟窿来。开玩笑,美色当前,岂有不“享用”之理?她今天心情好,可以忽略不计这个冷面男惹人讨厌的个性,只专注欣赏他莹如冰莲的绝色相貌。养眼啊养眼,真是越看越感叹造物者的不公。  筝儿在一旁羞红了点,王妃也太大胆了,怎么这么盯着王爷看呢,表情还那么邪恶,她在一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许是墨蓝的视线实在过于热辣,饶是司云音再怎么淡定的人,在这么露骨而yin荡的目光下也快坐不住了。他烦闷地睁开眼,看到墨蓝仍是一脸兴致盎然,色咪咪地盯着他瞧,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自觉性。  他眸光一沉,不由地冷声问道:“看够了吗?”话音落下,白皙的脸庞上竟泛起几缕可疑的红晕。  墨蓝直看得心下称奇,没想到司云音这个清冷的男人居然这么纯情,被她看一下,脸都红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目光太过赤果果,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有点反应的。  “如果我说没有的话……”墨蓝挑挑眉,露出几分**的笑意,“你会不会配合一下继续假寐,好让我再多看一会?” 第三十五章 自己有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ㄒoㄒ)/~~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_<)~~~~   司云音静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看着墨蓝在对面笑得一脸得意。  忽然,他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语调轻快地丢下两个字:“请便。”说完竟真的闭上眼睛,靠着垫子继续休憩。  这一笑,完全震呆了马车里的两个女人。筝儿在角落里悄悄地眼冒红心,王爷居然笑了!天啊,原来王爷笑起来居然这么帅,这么帅,这么帅……  墨蓝一愣,倏而浅笑着摇摇头,这一次,居然是她落了下风。看来司云音还是挺有腹黑的潜质的嘛,这样的他竟让人觉得亲切了许多。  她望着眼前神情淡然的少年,猛然间想起那日泷泽在书房所说的话,眉头不由地轻锁了起来――他的病,不知是否还能治好,她似乎也应该关心一下他的病情了。  简单的路程在各自的心思下变得短暂,待小厮将马车停稳,就听得泷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王妃,已经到了。”  白衣胜雪的男子睁开眼,清冽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朦胧,简直销魂到人神共愤。  墨蓝觉得,司云音的气质可真是越来越向多元化发展了,怎么以前就没有人发觉,他居然能把这么多迷人的气质糅杂于一身呢?  当然,如果他的个性不是那么讨厌的话――只见他一掠衣袍,又是甩都不甩她一下,眼皮子都不翻一个,就径自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墨蓝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好吧,之前赞美的话全部收回!  今年的茗香聚贤盛会乃是在都城郊外的皇家别苑举行,这处别苑是欣赏冬景最为合适的地方,尤其是雪景。此刻轻雪盈罩,与会的人不由地都感叹文王的安排果然独到,就连老天都似乎要为他出一番力。  来参与盛会的基本都是皇亲国戚和朝中要员,守卫自然是格外森严,各个通道口都派了重兵把守,看上去很是威严肃穆。  司云音只带着泷泽往内走去,一路上看见他的人无一不面露惊诧,随即三五成群偷偷摸摸地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司云音只当没看见,仍是面无表情地走着,而泷泽的眉头却紧锁了起来,看得出来对这些人很是厌恶,他面色不善地冷睨着说话的人,直把他们盯得心惊肉跳,面色尴尬地散开。  “王爷。”泷泽低唤一声,收敛了眼神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用等一等王妃吗?”  司云音顿了顿脚步,却只一瞬间又继续往前迈开了步子。就在泷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前方突然清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她自己有脚。” 第三十六章 故意刁难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她自己有脚。”  一句话,把泷泽堵得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地跟着司云音继续往前走着。  待绕过回廊,看到偌大的园子里已是坐了许多人,几位王爷也在特设的雅座休息,除了尚在布置一切的文王,他竟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众人见到他,又是一阵诧异,纷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呀,今日是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五哥给吹来了?”身着暗红色蟒袍的男子起身似笑非笑地问道,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  司云音冷冷瞥他一眼,并未答话,绕过他迈开了步子。  “五哥。”司云昭一个转身,又拦在了他面前,脸上泛起几分邪气的兴味。“五哥常年深居府中,我们想见一面都难,如今难得咱们几个都聚齐了,五哥怎么竟连招呼都不准备打一声?”  “让开。”司云音只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惹得面前的人眼中染上一抹浓烈的不悦。  “老五,你这就不对了。”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也站起身,古铜色的面上张扬着几分霸气,却溢着让人不舒服的阴鸷。他走至司云昭身侧,半眯着眼盯着司云音:“老六好声好气跟你打招呼,你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二哥。”司云昭嘴角一斜,略带嘲讽地瞥着司云音道,“想必五哥在府中清净惯了,鲜少与人交集,如今就连见了我们几个都是生疏得很呢。”  “说完了?”司云音只淡淡地瞥他一眼,又目不斜视地看着空气,“说完了那就让让,别挡着路。”  司云朗面色一沉,刚想开口,司云昭却伸手将他拦住,阴邪的眸子中划过一道狠戾,随即又轻浮一笑:“话是说完了,不过王弟我还有一事不明,希望五哥指点一下迷津。”  不带司云音开口,他又接着说道:“五哥新婚燕尔,怎么放着家中如花**不陪,反而独身来到这里?既然来了,为何不把五嫂一起带来,也让我们兄弟几个一睹五嫂的风采?都说五嫂乃是惊才绝艳的奇女子,不参与这次盛会可真是可惜了,否则,以五嫂的本事,拔得头筹定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五哥,你说是吧?”  他这番话落在别人耳中是格外的讽刺。谁不知,皇后给珉王指的是一个根本毫无闪光点可言的女人,什么“如花**”、“惊才绝艳”,那样的女人带出来不嫌丢人才怪。司云昭的此番刁难可谓是手段其高,当下,已有几人嗤笑出声。  司云音仍是神色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泷泽却已是愤怒不已。主子们的争斗,他是无权干涉的,只能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抑制住满心的怒火。压抑之际,居然想到若是王妃在此,一定会把这些人都抨击成哑巴!思及此,不由地焦躁起来,王妃怎么还没跟上来?  刚走进园子的司云轻一眼就看出气氛不同寻常,刚准备过去调解,却听到一道酥软的女声自远处传来――  “王爷。” 第三十七章 无视某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女子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细腻与柔和,又仿佛糅杂了几分慵懒与娇嗔,竟生出一股销魂的味道,听得众人的耳膜一阵悸动,不由地均抬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极其显眼的桃红色衣衫,在轻然降落的雪花中愈走愈近。贴身的衣袍勾勒出女子纤细婀娜的身段,绸缎一般光滑柔顺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绾起,空中微扬的发丝轻抚过如玉般洁白无瑕的面庞,撩拨得众人心中一阵酥痒。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双眸流光乍泄,似琉璃般璀璨夺目,樱唇不点而赤,漾起美丽而迷人的弧度。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似冰山雪岭之中忽现的红莲,勾魂夺魄。  司云轻心中一动,竟然是她!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他惊诧于自己竟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泷泽悄然吁出一口气,紧握的双拳不由地松懈开来。  谢天谢地,王妃总算跟上来了!  众人正疑惑如此娇艳的女子是谁家千金之时,却见她悠然地走到司云音身旁,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件狐裘为他披上,温和地说道:“王爷,今日天寒,怎么竟连袍子也不披?”  司云音怔怔地望着柔情似水的墨蓝,一时间竟愣住了。低头看见她俏皮地冲他眨眨眼,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不由地泛起一股暖流。  “五哥,这位是——”  “王爷。”司云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墨蓝给打断,依旧是温柔无比地看着司云音,周围的人看都不看一眼。她一边为他掸去肩上落的雪花,一边故作懊恼地说道:“真该带把伞来的,王爷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五——”  “幸好这雪下的不算太大,不然肯定要麻烦驾车的小厮再回去一趟的。”墨蓝说话的时候偷偷瞥了眼身旁身着红色蟒袍的男人,俊逸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流气,还有几分阴邪的味道,一定就是以“**成性”闻名的六王爷——珣王司云昭了。  两次开口都被打断,司云昭气得脸都绿了,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偏偏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珣王放在眼里!这么可恶的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他气得快冒烟的时候,墨蓝突然转过头来,仿佛才看到他一般惊奇地说道:“这不是六王爷吗?刚才还不在,怎么一下子站在这里了?”随即又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六王爷一定练过移形换影之类的轻功,难怪能突然出现,王爷的功夫果然厉害。”  听见她说话的众人不由地抿着嘴偷笑起来,司云轻浅笑着摇摇头,竟也站在那兴趣盎然地看起了戏。  坐在椅子上的八王爷司云逸本在悠闲地饮茶,听了这番话一时没忍住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由地抬起头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说话的女子。  司云昭的脸更加阴沉了,装!真能装!这个女人太能装了!分明是故意无视他,却说得好像真的刚看到他一样,话里满是讽刺,就连那双眼睛都是带着嘲讽的笑意望着他。  该死的女人!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森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三十八章 颠覆传说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女子灿然一笑,洋溢着明媚的**让人倍感舒适。  “六王爷方才不是刚和我家王爷谈论起我嘛?怎么这会竟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嗔怪的语气,却配了一对嘲讽的眸子。  不远处的司云轻心脏陡然一缩,她竟然是……  司云昭一愣,却又马上反应过来,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一圈:“你是书墨蓝!?”那诧异的样子竟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如同一声响雷炸开了锅,周围的人群立刻爆发了小声而热烈的讨论。  天啊天啊,太震撼了!这简直是爆炸性新闻啊!不是说珉王妃又丑又笨吗?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眼前的女子明明清丽脱俗又能言善辩,跟传说中无疑是天壤之别!啊啊啊啊!什么传说啊,到底谁传的啊,太假了吧!  “什么?”一旁的司云朗也是十分惊诧的神情,“这个女人是书墨蓝!?五弟的王妃?”  墨蓝眯了水眸嫣然巧笑,随即略带清冷地望着这个刚刚故意刁难司云音的男子:“六王爷对兄嫂向来都是直呼其名的吗?”她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外界都说珣王为人很是**不羁,不拘礼法小节,今日一见,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司云昭面色一沉,却见墨蓝又转过去对着司云朗笑道:“这位一定是宁王了,听说宁王爷与珣王十分交好,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两位王爷就连个性都是十分相像呢!”她垂眸一笑,笑意传到眼底,却是无尽的嘲弄之色。  “你……”司云朗恼火地出声,却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便愤怒地甩了袖子坐回了位子。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珉王妃!一番话下来,又是把宁王和珣王一起给骂了,偏偏表面上又是恭维的话语,让人想发作都不行。  筝儿躲在墨蓝的身后,双眼直冒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她家王妃好厉害啊,连凶神恶煞的宁王都被骂跑了……  司云逸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清秀绝伦的面上溢满了好奇的神色。他眨巴眨眼清澈透亮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似振翅的蝴蝶一般扑闪着,随即弯起一道月牙的弧度。这个书墨蓝真有意思,看来改天得到五哥府上去串串门了!  “五嫂才是真的闻名不如见面!”司云昭半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六弟我竟不知道,五哥竟娶了一个如此能说会道的王妃!”  “这就不对了。”墨蓝故作惊讶地望向他,“方才我在外面听到珣王跟我家王爷怎么形容我来着的?”她转过头轻扯了扯司云音的袖摆,略带娇嗔地问道:“王爷,六王爷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司云音深知墨蓝口才不是一般的了得,谁跟她斗嘴,无异于给自己寻晦气,所以一直静静地在旁看着她和珣王斗法,只是目光中带了几丝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温暖与宠溺。  此刻墨蓝突然转过头来问他,女子调皮而俏丽的脸庞在面前放大,他一怔,雾气缭绕的双眸中有异彩掠过。 第三十九章 夫妻强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不悦地挤挤眉,这小子愣着干什么啊?刚才她口干舌燥地在那讲了半天,他却在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戏,她都是为了谁啊她?这会怎么也该轮到他表现表现了吧?  司云音看着面前表情多变的女子,再想想司云昭先前形容她的话,竟有种想发笑的冲动。  “他说……”他故作思索,唇边却溢出几丝愉悦的笑意,“你是惊才绝艳的奇女子。”  惊才绝艳的奇女子……o(╯□╰)o……  本来是司云昭用来讽刺书墨蓝的话,却在如此这般再如此那般的变换之后,竟让众人为司云昭生出几许尴尬之意。  “惊才绝艳?奇女子?”墨蓝忍不住一声嗤笑,“真是多谢王爷的美誉了。其实我这人嘛,没什么优点,就是口才略好,离王爷所说的‘惊才绝艳’还相去甚远。以后还请王爷莫要再给予我如此高的评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六王爷十分了解我,万一将王爷的谬赞信以为真,那可真叫我愧不敢当了。”  司云昭此刻十分后悔,本是讽刺司云音的话语,却没想被这个女人利用起来反将了他一军。她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他根本不了解她还在那瞎说胡说。心下懊恼不已,他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信以为真也无所谓。”司云音突然开口,语气悠然,不急不缓,“本王的爱妃本就是惊才绝艳的奇女子,六弟的话倒是实话。”  他神色泰然,目光沉静如水,如此理直气壮的话自他口中无比真挚地说出,竟让在场的众人从里到外雷个遍!他们怎么不知道,一向冷冰冰的老五竟然也有幽默恶搞的天赋?  墨蓝也被雷焦了,却是为了那“爱妃”二字。  泷泽躲在一边不停地抽搐着嘴角,果然王爷跟王妃呆久了,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了。  墨蓝一阵呆愣之后,十分配合地红了脸,做娇羞状:“王爷……真是的……就算是大实话您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如此不谦虚呢……”  众人再次傻眼……亏她还知道谦虚……她这话才是大大的不谦虚好吗?  司云音略皱了眉,一副有些为难的神态:“可是这话,是六弟说的,在场的众人可都听见了。本王若不证明一下此话的真实性,旁人误以为六弟堂堂珣王竟然信口胡诌,那该怎么办?作为兄长,本王就算被人视作狂傲自大,也有责任维护了六弟的威严。”  “王爷想得果然周到。”墨蓝抿嘴一笑,一副狐狸的狡猾,随即对着司云昭叹道,“六王爷,以后此类的大实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我家王爷和我都是低调的人,实在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啊。”  泷泽在一边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今天的王爷可真是史无前例的个性大逆转啊,居然配合着王妃一起损起人来了!  不过,他们的配合可真是威力不小。气跑了一个宁王,气歪了一个珣王……  果真是,夫妻联手,锐不可当啊! 第四十章 还记得她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把司云昭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愤然地拧着眉,袖摆下的骨节捏着咯吱响:“五哥五嫂教训得是,本王记住了!”  他最后的一句话讲得咬牙切齿,很有些警告的意味。司云音自是知道他的个性,今日这一闹,梁子是真的结下了。  不过……  他真以为自己会怕了他么?  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他的心头仿佛有一股涌动的情绪欲要爆发。  也许自己真是沉寂了太久,隐忍了太久,一旦让压抑多时的逆鳞宣泄出一分,竟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蠢蠢欲动,想要爆发得更彻底。  轻抿了薄唇,清冷白皙的面庞上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司云音望着面前怒火丛生的男子,很是悠然地丢下四个字:“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这四个字,是对司云昭警告话语的回敬,更无疑是对他直接的挑衅。  司云昭一愣,竟忘了反应。  白衣男子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可触碰之时,却仿佛有一张浸满寒气的网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其中,浑身不由自主地竟起了一阵凉薄之意。  今日的老五似乎变了一个人。印象之中,他始终是沉默冰冷的,拒人千里,却也似水已成冰,泛不起任何波澜。而今日,他却隐约流露出几分浓烈的狂傲。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无一不在透露一个讯息――他司云音,根本不惧!  司云昭望向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女人,一样是嚣张得不可一世,仿佛这里除了司云音,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老五吗?  气氛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司云音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在众人心中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那样凛冽的气势,虽只有一刹那,却汹涌澎湃地席卷了每个人的身躯。  这个老五,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许,他们应该重新审视这个一向沉默冷寂,最不起眼的珉王爷了。  司云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身淡蓝的袍子在轻雪掩盖之下,显得有几分飘渺。他微垂了眼眸,向着人群走去。  无人知道,那一刻,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五弟。”他一声轻唤,浅笑融融,温润如风。  文王的到来驱散了那股诡异的氛围,司云音又恢复了沉静如水的面色,淡淡开口:“三哥。”  墨蓝好奇地眯了眯眼,司云音跟这个文王的关系似乎不错嘛,不然以他的个性,别谈打招呼了,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司云轻看着来回巴望的墨蓝,嘴角的笑意不由地漾开:“原来,你竟是五弟的王妃。”  众人不明所以,听这语气,似乎文王与珉王妃早已相识,只不过不知身份?  墨蓝一愣,她与文王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竟还记得她? 第四十一章 谁是蓝儿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压下心头的讶异,墨蓝回以礼貌的浅笑:“上次多有得罪,还望文王见谅。”  “无妨,毕竟是本王的侍卫无礼在先。”司云轻温和笑道,似白玉般无暇的面上闪过一丝好奇,“五弟今年怎么想起出席此次盛会了?”  司云音看到墨蓝恬静的笑容,想起平日里她对着自己不是一副嚣张的欠扁样,就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心头不由地泛起淡淡的不适。他神情清冷地丢下一句话:“蓝儿想来,我自然是陪她的。”  蓝儿?  ( ⊙ o ⊙ )蓝儿是谁啊?  墨蓝几经思索之后,终于惊恐地明白,这个“蓝儿”就是她本人!  她悄然捋了一下手臂上欢呼雀跃的鸡皮疙瘩,心中认定司云音今天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先前一声“爱妃”就已经把她雷个半死了,现在又来一个“蓝儿”,他还想不想她活了?  更要命的是,这么**肉麻的称呼,居然被他冷冰冰又硬邦邦地喊出来,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司云轻的笑容一顿,飞快地瞥了一眼满脸“受宠若惊”的墨蓝,随即又悠然地开口道:“原来如此,五弟和蓝儿都是第一次出席茗香聚贤,一会可要尽兴,比试会很精彩的。”  墨蓝彻底傻眼了,这文王也太自来熟了吧,居然跟着司云音一起喊她“蓝儿”?她和他不过才第二次见面,有熟到那种程度吗?  一个两个都喊她“蓝儿”,有谁征得过她的同意吗?  她很抑郁,相当地抑郁!下意识地便想要开口抗议这个称呼,却在瞥了一眼风华绝代的俊美男子之后,又将反驳的话语咽了回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司云轻笑得那么真诚的份上,算了算了算了……╮(╯▽╰)╭  无奈地回眸,看到身旁的司云音此刻的脸色却如同快要刮台风似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森冷。墨蓝无语,该发飙的是她,他的表情那么恐怖干什么?  满心的郁闷加疑惑之下,她竟觉得司云音还是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正常一点。  短短的几秒钟,墨蓝的脑中已经是百转千回,天人交战了八百回合。想来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他们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去吧,心里便也释然了不少。  她懒洋洋地望着司云轻:“三王爷,我今天来可不仅仅是出席而已。”  “你的意思是……”司云轻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比试胜出的人能得到皇上亲口允诺一个要求,奖品如此诱人,我想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想参与一下的吧?”墨蓝一扬眉,素净秀丽的面上带了几许狂妄,“方才六王爷说,若是我参与比试,拔得头筹不过是如同探囊取物,所以……”  女子勾唇一笑,如黑夜中绽放的烟花,灿若朝华,耀眼夺目。  “我想试试,看六王爷是否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第四十二章 别扭男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什么?  她也要参与比试?  天边一道惊雷,本已沉寂下来的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虽说这个书墨蓝能言善道,伶牙俐齿,与传说中的形象反差很大,可参与比试不是靠耍耍嘴皮子就可以的,那得靠真才实学!听说书尚书可是从来没培养过这个女儿,她又拿什么去跟那些才女抗衡啊?  不过,她一副胸有成竹,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难道说她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想来她既然能从传说中的丑女变成美女,也未必不能从传说中的目不识丁变成才高八斗嘛。  难测啊难测,今年的魁首花落谁家,看来还真是扑朔迷离啊。  “你真要参与比试?”司云轻很讶异,对于面前的女子一脸自信的神情则更是讶异。  他很清楚,若是书墨蓝有在茗香聚贤拔得头筹的本事,她今日就不会是五弟的王妃。母后心思如此缜密,不可能不弄清楚她的情况,就向父皇提议指婚。  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姑且先不论她是否有这个能力,以她今日的表现,已经完全颠覆了外人印象之中的形象,与母后想象中的,应该更是大相径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墨蓝看得出他眼中的怀疑与诧异,也不多解释,只略一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我家王爷和我都是初次出席,对于比试的流程方式都不太熟悉,还请三王爷能代为安排一下。”  “举手之劳。”司云轻淡然一笑,“本王很期待蓝儿的表现。”  “那就麻烦三哥了。”还未等墨蓝回答,就听到司云音语气不善地开口了,“想必三哥还有大会的事要去安排,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站了这么久,蓝儿也一定累了,我们就先落座休息了。”  他说完,竟扯着墨蓝的袖子,硬是把她从司云轻面前拖走,寻了位子坐下后,便开始冷着脸一言不发。  墨蓝一脸看火星人的表情望着他的侧脸,他那举动和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难道是在吃醋?( ⊙ o ⊙ )  正在墨蓝怀疑之际,却见司云音转过头来,双眼直冒寒气地盯着她。  “你不要多做他想,本王只不过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王妃行为不当而惹人非议。”  呃?(⊙o⊙)…  墨蓝愣了,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司云音飞快地讲完话,又转过头去目不斜视地冷视前方了。  唉……墨蓝哀叹一声。  这个别扭的男人啊……o()o 第四十三章 有人设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百无聊赖地坐了会,正闲的发慌之际,却感觉筝儿在身后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转过头,看到筝儿望着远处小声说道:“王妃,你看,是老爷……”  抬眸一看,果然是书怀德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书氏姐妹俩进了园子,两只花蝴蝶正一脸兴奋地左顾右盼。  突然,其中一只花蝴蝶,(也不知是书墨彤还是书墨言,反正墨蓝是分不出来了),一扭头看到墨蓝正坐在这边满脸玩味地看着他们,急忙又扯着另一只花蝴蝶看了过来。两只蝴蝶嘀咕了一阵子,又喊住了前面的书怀德,父女三人带着复杂的表情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她,还时不时地小声交谈几句,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筝儿。”墨蓝头也不回地低唤一声,“想看变脸吗?”  “变脸?”筝儿一脸好奇,“王妃说的是……”  “注意看好对面的三个人。”墨蓝说完,侧过头,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对着远处的父女三人慢悠悠地挥了挥,先是抛去一个极其勾人的媚眼,随即脸上布满了夸张而邪恶的笑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嗨——”  父女三人一副被吓到的神情,受惊不小地赶紧移开了脸,急忙往前走着。花蝴蝶一号心急之下竟踩到裙摆,差点摔倒,幸好被旁边的花蝴蝶二号扶着,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寻了位子坐下以后,努力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又忍不住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做贼似的瞥向这边。  “哈哈……”墨蓝忍不住笑出声,跟筝儿两人靠在一团笑得形象全无。  司云音和泷泽本在一旁听到了墨蓝和筝儿的对话,竟也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书怀德父女三人,继而有幸目睹了这滑稽的一幕,心里直觉得好笑。虽不至于像旁边的主仆二人笑得那样夸张,却也忍不住低下头,嘴角抽搐,肩头耸动。  笑了会,墨蓝发现许多大臣都起身朝着园子偏角的一个拱门涌出,连这边的几个王爷也跟了过去,心里不由地觉得奇怪,这是要干嘛呢?  “王爷,我走开一下。”她眯着眼起身,不待司云音回答就朝着拱门走去。  走至门边的假山,便听到拱门内传来清晰的人声,墨蓝索性就靠着一块大石头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刚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原来有人拿比赛设了赌局,这些王爷大臣都在欢呼雀跃地要下注呢。  “听说珉王妃今年也要参加比试呢。”  “她?目不识丁,没希望的啦。”  “那也不好说啊,今天你也看到了,她跟传闻中根本不一样啊。”  “这倒也是,所以说传言不可信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墨蓝听着不由弯眉一笑,看来她引起的轰动不小嘛。摇了摇头,又继续窃听,她倒要看看有几人慧眼识珠会在她身上下注。  听了半天,墨蓝无比愤慨地发现,讨论她的人不少,真正敢下注赌她赢的一个都没有!  靠!╭∩╮(︶︿︶)╭∩╮这些人也太没眼光了吧!  墨蓝愤恨地想着,要不要把司云音拉过来也下下注,赢光那些没眼光的钱!  忽而,却听得一道清爽的男音传来,略有些青涩,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度。  “一万两,我压珉王妃赢!” 第四十四章 慧眼老八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o⊙)…  终于有人在她身上下注了,还一下就是一万两!  墨蓝不由地好奇,到底是哪个大金主这么独具慧眼?  男子的声音落下后,人群先是惊讶地静默了两秒,接着又是叽叽喳喳地纷纷感叹起来,无非就是惋惜他没眼光啊,下错了人啊,把银子往水里扔啊云云。  直把墨蓝听得眉头紧锁,白眼猛翻,简直有想冲过去揍人的冲动。  瞧不起她是吧?等会你们这群没长眼的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  墨蓝正无比愤慨地掰着手指,却见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袍的男子从拱门外走了进来,略一偏头,便注意到了假山后的她。  四目相对时,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露出几丝调皮的笑意:“五嫂。”  墨蓝抱着手臂靠在假山上,轻然地挑了挑眉:“八王爷?”  青衣黑发的男子略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俊秀的面容之中带着些许青涩,却生就了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颤动,上面竟还落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他便是司家众多皇子中的老幺——清王司云逸。  “五嫂站在这里做什么?”司云逸对于墨蓝认出她的身份并不觉得诧异,只有有些好奇地往前踏了几步,走至她身旁。  墨蓝耸耸肩,不在意地笑笑,坦诚相告:“来鉴定一下,看看参与下注的人之中,有没有慧眼识英雄的。”  她对这个老幺很有些好感,因为他那双清澈无杂质的眸子,更因为先前珣王为难司云音之时,只有他没有跟着看笑话。甚至于此刻他的眼光中,竟带着点滴对她的亲近之意。  “那五嫂鉴定的结果如何?”司云逸咧嘴一笑,面容之中露出几分窃喜。  墨蓝看着他一副沾沾自喜得意的摸样,不由觉得这个老八还真是率真可爱。  “结果就是,除了咱们的八王爷独具慧眼,其他全是睁眼瞎。”她自然听出了司云逸的声音,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下注赌她赢的人,便小小地赞扬了他一把。  司云逸笑得眼睛都弯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五嫂喊我云逸就行,别八王爷来八王爷去的,听着多生疏。”  “好。”墨蓝也不扭捏,大大咧咧地笑着点点头。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精光闪闪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云逸,你下注一万两,若是赢的话,能赚多少银子?”  司云逸顿了片刻,也学着墨蓝摸摸光洁的下巴:“赌你赢的人越少,赔率就越大,像现在只有我一人投注的情况下,赔率大概是一比十。”  一赔十?那不就是十万两?  墨蓝的眼睛里顿时全是银子在闪烁。她眯起眼,笑得很是奸诈:“八弟啊,五嫂跟你商量个事?” 第四十五章 要求分红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逸望着笑得一脸谄媚加狡诈的墨蓝,心下直觉得,这笑容看起来怎么有点……  呃……  让人有被算计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咳咳……”他干咳两声,弱弱地掩饰住心底的不安情绪,作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老成摸样,“五嫂请说。”  墨蓝晃着小腿,一副地主上门讨租的模样:“我若是拔得头筹,帮你赢了钱,你是不是应该小小地和我分红一下?”  (⊙o⊙)…  分红?  司云逸惊奇地瞪圆了眼睛:“五嫂你缺银子花吗?”  “当然不啊。”墨蓝很诚实地摊摊手,“只不过,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嘛,更何况我还出了力。你也看到了,五嫂我精明能干,肯定不会做傻子才干得出的事。”  可怜的老八无语了,原来五嫂是讹他的银子来了。  “怎么样?”墨蓝继续悠哉悠哉地晃小腿,“大家都是亲戚,有钱一起赚嘛。我的要求也不高,五五分成就行,你也不亏啊。要不然,我要是把你五哥也拉来下个几万两的,你可就没那么多赚了。”  “五哥才不会。”司云逸不赞同地撇撇嘴,开玩笑,五哥那个大冰块会掏个几万两来赌博?除非他被鬼上身!  墨蓝不乐意了,这小样忒不配合。她不悦地挑挑眉,轻哼一声:“你可想好了啊,可别怪五嫂没提醒你啊,我要是故意在比试中输了,你的银子可就集体打水漂,一分都捞不着了。”  司云逸听出她话语中的敏感字眼――她说的是“故意输”。  清秀的面上溢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的意思是,她若是不“故意放水”,就一定会赢得第一?她当真就这么自信吗?  司云逸诧异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一袭桃红色衣衫鲜亮暖人,半倚着假山笑得很是张扬,在轻雪笼罩下构成一幅极生动的画面。  为什么?明明是狂妄自大的语气,可偏偏叫人生不出质疑的念头,让人不得不信服?  他收敛了心头深深的叹服,面上却还是一副不服气的别扭样,小声又无辜地如实相告:“也不会一分都捞不着,我还下了注在别人身上的……”  墨蓝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原来这小子还做了两手准备。  “下谁了?”  “丞相之女,顾念昔。”司云逸小媳妇儿似的捏了捏衣角。  原来是呼声最高的上届魁首顾念昔。墨蓝冷哼一声,面色极为不善。  “臭小子,你信不信我不但故意输掉比试,还有本事让顾念昔也赢不了?” 第四十六章 在乎的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逸傻眼了,这这这……这根本是赤果果的威胁嘛!  后悔啊后悔,真不该告诉她的,怪就怪自己怎么就那么老实!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直冒冷气的墨蓝,心下觉得这个五嫂有点可怕,还是不要惹她为妙。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竖起两跟细长的手指:“二八。”   墨蓝一听,顿时明白这小子同意分红了,但是在跟她讨价还价。  “五五。”毫不退让的口吻,墨蓝皮笑肉不笑。  “三七!已经不少了!”又多了根手指……  “必须五五!”  “四六,不能再多了!”  “五五!”  “五五!”惯性使然下的手指终于展成了一只巴掌竖在了空中。  “成交!”墨蓝迅速地伸出手与他相击,一声清脆的声响落下。交易生成,墨蓝乐开了花,司云逸却是一脸欲哭无泪。  他的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整整五万两啊……  “你慢慢伤心,我就先走一步了啊,你五哥还等着呢。”墨蓝笑得**明媚,道了声别便转身往雅座的方向走去。  司云逸满心哀戚地望着墨蓝的背影,正肉疼得紧,却见墨蓝突然转过身来无比真挚地看着他。  “五嫂不认识清王府的路,所以等大会结束以后,还得请八弟亲自派人将银票送到珉王府了。”她笑着冲着司云逸抛了个飞吻,很是销魂地拖着嗓子肉麻兮兮地说道,“谢了啊,我最最亲爱的八弟。”  司云逸当场石化……  墨蓝满心愉悦地回到雅座,竟得瑟着哼起了小曲。  “去哪了?”司云音冷然地瞥她一眼,瞧着她毫无形象的样子,眉头不由地轻锁了起来。  “赚银子去了。”墨蓝得意地扬扬眉,心情大好之下,连带着看司云音冷冰冰的模样也觉得顺眼了多。  赚银子?司云音不解地皱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老八有些形容惨淡地朝着这边走来,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心下顿时明白了。  “本王的兄弟,都快被你欺负个遍了。”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叫人听不出语气中是喜是优。  “我哪敢啊。”墨蓝酸不拉几地回了一句,“你们几兄弟,那可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我有条命够丢的跑去欺负人?”  不敢?司云音无语了,他实在很想知道,还有些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王爷。”墨蓝忽然唤了一声,他侧头,看到她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其实嘛,我这个人很简单。只要别人不来惹我和我在乎的人,我便不会先去欺负谁。而一旦有人触碰了我的底线……”她转头迎向他的目光,流光四溢,“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在乎的人?  司云音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她为了自己与司云昭相斗的模样,心底不由地泛起了点点涟漪……  是否在她心中,也有小小地在乎于他?  他被自己的想法所惊颤,久久地陷入茫然。  一时沉默,两厢无语。只剩轻雪依旧洋洋洒洒地飘落,为两人的世界带去同一抹色彩。 第四十七章 显山露水(1)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怀着各自的心思静默,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归于沉寂。  墨蓝觉得很奇怪,仿佛在司云音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平静的,平静到让她有点迷茫。曾几何时,她与习风阿紫一起,像是游走在天际最张狂的雷电,而现在,心里依旧是流淌着那种疯狂的血液,却是叫嚣着安于体内。  一切的一切,如此矛盾地切合。  不多时,却听得一阵鼓乐之声传来,继而人群纷纷带着兴奋期盼的神采抬眸眺望,墨蓝懒懒地勾起一缕发丝在手中逗弄。  唔,茗香聚贤盛会总算是开始了。  三名翰林院大学士绕经亭台走出,在早已备好的四方案前落了座。看着他们一脸严谨的姿态,墨蓝不禁觉得十分好笑。这又不是选状元,搞这么严肃做什么?  鼓乐之声落下,却见一道蓝色的影子从空中掠过,几经翩旋,墨一般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白玉般完美的面庞若隐若现。待在亭台之下落定后,一袭淡蓝的袍子竟纤尘不染。  袖摆轻动,水眸微抬。性感的薄唇扬起柔美的弧度,那一抹容光在轻雪的缭绕下惊为天人。  墨蓝不由地眯了眯眼,烈云王朝第一美男的名声果然不是假的。  “今日腊梅奇艳,弥香三里。本王特地折了几枝,以此为信,留赠第一轮比试中晋级的十位佳丽。”话音落下,却是悦耳动人有如丝竹之音。  众人这才注意到,文王的手中握着几缕梅枝,淡雅的花朵轻然地吐露着芬芳。  “来人,将梅枝送到三位学士手中。”司云轻一摆手,便有宫人上前恭敬地接过花枝,转身置于翰林院学士的四方桌前。  “有劳三位学士为花择主了。”  三人均是摇头摆尾地一拱手,表示定当公平地决出胜者云云。墨蓝鄙夷地撇撇嘴,不公平能行吗?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又是一声鸣鼓,第一轮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轮比的是一个“艺”字,涉及范围比较广阔,琴瑟歌舞画功均可,参赛的可以随便挑一样你拿手的来。  充当主持人一角的小太监一扯洪亮尖锐的公鸭嗓,报出了此番出场和下一个即将出场的名单,那妖里妖气的声音直把墨蓝刺激得都有耳膜穿孔的错觉。  一脸嫌恶地掏了掏耳朵,却见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两把洁白的羽毛扇走了出来。如此冷的天气,她却穿着单衣,显出苗条的身形。白皙的面颊中透着淡淡的红晕,眸光颤动间不觉有烟波流转。  此女,正是丞相之女顾念昔。  果然是美女啊。墨蓝抚着下巴啧啧赞叹,随即又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啊,虽是一副柔弱无骨惹人怜爱,可那一双灵动的妙目里却是隐藏了着几分深深的傲慢。  “败笔啊……”墨蓝无限哀戚地摇了摇头,她一向热衷欣赏美好的东西,然而只一眼,便对顾念昔却完全失去了兴致。  太过自傲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明目张胆的狂妄,就像她这样的,然而却是让人欣赏的潇洒与不羁。  还有一种,就是顾念昔这样的,表面是婉约淑女,心里却是不屑任何人,典型的自我主义。这样的人,却是惹人讨厌的。  而顾念昔,恰恰正是墨蓝最最讨厌的人种。 第四十八章 显山露水(2)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正兴致乏乏地弹着手指,顾念昔却已在管弦之乐中翩然起舞。  本来作为上一届的魁首,顾念昔是可以不用参与第一轮比试就能直接晋级的,然而她却执意出场,并被大会排在了首位亮相,这倒是让她的一众仰慕者过足了瘾。  “王妃。”筝儿抓着墨蓝的袖摆,有些激动地望着那道在白雪之中纷飞的水蓝色身影,神色间竟满是欣羡,“听说顾小姐的扇舞在烈云王朝无人能及,更曾被皇上亲口御赞为天下第一舞,今天终于可以开开眼界了。”  “是吗?天下第一舞?”墨蓝阴阳怪气翻了翻眼皮,皇帝说的话就是管用,指着谁,谁就是天下第一了。  “难道不是吗?”筝儿有些奇怪地望着面前垂着眼眸的女子,怎么觉得她家王妃似乎对天下第一舞一点也不感兴趣呢?  “唉。”墨蓝重重地哀叹一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喃,“看来今天应该给这天下第一舞换人了。”  司云音在一侧听见了她的话,轻抿的薄唇略一颤动,墨玉般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异彩。  “王妃说什么?”筝儿瞪圆了眼睛,不明所以。  “没什么,看吧看吧看吧。”墨蓝赶小鸡似的对筝儿摆摆手,“赶紧趁着今天好好看吧,以后说不定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筝儿虽疑惑却仍是点点头,果真巴巴地往场中央看去了。  杨柳纤腰,柔若无骨。那袭水蓝色的身影,糅杂着灵动与优雅,似在风中翻滚的缎带,一张一翕,尽是如行云流水,柔韧到看不出一丝端节,仿佛一股纯蓝的火焰,在轻雪中跳簇。  两把洁白的羽扇,仿若飘逸的云彩,在纷飞的衣袍间流动。随着音乐的旋律,雪白的绒毛忽展忽收,在一连串踏风而驰般怡然的舞步中绵延,仿若含苞待放的雪莲,透出一股欲语还休的骄矜。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众人的眼中尽显爱慕赞叹的神色。  顾念昔略一福身,唇角飞扬,喜上眉梢,显然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  墨蓝无聊地咂咂嘴,摇头晃脑地评论道:“勉强还看得下去。”  筝儿站在身后,本是满脸兴奋的神色,却在听到墨蓝说了这句话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顾念昔安然地歆享着众人惊叹的眼光,却仿佛有一道色彩让她极为不适。她掠一偏头,看到那个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正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仿佛自己刚才那惊鸿一舞对她一点触动也没有,亦或者,根本未曾入了她的眼。  珉王妃吗?她的眼中划过一丝轻蔑,一无是处的女人!听说她也要参与比试,那么,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些什么本事。  正这么想着,却见女子抬起俏丽的脸庞望向她,忽而清幽一笑。那仿佛有浓雾缭绕的深眸竟好似看穿她的内心一般,渐渐沾染了有些讥诮的神色,让她心下一慌。  顾念昔急忙转过头,走回了自己的位子,眼神之中,颇有愤恨。  墨蓝望着她略显急促的身影,悠然地抚了抚眉。方才顾念昔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已然触犯了她,本来还寻思着要给她留几分薄面,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呢……  呵……  墨蓝心中一声冷笑。  顾念昔,今日一赛后,你遭遇如何,可就怨不得她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呢…… 第四十九章 显山露水(3)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在顾念昔的扇舞之后,下面的人的表现倒是显得稍有逊色了。  那些个官宦之女,拿出手比试的大抵是音律和舞技。为数极少的几个倒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画功,在墨蓝看来,却是不明智的选择。  本来嘛,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你在那慢工慢火地画画,别人等着得多无聊啊?幸好是这样的人不多,以墨蓝哈欠连天的样子,再多几个这样的女人,她就要睡着了。  她知道自己铁定是被文王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了,所以也不焦急。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未免太长,估计那三个老学士也已经是濒临审美疲劳了,在后面出场的人若是不拿出点新花样来,恐怕引不起他们太大的兴趣。  唱歌弹琴的无外乎咿咿呀呀的哀怨之曲和严谨委婉的词牌,那样老旧的曲调,在墨蓝这种听惯了现代摇滚乐曲的人来说,无疑是魔音穿耳。可怜那帮朝廷重臣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真是造孽啊。  而跳舞的,显然水平也是比不上顾念昔这个暂居“天下第一舞”的人,古代的女子所学的舞蹈本就相似,还有限得可怜,稍微大胆一点的也就扭扭屁股什么的,足以让那帮迂腐的老头子眼珠子快要爆出来了。  墨蓝心想着若是她来一段钢管,这帮人会不会直接疯了?  不着痕迹地略一侧头,发现司云音竟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好似十分入迷。墨蓝十分鄙夷地撇撇嘴,果然男人都是有色动物,冰山男也不例外,看见美女眼珠子眨都不眨了。  然而却在比试的人一舞终了,司云音竟还是毫无反应,直到周围响起掌声,他才好似醒过来一般,睁着迷蒙的眼四下看看,跟着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掌,又微垂了眼眸,看着地面去了。  墨蓝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竟然在发呆!可真是好笑至极。  整个第一轮比试,用四个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乏善可陈。唯一让墨蓝有点印象的是大将军之女聂蓉,一曲剑舞行云流水,很是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所谓虎父无犬女,看来有那么点道理。  不过比赛虽是无聊,但状况百出,笑料却也不少。  有弹琴的直接把琴弦拉断的,唱曲的唱破音的……最好笑的就是书墨彤,似乎由于太过紧张,她在跳舞的时候竟然绊到自己的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巴的雪花。  那模样把墨蓝笑得简直快要断气,整个园子里就听得她的笑声最张狂。  众人都是十分无语,怎么说书墨彤也是这珉王妃的姐姐,她怎么能开心成这样呢?书怀德看见墨蓝笑得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脸都气绿了,本就阴沉的眸子更是狂风大作,连带着两只气愤的花蝴蝶,三个人一起狠狠地向她射着眼刀子。  墨蓝笑够了,只冷哼一声,甩了个白眼就直接看下面的节目去了,把对面的父女三人气得咬牙切齿。  这下那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更得意了,直接悠哉地晃起了小腿,似纨绔子弟,**少年一般对着一众美女评头论足。  而她在一声“哇――”之后,爆出一句让筝儿有吐血而死冲动的话。  只见她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嘘叹一句:“那胸部大的,一只手怎么抓得过来啊……” 第五十章 显山露水(4)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如此大胆露骨的话,直把筝儿羞得有挖个地洞钻起来的冲动,小脸儿红得跟煮熟的螃蟹很有一拼。她家小姐自从做了王妃之后,改变可不是一米米的大。  司云音本来在一旁听着墨蓝对那些参与比试的女子评头论足,已然是相当无语,谁知她竟然还专门挑重点部位下口,那言语简直不是一般的犀利。就连他这个男人在旁都觉得尴尬万分,白皙如雪的俊脸上泛起点点的红晕,略不自然地眉角一个抽搐。  可他的王妃呢?  她却是在那摸着下巴长吁短叹,一脸真挚。这到底是什么女人啊?!  司云音心中一个叹息,随即收回眼角的余光――只当没听到。  一阵尖细的嗓门冲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亭台下的小太监一甩尘拂,谋杀鸡皮的惊悚之声一传传出三里地:“下面是第一轮比试的最后一位参赛者,有请珉王妃――”  “刷刷刷――”霎时整个园子静谧得可怕,所有的眼神都朝着墨蓝这边飘来,带着不明所以的眼光,惊讶、好奇、鄙夷、嘲讽,还有……  期待?  墨蓝扫射一圈,跟随这道期待的目光捕捉到一袭淡蓝色的绝代风华。他坐在不远处的亭台之中,隔着轻雪却依旧能感受到眼底的温和,带着笑意,轻然地将一片暖意倾洒于她。  只轻轻地坐于那里,却悄然地与午日的时光交织,仿佛是一个宁静美好的梦,让人动容。  懒懒一笑,墨蓝慢悠悠地起身,在一片细碎的窃窃私语中雍容地往前走着。几步之后,她突然转过身,望着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的司云音,似笑非笑。  “王爷。”她轻唤一声,柔和,却足以让满园子的人都听的分明,“臣妾心知王爷在那坐得无聊,不过,现在可是到了臣妾的表演,王爷可不能再继续发呆了。”  她说完,略低了头一笑。娇媚之态横生,映着暖人的桃红色,让人心神为之一晃。  众人在无形之中瞬间了解了一个讯息,原来珉王爷对茗香聚贤大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是陪着珉王妃来的,看来,这珉王爷夫妇的感情貌似很好。看吧看吧看吧,除了他自家王妃的表演,别人比试的时候他可都是在发呆呢!  司云音略为一楞,平静的俊容看不出一丝波澜,却在雾眸轻眨间,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笑意。  桃红色的云彩款款飘至场地中央,却只优雅地立在那静默了数秒,在漫天白色之中看着轻盈的雪花,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唇角一缕淡淡的笑意,如同迷离的日光,让人微醉。  幽深淡然的水眸之中,倏地掠过浓重的异彩。  只因这一刻,恍然面前那一抹桃红迸发的光芒,仿佛荫蕴了整个世界……  昭华无限。 第五十一章 显山露水(5)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在那边悠哉悠哉地站着,园子里的人等得不免有些焦急了。这珉王妃到底是不是来比赛的啊?光站那不动又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啊?她那样怎么看都像是来看风景的吧?  仿佛为了印证众人胡乱的猜测,桃红衣衫的女子倏而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好似喃喃自语般轻叹一声:“果然,都郊别苑看雪景,的确是异乎寻常地美啊……”  顿时,满园白眼关不住,皆是无语问苍天。  三位大学士胡子都气歪了――她还真是在那看风景了!  墨蓝眼中闪过一丝揶揄,随即掸了掸手中的雪花,目光澄澈地望向四周,朗声道:“本来本王妃是打算以画技献丑,不过,经刚才略一思索,觉得画画时间太久,未免也过于枯燥,唉……”  她语气略一停顿,众人心知她后面有话,皆是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素闻顾小姐一曲扇舞独步天下,更曾被陛下亲口御赞为天下第一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墨蓝突然一改话题,众人都有些云里雾里,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筝儿更是不明白了,方才顾念昔跳舞的时候,她家王妃明明一副瞧不上眼的样子,这会怎么反倒夸起她来了?  顾念昔略一抿唇,神色微动,她倒要看看这个珉王妃到底想搞什么鬼名堂。  “本王妃近日无聊,自己也琢磨了一套舞步,所以心想着不如就趁今日,请天下第一舞的顾小姐指点一二了。”她的语气很是诚恳,可偏偏顾念昔听出来了,看出来了,她的眼神根本无半分谦恭,甚至还有着几分嘲讽。  园子里一片哗然,珉王妃的意思很明显是向顾小姐下战帖了,向天下第一舞挑战,她是不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筝儿无比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先前她家王妃说要画画的时候她已经够惊讶了,现在她居然还要跳舞?!她从小和王妃一起长大,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家主子还是个如此多才多艺的人?  “三王爷。”墨蓝忽然面向那袭淡蓝,粲然一笑:“可否劳烦你派人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绝代风华的男子一颔首,温柔纯净的眼底有流光缱绻。  片刻之后,一方足有一人高半人宽素白屏风立在了园子中央,旁边,长短粗细不一的毛笔静静地搭在笔架之上。  众人再次无语了,珉王妃不是要跳舞的吗?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画画的样子吧?  三位学士坐不住了,搞什么?她是在耍人玩吗?  为首的李大学士忍不住站起来面色不善地发问:“王妃不是说要以舞技相比,如今却又是何意?”  墨蓝勾了勾唇,很是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一群面色发黑的人。  “难道跳舞的时候就不许作画了吗?”她故作疑问地扬了扬眉,“是谁规定了?” 第五十二章 显山露水(6)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谁规定的跳舞的同时不许作画?  李大学士一愣:“王妃的意思是……”难道她是要一边跳舞一边作画?  墨蓝摇摇头,颇似无奈地感叹一句:“本王妃方才不是说了,本就是想作画的,就是怕各位大人瞧着太过枯燥,这才寓画于舞,可如今看来,众位大人似乎不是太领情啊。”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李学士一眼,这一眼可谓是汇集天地之精华,尽得司云音之真传,顿时让李学士心下一慌,连忙拱手到:“王妃严重了。”随即忙不迭地坐了回去。  墨蓝心里一阵暗笑,面上却是波澜未起,她面色平静地在园子里来回看了一圈,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在座的哪位精通音律?”  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心里直叹这珉王妃又在搞什么名堂,她怎么就这么多花样?  “蓝儿为何有此一问?”片刻的沉默过后,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墨蓝回过头,看到那袭淡蓝的袍子已走出亭台,停留在她身侧约一丈开外。  墨蓝不自觉地眉角一阵抽动,显然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她“蓝儿”。况且,身为兄长,如此亲密地称呼自己的弟媳,未免也太过不妥。  然而,他的目光如此澄澈,一抹蓝风华绝代恍若谪仙,实在难以让人生出什么旖旎的想法。  “是这样的。”墨蓝耸耸肩,“开始没想要跳舞,所以就没准备乐谱给乐师演奏。现在只有在现场找个精通音律的好心人,来临时配合一下了。”  司云轻淡淡一笑:“何必如此麻烦,就算没有曲谱,乐师也是能奏出美妙的曲子的,他们可都是烈云最顶尖的乐师。”  “不。”墨蓝摇摇头,语气坚决,“他们奏不出我要的曲子。我要的不仅仅是奏出好听的乐曲,更是奏心。我要的那个好心人,定要是个懂得读心之人。”  众人心下鄙夷,她以为她是谁啊?嚣张个什么劲啊?连烈云最顶尖的乐师都奏不出她要的曲子,她还想要什么曲子?仙曲吗?什么读心之人,谁要是能看出这个花样百出的王妃的心,那才是真的奇怪呢!她莫不是根本不会跳舞,现下在找借口吧?  司云轻沉吟片刻,倏而缓缓抬眸,露出一抹白梅吐香般的笑意:“那不如,就由本王来为蓝儿伴奏一曲吧?”  清竹之音落下,座中水蓝色衣袖下的手不由地一紧。他竟然,要亲自为珉王妃伴奏?轻咬了唇瓣,一双美目流出几分苦涩之意。  “你?你行吗?”墨蓝故意挑挑眉,“我的要求很高的,你可别拖了我的后腿。到时候若是奏不出我要的感觉,影响了我的发挥,就算你是文王,我也对你不客气。” 第五十三章 显山露水(7)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园子里坐着的人不由地均倒吸一口凉气。  烈云王朝谁人不知,三王爷一曲箫音出神入化,平日想听他吹奏一曲简直难于登天,就连“天下第一舞”顾念昔曾请求王爷为她伴奏一曲,都被拒绝了。  如今难得三爷心情好想要为珉王妃亲自伴奏,这么大的荣幸去哪找啊?啊?她不欣喜若狂到发疯已经是很让人咋舌了,可那个女人,她她她……她居然怀疑文王的技艺,居然还让他不要扯了她的后腿!?  她什么人啊?狂妄也得有个限度吧!?  群众的情绪爆发了,一时间满园子里尽是眼刀子乱飞。  不过可惜……当事人浑然未觉……  “呵……”司云轻忍不住一声轻笑,似泉水流动,声声入心。  “本王会不会扯你后腿,试过便知。”  墨蓝略侧了头,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望着司云轻片刻,正要开口答应,却感觉疑似斜后方45度角的方向传来阴风阵阵,紧接着一道冰冷的男音灌入耳际――  “等等!”  众人回首,却见司云音从座上站了出来,脸上依旧是千年难见一变的冰山表情,似乎还夹杂了一点点可疑的神色,那个词语叫做……  (⊙o⊙)…不爽?  墨蓝疑惑,这小子想干嘛?  司云音迎着她的眼光,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瞪得墨蓝心里直为自己叫屈――这个混小子,啥意思?她招他惹他了吗?  司云音径直走到司云轻身前,雪白的身影飘渺出尘,一双雾气缭绕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  “五弟想借三哥的琉璃碧箫一用。”他的语气淡而有礼,却无半分商量。  “五弟……”司云轻讷讷地开口,眼神之中透着淡淡的诧异。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由本王来为她伴奏,就不劳烦三哥了。”  司云轻一愣,眸光微动。  司云音的个性自是清冷,但在这么多兄弟之中,他待他虽不亲厚,但也是不同于对待他人的,起码相比之下算是温和的。像现在这么疏远淡漠的语气,却是头一次。  他隔着那片雪白捕捉到一片桃红色的衣角,五弟如今的异常,却是为了那抹容光吗?  他略一叹息,悠然地将手背至身后,随即淡淡地开口:“来人,为珉王爷取琉璃碧箫来。”  这下可真是峰回路转,情节曲折了。伴奏之人摇身一变,从司云轻变成了司云音。众人思来想去,也明白这珉王爷可能是有点吃醋的嫌疑,不过,问题是……  他会吹箫?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第五十四章 显山露水(8)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彻底无言了。  司云音这小子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他也给点暗示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成吗?他这么一蹿出来,还问文王借什么琉璃碧箫,意思是要为她来伴奏吗?  拜托!要说她对文王的技艺还有所保留地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么对她自家这位冷面冰山的王爷,那可是百分之百的……  不信任!  看看这满园子瞠目结舌的脸孔,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里没有一个人听过司云音吹箫的。她真的很想弱弱地问上一句,她可不可以拒绝他的“好意”?  可一转眼,看见司云音那冷若冰霜的面庞,又很是无奈地放弃了。因为此刻,那双深不见底的冰瞳正无比清晰地向她闪烁着警告信息——你敢拒绝试试?  墨蓝突然觉得很憋屈,很郁闷,是她要参加比试,为毛连给自己选择个伴奏人的权利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泪眼问苍天啊!  墨蓝很是悲壮地抹了一把虚空的眼泪花花,却见那白衣出尘的绝美男子此刻正无比淡定地接受着所有人质疑的眼光,包括她的。  呃……  他看起来,好像还……挺自信?  墨蓝摸了摸下巴,开始正视起这个严肃的问题。  司云音显然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倘若他的箫技真那么拿不出手的话,他肯定不会主动跳出来,自己给自己丢脸吧?  她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这个大冰块为她吃醋到连面子都不顾了。  思前想后一番,还是觉得司云音大概、可能、应该、貌似是……  深藏不露型?  趁着宫人去取箫的档,墨蓝悄悄地移到司云音身旁,努了努嘴试探性地问:“王爷,一会儿您老打算吹首什么样的曲子啊?”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丫的技术到底怎么样??  司云音冷冷地瞥她一眼,随即慢悠悠地,极为优雅地……  移开了眼球,一语不发。  o(╯□╰)o  墨蓝的脸色立马僵住了,这算什么,学她无视人的那招吗?还真看不出来,这位爷还是个好学上进,并且现学现用的主啊?  “司云音,你什么意思?”墨蓝压低了嗓门,眼神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几乎微不可见地动着唇,语气却是极为不悦,“别以为你不鸟我我就没辙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肿了脸充胖子,今天这头魁我是势在必得。”  别扯她后腿!这是她隐藏的话。  这时,宫人取了箫恭敬地递了过来,通体翠色的玉箫散发着莹亮璀璨的光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司云音只沉默地接过玉箫,苍白细长的手指轻抚过箫身,光洁清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  果然是一把好箫。  墨蓝在一旁气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鸟王爷,又华丽丽地无视了她! 第五十五章 显山露水(9)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该死的司云音!臭小子!混小子!  墨蓝愤怒的情绪在心底恶狠狠地叫嚣,小宇宙熊熊燃烧。浑身上下的邪恶因子在这一刻迅速集合起来开大会,商讨该如何开展对司云音同志进行打击报复的工作。  满清十大酷刑还是皮鞭加滴蜡?  嘿嘿……  正在一旁如斯邪恶地想着,却感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重重地落在她的身上,极为清冷。  转过头,看到司云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若有所思。那清亮如玉泽的眼眸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让墨蓝好一阵心虚。  突然,司云音的脸庞慢慢向她靠了过来,越来越近……  墨蓝望着渐渐放大的俊脸,眯了眯眼却纹丝不动,然心下却是十分疑虑,这小子又想干嘛?  就在两张脸的距离只剩一根手指宽的时候,司云音突然略一侧头,冰唇贴在了墨蓝的耳侧,带来凉风习习。  “等会可别给本王丢脸。”  一句话,成功地让墨蓝的脸色黑了又黑。某女心里立马装进了一部复读机,继而开始疯狂地复读――一定要打击报复!一定要打击报复!一定要打击报复……  而这个动作,落在旁人的眼中,却是**而亲密的。  司云轻幽深的水眸轻微一颤,袍摆飞舞。一抹淡蓝,向着相反的方向,又走回了亭台之中。如此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曾走出来。  园子里的众人此时已经是非常之不耐烦了,见过墨迹的,可没见过这么墨迹的啊!这左拖右拖的,珉王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咳咳……”李大学士干咳了几声,迫不得已又一次站了出来,这一次的语气和神色却是比前一次温和的多,“不知王爷和王妃准备好没,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墨蓝应了一声,随即狠狠地挖了司云音一眼,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她走至屏风前,自宽大的水袖中掏啊掏啊,终是掏出了两条足有三米长的绸带,一样是鲜艳的桃红色。  墨蓝将缎带在手臂上缠好,宽且长的丝带顿时和衣袖绵延成一体,落于地上,似两条蜿蜒的河流。  “王爷。”墨蓝冲着司云音招呼一声,挑衅似的斜着眼,“挑你拿手的曲子来,我会尽量调整舞步来配合你的箫声的。”  司云音淡淡地瞥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青色的玉箫举至唇边,低垂了眼眸,轻抿的薄唇开启一段好看的弧度,纤白的手指微动,呼吸吐纳间,已是悠扬悦耳的音符流出。  墨蓝略为一怔,这首曲子…… 第五十六章 显山露水(10)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无外乎墨蓝会惊讶。  司云音所吹奏的这首曲子,竟是墨蓝初到珉王府那晚,在迷路的亭中所弹奏的《梁祝》。  她当时只弹奏了一遍,而司云音竟然就记下了,并且还演奏的如此娴熟!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司云音在音律方面的造诣绝对不容小觑。  有这首曲子做伴奏,可真是省了她不少事呢。  墨蓝勾唇一笑,桃红色的丝带飞舞,似一只蝴蝶,慢慢地张开了流光溢彩的翅膀。  箫声所独有的清幽沉郁的特点,给这支本就哀怨婉转的曲目更添了几分**悱恻,悠扬而扣人心弦,只初始轻柔的一段,便紧紧地扣住他们的血脉,仿佛连血液在如此清扬而凄婉的乐声中,都变得小心翼翼,几欲停滞冷却。  女子轻柔而多情的舞姿在乐符流淌间乍现,轻盈优美,飘逸若仙。  宽阔的绫带悠然地纷飞,在漫天白雪之中,仿佛翻滚的桃红色风暴,轻缓绵延,缭绕着曼妙的身姿开合遮掩。忽卷忽舒,似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云彩飘动,似层层花瓣紧裹蕊的花苞绽放,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倾泻,似乱山深处水萦回的清溪流淌。  倏而,箫声渐急,仿佛一叶扁舟于湍急的江水之中飘摇,听得众人不由心里一揪。  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振臂一甩,两条丝带飞速地向两边掠去,似囚鸟挣破牢笼,振翅欲飞。  一个极大幅度的空中翻转,足尖一挑,架上一只狼毫跃起,滚动几圈后稳稳地落于女子手中。素手流连,裙裾飘飞,彩带在空中连成巨大的笼栏,将那袭桃红色的衣衫笼罩其中。  细长的毛笔在手,仿佛无风自舞,在素白的屏风上留下一连串浓烈的墨彩。而她的舞步未歇,身姿软如云絮,手臂柔若无骨,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连续的侧腰翩旋,丝带绕动,仿佛巨大的桃红色漩涡。  青丝翻飞,身姿如燕,急速的翻腾仿若欲想挣破旋转的生命轮盘,却始终在那潋滟的圆圈前挣扎。笔走游龙绘丹青,黑色的线条在屏风之上绵延,疾劲似杂乱无章。  伴随着渐渐浑厚而沉重的箫声,一抹桃红划过一道蜿蜒的弧度,毛笔飞窜回笔架之上,双臂几圈绕转之后,两条彩带似藤蔓缠于另两根笔端,回撤之后,落于双手。  妙手扶藤叶,足下生莲花。  一对青竹在手,仿若被赋予生命,在大片浓重的墨色之中游走,将点点细而绵延的痕迹停留在白色的空隙之中。  又是几次不同的翩旋,桃红色流动,而那一排青色镶嵌的墨黑亦在空中飞跃,似飞刀流窜,似鲤跃龙门,在那一方屏风上雁过留痕。  箫声在一次急速的跳跃之后,又缓了下来,变得轻柔而无力,似力竭的蝴蝶欲追寻那片美丽的花田,却无奈不得不独自驻足停留的心酸,长长地回响于天际。  而女子纷飞的舞姿此刻也渐渐归于宁静,翻滚的丝带一如那箫声,带给人想挣扎逃离却力不从心的苍茫臆想。  最后一支细长的笔篆转动,轻轻地在屏风上划过又回于台架,继而凄婉的箫声渐息,那袭桃红悠然翩旋,包裹成巨大的蚕蛹,在漫天花雪之中长久地伫立。  箫声落,舞姿罢。  整个园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五十七章 争锋相对(1)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人群似乎还沉浸于箫声与舞姿所带来的感官冲击之中,久久地忘记了去反应,他们以呆愣石化的姿态,以震惊与不敢置信交织成的复杂表情无声地静默,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对极致美的深深折服。  筝儿兴奋而激动地望着场中央的那抹桃红,她家王妃太厉害了,太美了!跟王爷配合得简直出神入化,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来形容了。  墨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微仰起脸,有冰凉的雪花落在鼻尖上。  她整理了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回眸,看到司云音静静地垂下琉璃碧箫,清澈幽深的雾眸平静而柔和地望着她。  倏而,她露出几许由衷的笑意,霎时牡丹花开,满城斑斓。而绝美瘦削的男子,亦在雪色帘幕的遮掩下,薄唇微扬,一笑倾城。  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尽丧,百色凋零,只剩这一对相视而笑的男女,为方才那一段天衣无缝的配合无声互勉。  有时,一个动作,一句话,便是一段历史。  而多年之后,当有人回头再看,才发现原来眼神交织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定格成了永恒,只是那时,却不懂得珍藏。  墨蓝转头望了望四周,瞧见顾念昔带着几分迷惘与惊诧的脸庞。  “顾小姐。”她远远地喊了一声,看到顾念昔略带几分惊慌地下意识捏紧了衣袖。  “不知顾小姐对本王妃编的这支舞有何见教?”  顾念昔心中一紧,颇为用力地咬住了唇。当反应过来的众人带着看戏的眼神望向她,那一刻,她感觉无比的羞辱!她死死地望着那袭笑得飘渺的桃红,水袖下的手指却已是紧握成拳,尖细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之中,一双漆黑如珠的眼睛里隐隐地染上几分恨意。  而当眼角的余光掠及一旁的屏风,已有浅浅咬痕的唇瓣却轻然地滑了出来,她略一皱眉,起身走至墨蓝身旁,故作沉思地打量了几下屏风,抬头问道:“恕念昔愚笨,不知王妃画的是何物?”  众人这才将视线落于那方屏风之上,却见一大片墨色蔓延,似杂乱无章的信笔涂鸦,根本看不出那画的是什么,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一幅画。  “王妃的舞姿当真是曼妙无比。”顾念昔讥诮地一笑,“只是这画……”  司云轻和司云音听到这里,亦是忍不住走至屏风前打量,却见果真如顾念昔所说,不禁将担忧的神色投向了墨蓝,而当事人却是无所谓地砸吧砸吧嘴,一副无聊的样子。  另几位王爷,包括三位大学士,都是好奇地从座上奔了过来,片刻之间,屏风之前,已经是挤满了人头。  司云昭看了半天,心里笑开了花,当机立断地认为这是一个反唇相讥的好机会,好好还击一下书墨蓝方才对他的羞辱!  “五嫂啊……”他故作为难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墨蓝,“六弟也是和顾小姐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五嫂所画的究竟是什么,五嫂可是能解释一下?”  墨蓝看出他眼中的得意,只冷冷地轻哼一声:“你们看不出来,本王妃也不怪你们,毕竟……”她顿了顿,随即挑眉一笑,鄙夷之色昭然若揭。  “慧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第五十八章 争锋相对(2)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昭和顾念昔的脸色顿时一僵,墨蓝这话,无疑是变着戏法骂他们眼拙。  真是见过厚皮的,没见过厚成这样的,不会画画还那么嚣张。本以为这个女人会觉得羞愧难当,谁知道她居然一点觉悟都没有。把一幅画画成这个鬼样子,她竟然还好意思说看不出来是他们没慧眼?  司云昭讽刺地挖她一眼,酸不拉几地拉着腔:“本王觉得,这里在场的除了五嫂,估计没一个能看得出来这幅是什么鬼东西吧?”  “你懂什么?”墨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王妃的画,自有其奥妙之处。”  “切,谁信啊?”司云昭不屑地撇撇嘴。  “我相信五嫂!”司云逸立马跳出来声援墨蓝,一双大眼精光闪闪,很是璀璨地望着她,俨然一副粉丝见到偶像时的激动。  白胡子花花的孟学士盯着屏风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终于忍不住一头黑线地对墨蓝说道:“王妃,老夫等愚昧,实在看不出王妃这画有何奥妙之处。”  墨蓝没说话,只是走至一旁,招了个小太监到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才小顺子。”  “小顺子是吧。”墨蓝笑了笑,“你去为本王妃取一碗清水来。”  小顺子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  墨蓝回过头,看到众人都一头雾水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此举是何用意。那些目光之中,只有极少的几缕是带着善意,让墨蓝觉得讽刺至极。  这些人啊,从骨髓里生出的看客姿态啊……  司云轻淡雅的眸子里带着疑惑和担忧,方才墨蓝的那支舞深深地震撼了他,同样的,还有司云音的箫声。那样完美的配合,仿佛天生就是一对搭档。这两人,原来竟都是一鸣惊人的类型。  只是……  目光落于屏风上,那幅乱七八糟的画,真的有什么奥妙之处吗?  他抬眸看着墨蓝,女子清丽的面庞上是一贯的自信与张狂,让人竟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她的话,去期待她解开这个奥秘。  而司云音呢?白衣胜雪的男子只轻然地伫立,目光澄澈如水,一脸平静地望着那抹桃红,仿佛从不会去忧心什么,只是无所怀疑地信任,无所顾虑地等待,静静地接纳女子带给他的一切惊喜。  司云轻垂眸喟叹,心中仿佛生出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洞,而淡淡的落寞与惆怅却汹涌地袭来。  这时,小顺子端着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王妃,水……”小顺子恭敬地将那碗水举至眼前。  墨蓝淡淡一笑,却未接过,只是走回屏风前,朗声道:“小顺子公公,麻烦你将水喷在这屏风上。”  “啊?”小太监捧着碗,顿时傻了眼。 第五十九章 争锋相对(3)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小顺子一脸为难地望着墨蓝,神情之中还带着几分怯弱。  现在虽说是王妃亲口下的命令让他把水喷在屏风上,可万一他喷的技术不好,达不到王妃的要求,把这幅本来就已经够乱糟糟的画喷的更加乱糟糟,那他可就玩完儿了啊!  “王妃……奴才、奴才……”他哭丧着脸望着那笑的很是高深莫测的女人,心里十分担心,王妃是不是拿他当冤大头,等他把画喷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她就说是他弄坏了她的画,然后把他给咔嚓了……  不用说,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墨蓝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小顺子,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喷,不管这画变成什么样,本王妃都恕你无罪,还重重有赏。”她很是无奈地对小太监进行安抚工作。  小顺子四下望了一圈,握着碗的手突地一用力,目光变得沉淀,大有股视死如归的意味。  拼了!!  他猛灌了一口水,女子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记得喷得均匀一点。”  小顺子灌了几次水,很是卖力地把屏风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喷了个遍,累得直在一旁喘着气。他这辈子,干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这个了,居然朝着王妃的画喷水……  突然间,离奇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幅原本乱七八糟的屏风上,浓墨渐渐地化了开,仿佛山岚尽散,显露出崇山峻岭的模样,如此不可思议。  墨彩变淡后,用来勾勒轮廓的线条却异常地凸现了出来,流畅地蜿蜒在屏风上。墨渍颤动,原本模糊的地方几次变幻之后定格在了线条之中,整个画面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在一次雨露甘霖的洗礼之后,瞬间绽放。  只见屏风上,万物凋零,萧条瑟索,而墙角的一株梅花却傲然开放,敛尽芳华。  “怎么样各位,现在可看得分明了?”墨蓝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望着屏风前的众人,“本王妃的这幅《傲梅图》还说得过去吧?”  一双双瞪大的眼中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放眼天下,试问有几人能画出这样的画来?  孟学士呆滞地望着屏风,口中喃喃自语:“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本王妃还准备了一句诗来配这幅画。”墨蓝忽然开口,众人又将视线落在这个纤细的女子身上。  李学士此刻对墨蓝的才情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略有些激动地问道:“不知王妃准备了何样的绝句来配此画?”  “呵……”墨蓝轻笑一声,走至屏风旁轻轻地抚着那枝白梅,淡淡念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短短十字,却似投石入湖,撩起圈圈涟漪,席卷了整个园子。  当众人依旧静默,墨蓝却抬头望向顾念昔,一字一句,话语分明:“画谜已解,似乎顾小姐还没有回答本王妃,对本王妃刚才的那支舞有何指教?”  顾念昔的脸色霎时惨白。 第六十章 争锋相对(4)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了顾念昔巨大的难堪。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天之骄女,从来都是在别人的欣羡与夸赞之下成长,而此刻,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挫败与耻辱。  她紧握着拳,却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已经不敢去看周围的人带着何种眼神望向她,她可以想象那些目光里带着怎样的嘲讽。  她是皇上亲封的“天下第一舞”,可现在,这里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明白,“天下第一舞”这个称号已经不属于她了!是那个叫书墨蓝的女人抢走了它,还要残忍地逼着她亲口承认!  满心的怨愤、仇恨、妒意,似融入血液的毒汁一般,迅速地在四肢百骸中游蹿。  此时,墨蓝却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对着三位学士慵懒一笑道:“三位大人是否应该确定一下第一轮比试晋级的名单了?”  “是,是……”三学士反应过来,立马回了座位去商讨。  人群渐渐散开,墨蓝望着顾念昔有些恍惚的脸庞,突然上前凑到她耳旁低语:“现在就已经受不了,那接下来你又要如何承受呢?”  顾念昔一怔,咬唇很是愤恨地望了墨蓝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墨蓝幽幽地眯了眯眼,却无意中瞥见座中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深沉地望着她,幽深压抑的眼神带着几分森然的诡异。  再看看那走远的水蓝色,墨蓝撇撇嘴,无所谓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天这一来,倒是结了不少仇呢!  回到雅座,筝儿很是兴奋地围着她叽叽喳喳,末了,又很好奇地问上一句:“王妃,你好像很讨厌顾小姐?”  “有吗?”墨蓝无辜地摊摊手。  筝儿一瞪眼睛:“很明显好不好!”  墨蓝笑了笑,没有答话,转头看见司云音略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一挑眉,疑问之色不言而喻。  “你究竟还藏了多少本事?”司云音淡淡开口,语气平和,少了几分冷意。  “王爷想知道?”墨蓝邪魅地眨眨眼,“那你可得多花点时间来了解一下我了。”  司云音神情微动,平静的水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似落日余晖洒在江面上,泛起波光粼粼。  墨蓝垂了视线,看到依旧握在他手中的琉璃碧箫,忽地凑近他意有所指地挤挤眉:“王爷似乎也藏了不少为人所不知的本事嘛。”  白玉般地手指轻轻柔抚着手中的玉箫,司云音的嘴角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或许,你也得多花点时间来了解一下本王。”  白衣翩胜雪,轻语似呢喃。  那一个轻雪飘零的午后,那一个俊美绝尘的男子,莫名地,在墨蓝心里悄然投下一轮剪影。 第六十一章 争锋相对(5)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三大学士很快商定了第二轮比试的名单,墨蓝和顾念昔自然都在其列。  第二轮比试是以对擂的方式,每二人一组,轮流提问作答。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各方面的问题均可,答对一题便计一分,先达到十分者算胜出,可进入最后一轮比试。  墨蓝拈着手中的腊梅枝,举至鼻畔轻嗅了一口,有淡淡的花香溢出。她想了想,走到了三位学士跟前:“请问三位学士,不知这第二轮比试,可否由自己来挑选对手?”  三位学士互相对望一眼,朝着墨蓝点点头:“不过,也得对方同意才行。”  墨蓝一偏头,远远地对着顾念昔喊道:“顾小姐,第二轮比试,你可愿意接受本王妃的挑战?”  顾念昔轻抿了抿唇,随即眸光一沉:“好!”她不信这个女人什么都能胜过她,若是第二局她将她淘汰,便可扳回一城,挽回了自己的颜面。  一抹水蓝,一抹桃红,相对而立站在了园子中央。同样是俏丽娇艳的女子,一个是神情紧致地挺腰直立,而另一个,却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把玩着手中的梅枝。  “顾小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墨蓝随意地抚了抚头发,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挑衅,“本王妃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顾念昔轻扬了下巴,“谁先来?”  墨蓝一侧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念昔也不客气,略一思索便轻启朱唇:“峰上栽枫,风吹枫动,峰不动。王妃,请出下联。”  墨蓝无语地偷偷翻了个白眼,果然如她所料,对对子的经典把戏来了。古代的女子,还真是……也不知该说顾念昔可怜还是可悲,如今遇上她这个天外来客,只怕这一局过后,对她的心灵又是一次重创了。  墨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为表她的善良,还是故作思索了片刻后,才对出了下联:“路边宿鹭,露落鹭惊,路难惊。”  “珉王妃计一分。”小太监很是敬业地及时报告成绩。  “该本王妃了。”墨蓝邪邪一笑,张嘴便问:“你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顾念昔一愣,这什么问题?她想了想:“穿衣。”  “错!”  错的?顾念昔再一思索:“梳头。”  墨蓝摆了摆手指:“还是错。”  “漱口?”  “错。”  一连回答了几次,墨蓝都是说错,众人也不免好奇了,答案究竟是什么呢?司云逸心想着,难道是去解手?  o(╯□╰)o  顾念昔急了,有些气恼地指着墨蓝问道:“我每日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你可能怎么会知道!凭什么说我的答案是错的!”  “本王妃当然知道,那就是……”墨蓝一顿,做了夸张的表情,“睁开你的双眼!” 第六十二章 争锋相对(6)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话音落下,园子里先是一片沉寂,紧接着嗤笑声不绝于耳。这个答案出人意表,可偏偏又是事实。  司云逸躲在人群里为自己“解手”的答案小小地羞愧了一把。  顾念昔没想到答案竟是如此一个小细节,心中直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她瞪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墨蓝,又抛出了第二题:“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一联显然比前一个要难得多,而墨蓝却是想都未想就张口答来:“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顾念昔一怔,她居然连想都未曾想就对得如此工整?  “又到我了啊。”墨蓝摸着下巴,抬眼看着脸色略有发青迹象的蓝衫女子,笑得很是阴险,“请问顾小姐,大雁为何要往南飞呢?”  “因为北方天冷!”这一次,顾念昔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  可惜,丢给她的却是一声响亮的“错”! 嘈杂的嗡嗡声又出现了,就连三位大学士也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猜测着答案会是什么。  “不是天冷那是什么?”顾念昔不服气地问。  墨蓝耸耸肩,很是苦恼地对顾念昔解释道:“因为用脚走太慢了啊,所以当然要用飞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就连司云音亦忍不住低了头遮掩了笑意。司云逸笑得更是夸张,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他的五嫂太幽默了,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  顾念昔气得呼吸都急促了许多,愤然地一甩袖子:“再来!”她就不信这个女人有那么厉害!“雪岭吹风吹岭雪!”  “龙潭活水活潭龙。”墨蓝一笑,“又到我了。”  众人此时已是非常期待珉王妃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了,纷纷伸长了眼睛和耳朵,注意着场中央的一切。仿佛为了故意吊他们胃口似的,墨蓝慢悠悠地来回走了几步,才停下问道:“一只瞎了左眼的山羊,左边放着一块猪肉,右边放了一块鸡肉,它会吃哪边的肉?”  “右边!”顾念昔想也不想地回答。  “哧――”墨蓝忍不住一声轻笑,这个顾念昔还真是头脑简单。  “你笑什么?”顾念昔很是不满地瞪着她,“难道不对吗?”  墨蓝斜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如你问问在场的各位,看看你回答的对不对?”  顾念昔向四周望去,看到众人均是为难地面面相觑,显然也是不明白此题的奥妙之处。茫然间,却见一抹淡蓝的云彩渐渐升起,温润如风的嗓音在风中穿透而来:“本王觉得,这只山羊两边的肉都不会选。”  “为什么?”顾念昔略有些诧异,眼神带着几分迷惘和痴恋,望着那俊逸如天神的男子。  “唉……”一声带着无限遗憾的长叹,将她的眼神拉了回来,只见墨蓝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道,“顾小姐,羊,是吃草的嘛!” 第六十三章 争锋相对(7)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把顾念昔弄得简直要抓狂,她气恼地一跺脚:“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墨蓝很无辜地皱眉:“顾小姐,羊吃草,这可是常识。”  “学士!”顾念昔气势汹汹地冲着三位学士尖叫,“这样的问题也能算吗!?”  孟学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干咳一声道:“王妃的问题虽是古怪了点,但并未触犯比试的规则,所以……”  “这样的问题谁能答得出来!?”又是一声愤慨的叫嚣。  “顾小姐!”李学士显然对顾念昔的态度很是不满,一脸严肃地对她正色道,“请你继续,若是再胡闹下去,老夫可就要剥夺你比赛的资格了。”  墨蓝好笑地望着悻悻然闭上嘴的顾念昔,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顾小姐,早就说了,本王妃的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嘛。”  顾念昔的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王妃似乎得意的太早了!”  “嗯,确实太早了。”墨蓝赞同地点点头,“那本王妃就等赢了顾小姐再得意好了。”  顾念昔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略一偏头,目光落在亭台之中的一方古琴上,她思索了几秒,指着那把古琴问道:“敢问王妃,常人只听琴声美,却不知这琴声是在琴上,还是在弹琴人的指头之上?”  “顾小姐,不如让本王妃念首诗给你听吧。”墨蓝淡然一笑,缓缓念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顾小姐觉得,本王妃还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女子粲然的笑意在白雪缭绕中越发飘渺,而那一袭桃红色的身影却更显清晰地印在众人的心里。那张狂与浅淡矛盾结合的笑靥,似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在那一年的冬季,永远地停留在了某一处深田,积累沉淀,终年不灭。  时间依旧流淌,飘雪未曾停歇,短短的光阴过后,令人咋舌的结果产生了――珉王妃书墨蓝以十比零的比分大败丞相之女顾念昔。  众人哗然,顾念昔作为上一届的魁首,居然在珉王妃手中一分都拿不到,这也太让人惊奇了!再看一眼那个桃红色的身影,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洋洋自得……  果然,在珉王妃的身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此时的墨蓝,在众人心目中,已然是创造奇迹的代言人了。  “顾小姐,现在,本王妃可以得意了吧。”墨蓝看着面如死灰的顾念昔,笑得异常欠扁。  “真是可惜啊,听说顾小姐是上一届茗香聚贤的魁首呢,不过今年,你只能走到这里了。”这句话,无疑是对顾念昔雪上加霜的打击。墨蓝丝毫不为自己的毒舌嚣张而羞愧,反而在心底无比厚颜地安慰着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顾念昔那个女人太讨厌了!  顾念昔默默转身离去,水袖下的手背却已是青筋毕露。一步一顿,这一段短短的路程,却仿佛是她这一辈子走得最漫长艰辛的路。  “爹……”她回到座上,靠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悄然抽泣,紧咬的红唇快要溢出血来。  顾北漠轻拍了拍怀中颤抖的女儿,眼神在望向那抹桃红色的背影时,瞬间变得阴沉。  书墨蓝,终有一日,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六十四章 专设提问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最后一轮比试的名单新鲜出炉,墨蓝当之无愧地成为此次茗香聚贤大会最大的黑马,她的才情和智慧再一次地颠覆了珉王妃“目不识丁”的传说。  照这种情况看来,她是最有希望夺得今年魁首的。座中群臣无不扼腕叹息,直后悔自己为啥就没在珉王妃身上下重注呢?传言果然不可信啊啊啊啊……  众人愁眉苦脸,唯有司云逸得意地晃着腿,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现在只等他的五嫂赢得最终的胜利,他的十万……哦不,是五万两银子就要插上翅膀飞过来了。  甚至已有几人围着他,虚心请教起八王爷精准下注的心得,怎么就能这么神机妙算呢?  司云逸一声轻哼,极为骄傲自满外加恬不知耻地盗用了墨蓝的一句话:“慧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众人皆叹,八王爷果然独具慧眼……  墨蓝和其他四名女子一起等待着最后一轮比试,站在她身侧的就是聂蓉。想不到聂远将军的女儿不但武艺出众,连文才也是一流。  她略一偏头,与聂蓉的视线相交。  清丽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展露一个自然的友好笑容,墨蓝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她对这个英姿飒爽的将军之女印象很是不错。  此时,司云轻从回廊中端的一间雅舍中走了出来,还细心地将门掩上。墨蓝不由地又多看了那屋子几眼,却见窗口薄纱缭绕,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以方位来讲,那扇窗户的视野极好,应该能纵观整个园子。  难道有什么人在那间屋子里?墨蓝正想着,却听得司云轻的声音随风飘来。  “最后一轮比试的题目便由本王来出吧。”温和平缓的嗓音似和风乍起掠过耳际,带来要命的舒适。他略为一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墨蓝,“本王的题目便是……为君者,治国之道当以何为先?”  墨蓝一愣,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这可是个敏感的政治问题,似乎不该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用来提问吧?况且,站在这里的可都是女子,古来女子不参政,该怎么治国那也是皇帝和朝廷重臣的事,哪轮的到她们来多加议论?文王出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她偷偷地扫了扫两边,果然聂蓉她们的脸上都带了点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样的问题,若答得马马虎虎模棱两可也就算了,要是稍有不慎说错了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老子的事,谁敢随便议论着玩啊?  她抚了抚眉,目光无意地扫过那扇窗,似乎有抹明黄一闪而过。  难道……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女子慧黠透亮的双眸中噙上一股了然的神色。  若是她没猜错,这个问题,可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呢…… 第六十五章 惊才绝艳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既然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问题,她不好好表现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别人的用心良苦了?  墨蓝眼中的笑意愈盛,她上前一步,一脸戏谑地望着丰神俊逸的男子道:“三王爷,如此高深的问题,你是早有准备,还是……”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飘向那扇轻纱遮掩的窗棂,“突受启发呢?”  月泽萦绕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随即哑然失笑。眼前的女子自是不同常人,被她看出个中原委也是情理之中。若非她如此聪慧,有让人另眼相看的本事,又何需为这最后一轮比试加门设槛呢?  她既然能猜出是何人出的此题,自然也该知道这题是为谁而设。  思及此,司云轻也不绕弯子,只用春风化雨的清眸注视着她,笑容里颇有期待:“早有准备也好,突受启发也罢,一个问题而已。蓝儿如此聪敏之人,是否已有了答案?”  墨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我要是说没有,你们岂不是会很失望?”  转身走至一片空地,飘洒的桃红色衣裙飞舞,大有乘风而去的飘逸之感。她的手中依旧握着那缕梅枝,随着手指的轻捻微微摆动。仿佛故意拖延时间一般,她的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随意地来回踱着,却无半点思考之态。  然而奇怪的是,众人却不催促,只静静地等待着,等待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会有怎样的惊世之语。  半晌之后,细碎的脚步缓了下来,女子略一侧头,容颜璀璨,朱唇微启。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治国之道,必先富民……”细细的呢喃微不可闻地自口中溢出,明黄色袖摆微动,轻垂的手掌忽而轻握成拳,背于身后。  墨蓝在原地站定,直面向那扇轻纱飞舞的窗户,笑意盎然:“总的来说就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番话落,众人面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对那抹桃红的惊叹之色。如此精辟独到的见解,哪怕是身为朝廷重臣的他们,恐怕也无法参透吧?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用以形容这个女子的,却是司云昭先前的话语――惊才绝艳的奇女子。本是嘲讽之意,如今却成了真实写照。那一句无心之语,讽刺的究竟是谁?  当整个园子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却听得一声赞叹之声传来――“说的好!”紧接着,雅居之门大敞,一抹明黄自屋里信步而出,不怒自威的面上溢着几分满意的愉悦。  顿时,园子里的人乌压压全矮了一截,参拜之声洪亮划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六十六章 别具深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望着周围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暗自垂泪。  这些人说跪就跪,也不给点时间让她准备一下。早知道就该躲在人群里不显眼的地方,随便蹲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现在搞得她这么突出,想不下跪都不成了。  “参见皇上――”墨蓝拖着嗓子,极不情愿地、慢慢吞吞地往下弯去……她可怜的膝盖啊,人生第一次要以这样的方式跟大地妈妈接吻了。  “不必多礼,众爱卿也都平身吧。”一声浑厚的男中音及时地解救了她的双膝,墨蓝窃喜地起身,抬头看到健硕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蓝儿该叫父皇才是。”  “是,父皇。”免了下跪,墨蓝自然心情愉悦。她带着谦逊有礼的笑容,飞快地完成了对面前身着明黄色便袍男子的审视。  列云王朝的景帝司成越,虽已近不惑之年,看起来却依旧年轻俊朗,可以想象,年少的时候,定也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风姿。威严与慈祥并存的面上依稀可辨岁月的痕迹,却更显成熟的韵味,深邃的眼眸虽是宁静平和,眼底深处却有犀利的眸光闪烁,不可小觑啊……  “蓝儿方才一番治国论可真叫朕大开眼界。”司成越赞叹似的开口,目光另有深意地落在面前貌似谦卑恭顺的女子身上。  “父皇过誉了。”墨蓝浅浅一笑,不卑不亢,“墨蓝方才一番大胆妄言,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父皇恕罪。”  “你说的很好,又何罪之有?”司成越走至亭台下专设的位子坐下,掸了掸衣袍平静地望着墨蓝,幽深的眸光看不出喜怒,“光是一番治国之论,朕的儿子可都要被比下去了。”  墨蓝垂眸,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众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墨蓝区区一介女子,又怎可与各位王爷相提并论。”  司成越轻叹一声:“你若是男子,朕的朝堂之上可又多一名谋士了。”  “墨蓝何德何能,岂有谋士之能?只求一生安逸,相夫教子,于愿足矣。”  司成越略一偏头,眸光扫过座下的一抹月白之色,状似随意地开口:“若非朕今日亲自到场,还不知原来蓝儿是如此才思敏捷的女子,音儿娶得你这样的王妃,真真叫朕欣慰啊。”  墨蓝心中一惊,却不知景帝这番话是针对她,还是针对司云音?  收敛了心头淡淡的疑惑,她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墨蓝不过一介普通女子,能得父皇龙恩浩荡,嫁与王爷为妻,是墨蓝的福分才是。”  司成越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紧紧地盯着墨蓝,眸光迸发:“蓝儿今日在此处一鸣惊人,日后定不会如以前那么清闲无事了。只是音儿素来清净惯了,不喜人叨扰,你作为他的王妃,可要处处为他多想啊。”  墨蓝一愣,猛地抬眸望向话里有话的男子,心头闪过一丝诧异。  他如此语气,却是在提醒她些什么吗? 第六十七章 拔得头筹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露痕迹地掩去眼中的诧异,墨蓝垂眸施了一礼:“谨遵父皇教诲。”  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是存了波澜乍起的心思——皇上对司云音的态度恐怕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甚至他刚才那番话,乍听起来稀松平常,实则却是在隐隐地提醒她,不要因为自己今日的举动给司云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为什么要用这么隐晦的方式呢?  墨蓝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模糊的念头,然而却不敢肯定。最难揣测帝王心,皇帝的想法,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看穿的?  正揣着迷蒙的心思静默着,却见司成越一掠衣袍,从座上站起,直面群臣。明黄轻袍随风微动,墨黑深瞳眸光如炬,儒雅成熟的面上自有一派威严肃穆,天子风范在一刹那间,无言尽现。  “今日参与比试的诸位佳丽均是各有千秋,巾帼不让须眉,可见众爱卿都是教导有方啊。”司成越面色沉稳地随意寒暄着,“今年的茗香聚贤盛会果然精彩纷呈,朕真是不枉此行。”  墨蓝在心里很是厚颜地翻着白眼,什么精彩纷呈?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精彩的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好吗?o(╯□╰)o  “不过,既是比试,总有最终的胜出者。”司成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墨蓝身上,“朕属意珉王妃为这一届的魁首,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三位学士便起身恭敬地拱手拜道:“皇上英明。”  聂蓉附身施了一礼,随即展颜一笑,很是落落大方:“臣女等甘拜下风。”一言一行,均是透着心悦诚服的洒脱。  司成越点点头:“那么朕宣布,今年茗香聚贤的魁首便是珉王妃书墨蓝。”  墨蓝倒是没什么感觉,平平淡淡地谢了恩,而人群后站着的筝儿激动得简直快要晕过去,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全是对墨蓝的崇拜之情。  同样乐开了花的还有司云逸,他的银子啊……这一刻才是真正地姓“八”了……  当众人都在忙着恭喜新一届的魁首,却没有注意顾念昔在人群中低垂的脸庞。这一次始料未及的冲击,却让她曾经的荣光完全被遗忘,她日日勤苦,用最严格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甚至连她父亲都觉得她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可她不在乎,她顾念昔必须是最好的那一个。  而如今,她却败在传说中无才无德的珉王妃手下。  她,心有不甘……  “蓝儿啊。”司成越笑望着墨蓝,此刻的神情却是让墨蓝觉得轻松不少,“你应该知道,凡在茗香聚贤拔得头筹的人,朕都会满足她一个要求……”  墨蓝垂眸听着,眼中划过一道璀璨的亮色——重头戏来了……  【(╰_╯)#本期有奖竞猜——女主会提出怎样的要求呢?嘎嘎……】 第六十八章 她的要求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成越望着墨蓝,似阿拉丁灯神一般对她抛出橄榄枝:“现在,你可以向朕提出你的要求了。”  墨蓝缓缓地抬起头,琉璃黑玉般的眸子有些迷蒙,深不见底。嘴角忽地泛起似曼陀罗一般妖娆的笑意,在白雪绵延的帘幕遮掩下,却显得有几分虚无缥缈。  司云音在一侧看到她微扬的红色樱唇,莫名地自内里陡生起一股寒意,仿若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那个神采奕然的女子,竟真的只用一句话,就将淡漠如斯的他,彻底打入万劫不复……  “墨蓝想向父皇请一道旨。”她面色如常地淡然道,专注的眼神显露出她此刻的认真。  “哦?”司成越好奇地问道,“你想向朕请什么旨?”  轻雪萦绕,凉风袭人。  女子巧姿而立,带着毋庸置疑的力度,一字一顿:“废除生殉。”  话音落下,整个园子陷入诡异的沉寂。众人在数秒的惊诧呆愣之后,竟不约而同地将无法言喻的目光投向了座下的那袭纯白。  废除生殉……  短短的四个字,却似一根尖锐的刺,正中那颗冰冷孤傲的心脏。  司云音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如纸。  彻骨的寒凉自心底蹿升,铺天盖地地似潮水汹涌袭来,将他整个身躯冰封其中。紧抿的薄唇血色尽失,煞白的脸色在雪色天空下近乎透明,竟似将死之人一般森然得可怖。而喉头的一股腥甜,却在疯狂地叫嚣着,欲喷涌而出……  身后的泷泽有些恍惚地张了张唇,刚毅地面庞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心头五味陈杂,诧异,失望,还有愤怒……王妃,她怎么会……向皇上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怎么可以!?怎么能!?  他紧握着手中的佩剑,目光沉痛地望向身前坐着的白衣男子。  似一尊静谧的石像,白衣黑发的男子低垂着头,叫人看不到他的神情。若非倾泻而下的袖摆微微颤动,竟叫人不敢相信此时的他仍是鲜活的。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一般地沉默。  只有身后的泷泽才能看到,那袖摆下的一只苍白的手,此刻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骨骼分明得异常狰狞。指尖划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红木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有殷红的液体溢出,渐渐填充了原本透明细长的指甲。  愤怒的黑衣男子忽然抬起充血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雪中静立的女子。  她看起来是那么恬静美好,淡雅宜人,仿佛那残忍的话语不是出自她口。  这是泷泽第二次认真地看墨蓝,然,却是想用手中的剑……  狠狠地刺向那抹桃红…… 第六十九章 两个世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彼时的雪已是下得有些大了,落在衣袍上发出细簌沉闷的声响。  桃红衣衫的女子在亭台前静静地伫立,不多时,墨色的青丝已经沾染了一层莹亮的洁白。纷扬的银雪将她笼罩其中,越发地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仿佛就连那身鲜亮的色彩也变得有些虚幻。  是否应该感谢这场越下越大的雪,竟也似人一般,存了剔透的玲珑心思?  否则,又怎能如此完美地将她阻隔在一切情绪之外?  否则,又如何掩藏,她那不住颤动的睫毛,和汹涌流转的眸光?  当所有人将各怀心思的目光落于那孱弱绝美的白衣之上,她却是以一种近乎漠不关心的无情姿态站立着,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她,不敢……  她,后悔了……  也许这里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为了在体弱多病的珉王爷大去之后,自己不用给他陪葬,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赢得茗香聚贤的魁首,好向皇上换取一个“废除生殉”的承诺。  她可以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可是司云音呢?他会怎么想?  心中虽是存了期待,却仍是不免了然地自嘲一番。这种情况,恐怕谁都会那么想的吧?换成是她,也一定觉得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  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让那个孤傲的男子理解于她?  然而事已至此,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头了。  墨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双雾气缭绕的眸子,她怕一回头,看到他毫无血色的面庞,那种汹涌而来的愧疚和自责会将她撕裂。  唉……  她在心底沉重地叹息一声,但愿事后,他还愿意听她解释。  而另一侧的司云音在他人看来,几乎亦是以一种无动于衷的姿态静默着,亦是未曾看向墨蓝一眼。  只有满腔流窜的血液在提醒着,他,不能!  他怕一抬头,看到她浅笑平静的模样,会再也压制不住那股腥甜,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喉而出。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反锁在各自的角落里,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伤口不让人看见,害怕一个眼神就会让它更加血肉模糊……  司成越的眼神掠过司云音,在望向墨蓝的时候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废除生殉……”  转瞬间,他的眸光忽然沉淀,带着寒意犀利地射向眼前的女子,一声冷喝破空响起――  “书墨蓝,你好大的胆子!” 第七十章 给个理由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皇帝一动怒,大地都得震三震。  顿时,满园子响起一阵掠袍跪地的声响,大片人头又是乌压压地矮下一大截,众口一致地惊惶高呼:“皇上息怒……”  而那抹桃红却仍是身形未动地站立着,固执而无畏地直视着司成越。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一刻墨蓝总算是深切体会了。前一刻还笑眯眯地问她有什么要求,这会儿一下子怒气横生,仿佛要立马把她拖出去砍了似的。  还好她心脏够结实……唉……╮(╯▽╰)╭  司成越大袖一摆,示意众人起身,目光却是深沉冷寒地睨着墨蓝:“珉王妃,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向朕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墨蓝轻然一笑,很是淡定从容:“墨蓝愚笨,却不知罪在何处。”  旁侧的司云轻眉头轻锁,润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司成越袖摆一扬,却是恼怒地重重甩下,“祖宗律法,岂是那么轻易说废就废?你如此藐视朝纲大律,居然还问朕罪在何处?”  墨蓝垂首,缓缓施了一礼:“父皇明鉴,墨蓝绝无藐视律法的意思。”  司成越看她如此真诚的模样,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此事休要再提了,你换一个要求吧。”  “可是墨蓝的要求只此一个,别无其他。”  一句话,让司云轻再次为她捏了把冷汗,她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挑战天子威严,死十次也不足为过。  “你说什么?”司成越一声压抑着怒气的问话,让园子里的众人如坐针毡。  “父皇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既承诺会满足茗香聚贤胜出者的任何一个要求,那么墨蓝的要求便是废除生殉,还望父皇成全。”墨蓝迎着黄袍男子隐怒的目光,淡然开口,“即便事后父皇要以‘藐视国律’之罪惩罚墨蓝,墨蓝也认了,无怨无尤。”  司成越没想到墨蓝竟是如此固执,在自己犀利阴沉的目光下,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地搬出他的金口承诺来反压他,心底不由地有几分欣赏起她的胆色。  怒火过后,却是开始认真地思忖。假若书墨蓝是不想自己落得陪葬的下场,大可用其他的方式向他委婉地提出,又何必以这么极端的方法,来挑战于他呢?她似乎意在将生殉制度连根拔起,一举废除,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吗……  幽深的瞳孔倏地一紧缩,司成越眯了眯眼,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阴晴不定地盯着面色沉稳、一脸无畏的女子:“给朕一个废除生殉的理由。”  墨蓝陡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司成越不是一个昏君。 第七十一章 法与民心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在赌司成越究竟是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倘若他是明君,在几番思量过后,自然就会明白“废除生殉”对于他的执政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结果就是,她赌赢了。  司成越的态度,其实已是同意了她的要求。之所以要她给出一个理由,不过是看她能用什么样的道理来说服他,或者说,是说服那帮极力维护律法的朝廷重臣。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律法也是如此。任一条律法,都是整个皇朝的人服从遵循的行为准则,若不加以健全完善,又何以来约束子民?”墨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园子的人都听到,“生殉制度,就其本身以活人陪葬,已是残忍至极,有违人道。虽是对皇室子孙特立,但因皇室的一切均是民间争相效仿的对象,殉葬制度早已在整个烈云王朝风靡多时。”  司成越面色沉着,眸光未动:“接着说下去。”  “但凡富商贵胄驾鹤西去,均以殉葬规模的大小作为自己身份地位的标志,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此前民间几次暴动,均因不满生殉之制才发起。”  “有这种事?”司成越一唤兵部尚书赵简,“赵大人,为何不上报?”  赵简惶恐地起身,却不知珉王妃是从何知道这些事,有些嗫嚅地拱着手:“回皇上,微臣……微臣……”  “父皇不必怪李大人。”墨蓝忽然开口,“只因暴动缘由是对殉葬制度不满,对抗律法无异于是造反,所以暴动的领头人物都以谋反之罪问诛。”  “这些你如何得知?”司成越眼含深意地望着她。  “此前墨蓝曾走访民间无意听说,所以才知道百姓心有怨言。”墨蓝叹道,若非她早已存了要废除这条律法的心思,又岂会游走民间知道生殉制度竟害了这么多人。“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墨蓝不敢对朝政颇多微词,只是为政以德,宽厚待民,才能更大地为父皇赢得民心。而殉葬这一条律法,显然与仁政大相背驰。”  司成越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学士:“李爱卿认为该如何?”  李学士起身有些迟疑道:“王妃说的固然在理,只是殉葬一制是自先祖皇帝就开始的,祖宗的留传下的东西,又怎可……”  “有过失缺点就要及时弥补改正,这样时代才能进步发展!”墨蓝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难道祖宗留传的律法,有不对不到之处,就要放之任之吗?难道百姓的怨言,子民的不满就可以忽视不管吗?难道一条律法竟比民心还重要吗?”  “这……”李学士有些为难地皱着眉。  “李大人可知道,如今民间十两银子便可买一条人命来陪葬,如此低贱廉价竟连一顿饭菜也比不过!李大人又可知,曾有个富商大去之日,其子孙竟安排上百人生殉,殉葬当天哀嚎遍野,哭声恸天,如此做法,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李大人还知不知道,这些活活生殉的也是人,有血有肉有心有思想,可有人问过他们的意愿,问他们是否心甘情愿给人沦为陪葬品!?” 第七十二章 罚她闭门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顿言辞激烈的抢白让众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甚至有不少人低垂的面上流过不忍。  他们并非铁石心肠,他们中也有人把为民谋福祉作为自己仕途的远大抱负。墨蓝的一番痛诉在他们心中留下深深的震撼,一条生殉制度,竟弄得民间如此怨声载道吗?  司成越的面上闪过沉思和探究,他没有想到书墨蓝竟查的这么详细透彻。如今看来,废除生殉表面上看起来是对她有益,实则是惠及民,利于政。若早知民间反响如此巨大,他也定会着手废了这条例律。现在假她之手,堵了悠悠众口,倒也省了他不少事。  他沉着起身,悠然地将手背至身后:“众位爱卿,对于珉王妃的要求,你们觉得朕该不该答应?”  群众互相对望几眼,心知皇上的态度已然是默许了,不过是做做样子来询问他们,何况墨蓝方才的一番言论确实让他们深受触动,当下都拱手道:“但凭皇上做主。”  “好!”司成越大手一挥,霸气凛然,“传朕旨意,将生殉之制从烈云律法中废除,诏告天下,以后若再有生人陪葬的事件发生,严惩不贷!”  “皇上英明!”  “谢父皇恩典。”墨蓝恭敬地一拜。  “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司成越忽然话锋一转,“你先前说只要朕答应你的要求,不管朕如何惩罚你,你都心甘情愿是吗?”  “啊?”墨蓝无语地张了张嘴,不是吧?这算不算是秋后算账?“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她也就说说而已嘛- -#  司成越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墨蓝顿时苦下去的脸:“你方才顶撞朕,挑战朕的威严,若不罚你,朕的威信何存?”他略一思索,“就罚你闭门思过三日,不得出府。”  墨蓝既不情愿地拖着嗓子谢恩:“谢父皇恩典。”这就是皇帝,罚了人还要别人说一声“谢谢啊”!  “时候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司成越说完,忽然压低了嗓子对着墨蓝叹道,“父皇送你几句话,你要牢牢记住。切莫争强好胜,切莫冲动妄为,切记祸从口出这句话。”  当踏雪而去的脚步越来越轻,墨蓝睁着迷蒙的眼望向那抹远去的明黄,直至此刻,心底才有了一丝后怕。倘若司成越不是一个明君,她今日真的要命丧当场了。  正在心底叹息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抹月白起身向着园外走去,脚步竟有几分急促。她心下一急,连忙唤了一声:“王爷!”  听到她追过来的声音,司云音的脚步越发快了,只凌乱愤然地往前走着,雪白的背影单薄而苍凉。在走出别苑大门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喉头的热潮涌动……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第七十三章 他的怒火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殷红的血液洒落在雪地上,顿时盛开朵朵如火的红莲,妖冶而夺目。而那片月白的襟袍之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迹,刺眼得叫人心疼。  “王爷!”追赶而至的墨蓝看到那片直冲眼帘的血红,心头大骇,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扶他。  “走开!”司云音用力地推开她的手,踉跄几步,发丝凌乱地附在脸侧,嘴角蔓延的血迹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却美得惊心动魄!  而那对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此刻正带着森然的冷意盯着她,仿若一桶冰水,将墨蓝从头皮淋至脚底,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王爷,你的身体……”墨蓝担忧地望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本王不需要!”司云音冷冷地开口,细长的手指抚过唇边,掩去些许血迹,却将嘴角带起一个嘲讽的幅度,“废除生殉,原来这就是你要向本王证明的事,好!好得很!书墨蓝,你果然让本王刮目相看。”  难怪当初她那么信誓旦旦地要和他打赌,说自己绝不会落得给他陪葬的下场,原来她早已在处心积虑地谋划。  可怜他被她牵入局中,竟心甘情愿地把她带到茗香聚贤。可笑他居然还以为在她心中,有那么一丝在乎于他。到头来,原来自己不过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司云音,你听我解释。”墨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望着他,“我……”  “不必了!”他无情地打断她,修长的手指伸向狐裘的系带,“你有何必要向本王解释?如今生殉已废,本王就算马上死去也应与你无关才是。”  墨蓝被他冷漠自嘲的话语击中,紧握着颤抖着双拳,唇瓣却是嗫嚅得一个字也吐不出。  暖人的狐裘解下,被他紧拽在手中。单薄的衣衫在厚重的雪幕下不堪侵袭,瘦弱的身躯似北风中摇曳的一缕花枝,几近凋零。  “恭喜你,你,终于不用给本王陪葬了。”司云音一扬手中的雪白披风,嘴角的笑意越发涣散凄清,“这件狐裘本王受用不起,还给你。”  手指一松,狐裘似一根无心稻草,瘫软在地。轻垂了手臂,他转身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纷扬的黑发交叠着倾泻的雪花缭乱了墨蓝的视线,风雪中,那一抹月白却是越走越远,仿佛快要消散,融于天地苍茫之中。  车轴之声渐渐远去,墨蓝依旧在原地静立着,分毫未动。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骏马的嘶鸣,略一侧头,看见泷泽骑着马从她身旁经过。  黑衣劲装的男子却也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策马,便朝着远去的马车追去。  墨蓝垂下眼眸,看着脚边有些脏污凌乱的狐裘,恍觉那是一个被人无情遗弃的孤儿,无助凄凉。  她蹲下身子,指尖轻轻地拂过裘衣,入手的却是冰凉至极…… 第七十四章 没有兴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想着司云音方才冰锥利剑般的眼神,墨蓝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本来好不容易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现在一下子打回原形,甚至比初始还不如了。她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掸去狐裘上覆着的雪花,轻轻揽起抱在了怀中。  筝儿跑出别苑大门,正焦急地四下寻望,却见墨蓝一个人抱着狐裘蹲在雪地里,连忙跑了过去,略有些迟疑地问:“王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王爷呢?”  墨蓝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站起身淡淡地开口:“你先回王府吧,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可是,王妃……”  “回去!”还没说完,便被墨蓝一声冷喝打断,目光中染了几分寒意。  筝儿一惊,随即委屈地抿了抿嘴,心知此时王妃心情不好,终是一步三回头地先离去了。  独自站了会,墨蓝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只踏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略显急切生涩的呼唤。  “蓝儿!”  一回头,看到书怀德带着两个宝贝女儿忙不迭地奔了过来。  墨蓝心中直觉得好笑,“蓝儿”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发展到大有风靡流行的趋势,就连她这个挂名老爹也直接将对她的称呼,从“臭丫头”变成了“蓝儿”。  “尚书大人?”墨蓝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着眼前的人,“有何贵干?”  书怀德被她的称呼弄得面色一赧,颇有几分尴尬。后面的两只蝴蝶显然不乐意了,却也只是带着愤恨不屑的眼神翻了几个白眼,并未开口反驳。  “蓝儿啊……”书怀德讪笑着开口,“你在珉王府,一切可安好啊?”  墨蓝耸了耸肩,懒洋洋地答道:“托尚书大人的福,本王妃好得很。”  书怀德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又接着说道:“为父和两个姐姐都很挂念你,你自出嫁后还没回过府,何时回家来小住几日?”  挂念她?望着书怀德一脸的假笑,和两只蝴蝶不情不愿的样子,墨蓝真想不给面子地大笑几声。今日要不是她在茗香聚贤一鸣惊人,她这个“爹”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吧?  书怀德,果真是见风使舵的行家。  “尚书大人,你所谓的‘家’是指贵府偏院的那间小茅屋吗?”墨蓝讥诮地一笑,书怀德的面上顿时染上几分青灰。  “真是抱歉的很,本王妃一向很忙,恐怕没空去贵府小住了。况且……”她敛起笑意,目光瞬间变得慑人,诱人的红唇开启,却吐出极尽冷漠的字眼,“本王妃对尚书府这个‘家’,实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桃红色的衣裙纷飞,带着凌然的张狂独自远去,只留下一脸铁青的父女三人,在漫天大雪中僵成滑稽可笑的姿态。 第七十五章 怪异雪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爹!”书墨彤气恼地一跺脚,愤恨地斜着墨蓝远去的背影,“你看那死丫头什么态度,我早说不要来了吧,你就是不听,平白无故来寻晦气!”  “你闭嘴!”书怀德火大地甩着袖子,“你还好意思说?你今天的表现简直丢尽了你爹的老脸!”  书墨彤想起自己跳舞时摔跤的情景,再想想墨蓝笑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更是恼火地不行,一脸不甘地在一旁生着闷气。  “爹。”书墨言温言细语地替书怀德捋着背,有些疑惑地说道,“那丫头从小被扔在后院不闻不问,她有几斤几两重我们是清楚的,为什么今天……”  书怀德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我要早知道她那么本事,早就把她献给别的王爷了!”  书墨彤在一边嫉恨地嘟囔着:“依我看,那死丫头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妹妹……”  “住口!”又是一声大喝,书怀德气的眉毛都揪起来了。  “爹啊……”书墨彤不依不饶地扭着身子尖声叫唤,“你干嘛老是骂我,那个死丫头本来就有古怪……”  书怀德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蠢货!你是想害死你老爹我吗?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听到了吗!?”  书墨彤奋力地掰开他的手,很是不服气地昂着脸:“为什么!?”  “蠢货!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要把她指给珉王爷,所以珉王妃就只能是书墨蓝――我的女儿,你们的妹妹!”书怀德气恼地戳着她的脑门,“本来她今天的表现就已经很让人怀疑了,你是她姐姐,现在连你都怀疑那个不是你的妹妹,谁还会相信?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跑到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说那个根本不是尚书府的三小姐,你以为欺君之罪是闹着玩的吗!?以后都不许再说,知道没!?”  “知道了。”书墨彤被骂得狗血淋头,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然而心中却是百般不服。那个死丫头,居然敢笑话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墨蓝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途径一处偏僻的林外小道,却见一处不起眼的灌木丛前,有个人正以一种很怪异地姿势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连眉毛都给染成了白色,简直成了活生生的雪人。辨不出年龄相貌,只能依稀看出穿的是一身大红色衣袍。  墨蓝只轻轻瞥了一眼,接着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着。  而那个“雪人”却在看到她时很是激动地叫嚷了起来:“喂,喂!站住!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你给我站住!”  声音略有些发抖,却透着一股张狂和霸道,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  墨蓝斜了他一眼,脚步未停,走得很是悠然。  见她理都不理自己,“雪人”有些急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那个女人你给我站住,别走啊!喂喂喂!说你呢,别走啊啊啊啊啊!”  鉴于他这么无礼的态度,墨蓝本想鸟都不鸟他,不过看他叫的实在有些凄凉,终是无奈地走到他面前。  “有事?” 第七十六章 吓死人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男子激动地眨了几下眼,一双狭长的凤目显露,很是妖娆多情,红唇冻得略有些发青,却依旧饱满魅惑,尖细的下巴光滑莹润,流畅的线条一泻而下,勾勒出细长的脖颈,白皙诱人。  若不是此时的样子过于狼狈,倒也是个勾人心魂的妖冶美男。  “喂。”蛊惑人心的眼眸染上几缕期待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墨蓝,“你会解穴吗?”  墨蓝一愣,随即了然地轻挑了挑眉。  难怪他会以这么怪异的姿势站在这,原来是被人点了穴。看他这副雪袍加身,冻得嘴唇直哆嗦的模样,估计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想来这条小道本就地处偏僻,鲜少有人会从此经过,再加上天气这么冷雪这么大,那个点了穴就把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缺德。  墨蓝好笑地抿了抿嘴,随即很诚恳地耸耸肩,如实相告:“不会。”  “什么!?”男子一脸大失所望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个不会武功的,害我这么激动,真是浪费表情。”  墨蓝一听,脸色顿时阴下去几分,当下就准备提脚闪人。不会武功怎么了,招他惹他了?他那么本事,自己给自己解穴啊,那么凄惨地把她喊过来干嘛?  “喂喂喂。”男子又叫住她,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那么,你能找个人过来给我解穴吗?”  墨蓝淡漠地瞥他一眼:“没空。”接着转身离去。  而那个讨厌跋扈的声音却又在她身后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看见我这么大一个美男子呆在这里受苦,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啊,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啊,你是不是女人啊……”  轻盈的脚步一顿,容颜清丽的女子猛然回头,眸光犀利狠绝,一瞬间的杀机隐现,把仍在叽里呱啦巴拉巴拉个不停的南潇顿时吓得噤声不语。  墨蓝望着他紧抿的双唇,幽幽地眯了眯眼。  今日心情本就不好,这个男人竟敢以一副指挥奴才的语气对着她,换做以前的她,早就让他永远闭嘴了,哪还能给他机会说那么多无聊的废话!  自从来了古代,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了,而此刻,那股暴涨的戾气却在她胸腔流窜,一种想要发泄的嗜血**在心底升腾。  南潇迎着她阴沉狠戾的目光,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女人怎么回事,突然变这么凶,真是吓死人了。  两人在风雪中对望着,气氛很是诡异。  忽然,女子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又朝着呆立的男子走去。  南潇望着她渐渐靠近,心中雷声大作,顿时警惕地睁大了眼睛…… 第七十七章 皮肤不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走至他身前不足半尺距离的地方站定,仍兀自用高深莫测的眉眼盯着他,却一言不发。  “你……你想干什么?”南潇望着面前笑得一脸阴测测的女人,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瞬间充满了干劲,争先恐后地苏醒在皮肉之上,连骨头都变得拔凉拔凉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  毛骨悚然!  “你说呢?”墨蓝凉飕飕地丢出一句话,跟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俨然配合良好。  “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南潇一脸防备地瞪着她,嚷嚷得很是大声,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天啊!地啊!他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可怕的女人啊!看她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是想趁他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候,对他干出些什么**的事来吧?  “乱来?”墨蓝的笑意越发飘忽,幽深的水眸投影出一张紧张兮兮的面孔,“你不是想要我帮你解穴吗?我现在就帮你,如何?”  “解穴?”南潇怀疑地皱了皱眉,她会有那么好心?“你不是不会嘛?”  “不会也是可以试一下的。”墨蓝伸出两个细长的手指,一脸真挚地问道,“你被点了什么穴?”  南潇探究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迟疑地开口:“京门穴……”  京门穴?墨蓝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直接对着他的膻中狠戳了一下:“是这里吗?”  “啊!!!”一声痛呼极为惨烈地响起,南潇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往哪里点,京门在侧腰第十二肋骨游离端的下方!”  “是吗?我点得不对?”墨蓝无辜地轻锁了眉头,又朝着气海穴下狠手,“那……是这里?”  “啊啊啊啊啊!”南潇被戳得痛极,有些气急败坏地叫喊着,“肋骨!第十二根肋骨!肋骨你不知道在哪里吗?!”  “又不对?”墨蓝轻抚了抚下巴,手指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瞎戳胡戳了起来,“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停停停停停!快停啊!该死的,快住手!我不要你解了!”南潇愤怒地瞪着眼睛,滔天火焰熊熊燃烧。  此刻他心里十分肯定,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方才她在他身上连续戳了十几下,处处挑他敏感脆弱的地方下手,直把他戳得又痒又麻又痛,偏偏他还动不了,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真不要我解了?”墨蓝无限遗憾地垂下手,她正戳得过瘾呢!  “臭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南潇气的直哆嗦,整张脸都扭曲了,果然啊果然,女人没几个好东西,把他扔这的那个是,眼前的这个更是!  “你会明明对穴位了解得一清二楚,故意在我身上戳来戳去的是吧?”不然她哪能随便戳戳就戳得那么准,痛得他都快哭爹喊娘了!  南潇越想越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乱七八糟地叫骂:“你这个丫头真是太阴险了!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女人!你简直卑鄙,无耻,下流,狠毒!哪个男人娶了你会倒霉一辈子!你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人爱的!你……”  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巴拉巴拉……  墨蓝一脸平静地听着,嘴角的弧度却是扬得更大了。墨色的瞳孔倏地一紧缩,她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洁白光滑的胸膛瞬时暴露在大雪中。  “皮肤不错嘛……”一脸轻佻地上去戳了戳,女子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她……她想干什么!?南潇惊恐地望着撕开他衣服的女人,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妈呀!救命啊!非礼啦!他一代花花美男,要被这个阴险的女人劫色啦!!!! 第七十八章 降火事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臭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的南潇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浑身上下就剩这一张嘴最利索了,因此他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充分发挥他那纯属自讨苦吃的口才。  “死丫头!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你觊觎我的美色,可是本公子对你这样阴险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识相的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会遭天谴的!你会遭报应的!你……啊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男子本来还在滔滔不绝地怒骂着,然而骂到一半舌头突然打了个转,愤慨的叫嚣声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叫喊直冲云霄。  “你疯了吗!?该死的臭丫头,你真是个疯子!”南潇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不是疯的,不过他很清楚的是,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她给逼疯的。  因为就在刚才,墨蓝丢下手里的狐裘,直接捧了一大捧的雪花灌进了他的衣领里……  南潇简直要哭了,冰凉的雪花贴着皮肉的感觉,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而那个女人居然还带着神圣不已的表情干着这么缺德的事,他真是想哭死算了。  想他堂堂南潇,居然也会有这么落魄狼狈的时候,可真是身心双重打击,备受折磨啊……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你这个阴险的疯女人!”  墨蓝一脸平静地面对着他恶狠狠的叫骂和恼火滔天的眼神,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你的火气挺大,正好给你降降火吧。”  接着,又蹲下身去勤劳无比地进行着搬运工作,一批接一批的冰雪毫不留情地尽数灌进了南潇的衣领里。   “死丫头,你给我记住!你今天最好玩死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报仇的啊啊啊!”  愤慨而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墨蓝充耳不闻,只一心一意地将“降火事业”发扬光大。末了,还悉心地把男子大敞的衣襟紧紧地裹好,紧到一只手指头都插不进,这才满意地拍拍他过分饱满的胸膛,好心提醒道:“天气太冷,小心着凉。”  南潇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面部的肌肉都异常凶猛地抽搐了起来。先前他是被气得口不择言,这会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紫地嘴唇不停地颤动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墨蓝邪邪地瞥了一眼,戏谑地开口叹道:“果然降降火是有好处的,惹人厌恶的乌鸦嘴总算是闭上了。”  南潇简直要吐血了!今天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死丫头,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妖冶的眸子都快被怒火烧红了。  “我等着。”墨蓝粲然一笑,同意地点点头。  望着那张极尽扭曲的脸庞,她思索了片刻,又极为真挚地撇撇嘴,“你现在的脸色太恐怖了,会吓到别人的,还是遮起来吧。”  说罢,一把捞起地上脏兮兮的狐裘,跟套麻袋似的一股脑重重地扣在了南潇的脑门上。 第七十九章 再生异象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踏雪而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散在耳际,整个世界只剩落雪的沉闷声响。  南潇在狐裘罩脸、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暗自垂泪,冰凉的雪花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已然融化成了冰水,哗啦啦地飞流直下三千尺。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遇上这么个阴险恶毒的臭丫头!现在肉体和心灵都备受摧残,他真是太可怜、太凄惨、太悲催了。  所谓逆境之中激发潜能,南潇体内的血液伴随不断消融的雪水流窜,凝聚的真气终于在一次逆袭之中汇聚,竟提前两个时辰冲破了大穴。  真气冲体而出的瞬间,一道身影急速地掠起,在空中极尽璀璨地翩旋,周身的雪花瞬间抖落散开,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面庞。而那袭火红的袍子在漫天白雪中轻然**,似一朵盛开在地狱修罗的烈火红莲,映着顾盼生辉的妖冶双眸,那是一种致命的**。  该死的臭丫头!  迷人的凤目里闪过凛冽的异彩,他伸手勾起散落在地的狐裘,嘴角弯起一道魅惑的弧度,风情万种,却神秘危险。  给他等着!等他找到她,一定要她好看!  本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却演出一场滑稽的闹剧,从此开始了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愤怒的追逐。  只是世事难料,能够相遇本就是一场缘分,而缘分,天生就是爱折磨人、爱捉弄命运的存在。  那时的南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子,有一日,竟会成为他刻骨铭心的爱恋,成为他无怨无悔的执着,更成为……他见危致命的软肋。  而他,却至死也不渝。  风雪依旧,拂在面上微微有些生疼。  正悠然漫步的墨蓝猝不及防地,竟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她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地摇摇头。不用说,肯定是刚才那个恶劣的小子在骂她了。  虽说那小子的嘴巴很是惹人讨厌,不过经过这一茬,她的心情却是好了许多。想起他刚才那副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无处发泄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不得不承认,偶尔也是调节心情的良药啊。  一路脚步不停,也不知走了多久,终是到了都城的大街之上。因着天气的缘故,街上的人不是很多,而像墨蓝这样连把伞都不撑的,却是寥寥无几,不由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途径一家药铺,墨蓝本想进去问问有关司云音此类病症的事,几经思虑却又放弃了,想来若是一般的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又岂会拖到今日?定然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想到他的病,本来轻松几分的心情却又莫名地烦躁起来。眉头紧蹙间,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发烫的热度,烙得皮肉仿佛被火灼烧。  伸手抚去,触到一块小小的硬物。  是那块玉! 第八十章 下盘棋吧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连忙将怀中的血舞玉掏出,只见玉身散发着灼热的热气,血脉起舞的怪异现象又一次出现,却比上次初见时更为剧烈耀眼。  而片刻之后,异象平息,那股热度也渐渐消退,只剩淡淡的余温暖着手心。  上次因为有筝儿在旁不便多问,此时潜藏心中的疑问却又都冒了出来。  为什么那个老板说血舞注定是属于她的?究竟这块玉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有她才能看到这番奇异的怪像?  她唯一敢肯定的是,店老板有些话没对她说明,这块玉,一定没那么简单。  思及此,她一刻不停地朝着敛珀轩的方向奔去。  桃红色的身影在一片银白之中穿梭,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绵延成断断续续的河流,向远方延伸。却又在片刻之后,被倾泻而下的鹅毛所填充,掩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迹。  待再次跨进这家玉器行,扑面而来的感觉依旧是有些清冷暗淡。  墨蓝不由地有些疑惑了,任何一个想赚钱的店铺,都起码应该整理的宽亮一点吧,特别是古玩玉器店,更应该分门别类,布置整齐。  可是这家店不仅拥挤灰暗,而且货物摆放得杂七杂八,一点都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样子,倒像是自家收放杂物的杂物间,看起来真是奇怪。  此时老板并不在,店里也没有多余的客人,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角落里独自下着一盘残棋。墨蓝正犹疑着要不要过去询问,却见老者突然抬起头对着她轻轻一笑,很是慈眉善目。  “姑娘,闲来无事,不如陪老夫下一盘棋,如何?”  墨蓝一愣,本想回绝,却在触及那对睿智温和的眼眸之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在他对面落座以后,心头竟是一片宁静。  淡淡地扫了一眼凌乱的棋局,墨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不会下棋。”  “不会也有不会的下法,棋,并非只有精通之人才能下的。”老者却不以为意地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拈起一颗白子笑道,“姑娘执黑子,先请。”  墨蓝夹起一颗黑子,满头黑线地看着棋盘上乱七八糟的布局,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早知道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当初就该听阿紫的劝,把围棋也给学了。  现在这第一步到底该下哪好呢?不管怎么样,第一颗棋子起码要走得马马虎虎吧,不然才一步就把自己给堵死的话,岂不是让老人家笑掉大牙?  纠结啊纠结……  老者望着墨蓝苦恼思索的模样,笑眯眯地开口提醒道:“走之前考虑清楚是对的,只是能有几人从一开始就能看清自己要走的路,又能有几人从第一步出发,就走得正确无误呢?”  墨蓝讶异地抬头,却见老者目光澄澈地望着她:“既然对前路根本一无所知,何不随心而走,任挑一处落定,走一步算一步,慢慢再摸索呢?”  眸光微闪,掠过一道明亮的光泽。细长的手指落下,伴随一声脆响,黑子落在了交叉的空隙之中。  老者垂眼一看,鹤发童颜的面上泛起几丝愉悦的笑意,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姑娘,这一步,是死棋。” 第八十一章 回头无路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死棋?  墨蓝无语地张了张唇,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她果然一出手就把自己给堵死了,真是太丢脸了。  正满心羞愧间,却见老者将手中的白子也落在了棋盘之上,然后悠然地一抚胡须:“姑娘,该你了。”  墨蓝疑惑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前辈,你不是说我那一步是死棋,为什么……”  “谁说死棋就不能下了?”老者哈哈一笑,“姑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夫这一步,让你的死棋又有了一线生机。”  墨蓝低头看了看依旧深奥难解的棋局,完全与她是相看两不识。横竖她是个门外汉,思考再久也不见得有用,干脆看哪顺眼就下哪算了。反正死棋都已经走过了,还能有啥更丢脸的?  修长的手指迅速夹起一颗棋子,毫不迟疑地摆在了节点之上。  “妙,妙啊……”老者抚掌赞道,“当真是妙不可言。”  墨蓝怀疑地望着他,妙?她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妙在哪里……  “前路茫然,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思量清楚。姑娘这一步走的当机立断,虽是随心胡乱而定,却是高超绝伦啊。”  “随心而定是真,只是……”墨蓝有些哭笑不得地微蹙了眉,“晚辈愚昧,对攻棋之道本就一无所知,只是胡乱走的一步,又何来高超之说?”  “老夫说的并非棋步,而是姑娘的心境。是以有死棋在前,而后才能抛除一切走得畅快淋漓,毕竟,再差,又岂会差的过一步死棋?”老者笑望着她,微芒闪烁,颇有深意,“所以与其说这一步妙,倒不如说是一招死棋让人看开。姑娘既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前路未知之事,心性自然更为通透。”  墨蓝心中一震,惊起巨浪滔天,飞快地抬眸,目露惊诧:“前辈指的是……”  “自然是指的这盘棋。”白子落定,老者的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难道姑娘以为老夫是在说别的吗?”  静默了几秒,墨蓝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只不动声色地掩去面头的疑问,又随意地落下一枚黑子。  “话虽如此,只是这盘棋本就不属于晚辈的领域,不过无意中踏足而已,对于行路方向,依旧是茫然不知。”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既已深陷局中,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执黑子的手蓦然一顿:“若是晚辈不想走下去呢?”  老者一笑,意味深长:“那也得看老天肯不肯让你回头。”  墨蓝抿了抿唇,棋盘后路均已被白子堵死,后退无门,老者的话却又在耳旁响起。  “心存怨怼则被动,全力以赴则主动。既然老天不让你回头,何不化被动为主动,尽自己所能下完这一局?就算败了也无怨无尤。更何况……”深眸轻敛,却有精光闪过,“鹿死谁手,尚且还是未知之数。”  水袖下的指尖微颤,女子的眼中霎时波澜涌动。 第八十二章 环月相赠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方汪泉倏然沉淀,锋芒毕露。半空的黑子却无比坚定地落下,发出一声沉重的啼鸣,仿若连空气都被震慑,几近停滞。  一时间再无言语,外面风雪交加,而狭小的屋内却只听得棋子不断落于盘中的脆响。  半晌过后,老者突然将手中的白子丢在了棋笥之中,满面笑意地抬起头,对着墨蓝一捋白须:“姑娘,你赢了。”  赢了?墨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研究着那盘依旧看不出任何头绪的棋局,这就赢了?  老者看出她的怀疑,也不解释,只是淡笑道:“老夫说过,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姑娘对自己的能力应是心知肚明。”  墨蓝深知他是有意相让,当下颇为恭敬地一颔首:“前辈的棋艺果真出神入化,晚辈拜服。今日能与前辈对弈,实在获益匪浅。”  老者摇摇头,笑着叹道:“能和姑娘这样的聪明人下棋,也是平生一大趣事。”  墨蓝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有些暗了,便起身开口请辞:“天色不早了,晚辈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这世上能赢老夫的人不多,能让老夫输的心悦诚服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姑娘既让老夫这么痛快地输了一把,老夫不拿出点诚意也实在说不过去。”  他自袖中掏出一柄袖箭递给墨蓝:“老夫就将环月赠与姑娘作为信物,日后若是姑娘遇到麻烦之事,即可带着它来敛珀轩找老夫,只要老夫能力之内,定当义不容辞。”  环月?是它的名字吗?墨蓝望着那柄形似手镯的袖箭,眼中划过一道惊喜的异彩。  这柄袖箭小巧华丽,做工十分精致。乍看起来无害,实则暗藏机关,触发之后威力不容小觑。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用过类似的武器进行暗杀,因此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厉害。  她也不多推辞,落落大方地接过袖箭,有这样的暗器在手,即使她毫无内力,一般的高手恐也无法近身了。  “多谢前辈,晚辈墨蓝,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伯宴。”  “谢过伯宴前辈,晚辈告辞。”墨蓝附身施了一礼,转身便准备离去。  “姑娘。”伯宴在身后喊住她,一回首,却见他带着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她,“姑娘今日来到敛珀轩应有初衷,怎么,不打算问了吗?”  墨蓝一愣,随即淡笑着摇头:“不必了,日后自然有机会弄清楚,现在晚辈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告辞了。”  说罢,转过身,一袭桃红毫不犹豫地融进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第八十三章 他怎么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伯宴站在门边,望着那抹桃红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在大雪中,轻然地抚了抚雪白的胡须,目光沉着而耐人寻味。  北风掠过,吹起青色的衣袍,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身后屋内一角,一条厚重的帘幕忽地被撩起,自帘子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却是敛珀轩的老板秦业。  “怎么样?”秦业走至伯宴身旁,方正的面上满是笑意,“是她没错吧?”  “你早已知道结果,又何必问我?”伯宴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躲在后面偷听了那么久,若让门人知道了,看你的面子往哪搁。”  秦业不在意地耸耸肩:“我也是从大局出发,想鉴定一下弄错没。”  “怎么可能会弄错呢……”伯宴轻叹一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望着远方呢喃道,“血舞亲自择的主,又岂会出错……”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苍茫的白色,而远眺的眼眸之中,却仿佛有一抹别样的色彩存在,永不会凋零地绽放在天地之巅……  离了敛珀轩,墨蓝悠然地走在回珉王府的路上。  精美的环月此刻正无比切合地套在手腕上,仿若为她量身定制一般。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简直爱不释手,内里更是自来到烈云王朝以后从未有过的心安。  对于一切不可预知的未来,这一刻再无顾虑,亦再无踟蹰。既然已经无法避免地陷入局中,那么,她便要做这主导的控局之人。  心思沉淀,仿若连风雪都变得温柔**。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墨蓝回头望了一眼壮观巍峨却有些寂寥凄清的大门,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两扇朱红木门,锁住的又岂止一个冰冷的王府,更是一颗孤寂的心啊……  轻叹一声,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至墙外的小道,远远地看到筝儿站在院门口正焦急地左顾右盼。忽一偏头,看到走近的墨蓝,又一脸惊喜地奔了过来。  “王妃,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她激动地抓着墨蓝的手臂,满脸担忧的神色。  “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墨蓝望着她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发髻上已是落了一层雪花,估计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心中不由地划过一道暖流,“怎么不在屋里等着我,外面这么冷。”  “我……我呆不住,就想在这里等着,这样王妃一回来我就能看见了。”  墨蓝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温柔地责备道:“真是个十足的傻丫头!冻出病来,还得本王妃来照顾你。”  筝儿不好意思地一笑,任由墨蓝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驱走一身的寒气,下了一整日的雪终是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仿佛连夜空都被这一片雪白点亮。  墨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头看着雪景,却见筝儿磨磨蹭蹭地走到她身侧,嘴唇张了又合,显然是有话想说。  “小丫头有什么事瞒着本王妃,快快从实招来。”墨蓝戏谑地捏了捏她的脸。  “王妃……”筝儿飞快地瞥了墨蓝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先前回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侍卫说,王爷,王爷他……”  墨蓝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被隐忧所替代。  “他怎么了!?” 第八十四章 有话要说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伴随一声急促而略带冷厉的喝问,临窗而坐的女子竟不自觉伸出手去扣住面前人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筝儿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  而紧锁于身的目光有如冷电,夹杂了太多情绪,筝儿不由地一阵瑟缩――王妃的个性似乎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他们说……王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差……而且,身上好多血……大夫来看过,走的时候唉声叹气的,大家都说,说……”  墨蓝忍不住开口催促道:“说什么!?”  “都说咱们王府过不了这个年冬就得办丧事了……”筝儿小声又飞快地说完,简直不敢去看墨蓝的眼睛。  过了半晌不见周围有任何动静,筝儿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屋里哪还有王妃的影子?  愁眉苦脸地哀叹了一声,她的王妃主子啊,她的话可是还没讲完啊……大夫说王爷今日病情恶化,完全是郁结所致,想一想,这都是被谁给气的啊……  墨蓝怒气冲冲地跑出翦月阁,心里简直有要杀人的冲动。  这帮该死的狗奴才,竟敢这么咒自己的主子!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幽冷的眸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暗淡婆娑的树影,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意。  她墨蓝要杀的人,永远不会让他多活一个时辰,而她下定决心要保的人,就算是阎王老子亲自出马,也休想在她手上动他分毫!  等着瞧吧!她不但要让司云音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冬季,还要让他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一路跑到主院,墨蓝异常生猛外加粗鲁地踹开了司云音的书房门,然而书房内燃着一盏明灯,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王府大门的守门侍卫说司云音回来以后就再没出去,府里这么大的地方,他不在书房,会在哪里呢?  墨蓝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微敛的眼眸倏地一亮,接着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了书房。  待跑到曾经迷路于此的幽静庭院时,果然一眼就看到,那抹恍若幽灵的雪白身影此刻正坐在亭中饮酒,绝美的侧影静谧萧条,淡而锁心。亭外一丈,一袭黑衣,依旧衷心地持剑而立。  清酒入喉凉且涩,却不知万种惆怅为哪般。  苍白的手指刚欲伸向白玉酒盏,却被一双纤纤素手抢先一步。他一抬头,看到素颜清丽的女子正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王爷,饮酒伤身,这一杯就由臣妾代劳了。”她促狭地一笑,扬起酒杯一饮而尽,摇头晃脑地叹道,“果然是好酒。”  “你来干什么?”司云音冷冷地看着她,随即略带责备地瞥了泷泽一眼,后者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王爷不必怪泷泽,他是拦不住我的。”墨蓝得意地挑挑眉,“我来,自然是有话要说。”  司云音面无表情地扭过头,似乎对她要说的话半分兴趣都没有。  墨蓝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仍是自顾自地开口:“本来嘛,也不是特别什么重要的话,不过……”  女子嘻哈惫懒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厉慑人,修长的手指不露痕迹地搭在手腕的环月之上。  “我这人有个怪癖,谈话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有外人在旁盯着!” 第八十五章 驱赶苍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啊啊啊啊啊,吃饭才回来,各位亲久等咯~~赶紧奉上更新~~继续埋头码字去~~~  ――――――――――――――――――――――――――――――――――  外人?  泷泽一怔,心下以为墨蓝说的是他,冷峻的面上不由泛上几缕怒色。  然而下一刻,却见女子凌厉地转身,手臂微扬,自水袖下射出一片薄而锋利的冰刃,恍如一道白色闪电,急速地向着院角的一颗大树掠去。  冰刃划破长空,与一枚陡然窜出的飞镖在半空相击,发出一声尖锐的叮当之声。继而一阵细簌作响,树影摇晃,层层密密的松叶间冒出一个黑衣短打的蒙面人,形如鬼魅一般径直地朝着院外飞去。  泷泽身形微动,正准备拔腿追上去,却听得女子悠扬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泷泽,不用追了。”  回眸间,看到墨蓝正抱着手臂懒懒地靠在亭柱上,很是悠哉悠哉的样子,还十分不优雅地侧着脑袋晃着小腿。泷泽微皱了皱眉,沉着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疑惑,似乎对墨蓝把人引出来却又故意放走的行为很是不解。  “冬天还有苍蝇,真是让人讨厌啊。”墨蓝撇撇嘴,露出一副痞痞的表情,眼神略带调笑地来回打量着司云音和泷泽。  一个是风平浪静淡漠以对,另一个沉稳老练不见丝毫意外。  “以王爷和泷侍卫的本事,这些烦人的小把戏在你们眼中早该无所遁形了吧?”墨蓝微眯起眼,探究却是笃定的口吻,“王爷似乎是有意放之任之呢?”  司云音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这些暗中窥伺的眼睛虽不是顶尖好手,但起码轻功和消隐气息的本事是一流的,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墨蓝的警觉性和敏感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她刚才一出手的能力已经不仅仅限于他当初对她“会点武功”的认知了,那一瞬间的凌厉和精准度,若不是苦练多年,如何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她还对他故意不闻不问的态度了然于心。  这个女子,身手不凡,而且有一个异常聪明的头脑。  “与你无关。”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伸手端起酒杯刚送至唇边,却突然想起方才墨蓝用过他的杯子,略一蹙眉,又不动声色地放回了桌上。  “确实是与我无关。”墨蓝望着他略带恼意地放下酒杯,心中不由一阵暗笑,“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以后要是这些讨厌的苍蝇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会毫不留情地一一拍死他们,到时候王爷可别怨我扰人清净了。”  “随你。”又是极其冷漠的两个字眼,仿若多说一个字,多一种情绪都觉得是多余。  墨蓝讨了个没趣,只无所谓地耸耸肩,忽然又抬头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王爷,要是我能治好你的病,咱们今天的恩怨是不是就该一笔勾销了?”  淡漠如冰的面庞倏地出现一丝裂痕,就连不远处地泷泽亦是不可思议地抬眸望来。 第八十六章 幼稚行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然而,却也只在瞬间的微漾之后,又迅速地归于镜面般的平静。  司云音缓缓地抬眸,浓雾缱绻的眼底仿若积累了化不开的雪痕,清亮而寒气逼人。他静静地盯着墨蓝,仿佛在无声解读她的话里带了几成玩闹,几成真挚。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淌,而沉默似乎要无止境地延续。  忽然,倚柱而立的女子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无比嚣张地向冰冷孤傲地男子宣告:“司云音,没那么容易!我仔细想了想,这个买卖太不划算,所以你最好能想出一个与治好你的病等价交换的条件,我,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司云音一愣,随即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等价交换的条件?他似乎没有请她来为他治病吧?更何况,她有那个能力吗?  “王爷似乎很喜欢安静,很不喜欢麻烦呢……”墨蓝却又摸着下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似乎带了点算计的口吻,话中之意着实令人费解。  直至两道探究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她才带着精光闪闪的贼笑接着说了下去:“不过,咱们王府恐怕很快就无法再继续安静下去了,王爷可要学会习惯才是。为了早日治好王爷的病,从明天起,不管我做什么还请王爷都不要过问阻止,您呢,只要费心想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交换条件就行了。”  她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王府无法再安静下去?还让他不要过问她做任何事,难道等她把王府闹的鸡犬不宁他也不管吗?  “本王的病不用你过问!”他略带警告地望着墨蓝,语气有几分不耐。  “那可不行!”他的警告到了某女那里完全失效,“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虽然总的来说是我为国为民的一番好意完全不能被王爷理解所致,但毕竟,这事是我引起的,我自然有义务为王爷出几分力。”  墨蓝很是大言不惭地标榜了自己责任心强的优良品质,外加控诉某男不理解他人的恶劣行径,丝毫不将面前的人隐有发黑迹象的脸色放在眼里。  末了,还异常豪气干云外加胆大包天地上前拍了拍司云音雪白的肩头:“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司云音略一侧头,看到自己右肩的衣袍很是明显地陷进去几分,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漂亮的手指,很是悠然地轻轻掸了几下,嫌恶之情不言而喻。  墨蓝的眼角生猛地抽动了两下,干干地笑了几声,随即对着自己的右手用力地吹了几口气,双掌还来回地互蹭了几下,发出清脆无比的拍击声,挑衅之心路人皆知。  司云音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忽然伸出两只手指“拎”起石桌上的白玉酒杯,面不改色地直接丢出了半里地,回敬之意溢于言表。  墨蓝见状,赶紧以一副预防病毒感染的姿态,恶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泷泽瞥了一眼亭内两人幼稚的斗气行为,简直无语到想蒙起自己的眼睛。 第八十七章 是否玩笑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对峙的两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斗争方式,轮番上阵淋漓尽致地表现着自己对另一方的鄙视之情。  既然司云音这种性格的人都能干出这么滑稽的事,墨蓝自然也乐于奉陪。  她就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一边发掘还一边外带引诱地激发司云音内在的潜藏性格,那可比成天面对那张冷冰冰的脸有趣的多,而陪同作战的过程也是相当让人愉悦的。  总的说来,她很有成就感。  司云音望着墨蓝因狠狠擦拭而变得异常红艳饱满的双唇,冷冽的冰瞳忽地一阵轻微的晃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月色的袖摆从指间滑落,垂眸间,面色却已是淡漠如初。  墨蓝挑了挑眉,嗯?这么快就不玩了?真没意思……  “唉……”仿若意犹未尽地哀叹一声,她伸手一捋自己长而柔顺的头发,噬骨的慵懒魅惑在白色蔓延的冬夜里格外撩人心魄。  而眼前的男子只静静地沉浸在清冷的夜色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要鸟她的意思,  “话,我就说到这里了。”墨蓝略瞥他一眼,离开了依靠的亭柱,“王爷怎么想那是王爷的事,至于我要怎么做,那也是我的事。而我墨蓝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听着脚步声从身旁离去,司云音有一瞬间的茫然。  十八年的宿疾,连他自己都已然放弃,她又凭什么去执着?  耳畔似乎又想起她嚣张的话语――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一定……吗?  冰凉的唇角似乎带了点讥诮,他是否应该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一个善意的大话?  “啊,对了,王爷……”走至半途的女子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任晚风将三千青丝逗弄地张狂起舞。  “我想你应该不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吧?”她带了几分邪笑望过来,墨玉般的眸子竟似看穿了他,“本以为相处了这么久,王爷对我应该多少有几分了解,自不量力那可不是我的风格。或许等我治好王爷的那一天,你才能彻底明白,我是怎样地说一不二。”  “是吗?”司云音不带任何起伏地淡问道。  墨蓝一侧头,颇似无奈地白他一眼:“要不打个赌怎么样,赌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治好你。”  “没必要。”司云音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见有任何兴趣。  “那算了。”墨蓝耸耸肩,“你就好好想想,在不久的未来该如何报答我吧。”来时如入无人之境,走时又是如此恣意张狂。  司云音微敛了眉头,这个女人,究竟哪一面才是本性?  “王爷……”待远去的身影彻底消失,泷泽迟疑地上前,“也许王妃她真的……”  “泷泽。”冰凉的嗓音淡淡地打断他,平静无澜。  “难道这么多年你还不曾明白?希望,有时是最会扎人的刺。” 第八十八章 收拾下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意想不到的是,雷厉风行如墨蓝,在翌日清晨就让整个王府的人都见识了她的“说一不二”。  着素色长裙的女子惬意地坐在白裘铺垫的红木椅上,淡淡地品着手中的香茗,时不时地抬眸瞥一眼宽广的院子,漫不经心,却带了震慑人心的力度。  院子里一溜排乌压压的人头,尽是丫头小厮之类的仆人,此刻正面面相觑地互望着,不知一大早的把他们都召集到这里来却又不闻不问到底是何用意,  有资格老点的老妈婶子上前大胆地开口:“王妃,您这一大早地把奴才们叫来不知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们可都还有各自的活要去干,怕耽误了时辰。”  墨蓝饮茶的手一顿,笑笑地垂下手臂,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府里的人都喊奴婢张妈。”  “张妈是吧?”墨蓝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置在茶几上,一声巨响让院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主子没开口,你倒跑出来先发话了,长胆了嘛!怎么?就因本王妃把你们晾着不过一会,你们就心存怨言了?敢上前来跟本王妃叫板了是吗?”  “王妃息怒。”张妈心中一惊,仍强作镇定地辩解道,“实在是活计太多,奴才们怕时间不够用,所以……”  “少用这些牵强的理由来搪塞本王妃!”墨蓝厉声打断她的话,目光幽冷地扫过面前的一群人,“今日就算本王妃让你们在这里站上一整天,你们谁还有资格上来说个‘不’字!?”  被那样冷厉慑人的目光一扫,众人顿觉得双腿发软,院子里响起一阵跪地的扑通声。  墨蓝满意地一勾唇――这效果不错,忽地又放缓了嗓音:“哎,起来吧,都跪着作甚。本王妃今日召大家来可是准备行赏的,你们这架势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本王妃体罚下人呢!都是本王妃的错,这一被人打岔,差点连初衷都忘了,都起来吧。”  跪在最前的张妈胆寒地一颤,起身后脸色苍白,连头也不敢抬。  “本王妃自过府以来还没正式地跟大家打个照面,今日就算打声招呼,加深一下印象。筝儿,给他们每人发五两银子的见面礼。”  筝儿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碎银子一一分发到了众人手中。握着赏钱,张张低垂的面孔却都是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墨蓝理了理衣襟,笑眯眯地开口道:“大家不必惊慌,你们为王府鞠躬尽瘁,有功有劳,这些自然是你们应得的,本王妃向来都是论功行赏,当然……”她一顿,嗓音显得越发飘渺起来,“倘若有过,本王妃也会严惩不贷!”  众人面色发愁,却不知这王妃今日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正暗忖着,却听见清越的嗓音又在前方响起。  “大家都知道,在这王府里,真正的主子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谁若是敢惹了王爷不高兴,就算王爷他大人大量不计较,本王妃这一关可是没那么好过。”墨蓝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好似闲聊一般随意地开口叹道,“最近,本王妃听到府里一些有关王爷的传闻呢……” 第八十九章 亲自找他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看着指甲的眸光倏地一冷,白皙修长的手掌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之上,力道之重,让人怀疑茶几欲要四分五裂,而女子带着怒气的喝问却紧接着响起。  “哪个狗奴才竟敢说府里白事将近,如此胆大包天,是想本王妃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说话吗!?”  寒气逼人的双眸狠狠地射向最前的妇女:“张妈,你来告诉本王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到底是出自何人之口!”  张妈立马吓得又跪了下去,不住地哆嗦着开口:“回王妃,奴婢,奴婢不知啊……”  墨蓝邪邪地眯起双眼:“果真不知么?”  张妈整个人都贴到地上去了,嗓门中已是带了些许哭音:“哎哟王妃啊,您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隐瞒于您啊……”  墨蓝望着又是趴了一地的下人,冷声问道:“你们呢?也是不知道吗?”  众人都是瑟瑟地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难道竟是本王妃听错了不成。”墨蓝冷笑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有些话,本王妃只今日说一次,你们都给听好记牢了!本王妃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看待王爷,但在这个府里,谁要敢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出些无中生有的混账话,本王妃定不会放过他!也许你们平日里觉得本王妃没什么架子,可谁要是惹火了本王妃,本王妃自然会毫不吝啬地让他见识一下本王妃的手段,到时候,恐怕也只能用他自己的血来好好写一写这个‘悔’字!”  “是是是……”众人心头惊骇,都是忙不迭地连声应承着。  墨蓝满意地点点头,不甚厌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本王妃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下次若是逼得本王妃不得不再把大家召集起来打招呼的话,本王妃可就要发火了,都下去吧。”  “是,王妃。”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仿若躲避洪水猛兽一般,忙不迭地往院外奔去。  “张妈――”  张妈刚准备跟着他人一起离去,却听见墨蓝突然幽幽地出声喊住她,当下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很是恭敬畏惧地低声问道:“奴婢在,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墨蓝看着她低着头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下觉得十分好笑,却又故意不悦地绷着脸,“怎么,本王妃长得很可怕吗,竟让你看都不敢看一眼?”  “王……王妃说笑了。”张妈讪讪地笑了笑,却是比哭还要惨淡,“王妃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奴婢……奴婢是怕这对浊眼亵渎了王妃的美貌……”  “行了。”墨蓝懒懒地打断她,再让她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爆笑出声了,“你知道管家在哪吗?”  “管家……管家似乎在前厅。”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王妃一声令下,张妈仿若得了特赦,一溜烟跑出了院子,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王妃好厉害啊!”筝儿一脸崇拜地望着墨蓝,心里更是喜滋滋的,她的王妃可是从来都对她和颜悦色的呢,她真是太幸福了。  墨蓝淡淡一笑,随意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往主院的前厅走去。  “刘伯。”  一声温和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正指挥下人搬理盆栽的刘源回过头,看到墨蓝正笑意盈盈站在那里。  “王妃,有事吗?”刘源有些诧异,王妃怎么亲自来找他了?  “刘伯。”墨蓝上前几步,带着一脸恬静的柔和,“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刘源略微一愣,面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第九十章 记得清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宽敞清冷的书房,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静静地在案前写字,身侧,一袭黑衣正低声地汇报些什么。  雪般无瑕的面上不见任何波澜,只专心地低头注目于宣纸之上,沾墨的笔尖游走,留下飘逸大方的字迹。  “她还去找了管家,问起王爷的情况。”泷泽又补充了一句。  握笔的手陡然一顿,司云音的眼底闪过一抹流光,随即淡淡地开口:“是吗?”  没想到,她竟如此认真了,这么快就去找了管家问话。想起昨夜的场景,幽深的眼底又一阵流光颤动。  “王爷,要不要……”泷泽迟疑地开口。  “不必了。”司云音又重新埋首于笔墨间,“随她吧。”  泷泽应了一声,对于王爷默许的态度是有些欣喜的。  他自是知道王妃为何训了那些下人,王府里事无大小,那些闲言碎语岂能瞒得过王爷的耳朵眼睛,只不过懒得去管罢了。如今王妃出面狠狠地震住了他们,堵了他们的嘴,倒也让他觉得出了一番恶气,所以他当然是十分支持王妃的行为,甚至对她收拾下人的威慑手段深深折服。  “泷泽。”司云音忽然轻声唤了一声,清冽的眼睛却是静静地望着宣纸上的两行字问道,“你觉得这两句诗如何?”  黑衣男子闻言飞快的扫了一眼――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不是王妃在茗香聚贤大会的时候,为那幅《傲梅图》所配的诗吗?  泷泽眼中划过淡淡的惊讶,随即说道:“自然是极好的。”不然王爷怎么会如此清晰地记了下来?  顿了一会,泷泽抿了抿唇,斟酌着语气开口:“王爷似乎……对有关王妃的事,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司云音一怔,心底某一处却不自觉地一阵紧缩。  他似乎对有关她的事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似乎,确实是如此……  从初见的那一首曲子,到后来的赌约,她提出的交易,她随口吟出的诗句……她嚣张的话语,她张扬的表情,她的一切一切,竟真是如此清晰地在脑海中停留!  他从一开始,不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她做一对互无交集的陌路夫妻吗?为何,又会如此清晰记下有关她的事?  手中的毛笔陡然搁在了笔架之上,他抬眸轻喝:“以后此类话不许再提!”嗓音中带着冷意,却是有些许慌乱的冷意。  北风乍起,带着刺骨的寒凉恣意侵袭,撩起发丝,迷乱了视线。  墨蓝端坐于窗前,陷入深深的沉思。  方才与管家的一番交谈,在她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波澜。她的心中滋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测,却不敢妄下断定,只是隐约觉得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且更为棘手。  若是她懂医术就好了,唉……  正唉声叹息着,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略显兴奋的男音。  “五嫂,快出来!我最最亲爱的五嫂――” 第九十一章 她也要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最最亲爱的五嫂?  ……  墨蓝确信,如果此刻她的口中灌有一口茶水的话,她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尽数喷出来。  可惜,事有不凑巧,所以她只能狠狠地朝上翻翻眼皮――  无语问苍天……  刚跨出厅门,就看司云逸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口中还不停地喊着“亲爱的五嫂”云云,那亲热的架势,恨不得直接上去给墨蓝来个熊抱,才足以表示他内心的激动。  “这么早啊,我最最亲爱的八弟,你怎么来了?”墨蓝挑挑眉,有些阴阳怪气地拉着腔。这小子这么一大早的跑珉王府来干嘛?还那么肉麻地喊她“最最亲爱的五嫂”?真是惊掉满地鸡皮疙瘩。  天真率性的老八丝毫没有注意到某女怪里怪气的腔调,反而献宝似的一扬手中厚厚的一叠银票:“古往今来最最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散财童子――也就是在下,给亲爱的五嫂送银子来啦!”  墨蓝一见那叠在风中欢快地翻腾的银票,顿时笑得温柔无比,眼睛仿若嵌了水晶一般闪闪亮晶晶。她差点都忘了这茬了,这小子还挺有心!  心情大好之余,更是破天荒地忽略不计司云逸超级臭屁的自我标榜,非但没去损他,还无比亲切地将他迎进了屋。  “八弟,随便坐。”她笑眯眯地拉着司云逸到桌前坐下,又对着卧室内收拾的筝儿喊了一声,“筝儿,给八王爷上壶好茶来。”  “蹬蹬蹬蹬蹬――”司云逸将手中的“小金堆”摆在了墨蓝面前,脸上笑得跟开了朵花似的,“不多不少,整整五万两,五嫂请笑纳。”  墨蓝喜滋滋地接过银票,满心愉悦地夸了一句:“八弟有心了,竟这么大早地就给五嫂送银票来了。”  “那可不是。”司云逸眨眨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邀功似地说道,“为了尽快将银票送到五嫂的手上,我今天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呢!”  墨蓝满意地拍拍他肩:“冲着你这份主动自觉,以后有什么好事的话,五嫂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真的!”司云逸兴奋地睁大眼,似粘人的小狗一般抱着墨蓝的手臂上去蹭了蹭侧脸,很是肉麻兮兮,“我就知道五嫂对我最好了。”  墨蓝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任由他去。  此时筝儿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司云逸却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说道:“哎呀!五嫂,我得走了,这茶只能下次来喝了。”  “这么快?”墨蓝疑惑地扬扬眉,“不再多留会?”  “我也很想多留会啊……”司云逸无限遗憾地苦着脸,“可是约了三哥去品香楼吃早点了,我总不能迟到吧。”  墨蓝摸着下巴略一沉吟:“听说品香楼的点心很是出名啊……”  “是啊!”司云逸双眼放光地附和道,随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光听名字就让人食指大动的菜名,说到最后墨蓝直接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我也要去!”  “啊!?”老八傻眼了,“可是五嫂不是被父皇罚了闭门思过吗……”  墨蓝贼贼一笑:“那是罚给别人看的,可不是罚给我受的。” 第九十二章 感觉不赖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昨日下了一场大雪,今日的天气看起来特别好,初阳照在身上有股懒洋洋的舒适。  都城大道上,两道俊逸的身影很是惹人注目。  一个身着月色的长袍,粉雕玉琢的面上挂着张扬的笑意,白皙的手指随意勾弄着墨玉般的发丝,还时不时地冲着周围娇羞的小姑娘抛去几个媚眼,一看便是人不**枉少年的翩翩公子哥,很有些潇洒不羁的味道。  而另一个身着青衣,同样是气度不凡,一双魅惑的桃花眼不知秒杀了多少芳心。只是那神情中却显得有几分怪异,好似防贼一般不时地抬眸瞄一眼四周,轻蹙的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隐忧,竟生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五嫂啊――哎哟――”  可怜的老八刚一开口,就被墨蓝毫不手软地赏了一记爆炒栗子。  “是五哥!”墨蓝邪邪地睨了他一眼,继续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  “哦,五哥……”司云逸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很是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你就这样出来,真的没事吗?万一被人看见了告诉父皇……”  “放心啦。”墨蓝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你五嫂的知名度还没广到那种程度,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谁能认得出来啊!  “可是……”司云逸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她身上那件雪白的锦袍,有些为难地开口,“要是让五哥知道你偷穿他的衣服,那……”  “反正你五哥的衣服那么多,借个一两件来穿也没什么嘛!再说了,我跟他什么关系啊,他哪能那么小气?”墨蓝大言不惭地摆出一副“我跟你五哥很熟”的模样,随即又侧过头一脸阴测测地对着司云逸笑道,“更何况,八弟啊,这件袍子可是你偷出来的。”  那还不是你指使的!!!  司云逸心底很是不甘地叫嚣着,只可惜是敢怒不敢言。  唆使他去偷了还不算,竟然还嫌袍子太长,把好好的衣服截去了一段,要是让五哥知道了,他真是要哭死算了。想想五哥那冰冷犀利的眼神,他就觉得一阵心虚胆寒。  委屈的老八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这个五嫂太可怕了,亏得她还说有好事会带着他,现在好事没见着,坏事倒是拖着他干了一箩筐,他真是好凄惨啊好悲哀啊……  忽然,他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墨蓝疑惑地问道:“那个,五……哥啊,为什么你跟我的正牌五哥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多问。”墨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略带威胁地摸着下巴沉吟,“咱们的小八要是爱多嘴,五哥我不介意帮你的舌头打个结。”  司云逸赶紧一脸惊慌地捂住了嘴,闷闷地垂下头往前走着。  墨蓝拿眼角瞥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简直笑开了花。这个老八真是太好忽悠了,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小小跟班,她这样算不算是欺负无知孩童?  不过,这感觉……啧啧,还真是不赖。 第九十三章 多点几个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品香楼,光是站在门口,就能被那飘出三里地的香味勾得肚子里馋虫大作。  墨蓝迫不及待地拽着司云逸踏进了大厅,一眼便瞧见丰神俊逸的男子正坐在临窗的位子细细品茶,初阳柔和地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卷,简直迷离了时光。  而他今日,竟也是穿了一身白衣。  同样是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袭白衫,穿在司云轻身上就如同一抹轻云,飘逸灵动,让人沉醉。而司云音却是穿出了雪山冰莲的感觉,冷傲冰清,不容亵渎。  墨蓝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看见司云轻,就忍不住将某冰山搬出来作比较,也许是因为他们同样出色,然而境遇却是大相径庭吧?  司云轻略一回首,看到男装打扮的墨蓝与司云逸一同走了过来,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微诧,随即轻然地扬了扬嘴角。  “三哥,怎么没订雅间?”司云逸瞥了瞥周围,有些好奇地问道。  司云轻淡淡一笑:“来得迟了,雅间都被人订去了。”  墨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挑着眉问道:“以三爷的魅力,你要是开了口,估计这里的老板会忙不迭地把所有人都赶到一边去,任由你挑位子坐吧?”  “蓝儿这话,倒真叫我汗颜了。”司云轻忍不住轻笑一声,“我是无所谓的,不过若是蓝儿觉得大厅太过嘈杂,我倒不介意去试一试自己是否真有这种魅力。”  “那倒不必。”墨蓝笑嘻嘻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捂着有些凉意的手道,“对我来说,只要东西好吃,坐哪都是一样。更何况,三爷的亲民政策,本公子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司云轻听着她稀奇古怪的腔调,眼底的笑意更盛,明媚的笑容将整个大厅的人都晃的要晕倒。  此时小二将菜单拿了过来,司云轻略一示意,小二便恭敬地将菜单递给了墨蓝。  墨蓝也不客气,抓过菜谱就翻了起来,看了会,忽然摸着下巴无比淡定地来了一句:“今天谁请客啊?”  另外两人略为一愣,随即摇摇头哑然失笑。她这话虽是随意地一问,不过很是明确地表达了一层意思――要掏钱你们来,想让她请客,没门!  司云轻望着鬼灵精怪的女子,淡笑着说道:“难得今日蓝儿在场,这一顿自然是我来做东。”  “哦,好啊。”墨蓝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即有如炮竹点燃一般噼里啪啦地开口,“我要杏仁佛手、茶食刀切、翠玉豆糕、果酱金糕、 双色马蹄糕、鞭蓉糕……”  一连串地点下来,竟足足有十几道点心。  司云逸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点这么多,就我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家慢慢吃啊。”墨蓝无辜地撇撇嘴,“再说了,今天可是三爷请客,我不多点一点,怎么对得起烈云第一美男的盛情款待啊?”  明明是自己贪吃,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老八无语地翻翻眼皮,鄙视她鄙视她!!  “亲爱的八弟啊,你好像……挺不服气?”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  司云逸汗毛一竖,赶紧以迅雷之势捞起桌上的菜单,献媚地捧至墨蓝眼前,一本正经道:“这么点怎么够吃啊!五……五哥,别客气,多点几个,多点几个……” 第九十四章 冤家路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待花样的点心菜式布满了整张桌子,墨蓝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招呼,直接开始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快朵颐。  旁边的两帅哥拎着筷子呆若木鸡。  就连司云轻此等淡定之人,现在也是微张着唇瞠目结舌地看着墨蓝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老八更别提了,那表情简直比吞了几只苍蝇更为惊悚,方才他还担心吃不完,现在看来够不够吃还是个问题!  旁边有几桌临近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了,这么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吃起东西来毫无形象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呢?  感受着周围灼热的视线,司云轻略为尴尬地轻咳一声,干脆直接丢了筷子,不自然地看着窗外景色去了。  墨蓝自然知道旁人看她的眼光,不过她可不在意,甚至带了点故意恶搞的成分。想看她吃饭?行,那就让你们看个够,最好别把你们噎死!  其实坐大厅也有好处,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别人聊天,了解一下烈云最近的民生八卦,倒也是趣事一件。  而今日,众人聊得最多的一个话题,便是有关皇上下旨废除生殉的事。  殉葬制度的废除,对于整个烈云王朝来说,无疑都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自然也就为人所津津乐道,每个人谈起来都直叹圣上贤明。  这时有个大汉突然扯了嗓门冒了一句:“你们光知道圣上下旨废了生殉,可知道真正开口提出来这事的是谁?”  他这一开口,众人顿时懵了,难道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吗?连忙都扯着他问了起来。  大汉一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不禁有些得意洋洋,一拍桌子说道:“告诉你们吧,是珉王妃!”  见提到她的名字,墨蓝吃东西的架势不由一顿,耳朵竖得尖尖的。  珉王妃?众人诧异了,不是传说珉王妃是个极不受宠的官家小姐吗,她能有什么本事让皇上听她的啊?  大汉一看众人怀疑,干脆站起来充当了一回说书先生,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有个亲戚是做官的,昨天茗香聚贤他就在场,说是珉王妃得了第一,圣上问她有何要求,她说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废除生殉!话说这珉王妃啊,不但人长得漂亮,本事也不小,能一边跳舞一边画画!跳的那个舞啊,啧啧,就跟天仙下凡似的,画的那个画啊,本来看不出是啥玩意儿,可她让人一喷水,就立马生出几朵梅花来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他讲的一副神乎其技的样子,众人不免都有些不太相信,纷纷揶揄道:“你说的好像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难道你昨天在场吗?”  见众人不相信,大汉不免有些急了,此时另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起身为他证明道:“这位兄台说的虽是有些夸张,但却是事实,我表哥昨日也在现场,他也向在下提及了珉王妃一鸣惊人拔得头筹,向圣上请求废除生殉的事。”  文人的话自然比莽夫的话来的可信,这下众人才算信了此等善举真是珉王妃提出的。当下对这位传说中的王妃交口称赞起来,简直把墨蓝的精神推崇到了民族英雄的高度。  突然,一道极其嚣张欠扁的男声插了进来,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们这么夸她,怎么知道她不是为了自己?谁不知道珉王爷命不久矣啊……”  他这话说得口无遮拦,极是大胆,如此明目张胆地亵渎皇室,众人都不敢开口接话。  墨蓝不禁火了,哪个混账小子嘴巴这么臭,胆子倒不小!她怒气冲冲地扭头往门口望去,这一望吓得立马又把头扭了回去,脸垂得都快贴到盘子里了。  冤家路窄啊,真是冤家路窄……  那一袭火红的衣衫,映得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面庞,很是精致无瑕,而那对妖冶无双的眸子看起来却是如此熟悉……  那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她恶整的臭小子! 第九十五章 原来是你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妈呀,本以为跟这个臭小子不会再遇上的,起码短时期内不会再遇吧?谁晓得竟然这么快就碰头了。以他昨天叫嚷着要找她报仇的那架势,要是被他发现她在这里,还不闹个天翻地覆?  墨蓝极其心虚地把头埋得能有多低就有多低,心中不停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偏偏,南潇一进门注意到的就是他们这一桌。  这说起来还得归功于墨蓝身边的那两位。  司家兄弟自是人中龙凤,不同寻常的气质让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多瞄几眼,南潇亦不例外。  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临窗一桌那几个气度不凡的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出众绝伦的相貌让人一观难忘。在他大胆的言论之后,那一青一白竟都带了些许怒意冷然地盯着他,这让他感到几分好奇,这几个会是什么人呢?  而让他更好奇的是,背对着他的那个白衣男子一直深埋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南潇摸了摸下巴,狭长的凤目中闪过几分探究,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意,他径直望着墨蓝的方向走去。  妈呀,走过来了走过来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越走越近的火红,墨蓝扒着盘子,心中叫苦不迭。  “这位公子。”轻佻的爪子忽地攀上了她的肩,墨蓝恨恨地垂着脸,心中祈祷她的小跟班要是能把这个讨厌的臭小子赶跑就好了。  “这位公子?”肩上的力道又沉了几分,墨蓝却是誓将鸵鸟之态进行到底,坚决不让人看到她的脸。  司云逸望着她,心中诧异不已。依五嫂的脾气,应该早就把这个饶人清净的家伙踹出五里地了吧?怎么还能这么容忍他这么无礼呢?而且看她那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难道他们认识的?  司云轻微蹙了眉,自然也是瞧出了这两人不同寻常的暗流,与对面的老八对视一眼,两人都颇为“理智”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墨蓝心想着,反正打死不抬头!只要她不鸟他,这个臭小子自然会觉得无趣然后闪边去吧?  可惜,她完全小看了南潇锲而不舍的精神,而且她这副鸵鸟姿态更是大大地刺激了他的求知欲。于是乎,那只爪子非但没撤离,反而更加欢快地在她肩膀上起舞。  墨蓝被他拍的心下烦乱不已,反正躲不掉,干脆豁出去了!  她猛地一抬头,伸手用力推了一把,怒气冲冲地对着身后妖媚的红衣男子吼道:“拍什么拍啊!没看到本公子在吃东西吗!?”  她这一嗓子吼完,整个大厅顿时都静了下来,众人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这边。  南潇被她撒泼似的行为惊到,呆愣了数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当下瞪着眼睛愤然无比地嗷嗷吼叫了起来,那嗓门坚决不输墨蓝。  “臭丫头,原来是你!!!” 第九十六章 又来一个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双妖艳的眸子顿时燃烧了起来。  墨蓝望着南潇那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忽然就淡定下来了,笑眯眯地冲着面前的男子无辜地眨眨眼:“什么臭丫头,这位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本公子可是纯爷们儿!”  “臭丫头,你装什么装!”南潇望着她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恨不得直接上去给她来两拳,“你这个阴险的丫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昨天的帐,我现在就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什么昨天的帐?”墨蓝故作疑惑,“这位兄台,本公子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南潇被她的装模作样气得哇哇直叫,“敢做不敢认,你这个臭丫头真是太阴险了!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臭丫头!”  “哎哎哎哎――”墨蓝掏了掏耳朵,一脸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矢口否认到底,“都说了本公子是男人,纯爷们儿,你这一口一个‘臭丫头’的完全是在破坏本公子的形象,小心本公子告你诽谤。”  “男人?”南潇忽地勾唇一笑,眸中划过一丝惑人的异彩,“那我就来检验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袖摆微扬,红衣男子倏然伸出手掌,作势就要向墨蓝的胸部袭去。  眼明手快的司云逸一把嵌住他的手,怒声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我五哥无礼!”  南潇愤愤地收回掌,瞪着仍是吊儿郎当笑嘻嘻的墨蓝,简直火冒三丈。难怪这臭丫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请了帮手。  “臭丫头,别以为有帮手就这么嚣张!”他咬牙切齿地微眯着眼,“就算来再多的人,我今天也决计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女子泼辣的叫骂。  “南潇,臭南潇!你给我死出来!出来吃东西竟敢不叫上我,死南潇!臭南潇!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抬眼间,却见一个身着玫红色罗裙的女子手执长鞭从外面踏了进来。紧身的衣裙勾勒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的面庞上着艳丽的妆容,娇艳欲滴的红唇有些微怒地翘着,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眸底有多情的烟波流转。  好一个热辣惹火的美娇娘!  墨蓝心中嘘叹一声,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来了一个又一个,怎么个个都爱往这品香楼跑?  “秋罗,你怎么来了?”南潇蹙眉瞥她一眼,又迅速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墨蓝。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烈秋罗斜他一眼,看着对峙的几人,顿时瞧出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你不是来尝新出的点心的?现在这又是在干嘛?”  南潇冷哼一声:“我遇到昨天那个臭丫头了!”  烈秋罗一愣,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墨蓝身上。  “就是她?”烈秋罗望着笑得一脸玩世不恭的墨蓝,微眯了眯眼。  忽地一声冷笑,她的眸底划过一丝狠辣。  长臂一舞,内力尽敛。衣袍纷飞间,手中的长鞭竟是毫不留情地冲着墨蓝的脸颊挥去! 第九十七章 打起来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一鞭子来得又急又突然,墨蓝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饶是她身手敏捷及时闪身避开,处于被动的情形之下仍是不可避免地被鞭尾扫到了手臂,顿时划开一口狰狞的口子,鲜血溢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袍。  司云轻和司云逸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幸好墨蓝躲得快,若不然这一鞭子落在脸上,怕是要皮开肉绽得不成样子了。  墨蓝垂眸看了一眼被伤到的手臂,仿若觉察不到疼痛一般面无表情。这点伤对她来说算什么?在现代的时候啃枪子儿就跟吃饭似的,这一鞭子还不值得让她为此大动肝火。  只是……  大片殷红浸染了这件本属于司云音的月色衣袍,那样突兀的色彩,却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她面色阴沉地抬头望向烈秋罗,冷漠地嗓音带来森然的凉意:“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烈秋罗一愣,被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盯得竟有些头皮发麻。那一鞭子没落在墨蓝脸上本就让她大为恼火,此刻这个女人明明被伤到,却好似根本不痛不痒的样子,无疑是在变相地讽刺她的鞭子没有丝毫威力,心中不由怒意更盛。  女人若是失去了理智,那可比红了眼的斗牛更疯狂。  烈秋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注意到墨蓝眼底愈渐浓郁的杀气,蓄了内力又是紧接着挥出了第二鞭。  墨蓝清幽地勾了勾唇,眼中闪过几丝讥诮,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死啊。  然而不待墨蓝有任何动作,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跃出,鞭子的末端却是被司云轻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这位姑娘,有话可以好好说,你一而再地想动手伤人,未免太过分了。”司云轻淡淡地开口,一贯温和的眼眸此刻却是带了些许冷意。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烈秋罗奋力地拽着鞭子,然而却仍是无法从司云轻手中夺回,一根长鞭绷得如一条紧扣的琴弦。  向来温文尔雅的司云轻这一次显露出这么强硬的态度,还是对一个女人,这让墨蓝有些意外。  双方久久僵持不下,烈秋罗气急,直接凝聚了掌风朝着司云轻挥去,招招皆是直攻要害,司云轻无奈之下不得不回击,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这一边动了手,另一边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个帮一个的直接由1V1转变成了2V2。  顿时,盘子筷子碗碟桌椅满大厅里乱飞,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众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拳脚无眼啊,要是为了无关紧要的八卦连累自己被伤到,那可真是太不划算了,当下都是尖叫着化身鸟兽四处逃散。  品香楼的掌柜缩在墙角,眼泪汪汪地看着空中飞来窜去的四道身影,再这么下去,他的店可就要被砸了啊……  墨蓝看着这一瞬间情势的突发演变,无语问苍天。她都还没出手来掺和什么呢,就已经是那边四个打得不亦乐乎,这边一群跑得哭爹喊娘了,人生大戏果真是精彩纷呈啊。  瞧瞧这满大厅是一片狼籍,那几道色彩各异的身影是十八般武艺搞的风生水起,不得不说,这节目那是相当的喜庆。  墨蓝兴趣盎然地砸砸嘴,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伸手还捞了一把瓜子以作看戏之用,再小茶喝喝,小点心吃吃,小日子滋润的,简直其乐无穷啊…… 第九十八章 以牙还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等到手中的一把瓜子全变成了零落满地的壳,那边的四个依旧是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墨蓝悠闲地往后一靠,却不小心扯到了手臂上的鞭伤,不由地轻蹙了蹙眉――说不疼是假的,这一鞭子这么狠,那女人可是使出了全力呢。  冬日天寒,伤口的血液本就容易凝固,此刻又粘又肿,跟开荒被翻了一遍的土地似的,皮开肉绽。墨蓝一脸嫌恶地撇撇嘴,真丑!最好别给她留个疤,不然她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她小心翼翼地理开快与伤口融为一体的衣物,心想着若是司云音看到自己纤尘不染的白衣变成这副鬼样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那副冰敛横霜的面孔估计也是生不出别的表情来的,就跟他的衣服颜色一样,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还居然每一件款式都不一样,真是神奇。  再抬头望向那几道激烈打斗的身影,纵然烈秋罗长鞭在手,招招狠辣,司云轻仍是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显然应付自如且没有出全力。  墨蓝虽是欣赏他的风度,但对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持续了这么久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再这么拖下去,她直接可以叫一桌午饭来慢慢吃了。  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意,指尖轻移,环月一触即发,一柄尖锐小巧的箭矢自袖摆下飞窜而出,径直朝着那道玫红色身影射去。  伴随利器划破皮肉的声响,烈秋罗尖叫一声,顿时捂着手臂退后几步,转过头不可思议地望向墨蓝。  箭头连着细且坚韧的钢丝,划破烈秋罗的手臂后又急速地窜了回来,“吧嗒”一声嵌回环月之中。  墨蓝不动声色地垂下手臂,望着已然停下来的四人,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不打了?舍得停了?”  “你卑鄙!”烈秋罗捂着流血的伤口,恶狠狠地瞪着她,面色很是愤然,“暗箭伤人,真是阴险龌龊!”  墨蓝不怒反笑:“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这亦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说我阴险卑鄙,何尝不是在骂你自己?”  “你……”烈秋罗气急,拎着鞭子就要冲上去,却被南潇一把按住。  “其实你倒应该感谢我才是。”墨蓝幽幽地瞥她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若不是我手下留情故意射偏,刚才那一箭划破的就应该是你的脖子,而不是你的手臂!你觉得,那个时候的你还会有机会站在这里对着我大放厥词吗!?”  烈秋罗虽然恼怒却是无法反驳,因为她心中明白这个女人所说的确是事实。那一箭是刻意朝着她的手臂射去的,就连划破的地方都与那一鞭子挥出的伤口位置相同,那样的精准度实在令人胆寒。  她不敢想象,若箭头是对着她的脖子射来,那么……  南潇望了一眼突然沉默的烈秋罗,又转过头去盯着一脸平静的墨蓝,妖冶惑人的凤目微眯,有复杂的流光闪烁。  看来,想找这个臭丫头报仇,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呢…… 第九十九章 解决办法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寻思着,今天这仇估计是报不成了。  且不说那两个武艺高强的美男子百般护着她,就连这个臭丫头自己都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觑。更何况秋罗还受了伤,需要回去包扎上药,她今日在这丫头手中吃了大亏,心中有气却无法发泄,等回到烈家堡估计又得好一阵闹腾,苦命的自己又不得安生了。  要怎么样做才能又帅又拽地带着秋罗闪人呢?  他可不能让人认为他是拿这丫头没辙,要让他们觉得是自己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才行!  该怎么开口呢……  南潇正摸着下巴很是苦恼地思索着,却见墨蓝突然走到他身前,淡漠的表情说不出是何深意。  “南潇是吧?”墨蓝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没有没有一丝起伏,“我这个人是最怕麻烦的,为了避免日后你我遇上再纠缠不清个没完没了,索性今日我们就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南潇挑挑眉,好奇地问道:“你想怎么个解决法?”  “若你想让我赔礼道歉亦或是对昨日的所作所为心存愧疚的话……”墨蓝一顿,随即轻然地笑了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什么意思?”南潇面色沉下几分,心中开始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真的想解决问题。  “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墨蓝冷静地竖起一根纤细莹白的手指,接着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数落起面前的男子,“要不是你这个人嘴巴恶毒,惹人厌恶,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再加上脾气暴躁,态度恶劣,有求于人竟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咱们俩之间,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恩怨存在了。”  南潇被她骂的白眼猛翻,气得在一旁直哼哼。他算明白了,这个臭丫头哪是来解决问题的?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拐着弯骂他,还外带推卸责任!  “照你这么说,那还是我的不对!?”他怒气冲冲地反问道。  “那是当然。”某女赞同地点点头,任由眼前一张妖艳美丽的面孔直扭曲成了猪肝色。  “不过……”墨蓝话锋一转,略带调笑地望着南潇道,“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最怕麻烦了,既然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还非要找我报仇不可,所以纵然没这个必要,我还是决定配合解决一下争端。”  南潇斜着眼瞥她一眼,显得心有不服:“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直接说怎么解决吧。”  “不如我们就来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试。”墨蓝一笑,淡定自若,“你赢了,我就任由你处置,而若是我赢了,你就得唯我命是从。”  南潇一愣,随即幽幽地勾了勾唇。这个赌注很大啊,简直堪比卖身契了。 第一百章 如此游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公平比试?”南潇邪邪一笑,眼眸微眨间,又已是妖冶如初,“我为什么要答应?”  “为什么不呢?”墨蓝失笑反问道,“不然你觉得自己有几成把握能向我成功寻仇?”  一语击中要害,南潇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心中非常不爽。这个臭丫头太嚣张了,简直比他还要嚣张,他南大少不喜欢,很不喜欢!  墨蓝看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接着说道:“现在条件虽是我提出来的,但为了以示诚意,比试的内容就由你而定,你大可选择你最在行的与我一教高下。”  “此话当真?”南潇略有些诧异地望着她,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怀疑。  比试内容由他决定,对她来说岂非太不公平?这么吃亏的事她居然肯干?这个臭丫头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墨蓝看出他颇多疑虑,只淡淡开口道:“你放心,我既然开了口,自然就是极认真的,不管结果如何都绝不会反悔,我言出必行。”  南潇摸了摸下巴,白皙的指腹掠过唇瓣,魅惑至极:“你确定不用换个条件吗?”  “赌注虽是大了点,不过,这样游戏才有趣嘛。”墨蓝抱着手臂,挑衅地瞥着他,“怎么样,南大公子,你敢接受吗?”  “好!”南潇咧唇一笑,轻佻地凑近墨蓝几分,低沉的嗓音显得暗哑而性感,“我事先声明,到时候你若是输了,可别怪本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  墨蓝凝视着他的眼睛,简直笑得花枝乱颤,忽地伸出手指挑起他尖细莹润的下巴,俨然一副**良家妇女的架势:“南公子此话未免言之过早,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鹿死谁手且看谁的本事更大。到时候若是南公子输了,可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  南潇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这个女人要不是昨天得罪了他,倒还挺对他的胃口!  这边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谈着交易还外带互相**,旁边某两人却是眉头皱个没停。  方才架也打了店也砸了,怎么墨蓝一出马事情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何况堂堂两个王爷竟然光天化日地和别人打架,要是传出去实在有点丢脸,她若是早点出来说话,他们不就不用动手了吗?  烈秋罗在一边更是火大的不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墨蓝那只不规矩爪子给剁下来。  南潇笑够了,伸脚勾了一张凳子坐下,一双凤目无焦距地打量着随手捞起的酒杯,淡淡开口:“江湖鬼佬天机老人,倾尽毕生心智筑成机关重重的天机阁,临死前更将一本武林宝典置于阁中深处。江湖传言得此宝典者将独步天下,多年来武林人士趋之若鹜,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天机阁。”  墨蓝扬了扬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酒杯被随意地丢掷出去,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南潇抬眸,定定地望向墨蓝,似笑非笑。  “既然要玩游戏,索性就刺激一点,我们就来赌一把,看谁有本事先拿到那本武林宝典。” 第一百零一章 就此敲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天机阁?  墨蓝眸光微沉,心下对于烈秋罗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  本来以她对南潇的关心程度,倘若天机阁真是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应该十分担忧甚至于出言阻止也不为过。  可是她,却是一开始面露微诧,而在南潇一番话落之后,竟似松了一口气般一脸轻松平静,这未免与她的个性太不相符。  事情看来有点蹊跷啊……  她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随即懒懒一笑:“虽然我不知道天机阁究竟是个什么龙盘虎踞的地方,不过,你的提议我同意。”  墨蓝说完刻意扫了一眼烈秋罗,果然,在她面上,有一闪而过的窃笑。  “蓝儿!”司云轻忍不住一声低呼,眉头紧蹙。天机阁岂是能随便乱闯的地方,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就做了决定?  墨蓝轻摆了摆手,回给他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南潇对于墨蓝竟连天机阁都未曾听过感到十分诧异,而对她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的勇气与爽快更是生出几分欣赏。  他略带提醒地望着浅笑的女子道:“你确定不用了解一下此行有多凶险,而后再做决定吗?”  “没这个必要。”墨蓝笑着摇摇头,“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早已有言在先,比试内容由你而定,我只需点头同意不能翻悔。我向来说一不二,所以这一去哪怕明知死路在前,我也定然不会犹疑半分。”  南潇一愣,暗自赞叹一声,这个女子的胆量与气魄可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心下却是不由地有几分后悔提出这样的方式了。  墨蓝略一思索,略带兴致地望着南潇问道:“有一点我很好奇,不知这天机阁中所藏的武林宝典究竟是本什么样的宝典,竟让这么多人为了它连命都不顾,南公子是否有所耳闻?”  “天机老人当年号称无所不通,所藏的宝典自然哪方面都有可能。”南潇淡淡一笑,却显得有几分飘忽,“至尊无上的武功秘籍,独一无二的医法用毒,精妙绝伦的奇门阵法……什么都有可能,然而到底是何物,怕只有死去的天机本人才能知道了。”  墨蓝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底忽地闪过一抹明亮的异彩。  独一无二的医法用毒……  既然存在这样的可能,天机阁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闯一遭了。  “那么这场比试就这么说定了。”墨蓝勾了勾唇,略带揶揄地望向南潇,“南公子似乎连与你打赌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怎么,不打算问吗?”  南潇轻然一笑,状似随意地开口:“那南潇便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朱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书墨蓝。” 第一百零二章 马上出发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珉王妃!?”南潇一声轻呼,神色惊诧,与身旁同样意外不已的烈秋罗默默对视一眼。  难怪方才他说珉王妃坏话的时候,这边两个男人那么不友好地瞪着他,原来她就是珉王妃。  这下事情大条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个王妃,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朝廷还不得天涯海角地通缉他?他是不是该识相一点,主动退让一步,让这事就这么过去算了?  墨蓝轻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本可以随便捏造个名字,你们也是不会知道的。不过我觉得既然我们之间要进行公平的比试,我自然该毫无隐瞒地告诉你我是谁,这样才对得起这‘公平’二字。南公子,你说呢?”  南潇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是后悔不迭了。相比墨蓝的坦诚以对,他实在觉得有些羞愧了,因为这场比试根本就是彻头彻尾地毫无公平可言。  水眸微动,划过几分猜测的色彩,南潇为难而愧疚的神色却被墨蓝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地掩去眸底的探究,墨蓝又继续开口:“南公子可以放心的是,不管我是什么人,我的身份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比试,倘若我真有何不测,那也只能是命该如此,与南公子无尤。”  墨蓝这么一说,南潇就更是愧疚了,薄唇略张了张,刚准备开口却被人抢先一步。  “五嫂……”司云逸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墨蓝的袖口,满脸担忧地望着她,“你真要去闯那个天机阁啊……”  “当然了。”墨蓝朝他抛了个媚眼,一副张狂的模样,“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怎么能收回?让人误认为言而无信可就不好了。”  一旁南潇略为一怔,凤目微垂,又闷闷地抿起了嘴。  “可是……”司云逸又迟疑地嗫嚅着。  司云轻看他一眼,淡淡地望向墨蓝接口道:“你此去无异于送死。”  “那可不妙。”墨蓝笑得很是没心没肺,“那还得麻烦三爷为我收尸了。”  “你……”司云轻被她的话语气到,颇为严肃地说道,“你不能去,就算是为了五弟,我也不可以让你去!”  “三爷。”墨蓝淡淡唤他一声,语气沉着地说道,“我决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哪怕是你也一样。”  司云轻心中一颤,随即无奈地叹息一声。深知墨蓝心意已决,谁也无力劝阻,更何况,他又有何立场来劝阻?  “喂。”南潇忽然生硬地开口,目光闪烁,“既然他们这么担心你,那不如……”  “南公子想必也是言出必行的人吧?”墨蓝出声打断他,邪笑着望向他,“既然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马上出发去天机阁吧。”  “什么?”南潇瞪了眼不可思议地望向她。  其他几人亦是不敢置信地望向墨蓝,有没搞错,现在就去?  烈秋罗轻蔑地瞥她一眼,很是不屑。  那么多武林高手都葬身天机阁,那些机关暗哨自然厉害无比,何况她现在手臂还受了伤,别说取宝典了,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问题,这个女人疯了是不是?  不过……  抚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烈秋罗心中一声冷笑。  这个女人死了更好,她可不会同情她! 第一百零三章 一马启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径直向南潇询问道:“从这里去天机阁大概有多远的路程?”  南潇一愣,讷讷地开口:“骑马的话半日一个来回。”  “那太好了!”墨蓝抚掌一笑,“我们即刻启程,说不定还能赶得及回来吃晚饭。”  “哟,想的可真远。”烈秋罗在一旁凉凉地讥讽道,“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墨蓝笑眯眯地朝她撇撇嘴:“不劳你费心,虽然某些人巴不得我回不来,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烈秋罗白她一眼,重重地丢下一声“哼”。  “南公子,可以出发了吧?”墨蓝不再理会烈秋罗,斜着脸对着南潇一挑眉,“虽说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但起码你得为我带一下路吧?”  南潇没有说话,只将白皙修长的手指举止唇边打了个响哨。  伴随愈渐临近的马蹄声,一匹毛发锃亮的黑马踏风而来,很是威武地停在了品香楼门口。  轻足点地,一袭红杉一跃而起,袍摆飞扬间,火红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抬首望去,人却已是落在马上。  “你的马呢?”红衣男子略一侧头,迷人的面庞在朝阳的柔光笼罩下更显妖艳精致。  墨蓝走近他身旁,很是无辜地耸耸肩:“我没马,更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劳烦你载我一程了。”  她说完,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去,示意南潇拉她一把。  南潇一愣,骄人的凤目中掠过一丝迷蒙。  一袭月白男衫衬得清丽的女子几分英气与飘逸。脸庞轻扬,清澈的眸中流动悠然浅淡的神光,而她伸出细长的手臂,微露出玉藕色的肌肤,却是一派恣意从容地站立着,姿态神色之中不见半分矫揉造作。  明明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官家女子,如今更是嫁做人妇的宫闱贵人,可偏偏生出一股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豪迈与坦荡。  这个女人,还真是难解。  南潇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蛊惑人心的笑意,伸手握住墨蓝的手稍一用力,纤细的女子便落在了他身前,随风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大厅里的三人此时亦走至门口,神色各异地望着马上的两人。  墨蓝对着眉头紧蹙的司云轻一笑,促狭地说道:“三爷,这里的烂摊子可得你来收拾了。还有,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不太适合你。”  司云轻被她逗得一笑,却又无奈地摇摇头。  “五嫂……”见她要走,司云逸忍不住开口唤道,俊秀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放心,五嫂一定会回来的。我那五万两银子还没花呢,怎么舍得去送死?”墨蓝对着他抛了个大大的飞吻,“走了,我最最亲爱的八弟。”  又轻扯了扯南潇的衣袖:“南潇,走吧。”  南潇对着烈秋罗略一示意,回过头轻声提醒一句:“抓紧了。”  马鞭落下,黑色的骏马一声高亢的嘶鸣,飞速地向着前方奔驰而去,而那片随风扬起的白衣也随着绝尘而去的骏马渐渐消逝在视野之中。  温润的眼眸轻垂,遮掩了乍泄的流光,而心中某一处,却是有种莫名的情绪暗然滋长。  那个女子,从来都是自信与张狂的结合体,亦是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希望这一次,她同样可以……  创造奇迹。 第一百零四章 深感荣幸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天机阁外的时候,已是临近正午。  大片旷野之中,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很是显眼,森然肃穆,似一张扭曲凶狠的虎口大张,看一眼竟给人快要被吞噬的压迫感,显得很是狰狞。  而建筑右前方的一块巨石碑上,“天机阁”三个字深嵌其中,显然是以极其浑厚的内力灌注剑身刻出来的。  估计来闯阁的人,还没进去就该被这悚人的气势给吓去三分胆了吧?  墨蓝咂咂嘴,分外潇洒地从马上一跃而下。双脚着地的感觉最是实在,方才一阵疾奔,把她颠得七荤八素,也不知南潇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就算是逃命也不带这么赶的吧?  鼻畔缭绕的一缕幽香悄然散尽,南潇不自觉地微皱了眉,竟似有些不习惯了。  略一偏头,见到男装打扮的女子此刻却在十分不雅观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妖冶魅惑的凤目中不由掠过一抹错愕,眼珠子瞪得奇大无比。  她的“不拘小节”简直已经突破一定的境界了,竟然光天化日旁若无人地当着一个帅哥的面揉着屁股!  墨蓝正随意地四处看着,无意地转过脸,忽然发现某男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某部位,怡然自得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管好你的眼珠子!”她没好气地冲他嚷了一句,作势扬了扬手腕上的环月,“再乱看不该看的地方,我就射瞎你的眼睛!”  “看你个臭丫头还不如看我自己!”南潇愤愤地回击了一句,一袭红衣翩然落地,伸手轻拍了拍马身,黑马便悠然地踱至一边啃草去了。  一转身,却见墨蓝正晃着小腿地斜着他,十分鄙夷的样子,顿时满脸阴郁地哼了一声:“没点女人的样子!”  “很高兴你没把我当女人!”墨蓝阴阳怪气地小声鼓掌,一副庆幸的样子,“不然以你刚才那色咪咪的眼神,我真担心你会爱上我。”  “哈哈哈……”南潇很是夸张地抖着肩膀大声干笑了几声,“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毫无根据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你放心,就算世上的女人全死绝了,本公子宁愿带着我的小黑远走高飞,也不愿多看你一眼!”  不远处,正低头吃草的黑马突然抬头仰天打了个响鼻,似乎对南潇的特别青睐感到异常兴奋。  而墨蓝却是点点头,好似逃过一劫般,欣慰地拍了拍胸口:“那样最好不过了,我真是深感荣幸。”  南潇对于她的公然嫌弃有怒不能言,当下重重地冷哼一声,先前对她刚刚滋生的一丁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臭丫头就是臭丫头,从头到脚都是个惹人讨厌的臭丫头! 第一百零五章 勇闯天机(1)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自动忽略一旁不友好的刀锋眼神,墨蓝目光微沉,径直朝着那扇厚重的铁门走去。  南潇见状,赶紧拔腿跟上去走在了她的身侧:“我跟你一起进去!”  他可不能让这个丫头出事,在她身边自然或多或少地能护着她点,至少得把她安全地带出来。不然他会内疚自责不说,优哉游哉的逍遥日子估计也该到头了。  墨蓝狐疑地瞥着他,眼神略带探究地时不时扫一眼那张略显得紧张的面庞。  南潇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干咳了两声故作随意地解释道:“既然是公平比试,当然要同时进去才算公平,怎么能被你这个臭丫头抢了先!”  “是吗――”墨蓝拖着嗓子反问了一句。  “当然了!”南潇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我以为啊……”墨蓝状似无限遗憾地摇摇头,“我以为你是突发感想,想充当一回护花使者呢。”  南潇一愣,立马瞪起眼睛转过头去,中气十足地大声嚷嚷着:“我拜托你,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你以为你是谁啊,天仙下凡啊!?本公子傻了疯了也不会跑去做你的护花使者!”  墨蓝望着他一脸愤愤然的样子,无语地耸耸肩,眸底却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刚踏进天机阁,便感觉一阵扑面而来的潮湿阴气,墨蓝不由地缩了缩脖子。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却是意外地发现这个阁内干净得过分,完全不见有人闯入过的痕迹。直至面前出现一道三人宽的夹道,仍是没遇上半分危险。  墨蓝停下脚步,望着眼前幽深细长的走道,不由地轻蹙了蹙眉。  她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略一思索,朝着前方的地面射出一枚飞镖。  一声清脆的声响落下,自前方的黑暗之中突地窜出一柄刀片径直朝着墨蓝的面门射来。  南潇一惊,正准备出手,却见墨蓝后退一步,扬起手臂牢牢地抓住了那片薄而锋利的刀片,有鲜红的血液自手掌间滴落。  随意地将手中的刀片往后方安全的空地一丢,墨蓝自袖摆撕下一片布料在手上残绕了几圈,淡淡地对身边的南潇招呼一声:“走吧。”  “刚才为什么不躲?”南潇眯着眼问道。  用手去接那么锋利的刀片,她难道就不怕废了那只手吗?她明明可以躲开的,不是吗?  墨蓝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警戒地朝前走着,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死的人是最多的。”  南潇诧异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墨蓝轻哼一声,有些冷然地说道:“看来这个天机老人不但聪明绝顶,还十分喜欢耍人。”  “为什么这么说?”南潇饶有兴致地问道。  “只要有人走进这个夹道,就会有刀片迎面射来,偏偏只有一片,无疑会放松人的戒心。”墨蓝无语地翻翻眼皮,这个天机老人可真是个祸害,死了都要布个迷阵来害人,“通常的人都会选择躲避或者将刀片击落,而这,恰恰正是天机老人设计好的圈套。” 第一百零六章 勇闯天机(2)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抱着手臂,兴趣盎然地挑着凤目,等着墨蓝继续说下去。  “我刚才若是躲开亦或是用飞镖打落那柄刀片,它十有八九会撞上两侧的墙壁。而偏偏这两边的墙壁是最最容易触发机关的敏感地带,若我刚才不截住它,到时候打招呼的就不止一片刀片了,咱们估计得被千刀万剐。”墨蓝边说着边瞪了眼闲庭漫步般悠哉的南潇,怒道,“你离墙壁远点!我可不想被你害死在这里!”  南潇不服气地瞪回去,一脸火大:“你以为就你知道,就你聪明!本公子也看出来这里的墙壁有问题!刚才要不是你前面挡着,本公子会以深厚的内力用两只手指――”  “夹住那片刀片!”他得意洋洋地竖起两根白皙的手指,又顺带鄙视地瞥了一眼墨蓝,“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笨得用手去抓?到时候手被切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武功不行就谦虚一点,乖乖地在本公子后面跟着,本公子或许会善心大发地照顾一下你。”  “跟着你?”墨蓝回以十分之不信任的眼神,“本姑娘还是觉得靠自己比较靠谱!”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是互相鄙夷地冷哼一声,头扭得各朝一边。  走了几步,墨蓝忽然疑惑地喃喃道:“奇怪,照理说这里应该有许多武林人士的尸骸才对,怎么会这么干净?”  “也许有天机老人的门人啊弟子啊什么的进来打扫吧。”南潇懒洋洋地搭了一句。  “也是。”墨蓝点点头表示赞同,“像天机老人这样的高人总该有个把个徒弟的。”  她有意地瞥了瞥南潇,摸着下巴无限好奇地开口道:“不知道天机老人的徒弟会是个什么样子,照我看他自己就这么阴险奸诈,收的徒弟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南潇一怔,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正所谓死者为大,在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大声地说着人家的坏话,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女人。”  墨蓝凉飕飕地飘去一句:“现在见识了也不算晚。”  南潇闷闷地闭起嘴巴,深刻意识到跟这个臭丫头斗嘴无异于自寻晦气。  走过了又深又长的夹道,踏入一处宽广的地域,眼前顿时明亮了几分。墨蓝正四下探看着,却猝不及防脚底的石砖突然间坍塌,身体立刻失去重心地就要往下落。  电光火石间,环月触发,墨蓝扬手朝着一处石壁射去。尖锐的箭头牢牢地嵌在石壁中,借着钢丝回撤的力道,硬是将下坠的身体给拉了回去。  脚尖点到地面,小心翼翼地往后跃了几步,墨蓝一脸心惊地轻喘着气。幸好她有环月在手,不然还真没办法上来,却不知这下面是个什么机关。  定了定神,稍一探头往下看去――只一眼,却似一泻而下的高山瀑布一般带来巨大的冲击。  墨蓝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继而头皮发麻,胸中顿时有种作呕的冲动。 第一百零七章 勇闯天机(3)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地面下方约一丈深处,整整竖着几十根头部尖细无比,尾部却足有手臂粗的钢锥。而那些钢锥上却似串糖葫芦一般横七竖八地挂了若干尸体!  尖头破体而出的部位各不相同,死状都是异常惨烈,泛着银白冷光的锥身大多被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液所浸染,组合出一副极其悚然的画面。  冲天的恶臭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成刺激无比的气味充斥了鼻腔,而满眼所见尽是腐烂的血肉和遍布蠕动的蛆虫。  墨蓝自认见惯了生死,经历了太多惨绝人寰的场面,而这小小的空间却似人间炼狱一般可怖,让她忍不住一阵胆寒。  若是她没有去过敛珀轩,没有遇上伯宴,她只怕要跟这些人一样,永远地挂在钢锥之上,死不瞑目,不得安葬。  手指轻颤地抚摩着环月,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好,还好……  直了直身子,略侧过头,却见南潇一脸玩味地在一旁盯着她,似笑非笑,眼中所藏的深意她无法猜透,也不想去琢磨,只是经过方才一番惊险再来看他这种眼神,顿觉得刺目。  悚人的冲击在此刻尽化为满腔的怒气,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扬手给了南潇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了几圈才散去,停息下来后,却是一片诡异的静。  南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捂着脸无比愤怒地哇哇大叫了起来:“啊啊啊啊,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你疯了是不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推你的,你干嘛打我,你讲不讲理啊!?”  墨蓝冷冷地盯着他,周身散发着森寒之气。  “本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一切都是理,包括给你的那一耳光!”  南潇心中恼火,却无法反驳。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你能指望从她那讨什么公道?况且方才,他确实带了点故意看戏的成分。  以下是南大少初始设想的NC场景――  某女脚底的石砖塌陷,不受控制地往下**,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哭爹喊娘。在快要触到钢锥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衣的翩翩美男有如天神一般出现,长臂一捞,潇洒地带着她飞身而上。安全着地之后,某女立马一改嚣张跋扈的母老虎形象,闪着亮晶晶的眼泪花花化身纯情小绵羊,一脸崇拜地抱住他,动情地呼喊着:“啊!英雄!!”  ……  可惜,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谁知道这个臭丫头这么本事,反应竟然这么快,还没要他出手,自己就冒上来了,害他白白挨了一耳光……  他大少爷人生第一次挨耳光竟是因为自己自讨苦吃的白痴设想,天理何在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零八章 勇闯天机(4)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可怜的南潇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愣是想不明白自己为啥要挨这一巴掌。  明明是这个臭丫头大言不惭地说要靠她自己的,现在竟掉过头来埋怨起他了。再说了,他也不会真的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啊,他的出手相救自然要等到后面最最危急的关头才能体现出价值嘛!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这个臭丫头当成正常的女人来看待!  如今耳光也吃了,倾国倾城天下无双的美丽小脸蛋也受伤了,后悔也晚了,南潇顿觉悲从中来,捂着脸颊无辜又不服气地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凶什么凶啊,打了人还这么凶,又不是不救你,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蛮不讲理的臭丫头……”  墨蓝并不理会他闷声闷气的碎碎念,自一侧绕过那个大坑,又继续向前进发。  南潇赶紧拔腿跟上,不动声色地一把拉住她,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丢出一枚铜钱。铜钱刚一触地,自顶上就落下一块巨大厚重的钢板,重重地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墨蓝清幽地瞥他一眼,目光顺势而下落在扯住她手臂的那只手上:“爪子……移开。”  “真是好心没好报!”南潇气哼哼地松开手,恶声恶气地提醒道,“走路小心点,别光看着地面,头顶上也要注意!别到时候被砸成肉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的好心,我还真受用不起。”墨蓝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竞争对手,你现在帮了我,到时候我若赢了,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我压根儿没指望你这个臭丫头会知恩图报!”南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公子觉得头顶那块石头太碍眼,所以把它弄下来,不行吗!?”  墨蓝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又是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气得南潇直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他就不明白了,长的倒是挺不错一丫头,怎么个性就这么恶劣,简直能把人活活给气死!真不知道那传说中病恹恹的珉王爷怎么受得了这个王妃的,估计也被她气得够呛,病情加重命不久矣咯……  墨蓝自然不知道南潇的这些花花心思,否则就不仅仅是耳光了,定要揍得他内出血不可!  一路又是遇到重重机关,因着有看这个觉得碍眼,看那个也觉得碍眼的南潇在旁,那些关卡过得也算是有惊无险。  南潇似乎对奇门阵法很有研究,每经一处总能准确地发现机关所在,有这么自觉又能干的先锋打头阵,墨蓝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而他每每在破了机关之后,总不忘洋洋自得地标榜一下自己是多么的靠谱,墨蓝直接白眼以对之,气得某自诩花花美男的人又是好一阵扭曲。  在通过一扇石门之后,两人踏入一处宽广而异常阴暗的室内。  墨蓝定了定神,在看清了面前整片交叉凌乱的布局之后,眼中倏地划过一丝诧异。 第一百零九章 勇闯天机(5)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一处宽广的石室深处天机阁的内部,本该是不见天日暗如夜的环境,却因四周墙壁上有无数细如针眼的壁孔,而外界微弱的光线自圆孔中穿透照射进来,交叠出一片迷蒙的光晕。  日光在极端幽暗的室内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分明,那些倾泻而下的光束竟似一条条透亮的白色线条,遍布在一整片墨黑的幕布之上,结成一张纵横交错的巨网。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墨蓝微张了张唇,眼中似有小小的火苗攒动。  南潇在一旁瞥见她讶异的模样,心中以为她是被这里的布局弄得不知所措,当下斜着眼吊儿郎当地拉起了腔:“怎么,看呆了?这一关可没那么好过了,本公子恐怕也护不了你,怕的话还是早点回头吧。”  墨蓝转过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半晌,清澈幽深的水眸倏然慵懒地眯了眯,纤细莹白的指尖自光滑的下巴一划而过,点樱红唇缓缓勾起一抹璀璨而讥诮的笑意,那魅惑销魂的模样比起南潇这样天生妖冶的美色竟不输半分。  “怕?”她嗓音轻柔地扬着调子反问了一句,面上讥诮之色更盛。  南潇被她那一瞬间乍现的入骨媚惑所惊怔,喉腔之中竟不由自主地略有些涩哑。  而下一刻,却见女子将宽大的袍身袖摆都打上结,紧紧地裹贴在身上,不留半分累赘的布料,俨然一副劲衣短打的紧身衣袍打扮。  南潇诧异地望着她,她这是要……  墨蓝准备好,确认无累赘之后,对着南潇一声冷哼:“这点小把戏,我用得着怕?”  不过是类似于现代的红外线防卫系统罢了,她早就是个中高手了。  不得不说天机老人的确是智慧过人,竟能弄出这样的机关来。只不过这些光束的位置是根据外界的日照情况来定,短时间内几乎不会有所偏移,比起那些到处乱窜的红外线可真是容易对付得太多了!  南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走上前去,眼珠子几近脱眶――她竟然说这是小把戏!?  在某男仍忙着惊诧的时候,墨蓝已经闯进那片光晕之中,小心翼翼地在那张巨大的白色丝网中翻腾跨越。  南潇看着她以怪异却娴熟的姿态避开那些繁杂的光束,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虽无半点内力辅佐,却是十分有效。他一抚下巴,凤目中愈发沉淀出探究与疑惑,轻袍一甩,亦跟了上去。  正动作轻缓地在巨网中穿行不过十步,一侧墙壁的细孔却陡然暗淡几分,连着大片光线也跟着偏移起来。  墨蓝一惊,急忙险险躲开扫来的光束,一旁的南潇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也是有些始料未及,险些被光线扫到。  “奇怪……”南潇紧蹙了眉头,“现在是正午,按理说是过闯过机关最佳的时机,怎么会……”  墨蓝警惕地瞄了瞄四周的壁孔,有些光线开始忽明忽暗,不安分地移动起来。  “有两种可能。”她冷静地偏头侧腰,一边躲避一边分析道,“一种是天气突变,导致日光受了影响,第二种是人为破坏,刻意改变光线位置。而今日天朗气清,老天变色的几率实在太小,而且根据现在光束偏移的状况,我认为……”  眸光一沉,墨蓝嘴角噙上一抹冷然,而嗓音之中已是带了些许隐怒。  “有人紧随我们其后,闯入了天机阁!” 第一百一十章 勇闯天机(6)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话音刚落,周遭的白光皆是无比剧烈地晃动起来,似狂风侵袭下的暴雨一般杂乱无章。  此种情况之下,若想躲开那些满室乱窜的光线已是不可能了,纵使身法再敏捷,仍是不断地有光点扫在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上。  本该一泻而下的光线受了阻截,顿时触发了石室内暗藏的机关,只听得一阵器械开启的铿锵作响,地面上冒出一排排尖锐的冰锥,而无数流窜的箭矢刀剑自四周汹汹来袭,连成层层密密的箭雨将墨蓝和南潇笼罩其中。  片刻之间,墨蓝已是被纷涌而至的暗器割破了数道口子,显得狼狈至极,而南潇有轻功辅佐,虽不像她那么惨,却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状况弄得焦头烂额,勉强闪避。  “不行,这些机关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想要从这里安全通过实在太难了!”南潇大袖一舞,为墨蓝拦下大片箭矢,神色之中满是凝重,“再这么下去,我们两都得变成马蜂窝,还是赶紧回头吧!”  回头吗?  墨蓝有些迟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就这么放弃了?  来不及细想,两侧的墙壁却是动了起来,缓缓地向中间移来,而身后的石门亦是被触动,俨然有闭合的趋势。  “该死!”南潇咒骂一声,带着墨蓝一路后退,没想到自己竟有一日也深陷机关之中,“石门快关闭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不仅要变马蜂窝,更要被夹成肉饼了!快走吧!”  墨蓝瞥了一眼缓缓移动的石门,再深深地望着对面遥遥相对的出口,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个一个出去,你先!”  南潇不疑有他,急急地飞身出了石门,转头对着墨蓝喊道:“快出来!”  一柄刀片袭来,险险地从颈边飞过,顿时割落了一缕乌黑的发丝。墨蓝心中一惊,一边躲避着流矢,一边向石门边奔去。  待跑到门边的时候,余留进出的空隙已是不足一尺宽了,墨蓝跨出一只脚,身形却蓦地顿住。眸光一沉,紧握了拳头,脚步却又退了回去。  “臭丫头你干什么!?”南潇惊诧地望着她。  墨蓝微微一笑,轻柔而坚定:“我不能回头。”  “你疯了吗!?”南潇愤怒地冲她吼着,伸手就想把她拉出来。  墨蓝一闪身,触动环月对着他虚晃一射,趁着他闪避的空当,她却又朝着另一头奔去。  “臭丫头!”南潇一声巨吼,却见女子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却恍然有一袭纯白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似一道白色的闪电迅速地穿过狭窄的空隙,闪身进了石门。  伴随“砰――”地一声,石门重重地闭合,只有微扬的发丝在提醒着他,关于刚才那道似疾风而过的身影曾存在的痕迹。  那是……  南潇愣愣地张了张唇,略一偏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一百一十一章 勇闯天机(7)撒花,男主闪亮登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转过身,一双勾魂的凤目略带警惕地眯了眯,面容之中有些许思忖之色。  对面几步开外,一袭黑衣的俊朗男子正怀抱长剑冷冷地盯着他。  南潇伸手挠了挠鼻尖,正打算说点什么,却见黑衣男子一扬手中尚未出鞘的长剑,杀机隐现。  “他们若有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沉声说完,森冷的眸中不见任何波光起伏,缓缓垂下手中的长剑便兀自转身离去。  这么嚣张?  南潇妖媚地一笑,懒懒地望着黑衣男子离开的背影,又随意地瞥了一眼早已紧闭的石门。  他们……  细细琢磨着黑衣男子话中的深意,修长的手指轻然抚上白皙的下巴,悠悠地来回摩挲着,惑人的眸子倏然闪过一丝了然的惊诧。  刚才那道白色的身影,莫非竟是……  他眯着眼眸紧盯着那扇石门,仿佛想透过它看到里面是何场景,然而终究是徒劳。  石门关闭之后,本就不甚明亮的石室更显得幽暗,只是那不断晃动的光线却不知在何时又平稳了下来。墨蓝心中疑惑却不敢放松半分警惕,白芒虽歇,那些汹涌的飞剑流矢依旧没有要停息的迹象,她必须在两边的墙壁合并之前穿到对面去。  只是她早已消耗过多的体力,此时又是遍体鳞伤,再加上灰暗的环境让人对周遭的攻击防不胜防,渐渐的已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件胜雪的衣袍此刻处处皆是凌乱的血迹,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牵扯皮肉,在大幅度的剧烈动作之下剜心刺疼,却是让她痛到麻木。  难道今日她真的要在此再死一次吗?  她还没拿到那本武林宝典,可真是不甘心呢……  正如是自嘲地想着,却感觉身后似有一阵清风袭来,一只苍白到纹理分明的手倏然扣在她的腰间,长臂一揽,将她揽至一个冰凉的怀抱,有力却不失温柔。  墨蓝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感觉一柄长箭贴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而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  “抱紧我。”  如此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竟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滋生,那种感觉叫做――惊喜。  只三个淡然如斯的字眼,却仿佛带了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抱紧了他精壮到略显瘦弱的腰身。  明明是冰冷至极的怀抱,为何竟会莫名地让她有些脸颊发烫?  墨蓝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迷蒙而乱糟糟地想着――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勇闯天机(8)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红晕的面颊贴着那一方冰冷月白的胸膛,墨蓝忽然就想从此开始沉睡。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任由一双长而有力的手臂带着她转身,飞起,翩旋,仿佛置身云端,飘然若醉。  那些流矢窜动利器呼啸的声音仿若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脸侧那颗心脏的律动声充斥耳膜,沉淀在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而那个冰冷绝美的男子,正揽着她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舞步,不见花雪,无关风月,只是一场让人沉醉的酣梦。  那一刻,是墨蓝从未体验过的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便无需做最强的自己,只需抱住他。而他,会如一颗参天大树,为她挡下一切风吹雨淋。  那种感觉,却是连习风也不曾给予过的……  她闭起眼睛,只安静地伏着,真真是有些累了,而这个冰冷的怀抱却是要命的舒适。  相比于她的轻松,司云音则是任重而道远了。  两侧的墙壁越来越近,而空间相应地越缩越小,要防着蜂拥而至的暗器,还得护着身前如一只懒猫蜷缩的女人,难易程度可想而知。  所幸平日张牙舞爪的嚣张女人今日竟是出奇的听话,拦腰抱得他如此紧,简直让他快要喘不过起来,这种力度就算是从悬崖**估计也甩不开,倒也省了他再去腾出一只手顾及于她了。  略蹙了眉,手臂微抬,一把短小泛着银光的物什自袖中滑落出来,猛然展开,却是如伞面一般将两人笼罩其中,似蝉翼般薄而清透的圆盘飞速地旋转,有淡淡的白银光泽倾泻而下。  司云音握住玉柄,带着墨蓝飞身便往前掠去,银伞在周身飞舞,利器触及伞面之后尽数被弹了开,竟不能再近他们身边半分。  雪白的身影此刻风光尽显,如一片云彩轻然地在幽深暗淡的石室中飘过,越过面前狭窄的通道之后,轻足点地,银伞收起,而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却是两道墙壁重重地并合在了一处。  出了石室,眼前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墨蓝自司云音怀中起身,仍是有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司云音淡淡地看了她片刻,好看的眉眼似有几分挑起:“你身上这件袍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墨蓝一愣,低头看了看早已血迹斑斑不成形的袍子,顿觉无语,都成这副德行了,他竟然还看得出来?  “白色的衣服嘛,看起来当然都差不多了。”她讪讪地开口,本来就是偷来的衣服,还弄成了这样,心中自然有一米米的过意不去。  “是吗?”司云音反问了一句,清越的嗓音说不出是何情绪,却仿若思虑般地口吻,“我今日发现柜中少了一件袍子,跟你这件很像。”  “很像……吗?”墨蓝有些尴尬了,貌似被发现了啊。  “就连领口的花纹都是一样。”司云音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呃……  干嘛非得要用这么真挚的语气,搞的她很不好意思的……  墨蓝无奈地撇撇嘴,如实相告:“好吧,我承认,这件袍子就是你柜子里少的那件,回去洗洗还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勇闯天机(9)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洗洗还他?  似远山黛色的眉头又蹙起几分,恍有青岚缭绕,挥之不去。  这件袍子破得如此厉害,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算是洗得再干净估计也没人能瞧得上眼了吧?  清幽的目光在触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时,倏然变得深邃沉淀。  有些划破的地方依旧在流着血,就连他的袍子上也被她沾染了凌乱的血迹,这么多深深浅浅遍布周身的伤痕,她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仿若这些伤口都不在她身上。  “不疼吗?”司云音轻然地问了一句,女子此刻的形象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恩?  墨蓝轻微地挑了一下眉,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可以理解为……是在关心她?  “你觉得呢?”她反问了一句,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疼?  “那为什么一声不吭?”这些伤痕就算是坚韧的男子也会受不了,她的忍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强。  “不然应该怎样?哭爹喊娘还是呼天抢地?”墨蓝好笑地瞥他一眼,“伤口长在自己身上,哭喊得再厉害最后痛的还是自己,那又何必浪费力气在无谓的事情上?没有人可以将你的疼痛感同身受,更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疼,哪怕是刺骨剜心,始终也是自己的事。”  清冽的眸光倏地一颤,司云音心中忽然泛起淡淡的不适,为了她方才一番话,竟有着莫名的抑郁。  轻叹了一口气,他敛去眼底的微茫:“何必如此要强。”  “习惯了。”墨蓝无所谓地耸耸肩,略带促狭地撇撇嘴,“也许没人的时候我也会哼两声,不过,我向来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软弱的一面,所以,如果你想看我龇牙咧嘴喊疼的样子,估计几率不大。”  习惯了?  司云音轻垂了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了汹涌的思虑神光。  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承担一切?还是习惯了不把自己的喜悦伤痛与人分享?  默默地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苍白的手指沾了些许药油,轻然抚上女子的面庞。  冰凉的指尖触及皮肤时,墨蓝突遭电击一般陷入茫然的怔仲,面前那张绝美淡然的脸庞正带着专注的神情注视着她,顿时让她心乱如麻。  直到指腹轻轻摩挲,将药油揉开带来轻微的灼热感,她才猛然醒悟过来,立马捂着脸上的伤口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我的脸,完了完了,破相了!!!毁容了!!!”  司云音望着她一副抓狂的模样,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她与一般的女子,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勇闯天机(10)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抹了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一句平淡到毫无情绪起伏的话,成功地将还在纠结抓狂中的某女截停,呼天抢地的喊词立马顿在了嗓门中。  既然不会留下疤,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墨蓝松开捂住脸的手,一脸轻松地捋了捋额边的碎发,又腆着脸朝着司云音拉长了几分脖子:“来……多抹一点,好得快。”  司云音无语地瞥她一眼:“是药三分毒,抹多了就有反作用了。”  顿时,伸长的脖子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简单地为她处理了一下比较严重明显的伤口,然而上了药之后却是要包扎的,墨蓝身上的袍子已然是破烂得不成样,不得已,司云音从自己的白袍上撕下一片又一片,裹在了伤处。  如此细心,不禁让墨蓝有些受宠若惊。  一边紧蹙眉头忍痛地享受着美男照顾,一边不自然外加十分愧疚地默默念叨——罪过啊罪过,她一下子毁了他两件袍子……  司云音看着她皱眉忍着却自始至终不吭一声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为何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坚韧的个性,究竟是如何养成?  他不自觉地开口道:“以后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忍得如此辛苦,我自会封闭视听,你永远不用担心会暴露软弱的一面。”  墨蓝一愣,心底却是有感动的痕迹划过,他也并不是如表面那么冰冷无情。  “我可以考虑一下。”她浅然一笑,温柔美好。  司云音收起瓷瓶,忽然抬眼问道:“刚才为什么不出去?”  “都走到这里了,当然不能出去。”墨蓝理所当然地扬扬眉,“南潇说那本武林宝典可能是有关药理医术方面的,说不定能治好你,这么好的机会,我放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司云音心中一颤,原来她不顾危险执意不肯回头,却只因为那点可能的存在。  一瞬间,仿佛有潮涌般的莫名情绪要将他吞没。  满心复杂交错间,面前的女子奇怪地望向他:“对了,你怎么会来天机阁?”  薄唇轻抿,他正准备开口,却见她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斜着眼问他:“你又派人跟踪我了!?”  估计从离了王府就一直有尾巴跟着了。  不对!估计从偷衣服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墨蓝大囧,亏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被父皇罚了禁足还敢外出的人,你是第一个。我派人跟着你,也无可厚非。”司云音看着她突然瘪下去的脸色,面上泛起淡淡的无奈,“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若非我及时赶到,你今日就有可能葬身阁内。你记住,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值得你拿命去搏,你若比我死的还早,那可真贻笑大方了。”  墨蓝听着他略带揶揄的语气,心中觉得几分涩苦,只闷闷又嚣张地开口道:“我不批准,谁也别想取我的命,你的也一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勇闯天机(11)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没有再说话,只淡然地望着这个口吐狂言的女子。  对于他的生死,她似乎比他自己更要固执得多,却不知仅仅是为了一个赌约,一份承诺,还是别的什么?  又一次,他觉得自己心底存了点滴期盼,这种感觉陌生到让他有些茫然。  沉默了片刻,墨蓝忽然抬头望着他问道:“破坏机关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应该是。”司云音应了一声,事出紧急,竟未来得及逼问是谁人派来的。  墨蓝点了点头,心知定是未曾留下活口了,到底是什么人竟把杀手派到天机阁来了,看来还真是铁了心思要除掉她。思虑了半晌,仍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她似乎并不存在一个非得要她命不可的仇家吧?  “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就当是我向你提前预支的报酬吧。”墨蓝朝着他撇撇嘴,对于这么早就收到如此等价交换的条件却有几分不甘――没想到倒是她先欠上他了。  “随你。”司云音对于她的“恩怨分明”显是有几分不悦,略有些清冷地回道。  墨蓝无语了,这小子脾气怎么说来就来,简直毫无征兆,她都不觉得吃亏,他有什么不乐意的?果然啊,之前什么和平相处,温柔以对,害她还以为他转型了,原来都是假象啊,是浮云!  “我改变主意了!”她翻翻眼皮,抱起手臂晃起小腿,活脱脱一个女无赖,“又不是我让你来救我的,这次不能作数,咱俩目前还是互不相欠。”  谁叫他脾气那么大惹到她了?得罪女人的后果很严重,蛮不讲理就是硬道理!  司云音蹙眉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实在不知该回以怎样的表情。这个女人有时聪明冷静得可怕,可有时却是……  墨蓝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对他眉头轻锁的样子深感满意,当下心情倍儿爽地奸笑着一声招呼:“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司云音轻敛了衣袍,未置一词地走在了墨蓝身前,背对女子的深眸悄然划过一道璀璨的流光,隐现几分无奈,几分好笑。  墨蓝紧随其后地跟上,两人在穿过一条窄道后,又进入了一处密室。  密室的四角燃着巨大的火盆,照的整个室内分外明亮。  墨蓝正准备研究一下四周有没有机关暗格之类的东西,身后的石门却猛然关闭,整个密室顿时陷入完全封闭的状态。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翻了个白眼,出口还没找到呢,入口都被封了。  司云音略皱了眉,眸光落在地面上,倏然一沉。  墨蓝注意到他有些沉着的脸色,随即顺着他的视线往地面看去,顿时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勇闯天机(12)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应该是一盘棋局。”  司云音淡淡开口,目光依旧落在整片地面的布局之上。  墨蓝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被纵横交错的线条划分开的地面。  那些相交的节点之上,已是摆放了许多足足有人脸大小的黑白棋子,纷繁杂乱地遍布在以地面制成的棋盘里,且有些白子的颜色颇为诡异,似乎掺杂了洗不去的暗红之色。  这里的地面为什么会被划分成一盘棋局呢?  难道是跟围棋之道有关的机关?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她对于围棋本就一窍不通,上次跟伯宴的一场对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他一步步设计相让,直至最后让她赢了而已。  司云音的目光游移在棋盘之上,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白子少了一颗。”  少了一颗白子?  “难道……”墨蓝略有些惊诧地喃喃自语,纵然不懂下棋,却也有些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之处了。  司云音点了点头:“这一步棋是留给我们下的,赢了,就能找到生门去下一个地方。”  “可是那颗白子在什么地方呢……”墨蓝疑虑地四下探望着,一扭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原来背后的石门中间镶嵌了一颗白子,她颇为兴奋地转过身,“找到了!”  “等等!”  司云音急忙出声制止,却已是来不及了,墨蓝一伸手便将白子取了下来,此刻正双手握着纯白的棋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眉头紧蹙的他。  然而当头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墨蓝终是明白为何司云音要让她等等了。  这下坏了!  怀揣着紧张莫名的心抬头望去,却见足以覆盖整处室内的石板正从最高处缓慢地下降,那架势看起来说有万斤绝不为过。  石板的上面有凌乱的暗红色彩分布,墨蓝再望一眼地面上那些颜色诡异的白子,顿时明白了,那些都是沾染了被巨石板活活压死的人的血!  满心惊慌之下,墨蓝竟做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愚蠢无比的举动――把白子对着石门上的凹痕又嵌了回去。  结果可想而知,石板依旧是进行着下坠工作。  “机关已经被开启,自然是不触到生门不会停。”司云音清幽地开口,却是头也未抬地看着地面。有如冷电的目光急切地来回扫视着棋局,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下赢。  墨蓝捧着白子,颇为自责。  因为她的一时大意取下棋子,结果竟触动了这里的机关,若是在石板下落的时间之内不能找到生门,自己变成肉饼就不说了,还连累了司云音。  最要命的是她不懂棋,这一关横竖得靠他来过,她此时所扮演的角色,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这一点,让她非常抑郁。  正满心纠结着,忽然听到司云音清冷的嗓音自前方传来。  “右上三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勇闯天机(13)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自然是知道司云音是在和她说话,且是在指挥她该把白子下在何处。  可是……  这右上三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o⊙)…  她捧着白子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讪笑着凑到司云音身侧,很是谦虚地向他请教:“那个……右上三路在哪?”  司云音飞速地瞥她一眼,幽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意外。  一个如此飞扬跋扈多才多艺的女子,在茗香聚贤拔得头筹让父皇另眼相看的人,她竟然不会下棋!?  来不及多作细想,他自墨蓝手中取过白子,反手一掷,白子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右上三路的交点处。  然而头顶的石板却是重重地往下落了一段,倏然停滞后,又继续缓慢地降落。  不对!  眸光一沉,一袭白衫掠起,急速地飞身至棋子落定处。手掌略一点地,横卧的身体向上跃起,他顺势将白子带至手中,白袍纷飞,几个周身的回旋之后,又落在了墨蓝身侧。  司云音此刻的脸色越发沉着凝重。  这盘棋的布局十分复杂,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研究透彻,想要找到生门就必须不停地尝试。而现在问题是,下错一步,石板就会更大幅度地往下降一段,如此下去,时间只怕会更加紧迫。  他必须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究竟该子落何处,机会不多,他不能再浪费在无谓的错误上了。  墨蓝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留他在前静静地思考。  她虽看不懂棋路,但以天机老人的手笔,这盘棋只怕比起伯宴的残棋更要难以对付。如今的情形,显是比前一个石室还要危急得多,而她所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司云音。  白衣男子沉思了片刻,终于朝着地面再次抛出了手中的白子,这一次,明显比第一次考虑的时间长一些。一声脆响,白子落在了棋盘的中腹。  墨蓝略一抬头,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还是不对!  白影闪烁间,司云音又以最快的速度取回了白子,握着棋子的手指已是用力到骨骼分明,薄唇紧抿,眉头深锁的面上仿若有寒气升腾。  墨蓝在身后看着他僵直的身躯,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已经落子两次,这一次将是第三次尝试了。假如这一次还不对的话,连续的失败无疑会让人心烦意乱,不敢下手,这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是一样的。  再加上头顶的石板所施加的无形压力,根本就不给人心平气和考虑棋步的时间,只怕就算是司云音,也不免要心生急躁,到时候,这盘棋就更难下了。  半晌之后,司云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手臂微扬,白子伴着曲张的手指向前飞去。  墨蓝紧握着双拳,目光紧锁在飞出的白子之上。  老天保佑,这次一定要对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勇闯天机(14)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棋子触地的一瞬间,墨蓝只觉得那一击仿若落于心,颤于身。  短暂的思觉紧缩之后,石板下坠的沉闷声响却依旧自头顶传来,不绝于耳,似尖锐的锯齿突兀地钻入血肉,拼命地拉扯切割她周身的神经。  阖眼深吸了一口气,抬首间,却见白衣男子略侧了清雅胜白梅的面庞,视线正一瞬不眨地落在她身上。深若幽潭的眸子隐有暗芒微现,沾染了寒凉入骨的情绪,一点一滴地渗入空气。  片刻,一声清幽而苍茫的叹息,久久地,在密室内回荡开。  “这盘棋,我到底该如何下……”  紧握着手中取回的白子,清冷的目光又重新落于错综复杂的棋盘之上,眉宇间却是缭绕不去的浓云凝雾。  墨蓝一握拳,径直走上前去自他手中夺过棋子,坚定地望着略显诧异的司云音。  “我虽不知天机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经过前面的重重机关,依我看来,这个人不仅聪明绝顶,而且是个十足狡猾的老狐狸。”  她一咬牙,很是愤然,恨不得把天机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再鞭尸。  “只怕这盘棋越是思索深入,非但不能找到生门,反而越是容易陷入迷局。”  “你的意思是……”  墨蓝嚣张跋扈地一扬脸,朗声问道:“你信我吗?”  女子清丽的面庞上挂着邪邪的痞笑,即使是在如此情况下,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容轻松,仿佛任何事都不足让她费心忧虑。  那条细长的伤口静静地匍匐在白皙的面颊上,却丝毫未曾影响那张神采飞扬的俏脸,反带来一股别样的魅惑。  司云音愣了片刻,浓烈的雾气一阵汹涌的流荡之后霎时淡薄,划过丝丝璀璨的眸光,随即轻背过手臂,略勾了唇角,轻然吐出一个字――  “信。”  墨蓝满意地咧嘴一笑,却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痕,立马捂着脸一阵抽气。  略一抬眸,捕捉到司云音清冷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顿时恶向胆边生,她故作娇柔地朝着他伸长了脸,挤眉弄眼地说道:“亲爱的王爷,你爱妃的脸好痛,不如劳烦你给我吹一吹?”  想看冰山变脸的墨蓝这一次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本以为能看到司云音错愕的神情,谁知他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扬起一抹惊艳到人神共愤的邪魅笑意, 缓缓地凑到墨蓝眼前。  “既然爱妃开了口,我岂有不从之理?”  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自脸颊上拂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勇闯天机(15)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嗖――  凉风号角来袭,大批汗毛军迅速占领高地,威风凛凛地挺立在衣袍之下。  墨蓝张着嘴巴,有一瞬间的思维失灵,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只觉得空气里似乎掺杂了轻雪白梅的淡淡香气,伴随清凉的气息,缱绻地覆在她的面上,撩拨得伤口有些痒痒的,而心底某一处却也似有猫在抓。  直到一声轻笑自耳侧传来,她才打了个激灵,方觉苏醒,努力压抑了欲呼啸而出的陌生悸动,带着略显迷蒙的眼神望向眼前的绝美男子,仿若第一天认识他。  “还痛吗?”司云音低声询问,清幽慵懒的嗓音仿若自湖底破水而出,蛊惑至极,而那对本是幽深冷然的眸子此刻却是酝酿了浓墨异彩的迷醉,略带调笑地盯着她,“可还需要我再帮你吹一吹?”  妈呀,受不了了!  墨蓝此时简直有鼻血挥洒的冲动!  这家伙真的是司云音吗?她十分怀疑……  他今日的一切太过不同于以往的个性,竟让她有些看不透了。曾以为“冰冷孤傲”已是足以匹配于他,如今看来,她竟与这世上众人一样――管中窥豹,只见一斑。那四个字对于他的定义已是显得肤浅,究竟是她不够了解他,还是从未曾真正了解他?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一个轻雪盈罩的午后,白衣胜雪清贵绝尘的男子曾如此美好地垂眸低喃――或许,你也得多花点时间来了解一下本王……  那一轮剪影至今深藏于记忆海,不曾褪去。  或许……  或许她真的需要多花点时间来了解他。  或许在那冰冷淡漠的外表下所潜藏的,并不一定是一颗同样冰冷淡漠的心。  而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只怕司云音若是认真起来,十个最佳状态的南潇都不是对手!这小子也太能**人了!!  “不用了!”脑中闪过万般心思,墨蓝赶紧往后缩了缩脖子,开什么玩笑,要是再让他吹上一口气,她的骨头都要酥了软了,“我们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下赢这盘棋吧。”  她觉得真该有个人来给他们俩颁个最佳淡定奖了,这种非常时期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调情……  呃……当然,如果这能被称之为调情的话……  司云音淡淡瞥一眼越来越低的石板,略一蹙眉:“你觉得该怎么下?”  “天机老人设下的这盘棋,只怕按照正常思维来解,是破不了局的。”墨蓝一抚下巴,显得很是笃定,“既然深思熟虑解决不了问题,索性就不按常理走棋,看哪里舒坦就丢哪里,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她微一眯眼,挑着一处顺眼的地儿,直接就抛出了手中的白子。 断更公告(亲们必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当各位亲爱的童鞋看到这个公告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无双因为要去当兵,新兵年训练三个月不能上网,所以这篇文要断更三个月了。  感觉很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可是部队有部队的规定,无双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  可以承诺的是,这篇文绝对不会弃坑的,只是暂时断更3个月,等新兵训练结束以后,我就会继续回来码字的,不管到时候还继续支持下去的朋友有几个,我都坚决坚决不会放弃!  再次鞠躬再鞠躬,跟各位亲说声对不起!  最后特别鸣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慕容馨520、baby427、我要好好的看、1016926862、欧阳夏夏……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囧,因为名字太多,就不一一列举啦,没点到名的朋友也同样谢谢你们,有你们的支持才有无双的动力~  这篇文无双已经构思完了,等能上网的时候就会比现在的更新速度还要更快的,这是无双的心血,也是见证文笔成长的过程,到时候,无双会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  鞠躬鞠躬再鞠躬,感谢感谢再感谢,sorrysorry再sorry……  俺走了,去北京当兵了~~~  同志们,三个月后我们再会!!!! 我对不住你们啊啊啊啊啊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说好三个月会回来更的,结果食言了,真的很对不住各位。  当初去来当兵之前,我以为只要过完三个月就能用手机电脑什么的,周围的人也都是这么告诉我的,结果后来才知道俺被欺骗了,原来三个月只是新兵连训练的时间。55555555……  因为第一年是新兵,所以直到现在我们还一直不能用手机电脑什么的,就连给家里打电话,也就最多只能一周拿连队的公共电话打一次。早知道当兵是这种情况,我当初死都不会来的5555555这次上来发个公告,还是偷摸拿班长的电脑用的- -!想更文也无能为力,我真的很抱歉,看到有这么多人还一直支持我的文,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当初许诺的三个月都超时N久了也没能兑现,我都感觉自己太对不起大家了o()o  当个兵真挺不容易的,个中滋味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俺就不多说啥了,好在11月25日是老兵退伍的日子,到时候就能轻松了。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不过我可能要等到成为老兵的时候才能用电脑,也就是说还得须几个月的时候才能回来更文,在此对于自己未能遵守约定再次深感歉意。  若还有耐心能等到那个时候,我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这篇文我自己毕竟也是投入心血去写的,从不曾想过要放弃。若是大家觉得时间太久不想再等,我也同样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心支持,只怪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居然跑来当兵了啊啊啊啊啊……  我闪了,再说下去就要被抓了,到时就惨了- -  鞠躬,对不起各位童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二十章 遭受重创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几次胡乱的投掷,石板竟是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迹象。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司云音抬眸,那血色斑驳的巨石已是压至头顶。  墨蓝此刻的神情却带了几分难得的尴尬。  “那个……我再试几次……再试几次……”  一转身,手中的棋子再次飞出,伴随落地的脆响,耳边传来一阵刺鸣,片刻之后戛然而止。  停了!?  墨蓝惊喜地回头,却在见到眼前的场景之后,笑意僵在了脸上。  司云音淡淡瞥她一眼,山岚缭绕的眼底微光闪动:“我撑不了多久。”  墨蓝望向他只手托住石板而露出的小截手臂,依稀可辨青色的血管沉寂地潜伏在大片苍白肤色之下。举着千斤重的石板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他的武学修为果然不可小觑。  只是……  常人这般已是极为不易,更何况他的身体……  确实不能让他撑太久。  眸光一沉,墨蓝握着棋子的手不觉有些发白。再次抛出的瞬间,神情也变得凝重。  然而手上的重力不减,巨大的冲击使得司云音不由眉头一紧:“不对!”  墨蓝心下一紧,又以最快的速度取回白子,挑准了方向抛出,而这一次却是让司云音的眸底染上一层暗色。  虽然他未发一言,但墨蓝知道那纤细的手臂此刻承载了怎样的重量。  又是几次拭探,一次比一次迟疑,一次比一次心悸,而终于在最后一次错误后,墨蓝握紧了手中的棋子,细长的手指骨骼分明,沉重的神情晦暗难言,低垂的眼底仿若在酝酿一场风暴。  而那颗白子,却是如何也抛不出了。  “书墨蓝!”司云音沉沉开口,气息紊乱,沉重的巨石让他的五脏六腑形同挤压,“你在犹豫什么?!”  她在犹豫什么?  墨蓝一咬唇,看见司云音绝美苍白的面孔,知道他已是撑到极致。  这一次如果再错,石板对他身体的冲击无疑是致命的。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吗?本以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救他,却没想竟是成了他的负担!  伤痕遍布的身躯因为不知明的情绪,瞬间戾气隐生。  墨蓝闭上眼,沉默半晌,终是下定决心抛出了手中的白子。  耳旁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让她心头一滞。  她迅速转身,却见眼前的男子如同遭遇了重创,不堪重负似地滑落。  “司云音!”墨蓝一声惊呼,急忙扶住了他坐在地上。  清冷出尘的男子不复任何血色,方才那一下冲击让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爆裂开一般,此刻内里气息翻滚,饶是他拼命压制,仍是没忍住那呼之欲出的腥甜,一股热血喷洒而出,落在墨蓝早已血迹斑斑的衣襟上。  “司云音……”墨蓝为他擦去嘴角的殷红,那样刺目的色彩映着大片惨白让她觉得没由来的恐慌。  “呵……”  司云音却是一声轻笑,唇边漾起一抹虚无的笑意,雾气深重的眸光有些飘忽不定。  “到最后,你还是免不了为我陪葬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平和相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是我连累了你。”墨蓝低声道。  若不是她太过自负,他也不会与她一起身陷天机阁。  “总不能让我的王妃只身犯险,而我却呆在王府等着坐享其成吧。”低沉的嗓音好像鹅毛撩动,让人心下一片柔软。  “原来王爷还是个这么有觉悟的人。”墨蓝笑着调侃了一句。  她没问他为什么会来,有些事情不必那么执著地追问原因,不管那是不是她想要的,起码让她免于承担。  司云音淡笑着摇头:“为了微乎其微的可能弄到如斯境地,我是该夸赞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太冲动?”  “我说过会治好你的病,所以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也一定会尽力去做。”墨蓝定定望向他,神色清亮,“这,是我的承诺。”  司云音一滞,心头仿若有奇怪的意念滋长,却在捕捉到之前,看到眼前的女子好自嘲似的一瞥越来越低的石板道:“只不过……这次牛好像吹大了……”  “书墨蓝……”他忽然开口问道,“后悔吗?”  墨蓝一愣,眨眨眼睛略带调笑地反问,“如果我说后悔,你会不会直接气绝身亡?”  司云音哑然,随即失笑:“可是我,却有些感谢父皇的赐婚了呢……”  虽然这个赐婚对象很是恶劣,常将他气到内伤,却是给他十几年来死水般沉寂的生命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让他无波无澜的心境泛起了点点涟漪,让他感觉到……  自己仍是活着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仿若梦幻般的低喃……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渴望地,想要去了解一个人。  “如果真有如果的话。”墨蓝笑道,“我一定也会多花些时间来了解一下深藏不露的珉王爷。”  忘不了……  轻雪的午后,绝尘的少年,细碎的沉吟……  只不过,他们还有如果吗?  石板下落的声音依然轰鸣在耳际,空气亦越来越压抑,墨蓝与司云音轻靠在侧,心下一片沉静。不曾想,他们之间最平和的相处,竟是在这种境地,可真是大煞风景。  难道今日真的要和他一起葬身于此?  她大老远的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被压成肉饼的啊……  这盘棋,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正苦闷思索着,墨蓝忽觉得胸前一阵发烫。她略一皱眉,伸手触及一块硬物。  血舞?  她急忙将玉自怀中取出,只见那片青色之下暗红翻滚,条条血脉纵横,似狂风浪潮在集涌,而玉身更是散发着烈火般焚烧的热度,让她恍觉自己将要被这股灼热吞噬。  大惊之下,手指一阵瑟缩,血舞便脱离了掌控,直直飞了出去。  瞬间,刺热感陡然消失,而血舞在半空划出一道红光,滑落在棋盘的空白处,触地的一刻,归于沉寂。  尚未来得及细想这突发的景象,缓缓下降的石板却猛然弹回了屋顶,顿时一室清亮。而在石室的一角,一道暗门径自打开。  这算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个锦盒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算是……  破了棋局了!?  墨蓝微张了唇,极为无语。  司云音飞快地望了她一眼,眸光扫过那块青色的玉,泛起几缕异色。  触及他略带探究的眼神,墨蓝的无语即刻变成了得意:“别那么看着我,我运气一向都是这么好的。”毫无疑问的,换来一记鄙夷的冷光。  她撇撇嘴,捡起早已冰冷如初的血舞,又转身扶起司云音,朝着出口走去。  “王爷。”她忽然低声唤了一句,语气淡然,说不清是何情绪,“以后还是少用内力,你的身体再经不起这样的重创了。”  司云音略一滞,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此刻,正专注地看着路面,仿若方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平静的眸光复又望向了前方,迷蒙而清幽。  “嗯。”  半晌,却听得一声清冷低沉的嗓音漾开,似轻柔的羽毛**,让人心下一片柔软。  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自主地,在女子沉静如水的面色中升腾。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索,终于来到了下一处石室,刚一踏入,墨蓝不由地眼前一亮――前方的长案上,一只锦盒分外分明。  “会不会就是它呢?”略显兴奋地眯了眯眼。  司云音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不能走过去拿了。”墨蓝邪气地一笑,远远地观察了那个锦盒,“有锁。”  说罢,她扬手触动环月射出一枚银针,只听“叮当”一声,锦盒上的锁应声而落。  司云音酝酿了掌风,衣袖挥舞间,盒子倏然打开。  几乎是一瞬间,墨蓝闻到一股她极为敏感的味道――火药味!  “小心!”她惊呼一声,扶着司云音后退几步退出了石室,下一刻,便见到锦盒炸了个粉碎。  墨蓝松了一口气,幸好这炸药威力不是很大,若是刚才她手捧锦盒,只足以炸断她的双手。她不禁有些奇怪,如果天机老人有意发难,这炸药的分量未免下得太小了吧?  正疑惑着,却见方才爆炸处的地面向两侧打开,一道圆形石柱缓缓升起,那上面赫然又是一个锦盒。  “又来一个!?”墨蓝无语了,所不同的是这次的锦盒已是打开的。  “里面有封信。”司云音略皱了眉头, 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机关。  墨蓝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想,但飘忽地让她无法确定。她松开司云音,缓缓地向前走去,却被身旁的男子一把抓住了肩。  她回头看见他关切的眼神,只定定地说了两个字:“放心。”说罢,拂下他冰凉的手指,继续向锦盒靠近。  伸手拿起那封信,墨蓝思虑片刻,终是拆了开。  而脸色,在眼光触及信纸的一刻,霎时变得惨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怒火丛生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见她立在那半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便跟了过去,在看到信笺内容的时候,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  仿佛印证他心中所想似的,石室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门,明亮的阳光瞬间照进,夹杂着清洌的空气和柔和的气流。  很显然,这是通向外界的出口,天机阁算是真正地闯过了,可是……  “书墨蓝……”他略带担忧的唤了一声沉默不语的女子,此刻,她的心底只怕是一阵急风暴雨。  墨蓝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半眯的眼眸流露出浓重的杀气。  倏尔,她垂下握着信笺的手臂,略一低头,额边的碎发遮去了大半面容,整个人隐入死亡般的气息,阴狠而森重,冰冷得仿若修罗在世,让人不寒而粟。  好!很好!好得很!  细长的手指缓缓收缩,铮铮骨节分明,直至将信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青细的血管夹杂着隐忍的情绪仿佛要从皮肤下面穿透而出。  她猛然一抬头,望向通向外界的出口,黑白分明的眼中是一片死寂的湖水,沉静得可怕。  自胸腔涌出的怒火压抑着,叫嚣着,想要宣泄而出,却在唇齿挤压间化为两个森然的字眼。  “南……潇……”  一字一顿,杀机隐现。  而那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美丽妖娆到……  几近残忍。  墨蓝和司云音出来的时候已是近黄昏,天色略有些灰沉,远远的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司家两兄弟和泷泽自是不例外,却没想南潇和烈秋罗也等在那里。  捕捉到那片火红,冰封的眼眸不自主地染上一层肃杀之气。  呵……  唇角勾起一抹嘲弄――他倒是有胆子,竟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来。不过也好,省了她再去找人的气力。  将司云音交予泷泽照顾,墨蓝敛了神色向着红衣男子走去。  南潇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心中立刻警钟大作。  自见到墨蓝扶着司云音出来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已经成功闯过了天机阁。自然,天机阁的秘密也被破解了。以这个女人的头脑,她估计已经想像出前因后果。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她的深不可测绝对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刻见她如此面色不善,很自然的,他要完蛋了。  墨蓝在他面前站定,并不言语,却让南潇好一阵头皮发麻。  烈秋罗对于墨蓝能活着走出天机阁颇有几分气恼,此刻见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不由握了长鞭冷哼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能……”  话未说完,却让一声清脆响亮的声响打断。  烈秋罗一愣,竟忘了如何反应。 第一百二十四章 要你的命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烈秋罗一愣,竟忘了如何反应。  那一声巨响落下之后,周围却是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震住了。  墨蓝缓缓收回手,一脸平静,仿若刚才挥手给了南潇一耳光的人不是她。她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至红衣男子白皙的面上清晰地印出血色的指印,嘴角溢出几丝血迹让他显得几分狼狈。  南潇一抹嘴角,颇有些气恼。  今天他挨了人生中唯一的两巴掌,竟还是同一个女人打的,而他却完全不能发作,真真是憋屈得很。  “你疯了吗?!”烈秋罗反应过来之后,恼怒地冲着墨蓝吼道,“你算老几?居然敢打他?”  墨蓝并未理会她,只是垂眸轻抚着手腕上的环月,略有些懒散地开口问道:“从一开始,你就 知道,所谓的武林宝典不过是场骗局……”目光一沉,她抬首,眼神凌厉地落在面前男子的身上,“是吗?”  她用的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南潇一怔,这一刻自女子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他感到无形的压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浓郁的杀气,仿佛他只要一点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他的脖子。  “你之所以将赌约定在天机阁,是因为你觉得这世上无人能闯得过关,你觉得我一定赢不了你,是吗?”  不待他回答,墨蓝又接着发问。  本就知道结果,又何需他承认?  “你对天机阁的机关分布如此清楚,是因为……”  她略一顿,嘴角漾起一抹黑暗的笑意,有些自嘲,又有几分噬血。  “你根本,就是天机老人的徙弟。”  话音刚落,除了烈秋罗外的几人不由都吃了一惊。  司云逸瞪圆了那双桃花眼,愤怒地叫嚷着:“难怪!你这个妖怪,你真是太卑鄙无耻下流了!”  妖怪……  这是老八对南潇的总结。  南潇无语了,他一代花花美男,居然被那个臭小子叫成妖怪,真是恼火。不过眼前最主要的是应付这个女人,臭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算账。  “你赢了。”他淡淡开口,亦是对墨蓝所问之事的无形肯定。  墨蓝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所以呢?”  “我任你处置。”  “南潇!”烈秋罗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他怎么能任这个女人处置?  “是吗?”墨蓝脸上笑意更盛,却带来一阵寒凉。她缓缓抬手,将环月对准了面前的男子。  “那么,我要你的命,给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愤怒之源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彼时风起,掠起女子额边的碎发,迷了视线,却掩不了她眼中噬血的光芒。倘若满腔怒火可以宣泄,只怕眼前的男子早已尸骨无存。  她不顾一切,倾尽全力的结果却只换来那张信笺上的四个字――你被耍了!  而那份量不足的炸药,只不过是留给思虑不全的人更深的打击罢了。  她满怀希望地闯关,却换来这样的结局,这叫她如何不恼怒?他以为,她会如这世上众多蠢才一般,得意到任那火药炸断双臂,对着一场骗局悔不当初吗?  她墨蓝最恨别人骗她,而南潇,真真是将她从头至尾耍了个彻底!  思至此,墨蓝眸光一寒,另一只手搭上了环月的开关。  “书墨蓝!你敢!?”烈秋罗闪身挡在南潇身前,眼中喷火,“今天你若伤了南潇,便是与烈家堡为敌,纵使你身在皇家,我烈秋罗倾尽一切,也定会为他报仇!”  司云轻眸光一动――她竟是烈家堡的人?  烈秋罗能为南潇做到这份上,墨蓝真不知道是该夸她有胆量还是说女人为了男人会变得太愚蠢。一个武林世家居然敢公然和皇家叫板,看来这个烈家堡的势力倒是不小,不过……  墨蓝清幽地一勾唇,冷冽而嘲讽:“烈家堡?好大的派头,本王妃可是闻所未闻呢。”威胁她?那得看她吃不吃这套。  “你!”烈秋罗气结。    “本以为名动天下的珉王妃会如何得与众不同,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样的目光短浅啊。”  墨蓝一抬眼,却见红衣男子又恢复了一副慵懒魅惑的神态,轻推开烈秋罗,此刻正邪笑着望着她。  “我是怎样,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三道四。”墨蓝回以妖媚的一笑,眼中却依旧是千年冰封。  “书墨蓝。”南潇不怒反笑,“你既知道我是天机老人的徒弟,那你应该明白,我活着对于你的价值远比死了要大得多。”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墨蓝略一低头,仿佛陷入沉思,而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却是无意地扩大了。  “可我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你说,你若不死,如何平复我心中的怒火呢?”低沉的嗓音仿若来自地域的细碎呢喃,猛一抬头,漆黑如珠的眼眸深不见底,明明是盛满笑意灿若桃花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不寒而粟,“况且,你的价值,我可真是半点都不稀罕呢。”  说罢,手指轻动,就要触动环月的机关。  “蓝儿,不要冲动!”远远地听见司云轻一声轻呼,墨蓝却并未有半分停滞。  “难道珉王爷的病你也不想治了吗?”  懒散的嗓音霎时冻结了她心头的焦躁,却也让在场所有人吃了一惊,墨蓝猛一抬头,冰冷的双眸倏然迸发出异样的神色。  “你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五爷发彪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我既输了,自然任你差遣,帮你医好你相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南潇笑眯眯地抛出重磅引诱,他可没忽略品香楼中,眼前的女子在听到那本武林宝典极有可能是医书时面上所掠过的光彩,如此看来,他猜对了,这一趟天机阁之行,她完全是为了司云音。  墨蓝的神情放松不少,淡淡地瞥他一眼,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你会医术?”  一旁的烈秋罗也是一头雾水,她眼南潇认识这么久,可从未听说过他还会医术。  “不会啊。”南潇却是一派坦荡自在地耸耸肩,如实相告。  墨蓝愤怒了:“你耍我?”  “哎,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南潇邪笑着戳戳墨蓝的手臂,闪身凑到她身边,“我不会,不代表我没有办法。你若信我,或许我会带给你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倘若我做不到,到时候你再杀我也不迟。”  墨蓝盯着他思虑半晌,忽地放下手臂:“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南潇凤目一挑,笑得妖娆至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墨蓝也懒得跟他再费话,转身走至司云音身边扶着他,将后面的两人完全抛诸脑后。  司云逸有些疑惑:“五嫂,你就不怕那妖怪跑了啊?”  墨蓝只轻笑一声,吐出极尽狂妄的字眼:“我要杀的人,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满身的戾气隐现,让司云逸不由地瑟缩了脖子。  一直在旁沉默的司云轻略皱了眉,眼前的的女子散发出倨烈的狂傲和沉重的杀气让人备觉压抑,那种气势是断不该在她身上出现的。再看老五,却是一脸淡漠平静,不见半分惊诧。  从初见到如今,也不过月内光景,足以颠覆了世人眼中尚书府三小姐的形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竟能变化如此之大吗?竟好完全换了人一般。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得知,他唯一隐隐能感觉到的是,烈云日后只怕不会太平了。  身后传来南潇吃痛的呼喊和烈秋罗的叫骂声:“死南潇,臭南潇,你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你干嘛怕那个臭女人,不就是全无权无势阴险又狠毒的臭王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让开,我要去和她单挑……”  话音未落,却猛然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南潇急忙拉着烈秋罗闪避开,他们身后一棵粗壮的大树被劈中,立马裂成了两半。  烈秋罗一惊,回头望去,却见那个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绝美男子此刻正冷眼盯着她,苍白的脸上满是寒凉。  “再出言不逊,本王就端平了你烈家堡。”  一字一缓,竟让烈秋罗再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司云轻眸光一闪,只在瞬间又恢复了温润。  端平了烈家堡?  呵……好大的口气。南潇凤眼一眯,看了看身后裂成两半的大树,精致的面庞闪过一丝魅惑。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挥出这么强劲的掌风,看来这个传说中病恹恹的王爷似乎没那么简单啊。  再一抬眼,却见前面的几人已经渐行渐远,南潇一抚唇角,这两人……  还真是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登堂入室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是叫你别随便用内力了吗?”  墨蓝皱着眉,明显感觉到司云音的气息紊乱了许多。方才他强行挥出那一掌,只怕让他的心脉承受了更重的打击,他当真不要命了吗?  “她很吵。”司云音只淡淡回了一句,不带任何情绪。  “又不是骂的你,激动个啥,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管,我还跟着瞎忙什么劲啊我……”墨蓝还在小声嘀咕着,却听到男子清幽淡漠的嗓音将她打断。  “本王的王妃,也不行。”  一句话,成功堵截了墨蓝的喋喋不休,她的面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算了算了,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毕竟,被人护短的感觉还真是挺不赖的。  回到王府,墨蓝直接把自己扔进了软床,大有在上面待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她只道南潇不会逃跑,却没想他竟嚣张到登堂入室,公然跑到珉王府来了。  本来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第二天想好好睡个懒觉的,结果一大早就被外面闹哄哄的给吵醒了,她蒙着被子,却还是盖不住那烦人的嘈杂声。墨蓝不禁有些恼火,王府什么时候变这么热闹了?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跑到翦月阁来撒野了?  她愤怒地一掀被子,一阵咆哮:“哪个小兔崽子在外面闹事挠老娘清梦,筝儿你给我去看看是谁,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在忙活的筝儿被墨蓝的粗口惊到,一脸怔忡地便应声跑了出去,没多会却又满面羞红地跑了回来。  “王妃,那个,那个……”  嗯?这是什么情况?  墨蓝半眯着眼看着小丫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一出门,果不其然地看到一袭惹眼的火红正对着一众小丫鬟搔首弄姿,谈笑风声,惹得小丫鬟们一个个面色羞红,再看看那红衣的主人,笑得那叫一个**。  墨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一干人等一阵狂吼:“一大早的都吃饱了没事干了是吗?该干嘛干嘛去!”  霎时间,众人作鸟兽状逃散,偌大的院子里瞬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来干什么?”墨蓝面色不善地发问。  “自然是来兑现我的诺言的。”南潇的表情诚恳而无害。  墨蓝抱臂冷冷看着他:“在你确定你能治好司云音之前,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会让我觉得很碍眼。”  “那可怎么办呢?”南潇哀叹一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南潇虽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但也懂‘诚信’二字的重量。我既然输给你了,当然得跟着你以供你差遣。况且,我不来珉王府,又怎么了解珉王爷的病根源于何处呢?对了,话说回来,怎么你跟司云音竟不是住在一起?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末了,他摸着下巴,很是**地来了一句:“莫不是你遭人嫌弃,被赶到这里来了?”  墨蓝瞥他一眼,并不想多作理会:“不想死的话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  “好奇,纯属好奇。”当事人浑然未觉,反倒是一抚掌,咧着嘴开始欢乐无限,“不过这样也好,三个人住一起总归是不太方便,况且你相公貌似脾气不太好,能少见面就尽量少见面吧。”  什……什么?  什么叫……三个人住在一起不方便?  墨蓝的思维一时间被某人奇怪的言语堵塞,竟来不及反应他话中的意思,她蹙着眉问道:  “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要一起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确了。”  南潇抛过来的一记媚眼,笑得花枝乱颤,“当然是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咯。”  “你说什么!?”墨蓝不可思议地反问,一脸黑线。这个南潇是傻了还是疯了?她这辈子还真是没听过这么荒唐的话,“你开什么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南潇完全无视墨蓝眼中蹿起的火苗,很是可耻地冲着院中的石桌一掳嘴,“你看,我可是连铺盖都卷过来了。”  果然,石桌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墨蓝阴郁了,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厚成这样的。她现在十分怀疑,昨天没把这小子给杀了究竟是对是错。  “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咬牙切齿的警告对某男根本毫无作用,只见他摇头晃脑地开始感叹。  “我跟你住一起多好啊,查查你相公的病情还能顺带着保护你。话说,你们这王府的小鬼还真是多啊,从我一进来就跟了我一路了,啧啧啧,你说你这多危险啊……”  保护她?  这臭小子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墨蓝气得直冒烟,她犯得着需要他一个手下败将来保护吗?他以为就他知道珉王府内的眼线遍布各处吗?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她猛一抬手对向庭院的隐蔽深处,环月轻启,数枚银针飞速掠去,伴随两声哀嚎,竟从假山后掉出两个从影,捂着流血的眼睛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南潇嘴巴张成了“O”型,他很小声地鼓掌赞叹:“厉害厉害。”  墨蓝狠狠地收回手臂,对着地上的二人森然道:“留着你们的贱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以后离珉王府远点,否则他派多少人来,本王妃就毁他多少双眼睛!”  见那二人逃也似地跑路,墨蓝转身一脸愤恨地盯着南潇,那眼中的意思很明确了――你还不滚?  只可惜,这赤果果的威胁式逐客令在某人那里丝毫不起作用,但见他巧手一翻,勾起石桌上的包袱往肩上一甩,摆出一副很是风情万种的姿态。  “我先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那语气,俨然一副自来熟。  墨蓝深吸一口气,这人的脸皮厚度已经无法估量了,她努力控制住想要把他海扁一顿的冲动,可那厮抬脚前一记勾人的媚眼彻底把她逼得风中凌乱。  “南潇,你给我滚出去!!!!”   翦月阁的上空,久久回荡着一声荡气回肠的女声咆哮。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惨被剥削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大少强势入住翦月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遍了珉王府的各个角落,众人纷纷猜测着这位红衣美男是何来历,跟王妃又究竟是何关系。一众小丫头们更是被他那妖孽的长相迷得神魂颠倒,平日里有事没事总爱在翦月阁的院外来回晃上几圈,期待与美男来一场美丽邂逅。  一时间,整个王府好似冰川消融一般,陷入从未有过的热闹与激情。  “王爷,要不要……”一身黑衣的少年,神情中尽是冷峻。  “不必了。”司云音淡淡回绝。  以她的性子,她若不愿意,谁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应该是默许了吧。那么他自然无须插手。  泷泽皱眉:“只是那小子住在翦月阁,王爷就不怕……”  司云音略一抬头,雾气浓重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星光:“你觉得她会吃亏?”  泷泽一愣,随即带着愉悦的笑意轻扬了唇线:“当然不会。”  开玩笑,书墨蓝何许人也?颠覆传说的珉王妃是也!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这个嚣张无限的王妃正将资本主义的剥削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右边一点……使点劲啊,刚吃的饭,你力气都化哪去了?”  着浅色衣裙的女子白眼一翻,十分不优雅地翘着二郎腿,边啃着苹果边对后面的苦力颐指气使,那形象,一句话形容――很大爷。  身后正卖力给她捶背的红衣男子银牙咬碎,气得直哼哼。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本想着故意上门来气气这死丫头,结果反被她呼来唤去地当奴隶使。这要传出去,让他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了这臭丫头恶劣至极的本性,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是送羊入虎口啊送羊入虎口!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愤怒,手上的力道不觉加大许多,妖娆的面庞极尽扭曲。  “轻点!”墨蓝不满地回头,咆哮加瞪眼,十足的恶霸气质。  顿时,某人更加觉得自己像受尽婆婆虐待的小媳妇儿一般委屈不已。但见他红唇轻颤,娇艳欲滴,凤目圆瞠,雾气朦胧,莹莹玉手颤巍巍地指向女恶霸,垂泫欲泣地抖着小嗓门控拆:“你……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是你自己诚心诚意地送上门来要供我差遣的,既然你都是这么讲信用的人了,那我不好好配合你一下岂不是太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墨蓝毫不客气地挥掉他的爪子,顺带将沾了苹果汁的手在他衣服上蹭蹭,直蹭得他七窍生烟,白眼猛翻。  “不过南大公子要是觉得受了委屈,大可以现在就离开珉王府,我绝不强求,也绝不会计较你的出尔反尔,毕竟,这个年代,临阵退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我早就看淡了。”  一句话,直接把他的退路给封死了。倘若现在跑路,正好落她口实,岂不太丢脸了?南大少绝不干辱没自己名声的事。  “书墨蓝,算你狠!” 第一百三十章 不是对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书墨蓝,算你狠!”  墨蓝笑眯眯,好似狐狸:“多谢夸奖。”  “本公子一定会留在珉王府‘好好’地服侍你的!”  咬牙切齿,瞪眼如牛,南潇此话可谓怨气十足。美男报仇,十年不晚,咱走着瞧!  “很好。”墨蓝却是一副甚觉孺子可教的表情,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肩道,“那就继续吧。”  “嘶――”南潇深吸一口气,心中直呼要淡定要淡定,挥舞着爪子便开始卖力工作。  见面前的女子一脸享受的模样,他魅惑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突然,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妖冶的红唇勾起一抹狡诈的笑意,南潇悄然腾出一只手,自袖中轻拂了一下,莹白的指甲上沾了几近透明的浅绿色粉末,对着女子白皙的脖颈伸去。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那只爪子给剁了!”  阴恻恻的声音自前方飘来,南潇一惊,却见墨蓝又转了回来,此刻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那小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  顿时,他觉得十分泄气,扯着嗓子就开始嗷嗷地直叫唤:“死丫头,你背后长眼睛了是不是?你到底什么变的啊,你是妖怪变的吧?啊?是吧是吧,是妖怪吧?本公子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从我们第一次相遇直到现在,你就应该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墨蓝冷冷地向他阐述了这个事实,“所以以后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花招。”  南潇不由得想起那过分“美好”的初遇,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闷气,偏偏眼前的这个女人又好死不死地开口了。  “知道吗?”她无限鄙视地睨着他,“很无聊!很幼稚!!”那语气甚是嚣张,还随机奉送了两记大白眼。  小花招……  很无聊……  很幼稚……  “砰――”南潇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瞬间绷断,整个人立马陷入癫狂。  “啊!!!!!”他狼嚎一声,开始满屋子暴走。  墨蓝看戏一般看着他疯狂地把自己一头墨色长发揉成稻草状,整个人跟抽筋似地来回直蹦哒,活像一只被鬼附身的跳蚤,心底啧啧感叹着这小子脸皮虽厚,可是抗打击能力实在太差,以后必须得多训练训练。  幸而这话她只是默默地想想,否则南大少听了,定要被活活地气晕过去。  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墨蓝乐得眉眼都歪了,心中大呼过瘾,谁叫你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想对老娘下毒?  毒……  墨蓝眉头一紧,脑中猛然闪过一道光亮,仿若晦暗不明的世界找到一丝缺口,霎时清明。  她上前一把抓住仍在抓狂不止的南潇,眼光如炬,语气却是颇为沉冷。  “你用毒,厉害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毒你老母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见她这副森然的样子,以为她仍在计较自己欲对她下手的事,当下又开始愤怒地咆哮了。  “本公子要是存心想下毒害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吗?那不过是普通的痒痒粉而已,跟你闹着玩,你至于生这大气吗?”  “回答我!”  墨蓝冷声打断他的话,抓着他手臂的手不觉用上了几分力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注意到她异常固执的态度,南潇一愣,干咳了两声:“那当然是相当必须的厉害了。”  “到什么程度?”  破天荒地,墨蓝竟没有反驳他的自我标榜,而是认真的问了一句。  呃?到什么程度?  南潇敛了敛神,难得正经地反问道:“我师傅号称江湖鬼佬,当年整个武林无人不识,天机阁你也闯过,多少该知道几分他的脾气。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会收一个没本事的徒弟吗?你只知我姓南名潇,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墨蓝不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南潇妖娆一笑,摄人心魄的眸子光芒大增,整个人陷入金光闪闪的洋洋自得:“这世上使毒的,本公子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毒你老母’――就是我!”  毒你老母……  墨蓝确定,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她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可望着南潇一脸甚是自豪的表情,她默了。什么样的名号配什么样的人,果然像南潇这种脑袋缺根筋的,只有这样龌龊的名号才能和他相配。  “那照这么说来,你对毒物应是很有研究了?”墨蓝一脸恶寒地打断某人的自我陶醉,随即松开了他的袖子,“倘若一个人身中剧毒,你应该能猜出来毒物的来历吧?”  南潇颇为自信地一抚额发,口气中尽是狂妄:“这世上还没有任何奇毒能瞒得过我南潇的眼睛。”  “很好。”墨蓝满意地点点头,“你现在就跟我去沁宣阁。”  南潇抬眸,有几分诧异。  沁宣阁?那不是……  “你该不会是怀疑……”  “也只是怀疑。”墨蓝轻勾了唇角,笑颜如花,“所以要你去证实一下。”  墨蓝拽着南潇一路疾驰到沁宣阁,守门的侍卫见她气势汹汹地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她一个凌空跃起,直接踹开了书房的门,那叫一个生猛加流畅。  大门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去,瞬间冻结了里面的人。  大家纷纷扭头看着这个暴力分子,心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女土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声逐客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呃?怎么这么多人?  墨蓝愣了,因为她的突然闯入,书房内的众人集体呈石化状,七八双眼睛均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仿佛在看天外来客一般,那下巴拉得,几近脱臼。  而人群之外,白衣男子背手而立,袖摆轻漾,发丝飞扬,淡漠如斯的神情仿若隔绝了人世的一切悲欢疾苦,风姿绰约,气质出尘,只是那双沉静似湖水的眼眸此刻却是略带清冷地将目光投过来,叫人辨不清情绪。  他身后一袭黑衣的泷泽,一如既往的沉默加沉默。  “你有客人啊?”墨蓝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皮笑肉不笑。  司云音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风中摇曳的木门上,不由地又染上几分寒凉。  墨蓝忽略他冷风过境的面容,果断一个眼刀子射向身后的侍卫:“你怎么不早说!”这责任推卸的,那叫一个义正词严。  侍卫张着嘴,欲哭无泪。不是他不想说啊,是王妃大人您一上来就踹门,压根没给人机会啊啊啊……  推卸完责任,墨蓝转身一脸无害地眨眨眼,却见司云仍是无半点想鸟她的意思,不禁觉得无趣。目光在依旧处于怔忡状态的众人身上扫了几圈,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在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  南潇一看这场面,心道有戏可看,便直接倚墙看起了热闹。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墨蓝眯了眯眼,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可瞧瞧人司云音,仍是气定神闲地往那一站,除了一开始看了那破门一眼,之后眼睛就没一刻是有焦距的,脸上更是半点表情没有,好像这么一大群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气一样。  墨蓝简直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面瘫了。  而让她最不爽的是,她从一开始就被赤果果的忽视了,她的关注度竟比那破门还低。  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喂,我说……”墨蓝语气不善地开口,准备跟某面瘫进行一番恶斗。  “送客。”   两个冰冷的字眼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送客?墨蓝阴郁了。这算什么,话还没讲几句就要被撵走了吗?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怒了怒了,这回真怒了!  小火苗蹭蹭地从脚底开始往上冒,一句霸气十足的“你丫的什么意思”刚酝酿到嗓门口,就见泷泽走上前来对着书房里的一干人等扬手道:“各位,请。”  墨蓝当场破功。  敢情这“送客”二字不是对她说的啊?  也是也是,她怎么会是“客”呢?她和司云音什么关系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某女很是无耻地想着,笑得一脸精光。  众人没想到司云音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有人不甘心的问道:“王爷,那这名帖……” 土匪王妃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极清幽地落在那人身上,似雪莲般夺目的面上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可后者却是从那双雾气深重的眸子里无比清晰地读懂了这位爷的意思――你敢让我再说一遍试试?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赔着笑脸道:“那王爷,小人告辞了。”  实践再一次证明了司云音无比强大的眼神杀伤力,刚刚还有所迟疑的众人此刻却是忙不迭地开始纷纷告别。  “等等!”  刚退到门口,却看见他们心目中的女土匪大手一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墨蓝眯着眼冲他们勾勾手指,一副拐卖小孩的资深会员状。  “这……”  众人将迟疑的目光投向司云音,下一刻手中的名贴已经不翼而飞,扭头一看,面前的女子已经在好奇地翻阅了。  大家都沉默了……  果然是女土匪……  虽然东西被抢是很不爽,但是看她这么嚣张,王爷却一直纵容的态度,没准背景很牛X,算了算了,还是继续沉默。  “司云朗,司云昭……居然还有顾念昔?”  看完手里的东西,墨蓝毫不客气地抖着膀子一阵惊悚的狂笑,直笑得所有人头皮发麻,就连司云音都仿佛有些承受不住地蹙了蹙眉。  也难怪她如此。原来所谓的名贴竟是各府给她下的请帖,说是邀请她过府一聚。  墨蓝不禁觉得好笑,她这个烈云王朝人人嘲笑的珉王妃什么时候竟变成大热门了,三天禁足令刚解,这些人就不约而同迫不及待地下贴子了?  这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喝茶,赏花,听曲,谈论诗词歌赋,就差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了。  真瞎!  以她在茗香聚贤大会上的表现,这些人几乎都被她得罪个遍了,见着她估计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哪来那么好心要请她喝茶?  那茶水里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料呢!  墨蓝嫌弃地咂吧咂吧嘴,将手中的名贴丢了回去。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本王妃近来忙得很,心情烦闷,实在没空搭理他们,等什么时候本王妃心情好了,说不定会考虑去看望看望他们。”  手忙脚乱抢着名贴的众人一愣,终于回过神来。  敢情这女土匪就是王妃!?  这一颗雷炸得……威力还真是不小。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的女子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道:“不过本王妃一看见你们的主子就上火,好心情也会变成坏心情的,所以,估计是没多大机会上门拜访的了。”  说完又是抖着膀子好一阵狂笑。  前一刻明明还是一副哀戚又深表遗憾的样子,下一刻就笑得这么嚣张欠扁,好不阴险。  各府派来送信的人皆是被气得脸上一阵红白绿纵横交错,可偏偏对方是王妃,只能听她损着自家主子,又发作不得。  真是窝火啊!  墨蓝笑够了,直接大手一挥,学着司云音丢下两个冰冷的字眼。  “送客!” 可怜南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泷泽不由地眼角一抽,真心觉得王妃这口气,这语调,完全就是王爷翻版,当即上前对着一群人再次作了同样的动作:“各位,请!”  众人这次却是再没有理由留下了,依礼告了别便离开了。  墨蓝瞅着他们离开时那愤慨的小眼神,估计回去了,又是免不了一阵添油加醋的小报告。  不过,她可不在乎,想到那几个讨厌鬼被气得怒火中烧的模样,她就好一阵暗爽!  待人都散尽了,泷泽将门关上,宽敞的书房霎时静了下来。  司云音这才气定神闲地将目光落在墨蓝身上,淡淡的开口道:“你倒是什么人都敢得罪。”面色虽不像方才那样冷冰冰,却仍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当然!”墨蓝挑挑眉,抛过去一记媚眼,“有王爷罩着呢,有什么好怕的。”  “有事?”司云音不为所动,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沉静无波。  墨蓝一眯眼,简直有上前把那张面瘫脸踩扁的冲动!  以她观察司云音这么长时间的经验看来,这厮小气记仇的很,这会儿肯定还在为她刚才踹门的事上火着呢!可这厮也忒阴晴不定了点,说变脸就变脸,前几日在天机阁建立的革命友谊竟连一扇破门都比不过,真真是不堪一击,叫人寒心啊啊啊!  若是平日,她绝会跟他斗争到底,只是今天确实有正事要办,只能可惜了这个绝地反击的大好机会了。  墨蓝目光沉痛地重重一点头:“有事!”  山岚不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转身,朝着某个惹眼的方向果断迅速出手。  “臭丫头,你干什么!”  南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魔爪伸向了自己,二话不说就一把拽上了他胸前的衣襟,不由地好一阵叫唤。  南大少立马想反抗,无奈此女子天生怪力,神勇无敌,可怜的南大少实在难以招架,竟跟丢垃圾一样被她丢在了司云音身前。  好不狼狈!  “……”  司云音沉默了。  泷泽更沉默了。  亏他起初还担心王妃会吃亏,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瞧瞧眼前这状况,南潇彻头彻尾就一被压迫的主,可以想象,这孩子几天来在翦月阁过的都是啥苦逼日子啊!  可以说,泷泽,您老果断真相了!  “现在就看你的了,该怎么做心里清楚吧。”墨蓝装作没看到南潇那吃人的眼神,直接开口下命令。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南大少怒了,只觉得鞋底都要被自己的怒火给烧穿了。作为一个有脾气的人,在被这么非人对待后,他彻底不淡定了。  凭什么这个死丫头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凭什么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凭什么她对他总是一副主子指挥奴才的语气?  凭什么他堂堂南大少要受这种窝囊气?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南大少生气,很生气! 她的怀疑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听话我就杀了你!”  墨蓝的脸色迅速一沉,眼睛嗖嗖直刮冷风,整个人阴森得,简直能惊掉人的一层寒毛,“不听话的人我要来何用!”  南潇气得嘴唇直哆嗦,在瞪了她半天后,终于被墨蓝的黑暗气息压下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一把伸向司云音拢中袖中的手腕。  “靠,这么冰!”刚触上他的皮肤,指尖传来的温度就把南潇吓了一跳。  司云音飞快地撤手,一把甩开南潇的爪子,雾眸中聚起一股凛冽的寒霜。  “谁叫你碰本王的!”  语气寒冷,温度骤降至冰点,那双冷风过境的眸子却是一直盯着墨蓝。  南大少吃了大蹩,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竟是遭到如此对待,心中委曲不已,顿时也将愤怒的目光 投向了始作甬者。  墨蓝这才想起司云音定是讨厌他人触碰的,当即叹了口气好声劝慰道:“南潇他是一番好意,王爷,听话。”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果断尴尬了。  司云音眼角突地一抽,无语至极。她那语气是个什么意思?把他当三岁小孩在哄吗?  “书,墨,蓝!”  冷眸一眯,自牙关狠狠挤出三个字,颇为咬牙切齿。  墨蓝知道,当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深情并茂”地将她的全名一个字接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他心中的火气绝对是噼里啪啦烧个正旺。所以,她放弃了恶搞的念头,难得认真地问道:“王爷,你遍寻名医,却无人能识你究竟是何病情,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你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吗?”  中毒?  冰瞳一凛,身旁的泷泽已是讶异地开口道:“怎么可能,王爷自幼体质便是如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且这么多年来王爷一直谨慎,也不可能有人有机会下毒的。”  “那如果是慢性的潜伏性较强的毒,又或者是,王爷刚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呢?”墨蓝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又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句,“我听说王爷的母妃如妃娘娘当年是因难产去的,王爷对这件事难道就没有点其它的想法吗?”  话音刚落,书房内的空气陡然冷滞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司云音嗓音一沉,轻敛的眸光中闪过几丝压抑的痛意。  他隐忍多年,对于这件事虽是心有计较,却一直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只是当年在场的人,不是死于宫中,便是告老还乡后不知所踪,想来定也是凶多吉少的。  明明处处是疑点,却找不出一丝线索,这根毒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多年来不得安生。  现在,他隐藏至深的伤口被墨蓝如此火辣辣的揭开,那种感觉岂止是疼痛?  水雾流动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不甘、疼痛、隐忍,还有恨……  交错繁杂,让墨蓝不禁起了战栗,混杂着几分淡淡的心疼。  那样清冷的性子,绝美的容颜,一身傲骨,白衣飘渺,似雪,似梅,又似冰山雪岭间的绝色冰莲,带着拒人千里的寒凉,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像司云音这样的男子,若不是刻意隐藏,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什么关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其实她都能明白的事,他作为当局者,又怎会想不到。  只是皇室纷争,向来都是不见刀刃不见血,想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若不愿一路踏着别人的鲜血扶摇直上,便只能敛尽一切锋芒,甘于平庸。  或许,这就为什么司云音这么多年来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又如此纵容各方势力在珉王府头上动土。他不愿堕入权势的圈子,所以选择了后者,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不过,他虽不见点滴锋芒,心中却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现在的珉王爷之所以还是烈云最不起眼的王爷,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自己想这样。可以想像,若是有人触碰了他的底线,那会惊起怎样的涛天巨浪。  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是强悍无比的。  墨蓝微眯了眼,上前几步走到司云音面前站定。  “我什么意思很明确,治好你,就这么简单。”霸气十足地宣告,小女人的张狂显露无遗,“所以我必须搞清楚一切,不放过一丝存在的可能。”  司云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色的薄唇轻抿,却没有开口。  早知道她的执着超越了他的想像,却没想竟还如此霸道。  “司云音你知道吗。”墨蓝忽又接着开口,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清冷似梨花,“我这一生唯一一件脱离我掌控的事便是成为书墨蓝,可天命如此,我无法选择。不过,我告诉自己,也仅此一件,我绝不允许再有别的事不在掌控之内,包括你,司云音。”  星芒微动,幽深的水眸闪过一丝涟漪。  “当初我若不愿意,书怀德根本没那个本事将我塞上花轿,就算尚书府满门抄斩又与我何干?他对这个女儿毫无情分,那我又何必顾虑于他?和你相遇,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也许我们之间不会产生爱情,但要做陌生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墨蓝唇角的笑无意扩大,清洌的双眸闪耀着动人的神采。  “对于你的命,你不在乎,我在乎。司云音,我要你活着,即便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我也绝不允许你让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我说过的话就必定会做到,我不会对任何人食言,更不可能对自己食言。更何况,我不信你对这世间无任何牵绊,只要有未完之事,就有活下去的理由,只有活着,才能看到一切无限存在的可能。”  一番话落,不止是司云音,就连南潇和泷泽也被深深的震憾了。  这个女子凉薄若此,你无情她便无义,生活了十几年的尚书府在她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可她又狂傲倨然,嚣张到不可一世,却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放眼天下,能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气度?即使是卓绝的男子,在她面前,也只会失了神采。  而她究竟又藏得有多深,才会让世人如此肤浅地误认了她?那种巨大的落差,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南潇眯了眯凤目,妖娆的眸中闪过一丝迷醉。眼前的女子灿若昭华,明若繁星,成为她的手下败将,倒也不冤枉。  不过,她刚说她和司云音只是挂名夫妻?那么,也就是说……  半眯的美目倏然睁开,流过几缕不明的光泽,妖冶的红唇却不自觉勾起一抹道不清的笑意。  司云音静静地伫立,平静的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某一刻,他的心仿若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麻。  不会产生爱情……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闪过几丝烦闷。  不会吗……  本就做了这样的打算,却为何在听到这样的结果时,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茫然。  从一开始决定做陌路夫妻到现在这种局面,他们之间,到底是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他们之间,又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很是不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书墨蓝。”  薄唇轻启,清越的嗓音碎了一地琉璃。  “你真是让本王越来越无法看透了。”  “是吗?”墨蓝挑了挑眉,扬起一丝明媚的笑意,“当日在天机阁,王爷不是说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忽地想起天机阁中棋室中与她的相处,冰冷的心倏然划过一丝悸动。  “我是什么样的人,实在很难以说得清楚,只有慢慢相处过你才会发现,你现在所见的我不过是冰山一角,王爷若真想了解我,就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体会吧,我保证,这个过程绝不会让你失望。”  墨蓝笑意张扬,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当然,前提是王爷等得起。”  等?  白玉般无瑕的面容陡然出现一丝裂缝,他现在最宝贵的、也最难掌控的怕便是时光了吧?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中毒?”周身的冷意静静散去,悄然笼上几分清亮的淡然。  “猜的。”墨蓝耸耸肩,回答得理直气壮。  泷泽飞快地抬眼,略有些迟疑地开口道:“王妃,其实王爷是曾有过这样的猜测的。只是……”  “只是无人辨识?所以你们也就放弃了这样的猜测?”  墨蓝翻了个白眼,那赤果果的嫌弃让泷泽好不尴尬。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长眼睛的人,那些人判定的结果,我一个也不信。”她冷哼一声,转身看向被晾在一边的红衣男子,绸缎般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南潇,你是天机老人的徒弟,你的本事我信得过。”猛然又想起某人龌龊至极的名号,墨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说你使毒天下第一,我信你有那样的能耐。倘若连你都说司云音不是中毒,那么我便承认,是我错了。”  难得被她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待,又如此吹捧,先前积压的怨气竟不自觉地尽数散了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妖娆至极。  “珉王爷。”懒懒地抬起凤目,南潇望向司云音,眉头轻轻耸动,“你家娘子如此信任我,我也该做点事回报一下,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泷泽在旁皱了皱眉,虽不言语,心中却有了计较。  使毒天下第一?那他不就是……  可是……  再看一眼红衣男子那副勾人心魄的妖气模样,泷泽心中一阵恶寒,他会是那个人?真是怎么看着怎么都不像。  司云音微敛了深眸,那里水波平静,不见波澜。须臾,他在座上落定,袖摆轻撩,置于案上,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臂,淡色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眼:“有劳。”  南潇一勾唇,也悠然踱过去落了座,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脉门。  片刻,眉头一锁,唇角的笑意全无,指尖不自觉竟用上了几分气力。南潇猛地一抬头,似有些不敢置信。  飞快地起身,自袖中一拂,红色衣袍纷飞间,只见几缕银光闪过,几枚银针落在了司云音周身几处大穴,惹来他的眉头轻蹙。  一掌轻拍在雪白的肩头,南潇向司云音体内轻注入些许真气,然后伸手取下一枚银针。  针头还是一如原先明亮的光泽,并没有浸过毒素后的发黑迹象。只是仔细看,却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有丝丝寒气蒸腾,南潇轻呵了一口气,那针头竟在瞬间就凝结出了冰霜,目光一凛,又接着取下其它几根银针,都是同样的情况。  “怎么样?”墨蓝虽不懂用毒,此刻却也是看出来这里面大有问题。  “很不妙。”  南潇沉声答道,两根莹白的手指拈着那根已然冻结的银针举至墨蓝眼前,一贯妖冶的双眸此刻却是沾染了一层寒霜。  “你的猜测,是对的。” 难于登天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一愣,随即轻扬了唇线。能确定是中毒自然是好的,只是……  能让南潇这么严肃地说出“很不妙”三个字,只怕这毒真不是一般的棘手,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识破了。  “你家王爷是从何时开始吐血的?”南潇弃了手中的银针,又转身问向泷泽。  泷泽一愣,方才看南潇的手法,已是有几分信了他的身份,此刻见他竟知道王爷咳血的事,不由地正色回道:“是从入了这个冬季开始的。”  “每次发作都有人给他渡了内力?”  “正是在下。”泷泽一蹙眉,有些急急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南潇凤目圆睁,看向泷泽的目光略带了些恼意,“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就给他乱输内力?你给他输的内力,全被那毒物给吸收了,现在毒素早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周身大穴,就连血液里都是,哼……”  南潇鼻头一哼,吐出让泷泽心惊肉跳的一句话。  “没得救了!”  黑衣少年冷峻的面上染上一层恐慌和自责,有些无措地望向司云音:“王爷……”  “不怪你。”  司云音只淡淡地回了句,语气轻然,眸光平静,神色之中不见任何波澜,仿佛面前的两人所谈论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分毫关系。  南潇瞥着他那风雨不侵无动于衷的样子,怎么看着都觉得怎么不顺眼,当下又斜着眼凉飕飕地补充了一句:“本来还能多活个几年的,这下好了,活不过这个冬天咯!”  “你给我闭嘴!”  墨蓝望着南潇那拽得二五八万又好似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找你来是想解决办法,不是让你来下死亡诊断的。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什么毒,有什么解毒的办法,别的我不爱听,也不想听!”  “死丫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南潇抓狂,鼻头一扁,略带幽怨地在一旁小声嘀咕,“求人办事态度还这么恶劣,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会有什么好心,哼……”  “废话少说!”墨蓝一声冷喝,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沉静淡然的清冷男子,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不服气地撇撇嘴,南潇无奈又委屈地吐出两个字:“雪觞。”  “雪觞?”  墨蓝皱了皱眉,这毒她自然是没听说过的了。望向身边的两人,却见司云音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样,泷泽却是一脸茫然。  竟是连他们也没听说过?  “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世间罕见的奇毒。”南潇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略有些疑惑,“连我都只在师傅的手札中见过,本以为是那老头瞎弄出来忽悠人的,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  泷泽嘴角果断一抽。  “这种东西也能随便记录在案拿出来忽悠人吗?”墨蓝怒。  “那可不好说,那老头子的个性,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干不出来……”  南潇不以为然地反驳两句,忽地想起天机阁的种种,意识到他口中这个个性极其恶劣的老头子还真的干了些丧心病狂的事儿,立马警惕地忘了墨蓝一眼,果不其然,后者估计也是想起这些不美好的事儿了,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南大少神色一正,果断闭嘴。  墨蓝一哼,小子这次倒挺乖。  “既然你师傅的手札里记录了这种毒,那应该也有解毒的办法吧?”  “恩,记了。”南潇认真地点点头,桃花眼眨巴眨巴,十分乖巧的模样,“可跟没记没什么两样。”  “什么意思?”墨蓝一皱眉,这算什么答案?  南潇自顾自地走到椅子边坐定,那潇洒的姿态好不**。他一手懒懒地托着下巴,另一手伸出两只莹白的手指道:“要解‘雪殇’,需要两样东西,一样是沧海碧珠,还有一样,是赤血泉水。”  话音一落,泷泽面上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了。而司云音亦是雾眸一闪,神色微动。  “很棘手?”墨蓝勾唇问道。虽然自己肯定是从没听过这两样东西了,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已经不难看,想取,怕是不易。  “相当棘手。”南潇放下手,身子又直勾勾地往前探了几分,眼神很是妖冶勾魂。  “有多棘手?”  “难于登天。”  南潇的的四个字直接给这个任务的难度定了级――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而这在墨蓝看来却不尽然,难,就意味着有达成所愿的可能,就以为着希望的存在。  “那看来这次我是要直上云霄了啊。”她摇着头感叹了一声,随即又自我纠正道,“哦不不不,应该说是,逆天而行,对,多霸气,就是逆天而行!” 沧海碧珠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逆天而行?”南潇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小眼角勾得很是风情,“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墨蓝此刻却是没了再和他斗嘴的兴趣,也懒散地在椅子上坐定后问道:“说吧,怎么才能弄到这两样东西?”  “沧海碧珠,如今放眼整个天下,现世的只有两颗。”南潇收敛了一丝笑意,“一颗原本是在司成越手中的,只可惜前不久刚被他送给了奚幕风,而另一颗……”  说到此,南潇的口气里似是不自觉染上几分清冷。  “在厉国夜翎太子手中。”  墨蓝注意到他略带凉意的口气,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微色却没问什么。再看泷泽果然是毫不意外的一脸被雷劈的神情,墨蓝就奇了怪了,是他们今日谈论的人和物都太过于惊悚了吗,竟让他成了这副模样?前些天在她院子里抱着长剑又酷又拽的黑面煞神倒是哪里去了?  难解啊难解……  正兀自感叹着,此事的核心当事人,却对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上心的千年冰块终于开口了。  “你如何知道,沧海碧珠在奚幕风手中?”  “本公子自然有本公子的手段。”南潇得意地摸了摸鼻头,随即略有深意地看了司云音一眼,“倒是你,对这件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司云音却没再理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轻垂了眼眸,百无聊赖一般,惹得南潇不由地咬了咬牙,这清清冷冷的个性还真是让人厌恶得很!  墨蓝也没什么兴趣去从他们俩诡异的对话中探听出些什么,只望着南潇闲闲地问了句:“你说……要是我去管他们俩要沧海碧珠,谁给我的几率能大点?”  南潇一愣,接着便是抖着膀子一阵丝毫不给情面的狂笑,整个人几乎都瘫在椅子里。司云音亦是十分难得地飞快瞥了她一眼,竟连泷泽都是目光复杂地看向她,仿佛她干了什么无耻的事儿一般。  “哎呀书墨蓝,看着你那天真的模样,本公子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字,竟然还想管他们去要沧海碧珠?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公子了。”南潇觉得自己笑得都快没气力了,也形象全无,“无知也该有个限度好不好,以这两人名动天下的程度,你竟然都可以没听说过,真不知道若是被他们得知了,会不会被你这个无知的臭丫头给活活气死啊,哈哈……”  “气死最好。”墨蓝却一反常态地没生气,反倒笑盈盈道,“倒也省的我开这个口了。”  眯了眯眼,转而又开口道:“那如果我去贿赂他们,你觉得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呢?”  “唉……”南潇此刻的眼神完全可以说是同情了,就连语气也染了几分可怜,“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以他们二人的身份,连沧海碧珠他们都有,想要别的什么弄不到手啊?”  “看来这个也行不通啊。”  墨蓝语气无奈,然神色中却丝毫不见惋惜,反而带着几分难辨的兴奋。  “那你说,如果……我直接抢呢?”  南潇听完,用看神经病一般的表情盯着她:“你疯了吧?”  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幻听了吧?  竟然有人想从奚幕风和夜翎太子的手中抢东西?  居然还是个女人?  “你觉得我做不到吗?”墨蓝笑。  “不是觉得,是肯定!”南潇冷笑。  “哦?”墨蓝挑眉,“为什么?”  “不说别的,你恐怕连他们俩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吧?你上哪里抢去?”  “我不知道,你知道?”  “本公子当然知道。”  “你认识他们?”  “本公子当然认识!”  “那你去抢!”  “……”  南潇瞪着眼前笑得阴险狡诈的墨蓝,咬牙切齿:“怪不得笑得这么奸邪,从刚才说到现在,你就是为了想给我下套是不是?”  “绝对没有的事。”墨蓝一脸无辜,纯真无害,“只是觉得南大公子这么本事,又刚好认识这两个人,你就随便挑个下手抢了沧海碧珠算了。”  “臭丫头,你想的倒挺美。”南潇冷哼一声,妖冶的桃花眼此刻有几丝恼意,“想要沧海碧珠自己想办法去,本公子才不会去,少把你的如意算盘打我这来。”  “哦?”墨蓝怪笑了几下,眼睛斜斜地瞥了南潇几眼,“是不想去,不敢去,还是压根儿就没那个本事去?听你把这两人吹捧得如此厉害,想来一定是最后一种原因了。”  “你不用拿激将法激我,本公子才没那么笨,你这招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是吗?我可是完全没那个意思。”墨蓝长叹一声,摇摇头道,“看来南大少真是怕了那俩人了,估计没少在人家手上栽过吧?特别是那个什么……”  她故意一顿,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夜翎太子……” 不速之客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闭嘴!不许提起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南潇瞬时炸毛,这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墨蓝笑得精光闪闪:“哎呀,某些人果然很是怕他呀……”  “本公子才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听到他那令人恶心的名字而已!”墨蓝口中的“某些人”很是不满地叫嚣着。  对于南潇如此过激的反应,司云音倒是没什么反应,泷泽只飞快而疑惑地瞥了那红衣男子一眼,而墨蓝却是在心底思量着,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这位南大少对这个名字忌讳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日后若是遇到那个夜翎太子,一定要好好地向他学习学习呀!  “好了,沧海碧珠说玩了,咱们还是来说说那个赤血泉水吧。”  见南潇那激愤的样儿,墨蓝主动转移了话题,心里却还是在盘算着该怎么把沧海碧珠弄到手。要是她所能提供的筹码始终都不能让那二人动心的话,那么,她就真的只能想办法去抢了。而且,她不介意把两颗一起给抢了!  思及此,墨蓝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  很是邪恶,很是可耻啊……  “赤血泉水你就更不用想了。”某人看来刚才的劲儿还没过,口气仍是有些不善,“普天之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墨蓝有些怀疑地问道:“那你师傅的手札里面怎么会有记录??”  “那我怎么知道?”  墨蓝瞧着南潇那欠抽的小样倒也不恼,只是眼中泛起恶趣的银光,随即拉长了嗓子吐出几个字。  “夜,翎,太……”  “不许提!”  话还没说完,南潇闻之变色,随即恼火地蹦起,闪电一般冲上前去捂住了墨蓝的嘴巴。  看他那副愤恨的样子,墨蓝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奸诈。  司云音抬眸,清冷的目光扫过南潇捂住墨蓝嘴巴的那只手,蓦地一沉,淡色的薄唇微抿,刚欲开口,便听得门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嗓音。  “王爷。”  见司云音略一颔首,银卓走到门边低声问询:“何事?”  “宫里来人了。”  话音一落,屋内的几人均是一愣,瞬间沉寂了下来。  宫里?  会是为什么事呢?  来的,又会是何人?  事不关己,南潇撒了手,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那不同以往的冷峻面孔却是泄露了此时的情绪:南大少这会儿很不爽!  墨蓝挑挑眉,与司云音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心下却已是有了计较。  “带到书房来。”  须臾,听得司云音淡漠的嗓音响起,墨蓝似笑非笑地托腮问了句:“需要回避吗?”  “不必。”  司云音起身淡淡地回了句,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的南潇身上。  可惜,后者完全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并十分恬不知耻地开口道:“那我也不需要回避了吧?”  司云音皱眉,对于这种脸皮厚的人有什么可以说呢?  片刻之后,只见府里的小厮引着一位白发宫人进了屋,那宫人恭敬地对着司云音及墨蓝一拜道:“奴才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免礼。”  “谢王爷。”  墨蓝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神态之中只见谦卑却无其他,不由带了几分好奇起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妃的?”  “王妃雍容之姿,自是旁人无法比拟,所以奴才一眼便知。”  雍容之姿?  墨蓝嘴角一抽,她现在的装扮哪里雍?哪里容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赞美她,真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起话来还真是动听,且,滴水不漏。  “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司云音开口,虽是询问的话语,可语气之中无半分好奇,让人十分肯定,他对这事半分兴趣都没有。  “凤栖宫的梅花近日开得极好,皇后娘娘惦记着自王爷大婚后还未见过王妃,所以便遣奴才前来邀王妃进宫,一同赏梅。”  赏梅?还是探底?  墨蓝清幽地勾了勾唇,看来她的表现并不如这位皇后所预期的那样,所以,就想要见见她真人了啊。这不,三日禁足令一解,就立马派人来召她进宫了。  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如此说来,皇上的这三日禁足令,倒是帮她拖了好些时间呢,估计也是让这位主等得不耐烦了吧?  “皇后娘娘只说让本王妃前去吗?”墨蓝略一思索,又问了句。  “娘娘还同邀了其他几位王妃和几位官家小姐,说事人多热闹些。”  都是女眷呀……  如此说来,意思就是只召她一个人,并没让司云音同行了?  墨蓝一笑,很是客气地开口道:“本王妃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有些不妥,劳烦公公先行一步向娘娘禀明,待本王妃换身衣服就立马进宫。” 南潇同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要去?”  宫人走后,司云音淡淡地问了声。  “当然。”墨蓝耸耸肩,语气很是轻松愉快“皇后娘娘盛情邀请,岂有不从之理?”  司云音略一蹙眉,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皇后的目的?这没心没肺的模样,瞧着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南潇和我一起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无聊到正在欣赏自己手指的某人一愣,随即满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你开什么玩笑,那里是后宫,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去?”  “很简单啊。”墨蓝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你扮成我的丫鬟就可以了嘛。”  “你疯了吧?”南大少咆哮,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  “想让老子扮女人?除非我死!!!!!”  ……  半柱香后,翦月阁内走出两人,在前的是穿得中规中矩,打扮得中规中矩却也没失了王妃身份的墨蓝。在后的却是一个身材很是高挑的婢女,容貌一般,不见任何特色,只是那双带着万种风情,却又满透着恶毒之色的桃花眼瞧着很是熟悉……  只能说,世事无绝对,南大少话不可说得太满了啊,在遇到某个女人之后,很多时候,对于很多事,您老就只有认栽的份儿啊……  王府门口。  司云音对着马车前一脸轻轻松松的某女,终是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眼:“小心。”  墨蓝瞪眼,望着面前清贵绝尘的白衣男子,一副受宠若惊的娇羞模样:“王爷,您这可是……在担心臣妾吗?”  白玉的面庞瞬间一黑,果然,还是不该开口的好。  “王爷,您手底下的人打探消息的本事如何?”墨蓝踱至司云音身边,悄悄问了句。  司云音看她一眼,往常幽深不见底的雾眸此刻却是无比清晰地透露着一个意思:你有什么企图?  “如果可以的话,查清楚那个夜翎太子和南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蓝小声说着,眼中闪过兴奋莫名的光芒,“才能更好地让南大少为我所用啊!”  “……”  司云音默,瞥了一眼一旁十分不自在地揪着衣服,正兀自恼火的某“婢女”,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两个叫做“同情”的字眼。  “你要在那边磨叽到什么时候?”南潇心中本就十分恼火,此刻见墨蓝却不紧不慢地在跟司云音说些什么,当下就不乐意地嚷嚷开了。  这一开口,吓得旁边的侍卫和小厮险些一下子扑到地上。  这……这个婢女怎么如此大胆,竟敢在王爷面前冲着王妃直嚷嚷,而且,她那嗓门……跟个爷们儿似的,还真不是一般的粗啊……  可更让人惊悚的还在后面,南潇嚷完之后,直接甩下一句“老子先上车了”,就十分粗鲁野蛮地爬上了马车,那掀帘子的力道,让人怀疑他根本是想把马车给掀翻了。  所有人都静默了,这真的是个女人吗?  大家瞬间都有一种想戳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我走了。”墨蓝耸耸肩,跟司云音道了声别,也随即进了马车。  司云音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一如以往的淡漠,清冽的眸中却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思量。  马车内,墨蓝望着面容中瞧不出一丝破绽的南潇,啧啧地赞叹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易容,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本来正闭目做死人状的南潇闻言立马睁眼,恶狠狠地瞪了墨蓝几下,咬牙切齿地开口:“我警告你,此事你不许跟人任何人提起,不然的话……”  “哦,好。”墨蓝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好心地提醒道,“可是司云音和泷泽已经知道了怎么办?”  “他们除外!”更狠的磨牙声传来。  “可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们不跟别人说呀。”墨蓝更加好心地跟了一句。  “那你就让他们闭嘴!”某人似乎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可是万一他们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告诉别人了怎么办?”  “……”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南大少气极,可面前的女人确实一副纯洁无辜的小白兔模样,真真亮瞎了他的眼。  忍不住了!  “书墨蓝!!!!!!!”  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天际,那粗壮浑厚的嗓音让驾车的小厮狠狠地抖了三抖。 宫中偶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路颠簸,在南潇吃人般深情款款的露骨眼神中度过,墨蓝面上一副老神在在,很是纯良,可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心情好到爆。  想跟老娘斗,你南潇早了八百年了!  到了宫门口,早已有宫人前来迎接,墨蓝下了马车,带着一脸傲娇的某人悠然自若地踏入了这方权力中心。  入眼满是庄严古典的建筑,带着磅礴的气势侵袭而来,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宫殿自成一派巍峨,在浩荡的天地间彰显着属于皇家的金贵。而一路所经的各处无不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亭台楼阁,碧湖清池,名贵花草,争相斗艳,仿若就连脚下的青石,亦带上了无可言喻的韵味。  墨蓝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景致尽敛入眼,心下却是感慨万千。  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那个位置厮杀争夺,光是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便已是让人无法断绝染指的情绪,而一旦坐上那个主位,手握的可就是大好河山,锦绣天下。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啊!对于美好之物,谁人不想占为己有?  南潇本是不羁之人,却也知道皇宫不比其他地方,此刻亦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安安静静地扮演着自己丫鬟的角色。  引路的李公公虽是在一旁不曾抬头,但精明的眼角却是一路将墨蓝的神色瞧了个仔细。这位主第一次入宫,他奉了旨意故意带着她绕了弯,专挑宫中最是引人眼球的地方走,可这珉王妃从头到尾,脸上却一直是一副沉静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更是半点情绪都不曾流露。  他可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究竟是她太过于迟钝,以至于再怎么泼天的富贵都引不起她半分注意,还是,她心机太过深沉,就连在宫中混迹了大半辈子的他都瞧不出半分端倪?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丫鬟,一看便是调教有方,如此安分守己的主子和奴婢,可真是不简单啊……  正兀自揣测着,却听得前方传来一声轻唤。  “珉王妃?”  墨蓝一抬头,却见不远处身着淡紫衣裙的少女,正略带惊讶地走了过来。  原来竟是“茗香聚贤”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将军之女,聂蓉。  “聂小姐?”  墨蓝轻扬了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旁的李公公恭敬地行了礼,聂蓉淡淡应了一声,这才笑着对墨蓝说道:“上次一见,不过片刻之间,没想到王妃竟还记得小女。”  “聂小姐一曲剑舞行云流水,性情更是爽朗大方,自然给本王妃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对于自己看的顺眼的人,墨蓝向来都是不吝褒奖。  “跟王妃相比,小女那些不过都是雕虫小技而已。”聂蓉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王妃这是去往何处?”  “皇后娘娘恩典,邀本王妃进宫赏梅,此刻自然是去往凤栖宫。”  “凤栖宫?”  聂蓉却是一皱眉,随即神情清冷地望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李公公,面上带了几分探究质疑。  “从宫门口到凤栖宫的路,怕是如何都不会走到这里来吧?不知李公公,这是何意?”  冷然的语气让李公公心下一沉,正思量着该如何回答,却听得一道慵懒随意的嗓音响起。  “想来李公公定是因为本王妃是第一次进宫,所以想带着本王妃好好欣赏一下宫中各处的景致,这才不经意间绕道此处了吧?”  李公公一听,立马顺势而下,带着奉承的笑意弯腰附和道:“王妃说的正是,奴才私自做主,害王妃绕了远,还请王妃恕罪。”  “李公公也是一片好意,何罪之有?”  明明是开脱的言语,却生生让人听出几分调侃戏谑的味道。李公公一顿,略一抬眼,不经意撞到墨蓝清泉般的眼眸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带了几分玩味,又深不可捉。李公公一惊,急忙低垂了脑袋,一派恭顺,仿佛面前的那双眼睛洞穿了他所有的心机,让人胆颤。  “奴才惶恐。”  “正好小女也要去凤栖宫,不如就让小女带路,陪王妃一同前往吧。”聂蓉不耐烦的瞥他一眼,却是半刻都不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不麻烦李公公了。”  李公公脸色一僵,立马又笑着拱手:“聂小姐严重了,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  “李公公。”话还没讲完,就已被墨蓝温和打断,“皇后娘娘那里定有别的要事,公公不如先行一步,本王妃有聂小姐陪着就足够了。况且……”  墨蓝一笑,话中意味不明。  “宫中景致,自是美好,本王妃也已一饱眼福,可若了误了去凤栖宫的时辰,可就不太好了。”  此话,虽是不清不重,却是让早已在宫中百炼成精的李公公莫名地,心下大骇。 绝对免费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李公公心惊之余,深知墨蓝恐已是洞悉了他的意图。不仅如此,只怕连这来龙去脉,都被她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此想来,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珉王妃决计不是如传说中那般不堪,相反的,反而心思玲珑,是个极为聪明的机敏之人,难怪会让娘娘如此警惕。  而她虽是自始至终带着淡然的笑意,语气更是温和,可话语中却是带着最为锋利的刀剑,杀人无形。方才她跟着自己绕了半天,半点情绪不曾流露,而此刻更是无任何不快,此等心机,深沉得让人胆寒!  都怪自己,偏偏绕到这里,遇上了聂蓉,被娘娘知道,即便是他在凤栖宫服侍了十数年,也一定会责罚的。  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李公公也明白此刻自己已经没了再坚持的理由,当下对着两人恭敬一拜:“那奴才就恭送王妃和聂小姐。”  聂蓉轻哼一声,与墨蓝一同远去。  “聂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离去有一段距离后,墨蓝好奇地开口问道。而且,看她那样子,似乎对皇宫甚是熟悉。  聂蓉一笑,无半分隐瞒:“小女的表姐贤妃,与小女自幼感情深厚,经常召小女进宫相伴,这几日小女恰好宿在白露殿,得皇后娘娘召见,正要前去凤栖宫,所以,才有缘与王妃再次相见。”  “原来如此。”  墨蓝点点头,心下了然。她虽然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但对于这个盛宠一时的贤妃聂青依还是有所耳闻的。  聂青依自入宫后就一直盛宠不断,只用一年半,便从小小的才人成为四妃之一。传闻她品貌皆佳,文才自是一流,更为难得的是,在兵法上面也有一定的造诣,曾献一计,助烈云大破蛮夷,被世人赞为“女军师”。是以,司成越对她的宠爱,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她建造的白露殿金碧辉煌,比之皇后的凤栖宫更胜,有什么进贡的宝贝,尽是一股脑往她那送。而她如此恩宠,却从未曾恃宠而骄,在宫中口碑极好,人缘也是极佳,堪当一个“贤”字,让人慨叹不已。  原来,这样一位带着传奇色彩的贤妃,竟是聂蓉的表姐。  “自上次一别,小女一直对王妃有亲切之意,王妃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唤小女一声蓉儿。”聂蓉笑着开口,眼中一片真诚。  墨蓝也不扭捏,当下同意道:“我也是觉得这‘王妃’和‘聂小姐’的头衔太过沉闷无趣,我比你年长,以后你就喊我一声姐姐便是。”  “这再好不过了。”聂蓉点点头,马上开口唤道,“姐姐!”  她爽朗一笑,丝毫不见女儿家的拘泥,反倒是落落大方,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情。墨蓝不由地想起那位贤妃,聂家的女儿果然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说来,她对那位世人交口称赞的帝妃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南潇在旁看着两人亲切融洽的相处,顿觉十分无趣,而墨蓝那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更是真真亮瞎他的眼。  装模作样!  他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当下便是非常不服气地对着墨蓝翻了个白眼。这个死丫头的恶劣本性他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倒是装的跟只小白兔似的,坑谁呢!?  聂蓉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南潇,可这会儿他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大白眼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扭头,本是略皱的眉头却在看到身侧的人之后变得有些诧异。  “姐姐,你这个婢女,生的可真是高挑!”  可不是嘛,南大少修长的身姿对于女性来说绝对是个异类的存在。  墨蓝自是注意到了南潇方才的眼神,此刻瞥他一眼,也是凉凉地开口:“是啊,我这个婢女,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高的跟个柱子似的。”  南潇脸色瞬间一黑。  而墨蓝暗中嗤笑,随即又面带笑意地对聂蓉道:“怎么,蓉儿妹妹对他感兴趣吗?要不,姐姐就做主把他送给你算了,他什么活都会干,端茶递水,铺床叠被,劈柴生火,煮饭洗衣,通通不在话下!尤其推拿按摩,更是一绝。最关键的,他不要工钱,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干什么都是绝对免费的!”  墨蓝的话无疑火上浇油,全方位立体打击着南大少的自尊,可他偏偏不能开口,真是太憋屈了!于是乎,更加“火辣”的眼神飘了过去。  聂蓉瞧着这诡异的氛围,心中隐约感觉到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摸不着头脑,只得摇摇头,笑着拒绝了墨蓝的“好意”。  “这个丫头这么厉害,还是姐姐自己留着吧,妹妹府里的婢女倒也是不缺,就谢过姐姐的好意了。”  听着聂蓉形容自己为“丫头”,南潇顿时抽了抽嘴角,无语望天。  一路闹着,很快便是到了凤栖宫的门口,墨蓝瞬间收敛了神色,沉静如水,而聂蓉亦是收起了那份随性,变得温婉恬静,一副堪当大家闺秀表率的模样。  南潇咋舌,这俩人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  难怪她们俩那么对口,才第二次见面就迅速打得一片火热,原来啊原来,都是一路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谛! 上门挑衅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凤栖宫。  群芳锦绣,一片和乐。  皇后坐于主位之上品着香茗,听着下面的打趣笑语,时不时地也插上几句,完全一副宾主尽欢的祥和气氛。  此时一名宫女躬身进来,行了礼道:“娘娘,珉王妃和聂蓉小姐到了。”  大殿瞬时安静了下来,而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面色一僵,水袖下的手指不由地紧握了几分。  傅雅芝神色微闪,放下了手中的香茗淡淡开口:“请她们进来。”  殿内的众人纷纷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  珉王妃,不就传说中那个一无是处却又在“茗香聚贤”盛会上一鸣惊人的尚书府三小姐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前者还是后者呢?而她此刻又怎么会和聂家的小姐一同到了呢?此刻在座的众位女子大部分都是未曾见过书墨蓝的,不由地心下好奇,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门口望去。  入眼的两个女子,聂蓉她们自然是认识的,那旁边那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自然就是珉王妃书墨蓝了?  但见她眉头微垂,面色沉静,面容清丽却也算不上拔尖儿,打扮得虽是符合身份却也无任何闪光点,总之是一眼瞧不出任何特别。  众人不免都有些失望,这珉王妃虽说不是传说中那般不堪,却恐怕也担当不起“惊才绝艳”四个字吧?果然传闻都是不可尽信的啊!  墨蓝将她们略带遗憾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一声暗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后娘娘千岁!”  墨蓝和聂蓉恭敬地给傅雅芝见了礼,听得主位上的人温和道:“不必多礼,来人,给珉王妃和聂小姐看座。”  “谢娘娘。”  依礼道了谢,墨蓝起身顺势打量了皇后一眼。明黄的凤袍,梳的一丝不苟的复杂发髻上金钗摇曳。虽已不再年轻,但不得不说,这位皇后美貌犹在,面容端庄,眉宇间自是有一股叫人舒心的成熟韵味。而那双看似温和却暗藏凌厉的眼睛,不经意间便是浑然天成的媚态横生。  果然,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须臾间,便有宫人上前为她们端来了椅子。墨蓝刚一坐下,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清脆温婉,却让她觉得很是刺耳。  “王妃和聂小姐怎么才来,方才皇后娘娘与我们坐了半晌,说了不少有趣的事儿,你们可是错过了呢!”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墨蓝玩味地抬眸,果见对面坐的正是顾念昔。她今日衣衫靓丽,面容精致,一看便知是精心装扮而来。而她此刻笑得温柔和善,墨蓝却从那双水眸之中,看出了挑衅。  是的,挑衅。  顾念昔说完娇俏一笑,一派纯真之色,仿佛真的对于墨蓝和聂蓉的错过很是惋惜,只是话语中的意思却值得人深思。  这殿中众人坐了半晌,她们俩才到,不就是绕着弯说她们不懂规矩,让人等待多时吗?还偏偏扯上了皇后,好巧不巧地提醒着大家,这两人实在太过无礼,娘娘召见也敢来得这么晚,未免有些不将人放在眼中。  能在这殿中坐着的众女眷均是身份不低,此刻听了顾念昔的话,都是略带不满地望向了她们二人。  墨蓝面上淡定,心中却是冷笑不止,看来这位顾小姐是上次得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既然这么不知深浅,那么她倒是不介意陪她好好玩玩。  聂蓉眼色一沉,刚欲说话,却听得墨蓝浅笑一声应和道:“如此说来,确实是遗憾。”  顾念昔略一眯眼,对她的出声赞同有些不明所以,下一刻,却见墨蓝神情压抑地一皱眉,略一侧身,双手叠于膝上,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珉王妃这是怎么了?”开口的是顾念昔身旁的珣王妃,她瞧出了几分端倪,有些诧异地问道。  她这一开口,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当下又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声音响起:“哎呀,珉王妃,你,你怎么流血了!”  果然,墨蓝膝盖处的淡青色衣裙已经染成了暗色,分明是血渍。  墨蓝扯了扯裙子,似是要遮掩住那片暗红,略带虚弱地笑道:“没什么,许是来的路上沾染了什么,真的没什么的。”  她这么一说,分明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皇后皱眉,很是关切地开口道:“珉王妃莫不是受了伤,本宫看你脸色不太好,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不能瞒着本宫,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这可叫本宫如何心安。”  墨蓝这才有些为难地迟疑道:“不敢欺瞒娘娘,只是前两日膝盖受了轻伤,本已是见好了,想来可能是方才来的路上走得太急,扯了膝盖,伤口怕是裂了开,没什么大碍的。”  “都流血了还说没大碍。”皇后睨她一眼,不赞同地嗔怪了一声,“来人,快传太医!”  “娘娘,不必劳烦太医,真没什么大碍的!”眼见着一个小太监飞奔而去,墨蓝惶恐地想要起身。  “你赶紧坐下,切莫再牵扯了伤口!”  工作刚进行了一半,便被皇后制止,墨蓝只得坐回去,面上一副感恩之色。 巧妙化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过片刻,白胡子一把的太医便已赶到。  在内殿之中诊治过后,墨蓝随着太医缓缓步出。因方才将南潇留在了凤栖宫外,墨蓝在宫女的搀扶下很是“虚弱”地踱着。  “太医,珉王妃如何?”见他们出来,皇后忙不迭地开口问道。  “回娘娘,王妃前日摔伤了膝盖,幸好未伤及筋骨,本已是渐好,可今日又扯了伤口,这才裂了开,微臣已经用了药,只要多加注意,便不会再有大碍。”  “这样就好。”皇后这才似放心,待太医离去后,无不关切地对着墨蓝说道,“珉王妃一定要多加注意,身子是自己的,切莫再伤到了。”  墨蓝乖巧地应了声“是”,心中一阵暗笑。这膝盖自然是在天机阁中所伤,被她巧妙地处理了一下,这才被太医误以为是摔伤。  而在这个时候流血,自然也是她有心为之。  此时,聂蓉略带嗔怪的声音适时地在旁响起。  “王妃,您看小女方才跟您说什么来着,让您慢些走,您偏生不听,说什么来得晚了,会失礼于人,惹得娘娘生气,小女就说,娘娘宽厚,性情更是仁善,若是知道您受了伤,关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倒是您现在因走得急了,伤口又裂开,反而惹娘娘担心。”  墨蓝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这个丫头,倒是聪明,顺杆子爬的功夫真是一流。当下,也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一脸愧疚。  “聂小姐所言极是,娘娘母仪天下,自是仁厚之极,是本王妃太过紧张,惹得娘娘万金之躯还需为这些小事担心,真是不该。”  聂蓉与墨蓝这一来一去极是巧妙,既解释了为何来晚了,又表明了她急于赶到的赤诚之心,这不,为了早点到,连受伤了也不顾,如此识大体,叫人自叹弗如。并且,在此过程中还不留痕迹地拍了一通皇后的马屁,让皇后脸上的笑意明显增了几分。  “珉王妃如此知书达理,真是叫本宫欣慰。”  连皇后都开了口,这下,大殿内的众女眷看墨蓝的眼神瞬间就和善多了,更是纷纷表达了对她的关心之情。  “王妃受了伤,应该慢些走,娘娘怎么会怪罪呢……”  “就是就是,王妃一定要多多注意,可别落下病根儿了……”  “……”  这热络的气氛,与刚才她们看向她的眼神简直是天壤之别。  墨蓝满脸笑意地听着,忽然朝向顾念昔的方向,真诚地开口道:“顾小姐,方才你说的有趣之事儿,本王妃实在好奇得很,对于错过,也实在是遗憾之极。虽是有些唐突,但,不知等会儿顾小姐可否再给本王妃讲一遍?”  墨蓝轻易就化解了她的刁难,顾念昔本已是一脸不快,此刻墨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做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她心中更是气血难平,半晌才生硬地应承下来。  “这个自然。”  众女眷自幼生活的地方不是深宫便是大院,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早已看得太多。此刻看顾念昔那不自然的模样,心中却是明白了一些事。  她们方才哪有聊什么有趣的事,无非是些琐碎之事,打发时间罢了。听闻“茗香聚贤”上珉王妃抢了顾念昔的风头,得罪了她,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那刚才顾念昔那句看似无意的话,无疑就是有意的刁难了。估计是心里嫉恨着别人,想找机会找茬罢了!  这个顾念昔,还真不是个安生的主!  众人心中有了一番计较,态度自然是来了个大转弯。特别是那些早就看不惯她那副高傲做派的人,此刻更是带了轻视的眼神望了过去。  顾念昔被这周遭的气氛刺激得火大,反观墨蓝,却是一脸的轻松愉悦,笑的春风得意。  眸光一暗,她的神情又变得楚楚动人。  “自上次一别,小女一直很敬仰王妃的风采。早些时候,小女曾送去请帖,请王妃大驾光临相府,可王妃却是一口回绝,难道王妃是瞧不起小女么?”  她眼眸微垂,轻抿着嘴唇,一副委屈之色,仿佛墨蓝真是对她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墨蓝扬眉,嘴角扯出一丝清浅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顾小姐误会了,只是本王妃受了伤,大夫嘱咐要好好休息,这才辜负了顾小姐的一番好意。况且……”她的面上划过一丝苦笑,颇有几分无奈,“本王妃的三日禁足令刚解,若不是皇后娘娘今日召见,只怕近期内,本王妃都无面目出府了。”  皇上罚了书墨蓝三日禁足,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此刻听她这么解释,那无奈的神情也不似有假,倒也觉得合情合理。  而顾念昔却是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唇,听似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可是,王妃不是前日才出过府了嘛!”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似一颗惊雷,瞬间炸了开。 绝地反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顾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墨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机不可见地划过一丝杀意。看来顾念昔对她很是关注嘛,连她出府的事情都知道!  “是啊,顾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聂蓉亦是冷冷开口。  众女眷也是微皱着眉头,在墨蓝和顾念昔之间来回扫视着。众所周知,这三日禁足令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如果珉王妃胆敢在禁令期间出府,那就是枉顾皇令,等同欺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念昔似是没有注意到殿中凝重的气氛,仍是睁大了眼睛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小女确实是听说珉王妃前日晨间出了府,到午时才归来。”  墨蓝心中一声冷笑,对顾念昔的容忍度已经陡降为零。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一声冷喝,吓了众人一跳,却是墨蓝一脸愤怒地拍案而起,那浑身的气势让人为之一震。  “自在‘茗香聚贤’冒犯君威,圣上开恩罚三日禁足,本王妃悔不当初之余,一直感恩圣上。本王妃自问这三日以来一直足不出户,静思己过,不敢有违。不知顾小姐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说本王妃出过府,请问顾小姐,可曾亲眼所见,又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本王妃,可有证人,可否叫来当众对峙!”  顾念昔没想到墨蓝竟然义正言辞地来了个死不认账,心中愤恨不已。而她,确实是没有证人的,更何谈亲眼所见。当日见到珉王妃出府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岂能带出来对峙?而书墨蓝怕也正是料到这一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她尴尬一笑,虽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便想要打个马虎眼一笔带过:“小女也只是无意中听人说的,也许,是别人看错了。”  墨蓝却没想这么放过她,当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无意中听说,顾小姐便信以为真,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小姐是如此肤浅之人。况且,圣口金言,岂同儿戏?顾小姐是觉得本王妃的胆子有天大,还是质疑皇上的命令也有人敢不从!?”  顾念昔的脸色瞬时一僵,没想到墨蓝数落了她一顿,竟然给她扣上一个“藐视君威”的帽子。顿时气的嘴唇发白,心中更是怒不可言。  可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见墨蓝一转身对着皇后施了一礼,一脸不堪受辱道:“请娘娘明鉴,墨蓝行的端坐得正,今日却被人怀疑,实在是冤枉得很。”  皇后瞧她一眼,眼中划过不知名的情绪,柔声抚慰道:“珉王妃不必当真,顾小姐想必是无心之失。”  墨蓝咬唇,面上委屈不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墨蓝自问一直恪守本分,可今日却蒙受如此冤屈,日后传了出去,若真有人以为墨蓝胆敢违抗皇命,叫墨蓝如何自处!”  众女眷看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心中也觉得她此话在理。况且,再怎么说书墨蓝也是堂堂王妃,竟被相府小姐接二连三地出言刁难,现在居然还想要冤枉于她,当下觉得这顾念昔真是不知好歹,委实可恨!  “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后轻叹一声,随即又劝道,“依本宫看,就让顾小姐道个歉,你也不必太执着了,有本宫在,绝对没有敢拿这事儿乱嚼舌根子的。”  “娘娘……”  顾念昔惊诧地抬头,却在触及傅雅芝略带警告的森冷眼神后心中一颤,再加上殿中众人看待她的表情,纵使心中再不愿,此刻也不能不低头。  当下便起身至墨蓝身前,欠身行了一礼道:“是小女的错,不该轻信小人之言,望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这一次。”  墨蓝虚扶了她一把,气势故意减下不少,可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在旁人看来,顾念昔是真的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如今这般已经是极为大度。  “本王妃也相信顾小姐绝对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日后切不可再轻信人言了。”  “王妃说的是,小女记着了。”  顾念昔扯着唇角应了一声,望着墨蓝的那双眸子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狠戾。没想到此计不成,反而被她给将了一军!  书墨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日后你要是落在本小姐的手里,一定要你好看!  墨蓝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却只是露出淡淡嘲讽的笑意,心中更是不屑一顾。  还想跟她斗?早个一万年呢!  顾念昔算个什么鸟东西?还真是会把自己当人物。这种货色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一巴掌拍死都是对她的高看!  她墨蓝若是心情好,就陪着她玩玩倒也无所谓,可要是惹恼了她,她可不介意送一场丧事给丞相府! 出言警告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许是这殿中的暗流汹涌颇为澎湃压抑,终于有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开口提议道:“听闻娘娘后殿精心培植了一处梅园,品种良多,珍奇稀有,臣妇早就想一睹风采,不知娘娘可否带臣妇等去开开眼界?”  她这一开口,当下便有不少人附和。  皇后点点头,对她的提议表示满意。  “你瞧瞧,本宫都差点忘了这事儿了,今天本就是召你们进宫一同赏梅的,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不认都不行。”  皇后自我打趣,立马就有人跳出来逢迎拍马,却是宁王妃。  “娘娘凤仪万千,风采不减当年,光瞧着您的样貌,怕是任谁都不会相信,您竟然已经孕育了三王爷这样卓越又优秀的皇子!”  她这话说得极为讨巧,既赞了皇后,又夸了文王,真真说到了皇后心窝里。  “你呀!就属你的嘴最甜!”皇后失笑,心情显是十分愉悦,“走吧,大家就随本宫一起,去梅园走走吧。”  皇后在内侍的搀扶下起了身,一众女眷随即呼啦啦地跟着出了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模样,看起来兴致仿佛都十分高昂。  墨蓝因“受伤”,由聂蓉扶着走在最后,刚迈开步子,就见顾念昔走至近旁,眼底尽是阴沉之色。  “珉王妃当真是好本事。”她自牙缝中挤出话来,俏丽的脸庞上阴寒一片,“小女对王妃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子早已结下,她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何况,对于这个传闻中粗鄙不堪的珉王妃,她可是从来都不曾放在眼里!  墨蓝瞧她那副气焰甚高的模样,更是不屑与她纠缠,丝毫不想掩饰对她的厌恶之情。打从第一眼见过,她对这位主可是鄙视得很。  “顾小姐既然知道本王妃的本事,日后就学乖一点,不要再来招惹本王妃。否则……”她语气森冷,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危险情绪,“否则下一次,顾小姐可就不止是道个歉这么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顾念昔面色更是难看,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阴沉之极。  “意思就是,本王妃有很多的本事,绝对能让顾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墨蓝嘲弄地一笑,嚣张得不可一世,随即转头不再理会她,和聂蓉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去。  几步之后,却见聂蓉转过头来望向顾念昔,面无表情,眼中却是一片嘲讽:“顾小姐终究要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注定是你不能招惹的。”  聂蓉虽不清楚,到底是何种原因,才会让珉王妃如此精彩潋滟的女子被外界传的那么不堪,但她深信,这个聪慧的女子定有过人之处,绝不是池中之物。这感觉来得如此强烈,连她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是觉得,倘若珉王妃真有心,只怕十个顾念昔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所以,她这番话虽是略带嘲弄,却也是真切的警告。  只不过,顾念昔若是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便不是顾念昔了。因而,聂蓉的话非但未能阻止她的愚蠢,起到警示的效果,反而让她对墨蓝的嫉恨更加深重了几分。  因着墨蓝的腿脚不便,只跟着众人走了一小会儿,皇后便许她先行离宫,回府休养。顺带还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不便拿,便由宫人先行一步送去了珉王府。  墨蓝谢了恩,又和众人告别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凤栖宫。待在旁边的偏殿找到等得都快发狂的南潇时,他站在一群跟随各家主子进宫的婢女中显得尤为显眼,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看到墨蓝,南潇那双妖冶的凤眸几欲喷出火来!  死丫头,竟敢让他顶着这副鬼样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这么久!  然而目光在触及她站立不稳的姿态和衣裙上明显的血色时,又变得极为差异。  怎么才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见血了?跟人打架了?单挑还是群殴?嘴巴太毒被人捅刀子了?还是神经错乱玩自残了?  南大少多情的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准确地表达着如斯种种猜测。  墨蓝瞪他一眼,随即懒懒地朝他伸出了手。  许是事发诡异让南潇有些摸不着头脑,此刻他倒也识趣得紧,乖巧地上前接替宫女扶住了她。  于是乎,某女非常自觉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条细壮的胳膊上,就差挂在上面荡秋千了。  “怎么回事?”南潇皱眉,却极为反常地没有抱怨,而是稳稳地搀扶着。  “回去再说。”墨蓝小声嘀咕着,扒着南潇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在了离宫的路上。  远远看去,那修长高挑的身影边上,挂着一条虚弱不堪的躯体,竟是十分滑稽。 半路刺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直到出了宫门,墨蓝立马一把推开南潇,颇有过河拆桥的可耻架势。  生龙活虎地蹦跶了几下,随即啥也不说就异常生猛地爬上了自家马车,那动作,岂止一个潇洒流畅可言?而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哪见半分方才的萎靡不振?  南潇的下巴顿时掉落在地。  目瞪口呆之余,立马意识到他肯定又是被这该死的丫头给阴了,随即也一阵风似的卷进了马车。  马车欢快地奔跑,墨蓝懒懒地窝在车厢一角,一脸惬意地翘着二郎腿。  “臭丫头,你又耍我!”南潇咬牙切齿,狠狠地瞪她,瞪她,再瞪她!恨不得在她脸上瞪出几个血窟窿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地过来扶我的。”墨蓝咂巴咂巴嘴,半眯着眼眸活像一只慵懒的猫,一副“你自己傻逼还怨我”的模样。  “那这血……”  假的?不会是抹的什么猪血狗血鸡鸭鹅血吧?  “血自然是真的。”墨蓝猜到他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当下十分鄙夷地瞥他一眼,为他的智商默哀,“一点皮外伤,对本姑娘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不过,稍微放了点血,收获的回馈可是异常的丰厚啊!”  全身而退,沉重打击了顾念昔,还得了不少好东西!想来那些宝贝这会儿已经在飞往王府的路上了吧?要是司云音这厮看见了,一定会对她的手段和智慧深深拜服!  嘿嘿……  她闭着眼睛咧嘴一笑,精光闪闪,阴险至极。  南潇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直觉她肯定在构思一幅极其猥琐的画面,顿时白她一眼,不再言语。想来他是多么多么的善良纯洁,而这个该死的丫头又是多么多么的卑鄙无耻!  唉……  南大少心中感叹——我真的是太纯洁了!  马路一路平稳地驶着,墨蓝都快进入梦乡。在经过一片树林深处,突然一个颠簸,外面拉车的马匹发出一声痛苦而尖锐的啼鸣。  墨蓝猛然睁开眼睛,眸底寒光乍现。迅速一个侧身,下一刻,一支箭羽擦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稳稳地钉在了车厢内的木板之上!  南潇瞬间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当即汇聚内力,一掌轰开了车顶,抓起墨蓝便飞身闪出了马车。  就在下一瞬,只见呼啸而至的利箭将残破的车厢扎成了刺猬,而驾车的小厮和那匹马,已然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南潇带着墨蓝在地上落定,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了约有二十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更有不少举着弓箭与他们相对。  “怎么,玩刺杀吗?”墨蓝清幽勾唇,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前世都是她到处去刺杀别人,没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竟也轮到别人来刺杀她了。  那些杀手似乎也没预料到马车里的人竟然能逃出来,而墨蓝淡定玩味的表情更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个女人,就算没吓到尖叫不止,也该惊惧发抖吧?可她现在这副充满了神奇与兴奋的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好像他们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她是眼放精光的饿狼一般。  黑衣杀手都有些怔愣。  只不过片刻之间,却见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手掌大力一挥:“放箭!”  手持弓箭的杀手瞬时拉弓放箭。  墨蓝还未有所动作,南潇就已经带着她几个闪身,避开了欺身而至的箭矢。随即长臂一捞,几根长箭被他的掌风挥转了方向掉头而去,当即就放倒了几个黑衣人。  “用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你,你这个珉王妃的面子还真大。”闪躲之余,南潇还不忘冷嘲热讽地调笑几句,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确实挺大。”墨蓝赞同一声,却是冷笑,“用这么多杀手来对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还真是不甚荣幸!”  看来这个背后指使的人,很是瞧得起她呀……  南潇听了她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当即就想呕出几十两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亏得她好意思说出口。她要是弱女子,老虎都要改吃素了!  只能说,墨蓝孔武有力的形象早已在南大少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彪悍的人生完全不需要解释啊!  黑衣人首领显然是没有想到墨蓝身边竟还有个武功如此不凡的婢女,有她护着,这些箭矢根本就伤不了墨蓝半分。  袒露在外的森眸一沉,他挥剑指地,冷冷开口下着命令:“上!只管杀了珉王妃,不用理会这个婢女!”  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均手持长剑冲了上去。 杀戮觉醒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眉角轻扬,笑得冷冽。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分本事,能杀得了我!”  面对凌乱的箭流或许她只能闪躲,可现在他们弃了弓箭,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近身刺杀,这可是她的专长,几乎成了她与生俱来的一项本能!  眼中的笑意愈盛,黑暗之花妖娆绽放。  “我先拦着他们,你找着机会就赶紧溜。”  南潇小声跟她嘀咕了一句,以他平时跟墨蓝势同水火的架势,能说出这句话来,绝对能赢得墨蓝的另眼相待。  而墨蓝此刻却没有领他情的意思,只是幽幽地轻笑了几声,一声轻叹随之飘出:“溜吗?我暂时貌似还没这个打算。”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冲上前来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显是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似乎墨蓝与南潇在他眼中已是死人。  “这句话,我打包掖好,如数奉还!”  墨蓝冷声说完,自腰间摸出一柄匕首反手而持,非但不退,反而俯身前倾,似一头凶猛的猎豹,快速地迎冲直上,身姿凌厉,面容残酷。  南潇见状,已是来不及阻止,眼中光芒微闪,也冲了上去。  前来刺杀的这些杀手武功都不低,而青衣女子眼中却无任何惧意。南潇为她挡去了大半,只有不多的几人能近得了她身。虽无任何内力辅佐,却凭借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矫捷的身手和刁钻至极攻击角度,倒也未曾落了下风,还往往能够出其不意地给人致命一击。  手起刀落,血色纷飞。  墨蓝淡青色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中极速穿梭,身上受了几处不大不小的剑伤,手中的匕首也已被鲜血染红。不断地有殷红的血液飞溅到她的清波荡漾的衣裙和白皙如玉的面庞之上,而她的动作愈加狠绝凌厉,眼神也越发冰冷森重。  一个闪身,躲避了挥至眼前的长剑,又借助脚底的蹬力一跃而起,有如鬼魅一般窜至一个黑衣人的身后,手中的匕首准确无比地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她舔了舔唇角,浑身黑暗气息大盛,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死亡雾色,极为可怖。  多久没有过了,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她以为远离了前世的一切,便不会再有那样的生活,可却忘了,无论在哪里,她依旧是她。她的脑子忘记了,她的心没时间去想,可她的身体却铭记了这样的本能,这样酣畅的感觉!  这才是她应该去习惯的,习惯了流血,习惯了厮杀!  一无是处的尚书府小姐?安分守己的王府女主人?不,那都不是她!她是墨蓝,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招魂者!她要的不是有如死水的平静,她要的就该是惊涛骇浪的疯狂!  杀戮,杀戮!只有杀戮!  只有杀戮才能平息此刻她内心的叫嚣,只有杀戮才能慰藉她划破轮回的灵魂!  她略一抬头,深不见底的黑眸瞳孔微缩,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危险。身边剩余的几个黑衣人,不由自主地自心底生出一阵胆寒。  南潇被多人围住脱不开身,可眼角一直注意着这边,此刻见墨蓝又是无比强悍地废了第三人,心中惊诧不已。她那不要命的架势,以及眼中嗜血狠辣的幽芒,组合成一个极为诡异的模样,竟是比周围的这些黑衣人看起来更像一个杀手!  同样惊骇的还有一直未曾出手的黑衣人首领。  他本以为,对付一个女人是一件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以至于那人让他多做准备,多带人手的时候他还对此嗤之以鼻,如今看来,却是他大意了!  毫无内力,废了他三个杀手竟只受了点轻伤,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她那诡异的身手,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招式,却不得不承认,很有效,处处攻人要害防不胜防。还有……  她那阴冷至极的气息,就连他站得这么远,都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略一沉吟,他从身旁的人手中夺过弓箭,左手稳健持着弓柄,右手注力拉满弓。  凝神,瞄准。  眸光一沉,手中的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气势呼啸而出,直奔着人群中那抹青影而去。  “臭丫头,快躲开!”  南潇一声惊呼,浑身气势大涨,一掌逼开了周身的杀手,急速朝着墨蓝掠去。  墨蓝回过头,却见银色的箭头已经逼至身前,她清眸一紧,心下冷凝一片――  来不及了! 伤她者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叮――”  千钧一发之际,一缕银芒破空而来,与长箭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各自偏转了方向掉落在地,却是一枚飞镖。  墨蓝回眸,见到黑衣墨发的少年仿若踏风而来,清瘦的身形自远处飞速掠来,似一只苍鹰,带着锐利的锋芒。  在她身前落定,手中长剑飞舞,黑色的身影闪动。墨蓝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阵银白的光芒过后,围在她周身的黑衣人系数倒下,而少年回到她身侧,手中的剑,滚落一朵又一朵血色的珠花。  “泷泽?”  墨蓝有些许的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要不要用这么帅的方式出场?一招就放倒了这么多人,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厉害?  泷泽侧身,清冷的目光在触及墨蓝乱七八糟的伤口时,又沉下几分:“属下来迟了。”  “不,一点也不迟,你来得刚刚好。”墨蓝看出他眼中的自责,只轻然一笑,随即略带疑惑地问道,“只不过,你怎么会来?”  “王爷派属下前来,接王妃回府!”  司云音?  墨蓝张了张唇,更为惊讶了。  难道,他是料到她会有危险,所以才特地让泷泽过来的吗?清贵绝尘的面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墨蓝轻敛了眸光,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许是泷泽的出场实在太过震撼,其他的黑衣人都是快速闪身,退回到了那个首领身边,所剩之人也不过半数,皆是举棋不定地望着这边三个人。  本来对付这两个女人就已经没占多大优势,现在又来了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小子,只怕他们今日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可是,若杀不了珉王妃,他们回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大哥,现在怎么办?”一旁的黑衣人悄然问了声。  怎么办?  首领略一蹙眉,横竖都是死,与其完不成任务回去领死,倒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  可还未等他思量完,就见对面的黑衣少年上前一步,冷俊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家王爷有令,胆敢伤王妃者,死!”泷泽清冷地开口,平缓的语气中不见波澜,却让人无端地胆颤。长剑一指,带动一阵凛冽的气流侵袭而来,“所以你们,都必须死!”  墨蓝在身后见到他那冷酷的背影,顿时心情大好,笑得眉眼弯弯。  看不出来,泷泽这小子竟然这么有气场,真是帅到掉渣!  只是,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如今这豁然开朗的心境,究竟是因为少年为护她而霸气侧漏的话语,还是因为那撩人心际的四个字――王爷有令。  望着墨蓝那喜逐颜开的高兴劲儿,南潇捂着自己被划破口子的手臂,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这个侍卫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一下子把所有功劳都给抢了。要不是他今日出门忘记带毒药,哪里还用跟这帮杀手耗这么长的时间,直接一挥手就能放倒一片的简单事儿,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大言不惭!”泷泽嚣张的话语让黑衣首领极为恼怒,这个狂妄自大的臭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泷泽抬了抬眼皮子,只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缓缓地垂下眼睑,仿佛多看一眼便是多余。泛着冷光的银色剑头在地上轻轻划过,慵懒,缓慢,仿佛它的主人此刻很是漫不经心,然而下一瞬――  眼前光芒一闪,黑色的身影仿若一道闪电直冲着对面而去。  好小子!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说动手就动手!  墨蓝摸着下巴啧啧赞叹着,随即微侧着脑袋睨着一旁百无聊懒的南潇,蹙眉:“你不去帮忙?”  “这小子一个人就够了。”南潇懒懒地伸个懒腰,顺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腿儿,“本公子刚才拼死拼活地累了那么久,现在也该轮到本公子休息休息了。”  墨蓝无语,一个白眼甩过去,对这种懒货很是嗤之以鼻。况且,看他一副女装打扮居然还在那自命不凡地喊着“本公子”,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寒。  随意扫了两眼,突然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一瞪,眉角也异常凶猛地“突突”抽了几下。  “看,看什么?”南潇被她露骨的眼神惊倒,心中笃定她肯定又是在想着什么猥琐的事儿。  墨蓝果然不辜负他的期望,邪恶地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这位公子,你的胸部歪了!”  南潇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他精心制造的“胸部”在经过方才一番打斗后,已是一高一低,一扁一圆,看起来十分滑稽。  南大少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粗鲁野蛮地自衣服里掏出两坨不明物体,在墨蓝意味不明的眼光中恶狠狠地甩在地上。见某女一脸探究加好奇地看过来,南大少一把掀起裙子,抬起修长的腿,不解气似的在两坨物体上补了几脚……  踩,踩,踩!  踩扁你们!踩完再接着碾,直到把两坨物体碾得看不出原型,南大少才意犹未尽地抖了抖蹄子,放下了抬至腰际的裙摆。  望着墨蓝瞠目结舌的表情,南大少一脸得意地自鼻腔深处重重哼了一声。  很是傲娇! 狠辣女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边南潇在踩得不亦乐乎,那边泷泽正杀得风生水起。  黑色闪电带着肃杀的冷冽,所到之处犹过无人之境。墨发随风飞舞,迷乱视线,银色的长剑饮尽鲜血,而那张冷峻的面庞,自始至终结满冰霜,没有多余的表情。  眼见着地上的尸体越堆越多,墨蓝急忙喊了一声:“泷泽,别都给灭光了,留一个活口!”  泷泽没有说话,却在银剑挥向最后一个杀手的时候,剑锋一偏,生生避开了要害,随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两指一并,便点了他的穴。  “厉害!”  墨蓝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这么迅速地就给解决完了,这办事效率可比某些人高多了。  余下的最后一个杀手,正是那个首领。墨蓝上前几步,一把扯开他脸上的面巾,入眼的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却也是做杀手最适合的长相。  此刻,他被泷泽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恼火地瞪着墨蓝。  墨蓝躬下身,与他凑近了几分,似笑非笑地扬了唇角,一脸戏谑:“不是说要杀了我,你现在的这幅模样,跟刚才自信满满的嚣张劲儿可相去甚远。”  “要杀就杀,不必废话。”首领冷冷开口,“今日我落在你手上,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哦?”墨蓝挑眉,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这么说,你也没打算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咯?”  首领只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并不言语。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会不知道了吗?”墨蓝却是轻笑了几声,起身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漫不经心地开口,“原本你要是识相一点,我或许还会手下留情,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首领心中咯噔一声,再望向墨蓝,却见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然而眼中的冷冽与嘲弄却似在讽刺他的自以为是。  眼中暗芒一闪,他喉头轻动,已是做了一个决定。  而下一瞬,却见墨蓝果决出手,一把扣住他的下巴,手掌用力一拍,硬生生将他藏于舌尖下的药丸逼得滚落在地。  他顿时面如死灰。  “想死?”墨蓝一脚将药丸碾成了泥灰,嘴角噙上一抹冷酷的笑意,“恐怕没那么容易。”  钳着他下巴的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一声惨叫在整个树林回响,很是渗人。  她一歪头,泷泽立刻会意地上前点了首领的哑穴,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墨蓝满意地拍拍手,带着风淡云轻的表情吐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语。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凡是得罪我的人,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以你大老远带这么多人来刺杀我的这份恩情,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对付你呢?”  首领浑身已被冷汗浸湿,瞪大的双眼中一片惊惧,脸色亦是惨白。  “所以,只能委屈你暂时先别死了,等我准备好各种手段,好好地招呼过你之后,再死也不迟!”  首领望着她越发灿烂的笑意,却仿佛见了毒蛇一般惊怖胆寒。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个善茬,她甚至比他们这些杀手更狠,更可怕!  此刻他才真正开始后悔没有听那人的话,本以为杀个女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却没想到反而让自己落了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  不,不止!  恐怕即使是那个人,虽是明白这个女人不易对付,也绝不会料到她竟然能狠绝到如斯地步!  他心中甚至开始隐约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所杀,这样隐藏至深的可怕角色,注定,是会贻害千年的啊……  剧烈的疼痛加上心理的强烈刺激,黑衣首领竟然就这么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好了,我们回府吧!”  墨蓝笑眯眯地招呼着泷泽,一脸欢快愉悦,心中是对自己高超手段的深深佩服,丝毫没有卸了别人下巴之后该有的觉悟。末了,还不忘顺便对着晕倒在地的杀手一努嘴道:“把他也带上,等回去之后,我要好好地招待招待他。”  泷泽也不多说,直接上前把地上烂泥一般的人捞起,跟扛沙包一样稳稳地扛在了肩上,很是轻松。  “扛着他干嘛?”墨蓝撇嘴,有些不赞同,“这样多累啊!”  不能扛着?  那怎么弄回去?  马也死了,车也散了,现下身在这树林,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来新的啊?  难道,要给抱回去吗?抑或者,是背回去?  泷泽皱眉,心里直接把这两种方案给否决了,觉得还是扛着比较好,其实也不是很累。  墨蓝估摸着以他的智商,铁定也想不出什么美妙的方案,当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从那边儿那堆死人身上随便扒两条裤子下来,绑在他腿上,一边一条,你和南潇合作一下,直接把他给拖回去!” 出乎意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泷泽眼角一抽,默默地与南潇对视一眼,俩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语问苍天”的挫败感。  这么“高大上”的运输方式,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才能想得出来罢!  南潇无言,心中对墨蓝的评价,在继“阴险狡诈”之后,又幽幽地添上了“心狠手辣”、“卑鄙无耻”这极其厚重的两笔。  一番辛勤的劳作之后,几人终是踏上了回府的路。  墨蓝走在最前,后面泷泽和南潇一左一右地跟着,再后面,便是仰躺在地上,如同货物一般被拖着前进的黑衣杀手……  这一幅画面,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凤栖宫的内殿中,燃烧正旺的炭炉缱绻着丝丝暖意,驱走一室清寒,有淡淡的烟丝从细孔中缓缓蒸腾。  皇后正慵懒惬意地侧卧在软塌上,旁边的小宫女正轻柔地给她捏着肩,力道显是适中,精致雍容的面上溢着满意舒适的笑容。  半晌,她轻轻地摆了摆手,小宫女见状,俯身行了一礼,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上挑的凤目中瞬间射出凌厉的光,单手支起头侧,朱唇轻启,低沉的声线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清冷。  “对于今天的事,你有什么要对本宫说的吗?”  一直乖巧安静到仿若不存在的鹅黄身影,闻言猛然一顿,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几分。清波荡漾的眸光在睫毛的遮掩下颤了几颤,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念昔知错,请姑母责罚。”  “本宫以往瞧着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今日如此不知道分寸?”皇后瞥她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让顾念昔心下更为忐忑,“本宫早就说过,珉王妃的事本宫自有计较,你如此不知轻重地去挑衅于她,可是讨到什么好结果了?”  顾念昔一咬唇,手指捏得发白,头却更埋下几分:“今日是念昔莽撞了,请姑母原谅念昔一次,念昔以后定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你如此沉不住气,叫本宫如何放心让你做轻儿的正妃……”皇后轻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更遑论登上那更高的位置了。”  “姑母!”顾念昔怔愕,此刻才是真的慌了神,当即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急切地开口道,“念昔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听姑母的话,不再肆意妄为,请姑母不要放弃念昔!”  她神情惊怕,脸色苍白,眼中几乎要溢出水来,本就娇俏的面庞此刻更显得楚楚可怜。  皇后看了她片刻,忽地一笑,又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了下去。  “本宫不过是提醒你一声,看把你吓得。你虽然聪明,也够狠,但忍性不够,还需磨练啊……本宫瞧着,那个书墨蓝在这一点上,倒是比你强。”  那个女人,看似无害,实则心思深沉,脑袋转的也快,更为难得的是对自己也能下的了狠手,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竟然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她这转变未免太大,看来,需要好好地查探一番了……  顾念昔静静听着,面上一片惶恐恭敬,心中却满是阴沉。  姑母竟然说书墨蓝比她强?开什么玩笑!  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个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看看,到底是那个女人厉害,还是她顾念昔更胜一筹!  心中越是疾风骤雨,面上越是沉静,她柔声应道:“姑母说的是。”  “今天的事,本宫就不再计较了,你记住,以后别再去招惹那个书墨蓝,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皇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却转瞬即逝,眨眼间,又慵懒地睨着眼前的人道,“好了,地上凉得很,你也别再跪着了,起来罢!”  “谢姑母。”顾念昔悠悠地起身,心底却是一声冷笑――书墨蓝,我今日的屈辱,可都是拜你所赐!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娘娘。”  “什么事?”皇后略蹙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  “寇东回来了。”门外的声音又恭敬地传来。  “宣!”皇后眸光一冷,自榻上坐起。  顾念昔见状,极为乖巧地行了一礼:“姑母,念昔先行告退。”  皇后点点头表示应允,顾念昔悠然离去。下一刻,便见一个深色衣衫的人身形快速地闪了进来。  “娘娘!”寇东甫一关上门,就匆忙地开口,阴鸷的面孔上有着少见的凝重与急切,“派出去的杀手全军覆没,还有一个,被生擒了!”  “什么!?”  竟是全军覆没了?  “那珉王妃呢?”  “安然无恙!”  皇后沉默了片刻,凌厉的凤眸微眯,末了才冷声开口道:“把人全收回来,短期内不要再有行动,等我安排!”  这个书墨蓝,还真是不简单!  上次在珉王府废了她安插的两双眼睛,这次竟然又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还生擒了一人!  看来,到底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 诡异组合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娘娘,那……被生擒的那个杀手,要不要属下派人潜进珉王府,把他给——”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以手为刀,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  “不必!”皇后冷声一笑,口气不屑。  “就算他指认本宫,那又如何?就凭司云音和书墨蓝,即便他们知道是本宫派去的杀手,又能把本宫怎么样?不过是起了防范之心,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罢了!若此时派人去灭口,只怕才是会中了他们的计。你只管把人都收回来,其他的不必多管!”  “是!属下明白!”暗影一闪,似乎一阵风掠过,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书墨蓝……  魅惑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杀意,似乎连炭炉的暖意也驱不散她面上的冷寒……  一路从树林回到珉王府,墨蓝好似闲庭漫步,逛街一般轻松自在。而泷泽和南潇却是脑后的黑线越攒越多,大有就地刨个坑儿,在里面躲到地老天荒,从此不再见世人的冲动!  只因墨蓝带着他俩在都城大道上反复遛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这一路下来,都城的所有热闹街市几乎都被她溜了个遍!  以他们四个这过分诡异的组合,毫无疑问的,所到之处无不惹得众人围观,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惊悚神情,好似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泷泽其实还好,起码着装是整齐的,人瞧着也挺精神的,无非就是只手拽着一条裤腿儿,而裤腿儿的另一端绑着一条人腿儿。  但他打小跟着自家王爷已是低调惯了,从未尝试过这么招摇过市的感觉,也从未感受过这么多人对他行注目礼。而当他僵硬地转过脸,想做出凶狠的眼神将周围围观的百姓吓退时,却见那些原本还遮掩着点的人群,此刻完全没了顾忌,当下十分鄙夷地开始指指点点,表情还极其丰富。  是以,少年的身板儿越发地僵硬,冷峻的面庞也越发地尴尬。只得闷着头一股脑地往前冲,心里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墨蓝与南潇的形象就更为怪异了。  两人皆是发髻凌乱,衣裙破烂,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  墨蓝自不必说,浑身伤痕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兴奋地左顾右盼,那简单处理的伤口,有的还在往外冒着血,可她那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灿烂。  八成是个疯子!  人民群众心中一哆嗦,直接下了定义。  至于南潇,给众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穿着女装却堪堪拥有着一副男人体格、爷们儿姿态的**!  对,肯定是个**!  此刻他黑云罩面,十分惊怖,且与旁边那个黑衣少年一样,以一条黑色的裤子为媒介,拽着地上那人的另一条腿。  呃……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几人之中,最为悲催的莫过于地上的那坨了。  先前他是被墨蓝卸了下巴给疼晕的,而现在却是因着与地面的摩擦和碰撞,生生给痛醒的!  此刻他浑身动弹不得,还两腿大叉地被前面俩人拖着前进,屁股和后背的衣服早就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还偏偏一路被人当猴子一样地围观着,他也算得上是堂堂杀手界一名牛气哄哄的人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么悲催!  倒不如还让他继续就那么晕着呢!可现下屁股和后面生生撕扯着,怎么还可能晕得过去!  要不直接赏他一道惊雷劈死他算了!  他悲恸地祈祷着上天,随即闭上眼,默默流下两行辛酸泪……  “王妃……”泷泽终究是受不了了,忍着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自嗓门深处挤出疑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墨蓝回头,见身后的两人都是一副吞了狗屎的神色,顿时乐了,心中戏谑,面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莫急莫急,该回之时,自然会回,此刻不回,乃未到回之时,故而不回,待到回之时,吾等必回。”  两人被她这回不回的理论给绕的头大,于是,额角的青筋蹦跶的频率明显加快了……  “书墨蓝,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南大少咬牙切齿,面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总之是五颜六色,缤纷多彩!他深深地觉得,自己这辈子丢的脸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丢的多!  先是在王府被这个臭丫头颐指气使地支使干活,再是毫不客气地被拖去给她相公看病,然后又是被她威胁着扮了女人进了宫,在那鸟屎地方等得快要发霉,紧接着又是因为她,遇到一群莫名其妙的杀手,害的他狼狈不堪外加受伤,到最后……  到最后!  到最后竟然拖着这个该死的杀手,跟猴子一样在游街!  他真的是一口鲜血呕在喉里,不吐不快啊!!  他是谁啊,他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鼎鼎大名让人闻之色变的南大少啊!可为何现在却如此**,被人捏扁搓圆却丝毫不敢吭气?  为什么在遇到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之后,他的人生就不可抑制地朝着毁天灭地的方向发展?  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刚好路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想到这里,南大少更加怒不可遏,无奈又不敢对着某恶名昭彰的女人发火,只得转移目标,在地上的那坨物体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地上的杀手又是一把辛酸泪,在心里奔腾不息地流……  关他什么事儿啊,他也是奉命行事来杀个人而已啊,他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啊……而且没杀成功不说,现在这档口,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以你的智商,就算说给你听,你觉得你能明白吗?”  墨蓝无语地望着他对那杀手下狠脚,随即凉飕飕地飘过去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仿佛在问:你这么傻逼,你老娘知道吗?  “噗――”  南潇被墨蓝犀利的语言和眼神刺激到,心底的鲜血跟火山喷发一般狂飙不止,随即理智地选择了闭嘴,默默地……  继续游街。  墨蓝看身后的俩人此刻都极为乖巧地不再说话,心下也觉得今天这招摇过市的程度也应该足够了,轻笑一声,便提脚朝着珉王府的方向前进。  耳边似乎传来两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似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回到王府后,墨蓝语速极快地丢下一句“交给你了”,就直接把地上的黑衣杀手一脚踹到了南潇脚边。且任凭南大少在后面气的跳起三丈高,她也坚决以潇洒的姿态埋头前行,与泷泽一起,朝着司云音的书房走去。  怎么着人家今天都派泷泽来救她了,作为一名有着崇高品质的人,她也应该去道个谢不是么?  “书!墨!蓝!”  一字一顿,满头的青筋彰显着主人此刻的愤怒。在这个史上最丢脸的日子里,她又为他成功地添加了金灿灿的一笔!  忍着冲上前去将某女一脚踹到天际的冲动,南潇低头,妖冶的凤目中火光冲天,狠狠地灼烧着地上那坨黑影。瞪着瞪着,忽地一眯眼,嘴角扬起一抹邪性且诡异的弧度!  杀手首领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八成是那个珉王妃把这男扮女装的小子气到半死,而这小子又不敢寻仇,所以现在便把怒火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也就是说――  他要变炮灰了!  杀手心里有了如是深刻的结论,下一刻,果不其然地看到南大少抚了抚纤细莹白的下巴,幽幽地开了口。  “也好,本公子最新配置的毒药还没在活人身上用过,就勉为其难地拿你来试试效果吧……”  “唉,真是便宜你了……”  那语气!  那表情!  仿佛是拿毒药去毒别人,还是别人赚到了!  于是,杀手两眼一翻,两腿儿一瞪,再次晕倒!  南大少也不在意,拽了拽手中的黑色裤腿儿,带着一脸阴森诡异的笑容,华丽丽地拖走……  走至书房门口时,司云音正在案前练字。  墨发轻掩,越发显得他那冰莲般的面庞如仙似魅,清冽冷凝的眸底隐有雾气缭绕,凉薄的嘴唇依旧是浅淡的血色。远远望去,那出尘之姿,就好似水中月,画中仙,虚幻缥缈,让人不忍惊扰。  “回来了?”司云音早早便听到了脚步声,待他们走到门口,这才淡淡地开口,却是头也未抬。  “嗯。”墨蓝一顿,随即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刻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他们是极为亲密熟稔的人,相处本就该如此自然随意。而他好似一直就在这里,等待她的归来,就如同等一场春风化雨般――  静谧,美好。  司云音搁下手中的笔,抬眸。目光在触及她的一身伤痕时,却闪电般地划过一抹暗沉。瞥了泷泽一眼,后者却是一怔,随即略带自责地垂下了头。  他背过手,朝着她走近几步,语气淡漠一如往常:“有事?”  话一出口,便眉头轻蹙,仿若闪过一丝懊恼。为何每次她来书房,自己吐出口的都是这两个字?  然而一反常态的是,眼前的女人却没有如他预料中那样横眉冷对,反而是难得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非常之好:“王爷特地派了麾下猛将救我于刀光剑影之中,如此大恩大德,深情厚谊,我深感其恩,特来道谢。”  “不必。”司云音的语气中没有点情绪,表情却被墨蓝那好似歌功颂德般的姿态搞的有些不自然,矢口否认道“泷泽只不过刚好路过。”  此话一出,不但墨蓝“震惊”了,就连泷泽也是飞快地抬眼,脑门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是王爷猜到皇后可能会对王妃下手,所以才特地派他前去保护的吗?那王爷现在否认做什么?  “刚好路过?”墨蓝抽了抽嘴角,额边滑下三条黑线。  有这么刚好的路过吗?况且,泷泽都已经那么实诚地告诉她是自家主子派他去的了,那眼前的这个貌若谪仙的男人到底在否认个啥劲儿?扯谎就不能扯个水平高点的吗?  司云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此话破绽甚多,幽深的雾眸中破天荒的闪过一丝尴尬。他不过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墨蓝觉得泷泽是自己特意派去救她的,更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才……  担心……吗……  他微垂了眼眸,被心中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晚上吃饭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皱着眉,司云音此刻这副怔悚样,还真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照王爷这么说,那泷泽只不过是刚好路过那片树林,再顺便帮我灭了那些杀手,然后顺路与我一同回了王府?”  被点名的泷泽顶着满头黑线,也很是无语,不知道王爷为何不承认。无奈他能力有限,实在是猜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  司云音却淡定了下来,孤绝冷傲地点点头:“应该是。”  轰――  墨蓝顿时如遭雷击。  真真地被他那否认到底的正经样雷了个外焦里嫩。这小子以为自己是古代版雷锋吗?光做好事不留名?还是说,他在讲冷笑话呢?  “我说,这位珉王爷。”墨蓝斜眼挑眉,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的弧度,似有几分不怀好意,“你该不会是怕我知道你派人去救我,然后会对你感激涕零到想要以身相许吧?还是……”  她眼睛一眯,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是说,你是在害羞,是在不好意思呢?”  话音刚落,那抹灿若月华的身影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  泷泽一惊,立马上前几步,却见司云音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咳到吐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墨蓝却再没了捉弄他的意思,唇边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雪殇之毒,真的不能够再拖了!  司云音一边咳着,一边兀自用那好看的眉眼紧盯着墨蓝,只是此时的眼神比起往日,在清冷羞恼之余,似乎还多了一丝怨怼。末了,则化成了一缕无奈。  “书墨蓝,你还真是……”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自然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忧,所以,对她便也生不出气来。  墨蓝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研究下去,却是问了一句:“那个奚幕风和夜翎太子,厉害到什么程度?”  打别人东西的主意,总得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不是?  “绝不是你能招惹的。”  对于她这种大幅度跨越式的转换话题似乎已经习惯了,司云音随意瞥她一眼,语气中带有几分告诫之意。倒不是他小瞧她的能力,而是那两个人,放眼整个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得罪。  况且,她已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事,也该由他自己来解决了。  眼中倏然划过一抹璀璨的流光,转瞬即逝。  墨蓝见状,心知他估计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思量,也不再多说,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带着不满的语气嘀咕着:“你那个父皇可还真是大方,全天下都只有两颗的沧海碧珠,他竟然说送人就送人。要是他没干出这种蠢事,解毒的事儿都已经成一半了。也不知道那个奚幕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对于沧海碧珠的转赠一事,以及墨蓝话语中对司成越明显的不敬,司云音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淡淡地开口道:“他,并不知情。”  确实,司成越并不知道他身中雪殇,更不可能知道沧海碧珠是解毒必需之物。所以,不知者不罪,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他想要的东西,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成全,自己自会去取。  至于奚幕风,他的面子确实够大。起码在别人眼中看来,司成越用一颗沧海碧珠换得奚幕风甘在烈云待三年,已经是赚了!  “你们父子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奇怪。”墨蓝撇撇嘴,揶揄地斜他一眼。  司云音深眸一紧,袖摆下的指尖微动,她,是猜测到些什么了么……  墨蓝显然没打算深入这个话题,毕竟是人家父子自己的事,她没什么立场过问。当下摆摆手,便要告别。  “我先走了,你再让泷泽顺便一次,帮我找个靠谱点的大夫,这些该死的伤口真烦死了!”  看她表情除了烦躁还是烦躁,司云音鬼使神差地,竟问了声:“不疼吗?”  问完之后,自己却也是有些愣了,除去在天机阁,这已是第二次了,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反常了……  “小意思!”墨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尴尬,“这些伤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就是上药太麻烦了点。”  挠痒痒?  他倒是知道她不怕疼,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对于今天的刺杀,他知道是谁派的人,想必以她的聪慧,定也已经猜到了。那她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平静了点?  “哦,对了……”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墨蓝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晚上一起吃饭吧。”  “吃饭?”  一起?  司云音有些不明所以。  “上次不是说过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嘛,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心情好,所以就今天晚上了。”  墨蓝得意地一挑眉,对于自己的厨艺,她可是相当地有自信。然而瞥见司云音那迷茫的表情,又甚是无语地轻哼了一声:“要不要来随你心情,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姐姐可不轻易请人吃饭的,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到时候想起来,可别说老娘没履行承诺。”  心情好?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遇刺了之后还会心情好的。而听着她又是“姐姐”又是“老娘”的,那有如远山般的眉头又轻蹙了起来,白玉面庞上似乎也有一丝裂痕。  墨蓝等了好几秒,见他仍旧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当下就甩了个白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在一只脚刚踏出书房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凉的字眼――  “好。” 生气了吗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往前迈出的脚步明显一顿,女子清丽的面庞倏然泛起几分笑意,似空山新雨后般清新。转过头,眨眨狡黠灵动的双眸:“王爷这次,不会也是因为刚好顺路吧?”  司云音嘴角一僵,神色淡淡:“自然不是。”  这下墨蓝明显心情更为愉悦了,似乎对于她来说,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逼出点别的表情,是一件极为有成就感的事。  “王爷要是什么时候都能像现在这般实诚就好了,口是心非可不是君子所为,这一点,王爷需要多多地向我学习啊。”意有所指地讲完,墨蓝得瑟地好一阵摇头晃脑后,径自离开。  君子?  司云音默。  她倒是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望着那张狂离去的背影,幽潭般的深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水光。司云音略一侧身,清冷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派了二十名武功不低的杀手,属下到的时候,已有半数死在南潇公子和王妃手上。剩余的属下本打算全部了结,但王妃有令,让属下留下一名活口,如今已经将人拖回了王府,现下人在南潇公子手上。”泷泽如实禀报,自责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属下去晚一步,害王妃受伤。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回应他的却是片刻的沉默。  司云音略蹙着眉,思绪停留在“拖”这个字眼上。  “你是说,拖?”  “是的,王爷。”  泷泽眉角一抖,随即将墨蓝卸了那杀手的下巴,连同命令他扒死尸的裤子,支使他和南潇二人拖着杀手在都城转了大半天,以及放言要好好“招呼”那杀手的事,一股脑都讲了出来。  讲完以后,发现自家主子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泷泽不由地感叹,王爷一点反应也没有,心理承受能力果然强大。  殊不知,他家王爷却是已经无语到了不知该如何反应,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地步。  这个女人,果然不能用常理判断,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她才干得出来。  司云音抬眼望向远处灰白的天空,目光沉静悠远,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倏而,他薄唇轻启,带出一股寒凉的气息。  “泷泽……”他的声音依旧似清泉流淌,却冰冷更胜以往,似乎还沾染了几分肃杀。  泷泽飞快地抬眼,却见他仍是看着远空,面色沉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说,是不是本王这么久以来,表现得都太过清冷无害,才会让旁人一直肆无忌惮地对付本王,如今,就连本王身边的人,都敢明目张胆地痛下杀手了?”  泷泽闻言一怔,王爷这是……  生气了吗?  王爷沉寂了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见王爷为任何事情动怒。任凭旁人如何挑衅打压,王爷从来都是淡漠以对,丝毫未曾放在心上,就连自家院子里都是别人的暗卫,王爷也一直放之任之。可如今――  却是因为王妃被刺的事……  生气了吗……  这个认知让泷泽颇为惊诧,咽下心头的愕然,他斟酌着开口道:“世人无知,才会看轻了王爷,而王妃,也不是一般的女子,断然不会轻易就吃亏的。”  他的主子,又岂会是软弱无能之人?只叹世人可笑,错把龙珠当鱼目!  而王妃……  打从他见识了那个女子做成那么多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起,他心中的感受已经不仅仅是震撼,更有拜服。特别是今日树林一役,他事后检查尸体,发现有几个杀手明显是死伤在王妃之手。明明是个没有一丝内力的女子,仅凭手中一把匕首,就生生灭了几个高手!且无多余的招数,几乎全是一刀毙命。那种对要害拿捏精准的程度,连他都有些咋舌。  而他赶到的时候,那支箭离她已不过数寸,可她却没有一丝慌乱,更无惧怕。生死面前,能够做到从容不迫的人,能有多少?而这样的一个女子,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文才兼备,潇洒不羁,完全不输男子的风范,放眼世间,又能有几个?  就连南潇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又会有多少人在她手中讨到便宜――尤其这一点,泷泽对墨蓝那是相当的自信。  “本王自是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否则……”  否则便就不会发生今天的刺杀。  书墨蓝,倘若她真是如传闻中一般一无是处,也就不会被人盯上,更遑论招来杀身之祸。、  茗香聚贤一趟,他的表现已然引起各方探究,而她更是光芒大绽,如此让人始料未及。对于那些人来说,跳脱他们掌控之中的东西,都毫无例外地滋生了想要彻底的抹杀之心了吧?  “王爷是在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吗?”泷泽犹疑着开口。  麻烦?  司云音唇角微杨,清冷似月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本王只是觉得,这种任人拿捏,肆意触犯的感觉……”  他略带叹息地开口,似呢喃,似梦呓,透凉的嗓音如鹅毛一般撩拨人的耳际,却无端带起了颤栗。  “还真是让人,越来越不喜了……” 黑心肝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翦月阁。  翠衫小丫头紧抿着双唇,眼中含泪,一脸悲戚。  她家王妃这是怎么了?  前天跟八王爷溜出去,说是去吃早点,回来却是一身伤痕……  今日被皇后娘娘召见,说是去皇宫赏梅,回来又是一身伤痕……  她家王妃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每出去一趟,回来都是满身伤。苍天啊,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吓她,她的小心脏很脆弱的,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啊……  呜呜……  “王妃,您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门的好。”外面显然太危险了,还是待在王府比较安全啊……  此时此刻,烈云最为富饶安宁的堂堂大都城,在筝儿的眼中,已然成了治安特别差、危险系数特别高的暴乱之地。  墨蓝哭笑不得,心下却是一片柔软,这个小丫头,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啊,不由地笑着安慰道:“哎呀你做出那么惨的表情干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看你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主子已经挂了呢!”  “王妃!”小丫头急了,鼓着脸颊,嘴巴翘得老高,“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乱说!”  墨蓝讪讪然:“我就随便说说,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也不行!”小丫头执着起来,可是很硬气的。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以后一定不随便开玩笑,争取做到珍爱生命,远离外出,即使在王府里面憋死闷死,也绝对不出去被人砍死刺死!”  墨蓝一脸不诚地做着保证,心里却在感叹――不外出?开什么玩笑,成天待在王府里面多无聊,还不如出去打打杀杀的呢!  筝儿看她那一副油嘴滑舌的强调,好似纨绔子弟,明显毫无诚心,只得无奈之下,气得一跺脚:“算了,不跟您说了,我还是去打些热水来,好给您清洗伤口。”  说罢,一溜烟跑出老远。  墨蓝看着她跑远,渐渐收回了视线,眉头蹙起,脸上的笑意也是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今日一事,让她深深地认识到,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弱!  曾几何时,她穿梭于枪林弹雨尚且游刃有余,彼时她嚣张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只因自己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而现在今非昔比,在这个以内力为基的时代,随便来几个高手便可伤了她,以后要真是和那些难缠的角色对上,她能有几分自保的能力?  亏得她还那么自大地放言要保住司云音,却反而让他的人给保了。  唉――  惆怅惆怅,现在想起以前的事,已经是恍若隔世。过去种种,都仿佛梦幻泡影,早已远去,就连习风和阿紫,她似乎,都已经很久不曾想起……  罢了,想起又有何用,以前的墨蓝早已经死在了枪下,她也不可能回得去了。如今在这个地方,她所需想的只有一件事――她太弱!  所以,她需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正思量着,却见泷泽顶着冬日的寒霜踏了进来。  墨蓝挑眉,这小子怎么来了?是请了大夫过来了吗,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她略一侧头,朝他的身后望去――  没人啊……  “大夫呢?”墨蓝皱眉,难道不是请大夫,是为了别的事?  “禀王妃,王爷说,不必请大夫……”  “什么!?”泷泽还未讲完,墨蓝就一脸不可置信地跳起,手掌在桌上大力一拍,满脸愤慨之色,“老娘都受伤了,这小子居然连大夫都不给请一个?见过黑心的,也没见过黑成这样的吧?”  靠之!  墨蓝非常不爽。  刚才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是多么潇洒轻狂,跟如今这憋屈的境况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心情本就不好,这下听了泷泽的话以后,更是怒不可遏了。亏她还以为司云音那小子转性了,变善良了,原来都是假象!没准儿今天泷泽还真是刚好路过树林,才顺便救了她!  “咳……王妃……”泷泽被她大呼小叫的样子雷到,干咳了几声又继续开口,“王爷只是说,王妃并不是伤筋动骨,所以无需请大夫……”  “扯犊子吧!”墨蓝怒目圆睁,愤而叫骂,一只脚非常不雅地踩上了凳子,“是不是非得老娘半死不活地躺那不能动弹了,司云音这个黑心肝的王八蛋才肯给老娘请个大夫来?老娘是因为什么受的伤,他不知道吗?要不是因为嫁给他个王八蛋,老娘至于被人杀上门吗?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人敢来招惹,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这一切,都是拜那个黑心肝的王八蛋所赐!”  这倒是事实,要不是因为嫁给司云音,她再怎么表现,皇后都不可能把心思放到她身上来的,还有那些恶心扒拉的诸如顾念昔之类的小角色。  泷泽被她撒泼的行为和粗鄙的言语彻底征服,脑后挂满了黑线,额边堆满了汗水。  本来听着她对王爷的叫骂,他是应该生气的,可他现在除了满目怔愕,一脸惊悚,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方才他在书房内,与王爷共同认可的“不一般的女子”吗?两道一样的身影在脑海中晃来晃去,却是如何都重合不到一块儿去。  而且,通过某女的叫骂,泷泽恍惚中得出了两个颇为重大的结论――  王妃……  是老娘,已经活了大半辈子。  而王爷……  是黑心肝的,而且是个王八蛋……  泷泽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几欲喷洒而出。 都是误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阵恍惚之中,女子那超高音贝的叫骂声仍然不绝于耳。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心虚了是不是?你也觉得那黑心肝的这么对待老娘,实在是太过丧尽天良了是不是?回去告诉那黑心肝的王八蛋,识相的赶紧给老娘找个大夫来,不然一会儿老娘发起火来,干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可别怪老娘没提醒过他!”  泷泽艰难地咽下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魂识,在某女新一轮的狂轰乱炸即将到来之前,赶紧开口:“王妃,王爷他――”  不是这个意思……  “他?他怎么了?”只可惜,刚一开口的解释,中途再一次被无情打断,夭折了。  “你还想帮他狡辩是不是?我倒是忘了,你是他的人,你不帮他帮谁啊?你们就想看着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重伤不治是不是?老娘告诉你,收起你们那点龌龊的小心思,如意算盘别打那么响!老娘就算挂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黑心肝的……”  扒拉扒拉,还夹杂着一阵拍桌子摔椅子的声响。  泷泽神情呆滞,身心饱受摧残!  这一刻,他仿佛身在深渊沼泽,周围那犹如魔音穿耳的女声就好像淬了毒汁的藤蔓,一点一点地缠住他,把他往深里拽,而他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这一刻,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汹涌着想要爆体而出,就连他的头发,都好似忍受不住地想要一根根掉落。  这一刻,他想……  他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泼妇骂街……  如花似玉的弱女子?重伤不治?变成鬼?  那不真实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他觉得他似乎才是真的快死了……  那么,临死之前,好歹让他把话讲完,做个明白鬼是不是?  抓住仅存的那么一丁点意识,泷泽声线飘忽:“王妃,属下有话要说。”  嗯?  还敢有话说?  墨蓝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那就听听他说什么吧,正好她也骂累了。伸手捞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威武地挥挥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泷泽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这才开口道:“王妃,您误会王爷了?”  误会?  正送水杯的手一顿,墨蓝冷飕飕地飞去一个白眼:“哦?是吗?”  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在空气中打了好几个弯。  明明就是那黑心肝的见死不救不肯给她请大夫不是吗?有什么误会的?  泷泽深刻意识到,此刻自己若是再不把话讲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他猛吸一口气,在墨蓝开口之前,将酝酿已久的话一鼓作气一次性地全倒了出来。  “王爷是觉得王妃不是伤筋动骨就算请了大夫来了也无非是开一些擦伤口的药膏而这天下最好的药膏莫过于千金难求的雪凝脂而雪凝脂寻常的大夫和医馆是不可能买到的但是王爷那里却有所以王爷才觉得没有必要请大夫而特地让属下带了雪凝脂过来给王妃!”  这一长串噼里啪啦的下来,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看把这孩子急的!  而这一段连标点都没有的话却是吐词清晰,寓意明确,所以,墨蓝听懂了。  所以,她一口茶水含在嘴里,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敢情,她在这骂了半天,起因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最终成就了她的无理取闹?耳旁终而开始回响琼瑶阿姨的经典语句――  我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将茶水艰难地咽下,墨蓝扯着唇角僵硬地笑了一下,有些找不着自己的声音:“雪,雪凝脂?”  “是的,王妃。”泷泽目光沉痛地自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白瓷瓶递过去,“王爷说,只要将它抹在伤口上,不出三日必然痊愈,而且,不会留疤。”  墨蓝接过白瓷瓶,打开轻轻嗅了一下,感觉味道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那日在天机阁,司云音给她抹的似乎就是这个雪凝脂。  记忆中,男子纤细苍白的手指轻柔地抚在面上的触感,连同着那清冷又不失柔和的嗓音一同在耳畔复苏――  “抹了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墨蓝顿时脸色发烫,头皮发麻――  果断羞愧了!  可不是嘛,人家好心好意地给她送来了千金难求的药膏,而她却在这里丧心病狂地把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赶紧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蹄子,放下了捋到胳膊肘的衣袖,极为尴尬地整理了一番,然后猛然抬头作凶狠状:“你怎么不早说!”  完全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  泷泽嘴角抽搐地看着她,默默地举起三根手指,颤抖的小嗓音里仿佛带上了委屈的控诉:“王妃,属下三次想解释,但每每一开口,就被您打断了。”  呃……  说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望着眼前冷俊的少年被自己打击得几近崩溃,墨蓝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罪孽深重,这才目光闪烁地开口:“那,那什么,这都是误会,一个美丽的误会……” 莫名感触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王妃现在相信,王爷不是故意不给您请大夫了吗?”憋屈的嗓音继续传来。  “相信相信!绝对相信!百分之百的相信!”墨蓝脑后挂上一滴巨大的汗水,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一般,就差上去与他亲切握爪以示内心汹涌澎湃的真情。  猛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刷地上前一步,微微眯起的眼睛紧盯着泷泽,透露出一股警告威胁的气息:“我说,这事儿,你不会告诉司云音吧?”  还未等泷泽有所回应,她就伸长了脑袋凑到他面前,作势磨了磨牙齿,目露凶光地盯得他无所适从,末了,又阴沉沉地加了一句。  “你也知道,背后打小报告乃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而我对于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极为不耻的,说不定,会因此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正义感,干出些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  天理难容……  又是天理难容……  泷泽内牛满面,他其实真的很想问眼前貌似弘扬君子之道又满腔正义感的某女一句――王妃,难道您不知道,您的这种赤果果的威胁行径,才是真正的天理难容吗?  当然,在见识过王妃强大的语言攻击能力之后,他是绝对没有勇气问出口的,况且,就算王妃不说,他也没打算回去告诉王爷。  开玩笑嘛这不是,要是让王爷知道,王妃竟然骂他是黑心肝的王八蛋,绝对会被气得吐血,指不定就当场毒发了,作为一名尽职尽责尽心尽力的忠勇护卫,他一定要为王爷的身心健康着想。  当下,就极为认真地点头:“王妃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告诉王爷!”  墨蓝看他的样子不似有假,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当下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很好,孺子可教。”  话语中,神情中,行为中,无一不是清晰明朗地表达了她的真实意思――不错,你小子很上道!  “好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墨蓝又随意问了一句。  泷泽这才想起,好像是有件什么事,王爷吩咐他转告王妃的,可是,刚才一番闹下来,直搅得他头昏脑胀,完全地脑子不够用,于是,他华丽丽地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  就在泷泽绞尽脑汁地回想之际,筝儿端了热水回来了,于是,墨蓝毫不客气地开始下逐客令:“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要上药了。”  泷泽思索了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想来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忘了呢?是以,也不再逗留,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事后,泷泽回忆起来的时候却是悔不当初,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坚持多想一会儿,没准儿就能想起来了不是?也就不至于落得个那么悲催的结果了……  抹了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顿时浑身清爽舒适不少。  墨蓝捏着那精致的小瓷瓶,陷入沉思。  天机阁一次,树林一次,她倒是已经欠了他两次人情了。  想想皇家别院撩拨人心的那一曲箫音,天机阁外对烈秋罗挥出的那一掌,还有如今手中那珍贵无比的雪凝脂,她忽然发现,自从自己来到珉王府,他似乎一直都极为包容。  哪怕她平时对他从来都是恶脸相向,哪怕在茗香聚贤她提了那么让他心寒的要求,哪怕她把王府弄得鸡飞狗跳喧闹无比,甚至于问都没问他一声就让南潇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他的地盘……  他似乎都不曾真正地与她计较过,虽然从来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淡漠,可却一次次地护了她,一次次地包容了她。  哪怕一开始都言明了要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可他从来,也不曾弃她不管不顾啊……  心底划过一丝连自己都惊诧的暖意与感动,呐,其实,司云音这小子,还是很不错的不是?  一开始,她想保他的命只是因为一份赌约,是对自己说一不二的个性的一份执着,可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感觉似乎已经变了,变成她单纯地不希望,更不愿意,让这个清冷似月的男子,就这么从这世间消失了……   因为,这样一个明明冷若冰霜却不经意给人温暖的人,倘若真的活不过这个冬天,老天未免也太过残忍,而她,起码也一定会有些难过的不是?  收起心中莫名的感触,她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瓷瓶收起。随后,交代了筝儿需要准备的一些食材,自己便准备出府。任凭小丫头一脸肝肠寸断在后面眼泪汪汪地劝说,仍是顶着满头黑线雄纠纠气昂昂地踏出了王府大门。  一路,直朝着敛珀轩而去。  沧海碧珠已经知道在谁的手上,搞到手只是时间和手段的问题,而且,她觉得司云音并不想让她跟那两人对上,他是想自己动手。  这样也好,她虽不知道司云音到底有多少实力,可她从来没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既然他想自己去夺沧海碧珠,那么,她就专心去找赤血泉水。  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赤血泉水和那块血舞玉,一定存在某种特别的联系。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想不通。  索性,她就再去那家“敛珀轩”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时机未到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敛珀轩,一如之前的清冷幽暗。  墨蓝刚走进去,在柜台后无聊得打着盹儿的掌柜秦业便突然惊醒,一见是她,好似见到了熟识多年的老朋友,很熟稔地笑着打着招呼:“姑娘,是你。”  墨蓝点点头,想起上次赠她环月的那名白发老头,开口问道:“请问掌柜,店里可是有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  “姑娘问的可是伯宴伯老?”秦业了然。  “正是。”墨蓝眼中一亮,“请问掌柜,他今日可在?”  “伯老几日前就已经离开了都城,如今在下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也不知他何时会再来都城。”秦业这句话,是将寻找伯宴的可能都已否定了。  离开了?  墨蓝不觉有些神情黯淡,当日与伯宴对棋,他的一番话让她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那双睿智温和的眼中恍若有着看破尘世的超然,只一来一去,便轻易解了她心中的困惑,甚至让她惊觉,他似乎连她的一切都早已看穿。  今天来这里,本是为着他当日的承诺,没想他却是不在。  秦业看出墨蓝心中的失望,眼中闪过一抹神秘的精光:“姑娘也不必失望,伯老知道姑娘会再来找他,所以在走之前,托在下给姑娘带句话。”  墨蓝顿时一喜,当下略带急切地开口:“还请掌柜告知。”  “伯老说,万事皆有因缘,如今一片混沌,皆因时机未到,待到紫星入轨,命盘开启之时,他自会出现,助姑娘一臂之力,请姑娘放宽心。”  紫星入轨?命盘开启?  墨蓝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伯宴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但基本意思算是理清楚了,也就是说,等到时候到了,他会主动出现来帮她,所以现在叫她放心。  那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她会来找他,而且还知道是为了什么?  墨蓝心中震撼,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未卜先知,而伯宴,就是传说中的老神棍?  秦业不知她心中的腹诽,又接着开口说道:“所以,姑娘现在也不必急于一时,麻烦迟早会解决,只不过是个时机的问题罢了。”  墨蓝点点头,心中只觉得伯宴跟这个掌柜的身份肯定都不一般,而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实在有些奇怪。到底为何要帮她,是有着什么特定的原因还是另有所图?  她可不信是因为那盘棋,难道说,是因为那块玉?  略一沉吟,她又略带试探地开口:“掌柜,关于血舞……”  “请姑娘一定要保管好血舞。”秦业的眼中染上几分正色,“在下知道姑娘心中存有疑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在下也不可妄言。在下唯一可以告诉姑娘的是,血舞不是一般之物,姑娘留着它,日后一定会大有裨益。”  墨蓝闻言,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多问什么。心下却已基本笃定,他们对她,并无恶意,也许真的是存在什么因缘。而这块灵异的暖玉,或许真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也说不定。  与秦业道了别,墨蓝一看天色还早,又在都城遛起了弯。  如今赤血泉水的事基本是线索全无,看来,她又只能打打沧海碧珠的主意了,好歹知道在谁手上。而现在除了这件事,她似乎也没别的什么事干,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忽然想起上次司云逸那小子给的五万两银子,这要在现代也就相当于五百万人民币了,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心中思索了一下,觉得不如盘下几间店铺做做生意,又能赚银子还能打发时间,最关键的,在外面撒下自己的耳目,或许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消息也说不定。  趁着时间还早,完全可以去研究一下都城的市场状况,看看做些什么生意比较适合。  要说获取小道消息和各种隐晦秘辛的绝佳之地,古往今来,除了**,无别处可出其左右。但是现在是大白天的,估计那些风月场所还都关着门睡大觉呢,只能等哪天晚上再去体察一番了。  不过,酒楼茶馆之类的效果应该也不错,墨蓝边想着,边已来到都城最大的酒楼――蓬客居。  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资本自然是其他酒楼所不能比的,除了高端气派的装修,华贵舒适的环境,细致周到的服务,就连接引传菜的小二都是爽利干练。  当然,这价钱也是相当的“高大上”,寻常的人家,来这里吃上一顿饭估计得费去一年的积蓄。  所以,放眼望去,皆是身着绫罗绸缎的非富即贵人士,更是显得整个酒楼从内而外一阵金光闪闪。  墨蓝正啧啧赞叹着,已有干净利索的小二上来招呼,问她是要在大厅还是雅间。墨蓝略一思索,便要了大厅比较僻静的一个角落的位置。  为的,自然是选择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听墙角,看看有没有她比较感兴趣的八卦。  而这结果,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刚点完了菜,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这土豪聚集地的气派,旁边一桌人的谈话瞬时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南疆已经平定,正式归降我朝,南疆王欲跟着四王爷和奚幕风一起,亲自前来面圣,以示诚意,想来没几日便能还朝了。”  嘎――  墨蓝眼睛霎时一亮!  奚幕风!? 霸人餐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立马往那桌稍微探了探身子,耳朵竖得尖尖的。  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  哇哈哈,真的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想着到哪里去打听一下奚幕风和夜翎太子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一个送上门了,真是老天垂爱啊心情愉快!  “此话当真?”旁边的青袍男子人似乎颇为惊讶。  “千真万确。”说话的蓝衫男子压低了嗓音,制造出一股神秘,“听说是今日早朝时,信使送来了四王爷的亲笔信函,皇上看了龙颜大悦,竟激动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果真还是奚幕风有本事啊!”青袍男子不甚唏嘘地感叹,“南疆这块地,之前耗了几年的时间都未曾拿下,没想到奚幕风一出马,才短短的三个月,就让那个高傲蛮横的南疆王甘愿对我烈云俯首称臣,真是让人惊叹。”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蓝衫男子笑着摇摇头,“奚幕风何等人物,天下间能有几人让他瞧得上眼的?能让他这样的人甘愿为我朝卖力,足以见皇上的厉害,所以说,这最有本事的人,还是我们的圣上啊!”  “你这话倒也在理,还记得当日奚幕风与四王爷一起出征南疆的时候,不知惊煞了多少人,任谁都感到不可思议,招贤纳才这一点,也就只有我们圣上做到了极致。”  “这也只是表面而已。”蓝衫男子饮了一口茶,又意有所指地开口,“毕竟,奚幕风向来独来独往,天下间想招揽他的人不计其数,可他却从来不屑一顾。此番甘愿为我朝所用,谁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青袍男子戏谑地瞥他一眼:“妄议皇家,可是会惹祸上身的,你还是小声一点的好。”  “咳咳……”蓝衫男子低头干咳了两声,确定道,“放心,我们坐得这么偏,声音又不大,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是吗?”话音未落,一道女声就很是突兀地插入。  “是啊。”蓝衫男子回答得极为自信。  “你确定?”那道女声又问了一句。  “我当然确……”  话音一顿,蓝衫男子立马住口,嘴边的笑意顿时僵住。  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跟他对话的这个人声线明显不对!这声音哪里是他的好友,分明是个女人啊!而且还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的!  他飞快地抬头,果见自己的好友卓连风在对面抽搐着嘴角,一脸无语。猛吸了一口气,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一张笑得**灿烂且异常欠扁的脸。  “你……”是谁?  段子谦呐呐地开口,有瞬间的智商减退。刚才和他说话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记忆中,他似乎并不认识她吧,那么,她笑的这么热情洋溢干嘛?  墨蓝知道他想问什么,站起身,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小二已经将她点的菜端了过来。  她摸着下巴,略一沉吟,随即大手一挥,万分豪迈地指着旁边的桌子,对着小二吩咐道:“小二,把我的菜直接上到这桌!”  “好咧!”  墨蓝泰然自若、理所应当的表情让小二不疑有他,心里只以为这几个人定是认识的,当下便欢快地应了一声,麻溜地将托盘里的五六个碟子放在了段子谦那桌……  然后,在段子谦和卓连风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墨蓝大大咧咧地坐下,动作潇洒,面色坦然。  “姑娘,请问你是……”  卓连风试探性地开口,却见旁边的女子已经旁若无人地举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丝毫没有侵占了别人桌子的觉悟。  俊逸的面旁顿时黑如煤炭,脑后滑下一条条黑线。  而对面的段子谦,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们,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从哪冒出来的?就这么擅自做主让小二把菜上他们桌来,现在居然连人都坐过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开吃,他们都还没同意好吗?  都城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开放和大胆了?  最关键的,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她好吗?  “姑娘,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段子谦忍着额角突起的青筋,尽力压抑着自己的语气,让自己说出的话听起来还算是比较有礼貌。天知道,若不是秉持着君子之道,他早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踹出三里地了!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墨蓝伸着筷子,斜着眼睛把左右两个男子都瞥了一圈,一副吊儿郎当的女痞子模样,“可我刚才听见你们的谈话了。”  段子谦脸色一沉。  听见他们的谈话?那也就是说听到他们妄议皇家的事了?所以,便想以此来要挟他们些什么吗?  清俊的面上不由地染上了几分嗤之以鼻,想以这个作把柄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且不论他们根本就未曾谈及什么大逆不道的敏感内容,就算有,就凭这女人的一张嘴,说出去能有谁信?  要知道,他和卓连风的身份可都是不低!难道还能受了一个女人的威胁不成?  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嘲讽…… 第一军师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段子谦挂着冷冽的笑意,刚准备开口讽刺两句,却见眼前这个已然让他上火的女人,突然开始威武霸气地挥舞着手中的筷子,将他要脱口而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但是我刚才坐得太远了,你们的声音又太小,听起来太过吃力,偏偏我又对你们讨论的话题非常之感兴趣,所以……”墨蓝挑挑眉,面上的笑容看起来猥琐至极,“所以,我觉得吧,我干脆直接坐过来,这样会听得比较清楚一点。”  说完,她又开始接着吃,见同桌的两人跟石头似的傻愣着,又忍不住眉飞色舞地加上了一句:“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接着讲,接着讲啊……”  此刻,段子谦和卓连风才算是真正明白这个女人的意思了。  敢情她是嫌听墙角听得不过瘾,所以就直接跑他们跟前来了?  活了近二十年,他们还真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她那自来熟的模样,猥琐不已的表情,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女子所该有的吗?  天――  两人相当一致地抬手抚额,感觉头疼不已。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弄走,以往十几年的处事经历,在此刻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姑娘,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还是卓连风反应过来,回了一句。  是啊,又不认识,干嘛要讲给你听?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先打个招呼,下次再见面就是朋友了,我叫,呃……”墨蓝眼珠子一转,笑的灿烂,“我叫蓝墨,你们呢?”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墨蓝挑眉:“男子汗大丈夫,不是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吧?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子来的爽快……”  “段子谦!”段子谦黑着脸开口。  卓连风无奈,只得跟着报上自己的大名:“卓连风。”  墨蓝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  两人哭笑不得,这样的结交方式,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蓝姑娘,你到底是想怎样?”卓连风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我听你们方才说到那个什么奚幕风,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就是想他到底是什么人而已。”墨蓝搁下筷子,很认真地问道。  作为她要下手抢劫的对象,自然要了解一下奚幕风的基本情况。而且,刚才这两个人的谈话,几乎将他推崇到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高度,她很好奇,那家伙真有这么牛叉?  此话一出,那两人却都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来:“你居然不知道奚幕风是什么人?”  “呃……很稀奇么?”墨蓝耸耸肩,想起当时南潇也是这副表情,当下便眨眨眼睛,开始一顿胡编乱造,说起瞎话来,“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与家人一起住在深山里,不问世事,前几日才下山游历,一路上听了不少人谈论那个奚幕风,似乎很是厉害,所以就有点好奇。”  两人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情有可原,不过……  狐疑的眼神又放在那貌似真诚的女子面上――果真是这样吗?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有些怪异呢?  墨蓝摸了摸鼻尖,狡黠地一笑,不给他们思索的时间,又接着催促道:“你们就给我讲讲嘛,那个奚幕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她好似真不认识奚幕风,两人这才收起心头的疑惑,娓娓道来。  而待一番话结束,墨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个奚幕风,果真不简单,难怪司云音会说,他绝对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奚幕风,四海城城主,游离在各方势力之外,是天下各国都颇为忌惮却又想招揽的人物。武功绝世,睿智无双,被天下人誉为“第一军师”。世人皆知,没有他打不赢的仗,没有他攻不下的城。但凡经他指点的战役,没有不胜的道理。  可墨蓝觉得很是奇怪,这样一个自成一派的独立体,对各国来说都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帮着敌国对付自己了,可为何却没人去动四海城呢?  她问出心底的疑惑,换来卓连风赞赏的一瞥。  “没想你如此年轻一个女子,见解却是一针见血。”墨蓝的大智慧已然让卓连风对她刮目相看,态度顿时和睦不少,“四海城的确是一个不定因素,但,不是各国不想动它,而是,没人敢去动它!”  墨蓝略为惊诧:“什么意思?”  “因为四海城的实力深不可测,无人可知。奚幕风只是这一代的城主,而四海城却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段子谦又接着解释道,“听说史上曾有颇为强盛的国家前去攻打四方城,结果大败而归,随后不久,这个国家就覆灭了。从此四海城便放出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有了这前车之鉴,再加上每代城主都如奚幕风一般冠绝天下,自然也就无人再敢去招惹。”  墨蓝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不仅奚幕风个人是个神一般的实力派,就连他身后的四海城,也是一个超越各国、彪悍无比的存在。  如此说来,奚幕风这样的人,既然肯答应司成越为烈云所用,想必沧海碧珠对他来说,一定是极为重要。  那么,想要从他那里弄到沧海碧珠,恐怕也真如南潇所说,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了! 大展厨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手指轻点着桌面,墨蓝抿着嘴唇,心下思索。  她虽自信,但并不盲目,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必定做好完全的准备。现在这奚幕风的身份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看来,她得跟司云音好好合计合计,必须想出一点非常手段来。  如今想要知道的信息已然得到,也没必要再多做逗留,况且晚上还得请那小子吃饭,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思及此,墨蓝学着江湖侠士一般对着身旁的两人抱了抱拳,笑道:“今天认识两位很高兴,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段子谦和卓连风也没想太多,只是对于能送走这尊佛,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发自肺腑的感动。当下便十分高兴地回以抱拳:“能认识蓝姑娘,我们也很高兴,既然姑娘有事在身,我们就不留了,姑娘请自便。”  “告辞!”  墨蓝起身,一如来时的坦荡自如,走时更是潇洒不羁。  见她走远,段子谦和卓连风长吁了一口气,心下都为今日这番际遇感到神奇兼无语。猛然回头,突然看到桌上堆满的碗碟,面上轻松的神色顿时僵住。  “子谦……”卓连风眼角一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好像还没付饭钱吧……”  此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个女人是想来吃霸王餐,然后顺便让他们当了冤大头。毕竟,在蓬客居吃顿饭可不是小数目,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啊。  当然,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但是这种仿佛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爽啊……  “那个女人……”段子谦咬牙切齿。  千万别让他再遇到她!!  “啊啾――”  正欢快地奔跑在都城大道上的某女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她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泛起几丝狡诈的笑意。  哈哈!吃饭不给钱的感觉还真是特别的好啊!今天这一趟门出的,收获颇丰,可喜可贺!  双手一背,吹起了不知名调子的口哨,蹦蹦跳跳地远去了……  又在都城四处逛了逛,基本了解了一下各处繁荣景象,墨蓝心底也基本展开了一张计划图。  回到王府的时候,筝儿早就把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了,见墨蓝回来,连忙一脸担忧地将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再新增伤痕,这才放心。  墨蓝心情愉悦,恶念陡生,学着**公子般轻佻地抚了抚筝儿的小脸蛋儿:“嗯,小筝儿温柔可人,体贴贤惠,又如此能干,本公子就收了你做第二十八房小妾,日后一定好好疼爱于你。”  小丫头被女色狼弄了个满脸通红,羞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墨蓝见好就收,知道她脸皮薄,也没再逗她,只招呼了一声道:“好了,不逗你了,走,咱去厨房去。”  带着筝儿一路往厨房去,却见路过的下人都是拿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她,见她望过去,又马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飞速离开。  墨蓝挑挑眉――嗯?今天这王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原来,府里的下手早就收到小道消息,听说王妃今日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做晚饭,可是他们的内心表示十分怀疑。  哪个官家小姐不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何况是贵为王妃?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家的王妃会亲自下厨做饭的,怕是连火都生不起来吧?  他们家王妃,应该不会逞一时之能,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吧?  嗯――  众人心下笃定,这是极有可能的!  是以,王府的厨房门口,时不时的就有“顺道路过”的小厮婢女老妈子,个个都趁机偷摸地往里面瞄上两眼,看看是否有火灾发生的危险。  当然,他们也就仅限于偷摸看两眼,绝对不敢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更别提原地参观了。王妃的厉害他们可是见识过的,万一她一生气,那他们可就惨了。他们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所以绝对不能因为这么点好奇心就惹祸上身。  墨蓝心中只觉得好笑,不就做顿饭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算了,爱看看去吧,她今日心情好,就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吧。当下便撸起袖子,一头扎进厨房里。  切菜、配料、掌火、煎油、下锅、翻炒……  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有条不紊的忙碌,门外偷看的众人,眼神早已由原先的质疑变为惊异。  那熟稔的姿态一看便知是厨艺高手,还有那刀工,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掌火的程度和配料的分量都拿捏得如此精准,就好像她的手中握着一杆秤,那精确度让府里的大厨都自叹弗如。  最夸张的是,她竟然还同时顾着几样菜,蒸煮、煎炸、翻炒同时进行,却也没有顾此失彼。  冲天的火苗在锅底翻腾,吓得众人以为就要蹿出来烧毁一地,却见女子仍是一脸淡定地在那翻炒,将锅里的食材甩出老高,又准确无比地落回原处,那潇洒的姿态,仿佛手中拿的不是勺子铲子,而是一把剑,舞起来英气逼人,看的门外的人眼睛都直了。  这水准,估计连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吧?  当喷香四溢的饭菜在桌上摆了一溜排,府里的下人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那飘香的气味直直**着他们的胃,猛地咽下一口口水,他们紧咬着嘴唇,泪眼汪汪。  呜呜……  太香了太香了!光闻着这味儿就知道是世间绝味了。可惜,他们这下做下人的也就只能远远地闻两口了。  世间最悲哀的事是什么?  就是你眼前明明有如此勾人的食物,而你却只能闻,不能吃啊…… 全是辣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最后一道菜在空中划过绚丽的弧度,稳稳地落在了盘子里。墨蓝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大功告成!  筝儿满目惊叹,她家王妃太厉害了,炒菜炒的跟舞剑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家王妃竟然会炒菜煮饭呢?  “咳……”  一声干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墨蓝转头一看,是管家刘源走了进来。  “王妃,您怎么亲自下厨了?”刘源笑意盈盈地开口。  “答应了王爷的事,本王妃自然要履行约定。”墨蓝撇撇嘴,府里都这么大动静了,她可不信管家没听到风声。  刘源听了,面上笑意更盛,连连点头:“好,好……”  然后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桌上一排色彩鲜艳的菜式,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了一下,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墨蓝注意到他的转变,疑惑地问道。  “王妃,这些……都是您为王爷做的?”刘源转过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那神色叫人说不出是何感觉。  “嗯?”墨蓝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刘源汗,菜是没什么问题,可关键是……  “没问题就对了,本王妃对自己的厨艺那可是相当有自信的!”墨蓝得意地一笑,瞅着这会儿也该到晚饭的时候了,揉了揉胳膊,对着筝儿吩咐道:“让人把菜端回翦月阁,你去请王爷过去,你家王妃我,现在就回去换身衣服先。”  说罢,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就踏出了厨房。  筝儿也赶紧忙活去了,只留下刘源一人待在原地,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王妃啊……您的厨艺虽然是无可挑剔,可问题在于,这些菜,王爷他根本连动都不会动一下的啊……难道没人告诉您,王爷他……  哎哟,真是造孽啊,他简直不敢想象待会儿两人一起吃饭时的场景了……  回到翦月阁,墨蓝换了身清爽的衣裙,又命人在厅内燃了暖炉,不多时,便看到司云音过来了,身后照例跟着一身黑衣肃杀的泷泽。  那一袭月白的身影仿佛一幅泼墨山水愈发清晰,依旧是如雪般清冷的眉眼,只是在踏进厅堂的那一瞬,极快地闪过几分迟疑和不自然。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翦月阁,只不过,上一次是不请自来,而这一次,是受邀而至。  在墨蓝的招呼下落了座,看到满桌扣着的碗碟餐盘,他薄唇微动,似乎有一丝惊讶。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墨蓝得意洋洋地抖着眉毛,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炫耀。  司云音无语地瞥她一眼,波澜不惊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切,口是心非。”墨蓝对此嗤之以鼻,让筝儿将扣着的盘子揭开,“五菜一汤,虽然不是特别丰盛,但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口味绝对一流。”  司云音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盘中的菜上,随着筝儿一个个揭开,他的表情亦如那色彩鲜艳的菜式一般,变得丰富多彩,最后彻底成了怔愣。  “怎么了?”墨蓝不解,他这表情怎么跟管家似的?  而站在屏风边上的泷泽在瞥了一眼那些菜以后,顿时如遭雷击,一张俊脸惨如腌菜。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来先前忘记的是什么事了!那被他遗忘的画面正无比清晰地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王爷在将雪凝脂交给他之后,又轻然交代了一句:告诉王妃,本王不能吃辣。  可现在眼前这些菜,完完全全都是辣的啊……  辣子鸡丁,麻辣鱼,水煮肉片,酸辣土豆丝……  一大片的红辣椒不要钱似的堆在那,就连那汤都是一层红红的油花在最上面恣意地飘……  苍天啊!可否让时光倒流,他绝对不会再把王爷交代的事给忘了的啊……  司云音深深地看了墨蓝一眼,随即略一侧首,给泷泽飘去一个清幽的眼神――你没给王妃说吗?  泷泽目露哀色,满面愧疚地揪着脸,随后无比懊恼地低下了脑袋――王爷,对不起,属下给忘了啊!  司云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头,目光又定定地落在了那堆鲜艳的菜上。  “怎么回事啊?”墨蓝皱眉,觉得这俩人的反应未免也太过奇怪,“你跟泷泽眉来眼去地干什么呢?怎么,对我做的这些菜不满意?”  司云音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轻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没有跟泷泽眉来眼去,也没有对这些菜不满意,只是……  “没有那你露出这么纠结的表情干嘛?”墨蓝无语地白他一眼,“你要敢说这些菜的不是,可别怪我翻脸,你以为做一顿饭很容易啊,很累人的好不好?就是我自己想吃了,我都懒得下厨,要不是上次答应过你,我才不干呢!好了好了,开动吧,王爷,您先请吧。”  她捞起筷子,口气不善地催促着。  司云音沉默了片刻,眼中流动的清波终于沉淀下来,伸手握起一旁的筷子,几分迟疑地在桌上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那道色彩看起来相对较浅的水煮肉片上。  眸光一紧,下定决心,他缓缓地朝着那肉片伸出了筷子。 芳华刹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王爷……”泷泽见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移到半空的筷子略微一顿,随即又直朝着水煮肉片而去。  泛着红光的肉片在汤碗中一抖,从空中飘过,落入微张的口中。  司云音略一蹙眉,轻嚼,慢咽,侧过头,以手握拳挡在唇前,状若无事地轻咳了几声。  泷泽侧过身,内牛满面,不忍直视!心下一阵痛哭流涕的哀嚎――嗷,王爷为了不忍打击王妃的积极性,这么辣的东西都吃了,王爷真是太伟大了!  墨蓝皱眉地看着这两人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与沉思,难道说……  她不动声色,极为淡定地又朝着司云音指了指那道辣子鸡丁:“王爷,这鸡丁的味道很好,尝尝吧。”  司云音看她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却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点头道了一声“好”,便抬起筷子照做。  “这鱼也很不错,辣的入味,尝尝?”  “好……”  “土豆丝也很爽口……”  “好……”  墨蓝嘴角一挑,指着那火红一片的辣白菜豆腐汤,冷笑:“这个汤也来尝一口吧,保管辣的你眼泪都流出来还直夸好喝!”  司云音嘴角一抽,又猛然咳嗽了几声,白玉似的面庞上似乎有了一道裂痕,却在瞬间修复完毕,还是依旧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眼:“好。”  泷泽在后面看的眼睛都快直了,心里跟猫爪子挠一般纠结不已,那汤辣成那样,王爷怎么能喝?  白瓷的勺子轻勺了一口汤送至唇边,刚准备抿下,却见墨蓝猛地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勺子里的汤尽数泼在了桌上,一声气急败坏的冷喝随之响起:“够了!”  司云音转过头,幽深的眸子如星夜一般璀璨宁静:“怎么了?”  “你明明不能吃辣,为何要这样?”墨蓝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带着一丝冷然。  司云音搁下勺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清泉般的嗓音好似轻叹:“王妃难得亲自下厨,又如此辛苦,本王这么做有何不对?”  泷泽一看气氛不对,立马急了:“王妃,此事都是属下的错,王爷身体不好,吃不了辣,胃一经刺激便容易咳血,之前曾交代属下转告王妃的,是属下脑袋笨给忘了,王妃……”  “泷泽……”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伴随着几声零碎的咳嗽。  泷泽一咬唇,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墨蓝沉默片刻,倏尔长叹了一口气,似有几分无奈:“罢了,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筝儿,倒碗白开水来,然后再让厨房做道暖胃汤。”  筝儿上前倒了碗水,又飞快地跑出了大厅。  墨蓝在司云音身边的位置坐下,夹了些菜在水中涮了涮,又放在了他碗中的米饭上。  “这么一涮,虽然不辣了,但是也没什么味了,你就将就着吃吧,总比饿着肚子强。”她轻轻地说了一声,又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再重新给你做顿饭吧。”  司云音看着她的侧脸,女子清丽的面庞上满是温和宁静,那样认真的神情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幽潭般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其中星光点点,波光盈盈,直到那积淀多年的雪山,被胸中萦绕不止的暖流融化成一片碧波轻漾的湖水,他的嘴角忽地泛起一抹璀璨夺目的笑意。  芳华刹那,天地黯然。  墨蓝回过头,不期然撞上这美得惊心动魄的一面,神情略为一怔,心中悄然划过不知名的情绪。随即  颇为尴尬地轻掩了眸光,鄙视着自己竟然也会有犯花痴的时候,低下头恨恨地小声咒骂:“该死的,没事笑这么骚包干嘛,老娘居然被**了,真可耻……”  司云音听见她的低咒,却是一声轻笑浅溢而出。  他知道自己相貌上佳,但也从未在意过到何种地步,可现在却是十分笃定,绝对是拔尖的,并且深深的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件坏事。  只是不知,比起三哥这个烈云第一美男来,又当如何呢?  眸光轻敛,皎月般莹白的面上闪过深深的思索之色。  “笑什么笑!”见他居然敢嘲笑自己,墨蓝当即凶猛地抬头,呲牙状。想也不想就夹起一块没涮过的鱼肉甩在他碗里,恶狠狠道:“吃!”  雾眸一眨,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委屈。随即动了动筷子,带着圣洁不已的表情将那鱼肉拨到一边,然后将方才被她涮过的菜优雅地吃完。  墨蓝顿时有些泄气。  她怎么觉得这厮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我今日出门,听到别人说奚幕风就快还朝了。”她捞起自己的饭碗,扒饭,也终于说起了正事。  “嗯。”司云音淡淡应了一声,表示这件事他已经知道。  眼光一转,看到墨蓝正扒饭扒得畅快无比,他略一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抬起净若葱削的手指,默默地,不动声色地,极为淡定地……  将自己的饭碗往她那边推近了几分。 气到吐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嗯?  墨蓝奇怪地看着那只悄然逼近的饭碗,面上闪现出疑惑的神色,这是啥意思?  再看身旁那气质如兰的某人,雪白的身姿如仙似魅,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苍白的手指正推着一只饭碗,那高洁不已的姿态让人怀疑那定不是一只普通的饭碗,或许,是一件宝器?  碗推到墨蓝手边的位置停下,司云音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澄净。  “干什么?”墨蓝偏过头,眼中满是不解,这厮把饭碗推她这来干什么?  “本王还未吃饱。”  清越的嗓音恍若琉璃**,在耳际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惹人陶醉,惑人心扉。仿若在这样迷人的嗓音之下,冰雪亦会被融成甘泉。  不过,这不是重点!  墨蓝在片刻的茫然之后立马醒悟!  嘴角猛烈一抽,她的整颗脑袋瞬间被黑线包围!  敢情这小子把饭碗推过来的意思,就是让她继续给他涮菜吃?她刚刚好心好意地给他意思两下也就算了,这小子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给她来一句“本王还未吃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  墨蓝气结,呼吸都变得凶猛无比:“你!你自己不能涮吗!?”  丫的,自己又不是没手,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干嘛指使她来干!?  “今日不是王妃说要请本王吃饭的吗?”司云音淡淡地开口,高贵的唇间吐出让墨蓝几欲吐血的话,“难道,本王不是只负责吃吗?”  靠!  墨蓝简直想爆粗口了,意思他就只要动动嘴,她就必须鞍前马后地服侍好了?  一口恶气闷在胸腔,她抬起颤抖的爪子,愤怒不已地指着一桌的辣味:“那你就吃啊,没人不让你吃!”  刚就不该善心大发,给他涮什么菜,辣死这小子算了!  幽深的眸子在桌上扫视一圈,司云音回过头来静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王妃是想让本王血溅当场吗?”  血溅当场!?  她是在菜里下砒霜了还是放鹤顶红了?  “司云音!”墨蓝咬牙切齿地开口,眼中的小火苗蹿起三丈高,“老娘是你的奶妈吗?涮个菜都让老娘来,你怎么不干脆连吃饭都让老娘喂得了!”  司云音闻言轻叹一声,温和的嗓音中似有勉强:“若王妃有意,本王倒也不介意。”  噗――  墨蓝用力握爪,极力克制住自己想一拳将他轰到天边的冲动,心中严重怀疑,自己才是要血溅当场的那一个!被他气到吐血!  泷泽在侧,目瞪口呆地听着两人的对话,随即转身,捂脸,神情哀戚,背影萧条。  完了完了,王爷彻底不正常了,一定是刚才辣过头,被刺激得神经错乱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你丫的!”墨蓝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简直是愤怒无语至极。  这个家伙,顶着一副谪仙的皮囊,怎得变得如此无耻?以前那冷冰冰的样子多可爱啊,现在这幅模样真是气人得很!  司云音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眼光流光,忽地看向她的身后,一抹翠色的身影正欢快地奔来。  “王妃,暖胃汤做好了。”  筝儿端着汤跑进来,小脸上满是笑意。  “不用了!”墨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碗汤给你了,喝了也好倒了也好,随便你怎么处置。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端走!”  呃?  筝儿瞪圆了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王妃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这会儿怎么看起来火气这么大?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只是她实在无法理解这大厅里的诡异暗流,微垂了脑袋,一咬唇,便准备地顺从地端着汤退出去,却在下一瞬,听见一道淡漠的嗓音响起――  “等等。”  筝儿抬头,看到司云音正一脸平静地看过来:“汤,端到本王这里来。”  啊?  王妃让端走,王爷让端过去,她到底该听谁的?  筝儿迷茫了。  “不许端过去!”墨蓝怒,顿时气得直跳脚,“我让你端走就端走,你到底听谁的!”  筝儿望着火冒三丈的墨蓝,欲哭无泪。  她也好想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啊!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两个都是主子,她就一个小丫头而已,谁也开罪不起的呀!  感受着墨蓝那双喷火的眼睛里传来的胁迫意味,筝儿一脸纠结。猛然间,似乎有一道冷电般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带着极寒之意,让她猛地一颤。  颤巍巍地转过小脑袋,果不其然,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正清冷地望着她,依旧是绰约的风姿,只是那双雾眸却比刚才幽深几分,带着蒸腾的寒气投射而来,连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寒凉冻结,让她不由自主地起了颤栗。  于是,就在下一瞬间,任凭墨蓝吃人般的眼光穷追不舍,筝儿已经做出了极为本能的反应。  但见她飞快地上前将汤放在了司云音跟前,然后匆忙甩下一句“奴婢告退”,转身如一阵风,逃也似的卷了出去。  十分形象到位地解释了,何谓“落荒而逃”。  墨蓝傻眼了,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打击,自己的丫头竟然屈服在了别人的淫威之下,这叫她如何昂首挺胸做人!?  司云音却满意了,眼中的寒意霎时消散,恢复成温润无害的仙人模样。慢条斯理地举起勺子饮了几口汤,优美的薄唇微微扬起,一声暖风过境般的赞叹浅溢而出:“果然不错。”  汤,不错。  某些人的表情,更不错。 没啥看头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丫的!  墨蓝看着他那副欠扁的模样,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向来都是她把别人气得半死,何时竟也有被人气到吐血的时候了?居然还是被这个平时跟雪山一样沉寂的男人给气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凶猛的深呼吸后,心情才稍微平复。睁开眼,却见司云音从座位上起身,月色的长衫纷飞飘散,身形雅致似流云。  嗯?这是要走的节奏?  仿佛印证墨蓝心中所想,司云音朝着门口优雅迈步,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侧头,清冷的眉眼间似有忧虑:“王妃脸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生病了?若是身体不适,何必还如此辛苦给本王做饭呢?”  墨蓝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自作多情有所反应,又见他轻叹一声,“温柔”叮嘱道:“王妃的心意本王明白,也很是感动。如此,本王就先行一步,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说罢,行云流水般继续往前飘去。  墨蓝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火气又噌噌噌地直往上冒!  丫的!  脸色不太好?那明显是被气的好吗?  生病了?你丫的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心意?毛的心意!她可以说,她真的好想为他的无耻仰天长笑吗?  仿佛还嫌她不够凌乱疯癫,那月白的身影走至门边突然又回过头来,目光极轻地落在她身上。  “对了,关于王妃刚才所说的,下次要重新给本王做顿饭这件事……”他略一停顿,仙气萦绕的面上浮现令人窒息的魅惑笑意,“可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啊……”  靠之!  “司云音!!!”  一声狮子吼怒而冲出,震天动地,撕裂云霄。  而这名字的主人,却带着璀璨明媚的笑意,渐行渐远,飘渺不似凡人。那月色的身姿仿佛是第一次,染上了属于人间的情绪。  “王爷,您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泷泽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冷俊的面上略有疑惑。  他总觉得王爷今日有些不太正常,把王妃气成了那个样子,怎么还显得如此高兴呢?  司云音脚步一顿,悠然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天边,眸底流光隐现。  半晌,他薄唇轻启,好似呢喃:“是啊,本王已经有太久,没有像今日这般……”  这般如何?  他没有再说下去,泷泽也没有再问。  心口处,那冰冷已久的地方,似乎从未有过的鲜活。  想起那个女人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发泄的模样,他的唇边又染上几分愉悦的笑意。忽然觉得,若是他的毒真能解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这样一个人伴在身边,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泷泽……”  他淡淡的开口,清越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马上去查,奚幕风何时还朝……”  司云音走后,墨蓝依旧是怒意蒸腾,不可抑制。  本来是准备和他商量一下奚幕风的事的,这下倒好,被他气得连这茬都给忘了。  她抱着手臂在大厅里来回窜走,心里想着方才某人的欠抽样,依旧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得宣泄。  恼火间,忽然想起下午被拖回来的那个杀手,她眼睛一眯,手指轻抚着下巴,脸上闪过邪恶的光彩,立马风风火火地朝着南潇的屋子直奔而去。  到了南潇门前,依旧是她惯用的入门方式,大脚一踹,门应声而开。墨蓝抖了抖蹄子,潇洒地跨了进去,这一进,便遇上了极为尴尬的一幕――  这厮竟然在沐浴!!!  南潇本靠在浴桶边极其惬意地泡着澡,闭目养神,突然一阵冷风伴随着一声巨响灌了进来,让他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  睁眼望去,却见某女无比嚣张地跳了进来,在看见屋内的场景后,突然极为滑稽地往后退了几步,目露惊色,嘴巴大张,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于是,他们就这么遥遥相对,四目相触。  良久,良久……  “啊――”  “啊!!!”  两声响彻天地的尖叫同时迸发而出。  南潇一边扯过毛巾遮盖着自己,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双手抱头的某女,嗓子气得都变了调:“你,你你你你,你竟然……”  遇上女色狼,花花美男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墨蓝嚎完之后,瞥见南潇那副被亵渎的模样,忽然就淡定了。  她放下手,极为鄙视地扫了他几眼,轻蔑道:“叫什么呀,不就不小心进来了,正好碰到你在洗澡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坐在桶里,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就算看见什么了,吃亏的也是我好吗?”  南潇抖着眉角,嘴唇都气成了猪肝色。  不小心?  她那破门而入的姿势也能被称为是不小心吗?她以为他是傻子吗?还有,什么叫就算看见什么了,也是她吃亏?难道说他要是不小心被她看光了,他还得给她赔礼道歉吗?  南潇颤抖着爪子指着门外:“你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墨蓝白眼一翻,很是不屑:“出去就出去,本姑娘可不稀罕看猴子洗澡。”  说罢,她摇头晃脑地撇撇嘴,又故意伸长了脖子往桶里瞄去,惹来南潇一阵怒目而视。  “切,拽什么呀,看你那副瘦不拉几的模样,估计也没啥看头,不用想都知道,鸟肯定不大!”  她不怀好意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比划了两下,脸上露出极其邪恶的笑容,又接着开口――  “估计,也就跟我的这根指头,不相上下吧……” 出来吹风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震怒!  男人在这一方向来都是极为好面子的,绝对不容许人挑衅的,而墨蓝的行为和言语无疑是对他男性尊严的极度侮辱和践踏!  一股烈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此生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恼火,恼火得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掐死!  “书!墨!蓝!”  自牙关处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眼,南潇扬手,将被某人踹得大敞的木门以内力合上,紧接着想也不想就朝着墨蓝挥出一道掌风。  墨蓝急忙往旁边一闪,险险避开,那道气流擦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将近旁一张桌子击得四分五裂。  “呀,火气这么大呀!”她笑嘻嘻地抱着手臂,十分不正经的模样。眼瞅着南潇如此暴怒,先前因为司云音而积郁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这不,她也不是总处于下风的不是?总该有人是注定被她损,被她气的,南潇这小子不就是被她气得恨不得蹦起三丈高?  墨蓝得意之余,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把在司云音那里憋的闷气挪到南潇面前放得响亮,也是一种变相的欺软怕硬的可耻行径。  “唉……”无耻的某女长叹一声,继续开口,“但是,火气大也不能证明鸟大啊……”  无限的感慨,真诚的面色,再配上如此猥琐的话语,气得南潇一口老血涌上喉头!他也不多言,直接又是一道掌风挥出,伴随着某女伶俐地一跃,一张软榻顿时断裂在地。  “喂,我说你,被人戳中要害也不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吧!”  墨蓝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不怕死地继续开口,摇摇头连连感叹。  招呼她又是一阵掌风……  应声而碎的是一方屏风……  接下来,南大少也没给墨蓝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是一道接着一道掌风挥出,带着霸道的力度,承载着主人的怒火。  而墨蓝左闪右避,动作利索,感官伶俐,躲避起来倒也不觉吃力。  于是乎,在此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房间里的摆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一堆又一堆的破烂儿。  墨蓝汗滴滴。  看来这小子气得不轻,这一掌接着一掌的,完全是在往死里玩的节奏啊!  再这么闹下去,这间房子估计都得被他给拆了!到时候司云音又得有理由来找茬了。  “停――”  她寻了个空挡,跃至南潇身侧不远处,大手一挥,急忙大声叫停。  南潇侧过头瞪着她,眼中依旧是滔天怒火,白玉般的手臂高高扬起,竟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别别别,别冲动!”墨蓝见状,迅速服软,脸上立马挂上了谄媚的笑意,“我刚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玩笑而已,你千万别当真。”  “玩笑?”南潇凤目挑起,红唇微扬,笑得冷酷危险,却又有着噬骨的魅惑,“可惜,本公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玩笑!”  话音刚落,手掌就毫不犹豫地挥下!  “靠之!”  墨蓝就地一滚,反手扬起,环月触发,一柄利箭飞出,将木桶刺穿了一个洞后又缩了回去。顿时,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  南潇脸色一黑,这个女人竟然放他的洗澡水!  “你还不出来?”墨蓝起身,冲着他一阵挤眉弄眼,“天气这么冷,等水流完了,你光溜溜地坐在里面,可是很容易感冒的哟!”  她说完,捂着嘴一阵贼笑。见南潇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桶里对她怒目而视,当即一拍脑门,好似明白了什么人生哲学一般恍然大悟状。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偷看对不对?哎呀,放心放心,我对……呃,那什么,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她一脸不耐地撇撇嘴,那嫌恶的表情,不屑的神色,以及偷瞄了自己小拇指一眼的猥琐样,让南潇心里无比确定,她口中省略的“那什么”,绝对是――  那么小的鸟!  这个该死的女人!  南潇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气得呕出几十两血来!  恼怒之下,更为猛烈的一掌挥出,连带着一大片水花大面积地飞溅而出。  墨蓝避开了那道刚劲的气流,却冷不防被接踵而至的洗澡水淋了满身,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丫的还来!”  她一脸愤慨地掸着自己的衣服,跳脚不已。随后,抬起手臂对准那木桶,目露凶光地瞪着桶中坐着的人。  “你丫的再不停下来,信不信我就把你的桶给卸了,让你的小鸟和菊花一起出来吹吹风! 变异猪妖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小鸟和菊花一起吹风?  南潇怔住,随即抬手抚额,倍感无力。  眼前这个语出惊人,满口“豪言壮语”的人,真的是一个女人吗?一口一个小鸟,菊花,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尴尬万分,偏偏眼前的这位喊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过,这个女人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出,若是他再不停下,只怕她真的会让他光溜溜地出现。  如脂的肌肤悄然染上一抹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墨蓝见南潇乖乖安静了下来,很是满意地放下了手臂。  “我有事找你,你穿完衣服就出来。”  她说完,直接推门走了出去,还不忘细心地给南潇把门给顺便带上了,这才让他的心情稍微缓和一点。  墨蓝在外面等了不一会儿,就见房间门被打开,一身红衣的南潇迤迤步出。  刚沐浴完的肌肤透着一层莹润的光泽,白皙诱人。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似绸缎一般飞入火红的衣袍间,与那张扬的红,高洁的白,交织成一股朦胧而又妖冶的矛盾意境,让人简直有挥洒鼻血的冲动。  真是个妖孽!  墨蓝暗自赞叹了一声,当然,如果他那双眼睛不是一个劲儿地朝她投射着眼刀子,而是如平日一般妖娆妩媚的话,他的一身气质会更增色不少。  “今天带回来的那个杀手呢?”见他冷着一张脸,不似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打算,墨蓝挑眉问了一句。  南潇没说话,只瞥她一眼,直接朝着最角落的一间房走去,墨蓝连忙拔脚跟上。  刚推开门,便是一股奇特的气息铺面而来,夹杂着股股药味,再一看,满屋的瓶瓶罐罐,奇花异草,竟然还有一些长相极丑的活物。  墨蓝无语,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在她的地盘开辟了一间炼毒房?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人呢?”粗略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目标。  南潇一努嘴,目光示意墙角一个鼓鼓囊囊的破麻袋。  墨蓝眉角一跳,心中突然有种有不好的预感,她走过去直接用力踹了一脚,一团乌黑就那么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待看清那仰面朝上的杀手之后,她突然面色一僵,隐有抽搐的迹象。眼中闪过缤纷的色彩,满是不敢置信。  只见地上的那坨,浑身袒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紫色,已辨不出形状的面上,五官极尽扭曲。眼球鼓起,像要爆出来一般,鼻子鲜红肿大,两片厚得过分的嘴唇如两条腊肠一样横在那里,最要命的是那几乎跟半张脸一般大小的双耳……  几样零件组合在一起,达到了一种异常惊悚的效果。  墨蓝瞠目结舌。  这……  是变异版的猪妖吗?  “他怎么成了这副德性!?”  半晌,墨蓝一脸无语地指着那不明物体问道。  她本想着要问这杀手一些事情,并且做好了他若不肯招供就大刑伺候的准备,甚至于连用哪些“酷刑”都已经想好了,这才兴奋地奔了过来。可现在看着地上那坨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还叫她如何发挥?  南潇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口答道,“闲得无聊,就给他试了颗我新配制的毒药,谁知道竟然会变成这副恶心的样子。”  那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嫌弃,似乎对这药效不是太满意。  “谁让你给他下毒的?”墨蓝抓狂,她都还没来得及下手,这臭小子就把人弄成这样,征得她的同意没?  “不是你自己把他踹给我的?”南潇白眼一翻,很是理所当然地回道,“你既然把人交给我了,自然也就任我处置了。”  墨蓝无言,想起当时确实是自己一脚把人给踹到他脚边的。  她转身,对着南潇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算你狠!”  一颗毒药,就能把人整成一个变异猪妖,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才!  转瞬,她眼珠一转,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眼中金光闪闪,双手很是猥琐地搓着:“那啥,你这毒药还有么?给我几颗?”  有了这么牛叉的毒药,以后看谁不顺眼了,就直接把他变猪妖,这感觉一定很不错!  “没了!”南潇毫不客气地回绝。  开玩笑,对这个臭丫头刚才的恶劣行径,他可还没消气呢!偷看他洗澡,侮辱他小鸟,现在还想管他讨药?  哼!门都没有!  “切,真小气,不给就算了!”  墨蓝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有再坚持。来日方长,反正她有的是手段让这小子主动将毒药双手奉上,她还就不信了,治不了司云音这黑心肝的,还治不了他南潇?  嘿嘿……  不过,“毒”这个字……  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啊……  面上闪过算计的笑意,没由来地让南潇汗毛一竖。 到处投毒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接下来的几日,生活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墨蓝在见识了南潇强大的用毒手段后,决定向他学习如何使毒。  这并非她一时兴起,而是她现在想要变强的想法极为强烈。若是修炼内功,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成事,相较之下,用毒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南潇被她缠得没法,直接将天机老人留下的手札甩给了她,让她自己钻研。而她在这一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连南潇都觉得咋舌。  只要难度不是太高的研毒制毒,墨蓝几乎是无师自通,成品效果也是非常之好。偶尔遇上一些有难度的,她琢磨不透,才会去找南潇,而这小子也极为反常的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墨蓝推断,或许,这是身为毒师之间的惺惺相惜?  嗯,一定是这样!  几日下来,她没日没夜地泡在药房里,精神极度亢奋,水平不断攀升,简直像是找到了人生的终极乐趣。  南潇也不知是何时在这里囤积了不少材料,供墨蓝随意挥霍,而那倒霉的杀手也成了免费试药的“药人”,原本就惨不忍睹的模样也越发地惨不忍睹。  而王府里的下人这几日也是未能逃脱她的魔爪,一个个如遭大难,生活得水深火热。只因墨蓝到处投毒,不管遇着谁都要免费让其试用一下她的最新作品,虽说都是一些类似“痒痒粉”,“痛痛丸”之类无关紧要的小毒,但也是让人叫苦不迭。  这一日,竟连武艺非凡的泷泽也中了招。  他握着自己跟被针扎一般的左臂,冷俊的面庞抽搐不止。  “王妃,请赐解药。”  他沉着嗓子说完,心中羞愧不已,作为王府的首席侍卫,王爷身边的守护神,他竟然连自己何时中招的都不知道,这只能说明,王妃使毒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啊?解药?”墨蓝亢奋完了,一眨眼,忽地猛拍了一下脑门,“哎呀,完了,这‘麻散’才研究出来就拿你试了,解药还没来得及配呢!”  泷泽哭瞎,没解药?那他怎么办?  墨蓝看他哭丧着一张脸,顿觉几分内疚,连忙安抚道:“那啥,你别着急啊,我去找南潇,他一定有解药!”  说罢,转身一阵发足狂奔,口中不停叫嚷:“南潇!南潇!你快出来!”  果真是,她只负责投毒药,出了啥事找南潇……  泷泽泪流满面地望着她跑远的背影,转身默默地朝着沁宣阁走去,他现在有正事要跟王爷禀报,解药的事,还是稍后再说吧……  司云音正在书房的几案上练字,泷泽进门,将暗卫刚传回来的消息道出。  “王爷,奚幕风在幽州突然与四王爷的大军分开,独自一人走了另一条道。”  握笔的手稍一顿,又继续游走:“他走了哪条路?”  “是贯穿云城、锦州和凛州的林华大道,虽然也是通往都城,但是极为绕远。”泷泽对这一点有些不明白,为何奚幕风会选这条路?难道他不想回都城?  “几日了?”淡淡的嗓音继续传来。  “已有两日,暗卫觉得有些反常便传来了消息。”泷泽回道,奚幕风已经极为悠闲地晃荡了两日了,“而且……”  “而且他一路游山玩水,不慌不忙,甚至故意停留,丝毫不见要回都城的打算?”泷泽还未说完,司云音便已接口。  “王爷怎么会知道?”泷泽似有几分惊讶。  司云音没有回答,只是搁下手中的笔,悠然地背过手,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泷泽,把人都撤回来吧。”  撤回来?  泷泽不解,倘若把人撤了,奚幕风突然又改变路线,他们再想追寻到他的行踪可就难了。  “放心,他一定会回都城的。”司云音看出他的疑虑,却是眸光轻闪,笃定地开口,“只不过,本王若是再继续让人跟着,他怕是大半年都走不回来。”  泷泽闻言,飞快地抬眼:“王爷的意思是……”  他们被发现了?  心中惊疑不定,他们派出去的人可都是隐匿功夫一流的暗卫,怎么会……  “奚幕风可不是一般人。”  司云音淡淡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华大道,这一路可都是景色秀美气候宜人的山川名城,奚幕风,倒是会选地方。  “属下明白了!”  泷泽这才想起,奚幕风若真这么容易就被人追踪,也不会冠绝于天下了。  司云音点点头,忽地瞥见他略为不自然的左臂,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泷泽脸色一黑,硬着头皮回道:“属下中了王妃的‘麻麻散’,王妃她……忘了研制解药了。”  中了毒没解药,这悲催的,比上厕所不带纸更让人伤心好吗?  司云音略有些诧异,这几日他虽不曾去找她,却也是知道她在跟着南潇学使毒,并且天赋惊人,但是她的这份天赋把整个王府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搞得现在谁看见她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只是,他未曾料到,竟然连泷泽也会中招?  那“麻麻散“又是什么东西?名字还真是古怪。  正疑惑间,却听见外面传来某女大呼小叫的声音:“泷泽,泷泽!!!”  紧接着,还没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书房的大门被猛地踹开,一只脚首先出现在了视线。 本王装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表情淡淡,对于她这种粗鲁行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泷泽,接着。”墨蓝进门看到泷泽果然在这里,扬手就甩过去一个白瓷瓶,“‘麻麻散’的解药。”  泷泽接过,立马热泪盈眶:“谢王妃!”  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脱离苦海了!  墨蓝笑眯眯地点点头,看着站在案前一身清冷的司云音,眼神忽地一亮,唇边挂上几分狡诈邪恶的笑意,当即两臂一张,异常热情地朝着他直直奔去。  “啊!王爷――”  司云音清冽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接着身形一闪,淡定从容地避开了她的爪子,转身掩口,眉眼轻蹙,几声压抑而又破碎的咳嗽浅溢而出。  那轻风扶柳的修长身姿,近乎透明的苍白面容,隐忍压抑的虚弱声线,以及那沾染了几分寂寥的侧影,真真将一个不堪病痛折磨,令人疼痛揪心的病美人姿态演了个极致,那画面,真是凄美凄清又凄凉。  他这一咳嗽,泷泽忧心不已,墨蓝张牙舞爪的动作也立马停下,讪讪地缩回自己的爪子,几不可见地在裙子上蹭了蹭,这才换上一副关切的神色,迟疑地开口道:“王爷,您没事吧?”  “咳咳,无碍,这毒已经伴了本王这么多年,本王,咳咳……早就已经习惯了。”  凉薄的嗓音沾染了淡淡的凄凉,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人心下直犯酸。而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上却挂着一抹释然绝尘的笑意,如天地间最纯净的那一株雪莲,美好得令人动容。  绝美的男子,孱弱的身躯,如斯强烈的对比,让人禁不住对老天心生埋怨。明明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为何偏偏要让他遭受诸多磨难?  泷泽已经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心酸不已,冷俊的眼中几乎染上一层水雾。  即便奸诈狡猾如墨蓝,此刻也禁不住吸了吸鼻子,顿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蛋的忧桑……  “王妃,咳咳,找本王有事吗?”司云音虚弱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在都城盘下几间铺子做点生意,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没?”墨蓝心虚地开口,神情闪烁,天知道她刚才那么激动地奔过去到底是想干什么来着!  “这种事情,咳咳,王妃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咳咳……不必来问本王。”  司云音刚说完,墨蓝就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那啥,我还有事儿,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闪,扬起一地尘烟。  丫的!  她心中愤慨不已,再在书房里待下去,司云音那凄美的小脸蛋和虚弱的咳嗽声绝对会把她折磨疯的!她一定会为自己方才想要对他下毒的想法羞愧致死!  可恶!这万恶的羞耻心啊……  眼见墨蓝跑远,司云音清幽地一勾唇,面上的痛楚之色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臂轻垂,颀长的身姿瞬间挺拔,似一株傲雪寒梅,整个人看上去,风华无限!  泷泽本是一脸担忧,眼中弥漫着一股水汽,这会儿看着自家主子一下子平静得跟没事儿人一样,顿时傻眼了。  他呐呐地开口:“王爷,您……”  没事了?  这恢复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就好像刚才那幅凄美至极的画面只是一瞬间的幻觉而已。  司云音淡淡地瞥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啊……本王刚才,是装的……”  语气那叫一个真挚,表情那叫一个高洁!  泷泽却是被一颗惊雷炸得找不着北,眼中满是震惊!  装……装的?  在他心目中,向来都如天外之人一般清冷、孤傲、高贵、圣洁的王爷,竟然也会装相骗人!?  泷泽简直如同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一般,神情黯淡,彻底凌乱。亏他刚才还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原来竟是被王爷给欺骗了感情!  王爷变了,真变了,都学会骗人了!这世界玄幻了!  司云音看着泷泽那一蹶不振的受伤样,眨了眨幽深的雾眸,很是淡定无辜。  “你没注意到王妃手指上抹的东西吗?”他轻叹了一口气,淡然开口,语气中似乎还带了点劫后余生的感叹,“方才,本王若不是装作毒发,骗取了王妃的同情心,让她不忍对本王下手,本王现在,只怕会与你,与这府中的多数人落得同样的下场了……”  泷泽一瞪眼,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王妃那么激动地就冲着王爷扑过去,他还奇怪,王妃何时对王爷这么热情了,原来是把王爷当作新目标了。  如此,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王妃也太大胆了,居然还想拿王爷来试毒,幸好王爷聪明躲过了,不然……  想到这里,泷泽浑身一震,黯淡的眼神瞬间燃亮,望向司云音的眼神崇敬更胜以往。  王爷就是王爷,果然英明神武! **公子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满意地勾唇,略一思索,又开口吩咐道:“派人跟着王妃,她想开店就帮她一把,若有任何麻烦,清理干净。”  “是!”  话音一落,一道黑色的闪电跃出书房,划破长空。  司云音眸光轻敛,在原地站立了许久,忽地伸手覆上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里鲜活的跳动,眼神染上几分迷蒙。  其实,何止是泷泽,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已不似从前的那个人了……  从沁宣阁回来,墨蓝心烦不已。  司云音的毒实在让她焦躁,可现在除了安心等奚幕风还朝,等伯宴主动现身,实在是无计可施,她何时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过了?  烦躁之下,又想起伯宴留给她的那番话,什么“紫星入轨,命盘开启”?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的东西,叫她如何想得通透?还有身上揣着的那块血玉,真有什么重大的秘密和意想不到的作用不成?  越想越纠结,索性先放一边,考虑一下前几日的计划算了。心下略一思索,那日在都城逛了大半圈,却因是白天,未曾去**看看,索性,今晚就去观摩一下?  想到这里,她又立马跟打了鸡血般的亢奋了,扯着嗓子一阵欢快的狼嚎:“南潇!南潇……”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珉王府的高墙内闪出两条人影,一雪白,一火红,一清贵出尘,一妖冶魅惑,两人皆是面如冠玉,身姿**,任谁见了,都会感叹造物者的不公。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大门出来?”  南潇斜着凤目,看着身边手执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装扮的某女,很是不解,没听说过有谁出自己家的门还得靠翻墙来完成的。  墨蓝一边潇洒不羁地迈着大步子,一边指了指自己那张全然陌生的俊逸面孔,很是鄙夷地问道:“你觉得,以本公子现在这副英俊潇洒**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合适吗?”  英俊潇洒**倜傥玉树临风?  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她怕是忘了是谁给她易容的吧?  南潇冷哼一声,不去看她那副欠抽样,只懒懒地问道:“你打扮成这副样子,还非得拖上我,究竟是要去哪?”  “别着急。”墨蓝贼贼一笑,冲着他飞去一个诡异的媚眼,沉着嗓子神秘兮兮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灯火通明的长街,脂香弥漫,莺歌燕舞。  红灯高悬的楼阁林立,其间杯盏摇曳,歌舞笙箫,奢靡的画面,**的调笑,交织出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息。门前,轻纱罩体的美艳娇娘香肩外露,酥胸微袒,带着娇媚蛊惑的笑容对着来往人群挥舞着手中的香帕,眼波流转,好不诱人。  南潇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盯着身旁兴趣盎然的某女:“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  “有问题?来这里有何不对?”墨蓝轻摇折扇,潇洒不羁,明显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又所谓人不**枉少年,南兄,你我正值青春年少,须得懂得把握时光,及时行乐啊!”  说罢,十分猥琐地趁机摸了一把身侧一位美娇娘的小脸,惹得她娇笑连连。  南潇的脸色更黑了。  这个臭丫头,扮起登徒子来倒是有模有样,得心应手!只怕就算是真汉子,在她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走吧!”  墨蓝招呼南潇跟上,挂着雅致绝伦的笑意,坦荡自如地漫步花街。那卓绝的面容,绰约的风姿,惹得道路两侧的一众妓子惊艳不已。  哪里来的小公子,好生俊俏!  那热烈的眼神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扑上去将眼前的人拆骨入腹。手中的香帕挥舞得越发激情,更有大胆一点的直接倚身上前,胸前的两坨软肉左摇右晃地蹭来蹭去,露骨不已。  而墨蓝亦是照单全收,笑的那叫一个温润迷人,风度翩翩,顺便再这里摸一把,那里揩点油,惹得那帮女人更为疯狂。  南潇见状,脸色臭得跟茅坑的石头有一拼,平日妖冶的面容此刻却似酝酿了风暴,让那些觊觎他美貌的妓子如何也不敢上前,只得将注意全转移到了墨蓝身上。  这么俊俏的小公子,拖回去睡了,就算不给钱她们也干啊!  “你还倒是挺享受!”  南潇冷哼一声,对墨蓝无语。  他十分怀疑,这个笑的如此可耻的人真是个女人吗?看她跟那些**女子调情的手段如此炉火纯青,就连他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长期流连花丛,醉卧**的纨绔子弟了。  “温香软玉在怀,岂有不享受之理?”墨蓝斜睇他一眼,忽地眼睛一眯,嘴角慢悠悠地勾成一抹玩味的弧度,“看你那副便秘的表情,该不会……”  她拖着嗓子,那不怀好意的调调让南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墨蓝接下来的话,比“便秘”二字让他更为上火――  “该不会,你还是个雏儿吧……” 快拿下他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雏儿!?  南潇眼角一跳,眸底陡然窜起两簇火苗,隐有熊熊燃烧之势。  而他的反应却让墨蓝更为亢奋,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迅速窜至他身前,满脸惊奇地啧啧感叹:“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还真是个雏儿啊!不会吧!?”  南潇头顶霎时阴云密布。  他向来独来独往,确实从未有过女人。  可是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这个臭丫头大呼小叫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他洁身自好的行为,怎么到了她那里,竟好像变成了一件尴尬可耻的事了?  最要命的是,看她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居然还真的有些觉得尴尬可耻了!  他动了动唇,刚准备开口抨击她两句,却见眼前的女人大手一挥,冲着身边的一众莺莺燕燕喊道:“美女们,本公子的这位可是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害羞得很呐!你们就主动一点去招呼一下他,给他开开荤!今日谁要是能把他带走拿下,本公子就赏她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那些本就对南潇那张堪比妖孽的脸垂涎三尺的女人,霎时间眼神一亮,一个个不禁都开始蠢蠢欲动。  南潇心中咯噔一声,转头一脸愤懑地冲着墨蓝低吼:“你敢――”  可惜,还没等他吼完,一道更为清脆响亮的声音瞬间将他的话淹没,那中气十足的声线久久回荡在众人耳际――  “而且,本公子的这位朋友,可还是个雏儿啊!快啊!美女们,快上啊!快拿下他!”  话音刚落,只见“刷刷刷――”,所有人的眼睛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就连那些过路的恩客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不住打量。  而那些**女子的眼神可就不止是热辣露骨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泛着绿油油的狼光,让南潇一阵毛骨悚然。他那阴沉的脸色此刻完全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在墨蓝的极力怂恿下,那些眼冒绿光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一颗颗骚动的心,饿虎扑食一般直朝着他冲去。  开玩笑!  这般相貌!这般身段!一千两银子!还是个雏儿!有这么完美的事吗?今日就算是拼了她们的老命,也得将这个美男子给拖到自己的床上去啊!  呜呼哀哉!南潇顿时深陷胭脂水粉的汪洋大海!  “公子,跟奴家走吧,奴家会好好伺候你的……”  “哎呀,公子,还是去奴家的翠莺阁吧……”  “公子,奴家的功夫很好的,绝对会让公子乐不思蜀的……”  “公子……”  “走开走开!别碰老子……别扯老子衣服!”南潇咆哮,拼命拉扯着自己被一群女人拽得乱七八糟的袍子,气得七窍生烟,心里简直想一巴掌把墨蓝呼到天边去!  而那始作俑者此刻站在人群之外,扶着腰笑得几乎要断气,心里也对那帮**女子深深折服!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没想到南潇这货居然这么抢手啊,哈哈!  南潇挣扎之下瞥见墨蓝笑得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又是一阵急火攻心,再这么闹下去,他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干出点暴力事件!  “这帮该死的贱人!”  不远处的墙角,一身蓝色衣袍的少年瞪眼瞧着这边的场景,不由地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当即撸起袖子就想往外冲。  “小姐!”身后的中年男子连忙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低声劝道:“小姐,你今日本来就是偷跑出来,要是让老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惹事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那难道就让本小姐眼睁睁地看着南潇被这帮下贱的**给拖走吗!?”愤慨不已的叫嚣声响起。  原来,这少年竟是女扮男装的烈秋罗。  当日因在品香楼与司云轻和墨蓝他们大打出手,被烈家老爷子得知后大为光火,直道她平日刁蛮任性也就算了,竟还敢跟当朝王爷王妃动手,回去就立马罚了她禁闭。今日她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居然就撞上南潇被人拉来寻花问柳,真真是可恶至极!  “该死的!谁再动手,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正恼火间,南潇气急败坏的叫嚷声传来,竟是有人恶向胆边生,摸上了他那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面庞!  “可恶!这些下作的贱人!”烈秋罗理智顿失,眼中杀红一片,一阵气血上涌,想也不想就抡起鞭子冲了出去,后面的人拉都拉不住。  “都给我滚开!”  一声暴喝伴着一道鞭响在夜空中炸开。  烈秋罗扬手一甩,注了她十成内力和怒火的鞭子瞬间挥散了一群人,被她鞭子甩到的女人当即皮开肉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而那残余的刚劲鞭力竟生生将地面砸出一道坑来,可见这鞭子的力道之狠,砸到身上是多么的疼!  顿时,南潇身边剩下的莺莺燕燕被吓得尖叫不止,作鸟兽状四下逃散。  墨蓝光看那条鞭子就知道来人是谁,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玩味。  这么生气呀……  看来,这烈秋罗对南潇的心思……  怕是不简单哦! 惹火她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好不容易得以脱身,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到手执长鞭站在那里,一脸凶神恶煞的蓝衣公子,瞬间又觉得头疼无比。  “秋罗……”他一脸纠结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没了一群小麻烦,结果来了个超级大麻烦!南潇无奈,这丫头不是被烈家老头子给关禁闭了吗?这会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能来本公子就不能来吗?”烈秋罗没好气地冲着他一顿嚷嚷,将对那帮**女子的怒火又转移到了他身上,“还是说,你觉得本公子出现在这里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南潇抚额,这叫什么好事啊?  “我是被人骗过来的。”他无奈地解释。  “是吗?”烈秋罗冷笑着嗤了一声,“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把那帮贱人给杀了,还任由她们对你拉拉扯扯!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愿意的!”  南潇无奈了,她哪只眼睛看出来是他自愿的了?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真跟一群**女子动手吧?真是倒霉之极,他今日出门一定没看好日子!  这么想着,他不禁将怨恨的目光飘向一旁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个臭丫头害的!  烈秋罗也顺着南潇的目光望去,方才离得太远不曾看到墨蓝的相貌,此刻近身看她一身白衣出尘,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又被厌恶和怒火代替。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估计也就白瞎了这身好皮囊!就冲着他流连烟花之地,还敢把南潇带到这种地方来这一点,这衣冠楚楚的小子就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墨蓝本来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戏,此刻见那两人都很不友好地望着她,不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寻思着,她是不是该说点啥?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烈秋罗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她问道:“就是你把南潇给带到这种地方来的?”  “是啊。”墨蓝眨眨眼,大方承认。  “你承认就好!”  烈秋罗沉声说完,未待墨蓝有所反应,直接手臂一扬,手中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着她扫去!  “秋罗!”这一瞬间的惊变南潇亦来不及阻止,不由地开口惊呼了一声。  墨蓝面色一沉,身形矫捷地躲开,眼中不由地染上一抹怒火。  在品香楼中,她因大意被这鞭子伤了一次,还会再容忍自己被伤第二次吗?这个烈秋罗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又一次对着她挥鞭子,还真以为她墨蓝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蓝站定,冷然地盯着那蓝衣少年装束的人,脸上不羁的神色早已被一片肃杀代替。  烈秋罗见她轻轻松松躲开了自己的鞭子,不禁有几分气恼,想也不想就继续出手:“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呵……  墨蓝唇角一勾,挂上一抹残忍的笑意――  很好!烈秋罗,已经成功地把她给惹火了!  平地一跃,白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轻巧地避开了鞭子后直接冲着烈秋罗急速掠去。  鞭子挥得挺带劲的是吧?她倒是要看看,近身作战,这鞭子还能发挥几分作用?  南潇焦急之下,不经意瞥到墨蓝眼中闪现的杀气,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冲着烈秋罗大喊:“秋罗,住手!快停下!”  那跟随者烈秋罗而来的中年男子贺林眉头微蹙,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他对自家小姐的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若不伤了这白衣公子,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他看得出来,对方不过是个连半点内力都没有的小子,横竖身手灵活了一点,但绝对不会是自幼习武的小姐的对手。  所以,他安心地选择了静观其变,然后不久之后,他却为自己这个决定悔恨难当,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  烈秋罗见伤不了墨蓝,已然是怒火当头,自然也就听不进南潇的话。蓝袍纷飞,长臂挥舞,手中的鞭子游走得越发猛烈,一时间,满大街尘土飞扬,地面上被砸出一道又一道深沟。  围观的人早已尖叫着散得一干二净,就连地上那些被烈秋罗抽得几乎去了半条命的**女子,此刻也吓得屁滚尿流四下逃散,浑身充满了逃命的再生力量!  于是乎,原本热闹喧嚣的都城花街,此刻就剩下了墨蓝他们四个人。  只不过,外面的大街上打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那些楼阁里面还是照样歌舞笙箫,该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当然,也有不好爱好看戏的躲在角落观望。  蓝袍小少年VS白衣小公子,谁会赢呢?他们很好奇!  烈秋罗的鞭子挥得虎虎生威,却连墨蓝的衣角都未曾沾到。而那雪白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鞭影中左闪右避,穿梭似游龙,不一会儿,便已窜至烈秋罗的跟前!  清冽的眼眸在夜色下亮得可怕,仿佛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自眸底深处蒸腾,烈秋罗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不由地浑身一颤,连忙撤步想要往后退去。  而南潇和贺林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想跑?”墨蓝冷冷勾唇,面容越发慑人,她五指成爪朝着烈秋罗的面门抓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废她的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烈秋罗一惊,连忙提起内力伸手去挡,却不知墨蓝等的就是这一刻!  白色的身影鬼魅一闪,跃至烈秋罗的右侧,未待她反应过来,墨蓝的双手便已钳上她的右臂,嘴角森冷地扬起,五指迅速下滑至手腕处,然后狠狠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烈秋罗的手腕被墨蓝如折筷子一般生生折断,一声惨叫撕裂夜空!  “小姐!”  “秋罗!”  这一瞬间的惨变让贺林和南潇同时怔住,脸色巨变。  墨蓝顺势夺下烈秋罗手中的鞭子,侧身飞起一脚,面无表情地将惨叫不止的烈秋罗踹出老远,然后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扬手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  “怎么样?这鞭子的滋味儿好受吗?”  墨蓝冷冷开口,雪白的身姿在夜色的笼罩下如修罗一般慑人。而她动作未停,手臂一扬,又是一鞭子准备落下。  “住手!”  贺林大惊失色,连忙飞身上前将烈秋罗护住,刚才那一瞬间的巨变让他完全措手不及!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毫无威胁的小子,可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伤了小姐,是他太大意了!  南潇红色的身影一闪,掠至墨蓝面前拦下她高扬的手臂:“够了!”  “怎么?心疼了?”墨蓝冷眼看着他略带凉意的脸,猛地抽回被他按住的右手,面无表情道,“我伤了她,你是不是要为她报仇?”  南潇一滞,随即开口否认:“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来阻止我是什么意思?”墨蓝勾了勾唇,“你别忘了,惹火我的人是她,先动手的人也是她,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她已经受到教训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南潇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况且,你我都知道,秋罗她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你。”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墨蓝一声冷喝,面容之上尽是冰封一片,“我咄咄逼人?你这话听着可真是可笑至极!若我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只怕你南潇也不会如现在拦住我一般,去拦下那位烈姑娘吧?”  南潇神情一怔,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否认。可对面的女子那冰冷的眼神,却让这“不是”两个字哽在他的喉头,如何也吐不出。  墨蓝见他愣住,忽然勾唇一笑,只是那眉眼之间却是嘲讽至极。  “罢了,南公子与烈姑娘关系本就不一般,帮她自然是无可厚非。”她清幽开口,声线鬼魅得让人发憷,而那眸底的讽刺却越发清晰可见,“而南公子与我,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又如何能奢求南公子的另眼相待呢?”  南潇心口一揪,神情中满是错愕。他望着墨蓝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目光,再听着她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强烈而莫名的情绪,仿佛与眼前的人之间有一条鸿沟无法逾越,明明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  这种感觉闷闷地,让他十分不舒服。  不远处的贺林扶着已然晕过去的烈秋罗,满眼心疼地检查着她的伤势。片刻,却惊愕地发现,自家小姐的手腕除了断裂之外,竟还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紫黑,且隐有腐烂的迹象。  这是……  “你竟敢下毒!”他猛地抬头发出一声暴喝,望向墨蓝的眼中燃起滔天怒火,恨不得上前将她撕成碎片。  “不错。”墨蓝满不在乎地开口,眼中尽是不屑,“那又如何?”  她是下毒了,可那又怎样?烈秋罗既然敢动手,就要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她墨蓝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容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她!  烈秋罗不是喜欢冲着她挥鞭子吗?那么,她就彻底废了她的手,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辈子都再也拿不了鞭子!  下一刻,她又侧过脸,望着面色不好的南潇,笑得讽刺:“怎么样,南大公子,此刻你是不是很后悔教会了我用毒?”  南潇动了动唇,却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一张妖孽的脸好似失了神采,略显萧索。  他默默地看了墨蓝一眼,神色意味不明,随即转身朝着贺林走去。简单扫了一眼烈秋罗的手腕,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药粉倒在了那团紫黑上。  “南公子,小姐如何?”眼见着紫黑慢慢散去,贺林心下一喜,连忙开口问道。  南潇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蹙了蹙眉头。  毒是解了,不至于落得断腕保命的下场,只不过……  秋罗的这只手算是彻底废了,只怕这辈子,再也拿不了鞭子了……  贺林见南潇的神色,便知结果如何,心下一痛,望向墨蓝的神色越发狠戾。  “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他双手握拳缓缓起身,眼中杀气弥漫,“胆敢伤了我家小姐,今日我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墨蓝眼睛一眯,眸中闪过一丝谨慎。这个人内力如此浑厚,绝对不是烈秋罗那个绣花枕头可比的,自己只怕完全不是对手!  南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嚷。  墨蓝也听到了这无比嘈杂的声音,不由略皱了眉头,一转身就看到一大群各色装扮的人,密密麻麻姿态万千地冲着他们这边奔来。  嗯?  墨蓝眼中满是问号。  这是个什么情况? 太有才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那一大波人马不停蹄地直朝着这边奔来,扬起漫天尘烟。  “快快快,就在前面!”  “快点快点,别让人跑了……”  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尖细的叫嚷,一群肌肉横飞的大汉凶神恶煞地在前面开路,人群中还挤着不少香帕飞舞团扇猛摇的女人,墨蓝瞧着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有一部分是方才在外面站街的**女子?再后面就是一群衣着各异神色不明的人,看起来像是看热闹的比较多。  这边对峙的三个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群突然蹦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那一大群人在离墨蓝他们不远处站定,一个**模样的女人气势汹汹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双手掐腰地瞪着对面三个人。  “是哪个杀千刀的狗东西伤了我醉仙楼的姑娘!”  她这一开口,立马又有四五个面目扭曲的**跳了出来,一脸愤慨地与她站在了同一阵线,纷纷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叫嚷起来。  “还有我们翠莺阁的姑娘,被哪个**不如的狗东西抽了一鞭子,都快去了半条命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该死的狗东西,以为我们明月楼的人好欺负是不?识相的滚出来给老娘磕几个响头,不然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连几个姑娘都不放过,快给老娘滚出来受死!”  “就是!胆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娘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  这几人平时没少为各家的生意明争暗斗,此刻却是无比同仇敌忾地形成了统一战线,破口大骂起来。  墨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个唾沫横飞面色狰狞的老女人,嘴巴都张成了“O”型,她真想为她们鼓鼓掌,大赞一声“骂得好”啊!  可是……  她瞥了一眼远处地面上的那团蓝色,心下很是遗憾,她们口中的那个“狗东西”貌似已经被自己收拾完了呀……  倏尔,她眼珠一转,看着神情怔愣的贺林,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各位美女,本公子知道是谁伤了你们的姑娘!”墨蓝一个箭步上前,义正言辞地对着那帮骂得起劲的**开口。  愤怒的叫骂顿时戛然而止。  几个**听着墨蓝称她们“美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心下直叹自己果然是风韵犹存!当即扭着自己的老腰,花枝乱颤地冲着墨蓝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香帕,捏着嗓子道:“这位小公子可真会说话,那你快告诉我们,是谁伤了我们的姑娘。”  “就是她!”  墨蓝玉手一挥,指向远处地上躺着的人。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去,却看到一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不免都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能看到暴力现场呢,可看那人的样子,估计没戏了。  几个**也有些愣了,她们放下生意不管,特地带了自家的打手过来报仇,可仇人却先一步被放倒了,让他们毫无用武之地了呀!  那如今该怎么办?她们是就这么回去呢,还是再过去补上几脚?  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墨蓝又目光沉痛地开口:“刚才那个狗东西一来就对着几位姑娘动手,本公子实在看不过,一时按捺不住一颗伸张正义的心,就出手把他给打伤了,可却不想,她竟然还有个同伙出手救了她!”  同伙!?  众人的眼睛瞬间被点亮,既然主犯已经倒下,那就把同伙给灭了吧!  几个**也是神色一凛,立马愤慨地问道:“是谁!?”  “他!”墨蓝又是纤手一指,一脸正义地指向满脸杀气的贺林,“他就是那个狗东西的同伙!”  霎时间,恶狠狠的目光聚焦到了贺林身上。  贺林怒火丛生,咬牙切齿地盯着墨蓝:“臭小子,你胆敢再骂一句试试!”  竟敢骂他家小姐是“狗东西”,真是找死!还有这帮不知所谓的丑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你们看,他如此维护那个狗东西,分明就是同伙!而且,他还说……还说……”墨蓝话音一顿,有些迟疑地没再说下去。  “他还说什么?”几个**急忙问道。  “他说打伤的不过是几个下作的**,死不足惜!”墨蓝沉声开口,“还说打她们是脏了他的手!”  贺林一听,一阵气血上涌差点没厥过去!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什么!?”  那一大群人一听,顿时愤懑不平,燃起的滔天怒火恨不得将整条街都烧个一干二净。  “本公子一听,觉得他实在欺人太甚!**女子也是人,**女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女子也是有尊严的!众生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分!说出这种话的人,自己也不见得高尚到哪里去!”墨蓝回头继续对着那几个**正色道,随即又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本公子本来是想把他一起给灭了,为几位姑娘报仇的,只可惜本公子在方才的打斗中,已是受了伤,只怕……唉……现下他想把那狗东西带走,本公子就算想阻拦也无能为力了!”  那正义的姿态,那认真的神色,那惭愧的表情,就连南潇见了,都仿佛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维护正义的武林豪杰!  而墨蓝面不改色,心下却是一阵亢奋激动,恨不得蹦起三丈高,仰天大笑几声,为自己的演技鼓掌尖叫――  就这水平,绝对是奥斯卡影后级别的啊!  我他妈果然是太有才了! 煽风点火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愧疚模样,让众人大为感动!  那些跟随人群而来的**女子,听了她维护她们的那番话以后,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从来没有人这么维护过她们!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们有没有尊严!  此刻,她们均是一个个眼冒红心地盯着墨蓝,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抱在怀中好好抚慰一番,而那气得不清的贺林,俨然成了众矢之的!  于是,众女纷纷开口炮轰起贺林,正中了墨蓝下怀。  “妈妈,此人口出恶言,决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不能让他把那个乱伤人的狗东西给带走啊!”  “就是啊妈妈!几位姐姐伤势如此严重,咱们的生意必定大受影响,怎么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他们?”  “哪有伤了人骂了人就走这么好的事!妈妈,那个狗东西和他的同伙,咱们可一个都不能放过!”  “……”  贺林在远处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恨不得上前在墨蓝身上捅出几十个窟窿来!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说起瞎话简直就是张口就来,无耻到了极点!  而南潇在旁抽搐着嘴角默默看戏,已经无言以对,心里为墨蓝编故事的本事深深叹服!  那几个**因为自家姑娘无缘无故被打的事,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这会儿被墨蓝天花乱坠地一挑拨,再加上跟随而来的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撺掇,自然而然就将心中的怒火转移到了贺林身上。  当即,为首的**就跳了出来,掐腰作圆规状,对着贺林直嚷嚷:“该死的狗东西,打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就别想走出这条街!”  “你说什么!?”  贺林一声暴喝响彻夜空,他何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还是一个****?眼中的杀气顿时弥漫,吓得那**又退了几步。  “哎呀,你个狗东西居然还敢凶!”**拍着心口喘息几下,反应过来后见他态度恶劣又是气的柳眉倒竖,捏着嗓子又是好一顿叫嚷,“老娘警告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火了我们,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  她还没骂完,贺林便已忍无可忍!  他酝酿了掌风直接朝着**甩去一巴掌,当即扇得她眼冒金星,耳朵轰鸣。  “你!你个狗东西居然敢打老娘!”**捂着自己肿起老高的脸颊,顿时理智全无,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冲着身后的大汉疯狂尖叫,“你们快上,都给老娘上!今天不打死他,老娘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快上!”  其他几个**见贺林竟还敢动手打人,当即都纷纷招呼起自家的打手,一时间,几十个彪形大汉得了令,气势汹汹地就冲着贺林而去。  墨蓝一看这情形,顿时乐开了花!  打,赶紧打!趁你们打个天昏地暗,本姑娘就溜之大吉!  “你们敢!”  贺林阴沉着脸色,一声怒吼。  倒不是他真怕了他们,这些莽汉不过是有些拳脚功夫,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只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到时候动起手来肯定是混乱一片,那个可恶的臭小子一定会趁乱溜走!  而他,是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跑了的!  伤了自家小姐,还满嘴胡言乱语,他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挫骨扬灰,绝对不能让这群乌合之众坏了事!  “我可是烈家堡的人,你们谁要敢再上前一步,便是与烈家堡为敌!”  贺林这一喊,那些抡起拳头想猛干一场的大汉顿时愣住了,就连后面那几个**都有些面面相觑,围观的众人更是有些惊诧。  烈家堡?那可是武林第一大世家呀!富得流油,实力更不容小觑,任谁都不敢轻易惹的呀……  墨蓝见他们都有些踟蹰不前,立马跳出来扯着嗓子一阵鼓动:“烈家堡又怎么了?烈家堡就可以随便打人骂人不用负责任了吗?都城之内,天子脚下,一个武林世家也敢如此撒野?再说了,他说他是烈家堡的他就一定是啊?本公子还说自己是当朝王爷呢!”  话音一落,贺林气得脚下一个酿跄,差点没直接栽倒在地!这个臭小子煽风点火的本事又让他惊叹了一把!  她这一番话,无疑是烧了一把猛火,顿时将众人心中的迟疑烧得一干二净。  是啊!他说他是烈家堡的人他就一定是吗?再说了,这里可是京州,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这几家**,谁的背后没有个达官贵人撑腰的,还真以为她们会怕了不成?  霎时间,几个**又恢复了那凶神恶煞有恃无恐的嚣张样。  “烈家堡?哼,老娘告诉你,老娘还就不怕了!”**鼻孔朝天地甩给贺林一个白眼,语气鄙夷,随即又冲着那群大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娘把他往死里打!”  贺林压抑着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衣袖下的手指都揪到了一起。没想到,这帮乌合之众竟然这么不上道!  再这么耗下去,只怕会给那个臭小子给逃了!  他眸光沉淀,索性心一横,自怀中掏出一截竹管,管口朝天。  墨蓝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这是想干什么?  一旁的南潇却是略一蹙眉,妖冶的凤目中霎时蓄满担忧! 火焰信号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贺林并不言语,迎着墨蓝疑惑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  他伸手触动机关,一簇火光迅即自管口窜出,在夜空中爆裂,炸开成一朵妖红的火焰花。  墨蓝仰头看着那朵火焰,心中顿时了然。  眼睛微眯,清俊的面上划过一丝凝重――看来,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难度了!  在场的人都被那朵火焰花吸引了注意,却是有些不明白,这时候他放烟花干什么?却也几乎在同时,有人认出了这朵火焰,顿时惊呼出口。  “呀!这不是烈家堡的独门暗号吗?”  旁边一人点点头,附和道:“不错,确实是烈家堡独一无二的火焰信号!”  “看来,他果真是烈家堡的人呀……”  “那照这么说,这附近一定还有烈家堡的人在咯……”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而那原本凶巴巴的**和打手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多时,伴着一阵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一群轻装打扮的人便出现在了视线,粗略看去,约有五六十人之多,且个个身形矫健,一眼便知是练家子。  这些人在贺林身边站定后都颇为恭敬地称呼了一声“贺先生”,可见贺林在烈家堡的地位不低。  “贺先生召我们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看着这壮观且奇异的场面,疑惑地上前问了句。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州,天子脚下,朝廷的地方,他们武林人士在此屯集,稍有差池很容易便会给烈家堡招来祸端。而如今贺林既然抛开这样的顾虑发了信号,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未等贺林开口,便听到旁边一声惊呼传来:“这不是小姐吗!?”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一个仰面倒地的蓝衣小公子,那相貌,分明就是他们烈家堡的大小姐。只是看上去,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贺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衣男子略有些急促地问道,“是谁伤了小姐?”  江湖上谁人不知,烈家老爷子最为宝贝这个女儿,如今居然有人将她伤成这样,简直是胆大妄为。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让人将小姐送回烈家堡治疗!”贺林沉声开口。  青衣男子应了一声,便招呼几人将昏迷不醒的烈秋罗带走,墨蓝一看这形势,身形微动,不声不响地就准备脚底抹油。  可还没登她走上几步,就听得南潇一声惊呼“小心”,然后便感觉身后一股霸道的气势袭来,她心下一沉,连忙侧身往旁一跃,手臂却仍是被那道气流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转身,看到对面的贺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显然,刚才那道气流便是他挥出的剑气!  “想跑?”贺林不悦地瞥了南潇一眼,随即对着墨蓝冷冷开口,面上闪过一丝讥讽,“没那么容易!”  墨蓝一眯眼,面无表情地抚上手臂的伤口,心下一片冰冷――剑气入肉三分,却无一丝血溅出,真真好快的剑!烈家堡果真不一般,大小姐虽然是个傻帽,手下的人倒是好本事!  烈家堡的众人一见这情形,立马反应过来,这白衣少年肯定就是伤了自家小姐的人,顿时将目光都落在了墨蓝身上。  贺林眼神一转,却是直直地朝那几个呆愣了半晌的**望去,阴寒的目光直把几个老女人盯得汗毛倒竖,心底发颤。  “今日是我们烈家堡跟这个臭小子之间的恩怨,不想惹祸上身的就赶紧滚!否则……”  他话音一顿,握剑的右手微动,银白的长剑划开一道凛冽的气流直冲着对面而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几个**的发髻顿时散开,头上的珠钗落了满地,而贺林森冷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否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刀剑无眼!”  几个**被他这招吓得脸色剧变,披头散发地抱成一团,却是连尖叫也发不出了。颤抖着牙关猛咽了几口口水,心下一阵狂跳!  她们心里很清楚,自己带来的打手不过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莽汉,而面前这些烈家堡的人却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自己的人又如何能跟他们相比!刚才那一道剑气,若是稍微偏上一点,此刻滚落在地的可就是她们的人头了!  她们带着人过来,不过是仗着人多,也是因为心里一口闷气憋不过,可如今烈家堡的实力这么强悍,她们有几条命够去惹的?自己家的姑娘被打是挺憋屈,可若是跟性命比起来,那口闷气又算个啥?  左右一权衡,过来寻仇的心思早就被抛除得一干二净,几个**神情惊恐地招呼了自己的人,逃也似的飞速离去。而那些看热闹的,也颇为明智地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跟着人流散了去。  于是,一大群人,跟一阵潮水似的,来得快,去得更快。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整条街上,就只剩烈家堡的人,墨蓝,以及南潇。  霎时间,气氛立马变得有些凝重,似乎连夜色都沾染了几分肃杀。 相见陌路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臭小子,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贺林满意地看着散得干干净净的人群,盯着墨蓝森然冷笑,随即冲着身后的人一扬手,“围起来!”  烈家堡的众人闻言迅速上前,将墨蓝围在了中间。  墨蓝感受着四周杀意凛然的眼神,不甚在意地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笑意浅浅:“烈家堡真不愧是武林第一大世家,居然用这么大的阵势来对付本公子一个丝毫内力都没有的人,实在是让本公子受宠若惊!”  “牙尖嘴利!”贺林听得出她口中的讽刺却也不恼,只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敢下毒,就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像你这种阴险歹毒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烈家堡今日也不过是替天行道,为天下除去一个祸害而已!”  “替天行道?哈哈……”墨蓝好似听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顿时笑得前俯后仰,“我说你可真是能睁眼说瞎话啊!明明就是想要为你们那个不中用的小姐报仇,却还把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看来,这烈家堡也不怎么样嘛,手底下的人脸皮都这么厚,估计这武林第一大世家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其虚伪程度,啧啧,可见一斑呐……”  “闭嘴!”贺林一声冷喝,又成功地被墨蓝燃起了怒火,“你谋害我家小姐是事实,我烈家堡向来恩怨分明,向你寻仇也是理所当然!”  “唉……”墨蓝合起扇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是你们家小姐自己的责任,确实不能怪本公子啊!谁叫她技不如人,却偏偏还不知好歹地要来招惹本公子,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本公子对于自己一失手不小心废了她的手,也表示很遗憾,很痛心,如果你们非要本公子负责的话,本公子很愿意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在场的一群人均是被她那无辜又痛惜的模样气得不轻,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臭小子大卸八块。  “死到临头还嘴硬!”贺林咬牙切齿地吼道,怒火冲天而起,看着墨蓝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冰寒,“无知小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几个字,一直在旁沉默的南潇薄唇轻启,略带沉重地开口:“贺叔……”  “南公子!”贺林一扬手打断他,面上一片沉冷之色,“小姐被伤,此仇我烈家堡不得不报!我敬公子是小姐的朋友,还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也希望公子不要为了一个歹毒之人,与烈家堡为敌!”  他这一番话,摆明了就是威胁南潇,若是敢帮墨蓝,便是烈家堡的敌人!  对于南潇,贺林心中另有一番计较。他之前之所以要放出火焰信号召烈家堡的人前来,除了吓退那帮乌合之众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南潇。  他早就看出南潇和那个白衣少年的关系不一般,倘若南潇出手相帮,凭自己一人之力,只怕难以动那小子分毫。所以,心下一思量,这才冒着暴露烈家堡在京州据点的危险发射了火焰弹,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那个白衣小子,今日一定要死!  南潇轻抿了双唇,紧蹙的眉间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与烈家堡之间的渊源颇深,这使得他不能毫无顾忌地与之站在对立面,更何况,秋罗与他相识多年。  但要让他不管那个臭丫头,他又做不到。他是想要帮墨蓝,这种近乎本能之下的反应源于何处,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从相识至今,明明就如她所说,他们之间严格说来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这个女人还经常将他气到半死,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他却该死的不想她出事,更不愿让任何人伤害她,这种情绪如此强烈,让他不得其解,更烦闷不已。  现下贺林将话说得如此绝,他到底要如何,才能……  南潇陷入迷惘的情绪之中,略有些为难之色。只是他却不知,他那一瞬间的迟疑落在墨蓝眼中却是无比的讽刺。  “这位姓贺的大叔担心得未免有点太多了。”她轻嘲地笑了几声,对着贺林开口,“本公子与南公子不过泛泛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南公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堂堂武林第一大世家呢?”  贺林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狐疑,而南潇一愣,心中却莫名地起了几分怒意。  他气恼地一抬头,却见那清俊少年装扮的人,此刻正目光清冷地朝他望去,眼中冰封一片,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南潇,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所交集!天机阁中你欺我一次,可如今你已为司云音探出雪殇之毒,便也算是还清了!既已两不相欠,那么……”  她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那冷漠的姿态让南潇自心底生出一股寒凉!  “从现在起,你我便相见陌路,再无半点关系!” 千钧一发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相见陌路,再无关系!  这八个字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刺得南潇心口猛然一窒!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墨蓝,一双凤目中竟不觉沾染了几分妖红。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要与我撇清关系!?”  “不然呢?”墨蓝一勾唇,划开讥讽的弧度,“难道你南大公子会为了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与烈家堡反目,且无半分迟疑吗?你,难道能做到吗?”  南潇身形一滞,薄唇微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是他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在方才的那一刻,他已经迟疑了!在烈家堡与墨蓝之间,他迟疑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迟疑,彻底地,让眼前的女子失望了!  墨蓝见他略带萧索的神情,沉默片刻又继续开口道:“南潇,我告诉你,不纯粹的东西,友情也好,默契也罢,我从来都不需要,更不会稀罕别人左右权衡之下做出的选择。你今日的迟疑,我并不怪你,只因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值得你无所顾虑好不犹疑的东西存在,更没有能让我为之责怪的东西存在!”  南潇微敛了目光,扯出一丝苦笑。  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如此决绝,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  只是在那心底深处,仿佛生出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洞,叫嚣着要将他吞没,而带着狂风过境般的寒凉席卷过后,就独余彷徨。  贺林看着墨蓝与南潇之间的暗潮汹涌,疑惑之余却也基本笃定,南潇是不会插手此事了,就算他想插手,估计那白衣小子也不会领情。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臭小子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将南潇推得远远的,而不是寻求他的相助呢?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南潇不插手,这个臭小子今日绝对插翅难飞!  然而,贺林只顾着将注意力放在墨蓝与南潇身上,却独独忽略了墨蓝话语中一个至关重要且敏感特殊的名字――  司云音。  司乃烈云国姓,云字辈的都是当今皇子一辈,这两个字眼组合在一起的分量已远非一般人能够承受,而在不远的将来,“司云音”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远远超出了这世上所有人的想象。  只是这一刻,当这三个字如此轻巧随意地自那白袍小公子的口中吐出时,一向心思深沉,敏锐稳重的贺林却未能捕捉到。  直至不久之后,他才悔恨当时!  只因拥有这三个字名字的那个男子,一身白衣胜雪,月华之姿,冰莲之容,飘渺如同仙人,却只在衣袖纷飞间,便造就了他一生的噩梦!  南潇在侧低垂着脸庞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林来回扫视了两圈,目光倏地一沉。未免夜长梦多,他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思及此,他对着烈家堡的众人吩咐道:“今日一定要将这个臭小子拿下,围起来!”  众人得了命令,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将墨蓝围在了中间。  墨蓝面上闪过一丝冷寒,自左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右手几不可见地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不声不响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南潇猛一抬头,身形微动,刚准备迈步,却见贺林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身前。  “南公子。”贺林表情冷然,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人家已经决定与你相见陌路,可见丝毫不想领你的情,公子又何必在意,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贺先生!”南潇有一丝愠怒,连同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本公子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  “在下是管不着。”贺林冷笑道,嗓音复又阴沉几分,“只不过公子别忘了,当年夫人临终托孤,是谁庇佑了公子免于仇人追杀!”  南潇闻言,心中猛然生出一股震怒,紧握成拳的手心几乎掐出血来:“你敢威胁我!”  “在下不过是提醒公子,若无烈家堡,便无如今的你!”贺林目光微闪,口气却依然强硬,“况且,小姐对公子的心意,难道公子不知么?如今小姐的手已被废,难道公子就全无一丝在意?”  南潇冷眼盯着他半晌,慢慢地平静下来,望了一眼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语气冰冷地丢下一句:“今日之事,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拿当年一事威胁他南潇,更会后悔,对那个女子下手!  “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贺林轻蔑地哼了一声,又转身对着墨蓝的方向,冲着烈家堡的人一挥手,“这个臭小子会使毒,你们都小心点。他若不反抗,能活捉最好,如若不能,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烈家堡的众人便围攻了上去。  墨蓝握着匕首的手一紧,略一俯身,摆出格挡的姿势。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地闪进人群跃至墨蓝身边,长剑一扫,带着凛冽的气势,将近身的几人生生逼开了几步!  墨蓝眼神一顿,略微有些疑惑。  这个人……  她似乎并不认识吧? 并肩作战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什么人!”  贺林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不由恼火地大喝了一声。烈家堡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神情戒备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人群中央的那俩人身上,却无人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极快地闪过另一道黑影,犹如闪电一般,飞速地朝着远处掠去。  黑衣男子一个闪身拦在了墨蓝身前,剑尖指地,冷眼盯着贺林,面无表情道:“要你命的人!”  墨蓝心下一动,不知为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淡漠出尘的面容,是他……  南潇的面上亦闪过一丝了解,不由地也松了一口气。  每次遇有危险,都有人出现得如此恰到时机,看来,从始至终,到底都是他多虑了,她的身边,从来就不乏暗中保护的人。  只是……  他望着墨蓝那略带诧异的脸庞,无声无奈地叹息――  怕是她至今都未能明白,那人的良苦用心吧……  如此一想,却又想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迟疑,心中微不可查地,泛起一阵失落和苦涩。他终究,做不到她口中的无所顾虑啊……  贺林对于这跳出来搅事的黑衣人心中恼怒,更被他嚣张的话语气得不轻。来不及细想他的来历,就一声暴喝出口:“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你如何要我的命!今日谁来都救不了这个臭小子,杀!”  倘若方才他还有着将墨蓝带回烈家堡听候堡主发落的想法,此刻都已经消失殆尽。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将眼前的二人诛杀。况且在他看来,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他们有几十个高手,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墨蓝手持匕首,在繁密的刀光剑影中穿梭。  她没想到的是,烈家堡的这些人里面,高手甚多!那日树林里的那些杀手跟这些人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段数的,看来这烈家堡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关键是,他们人数众多,对她的用毒手法也有了防范,即便有司云音派来的暗卫在侧,在这么一大群人的围攻之下也渐渐倍感力不从心!  只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俩人便已经是伤痕累累。  “王妃,一有机会就先走,属下为您拦住他们!”  黑衣男子寻机小声地对墨蓝叮嘱一句,随即一个闪身为她挡下左侧一剑,却被旁边一人刺中肩胛,顿时鲜血横流,伤口狰狞,而他却毫无惧色,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墨蓝手中动作不停,只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目露疑惑之色,虽有些奇怪墨蓝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却还是照实回答:“属下凌七!”  “凌七是吧?”  墨蓝双眸微眯,白袍纷飞,手中的匕首快速飞舞,带起一道又一道刺穿皮肉的声响,溅起淋漓的鲜血。  “我想说的是,杀人的时候最好专心一点,不要想别的事!而且……”她一抬手,同样地为他挡去背后一剑,“我墨蓝从来就不是那种,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一线生机的人!”  白色的衣袍被鲜血染得斑驳,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然而她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动作却越发得凌厉干脆,眼神也越发的肃杀冷凝。  凌七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微妙,有些诧异,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而墨蓝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微扬了嘴角:“所以,除非今天你有本事带着我全身而退,否则,我就只能留下来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了!”  凌七一怔,一双沉冷幽深的双目中具是震惊!  作为暗卫,用生命守护主子的安危是他们永恒的使命和存在的意义。只要主子安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挥洒鲜血,付出生命!  可是今日,却有一个人为他挡剑,且告诉他,不会用他的牺牲来成全自己的安全,会留下他与他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吗?此生除了与自己身份相同的那些人,他从来不曾想过,竟会有别的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可如今,却有人这样对他说了……  那个人,是王妃,也是他的主子……  凌七正分神间,侧里突然横伸一把大刀,墨蓝急忙用匕首为他架住,却被那刚劲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连匕首都掉在了地上。  凌七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横剑一扫,带着墨蓝退开几步。  “不是跟你说了要专心点!”墨蓝不悦地瞪他一眼,口气略有些不善。  “属下知错!”  凌七心中愧疚,立马又心无旁骛地对付起周身的人群。他浑身气势大盛,手中的长剑舞得越发剑气如虹,目光坚定无比。  凌九已然离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护得王妃周全,好多争取一点时间了!  墨蓝丢了匕首,越发陷入被动的地步,眼看凌七已然受伤不轻,怕是也撑不了太久。  她眸光凝重,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墨蓝重伤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刺啦――”  又是一剑划过后背,墨蓝面色不改,猛一转身,扬手触发环月,数枚银针同时飞射而出,直接穿透了身后那人胸口的位置。  “王妃!”凌七心下一惊,连忙跃至她身边。  混乱之中,竟无人能将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听得分明。  “我没事,不必管我!”墨蓝一把推开他想要扶住她的手,眼中冷凝一片。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也只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无用。若不是为了护她,凌七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也断不会伤得如此惨重!  不够,还是不够!她还是不够强!在危险的境地面前,她终究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和累赘!  南潇见得墨蓝中剑,妖冶的双眸不觉一紧,猛然间闪过一抹浓重的异彩。心思沉淀,红色的衣袍纷飞,他身形一动,直接朝着人群冲去!  不好!  “快拦住他!”贺林暗骂一声,连忙支使着烈家堡的人上前去阻拦南潇。  他没想到南潇终究还是出手了,为了一个臭小子,连烈家堡的恩情都可以弃之一边!那么,他唯有亲自出手,尽快地解决了那个白衣小子!  贺林飞身上前,落在墨蓝和凌七面前,毫不留情地挥出一道又一道凛冽的剑气,整个街道顿时沙石飞扬,凌乱不堪,直把墨蓝他们逼的节节败退!  南潇被烈家堡的人团团围住,而他因为顾念旧情又不能对这些人下杀招,心里虽是紧张墨蓝那边的情况,但一时间,完全无法突出重围。  贺林的武功本就高深,在江湖上也算是排的上号的高手,墨蓝毫无内力,且又丢了惯用的匕首,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而凌七重伤之中,还要顾着墨蓝,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几招过后,贺林的长剑一刺,径直穿透了凌七的胸膛。  “凌七!”墨蓝大惊,手指触上环月的机关,想也不想就冲着贺林直冲而去!  “不自量力!”贺林冷笑一声,一脚将凌七踹开,侧身避开了墨蓝射出的飞针,随即一掌拍在了她雪白的肩头。  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墨蓝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几乎都要错位了。  而贺林一掌过后并未收手,而是五指成爪钳上了她的手腕,笑得狠戾毒辣:“你废了我家小姐的手,如今,我也让你来尝尝这滋味!”  话音一落,他狠狠一用力,只手就折断了墨蓝的手腕!  墨蓝眼前猛然一黑,仿佛自脚底升腾起一股冰寒之意!她的面色霎时惨白,整个后背似乎都被冷汗浸湿。然而,她紧咬着牙关,一声未吭!  骨头断裂的声响在这凄厉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南潇双目猩红,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嘶吼――  “住手!”  盛怒之下,他出手也不再留情。一阵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直把烈家堡的人扇得七零八落,一转身,就朝着墨蓝的方向飞身而来。  贺林眼中杀气蒸腾,抢在南潇到来之前,直接提起内力,一掌拍在了墨蓝的胸口!  “去死吧!”  伴随着一声阴森恶毒的低吼,墨蓝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挤压一般扭曲,喉头一甜,便是一大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去。  “臭丫头!”  迷蒙之中,南潇那凄厉的呼喊却异常清晰地在耳际飘荡。墨蓝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抹红影极快地朝她飞来,那妖孽的面容上,却是如同失去至宝一般的痛楚之色。  为什么……  墨蓝扯出一丝虚无的笑意。  明明就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啊……  排山倒海的疼痛和虚乏将她席卷,墨蓝缓缓地合上眼睑,浓密的睫毛轻颤,意识也在渐渐地涣散。  她真的是累了,很想要就此沉睡……  然而,在黑暗彻底将她笼罩之前,她却感觉自己倒飞的身体似乎被一双手温柔地从身后接住,紧接着,便落入了一方冰冷的怀抱。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已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只是恍惚之中,那散发着清冷气息的精瘦胸膛,和充斥鼻尖萦绕不止的淡淡雪莲香却是如此熟悉……  熟悉到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她闭着眼睛微微地动了动唇,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你来了……”  “是。”  来人轻拥着她落在地上,随即一声叹息自那凉薄的唇边溢出,似乎还夹杂着点点心疼。  抬起冰冷而修长的手指,极尽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却如何也擦不尽。苍白的手指一紧,他直接用自己纯白的衣袖覆上了那片殷红,而后略一低头,清贵绝尘的面庞贴近她几分,带着清凉的气息在她耳边落下三个字――  “我来了……” 屠戮之夜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我来了……”  墨蓝听得这三个淡淡的字眼,神情陡然放松,嘴角无力地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南潇疾驰的身影猛然顿住,望着被那仙魅般的男子抱在怀中的墨蓝,凤目中闪过一丝复杂。长袖下的手指微动,轻轻地蜷握成拳,仿佛有股莫名的空洞自手心弥漫开。  跟随而至的泷泽冷着一张俊脸,沉然的双目中有着摄人的怒意和杀气,他上前,默默地递上一袭雪白的狐裘。  司云音接过,轻轻地拢在怀中的人身上,又颇为细心地紧了紧,动作轻柔,优雅至极。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略一抬眼,清冷无波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人群,幽深得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而正是这状若无意的眼神,却让烈家堡的众人猛然一颤,一股寒凉之意不由自主地游走全身,仿佛被那样的目光笼罩着,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贺林怔愕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就仿佛是踏空而来,周身都缭绕着一层淡淡的月华。那风雨不侵的姿态,烟火不沾的气息,如同上界仙人一般。只一眼,便让人自心底产生敬畏,仿若他就是高高在上,叫人不可直视的神砥,而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最卑微的蝼蚁。  “你是什么人!”贺林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  而司云音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看过他们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收回,落在怀中的墨蓝身上,清浅澄净,悠然安定。  整条长街,立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半晌,他薄唇轻启,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语。  “伤人者留下,其他的,灭。”  话音刚落,只见数十道黑影冲天而起,如同鬼魅一般直冲着愣在原地的人群而去。伴随着一阵刀入皮肉的声响,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烈家堡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那些幽灵一般的身影一招取了性命!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那烈家堡的人,至死,都不知对方是何人。  那群黑影完成任务之后,又迅速地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连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  贺林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望向司云音的眼神中满是惊怖。  刚刚那些黑影,身形手法如此鬼魅,若不是地上那几十具尸体真实地存在,他几乎都要以为,刚才那一瞬间的屠杀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烈家堡数十个高手的性命,只在一息之间,就被人轻易地取走!  这个白衣男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泷泽面无表情地瞥了贺林一眼,如同看死物一般,随后对着司云音轻声询问道:“王爷,这个人,要如何处置?”  王爷?  贺林心中咯噔一声,还来不及细想,便见那白衣男子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眼――  “废。”  泷泽闻言而动,身形快如冷电。  贺林大惊之下想要阻挡,奈何心中慌乱,也已失了先机,在武功深不可测的泷泽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只见银白的冷光闪过,贺林已是被挑了四肢筋脉,如同破布一般,不死不活地瘫倒在地。  泷泽上前,眼也不眨地便是一掌挥下,直接废了他的武功。  江湖上名声显赫的烈家堡贺先生,自这一刻起,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留你一命,回去传话。”司云音看他一眼,仍是清冷不见情绪的表情,“烈家堡伤本王王妃的这笔账,本王记下了,日后自会亲自讨要回来。”  贺林仰躺在地,满目震惊地消化着司云音话语中的意思,铺天盖地的恐惧瞬间将他笼罩。  王爷,王妃……  忽然想起那白衣少年口中曾轻巧地吐出,却被他忽略的三个字眼,他猛然间醒悟。  这两个人,竟然是……  不由自主地,自灵魂深处打了一个冷战!  眼前的白衣男子那波澜不惊的话语似刀剑一寸寸切割着他的皮肉。  他这一次,真真是错了,错得太离谱且无法挽救!  而他这一错,竟是将整个烈家堡都拖下水了,那个白衣男子,将滔天的怒火冰封在无波的面容之下,却是一开口,就已经注定了烈家堡未来的命运――他是要整个烈家堡来为他的王妃赎罪!  贺林不可抑止地开始抽搐,他已经无法想象那一天到来的场景!  司云音抱着墨蓝往回走几步,忽又抬眼望向在旁沉默不语的红衣男子,清寒的眼神仿佛能刺穿皮肉,直直地看尽人的内心。  南潇顿时有种所从遁形的不自在感。  “每一次都有你在旁。”司云音淡淡开口,眸色似乎在一瞬间陡然暗沉几分,“可每一次,她都受伤。”  南潇一震,愣在原地。  而司云音说完之后便没再理会他,直接抱着墨蓝飞身远去,飘渺的身影如一道白色的光芒,眨眼即逝。  南潇眼见着他们离开,心中的那股空洞与失落竟无意识地骤然扩大,无法填满。 莫名心悸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静立在旁的泷泽默默瞥了南潇一眼,只对着黑夜丢下一句“清理干净”,便施展身形,朝着司云音远去的方向追去。  话音刚落,几十道黑影又从天而降,一阵闪动过后,地上那几十具尸体连同生死不明的凌七瞬间消失不见。只有大片的血迹和空中弥漫的血腥味,无声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场真实杀戮。  南潇缓缓地走至贺林脚边,低头看了一眼他满面惊恐的神情,冷笑一声,只丢下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  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他心下有些担忧,不知那个臭丫头受了这么重的伤,会不会有事。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有司云音在她身边,定然是不会允许她出事的吧?  那个男人,强悍至此,竟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看走眼了。这一次,若非因为那个丫头,他怕是如何也不会让人看到他真正的实力吧……  唉――  南潇重重地叹息一声,在这凄冷的夜里,显得无奈且仓皇。  司云音抱着墨蓝一路飞回王府,听着怀中之人越发微弱的呼吸,一向清冷淡然的眉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匆忙焦灼之色。  到了沁宣阁,他直接几步上前一脚踹开了主屋大门,若是墨蓝能看到这一幕,她定会惊掉自己的眼球,只是可惜,她无缘得见。  月白的身影快速闪入内室,司云音略一弯腰,将墨蓝置在自己的床上。  “王爷……”紧随而至的泷泽在外室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司云音飞快地吩咐了一句,略一思索,又继续开口道,“将翦月阁那个小丫头带过来。”  泷泽应了一声,转身快速地离开。  不一会儿,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筝儿便被带了进来,先是看到一身冷然的司云音,不由地有些茫然,然而略一偏头,便注意到了躺在床上一身是血的白衣少年。  娇小的身躯猛然一震――那,那不是王妃吗……  筝儿瞬间红了眼眶,呜咽着扑了上去。  “王妃……呜呜,王妃这是怎么了,王爷,这这这……”  她手足无措地扑倒在床前,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王妃又受伤了,而且这一次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她就说都城很危险,叫王妃不要出去,王妃偏不听,还女扮男装地爬墙出去了,结果又变成了这样。  呜呜……  她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了,下次王妃再要出门,她一定要赖住她,就算拿绳子绑也得把她绑住,绝不能再让她出去了!  司云音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呼天抢地,不由地略一蹙眉,冷声打断了她:“热水,纱布,干净衣物。”  “啊?”筝儿一愣,茫然地揉着红红的眼睛,却在接触到司云音略显不耐的目光后又猛然明白过来,顿时捣蒜一般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哦……哦,好!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说完连滚带爬地起身,一溜烟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筝儿走后,司云音身形微动,轻然地在床沿坐下,幽深的眸光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此刻她顶着一张陌生少年的脸孔,让他看着很是不舒服。  略一思索,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又撕下一截衣袍,将瓶中的液体倒在上面,然后轻轻擦拭着墨蓝的脸,不一会儿,一张熟悉的面孔便显露了出来。  毫无血色的面庞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往日那喋喋不休娇艳欲滴的双唇,此刻也好似凋谢的花朵一般,暗淡无光地抿着。而那紧闭的眉眼间,却异常不安地紧蹙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比。  司云音扔掉手中的碎布,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朝着墨蓝面上探去。却在几乎触及那苍白的皮肤时陡然一顿,继而又轻微地曲起,一双雾眸中闪过浅浅波光。  半晌,洁白无瑕的手指复又伸展开,轻轻地覆在了那紧蹙的眉宇间,温柔地摩挲着,一下,又一下,似要抚平其间的纠葛之色。  他想起这个女人平日里不是张牙舞爪就是嚣张狂妄的模样,难得如此安静的时候,竟是这般毫无生气地躺着,虚弱得如同幼子一般。  他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很不喜她这副样子,反而心下莫名的一阵悸动,竟是有些怀念起她那明媚的笑意和张扬的个性了。  微弱的气息几乎快要无从寻觅,司云音伸手探上她的脉搏,目光一沉,忽然开口唤道:“泷泽。”  “属下在。”泷泽的声音立马响起。  “去书房,取回天丹来。”  泷泽一怔,回天丹?那可是……  “王爷……”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司云音淡淡地打断他:“去取。”  泷泽顿住,想起墨蓝气若游丝的模样,心下虽不甘却也无奈。  也是,王妃没有丝毫内力在身,被那样重的一掌打中,定是伤及心脉了。若是没有回天丹护体,只怕就算是王爷拼尽全力,也无法保住她。  可是,回天丹就只剩下一颗了,若是下次王爷再毒发……  泷泽一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复又沉淀下来,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罢了,这是王爷的决定,他,只能听从。 她没看见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一会儿,泷泽便取了一只精致的木盒回来,恭敬地交到司云音手中后,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痛惜,随后又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司云音打开木盒,一只朱红色的圆丹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淡淡药香。  两只莹白的手指轻巧地拈起那颗丹药,置于墨蓝幽闭的檀口中。然而回天丹入口,墨蓝却是虚弱得连吞咽的意识都没有了。  姣好的眉轻微地蹙起,司云音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丝犹疑。  倏尔,他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弯腰俯身,一点一点地向床上的人靠近。  随着女子苍白虚弱的面容映射在双目中的倒影渐渐放大,白玉般的面庞忽地漫上淡淡的绯红之色,心跳却在此时猛然加速,那如幽潭一般的深眸中波光潋滟,流动着莫名的华光。  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有温热而稀薄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色越发的明媚,连耳尖都染上了那点点红晕。司云音只觉得这一段过程缓慢而漫长,周身的空气仿若都被抽尽,而他,已然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终而,深眸一闪,凉薄的唇瓣轻然触上了那苍白的双唇。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仿佛有一声重重的叹息自鼻尖溢出,连带着整个灵魂都起了战栗。  司云音顿了片刻,眼中的流光不停闪动,璀璨夺目,美不胜收。随后,舌尖探出,轻巧地撬开墨蓝的贝齿,抵着她口中的回天丹,一点点地向檀口深处送去。  就在此刻,一声撞门的声音突然传来,伴随着几声凌乱的脚步和少女慌忙而迫切的话语。  “王爷,王爷!奴婢回来了!东西都,都,都……”  都准备好了……  慌乱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胎死腹中,整个世界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筝儿僵愣在原地,双目瞪圆死盯着前方,面上是一片不敢置信的怔忪之色。  哦,天!她看到了什么!?  司云音幽深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舌尖用力一抵,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后,起身回头,目光清冷地看向那惊慌失措的小丫头,周身散发着丝丝冷寒之气。  “王爷,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真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筝儿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开始为自己漂白,却换来了对面更为森冷的目光。  她狠狠一个哆嗦,果断闭嘴,然后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很是惊恐。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天!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了!她是不是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是不是很不高兴?王爷一不高兴,会不会挖了她的眼睛?还是说,直接把她给砍了?  呜呜,她该怎么办?  “出去!”  就在小丫头一阵天马行空的浮想联翩,几乎都要被自己的臆想给吓死的时候,一道冷然的声线略带不爽地响起。  嘎?  灰暗的想象被冷声打断,筝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没事了?  “是是是……”  反应过来后,她飞速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如获大赦一般转身就朝着门口狂奔!  “等等!”  身后飘来的两个字眼让筝儿猛然一顿。此时,她一只脚跨出了门,另一只还停在半空,身形就被后面那冰冷的嗓音生生拉住。  筝儿耷拉着小脑袋,一脸苦相地转身回头。  难道说,王爷改变主意了,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王爷,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所以您老就放过小的吧!  筝儿呜咽着,可怜兮兮地闷声开口。临死前好歹为自己辩解两句,没准儿王爷相信了,就放过她了?  司云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抚了抚额角,忽然觉得有些头疼。闭了闭眼,他薄唇轻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胆颤。  “东西放下,热水端进来,人,出去。”  筝儿这才明白,她的手中还捧着王爷让她准备的东西呢!  小丫头陡然松了一口气,真真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要小命不保了呢!目光在手中的物品上转了一圈,小丫头心中有一瞬间的思忖。  准备热水和纱布,一定是要给王妃清理伤口的了。  王妃身上那套衣袍已经是破旧不堪,还满是鲜血,那这套干净的衣物一定是要给她换上了的。  小丫头顿时了然,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王爷似乎没有让她留下来伺候的意思?  那么,也就是说,王爷他要亲自给王妃……  啊!?  筝儿仿佛获知了一个惊天重大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与自己的小命息息相关又叫她无法言喻,圆圆的小脸蛋顿时又变得惊愕无比又羞红不已。  虽然夫妻之间这种事情很是正常,可是王爷和王妃毕竟还没有……  她一直以为王爷那么清清冷冷的个性,是不会……  矮油,总之她什么都不知道!  动作迅猛地将手中的东西在桌上放好,又将热水盆在盆架上架好,筝儿语调极快地对着司云音丢下一句“奴婢在外面守着”,接着用比先前还要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司云音无言地望着她逃命的背影,不知该作何反应。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个小丫鬟跟着书墨蓝这个张狂的女人,都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门外的泷泽看着筝儿从里屋疯狂地逃窜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没看见,不知道”,面色通红,带着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表情,似有些惊恐,又似有些……  他的面上不由地泛起几丝狐疑。  这小丫头是怎么了? 检查伤势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泷泽奇怪地皱眉,这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竟然连门都忘了关了。  难道是里屋发生了什么事?  正兀自疑惑着,又听得司云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泷泽――”  “属下在。”泷泽连忙应了一声。  “从此刻起,不经本王传唤,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司云音淡淡地开口,随后扬手一挥,大敞的两扇门被掌风合上。  泷泽轻声回了一句“是”,心中的疑虑却更盛了。  他怎么觉得王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呢?有一丝丝不自然,又似乎有一丝丝无奈,更好像有一丝丝……  幽怨?  嗯――  泷泽暗自点头,此事必有蹊跷!  墨蓝服下回天丹后,气息比起初时明显要强上许多。  然而如今虽是护住了心脉,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浑身是血,必然是有许多伤在身。若不检查,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伤在何处,又伤得有多重。  那么,他真的要为她检查一番吗?  轻抚了抚额,司云音清浅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烦闷。  方才本想让那个小丫鬟来动手的,但想了想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倒还不如自己亲自来。可打算归打算,真要实施起来却是相当的难。  方才为墨蓝渡丹的时候,他已然是要下了极大的决心,结果却不巧被那个小丫鬟撞见,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想必是误会了什么,让他无奈不已。  此刻若是为墨蓝检查伤势,定然是要除去她的衣物,他光是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尴尬万分。  可问题是,现下除了自己,他谁也指望不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神色很是挣扎。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墨蓝,他从未与任何女子走近过,甚至是与他说过话的女子都是屈指可数。本以为会孑然走完这孤寂的一生,却不想,上天却安排了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到他的身边。  这个女子,是他的王妃……  可他们,又毕竟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是一对从一开始,就打算只做陌路人的夫妻啊……  思及此,他的心底不知为何,竟泛起了点滴莫名的不适,沉闷而压抑。  陌路人吗?  他的目光悠然落在女子苍白的面上,沉静地凝视半晌,脑海中闪现的却是自遇见她之后的每一个鲜活的画面。果真是如那日泷泽在书房中所说,每一件,他似乎都记得特别清楚。  倏尔,波光粼粼的星眸中忽然沉淀出一抹浓烈的墨色,嘴角复又勾起一抹淡而锁心的笑意――  且不论上天是否总爱叫人事与愿违,但这陌路人,只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做不到的了……  月白的袖尾滑过,修长的手指触上女子白色长袍上的束带。指尖一挑,带着微微的颤抖,腰带解开,长袍轻然敞开滑落至身体两侧。  司云音神色不改,手指继续游走,唯有闪烁流动的眸光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白袍之后是中衣,而后是里衣……  在触及墨蓝束胸用的白布条时,他的手指略微一顿,然后亦不再迟疑,一层一层地解了下来。  心口处,一个深色的掌印落在那里,让他的心猛然一揪,随即略偏转了视线,不敢再往那里瞧上半分。  此刻,墨蓝浑身上下除了一条贴身的亵裤,再无一物。  当女子白皙嫩滑的皮肤,发育姣好的身段如此美好地呈现在眼前,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饶是司云音性情再清冷孤傲,心中再无半点旖旎的心思,也是禁不住一阵气血上涌,头皮发麻。  眼中的流光荡开层层潋滟的涟漪,他的心擂鼓一般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而身上袒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尽是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僵硬地伸出手,目光闪烁地为墨蓝检查伤势。而手指抚上如丝绸一般幼滑的皮肤时的触感,却让他喉头莫名地一阵干涩,呼吸也几乎停滞。  而墨蓝,却是重重地打了一个冷战。  司云音飞快地缩回手,看到墨蓝紧锁的眉头和微微发颤的身体时,忽然想起成婚那一日,当他执起她的手,她也是如现在这般,被他冰冷的手惹起了战栗。而后,他一松手,却又被她用力地反握住。  他的心,应该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然掀起了波澜吧?  轻叹了一口气,将内力注入手掌,直至掌心传来阵阵温热的感觉,他才又开始为墨蓝检查伤势,而这一次,她果然再无半分不适。  司云音紧抿着双唇,眸中的墨色随着检查下来的结果愈发地变得深沉幽暗,隐有席卷了风暴之势。  除了心口那几乎致命的一掌,肩胛骨被震裂,手腕被折断,而浑身上下,亦是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剑伤,简直触目惊心。  周身寒气蒸腾,绝美的面上更是冷凝一片,司云音觉得,此生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心中的怒火到了爆发的顶点。  烈家堡……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世上存在的必要了! 下手目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飞速地检查完后,他又细细地为墨蓝处理了伤口,接骨,清洗,上药,包扎,而后又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完成这一切后,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僵直的身躯一松,额角已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一段过程于他来说,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以这个女人爱惹事爱闯祸又爱受伤的秉性看来,他日后很有必要培养几个女暗卫了。  外伤均已处理完毕,只是那手腕,对方很明显是存了心要废掉,因此下手极重。就算他已经为她把骨接上,只怕日后也难以持重物了,除非……  他眼眸一眯,罢了,此事不急,现下还是先为她疗伤吧。  动作轻柔地将墨蓝扶起身,司云音一撩轻袍,在她身后盘腿坐下,双掌蓄力抵在她的手背,而后阖上眼帘,专注地输送着自己的内力。  夜沉如水,寂然无声。  待司云音收回双掌,已然是深夜时分。  墨蓝失了支撑的身子一瘫软,他连忙伸手接住。听得她愈发平稳的呼吸,他的面色终究平静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胸腔一股气血翻涌,一阵腥甜之气猛然叫嚣着要破喉而出!  司云音略一偏头,单手拍在床沿之上,幽暗的眸色一阵晃动,手指在雕花梨木上留下几条深深的抓痕,终究,将那股血气生生压制了下去。  一阵压抑的喘息过后,他回过头,将墨蓝放平,轻柔地为她盖上被子,而后单腿曲起,轻靠在一侧低头凝视着她。  那一刻,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谪仙一般的面容仿若隔了云端变得如梦似幻起来,只有那双雾气缭绕的深眸却似浓墨化了开,流淌着清泉一般的玲珑色彩,仿佛酝酿了醉人的花蜜,将时间最美好的时光都沉淀在那里,静谧,安宁。  清晨,东方的天际现出第一缕悠然的白光,司云音披着一身清辉,自里屋踏了出来。  在门外守了一夜的泷泽看见他苍白的面色,立马近身上前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无碍。”司云音略一抬手,清冷的眉宇间有着遮掩不住的倦怠困乏之色。  泷泽心知,王爷为了救治王妃,定然是彻夜未眠且消耗了不少的内力,这对他本就孱弱的身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今,最后一颗回天丹也已经没了,王爷的身体再经不起任何损耗了。  思及此,他的脸上不由地染上了浓重的担忧:“王爷,回天丹是唯一能压制您体内毒素的药物了,没了它,若是日后您再毒发,那……”  泷泽没再说下去,但紧皱的眉头已然泄露了心底的焦灼。  当年,尚无人能知王爷是身中“雪殇”之毒,他们遍寻名医未果,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五颗回天丹。回天丹不仅是疗伤圣药,更重要的是,它对王爷的身体能起到缓和的作用。这几年,也正是靠着这几颗丹药,才一直压制着王爷身上的毒,若非如此,王爷的身子只怕根本不能延续至今日。  可现下,仅剩的一颗回天丹被王爷给了王妃,而王爷身上的雪殇之毒已是深入奇经八脉,倘若再次毒发,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回天丹也只是能暂时性地压制雪殇,为本王拖延些时日罢了。”司云音淡淡地开口,波澜不惊的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如若不是沧海碧珠和赤血泉水,有或没有这一颗回天丹,对本王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泷泽用力一握拳,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执着坚定。  对!沧海碧珠和赤血泉水!只有这两样东西才是唯一的希望,他一定要尽快为王爷寻到它们!  “泷泽,可知如今谁人手中拥有冰肌扶玉膏?”司云音突然开口问了句。  泷泽略一思索,而后回道:“据属下所知,如今六王府和丞相府中各有一盒。”  “派人隐匿身份去六王府求取。”司云音当机立断地选择了下手目标,“如若求而不得,那就不必客气,直接动手抢夺。无论用什么办法,本王一定要得到冰肌扶玉膏。”  他的六弟司云昭向来与他不对盘,倘若他让人亮明身份上门求取,必然会遭到拒绝。所以他这才让人用假身份去找司云昭。条件能谈得拢自是最好,若是谈不拢,他就唯有先礼后兵,直接动手抢了。  而不论软硬手段,司云昭这个空有狠戾阴柔的个性,却无半点大智大勇的六弟,对付起来,明显要比顾北漠这个老谋深算的丞相要容易的多,他的心机城府拿顾北漠差的太远!  这也正是,司云音之所以要选择六王府下手,而非丞相府的原因。  泷泽心下了然,王爷要冰肌扶玉膏,想必也是为了王妃,当即一颔首,沉声回道:“属下明白了。”  司云音点点头,面容中透着点点疲惫。  泷泽见状,不由地开口劝道:“王爷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属下在这里守着。”  “也好。”司云音轻叹一声。他损耗过甚,确实需要去调理一下内息,“让那个小丫鬟进去守着,王妃若是醒了,马上来告知于本王。” 惊梦而醒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吩咐完,听得泷泽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悠然转身,踏着透凉的晨风离开,往书房而去。  雪白的背影飘渺似仙,清贵绝尘,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一道色彩,下一瞬,便要羽化而去。  泷泽静立在原地目送那抹白影远去,清冽的双眸中一片沉然。  世人愚昧,流言可悲。  都说珉王爷体弱多病,不久于世,无能无势,冷情孤僻。可谁又能知,他不过是冷眼旁观,放之任之,从来都懒得,亦不屑为自己辩解一句。  在泷泽心目中,王爷永远都是高贵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他只是,从未将骨子里那份睥睨众生的气息在外显露过半分。  然而这一次,王爷是真的动了怒,想要对烈家堡下手了。不然,他不会无所顾忌地在花街那种耳目混杂的地方一举灭了烈家堡那么多人。而王爷这次带的影卫实力如此强悍,只怕,他想要警告的,不只是一个烈家堡而已。  王爷,是要警告所有暗中窥伺的人,他身边的人,不是那么好动的!  思及此,泷泽忽然很想知道,倘若这天下人知道了王爷真正的实力,不知会呈现出何种可笑的面目,是畏惧,亦或是嫉恨?  他,很好奇。  而身体里不停流窜的血液,亦因着这份好奇变得沸腾起来,叫嚣着,期待着,那个一身清冷的白衣男子傲视苍穹,艳惊天下的那一刻!  泷泽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可名状且无与伦比的豪迈与骄傲。  他转头望向那两扇紧闭的木门,眼中是澎湃的浪潮。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啊。  王爷他,只怕是真的对王妃……  泷泽忽地一勾唇,脑海中,女子那张狂不羁的身影却愈发清晰明朗了起来。  其实,他们的王妃又何尝不是一个颠覆传说,震惊世人的存在呢?她与王爷,有诸多相似之处,还真是要命的相配呢……  外面发生的一切,墨蓝自是一无所知。  她浑浑噩噩地躺了许久,蹙起的秀眉一刻都未曾舒展,面色亦是不安宁,昏睡中,她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心口的位置。  而不远处,习风和墨紫背对着她站立,似全然不知她的存在。她很想喊他们,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双脚也好似在原地生了根,动弹不得。  下一瞬,一颗子弹自枪口飞射而出,正中她的心口。身子陡然一轻,她被这巨大的冲力震得往后倒飞而去,汩汩的鲜血流出,她却没有一丝痛感。  忽然,一双白净的手将她接入,揽入一方冰冷的怀抱,淡淡的雪莲香继而悄然沁入鼻腔。  就在这时,习风和墨紫却微笑着转过身来,冲着她轻轻挥了挥手。习风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温和而又释然的笑意,然后浅浅地张了张唇,没有声音传递,可墨蓝却看清了他的口型。  他说――  “再见,阿蓝……”  墨蓝心口一窒,猛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慌。  为什么要再见!不,她不要跟他们说再见!  她仓皇地伸出手,却在一瞬间,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握住。那只手,带着熟悉的线条,却不是想象中那般寒凉,反而有着丝丝温热。  她一转头,撞进一双清冷无波的幽深雾眸里,期间缭绕的点点星光让她莫名地安定下来。  倏尔,那仙人般的面容之上忽然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顷刻间,山岚散尽,冰雪消融,整个世界为之黯然。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空白,独余那怀中的一方天地。  她一怔,霎时,流泪满面。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凝聚了满腔,墨蓝刚欲抬手拭泪,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却生生拉扯着她,紧锁着眉头,眼帘轻轻地颤动,而后,略带迷蒙地睁开。  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圆脸在瞪眼死盯着她。  “王妃,您终于醒了!”筝儿一见她醒来,黑亮的大眼中立马迸出惊喜雀跃的光芒。  “嗯……”墨蓝闭了闭眼,声线中带着几分虚弱,她在筝儿的搀扶下坐起身,浑身是如同碾压一般的疼痛,“我睡了多久?”  她问完,用未受伤的左手轻抚了抚脸颊,触到一股冰凉的湿意,不由地有几分懊恼――真是丢人,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竟然还真的哭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快一整天了。”筝儿细心地拿了软垫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而后咬着嘴唇,泪眼汪汪地望着她,“王妃,伤口很疼吧?”  墨蓝一愣,有些哑然失笑。敢情这小丫头定是以为她是疼得哭鼻子了。  “唔,是很疼。”她撇撇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相较而言,肚子好像更饿一点。”  一整天就这么晕着,滴水未进,她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筝儿一听,猛地起身道:“啊!差点忘了,王爷怕您醒来会觉得饿,早就命厨房做了汤了,我现在就去热了给您端过来?”  王爷?  墨蓝略为一怔,他竟然会这么细心?  想起昨天司云音赶到之后,她就十分不给力地晕菜了,以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清楚。凌七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司云音是何时派了暗卫跟着她的?而他,又怎么会这么及时地赶来救场?  还有,烈家堡的那帮人,贺林……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里飞速地闪过一丝幽暗。敢把她伤成这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等她好了,一定要想个办法灭了这个狗东西!  此时墨蓝全然不知,她口中的那个狗东西早已被她无敌的相公挥一挥衣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给废了。  而不久之后,当她磨刀霍霍冲向烈家堡,意欲为自己报当日之仇的时候,她那无敌的相公却再次挥一挥衣袖,霸气侧漏地将整个烈家堡都给灭了。于是乎,她手持大刀,颇为清幽地瞥了他一眼,一脸哀怨地叹道:“亲爱的王爷,事儿都被你给办完了,那我该干些啥?”  某男缓缓伸手,神色淡然:“乖,快到怀里来。”  某女顿时将手中大刀甩出老远,饿虎扑食一般猛扑了上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故意躲他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心思快速流转,却没有立刻让筝儿去热汤。  她无声打量了一圈这间布置得清雅简洁的房间,虽然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却还是开口询问道:“这是哪?”  “这里是王爷的房间啊。”筝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果然!墨蓝点点头,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人呢?”  “泷侍卫说,王爷昨天为了给您疗伤,整晚都没有睡觉,想来,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吧。”筝儿偏了偏小脑袋,很是认真地猜测着,随后又飞快地加了一句,“不过王爷吩咐过,您一醒,就马上让人通知他。王妃,王爷他,很关心您呢……”  筝儿眨眨眼睛,显得很是高兴。王爷明明就是很紧张王妃的嘛,而且,昨天他还……  想起昨天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一幕,筝儿就不禁觉得一阵脸红心跳。虽然说当时确实是把她给惊呆了,但事后想起来,却觉得那个画面真的是好美呢……  墨蓝颇有些讶异,因而没有注意到小丫头扭扭捏捏的样子。她想的是,司云音竟然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一整夜?心中顿时有种莫名的感觉,与之前梦中的感觉,如此相似。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被处理得一干二净的伤痕,忽然略一蹙眉,低声问道:“我身上的伤,是谁给包扎的?”  “当然是王爷啊。”小丫头脱口而出,有些不明所以。  墨蓝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我身上的污血,是谁给清洗干净的?”  “当然,当然也是王爷啊。”小丫头低了低头,忽然变得有些羞涩,几朵红霞悄然爬上了脸庞。  墨蓝闻言,眉宇之间已经是打了好几个结:“那么,我的衣服,是谁给换的?”  “那个,衣服……当然,当然还是王爷了……”小丫头闷着小脑袋,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闪烁,面红耳赤,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矮油,真是的,王妃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死了。  墨蓝忽然沉默了。  伤是他给处理的,身上的污血也是他给清洗的,就连衣服都是他给换上的。种种的种种,也就是说……  她非但被他看了个精光,还间接地被他摸了个大半!?  意识到这一点,墨蓝只觉得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她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筝儿抬头看着墨蓝瞬间沉下去的脸色,不禁觉得几分奇怪,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妃,您已经醒来的事,要去告诉王爷吗?”  “不许去!”墨蓝立马喝止。  开玩笑,居然在她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这种事,真是太郁闷了。这事儿她不知道还好,可问题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时候跟他见面,岂不是要尴尬死!?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气恼地看向筝儿,作咬牙切齿状:“为什么会是司云音这小子给我换的衣服,你跑到哪里去了!”  “啊?”筝儿可怜巴巴地嘟着嘴,很是委屈的样子,“我本来是有这么打算来着,可是,王爷直接让我出去了……”  墨蓝烦闷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唉,她跟筝儿较什么劲啊,明知道这个小丫头在司云音面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估计被那小子扫一眼,就忙不迭地想着要逃命了,又哪里还会记得她家主子还在那半死不活地躺着呢!  可墨蓝不知道的是,小丫头憋屈之下,并未将当时的情况讲得十分清楚。否则,若是让她知晓,自己与司云音已然相当于是打过波儿的人了,非得要当场呕出一口老血来不可!  筝儿见墨蓝一副烦躁的样子,又小声地追问了一句:“那,王妃,还需要我去厨房把汤热了吗?”  “不用了。”刚还觉得肚里空空的墨蓝此刻完全没了胃口,她一边龇牙咧嘴地蠕动着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一边眼皮子抬都不抬地冲着筝儿道,“我再睡会儿,你出去吧,不用守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记得别跟任何人说我已经醒了。”  “可是……”筝儿略有些为难地开口,欲言又止。  可是王爷那边还一直担心地等着消息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伙同王妃欺骗了他,她一定会小命不保的!  “没有可是!”墨蓝眯着眼扫她一眼,目露威胁的凶光,“你要敢透露出去,我就不要你了,直接把你送给司云音那小子当贴身侍婢去!”  筝儿目瞪口呆,给王爷当侍婢?这可是一份高危职业。  墨蓝说完后也没再鸟她,直接蒙上被子,作尸体状。  小丫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细细地给她把被子掖好,而后一步三回头地推门出去了。  泷泽见她出来了,忙上前问道:“王妃醒了吗?”  筝儿尴尬一笑,有些心虚地回道:“还,还没有呢。”  泷泽不疑有他,小丫头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害羞,此刻她神情闪烁的样子丝毫没有让他起疑心,只了然地点点头。  筝儿见他略有些疲倦的面色,忽然想起他已经在外面守了几乎一整天了,心中不由地泛起了强烈的愧疚感,当下倍感抱歉地开口道:“泷侍卫,你都已经守了这么久了,也累了。虽然王妃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但是只怕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不如换个人来守着,你休息会儿再来?”  泷泽轻勾了勾嘴角,极浅的弧度,但相较平日冰冷的俊脸已是十分难得。  “也好,那我就晚些时候再过来,你若一个人太累,就让府里的婢女过来帮忙。”  筝儿点点头,心中的愧疚感愈发地汹涌澎湃。  等泷泽离开,换了另外一个一身黑衣的侍卫过来守门时,筝儿垮着小脸看了那两扇禁闭的木门,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要再不知道,王妃是故意躲着王爷,那她就真的是傻的了。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王妃总不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想起被自己撞破的那个画面,小丫头忽然开始意识到,若是被王妃知道王爷亲了她,还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慌乱地想着,而后暗自下决心――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王妃!  嗯!  绝对不能! 真相败露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第一天,下人回报,王妃没醒,司云音了然地点点头:“那就继续守着。”  第二天,下人回报,王妃还没醒,司云音略一蹙眉,遣人请了大夫去瞧。大夫看完,回报说王妃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因此才会多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  司云音清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流光,语气淡然:“继续守。”  第三天,下人回报,王妃仍旧是没醒,司云音面色一沉,彻底不淡定了。  白色的轻袍一掠,颀长的身影径直朝着主屋的方向而去。  在外厅门口,却远远瞥见了提着食盒,一路朝着这边小跑而来的筝儿。司云音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朱红色食盒上。  筝儿一路只顾着闷头狂奔,待跑得近了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那仙人身姿。圆溜溜的眼睛里霎时堆满了讶异,以及,惊恐!  司云音眸光一闪,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层惊恐,而后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王……”  小丫头大惊之下,行了礼刚想要开口,却被司云音一个手势给及时制止住了,剩下的几个字在口腔里绕了几个弯,被她强行了咽了下去。  “王妃醒了吗?”司云音淡淡地开口,雾色的眸子极轻地落在她身上。  “回王爷,还,还没有……”筝儿眼睛盯着脚尖,硬着头皮小声地回话。  司云音沉默了片刻,嘴角的那抹莫名的笑意却无意扩大了几分,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瞄向她手中的食盒:“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筝儿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回,回王爷,是,是饭菜……”  司云音好似突然来了兴致,颇为好奇地问道:“都有些什么菜?”  嗯?  王爷问这个干嘛?  筝儿仰头不解地望向他,却见那天人般的男子,面容与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亦是出人意料的平和,仿佛是与友人交谈一般,极具亲和力,与平日里的清冷孤傲之气截然不同。  整个人瞧着如同沐浴了春风,真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筝儿眨巴眨巴眼睛,王爷何时这么平易近人过?而且这样的王爷,看起来真的好帅,好像仙人啊!  小丫头顿觉有些受宠若惊,提着食盒如实相告:“回王爷,有糖醋排骨,翡翠虾仁,红烧鲫鱼,哦,还有个麻婆豆腐。”  “怎么都是重口油腻的食物。”司云音薄唇轻启,姣好的眉头轻微地蹙起,仍是温和的语气和神情,配着那极美的面容很是赏心悦目,“才受了重伤的人,可不适宜吃这些东西,清淡些才好。”  “奴婢也是这么说的!”筝儿好似一下子找了知音,顿时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可是王妃说她只想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她吃了嘴巴里没味,难受的很!”  “是吗?”司云音扬唇一笑,声音却在顷刻间沉了下来,幽深的雾眸中泛着清冷的流光,面色也似乎结上了一层寒冰,让人瞧着犹如冷风过境,“王妃,是这么说的?”  筝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瞬间的巨变,大脑有着短暂的短路。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冷下几分,“嗖嗖――”地让人有种想发抖的冲动。  待反应过来以后,小丫头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惊悚!  天啊天,她刚才说了什么!?  “看来,本王最近是表现得太过温和了。”  司云音冷眼看着她抖如筛糠,淡漠的嗓音好似浸透了千年寒冰,散发着丝丝寒气。  “连你,都敢欺瞒于本王了。”  筝儿闻言,立马触电一般打了个重重的寒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一张小脸,那上面流淌的,是如丧考妣的忧伤。  “王爷,奴婢,奴婢……”  筝儿嗫嚅着,呜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的惊恐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王爷真是太可怕太阴险了,居然用美男计来套她的话,呜呜,她上当了,她被王爷给忽悠了,她真的好想拿鞋底抽死自己啊!  筝儿欲哭无泪地跪在门前,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  司云音轻然背手,月白修长的身姿有如神砥,目光无焦距地落在那颗晃动的小脑袋上,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别的东西。  “王妃何时醒的?”  “回王爷,是……前天。”筝儿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  前天?   也就是说,他离开的第一天,她就已经醒了?  “为何不来禀报?”眼眸一眯,他的嗓音里透出一丝威压。  筝儿一颤,连忙小声回答:“奴婢本来是要禀报的,可是,可是……王妃她不让……”  天啊地啊,王妃啊!筝儿绝对不是故意要出卖您的呀!只是事情已经败露,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跟王爷说实话,她一定会死无全尸的!  司云音闻言,幽深的眸子里飞速地闪过一丝晦暗。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明明早就醒了,竟然让丫鬟瞒着不给他禀报,让他白白为她担忧了整整两天!今日若不是他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看,还不知道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起来!”  司云音瞥了地上的人一眼,而后绕过她提步往里屋的方向而去,冰凉的嗓音随即传来――  “给本王过来,把门打开!” 愤怒指控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吱嘎――”  两扇木门应声而开,筝儿提着食盒,闷着小脑袋跨了进去,只走了几步路,却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  随后,某女咋呼的嗓音立马响起。  “筝儿,让你去取个饭菜怎么这么慢,你主子我饿得都快要去投胎了!”  筝儿苦着脸望着一无所知的某女,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冲她挤了挤自己的眼睛,试图传递某些特殊的暗号。  只可惜,墨蓝直接无视了她生动的脸部表情,几个大步上前往桌边一坐,望向仍站立在原地的筝儿,很是疑惑:“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赶紧地过来把饭菜摆上啊。”  筝儿的面庞更加扭曲了,她拼命朝着墨蓝挤弄着眼睛和嘴角,五官抽搐,眼神焦灼,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墨蓝无语地盯着她,而后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几欲让她吐血的话:“筝儿,你是中邪了吗?”  哦,天!  筝儿捂脸,忽然有种想要泪奔的冲动。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而后面露不忍地,悄悄地,冲墨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嗯?  墨蓝不明所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不期然看到了一个月白的身影,和一张丰神俊逸的脸,并且那张脸上的表情,此刻看起来十分不妙。  哦,天!  墨蓝瞬间石化,心中顿时有了跟筝儿同样的冲动!  司云音淡然地看着她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仿佛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值得意外与惊讶的。  而后,他身姿轻移,迈着优雅高贵的步子踏进屋里,在离墨蓝几步距离的地方站定。  “王妃的胃口,似乎很不错?”  司云音淡淡的开口,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那个无辜的食盒,话语中似乎带了一丝揶揄。  墨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并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调侃,只略有些不自然地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云音往前走了几步,轻袍一掠,在她旁边坐下,而后抬起浅淡的眉眼与她对视着:“本王若再不来看看,王妃岂不是要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墨蓝眼角一抽,脸上本就勉强的笑意更有些挂不住了。这小样,讽刺人的水平倒真是一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完全就能达到杀人不见血的效果。  “我不就在屋里多窝了两天想偷个懒嘛,王爷至于亲自上门来兴师问罪吗?”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略有不善。  “兴师问罪?那倒没有。”他望着她低沉地开口,美如仙魅的面上是极其认真的神情,“只不过王妃霸占了本王的房间,是想让本王搬到翦月阁去住吗?”  墨蓝脑后顿时滑下一排排黑线,这才意识到自己死霸着不出去的房间是他的。不过这两天为了躲他也确实在房间里闷得够呛,既然现在已经被拆穿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溜达了。  当下,她就无比慷慨欢快地摆摆手:“好好好,我不对,我认错,我马上就闪人,把房间还你!”  不就一件破屋子嘛,还以为她稀罕不成?  司云音轻挑了眉角,微扬的嘴角却是勾起了几分魅惑:“王妃对本王就只有歉意,没有其它吗?”  “你什么意思?”墨蓝奇怪地望着他,那异于往常的表情让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薄唇轻启,似笑非笑:“本王怎么说也算是又救了王妃一次,怎么,王妃难道不打算向本王表达一下谢意吗?”  靠之!  他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墨蓝就觉得无比尴尬和愤慨,胸腔里顿生一股无名之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正旺!  玉掌在桌面上用力一拍,墨蓝当即拍案而起,愤怒咆哮:“丫的!老娘都被你小子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还想怎的!?”  她愤怒地喘着粗气,头顶青烟直冒,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筝儿被她这一嗓子飚得羞红了脸,尴尬地立在一旁,手里还提着那个倒霉食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拼命地放轻自己的呼吸,以降低存在感。  她打心底对自己的主子深深叹服,直觉得王妃绝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都能说得出,简直羞死人了。  不过……  筝儿真的好想再补充一句,王妃啊,其实您还少说了一样,王爷不但看过摸过了,他还亲过了啊!  司云音听着她那愤怒的指控,却是轻笑了一声,清泉流淌的声调。  “这么说来,倒是王妃吃了亏了。”  他头也未抬地轻叹一句,似笑非笑。  早就猜到那个小丫鬟会将那晚的事告诉她,想来,这也定是她故意不让他知道她早已醒来的原因了――怕是心中非但不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反而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吧?  司云音心中顿觉得几分好笑。  本因着那晚给她疗伤的事,以为两人再见面时,自己会觉得不自然,这会儿却因墨蓝那愤怒的一吼,直接将那份尴尬吼出九霄云外。  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有些事情,那个小丫鬟似乎并没有与她讲得十分清楚啊……  如斯想着,再眼见着她那七窍生烟的模样,方才因被她欺瞒而阴郁的心情也霎时变得愉悦起来。  “本来就是!”墨蓝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的头顶,随即又极为鄙视地翻了个大白眼,“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极度鄙视之! 深感挫败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听得她的话,却是唇角轻挑,低低地笑开,声线清澈悦耳,似清风拂过耳际,撩拨得人心中痒痒的。  “王妃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他似乎思忖了片刻,而后轻喃着开口。  唇齿间的柔软香甜,和指尖上的柔嫩细滑,若光看这两样,倒真是他占了便宜了。  思及此,幽深的眸间有流光微闪,荡开点点涟漪。  墨蓝奇怪地望着他,对于他的大方承认先是感到有些疑惑,紧接着明白他话中意有所指后,顿时觉得有些羞恼,刚压下去的火苗又隐有抬头之势。  “你心里明白最好!”她冷哼一声,用僵硬的脸色掩饰内心的尴尬,“所以就别指望我会谢你了。”  司云音点点头,表示同意:“本王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自然不会再指望王妃的感恩,反而,要好好回报王妃才是。”  “回报我?”墨蓝狐疑地瞥着他,“怎么回报?”  “不如就让王妃看回来,摸回来如何?”司云音淡淡开口,面色沉静,口气真挚。  靠之!  墨蓝猛吸一口气,怒气丛生,简直有想一鞋底抽死他的冲动!  就知道他不会有好话,她就不该傻兮兮地问出口!  “你小子真是司云音吗?”她忽然低头凑近几分,眯着眼冷睨着他,眼中划过深深的探究之色,“难道是被人调了包?又或者是中邪了?”  以这小子的个性居然能说得出这种骚包话来调侃她,她表示十分之怀疑!  司云音看着她忽然凑近的脸,红唇一张一翕,仿佛还有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心头不由地掠过点滴酥麻之感,这种感觉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让他略有些茫然。  他略一偏头,无视她灼灼的视线,瞥见一旁耷拉着脑袋装木头人的筝儿,想起初时某女大呼小叫的话语,于是自动忽略了她异想天开的问话,只颇为淡定地转移了话题。  “不是饿得快要投胎去了吗,怎么会还有这么多力气来怀疑些乱七八糟的事?”  墨蓝这才想起有关那只食盒的事,连忙揉了揉发瘪的肚皮,招呼筝儿将饭菜摆到了桌上。  而筝儿在做完这一切后,又听到墨蓝随意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先下去吧”,立马如获大赦,转身便是一阵风火狂奔,一如往常。  墨蓝无语,似乎每次只要有司云音在,这小丫头离开时从来都是用逃命的姿态,跟躲洪水猛兽似的,那小子就真这么可怕?  正这么想着,不由地转过头去想要打量一下某人,却不期然与司云音清冷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分明能够看到,那双幽深的雾眸中,此刻正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均是一愣,而后飞快地各自转移了视线,空气中仿若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  “对了,你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吗?”墨蓝干咳了两声,随意问着。  不会真是无聊到来逮她的把柄,抓她已然醒来的现场证明吧?或者是,担心她的伤势,所以过来看看?又或者是,想她了?  如斯邪恶地想着,墨蓝嘴边溢出猥琐的奸笑。  司云音似是没有看到她那副诡异的表情,只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道:“本王的房间被霸占了三日,心中甚是想念,所以过来看看。”  “……”  这小子是在讲冷笑话吗?  墨蓝翻着白眼猛吸了两口气,而后极为鄙视地重重冷哼一声,直接端起饭碗开始扒饭,凶猛粗鲁,毫无形象可言。  司云音无言地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略显不自然的右手上:“身上的伤如何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唔,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个几天又能活蹦乱跳了。”  墨蓝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甚在意地随口应和着。  其实她原本以为,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不死也会半残,没想到这才几天的时间,伤势就恢复得如此之好,看来这小子也没少费心。  想来他之所以要亲自动手为她疗伤,定是因为筝儿什么都不懂,而王府内也没有个能处理伤势的女侍卫吧?  说起来不就被他看光了而已嘛,又不是被吃干抹净,她竟还为了这么点破事躲了他两天,是不是有点太不识抬举了?她何时也跟这里的古代女子一样,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暗自自我鄙视了一把,却又忽然紧锁了眉头――  其他的都还好说,可是她的手腕……  思及此,墨蓝将手中的饭碗放下,轻轻地转了转右手,感受到一阵疼痛和僵硬,她抬眼静望着司云音,口气很是平淡地开口:“你老实告诉我,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她将烈秋罗的手给废了,贺林定然是要以牙还牙的吧?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好歹枪林弹雨里来往了这么多年,对于自己身体受伤的情况还是能心知肚明的。  对于她将事情了然于心,却还能表现得如此平静,司云音似乎有几分意外,只不过片刻,他轻然地开口道:“只不过暂时的几日,不必多虑。”  墨蓝抿了抿唇,没有再问什么。  司云音既然能说得这么笃定,那就说明,他定然有办法,而且,这件事必定是正在进行时。  忽然觉得有些挫败,自己来到珉王府,一直大言不惭地说要将他治好,结果到现在才进展了那么一丁点儿。反倒是她,惹了一堆麻烦事,每一次,却还都是要他来擦屁股,真真是羞愧。 竟然吃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讶异地望着他,张了张唇,却发现此刻自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柔和如清风的嗓音在耳侧回响,司云音那般温润深邃的眼眸,她从未曾见过,竟不由自主地让她微微地起了战栗。  胸腔那股怪异且复杂的情绪疯狂地滋长,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让人始料未及的时候,悄然发生了改变。  片刻,她缓缓地点头,发出一个梦呓般的单音节――  “好……”  司云音听得他的回答,终是清幽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极为舒心。  墨蓝却突然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颇有些向**纵深发展的趋势,让她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  她巴巴地干咳了几声,目光闪烁地开始转移话题:“对了,那个啥,凌七怎么样了?”  司云音微扬的唇角忽然又耷拉了下来,恢复成冷然的弧度:“你很关心他?”  “人家救了我,我表达一下关切有什么不对?”墨蓝挑眉,对于他突然冷淡下来的语气有些不明所以。  司云音闻言,眸色却又沉下了几分。  暗卫救了她,她就知道关心,那他呢?他这正主,为何就得不到她一点感恩之意,为何就受不到一点公平对待?  思及此,他的面容中闪过几分不悦,而后才不冷不热地开口:“死不了。”  墨蓝望着他,心中觉得很是奇怪。怎么说凌七也是他的人,他怎么就这么一副不关心别人死活的样子?而且,他那副表情,真的好像是……  她猛地一瞪眼,迅速放下手臂坐直了身子,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喂,我说王爷,您老人家不会是在吃醋吧?”  话音一落,她很清晰地捕捉到司云音瞬间的僵硬以及耳尖上突然泛起的几丝桃红,于是,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不会吧!?”  这小子竟然吃醋了,还是吃的自己暗卫的醋?墨蓝大呼小叫地盯着他,恨不得上手去捏一捏他那可爱晶莹的耳垂。  司云音默,颇为无奈地微闭着眼睛轻吸了一口气,而后一转头,对着墨蓝便是一副“你想太多”的嫌恶冷然的表情。  “休息完了就快点搬回翦月阁。”他略皱着眉,显然不打算理会她的猜想怀疑,“本王可不想再继续宿在书房了。”  他说完,就直接起身往外走去,依旧是飘渺似仙的身姿,只是那身影,却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急促。  墨蓝扭着脖子无声地目送他离开,有些无语地张了张唇。她怎么觉得,那月白的背影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呢?  片刻,微张的两片唇瓣轻轻一抿,复又勾起一道浅淡的弧度,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明媚,终而,一串清脆且愉悦的轻笑自唇齿间溢出,久久地回荡在屋里。  “真是,刚那么煽情的话都说了,这会儿倒别扭起来了……”  她嘟囔着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回身子,又拿起筷子捧起了饭碗,心情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极好,于是饭量又回来了。  回想着司云音离开时的模样,她笑得眉眼弯弯,竟觉得那小子今天是从未有过的可爱。  司云音快步走到门外,迎着深冬的暖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而后,苍白的手指轻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是被戳中心事后,带着些许慌乱和悸动的跳跃。  待听得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轻快笑声从里间传来,伴随着女子自言自语似的嗔怪,他的神情中似乎闪过一丝无奈与懊恼,却在下一瞬,唇角微扬,变幻成一抹朦胧且虚幻的笑意,迷离了整片日光。  刚走到院中,便见泷泽迎了上来。  “事情办得如何?”司云音见他,停下脚步淡淡问了一句。  “已经把东西交给他了,若无意外,今夜之前他自然会将冰肌扶玉膏双手奉上。”泷泽说完略为一顿,又继续开口,“不过这两日,他一直让人暗中查探属下等人的身份,属下怕他到时若是查到了什么,会突生什么变故。”  “无碍。”司云音冷然地开口,眼神中无多波澜,“本王只要得到冰肌扶玉膏,其他的一概不管。他想查便让他查,就算他查到本王头上,他又能奈本王何?”  只怕,若是让他知道,对他下手的是他一直都瞧不上眼的五哥,他脸上的表情定会是极为丰富。  思及此,司云音略一蹙眉,直觉得跟书墨蓝这个女人待久了,连他都似乎变得有些恶趣味了?  泷泽看着自家主子难得的霸气侧漏,不由地弯了弯嘴角,心情极为愉悦地应了一声“是”,心里却是想着,要是他家王爷一直都表现得这么强悍,那该多好。  不得不说,泷泽啊,您老这是憋屈久了都快憋出病了吧?  司云音沉吟了片刻,又对着泷泽吩咐道:“让人盯着烈家堡,看看近期可会跟什么特别的人接触。”  烈家的女儿被书墨蓝废了手,想来也是需要冰肌扶玉膏的吧?以烈家堡的实力,想查到冰肌扶玉膏在谁的手中并不难,只不过司云昭手中的那盒,他已经势在必得,如此,便只剩下顾北漠了。  只不过,跟顾北漠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打交道,不知道烈家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王爷的意思是……”泷泽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在接触到司云音沉然的目光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司云音略一颔首,提脚朝着书房走去,清越的嗓音却又自前方飘来,浅浅地回荡在微凉的风中――  “尽快选几个可靠的女暗卫入府,以后,便跟着王妃吧……” 两个炮灰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几日下来,墨蓝在王府里优哉游哉地养着伤,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然而有两个人,近日却是愁云笼罩,烦闷阴郁至极。  一个,是烈家堡堡主烈严松,还有一个,便是珣王司云昭。  先是烈家堡,当日烈严松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不顾自己的命令偷溜了出去,顿时气得胡子都揪掉了一撮。不久之后,先是昏迷不醒的烈秋罗被人送了回来,再是南潇带着半死不活的贺林回来,烈严松一阵雷霆震怒之下,得知了事情经过,却是恼火加心惊,连话都说不出了。  本来白白折损了几十个高手,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最得力的家臣又落得这般田地,烈严松作为武林第一大世家的家主,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可让他憋闷的是,偏偏对方是个王爷,是皇亲国戚,他们武林世家跟皇家作对,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烈严松纵横江湖数十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问题是,现下即便他想忍气吞声怕也是不行的了。只因贺林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竟然重伤了珉王妃,而珉王爷的意思异常明确,他之所以留贺林一命,无非就是来警告烈家堡,伤他王妃的这笔账,他已然记在了烈家堡头上,终有一天会对烈家堡下手。  对于珉王司云音,烈严松也是有所耳闻。  本来若是这位主真如传闻中那般体弱无害,烈严松也不至于担心至此,毕竟烈家堡虽然身在武林,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珉王爷想要凭一己之力对烈家堡下手,也是需要掂量掂量的。可听了贺林满目惊悚的描述和南潇意有所指的提醒后,烈严松却是极为不安。  随便带出一批暗卫,便可在一息之间取了他烈家堡几十个高手的姓名,这般实力简直让人惊骇。这个珉王爷,只怕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绝不是如传闻中那样。烈严松对他的真正实力一点底都没有,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情报,一筹莫展之下,烈严松连日来,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只恨自己的女儿和手下怎么就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再就是六王府,连日来亦是乌云密布。  一伙身份不明的人上门求取冰肌扶玉膏,被司云昭拒绝后,他们也不多纠缠,直接丢下一只锦盒,放言说两日后会再上门一次,然后便自行离去。  而司云昭在看过锦盒中的东西后,当场脸色大变,更是一掌将那锦盒轰得灰飞烟灭。  原来,锦盒中所装的尽是司云昭这些年来结党营私,中饱私囊,为非作歹的罪证,这些东西若是呈到皇上那里,只怕就算司云昭是他的亲生儿子,也难逃一死。  司云昭心中明白,对方既然毫无顾虑地送来了锦盒,就证明他们还留有后招,这样的证据只怕他们手中多得是,多到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而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无非就是想威胁他,逼他交出冰肌扶玉膏。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他的把柄捏得一清二楚?  司云昭心下骇然,却不动声色地暗暗派人查访了两日,却丝毫查不到那伙人的来历,无奈之下,只得交出冰肌扶玉膏,换得对方一个永远不会暴露此事的承诺。  可话虽如此,即便那些人指天誓日,司云昭心中依然有个除不去的魔障。自己的把柄就这么被人抓在手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是极大的威胁。  失了冰肌扶玉膏不说,还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司云昭深刻地体会到了,何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偏偏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让他想发作都不行,这种被人闷打一棍的感觉简直要将他逼疯了,而他恼怒阴郁之下,连带着整个六王府都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怎么还没有查到那伙人的来历!?”  司云昭一声暴喝,一掌将手中的茶几震得粉碎,阴寒的面上尽是扭曲。  跪在堂下之人一低头,略带惶恐地回到:“回王爷,属下已经尽力了,可那伙人出现得实在太过蹊跷,属下追踪了两日,却还是什么都未能查到。”  司云昭微眯了眸子,嘴角随即勾起残忍的弧度:“既然这般无用,那本王还留着你做什么?”  那人猛地一颤,眼中霎时蓄满惊怖,连忙伏地求饶:“属下知罪,求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不会再令王爷失望的!”  司云昭却是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只随意地挥了挥衣袖,满脸不耐地冷喝道:“拖下去!”  “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  两个侍卫随即上前,直接将还在不断求饶的人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凄惨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司云昭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很是诡异森怖。  “王爷——”  一道酥软娇媚的女声突然传来,司云昭一睁眼,在见到来人的时候,顿时勾了勾唇,笑得肆意邪性,大手一伸,顺势揽上了女子水蛇一般的柔软腰肢。  “爱妃怎么来了?” 柳氏侧妃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来人身着淡紫色长裙,外罩白色轻纱,雪白的肌肤仿若凝脂,惹人眼球。体态婀娜,柔若无骨。精雕细琢的面上,一双凤目微挑,其间烟波流转,魅惑传情。饱满的红唇泛着潋滟的水光,勾人撷取。  正是司云昭的侧妃,户部侍郎之女,柳如眉。  “爱妃怎么来找本王了?”司云昭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笑得邪气。  “人家这不是想王爷了嘛。”柳如眉柔媚地靠在司云昭怀中,小手轻轻地附在他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滑着,红唇懒懒蠕动,在他耳侧呵气如兰,“王爷心情不好吗?”  司云昭听得她的问话,不由地伸手捏了捏她尖细的下巴:“本王一见你,心情就大好了。”  “王爷就会哄人家。”柳如眉笑得花枝乱颤,柔软的身子在司云昭怀中轻轻扭动,直蹭得他心神荡漾,“王爷可还是在为冰肌扶玉膏的事烦心?”  司云昭双目一紧,阴柔的面上不由地覆上一层阴霾:“平白无故被人要挟,还失了冰肌扶玉膏,这口气叫本王如何咽得下!”  那伙身份不明的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如鲠在喉,不得不除!他只要想到自己的把柄还在别人手中捏着,就一刻都不能安宁,简直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而被胁迫的这件事,本是极为隐晦,司云昭却毫无保留地全都告知了柳如眉,可见对她的宠爱程度到了何种地步。  柳如眉轻抚了抚他的背,媚眼一转,心下有了一番思量。  冰肌扶玉膏何其珍贵,是天下难寻的接骨疗伤圣药。任凭伤得再重,哪怕筋骨尽碎,瘫痪在床,它也能将人的身子骨修补得完好如初。非但如此,冰肌扶玉膏最奇妙之处,在于它能减缓女子的衰老,让容貌长久地维持青春之色,就冲这一点,足以让天下的女子为之疯狂。  柳如眉,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她费尽心思,用尽各种办法讨得司云昭的欢心,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将半盒冰肌扶玉膏赐给她,可如今却被人横插一脚,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盒都给劫走了,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思及此,柳如眉魅惑的双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王爷,臣妾今日出府,无意中听别人谈及了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和王爷被胁的事情有关。”  “哦?”司云昭满脸兴味地扬了扬眉,手指轻挑,勾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着,“是什么事,爱妃说来听听?”  “臣妾听说前几日的夜里,在京州最有名的花街发生了一场恶战,且双方人马的身份似乎都很是不简单呢……”柳如眉斟酌着开口。  “竟有此事?”司云昭双眸一眯,闪过一丝思忖之色。  “臣妾只是偶然听得了其中几句,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所以这才前来找王爷商议。”柳如眉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勾魂的双目中有些些微的揣测,“王爷,会不会是那场恶斗中,有人受了重伤,所以就……”  所以就打起了六王府冰肌扶玉膏的主意。  她拖着娇媚的嗓音,慢悠悠地分析着,虽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其中意味,足以让司云昭想明白。  果然,司云昭眼中飞快地沉淀下一缕暗芒,唇角立时勾起嗜血的弧度:“来人!”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迅速地闪现,在他不远处跪下:“王爷。”  “马上去查,前几日晚上在花街争斗的双方人马是何身份!”司云昭沉着嗓子吩咐着,心中燃起了莫名的兴奋。  “是!”暗卫得了命令,应了一声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司云昭眸光轻闪,面上噙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是了,他差点忘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这些年来虽然行事放肆,但也算小心翼翼,若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抓到把柄,又岂会逍遥至今?对方既然这么煞费苦心地搜集了他的罪证,那就说明,冰肌扶玉膏对他们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只要找出最需要冰肌扶玉膏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找出了威胁他的人。若是前几日的那场争斗中,果真有人筋骨受了重挫,那么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只怪他被那个锦盒弄得自乱阵脚,这几日来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罪证和那伙人的来历上,竟连这么重要的一点都忘了,完全忽略了冰肌扶玉膏这条线索。  思及此,他臂弯用力一收,将那娇软的身躯紧紧扣在怀中,惹得柳如眉一声轻笑。随即,伸手捏了捏她如花的面庞,阴邪地笑道:“爱妃可真是本王的宝贝,竟给本王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不枉本王如此疼爱你。”  柳如眉顺势软软地瘫在他的身上,面色灿若桃花:“那王爷要如何奖赏人家呢?”  司云昭抚摩着她细腻的皮肤,不甚在意地开口:“不如就把那匹流云锦送给你如何?”  流云锦?   柳如眉心念一动,面露讶异之色,略带迟疑地小声开口道:“可是,流云锦不是要给王妃姐姐的么……”  “本王说给你就给你!”司云昭略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脸色是提起某人时明显的不快,“那个女人,如何能跟爱妃你相比?”  他说完,脸色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情。  柳如眉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受宠若惊地窝在司云昭怀中软言细语道:“王爷对人家真好……”  见她如此娇媚的模样,司云昭又是一阵大笑,然而心思却已飞出了千里之外。  他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敢在他头上动土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做笔交易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烈家堡。  一阵摔砸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女子尖锐高亢近乎疯狂的嘶吼,打破了冬日的宁静。  烈岩松刚踏进院子,就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传来,不由地皱紧了眉头,迈大了步子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甫一推开房门,就见满室狼藉,自己的女儿跟个疯子一般,将一切目光所能及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几个小丫鬟瑟瑟地躲在墙角,丝毫不敢上前阻止。  “秋罗!”烈岩松上前一把拉住仍在癫狂状态中的烈秋罗,刚劲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心疼,“你这是干什么!万一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大夫都说了,你的手不能再受创了!”  他关切地说完,又扭头冲着几个小丫鬟一阵怒喝:“你们几个怎么照顾的小姐,不知道劝着点吗?”  小丫鬟们委屈地低着头,却是不敢多言。  “裂了就裂了!反正我的手已经废了,再伤又能伤到哪去!”烈秋罗挣扎着嘶吼着,原是明艳照人的面上如今只剩扭曲的痛苦,“爹,我的手废了,废了!我再也拿不了鞭子了!我是个废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爹你让我去死!”  “女儿啊!”烈岩松将仍在哭闹不止的女儿紧紧揽在怀里,心中痛惜不已,“你放心,爹不会不管你的,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手的,相信爹好吗?”  “废了,我是个废人了!废人……”烈秋罗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仍在自言自语地哭闹着。  “秋罗,秋罗!你看着爹!”烈岩松眼神一紧,双手扣着她的肩膀,面色冷厉,试图将她从魔怔中唤醒,“爹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手,不会让你的手废掉,你相信爹好吗?”  “爹……”烈秋罗迷蒙地望着他,仍是有些陷入自我的情绪,“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几日爹已经为她请了不少名医,却无一例外地告诉他们,她的手能拿得动筷子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根本无法指望恢复如初。  爹真的能有办法治好她吗?  “这个你不用管!”烈岩松扶着她,手上渐渐收力,沉声道,“你只需告诉爹,你信不信爹?”  烈秋罗这才似被他沉冷的嗓音震回了神,眼睛逐渐有了焦距。  见到自家爹肯定宽慰的神色,如此刚毅坚定,就好似天塌了都有他替自己扛着,烈秋罗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信,爹,女儿信你……”  烈岩松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相信爹,那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不用想,好好休息,别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别让爹担心,好吗?”  “嗯……”烈秋罗嗫嚅着唇角,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  烈岩松满意地点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一声轻唤――  “堡主。”  烈岩松眉头轻皱,走到门边问道:“什么事?”  “有人声称奉了他家主子之命,前来求见堡主。”  “是什么人?”  “对方没说。”  “那就直接赶走。”  烈岩松不胜其烦地摆摆手,本来平日里想要见他的人也不少,可他这几日为了自己女儿的事头疼不已,对于那些上门拜访的人一个都不想见,所以早就吩咐了守门的护卫闭门谢客,现下为何还来拿这些事烦他?  “小人本来是想让他走的,可是……”下人迟疑地开口,“可是那人说,他有办法治好小姐的手,堡主若不见他一定会后悔,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带他到会客厅了……”  “什么?”烈岩松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惊诧,“他当真这么说?”  “是……”下人应了一声,心中对于自己擅自做主的行为是否正确,仍是有些不确定。  烈岩松面色一沉,立即开口:“马上带我去见他!”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地转过头,颇为疼爱地看了烈秋罗一眼,而后对着那几个瑟缩的小丫鬟吩咐道:“好好照顾小姐,若有任何闪失,决不轻饶!”  他说完,又转身往外走去,待到达会客厅时,看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来,儒雅的面孔上扬起轻然的笑意:“烈堡主。”  “你是何人?”  烈岩松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冷声问了一句。他并没有因为下人的传话而显得急切,也没有因为对方谦和的态度友好半分,在不知对方身份,不明敌友的情况下,他不该暴露自己的情绪。  来人没有为他的冷言冷语感到不悦,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仍是带着适宜的笑意,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单手托起打开,一阵奇异的香味霎时漫开。  烈岩松看着锦盒中那白色的膏状物体,面色一紧,眼底划过浓重的墨色,衣袖下的手指也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那是……  他神情中些微的变化并未能逃过对方的眼睛,那人眸光轻闪,而后将锦盒向前送了几许,举至烈岩松的眼前。  “我家主子派我前来,想跟烈堡主做笔交易。”  烈岩松看着那锦盒半晌,而后抬眼,双手一背紧握成拳。  “什么交易?”  那人听得他的问话,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心知此事已成,眼神愈发显得意味深长。唇角扬起,面上的笑意亦不觉扩大了几分。 送人上门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一日,天朗气清,碧空万里。  明媚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充斥天地,驱走冬日里的严寒,那点点金色的光晕笼罩在身上,竟是说不出的舒服与暖意。  墨蓝让筝儿将软榻搬到了庭院中,然后像一只懒猫一般,懒洋洋地窝在上面,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与清闲。  伸手抚了抚右手腕,纤细滑腻的触感带着些许清凉,不似前几日那般僵硬酸痛,此刻,带着点点酥痒,却是要命的舒适。  她眼神微眯,氤氲着浅浅的流光。  昨日司云音差泷泽给她送来了一盒药膏,她用完之后,明显地感觉到手腕处的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好转,原先受了重挫的骨头仿若得了新生,疯狂地生长,估摸着再用几次,便能完好如初。  也不知司云音究竟是从哪搞来这么好的东西,功效如此显著,只是她没问,泷泽也没说,想必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声感叹,司云音这小子似乎越来越本事了,也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虽说早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但他的能力已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特别是当她从泷泽那里得知,那日烈家堡的人被灭得只剩一个残废的贺林时,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  为了他果决的手段,更为了他的态度。  明明是这样一个强悍霸道的人,为什么会隐忍不发这么多年,任由各方势力如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却始终静如死水,不起波澜。究竟是因为他的病痛让他甘愿沉寂,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而近几次,他的频繁动作,皆是因为她。  墨蓝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司云音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那种感觉朦朦胧胧的,很飘忽,但却让她清晰地捕捉到了,而她,似乎也并不排斥这样的转变,或者说,连她自己的心境,也与初时的不一样了。  可对于两个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做挂名夫妻的人来说,这样的转变却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心绪有些乱。  并不是矫揉造作,想要逃避心头的那点悸动,只是对于感情之事,像她这样的人很难交付自己,一旦认定便是至死不渝。她与习风亦是在长年患难与共的岁月中才走到了一起,到最后,即便为他而死也不曾后悔过。  虽然那段记忆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永远也无法触碰,但她毕竟是活过两世的人,前世的种种尚未能完全释然,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今世的一切?  况且,只怕现在司云音与她一样,都还不能彻底理清自己的心,只不过是起了一点朦胧的感觉,尚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吧?  如此,那便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听得一阵沉稳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懒懒地一回头,看到泷泽带了四个身着黑衣,干练清爽的女子踏进了她的小院,墨蓝略一眯眼,从装扮以及气息来看,不难猜出她们的身份。  泷泽走近她身前,略一颔首:“王妃。”  墨蓝打了个呵欠,单手支起脑袋,晃着小腿吊着眼角,慢慢悠悠地问道:“有事?”  泷泽对于她这副不修边幅自毁形象的做派早已习惯,那四个黑衣女子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而后又自发掩去,只恭敬地低头垂眼。  “王爷派属下给王妃送来几个人。”  泷泽说完,就见那四个女子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异口同声地对着墨蓝唤道:“主子。”  主子?  墨蓝略一勾唇,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看来司云音真是将她那日的话记在心上了,所以就连送来的暗卫都如此识趣。让她们唤她“主子”,是想告诉她,这几个是她的人,而不是他的,所以用起来不必顾虑,是吗?  有意思。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绝对比“王妃”这两字让她满意得多。  “我一定要收下吗?”  收起心头的兴味,墨蓝坐起身子,却是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那四个女子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拒绝的念头。  毕竟,一个王妃拥有属于自己的暗卫,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况且她们几个,还是王爷亲自挑选了送过来的,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该受宠若惊地收下吧?  泷泽却是丝毫不见意外,只轻然道:“王爷说,她们是去是留,但凭王妃做主。”  只不过,泷泽没有说明的是,若是墨蓝不留下她们,她们今生都无法再做暗卫了。王爷会直接废了她们的武功,驱逐出府。  当然,这也只是他家王爷而已,若是换了其他的主子,只怕会毫不留情地抹杀,不留无用之人在世。  毕竟,被自己的主子所弃,是暗卫的耻辱。  那四个女暗卫显然是明白这一点,低垂的面上不由地闪过一丝紧张。她们才刚认主,第一面,就被嫌弃了吗?  墨蓝垂着眼睑,指尖抚着晶莹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她忽然起身,淡粉的衣裙飘散开来,似一朵绽放的桃花。  “这样吧,你们先给我办一件事,能活着回来,我就留下。”墨蓝淡淡地开口,嗓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厉,“但是,前提是你们四人都得活着,若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回不来了,其她的也不必来找我了,明白吗?”  四人听她说得如此严重,心头莫名地一动,而后垂首坚定地回道:“属下明白,请主子吩咐!”  “很好。”墨蓝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脸上迅速地染上浓重的恶趣味,连眼中也泛着狡诈的光芒,“这间院子最西侧的药房里有个麻袋,我要你们把麻袋里的东西给我扔到皇后的寝宫去!”  她这一说,四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缤纷多彩。  主子给她们派的第一个任务,未免也太奇怪了些。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得罪这位主了,那麻袋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扔到皇后的寝宫?不得不说,这个任务确实难度系数足够大,而且也足够诡异。  但身为暗卫,主子的命令大于天,就算让她们立马去死,也是义无反顾的。所以,别说是扔个东西去皇后的寝宫,哪怕是让她们扔到皇上的龙殿,她们也照办不误。  当即四个人爽利地答了一声“是”,便准备起身往墨蓝指定的方向而去。  墨蓝却摆了摆手拦住她们,语调轻快的开口:“现在不急,等天黑了再去,月黑风高夜色好,杀人越货正当时,妙啊,真是妙!”  她抚着下巴笑眯眯的,语气邪恶,眼神狡诈,活像只狐狸,可偏偏却是生就了一张温和无害的面孔,也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那副纯良无辜的模样下暗藏了怎样一颗奸诈的心。  泷泽黑了脸站在一旁,有些无语。  暗卫不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之前他还觉得奇怪,那个杀手用药过多早就已经失去了药人的作用了,王妃怎么一直还留着他?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么一天。  想着皇后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出那么个鬼东西,他就为她觉得一阵恶寒。这么折损的法子,果然只有他们王妃才想得出来。  墨蓝说完这事儿以后,心情大好,让那四人先退下后,单独留下了泷泽。  “泷泽,你回去跟司云音说一声,除了这四个人,我还想要凌七。”  有些事情女暗卫处理起来毕竟不是很方便,比如她的生意,还是派男人比较靠谱。而之所以点名要凌七,是因为他们好歹一起打过架,也算是半个熟人了,用起来应该会比较顺当。  “王妃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留下她们四个了?”泷泽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有些奇怪地问道,“那您为什么还派她们去皇后那里?”  还非要等她们完成任务后才肯留下她们?看王妃的样子,似乎是临时起意,故意想给皇后添堵来着。  “最近闲得有点发慌,所以找点乐子愉悦身心,这样才有利于伤势好转。”墨蓝斜着嘴角,很是有些恬不知耻地美化着自己的恶行,“而且,顺便可以看一看,司云音专程让你送来的人,到底有多本事。”  留下那四个女暗卫是必然的,司云音送来的人,定然不会是无能之辈,这么点小事,绝对难不住她们。  她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对于皇后派杀手来砍她的事,她可是一刻不忘地记着呢。只不过前些日子太忙了,没空理会,现在得了闲,自然要好好地“回报”一下她才是。皇后毕竟身份特殊,又在那深宫大院里供着,她总不能也让人砍上门去,倒不如时不时地给她添点堵,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气。  况且,她敢确定,若是皇后认出了那个杀手,定然不敢声张,否则皇上查起来,牵扯出的事情可就不是一件两件了。这个闷亏,她显然是吃定了。  想到这里,墨蓝心里就一阵暗爽,好不痛快!  泷泽抽搐着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找乐子找到皇后那去了,真不知道王妃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和奇言怪论。至于讨要凌七的事,他还真得去问问王爷。  “那属下就先去向王爷禀报一声,回头再来向王妃答复。”  墨蓝欢畅地点点头,泷泽离去后,她又躺回了软榻上,裹着厚厚的毛毯,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个觉。  可还没等她进入梦乡,泷泽就带着凌七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黑衣暗卫过来了,她只得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点惊讶地问道:“这么快?”  本以为司云音要考虑一阵子,或者跟她谈谈条件的什么的,没想到这么爽快地就把人给送过来了。  “王妃。”泷泽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两人,“这是凌七,这是凌九,以后他们就是王妃的人了。”  话音刚落,凌七和凌九便单膝跪下,恭敬地对着墨蓝唤了一声:“主子。”  墨蓝砸吧砸吧嘴,本来是只想要凌七一个的,没想到司云音这小子这么大方,竟然还多送了她一个,看这样子,是不留也不行了。  泷泽看出她面上的无奈,开口解释道:“凌七和凌九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感情深厚,配合也是天衣无缝,所以王爷才一并将凌九也送了来。”  墨蓝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泷泽微垂了眼睑,心思却在快速飞转。  不知道为何,泷泽总觉得王爷送凌九过来的原因颇有些难测,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二人是多年的搭档那么简单。  他向王爷禀报凌七的事的时候,王爷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似乎有点不悦又似乎有点哀怨。他本以为王爷那副神情之下必然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可最后王爷还是答应了,并且在思虑片刻后,又意味深长地让他把凌九也一并送来。  那一刻,他竟然在王爷脸上看到了属于王妃的表情,那个表情叫做“邪恶”。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王爷仙人一般的人物,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的!  泷泽暗暗地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后,而后对着墨蓝说道:“王妃,人已经带到,没别的事的话,属下就先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好。”墨蓝眯着眼睛,如送走老友一般对着泷泽挥了挥手,“代我问王爷好,顺便向他表达一下我诚挚的感谢,有空请他吃饭。”  她说得客气无比,可语气里实在没有多少真挚的成分。  吃饭?  泷泽脸色一僵,明显是想起了上一次,某女请王爷吃饭那段不太美好的经历。这样的请客再多几次,王爷恐怕就受不起了。  “属下告退。”  泷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带着一身清冷远去,那冷峻肃杀的气息,似乎再暖的阳光都无法驱散。 搞怪活宝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们起来吧。”眼见着泷泽的身影逐渐淡去,墨蓝随意地摆摆手,让仍跪着的二人起身,“以后任何时候见到我不用下跪,也不用自称属下,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虚礼。”  凌七和凌九应了一声,利落地起身,墨蓝抱着手臂打量了他们几许,见凌七沉稳俊逸,而旁边的凌九却是滴溜溜地转着黑亮的大眼,一副机灵劲。  “凌七,你的伤怎么样了?”墨蓝挑了挑眉,扬声问道。  凌七似是没想到她会问及此事,略微一愣才开口回道:“回主子,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墨蓝满意地勾着唇角,而后又半认真地接着开口道:“不过,让你们两人跟着我,只怕是有些委屈了。”  “能跟着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凌七沉声回了一句,语气坚定。  他虽不知道自己与凌九为何会被送到王妃这里来,但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不甘愿。那一段经历,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生死面前,面前的女子并没有先行离去,而是选择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这是一种信任与感动,更是一名暗卫的殊荣。  墨蓝没有想到凌七会这么回答得这么真挚,心中顿时为自己的个人魅力又自我标榜了一把,然后手指轻点着小巧的鼻头,无限慨叹地开口:“唉,凌七,你主子我的脸皮可是很薄的,你这样夸我的话,我可是会很不好意思的。”  凌七面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会是个脸皮薄的吧?而且,严格说来,他刚才那句话,并没有夸她什么啊……  “主子是女中豪杰,凌七说的倒是实话。”一旁的凌九却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地朝着墨蓝竖了竖大拇指。  他早就听凌七说了那夜发生的事,对这个霸气无比的王妃也是好奇得要命,所以这次他与凌七一起被司云音送过来,倒也是心甘情愿的,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墨蓝扬着眉望过去,对上一双精光闪闪的大眼,其间流动着兴奋莫名的光泽,不由地觉得几分好笑。  “你这马屁拍得倒是响亮。”她没好气地斜他一眼,而后又咧着嘴笑得阴险,“不过很中听,我也很喜欢!”  凌九本就是外露的性格,之前心里就已经很是好奇,这会儿见墨蓝没什么架子,顿时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凌七本想劝他,可一看墨蓝那饶有兴致的模样,也就作罢。  “我这说的也是大实话,绝对没有拍马屁的成分。”凌九瞪着眼睛很是认真地开口,而后又迅速地耷拉着面皮,一脸懊恼不已的模样:“早知道那晚就让凌七回去通风报信了,这样,我就能现场近距离地瞻仰主子的风姿了。”  墨蓝被他那悔不当初的样子逗乐,忍不住开口打击他:“这可不一定,如果换成你在旁边保护我的话,没准儿我早就撇下你先行开溜了。”  “不会吧!?”凌九咋呼一声,一脸不敢置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主子……为什么呀?”  “因为你长得没凌七那么靠谱,我怕还没等到王爷来救我那时候,我就已经挂了。”  墨蓝这说的倒是事实,凌九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不如凌七那般沉稳冷峻,只一眼便让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而凌九倒像是谁家的清秀少年,可爱腼腆的长相,一点都不像是个暗卫。  “主子怎么能以貌取人……”凌九受了赤果果的鄙视,当即有些哀怨地翻了翻自己的大眼,然后小声抗议着,“我可是比凌七还要厉害的……”  没办法,长相是硬伤,平日里因为自己这副娃娃脸,他没少受那帮兄弟的嘲笑,没想到如今连王妃主子都取笑他了,他真是欲哭无泪。  “真的么?比凌七还厉害?”  墨蓝看着凌九那副如遭重创的可怜模样,有些不太相信,于是将求证的目光转向了凌七。  “凌九武功虽不如我,但轻功更胜一筹。”凌七略一抿唇,又添了一句,“只怕在王府的所有暗卫里面,也难有比得过他的。”  这也正是那一夜,为何是他留下保护,而凌九回去报信的原因。  只不过,凌九他……  凌七略一皱眉,有些迟疑地望了一眼仍有些可怜巴巴地垮着脸的凌九,而后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这件事还是暂时先不说吧……  “是吗……”墨蓝惊讶地张了张唇,并没有注意到凌七那一瞬间的迟疑,只大为赞赏地冲着凌九啧啧赞叹道:“哎呀,原来我们凌九大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凌九受了赞扬,跟得了糖果的小孩一般,立马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精怪样。  “那可不!主子,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凡事啊,不能光看表面的,就好比我和凌七!”他冲着身旁的人努了努嘴,一副很是嫌弃的神情,“别看我长得比他俊俏,他长得比我凶恶,就觉得他比我厉害一些,其实在很多方面,他都不如我的!”  凌七黑着脸站在一边,很是无语。这小子想在主子面前卖乖,至于通过打压他,来抬高自己么?暗自摇了摇头,凌七面无表情地选择了保持沉默,并不打算与这个大言不惭的臭小子一般见识。  墨蓝被他逗得心中笑开了花,却还是煞有介事地配合着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那是必须的呀!”凌九见她表示赞同,神情立马亢奋起来,就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主子就是主子,就是有眼光,你别看凌七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很酷很厉害,其实这跟有本事完全不搭边,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面瘫,再怎么跟他闹他也生不出别的表情来,而且他这人的性格也实在讨厌无趣得很,跟我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个两个段数的距离……”  这边凌九还在吧啦吧啦讲个天花乱坠,没完没了,摆明了是要将凌七往死里黑的节奏,而凌七显然已经受不了他这得寸进尺的诋毁和诽谤了。  “凌九!”凌七一声低吼,眼中嗖嗖地朝他刮着冷风,“你够了!”  凌九见惹恼了他口中的面瘫,神情越发的得意了,开口又是一顿瞎编排:“主子,你看,凌七被戳中伤疤,恼羞成怒了!”  凌七沉着脸,极度无语。凌九这小子哪天要是不来激惹他,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有时也觉得郁闷,他怎么就有这么个兄弟?  思及此,他略一偏头,对着墨蓝轻然地开口道:“主子,可否容我和凌九单独聊聊?”  他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很是平淡,可就是这平淡的语气却让凌九炸毛,立马跳出了一丈开外,一脸惊恐地冲着墨蓝摆手:“主子,别答应他!千万别!”  墨蓝瞬间就明白了凌七口中的“聊聊”是啥意思,她朝着凌九露出一副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表情,然后打了个呵欠道:“那你们聊吧,我先回屋去睡会儿,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凌九见她竟真的打算不管这事儿,心中顿时哀嚎不止。早知道就收敛点了,现在凌七被激怒了,主子如果不管他,他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主子别走啊,我不要和凌七聊天啊!”凌九狼嚎了一嗓子,提脚就打算冲着墨蓝离开的方向追去。  “凌九。”凌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冷然的目光里有些莫名的危险,“主子说了要去休息,你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凌九被他那眼神瞧得头皮发麻,当即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主子别走,救我!主子救命啊!凌七要杀人啦!”  墨蓝被他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喊得没辙,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到凌九跟被抛弃的小狗一般,一边掰着凌七的手,一边可怜兮兮地垂着脸望着她。  见她转过头来,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马染上了希冀的神采。  看吧看吧,就知道主子不会不管他的,嘿嘿……  可还没等他得意完,墨蓝的一句话直接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凌七啊……”她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抚了抚额角,“下手轻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什……什么!?  凌九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主子这是默许凌七揍他了吗?  “别弄出太大声音。”墨蓝又继续开口,表情很是认真地解释道,“我睡眠很浅,动静太大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凌九顿时面如死灰。  凌七轻然地勾了勾唇角,微不可查的弧度:“主子放心,凌七明白了。”  墨蓝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身朝着屋里走去,身后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传来――  “凌七,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  “你永远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别,别动手,我知道错了,啊――”  “现在认错不觉得晚了点?”  “救命啊,啊――我的眼睛!”  “闭嘴,别吵着主子睡觉!”  ……  哀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偶尔传来几声闷哼声,却是极轻,无伤大雅。  墨蓝摇头失笑,凌七与凌九不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深厚吗?可她现在对此表示严重怀疑,这两个人,一个嘴巴恶毒,一个拳头利索,这相处模式怎么看都不像是泷泽说的那么回事儿。  不过,她要了一个凌七,司云音还多送了凌九这么个活宝,倒是搞怪得很,挺对她的胃口。再加上那四个女暗卫,看来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她这个翦月阁,想必会变得异常热闹。  入夜,星月黯淡,夜色深重。  墨蓝站在门口仰头望天,心中无限感慨。  果然,连老天都在帮她,知道她要干坏事了,立马配合地安排了一个月黑风高夜。  四个女暗卫扛着麻袋从最角落的屋里出来,见到墨蓝便恭敬地打了声招呼道:“主子,我们去了。”  “嗯,一路顺风!”墨蓝笑眯眯地摆摆手,跟她们告别,“早点回来啊,我等你们一起吃宵夜!”  四人嘴角一抽,都有些无语。主子的送别方式未免也太特别了,第一次听说,有暗卫出完任务回来,主子会等着她们一起吃宵夜。  她们四人走后,凌七和凌九自暗处现身,落在墨蓝身侧。  “主子,为什么让她们四个人去,不让我去啊?”凌九一脸失望地砸吧砸吧嘴,心中很是向往。  真是的,这么好玩的任务应该派他去的嘛!他看皇后不爽很久了,那个老女人总是找王爷的麻烦,王爷不鸟她,她还以为是怕了她,死活不带消停的!  不过,他也知道,她们四个人得完成任务且都活着回来了,主子才肯留下她们。说起来,他和凌七啥都没干就住下了,在主子的心目中,他俩的地位肯定不一般,绝对是要比她们几个高的!  想到这里,凌九又是一阵窃喜。  而且主子还真是厉害,那个可是皇后哎,居然说下手就下手,这么损的招儿都能想得出来,他真是越来越崇拜她了!  墨蓝转过头看他,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那原本白净俊秀的面上此刻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起老高,眼窝处更是有块大大的青斑,活像只大熊猫。  瞥了旁边淡定无比的凌七一眼,墨蓝无语。这小子下手可真狠,这得是有多大的怨气啊!  “你放心,以后少不了你跑腿的时候。”墨蓝幽幽地对着凌九开口,似笑非笑。  她现在仇家这么多,个个都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她这几个暗卫,以后估计有的忙了。  凌九看着她那高深莫测的笑容,莫名地觉得心里毛毛的,连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凌七却是略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下一刻,墨蓝却收起了那副诡异的表情,很是兴高采烈地招呼着他们两人:“走吧,我们准备东西去!”  “准备什么?”凌九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准备宵夜。”墨蓝挑眉白了他一眼,“我刚不是说了,等她们回来了要一起吃宵夜?难道你以为我开玩笑的?”  凌九眼睛一亮,顿时跟着欢呼雀跃起来:“主子,那我们吃什么啊?”  和主子一起吃宵夜,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墨蓝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嗤笑道:“吃火锅!”  凌九一听,更欢乐了。  火锅好啊火锅妙,火锅什么的,最有爱了! 传说中大家都会写的上架感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额……说实话,时隔三年多,确实没想到自己的这部作品还能上架。  首先感谢长久以来一直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再就是编辑柠檬,因为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在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断更了三年之后,竟还有小伙伴在等,而这篇文竟还能入V。  上架之后,肯定会失去一些小伙伴的支持,这一点我也懂,虽痛惜但也无奈。但入V亦是对作者的一种肯定和鼓励,作为作者,当然是希望自己的文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和关注,所以希望喜欢这篇文的筒子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后面的情节的话,想比前面的肯定会紧凑且更精彩,前面提及的人物后面会逐渐亮相,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男主会在不久之后迎来一次大逆转,而女主也会不断变强,总之,看到后面,你就会觉得,爽爽爽,就是爽……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发一点大家经常都会看到的东西,那就是——  关于充值方式o(╯□╰)o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女版 不出所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于是乎,三个人外加一个筝儿,开始风风火火地准备炉子和食材,忙得不亦乐乎。筝儿的心中开始是有点小怨念的。本来王妃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丫头的,现在突然一下子冒出了六个人,那得分去王妃多少关注啊,她能陪着王妃的时间岂不是又减少了?特别是那个叫凌九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油嘴滑舌的要命,就会在王妃面前耍宝,实在是讨厌的很!可是,这几个人都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暗卫,听说很厉害的。筝儿很沮丧,谁叫她不会武功,不能保护王妃呢,没办法,只能认命妥协了。唉……四个人忙活了老半天,终于将一切准备就绪,在凌九摸着肚皮,叹出第十三口气的时候,四个女暗卫终于回来了。一进厅门,就被眼前热气蒸腾的场景给吓了一跳。燃烧正旺的炉子,满桌的食材酱料,四双金光闪闪的眼睛……四人不禁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是什么个情况?扯了扯僵硬的面皮,领头的暗香率先上前一步跪下,垂首道:“主子,属下等回来了,幸不辱命!”墨蓝眼中精光一闪,而后上前将她扶起,来回打量了她们四人几圈,确定毫发无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暗香眸光微闪,应声答道:“是!”“你叫什么名字?”墨蓝见她举止沉稳,气质从容,心想着应该是这四人当中领头的存在。“属下暗香。”“暗香?”墨蓝轻然一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这倒是个好名字!”暗香一怔,眼中似乎有一丝流光闪过。一旁的凌九却有些抗议地嚷嚷开:“主子偏心,一开口就给她的名字作了句诗出来,我和凌七都没有!”墨蓝哭笑不得地白他一眼,佯怒威胁道:“就你屁事多,我看一会儿你别吃了,出去吹冷风去,估计这些吃的也堵不上你那张嘴!”凌九一听,立马噤声,双手合掌对着墨蓝面露哀求地拜了拜,一副可怜乖觉的样子。筝儿轻蔑地朝他哼了一声,以示鄙视。凌七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心中又为自己有这样可耻的兄弟默哀了一把。暗香她们几个看着眼前这主仆四人的相处模式,心中很是错愕。这样的场景打破了她们长久以来的认知,让她们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墨蓝收拾完了凌九,又对着她们招呼道:“来来来,快过来坐,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宵夜了。”暗香抿唇,略有些迟疑。跟主子同桌吃饭,这……“嗯?”墨蓝见她们不动,又回头挑眉催促了一声,“还不过来?同样的话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哎呀,主子让你们坐就坐嘛,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嘛!”凌九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见墨蓝的眼光扫过来,又立马拿手捂住嘴,埋头做鹌鹑状。没说没说,我啥都没说……暗香与身后三人对视一眼,而后略一点头,四人这才落了座,却仍是有些拘谨。墨蓝笑了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毕竟长久以来的观念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来日方长,相信她们很快便会习惯。心念一转,想起其她三人还不知道名字,且这几个人互相也不熟悉,便让他们都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除暗香外,其她三个女暗卫名为暗月,暗桐和暗云。从谈吐中不难看出,四人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是容貌清丽,瞧着很是舒服。看着这一桌的人,墨蓝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小集团的首领了,顿时心生豪迈。“现在,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人了,那么,我就把我的规矩简要的说一遍。”她一开口,才刚开始有些活络的氛围顿时又安静了下来。见七双眼睛均盯着自己,其间流动着不同情绪的色彩,墨蓝略一勾唇,抱着手臂有些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既然是被我承认的人,那么也就是自己人,是一家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的虚礼,以后在我面前,你们任何人都无需跪拜,无需自称属下,像筝儿那样就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略一停顿,神情也似乎变得几分严肃,让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禁觉得几分紧张。“只要你们是我的人一天,就永远不许死在我的前面!否则……”她冷笑一声,语气冷厉地开口,“否则我就将他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乱葬岗去,永远都不会承认他曾经是我的手下!”她这话说得狠戾霸道无比,让在座的七人都大为呆愣。而呆愣过后,心中流淌的更是种种复杂莫名的情绪,有震撼,有崇敬,更有感动……暗香咬着唇,心中浪潮汹涌。这就是她们的主子吗,跟她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可……却是莫名地让人心生欢喜。“话我只说这一遍,永远不会再说第二遍,所以你们最好都记清楚了。”墨蓝斜着眼角扫视一圈,语气凉凉地开口,“我可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你们中的某一个人裹在了草席里,费心又费劲儿!明白了吗?”“明白。”异口同声的回答,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凌七垂着眼睑,内心一声轻叹。这样的主子,只怕世上再难有了。可是,主子啊,你可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你,才有着让人死心塌地跟随的力量。即便知道自己会被丢去乱葬岗,甚至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在死亡面前,他们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挡在你的前面,心甘情愿地为你而死啊……各自难掩的神色流窜着心底最真的念想,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竟是有几分压抑和沉重。墨蓝挥了挥手,捞起筷子扬声道:“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吃火锅吧!”凌九等这一刻已经是等了很久,这会儿见墨蓝一发话,立马一扫萎靡之气,捞起筷子就是一阵咋呼。“主子你总算是开口了,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夸张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一脸苦相,“你要是再不发话的话,我估摸着就得提前去乱葬岗报道了!”“你想出去吹冷风是不是?”墨蓝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威胁他。凌九汗毛一竖,连忙捞起一堆吃食就往嘴里塞,也不管烫不烫,熟没熟,只管塞得鼓鼓的,一边塞还一边冲着墨蓝眨巴眨巴眼睛。主子你看,吃的可以堵住我的嘴,所以不用让我出去吹冷风了,留我在这里吃火锅就行啦!他那副搞怪的模样又是逗得墨蓝一阵捧腹大笑,其他几人也都是忍俊不禁,唯有凌七单手抚额,倍感无力。因着凌九这个活宝,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一群人吃着火锅,也算是热热闹闹,关系又更为亲近了不少。只不过,他们吃的开心,有些人,这一夜过得倒是不太愉快。夜深人静,晓寒欺人。凤栖宫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了整座皇城,更惊醒了无数的睡梦中人。翌日,整个皇宫的人几乎都知道,昨夜的那声惨叫源自皇后。一时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测着,昨夜凤栖宫内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一向端庄威仪的皇后失态至此。流言愈演愈烈,后来竟连皇上都给惊动了。然而当他问及此事,皇后只说自己是被噩梦缠身,才会惊吓而醒。司成越也没有再问什么,只关切安抚了几句,眼中流淌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色彩。皇后的这套说辞并没有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但他们也就敢私下议论几句,唯有几个平日里较为跋扈的宠妃才敢当面明嘲暗讽地假意关怀几句,意图从皇后的态度中窥探出些什么。皇后却是从容淡定之极,装作听不懂她们话中拐弯抹角的讽刺,行事做派仍是与平日无异,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然而,凤栖宫中却莫名其妙地少了几个宫人,皆是当夜守夜当值的太监宫女。本来宫中的下人何止成千上万,少几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在这特殊的当头,倒是让某些有心人感到蹊跷。可碍于皇后的身份,即便他们怀疑些什么,也不敢真正去打探。如此诡异的事件,在皇后轻描淡写的遮掩下,就此揭过了,徒留一团叫人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雾。消息传来时,墨蓝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活动筋骨,手腕的伤势恢复得很是迅猛,简直灵活如初,这让她大为欣喜。当得知皇后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跟没事儿人一般将这件事给遮掩过去,丝毫不敢声张,墨蓝当场就笑得张狂无比,那肆意的贼笑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瞧着自家主子那张原本清丽脱俗的脸上,此刻却挂满了小人得志的阴险笑意,几个暗卫都有一种捂脸默默流泪的冲动。主子啊,咱高兴归高兴,您好歹注意点形象不是? 八卦天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于是乎,三个人外加一个筝儿,开始风风火火地准备炉子和食材,忙得不亦乐乎。筝儿的心中开始是有点小怨念的。本来王妃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丫头的,现在突然一下子冒出了六个人,那得分去王妃多少关注啊,她能陪着王妃的时间岂不是又减少了?特别是那个叫凌九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油嘴滑舌的要命,就会在王妃面前耍宝,实在是讨厌的很!可是,这几个人都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暗卫,听说很厉害的。筝儿很沮丧,谁叫她不会武功,不能保护王妃呢,没办法,只能认命妥协了。唉……四个人忙活了老半天,终于将一切准备就绪,在凌九摸着肚皮,叹出第十三口气的时候,四个女暗卫终于回来了。一进厅门,就被眼前热气蒸腾的场景给吓了一跳。燃烧正旺的炉子,满桌的食材酱料,四双金光闪闪的眼睛……四人不禁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是什么个情况?扯了扯僵硬的面皮,领头的暗香率先上前一步跪下,垂首道:“主子,属下等回来了,幸不辱命!”墨蓝眼中精光一闪,而后上前将她扶起,来回打量了她们四人几圈,确定毫发无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暗香眸光微闪,应声答道:“是!”“你叫什么名字?”墨蓝见她举止沉稳,气质从容,心想着应该是这四人当中领头的存在。“属下暗香。”“暗香?”墨蓝轻然一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这倒是个好名字!”暗香一怔,眼中似乎有一丝流光闪过。一旁的凌九却有些抗议地嚷嚷开:“主子偏心,一开口就给她的名字作了句诗出来,我和凌七都没有!”墨蓝哭笑不得地白他一眼,佯怒威胁道:“就你屁事多,我看一会儿你别吃了,出去吹冷风去,估计这些吃的也堵不上你那张嘴!”凌九一听,立马噤声,双手合掌对着墨蓝面露哀求地拜了拜,一副可怜乖觉的样子。筝儿轻蔑地朝他哼了一声,以示鄙视。凌七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心中又为自己有这样可耻的兄弟默哀了一把。暗香她们几个看着眼前这主仆四人的相处模式,心中很是错愕。这样的场景打破了她们长久以来的认知,让她们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墨蓝收拾完了凌九,又对着她们招呼道:“来来来,快过来坐,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宵夜了。”暗香抿唇,略有些迟疑。跟主子同桌吃饭,这……“嗯?”墨蓝见她们不动,又回头挑眉催促了一声,“还不过来?同样的话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哎呀,主子让你们坐就坐嘛,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嘛!”凌九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见墨蓝的眼光扫过来,又立马拿手捂住嘴,埋头做鹌鹑状。没说没说,我啥都没说……暗香与身后三人对视一眼,而后略一点头,四人这才落了座,却仍是有些拘谨。墨蓝笑了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毕竟长久以来的观念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来日方长,相信她们很快便会习惯。心念一转,想起其她三人还不知道名字,且这几个人互相也不熟悉,便让他们都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除暗香外,其她三个女暗卫名为暗月,暗桐和暗云。从谈吐中不难看出,四人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是容貌清丽,瞧着很是舒服。看着这一桌的人,墨蓝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小集团的首领了,顿时心生豪迈。“现在,你们几个都是我的人了,那么,我就把我的规矩简要的说一遍。”她一开口,才刚开始有些活络的氛围顿时又安静了下来。见七双眼睛均盯着自己,其间流动着不同情绪的色彩,墨蓝略一勾唇,抱着手臂有些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既然是被我承认的人,那么也就是自己人,是一家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繁文缛节的虚礼,以后在我面前,你们任何人都无需跪拜,无需自称属下,像筝儿那样就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略一停顿,神情也似乎变得几分严肃,让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禁觉得几分紧张。“只要你们是我的人一天,就永远不许死在我的前面!否则……”她冷笑一声,语气冷厉地开口,“否则我就将他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乱葬岗去,永远都不会承认他曾经是我的手下!”她这话说得狠戾霸道无比,让在座的七人都大为呆愣。而呆愣过后,心中流淌的更是种种复杂莫名的情绪,有震撼,有崇敬,更有感动……暗香咬着唇,心中浪潮汹涌。这就是她们的主子吗,跟她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可……却是莫名地让人心生欢喜。“话我只说这一遍,永远不会再说第二遍,所以你们最好都记清楚了。”墨蓝斜着眼角扫视一圈,语气凉凉地开口,“我可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你们中的某一个人裹在了草席里,费心又费劲儿!明白了吗?”“明白。”异口同声的回答,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凌七垂着眼睑,内心一声轻叹。这样的主子,只怕世上再难有了。可是,主子啊,你可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你,才有着让人死心塌地跟随的力量。即便知道自己会被丢去乱葬岗,甚至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在死亡面前,他们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挡在你的前面,心甘情愿地为你而死啊……各自难掩的神色流窜着心底最真的念想,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竟是有几分压抑和沉重。墨蓝挥了挥手,捞起筷子扬声道:“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吃火锅吧!”凌九等这一刻已经是等了很久,这会儿见墨蓝一发话,立马一扫萎靡之气,捞起筷子就是一阵咋呼。“主子你总算是开口了,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夸张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一脸苦相,“你要是再不发话的话,我估摸着就得提前去乱葬岗报道了!”“你想出去吹冷风是不是?”墨蓝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威胁他。凌九汗毛一竖,连忙捞起一堆吃食就往嘴里塞,也不管烫不烫,熟没熟,只管塞得鼓鼓的,一边塞还一边冲着墨蓝眨巴眨巴眼睛。主子你看,吃的可以堵住我的嘴,所以不用让我出去吹冷风了,留我在这里吃火锅就行啦!他那副搞怪的模样又是逗得墨蓝一阵捧腹大笑,其他几人也都是忍俊不禁,唯有凌七单手抚额,倍感无力。因着凌九这个活宝,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一群人吃着火锅,也算是热热闹闹,关系又更为亲近了不少。只不过,他们吃的开心,有些人,这一夜过得倒是不太愉快。夜深人静,晓寒欺人。凤栖宫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了整座皇城,更惊醒了无数的睡梦中人。翌日,整个皇宫的人几乎都知道,昨夜的那声惨叫源自皇后。一时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测着,昨夜凤栖宫内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一向端庄威仪的皇后失态至此。流言愈演愈烈,后来竟连皇上都给惊动了。然而当他问及此事,皇后只说自己是被噩梦缠身,才会惊吓而醒。司成越也没有再问什么,只关切安抚了几句,眼中流淌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色彩。皇后的这套说辞并没有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但他们也就敢私下议论几句,唯有几个平日里较为跋扈的宠妃才敢当面明嘲暗讽地假意关怀几句,意图从皇后的态度中窥探出些什么。皇后却是从容淡定之极,装作听不懂她们话中拐弯抹角的讽刺,行事做派仍是与平日无异,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然而,凤栖宫中却莫名其妙地少了几个宫人,皆是当夜守夜当值的太监宫女。本来宫中的下人何止成千上万,少几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在这特殊的当头,倒是让某些有心人感到蹊跷。可碍于皇后的身份,即便他们怀疑些什么,也不敢真正去打探。如此诡异的事件,在皇后轻描淡写的遮掩下,就此揭过了,徒留一团叫人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雾。消息传来时,墨蓝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活动筋骨,手腕的伤势恢复得很是迅猛,简直灵活如初,这让她大为欣喜。当得知皇后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跟没事儿人一般将这件事给遮掩过去,丝毫不敢声张,墨蓝当场就笑得张狂无比,那肆意的贼笑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瞧着自家主子那张原本清丽脱俗的脸上,此刻却挂满了小人得志的阴险笑意,几个暗卫都有一种捂脸默默流泪的冲动。主子啊,咱高兴归高兴,您好歹注意点形象不是? 半斤八两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凌九临走时那一步三回头的八卦样,实在是让墨蓝哭笑不得。暗卫不都应该像凌七这样又冷又酷的才算是正常吗,怎么竟还有凌九这样的奇葩异类存在?也不知他原先跟着司云音的时候,这跳脱的性子能收敛到几分。正这么想着,墨蓝不禁扭头看了一眼那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却见他正望向几个暗卫离去的方向,高洁如莲的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王爷,找我有事?”墨蓝侧着脑袋问了一句,成功地拉回了司云音远眺的目光。浓雾缭绕的眸子在她面上轻轻掠过,而后停留在了她执着匕首的右手上,淡色的薄唇轻启,他并没有回答墨蓝的问话,却是反问了一句:“伤,都好了吗?”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似乎带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都好了。”墨蓝轻松地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刚才练了会儿功夫,半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果真是完全好了,她心中得意洋洋之余还不忘顺道拍了拍司云音的马屁,“当然了,这都是托王爷您的福。要不是王爷以深厚的内力为我疗伤,又送来了灵丹妙药,我哪能好得那么快呀,王爷真是厉害!”她今日心情好,所以面色讨喜,就连说话也是格外的动听。虽是有些溜须拍马夸张的成分,但也确是事实。至于疗伤过程中发生的那些叫人尴尬不愉快的事,就当大家都已经忘了吧忘了吧……只是,墨蓝这极为难得的好表现并未获得某人的青睐,但见他深眸一扫,清清冷冷的流光,而后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话。“难怪,如此有兴致地就开始惹麻烦了。”墨蓝一顿,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话中所指的应该就是皇后那档子事儿,面上的笑意霎时就收敛了起来,真真应了那句“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难道王爷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见不成?”她眼角一斜,语气凉凉地开口,“只不过,就算您老有意见也已经晚了,事儿我都已经干完了。”她这话说的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没脸没皮的架势,那潜藏的意思分外明显――反正坏事儿我已经做完了,你能把我怎么地吧?“本王若有意见,在你动手之前便会阻止。”司云音淡淡地瞥她一眼,对于她耍无赖的模样有几分无奈,又觉得几分好笑。墨蓝这才想起,当时她吩咐暗香她们几个的时候,泷泽也是在场的,回去之后必然也是会向司云音禀报的,所以说,她所干的这件损事儿,司云音其实是默许的。“嘿嘿,早说嘛……”得知他纵容的态度,墨蓝立马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挤眉弄眼地对着他就是一阵贼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法子特别好,特别有才?有没有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有才的王妃而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司云音面色一僵,顿觉十分无语。骄傲自豪吗?这个完全没有,倒是经常会觉得头疼才是真的。只不过,他是这么想着,却没打算这么说出口,不然以这个女人张狂的性子,必定是要不服气地反驳几句的,所以,为了省去这麻烦,他颇为理智了选择了转移话题。“你倒是敢,人都派到宫里去了。”这个女人的胆子还真是不小,皇宫是什么地方,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听说皇后可是吓得不轻,几乎去了半条命,偏偏又发作不得,估计想将她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好说好说。”墨蓝丝毫不以为耻地点点头,对着司云音又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再说了,我这不是有王爷罩着嘛,有什么不敢的?”他俩早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她惹的事儿,自然也要记一笔在他的账上。更何况,要不是因为嫁给他,她至于招来杀身之祸么?司云音轻然地背过手,眸光深重,显然也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近期之内,不要轻易出府。”他淡淡开口,虽是清冷但也却有关切的成分,“实在非出不可的话,记得让凌七他们都跟着。”“这个我知道。”墨蓝爽快地点点头,她虽然嚣张大胆,但不至于狂妄到没有脑子。在这种时候出去单溜,危险系数可是很高的,她的二次生命来得多么不易啊,她才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司云音瞧着她乖觉的模样,心中只觉得,若是她一直都这么安分,整个天下估计都会太平不少。正如斯想着,却见泷泽从外走了进来,冷峻的面上似乎更多了一份沉然,身形也是比平日快上几分。墨蓝带着思忖的神色微眯了眯眼,泷泽带着这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王爷,六王府送来的信!”泷泽恭敬地向司云音递上一封信件,声线冷然,又似乎带着一丝慎重。司云音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流光,而后神色淡然地接过。拆开之后快速地浏览完,仍旧是清冷的模样,无过多的表情,只是那微扬的唇角,似乎泛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发生什么事了?”墨蓝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除了茗香聚贤盛会上的一次口角之争,他们与司云昭之间似乎并无更多的交集了吧?她都快要将这号人物从脑海中过滤掉了,却没想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还让人给司云音送来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信上写着什么内容,看司云音那副表情,实在是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司云音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将信递了过去,面色如常。墨蓝带着几分疑惑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却见信笺上只写了一句话――“五哥大礼,六弟铭记,必将奉还之!”嗯?司云昭这是想表达怎么个意思?什么大礼?司云音啥时候给他送大礼了,她怎么不知道?墨蓝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两遍,仍是没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中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是什么意思?”她抖着薄薄的信纸,有些莫名其妙。看司云昭这句话的语气,很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威胁意味啊……难道说,司云音这小子也跟她一样,干了些什么缺德的事儿,却让人家丝毫不能发作,所以只能靠言语威胁来泄愤?司云音清幽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直到把墨蓝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波澜不兴地开口了。“前几日,司云昭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胁迫,失了一盒他极为珍藏的冰肌扶玉膏。”“然后呢?”墨蓝奇怪地扬了扬眉,有些不明所以。这事儿跟这封信有什么关系吗?冰肌扶玉膏又是什么鬼东西?司云音闻言,忽然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线,幽深的瞳孔中泛起一阵盈盈波光。“冰肌扶玉膏千金难求,珍贵异常,乃是天下难寻的接骨圣药。”墨蓝略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唇,右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了左手腕,快速地扫了一眼,而后抬头瞪着眼睛望向他。难道说……果不其然,司云音下面一句话证实了她的猜想。“你这几日一直在用的,便是冰肌扶玉膏。”墨蓝一听,顿时觉得手腕有点发烫。“那伙人是你派过去的?”她语调轻扬,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情绪,“你是怎么从司云昭手上得到冰肌扶玉膏的?这信上所说的大礼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给他送了些什么去了?”“也没什么。”司云音似乎倍感无趣地轻敛了眸光,颇有几丝慵懒的魅惑,“不过就是些足以让他人头落地的东西罢了。”墨蓝咋舌,似乎有些明白他送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心中顿觉无语。这小子的行为,岂止是胁迫,分明就是赤果果、明刀明枪地伸手去抢啊!最关键的是,他胁迫的筹码太高,司云昭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地将冰肌扶玉膏双手奉上,丝毫不敢张扬,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一副清冷淡漠的性子,竟然也能干得出这么损的事,对着自己的皇弟也能下得去手!在阴人这一方面,墨蓝觉得,他跟自己还真是半斤八两。况且,相较而言,她只是让皇后受了一次不小的惊吓,其他并无损失。可司云音这小子非但从人家手上抢了上好的东西,而且还准确无比地掐住了对方的七寸,只怕这小子若是平安无事,司云昭从今往后都会生活在恐慌之中了,估计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将他灭口!“王爷……”墨蓝扯了扯抽搐的唇角,表情有几分怪异,“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跟你一比,我那些小伎俩根本只是小巫见大巫了。”经过近期以来的观察,特别是透过今天知道的这件事,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真谛――司云音比起她,黑得更进一步,绝得更胜一筹! 冲她而来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这番明褒暗贬的夸赞之词并没有让司云音生出过多的情绪,只是极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琉璃般醉人的双眸中流淌着清澈的汪泉。“王妃不必自谦。”他轻然一笑,带着冰雪初融的美感,“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王跟王妃待久了,王妃的本事自然也就学到了一点皮毛。”他语气真挚,神色淡然,那雅致绝伦的模样就好似在跟墨蓝讨论诗词歌赋之类的高雅话题一般,只是说出的话实在是让人无语,成功地让一旁的泷泽如遭雷击,而墨蓝的脸色亦是黑了又黑。什么叫学到了一点皮毛?搞得好像他这么缺德都是跟她学的似的,他这么高的段数,完全是骨灰级的了,哪还用得着跟她学?再说了,她从来都是坏在明面上,而他都是坏在肚子里,他俩根本不一样好吗?墨蓝吊着眼角,不由地轻哼了一声:“司云音,我现在看着你,越发地开始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真正内涵。”只怕全天下的人都被这小子的皮相给骗了,看似清冷无害,一不小心惹上了,估计会被他阴得连骨头都不剩。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眯着眼睛扫视他两周,对于这位爷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本王会将这句话当成是王妃对本王的夸赞。”司云音却是眉眼轻扬,春风拂过的韵味。映着那张白玉般无暇的面容,越发地显得身姿出尘,美不胜收,简直要晃瞎旁人的眼。“哼!”墨蓝重重地冷哼一声,对于他这种自我标榜的行为表示深切的鄙视。瞧瞧这脸皮厚的,她现在才知道,这小子藏得到底有多深!司云音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对于墨蓝的脾性,他如今倒是有些摸得清了。这个女人,只会在有事相求的时候谄媚地喊他“王爷”,其他时候无一例外地都是对他直呼其名。语调怪异的时候,说明她正算计着什么,口气不善的时候,说明她正心情不爽,而声调扬起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故意在挑衅他。就比如方才,她便是话中有话,拐着弯在骂他。他只需顺杆而下,让她一拳头打在一团软棉花上,便会让她不战而退,自觉破功。事实证明,对付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唯一制胜法宝,便是比她更要没脸没皮。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扩大,司云音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出投下一层墨色的剪影。生平第一次,在与一个女人的口舌交锋中,这位爷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奇特的成就感。他心情愉悦,笑得如沐春风,墨蓝却是心情抑郁,极为不爽。眼见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她心下仿佛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实在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怎么就能笑得这么骚包?“我说,司云昭怎么知道是你派去的人?”她有些疑惑,按理说,这小子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告诉人家,事儿是他干的,东西就是他抢的吧?“那日在花街,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有心人一查便知是谁最需要冰肌扶玉膏。”司云音淡淡地开口,淡漠的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雅致,“本王事后也并未做什么遮掩,司云昭到此刻才查出来是本王派去的人,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他轻叹了一声,似乎对司云昭的表现极为失望。墨蓝无语,他这是在拐着弯嫌弃司云昭太笨吗?心念一转,她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谁是最需要冰肌扶玉膏的人,不就是她吗?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司云音抢回来的赃物给用了。有句话说得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估摸着司云昭的这笔账,已经有一部分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头上了。刚不久前,她还在为自己惹祸,司云音买单的事情沾沾自喜,这会儿现世报来了,司云音马上回敬了她一笔更厉害的,他俩的处境,如今真的算得上是半斤八两了。搓了搓黑如锅底的脸,墨蓝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现在简直是遍地树敌,仇人满天飞,这珉王府如今根本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以她现在的自保能力,她是不是应该果断地收拾铺盖卷儿,逃到某个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去藏起来才对?心中哀叹一声,她抱着手臂望着面前淡然从容的人,忽然眉角一挑,开口说道:“王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哦?”司云音瞥她一眼,难得有兴致地扬着唇,“赌什么?”墨蓝抖着小腿,颇有些无奈又自嘲地摇头晃脑:“就赌,谁会是第一个上门来找麻烦的人,是找你的麻烦,还是找我的麻烦?”司云音薄唇轻抿,没有回答她这个更似自言自语的问话。只是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莫名地席卷起一抹冰泉之色,隐隐透着摄人的幽光。然而,墨蓝没有想到的是,老天似乎在今天决心让她领悟各种人生真谛,体会各种词汇内涵,而她白日里与司云音的交流,还远远不能达到效果。直到夜色弥漫,更深露重,她才又一次明白了,何谓“一语中的”,又何谓“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夜深人静,月朗星稀。王府里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在月色笼罩下投射出一股交错的光影。高耸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摆,迎着银白的月色,一半披着银光,一半隐于暗夜,张牙舞爪地,交织出一股凄冷诡异的意境。月光透过窗棂洒落,照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形成一层莹白透亮的光晕,仿若有丝丝寒气蒸腾。轻纱笼罩,锦缎铺就。墨蓝盖着厚厚的锦被,睡得安宁。忽然,她眉宇轻蹙,耳尖警觉地一动,仿佛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响。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她一把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面色深沉,冰冷的气息笼罩周身,紧抿的双唇间噙着一股莫名的危险。倏尔,她一扭头,迅速地扫向门口的位置,目光犹如冷电。门,却在此刻被猛地推开,暗香身形急促地踏了进来,见到墨蓝已然坐起身,正冷眼望向她的方向,沉稳的眼中不由地划过一丝诧异,而后又迅速掩去,快步走至墨蓝身前,清丽的面上染上一层凝重。“主子,有人夜闯王府,正往翦月阁的方向而来!似乎……”她略微一顿,而后又继续开口,“似乎是冲着你而来!”墨蓝扬眉,凉薄的唇线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冰冷而讥诮。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先冲着她来的,看来,她这次与司云音打的这个赌,倒是她输了。“走吧,出去看看。”她懒懒地起身,伸手拿过外衫穿上,又罩上厚厚的白色狐裘,而后慢悠悠地朝外划开步子。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然连王府都敢闯。是觉得她这个王妃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还是丝毫不把司云音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认为珉王府根本不足为惧,他们想闯便可以闯么?呵……一声轻笑,在空旷的房间内漾开,清幽而冰寒,让身后的暗香莫名地心中一紧。墨蓝轻撩了下额边的碎发,清澈的眼眸中迅速地沉淀下一抹暗色。且不论是何种原因,她可以保证的是,今夜,珉王府绝对会让这些不知深浅的人不枉此行!墨蓝与暗香刚踏出厅门,就见外面里已经形成对峙的场面。王府的侍卫手持刀剑,将入口层层叠叠地堵住,几丈开外是几十个蒙面人,只是那装束形形色色,并不像是效命于某些组织的杀手,更像是江湖人士。两双人马相持而立,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只待一声令下,便是一场厮杀。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有一抹惹眼的白影却格外突兀,与这凝重的夜显得格格不入。墨蓝眼眸一转,看到人群之外,面色淡然的司云音。身披月华,雪衣墨发。他悠然地背着手,目光深远地看着云层中的月色,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静立一处便是傲然的风姿。任世间风起云涌,于他面前也不过尘埃颗粒,如何也撩不起心头的点滴波澜。“主子。”凌七他们几个本就站在厅门前的石阶上,此刻见墨蓝过来了,都颇为恭敬地唤了一声。墨蓝点点头,随他们一起站在了石阶上,那几十个蒙面人的注意力瞬间落在了她身上,司云音听得声响,亦转过头朝她望去。回眸的一瞬间,浓雾消散,仿佛整个天地都缩印在那一汪深泉里。继而,白袍纷飞,司云音迈开步子朝着她缓缓走来,待走至她身侧后,忽然唇角微扬,吐出极轻的三个字――“你输了。”墨蓝亦笑,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声道:“愿赌服输。”身旁的几个暗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唯有泷泽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道,也只有这二位主有这样的兴致,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记得打赌的事! 闯府目的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蒙面人迎着她冰寒讥诮的眼神,心下莫名地一颤。仿佛那两道清冷透澈的目光如利刃一般,能径直穿透他的身体,浸满了寒意。待反应过来后,一声恼羞成怒的暴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墨蓝冷冷勾唇,对他的恼怒丝毫不予理会,只语气冷冽地继续开口。“别说本王妃手中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武林宝典,就算是有……”她冷哼一声,口气不屑,“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要挟本王妃?”领头的蒙面人被她讽刺得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来不及细想她话中的深层含义,便咬牙切齿地开口道:“看来珉王妃是要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选择?”墨蓝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中仍是冰寒一片,“不如本王妃也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你们自行了断,第二,本王妃送你们一程!只不过,左右,你们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大言不惭!”墨蓝的话音刚落,被称为“老三”的人便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暴喝出声,而后临空一跃,五指成爪地便冲着墨蓝而去!这一瞬间的惊变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凌七反应过来后,神色一凛,立马飞身而上,暗香等人也都跟着冲了上去。“主子小心!”墨蓝立在原地,身形未动。看着面色狰狞直冲她而来的老三,她略眯了眯清幽的双眸,狐裘下的手腕略抬,唇间倏然噙起一抹鬼魅妖冶的笑意。眼见着老三眨眼便扑至身前,凌七等人尚未来得及阻止,心下不由地有些慌乱骇然。然而,就在此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老三在冲到墨蓝面前之后,身形突然猛地一顿,就那么僵在了原地,而高举的右手停在半空,却是如何也落不下来。“老三?”领头人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下一刻,就见老三双腿一软,仰面瘫倒在了地上,手脚不住地抽搐。脖颈处,一个显眼的三角形伤口烙在那里,深可见骨,向外汩汩地涌着黑血。伤在要害,又染剧毒,已是无力回天。“老三……”所有的蒙面人都怔在了原地,神色中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本以为老三可以重伤或是劫持了珉王妃,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他们,却连那个女人是何时动手的都不知道!“自寻死路!”墨蓝冷冷丢下一句,顺手理了理衣袍,狐裘下的手轻然地拂过环月。自从跟着南潇开始学习用毒起,她便在环月的箭头上淬了剧毒。她本就是个极怕麻烦的人,能一次搞定的事情绝不留到第二次。既然要出手,那就必须在一招之内,置对方于死地!墨蓝动手的那一幕,因老三是背对着那群蒙面人,他们被挡了视线,因为未曾瞧得分明。可王府这边的人,却是瞧了个一清二楚。千钧一发的瞬间,女子沉稳果断的出手,让所有人为之震撼。在危险面前冷静沉着的气势,对时机准确的判断与把握,对要害部位的拿捏之精准,以及那一记杀招的凌厉与狠绝……种种的种种,绝非一般人可以达到,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那分明就是长期在黑暗与死亡之中徘徊的人,才能养成的一种本能!就连凌七和暗香她们几个,也不敢保证,倘若自己身处同样的境地,会不会如眼前的女子一样,淡定从容至此,只为等待最后一刻的一招制敌!一时间,几人皆是沉默不语,而眼神之中,却是染上了一层莫名的激动与热切。这样的女子,无畏无惧,大勇大谋,注定了风华无限,潋滟无双!他们又何其有幸,能够跟随她身后,尊她一声“主子”!整个院子因为墨蓝的这一招击杀,片刻之间陷入死一般的静默。如斯诡异肃杀的氛围之下,竟无人注意到,那敛尽月华的雪衣男子悄然松开了紧握的手掌。月白的袖尾无风自舞,仿若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笼罩其间,瘦削的指尖隐有真气流淌。而那双深沉的雾眸亦在一瞬间变得清明,整个人又恢复了淡然如初的模样,仿佛那一瞬间暴涨的气势只是一个幻觉。泷泽抿着唇,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冷俊的面上闪过一丝了然,又有几分无奈。短暂的死寂过后,反应过来的蒙面人看着死去的老三,一个个皆是心头震怒,袒露在外的双眸迅速地染上怒火,汇聚成一股凛冽狠戾的杀气。“你找死!”领头的蒙面人死盯着墨蓝,目光阴毒,似一条被激惹的毒蛇,下一秒便要急蹿而出。而后,他缓缓抬手,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尖锐的呼哨。“哗啦――”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院落四周的屋顶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排排手持弓箭的人,层层密密,将整个翦月阁包围得滴水不漏。拉弓架弦,箭尖指下,银白的箭头在月色之下泛着森寒的冷光。“好大的阵势!”墨蓝轻嘲一声,心中冷笑。难怪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就敢来夜闯王府,果然是早有准备,有恃无恐!也真是难为了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竟是为了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真是可笑至极!“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去给老三陪葬!”领头人眼神冷厉,缓缓举起了右手。王府的侍卫见状,连忙握紧了手中的刀剑,自觉散开成圆形,摆开防御的架势,将司云音与墨蓝护住,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和屋顶。司云音抬头,雾色的深眸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而后略一侧首,月光顺着洁白莹润的下巴倾泻而下。身后的泷泽接到他的示意,面色冷凝地点了点头,握剑的手不觉紧了几分。“放箭!”伴随着一声冷喝,高扬的右手猛然挥下,一阵弓拉满弦的紧绷声响传来。泷泽面色一凛,暗色的双眸中闪过一片肃杀之意。银光闪过,长剑出鞘,他略一提气,刚准备召唤隐在暗处的影卫,却在下一刻,捕捉到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好香啊……”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感慨,继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香气。“是啊,好香!”“什么味道,这么香……”这香味浓郁中带着一点甜腻,仿佛一股陈年酒香,闻着竟让人有了一丝醉意。众人被这莫名的香气吸引,不由地深吸了几口气,就连屋顶上的弓箭手,一时间也忘记了放箭的命令,相互间疑惑地交换着眼神,猜测着这股香气的来历。墨蓝皱着眉,自香味开始蔓延开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注意到。心下只觉得这股香气出现得未免太过诡异,不可避免地吸入几口后连忙屏住了呼吸。回头望了司云音一眼,却见他面上亦是一片思忖之意。领头的蒙面人心下疑虑重重,这漫天弥漫的香味冲入鼻尖之时,虽是带着醉人的舒适,却莫名地让他陡生一股不安。这香气……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之间脸色大变,冲着身后的人一扬手,急切地吼道:“快!屏住呼吸!”然而,身体传来的一丝酸软之意却让他意识到,恐怕已是来不及了!果然,当他试图提臂运气,却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一丝内力,身上酸麻无力的感觉却越来越盛,到最后,终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人也比他好不到哪去,香气入鼻,哪怕只是极浅的一丝,也足以!一时之间,兵器坠落的声响不绝于耳,满院子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屋顶之上亦不例外。更有甚者,倒下的时候掌握不住身体的平衡,直接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墨蓝惊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仍在站立在原地的,除了她,便只剩司云音与泷泽,就连凌七他们几个也都被撂倒了。只是司云音面色如常,泷泽冷凝的面上似有一丝勉强。满院子的人都跟泥巴一样瘫软在地上,这场面未免也太过壮观。墨蓝眨了眨眼,心头疑惑。这是个什么状况?虽然心里明白定然是跟那股诡异的香味有关,可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个人没事?她明明也吸入了香气了啊?领头的蒙面人倒在地上,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瘫软的身体,心头一片恼火愤懑。他现下身体的这番状况,分明就是中了让整个江湖闻之色变的毒香!这种毒香一旦入体,哪怕只吸入半分,一个时辰之内,必定内力尽失,全身酸软,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酥心醉……”他半眯着眼眸,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错的!这般醉人的香气,这般骇人的药性!绝对错不了!放眼整个天下,能制出且拥有这种香的只有一人!那个人是――“百毒公子……” 一招击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如此爽快地就认输,倒让司云音有些意外。深眸一挑,隐有波光颤动。而后,低沉慵懒的嗓音轻然响起,宛若一曲云中歌,在这月华灿烂,清凉如水的夜里,格外地惹人沉醉。“那,王妃可曾想好,要输给本王什么样的赌注呢?”墨蓝略一侧头,面带好奇地问道:“王爷想要什么样的赌注?”“本王想要什么,王妃便会给么?”司云音静望着她,竟破天荒地与她讨价还价起来,简直跌破一众人的眼球。“当然不是。”墨蓝斜他一眼,一副懒洋洋的神态,“这得看王爷要的是什么,在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必然,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司云音淡淡地开口。“哦?”墨蓝扬着眉,语调轻快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想要的是什么?”“此事不急,可容后再议。”司云音唇角微扬,雾眸之中却是寒芒一闪,清冷的目光转而落在了不远处的人群身上,“眼下,需要处理的另有其事。”“啊……说的也是!”墨蓝点点头,好似才明白过来当前的状况,那恍然大悟的模样直把那几十个蒙面人气得气血不顺。这算什么?他们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他们大老远的杀上门,本来做好了苦战一场的准备,谁料到遇到的阻力简直微乎其微,一路轻而易举地就闯到了这里,顺当得叫人不可思议。这里好歹是个王府,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吧?莫不是对方设了什么圈套等着他们往下跳不成?他们心中疑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便与王府的侍卫形成了对峙的场面。没多久,那个传说中病恹恹的珉王爷就过来了。可气人的是,他自打一出现,就站在一边开始悠闲地看着月亮,完全不关注这边的情况,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他们心中窝火万分,却也更加惊疑不定。这也就算了,最最气人的是,当这外面的动静终于将他们今晚的目标――珉王妃给引出来之后,这个女人居然也同样将他们无视了个彻底!这叫什么事儿啊!?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遇上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她就算不害怕到尖叫,也起码该有一点惊慌的表现吧?可为什么事实却是,他们俩夫妻竟然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在一边聊起了天,谈论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直到最后,才好似发现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一样。有没有搞错!?他们是刺客,是刺客啊!!能不能给一点起码的关注和尊重啊!?蒙面人心中愤慨,直觉得这两个人的行为,简直是对他们的轻视和侮辱!然而下一刻,却见眼前身披白色狐裘的女子忽然缓步踏下了石阶,素色的罗裙在青石板上曳过,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四下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清晰。三千墨发恣意地飘散在脑后,越发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清丽逼人。而那双黑润如珠的双眸,盈满了月华的光泽,清亮得叫人不敢直视。王府的侍卫自觉散至两边,给她让出一条道。女子就如斯平缓地朝前走着,面容沉静,身姿翩然,好似闲庭漫步一般,却陡生一股无形的压迫之意,让人心中莫名地不安。待走至蒙面人身前不远处站定,墨蓝略一勾唇,清冽的眼眸随意地扫视一圈后开口道:“你们之中,谁是带头人?”领头的蒙面人见她如斯淡定从容的模样,心头猛生一股诡异的感觉,努力压下这股不适,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在下便是。”墨蓝面色平静地看他一眼:“说出你们的目的。”领头人眼睛一眯,莫名地为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量起了几分欣赏。他也不多作掩饰,直接道出了他们此行的意图:“听闻珉王妃前段时间闯过了江湖闻名的天机阁,想必藏于阁中的那本武林宝典也已经落在了王妃手中。想来王妃一介宫廷贵人,要一本武林宝典也没什么用处。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王妃乖乖地把宝典交出来,我等自然就会离去,否则的话……”他略微一顿,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武林宝典?墨蓝清眸略一闪动,轻笑了几声,状若无知地问道:“否则的话,又当如何?”只是,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将南潇和天机老人从头皮到脚趾骂了个狗血淋头!原来这帮人大半夜的上门找茬,竟然是为了那本根本就不存在的武林宝典!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把她闯过天机阁的消息给放出去的,摆明了是故意黑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可是相当明白的,现在估计她已然成了整个武林的目标人物,就算她指天誓日地说自己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宝典,肯定也是没有人信的了!都是那对可恶的师徒干的好事,给全天下的人挖了个大坑往里面跳!哪里来的什么武林宝典,坑爹嘛这不是!?只怕像今日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夺,日后也定然是少不了的了。她就算不被人杀死,也会被烦死!这么想着,墨蓝面上的表情越发恬淡,而心中对那师徒二人也越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南潇揪出来剥皮拆骨各种折磨,将天机老人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再鞭尸!司云音看了墨蓝一眼,分明看出,她面上虽是淡笑怡然,眼底却隐有一股带着幽暗气息的火苗闪现,清冷似梨花的面上不由地泛起几分古怪的神色。再瞧了那群意欲夺宝的蒙面人一眼,他莫名地觉得,这些人夜闯王府的目的竟是如此滑稽可笑。领头人眼眸一暗,还未开口,旁边一个蒙面人就已忍不住恼怒地跳了出来:“别给老子装傻充愣!识相的就赶紧把宝典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他这话说得极为狂妄,只因在他心目中,珉王爷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而珉王府也不过是空有皇家的名头,毫无实力,守卫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否则,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杀到了这里?墨蓝幽幽地瞥他一眼,面上神色难辨,而后拖着懒洋洋的嗓音问道:“手下无情?本王妃真的是好怕啊……本王妃倒想知道,你要如何手下无情?”“该死的!”墨蓝那不甚在意又略带讽刺的态度让那人不免有些恼火,他怒骂了一声,而后目露凶光道,“你信不信,老子将你整个王府杀个片甲不留!”“啧啧,瞧这口气大的……”墨蓝闻言,长叹一声,表情何其无辜,“本王妃真的很想知道,你这毫无根据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一扭头,望向人群后的司云音,轻轻地眨了眨眼。“王爷,您知道么?”司云音淡定摇头,语气真挚:“本王也不知道。”“噗――”后面传来一声极为不合时宜的嗤笑,墨蓝想都不用想,这毫不遮掩的性子,除了凌九那个活宝还能有谁?“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那人被彻底激怒,提着刀就想往前冲,却被领头的蒙面人一把拦住。“老三,退下!”他伸手将被称为“老三”的人拦下,袒露在外的双眼泛着森冷的寒光。“珉王妃,嘴皮子厉害可不能代表实力,我们既然敢闯进来,自然做了完全的准备。你若不信,大可一试!”他冷冷开口,面上已是明显的不耐,“如今,我们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乖乖地将宝典交出来,在下保你毫发无损。二是,我们自己抢,但真动起手来,在下可不保证,你和珉王爷会不会有所损伤!”他这话,本是说得冷厉阴寒,胁迫意味十足。只是,人群后的泷泽等人闻言,却都是一脸诡异地望向了他,面露不忍还隐有同情之色,仿佛他刚刚讲了什么丢人的蠢话一般。被点名威胁的司云音依旧神色淡淡,跟没事儿人一般站在那,只是略一抿唇,而后微垂了眼睑,面上一片思忖之色。仿若正在竭力思考,自己究竟会损伤到何种地步。那群蒙面人看见他们几人诡异的脸色,心中的疑虑更盛,那一股不安越发地扩大,正面面相觑间,却在这时,听到一串张狂肆意的笑声陡然响起。“你笑什么!?”领头的蒙面人一皱眉,看着面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女子,神色恼怒。墨蓝并不理会,只待自己笑够了,方才停下来,而目光,就在一瞬间变得冷厉慑人。她望着眼前怒意丛生的人,嘴角挑起轻嘲的弧度,声线飘忽低沉:“我笑你,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敢如此狂妄。简直是……”她略一停顿,面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扩大,竟妖娆得如同一朵地狱烈焰之花,鬼魅如斯。而后,她朱唇轻启,刺破夜空的四个字眼一字一顿地,从她口中轻然吐出――“不知死活……” 百毒公子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百毒公子!他刚吐出这几个字,周遭的蒙面人一下子都变了脸色。“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略有些慌乱地问道,眼瞅着这院子里站立的三个人,心头又是一阵惊疑不定――这三个人怎么会没事?领头的蒙面人只阴沉着脸,没有开口。墨蓝挑眉,面上闪过一丝疑虑。酥心醉是什么东西?百毒公子,又是什么人?“哈哈哈……”正兀自思忖着,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张狂的大笑,碎玉一般洒落在耳际,嚣张之中还带了几分得意。墨蓝嘴角一抽,面色有些发黑。她怎么觉得,这欠扁的声音听起来有很是耳熟呢?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一抹极其惹眼又熟悉的红色出现在了视线。颀长的身姿从空中掠过,优雅翩然,仿若踏风而来。火红的袍子似一团热烈的火焰,又似一朵怒放的红莲,在银白的月光下分外夺目。三千墨发恣意飞舞,精致的面庞美到令人心惊,而那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似乎比这空气中弥漫的香气还要让人沉醉。这妖孽似的人物,正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到的南潇。出场方式还真是有够骚包的!墨蓝冷面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南潇落地后,先是偷摸瞥了墨蓝一眼,见她并无主动理会自己的意思,这才将目光投向地上那领头的蒙面人,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辛老大果真有些见识,竟认得本公子的香。”辛老大抬起头,对于南潇认出他的身份并没有觉得讶异。他略有些吃力地扯下脸上的面巾,目光沉冷地问道:“不知百毒公子这是何意?”“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南潇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慵懒之中带着一丝凌厉的警告之色,“珉王妃不是你们能动的,况且,武林宝典并不在她的手中。”“什么!?”辛老大略张了张唇,面上闪过一丝怀疑与惊诧。“怎么?辛老大是怀疑本公子的话不成?”南潇红唇一勾,露出一丝冷笑,“你们如今已经落在本公子的手上,本公子有何必要骗你们?”“可是,为什么……”辛老大知道南潇确实不屑骗他,只是这件事整个江湖传得沸沸扬扬,所以现下他仍是有些犹疑不定。“如果你指的是江湖上那些可笑的传言的话……”南潇看出他心中所想,略带嘲讽地开口道,“本公子只能说,你们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罢了。”本来知道书墨蓝闯过天机阁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可如今竟然整个江湖都在传这件事,还扯上了那本根本就不存在的武林宝典,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让这个女人成为众矢之的,然后――借刀杀人!思及此,南潇妖冶的凤目中不由地升腾起一股寒意。辛老大听了他的话,心中一个瑟缩,陡然生出几分恐慌。被人利用?这是什么意思?南潇看着他那慌乱的神情,忽然粲然一笑。“事到如今,本公子也不妨告诉你……”他缓缓地开口,“天机阁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武林宝典的存在!”“这不可能!”辛老大瞪着眼睛低吼了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怎么可能会没有武林宝典的存在!?南潇这番话,就好似摧毁他赖以支撑的信念一般。如果没有武林宝典,那他带了这么多人来夜闯珉王府干什么?还搭上了老三的命!甚至于,还有可能连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搭进去!“本公子的师傅是什么样的人,这天下谁人不知?”南潇看着他那如遭重创的模样,只无奈地叹息一声,对自己师傅的秉性也是可气又可恨,“所谓的武林宝典,不过是他跟全天下开的个玩笑罢了。”玩笑?辛老大闻言,顿时僵在了那里。想他为今夜之事谋划多时,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原来只是为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他害老三丧命,害自己的兄弟们落得如此田地,却原来只是因为天机那个老顽童临死前跟全天下开的一个玩笑!“哈哈……”辛老大自嘲地苦笑几声,悔不当初!枉他自认也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却如此轻易地就听信了流言,以至于落入别人的圈套,被有心之人利用,到头来只落得一个笑话!南潇见他瞬间衰败下去的脸色,面上并无过多的同情之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略一转身,看到长发飘散的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南潇莫名地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心里发憷。“好久不见,最近好吗?”他扯了扯僵硬的脸,很没技术水准地打了个招呼。“百毒公子……”墨蓝幽幽地开口,脸色不善,神情鬼魅。南潇猛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虚地四下瞟着眼睛:“怎,怎么了……”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跟辛老大说话时的冷艳傲娇。“百毒公子!?”墨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调子明显上了一个八度,口气也是十足的阴阳怪气,“南潇,你最好是好好地给我解释一下,‘百毒公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在江湖上的名号叫‘毒你老母’吗?”靠之!当初这个臭小子一脸得意地告诉她,自己的名号叫“毒你老母”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原来竟是被他给耍了!毒你老母……在场的人在听到南潇给自己瞎编的这个名号的时候,皆是忍不住面色发黑,神情抽搐。清冷淡然如司云音,亦是不可抑制地嘴角一抽。“呃……我那就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居然会当真了……”南潇小声地嘀咕,那表现完全是心虚所致。“照你的意思,还是我不对了?”墨蓝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瞥他一眼,“要不是你的个人形象十分符合这个名号,我想,我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当真。”南潇一听,表情有些不淡定了,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像是在拐着弯骂他呢? 如何处置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不等他开口,墨蓝又接着冷冷地发问:“你来干什么?”“呃……”南潇摸了摸鼻尖,对于女子这明显不欢迎的语气略有些尴尬,“这几日听了一些江湖传闻,得知今夜会有人来找麻烦,我是特地来帮忙的。”“帮忙?”墨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一扬手,指了指满地的人群,“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我的人全被你放倒了!”“这个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南潇汗滴滴,越发地感到心虚,“撒药的时候没想太多,忘了你的人也在了……”墨蓝冷哼一声,对他表示深切的鄙视。这种事也能忘,这小子还能再不靠谱点吗?南潇耸耸肩,表情无辜,然而上扬的嘴角却显示了他此刻心情的愉悦。他此刻与墨蓝的这种相处方式似乎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仿佛那日在花街的决裂只是一场梦一般,两人都颇为默契地选择了遗忘。虽然依旧是一见面就免不了斗嘴,但也总好过相见陌路。南潇觉得,今夜珉王府一行,他是来对了。“对了。”墨蓝忽然开口,略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那股香气我也吸进去了几口,可为什么我没事?”“酥心醉只对有内力的人有效果,你不懂内功,自然不会有任何影响。”“那他们俩呢?”墨蓝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司云音和泷泽。“泷侍卫想必吸入的量极少,以内力将之驱散出体外了吧?”南潇勾了勾唇,对于泷泽能够抵挡得住酥心醉的药效,还是有几分惊讶的。如此深厚的内力和快速的反应,司云音的这个侍卫果真是不简单。泷泽面无表情,语气略有些冷淡:“南公子果然聪明。”“至于珉王爷……”凤眸半眯,南潇看着那月色笼罩下飘逸出尘的雪衣男子,眼中忽然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想,他比我更明白,这是为什么……”司云音没有说话,幽深无波的眸子带着朦胧的雾气望过来,似乎隔了云层一般,让人捉摸不定。仙魅一般的身影似乎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飘忽,且隐约透着一股寒凉。墨蓝来回扫视着这“深情对望”的两人,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些诡异。眼睛一瞥,不小心瞥见南潇面上那勾魂夺魄的笑意,墨蓝皱眉,莫名地觉得这笑容让她略略有些不爽。“喂,你笑得那么猥琐又骚包干什么!”南潇一听,差点没眼前一黑直接厥过去!面色顿时有些发臭,那微扬的笑容尚来不及收敛就那么僵在了脸上,显得几分滑稽。开玩笑,他南大公子的容貌天下无双,笑容从来都是勾魂又迷人,何时被人批判成猥琐又骚包过了?极其哀怨地看了墨蓝一眼,那小眼神委屈的,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墨蓝被他幽怨的眼神刺激得汗毛倒立,眼睛一瞪又是一阵怒吼:“别用你那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我,还不赶紧给我的人把毒解了!?”南潇这才想起满地瘫倒的人,虽然心中对“恶心巴拉”这四个字很是不满,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抗议绝对捞不着什么好结果。红袖一舞,南潇扬手就冲着对面甩出一个瓷瓶。白色的物什擦着墨蓝的发迹一闪过,落入后面泷泽伸出的手中。“让他们闻一下便好。”南潇的声音懒洋洋的,有股说不出的韵味。除了在墨蓝面前,他跟别人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傲娇的,“不过忍着点,解药的味道可不比酥心醉,小心别吐出来。”果不其然,泷泽举着瓷瓶游走到哪里,哪里就响起一阵恶心干呕的声音。墨蓝面色有些发黑,这东西是有多难闻?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一阵咋呼的声音气呼呼地嚷嚷开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简直比粪便有过之而无不及!”墨蓝眉眼一跳,脑后华丽丽地垂下一滴巨大的汗水。凌七看了一眼刚恢复力气就一顿跳脚的凌九,用力扯了他一下,皱眉道:“凌九,你收敛着点,王爷和主子还在呢!”凌九愤愤地哼了一声,乖乖闭了嘴,不过那铜钱似的大眼睛还是管不住,一个劲儿地瞪着南潇,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几个血窟窿来!南潇无奈地耸耸肩,表现得很无辜:“本公子早都提醒过了,难不成你们还指望它很好闻不成?”凌九没有鸟他,回应他的又是一声重重的冷哼。“主子,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凌七瞥了一眼仍瘫倒在地的那群江湖人士,面上冷凝一片。就凭他们也敢夜闯王府,想从王妃手中抢东西?真是不自量力!今夜就算没有这个百毒公子,这些人也一样插翅难飞!只不过百毒公子的介入,倒是让王府的暗卫省了不少劲儿。辛老大和那群蒙面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恐慌。方才墨蓝一招灭了老三的场景仍然让他们心有余悸,这会儿让她来处置他们,他们还可能有活路吗?“珉王妃!”辛老大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孤注一掷的神情说道,“我们也不过是受人误导被人利用才会闯下大祸,还望王妃高抬贵手!若王妃能够饶我们一命,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受人误导?被人利用?”墨蓝好笑地勾了勾唇,眼中是讥诮的冰寒之色,“若不是你对那本子虚乌有的武林宝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今夜之事根本不可能发生!说什么受人误导被人利用,不过都是你的借口而已!你们今日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田地,完全是因为一个‘贪’字,是你的贪心害了自己!”辛老大身子一软,面色顿时有些发白。下一刻,却见墨蓝转过头,冲着司云音挑眉道:“王爷,这些人虽说是冲着我而来,但怎么说,王府毕竟是你的地盘,怎么处置他们,你说了算。”辛老大眼中顿时又染上几分希冀!珉王爷向来都是个性清冷,不问世事,落在他手中,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司云音抬眼看了墨蓝一眼,而后轻袍微动,缓缓朝前走去。一步一步,就好似走在云端,高贵优雅得让人不可逼视。在墨蓝身侧停住,波澜不惊的目光扫过那些被他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司云音自始至终神情淡淡。“本王的王妃方才不是给过两个选择?”沉冷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现在,选一个吧……” 她怎么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已决定了他们这一群人的生死。辛老大顿时面如死灰。本以为尚有一线生机,却原来终究要落得万劫不复。是他哪里搞错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很多事情便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墨蓝有些奇怪地瞥了司云音一眼,对他的这个决定,说不上是满意还是惊讶。本来按照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辛老大这些人就算不死也必须得脱一层皮的,但司云音的这个决定却是让她有点意外。辛老大既然有这个胆子来夜闯王府,还召集了这么多武林人士,那就证明他在江湖上必定是有一定的号召与威望,实力定然也不容小觑。若是今日放他一马,能换得他的感恩与忠诚,让他的势力为珉王府所用,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助力。按理说,司云音确实没有必要非杀他们不可,可他却这么决定了,为什么呢?满院寂静,时间如水。墨蓝仍在兀自好奇着,却见司云音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既然这么难以选择……”他深眸一凛,森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面色衰败神情呆滞的辛老大等人,“那么便由本王替你们做决定了。”单手一背,他轻然地唤了一声:“泷泽。”泷泽闻言,随即上前一步,冷冽而嘲讽的眸光扫过地上的众人,而后吐出两个极为冷酷无情的字眼:“动手!”漫天黑影从天而降,瞬间掩盖了月光。上百暗卫出现的那一刻,辛老大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也终究明白,即便今日就算没有百毒公子的出现,他们也是必死无疑!是他错看了那个雪衣男子,低估了这个世人口中无权无势的王爷真正的实力!自嘲地一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珉王妃说的没错,他今日落得如此田地,全因一个“贪”字,是他的贪念害了这帮追随他而来的兄弟!黄泉路上,若再相见,他又有何面目来面对他们!?疾风掠过,月光霎时清明。面对瞬间空荡下来的院落,墨蓝眨了眨眼,然后异常突兀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泛着泪花的眼睛,便准备转身往屋里走。“折腾了大半夜,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那我怎么办?”“主子,你这就去睡觉了?”两道响亮的声音同时响起,墨蓝转头,看到一脸不满的南潇和不可置信的凌九。司云音神情淡淡地立在月下,没有开口。“事情都解决完了,不回去睡觉干嘛?”墨蓝先是瞥了凌九一眼,眼睛一转,又扫视了一圈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然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凌九,我看你精力似乎挺旺盛的,不如你待会儿把这院子清理干净了再去睡吧,其他人也不必帮忙了,你一个人应该可以的。”凌九顿时面如苦瓜,懊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开口了!他这张嘴,怎么就老是管不住,真是欠抽!“至于你……”墨蓝斜着眼角睨了南潇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满院子的人都是何种表情,南潇气结,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死她!墨蓝走后,司云音亦不逗留,提脚便往外走去。刚走出院门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唤:“珉王爷。”司云音转头,看到南潇倚着院门,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有事?”他淡淡地问了一声。南潇起身走至他身侧,凤目微挑:“对于今晚之事,你有何想法?”“本王没必要与你叙说。”司云音口气清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是没必要。”南潇勾唇一笑,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开口道,“王爷能抵挡得住酥心醉的药效,这其中原因,本公子想,王爷必然是心知肚明的吧?”司云音冷冷瞥他一眼:“那又如何?”“你身体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南潇被他冰寒的态度惹起了几分恼意,冷冷一笑道,“因为雪殇,你如今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任何毒素入体,都会被雪殇吞噬,可这也不过是你毒入五脏的表现。下个月便是年关,到时候你若再得不到沧海碧珠和赤血泉水,那便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司云音神色冷淡,面色无半分改变,仿若南潇所说的是一件于他无半分干系的事。而后,白袍轻扬,他一言未发地就转身离去。南潇终是被他气到,一咬牙,便在他身后低吼出声:“司云音,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死了,书墨蓝怎么办!?”离去的脚步猛然顿住,司云音轻垂了眼睑,沉默半晌后,一道低沉而又冷冽的嗓音传到南潇的耳际。“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是为了她,本王便不会死!”轻柔却又坚定的话语,让南潇猛然一震。而下一秒,他便讽刺出声:“你说不会便不会吗?你又如何能够确定?就算你能得到沧海碧珠,那赤血泉水呢?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司云音猛地转头,深寒的眸光重重地落在南潇身上:“本王说不会便不会!”“司云音,你太自负!”南潇冷笑一声,带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起的怒气,“因为你的自负,书墨蓝才一次又一次地身陷险境!你曾说我每次在她身侧,却没有能够护得她周全,这一点我承认!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危险和祸端,皆是因为她顶着‘珉王妃’的头衔!而你,你除了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你又做了什么,你又护了她什么!”尖锐的话语让司云音眸光陡然一沉,周身的气息霎时冰寒无比。而南潇冰冷的话语仍然未停。“你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觉得你的能力足以庇佑一个人,可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在世人眼中,你珉王爷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惧、不值一提的人物!百密一疏,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下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与世无争而变得平静!终有一日,你会因为你的隐忍沉寂而害了书墨蓝!” 她怎么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已决定了他们这一群人的生死。辛老大顿时面如死灰。本以为尚有一线生机,却原来终究要落得万劫不复。是他哪里搞错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很多事情便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墨蓝有些奇怪地瞥了司云音一眼,对他的这个决定,说不上是满意还是惊讶。本来按照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辛老大这些人就算不死也必须得脱一层皮的,但司云音的这个决定却是让她有点意外。辛老大既然有这个胆子来夜闯王府,还召集了这么多武林人士,那就证明他在江湖上必定是有一定的号召与威望,实力定然也不容小觑。若是今日放他一马,能换得他的感恩与忠诚,让他的势力为珉王府所用,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助力。按理说,司云音确实没有必要非杀他们不可,可他却这么决定了,为什么呢?满院寂静,时间如水。墨蓝仍在兀自好奇着,却见司云音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既然这么难以选择……”他深眸一凛,森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面色衰败神情呆滞的辛老大等人,“那么便由本王替你们做决定了。”单手一背,他轻然地唤了一声:“泷泽。”泷泽闻言,随即上前一步,冷冽而嘲讽的眸光扫过地上的众人,而后吐出两个极为冷酷无情的字眼:“动手!”漫天黑影从天而降,瞬间掩盖了月光。上百暗卫出现的那一刻,辛老大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也终究明白,即便今日就算没有百毒公子的出现,他们也是必死无疑!是他错看了那个雪衣男子,低估了这个世人口中无权无势的王爷真正的实力!自嘲地一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珉王妃说的没错,他今日落得如此田地,全因一个“贪”字,是他的贪念害了这帮追随他而来的兄弟!黄泉路上,若再相见,他又有何面目来面对他们!?疾风掠过,月光霎时清明。面对瞬间空荡下来的院落,墨蓝眨了眨眼,然后异常突兀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泛着泪花的眼睛,便准备转身往屋里走。“折腾了大半夜,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那我怎么办?”“主子,你这就去睡觉了?”两道响亮的声音同时响起,墨蓝转头,看到一脸不满的南潇和不可置信的凌九。司云音神情淡淡地立在月下,没有开口。“事情都解决完了,不回去睡觉干嘛?”墨蓝先是瞥了凌九一眼,眼睛一转,又扫视了一圈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然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凌九,我看你精力似乎挺旺盛的,不如你待会儿把这院子清理干净了再去睡吧,其他人也不必帮忙了,你一个人应该可以的。”凌九顿时面如苦瓜,懊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开口了!他这张嘴,怎么就老是管不住,真是欠抽!“至于你……”墨蓝斜着眼角睨了南潇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满院子的人都是何种表情,南潇气结,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死她!墨蓝走后,司云音亦不逗留,提脚便往外走去。刚走出院门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唤:“珉王爷。”司云音转头,看到南潇倚着院门,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有事?”他淡淡地问了一声。南潇起身走至他身侧,凤目微挑:“对于今晚之事,你有何想法?”“本王没必要与你叙说。”司云音口气清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是没必要。”南潇勾唇一笑,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开口道,“王爷能抵挡得住酥心醉的药效,这其中原因,本公子想,王爷必然是心知肚明的吧?”司云音冷冷瞥他一眼:“那又如何?”“你身体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南潇被他冰寒的态度惹起了几分恼意,冷冷一笑道,“因为雪殇,你如今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任何毒素入体,都会被雪殇吞噬,可这也不过是你毒入五脏的表现。下个月便是年关,到时候你若再得不到沧海碧珠和赤血泉水,那便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司云音神色冷淡,面色无半分改变,仿若南潇所说的是一件于他无半分干系的事。而后,白袍轻扬,他一言未发地就转身离去。南潇终是被他气到,一咬牙,便在他身后低吼出声:“司云音,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死了,书墨蓝怎么办!?”离去的脚步猛然顿住,司云音轻垂了眼睑,沉默半晌后,一道低沉而又冷冽的嗓音传到南潇的耳际。“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是为了她,本王便不会死!”轻柔却又坚定的话语,让南潇猛然一震。而下一秒,他便讽刺出声:“你说不会便不会吗?你又如何能够确定?就算你能得到沧海碧珠,那赤血泉水呢?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司云音猛地转头,深寒的眸光重重地落在南潇身上:“本王说不会便不会!”“司云音,你太自负!”南潇冷笑一声,带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起的怒气,“因为你的自负,书墨蓝才一次又一次地身陷险境!你曾说我每次在她身侧,却没有能够护得她周全,这一点我承认!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危险和祸端,皆是因为她顶着‘珉王妃’的头衔!而你,你除了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你又做了什么,你又护了她什么!”尖锐的话语让司云音眸光陡然一沉,周身的气息霎时冰寒无比。而南潇冰冷的话语仍然未停。“你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觉得你的能力足以庇佑一个人,可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在世人眼中,你珉王爷不过是一个不足为惧、不值一提的人物!百密一疏,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下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与世无争而变得平静!终有一日,你会因为你的隐忍沉寂而害了书墨蓝!” 唯她一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晚风凄冷,将南潇的厉声质问寸寸剪碎,吹散在夜色中。而那点点碎片拂过面庞,撩过耳际,确实惹起心惊无数,扰乱了那封如镜面的冰湖。黑发飘散,长袍纷飞。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同时人间绝色,惊鸿无双,此刻只冷冷地对望,仿若有一股冰流自眼底蔓延开,连那朦胧缱绻的月色都似乎被这寒意浸染,凝固了周身的空气。良久,司云音薄唇轻启,眉眼间带着冰冷的气息,隐有狂傲。“世人如何看本王,与本王何干?本王与书墨蓝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天下万事,能入得本王眼的,也不过那一星半点,芸芸众生,能上得本王心的,也唯有书墨蓝一人!本王从不自负,亦不会妄自菲薄,该怎么做,本王心如明镜,无须你多言提醒!”南潇一滞,凤目中闪过一丝复杂。虽是早已猜到,书墨蓝在司云音心目中定然是占据了不俗的分量,却没想到,竟已是重到如斯地步!可,那又如何?“司云音,你确定吗?”他斜着眼角,语调轻扬,“你能保证,书墨蓝不会因为你,遭遇一丁点的伤害吗?”“本王没必要向你保证什么。”司云音冷漠以对,对于南潇的挑衅心中并无过多的波澜,“本王既然说到,自会做到,尚还轮不到你来质问。”“哈哈哈……”南潇忽然仰天大笑几声,带着几分狂妄与不羁,那妖冶绝艳的面容在月色映照之下,分外的勾魂夺魄。“珉王爷,本公子希望,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仍然记着自己不过是一个只有月余时日可活的人。本公子更希望,你不要轻易给本公子任何表现的机会。因为有一点本公子与你一样,书墨蓝同样亦是唯一能入得了本公子眼的人,为了这份唯一,本公子自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论你乐意与否,本公子时刻在侧,等着你力不从心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司云音淡淡道,依旧是清冷似雪的面容,却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凛冽的霸气,“书墨蓝,是本王的妃。本王在一时,便会护她一时,本王在一日,便会护她一日。即便到最后,本王仍免不了一死,本王亦会为她留下一个无可匹敌的天下,佑她一世平安喜乐!”话音落定,万物沉寂。这一夜,这个清冷似梨花的男子,因为一个女子,述说了此生以来最多也只怕是最为狂傲的话。而很多事情,便是从理清自己的心境之后,悄然发生了改变。  南潇清幽地勾了勾唇,慵懒而又魅惑的模样。庇佑她一世吗?还真是敢讲,说得连他几乎都要相信了呢……“但愿如此。”南潇收敛了那争锋相对的冷然姿态,整个人又变为惑人的妖孽一只,“不过,本公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们如今树敌太多,你若想无后顾之忧,最好趁早把这些麻烦都解决了。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无法再庇护于她,那么,在你永远地失去这种能力之前,本公子希望你能给她一方自由的天地,让她从‘珉王妃’的头衔中解脱出来,不必再遭受本就不该她承担的一切!”南潇说完后,不再多作停留,转身便朝着翦月阁内走去。待踏进了院子,立马身形加快,驾轻就熟地摸了一间房间就推门闪了进去。眼见着那抹火红消失不见,司云音立在原地,姣好的眉眼轻微地蹙起,而后薄唇微抿,心中只觉得,自己对南潇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片刻之后,泷泽从暗处现身,落在司云音身侧后,紧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王爷,需要属下把他赶走吗?”这个南潇,脸皮也太厚了点,说来就来,说住下就住下,真把王府当自个儿家了?实在是讨厌得很!不得不说,在对待南潇的态度上,泷泽与自家主子的立场是相当的一致的。“不必。”司云音只淡然回了一句,情绪并无起伏。既然想留,就便留着吧,无须驱赶,他会让这个人心甘情愿地自发离开。“王爷为何不留下辛老大那些人?”泷泽沉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与墨蓝的想法一样,这些人虽是身在江湖,但也是不小的助力,必要的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司云音背过手,略一抬头,看着那遥远的月色,绝美的面上是一片沉静。半晌,他微垂了眼睑,轻然地叹了一口气。“王妃,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泷泽闻言一怔,随即了然。原来如此……正兀自感慨间,却见自家主子已经迈开步子朝着远处走去。那月白的身影,依旧是风雨不侵,高贵出尘,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股膜拜的情绪。方才王爷与南潇的谈话,泷泽无可避免地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虽不知,王爷这次将要如何抉择,但隐隐却有预感,烈云只怕是要变天了。南潇进了屋子后不久,翦月阁的上空便落下一道青色的身影,而后几个快速的飞跃,便同样闪进了南潇所在的那间房间。守夜的暗云见状,刚想冲上前去,却被人猛地拉住。一转头,见到凌七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暗云顿时了然,房间内半分动静没有,想来必定是南潇公子的人吧?“唰唰唰――”一阵扫地声传来,两个人眉眼一跳,看到不远处埋头苦干的凌九,心中默哀。果然,管住自己的嘴是很必要的!“公子。”青衣人进了房间,看见在榻上躺得舒爽的南潇,开口唤了一声。南潇并未睁眼,只慵懒地翻了个身,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发布公子令昭告武林,珉王妃手中并无武林宝典,谁若再敢来犯,便是与本公子为敌!”“是。”青衣人应了一声,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屋内。这一夜,注定漫长无边。沁宣阁书房内的烛火亮了整整一夜,所有暗卫皆知,王爷临窗站立了一晚,却无人能知,他在想些什么。直至天色微蒙,仍未破晓,书房的门才被打开。“来人。”司云音轻唤了一声,清冷的嗓音因整夜未曾休息而显得有些低沉暗哑。一道身影立时落下。“下去准备,本王……要入宫。” 这里会疼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清晨,日出东方,一缕红霞之色霎时破云而出,似一幅伸展的画卷,渐渐蔓延开来,将整片天空染成一段流光溢彩的织锦,美轮美奂。云烟尽散,曙光骤临。整座皇城在这霞光笼罩下,傲然地挺立于天地之间,越发地显得庄严巍峨,瑰丽壮美。养心殿内,一室清明。司成越在内侍的服侍下起了身,刚梳洗完,就见总管太监卫德全从殿外踏了进来,一路躬身小跑,身形显得有几分慌忙。“卫德全,你这是遇着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司成越一边拿起宫女备好的锦帕擦着手,一边随意地问着。“皇上。”卫德全行了一礼,略微稳定了一下气息,语气却仍是显得几分不平静,“五王爷进宫了!”抓着锦帕的手猛然一顿,司成越侧过头,神情中有些不敢置信:“你说谁!?”卫德全连忙又重复了一遍:“皇上,是五王爷,五王爷他进宫了!”“什么时候的事?”沉吟了片刻,司成越沉声问了一句。卫德全暗道一声不好,硬着头皮回道:“听宫门的侍卫说,今日天还没亮,王爷便已经入宫了。”“啪!”司成越将手中的锦帕一下子甩回宫女手中,转身的时候,面色中已是带了几分急切。“为什么不早点来禀报!”他略带不满地扫了卫德全一眼,厉声质问着,“他现在人在哪?”“王爷自进宫便去了阙如殿,现下仍在那里。”卫德全冷汗津津,连忙回答,“因为王爷入宫的时候您还在睡着,所以奴才……”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明黄的身影一晃,司成越直接越过他,朝着殿外走去。“传令下去,今日免朝,摆驾阙如殿!”略显急促的嗓音传来,卫德全刚准备拔腿跟上,后面的小太监有些不解地开口道:“师傅,皇上怎么如此着急,早膳可还没用呢!”“你懂什么?”卫德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五王爷进宫了,皇上连早朝都给免了,哪里还顾得上早膳的事。“你呀……”卫德全叹口气,点了点小太监的脑袋,“空有一副效忠主子的热心肠,要学的还很多啊……”说罢,他忙不迭地跟着往殿外跑去,拂尘一甩,扯着公鸭嗓长吼了一声:“皇上摆驾阙如殿――”司成越带着几个人,一路急急忙忙地走着,途径御花园,遇见几个晨间散步的妃子给他请安,他却是连停都未曾停一下,就径直越了过去。“贤妃姐姐,你说皇上这么行色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起了身,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妃子面色奇怪地问了一句。本来这个时辰能遇见皇上,她还觉得几分惊喜,可谁知行了礼,皇上却是跟没瞧见她们一样就直接走开了,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对呀。”另一位着蓝色宫装的女子也跟着说道,眉眼间似有些不满,“皇上看不见我们也就算了,可怎么竟连贤妃姐姐也直接忽视了去,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皇上着急成这样。”身着淡紫宫装的女子只温和地静立在那里,未发一言。但见她眉如远山,眸酝秋水,在初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姿态出尘,整个人似一株空谷幽兰,清新淡雅。她抬眸望向司成越离去的背影,怡人的面上闪过一丝思忖之意。那个方向,似乎是……倏尔,她略一转身,对着身边的两人轻然笑道:“想必定是有什么急事吧,皇上的事,岂是我们几个可以过问的。别多想了,这清晨的气息极好,咱们还是继续散步吧。”那二人听得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议论什么,只得相伴着又一起朝前走去。一路快步到了阙如殿门口,司成越略为一顿,而后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朕一个人进去。”“是。”卫德全本想跟着进去瞧瞧,可听了司成越下了令,只得巴巴地站在了外面,看着阙如殿的大门,在自己眼前开了,而后又重重地关上。刚踏进去,一股衰败荒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司成越看着满院的枯树杂草,乱石成堆,一时间,心绪极为复杂,莫名地有些悲从中来。这阙如殿,他从不让任何人踏足,而他自己,也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这里,本是宫中最为幽静安宁,也是让他最为舒心快乐的一处所在,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恍惚中,曾有一名淡然素净的女子在这里,对他巧笑嫣然,为他研磨写字,同他执笔作画,与他煮酒论诗……最后,为他诞下麟儿,将一生都葬送在了这里。那个女子,是他一生挚爱,却也是他一生至痛。轻叹了一口气,司成越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往内殿走去,越往前走着,心中却越是紧张,似有期待,亦有害怕。主卧之中,一抹月白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立,凝神注视着墙上悬着的一幅画像。司成越亦抬头望去,眼神有些迷蒙。画中的女子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容颜,温婉动人,将一生最美丽的时光定格在了那幅宣纸之上,任岁月流逝,他已渐渐变老,而她却永远停留在那里,从未曾改变。良久,他收回目光,慢慢地走近,在距那抹白影几步之外站定,声线略有些涩哑地开口轻唤道――“音儿。”广袖下的手指微动,司云音转身,在看到来人时,神情依旧淡漠无波,只清冷地望着他,未发一言。司成越心中苦涩,到最后只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六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自从六年前,司云音封王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未踏入皇宫一步。这次他回来,虽然心知定然不是为了自己,司成越心中已经很安慰,起码,他愿意走进来了,不是吗?想到此,司成越心情无比的复杂难言。这个儿子,是他与心爱之人所生,本因极尽宠爱,可他却亲手将他推离身边,六年来,他日日苦思,对于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仍是没有答案。如今,对于司云音,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亏欠。司云音没有开口,或者说,面对眼前的这个帝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也许曾经有一些模糊的影子,证明着父子情谊的存在,但六年的空白,足以掩盖太多。司成越见他不说话,眼神越发晦涩难名,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他略有些苦涩地问道:“你这次回来,就只是来看望你母妃的吗?”虽然心知肚明,可依旧,是有些隐隐的期待啊……司云音沉默半晌,而后才淡淡地开口,直接道明来意。“儿臣这次进宫,是要带走六年前未曾带走的东西。”司成越一怔,神情中似有惊愕之色。沉吟了片刻,他才略带迟疑地问道:“父皇想知道,你要它的原因。”六年前的不屑一顾,六年间的不管不问,司成越以为,此生,他都不会再要那件东西。“儿臣只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需向父皇言明理由吗?”司云音的声音却在瞬间变得冷然。“音儿……”司成越看他如此冷漠的模样,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心中不由地有些揪痛。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如今却似陌路人一般。这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他作茧自缚?“父皇问你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而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一般,“你如若不想回答,那便算了吧……”司云音看了他片刻,幽深的眸中似有流光轻颤。而后,他微敛了眸光,低沉的嗓音在清冷的室内响起。“有一个人,因为儿臣,屡次身陷险境,儿臣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所以想在有生之年,为她肃清本就不该她承担的一切。”“那个人,是书墨蓝?”司成越盯着他,眼神清明。司云音点头,语气坚定,亦带着一丝他自己也不知的柔和:“是。”“你爱上她了?”司成越又问道。司云音沉默许久,久到司成越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略有些迷蒙地抬眼,眼中透着几丝迷惘和疑惑。“爱么?儿臣也不知道……”他从未想过,此生会容忍一个女子如此轻易地走进他的生命,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世界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掀起滔天巨澜,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不会爱上一个女子。可,什么是爱呢?他不清楚,亦不明白。他这一生,从未试过这种感觉,本以为会永远冰封冷漠的心,却因为一个女子,变得懂得喜怒哀乐,变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儿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她……”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喃喃地叙述着。“儿臣只知道,每每看着她受伤,儿臣的这里……”他伸手,苍白的手指抚上心口的位置,迷茫的表情似一个无助的幼子。“儿臣的这里,会疼……” 暗潮汹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晌午的太阳明媚得耀眼,皇城一角僻静安宁。卫德全倚靠着阙如殿门前的大石暾,迷迷糊糊地闭着眼。被这暖和的阳光照着,浑身都觉得懒洋洋的,简直舒服得要命,他都想直接在这睡一觉算了。只可惜,一大早地就陪着圣上到这来,他也同样没来得及吃上早饭,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这会儿肚子饿得不行,让他想睡也睡不着。正哀怨间,突然听得一阵推门的声音传来,惊得卫德全一个激灵,差点没直接滚到地上去。揉了揉眼,看到熟悉的明黄色身影自门内现出身形,卫德全连忙迎了上去:“皇上。”他说着偷摸往门内瞄了一眼,却意外地没有看到其他身影,不由地觉得有些奇怪,五王爷没有同皇上一起出来吗?“回吧。”司成越负手背在身后,沉沉地开口,而后径直地朝前走去。他自出了殿门就垂着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看卫德全一眼,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是。”卫德全应了一声,躬身跟上,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问些什么。缓缓地走了一段路,司成越忽然顿下脚步,吓了身后的卫德全一跳,差点来不及刹住脚步,直接撞上他。“卫德全,你说,朕六年前那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司成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痛,还有些不确定。卫德全自然之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事,思索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妄自定论,但有一点,奴才可以确定。那就是皇上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有皇上自己的考虑,也必然是为着王爷好的。”司成越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开口。“只可惜……”才吐出这三个字,他便顿住,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罢了……”可惜的是什么?司成越没有说,卫德全自然也没那个胆子去问。眼见着面前的人又重新迈开了步子,他连忙无声无息地跟着。而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此刻落在卫德全眼中,却是沾染着一股莫名的气息。自打司成越入主东宫,卫德全便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目睹着他从一个德才兼备的太子一步步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皇。这个天生的王者向来都是睥睨天下的狂傲,除了十八年前如妃娘娘大去的那一次,印象中,卫德全这是第二次,见到他的背影如此颓败,带着淡淡的伤怀。想到这里,卫德全心下不由地微微叹息。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他们是真的无情无心么?卫德全想,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的爱太过奢侈和沉重,这一生之中,只能给予那万万人之一吧?而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天知,地知,他们自己心知。司成越免朝的事情,如巨浪一般,霎时间就席卷了整个朝野,连后宫也不例外。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帝王不朝。毕竟,司成越自登基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别说不上朝了,就连迟到早退都不曾有过,可今日竟忽然下令免朝!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真真正正的大姑娘上花轿,实属头一遭。一时间,群臣后妃议论纷纷,都在暗自揣度着这其中的原因。然而这件事儿他们尚未来得及诧异完,司成越于午时颁布的一道圣旨,彻底地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圣旨上说,珉王爷司云音,即日起任刑部侍郎,日后入宫早朝,与帝王群臣共议国事。这一道圣旨,就如一道惊雷一般,炸得整个朝野都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亲王兼任官职,这样的事情历来并不少见,比如文王,便在吏部和户部都有职务。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因为这个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五王爷,传说中无权无势又极为不受待见的五王爷啊!五王爷自六年前封王后就再未踏入皇宫半步,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这已然相当于是被皇上放逐了,只不过范围是在京州以内而已。而他本人,相传亦是重病在身,时日无多,平日里甚少出府,个性也是极为孤僻清冷。若不是前段时日曾在茗香聚贤盛会上露面,大家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了。可是,他现在突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且一出场便在刑部任要职,简直是惊掉一众人的眼球。刑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说对谁下手便对谁下手的啊!这是个什么状况?朝堂是要变天了吗?虽然说一个人的力量和影响并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从未曾参与政事的人。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心中都陡生出一股隐隐的不安,且在这种不安情绪的引导扩散下,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件关系极为重大的事,那便是――储君之位!司成越诞有八子,除老大早夭,老七无心皇权,早年便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外,如今剩下的还有六位,其中最为优秀的便是老三和老四。不过老四向来在外行军打仗,是烈云公认的将相之才。而三王爷司云轻才品出众,文成武德,是所有人心目中不二的储君人选,不可不谓是众望所归。可时至今日,也未见司成越有这方面的意思。五王爷司云音的“横空出世”,为这本就扑朔迷离的储君之位更添了一笔难测的色彩。许多朝堂上的老人,忽然就想到了司云音的母妃如妃娘娘。想当年如妃盛宠不断,是极为受皇上宠爱的。司成越甚至于一度想立东西二宫,让她与皇后平起平坐。只可惜如妃红颜薄命,十八年前,因为难产,在诞下五王爷后便香消玉殒。说起来,五王爷年幼时,皇上对他的宠爱是远远超过了其他皇子的。可这种态度却在六年前突然发生了改变,从此封王出宫,父子情断。如今五王爷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但任要职,不免让人觉得几分蹊跷。继而联想起六年前的变故,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不成?没多久,五王爷今日一早便已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皇上免朝赶去阙如殿,并与五王爷相谈一上午的事情成了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只是,他们谈论了什么,无人得知。也因无人得知,才越发地惹人遐想。众人都在猜测着,只怕这一次,不仅是朝堂格局,就连这天下由谁来继承,都变得有些难料了。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武林之中,亦是大风大浪,不甚太平。久未在江湖上露面的百毒公子,今日一早忽然向各大门派各股势力发布了公子令,言明武林宝典并不在珉王妃手中,谁若敢犯,便是与他为敌。珉王妃闯过天机阁,取得武林宝典的消息才传出不久,百毒公子便出来澄清,作为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他的话当是最有可信度的。且这件事的真实与否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毒公子的态度。他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要庇护了珉王妃了。百毒公子是什么人?随便一包药粉、一颗药丸就能要你命的人!任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也不会跑去跟他作对的。并且,听说昨夜清沙帮的辛老大带人夜闯珉王府,至今未归,想来必定是凶多吉少的了!有着这双重威慑的作用,那些存了心思想夺取武林宝典的人,也只能就此作罢。然而沉静下来思虑之后,新的问题又浮出了水面。如果说百毒公子的话是真的,那么,珉王妃拥有武林宝典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天下纷争,人心诡谲,只怕,又是一场暗潮汹涌的阴谋啊!不得不说,南潇这厮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一夕之间,便为墨蓝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只不过,他被心头的热血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忘了极其重要的一点――他,是决计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的。宽敞明亮的书房内,装饰典雅而又不失奢华。一室静谧,只时不时传来翻阅纸张的声响,以及落笔时极轻的“沙沙”声。一道身影在室内轻然落下,单膝跪地后,恭敬地低头唤道:“主子。”案前站立的男子闻言并未抬头,仍是兀自翻阅着手中的奏折,不时地落笔圈点或是批阅几句。男子身着紫色长袍,镶有明黄纹理,头顶金色玉冠,虽是看不清容貌,但举手投足间气韵非凡,华贵天成。“何事?”片刻,才听得低沉的问话传来,虽只有两个字眼,其中气势,可见一斑。“有南公子的消息了。”握笔的手一顿,他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在哪?”“烈云,珉王府。”话音刚落,男子瞬间将手中的笔和奏章放下,一袭紫衫飘散开来,隐有凛冽的霸气。“马上下去准备,本宫要即刻启程,前往烈云!” 师出有名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对于外界的风起云涌,身为这其中重点人物的墨蓝却是毫不知情的。因为前晚的一出闹剧,她的睡眠质量严重受损,理所当然要补回来。所以这一天,从日出东方到日上三竿,再从日照当头到日落西山,那锦被里的一团身影兀自以雷打不动的姿态,睡得死死的,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南潇过来了几次,可每次来到墨蓝的房门外,都见大门紧闭,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明显某女还处于休眠状态中,脸色不由地黑了又黑。以他的个性,他多想直接踹门进去把里面的人揪起来,可是想想某女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算了吧,小命要紧,他还是自己玩儿去吧。“主子怎么还没醒?”顶着满头的黑线,暗香几人一直在外面守着,这会儿也已经很是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外面的形势都已经变幻成什么样了,这位主倒是睡得安稳如泰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凌九故作深沉地答了一句,然而心中却在腹诽,主子这也太能睡了,莫非上辈子是一只猪投胎转世来的?当然了,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胡乱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的。这段时日以来,他已经深深地明白了与自家主子之间的相处之道,那便是――不作就不会死。小九同学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固然是好的,只不过,他的自控能力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这直接导致了日后某些悲剧的发生。偶尔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也还是一样会作死,而结局往往便是,他真的死得很惨!眼见着夕阳的余晖都快消失在天际,最后,还是筝儿担心墨蓝一整天光睡觉不进食会饿坏了肚子,所以直接进门将她叫醒了。“唔……”墨蓝掀开被子,露出一颗乱糟糟跟鸟窝有得一拼的脑袋,揉了揉有些尚迷蒙的眼睛,觉得眼前这小小的模糊的身影似乎有点眼熟,“筝儿,什么时辰了?”小丫头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王妃,已经晚上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啊?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墨蓝略有些惊讶,不过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下一刻,就见她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肚皮,恍然大悟地叹道,“难怪,做梦的时候都觉得肚子里面空空的,心里也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做似的,原来是忘了吃饭!”筝儿:“……!”简单地收拾完自己,墨蓝迅速投入了晚饭大作战,那风卷残云的架势,让凌九同学心中对她的定位,直接由“猪投胎”上升到了“饿死鬼投胎”的高度。酒足饭饱,某位闲不住的主又开始思量着,是不是该搞点什么娱乐节目来丰富一下业余生活?于是,被搁置了几日的生意大计又重新窜入了大脑。然而,墨蓝刚走到院子,立马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与之前明显不一样!在她这不大的院子里,起码有十几个高手隐在暗处,强大的气息交织出一股隐隐的威压,虽然他们极力隐藏了这股气势,但墨蓝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十几年,对这种感觉很是敏感。“凌七,怎么回事?”墨蓝停下脚步,皱着眉问了一句。凌七对于她的警觉有些许的意外,而后上前一步如实回道:“主子,这些暗卫都是王爷派来的。”司云音?墨蓝转头,有些不可思议。凌七迎着她充满讶异的眼神,又补充道:“不只是翦月阁,如今整个王府各处,全都是王爷派出的暗卫。”墨蓝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司云音这小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嚣张地把整个王府都用暗卫给包围了,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实力雄厚么?冷静下来后,墨蓝略一眯眼,沉声问道:“凌七,是不是今天在我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销魂的事了?”凌七嘴角一抽,对于她这个形容,心理上实在是毫无招架之力。随即,言简意赅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墨蓝听后,沉默了片刻,心中百转千回,闪过重重思量。司云音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让她意外了,在这种风口浪尖遍地树敌的时候,他选择这么做,难道说是打算有所动作,先下手为强吗?还是……因为些什么事,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冰山破,狂澜现?墨蓝挑了挑眉,刑部,这可是个好地方。且不论是因为何种原因,他既然决定这么做了,不管出于任何考虑,她都应该帮他一把才是!“凌七。”墨蓝开口唤了一声,清冽的双眸中闪着冷冷的幽光,“我要你们几个去做一件事。”凌七见她突然沉冷下来的目光,不由地正色道:“主子请说。”“珉王妃遭人刺杀,身负重伤,危及性命!珉王爷震怒,因爱妻心切,不顾病痛缠身,毅然进宫面圣,请旨彻查!一日不手刃仇敌,任病情再重,永不离朝休养!”她勾着唇,缓缓地开口,声音冰冷而讥诮,“一日之内,我要整个京州的人,上至朝廷重臣,下至无知妇孺,都要原原本本地,知道这件事!”凌七一开始听她说着,神情只是有些惊讶,而到了最后,却已是又惊又喜!王妃的这个故事,简直就是为王爷出任刑部侍郎的理由量身订造!他连忙应声道:“我马上去办!”墨蓝点点头,表示应允。随着凌七的离开,她的表情越发地变得高深莫测。她如何不能想到,一个六年未曾踏足皇宫、不插手政事的闲散王爷,突然一朝出现在朝堂之上,这会引起多大的争论与非议。只怕,那些朝中大臣也不会轻易地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虽然心知司云音根本不惧这些,甚至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但墨蓝觉得,与其如此麻烦地用非常手段解决,还不如让他入朝的事情变得师出有名,彻底堵住那悠悠众口!那便让她自恋一把,来当这个理由吧!只不过,近期一段日子,她怕是不能出府溜达,只能窝在王府装病号了……想到这个,她瞬间又哀怨了。然而,墨蓝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正如她所编造的故事,司云音,的确是为了她。墨蓝更没有想到的是,日后种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俯瞰众生睥睨天下,也皆是――为了她! 你当如何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凌七走后,墨蓝跟筝儿交代了一声,然后出了院子便准备去找司云音。一路上,果然如凌七所说,到处都是隐匿的暗卫,让墨蓝不由地有些冷汗。司云音这小子至于搞这么大手笔么?只怕以珉王府如今的防御体系,连一只想要作乱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踏入沁宣阁的院子,墨蓝想也不用想,直接朝着书房而去,远远地,便见书房的门大敞着。待走近了,却发现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并不似往常一样在案前写字,而是垂眸盯着桌上的一方宣纸,静立的身影透着一股淡淡的寂寥。墨蓝不由地放轻了脚步,不知为何,有些不忍去打扰这一刻的静谧。下一刻,却见司云音抬起头朝着门口望来,眸色深重,仿若世间山水落在那里,化为终年缱绻不散的雾气。“睡醒了?”司云音的声音淡淡的,有一丝低沉。他的话语中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却让墨蓝果断地尴尬了。毕竟,睡了整整一天的觉,这说起来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照人的事儿。可问题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凌七不是说他一大早便进了宫,下午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沁宣阁,再没出去过吗?难道是哪个长舌的家伙在外面给她宣传了?墨蓝正在暗自思量着某些舌头可能会比较长的人选,又听得司云音的声音在耳侧清幽地响起。“本王一直在等你。”墨蓝有点意外,等她作什么?她边提脚走进书房,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司云音没有说话,墨蓝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站在一旁有些随意地打量着书房的摆设。沉默了片刻,司云音忽然开口道:“你过来。”极轻的三个字,带着莫名的蛊惑。墨蓝一挑眉,缓缓地走到他旁边,而后见到书桌上一幅半展开的画轴,画的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画卷本身泛着几分旧色,而画中的女子那温婉动人的神态却是如此清晰明朗,眉宇间与司云音隐约有着几分相似。“这是……”墨蓝略有几分迟疑地开口。“是本王的母妃。”司云音的话印证了墨蓝的猜想,只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也让她微微地心下一沉。“只是,本王从来未曾见过她……”略一抿唇,墨蓝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轻然地开口道:“你与她长得很像。”司云音勾了勾唇,扯出一丝虚无的笑意:“父皇也曾这么说过。他说我的相貌,只有三分来自天家,其余七分,皆是源自母妃。所以,他每次见到我,心情总是很矛盾。一面觉得欣慰,一面又痛不欲生。”墨蓝对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了解,只隐隐的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一段难言的过往,于是幽幽地开口道:“他一定很爱你的母妃。”“爱?”司云音反问一句,语气似有几分讥诮,“也许是吧,可帝王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往往是沉重而又短暂。可偏偏就是这沉重短暂的爱,有时却会害人一生。”墨蓝惊诧地抬眸,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谁都说,本王的母妃,十八年前是死于难产,可,本王不信。”司云音缓缓地开口,幽深地眸子对上墨蓝的眼睛,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发冷。“本王暗中查访了很久,发现当年的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本王也很想去相信母妃之死只是一个意外,可太多的事情容不得本王去信,本王更想去相信一个帝王的爱,可结果却是,他的爱太过软弱,根本无力支撑他去保护一个他想要保护的人。”墨蓝心情有些沉重,对于这些事情,她不清楚,更没有发言权。但是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在皇城之内,屡见不鲜。叹了口气,她无奈地说道:“也许,身在皇家,就注定了此生永远不会简单纯粹。”“你说的不错,这就是皇家人的悲哀。”司云音略带嘲讽地轻笑道,“所以从前本王即便再淡然处世,也终究还是让他人放心不下。本王从不想去争什么,可别人依旧忌惮本王的存在。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再顾念什么,索性,便让他们忌惮个彻底吧。”墨蓝张了张唇,他这话的意思是……司云音将她的惊讶之色收在眼底,却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只是轻然地勾了勾唇,忽然转移了话题:“你今日编的故事很好,让本王不必费心去解决那些朝臣,倒是为本王省了不少力气。”“那是自然。”说起这个,墨蓝就一脸得意之色,对于他这么快就知道并不觉得意外,“既然我出了这么大的力,那王爷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诚挚的谢意?”“本王记得,你还欠着本王一次赌约。”司云音瞥她一眼,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如此,那便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了吧。”“扯平就扯平。”墨蓝耸耸肩,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他这捞到什么好处。忽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又接着说道,“对了,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本王知道,你现下来找本王是想问什么。”司云音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开口道,“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之所以要入朝,是为着两个原因。一个,便是查明母妃之死,诛尽该诛之人。”墨蓝不由地心下一颤。诛尽该诛之人!他这话说得虽是极为风轻云淡,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当年如妃之死必然牵扯甚大,只怕到时真相大白之日,便是皇城腥风血雨的降临之时!“那另一个原因呢?”咬了咬唇,墨蓝略着皱眉问道。司云音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忽然轻声一笑。那笑意带着点点慵懒与魅惑,就好似碧湖清水上摇曳的一层波光,晶莹耀目,明晃晃地,竟有些恍惚了墨蓝的眼睛。“书墨蓝,如若本王说……是为了你,你当如何?”墨蓝一震,犹如五雷轰顶,霎时僵在了原地! 一夜无眠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这一晚,墨蓝死抱着被拧成麻绳状的铺盖卷儿,在她那张花梨木雕花大chuang上,从里滚到外,从头滚到尾,滚来滚去滚到大半夜,结果坑爹的发现――丫的还是睡不着啊!!四下寂静,她蒙着被子,耳侧却始终回荡着司云音那低沉淡漠的嗓音。“书墨蓝,如若本王说,是为了你,你当如何?”“世人都说,本王这一生何其不幸,母妃早逝,父皇舍弃,体弱多病,无人顾及,就连娶妻,也是娶了京州之中最为不堪的尚书府小姐。可前事总总,幸也好,不幸也罢,本王从未在意。唯有娶你这一件,本王却觉得,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从前本王生无可恋,也不在乎自己终会了无生趣地走完这短暂的一生。可如今,本王忽然不想死了,本王想要活着,有你在侧。”“所以,本王曾说过要与你互不干涉的话,怕是做不到了……明知道本王的存在是你遭受一切祸端的根源,本王还是上心了……”“本王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对你,本王既然已经放不下,那么本王就唯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将一切潜在的危险彻底抹杀。”“书墨蓝,日后,任何拦在你面前的障碍,本王都会为你扫清,你惹下的任何事端,本王都会为你收拾干净。谁人容不下你,本王诛之,天下容不下你,本王覆之,只要本王在一日,便要这世上无任何可威胁到你的东西存在。”“书墨蓝,如若雪殇能解,如若本王不死,你,可愿意伴在本王身边,随本王一同走下去?”……墨蓝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当时的震惊!司云音这小子这算是什么意思?表白吗?求婚吗?不不不……他们早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虽然是有名无实的……那就是表白了?他爱上她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墨蓝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炸出了九霄云外。待回过神以后,她又觉得此事太难消化,只讷讷地说了一句:“我需要考虑考虑。”考虑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一点缓冲的时间。而司云音显然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只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本王给你时间考虑,不过,别太久,本王……怕是等不了太久……”墨蓝没有细想他话中的意思,恍恍惚惚就回了自己的翦月阁,而自回来开始,就一直抱着锦被在那滚来滚去,心乱如麻。她本以为司云音如她一样,只是起了一点朦胧的意思,彼此有好感而已。却没想,他竟已经情深至此。如今,他已袒露心声,她又要如何回应?他愿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若说心头没有震撼和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简直无措。还有,先前未曾留意,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所谓的“等不了太久”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雪殇之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可再拖的地步?奚幕风这一路走了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到达京州?还有伯宴那个死老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啊啊啊!!!”墨蓝被心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弄得烦躁不已,忍不住掀开被子,暴躁地挥着爪子蹬着小腿就是一阵狂吼咆哮。吼完以后,冷静下来,又默默地拖过被子,一把蒙在脸上,欲哭无泪。该死的司云音,害她失眠了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凌七他们的办事能力果然没让墨蓝失望。翌日,珉王妃遇刺重伤,珉王爷愤而入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州。然而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所带来的后续效果也是让墨蓝始料未及的。本来就因“茗香聚贤”上一鸣惊人的表现而名声大噪的她,再一次成了所有女子同情而又艳羡的对象。而司云音,俨然已经成了“烈云好男人”的杰出代表人物,公众形象一下子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大上。更让墨蓝想不到的是,整个朝野上下前来“探病”的人几乎都快将珉王府的门槛给踏破了!暗香前来禀报的时候,墨蓝已经是跟油锅里的饺子一般,翻滚了整整一宿,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正躺得迷迷糊糊的,结果就被唤醒了。“主子。”暗香看着墨蓝那乌青的眼圈和乱得跟杂草一般的头发,眼角忍不住狠狠地一抽,“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墨蓝半睁着眼睛,哈欠连天,以行动表示她确实没休息好。她失眠了整整一夜,能休息好才怪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暗香略一皱眉道:“今日王府突然来了好多大臣的家眷和侍从,都说是前来探望慰问你的。管家将他们安排在了前厅,差人前来问问主子你,要如何处理?”墨蓝边胡乱地套着衣服,边问道:“王爷呢?”问完以后,思绪稍微清明了些,发觉自己这个问题等于白问。果然,暗香如实回道:“王爷一早便入宫早朝去了。”墨蓝点点头,眼中嘲讽一片。这些朝廷大臣,一大早就打着探病的名义派人前来王府,可真正心思单纯的能有几个?要么就是来刺探虚实,看她重伤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要么就是顾忌着司云音如今在朝中的位置,及早地便要来攀一攀关系吧?总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两道女声很是尖锐突兀。“本小姐是你们王妃的姐姐,你们居然敢拦着,还不快给本小姐滚开!”“就是,我们姐妹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妹妹,何时竟还要得到你们这些下人的同意了?识相的赶紧闪开,别挡着本小姐的路!”“也不知道珉王府平日里是怎么管治的下人,这要是本小姐,早就把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拖下去杖毙了!”墨蓝听她们在外面吵得震天响,脸上不由地勾起一抹冷笑。这两只花蝴蝶居然也来了? 你们是谁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口中的这两只,正是许久未见的书墨言和书墨彤,她名义上的两位姐姐。只是对于“书墨蓝”本尊的家族纽带关系,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也从来没跟尚书府有过任何来往,以至于都快忘了那么几号人物的存在了。却没想,在这个档口,这两只蝴蝶居然也上门了。既然来了,于情于理,她也该好好地招呼招呼她们不是?勾唇一笑,她将手置在暗香的臂膀上,懒懒地开口:“来,暗香,扶着你虚弱的主子出去看看。”暗香瞥她一眼,嘴角微抽。可不是,墨蓝这副面色发白,眼圈乌黑,一脸菜色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像是重伤在身、虚弱不堪的人。只不过,这位主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那条臂膀上,让暗香不得不怀疑,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演戏更逼真,而是因为她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实在懒得走路!墨蓝由暗香扶着从回廊上拐出来,就见凌七他们几个将书墨言和书墨彤堵在了院子门口,这会儿那姐妹二人正一脸愤怒地吵闹不休。书墨言眼睛一瞟,不经意瞟见了那抹白色身影出现,连忙故作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妹妹!”凌七他们回头去看,果见墨蓝正站在回廊下的台阶上。书墨言趁机一把将他们几个用力推开,拽着书墨彤一溜烟小跑到了墨蓝身前。眼见着面前的人由婢女扶着,那一脸倦容,不胜扶柳的姿态,明显就是一副伤病在身的模样,书墨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下一刻,她又立马换上一副关切的神情,柔声开口道:“妹妹,听说你受伤了,爹很担心,特地让我们过来看看,你可曾好些了?”书墨彤显然没她这么会做表面文章,面上的不满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一开口就是不住的数落:“妹妹,你这王妃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我们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就也算了,居然还让人把我们拦在外面,莫不是当了王妃,连自家姐姐都不认了?”书墨言皱眉,拽着她的袖摆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而后又转过头,对着墨蓝笑道:“想必妹妹并不知道我们过来了吧。你二姐她只是脾气急了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自家姐姐过来看望妹妹,却在拦在了门外,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珉王府的下人如此不懂礼数,误会了妹妹管教无方那就不好了。”“哼!”书墨彤冷哼一声,一脸愤懑之色,“也不知道这这些下人平时是怎么管教的,居然这么不长眼,要我说,真该好好地罚一罚他们才行!”她本来就半点都不想过来珉王府探病,要不是爹硬逼着,她才不来呢!结果来了,竟然还被一群不知好歹的下人给拦着,实在是让她上火。她也就在书墨蓝面前数落了两句,姐姐居然还瞪她,她又没说错什么,凭什么瞪她?书墨彤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这会儿自然也就拿凌七他们几个当了出气筒。“妹妹,你这几个下人这么不懂事,你说吧,你要怎么处置他们?”她皱着眉,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要是你身子太虚弱,或者是心软下不了手,二姐我不介意代劳,替你好好地惩治一番,教教他们该如何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她一说完,这院子里的人不由地都被她惹起了几分怒意。自家主子还没发话呢,她这一个外人倒是迫不及待地就给他们定罪了。王妃主子都从来没有拿他们当下人看待过,她又算是什么东西?一口一个“下人”的,让人听了简直有一脚将她踹出三里地的冲动。凌九更是气的一张娃娃脸都扭曲了。这两个女人简直太恶心了,说是来探病,可有这么探望病人的吗,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休养吗?一来就在外面吵吵嚷嚷的,简直扰人清静!要不是碍着她们是主子的姐姐这层身份,他早就把她们俩给丢出王府了,哪还由得她们在这大呼小叫,满口胡言乱语!墨蓝也不开口,只默默看着这两姐妹自顾自唱双簧唱得不亦乐乎,面上始终带着虚弱的笑意,眼底却是冰冷讥诮一片。待她们闹够了,她这才朱唇轻启,细声细语地吐出四个字:“你们是谁?”话音刚落,那姐妹二人顿时傻眼了,一脸不敢置信地僵在了那里,整个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凌九的眼睛霎时一亮!太好了太好了,主子登场了,好戏要开锣了!“妹妹。”书墨言尴尬地一笑,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在跟姐姐们开玩笑吗?”“开玩笑?”墨蓝反问一句,声音虽是极轻,但隐约透着一股嘲讽之意,“本王妃又不认得你们,为何要跟你们开玩笑?倒是你们,竟跑来王府胡乱攀亲,实在是莫名其妙。”“书墨蓝!”书墨彤反应过来以后,气得直跳脚,“你少在那里装模做样,别以为当了王妃就了不起了,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认,你简直太过分了!”“本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墨蓝冷冷瞥她一眼,苍白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冷寒,“你们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儿,家教竟如此之差,这么不懂礼数也敢放出来丢人现眼,传出去简直惹人笑话!”她这一番话,将方才她们数落凌七等人的话语又如数奉还,只不过更加高明,也更加尖酸刻薄,让姐妹二人倍觉恼火难堪。凌九在一旁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嘿嘿,主子真厉害,这是在给他们报仇呢!只是……小九同学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主子,貌似也是那位大人家的女儿呀……殊不知,墨蓝同学心下却是坦然得很。这两姐妹的家教差关她鸟事,老娘是21世纪来的,不是尚书府出来的! 比城墙厚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书家两姐妹被墨蓝这么冷言冷语地一讽刺,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青一块白一块的,煞是缤纷。即便是虚情假意如书墨言,此刻脸上虚伪的笑意也已经是挂不住了。“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下脸,声音阴沉地问了一句。“别妹妹长妹妹短的叫得那么亲切。”墨蓝略一皱眉,似有些不耐烦,“本王妃不是说过不认识你们了,要攀亲麻烦请远,别攀到本王妃这来。”眼看着两只花蝴蝶那一副吃了粪便一样的表情,她心里就一阵暗爽――老娘就是不认你们,你们能怎么样?我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你!”书墨言气结。不知为何,她如今越发的觉得,她们这个三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个从前连大声讲话都不敢的人,如今却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是因为当了王妃,所以有恃无恐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以前在府里的时候,爹一直将她养在后院不闻不问,她有几斤几两重,别人不知道,她们两姐妹还能不知么?传闻虽是有些夸张,但与事实也基本是八九不离十,可她后来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她们的意料。从上次在“茗香聚贤”盛会上的大放异彩,她对着主动示好的爹一阵冷嘲热讽,再到如今珉王爷为了她愤而入朝,她们前来探望她,她竟故意装作不认识她们!她的转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书墨言不由地想起书墨彤曾说过的话,如今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们的三妹是不是被人给调包了?书墨彤显然没有她姐姐那么心思细密,对于墨蓝这种“打死不认亲”的行为,她只觉得愤慨而恼怒,而这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她又开始口不择言了。“书墨蓝!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惺惺作态!你才当了多久的王妃,就家门也不回,姐姐也不认,尚书府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认我们,我们还不稀罕认你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我们刚才被人拦着也是你指使的是不是?看着我们俩姐妹受气你很得意是不是?好,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墨蓝靠在暗香身上,无语地撇了撇嘴,这位主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点。本来她是不介意陪这姐妹俩耍耍嘴皮子的,只可惜她昨夜一整夜都没睡着,这会儿困得很,实在是没有兴趣再继续陪她们耗下去了。于是,几声破碎的咳嗽声立时响起,打断了书墨彤滔滔不绝的叫骂。“咳咳咳……”墨蓝眉宇微蹙,面露痛色,以手挡唇咳嗽了几声,衣袖下的手却轻轻地捏了暗香几下。暗香接到暗示,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暗香……”墨蓝抚着额头,一脸委屈无辜,“她的嗓门儿实在是太大了,本王妃这会儿感觉如同有五百只鸭子在耳边叫唤一般,吵得本王妃的头很是疼啊……”书墨彤一听,霎时气血攻心,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她哆嗦着嘴唇,面目扭曲着刚想开口,却见暗香犹如冷电一般的目光猛然朝她投射而来,眼底流动的那一股狠戾,竟似要吃了她一般,把她吓得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暗香死盯着她们,面色阴寒,浑身上下一瞬间杀气暴涨,直把书墨彤和书墨言两人盯得心惊肉跳。下一刻,暗香那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声阴沉森冷地响起。“哪里来的两个山村野妇,竟敢跑来珉王府撒野!惹得我们王妃伤复发你们担待得起吗!?我们王妃都说了不认识你们了,竟还死皮赖脸地赖在这满口胡诌,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所谓!暗桐!”她冷喝一声,目光投向一旁的暗桐,面色很是冷厉。“是谁把这两个吵闹不休的老女人给带过来的,跟疯狗一样乱咬人!不知道主子有伤在身需要静养吗,见了这么污眼的东西伤势加重了怎么办!?”暗香这一番话落,简直惊呆了一群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又冷又酷的暗香,骂起人来居然半点也不含糊,一开口,就是把这姐妹俩骂得连渣都不剩了。暗香面色不改,一脸怒意。她之所以问向暗桐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她们几个里面,暗桐向来都是口才最好的一个!果不其然,被点名的暗桐接到她踢过来的皮球,立马配合地开口了。“我也不知道呀,一大早的就见她们俩在门口吵吵嚷嚷的,还自称是王妃的姐姐,整个翦月阁都要被她们给吵翻了。我本来还觉得奇怪呢,我们王妃那么善良亲和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这么粗鄙不堪的姐姐,原来竟然是冒充的。”暗桐无限感慨地摇摇头,又接着说道:“暗香姐你也不必怪领她们过来的小厮,想来一般人谁敢冒充王妃的亲戚啊,谁知道这两只胆子竟然这么大。要我说,莫不是她们得了什么臆想癫痫之症,脑子不好使了吧?也不知道此类病症会不会传染,姐姐还是赶紧把王妃扶进去,可别被她们惊吓到了!”书家两姐妹何时受过这种鸟气,当即气得眼前发黑,几欲呕出血来!“你们!”书墨言咬牙切齿地开口,嗓音隐隐地发颤,“你们简直是该死!一群下人,竟然也敢对着主子叫骂!?这么放肆,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简直胆大妄为!”“我们再怎么不济,那也是珉王府的人,自有我们王府的主子管教。该不该死,那也是我们的主子说了算。至于你们……”暗桐不屑地瞥她们一眼,口气嘲讽,“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自称是主子?我都替你们觉得害臊!脸皮厚成这样,跟京州外的护城墙估计都有的一拼!”“错了,暗桐。”话音刚落,一向话比较少的暗云忽然开口,瞬间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这一点你说的不对。”被众人瞩目的暗云神色不改,而后气定神闲地开口,语气很是认真。“她们的脸皮,绝对是比护城墙还要厚的!” 丢出王府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暗云这话一出,众人不免都有些汗津津。能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这么认真的神情讲出这么气人的话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了。旁边的暗月闻言抬头,皱着眉煞有介事地在那两姐妹面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还极为夸张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两下,仿佛正在丈量那两张脸的厚度。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暗月一脸惊喜地放下手,而后惊呼出声:“真的耶!真的比城墙还要厚!”“……!”众人沉默了。什么叫腹黑,什么叫毒舌,什么叫绝地秒杀,什么叫压死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看那两姐妹摇摇欲坠的身影就知道了。凌七与凌九默默地对视一眼,无声传递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信息――女人,不能惹啊!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有暗香她们四个,再加上王妃主子这个彪悍的土匪头目,一共五个女人!那唱起戏来,绝对是气吞山河的曲目啊!对待惹到她们的人,也绝对是往死里坑的节奏啊!坑得连渣渣都不剩!可之前暗香她们也不是这样的啊,挺正常的四个女暗卫,如今怎么就能变得这么邪恶呢?莫非是跟着王妃主子久了,就被传染了?凌九无限感慨之下,忽然就想到了筝儿。那个小丫头虽然喜欢瞪人,但好歹没这么损,也没这么毒舌和腹黑,算是翦月阁仅存的比较单纯的小丫头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王妃主子和暗香她们给带坏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凌九顿时觉得小丫头的处境很是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误导踏上歧途!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正义又英俊的暗卫,很有必要保护好这仅存的一朵单纯小花!嗯!凌九暗自点头,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好好地监督筝儿,决不能让小丫头学坏了!书家俩姐妹此时已经是被气到快要口吐白沫了!书墨蓝不认她们,讽刺她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几个下人也敢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她们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娇生惯养的,几时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过?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书墨言愤怒了,而书墨彤却是彻底癫狂了!但见她仰天长啸一声,面容狰狞面目扭曲地就直冲着墨蓝狂奔而去――“书墨蓝,我跟你拼了!!”墨蓝眼见着她如猛虎扑食一般凶神恶煞地扑过来,别说惊吓了,连半点惊讶都没有,只是极为同情地闭了闭眼。可怜的娃,在别人的地盘上嚣张,绝对是作死的节奏啊!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不是悲剧谁是悲剧?果不其然,书墨彤正张牙舞爪地向前冲着,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无比精准地打在她的膝盖上,下一刻,就见她“扑通”一声,以狗吃屎的姿态重重趴倒在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二妹!”书墨言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扶她。书墨彤趴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泥,因为摔下时力道太猛,鼻子都快被撞扁了,这会儿正汩汩地往外流着鼻血。那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书墨彤摸了摸刺疼的鼻头,看到沾了一手的血迹,先是一怔,随即趴在那里开始嚎啕大哭!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书墨蓝!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书墨彤狠狠地捶着地面,又是蹬腿儿,又是刨地,似一条垂死的蚂蚱一样翻滚着,叫人不忍直视。墨蓝倍感无力地抚了抚额,关她什么事啊,明明是凌七丢出的小石子儿,又不是她把她撂倒在地上的。“书墨蓝,你太过分了!”书墨言眼瞧着自己的妹妹成了这副德性,心里既愤怒,又觉得丢人。转眼又看见墨蓝正靠在暗香身上,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心头的怒火更是难以名状,当下又咬牙切齿地开口。“珉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今日你们对我姐妹二人的羞辱,他日必定要你们十倍奉还!”“十倍奉还?”墨蓝闻言,忽然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句话,很久以前就曾有许多人对本王妃讲过,只可惜,到如今都未能有一个实现的。而且……”她一笑,那邪恶的笑容印在那张一脸菜色的面孔之上,显得阴森诡异之极。“而且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还是本王妃……亲自送他们走的哦……”阴测测的话语随风飘荡,顿时吓得书墨言和书墨彤面色惨白,抖如筛糠。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她们的三妹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如地狱修罗一般?她话里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死在她的手上了吗?那么,她是要杀她们灭口吗?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姐妹二人更是吓得魂都要飞了。墨蓝见已经达到了威慑作用,且早就没了跟她们闹下去的兴致,当下就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招呼凌九道:“凌九啊,本王妃乏了,要歇息了,你就替本王妃送一下这二位小姐,直接把她们丢出王府吧。”众人没忽略掉她话中的关键字,她说的是――“丢”!书家姐妹显然也注意到了,可还没等她们有所反应,就见凌九一脸兴奋地上前应声道:“是,主子!”说完立马一手拎起一个,跟捉小鸡似的,然后正准备施展轻功离开,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等等!”凌九回头,似有不解。墨蓝弯了弯眉眼,笑得温和:“记得从后门丢。”凌九咧嘴:“凌九明白!”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风过,凌九拎着书家两姐妹似离弦的箭一般,瞬间窜出老远,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墨蓝眯着眼望着天边的一溜尘烟,心下感慨,凌九的轻功果然是很不错啊! 不速之客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闭嘴!不许提起他的名字!”  果不其然,南潇瞬时炸毛,这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墨蓝笑得精光闪闪:“哎呀,某些人果然很是怕他呀……”  “本公子才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听到他那令人恶心的名字而已!”墨蓝口中的“某些人”很是不满地叫嚣着。  对于南潇如此过激的反应,司云音倒是没什么反应,泷泽只飞快而疑惑地瞥了那红衣男子一眼,而墨蓝却是在心底思量着,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这位南大少对这个名字忌讳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日后若是遇到那个夜翎太子,一定要好好地向他学习学习呀!  “好了,沧海碧珠说玩了,咱们还是来说说那个赤血泉水吧。”  见南潇那激愤的样儿,墨蓝主动转移了话题,心里却还是在盘算着该怎么把沧海碧珠弄到手。要是她所能提供的筹码始终都不能让那二人动心的话,那么,她就真的只能想办法去抢了。而且,她不介意把两颗一起给抢了!  思及此,墨蓝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  很是邪恶,很是可耻啊……  “赤血泉水你就更不用想了。”某人看来刚才的劲儿还没过,口气仍是有些不善,“普天之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墨蓝有些怀疑地问道:“那你师傅的手札里面怎么会有记录??”  “那我怎么知道?”  墨蓝瞧着南潇那欠抽的小样倒也不恼,只是眼中泛起恶趣的银光,随即拉长了嗓子吐出几个字。  “夜,翎,太……”  “不许提!”  话还没说完,南潇闻之变色,随即恼火地蹦起,闪电一般冲上前去捂住了墨蓝的嘴巴。  看他那副愤恨的样子,墨蓝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奸诈。  司云音抬眸,清冷的目光扫过南潇捂住墨蓝嘴巴的那只手,蓦地一沉,淡色的薄唇微抿,刚欲开口,便听得门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嗓音。  “王爷。”  见司云音略一颔首,银卓走到门边低声问询:“何事?”  “宫里来人了。”  话音一落,屋内的几人均是一愣,瞬间沉寂了下来。  宫里?  会是为什么事呢?  来的,又会是何人?  事不关己,南潇撒了手,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那不同以往的冷峻面孔却是泄露了此时的情绪:南大少这会儿很不爽!  墨蓝挑挑眉,与司云音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心下却已是有了计较。  “带到书房来。”  须臾,听得司云音淡漠的嗓音响起,墨蓝似笑非笑地托腮问了句:“需要回避吗?”  “不必。”  司云音起身淡淡地回了句,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的南潇身上。  可惜,后者完全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并十分恬不知耻地开口道:“那我也不需要回避了吧?”  司云音皱眉,对于这种脸皮厚的人有什么可以说呢?  片刻之后,只见府里的小厮引着一位白发宫人进了屋,那宫人恭敬地对着司云音及墨蓝一拜道:“奴才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免礼。”  “谢王爷。”  墨蓝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神态之中只见谦卑却无其他,不由带了几分好奇起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妃的?”  “王妃雍容之姿,自是旁人无法比拟,所以奴才一眼便知。”  雍容之姿?  墨蓝嘴角一抽,她现在的装扮哪里雍?哪里容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赞美她,真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起话来还真是动听,且,滴水不漏。  “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司云音开口,虽是询问的话语,可语气之中无半分好奇,让人十分肯定,他对这事半分兴趣都没有。  “凤栖宫的梅花近日开得极好,皇后娘娘惦记着自王爷大婚后还未见过王妃,所以便遣奴才前来邀王妃进宫,一同赏梅。”  赏梅?还是探底?  墨蓝清幽地勾了勾唇,看来她的表现并不如这位皇后所预期的那样,所以,就想要见见她真人了啊。这不,三日禁足令一解,就立马派人来召她进宫了。  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如此说来,皇上的这三日禁足令,倒是帮她拖了好些时间呢,估计也是让这位主等得不耐烦了吧?  “皇后娘娘只说让本王妃前去吗?”墨蓝略一思索,又问了句。  “娘娘还同邀了其他几位王妃和几位官家小姐,说事人多热闹些。”  都是女眷呀……  如此说来,意思就是只召她一个人,并没让司云音同行了?  墨蓝一笑,很是客气地开口道:“本王妃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有些不妥,劳烦公公先行一步向娘娘禀明,待本王妃换身衣服就立马进宫。” 夜翎太子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这一记响亮的关门,将墨蓝与那紫衣公子和他的随从一同关在了王府门外。墨蓝眉眼一跳,脑后不由地滑下一排排华丽的黑线。她似乎是这珉王府的主人吧?南潇貌似只不过是个借住客而已吧?可为毛现在她这个主人竟然被外人狠狠地关在了门外?这事儿,也未免太让人尴尬无语了点。守门的两个侍卫低垂着脑袋,额边却是冷汗连连。而那紫衣公子却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朱门,墨色的眸子幽深似海,其间暗沉平寂一片,没有一丝波澜。就在他回眸的一瞬间,墨蓝的目光触及他的面容,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艳,眼底似有流光氤氲了开。头顶玉冠,发丝如墨。一袭华贵的紫色长袍,穿在他身上俨然只沦为了陪衬,似乎即便锦绣万重山都无法比拟他那一身尊华。流畅的线条自发线相交处顺着完美的侧脸倾泻而下,在光洁的下巴汇成一抹颠倒众生的轮廓。樱花一般的唇瓣微抿,勾勒出冷漠的弧度,而那对墨玉一般高贵的深眸,带着致命的吸引与神秘,然,其间却有仿若深渊一般的漩涡层层荡开,幽深得让人不敢窥探。他的神情太过沉寂无波,虽没有任何气息外露,却莫名地让人感受到一股冷意,一股刺入骨髓的冷意。这样的冷,让墨蓝忽然就想到了司云音。若说司云音的冷是天山雪岭之巅的傲世冰莲,是带了三分凉薄七分淡然。那么,这个男人的冷却是如同万里雪原之尽的千年寒潭,其上有终年不散浓如烟幕的寒气笼罩,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绝,你永远也无法探知,在那片白雾之下,究竟暗藏了怎样的景致。那,是一种骨子里的冷漠,仿佛这世间无任何事物可以激起他的点滴情绪。而同样是惊世绝艳的容貌,司云音的美是如同烟火不沾的仙人一般,叫人觉得不可亵渎。而这个男人的美,是犹如冷漠华贵的神砥,让人高不可攀。他似乎只需静立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比如现在,她站在石阶之上,明明比他地势高上许多,却仍是被他那强大的气场压制的仿佛矮上了几分,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该是让人来仰视的。墨蓝略一眯眼,忽然想起方才南潇过激的行为,几乎只在一瞬间就猜出了这个紫衣公子的身份。“历国,夜翎太子?”她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开口。而此刻,那个自转过身就一直未曾看她一眼的紫衣男子,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烈云,珉王妃。”低沉而冷寂的嗓音,仿若旷野上随风送来的尾音,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没有一丝波澜。墨蓝忽然就笑了,狂野而狠戾的笑,眼中奇芒乍现,仿若看到猎物一般,映着那张菜色的面庞显得分外渗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她只把目标瞄准了即将还朝的奚幕风,却没想到这个夜翎太子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好,真是太好了!南潇这小子给她招来了这么一头大肥羊,总算是体现了一点他存在的价值!夜翎看墨蓝笑得如此诡异,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他或许不懂这个女人露出这种吃人表情的原因,但是,他并不在乎,也没有兴趣知道。“太子不远千里来到烈云,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就在府上歇息,也让本王妃一尽地主之谊?”墨蓝龇牙咧嘴的开口,那神情如狼似虎,就好似在夜翎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沧海碧珠”四个大字在不停的闪烁,此刻看待他的眼光完全就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夜翎神情漠然,身后的侍从青寻闻言却是眉头紧锁。不知为何,青寻心头很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烈云的珉王妃简直毫无形象可言,一点都不像是个王妃该有的样子。而她的行为举止也颇为怪异了些,看待自家主子的眼神完全就不是一个良家妇女该有的,就是不知,她私里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青寻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主子一声,却听得耳旁响起熟悉的冷漠嗓音。“也好。”青寻不由地开口唤了一声:“主子……”然而下一刻,却见夜翎缓缓地略一侧头,墨玉般的眼底有寒芒乍泄。青寻心下一惊,忙单膝跪地沉声请罪:“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话音刚落,他一把拉开手中的长剑,雪亮的寒影在空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剑花,随后伴着“呲啦――”一声,长剑极快地划过自己的左臂,银白的剑身迅即染上一层血红,而青寻的面上除了懊恼与自责,再无别的情绪。真是该死!他怎么会忘了,主子所做的一切决定他们都不可以有任何疑议!主子最讨厌的,便是自作聪明和擅作主张的人!滴答……滴答……青寻的左臂不断有血液涌出,浸染了他臧色的衣袍,而后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朵朵妖冶的血花。墨蓝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深深的探究与思量。夜翎太子,这样的人教出来的下属,看来是绝对的服从与忠诚,竟连身边的侍从都能果决至此,他,果然不是一般人。片刻,夜翎回眸,对上墨蓝思忖的面庞:“请王妃带路。”墨蓝勾唇,对着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开门!”她知道夜翎一定会承她的情进入王府,甚至于就在此处住下,只因这府里,住了一个他想要寻的人。只是不知,他与南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让他在得知了南潇所在何处后,不远千里亲自赶来了烈云,而南潇方才的反应,也未免太微妙了些。墨蓝领着夜翎一路走着,却也一路无话。为了避免遇上离开王府的那些大臣家眷,她特意选了一条避开前厅的路,而整个过程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忖着,该怎么样才能从夜翎的手中弄到沧海碧珠。待走到翦月阁门口,却见凌七从不远处迎了上来。“主子。”凌七唤了一声,看见气度华贵的夜翎,眼中闪过一丝惊震,而后又迅速地收敛了,继续对着墨蓝说道,“方才南潇公子身形慌张地回来,在院子里来回窜走又自言自语了片刻,然后便从王府后门离开了。我觉得事情有些不正常,便让凌九带人跟着了。”凌七说完略一皱眉,心下觉得很是奇怪。管家不是说有人来找南潇公子,所以主子随他一起去门口看去了吗?可为何不一会儿就见他跑回来了?闻名江湖的百毒公子竟然会慌乱成那些,真叫人不可置信,他那副惊恐的神情就好像见鬼了一样。凌七这么想着,不禁又抬头看了夜翎一眼,那一身强大的气势直让他觉得不可逼视。莫非主子身边的这个紫衣公子就是方才来找南潇公子的那位?若是如此,也难怪管家会说,此人不是一般人了。可问题是,为何南潇公子见了他之后,竟会慌成那样?莫非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凌七心中百转千回,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墨蓝却是满意地拍拍他的肩,笑得一脸精光:“凌七,干得好,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南潇可不能跑了,沧海碧珠的事儿还得指望这小子呢!幸好凌七够机敏,让凌九跟着了。有轻功绝顶的凌九在,她可就放心多了!凌七疑惑地望着她,一头雾水。墨蓝也不点透,只勾唇一笑,回过身对着夜翎揶揄道:“太子,你要找的人怕是太过想念外面的景致,此刻已经离了王府了。不过,本王妃的人已经跟着了,你若是有急事找他的话,那么本王妃……”她略微一顿,话中意味不言而喻。凌七在侧,心中却是猛地一震。太子?莫非这个紫衣公子竟是……夜翎见墨蓝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神色未动,只淡漠地开口道:“不必,就让他多欣赏片刻外面的景致也好。”他已经寻了他这么久,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墨蓝挑了挑眉,眸光触及夜翎身后的青寻,却是略皱了眉。“太子,你的属下……”夜翎未曾开过口,青寻自然不敢擅自处理伤口。他从门口一路跟着到这里,血就那么一直流着,直至此刻手臂的伤口早已凝固,失了大量血色的面上苍白一片。夜翎却也不看青寻,只眸光深重地盯着墨蓝道:“有劳王妃。”墨蓝轻然一笑,随即招呼凌七道:“凌七,带他下去疗伤。”“是。”凌七应了一声,随即对着青寻一扬手,“请。”“谢主子。”青寻对着夜翎沉声说了一句,在路过墨蓝身侧的时候顿了顿,略一抿唇才开口道,“谢珉王妃。”墨蓝扬扬眉,算作回应。“珉王妃,闲来无事,不如陪本宫下盘棋如何?”眼见着那二人走远,旁边的夜翎却忽然开口了。墨蓝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夜翎竟会主动与她说话。可问题是,下棋……她不会呀!窘迫! 棋艺拙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撇了撇嘴,很是无奈。这些古人的业余消遣,除了下棋,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貌似世外高人的伯宴如此,在天机阁设下机关的天机老人如此,现在竟连贵不可言的夜翎太子也是如此,这叫不会下棋的她情何以堪?她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都能赢的!特别是当对手是这个叫人完全无法看透的夜翎太子的时候!难道他们俩就不能喝喝茶,听听小曲儿,叫几个姑娘作作陪?呃……墨蓝自己冷汗了一把,最后一项貌似不太可能。转念一想,眼珠子飞快地转悠几下,脑海中一盏灯泡瞬间点亮。“既然太子开口了,本王妃就恭敬不如从命。”墨蓝笑眯眯地开口,“只是不知,太子要下哪种棋?”夜翎看她一眼,神色无波:“王妃会很多种棋?”那是当然!她会象棋、军棋、五子棋、斗兽棋!就是不会那坑爹的围棋!墨蓝心中咆哮,面上却是貌若淡然地浅笑:“略懂几种。”夜翎没有再说话,只面容沉静地望着前方,目无焦距,眸海深邃,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是吗?”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线低醇似空谷来音,“可是本宫,就只会围棋一种。”他这话虽轻,却仿若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墨蓝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前一刻,他还风轻云淡地邀她下棋,下一刻,却已是一身压迫而至。一句状若无意的陈述,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然,他所想表达的意思,墨蓝却是明白了――他夜翎太子只会,也只可能下围棋一种,任凭你懂得再多那又如何?在他的规则里,任何人都必须遵从于他,所以,除了围棋,她别无选择!而方才那一瞬间,他无声无息释放的威压,竟连墨蓝应对起来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嘴角上扬的的弧度缓缓垂下,墨蓝略一抿唇,与他冷冷对望,面上亦不由地沾染了些许寒意。名动天下,让南潇避之如蛇蝎的夜翎太子,果然是不简单!直至这一刻,墨蓝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与她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都不同,亦或是说,更不容易对付。这是个喜欢主宰和掌控一切的男人,也是个非常深不可测的男人!光是看他那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睛,让墨蓝几乎都要怀疑,他早已看穿了自己留他在珉王府的真正意图!可墨蓝毕竟两世为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枪林弹雨里尚且游刃有余,又怎会轻易败在他的气场之下?“这么说来,倒真是可惜了。”她冷冷一笑,慵懒之中隐有一股凌厉,“本王妃偏偏唯独不会围棋!”话音一落,四下沉寂。夜翎古井一般的眸中似有一点墨色滴入,继而渐渐氤氲了开。那看似涣散的目光仿佛一瞬间找到了焦距,汇集在墨蓝的面上,带来一股噬骨的冷意。“既然本宫与王妃如此不投机,那么,就此别过。”夜翎说完,竟是不顾被凌七带下去疗伤的青寻,转身便走。墨蓝心下一动,却是没想到夜翎竟然说走就走。他这一走倒是不要紧,可沧海碧珠怎么办?奚幕风尚且不知何时能到京州,司云音的毒却是不能再拖了!咬了咬牙,墨蓝权衡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太子请留步!”优雅高贵的脚步缓缓顿住,夜翎转身,面沉如水。墨蓝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是扭曲的笑意:“其实本王妃也并非完全不会围棋,只不过不太精通,怕是会献丑,遭人笑话而已。难得太子有如此兴致,本王妃自然乐意奉陪,还望太子不要嫌弃本王妃技艺拙劣才是!”这一番话,已经是墨蓝所能退让的最大极限了!这还是除了司云音以外,她第一次如此憋屈地坑在了别人手中。墨蓝心中对夜翎恨得咬牙切齿,可想一想沧海碧珠,她忍了!夜翎看着她那面色狰狞的模样,并不言语。依旧是不起波澜的面容,深海一般的沉寂。墨蓝却是受不了他那副毫无表情的面瘫样了,当即将满腔憋屈的怒意化作一声撕破长空的怒吼――“暗香!给本王妃拿围棋来!!”翦月阁的院子里,墨蓝与夜翎相对而坐,气氛有些诡异。一个神色漠然,目光随意地落在面前的棋盘之上。而另一个,却是面容狠戾,目光灼灼似要将对面之人点燃,手中的棋子亦是狠狠握了一把,发出诡异的嗤响。夜翎身后,站着青寻,而墨蓝的身后站着凌九,两人皆是眉头深锁,心头大惑。翦月阁各处隐藏的暗卫也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妃跟这紫衣公子是要下棋吗?可怎么看着怎么都不像呢?都坐了老半天了,为何这两人却跟老僧入定一般半点动静都没有呢?呃……除了王妃的表情很是狰狞以外……半晌,夜翎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墨蓝一眼:“王妃,请。”墨蓝却看也不看那棋盘一眼,直接捞起一枚棋子,便是重重地砸在了棋盘的边角之处。夜翎亦跟着拈起一枚,优雅地放下。墨蓝的动作快如闪电,在夜翎落子之后,半分思考也没有,跟着就放下自己的棋子。一来二往,在第三子落下之后,夜翎却是停住了,眼中的墨色流窜了满地。“王妃这是何意?”墨蓝学着他面瘫的模样开口道:“有什么不对吗?莫非是本王妃的棋艺实在太过不堪入目,让太子觉得无法忍受了?”夜翎看着她片刻,而后伸手抓起一把棋子,“哗啦――”一声,随手洒在了棋盘之上,满是空旷一片的棋盘顿时狼藉一片。而夜翎那淬满寒意的声音立时响起。“即是如此,不下也罢。”墨蓝本就憋了一股鸟气,这会儿更是火冒三丈,当即就拍案而起,将之前的隐忍完全抛在了脑后。“丫的!要我怎么说你才信,老娘本来就不会下围棋!” 刮目相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墨蓝才咆哮完,夜翎身后的青寻便上前一步厉声呵斥。此刻在青寻眼中,烈云的这个珉王妃岂止是形象全无,举止怪异,根本就是个十足的悍妇,简直言行粗鄙毫无闪光点可言!也不知道那个珉王爷如何受得了这个王妃的,这种女人竟然还留着,不早早的休弃下堂!“放肆!”青寻话音刚落,凌七便面色一沉,不甘示弱地冷喝一声。“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们王妃这么讲话!”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墨蓝冷眼盯着端坐在原处,半点波澜未起的夜翎,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那张扑克脸!所谓的一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墨蓝向来都是明着横行霸道的人,宁可对上烈秋罗那种爱挑衅的,痛痛快快打一场,也不愿对上夜翎这种深得跟海一样,还半天打不出个闷屁的!就好像你在那张牙舞爪了半天,人家只当你在耍猴,一点反应也不稀罕给你,真真憋屈的很!半晌,夜翎才缓缓地起身,华贵的锦袍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流光。动作行云流水,雅致逼人,显然方才一番闹剧对他没有半点影响。“烈云的珉王妃,果真让本宫大开眼界。”不急不缓的语速,没有起伏的腔调,明明是低沉悦耳的声线,却好似字字藏针,淬着寒意扎在心窝之上,带来生生的压抑与不适。“彼此彼此!”墨蓝冷笑一声,立马回敬,“历国的夜翎太子同样让本王妃觉得刮目相看!如今见了太子本人,本王妃才真正地明白,什么叫做见面不如闻名!”她这话本来就是故意想刺激夜翎,却也没指望会有什么效果,这会儿见他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毫无反应,直接就想甩两个大白眼飞过去!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跟他玩心理战,估计她那点道行还不够看的!她若是想以平和的方式从他那得到沧海碧珠,只怕真的是比登天还要难了!既然如此,那她还忍个毛线,索性撕破脸算了,反正要达到目的又不仅仅只有拉拢关系这一条路,这世上还有一个无比可爱的词儿,叫做“不择手段”!墨蓝的话再一次让青寻愤然,可看了自家主子那淡定无波的模样一眼,欲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忍住了,只面色铁青地立在原地,瞪着他眼中的悍妇。夜翎抬眸,那一张倾倒众生的面容仿佛上天最完美的雕刻品,带着无法言喻的高贵让人心生敬畏,而眼中的那一缕墨色却是越发地浓郁深沉。“难得王妃第一次见本宫,就能有如此感慨。不过,来日方长,相信本宫日后会让王妃更加刮目相看。”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墨蓝脸上,带着深重的意味,让墨蓝觉得直至此刻,他才是真正地将她看进了眼里。而让一个人以这样的眼神如此看待另一个人,通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吸引了他,让他产生了兴趣,而另一种是惹到了他,让他开始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弄死对方!很悲剧的,听夜翎说话那语气,墨蓝相信自己应该是属于第二种。可她偏生是个嚣张的主儿,最受不了别人威胁,管他明的暗的,她都不吃这一套!于是乎,她唇角一勾,下巴一抬,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儿:“这句话,我同样送给太子!来日方长,太子一定要多加保重才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太子千万要注意提防,某些你觉得不入眼的人,到最后或许才是真正让你刮目相看的人!”夜翎闻言,依旧神色淡漠,却极为难得地微缩了瞳仁,有一丝隐然的流光倾泻:“本宫,拭目以待……”此刻的夜翎话语略有些漫不经心,也并未将面前这个口吐狂言的女人太过放在心上,但在不久之后,他才真正明白,墨蓝这番话的意思。而他,也果真如她所说,撞上鬼了,还是只厉鬼……墨蓝冷哼一声,刚准备回敬两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略带讶异的呼唤――“五嫂!”听得这熟悉的嗓音,墨蓝眉眼一挑而后循声望去,见到院子门口,一身青衣的老八正扑闪着一对桃花眼满是兴奋地朝着这边望来。“云逸?”墨蓝侧着头,又看到司云逸旁边的二人,不禁扬了扬唇,“三王爷?”与司云逸一同出现的,正是司云轻和司云音。司家三兄弟皆是风采过人,姿容无双,且各有千秋,风格迥异。风华绝代的司云轻,如仙似魅的司云音,再加上灿若桃花的司云逸,这三人站在一处,那光芒简直遮天蔽日,真真亮瞎人的眼。墨蓝心下啧啧出声,酸溜溜地感叹着造物者的不公,这么好的基因,怎么就没落在她身上?“你们怎么来了?”仔细一看,司云轻和司云逸今日的装扮更显庄重华贵,比起平日里少了一份随性,倒是司云音,依旧是一身雪衣长袍,清清冷冷,似一株梨花。“听说五嫂受伤了,我们下了朝特地来看望你啊!”司云逸一边说着,一边几个跨步窜至墨蓝身边,而后以手挡唇,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朵旁边小声道,“五哥本来不让我们来,是我硬要跟着的,他为此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话,真是小气!”墨蓝听着他打司云音的小报告,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一抬头,却见司云轻与司云音也已经走近身侧。略一眯眼,看着身旁四位绝顶美男,忽然觉得无限养眼。姑且不论个性如何,这四位光看外表,可都是人间绝色啊!司云轻浅笑着冲她一点头,而后却是对着一旁的夜翎开口道:“太子何时来的烈云,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也好让本王前去迎接贵客。”方才在门口,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却没想到,竟真的是历国的夜翎太子,只是不知,他何时来到了烈云,此刻又为何会身在珉王府?“三王爷严重了,本宫也只是刚到,况且……”夜翎视线略一偏转,落在只淡然站在一旁,并不言语的司云音身上,“珉王妃已经很好地款待过本宫。”这二人一来一去,显然是旧识。墨蓝一顿,却不知夜翎这话是何意。她有款待他?拜托,她只招呼了他三颗棋子好不!? 云音之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正狐疑间,却见始终不言不语的司云音忽然动了。月白的身影轻然一晃,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似握着一段云锦一般优雅迷人,最后落在死粘在墨蓝身边的司云逸天青色的肩头上。不顾小八同学陡然睁大不明所以的桃花眼,司云音手指微曲,捻起手头的一小撮锦袍,跟拎小鸡仔一般,不声不响地,轻飘飘地,将阻挡在他与墨蓝之间的小八拎出了视线之外。众人都有些无语,老五这是做什么?再一看老八那一脸委屈雾眼朦胧的可怜样,又是忍不住眼角一抽。“受了伤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养?”司云音却是淡定得很,只眉眼清浅地望着墨蓝,“外面天寒地冻,若是着凉了,会影响复原。”天寒地冻?墨蓝张了张唇,而后几不可见地抬眼研究了一下今日的天气――暖阳融融,晴空万里。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天气!望着面前明显有着睁眼说瞎话嫌疑的司云音,墨蓝真的很想问他一句,您老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点?她受伤明明都是假的好吗?那还需要休养个毛线?况且,这会儿在场的除了一个局外人夜翎,其他的可都是自己人,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么?墨蓝略一皱眉,心下一思索,还是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屋里躺得太久人都乏了,难得今日天气还不错,就出来走走透透气,却没想到……”她略一顿,目光偏转向一脸漠然的夜翎,“却没想竟遇上了夜翎太子,所以便与他闲聊了两句。”墨蓝心下对于自己的总结暗暗点头,没错,她跟这个面瘫太子就是闲聊了几句,只不过聊得不太和谐,要是司云音他们没回来,没准儿他们会打起来!这么一想,她又不由地回过来看了看司云音。她以前怎么就会觉得司云音是面瘫呢?今天见了夜翎,她才知道“面瘫”这两个字是多么的博大精深,所以这会儿看着司云音,才发现他是多么一个鲜活的人,越看越觉得顺眼无比,亲切无比。司云音看出她眼中疑似“欣慰”的神色,只极浅地勾了勾唇:“你这会儿气色不太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交给本王处理就好。”说罢,他也不等墨蓝有所反应,便淡然地开口唤了一声――“暗香。”话音刚落,一道纤细的身影便落在了庭院里。“王爷。”“送你们主子回屋休息。”“是。”司云音这一开口,直接让墨蓝连拒绝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他这么强势地就作主下决定倒是极其罕见。墨蓝想了想,觉得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所以也极为难得地没有开口反驳,只顺从地点了点头,便准备随着暗香往回走。走了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冲着司云音眨了眨眼,叮嘱了一句:“王爷,太子殿下难得来烈云一趟,你可一定要好生招待他才行。”她这话的潜藏意义分明就是――王爷,夜翎这小子难得自己主动送上门,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趁早地把沧海碧珠弄到手啊!司云音略一眯眼,瞬间就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于是唇角扬起,眸光流转。“王妃放心,本王明白。”墨蓝眼中精光一闪,同样回以高深莫测的一笑,随即转身离去。一旁的夜翎眸中墨色氤氲,冷漠异常。司云轻的面上却是闪过一丝复杂与疑惑。他记得不久之前五弟与书墨蓝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这才多久,两人就已经相处得如此融洽了吗?本来他还对五弟入朝的原因有些怀疑,可如今一见,却好似真的一般。众人各怀心思,却听得司云逸那不依不饶的声音嚷嚷了开。“五嫂,你别走啊,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老八眼见着墨蓝的身影拐过回廊,立马就急了。本来他听说五嫂遇刺,心里紧张得不行,这会儿看她似乎没什么大碍,才稍稍放心了。可她居然不跟他多聊会儿就闪人,太不够意思了吧!他才不要跟他两个哥哥还有这个什么夜翎太子在一起呢,想想就很无趣!还是去找五嫂玩好了!老八这么想着,自然也就准备这么干,当即就准备拔腿跟上去。可谁知才迈开步子,后衣领就被人给拎住了,老八愤然地转过头,看见司云音正目光清冷地睨着他,顿时脸就垮了下来。“五哥,你干嘛拦着我呀,我要去找五嫂……”可怜的老八敢怒不敢言,只可怜巴巴地嘀咕着,可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没办法,他一见自家五哥那对幽深冷然的雾眸,他就发颤,他就蔫儿了。司云音没有说话,松开手后,依旧是一副清冷的神情,盯得老八迈不开腿儿。司云轻见状轻笑了一声,随即上前安慰道:“行了,八弟。你五嫂的闺房,岂是你一个男子随便能进的?还是让你五嫂好好休息吧,日后等她大好了,你再来看她便可。”司云逸撇撇嘴,虽是不服气,却也无奈,谁叫他那么怕他五哥,没办法,只能嘟着嘴在一旁生着闷气。见他消停了,司云音这才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神色莫辨的夜翎身上。“太子何以会来本王的府上?”“寻人。”夜翎沉声回道,略一背手,华贵天成。司云音神色淡淡:“那不知太子要寻的人可曾寻到?”夜翎同样面色无波:“寻是寻到,不过可惜,他一见本宫便逃脱了。”司云音自是知道他要寻的是谁,只淡然开口道:“既然如此,太子不如在府上多留几日,寻人的事,本王愿尽绵薄之力。”“如此便多谢珉王爷了。”夜翎应声道,墨玉一般的眸子流淌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有王爷与王妃相助,必然事半功倍。那本宫便叨扰几日,在贵府守株待兔了。”“太子严重。”对于夜翎话中特意提及书墨蓝,司云音只清冷以对,雾气缭绕的眸子似有流光闪过,越发显得飘渺不定,无法捉摸。 知己知彼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回到屋里,百无聊赖地晃悠了几下,正寻思着要不要滚回被窝里再补眠一番,却一不小心瞥见铜镜中自己黄花菜一般的面庞,眼角不由地抽了抽。“暗香。”她转过头唤了一声随她一同进来的暗香,眼中有着深深的受挫,“我今日就一直是以这种形象见人的吗?”书家二姐妹,夜翎太子主仆,司家三兄弟……想想这么多人都见识了她这副鬼样子,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也再没了睡大觉的兴致。对于忽然开始关心起自己形象的某女,暗香有些意外,她家主子不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人吗?想了想,暗香略为委婉地开口道:“主子,这样看起来,别人才更相信你是受了伤的人。”墨蓝脸色一黑。本来对于她假受伤的事儿,今天那些人竟一个都没有怀疑,她还不由地有些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演技高超,把他们都给坑过去了,谁知道,原来是形象加分。可是,她本意是想表现出西子捧心,黛玉葬花的憔悴美,而不是现在这副面色蜡黄,眼窝青黑的鬼样子啊!!难怪夜翎身边的那个侍从一直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估计她这个烈云的珉王妃在别人心目中已经落得个不修边幅的“好”印象了。也真亏得夜翎道行颇深,居然能表现得这么淡漠。如此说来,她这样算不算是有损皇家颜面,玷污国家形象?暗香见她脸色不善,又接着开口宽慰道:“主子,你昨夜没休息好,今日脸色不好也是正常。况且,今日过府的人太多,你还没来得及梳洗,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不必太在意的。”暗香这番话本意是要安慰墨蓝一番,可谁知,话说完后,墨蓝的脸色明显更黑了。靠之!她怎么可以忘了,她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刷牙洗脸梳头发!怎么自打来到这古代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可耻了!平日在王府里,在司云音面前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也就算了,反正他是自己人,早都看习惯了。可如今,她形象全无地出现在那么多外人面前,这真的是太丢脸了!墨蓝抹了一把虚空的眼泪花花,神情哀戚:“暗香,去……帮我准备梳洗的东西来……”大恸之下,她竟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把某人归于自己人的行列了。怀着悲愤的心情梳洗完,遣了暗香下去,墨蓝临窗而坐,随意地翻着手中让暗香寻来的书籍。在打了第十三个哈欠之后,耳旁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墨蓝抬头,看到白衣出尘的司云音踏了进来。见到她梳洗完毕的清爽模样,司云音眸色清浅,淡然开口:“梳洗过了?”“嗯。”墨蓝恹恹地应了一声,而后又飞快地瞥他一眼,狐疑地问道,“我说,这不会是你让我回屋的原因吧?”嫌她丢人?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墨蓝面色有些发臭。司云音没有回话,只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凉薄的唇线染上一层魅惑的色调。目光略一偏转,落在她手中的书本上。“怎么想起看律法之类的书籍了?”“你在刑部任职,我自然要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墨蓝挑挑眉,而后略有些得意地点着手指,“有这么夫唱妇随的楷模王妃,你真该感到庆幸。”“确实庆幸。”司云音望着她,声线甘醇似朗月清风,深眸中雾气消散,漾起层层璀璨的流光。墨蓝一愣,而后转移了视线掩饰自己的尴尬。“对了,云逸他们走了?”她干咳了几声,开口问道。司云音应了一声,知道她下面要问什么,于是率先开口告知:“夜翎太子暂居王府,我已安排他在听风阁住下。”墨蓝了然地点点头,起身略一皱眉:“夜翎这个人不容易对付,他的心思太过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若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便不会与奚幕风齐名于天下,更不会入主历国的东宫,成为太子。”司云音淡淡地开口,虽是将夜翎定位在很高的高度,口气却是淡然无波,似乎,并未太过在意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墨蓝望了他一眼,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于夜翎,他们了解的有力信息越多,谋取沧海碧珠的可能性才越大。“并不多。我只知道,五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无人照佛的冷宫皇子,在宫中受尽排挤。然而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他便入主东宫,成为历国人人敬畏的冷面太子,并且……”司云音略一顿,接触到墨蓝疑惑的目光,才继续说了下去。“如今,他虽名义上仍是太子,历国的朝政却早已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的历国皇帝不过是形同虚设,只要夜翎想,他随时都可以继承大统。”对于夜翎的事情,司云音知道的也只这么多。他以前生无可恋,对于皇家争斗天下纷争更是毫无兴趣,所以所知道的,也大都为各国皇室所知。墨蓝张了张唇,无法形容心头的惊诧。三年。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夜翎便从一个举步维艰的皇子一跃成为大权在握的太子,这期间的艰辛可想而知!若非有过人的才能和非常的手段,他如何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而这三年,也必然是一路腥风血雨,步步杀机。想着夜翎那张高贵如神却冰冷异常的面庞,墨蓝忽然之间有些懂他。想必从前忍辱负重,此后一路踏着尸体和鲜血登到顶峰,早已是看尽生死,尝遍冷暖,所以才练就了今日的冷漠入骨,无懈可击吧?这么想着,她不由地又看了几眼面前这个眉目清冷的男人,忽然间心脏犹如针刺一般,瑟缩了一下。虽与夜翎的境况并不十分相同,但亦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夜翎从前受尽屈辱,如今掌控全局,许是为了他自己。而司云音从前甘愿沉寂,如今锋芒展露,却是……为了她…… 有何冤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回到屋里,百无聊赖地晃悠了几下,正寻思着要不要滚回被窝里再补眠一番,却一不小心瞥见铜镜中自己黄花菜一般的面庞,眼角不由地抽了抽。“暗香。”她转过头唤了一声随她一同进来的暗香,眼中有着深深的受挫,“我今日就一直是以这种形象见人的吗?”书家二姐妹,夜翎太子主仆,司家三兄弟……想想这么多人都见识了她这副鬼样子,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也再没了睡大觉的兴致。对于忽然开始关心起自己形象的某女,暗香有些意外,她家主子不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人吗?想了想,暗香略为委婉地开口道:“主子,这样看起来,别人才更相信你是受了伤的人。”墨蓝脸色一黑。本来对于她假受伤的事儿,今天那些人竟一个都没有怀疑,她还不由地有些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演技高超,把他们都给坑过去了,谁知道,原来是形象加分。可是,她本意是想表现出西子捧心,黛玉葬花的憔悴美,而不是现在这副面色蜡黄,眼窝青黑的鬼样子啊!!难怪夜翎身边的那个侍从一直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估计她这个烈云的珉王妃在别人心目中已经落得个不修边幅的“好”印象了。也真亏得夜翎道行颇深,居然能表现得这么淡漠。如此说来,她这样算不算是有损皇家颜面,玷污国家形象?暗香见她脸色不善,又接着开口宽慰道:“主子,你昨夜没休息好,今日脸色不好也是正常。况且,今日过府的人太多,你还没来得及梳洗,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不必太在意的。”暗香这番话本意是要安慰墨蓝一番,可谁知,话说完后,墨蓝的脸色明显更黑了。靠之!她怎么可以忘了,她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刷牙洗脸梳头发!怎么自打来到这古代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可耻了!平日在王府里,在司云音面前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也就算了,反正他是自己人,早都看习惯了。可如今,她形象全无地出现在那么多外人面前,这真的是太丢脸了!墨蓝抹了一把虚空的眼泪花花,神情哀戚:“暗香,去……帮我准备梳洗的东西来……”大恸之下,她竟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把某人归于自己人的行列了。怀着悲愤的心情梳洗完,遣了暗香下去,墨蓝临窗而坐,随意地翻着手中让暗香寻来的书籍。在打了第十三个哈欠之后,耳旁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墨蓝抬头,看到白衣出尘的司云音踏了进来。见到她梳洗完毕的清爽模样,司云音眸色清浅,淡然开口:“梳洗过了?”“嗯。”墨蓝恹恹地应了一声,而后又飞快地瞥他一眼,狐疑地问道,“我说,这不会是你让我回屋的原因吧?”嫌她丢人?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墨蓝面色有些发臭。司云音没有回话,只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凉薄的唇线染上一层魅惑的色调。目光略一偏转,落在她手中的书本上。“怎么想起看律法之类的书籍了?”“你在刑部任职,我自然要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墨蓝挑挑眉,而后略有些得意地点着手指,“有这么夫唱妇随的楷模王妃,你真该感到庆幸。”“确实庆幸。”司云音望着她,声线甘醇似朗月清风,深眸中雾气消散,漾起层层璀璨的流光。墨蓝一愣,而后转移了视线掩饰自己的尴尬。“对了,云逸他们走了?”她干咳了几声,开口问道。司云音应了一声,知道她下面要问什么,于是率先开口告知:“夜翎太子暂居王府,我已安排他在听风阁住下。”墨蓝了然地点点头,起身略一皱眉:“夜翎这个人不容易对付,他的心思太过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若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便不会与奚幕风齐名于天下,更不会入主历国的东宫,成为太子。”司云音淡淡地开口,虽是将夜翎定位在很高的高度,口气却是淡然无波,似乎,并未太过在意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墨蓝望了他一眼,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于夜翎,他们了解的有力信息越多,谋取沧海碧珠的可能性才越大。“并不多。我只知道,五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无人照佛的冷宫皇子,在宫中受尽排挤。然而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他便入主东宫,成为历国人人敬畏的冷面太子,并且……”司云音略一顿,接触到墨蓝疑惑的目光,才继续说了下去。“如今,他虽名义上仍是太子,历国的朝政却早已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的历国皇帝不过是形同虚设,只要夜翎想,他随时都可以继承大统。”对于夜翎的事情,司云音知道的也只这么多。他以前生无可恋,对于皇家争斗天下纷争更是毫无兴趣,所以所知道的,也大都为各国皇室所知。墨蓝张了张唇,无法形容心头的惊诧。三年。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夜翎便从一个举步维艰的皇子一跃成为大权在握的太子,这期间的艰辛可想而知!若非有过人的才能和非常的手段,他如何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而这三年,也必然是一路腥风血雨,步步杀机。想着夜翎那张高贵如神却冰冷异常的面庞,墨蓝忽然之间有些懂他。想必从前忍辱负重,此后一路踏着尸体和鲜血登到顶峰,早已是看尽生死,尝遍冷暖,所以才练就了今日的冷漠入骨,无懈可击吧?这么想着,她不由地又看了几眼面前这个眉目清冷的男人,忽然间心脏犹如针刺一般,瑟缩了一下。虽与夜翎的境况并不十分相同,但亦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夜翎从前受尽屈辱,如今掌控全局,许是为了他自己。而司云音从前甘愿沉寂,如今锋芒展露,却是……为了她…… 真实原因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开玩笑的吧!?”南潇瞪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墨蓝抱着手倚在柱子旁,也不说话,只半眯着眼猛盯着他,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他是一件货物,而她正在估价一般。南潇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满是警惕。“那个……”他干咳几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其实,我没那么值钱的……”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似乎不太对,于是又立马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很值钱,但是对夜翎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所以他不可能为了我,那么轻易就把沧海碧珠给你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墨蓝摸了摸下巴,眼中金光闪闪。“不用试了不用试了!”南潇见她那一脸认真,明显跃跃欲试的模样,连忙开口想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明显不会成功的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说是吧?”墨蓝轻笑了一声,而后懒洋洋地开口:“想让我放你一马也行,不过,你总得把实情告诉我吧?”“哪里有什么实情……”南潇小声嘀咕着,只是神情略有闪烁,明显心虚所致。“南潇。”墨蓝放下手臂,面色平静地望着他,口气突然变得认真,“我这人很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话,特别是被我视为朋友的人。况且,你应该知道,虽然夜翎身份特殊,但我若真想要查清楚他对你穷追不舍的原因,也并非不可能。”至于调查一事,自然由司云音来办,墨蓝相信,这么点事,应该是难不倒他的。南潇略一顿,而后轻叹了一口气,却是为了她话中的“朋友”二字。“罢了,算我怕了你。”他撇撇嘴,语气很是无奈。墨蓝一听有门儿,眼神霎时明亮。“其实是这样的……”南潇清了清嗓子,神情之中似有几分惆怅与无语,“一年前我在历国游历的时候,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一个小丫头于危难之中。可能是因为我太过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直接导致那个小丫头对我一见钟情,从此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甚至还说什么非君不嫁。我都已经明确地回绝过她了,可她还是不愿放弃。唉……”他长叹一声,细长的手指随即抚上了自己如花似玉的面庞,然后颇为哀婉地望向了墨蓝,一双凤目之中满是幽怨。“你说说,这年头,长得太俊美是不是也成了一种罪过……”墨蓝看着他那副自恋臭屁又故作忧伤的模样,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强忍着心头想要一鞋底甩死他的冲动,沉声问道:“那个小丫头是谁?”“唉……”南潇又是一声长叹,“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哥哥是谁。”“她哥哥?难道是夜翎?”墨蓝接口,略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提起夜翎,南潇立马又上火了,一扫哀怨之色,语气瞬间变得愤慨!“可不是嘛!我要早知道她有夜翎这样一个哥哥,当时绝对不会出手救她!那个夜翎可真是个疯子!我救了他妹妹,他竟然想把我软禁在历国皇宫,逼着我娶他妹妹!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逃回了烈云,为了躲避他的眼线,这一年来一直甚少在江湖上露面。本来以为过了这么久,这兄妹俩应该早把我给忘了,可谁知道现在夜翎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你说说,他这么执着到底是为哪般!?难道我的美貌,就这么让他们恋恋不舍吗!?”墨蓝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难为你了。”“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南潇怨怒地白她一眼,“要不是为了给你摆平江湖上那些麻烦,我至于会暴露行踪吗?如今你居然还想把我绑到夜翎面前去,真是没良心!”“是吗?”墨蓝拉长了嗓音反问了一句,“你最好是想清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她自然知道南潇为了她广发公子令的事儿,可当时要不是他提议去闯天机阁,后面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所以说到底,今日的局面根本就是南潇和他那个死鬼师傅一手造成的!“呃……”说道这个,南潇果断尴尬了。眼珠一转,他凑到墨蓝跟前,略显谄媚地笑着开口,“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真要把我丢给夜翎吧?”墨蓝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语气调侃道:“夜翎的妹妹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吧?当驸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也想不来的事儿?怎么到了你这里,竟好像是要你去死一样。莫不是这个公主相貌丑陋,又或者是刁蛮跋扈,所以才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墨蓝嘴上调侃着南潇,心中却是一番思忖。能让夜翎千里迢迢的过来烈云逮人,只怕他这个妹妹,对他来说定是意义非凡。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却能为自己的妹妹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耐人寻味。“你知道什么呀!我又不喜欢他妹妹,当然不能娶她了!别说是做驸马,就算是做皇上我也不答应!”南潇没好气地嚷嚷着,一副烦闷之色,“更何况,他那个妹妹一年前就已经重病在身,只靠一些珍稀药材吊着命,根本就活不了太久,到现在还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你说谁会脑子有病,跑去跟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成亲啊……”南潇本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却不经意间看见墨蓝忽然沉下去的脸色,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胡话!聒噪的嗓音戛然而止,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沉寂。半晌,南潇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瞥她一眼:“那个,我不是在说你……”墨蓝轻垂着眼,面色掩在夜幕之下,在这一刻,周身的气息阴沉得可怕。以前听到类似的话语,她只觉得气愤难平,而如今,不过是南潇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她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铜板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潇见她不说话,面上不由地闪过几分尴尬,心中也越发的忐忑不安。完了完了,这丫头不会一上火,直接把他给绑了扔给夜翎吧?南大少猛咽一口口水,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当下唇角一扯,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见眼前的女子略一偏头,三千青丝在空中划过流云般的弧度,竟是一言不发地就转身离开了。哈?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南潇很是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唇,深切地觉得,这还真不是这位主的一贯风格。凤眸微眯,他无声目送着墨蓝远去,看到那一抹纤细高挑的背影在夜色遮掩下,有着莫名的决绝与凉薄。良久,直至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南潇才收回了目光。娇艳的红唇抿成一道极浅的弧度,眸光轻敛,妖冶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依旧是魅惑人心的神态,却更似透着几分无奈与惆怅。竟然是这样的反应,那,是不是说明,这个臭丫头已经……然而,夜色沉寂,树影无声,个中缘由唯有他自己思量,再无人能说个分明。墨蓝出了翦月阁,一路漫无目的地缓步前行。心思沉淀下来之后,独余几分茫然。再抬头时,却发现自己竟不自觉走到了初遇司云音的那个凉亭之外。曾弹奏过的那把七弦琴早已被收起,空空落落的亭子,远远看去,倒显得几分落寞。初遇时的冷漠话语此刻又在耳边响起,只是到如今,却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谁能想,那一个冰冷孤傲不似凡人的男子,竟也有一日会变得如此温情。就连她自己,也完全出乎了最初的设想。本以为会永远潇洒自如不受束缚,却终究还是有了牵挂与羁绊。而她从始至终,只满心想着要如何治好他,且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个性向来是说一不二,决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却从未想过,她如此执着的缘由是否已经发生了改变。更未曾想过,若有一日,雪殇之毒真解了,她当如何?解不了,她又当如何?解不了的话……那一双雾气缭绕的深眸在眼前一晃而过,墨蓝没由来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若真见不到那双曾入她梦中的雾眸,她会怎样?无可预知的答案,光是想想,就叫人压抑至极。心头陡生一股冲动,忽然想要知道此刻他在做些什么。墨蓝秀眉微蹙,又提脚朝前走去,一路脚步未歇,只片刻,便已到了沁宣阁外。然而身形,却在此刻猛然顿住了。她抬眼,略显迷蒙地望着眼前这一方院落,灯火黯淡,寂然无声,似一座被封锁的孤岛,萧索沉寂,竟不自觉地让人情怯,想要退缩。她站了许久,看了许久,亦沉默了许久。只是无人能得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墨蓝垂眸转身,素色的裙裾似浪花卷过,荡开一路绵延的涟漪,如来时一般仓促随心,走时亦是悄然无声。“王爷。”一道黑影落在书房内,朝着那袭白衫恭敬跪拜。“方才王妃来过,只是在外面站了许久,又离去了。”沉默了片刻,白衣男子淡漠的嗓音传来:“知道了。”随意地摆了摆手,黑影便自觉退下。自案前起身,他缓缓走至窗口,山岚不尽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外面,仿佛想透过这寥寥的夜色,看到别样的风景。然而终究,只是将胸中盘绕不去的悸动化作一声轻然的叹息。何时才能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他不是等不了。他只是怕,等不起。夜色漫长,破晓之前的等待,亦是磨人难耐。翌日,夜翎甫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石桌旁斜坐着一位白袍小公子,只手撑在脑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而另一只手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此刻正惬意地饮着茶,很是安逸享受的神情。少年眉清目秀,极为俊俏,身形眉眼之间依稀可辨几分熟悉的影子,可夜翎确定,自己从未曾见过他。那么,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夜翎不动声色的打量间,却见那小公子忽然略一偏头,看见他后,咧嘴灿烂一笑,眉眼弯成一道新月,极为熟稔地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啊,太子殿下。”正是这一声招呼,瞬间让夜翎知道了“他”的身份。“珉王妃。”夜翎淡淡唤了一声,并未对来人洋溢的热情表现出半分回应。是了,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但身形和声音却不会变。这个俊朗的白袍小少年,分明就是墨蓝,只不过容貌稍稍修饰了一番,比起原来多了几分英气,却仍有六分相似。“太子好眼力!”对于夜翎一下子就认出她来,墨蓝先是夸赞般地叹了一句,随即又迅速地垮下脸,似带着几分懊恼与不甘般撇了撇嘴,摇头晃脑的,一副遗恨万千的面色。一直跟随着夜翎的青寻见了这奇怪的一幕,不禁觉得几分疑虑。这个珉王妃一大早的打扮成这副模样跑到他们院子里来做什么?她那副吃错药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正疑惑间,却听得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张狂而又欠扁。下一刻,就见一袭火红的袍子像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卷了进来,迅速窜到墨蓝身边后往石桌边上一靠,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就那么伸了出来。“怎么样,我说他一定会认出你来吧,你还偏不信。”南潇洋洋自得地挑着眉,异常欢快地抖着手指,凤目之中尽是得意之色,“愿赌服输,快给钱!”墨蓝翻了翻眼皮子,明显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然后老大不情愿地在衣袖里掏了半天,终是掏出一样东西,恶狠狠地掷在了南潇手中。竟然是――一枚铜板!!南潇笑得肆意,得了那一枚铜板,仿佛比得了一座金山还要高兴。夜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依旧是冷漠如常。而青寻却是额角的青筋一跳,差点没气得直接冲上前去捅那两人几刀!这个珉王妃,实在是太可恶了!一大早的竟然伙同他人跑来消遣他们太子,拿他们太子来押宝!最可恶的是,他们的赌注……竟然只有一个铜板! 再阴一次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青寻越想越气,瞪着那二人的眼睛直冒火光。太子殿下何等人物,放眼整个天下,有谁敢对他不敬?别说言语冒犯,那些人就连跟殿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偏偏这个烈云的珉王妃竟如此不知好歹,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行为放肆,他都已经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如此容忍!青寻边想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身旁长身玉立的男子一眼,却见他仍是一副冷漠无波的面容,瞧不出半分不快,而那双深沉异常的眸子却是锁定在了那个红衣男子身上。这边南潇兀自笑得畅快,直觉得这一枚铜板好歹是将这一年东躲西藏的鸟气讨了个利息回来,心中对某女阴险程度的认识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然而感受到夜翎过于强势的眼神,南大少不免还是会觉得压力山大,要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他的捕捉对象,这会儿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挑衅,日后要是落在他手里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收敛了笑意,连忙给墨蓝投去一个不安的小眼神――咱们这么阴他,不会出事吧?墨蓝勾唇,笑得胸有成竹――我办事,你放心!南潇狐疑地撇撇嘴,心中腹诽,他还真有点不太放心!墨蓝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起身,回头对着夜翎淡淡一笑。“太子殿下真乃聪慧过人,机智无双!本王妃的易容之术虽是初学,但也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已经蒙过去了,却没想竟在太子的慧眼之下无所遁形,真是惭愧惭愧!想来世人都说太子殿下冠绝天下,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呐!”她煞有介事地拍着马屁,那高山仰止的模样仿佛夜翎真是她崇拜的偶像一样。也不知是谁,昨天还说着“见面不如闻名”,今天就变成了“名不虚传”。不等给夜翎开口的时间,墨蓝话锋一转,又带着坦然无比的笑意接着说道:“看来本王妃是对自己的易容术过于自信了,才会与南潇公子邀赌。不过太子也知道,打赌之事,若无彩头岂不无趣?本王妃深深地觉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惊世无双,再多的钱物做赌注都会有辱太子的威名,所以这才决定用一个铜板意思意思一下,想来太子殿下胸襟广阔,定然不会介意,更不会与本王妃还有南潇公子计较的吧?”钱压多了会有辱太子威名,那一枚铜板难道就是对太子殿下的无限推崇了!?看着眼前的人如此“真诚”的面容,一旁的青寻心中愤慨,怒而咆哮――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全家啊!而夜翎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淡而化之,反而墨瞳微缩,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开口反问道:“若是本宫介意呢?”深重的目光扫过南潇,仿佛天生王者见到亟待捕获的猎物,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然而话一出口,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但见墨蓝的面色迅速一沉,比方才还要垮下几分,旁边的南潇又是一阵狂笑,满脸惊喜地朝她伸出手:“你又输了,给钱!”下一刻,还是一枚铜板恶狠狠地砸在了南潇手中。青寻张了张唇,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这算什么?套中套,连环计吗?他们家太子,又华丽丽地被阴了一次?若说这二人不是事先商量好的,故意来刺激人,谁人会相信?否则堂堂一个王妃,没事儿身上揣这么多铜板干什么?夜翎亦是深知这一点,加之本身心理承受能力太过强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他这一生,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特别是在他成为太子之后,还从未有人敢当面挑战他的威严。这个珉王妃,倒是激起了他的几分兴趣。也无怪南潇会待她如此不同,竟为了她连隐藏了一年的行踪也给暴露了。如此一来,他倒是有些好奇,她留他在王府真正的目的了。然而,当他带着幽深的目光扫过去,却见那白袍少年装扮的女人极为不满地冲他翻了翻眼皮子,口气不善道:“太子殿下,托您的洪福,本王妃又输钱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大抵如此!夜翎神色未动,端着一张千年扑克脸冷然开口:“青寻,给珉王妃奉上两枚铜板,算是本宫的补偿。”呃?这一瞬间,青寻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然而多年跟随太子殿下几乎已经让他形成了一种本能,那就是主子的命令,不得有任何违逆与迟疑。心头不可思议的情绪一闪即逝,青寻来到墨蓝身前,自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正色道:“属下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两枚铜板来,还请王妃找还属下九百九十八枚铜板!”接过那小快碎银子,墨蓝不由地嘴角一抽。她总共就拿了两枚铜板来挤兑夜翎来着,这会儿上哪去找九百九十八个铜板出来?眼珠一转,她将银子收起,对着青寻郑重承诺:“本王妃知道了,只不过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九百九十八个铜板数额实在太过庞大,本王妃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过几日再给你!”青寻一听,差点没眼前一黑直接滑倒!手头太紧,拿不出钱?这也太能睁眼说瞎话了吧!夜翎也不管她这“还钱”的意愿到底是真是假,只将目光又投向了一旁得瑟无比的南潇,贵气逼人的双眸中墨色翻滚。“一年未见,南潇公子还是风采依旧。”眼见话题终于引到正主身上去了,墨蓝略一眯眼,一道精光闪过。南潇眉眼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若是没有人放出一些到处乱飞的苍蝇,本公子的风采会更好。”话中讽刺挖苦的意味,夜翎并不理会,只自顾自地开口:“上次南公子不告而别,本宫一直深以为憾,定是本宫招待不周所致。如今再见南公子,本宫定要弥补这个遗憾。”“不必了!”南潇冷笑回绝,“在下何德何能,哪有资格得堂堂夜翎太子如此高看。”“有无资格可不是南公子说了算。”夜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气沉冷,“难道南公子以为,这一次,本宫还会如此疏忽大意么?” 被打败了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太子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妖冶的红唇微扬,勾起几分讥诮的弧度,“你以为,这是在你大历国吗?”对于夜翎的话,南潇虽警惕却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在烈云,他若有心想躲,任凭夜翎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在别国大肆搜寻。“若在一年前,本宫定没有这样的自信。”淡漠的语气,一如那淡漠的面容,“可如今,却是南公子给了本宫这样的自信。”南潇略一怔,瞬即明白了夜翎的意有所指,凤目之中霎时闪过一丝危险的锋芒。“你在要挟我?”夜翎也不否认,直接反问一句:“是又如何?”南潇没有开口,只抿紧了红唇,倾世绝艳的面上越发地暗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哎,我说,你们俩讨论完了没有?”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之下,忽然很是突兀地插入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墨蓝抱着手臂挑着眉,略带不满地扫了一眼这两个“详谈甚欢”的男人,而后,极为不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古人说话就是麻烦,绕来绕去都是在打哑谜,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实在是让她听得不耐烦了。“太子千里迢迢来到烈云,不会就为了与南潇说这几句话吧?”墨蓝上前一步,望着夜翎似笑非笑地开口。夜翎略一偏头,目光暗沉:“本宫的目的,相信王妃心知肚明。”“太子的目的,本王妃为何会知道?”墨蓝装傻充愣地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本王妃只以为太子与南潇是老朋友,所以才特地带他过来与你叙旧呢。”“哦?是吗?”夜翎不急不缓地开口,声调毫无起伏,望向墨蓝的眼中却是墨色无边,“本宫还以为,王妃邀本宫在王府做客,是另有原因呢。”墨蓝闻言眸光轻闪,却是唇角微扬,没有半点意外。他果然已经猜到了。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墨蓝心想,凭夜翎的心智,也许,王府门口初遇之时,从她如狼似虎的态度中,他便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好相与。墨蓝暗叹一声,不打算再与他玩什么心理战了。“太子说的没错,本王妃确实是另有所图。”她耸耸肩,极为爽利地承认自己的图谋不轨,“不过,这与南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驸马一事,南潇既然无心,太子又何必强人所难。”墨蓝说完,很容易便捕捉到,当她说到“驸马”一词的时候,夜翎周身的空气陡然冷凝下来,带着几分肃杀的气息。“强人所难?”这一刻,如千年冰封的人才仿若起了一丝波澜,犹如神砥的面上依旧是淡漠一片,而冷冽的话语中却带了凛然的狂傲,“那又如何?”“不如何。”墨蓝淡淡地回道,“只不过,南潇是本王妃的朋友,只要他在王府一日,本王妃就断不可能让太子带走他。今日带南潇过来,正是与太子说清楚此事。”只是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对夜翎的妹妹却越发地好奇起来。照夜翎的态度来看,别说是绑一个驸马,就算是他妹妹要当女皇,夜翎都会毫不犹豫地为她争夺天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竟让夜翎执着到如斯地步?思虑之间,夜翎却开口问道:“难道王妃不打算告诉本宫,你留本宫在王府的目的了吗?”墨蓝一眯眼,随即明白他这是打算与自己谈条件了。不过……她目光略一偏转,注意到从南潇那飘过来几缕略带紧张的小眼神,漫不经心的表情瞬即化作鼻腔的一声轻笑。她看起来有这么不靠谱么,竟让南潇紧张成这样?虽说她对这小子从来都是恶言相向,但不可否认的,就冲他为自己广发公子令这一点,他便已经是她认可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绝不会用来交易和出卖。“太子总是这么聪明,不错,本王妃是不打算告诉你了。”墨蓝笑眯眯地开口,“利用朋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本王妃的处事风格,所以若是太子想用南潇来与本王妃谈条件,本王妃就只能深表遗憾了。”夜翎淡淡瞥她一眼,倒是有几分意外。而南潇却是因为她这一番话,已经彻底陷入了怔忪。墨蓝这话的意义,夜翎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她放弃岂止是一场交易,根本等于变相地放弃了夜翎手中那颗沧海碧珠。然而还没等南潇震惊完,墨蓝又一脸正色地开口了:“其实本来告诉太子殿下倒也无所谓,不过本王妃深深地觉得,太子一定会以此为条件要挟本王妃,而本王妃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受人要挟,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本王妃果断地认为,这个目的绝对不能说。况且……”她忽然咧嘴“嘿嘿”笑了几声,极为奸诈的表情。“本王妃要是告诉你了,还怎么出其不意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啊。本王妃就是要等太子疏于防范的时候,再偷偷摸摸地下手,到时候……”她拖着嗓音,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猥琐的模样直接让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从正义凛然到阴险狡诈,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这样的变脸速度,简直让人咋舌。南潇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才明白原来她根本就没断过从夜翎那里谋取沧海碧珠的念头,只不过是打算另辟蹊径,采取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非常手段罢了。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自己要暗中下手,会不会太嚣张太无耻了点?冷漠深沉如夜翎,在面对这种毫无节操可言的女人的时候,那冰山一般的面庞也禁不住有疑似要龟裂的趋势。青寻就更不必说了,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也不可能再遇到这样的女人了。这个珉王妃,分分钟都在刷新他的三观!而下一刻,那个嚣张无耻却毫不自知的女人忽然又兴高采烈地开口道:“对了,太子难得来到烈云,不如就由本王妃陪太子一起外出,领略一下京州的风土人情如何?”这话题,跳换得也未免太让人措手不及了点……而此话一出,夜翎的冰山脸终于隐约有了裂痕。就在这一刻,于烈云珉王府听风阁的院落,人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叫书墨蓝的女人,深深的打败了…… 突然之举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从听风阁一路出了珉王府,青寻始终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似乎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心头的诡异感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明明是各怀目的,而且某种程度上说来,甚至是相对立场的,怎么就能这么和谐地走在一起呢?而如今南潇公子就大喇喇地走在身侧,太子为何不直接动手将他掳走算了,竟还与他相安无事地一起外出?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的紫色身影,青寻只觉得,太子自打来到烈云,都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对南潇公子也是,对那个莫名其妙的珉王妃更是。正这么想着,却见青寻口中那莫名其妙的珉王妃忽然放缓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了夜翎一眼,俊俏的面容上是一片浅淡的笑意。“太子可是曾来过烈云?”“两年前。”夜翎目不斜视,步履沉缓。两年前?墨蓝心下一动,那不就是他刚入主东宫不久?“与两年之前相比,烈云都城给太子的感觉可有何不同之处?”夜翎的目光掠过长街的景象,淡漠地开口道:“时隔两年,京州的子民倒是越发安居乐业了。”墨蓝略一勾唇,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夜翎的确是天生的帝王,京州再繁华有序的景象都入不了他眼,唯有子民的生活才能让他有所感触,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治国当以民为先的道理。若是他秉持这样的理念,日后登基了必然会是一个好皇帝。走了几步,墨蓝又接着问道:“与历国相比呢?”夜翎忽然一顿,转过头沉然地看了墨蓝一眼:“公子若是想知道,何不亲自到历国来体会一番?”“哈哈……”墨蓝爽朗地笑了几声,清俊绝伦的面庞在光幕笼罩之下格外耀眼夺目,那俊逸不凡的潇洒模样惹得路人纷纷回过头来惊艳连连。夜翎的眼中亦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色。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装装扮的女人,身上甚至有着超越一般男儿的洒脱与不羁。虽没有正常女子那样的温柔婉约,却也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下一刻,清脆的笑声止住,悠扬的声线带着几分愉悦在耳侧响起。“太子说的是,日后若有机会,本公子定当要前往历国游历一番,好亲身体验体验历国不同的风土人情。”“你小心去了被人软禁起来,到时想走都走不了。”凉飕飕的嗓音从一旁传来,墨蓝一偏头,见到南潇正一脸无趣加讥诮地吊着眼瞥向夜翎,勾人的凤目中是浓浓的挑衅。他这会儿仗着自己身在烈云且有墨蓝这个王妃撑腰,所以有恃无恐的很。夜翎并不动怒,只目光沉冷地望向他:“南公子若想安然无事,还是不要来挑衅本宫为好。”南潇抱着手臂,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比挑衅更严重的事本公子都干过了,不还照样安然无事地站在这里?”他这话倒是实情,一年前他逃离历国皇宫之时,可是一把火烧了好几处宫殿来着……夜翎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不甚美好的回忆,冷峻的双眸中迅速沉下一缕墨色,绝美的面容映着一袭紫衫,越发显得高贵出尘,仿佛远在九天之外的神砥一般让人敬畏。感受着周身陡然冷下几分的温度,墨蓝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倍感头疼。也不知这夜翎和南潇是不是天生犯冲,要让他们和平相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真是脑袋抽了才会带着他们俩一起出来遛街!明明是两个衣着华美容颜绝世的公子,却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地横眉冷对,如此诡异的场面已经惹得路人频频回头。墨蓝轻叹一声,幸好她是易容出来的,不然准得跟着一起丢脸。“那个……”她摸着鼻头干咳几声,颇为无奈地打着圆场,“我看大家都走累了,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了。太子不是还未用早膳么,不如就由本公子做东,一起去品香楼尝一下新出的点心如何?”夜翎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也好。”品香楼?南潇略一愣,记忆中,他似乎在品香楼与某女大闹过一场来着。继而又想起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初遇景象,如此吃亏丢脸的事,就算是当初夜翎将他软禁在历国也都不曾有过。现如今,面前这个曾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却成了他豁出一切想要护着的对象,而且还是个有夫之妇,不得不说,人生的际遇总是叫人无法预想,难以捉摸。思及此,他不由地有些哑然失笑,无奈之中却似有几分酸楚,此前因夜翎而积聚的激愤之情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墨蓝并没有注意到南潇面上一闪而过的涩然与失落,在夜翎表示同意后便率先转身准备往前走去。然而转头的一瞬间,街边茶馆二楼一道临窗而坐的墨色身影却不期然闯入了她的视线。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陌生而熟悉的弧度,仿若被月华覆盖一般,如梦似幻,让墨蓝的心陷入一瞬间的怔忪,继而开始疯狂而剧烈地跳动起来!衣袖下的手指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般。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她急匆匆地迈开步子,几乎是以狂奔的姿态,径直朝着那家茶馆而去。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南潇被她猛然间发狂似的举动吓到,眨了眨眼颇为无语地小声嘀咕着:“不就吃个早饭,至于急成这样么……”一旁的夜翎却是顺着墨蓝方才的视线抬头望去,捕捉到窗边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墨色的瞳仁几不可察地微缩了一下。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个人是……只不过,珉王妃何以会认识他?且从她的举动来看,似乎两人还颇有渊源。夜翎转过头,看着前方那个步履急促的白色身影,倾世绝艳的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仇人家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正不管不顾地朝前狂奔,却猛然间与街边的首饰店踏出的一群人撞了个满怀,柔软的触感和入鼻的一阵浓郁香气,让她可以确定自己撞上的是一个女人。果不其然,那人被撞得倒退几步后,不负所望地发出一声极为尖细娇软的痛呼:“哎哟――”后面一群人急忙七手八脚地接住她后退的身子,那女子被扶稳后颇为不忿地开口叱道:“什么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墨蓝额头被撞得生痛,亦被她这句斥责惹起了几分怒意。然而因着心下急切,并不打算与对方多作纠缠。因此她只是低声道了一声“抱歉”,就准备绕过这群人继续朝着茶馆而去,那平和忍让的姿态,若让南潇见了,绝对会以为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然而墨蓝的退让并未换来息事宁人的效果,那女子在站定后便是一声傲气十足的娇喝:“你给我站住!”话音一落,一群护卫装扮的人立马上前拦住了墨蓝的去路。墨蓝的面色瞬间冷凝,这才抬眼望向被她撞到的女人,清冽的双眸中闪过浓重的不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女人一袭红色华服勾勒出傲人的身段,价值不菲的珠钗首饰彰显着不俗的身份,面容姣好,倒有几分姿色,赫然就是司云昭的侧妃――柳如眉。墨蓝自然是不认得她的,只是瞧着她身上那件衣服,觉得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柳如眉的视线触及墨蓝的面庞,面上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惊艳,却在见到墨蓝眼中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时瞬间敛去,独余恼怒:“撞了人就走,哪有这么好的事!”“那你想如何?”墨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冷笑发问。正是这抹讥讽的笑意,立马让柳如眉对墨蓝不俗的容貌而生就的零星好感荡然无存,她当即柳眉倒竖,暴喝出声:“你今日不给我跪下磕头赔罪,就别想走出这条街!”磕头赔罪?墨蓝闻言,眼中的嘲讽之色愈发浓郁。难得她今日不想惹事,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识趣。看来她真是不适合做好人,连老天都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既然如此,她倒是不介意等办完事之后好好陪她玩一玩。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茶馆。这一眼,却让她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滔天怒火,几乎要将鞋底烧穿!只见那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然没有了那道墨色身影,就连桌子也已经被小二收拾得一干二净,可见那人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该死的!墨蓝只觉得自己简直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未能寻到人,她心中实在恼火,这笔账自然也就算在了柳如眉身上。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柳如眉,都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坏事,若不是她拦着,那人怎么可能走掉!柳如眉同样被她的眼神刺激得火大,下一刻,却见三个年轻男子走近,特别是前面的紫衣和红衣公子,容颜堪称绝世。柳如眉看着他们皆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定非寻常人家,心中也在暗暗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在墨蓝身侧站定,南潇看着这一团混乱,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没什么。”墨蓝面上挂着冷笑,眼中是凛然的寒意,“不小心撞了人,人家不接受我的道歉,想让我下跪磕头赔罪来着。”“什么!?”南潇颇为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然而让他惊诧不已的并非是柳如眉不知死活的要求,而是……“你居然会给人道歉!?”南潇这声响彻云霄的咆哮,直接让墨蓝尴尬无语了,她是有多蛮不讲理啊,怎么就不会给人道歉了?墨蓝不知道的是,在南大少的眼中,她岂止是蛮不讲理,简直就是捅别人几刀都觉得是对别人的一种恩赐的人。撇了撇嘴,墨蓝无奈地睨了南潇一眼:“这不是重点好吗?”南潇这才注意到她方才话中的那几个关键字眼,当即一脸不屑地看向柳如眉,冷嘲热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要她赔罪?”他这一开口,直接把事情定位在另外一种层面了。意思就是――撞了你是给你脸,你算老几啊,还好意思要人道歉?在场的显然并不都是白痴,很快就明白了南潇话里的意思。柳如眉气得咬牙切齿,她身边的丫鬟立马跳出来怒斥道:“大胆!我家娘娘乃是当今六王爷最为疼爱的柳侧妃,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无礼!”话音刚落,墨蓝就睁圆了眼睛,颇感神奇。她没听错吧?司云昭的侧妃?想起那盒被司云音讹过来的冰肌扶玉膏,她的面色忽然间就染上了几分奇异的色彩。她能说自己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吗,随便出来逛个街都能遇上仇人的家属?墨蓝这奇怪的神色,落在柳如眉眼中却已是成了后怕的表现。本来她还顾忌着这几人可能会有的身份,此刻见墨蓝的这番神情,她心中已然觉得这几人的后台定然不会太硬。想来京州之内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有几个是她不曾见过的,这几人虽然仪表堂堂,却是面生得很,想来应该是一些大家外戚,亦或是出生富庶的商贾之家罢了,总归身份是不会高过她的。只不过……她偷偷瞥了一眼不言不语的夜翎,心中只觉得这个紫衣男子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只站在那里便给人无法轻视的压迫感,这样的气度岂是一般人可有的。对于他的身份,柳如眉一时间尚有些拿捏不准。正犹疑间,却听得那本是一脸“后怕”神色的人,忽然带着调侃而又嘲讽的语气开口道:“哟,侧妃娘娘,好生高贵的身份,真真吓死本公子了。”南潇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一脸轻视:“一个侧妃而已,也值得你们这么趾高气昂?听你那语气,本公子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后呢!”切,不过就是个侧妃,有什么好拽的?他身边这位可还是正妃呢!一旁的青寻亦是带着不屑的眼神瞥了过去。一个小小的王爷侧妃也敢如此猖狂,在这的三位哪个不比她的身份强,竟还在这不知好歹地耀武扬威?青寻都觉得不屑了。柳如眉被他们这一口一个阴阳怪调的“侧妃”气得不轻,她本来就因为自己的身份颇为不平,此刻见那紫衣公子身后的随从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望过来,顿时大为光火!“来人!”她怒火中烧地指向墨蓝,面容扭曲,“给我把他拿下,我今日非要拔了他的舌头不可!”身后的侍卫得了令,立马上前准备动手。“谁敢动本公子一下试试!”墨蓝一眯眼,冷喝出声。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让那些侍卫心下一惊,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半步。墨蓝转头望向柳如眉,冷冽的双眸忽然间闪过一道精光,嘴角顿时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当真是六王府的侧妃娘娘?”忽然轻柔下来的语气让柳如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心中虽是疑惑,面上却是冷冷地开口道:“倘若你现在好生向我磕头赔罪,我或许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呵……”墨蓝却是轻笑一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本公子没看错的话,你身上这件衣服乃是流云锦所制吧?”柳如眉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不待她有所反应,墨蓝的面色一瞬间沉下,口气变得冷厉异常。“流云锦乃是正妃才有资格用的布料,你身为侧妃,竟敢如此僭越,六王府的柳侧妃果真是好大的胆子!”墨蓝一开始只是觉得柳如眉的这身衣服瞧着眼熟,后来知晓了她侧妃的身份,突然就想起这布料正是前些日子宫中赐下的流云锦,且只有正妃可用。墨蓝那里自然也有一匹,只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将之制成衣服,却没想竟在别人身上瞧见了成品。柳如眉被她这声冷喝喝得退了半步,面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出她身上的布料,还拿这个来做文章!能一眼认出流云锦,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柳如眉尚在惊疑间,她身边的丫鬟不甘示弱地已经上前一步反击道:“你懂什么!我家娘娘深得王爷疼爱,所以才将流云锦赐给了娘娘,这是王爷的意思,与你何干?”“原来不懂礼数不知所谓的不只是柳侧妃一个,就连六王爷亦然!”墨蓝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宫中赏赐的东西就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乃是皇命!皇上将流云锦赏给王爷正妃,那便只能是给正妃!六王爷轻易就将流云锦给了柳侧妃,而柳侧妃身着流云锦如此招摇过市,莫不是公然违背皇命,挑衅君威不成!?” 狐假虎威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柳如眉被墨蓝冷冽的呵斥声惊得大退一步,眼见着墨蓝给她和司云昭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血色尽失。待平定下来后,她脸色一沉,疾言厉色地吐出两个字:‘放肆!”而后快速上前一步,扬起右手就准备朝着墨蓝的面上招呼过去。然而手臂还扬在半空未曾来得及落下,柳如眉就感觉眼前一花,腹部一阵抽痛,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老远。墨蓝抖了抖自己雪白的蹄子,一脸嫌恶地皱着鼻头:“真是晦气!脏了本公子的鞋!”这一瞬间的变故实在太过迅速,柳如眉那一帮侍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的白袍小公子一脚将他们的主子踹出去老远!他们甚至没看清他是何时出的脚,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料到,在知晓了他们主子的身份之后,这个小公子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地踹人!南潇扬了扬眉,笑意古怪。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敢冲着这丫头挥掌,只踹飞出去而没直接废了对方的手已经算是她手下留情了。青寻有些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唇,那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侧妃吧,竟然说踹就踹?踹了人还嫌脏了脚,这也太……不得不说,烈云珉王妃在他心目中的彪悍程度又光荣地攀升了一个层次。最为淡定的非夜翎莫属,自始至终冷然无波,没有多余的表情。柳如眉被这一脚踹的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竟连哼哼的气力都没有了。“娘娘!”丫鬟大惊,连忙奔过去将她搀扶起来,老半天她才回了神。而这一回神,她立马就用看待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墨蓝,牙关气得直打颤。“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公然侮辱我家王爷,还殴打本侧妃!”柳如眉素手一指,摇摇晃晃地指向墨蓝。她气愤难平地喘着粗气,忙不迭地就向自己的一众侍卫发号施令,“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我今日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侍卫得了令,立马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朝着墨蓝而去。墨蓝此时并无打架的兴致,本想让南潇随便几下解决算了,可略一眯眼,忽然瞥见夜翎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好似十分悠然自得地看着戏,顿时计上心头。她几个闪身蹦到夜翎身侧,双手抱胸对着那群侍卫一扬下巴,很是嚣张无限的模样。“你们敢!”墨蓝无比得瑟地晃着小腿,表情欠扁异常,“本公子身边这位可是历国夜翎太子,本公子跟他是一伙的,你们谁敢动本公子试试!?”她威风凛凛地拿鼻子哼着气,简直将狐假虎威的架势演绎到了极致。夜翎站在一旁并不言语,任着墨蓝充分发挥自身优良品德,他誓死将面瘫进行到底,只是那一身尊华的气度,却是叫人不敢小看。许是“夜翎太子”这四个字起到了震慑作用,那群本来气势汹汹的侍卫立马顿住了脚步,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开玩笑,这天下间谁都能得罪,唯有两人不能得罪,一个是四海城的奚幕风,还有一个,就是历国的夜翎太子。可是,夜翎太子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烈云的都城之内呢?正踌躇间,领头的侍卫忽然一阵大笑,上前一步只手指向了夜翎嘲讽道:“你说他是夜翎太子?老子还说自己是奚幕风呢!臭小子,吹牛皮也不知道吹小点,你当老子是傻的?哈哈……”他的笑声还未落定,就见夜翎眼中寒墨一闪,而后极尽冷漠地吐出两个字眼:“青寻。”瞬息之间,拔剑出鞘的声音,剑入皮肉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嚎叫声几乎连成了一片!没人看到青寻是如何拔的剑,就连墨蓝也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那侍卫的一只胳膊便已经掉落在了地上,顿时血溅三尺,就连她的白袍之上也落了零星的血迹。其余的侍卫被这瞬间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面目之中具是惊恐。夜翎却依旧华贵不凡地站在那里,看都不看那被废了手的侍卫一眼,只目无焦距地望向人群,面色犹如千年古潭一般,幽冷入骨,寒气逼人。“本宫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本宫。”他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话,缓慢而清幽,那风平浪静的口气之下,却让人觉得仿佛有惊涛骇浪来袭,带给他们满心惊惧的同时,也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群侍卫,连带着柳如眉都有些惊惶失措。这个人,莫非真的是夜翎太子……即便现在仍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眼,否则下一个被废的,只怕就是自己了。柳如眉有些腿脚发软地半瘫在丫鬟怀中,几欲昏厥。她惹着谁不好,偏偏惹上了夜翎太子!若是他想废了她,即便是王爷出马也救不了她的!柳如眉此刻后悔莫及!墨蓝睨了一眼她那惨白的小脸蛋,勾着唇角笑道:“柳侧妃,日后出门小心着点,虽然你的身份不低,可这外面依旧有很多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柳如眉愤恨地瞪着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可偏偏与夜翎太子是一起的,叫她分毫发作不得!墨蓝看见她那阴毒的表情,只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即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柳如眉提醒道:“啊……对了,柳侧妃,我奉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把你这身流云锦给换了,总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是?今日幸好是本公子看出来了还能提醒你一声,若是别人看出来了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参六王爷一本,那可就不太好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即便得到了也是标注在别人的名下,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又给六王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听本公子一句劝,赶紧回去把不合身的皮给扒了,别在外面招摇过市了,啊。”柳如眉终究被她刺激得脚底发软,眼前发黑,彻底地瘫倒在了身后丫鬟的怀中。 明日即归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一见柳如眉那明显气到不行却又奈不得她分毫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暗爽。怎样,要的就是这种你想要揍我又干不过我,看我不爽又不敢动我的感觉!如今柳如眉已经大为丢脸,墨蓝也没什么兴趣跟她继续闹下去。当即,她十分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周围一圈受惊不小的人群,而后眼神又不受控制地往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瞥去,依旧是空荡荡的桌椅,如同她内心某处,亦是有些空荡荡的。那惊鸿一瞥的侧影,终究是错失了。内里一声叹息,扬起的唇角悄然耷拉了下来,墨蓝转身,对着一脸漠然的夜翎开口道:“今日本公子被人扫了兴致,心情不太好,况且衣服也弄脏了,还得回去换了,只能改日再请太子殿下去品香楼了。”她说完作势指了指自己白袍上的点点血渍,顺带着将不满的目光飘向了青寻,以眼神控诉是谁对她的白衫犯下的恶行。夜翎没有开口,只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在那一片缭绕的墨色之中辨不清其中的情绪。片刻之后,竟是一言不发地率先转身离去了。墨蓝无语,这该死的面瘫太子,没事儿抽什么风!一扭头,却见南潇挤眉弄眼地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干得好,如今放眼这整个天下间,估计你还是第一个能让他吃鳖的人,我今日总算是出了好几口恶气,真是痛快!”墨蓝略有些疑惑的抚了抚下巴,让夜翎吃鳖,她有吗?又瞥了一眼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紫色身影,连背影都这么尊华无边,傲娇的跟大神似的,她能让他吃鳖?一定没有的事!南潇迎着她狐疑的眼神也不多说,只心情愉悦地与她勾肩搭背,一路嬉闹着回府,留下一地惊魂未定的人和一只鲜血四溢的断手,堪堪提醒着方才一场闹剧。每每出行必有事端,不得不说,墨蓝同学真是不折不扣一个闯祸精啊!待回了王府,南潇一脸兴奋地就要去厨房觅食,墨蓝被茶馆那墨色的身影搅得心绪不宁,半点胃口都没有,便独自回了翦月阁。却没想,竟在院子里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司云音。“王爷?”墨蓝诧异地出声,而后见司云音略一侧头,玉色容颜犹如月华瞬间映照而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今日没去上朝么?在她的院子里等多久了?司云音轻然地转身,而后略一蹙眉,缓缓几步走至她身前,好看的眉眼落在她面上片刻,似乎对她这少年公子的容貌装扮有些不太习惯。须臾,他薄唇轻启,却是答非所问地开口道:“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让人专门为你定制几件袍子,不必每次都到我的柜中去取。”他这厢说得轻描淡写的,却让墨蓝听得颇为尴尬。无奈啊无奈,偷衣服再一次被发现,而且又是弄得这么血迹斑斑的回来。不过这次可不能怪她,都是夜翎跟青寻这该死的两主仆给害的,说砍就砍,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她也好闪开不是?墨蓝正摸着鼻头做鹌鹑状,却听得那碎玉琉璃一般的嗓音又在耳旁响起。“你今日出去又惹着什么事了?”墨蓝讪讪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把司云昭的侧妃给踹了……”转瞬,看到司云音浅淡的目光落在她白袍上的点点血迹之上,便指着那污渍接着开口道:“后来她恼羞成怒,想让人抓住我来着,我就拉着夜翎做垫背的,六王府的侍卫不知好歹拿手指着他,他就很凶残地命青寻把那人的胳膊给砍了,你看,这都是他给害的。”她说完一握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的,她这个认知真是太正确了,夜翎真的是太凶残了!司云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瓣几不可见地略微一抿,而后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额角,幽深的雾眸也无力地闭了闭,叹息一声道:“不知为何,我此刻竟对六弟有了些许愧疚之意。”可不是么,司云昭被他吃的死死的,他的侧妃也被他的王妃给踹了,竟连他府上的侍卫也被别国太子的侍从给砍了,这六王府上下,如今不可不谓是悲剧透顶。墨蓝放下拳头,转而拍着他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正义凛然道:“你不必太过介怀,是你六弟他自己做人太失败,所以老天才派我们收拾他来了!”“咳咳……”司云音闻言,掩口便是一阵轻咳,玉面之中倏然染上了几抹红晕,显然被呛得不轻。“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墨蓝对他的无语之情浑然不觉,只又想起他在她院中的原因,不由地又开口问道,“你今日不用上朝吗?”司云音摇摇头,淡淡开口:“四哥的大军明日便能到京州了。”墨蓝瞬间瞪大了眼睛,四王爷要回来了?那岂不是说,传说中那个牛叉闪闪的奚幕风也要出现了?她如今见过了夜翎,对这个只手遮天的传奇太子已然定位在了“面瘫”二字之上,也不知道,与历国太子齐名的四海城城主是什么样,会不会也有着一副叫人恨得牙痒痒的恶劣个性?正惊诧间,司云音又接着说道:“我今日回来得如此早也是因为此事,父皇已经下令,命我明日带人去迎接四哥,奚幕风,还有南疆王,我这才提前回来,好早做准备。”“我也要去!”墨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奚幕风这三个字已经在她耳边盘旋了太长的时日,她早就对他好奇到不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见识这号人物。“不可。”司云音却是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忘了,你还在重伤静养之中吗?”一句话,成功抹杀了墨蓝的积极性。她颇为抑郁地撇了撇嘴,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早知道就不想这么拙劣的理由了,现在倒好,完全不能出门见人了。司云音瞧着她那副郁闷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轻扬了唇角:“你也不必如此闷闷不快,四哥和奚幕风带着南疆王回朝,父皇定会设下宫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你虽身体有恙不能轻易出门,但略有好转出席宫宴拜见父皇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自然就能见到奚幕风。”“那怎么能一样……”墨蓝小声嘀咕了一句。宫宴那是什么地方,所有人在皇帝面前,还不个个正襟危坐装的跟佛一样?就算像她这样嚣张的,也得知晓分寸,收敛收敛不能胡来,不然以她这么多的仇家,稍有行差就错,指不定多少人等着揪她的小辫子呢!那她还怎么近距离接触奚幕风啊?还怎么建立起非一般的情谊好方便日后盗取沧海碧珠啊?“嗯?”司云音轻然地挑了挑眉,似是没有听清她的嘀咕。墨蓝忽然无限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唉,算了算了,也只能这样了,谁叫我现在跟老弱病残似的,只能等着宫宴的时候再说了。”不过,只怕就算去了宫宴,她也得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完全不能展现出她活力四射的一面啊,唉,想想真是憋屈得很。司云音虽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也明白,以她的个性,就这么让她憋闷在府中的确是难为她了,故而不由地开口宽慰道:“这样的日子也无需太久,很快你便可以‘痊愈’了,如今暂且就先忍忍吧。”“唔。”墨蓝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而冲着司云音挥挥手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去准备明日迎接四王爷的事吧,我这个老弱病残现在要回去睡大觉了。”想了想,她又补充了几句:“我今日不知你回来得早,也没让人和你说一声便直接出府了,更不知你会在这里等我。若不是遇上司云昭那个扫兴的侧妃,指不定我很晚才会回来,那你岂不是要等上很久?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让泷泽过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地亲自过来等在这里呢?”司云音极是淡定地飘过去一个清幽的眼神,气定神闲地开口:“你若是怕我麻烦,不如直接搬到沁宣阁来住?”墨蓝咋舌,老半天才脸色抽搐地挤出四个字:“当我没说。”而后转身,逃也似的朝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司云音默默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半晌,终是轻然地叹息一声,缓缓离去。墨蓝飞奔回了房间,猛灌了几口茶水后,忽然双眼一眯,一扫那抑郁的表情,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笑得很是奸诈。重伤未愈,需要静养?开什么玩笑,她墨蓝从来就不是这么安分听话的主儿!既然不让她明着出府,那她就索性易了容,明日偷偷摸摸混在司云音迎人的队伍中去。反正见过她的人也不多,熟悉她身形的人更没几个,至于聪明到诸如夜翎和司云音这样能一眼就看出她易容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想来司云音明天定是很忙,只要她多加注意,他一定不会注意到她的。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奚幕风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冠绝天下! 大军进城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翌日一早,京州大道两侧人群推搡,热闹非凡。自城门伊始,便有围观的百姓挤在那里,一路蔓延开来,皆是神情激动,亢奋异常。大批御林军手持长矛分立两侧,将拥挤的人群限定在街道以外的距离。四王爷带着南疆王回朝的消息如今可谓是妇孺皆晓,街知巷闻,所以今日京州之中但凡能跑的都到大街上看热闹来了。远远望去,整个都城人头攒动,盛况空前。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即将回朝的四王爷――司云臻。“四王爷这一仗打了几年,如今可算是顺利回朝了!”“可不是嘛,南疆荒芜蛮夷之地,四王爷堂堂王爷,放着京州的锦衣玉食不要,终日在外面行军打仗,真是我烈云的大好男儿!”“是啊,四王爷骁勇善战,是我们烈云当之无愧的战神,有了他,我们的国家才可这么安定啊!”“今日我终于可以瞻仰四王爷的风姿,真是想想都激动!记得上次见到四王爷还是三年之前,当时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听说这次大破南疆全是靠的奚幕风大人的计策,他今日应该也会随四王爷一同到达京州吧?”“奚幕风大人?你……你说的难道是与夜翎太子齐名于天下的四海城的城主奚幕风吗?他也在大军之中?天啊天啊,不行了,我要晕了!”“哎……你先别晕,等见着人了再晕也不迟啊!”“……”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细小的女声惊呼――“天啊!那是谁?”“哪里哪里?”众人忙探头望去,看到大道中央突然出现的一堆人群。正中为首之人着一袭月白长衫,墨发随风而舞,如星月流辉笼罩的面上神色淡然,一双眼眸雾气缭绕,深不见底。他就如此缓缓而行,如同走在天际云端,无需多余的润色,便已是绝然的风采,那样高华如仙,叫人觉得仿若多看了一眼便是亵渎。“那是谁啊,怎么生的这样好看!”“嘘,你小声点,他是五王爷,听说皇上下令让他来迎接四王爷的大军呢!”“天啊,他就是珉王爷!为了珉王妃愤而入朝的那位珉王爷吗?原来他这么风华绝代!都说三王爷是烈云第一美男子,可看五王爷也不遑多让啊,更何况他对珉王妃又一往情深,我若是能得这样的男子如此对待,就是死也甘愿啊!”“是啊,有这样的夫君,珉王妃真的是太幸福了!”“呜呜,好羡慕珉王妃啊……”周围虽是人声鼎沸,但这两名女子的谈话却不偏不倚地飘进了司云音身后的人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带刀侍卫耳中。那侍卫嘴角一抽,眉眼之处异常凶猛地突突跳动了几下。好吧,她们说的太对了,她真的是好幸福啊……司云音带着人等候在大道中央,与身后那些神色焦急的人相比,他只清清冷冷地立在那里,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仙人一般的姿态不知秒杀了多少怀春少女的芳心,一时间,捧心的惊呼与花痴的梦呓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司云音自是面容淡淡,充耳不闻,而那奇怪的带刀侍卫却是垂着头一阵咬牙切齿的嘟囔――“靠,这小子平日里不出门也就算了,没想到一出来居然这么能招桃花!没事儿长成这样干嘛,真是美色害人!”侍卫这话说得极小声,自认不会被旁人听到。却没想司云音却是耳尖一动,眼眸中水波微晃。修长的手指轻然抚上了自己那月华流淌的脸庞,他的面上闪过若有所思的情绪。深眸几不可见地往侧后一扫,他垂下手臂,忽然间唇角轻扬,挑起愉悦的弧度,一身雾气仿若瞬间消散了开,整个人显得温润而又魅惑,看得一旁的众多女子鼻血挥洒,昏厥连连。一群人从上午等到午时,眼见着旭日当头,城门口却还是空空如也。都城街道上依旧是人潮涌动,百姓的热情度丝毫不减,可见四王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尊崇。司云音身后的一干官员神色焦灼地等待着,不停地抬头望天。连那侍卫亦是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往城门口探去,面容之中隐有几分不耐的神情。这都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四王爷的大军怎么竟还是不出现?直至午后,一道人影飞速地从城门外掠过,径直来到司云音跟前道:“王爷,来了。”司云音抬眸,片刻之后,耳侧便传来大军压至的隆隆马蹄和沉沉步履之声。不多时,司云臻的大军总算是进城了。为首之人骑一头毛发锃亮的黑马,威风凛冽的银白盔甲不知饮尽了多少人的鲜血,在阳光下亮的刺目。那一身戎装之下,露出一张古铜色肌肤的面庞,俊朗冷酷,剑眉星目。长年刀光剑影的驰骋疆场,使得他有着与这京州之内的皇亲国戚都不一样的血性,那一双刚毅的眼眸沉着万分,叫人望而生畏。这人便是当今四王爷,司云臻。他身侧一人,同样骑一头高头大马,着异国服饰,腰间配一把宝石弯刀。胡须满面,眸海生的极为深邃,正是南疆王。随着大军入城,京州的百姓夹道而迎,呼声震天。司云音亦带着人迎上去,身后的一众官员皆是满面堆笑地拱手作揖:“参见四王爷,恭喜四王爷顺利还朝,南疆王有礼。”“免了。”司云臻一扬手,而后利落地翻身下马,盔甲发出一阵沉重的作响。他几步走至司云音身前,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扬眉道:“你是五弟?”司云音略一勾唇,神情浅淡地开口:“四哥。”“哈哈哈……”司云臻仰天一阵爽朗的大笑,热血男儿的豪迈不羁之态在他身上演绎到了极致。“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尚且年幼,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清俊少年如今已是风采凛然,四哥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白费功夫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深眸微敛,其间漾起一层浅淡的流光。“四哥倒是未曾有变。”“哎……”司云臻摇摇头,笑道,“四哥终日在外面行军打仗,这风吹日晒的,早就不比当年在京州了。”“四王爷这话说得可不对!”伴着一道粗犷豪放的嗓音传来,南疆王自马背上跳下,几个大步走至司云臻身侧。他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大好男儿就应该驰骋马背,纵横沙场!京州虽好,哪里比得上纵马扬鞭浴血杀敌的快意!”他说着,大掌重重拍在司云臻的盔甲之上,显得极是慷慨激昂。可见南疆一战,他虽败在了司云臻手上,却丝毫没有怨恨,反倒生出了对他的欣赏之意。“对了五弟,还没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南疆王。”司云臻指着南疆王,而后又对着南疆王道,“王上,这位是本王的五弟,我烈云王朝的珉王爷。”司云音略一颔首,神色无波:“南疆王有礼。”南疆王眯着眼审视他片刻,却见眼前的白衣男子在他的逼视之下依旧淡然而立,面色从容,气韵不凡。尤其是那一双波澜不兴的眼眸,虽不见任何锐利的锋芒,却让人断不敢生出丝毫轻视之意。南疆王眸光一轻,朗声笑道:“烈云皇家果真是人才辈出,如今见四王爷和五王爷都这么出色非凡,无外乎我们南疆会败,本王输得心服口服!”司云臻摆摆手,谦逊道:“王上言重了。南疆的几位王子公主同样皆是人中龙凤,如今烈云与南疆永修邦交之好,也是两国子民乐意见到的。”“四王爷你不必安慰本王,本王那几个儿子什么德行本王心中清楚得很,没一个拿得出手的!”提到自己那几个儿子,南疆王忍不住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显然对他们极不满意。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柔,又满面自豪地笑着补充道,“不过本王唯一的女儿不是男儿,却更胜男儿。她是本王的骄傲,是我们南疆的明珠!”他们三个人聊得其乐融融,不过混在人堆中的某人可是等得十分不耐烦了。额边的青筋已经不知跳动了多少下,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咆哮的冲动,邪恶的小人已经在心里抓耳挠腮捶胸顿足地不止一千遍腹诽。聊聊聊!有什么好聊的!没事瞎聊个啥!有事你不会回家聊啊!管你什么南疆公主是明珠还是烤乳猪的,能不能说完正题才来研究这些没用的?奚幕风呢?说好的奚幕风藏哪了?还不快放奚幕风出来让她瞧瞧!?只可惜,这内心的独白戏无人得知。司云音本风轻云淡地站那,忽然感觉后方似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正朝着他们三人站立的地方恶狠狠地喷着火。他略一偏头,捕捉到一双怨气十足的眼睛,深眸微敛,唇角不由地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墨蓝见他望过来,连忙迅速地把头埋下作鹌鹑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完了完了,看司云音这小子笑得那么有内涵,她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正心慌意乱地思索着,却听到司云臻略带疑惑地问道:“奇怪,向雪公主不是随大军一起的吗,怎么这会儿没见到她呢?”南疆王抚须笑道:“本王这个女儿,爱马成痴!这几日刚得了一匹烈性宝马,只可惜一路上只顾着赶路还未来得及感受一番,如今到了烈云,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驯服了,我们就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她一会儿应该就会进城来与我们汇合了。”司云臻点点头,忽听得司云音轻描淡写地开口了:“四哥,奚城主不是随大军一同回朝,为何不见他?”墨蓝一听,立马把耳朵竖得尖尖头,贼眉鼠眼地往外瞟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竟觉得司云音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才开口问这话的呢?“五弟有所不知。”司云臻摇摇头,神情之中似有几分无奈,“前日大军在驻营的时候,军师便已先行一步,独自启程,想来应该昨天就已经到京州了。”“原来如此……”司云音淡淡地开口,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怒火滔天的咆哮――“什么!?”听到奚幕风并不在大军之中的消息,墨蓝终于忍不住炸毛了!她一大早的爬起来易容装扮,还绑了个侍卫弄了身衣服,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混在司云音的队伍里,从上午开始一直站在城门口跟木头桩子似的等到现在,这都快要日落西山了,她连饭也没顾上吃,就为了见一见传说中那牛逼哄哄的奚幕风。结果呢?结果……结果这倒霉四王爷居然告诉她,啊,奚幕风啊,人家昨天就已经进城了,你傻了吧,为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干等到现在,真是白费功夫。靠之!墨蓝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儿,心中将奚幕风连带着司云臻骂了个狗血淋头。该死的奚幕风!不好好跟着大军没事儿你瞎跑啥!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还有该死的司云臻,奚幕风跑了你不知道早说一声?你丫飞鸽传书回来的时候为啥不说!?不得不说,还未见到奚幕风本尊,墨蓝对他的初始印象已经跌至谷底,差到了极点,连夜翎这个面瘫都不如!司云臻和南疆王对于这个突然蹦出来,凶神恶煞且面目极其狰狞的侍卫都有些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愣住了,周围的一些大臣也皆是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反应。反观司云音,气定神闲地立在原处,不见丝毫意外之色。半晌过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对着某胆大妄为的侍卫就是一声厉喝:“大胆!哪里来的小小侍卫,在王爷面前竟敢如此猖狂!”“我大你个头的胆!”墨蓝对着那大臣就是一声怒骂,“没事儿给我死一边大喘气儿去,别在这里碍眼!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发狂白马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这会儿怒火攻心,显然已经是气到不行。反正总归她刚才没忍住那一声咆哮,已经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终究是要暴露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先出了一口恶气再说!被墨蓝这么不留情面地一噎,那个大臣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急退了几步,显然是没料到这个侍卫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竟敢公然顶撞他!待反应过来以后,便是一阵急火攻心,喘着粗气儿瞪着眼睛举着手指冲墨蓝“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真真应了墨蓝那句“一边大喘气儿去”。司云臻与南疆王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迎军队伍中出现这么放肆的侍卫,司云臻还是有些恼火的,但见到司云音如此波澜不兴的样子,又隐隐觉得似乎又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因而压下心头的不悦,略沉着嗓音问道:“五弟,这是……”岂料他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那放肆不已的侍卫甩甩自己的衣袖,一脸嫌恶加不耐地冲着他们嚷嚷开了。“王爷,属下这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在这待着吧,恕属下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那风风火火的姿态,犹入无人之境!虽口口声声自称着“属下”,但那行为举动分明比主子还要主子,简直将嚣张的气焰演绎到了极点!饶是司云臻再有气度,此刻也已经是按捺不住了,但见他剑眉一扫,面色一沉,便已是一声暴喝出口:“给本王站住!”然而,前面那大阔步前进的人仍是继续气势汹汹地朝前走着,对他的怒喝完全的充耳不闻。司云臻气极,刚准备命人将她拿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伴着女子紧张尖细的叫嚷——“让开!快让开!小心啊!!”众人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飞驰骏马,正一边不管不顾地朝前狂奔着,一边不停地扭着身子甩着头。马背上还有一个绿色的娇小身影,此刻正伏着身子死死地抱着马脖子,以防被那发狂的马给甩下去。“雪儿!”南疆王一声惊呼,粗犷的面上霎时蓄满恐慌和担忧!马背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他引以为傲的南疆明珠,向雪公主赫炎雪!此刻那白马发狂一般朝前奔着,所过之处顿时人仰马翻。众人唯恐避尤不及地急忙往一边闪去,南疆王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马驮着径直越过了他,继续往前方狂奔而去!恩?什么情况?正闷头朝前暴走的墨蓝听得身后的动静,顿了顿脚步满面疑惑地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得她魂不附体!只见原本挤在大道中央的那一群大臣侍卫不知何时竟然闪到了一边,如今这一片空旷之地上唯有她一人目标十分明显,而她的正前方不远处,一匹雪白的骏马正朝着她的方向威武凶猛地狂奔而来!那健硕的马蹄子抖得凶狠畅快无比,就快踏到她的头顶上了,墨蓝甚至都能看到这匹疯马的眼睛里此刻正闪着绿油油的幽光!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赫炎雪此时也注意到似乎有个人就快要躺尸在她的马蹄子之下了,连忙埋着脑袋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救命啊!快闪开啊!救命!!”她喊完立马死死地闭着眼睛,似乎是不忍见到这即将出现的血溅三尺的惨象!墨蓝听着马背上的人的呼喊,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该喊救命的是她好吗,那个女人是哪根筋不对?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自远处飞掠而至。一手揽起欲哭无泪的某侍卫,而后飞身而起,足尖轻点在马头之上。白马被人踩了脑袋,顿觉受了奇耻大辱,越发地变得狂野。左摇右晃之下,竟将渐渐力乏的赫炎雪给甩了下去!“雪儿!”“公主!”听着四周惊恐不已的喊声,赫炎雪一脸惨兮兮地闭上了眼。我命休矣!就在赫炎雪以为自己定会摔得四分五裂之时,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轻柔地托住了她,瞬间扶正了她的身形,让她稳妥而又轻飘飘地立在了地上。然而赫炎雪惊吓过度,此时又早已累得虚脱,于是脚底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赫炎雪倒也不介意此时自己的形象问题,心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就那么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坐,双手撑在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好还好,真是吓死她了,还好大难不死!“雪儿,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南疆王一脸紧张地奔过来,将她扶起后,仍是担忧地四下查看着。“父王,女儿没事。”赫炎雪挥挥手,靠在南疆王身上惊魂未定地抬眼朝前望去。只见方才飞掠而来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将那个侍卫安稳地送至路边,一袭月白的长衫在空中如流云一般划过,而后落在了仍在癫狂状态中的白马上。俯身靠在白马耳侧片刻,他随即起身一勒缰绳,也不知是用了何种办法,原本还在疯狂蹦跶闹腾不止的马瞬间消停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立在原处甩着马尾,让众人大为惊奇。赫炎雪半张着菱唇仰头望去,一时间,眼中似有流光浸润而过。青天为幕,红霞作掩。一抹月白之色似乎在无休止地弥漫开来,瞬间掩盖了这世间万种斑斓。他就那么清清冷冷地骑于马上,无需任何润色便已是一幅气势恢宏的绝世画卷。惊天绝艳的面上淡然无波,幽深的眸光目无焦距地飘散着,似乎这天下间无任何事物能入得了他的眼。如此丰神俊逸,又如此冷若冰霜。就连身下的白马似乎都被他仙人一般的姿态所震慑,异常乖巧地垂着脑袋,安安分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连目光都变得温顺无比。赫炎雪望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不止! 南疆公主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马背上的男子那一身风华,足以让世间的一切黯然失色。赫炎雪印象中,在南疆她从未见过这么逸若谪仙的男子。“刚才是你救了本公主?”她呐呐地开口,直觉之中,那一股突如其来的暗劲正是出自这个白衣男子之手。司云音淡淡瞥她一眼,并未开口。赫炎雪只觉得这轻描淡写的一眼足以将她迷得七荤八素,于是又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是什么人?”南疆王看着自己女儿那有些痴迷的眼神,顿时有些了然,于是面上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雪儿不可无礼,这位乃是烈云王朝的珉王爷。”说完他又转过头去,对着司云音笑道:“本王代小女谢过珉王爷的救命之恩。”司云音略一颔首,语气淡淡:“举手之劳。”随即翻身下马,只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那白马便识趣地踱至路边趴在那里休息了。这一情形看得赫炎雪又是一阵干瞪眼,这匹烈马何时竟变得这么听话了?顿时,心中对司云音的仰慕之情又攀升了几分。司云音下了马,缓缓走至正埋头当鸵鸟的某侍卫身边,一双清幽无比的雾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咳咳……”墨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先是假意干咳两声,随即粗嘎着嗓门装腔作势地一拱手:“属下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哪知司云音对她感恩戴德的行为丝毫不领情,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那画面真是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在他寒气逼人的目光下,墨蓝顿觉浑身的汗毛都争先恐后地挺直了腰板儿,于是又是几声尴尬的咳嗽,带着讪讪的假笑开口道:“不知王爷……”话刚说到半茬,就见司云音忽然上前一步,修长的身姿几乎将她头顶的日光全都罩住。“方才不是准备要破罐子破摔,索性暴露了身份也无所谓么,怎么这会儿竟装模作样起来?”墨蓝闻言,顿时诧异地一抬头,见到司云音略带调侃地望着她,低沉的嗓音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揶揄:“早就叫你待在府中安心等到宫宴的时候,如今还是这么不安分地跟过来了。我倒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结果倒好,四哥刚说奚幕风不在大军之中你便憋不住了,怎么就这么点耐性?”“你知道是我?”,墨蓝撇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司云音清幽地瞥她一眼,那往日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似乎带了点鄙视的意味:“你以为我会连随行的侍卫都弄不清楚是什么人么?”额……墨蓝黑着一张脸,果断尴尬了。他这意思分明就是,从她刚混入队伍中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她就郁闷了,为毛每次在司云音面前,她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就如此轻易地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呢?然而墨蓝不知道的是,她家料事如神的相公早就已经摸清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乖地等在府中,所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易容混进来的。“知道是我你还不早说,白白让我等这么久。”墨蓝闷着一颗小脑袋,语气也有些发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奚幕风昨日就到京州了?也不告诉我!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变得越发黑心了,跟那奚幕风,还有你那四哥一样,一肚子坏水!”墨蓝没有发觉,此时她的语气竟不自觉带了点女儿家的娇嗔,无形地生出些亲密之意。只是配着她这身侍卫的装扮,倒是有些莫名的诡异之感。司云音望着她低垂的一颗小脑袋,薄唇微扬,眼中也不由地划过一丝清流。就是不知,司云臻在何时竟得罪了她?“总该让你吃点亏,才知道长记性。”司云音说着,竟有种伸出手去揉揉她脑袋的冲动,然而袖摆下的手指微动,终是忍住了,不然真不知该惊掉多少人的眼球。“我方才真不该救你,就该让那马儿好好地踹踹你,看你是不是会就此安生一些。”墨蓝扬起头,颇为幽怨地睨他一眼,小声嘀咕:“你也太狠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王妃啊……”司云音轻笑一声,眼中的流光也跟着晃了晃:“你有这种认知,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一旁的众人看着他们二人在那旁若无人地小声交流,心中的疑惑更盛。这个无礼的侍卫莫非跟五王爷交情颇深?不然怎么能让平日里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五王爷平心静气地与他交谈这么久?赫炎雪自方才开始,炽热的视线便一直粘在了司云音身上。此刻见他那犹如初雪消融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逝,心中不由地悸动万分。原来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也并不是不会笑,只是他的笑,却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侍卫……赫炎雪抿了抿唇,上前几步走至司云音身前脆生道:“雪儿谢过王爷出手相救。这匹银电宝马天生性烈,雪儿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能使其认主。既然如今王爷已经降服了它,索性雪儿就借花献佛,将它赠与王爷了。”路边某匹被点名的白马闻言,双眼中竟闪过一丝疑似惊恐的情绪。司云音转头,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无波:“不必了,本王并不喜骑马,谢过公主好意。”一旁的白马一听,立马松了口气似的哼了一声。赫炎雪没料到他竟会这么毫不迟疑地拒绝,顿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想她身为南疆最得宠的公主,更是生得娇艳不可方物,乃是整个南疆最璀璨的一颗明珠,也是南疆众多男子心目中的女神,何时被人如此拒绝过?咬了咬牙,她又接着开口道:“如今除了王爷,只怕再无人能降服银电,王爷又何必拒绝?莫不是瞧不起雪儿的这份礼物?”安然休憩的某白马又竖起了马脖子,眼中蓄满担忧。别瞧得它,千万别瞧得起它呀! 他是八弟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眸光清幽地立在那里并不言语,只是周身却莫名地染上一层寒凉,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他那一身清冷的气度渲染得冷下几分。赫炎雪开始有些无措,又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南疆王见情形有些不对,忙上前来劝说道:“五王爷不要介意,雪儿她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这银电宝马可日行千里,乃是马中极品,只可惜性情极为刚烈,鲜少甘心屈于人下。如今既然被王爷驯服也算是与王爷有缘,王爷不妨就收着它,难保日后不会有用得着它的一天。王爷就莫要再推辞了,权当是感谢你对雪儿的救命之恩吧。”银电在一旁眨了眨眸子,望向南疆王的眼睛竟似有几分幽怨。你这么热情干嘛,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要它了,何必强人所难呢?司云音听了南疆王所言,沉吟片刻后,也知此时再推辞未免也有些不太合适,故而略一点头道:“那本王就谢过王上和公主了。”话音刚落,那本就幽怨无比的白马头一扁,终于彻底瘫在了地上。若是此刻有人能够注意到它,看见一匹马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性化的表情,一定会大为惊奇。只可惜,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半点都没瞟它一眼。赫炎雪见司云音终于肯收下银电,顿时喜形于色。灿烂的笑意在俏丽的面上骤然绽放,一身青翠欲滴的绿衣,衬得她的容颜越发的娇艳无双。南疆王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欣喜的样子,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得意味深长。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南疆那么多男子他的雪儿一个都看不上,想不到如今一到烈云,就有了能让她动心的人了。墨蓝在旁见南疆王笑得那猥琐的样儿,再一看赫炎雪那毫不掩饰的恋慕眼神,心底顿时明白,司云音这小子八成是被人家给看上了。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泛起阵阵不快和酸涩的感觉。没好气地剜了司云音一眼,她声音小之又小地嘀咕了一句:“果真是要到春天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司云音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回过头来又看见她那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遂又勾起唇角凑近她问道:“你这副神情,莫不是在吃醋?”墨蓝一颤,干巴巴地笑道:“你想太多!”司云音见她明显口是心非的模样,顿觉一阵身心舒畅。司云臻走近他们身侧,见这二人一副相熟的样子,压抑住此前心中升腾的怒气,颇为冷静地询问道:“五弟,这个侍卫究竟是什么人?”墨蓝一看司云臻走过来,立马就明白他铁定是在为刚才她顶撞他又不鸟他的事情上火着,想要过来找茬呢。当即十分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些个王爷大臣,一个个的都喜欢自命不凡,非得要别人把他当佛一样供着才高兴!不得不说,墨蓝还因着奚幕风的事,心中对司云臻迁怒着呢。她瞥了一眼司云音,心中竟升腾起了看戏的念头,她倒要看看,司云音这小子要如何向他的四哥解释。似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眼神,司云音只颇为淡定侧过身子,自那凉薄的唇瓣间语气平平地吐出四个字:“他是八弟。”“八弟!?”司云臻石化了。不光是司云臻,在场的所有人,大臣,侍卫,南疆王父女,都陷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怔忪状态……包括墨蓝!她张大嘴巴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一脸见鬼的表情!心中对于司云音的认知顿时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厮简直将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门艺术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司云臻看了一眼与自己一样显得吃惊不已的某侍卫,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是八弟?是云逸?”这长相明显不对嘛!自己虽是有好几年不曾见到八弟了,但他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嗯。”司云音淡淡点头,表情圣洁得仿若头顶上有一层光环笼罩,“他易容了。”“原来如此。”司云臻暗暗点头,饶是如此,他再看了一眼墨蓝,心中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又忍不住求证似的再问了一遍:“他真的是八弟?”他的问话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在心底咆哮――他怎么会是八王爷!?你看,看那身形……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司云音再次真挚地点头,随即朝着墨蓝飘去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眼神,幽幽地开口道:“八弟, 你还准备发愣到何时,还不赶紧向四哥问好?”墨蓝此时才回过神来,对着司云臻讪讪一笑,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四哥好……”反正自己是司云音的王妃,而他又是司云音的四哥,如此说来,喊他一声四哥也不吃亏,更是情理之中。众人听她唤司云臻一声四哥,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八王爷,顿觉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带着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望过去,却见司云音寒芒隐现的眼眸亦朝着他们扫了过来。这一眼,立马惊得他们自脚底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更是在瞬间就明白了某些人生的真谛。算了算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五王爷说他是八王爷,那他就是八王爷!这一群人里只有司云臻仍是一头雾水,他面露疑惑地问道:“可是八弟为什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这次无需司云音开口,墨蓝已经飞快地入戏,各种瞎话张口就来:“这不是心中对四哥思念得甚紧,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你面前,可是又不想你我兄弟二人的见面太过于落入俗套,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特地想要给四哥一个惊喜嘛!”她说完又故作一脸期待地望着司云臻:“怎么样四哥,你惊喜到了没!?”司云臻嘴角一抽,面对她那精光闪闪的期许眼神,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真的是……好惊喜……”只是他面上无语至极,心中仍是存了些疑惑。倘若此人真的是八弟,那为何方才他会有那么奇怪的表现?又倘若他不是八弟,五弟又为何要骗他? 两个男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臻尚在思忖着,又听得他的“八弟”一脸催促着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了四哥,如今公主也已经到了,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进宫吧,父皇还在宫里等着呢,可别让他等急了!”司云臻见墨蓝一口一个“四哥”、“父皇”叫得顺溜无比,心中又打消了些许顾虑,只点点头道:“八弟说的是,万不能叫父皇久等。”说着又转过头对着南疆王道:“王上,那我们还是速速入宫吧。”“也好。”南疆王也点头表示同意。墨蓝见终于要送走这几尊大神了,连忙喜出望外地挥挥手,跟催赶小鸡仔一般吆喝着:“这就对了,去吧去吧赶紧去吧。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一起了,就此别过!”说罢,立马脚底抹油地就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然而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差点没给绊个狗吃屎。墨蓝恼火地扭头一看,看到自己这身侍卫服的下摆被一只着雪白锦靴的脚给死死踩住了。顺着那只脚一路往上看去,却见脚的主人风姿绰约地往那一站,满脸高洁如莲的表情,仿佛踩得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天际云端。满腔的怒意顿时跟被放了气嘴儿的轮胎一样,墨蓝的面色霎时黑如锅底!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司云音幽幽地瞥她一眼,对于她那控诉的小眼神浑然不觉,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高贵的脚,对着司云臻一脸真挚地开口:“八弟方才被马给惊到了,本王担心他会因此吓出什么毛病来,不先行带他去看看大夫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就不随四哥一同进宫了。”墨蓝听得他这么说,连忙假笑一声,讪讪地开口回绝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我……”其实我没啥事儿……“刘大人……”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云音面无表情地给打断了。只见他转身唤了一声刚才被墨蓝狂吼了一嗓子的那位大臣,淡淡嘱咐道:“就由你随四王爷和南疆王一同进宫,务必周到,不得怠慢。”被点名的刘大人额边冷汗连连,忙不迭地躬身作揖:“是,是……下官明白,王爷放心……”“王上,恕本王失陪。”司云音最后冲着南疆王淡淡丢下一句,不给众人丝毫反应的时间,扯起墨蓝的衣袖就径直往前走去。身后的一群人脑后瞬间都堆满了长长的黑线。看“八王爷”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会被吓出什么毛病来的吧?况且,宫中不是有御医,哪还需要找什么大夫?墨蓝被司云音一路拽着向前,竟还不忘朝着四下愣神的众人挥挥手告别:“失陪,失陪……”也是乎,那一排排黑线拉得更长了。走了几步路,司云音忽又略一偏头,朝着路边某装死的白马丢去一记幽深的寒光,冷冷开口唤道:“银电,还不过来?”墨蓝听得他的话,顿觉心下无语。且不论他是用何种办法驯服了这匹马,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建立起如此非凡的默契,非凡到他开口随便讲两句,那马就能撒欢跑到他跟前来吧?撇了撇嘴,墨蓝心下鄙夷,又不经意朝银电的方向瞥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却叫她目瞪口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见银电抬起头,清澈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恍若挣扎的情绪,随即站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虽是看起来不情不愿,的确达不到墨蓝口中的“撒欢而至”,但也确确实实是走过来了!待银电走至他们身侧,墨蓝还是一副吞了苍蝇的神情,完全想不通究竟是这马中邪了,还是司云音这厮施展了什么妖术?司云音意味深长地睨她一眼,长臂一揽,拥着墨蓝便飞身落在了银电的背上。“走吧。”一勒缰绳,丢下淡淡的两个字眼,无需扬鞭,银电便自觉乖巧地以轻快的脚步朝前走着。墨蓝尚且惊愕不已,更不用提身后的那帮人了。真是奇了怪了,这马未免也太通人性了点,五王爷究竟是如何办到的?毫无疑问,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墨蓝坐在司云音身前,无意地一回头,看到满地石化当场的人群,以及赫炎雪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心头有股奇怪的感觉滋长。伸手摸了一把银电顺滑无比的白毛,墨蓝终是忍不住面带疑惑地出口问道:“对了,你先前是怎么驯服这马的,居然还能让它这么听话?”她马术虽不精,但前世也算见过了不少好马,对马多少也了解一些。如今这匹她都能看得出来,绝对是烈马中的战斗机!“宝马皆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也并不稀奇。”司云音淡淡地开口,似乎对此事颇为不以为然,“我方才驯服它的时候不过是在它耳边说了一句,若再不安生些,就宰了它烤来吃。它心中害怕我,自然也就听话了。”“你居然威胁一匹马!?”墨蓝咋舌,简直无言以对。估计没人能想得出用这种方法来驯服一匹马吧?况且还是一匹极为珍贵的宝马,谁能下得了狠心来将它烤了吃?墨蓝绝对相信,司云音在说这话的时候,绝对不是说着玩玩的,若是银电不听话,他只怕真会将它宰了。而银电估计也因为太过有灵性,能靠自己的直觉判断出司云音的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因而这才会变得这么温顺。某女继而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属于不安生的类型,而且还是极其不安生的那种,不由地有些脊背发寒地缩了缩脖子,心中顿时萌发了对银电的无限同情。“真是可怜的啊……”她期期艾艾地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银电,仿佛由此联想到了自己,被司云音这黑心的吃得死死的。银电似乎感受到她的友善与同情,趁着走路的档儿,回过头来朝她打了个响鼻,就像在为他们一人一马同病相怜的命运表示默哀。司云音看了一眼这无形之中结成同盟的一人一马,面上依旧是淡然无波,只清冷地丢下一句:“好好走路。”于是乎,深受威胁的某马又满目悲怆地哼哼了两声,继续埋头走路了。墨蓝心中无语,有时候,品种太好,太过于通人性,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又这么悠然地走了片刻,墨蓝忽又想起赫炎雪那充满爱慕的眼神,忍不住拱了拱司云音,开口揶揄道:“哎,依我看那南疆明珠可是看上你了。“与我无关。”司云音气定神闲地开口,双手绕过她的身子勒着缰绳,神情温润如玉,似乎极为享受这一刻的时光。墨蓝听得他这么说,莫名地觉得一阵身心舒畅,却还是口是心非地调侃道:“人家可是南疆公主,长得又是如花似玉,难得你这么多年来也算招上一朵不错的桃花,摘了来倒也不错。”司云音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也不接口。墨蓝等了半天不见他搭话,忍不住又拱了拱他:“我在跟你说话呢!”于是那清溪流淌的嗓音好似玉落珠盘一般在她耳旁响起――“桃花,一朵也就足够了……”墨蓝心中一动,忽然莫名地开始有些雀跃,然而下一刻,又听得那惑人的嗓音好似叹息似的接着道:“至于其他的桃花,不要也罢,否则,我担心她们会落得跟六弟侧妃同样的下场……”顿时,那原本愉悦不已的面庞立马臭得跟狗啃了一样。这是什么意思,说她凶悍吗!?“司云音!”某女咬牙切齿的低吼霎时响起,爪子也不规矩地伸出去在身后的人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却换来一阵风吟般的低低笑声。墨蓝自知斗智斗勇都决计不是这厮的对手,索性收了手,跟小猪一般哼哼了两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懒懒地往司云音怀中一靠,闭着眼睛就开始睡起大觉来。入鼻的是淡淡的雪莲香气,身后是一方让她觉得很是安逸的怀抱,墨蓝觉得,此刻这种安定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未曾有过的。司云音的身躯却顿时有些僵硬。又如斯煎熬地朝前走了一小段路,忽听得身前闭目养神的女子突然开口发出梦呓一般的低喃:“司云音,我如今,好像是有些渐渐喜欢上你了……”司云音胸口一窒,顿了半晌才幽幽地接口道:“那就继续喜欢着,且,还要更加喜欢才行……”声线微微有些颤动,似有些小心翼翼。墨蓝低笑一声,红唇微扬地嗔怪道:“真是贪心……”司云音没有再开口,勒着缰绳的左手缓缓松开,轻然地环在了她的腰间,渐渐收紧,却又不敢太过紧扣,仿佛想要将面前的女子揉进自己的生命,却又怕弄伤了她一般。莹白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女子的肩头上,心底深处仿佛回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是为了这一刻等了太久,而无声的一种慰藉。夕阳绕天际,白马双人行。本是极为唯美的一幅画面,落在别人眼中,却莫名地生出些诡异之感。因为……墨蓝此刻还是一名侍卫的容貌装扮,马背上的,是两个男人啊!! 与众不同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一路这么慢悠悠地骑着马,到王府门前的时候已是快要日落西山。墨蓝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任由司云音将她从马上轻飘飘地捞下来,她坚决以软骨动物的姿态死赖着,分毫力都不肯出。眼见着她似八爪鱼一般扒在司云音身上,一旁的银电睨一眼她那懒骨头的模样,灵澈的瞳仁里都似乎闪过一丝鄙视之情。司云音唇角微抽,浅淡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夹杂着一丝宠溺,那情形看得门口的守卫目瞪口呆,恨不得分分钟戳瞎自己的双眼!妈呀!王爷怎么扛了个侍卫回来了!?还显得如此亲密暧,昧?两名守卫惊恐地对视一眼,好似瞬间获悉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一般,而后飞快地把头埋得低低的,坚决不敢再多瞄一眼。没看见没看见!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司云音微蹙着眉头,正思索着该如何将这个装死的女人给弄进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袭紫衫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略一侧身,见到夜翎正带着青寻从王府内踏了出来。夜翎刚踏上石阶,看见王府门口这奇异的场景,容颜倾世的面上依旧是没有波澜,只是那墨色的深眸却极为难得地晃了晃。一匹眼神之中带着鄙夷的怪马,一个懒得跟一坨烂肉一般的侍卫,以及,怀里拥着一坨烂肉的烈云王朝珉王爷。夜翎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情景迅速下了定义。若是墨蓝和银电得知他竟然将她们定义为“烂肉”和“怪马”,一定会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叫他尝尝自己蹄子的厉害!青寻显然不如自家主子那么淡定,冷酷的面上已经挂满了惊异的表情。自打来到这烈云珉王府,日日都有奇特的事情发生,今日这又是个什么状况?司云音揽着墨蓝淡淡抬眸,与夜翎无声对视,两双同样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有浓墨挥洒。墨蓝装死装了半天却不见司云音有任何动静,于是略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一睁眼却见到夜翎主仆站在了府门口,正以一张惯用的面瘫脸望着他们。略一挑眉,她扬起手冲着夜翎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太子殿下早啊,这是要打哪儿去?”这一睁眼,一开口,夜翎立马知道了这坨烂肉的身份。早吗?他缓缓地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已经是残阳余晖。复又低下头面色平平地望着墨蓝道:“珉王妃,不早了。”守门的那两个侍卫听见他的称呼,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呼……原来是王妃呀,他们还以为……墨蓝嘴角一抽,讪笑道:“本王妃自然知道此刻已经不早了,不过是跟太子殿下开个玩笑而已,本王妃一向都喜爱用幽默的方式来讲话的。”“原来如此。”夜翎淡漠的嗓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一如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昨日是白袍公子,今日是带刀侍卫,珉王妃的喜好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墨蓝眉梢一挑,洋洋自得地扬着脸道:“那是自然,本王妃向来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所谓的顺杆儿爬,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夜翎听着她那自我标榜的言语,无意识地瞥了不言不语的司云音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也唯有珉王爷如此幸运,能纳得如此与众不同的王妃。”墨蓝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太乐意了,这该死面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云音只回以轻描淡写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只是这份与众不同,太子只怕此生都难以体会。”墨蓝听了司云音的话,立马就圆满了,当即又拽的二五八似的瞟了夜翎一眼。姐的这份与众不同自有人来欣赏,你不懂品味,姐不怪你!夜翎望着她那小人得志的神情,瞬间默了。忽然间很想敲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何种构造,为何天下间竟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按下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夜翎缓缓地迈开了步子。“本宫有事在身,先行一步。”眼见着那抹深紫消失在视线,墨蓝对着他远去的方向面露不忿地啐了一口:“个死面瘫!”司云音好笑地望着她,语气无奈:“怎么谁都好似跟你有深仇大恨一般?”“那是他们都不讨喜好吗?你看夜翎那张脸,是不是跟面瘫一样,看着就叫人生气?”墨蓝愤愤不平地挥着拳头,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大悟地拿眼斜着他,“我倒是忘了,你以前也是这样,看着就叫人生气。”“以前?”司云音雾眸一闪,往日的点点滴滴无比清晰地在脑海在呈现。以前的他,似乎真的是不太讨喜。只因以前的他,从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与碰触,却没想,终究还是有人走近了他。“那如今呢?”如画的眉眼落在墨蓝眼中,自成一处山水。墨蓝咧嘴猥琐一笑,忽地伸出手就想去摸一把司云音那美得不似凡人的小脸蛋儿:“如今瞧着,勉强还算是满意……”司云音略一侧头,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魔爪,雾眸一眨便是一声清幽的叹息自鼻腔溢出:“既是勉强,不瞧也罢。”墨蓝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来回扫了他两圈。哟呵,这小子还傲娇起来了?司云音淡然自若地接受着她的扫描,轻言问道:“如何,现在清醒了,可以进去了?”墨蓝一听,立马又化成一团懒肉赖在他身上,嘴里不住地哼哼着:“哎呀,我重伤在身,浑身没有力气,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如你用轻功带着我一起飞进去吧?”一旁的银电本在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一见某女的懒病又犯了,那双眼眸中又是一阵鄙视。“真走不动了?”司云音挑眉。“真走不动了!”墨蓝誓要装死到底!下一刻……“司云音,你丫的,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某女杀猪般的叫嚷顿时响彻天际。 有点重口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你丫的,快点放我下来!”墨蓝手脚挥舞,跟鲤鱼一样活蹦乱跳。“别乱动。”司云音直接将她一个打横抱起,面上有如清风拂过,“不是说走不动了,我现在抱你进去,不是正合你意?”合她意?我合你妹的意啊!“我说的是让你用轻功带着我飞进去,不是叫你这么抱我进去!”墨蓝咬牙切齿地低吼,扯着他的衣衫挣扎不休。开玩笑,如今这王府里到处都是暗卫,她就这么被司云音给抱进去,还不把她的脸都给丢尽了?若是被凌九他们看见了,绝对会笑话她的!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这身易容装扮,往司云音怀中一窝,真是怎么瞧着怎么诡异,也不知这厮是哪根筋不对。“忙了一天我也累了,实在是飞不动了,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抱你进去了。”司云音却不顾她的反抗,径直朝前迈开了步子,略一垂眸淡淡扫怀中不安分的女子一眼,“你若再乱动,我就直接把你扔到地上去,还是说,你想让我点你的穴?”此话一出,墨蓝立马乖觉了。只得一边狠狠地拽着司云音的衣衫,一边愤恨地拿控诉的小眼神瞪着他。司云音见她消停了,唇角划开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缓缓地向府里走去。银电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蹄子,也一脸高贵优雅地在后面跟着。所以说,对于那些个不安分的,不管是人还是马,想要让他们听话,威胁往往是最奏效的一种方式。就这么一路被打横抱回了翦月阁,待司云音走后,那躲在暗处早已窃笑不已的几人立马跟兔子一样窜了出来。“主子,你这是……”暗桐瞧着墨蓝那臭得跟吞了苍蝇一样的面色,到嘴边的揶揄立马吞了回去,舌头打了个转便是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受伤了?”墨蓝吊着眼角,扫视着眼前这一圈垂着脑袋憋着笑意的暗卫,一声冷哼出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想笑是不是?笑吧,我不会怪你们的!”她这一说,哪里还有人敢笑,一个个连忙都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又严肃。然而,偏生有一个不知好歹,不懂看她脸色的嬉皮笑脸地开口了:“主子,其实我们不是想笑话你,只是觉得……呃……对着你现在这张脸这身装扮,王爷怎么还下得去手啊……哈哈……”墨蓝一眯眼,眸中霎时弥漫起一股不知名的凶光。凌七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轻扯了凌九一下:“凌九!”只可惜,缺根筋的某人已经得意到浑然忘我的境界,一张娃娃脸上挂满了喜庆的笑意:“哈哈,凌七,你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王爷还真是重口味啊……”这个笨蛋又在作死了!这是其他五人心中一致的想法。眼见着这个笨蛋毫不自知的作死行为,他们顿时都有一种扶额长叹的冲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自家主子唇角噙起的那抹诡异弧度,莫名地觉得有团霎时阴云笼罩了这方天空。于是乎,几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为凌九画个十字架,高歌圣母玛利亚。墨蓝水眸一眨,幽幽地开口问道:“凌九啊,你好像很得意是不是?”大脑短路诸如凌九,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掩下面上的得意赔着笑脸道:“主子,没有的事,凌九怎么敢呢……”“怎么敢?”墨蓝斜他一眼,语气凉凉,“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哪里不敢的?”“呃……”凌九讪讪一笑,刚准备开口,却见自家主子冲院子里那颗树挥了挥手。“树上那个暗卫,你下来一下。”咦?主子这是想干嘛?凌九望着她的举动,不知为何,心头升腾起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墨蓝的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迅速地从树叶的掩盖之中窜到了墨蓝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参见王妃。”“你去王爷那里,把方才凌九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听。”墨蓝悠悠地开口,语速不紧不慢,“记住,一定要一字不落!”“是。”暗卫得了令,身影一掠,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凌九倒吸一口凉气,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妈呀!要是让王爷知道他竟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他不死也得去层皮啊!娃娃脸顿时垮了下来,凌九欲哭无泪地望着墨蓝,面露哀戚之色:“主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这话,你还是留着去跟王爷说吧。”墨蓝轻挑着眉梢,直接不予理会。而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伸手抚了抚自己洁白尖细的下巴,一脸精光闪闪地贼笑着开始自言自语。“嘿,真不知道王爷若是听到竟然有人说他是重口味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真是好期待哟……”说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瞥了凌九一眼后,直接大摇大摆地往房间去了。“不要啊主子,你别走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凌九在身后哀嚎恸天。凌七叹了一口气,安慰地拍拍了他的肩:“保重!”暗香等人也都丢给他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与凌七一同离开。转眼间,空荡荡的院落就只剩下凌九一个人无比凄凉地站在那里,无端生出一股北风呼啸的萧瑟之感。凌九抓头,仰面就是一声狼嚎:“不要啊!!”沁宣阁的书房内,司云音一身清寒地立在那里,在听完暗卫的回报后,他便久久地陷入了沉思。泷泽抽着嘴角站在一旁,脑后堆满了长长的黑线。凌九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连王妃的笑话也敢看!他以为王妃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就是善茬了?简直是没脑子!王妃那可是十足的一只小狐狸,随时随地坑得你找不着北!当然,这话泷泽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一番,绝对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的,他可没忘了当初那“麻麻散”的事儿!“泷泽。”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得那清冷的嗓音在耳旁幽幽地响起,泷泽连忙应声道:“在。”“自打本王将凌九送去王妃身边,他这性子倒是越发的跳脱了。”司云音的声音淡淡的,好似平静的湖面一般,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泷泽不知他话中何意,只沉默着没有接话。“他这性子,也该好好的磨一磨了……”又是一声好似感慨的话语响起,继而泷泽便听到自家主子的嗓音一瞬间变得清明――“就将他送到暗房去待个几日吧,也算是本王对他的栽培之意。你现在就将他带过去,不待足七日,不准出来。”泷泽眼角一跳……暗房!还要待足七日!这下凌九真的是要好好地蜕一层皮了!“是……”泷泽应了一声,带着满心的同情,转身出了书房。泷泽走后,司云音深眸一闪,似乎有流光乍泄。重口味吗?凉薄的唇角清幽地勾起,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似乎,还真有点……翌日,司成越在早朝之后昭告群臣,晚上宫中设宴,为四王爷接风洗尘,也为庆烈云与南疆永结邦交之好,群臣可携家眷一同前往。这一下子,可乐坏了不少育有千金的大臣及其家眷。司成越自登基以来,一直秉持勤俭治国,鲜少大行宫宴,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女儿少有接触到皇亲国戚的机会。如今这一次,朝中王爷除了七王爷将会全部到场,他们之中未曾纳妃的尚有三位,更要命的是,那个天下第一军师,神秘莫测的四海城城主奚幕风也会出现,还听说历国太子夜翎如今在珉王府做客,想必也会一同前往!而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若是他们的女儿能被这些人看上,那便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啊!想到这些,那些个大臣家中简直是欢天喜地,普天同庆,恨不得把家底都抄出来用来装扮收拾自己的女儿,那些个高门千金,更是激动得情难自已。这一场宫宴,在他们眼中,已然成了一场相亲盛宴!于是乎,京州之内的大小成衣坊,珠宝首饰铺,胭脂水粉店全都达到了空前爆满的程度,那些平日里价格贵得让人不敢多瞧一眼的货物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抢购一空,乐得那些商人合不拢嘴。在这热烈的氛围之中,唯有一人咬牙切齿,懊恼不已。丫的!要不是因为之前受伤后面又装伤这些鸟事给耽误了,她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建立起计划中的商业连锁吗?不然的话,她如今也一定能赚个大满盘!好好的商机,就这么给错失了,真是可恶!墨蓝正捶胸顿足间,一个小丫鬟捧着制好的衣裙踏了进来。“王妃吉祥,王爷命奴婢来给王妃送今晚宫宴要穿的衣服。”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贴心,专门给她送件衣服来。墨蓝转头,可一见那衣服的材质,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意外。“流云锦?” 靠脸吃饭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那水绿色薄纱轻罩的纯白面料之中,隐约可见用金丝线勾出的几片祥云纹理,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流光,分明就是前些日子宫里刚赐下的流云锦。可她不是一直将流云锦放在柜中吗,也未曾有时间去将它制成衣物,现在怎么会变成了成品出现在她眼前?一旁的筝儿看出她面上的疑惑,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王妃,王爷前几日就派人来将流云锦取走了,他说若是等到你自己想起来去制成衣物,只怕流云锦早就在柜中发霉了!”墨蓝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她有这么夸张么?正无语间,筝儿已经伸手将托盘接了下来,一脸心焦地催促着:“王妃,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是赶紧给你梳妆吧,王爷一会儿就该来接你了。”“嗯……”墨蓝拖着嗓子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动着身子坐在了梳妆台前,显得兴致并不是很高昂。梳妆打扮什么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晚上的宫宴,那个该死的奚幕风总应该要现出庐山真面目了吧?水眸微眯,墨蓝伸手一勾耳边垂下的一缕长发,一股风暴在眼中悄然酝酿。丫的,看你这次还敢不出现!?转眼,便是渐入黄昏。筝儿围着墨蓝转了几圈,左瞧右瞧,还是皱着眉头问道:“王妃,你如今这身装扮会不会显得太简单了些?”这身流云锦本就是纯白之色打底,外面一层浅绿色薄纱,都是极为素雅的颜色。而王妃简单清爽的发髻上唯有一根梅花簪子,妆容也是极为清淡,浑身上下除了一串玛瑙更是没有多余的饰物。虽说这么瞧着确实是显得气质出尘,眉目清秀至极,但这毕竟是要出席宫宴,就这身装扮去皇宫,会不会太朴素了点?“你家王妃现在还是伤病患呢,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地干嘛?”墨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就是去宫里吃顿饭,又不是去选美。”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去围观奚幕风,要不是因为他,她才懒得去这什么劳什子宫宴呢!筝儿无语了,对自家主子也不知是该拜服还是该摇头叹息一把,把宫宴等同于一顿饭,估计这天底下唯有她家王妃才会有这样的认知!“可是那些王爷和大臣家的女眷也会参加呀,她们一定会精心梳妆,仔细装扮的!”饶是如此,筝儿还是忍不住撇着着小脑袋瓜子闷闷不乐地嘟囔着,“到时候别人都是光彩照人大出风头,就王妃如此清淡……”“筝儿,有时候太过出风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墨蓝故作深沉地道了一句,那真挚的模样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平日里如此一个张牙舞爪惯了的女人,何时竟也懂得什么叫做低调了?然而正经的面色还没持续多久,就见某女咧嘴一笑,一脸洋洋自得:“再说了,那些需要靠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来提升自己形象的,肯定都是自身条件不过硬的。你家王妃天生丽质底子好,完全不需要那些,靠一张脸就够了,咱是靠脸吃饭走天下的人!”筝儿一听,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昏死在地上。此时,暗香从门外踏了进来。“主子,王爷来了。”墨蓝点点头,刚准备抬脚,想了想又一脸坏笑地对暗香道:“暗香,我走之后你去告诉南潇,如今我进宫去探一探奚幕风的底子,若是这个人比夜翎还要不好对付的话,就让南潇随时做好献身的准备!”暗香默了,她家主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更好地摧残南潇公子。墨蓝出了房门,缓缓地绕过回廊朝着院子走去,面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开,心中却在思索着早前南潇那怪异的表情。她本是开个玩笑,说要带着他一同进宫去胡吃海喝一番,可谁知这厮却极为正经地说了一句话――“天家之地,出入的都该是天家之人,我不过一介江湖草民,去了只怕是不太合适。上一次扮成你的丫鬟进宫,一面是受了你的威胁,一面也是想保护你,如今这一次,还是罢了吧,那样的场合,会让我浑身不适……”这话本身到没有什么问题,奇怪的是南潇的语气和眼神。在墨蓝心中,南潇向来都是极为恣意洒脱,傲娇到不行的一只花孔雀,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嘲讽,不屑,厌恶,酸涩,还带有一股淡淡的……恨意。那一刻,南潇的眼神在墨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澜。她这才想起,对于南潇,她似乎除了知道他的师傅是天机老人,他自己是闻名于江湖的百毒公子,其他的几乎是一无所知。比如他为何会拜在天机老人门下,比如他与烈家堡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牵扯不清的纠葛,再比如……他的身世。这一瞬间,有万种心绪流过墨蓝的心间,每一种,似乎都能牵扯出一种让人心颤的可能。墨蓝摇摇头,将这些混乱的想法抛诸脑后,且不论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总该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也或者,会被时光永远埋藏。但就目前来说,这不是她应该去探究的事情。绕过回廊,看到司云音正顶着天边斜阳立在院中,那昭华无限的美好身影,莫名地,让她的心境变得安然沉静。司云音听见脚步声响起,一回眸,正好看到墨蓝步下石阶,缓缓朝他走来。绣着淡金色祥云图案的纯白锦缎,将女子纤长的身段勾勒得春风拂柳一般。外罩一层水绿色轻纱,衬得整个人仿若身在烟中雾里,似雨后新竹一般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雨打碧荷,雾薄孤山,竟是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墨发轻挽,有少许飘散在耳后,撩人视线。而本就清丽雅致的面上略施粉黛,越发显得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她就这么步履轻便从容地向他走去,似一抹云彩,一幅画卷,一方让人沉醉的梦境。司云音心下一动,一抹莹润的水色霎时在眼底弥漫开来。-----------------------深情广告线,广告不占订阅字数,大家且放心。----------------------------【推荐好友的文:《朕本昏君》这里有号称玉面小飞龙的废柴皇帝,却是女扮男装,表面顽劣内有乾坤。这里有性情淡漠名扬天下的绝色美男子,却是命定丞相,一身惊华白衣无双。这里有大权在握狂妄不羁的冰冷大将军,却是身世神秘,一双凤目冷酷邪魅。且看废柴女帝如何励志,茁壮成长!作者文笔好,小说题材新,不落俗套,非一般的言情故事,非一般的宫斗大戏!快来瞧啊!!】 交换发簪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缓缓地走近,清澈的眸光落在司云音莹如冰莲的面上,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有些人,不必费心装点自己,举手投足间自成一处风景。这话,说的大概就是司云音这种类型。眼见着他与平日无异的装扮,仍是青丝如墨,白衣如霜,明明是简单又熟悉至极的模样,却依旧是见一次,惊艳一次。那样的气韵与风骨,真不知是如何才能练就,仿佛人间的烟火都沾不得他分毫,端的是一身清冷似梨花,貌若谪仙敛月华。墨蓝心下摇头晃脑地一阵感慨,自昨日向司云音袒露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如今瞧着他,真是怎么瞧怎么顺眼,倒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在心中不知道为了他这副性子暗骂过多少次。昨天的那番话,墨蓝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思虑许久之后,终究看清了自己,也终究明白,那一双雾气缭绕的深眸非但是入了她的梦,更是入了她的心。她从来都不是扭捏之人,既已确定了司云音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便也就坦然接受,不再回避。虽说她的喜欢可能尚不是那么深,但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前世本就活在冰冷厮杀的世界,今世更是存了永不交付自己的念头,如今在经历过一次死而复生之后能再次动心,便已是极为不易的事情。起码她如今,真的是将他当做了要携手共老的人。因而,在这种心境使然的前提之下,墨蓝瞧着司云音非但是满意,更是带了一种身为自家人的自豪感。瞧,这就是她墨蓝的男人,白衣服都能穿出流光溢彩的美妙之感!司云音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将她面上那抹骄傲满意之色纳入眼底后,只在瞬间便对她昭然若揭的心思有了些许了解,嘴角也不由地划开一丝极浅的弧度。“走吗?”墨蓝走到他面前,心情颇为愉悦地问了一句。司云音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开口好似感慨地叹了一声:“都说佛靠金装马靠鞍,果真是如此。”墨蓝条件反射性地问道:“你啥意思?”话一出口,她突然为自己多嘴问这一句表示非常后悔,果然,那清风朗月一般的男人又面色如常地开口了。“你平日里鲜少梳妆打扮,而每次一打扮,也都是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出去闯祸。可如今稍作收拾,便已算是清秀明丽,看来日后,你在这一方面还要多花些心思才行。”看着司云音那不甚欣慰的神情,墨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面色不由地黑了几黑。本来就为自己多嘴的问话感到后悔万分,现在见他果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一开口就没好话,完全不遗余力地打击她,她就恨不得一鞋底先抽死这个黑心的,然后再抽死自己!于是乎,原本晴空万里的心情一下子阴云笼罩,墨蓝恨恨地瞪他一眼,心中已经将刚才对他的赞美全部收回。看着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司云音轻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一抬手便将她发髻上的梅花簪子给取了下来。“做什么?”墨蓝摸了摸发髻,疑惑地问道。“别动。”司云音温言止住她乱动的手,而后自袖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莹亮的玉簪,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神情专注,动作轻柔。“这是……”墨蓝伸手触到那根玉簪,带着淡淡的讶异抬眼望向了司云音。入手的是一股清凉圆润之感,可见这根簪子的质地,绝非一般的玉器。司云音为她戴完后又退了回去,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玉簪色泽莹润,通体泛着温润的流光,似碧叶新枝上沾着的水珠,青翠欲滴,与那湖绿色的轻纱相得益彰,衬得墨蓝更加气质出尘,清丽逼人。司云音满意地一勾唇:“方才还只能算是清秀明丽,如今有了这西海玉石中最富盛名的碧海凝露所制成的碧玉簪,便可称得上是光鲜亮丽了。”“又是佛靠金装马靠鞍是吧?”墨蓝眉眼一抽,无语道,“那还真是多亏了你的簪子,如此地给我增光添彩。”司云音神色自若地点点头:“你我本是夫妻,不必客气。”丫的,谁跟你客气了?墨蓝无力地翻了翻眼皮子,随即朝着他一摊手,气哼哼道:“我的簪子还我。”岂知司云音却是鸟都不鸟她一下,就慢悠悠地,极为优雅地,将那根梅花簪收到了自己的袖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蓝举着手干瞪眼,见他把簪子收起来了,忍不住皱眉道:“你干嘛?”“一物换一物,你既已收了我的碧玉簪,那么这根梅花簪,自然就归我。”司云音回答得很是悠然自得。“什么!?”墨蓝无语了,这是什么逻辑?他一个大男人,要一根簪子干嘛?况且那碧玉簪又不是她要过来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戴到她头上的好吗?竟然就这样没收了她的梅花簪子,那可是她所有发簪中最为喜欢的一支了!想到这里,墨蓝忍不住握拳咆哮:“你丫的凭什么啊!?”司云音看着她那愤怒的小样儿,神情越发地高洁出尘:“西海以玉石闻名天下,品质上乘可产量极少,常常是有价难求。而碧海凝露更是其中最为珍贵的一种,百年难产鱼目大小,被人称为点滴千金。可就算是手捧千金,也未必就能求得到点滴,如此,你发髻上这根碧玉簪的价值可想而知。”听他这么一说,墨蓝顿觉脑袋一沉,仿佛瞬间压了一座金山在她头上。饶是如此,嘴上还是不服气地哼哼着:“那又如何……”“我肯收下这簪子,你当高兴才是。”司云音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你这根梅花簪虽然也是不错,但外形材质跟碧海凝露比起来可都是差远了,两者交换明显你是赚到了。我都肯如此吃亏地跟你换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墨蓝气结,甩了甩袖子嘟囔道:“算了算了,给你了,你拿走吧拿走吧!”“嗯。”司云音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这毕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定会好好珍藏。”墨蓝一听,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恨不得翻个白眼直接晕死过去。送他的礼物?亏他说得出口!他那里看出来是她心甘情愿地送他了,明明就是他恬不知耻地巧取豪夺好吗!?墨蓝忽然开始为自己日后的命运表示担忧,就这么上了他这艘贼船真的好吗?总是被这个黑心的这么气着,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气得短寿数年!两人就这么气氛不太和谐地朝外走去,直到出了王府大门坐上马车,却意外地没有见到夜翎的身影。“奇怪,那面瘫太子呢?”墨蓝奇怪地问了一句,夜翎虽不是正式来访烈云,但毕竟身份摆在这,司成越不可能不邀请他的啊。司云音淡淡道:“夜翎毕竟是历国太子,身份不一般,父皇早前便已专程派人将他接进宫了。”“原来如此。”墨蓝暗暗点头,本来还以为要跟夜翎共乘一两马车,如今见不着那死面瘫,顿觉身心自在不少。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往那一窝,闭着眼睛对司云音挥了挥手:“我先睡会儿,到了喊我。”司云音瞥一眼她那懒洋洋的模样,眼中不由地划过一丝好笑。马车一路奔驰,不多时,便已是到了宫门口。墨蓝刚双眼迷蒙地被司云音扶着下马车,耳旁便传来一道略显讥讽邪气的嗓音——“哟,这么巧,这不是如今惊艳众人名声大噪的五哥和五嫂吗?”一听这刺耳的声音,墨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是谁。果然,一扭头,便见司云昭带着一脸阴柔的笑意朝他们走近,眼底是明显的愤恨。当即,便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哟,是挺巧的,这可不就是如今深居府中甚少露面的六弟吗?”墨蓝说着,眼角的余光往司云昭身后的马车瞥了过去,有两名女子立在马车旁。一位容貌秀美体态端庄,是上次在凤栖宫中见过一次的珣王妃,而另一个娇娆妩媚的显然就是被她踹过一脚的柳侧妃。司云昭被墨蓝这么语气怪异地一嘲讽,顿时又想起了那个锦盒。他如今处事这么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不让人抓到更多的把柄,而这一切,都是拜司云音所赐。思及此,他恨恨地一咬牙,又邪笑着开口道:“五嫂不是遇刺重伤了吗,怎么竟还出来四处走动,不在府中好好养伤?五哥如今身在刑部,可曾查到凶手没有?”墨蓝心中明白,司云昭如此说,只怕是怀疑她受伤的真实性了。可即便是怀疑,他又能怎样?他敢出去乱说么?司云音手中的东西,分分钟都能要了他的命!看着他脸上那欠扁的表情,墨蓝忽然很想看看,若是司云昭知道自己非但是四处走动,还将他最为疼爱的侧妃给踹了,他的面色到底会缤纷到何种地步。想想还真是期待哟……【哈哈,期待已久的奚幕风在这里还是没有出现啊。。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些都是情节发展需要,怎么也得让云音与墨蓝培养培养感情不是?不然等奚幕风一出场,云音可就有危机感了……我保证,下一章一定将奚幕风放出来!哈哈……】 似有故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唇角微扬,配着一双狡黠灵动的双眸,显得十足的不怀好意。司云昭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一看她那笑得一脸阴险狡诈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心里瘆的慌。墨蓝见他面色阴冷,心中冷嘲一声,语气邪邪地开口道:“你五嫂身子骨好恢复得快,自然就能出来四处走动,怎么,看六弟的样子,莫非是不乐意见到五嫂好转不成?”“怎么会,六弟自然是希望五嫂早日康复。”司云昭听她毫不客气地问出这样的话,脸色又是一僵,说出的话,怎么着都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愿如此。”墨蓝却是油盐不进地撇了撇嘴,“可别是口是心非才好。”见她丝毫都不给自己面子,司云昭心中好一阵火大,瞥一眼旁边淡漠如水的司云音,出口的话也是意味不明:“六弟对五嫂遇刺的事情一直颇为关心,五哥如今在刑部身居要职,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就能查明真相了。”墨蓝轻哼一声,朝天甩了个大白眼。真相?只怕你不会想知道的。“走吧。”此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司云音忽然淡淡地开口,瞥了一眼墨蓝后,便抬脚往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在路过司云昭身前时,却是目不斜视地扔下一句波澜不兴的话语——“六弟还知道,本王如今身在刑部。”司云昭一惊,眸色霎时变得阴沉。司云音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他如今手中握着他那么多罪证,又在刑部任职,想动他,完全是轻而易举。司云昭望着前面淡漠出尘的白色身影,眼眸微微地眯起。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向来被人遗忘的五哥竟变得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沉寂多年,一出现,便是让人措手不及。每每面对他,总有一股莫名的压迫之感。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中,而似乎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屈服于强者上位者的本能。特别是他那一双敛尽清霜的深眸,每每触及,总叫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寒凉之意。真是该死!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司云昭心中一阵怒意,却见紧随司云音而去的女子突然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一抹极为明媚的笑意。“六弟有时间关心五嫂遇刺的事情,倒不如多多关心一下你的柳侧妃,让她轻易不要出门四处走动,招惹些不必要的是非。”司云昭的面色更臭了,她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墨蓝丢下这句话后,便随着前面的男子一起优哉游哉地远去,徒留一双犹如玉璧的背影。一路悠闲地踱着步子,墨蓝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致。上次被皇后宣进宫,她被一个太监带着七拐八拐地倒是看了不少风景,如今黄昏暮霭,倒也别有一番意境。只不过,景致虽好,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走到离宫宴大殿不远的地方,司云音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目光沉静地落在墨蓝身上。墨蓝正疑惑间,却见眼前的男子缓缓地冲她伸出了手,那姿态是说不出的雅致。她眨了眨眼睛,发愣了片刻,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红唇微扬,将手轻轻地放置在那团如脂的白皙之中。依稀记得,上次被他这么牵着还是大婚那日。依旧是冰冷如寒潭的一双手,只是这一次,她再不会躲开。随着守门太监一声尖锐高亢的“珉王爷珉王妃到——”,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望去。入眼的是一对执手相交的璧人。男的不染尘烟,女的清丽脱俗,虽都是素色锦袍,无多余的饰物,但那一身风华却是不减反增,且多了几抹不落俗世的飘逸之感。而那执手间亲密融合的姿态,生生地将这世间一切都隔离在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像是一对超脱物外的神仙眷侣,羡煞旁人。那些大臣只觉得自己的眸光都晃了几晃,心下不由地一阵唏嘘感慨。都说珉王爷为了珉王妃愤而入朝,亲查遇刺一案,如今一看,他们二人果真是伉俪情深。且如今珉王爷虽是初入庙堂,但对朝政之事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生疏。他话不多,但往往都是直切要害,一针见血,那样的才略,竟丝毫不输风华绝代的三王爷!且他只往那里一站,便隐有一股凛冽难言的威严与气势,让他们这些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老人心生惧意。这样的男子,若不是自封王起便六年不曾踏足皇宫,会不会已经是……大臣们不敢再想,纷纷起身向着踏进大殿的两人问好,连带着向墨蓝表示了对她伤势的关切之意。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眉眼含春,娇羞不已地瞥向司云音的方向,心中荡漾不已。五王爷如此相貌气度,比起三王爷也是不遑多让的。且他对王妃呵护至此,必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若不是他身有顽疾,能嫁与这样的男子做侧妃也是不错的。思及此,她们的心思又不觉哀怨几分。真是可惜了……若是墨蓝得知她们心中所想,只怕会将眼珠子瞪出眼眶来。用情至深?黑死人不偿命才是真的吧?正与司云音往殿内走着,忽听到一阵清越的声音不甚激动欣喜地传来。“五嫂,这边这边!快坐这边来!”墨蓝一扭头,看见司云逸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在一张空旷的桌前独自坐着,如同市场小贩一样挥舞着爪子冲她吆喝着。墨蓝眼中一暖,便与司云音一同走了过去。“五嫂,我可想死你了,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刚一落座,小八就忙不迭地凑到她跟前,可怜巴巴地在她胳膊上蹭蹭,活像一只讨喜的小兽。他本以为五嫂有伤在身是不会出席今晚的宫宴的,没想到她竟来了,真是叫他惊喜。多日不见,他是真的想念这个古灵精怪的五嫂了,可偏偏五哥又不许他去他府上看她,真是让人郁闷。“五嫂,你的伤好了吗?”墨蓝笑着点点头:“嗯,已经没有大碍了。”“那就好,我一直想再去看你,可是五哥都不让我去!”小八说着,气鼓鼓地瞥了旁边默默饮茶的男子一眼,一脸委屈之色,“我问他你今晚会不会来,他也不告诉我!”呃……墨蓝摸了摸鼻尖,看着司云逸那一脸小白兔见大灰狼的眼神,顿觉有些讪讪然。这孩子是被他五哥欺负了,所以一来就忙不迭地找自己告状,希望自己为他报仇吗?她倒是想啊,可问题是……他五哥如今这段数,心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她也完全不是对手啊……小八同学不知其中利害,仍是吧啦吧啦地将司云音各种罪状细数而来,完全忽略了墨蓝额边那不停下坠的黑线。而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司云音终于听不下去了,但见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置,深不见底的雾眸在小八面上一扫而过。“再喋喋不休,我们就去别的桌坐。”世界顿时清净了。小八欲哭无泪地转向墨蓝,小声憋屈道:“五嫂,五哥又欺负我!”墨蓝冷汗连连,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看不清楚形势呢!不一会儿,其他几位王爷也都携家眷到场,而当一身孑然的司云轻踏入殿内时,更是引发了全场一阵骚动。一身蓝衣,风华绝代,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立马调整姿态,一面坐得端庄温婉,仪态万千,一面又满面娇羞,眉目含情地朝他暗送秋波,只期能得他温柔的一眼。然而,司云轻扫视一圈,在发现某女的身影后,倾国倾城的面上顿时漾开一抹让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笑意,想也不想就直接朝着她的方向而去。一身紫衣的顾念昔坐在人群中,见司云轻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朝着墨蓝而去,美目之中不由地划过一丝愤恨。“蓝儿也随五弟一起来了。”司云轻眉眼含笑地温声道,“你的伤可好些了?”墨蓝回以浅淡的笑意,懒懒开口:“已无大碍,多谢三王爷关心。”众女瞧着这情形不免有些泄气,八王爷也就算了,怎么如今就连三王爷也与珉王妃如此要好的样子?珉王妃还真是好命,明明原本不过就是尚书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如今居然能得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另眼相待。几位王爷连同家眷自然是坐在一桌,墨蓝不由地觉得有些拥挤。司云朗和司云昭分明地与她八字不合,自瞧见她之后,那眼神明显的不友好至极,仿佛在恼恨那个不长眼的刺客怎么就没把她给捅死。墨蓝对他俩自然也是没啥好印象,特别是司云昭,他们这梁子结的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会儿同他们坐在一桌,墨蓝心里便是一阵烦闷。眼下他们那三个女眷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时不时地搭上她,她自然不会与她们打的火热,每每只不痛不痒地丢下几个敷衍的字眼,两三次之后,那三个女人倒是自觉地不来打扰她了。墨蓝正百无聊赖地坐着,忽觉得对面有一道嫉恨的目光传来,她一扭头,看到顾念昔娇美如花的面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挑衅,顿觉一阵闹心,接着便是两个大白眼甩了过去。这个顾念昔,看来真是学不乖!转眼一瞥,忽又看见聂蓉在人群中冲着她小幅度地挥了挥手,顿时便回了个灿烂的笑意。这前后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米米的大。顾念昔被墨蓝那连个大白眼刺激得一阵血气上涌,一旁的顾北漠却是丢给自己女儿一个制止的眼神,老谋深算的面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墨蓝扫视一周,如今除了那些个重要人物,其他人员都已经尽数到场,都在四下寒暄着。这一场宫宴所有该出现的人都会一一粉墨登场,表面一片和乐的场景,只怕其间又是一阵波谲云涌。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听得一阵高亢的公鸭嗓打鸣一般响起——“皇上驾到!”随着一袭明黄出现在眼帘,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顿时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墨蓝躲在角落里矮下身子,长裙遮掩下的身子却是半蹲着,看起来倒也跟跪着无异。管你是皇帝还是什么的,除非是避无可避的情况,否则她才不跪!司成越在龙位前站定,一扬手道:“平身。”“谢皇上!”司成越在主位上落座后,大殿内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墨蓝坐定后远远瞥了一眼,皇后坐在司成越左侧的位置,而右边那位着淡粉色宫装的妃子,墨蓝见她容颜绝丽,隐隐又透露着一股清韵若水的淡然,眉宇间与聂蓉倒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那位贤妃了。司成越见所有人都坐下后,朗声一笑,又冲着方才走出的内门扬了扬手:“来人,快请出朕最尊贵的客人!”话音刚落,便是一阵豪放不羁的笑声响起,从里间走了几道人影。墨蓝连忙抬眼望去,那几人分别是南疆王,南疆公主,司云臻,还有面瘫夜翎,左瞧右瞧,都不见第五人的身影。墨蓝心中焦灼,这该死的奚幕风,不会又不出现吧?“皇帝陛下万岁!”南疆王冲着司成越行了个标准的南疆礼,如今虽说南疆与烈云结为邦交,但毕竟南疆战败后便已决定归降烈云,如今算得上是烈云的附属国,南疆王比司成越自然也就低了一位。“南疆王不必多礼。”司成越一笑,对着南疆王旁边的司云臻道,“臻儿一定要好好招待王上和公主。”“儿臣遵旨。”司成越满意地点点头,又冲着面容淡漠的夜翎道:“太子远道而来,朕一直未能好好招待一番,今日可一定要尽兴!”“皇上言重了。”夜翎的脸色虽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漠,但也依旧是面无表情。自夜翎和司云臻出现后,大殿之内众多女子的注意力顿时又从司云轻那里分散到了他们二人身上。夜翎依旧是一袭紫袍加身,尊华无边,贵如神砥。身为历国实际掌权者气度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无人会觉得他只是一个太子,无人会怀疑,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与他们烈云的皇上一样,是天生的王者。而司云臻今日褪去了那一身盔甲,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将他完美的身形展现出来。那古铜色的皮肤,犹如镌刻般的刀锋面庞,还有那暗藏锋芒的锐利星眸,无一不显露着一种野性美。也唯有长年征战沙场的战神,才会有如此慑人的气魄。众女来来回回悄然扫视着这大殿之内的各色美男,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有种想要尽情挥洒鼻血的幸福感。天哪!这么多美男子,她们到底要挑哪一个好呢?如今他们之中,尚未娶亲的有三王爷、四王爷、八王爷和夜翎太子,个个都是极为不凡的。若是能被他们其中一个看中,那……这么好的事,真是想想都觉得幸福啊!对!她们一会儿要好好表现自己的才艺,一定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众女纷纷握紧了拳头,那一颗颗萌动的春心早就不知道飘去了何处,妆容精致的面上皆是布满了娇羞的红霞,完全忘了今夕何夕。一直跟随在南疆王身边的赫炎雪自出现在大殿内,便捕捉到了那抹令她心神向往的月白之色。落座之后,眼睛里更是除了司云音再无其他,娇美的面上同样是红晕蒸腾。墨蓝一眯眼,看来这个南疆明珠还真是瞧上她的男人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公然眼神挑逗!当即冲着犹如老僧入定般熟视无睹的司云音冷哼一声,然后一脸冷然地朝着赫炎雪丢去一记清幽的寒光。你丫小心点!这是姐的男人!赫炎雪一愣,立马就知道了墨蓝的身份。她早就向别人打听了司云音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他已经有一个王妃。不过,有王妃又怎么了?她赫炎雪还就是瞧上这个男人了!南疆民风本就开放,女子倒追男子的事情也是稀松平常,赫炎雪性情本就不是矫揉造作之人,身为公主的天生优越感让她也完全不知什么叫退让!于是乎,她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粘在了司云音身上。大殿内的众人一看这诡异的状况,不由地都有些冷汗连连。一旁的南疆王见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司成越却是一眯眼,面上闪过一抹深思,随即起身举起酒杯:“朕先敬南疆王一杯,愿烈云和南疆永修邦交之好!”“谢皇上!”南疆王同样举杯一饮而尽,“本王也祝烈云国运昌隆,永世兴盛!”“今日的宫宴乃是为南疆王和臻儿接风洗尘,大家不必拘泥,只管尽兴。”随着司成越的一句话,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活络不少。墨蓝心下烦闷,宫宴都已经开始了,为何还不见奚幕风出现?她略一皱眉,对着司云音小声道:“喂,那该死的奚幕风不会连宫宴也翘了吧?”司云音却没回答她,只从桌上的菜肴中夹了一块肥肉放置在他碗里,淡淡道:“多吃些,你最近都消瘦了。”墨蓝面色一黑,她问奚幕风的事呢,这黑心的给她块肥肉干嘛!?正一脸阴郁地拿筷子捣着碗里的肥肉,突然见到有名宫人从殿外一路躬身踱了进来,而后附在司成越耳边说着什么。墨蓝猜测着,莫非是与奚幕风有关?下一刻,就听到一道慵懒邪肆的嗓音自殿外传来——“本主一觉方醒才知道睡过头了,来迟一步,想必皇上不会介意吧?”墨蓝眼神一亮,连忙往门口看去,大殿内的众人也都纷纷扭头,想要见识见识这名扬天下的四海城城主的风采。然而大殿门口——空空如也……众人立马明白,他人还未到,先是传声而至。这嗓音低沉魅惑至极,就好似贴在人的耳旁轻声呢喃一般,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有多么出神入化。墨蓝不禁一阵暗骂,迟到都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人还没到,声音倒先到了,竟还在当今皇上面前自称本主,这个奚幕风到底是有多嚣张!不多时,一袭墨色犹如肆虐的风暴一般落在了殿门前,在看清来人的容貌后,众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墨蓝的目光在触及他的面容时,脸上的怒容顿时僵住,眼眸中狂风乍起,流窜的具是震惊之色!那一瞬间,仿佛有冰冷的尖锥扎在了她的胸口之上,心头不由地一窒,继而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疯狂奔涌而去!那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容颜,茶馆二楼那惊鸿一瞥的侧影,与面前这墨衣男子邪魅的面庞如此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墨蓝顿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浑身的温度霎时降到冰点!原来,前日的那个侧影并不是她的错觉,原来,竟真的是他!两世为人以来,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感觉!手脚冰冷,浑身僵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继而,竟好似连她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是的,颤抖,战栗!仿佛有什么怒吼咆哮着想要破体而出,却又被生生压抑。那个男人,他是——“阿风……”终究,一声好似叹息般的轻喃自女子微张的朱唇中溢出,手中的筷子也再无力握紧,一声脆响,掉落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转向了墨蓝。疑惑,不解。夜翎抬眸望了她一眼,淡漠的面容之中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司云音望着身边如着了魔怔一般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大殿门口的那缕墨色,深眸之中的缱绻雾气霎时凝结成一层凛冽的冰霜!墨衣男子自是听到了墨蓝的那声低唤,他唇角勾起,一转头,那对幽深邪魅到勾人心魄的眼眸微挑着落在了她身上。“这位姑娘,认识本主?”【蹬蹬蹬蹬,此章六千字,恭迎奚幕风大人……】 不是习风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迎着那魔魅邪肆的目光,只觉得方才还奔腾不息的血液,只在这一眼惑人的幽光之下,瞬间凝固。眼前的男子一袭金丝黑袍加身,颀长的身姿于暮色加掩下带给人莫名的压迫之感。只是慵懒地往那一站,便是慑人的气势,叫人生不出半点违逆之意,就仿佛整个天幕都都成了他的影子,天幕下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而那一头如绸的墨发在脑后张扬地飞舞,到尾部,竟是如同血液般的赤红之色,又似火焰燃烧蔓延而上,妖娆到令人心惊。此刻,他那惊天绝世的面容上挂着轻佻不羁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邪魅了几分。然而,这笑意仅限于唇角边那清浅的弧度,并不达眼底。在那对浓墨挥洒的深眸之中,分明涌动着冰冷清寒的流光,又带着几分略含兴味的讥诮之意,仿佛一个天生的捕食者看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般。墨蓝忽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记忆中的那个人,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对旁人永远是冷酷无情,对她,从来是温柔情深,默默守护。而眼前这个男人,他就像是罂粟,美丽,却是有毒的。他或许有着与记忆中同样的面容,但永远不会有那样的眼神。他,不是习风!墨蓝微敛了眸光轻叹一声,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本王妃并不认识城主。”她淡淡地开口,眸光略带散漫地落在他身后灰蒙的暮色之中,“只不过城主像极了本王妃一位故友,方才本王妃一时认错了人,还望城主不要介意。”奚幕风眉梢一挑,唇角的弧度渐深:“自然不会。”墨蓝面色淡然地略一颔首,随即转过身来不再看他。弯腰自地上捡起方才掉落的筷子,起身时,却发现满桌人神情古怪地望着她,准确地说,应该是望向她的身后。下一刻,她便笼在了一片阴影之中。墨蓝疑惑地转头,一团墨色顿时充斥眼帘。“这天下竟能有人与本主长相相似,倒也未失为一种缘分。”奚幕风淡定自若地接收着满大殿各种惊疑不定的复杂目光,步履轻缓而又慵懒地走至墨蓝身后,在捕捉到她转过身来看到他而陡然蹙起的眉头时,眼中的兴味却是越发地浓郁。“不知王妃的这位故友如今身在何处,本主倒是想要结交一下。”结交?墨蓝闻言,清亮的水眸中迅速闪过一道讽刺的流光。“不必了。”她冷冷地回绝,略侧过身不再看向那扰人心绪的熟悉面容,“本王妃与这位故友如今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城主若真有心结交,也得有本事去到那个世界才行!”墨蓝自认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可不是么,如今她身在烈云王朝,习风却在21世纪,想认识他?除非这个奚幕风有本事能穿过去!只不过,她这番话落在别人耳中,却已是变了一番滋味――珉王妃这意思是说她那位故友早就已经挂了,奚城主要是想结交的话,除非自己也驾鹤西去?天啊!这不是赤果果的诅咒吗!?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惶恐地在墨蓝与奚幕风面上来回扫视着,生怕这其乐融融的宫宴突然演变成了血腥暴力现场。一时间,各种眼球满大殿乱飞,一股诡异的氛围霎时蔓延。司云逸小心翼翼地瞥了墨蓝一眼,清澈的桃花眼中满是疑惑。今天的五嫂有点奇怪!她跟奚幕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可为什么一开始是那么震惊,这会儿又好像见了仇人似的?他又将眼神投向了一旁的司云音,却见他的五哥仿若一尊雪像般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那一身清寒,只消一眼,便让人入坠冰窖。小八颤巍巍地打了个哆嗦,嘶――连五哥也不正常了。奚幕风却好似没有听懂墨蓝话中的意思,仍是挂着一脸不达眼底的邪魅笑意,眸中却是谁也看不懂的漩涡:“如此还真是可惜了,本主如今只怕是没这个本事了。”“嗯。”墨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又吐出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语,“不过也并非只此一个办法,若是本王妃的那位故友有本事来到本王妃的世界,城主同样可以与他结交。”这句又是大实话,奚幕风穿不过去,那习风穿过来也一样。大殿上的众人已经承受不住她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一个个下巴都快惊掉一地了。王妃姑奶奶啊,您这说话悠着点不行吗,干嘛非得要跟吃了刀子似的?那人是谁啊,是皇上都得礼让三分的奚幕风大人啊!没看到他来这么晚皇上一个字也没讲嘛?您这不分轻重地一顿夹枪带炮,万一惹得奚大人不高兴发飙了怎么办?他们可不想受牵连啊!奚幕风略一眯眼,笑意不减反盛,映着那邪肆的面容有股莫名的危险。“王妃这是在耍本主吗?”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然而正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鬼寂。司云昭嘲讽地瞥了墨蓝一眼,面上是明显的幸灾乐祸。这个女人,倒是谁都敢惹,看来压根儿不需要自己想办法弄死她,她迟早也会被她自己的愚蠢给弄死!“有吗?”墨蓝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叫人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本王妃还以为,只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呢。”眼见着这两人之间弥漫的诡异气氛,司成越眉头一锁,随即自座上起身朗声道:“朕这个儿媳年纪尚轻不知分寸,就连朕也被她气过,况且前些日子她遭遇刺杀受了伤,如今还没有痊愈,奚城主可千万不要与她计较才是!”奚幕风轻笑一声,立在那里并未马上接口。眼瞅着这情形都快陷入僵持,突然平地里冒出一道略带急促的女声――“皇上说的极是!臣女的妹妹遇刺还伤到了脑袋,所以说话才这么不知分寸。前几日我们去珉王府看她,她可是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认识了,竟命人将我们两姐妹赶出去了呢!” 护短小八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又是平地一道惊雷,炸得众人瞬间找不着北。墨蓝清幽地勾了勾唇角,她方才倒是没注意到书家三人呢,果真不是安生的主。低垂的面上不由地划过一丝嘲讽,随即抬眸往出声的方向望去。书怀德悄悄地握起被挡回的右手,眉头深锁地看着身旁站立的书墨彤,一脸懊恼。继而略一偏头,触及墨蓝投射而去的冷嘲目光,忽然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觉得自己方才没能拉住自己的二女儿简直是个天大的错误!司成越扫一眼书墨彤,略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是谁!?”书墨彤定了定心神,手心微有些出汗,施了一礼后才回道:“回皇上,臣女乃是户部尚书之女,也是珉王妃的二姐,书墨彤。”“朕问你。”司成越眸光微沉,一字一句带着不言而喻的气势,“你方才所言,到底是何意?”书墨彤略一抬头,触及他深沉的目光,忽然觉得一阵胆颤,竟有种想坐回去的冲动。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站了出来,话说了一半,自然没有断掉的理儿!她低下头,一咬牙将心中盘桓已久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臣女的意思是,王妃她先是将自己的姐姐赶出王府,如今又对奚幕风大人说话这般不知轻重,想必定是上次遇刺伤及了脑袋,并不是有心为之,所以……所以,就想代自家妹妹向奚幕风大人赔个不是,希望奚幕风大人不要与她置气。”她说完,抬头一脸娇羞地望了奚幕风一眼,面上的仰慕之意不言而喻。众人对于书墨彤的话,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虽然知道她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必然不是为了要帮珉王妃,而是有自己的心机与目的,但不管怎样,起码她的话是不敢有假的。看来这户部尚书的家庭关系,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和谐。还有这珉王妃,竟然将自己的两个姐姐赶出王府,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点……奚幕风却没有看书墨彤半分,只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却见她同样也是饶有兴致地望着对面人群中的书墨彤,那一副悠哉加讥诮的模样,就如同自己是局外人一般,仿佛人家口中那个伤了脑袋的人不是她一样。奚幕风邪肆的双目中一阵波光微漾,在望向大殿中的众生百态时,却是说不出的嘲讽。司成越沉着地看着书墨彤,任谁都无法猜透他那张冷然的俊脸之下究竟是何种情绪。而书墨彤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没由来觉得一阵脊背发寒。“此话当真?”良久,他才沉沉地吐出四个字,隐着难言的意味。“千真万确!”书墨彤心下一惊,急急地开口应承,随即又一把扯起一旁默不作声的书墨言道,“当时臣女的姐姐也在场,她可以为臣女作证!”眼见着那千斤重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书墨言讪讪地笑了笑:“臣女与妹妹去的不是时候,扰了王妃养伤,想必王妃当时只是心情不好想休息了,并不是存心要赶我们走的。”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中却是一阵暗骂——该死的蠢货,自己找死还非得拉上她!书墨彤对她的答案虽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开口反驳些什么,只得低着头,怏怏不快地立在一旁。此刻众人心中又有了一番新的计较,书墨言这话虽是委婉,却也变相承认了她们被赶出王府的事实,只不过她可比她那个二妹聪明多了,懂得以退为进!“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将自家姐妹赶出府吧?”一直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的皇后忽然一声冷哼,略带不满地开口,勾着金粉的凤目落在墨蓝身上,带起一阵寒芒。“珉王妃未免也太没礼数!”皇后开口,自然是有足够的分量,众人心下猜测着,这珉王妃今日只怕是免不了一个“不知礼数”的罪名了。“事实究竟如何,尚未可知,皇后娘娘又怎能听着他人的一面之词就对珉王妃加以指责呢?”座上的贤妃聂青依忽然淡淡地开口,让人觉得这事态的发展越老越戏剧化了。连从不多管闲事的贤妃都开口了,这个珉王妃还真是热门。墨蓝正奇怪与她从无交集的贤妃怎会出口相帮,突然瞥见人群中蠢蠢欲动的聂蓉,心下顿时一片了然。“贤妃娘娘并不认识本王的五嫂,不了解她,所以有此一言也是正常。”司云昭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开口,“本王的这位五嫂可是连父皇都敢顶撞呢,赶几个人出府又算的了什么!”茗香聚贤上的一次正面交锋,这大殿上的许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此刻听珣王这么一说,不禁也深深地觉得,跟顶撞皇上相比,将自己的姐姐扫地出门确实算不了什么……司云轻俊目一敛,略有些不悦地瞥司云昭一眼:“六弟,你少说两句!”“三哥,你这又何必呢?”司云昭满不在乎地一声轻笑,目光扫向一旁的雪衣男子,“五哥都没说话呢,你这么抢着给人出头做什么?”可不是么,自奚幕风出现后,司云音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除了那一身难掩的清冷气质,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外界的风云变幻分毫影响不到他。“你……”司云轻眉头深锁,刚开口却又被司云朗给打断。“六弟说的不错,该少说两句的是三弟你才是!”小八同学不乐意了,他瞪着一双桃花眼,不满地挥舞着自己的爪子:“五嫂才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她真赶人出府了,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是她们!一定是她们做了什么事惹得五嫂不高兴了!”他大手一挥,直接气鼓鼓地指向了书家两姐妹。书墨彤一听,连忙矢口否认:“八王爷,冤枉啊!臣女怎敢去惹王妃不快?”“哼,你不用多说了!”司云逸嫌恶地瞥她一眼,“总之本王绝对相信五嫂!”众人一听,简直有吐血的欲望。八王爷啊,您这护短护的,只怕就算是珉王妃提把刀把人给砍了,您也一定会高呼“砍得好”吧?司云臻疑惑地看着自家八弟,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怎么一日不见,八弟竟好似长高了不少? 父母之祸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人群中的顾念昔眉目一转,唇角微扬。虽然她也很想上去给那该死的女人补上几刀,但她终究克制住了。她可不是书家那两个不知深浅的蠢货,这种场合,岂是她们这些大臣之女应该开口的地方?顾念昔暗嗤一声,望向墨蓝的眸光中尽是鄙夷。连自家姐妹都忙不迭地想要陷她于不义,这个书墨蓝果真是做人失败!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她要如何为自己开脱?皇后看着大殿之上的一番争论,凤目中不由地划过一缕幽光。这个臭丫头还真是有本事,竟连轻儿都帮着她说话!忽又想起前几日出现在她寝宫的那个“怪物”,眸底又迅速地沉下一抹厉色。司云音,书墨蓝……好!好得很!竟敢如此挑衅她!这些日子她也忍得够久了,如今这二人却是越发过得风生水起,且不管司云音究竟有没有这个命来争夺轻儿的皇位,光冲着他们惹怒她这一点,他们就必须得死!思及此,她又恨恨地开口道:“这一次是自家姐妹,下一次,若是本宫去了,珉王妃是不是连本宫也要赶出去了?”墨蓝眼角一抽,在心底无良地回答――这个还真说不准!聂青依微蹙了眉头,皇后这话未免扯了有些远了,本来兴许只是一件姐妹之间小打小闹的小事,她却偏要往严重了去说。“事实究竟如何,也不能光听着旁人述说,总得听珉王妃一言吧?”聂青依说着,目光瞥向仍静坐在原处的墨蓝。见她只是安静淡然地坐在那里,面容一片沉静,那波澜不兴的悠哉模样让她心底有些微诧。掩下眸中的讶异,聂青依又把目光投向一旁面色微沉的司成越:“皇上,您说呢?”“珉王妃,你有什么要说的?”片刻,司成越扫一眼墨蓝,冷声开口。不愠不火的样子叫人辨不清他的真正态度。“儿臣自然有话要说。”墨蓝浅浅一笑,自座上缓缓起身。清澈的眸光在大殿内扫视一圈后,随即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地开口:“儿臣并没有将两位姐姐赶出王府呀。”“书墨蓝!”墨蓝的矢口否认让书墨彤立马炸毛,她没想到这个该死的丫头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假话!于是乎,愤怒之中的她完全忘了今夕何夕,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就开始一顿大呼小叫。“你竟然敢做不敢认!那天明明就是我和大姐好心好意去看望你,你却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羞辱一番后还命人将我们赶出了王府!如今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真是无耻!皇上,她这是欺君,是死罪!”墨蓝略一勾唇,笑得嘲弄。这个书墨彤还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大蠢货!书墨彤的气急败坏让书怀德和书墨言好一阵心惊肉跳,心中直骂蠢货!书怀德想也不想,跳起来直接甩了她一个大耳光:“逆女!休得妄言!”“皇上恕罪!彤儿年幼无知,才会口不择言,都是臣平日里疏于管教,才让她如此放肆,请皇上责罚!”书怀德连忙伏地向司成越请罪,眼见着书墨彤还傻愣在原地,又是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逆女,还不跪下!?”书墨言跪在书怀德的身侧,气得简直快要昏厥过去。书墨彤这个蠢货,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在这么下去,尚书府迟早被她给害死!书墨彤被那一耳光直接打懵了,恍惚中瞥见司成越晦暗不明的眸色,这才惊觉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臣女知错,请皇上恕罪!”脚底一软,她几乎是瘫在了地上。整个大殿突然一片死寂,众人均是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他们可不想惹祸上身。此时,众人的脖子都矮了一截之后,站立在那里的奚幕风与墨蓝就显得十分突兀。奚幕风仍是一脸兴趣盎然的邪肆笑意,墨蓝却是一脸淡笑,处变不惊。奚幕风的目光落在墨蓝纤细而挺拔的背影上,眼中寒芒隐现。跪在那里的似乎是她的家人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呢……只不过,除了第一眼初见时她那副震惊的表情,现在她这副模样,与方才完全判若两人,莫名地让他心生不快。这副淡然的样子,还真是想狠狠地踩碎呢!良久,久到书怀德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司成越沉冷的嗓音才在大殿响起。“今日乃是接风洗尘宴,朕不想多事。儿女管教好了,便是父母之福,反之,便是祸了!书爱卿,你好自为之!”“是是是!谢皇上!谢皇上!”书怀德起身后,忙不迭地用衣袖抹着额边的冷汗。书墨彤只觉得皇上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她砸得粉碎。皇上的意思,她如今算是一个祸端吗?今日在场的全是朝廷重臣和家眷,可以想象,明天整个京州都会知道她今日的不堪!日后别提嫁给皇亲国戚了,只怕就连一般的大臣之家她也是嫁不进了,谁会娶一个被皇上批为“父母之祸”的女子回家?她完了!真的全完了!看着失魂落魄的书墨彤,墨蓝目光微垂,遮掩了眸底的讥诮之色。书墨彤算是毁了,只怕就连书墨言也会受到牵连,这对向来眼高于顶,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书家两姐妹来说,不可不谓是毁灭性打击。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作死就不会死!今日的一切,完全是她们咎由自取罢了。经过这一番闹剧,大殿上的氛围顿时尴尬了起来,众人正想着该如何缓和一下气氛,却听那邪魅到颠倒众生的墨衣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开,直笑得人一阵头皮发麻。“有趣,真是有趣……”奚幕风笑得诱人,众人却是听得惊悚。司成越眸光微眯:“奚城主有事?”奚幕风笑了半晌后停下,深眸一眨,惊世的面容仿若能吸摄人的心魂。“本主只是好奇,珉王妃两姐妹,一个言之凿凿,一个矢口否认,究竟哪一个,是在说谎呢?” 只看一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面色不改,眼角的余光在瞥向奚幕风时快速地闪过一丝冷笑。这个奚幕风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闲得慌吧?方才司成越说“不想多事”,分明就有将此事就此揭过的意思,他如今大喇喇地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严格说来,刚才那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他倒好,揭了帷幕看了戏,如今还不依不饶地要番外篇了!不得不说,这个奚幕风,够嚣张,够阴险,也够讨厌!眼瞅着他那与习风近乎相同的面容,墨蓝没由来横生一股戾气,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的脸皮给撕下来!司成越眸光不定,望着奚幕风那不羁的身影缓缓道:“不过一件小事,奚城主竟也如此感兴趣?”“不不不,这可不是小事。”奚幕风好似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仍是邪笑着懒懒开口,“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那必然是有一个在说谎。此事若在平日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如今这个场合,说谎怕是有些不合适,毕竟是当着皇上您的面,说谎,那可就是欺君呢。”奚幕风轻飘飘的话语,听得大殿上的众人又是冷汗连连。欺君……这事儿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虽然他们也很好奇,珉王妃和她二姐到底谁说了谎,但他们又不是傻子,连皇上的意思都看不出来。如今敢把这事儿明着挑出来的,怕也只有奚幕风了吧?书墨彤本还在浑浑噩噩地处于恍惚状态,如今听了奚幕风的话,又是吓得花容失色。欺君之罪,给她十个脑袋她也担当不起啊!顿时一个激灵扑倒在了地上,急切地颤声道:“皇上明察!臣女绝对不敢说谎的啊!”众人看着书墨彤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心想她估计真没这个胆子去撒谎,至于珉王妃……众人又偷摸瞥了瞥站立在那里一脸高深莫测的某女……有前科!有案底!还是她欺君的可能性比较大!奚幕风看都不看那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书墨彤一眼,只眉梢轻佻地睨着墨蓝道:“珉王妃,你的二姐可是说她没有说谎呢,莫非……”墨蓝狠狠地剜他一眼,说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何种情绪。即便知道他不是习风,可面对如此熟悉的面容,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颤。真是可恶!为什么占了这样一张脸,却落得一副这样讨人厌的个性!?“珉王妃?”奚幕风窥见她眼底颤动的流光,又吊着嗓子异常邪气地唤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妖艳如花,又鬼魅如斯。很好,居然还敢瞪他。有多久了,再没有人敢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不太友善,不过这副表情倒是比方才那淡然无波的样子生动讨喜多了,只是这面上的情绪未免太过复杂,嫌恶,气恼,似乎还带了几分纠葛之意?为什么呢?是因为他这张与她故人相似的脸吗?这个故人,又是她的什么人呢?奚幕风眯了眯眼,忽地伸手划过自己艳惊天下的面庞,眼底的兴味慢慢席卷成一股凛冽的风暴。“奚城主若实在是闲得慌大可回去继续睡觉,本王相信父皇一定不会介意。”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倏然响起,同寒风灌在耳际。循声望去,却见那沉默许久的月白身影自座上缓缓起身,回眸的一瞬间,似在浊世之中盛开了一朵不染尘埃的冰莲。一直注意着他的赫炎雪顿时眼冒红心――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果然风采绝世!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珉王爷这语气是明显的来者不善呐!不过也是,奚城主那意思好像故意跟珉王妃过不去似的,珉王爷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按捺不住了吗?瞧那面色冷的,都快要冻死人了,他不会跟奚城主打起来吧?奚幕风勾着唇角回望司云音,仿佛没有丝毫不快的情绪:“本主还以为,珉王爷打算一直坐着不开口呢。”司云音只轻飘飘地瞥他一眼,面色淡然无波:“本王也以为,奚城主不会是对这种事情感到好奇的人。”“看来,我们二人倒是都让对方失望了呢。”奚幕风略一背手,宽大的袖摆在空中划过墨色的弧度,“不过,本主的好奇与否,向来都是视对象而定的。”“这一点,本王倒是与城主不同。”司云音缓步走至墨蓝身前,如画的眉眼酝酿着清浅的眸光,落在她略显纠结的面上,“本王开口与否,从来只看一人。”奚幕风略微一愣,随即几不可见地一抿唇,那上扬的弧度似乎减退了些许。墨蓝被司云音的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想着她又哪里得罪他了,干嘛这么看着她?方才跟泰山似的坐那半天不动弹,这会儿又跳出来干嘛?司云音看了她半天,大殿也就诡异地安静了半天,不知为何,所有人只要一见那身白衣清清冷冷地站在那,就感觉头顶上有一股低气压盘旋,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就在墨蓝快要受不了他这眼神,忍不住要抓狂的时候,面前的人终于开口了。“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还有这样一位故人。”淡漠的语气,似乎还带了点不为人知的小幽怨?司云音这一开口,满大殿的人顿时觉悟加震惊了。觉悟的是,他们似乎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珉王爷刚才坐在那里半天不吭声了。而震惊的是,他竟然在珉王妃面前自称“我”!?墨蓝张了张唇,瞬间有些呆愣。他这是……吃醋了?顿觉有些无语又有点好笑,方才因为奚幕风而积郁的负面情绪仿佛在一瞬间被驱散,心头竟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喜感。“我说过,我与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此,又有何必要向你提及他?”轻叹一口气,墨蓝略有些无奈地对上那对浓雾缱绻的深眸。说起来,她似乎真有许多时日不曾有意识地想起过习风了。若非遇上奚幕风,她竟不知,那曾经朝夕相对的容颜已在她的生命和记忆中渐行渐远。而与之相对的,却是有另一人,慢慢地走近了。在这一刻,墨蓝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 好戏开演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司云音不知墨蓝心中所想,却能看出她眼底略带揶揄的笑意,薄唇微启,如玉的面容仍是清冷一片。“他们二人很相像?”墨蓝汗了,他还真打算就这个问题探讨到底了,也不看看时机场合。心底虽是有些无奈好笑,但还是如实回答:“单看面容,九成相像。”司云音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略一沉吟后,又接着问道:“若是撇开相貌不说呢?”撇开相貌?墨蓝瞥一眼奚幕风那笑得异常奸邪欠扁又满是兴味的脸庞,而后面色成功一黑:“自然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司云音圆满了,唇角倏然溢出一抹幽幽的笑意。“你当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人就好。”墨蓝轻笑一声,点点头:“我知道。”她自然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人。习风,真的只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过去了,她与他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犹记得上一次在梦中,他与阿紫一同向她挥手告别,这一次,却是她,要跟他们说再见了。放下,有时是一段长久而艰辛的过程,有时,却只是一个瞬间。如此说来,她倒是应该感谢奚幕风。那么,既然他那么饶有兴致地想看戏,索性她就成全了他,好好地请他看一看,让他看个够!思及此,她面上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望向奚幕风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奚城主不是想知道本王妃究竟有没有赶人出府吗?本王妃现在就告诉你如何?”奚幕风半眯着眼眸没有应声,是他的错觉吗,为何这个女人好似突然变了个人?“本王妃确实没有将两位姐姐赶出府。”墨蓝慢悠悠地开口,无视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和书墨彤近乎吃人的愤怒目光,只表示很无辜地耸耸肩,“本王妃只是命人将她们从后门丢出去了而已。”“噗――”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夜翎捏着杯盏的手略为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唇边送去。而一旁的赫炎雪却是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随即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朝着某女望去。天啊!她没听错吧?这个女人……赫炎雪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形容,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看一眼跪在地上已然石化的书家二小姐,再看一眼立在那里面色坦然的珉王妃,向雪小公主忽然觉得,跟那惺惺作态的二小姐相比,这个女人可真实多了。她若不是珉王爷的正妃,这么有个性的女人还挺对自己的胃口。墨蓝抛了一颗惊雷,炸得众人外焦里嫩,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只吊着眼角痞痞地望向奚幕风:“怎么样,这个答案,奚城主可还满意。”奚幕风怔了几秒,在瞥见她眼底的挑衅之色后,扬唇便是一阵沉沉的笑声。“哈哈哈……满意满意,绝对满意!”末了,他摇摇头,发出一声好似遗憾的重叹,“如此说来,珉王妃与书二小姐便都没有说谎了。”墨蓝笑眯眯地点头,又接着开口道:“接下来,奚城主是不是该好奇,本王妃到底是为什么要将她们丢出去呢?”“不错不错。”奚幕风的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邪魅,只是那眸底却比平时多了一层旁人看不懂的色泽,“本主的确很好奇。”“这个很简单。”墨蓝略一偏头,目露微嘲地望向书家人的位置,“因为她们够讨厌!”面色讥讽,语气冷然。这个原因让人觉得出乎意料,但也没人会怀疑她对书家二姐妹的讨厌程度,众人在这一刻,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但心底无一例外地都为书尚书感到家门不幸。赫炎雪唇角微抽,这个珉王妃真当是个妙人,竟然就这么嚣张大胆地说出这种话!这副爱憎分明的性子,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书墨言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书墨彤,衣袖下的手指都几乎掐进了肉里。本来好好地来参加宫宴,偏偏这个蠢货跑出来惹事,明知道书墨蓝如今不比当初,根本不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上次都吃了那么大的亏了居然还是这么不知死活!现在倒好,脸都被她给丢没了!明天全京州的人都会知道,她们二人被自己的妹妹厌恶丢出了王府,而她却连为自己诉苦的资格都没有!书怀德坐在一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只觉得今天这一场宫宴把自己的老脸都给丢尽了!谁人能想得到,当初被自己完全无视的,如今人人欣羡风光无限,而自己百般疼爱的,却是蠢钝如猪脸面丢尽!早知这个小女儿如此本事,他当初就该好好地关注才是!奚幕风笑得肆意,这个答案显然比前一个更加有趣!“看奚城主笑得如此开怀,想必这个答案也一定让你满意了?”墨蓝不管自己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惊叹效果,只语气懒散地问着奚幕风。“那是自然。”奚幕风应声道,“珉王妃可真是让本主大开眼界!”“好说好说,能让奚城主满意也是本王妃的荣幸。但,奚城主须得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墨蓝意有所指地开口,“既然奚城主如此尽兴地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也应该向本王妃付点酬劳?”“哦?”奚幕风一扬眉,略带好奇地问道,“珉王妃想要什么样的酬劳?”“这个不急,可容后再说。”墨蓝瞥一眼主座上面色不太好看的帝后二人,随即又淡淡地启口,“毕竟戏还没演完,本王妃为了让城主满意可是陷自己于不义,如今的处境还真是不太妙。不如等事情完了落了帷幕,本王妃再向城主讨要也不迟。”“好!”奚幕风倒是爽快,立马就应下,“到时候本城主一定会给出让王妃满意的酬劳!”“有奚城主这句话,本王妃保证,接下来的戏码绝对精彩更胜。”墨蓝清幽地勾唇,略一偏头,与身旁的司云音彼此交换了一缕旁人看不懂的眸光。“本主拭目以待!”奚幕风说完,直接就在几个王爷那一桌挤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管满桌人异样的眼光。司云音瞥墨蓝一眼,轻描淡写地丢下几个字:“别闹太久,速战速决。”随即竟也一撩轻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墨蓝暗笑,他当这是打架呢,还速战速决?众人被他们这“演戏”、“酬劳”什么的搞得云里雾里,却见奚幕风与司云音都坐下了,而墨蓝与书墨彤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会如何收场。皇后凤目微眯,冷笑一声开口道:“珉王妃做出这样的事,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反而言语放肆。身为皇家正妃,言行举止未免太有失了身份!”“皇后娘娘息怒。”墨蓝浅浅一笑,语气淡然无波,“墨蓝既然敢做,自然敢认。既然敢认,必然是有原因。娘娘何不问一句,墨蓝为何会如此讨厌两位姐姐?”“这有何好问的?”皇后冷冷地望着她,“错了便是错了,哪来那么多理由,这是书尚书的家事,本宫可没兴致去理会。”墨蓝微垂了眼帘,掩盖了眸中浓烈的讥讽:“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又统领六宫事务繁忙,自然没有兴致来理会这些小事。娘娘在意的,必然都是大事要紧事!”派探子,遣杀手,这些可都是大事呢!“你――”“够了!”皇后才一开口,司成越便一声冷喝,将她的话给打断。眼见着帝王面上那压抑的怒气,她也只好悻悻地闭嘴。好好一场宫宴演变成给人家处理家事,司成越不上火是不可能的。特别如今还当着南疆王父女、夜翎太子和奚幕风的面,司成越只觉得烈云的脸面都给丢尽了!“珉王妃,你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解释。”“父皇恕罪。”墨蓝略施一礼,轻轻说道,“扰了宫宴的氛围,儿臣自知有错。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情儿臣不想说得太过明白,如今,只想问父亲和两位姐姐几个问题而已。”司成越沉声道:“你想问什么便尽管问吧。”“谢父皇。”墨蓝说完,便缓缓地朝着书怀德那边走去。书怀德看着她面带浅笑,清丽温和的脸庞,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胆颤。“蓝儿……”书怀德扯着脸假笑一声,试图缓和一下与她的关系。墨蓝却不为所动,脚步站定后,忽然露出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尚书府十数年,父亲和姐姐们可还记得后院的那间小茅屋?为父为姊十余载,父亲和姐姐们可还记得这些年来的生活巨细?寒冬炎夏春去秋来,父亲和姐姐们又可还记得那一身永不变换的衣物?”墨蓝说着,忽然伸手撩起额边的碎发,露出一块淡到近乎透明的粉色疤痕,“如今这块伤疤已渐痊愈,姐姐们可还记得它的由来?”书怀德和书家两姐妹目露惶恐之色,面色陡然间变得惨淡! 孺子可教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书家父女三人在此刻唯一想到的便是――她这是在报复!报复他们十多年来对她的不公!这大殿之上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书墨蓝在嫁与珉王爷之前,在尚书府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受得什么样的对待,他们也都是略有耳闻的。想来此前她会传出那么不堪的名声,这其中或许也是有些什么猫腻。如今珉王爷入朝,权势非同一般,珉王妃更是一鸣惊人,地位水涨船高,书家人此时倒想起来这个女儿,忙不迭地要攀上去了,这样现实势利的人,谁不讨厌?想到书家人如此见风使舵的可耻行径,众人心中都很是不屑。墨蓝将他们三人的惊慌之色纳入眼底,冷笑一声后又接着说了下去。“如果父亲和两位姐姐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那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一件事,两位姐姐一定记得清晰。”书墨言心中咯噔一声,却不知墨蓝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望着眼前的人唇角上翘的弧度,她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赐婚当日,两位姐姐可还记得自己当着本王妃的面,说过些什么话?”墨蓝笑意浅淡,声音却有些飘忽。“若是记得不分明,可需要本王妃帮你们回忆回忆?”霎时间,书墨言脑海中一阵电闪雷鸣,惊恐之余,眼前却仿佛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和声音――“三妹啊,你就要嫁给珉王爷了,大姐可真是替你感到可怜啊。”“烈云王朝里谁不知道,珉王爷司云音是如今最不受宠的一个王爷,还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这都把你嫁过去,岂不是明摆着要你陪葬嘛。”“不过,能嫁于王爷,也是三妹你的福分。只可惜,若不是有人故意想看珉王爷的笑话,就凭你的这副尊容加上愚钝的脑子,又怎么能成为王妃呢?”……书墨言浑身一个哆嗦,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如坠冰窖。书墨彤跪在地上却有些不明所以,她每天说那么多话,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怎么大姐那副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墨蓝见此,温和地轻笑一声:“大姐毕竟是大姐,果然记得很清楚呢。”书墨言深吸一口气,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捏成了一团。她不是傻子,相反的,她很聪明,有心机有城府,绝不是书墨彤这个蠢货可以比的。她很清楚,若是墨蓝将这些话讲了出来,她和书墨彤今日绝对下场凄惨,说不定连着整个尚书府都会受到牵连!妄议皇家,诅咒王爷,欺辱亲妹,德行尽丧!这任意一条,都足以让她们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如今,墨蓝却没有将这些事情摆到明面上,只用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便将问题全都抛给了他们,让他们来回忆这些不敢告知于人的过往。那么,她这样做的目的就很明显,事情败露与否,完全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思及此,书墨言一咬牙,低头便跪在了书墨彤的身侧。“启禀皇上,这件事并不关珉王妃的事。当日在王府,是臣女和二妹太不知分寸,明知王妃在静养却偏要闯进去,王妃身体不适却还是依旧以礼相待。可臣女二人却更加得寸进尺,仗着自己是王妃的姐姐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对王妃不敬,对王府侍卫肆意指责,王妃实在忍无可忍才命人将臣女二人给丢……赶出了王府。此事完全是臣女和二妹的错,与珉王妃毫无干系,是臣女二人咎由自取!臣女自知有愧,请皇上责罚!”一番话落,顿时惊掉了满大殿人的眼球。这故事情节发展的,未免也太过峰回路转了些,简直是在考验他们的心脏接受能力!墨蓝满意地勾唇,很好,孺子可教!书墨彤不可思议地望着身旁的书墨言,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尊石像。“大姐,你在说什么……”她呐呐地开口,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有些转不过弯来。大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如今已经担上了一个“父母之祸”的名头,若是再加上大姐这番说辞,她日后还有人敢要吗?只怕就连出门逛街都没有脸面了!大姐不会是中邪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自贬身价的话!“大姐……”“二妹!”书墨言转过头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随即满面斥责地望着她,“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去承担,现在认错还来得及!若是再执迷不悔,到时落得万劫不复,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书墨彤一怔,看到书墨言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狠戾和阴暗,仿佛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一般。书墨彤忽然有些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即便心中再不服,也不能发作。她默默地转头,深深地伏在地上颤声吐出几个字。“臣女知错……”书墨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墨蓝笑了笑,又转身看向司成越:“父皇,事情的经过两位姐姐已经说了很清楚了,儿臣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司成越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眸中晦暗莫名,连带着满殿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良久,他眸色一沉,冷声唤道:“书尚书!”被点名的书怀德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臣在!”“你教女无方,实在枉为朝廷重臣。既然如此,朕便替你管教一二!”司成越沉沉开口,又望向跪在地上的书家两姐妹,“你们二人德行有失,朕就罚你们待宫宴结束后,在自己家中好好闭门思过一个月,将《女戒》抄写一千遍!再派出宫中管教嬷嬷,来教习你们身为官家小姐的本分!你们,可有怨言?”书墨言苦笑一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臣女不敢。”她俯身一拜,“谢皇上恩典。”司成越面色不改,目光又转向墨蓝:“至于珉王妃……”话还未讲完,就听到一道淡漠的嗓音倏然响起――“这酒快凉了,若再不喝,可就要重新烫上一回了。” 跳错眼皮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夜翎面无表情地把着手中的白玉杯,眼眸未抬,神色漠然,那冰冷无波的姿态,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墨蓝奇怪地扬了扬眉,面上闪过一丝古怪。她没理解错吧,这面瘫太子竟是在帮她说话?来不细想,便听得奚幕风那张扬邪肆的嗓音紧接着响起。“哈哈……夜太子说的正是!本主方才只顾看戏看得高兴,可是连一口水酒都没顾得上喝呢。如今美酒佳肴在前,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皇上,您说呢?”众人听了他的话,不免都有些冷汗。敢将刚才那场闹剧当成一场戏来看,而且还这么口没遮拦地讲出来的,怕也只有这个叫人捉摸不定的奚幕风了。司成越眸光一闪,唇边漾开一抹极浅的弧度:“奚城主言之有理。来人,将酒重新换过,继续行宴!”墨蓝眨眨眼,这是放她一马了?顾念昔恨恨地咬唇,心中很是不甘。本以为皇上怎么着都会处罚书墨蓝一番,谁知道竟然被夜太子和奚城主二人三言两语地就给略过去了,真是叫人窝火!也不知书墨蓝这个女人哪点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为她出头,真是可恶!皇帝开了口,宫宴便又继续进行。只是经过了那样一场闹剧,众人不免都有些心有余悸,尴尬万分,谁还能搞得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呢?当然,这些人,并不包括奚幕风。“珉王妃,这一杯酒本主敬你。”奚幕风邪笑一声,朝着墨蓝举起酒杯。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他愣是赖在墨蓝这一桌不走了,也不管坐这合不合适,横竖司成越也拿他没辙,所以他倒是挺自得其乐。“托王妃的福,今日的戏本主看得很是尽兴,这一场宫宴果真是不虚此行。本主可是好久都没遇到过像王妃这么有趣的人了,先干为敬!”说完,扬起酒杯一饮而尽。墨蓝同样举杯,眸中流光轻闪,浅笑盈盈:“城主不必客气,毕竟,本王妃的戏并不是免费的。”“王妃放心,这个本主明白。不过本主很好奇,王妃想要的酬劳究竟是什么呢?不妨让本主先来猜一猜?”奚幕风说完,便露出一副思忖之色,而后忽然好似恍然大悟般“啊”地一声,也不待墨蓝开口便径直望向了司云音的方向。“当日在幽州,珉王爷派来迎接本主的人可是不离不弃地陪着本主逛遍了林华一带的名山大川,莫非,也是冲着这份酬劳?”一番话落,在座的几位王爷都有些不明所以,老五何时竟派人到幽州去迎接奚幕风了?算起来应该是好几日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父皇似乎还没有将迎接大军的事情交给他吧?司云轻略一抿唇,直觉这其中必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五弟与奚幕风之间只怕没那么简单。他眼帘微垂,温润如玉的面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情绪。墨蓝却是斜着眼睨着身旁的人,心中轻哼一声。这小子啥时候派人去盯上奚幕风了,居然也不告诉她?这下倒好,竟还被人给发现了,太没技术水准了吧?司云音迎着奚幕风似笑非笑的深远眸光,淡定自若地举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才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奚城主若觉得是,那便是吧。”当日他派出去的暗卫既然被奚幕风发现,凭四海城的势力,能查出来是谁派的人也很正常,所以,他如今一点也不惊讶。奚幕风一挑眉,对于他的这份从容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既然如此,那为何才两日时间,王爷就把人给召回去了呢?”司云音转过头认真地看他一眼,语气十分淡然:“因为城主走得实在太慢,本王的人都是急性子,一不小心就提前回来了。”“噗――咳咳……”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谈话的小八同学,被自己嗓子眼里的酒狠狠呛了一把。他竟不知道,自己的五哥居然还是一个这么会讲冷笑话的人。墨蓝张了张唇,抑制不住满头下滑的黑线。这厮还是一如既往地演绎着自己的必杀绝技――睁着眼睛说瞎话!奚幕风显然也被司云音这个答案给雷到了,反应过来后,便是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哎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没想到珉王爷与珉王妃一样,都是如此有趣的人!”奚幕风笑得张扬,发尾的那片赤红之色在空中翻滚,仿佛都随着他的情绪燃烧了起来,“看来今日这场宫宴本主真是来对了,否则还不知会错过多少有趣的人和事呢。”墨蓝无语地翻个白眼,有趣?怕也只有这个笑点奇怪的奚幕风才会这么觉得吧,瞧瞧满桌人这抽搐的表情,大家都觉得很无语好吗?“城主的笑点还真是奇怪。”这么想着,她也就不由自主地这么说出口了。“王妃这么说话可就太伤本主的心了。”奚幕风忽略她略带鄙夷的小眼神,只手撑起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毕竟本主可是与王妃一见如故呢。”墨蓝嘴角一抽,无语望天。一见如故?亏他好意思说!要不是他那张酷似习风的面容,她先前根本就不会那么失态,而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她吹牛了。“城主与蓝儿,就算不见也如故。”司云音在旁淡淡地道出这个事实。如故不如故,左右不过因为一张面皮,你以为是因为你这个人?奚幕风毫不自知,反倒是眯着一双邪肆的双眸颇为欣慰地感慨了一句:“如此说来,上天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本主与王妃之间深深的羁绊了。怪不得本主在回京州之前,一路上左眼皮跳个不停,似有喜事发生,原来竟是为了与故人相逢啊!”墨蓝直接被他那自恋又煽情的恶心模样打击得风中凌乱,他究竟从哪一点看出来回京州会有喜事发生了?对于一心筹谋着要讹他的沧海碧珠的某女来说,她真心很想问一句――你丫跳错眼皮了吧!? 各取所需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满桌人都被奚幕风这副姿态搞得有些不自在,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打破了自己一贯以来的猜想和传说中对他的认知。司云轻和司云逸倒还好,只是眉头微皱,对于他向某女套近乎这一点莫名地有些不爽。司云朗和司云昭默默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抹猜疑。奚幕风向来独来独往,行踪飘忽,性情更是阴晴不定,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跟谁走得近过,更别提主动示好了。而如今他对书墨蓝的态度实在是叫人费解,只怕他与老五之间没那么简单。司云音薄唇一抿,雾气缭绕的深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奚幕风这一番话只怕是大有深意。他如今早已知道当日在幽州盯着他的人是自己派去的,自然也就明白此举必然是有目的。而刚才墨蓝毫不避讳地道出自己确实是有所图,依着他深沉的心思,估计是有些怀疑这个“故人”存在的真实性了。继而势必会认为,她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番失态,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所以,奚幕风话里的意思,是试探,也是揣度。其实,岂止是奚幕风,连司云音都觉得,在书墨蓝的生命里,是不应该有这么一个故人的。早在他们成婚后几日,他便将她的过往查得一清二楚。她这十几年来一直养在尚书府的后院,几乎连院门都未曾出过。且不论以她如今这嚣张的性格,究竟是如何在尚书府隐忍了这么多年,但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又从何去结识这么一个故人?而这些事,以奚幕风的本事,自然也能查得出来,到时候,只怕会更加怀疑这个“故人”是她故意捏造出来的了。只不过,不应该只是理论上的不应该,司云音心中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假。他一直在墨蓝的身侧坐着,只因这个女子早已住在了他的心尖上,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是极为敏感的。在她见到奚幕风的面容时,那一瞬间暴涨的情绪和眼底的震惊之色又岂是能够装得出来的?思及此,司云音眸光又是一寒。那个故人,究竟是何人?司云音的这番心思墨蓝自然是不知晓的,而她对于奚幕风的疑心更是浑然不觉,只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诡异,而他话里的意思,只怕也是没那么简单。而她最不喜的便是和她打哑谜,说话绕圈圈。当下便皱了眉一脸嫌恶道:“奚城主还真是会自来熟,本王妃此前与你似乎并不相识吧,更遑论什么羁绊了。你不过是长得像本王妃的故人,毕竟又不是他本人,本王妃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逢有何喜可言。仅凭眼皮子跳跳就能知道有喜事发生,奚城主如此精通易经八卦,倒不如去都城大道上摆摊设点,替人算卦赚赚外快也好。”她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极尽嘲讽之能事。奚幕风闻言一扬唇角,那优美的弧度却透着莫名的危险。若是旁人敢跟他这么说话,早就被他一掌掀飞了,只是如今面对这个嚣张放肆的女人,却是让他觉得有趣至极。人生在世漫长而无趣,既然遇上了这么有意思的女人,那索性他就耐心一点,陪着她玩玩也好?想到这里,他眯了眯那双半妖半邪的眼眸,对墨蓝话中的讥讽和嫌弃充耳不闻,只手勾起一撮火红的发尾慵懒道:“此前不相识,现在便是相识了。现在不熟悉,往后自会熟悉。本主相信,本主与王妃之间的缘分乃是上天注定好的,否则芸芸众生之中,为何唯有本主,才长得似王妃的那位故人呢?”墨蓝被他勾人心魄的眼神搞得简直有种头皮发麻,鸡皮倒竖的感觉。横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索性她便把头拧向一边,不去面对他那灼灼的视线。只是心中对于他顶着跟习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配了这么一副让人无法忍受的性子是极为恼火的。且看他如今笑得无损无害,又好似对她颇有好感,然而眼底的那份冰冷讥诮之色却分明自始至终未曾退却,只怕她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无聊之余,用来消遣娱乐的对象罢了。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生情凉薄,目空一切的冷情之人,却偏偏作出一副笑脸迎人,闲来生事的赖皮模样,只怕是扮猪吃老虎,笑里藏着刀啊!不过可惜,她墨蓝从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是他的娱乐对象,他又何尝不是她的下手目标?各取所需罢了,且看谁能笑到最后了。如今接触了奚幕风,有一点她总算明白了,那就是――传言果然是靠不住的!都说夜太子和奚城主是天下双绝,冠盖京华,如今在她看来,一个是冷漠面瘫,一个是笑面狐狸,两个人的个性都是一样的讨厌!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奚幕风出言帮她,她尚可以理解为是自己请他看了一出好戏的一点点回扣,而夜翎出言相帮,却是让她颇感意外,他们之间的关系貌似是不冷不热吧?难道说,他是在向她支付借居王府的房租?面瘫太子的心思,果然是难料啊难料……他们这一桌的人各怀心思,满大殿的人也皆是心绪不定,时不时地就往他们那飘去一缕探究的眼神,倒是夜翎老神在在地那淡淡地饮酒,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分毫。司成越不动声色地将殿中的暗流纳入眼底,在看向那一桌风采各异的人时,深眸却是几不可察地一紧。这几人之间,究竟有着何种渊源?只是任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皇心思再如何缜密,怕也想象不到,他亲手送出去的沧海碧珠,竟会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所需的关键药引之一,若他能知晓这一点,只怕是连肠子都会悔青,恨不得呕出几十两老血来!宫宴仍是在这半诡异的状态下继续进行着,赫炎雪远远地看着那袭月白身影,眸色几经变幻,心中几番挣扎,终是忍不住站起了身…… 瞧着显老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南疆王与旁边的司云臻正在对饮,一扭头,见到自己的女儿离了座,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粗犷的眉毛胡子不由地一抖,南疆王瞪圆了眼睛,放下酒杯想要阻止,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赫炎雪便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本就不太喧闹的大殿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众人抬眸望向那抹娇小的青色身影,心头不免起了几分疑惑,这个南疆公主又是要闹哪样?“向雪公主有事?”司成越见她揪着一张小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地开口问道。“皇帝陛下。”赫炎雪心一横,眸色坚定地望着那袭明黄,“雪儿随父王一同来到烈云,承蒙皇帝陛下热情款待,心中感激不尽。雪儿想借此机会献上一舞,以贺南疆与烈云永结邦交之好!”司成越展颜豪迈笑道:“如此甚好!早就听闻向雪公主舞技超群,今日能有机会得见,也未失为一桩幸事。来人,传乐师!”众人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原来只是跳舞啊,搞那么突然,他们还以为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呢!如今他们这心脏脆弱的,可再受不起什么刺激了呀。南疆王也颇为安慰地抚了抚茂密的胡须,他虽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但如今这个场合提出来怕是有些不太合适。特别是经过了刚才那茬子事儿,皇帝陛下的心中恐已是十分不悦,如若此时雪儿一个冲动任性妄为,只怕会适得其反。若只是献舞那就不一样了,缓解这大殿之上尴尬气氛的同时,也可让烈云的这帮王公贵族看看,他的南疆明珠是如何的耀眼!毕竟别的不敢说,雪儿的舞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南疆王又一皱眉,雪儿看中的那个男子已经有了王妃,而且听说两个人感情甚好,如此,雪儿的一番心意能有所回报吗?他的女儿可是南疆最尊贵的小公主,他绝对不允许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墨蓝一扬眉,神情之中闪过一丝古怪。献舞?只怕没那么简单吧?这舞究竟是想为谁而跳,值得探讨!不多会儿,乐师便已经赶到,与赫炎雪商定了曲目之后,在众人各含深意的目光中,那青色的身影终究舒展开了身姿。南疆与烈云的风情习俗本就不同,舞蹈的风格也更偏于热烈奔放,只一小段,便让人感觉眼前一亮。含羞的眉眼,热情的舞姿,真正将一个怀春少女大胆追求爱情的心意展现得淋漓尽致。很难想象,赫炎雪那么娇小的身躯竟有着这么强的感染力。南疆明珠,看来并非是吹出来的。墨蓝轻笑一声,随即似笑非笑地望向一旁的司云音道:“王爷,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您可得瞧仔细了。”司云音淡淡扫她一眼,敛尽清霜的眉眼间是说不出的风致雅然:“皇家别苑,轻雪寒墨。我的心中永远只那一幅傲梅图,再无其他能入得了眼。他人的醉翁之意我尚且管不着,我的心意,你还能不知么?”墨蓝一愣,不觉有些哑然失笑,心中更是有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在疯狂滋长。这算是情话吗?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个性清冷的人,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这样暖人的话。虽然他的表情很是冷淡,语气很是沉然,但这丝毫无法阻止墨蓝心头小小的得意。一旁的小八瞪着一双桃花眼,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同时又有些羞羞脸。讲出这种话的人,还是他的冰块五哥吗?忽地,奚幕风那大煞风景的邪魅嗓音陡然响起,将这小粉红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顿时让墨蓝脸上蒸腾起的笑意僵在了半途。“珉王爷和珉王妃的感情还真是好呀,恩恩爱爱,情意绵绵,本主可是羡慕得很呐。”阴阳怪调的话语,配上扭捏做作的表情,看得墨蓝直想扑上去盖住他的脸,然后再给他一顿暴打!司云音神色淡淡,只好似颇为受用地点点头,而后诚恳地对着奚幕风道:“奚城主若是羡慕,大可以早日娶妻。城主虽已瞧着不再年轻,但本王相信凭城主的身份和地位,多的会有女子飞奔而至,别说一个,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他日举案齐眉鹣鲽情深,也一样会羡煞旁人。”墨蓝被他那淡定的姿态狠狠呛了一把,脑后是抑制不住暴涨的黑线。司云音这黑心的,是在变相地说奚幕风看起来显老吗?果然是秉持了他一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原则,只不过这次也太瞎了点,好歹人家也是跟夜翎太子齐名于天下的四海城城主啊,那么惊世绝俗的人物,竟然被他说成是靠着身份和地位来赢得女子欢心的人……墨蓝热泪盈眶,感动不已,说得好,说得好啊!奚幕风这只死狐狸,就该往死里打击。司云音这心黑的,如今是越发地登峰造极了呀!一番话落,奚幕风那张狐狸笑脸终究是挂不住了。他伸手抚了抚自己那美得惨绝人寰的小脸蛋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本主瞧着很老吗?”司云音默默看他一眼,眼神之中颇有几分安慰的意思,随即又十分不诚心地蹦出两个字:“尚可。”眼见着奚幕风的脸色黑的跟他那身墨衫有的一拼,墨蓝忍不住一阵汗颜,看来不光是女人,男人对容貌什么的也是同等在意啊……“珉王爷还真是会安慰人。”奚幕风眯了眯危险的双眸,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瘆的慌,“不过本主自认没这个福气能娶进十个八个夫人,莫非王爷心中有这个想法?”他说着略带挑衅地瞥了墨蓝一眼,换来墨蓝的嗤之以鼻。用这招?太没水准了吧?黑心帝分分钟灭了你!司云音果然不负所望,只轻描淡写地回道:“本王此生有蓝儿一个王妃便足矣。倒是奚城主,到如今还未娶妻,也向来对女子不屑一顾,长此以往,本王担心恐会引起世人对城主不必要的误会。”不必要的误会?墨蓝眨眨眼,精光闪现,司云音的意思是…… 找人切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满桌人也都明白司云音话中有话,面上都颇有几分尴尬。墨蓝不怀好意地扫了奚幕风几眼之后,忽地暧|昧一笑:“说起来奚城主与夜太子同为天下双绝,都是如此惊世绝俗的人物,只怕这世间也难有女子能配得上你们二人了。与其孑然一身还惹人误会,不如你们俩凑合凑合,倒也能成就一段佳话。”若说司云音方才那番话说得隐晦,那墨蓝的话可就是露骨至极了。只是她调侃的这两人身份地位皆是不俗,怕也只有她敢开这种玩笑。众人低头纷纷扭头看向殿中正在起舞的赫炎雪,一时间干咳声此起彼伏。奚幕风却是眉梢轻挑,赤发飞扬,邪肆的笑意分毫不减:“夜翎太子虽是不错,不过本主还是希望能找一个像王妃这样有趣的女子相伴,想来往后的人生也不会太无聊。”司云音在旁默默地泼冷水:“可惜,这样的女子世间只得一人,城主怕是再难寻得了。”“哦?”奚幕风一扭头,唇角的笑意显得几分飘忽,“如此说来的确是可惜,难得本主遇上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这可怎么办呢,人生烦闷而漫长,有意思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能让本主感兴趣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一旦遇上了,就总是忍不住想要抢过来,据为己有呢。”司云音冷冷瞥他一眼,面上寒气蒸腾:“你大可以一试。”墨蓝也黑着一张脸,因为奚幕风这厮竟然能将她比喻成一件有意思的东西,这一点让她很不爽!气氛瞬间有些僵持,大殿之上的丝竹管乐之声仿佛丝毫融不进这一桌。司云轻略一皱眉,如玉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解。这三人今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隐隐有些不对盘的意思?还有奚幕风今日的行为举动实在很令人费解,难以想象,像他这样一个性情寡淡且叫人捉摸不透的人,竟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如此上心,究竟是如他自己所说,仅仅是觉得有意思,还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司云轻尚在思忖,奚幕风却是冲着司云音懒懒一笑,半眯着一双狐狸眼道:“珉王爷的反应未免太大了,本主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样的玩笑城主还是少开为妙。”司云音面若冰霜,并不买他的账,“这天下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城主开玩笑的对象,城主自当谨言慎行才是。”“珉王爷说的是,本主受用。”奚幕风唇角微扬,似无半分不悦。只是那面上的笑意,竟叫人瞧出了几分寒意。墨蓝默默翻了个白眼,暗嗤一声:“个死狐狸!”此时,耳畔的乐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一曲舞罢,赫炎雪微微喘息,俏丽多姿的小脸上有片片红霞蒸腾,越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司成越自座上起身,抚掌而笑:“南疆明珠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向雪公主一展舞姿,竟与我烈云的舞蹈有着完全不同的韵味,实在是让朕大开眼界!”南疆王也笑道:“别的本王不敢托大,但本王的这个女儿可是个舞痴,她的舞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在我们南疆绝对无人能比。”“父王。”赫炎雪娇嗔地唤了一声,随即又眼眸晶亮地望着司成越道,“皇帝陛下,雪儿早就听闻烈云的风土人情与我们南疆很不一样,舞蹈风格也大为不同,而烈云的官家小姐们自幼便会习舞,不知今日在座的各位小姐可有人愿意出来展现一段,与雪儿切磋一番?”众女一听,都有些跃跃欲试。她们都是自小被家中请了教习师傅认真培养的,舞艺虽说可能比不上赫炎雪,但好在风格不同,且她们长期练习技艺娴熟,倒也不至于被比得太差。再者,今日这个场合,她们本来就是存了心思要来好好表现一番的。只是她们的这份心思还没来得及摆上台面,就听到皇后的声音倏然响起:“说起跳舞,本宫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墨蓝闻言似笑非笑地一抬头,果见皇后带着庄重的笑意朝着这边望了过来。“本宫听闻茗香聚贤盛会上,珉王妃竟能一边跳舞一边作画,足下生风,笔下生花,不可不谓是惊艳四座,就连丞相家的顾小姐都是被比下去了。只可惜本宫未能得见,一直深以为憾,就是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个眼福,能让本宫一睹珉王妃的风采呢?”赫炎雪闻言眼前一亮:“珉王妃当真这么厉害?”她说着不禁扭头向那湖绿色的身影望去。一边跳舞一边作画?这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虽对司云音有心,对于他已有了墨蓝这个王妃也颇感抑郁,但经过刚才的事,本就对墨蓝爱憎分明的个性起了几分好感的她,此刻却是真的对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好奇了。皇后微笑着点点头:“千真万确。”众女一听不免都有些泄气。珉王妃的本事她们都是见识过的,那样的舞蹈放眼整个天下能有几人跳得出来?跟她一比,她们的舞技可都相形见拙,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再不济,还有一个冠着“天下第一舞”名号的顾念昔呢,有这二人在,哪里还有她们出来表现的份儿?顾念昔衣袖下的手指一紧,眼中划过一丝愤懑,却是为了皇后那句――“就连丞相家的顾小姐都是被比下去了”。皇后的发话本就在墨蓝的意料之中,不过她可不觉得,皇后这是在给她表现的机会。与纯粹技艺比拼的茗香聚贤不同,今日这一场宫宴毕竟是国宴,有南疆和历国的人在,她作为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子,且是王爷正妃,身份比这大殿上的大部分人都要高,如若就这么在所有人面前献舞,岂不是自贬身价?并且依着她此前“伤势未愈”的说法,必然是跳不好的,丢人也是肯定的,若是跳得好了,便是无伤在身,只怕到时又是给她安一个欺君之罪。可若是不跳,皇后一会儿是不是又该说她自恃甚高,不给南疆公主面子,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墨蓝清幽一笑,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啊…… 此心已付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对于皇后打什么心思,墨蓝心知肚明,只是她难道以为自己是傻子任她拿捏不成?她让跳舞就跳舞,算老几啊她?内里叹息一声,墨蓝准备自座上起身。然而动作尚未来得及进行,就听到贤妃略带清寒的嗓音陡然响起。“皇后娘娘莫非忘了珉王妃受过重伤至今仍未痊愈?舞艺切磋事小,若因此影响了伤势复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皇后凤目微挑,顺着眼角的方向朝聂青依抛去一缕似笑非笑的眸光:“本宫自从听说珉王妃舞艺超群后,一直颇为好奇和期待。难得今日有这个机会,本宫也不过是想一睹珉王妃的风采罢了。本宫见珉王妃今日气色尚佳,若只展示一小段想必也无伤大雅,贤妃妹妹的反应会不会太过紧张了些?”“此事自当小心些才是。”聂青依淡淡地开口,“毕竟跳舞破费体力。今日在场的这么多大臣千金,舞艺好的可并非只有珉王妃一人,众家小姐也都是不遑多让。况且皇后娘娘想要一睹珉王妃的风采,何必急于一时,等她身体大好了再欣赏也不迟。”几次被贤妃反驳,皇后心中已是非常不悦,面上虽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意,眼底却已泛起了冰冷的流光。“听贤妃如此说来,倒显得本宫有些不近人情了。妹妹平日里最不爱理会这些事情,想不到今日却如此关心珉王妃,莫非也是与珉王妃一见如故了?”聂青依偏过头,对上皇后略显寒凉的眸光,忽然浅浅一笑:“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皇后娘娘若是不喜,臣妾自当闭嘴就是。”话音一落,皇后立马沉了脸色。看着这二人的对垒,墨蓝眨眨眼,心里直接给聂青依点了三十二个赞!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女军师”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子,倒是有点意思。只不过,墨蓝疑惑的是,若只是因着聂蓉的关系,聂青依便如此相帮,甚至不惜得罪皇后,那她这个帮手当得未免也太称职了吧?“贤妃如此思虑周全,本宫又怎会不喜。”皇后神色一凛,目光掠过聂青依又落在了墨蓝身上,“只不过我们二人在这里说了半天都不曾问过珉王妃的意思,兴许她也想要与向雪公主切磋一番呢?珉王妃,你的意思是……”“墨蓝自然是愿意的。”墨蓝缓缓起身,轻笑了一声道。随即又略蹙了眉头,面露迟疑之色,“只不过……”只不过?皇后眸色一晃,面上的笑意越发端庄威仪:“莫非珉王妃对自己的伤势仍是有所顾虑?若是如此,倒也不必勉强。”墨蓝微敛了眸光,轻声道:“并非如此,而是……”“而是自茗香聚贤那日起,蓝儿就答应过本王,此生除了本王,她再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跳舞。所以,今日她是如何都不会跳的。”清冷的嗓音倏然响起,墨蓝略有些微诧地转头,对上司云音那双波澜不兴的深眸,忽然有想要发笑的冲动。单看他这副气质若仙高洁无比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厮的心居然黑到了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皇后一愣,这样的答案着实是在她的预料之外。奚幕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啧啧几声后状似无限遗憾地摇摇头叹道:“唉,本来听皇后娘娘那么一说,本主还对珉王妃的舞艺十分期待呢,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啊!珉王爷还真是霸道,这么有趣的人儿都已经被你娶回家了,现在连跳舞都不让别人看了,真是可惜啊可惜!”司云音冷冷瞥他一眼,面色无澜:“霸道又如何,本王的王妃,可不是谁说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冰冷的话语听在众人的耳中,都直觉此话意有所指。可即便他们听懂了,猜到了些什么,也不敢表露出来,只一个个地埋着脑袋,权当没有意识到这边的硝烟。皇后面色一僵,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奚幕风一眯眼,熟悉的玩味表情在面上浮现:“珉王爷还真是爱妻心切。”司云音不再理会他,只扭头望向赫炎雪的位置淡淡道:“蓝儿她与本王约定在先,所以,只怕无法与公主切磋了。”“既是这样,雪儿自当不会勉强。”赫炎雪扯了扯唇角,那弧度却是怎么也深不了。顿了顿,她又轻声说了一句,“王爷与王妃的感情真好,雪儿很羡慕。”司云音眸光沉淀了片刻,淡淡道:“此心已付,此生不换。本王相信终有一日公主亦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白头偕老。”赫炎雪没再接话,心底的失落却似空洞一般渐渐扩大。她垂眸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分明带了难言的苦涩。南疆王心中叹息一声,他这个女儿啊……众人早已从赫炎雪的举动猜出她对司云音有意,此刻见她难掩落寞的神态,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可惜,珉王爷心目中只有一个珉王妃,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而那些大臣之女却是心中纠葛惋惜万分,她们怎么就从来不知道珉王爷竟然这样专情?那样霸道又专一的爱,真是想想都让人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只恨自己怎么就没遇上这样一个男子?如今她们心中,对珉王妃那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呐!司成越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神色也未有任何起伏,叫人猜不透这个帝王的心思。司云音完全无视大殿上各种变幻的眼神,只将眸光转向站立在那里的墨蓝,薄唇轻启,口中淡淡地吐出四个字:“还不回来?”墨蓝面色一顿,他这语气怎么跟昨日在城门口召唤银电似的?饶是如此,她还是面带微笑屁颠屁颠地坐了回去,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伸手悄悄在司云音腰间拧了一把,惹来他的眉头轻蹙,于是心中好一阵窃喜。司云音心中轻叹一声,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女人。一转头,又对着皇后淡漠道:“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还请体谅才是。”皇后笑了笑,眸色晦暗不明:“既然如此,本宫又怎好强求,唯叹没这个眼福而已,本宫只担心向雪公主会失望。”司云音移了视线,没有再说话。聂青依见此,轻声开口道:“虽然不能得见珉王妃的舞姿确实有些可惜,但今日在场的有这么多位小姐,均是不凡,何不让她们出来展示一番?”聂青依说完,眸光轻柔地落在司成越面上,似在征询他的意见。司成越点点头同意道:“贤妃言之有理。”他说着,眼神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最终落在了一片淡紫之上。“朕记得丞相家的丫头舞艺就很不错,让朕至今记忆犹新,不如就让她来吧。”顾念昔一顿,随即带着温婉的笑意起身:“念昔遵旨。”只是她起身之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墨蓝,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以往在这种场合,她必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只是今日却成了她人的替代品,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本来当日在茗香聚贤,她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败在了墨蓝手下,如今再来这一出,更让她觉得此刻让她出来献舞,无异于是一种羞辱。只是不甘心也好,怨恨也罢,她终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更不会有人为她出头。她缓缓地朝着大殿中央走去,眼角的余光又扫过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司云轻,心中是一片苦涩。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书墨蓝这样的女子都有人将之捧在手掌心,而她深爱的男人却永远落在天际云端,落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甚至于,对书墨蓝可以笑得温润如风,对她,却连正眼都不肯看一下?明明她才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她才是闻名京州的才女,为何如今竟连一个书墨蓝都比不过!?墨蓝睨见她那一闪而过的怨愤,心中表示自己实在是很无辜――又不是我让你出来跳舞的,瞪我干啥?谁叫你自己以前太爱表现,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这会儿不找你找谁?墨蓝心中哼哼两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转念又一想,就这么让顾念昔出风头好像不太符合自己一贯以来的作风啊?嗯……她垂眸勾了勾唇角,面上浮起一丝奸邪的笑意。反正顾念昔都已经是将她恨到骨子里了,索性她就再加一把火,让她恨得再彻底一些吧!思及此,她凑近司云音耳侧悄悄说了一句:“王爷,一会儿我若是惹得你父皇不高兴了,你可得罩着我呀。”司云音闻言淡淡瞥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墨蓝贼兮兮地朝他挤挤眼,而后自座上起身,对着正准备与乐师商量曲目的顾念昔唤道,“顾小姐请慢!”众人一愣,望着浅笑盈盈的墨蓝,却不知她这会儿突然蹦出来又是为哪般? 出人意表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顾念昔一回头,眸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逝,在朝向墨蓝的时候却又显得温婉有礼。“不知珉王妃有何指教?”“指教谈不上。”墨蓝笑眯眯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谦虚而诚恳,“只不过,本王妃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顾小姐能够成全。”顾念昔清浅一笑:“王妃请讲。”“是这样的。”墨蓝笑了笑,面色善良而真诚,又似带了几分遗憾和愧歉,“本王妃因与王爷有约不能献舞,以至扫了大家的兴致,对此本王妃也颇为自责,便想要用其他方式弥补一二。所以本王妃在此想要毛遂自荐,为顾小姐抚琴伴奏一曲,不知顾小姐意下如何?”顾念昔美目一挑,似有些许意外。为她伴奏?她可不认为书墨蓝有这么好心想要真心实意地为她伴奏,就是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众人也有些疑惑,依着她之前行事的嚣张作风和张狂性子,他们可不认为她会是那种自责到去给别人伴奏的人。况且……她竟然会弹琴?除了已经为人所知的舞艺,画技和才学,这个传闻中目不识丁一无是处的珉王妃究竟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啊?顾念昔略一思索,面露为难之色:“王妃身份尊贵,小女又怎可让王妃为小女伴奏?”“这只是本王妃的一点心意,还希望顾小姐莫要推辞。”墨蓝言辞恳切,见她仍有迟疑之色,索性直接面向了司成越道,“儿臣想为顾小姐伴奏一曲,聊以表意,请父皇成全。”司成越没有回答她,却是举目望向了司云音的位置:“老五,你的意思呢?”司云音淡淡抬眸,面色沉静:“只是抚琴而已,儿臣没有意见。”“那好。”司成越收回目光,朗声道,“既然蓝儿如此有心,顾家丫头也就不要再推辞了。况且,朕还从来都不知道,朕这个儿媳居然还会弹琴,索性趁这个机会让大家欣赏一下也好。”“谢父皇。”一锤定音,顾念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得默默应道:“如此,念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事已至此,她就唯有见招拆招了。虽不知书墨蓝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总归只是伴奏一曲,她就不信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凭自己的舞艺,书墨蓝若想在琴曲上动手脚,她也完全能应对自如。况且,顾念昔绝不相信,书墨蓝的琴艺也能如她的舞艺一般,那么高超绝伦,这个女人难道还能样样皆通不成?而任她再怎么表现,毕竟伴奏之人终究只能落得个配角,就让她为自己作衬也好。思及此,顾念昔心下倒也安定了不少。墨蓝在琴架前坐定,伸手拨弄了几下琴弦,而后抬头问道:“不知顾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曲子?”因她方才试的几个音都比较随意,甚至显得几分生涩,并未叫人听出在琴曲方面有多大的造诣,所以顾念昔就更加认定了她琴艺不精。略带冷嘲地一扬唇,顾念昔柔声道:“王妃随意就好,小女自会根据王妃的琴曲来调整舞步。”这么自信?墨蓝微微敛目,遮掩了眸底嘲讽的流光。她该告诉顾念昔,不了解别人的实力就盲目自信的人往往都会死得比较早吗?既然让她随意,那么她便随意好了。双手漫不经心地搭上琴弦,墨蓝一抬眸,神色慵懒而讥诮:“顾小姐,那本王妃就开始了。”司云音在旁侧瞥见她眼底的深色,直觉这一次抚琴伴奏她定是又要惊掉所有人的眼球了。她的琴艺如何,他是最清楚的,只怕也是这大殿之上唯一清楚的。那夜的亭台之中,她所弹的曲子已经是难得的极品之作,就是不知,她今日又会奏出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不由地,心底竟起了几分期待。见顾念昔略一颔首,墨蓝便将目光落在了琴弦之上。手指在琴弦上勾出第一个音时,原本散漫不羁的眸色猛地光芒大绽!琴声乍起,一股磅礴的气势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如同海潮汹涌澎湃地侵袭而来,让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震!顾念昔愣在原地,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她着实没有想到墨蓝居然会用这样的曲调开篇,如此强悍霸道似疾风劲草,仿佛大片阴云瞬间在她头顶密集,带来一股难言的窒息鬼魅之感,让她完全忘了要起舞!急促狂浪的琴声如瓢泼大雨砸在人们心尖。不是平和舒缓的前奏,不是溪水长流的柔调,而是犹如狂风大作的强势洗礼!似万壑松涛,似高山流水,似巨浪拍石,只一小段,便让所有人感觉自己仿佛独坐一叶扁舟,置身惊涛骇浪之中,继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飘摇之感。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以这样的琴声起调,出人意表,却又震慑心魂!而这样的琴曲,岂会是一个技艺不精的人弹奏得出来的?珉王妃,分明就是个高手,这样的造诣,放眼整个京州绝无人能够出其左右!顾念昔此时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被她此前漫不经心的几个拨弄所迷惑,她实在太过小看了这个女人!回过神后,她一咬牙,连忙施展了身形想要跟上琴声。只是,向来都是以舞为主,琴声作衬的情况今日却来了个史无前例的大逆转,所有人眼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抹湖绿色的身影之上,竟无人看向卖力翩旋的顾念昔。十指纤纤净若葱削,面容无波沉若湖面。墨蓝端坐在那里,身姿挺拔,面色沉静,双手在琴弦上快速游走,繁杂得几乎只留下一道道残影,那一双洗尽铅华的眼眸清亮得简直逼人心魄。众人无法想象,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如此纤弱的女子,却能经由妙手间的拨弄翻转,爆发出如此惊人强悍的气势!那样纤细的身体里,究竟暗藏了怎样一个不屈狂傲的灵魂!? 最牛伴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众人尚还停留在初篇的震撼之中,墨蓝却已经反手一勾,原本疾风骤雨似的琴声瞬间又变换了一个曲调。沉重,悲壮,苍凉。顾念昔方才的一段舞步还未来得及收势,而墨蓝却已然换了另一段曲目,这让她颇有些措手不及。匆匆换了几个步伐,她连忙跟着琴声跳动,身形却显得几分狼狈!众人此刻仿佛置身无边大漠的荒蛮战场,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天边是长河落日,脚下是无尽疆土,耳畔是金角啼鸣,眼中是血染银甲!如此气势恢宏的画卷仿佛就这么淋漓尽致地在他们面前展现,让他们浑身的热血竟也好似不自觉地燃烧了起来!秋日沙场,千军万马,这是一场永恒的厮杀!这是一段亘古的传奇!而在这让人心血沸腾的豪迈之中,却又隐隐陡生一股悲凉之感。仿佛大战之后满目疮痍,血流成河的萧索之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再怎样伟大的战场,终究会落得尸横遍野的悲戚!长剑泪,英雄冢,自古以来,一个“战”字,让多少人枕戈待旦,青丝熬成了霜?又让多少人埋尸他乡,白骨堆成了荒?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还是一捧黄土,血洒疆场?在这永恒的宿命轮盘上,谁又能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何种结局?司云臻坐在那里,一双星目中具是震惊和疼痛!不光是他,与他坐在一起的几位将军也都是怔楞在那里,心中汹涌着复杂的狂潮!长年征战在外,驰骋沙场,他们的身心被鲜血浇灌,最是豪情万丈!墨蓝的这一段曲子,无意于是弹进了他们的心间,与他们的灵魂产生了共鸣!这样恢宏而悲壮的曲调,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画面与回忆,进而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想要战栗,几个起落,便已是热泪盈眶!在这一刻,已无人去想墨蓝的琴艺到底有多高超,更无人记得场中仍有一个正在起舞的顾念昔,他们都已然沉浸在这样堪称绝世的琴声所带给他们的听觉和视觉盛宴中。他们的整个身躯和灵魂,心绪和神经,都仿佛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双纤细白净的手在游走,在奔腾!雄壮悲凉的乐声突然一顿,一直忙着追逐琴音的顾念昔身形也不受控制地一顿,脚步不自觉地踉跄几下,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众人也随着这一顿,直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漏跳了一拍,停滞在那里,大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墨蓝此时却重新划开了手指,在一段恍若清溪流淌的舒缓曲调之后,琴声最终归于轻盈温婉。众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顿时得到了松懈,大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顾念昔却是咬牙切齿,心中恼怒不已。这个女人竟然又变换了曲调!此刻她若是再看不出来墨蓝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傻的了。书墨蓝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什么要为她伴奏,根本就是故意不停地变换曲风,让她措手不及,招架不住,根本就是想要看她出丑!一直以来,顾念昔都以自己的舞艺为豪,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琴声马上停歇。然而墨蓝还没有停止,她自然就更不能停。纵使心中恨不得扑上前去将墨蓝大卸八块,面上还是得收敛情绪,继续跳下去。只是她方才一直只顾着追赶墨蓝的琴声,舞步早已方寸大乱,此刻带着怨愤的情绪,则更是失了神韵。与琴声比起来,她的舞艺显得相去甚远。一段轻缓悠扬的拨弄之后,墨蓝轻启朱唇,清越空灵的嗓音响彻在大殿之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婉转低吟的女声轻柔地漂浮在耳际,宛若一曲云中歌,听得众人一阵身心舒畅,眼前也仿若豁然开朗。在经历了疾风骤雨,铁马金戈之后,这样轻扬优美的曲调带给他们的是一场酣醉过后的美梦。曲美,词美,歌声更美,而那交织的意境最是让人沉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便是人世间最美好之事了吧!当婉转绵延的尾音渐渐消逝在耳际,众人依旧沉浸在那惊艳的曲调和歌声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顾念昔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早已累得有些喘息。抬头一看,却发现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墨蓝身上,而她就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一般,在那卖力舞动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留意。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大殿中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此生从未有一刻让她觉得如此不堪,明明本应该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最后却落得个羞愤难言的结果。也从未有一刻,如此地希望一个人死!书墨蓝,你……该死!收了琴声,墨蓝不用抬头都知道,顾念昔此刻的脸色定是分外好看。只不过,不是她自己说让她随意的么,她完全是照着她的意思来的呀。虽然说她这随意得有些过分了点,应该堪称史上最牛伴奏了吧?轻呼了一口气,她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司云音的方向,却发现那个仙姿飘渺的男子此刻也正静静地望着她,雾色的眼眸里,是剪不断的情丝连绵。彼此相望间,便已是沧海桑田。墨蓝的思绪仿佛又飞回到那个轻雪萦绕的午后,一身白衣的男子手执碧箫,几乎要与皇家别苑的雪景融为一体,唯有那一双眼眸幽深似海,叫人捉摸不清。原来自那时起,便已然有一抹纯白之色落入了她的眼湖之中。只是,他们却花了太久的时间去靠近和温暖彼此。如今,应该还不算太晚吧?墨蓝心中想着,望向司云音的眼眸中,有一种从未显露的情绪在滋长。 要拼男人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许久之后,一声略显沉重的叹息划破了大殿的宁静。“好,好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司成越的目光扫过司云音和墨蓝,以往浑厚的嗓音此刻却显得几分飘忽。身侧的聂青依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见到往日里威严狂傲的帝王,此刻眸底却有着难掩的落寞。聂青依忽然亦想叹息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还是忘不了,放不下。也是,那样的一个女子……聂青依微垂了眼眸,思绪悄然纷飞到许多年前。记忆中那个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浅笑如风,淡然若水。而那一双清澈莹亮不染尘埃的眼眸,就好似这世间最温和的暖阳,一旦触及了,便是永恒的烙印。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墨蓝,见她不卑不亢地立在那里,面色沉静,波澜不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处变不惊的女子,与记忆中的那人一样,注定会是传奇!皇后却是半眯了凤眸,勾着金粉的眼角划过一抹难言的愤恨。大殿上的众人本就被墨蓝的琴声拨弄得心潮起伏,此刻隐隐感受到帝王身上那股淡淡的忧思,一时间都觉得有股莫名的压抑。司成越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道:“朕忽感身体略有些不适,就先行离去了,还望南疆王和夜太子不要介意。”他的嗓音里有着难掩的疲惫。南疆王一捋粗犷的胡须,笑道:“当然不会,皇帝陛下请便。”司成越点点头,又嘱咐司云臻好好招待他们后,便带着内侍离开了。墨蓝眨眨眼,本以为就冲着她故意刁难顾念昔这一点,司成越怎么着都得要小小地惩戒她一下,却没想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闪人了。司成越走后,皇后和贤妃自然也不会久留,坐了一会儿也都随着起身。皇后临走前丢给墨蓝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对此,墨蓝只回以云淡风轻的一笑。聂青依却是走近墨蓝身侧笑道:“本宫今日一见珉王妃,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王妃日后若无事的话,可经常进宫来白露殿坐坐。”对于聂青依今日的相帮,墨蓝心中也确是存了感激之心的,虽然不知道她帮自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子对她并没有恶意。当即,墨蓝也应声表示同意:“多谢娘娘抬爱。日后若有空,墨蓝一定会上门拜访,到时候娘娘可切莫嫌墨蓝叨扰了才是。”“怎么会。”聂青依清浅一笑,那气韵却让墨蓝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本宫就蓉儿一个表妹,你与蓉儿交好,自然也就等于是本宫的妹妹,哪里会有做姐姐的嫌弃自家妹妹的?”聂蓉此时也来到她们身侧,眨眨眼保证道:“娘娘放心,蓉儿下次去白露殿,一定会带着王妃一起的。”“好,那本宫就等着了。”聂青依说着便朝外走去,目光在掠过司云音时,几不可见地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离开。墨蓝奇怪地挑了挑眉,看来这个贤妃绝不是无缘无故地就帮她。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真是那种叫人一看就想亲近的人,那么,真正的原因会是什么呢?墨蓝看着聂青依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思忖,忽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扯,她转过头,看到聂蓉偷偷摸摸地一指场中失魂落魄的顾念昔,而后挤眉弄眼地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墨蓝哑然失笑,经此一茬,只怕顾念昔真的是要将她给恨惨了。几位正主走了之后,大殿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众人只觉得今天这一场宫宴真是各种戏码轮番上演,堪称精彩纷呈,一波三折。而这主角,毫无疑问的就是珉王妃了,这个女子每每出场,总是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完完全全地颠覆传说。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她如今这副性子,再加上那惊人的心智和才学,尚书府的十多年,她究竟是如何能够容忍着各种流言纷飞,而丝毫隐忍不发呢?有好事者将顾念昔和她放在一起比了比,越比越觉得毫无可比性。茗香聚贤盛会上,顾念昔输的彻底,今日宫宴上,顾念昔又败得狼狈。再看看二人的气度,一个是淡定从容完全是上位者的气度,而另一个,则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庸俗得拿不出手了。众人心下摇头叹息,他们以前怎么就觉得顾念昔不错呢?如今看来,她比珉王妃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啊……感受着四周意味不明的眼神,顾念昔羞愤得脸上一片火辣,如今的情形可真是让她气得几乎昏厥。书墨蓝大出风头,她却完完全全成了个笑话!捏紧了拳头,掌心掐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墨蓝,咬牙切齿道:“珉王妃果然是好本事,这样的伴奏,真是让小女大开眼界!”“好说好说。”墨蓝摊摊手,表示很谦逊,“此前顾小姐特意叮嘱过让本王妃随意,所以本王妃也就随意了那么一点。”“你!”顾念昔气结,看着眼前那张笑得无辜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将之撕烂!深吸了几口气后,她眸光一沉,阴毒地瞪了墨蓝一眼后,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她要忍!她一定要忍!等她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还怕弄不死一个书墨蓝!到时候,她一定要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聂蓉看着顾念昔那怨念缠身的模样,略一皱眉,面带隐忧地凑在墨蓝耳边小声道:“姐姐日后可要小心点,顾念昔不足为惧,丞相可不是个善茬,他可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的。”“谁怕谁啊!”墨蓝一扬眉,嚣张得不可一世。她顾念昔有个丞相老爹罩着就了不起啊?她墨蓝还有个黑心老公呢!她就不信了,就凭司云音这黑死人不偿命的小样儿,还能搞不定一个顾北漠!?这不仅是个拼爹的时代,更是个拼男人的时代! 关你鸟事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聂蓉看着墨蓝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爹该冲过来来逮我了。”聂蓉说着朝身后瞥了一眼,而后又目露精光地盯着墨蓝,“不过姐姐今日弹的曲子可真是好,我爹可都哭鼻子了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他老人家那么丢人的模样!”墨蓝眉梢一挑,顺着聂蓉的眸光看到一位两鬓发白的男子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那里,眉宇间略有些沧桑但难掩威仪,想必,就是聂蓉的父亲,聂老将军了。聂老将军见她看过来,极为难得地冲她露出还算温和的表情,而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墨蓝笑了笑,随即回以一礼。聂蓉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冲着墨蓝作出极为不可置信的神态:“真是奇了怪了,我爹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爱理不理的样子,今日里对你居然这么友好!?”“有这么夸张么?”墨蓝略有些诧异。“当然有!”聂蓉瞪大了眼睛,对墨蓝的怀疑表示非常不认同,“他平时对我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连笑脸都懒得给一个。他在军中更是严厉,那些部下都怕他怕到不行,每每见到他,腿都打哆嗦的!”呃……墨蓝有些咋舌了,听着聂蓉的描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往聂老将军那边飘了一缕。英明神武的聂老将军触及墨蓝略带探究的眼神,又瞥见聂蓉那煞有介事的神情,立马就明白,自己这个女儿估计又在跟别人宣扬他的光辉事迹了。威严的脸当即一沉,大有暴风雨来临前阴云密布的架势。墨蓝心肝儿一颤,与略显瑟缩的聂蓉默默对视一眼――果然如此!然而墨蓝不知道的是,威风凛凛的聂老将军之所以对她格外“青睐”,全然是因为她方才所弹奏的第二段琴曲。本来对于一个戎马了一生的铁血将军来说,平日里最鄙视的也就是那些只会舞文弄墨,没事儿就吹拉弹唱悲春伤秋的无聊之人,然而今日,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另眼相待,却也是因为一首曲子。在聂老将军心中,能弹出那么震慑心魂的曲子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以曲识人,这个女子的心胸与豪情,甚至是超越了许多男儿的。不只是聂老将军,这大殿之上的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赫炎雪在望向墨蓝的目光中,除了好奇,还多了一抹难言的深思。聂蓉在自家老爹威胁的目光中期期艾艾地挪回去了,墨蓝无奈一笑,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刚一坐定,司云逸便扑闪着一双精光闪闪的桃花眼,八爪鱼一般粘了上来。“五嫂,你真是太厉害了!”小八同学抱着墨蓝的胳膊,万分激动加崇拜地用脑袋蹭啊蹭,蹭啊蹭。蹭到一半便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给提了起来,一抬头,见到司云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吐出四个字:“男女有别。”小八欲哭无泪,五哥这占有欲,真是越来越强了。奚幕风勾着自己火红的发尾,似笑非笑地睨着墨蓝,幽深的眸底除了以往的玩味,更多了一层探究。方才那样的曲子,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乍一听起来,那三段风格完全不同的曲目的确是毫无关联,不过是随性而为罢了。但细细回想来,这样的安排却是大有深意,一环扣着一环。从起初疾风骤雨的曲调带给人风雨飘摇的乱世之感,到后面恢宏悲壮的旷世之战,最后再归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美好安宁,每一段都紧紧地钻进血肉,带给人极为强烈的身临其境之感。而这样波澜起伏的意境才最能扣人心弦,才最能让人被这来之不易的现世美好所触动。这个女人,非但在琴曲上的造诣登峰造极,还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缜密之人。而她今日这一首曲子,不仅羞辱了丞相之女,还为她虏获了不少的人心。特别是那些征战沙场的武将,只怕已完全被她那第二段曲目所降服。想必日后珉王府的地位定是会水涨船高,而珉王爷在朝堂上也更易处事了。如果说,这么精妙绝伦的布局是她在毛遂自荐为顾念昔伴奏那短暂的一刻想出来的,还真是叫人有些难以置信。如果说不是,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提前准备不成?不过,碰上这么个女人,没有足够深的道行,恐怕很难在她手中讨到便宜。书家两姐妹和那个顾念昔,完全不够看的。就连皇后,竟也吃鳖了呢!真是有趣!奚幕风眼中幽芒一闪,忽然想起司云音派暗卫暗中跟着他的事。心中也越来越好奇,究竟这俩夫妻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司云昭见墨蓝再一次大出风头,心中更是恼恨,这个女人不是应该无才无德胆小懦弱吗?为什么如今她竟然变化这么大?想到这里,司云昭翻着他那对阴骘的双眼,阴阳怪气地拉开了腔:“五嫂如今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呀,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不过依着五哥这爱妻如命的性子,只怕日后五嫂就连弹琴也只能弹给五哥一个人听了。”墨蓝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个司云昭,不作你会死啊!?眼珠一转,她又笑眯眯地点头表示同意:“六弟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弹给我家王爷一个人听,也好过弹给一些完全不知所谓的人听,毕竟他们没有慧眼,又不懂得欣赏,弹给他们听了,也等于是对牛弹琴。”司云昭面色一黑,立马就想起当日茗香聚贤盛会上,墨蓝就曾骂他没有慧眼来着。“那五嫂今日还出来为顾小姐伴奏?”司云昭冷哼一声,“依本王看,五嫂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地要为别人伴奏,而是有意刁难吧?”“是啊!”墨蓝大大方方地承认,一副“这你都看得出来”的表情,直接将司云昭噎得愣在了那里。随即,她又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直接丢了一个让司云昭吐血的问题。“不过,这关六弟你鸟事呢?” 爱妾心切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关你鸟事呢?这样的问题叫人如何回答?司云昭直接僵在了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分外好看。而他偏偏又丝毫发作不得,真真是憋屈得很。奚幕风见状,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邪魅的眸中划过一抹奇异的色彩。司云音淡定自若地举杯小酌,全当没看到这番场景。左右他的王妃一口伶牙俐齿足以横扫千军,迄今为止,除了他本尊,谁还能在她那里讨着便宜?所以,五爷放心得很!司云朗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身旁的宁王妃连忙扯了一把他的衣袖,随即小幅度冲他摇了摇头,丢给他一记不赞同的眼神。司云朗略一抿唇,只得作罢。柳如眉本就因为冰肌扶玉膏的事嫉恨着墨蓝,只不过因为今日这个场合是宫宴,实在不宜滋事,且她只是个侧妃,身份毕竟不比正妃,所以才会一直隐忍不发。此刻见皇上等人都已经先行离去,而自家王爷被如此讥讽,书墨蓝这个女人却如此嚣张,柳如眉心下不甘,于是乎,她被司云昭宠得那不知死活的性子又冒出来了。“珉王妃姐姐。”柳如眉眼角微勾,媚态天成,“姐姐这么问就不对了,毕竟我家王爷也没有恶意,姐姐这样,可是会伤了自家人的情谊。妹妹知道姐姐率直敢言,但顾小姐毕竟是丞相千金,身份地位具是不低,姐姐这番话若是叫有心之人听去了,没准儿会对姐姐大为不利,所以姐姐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妹妹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不太合适,有些逾越了,但妹妹可完全都是为了姐姐着想,还请姐姐不要见怪才是。”墨蓝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直耐着性子听她讲完。随着柳如眉话音落下,墨蓝举杯一饮而尽,而后将空空如也的白玉杯置于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让人心下一颤。“知道逾越了,那你还说?”墨蓝缓缓开口,神色慵懒,眸底却酝着一股讥诮的寒光,“你是想告诉本王妃,你方才都是在放屁吗?”冰冷的话语,配着一双寒气蒸腾的眼眸,带给人莫名的压迫感。明明是如此粗俗的语言,自她嘴里说出来,却生生带了一股难言的优雅,和刺骨的寒意。自始至终,墨蓝在众人面前一直表现出的都是一种波澜不兴,成竹在胸的淡定模样,偶尔慵懒如猫,偶尔狡黠似狐,左右都是一副飘忽不定且叫人捉摸不透的笑脸。就连司云音也只是知道她有一身怪异的功夫,对于生死之事有时冷酷得不似个女人。最为了解她黑暗一面,亲眼见证过她杀人时的嗜血狂傲的,怕也只有南潇了。而她如此释放出这么惊人的气势和威压,还是第一次。顿时,满桌的人都有些怔楞。而柳如眉迎着她那对冷漠锐利的眼眸,心中咯噔一声,竟连开口反驳的勇气都没有。“这位柳侧妃……”慑人的气势只一瞬间便悉数收回,墨蓝微垂了眼睑,目无焦距地睨着手中的白玉杯,纤白的手指也在杯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本王妃先告诉你两件事,第一,珉王府中,只本王妃一个女主人,我家王爷并无其他侧室姬妾。第二,本王妃未出嫁前,在尚书府的小姐中排行老幺,上面,只有两位不成器的姐姐。本王妃如此说,你可明白了?”柳如眉心跳如擂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奚幕风丝毫不给面子地“噗——”了一声,而后肆无忌惮地笑得异常邪魅。满桌人神色不一,司云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分外难看,而旁边的珣王妃却是无比端庄地坐在那里,面色如常,仿佛眼前发生的事完全影响不了她分毫。“怎么,不明白?”墨蓝看着柳如眉那呆怔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那本王妃就勉为其难解释给你听好了。”她斜睨着柳如眉,嗓音嘲讽而散漫,“意思就是,本王妃没这个福分,也没这个兴趣,有你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妹妹。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书墨蓝!”司云昭轻喝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你不要欺人太甚!”墨蓝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啧啧叹道:“瞧瞧,爱妻心切的可不止我家王爷一个人,六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末了,她又“呀”地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继续道:“错了错了,瞧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珣王妃是正妃,是妻,而柳侧妃不过一个侧妃,哪里是什么妻呀,是妾才对。所以六王爷不是爱妻心切,而是爱妾心切才是!”墨蓝说了兀自点了点头,嗯,她说得真是太对了,完全是本着治学严谨的态度,值得肯定和赞扬!墨蓝的话就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柳如眉脸上,天知道她有多不爽自己这个侧妃的身份!如今被墨蓝大喇喇地揭了短,柳如眉只觉得自己的心窝跟被人扎了几针一样,好一阵胸闷气短心绞痛!“你!”司云昭恼火地一甩袖子,还想再说,珣王妃却适时地轻唤了一声。“王爷。”珣王妃淡淡地开口,面色依旧如常,语气淡漠得像在唤一个陌生人,“珉王妃说得没错,的确是妹妹太不知所谓了些。”司云昭眉头深锁,刚想呵斥她两句,一偏头,忽然触及司云音漫不经心扫过他的幽深雾眸。就是那轻描淡写的一眼,让司云昭心中顿时一凉,立马就惊觉自己还有致命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司云昭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随即悻悻地转过脸,颇为理智地选择了闭嘴。柳如眉在旁双眼直冒火光,本来还想等着司云昭给她出头的,哪知道他竟然只被人扫了一眼,就什么话都不敢讲了,真是太不中用了!还有宋婷苑这个贱女人,平日里见着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今日里居然伙同这个该死的珉王妃如此羞辱她! 火上浇油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柳如眉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瞪着墨蓝道:“珉王妃教训得是,如眉受教了!”这次,她倒是很自觉地没有以妹妹自居。墨蓝满意地点点头:“柳侧妃不必客气,你能有这个觉悟,本王妃觉得很欣慰。不过,本王妃还是得告诫你一句,在本王妃面前不知所谓没有关系,毕竟本王妃与你都是皇家媳妇,也算是自家人,不会与你计较那么多。可若是在外面,柳侧妃还是这么不懂分寸,招惹了不必要的是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不太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司云昭忍不住皱眉问了一句。突然想起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墨蓝就曾这么跟他说过。此前他只当她是故意出言讽刺他,而如今听来,这话却大有深意。“原来六弟不知道啊?”墨蓝故作讶异地一瞪眼睛,随即瞥了一脸猪肝色的柳如眉一眼,幽幽地开口问道,“柳侧妃这几日可没再穿着那身流云锦在外招摇过市了吧?”提及流云锦,珣王妃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柳如眉心跳猛然漏了一拍,面上霎时染上了一层惊慌之色——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看着柳如眉脸上那明显的惶恐和司云昭略有些不解的神色,墨蓝微微一笑,又继续说了下去。“六弟应该知道,夜翎太子自打来到烈云,一直都在珉王府做客吧?前几日,本王妃可是听太子提及了一件事情。”墨蓝脸不红心不跳地信口胡诌,万分自觉地把夜翎搬出来压阵。“太子说那日外出,遇到了烈云某位亲王的一位侧妃。这位侧妃穿着正妃才有资格享用的流云锦不说,还打着自家王爷的名号,颇为嚣张跋扈,冲撞了太子的朋友,还纵容侍卫言语间对太子多有冒犯,太子一时恼火,命随从那位侧妃的侍卫砍了一只手下来。这件事,想必六弟是不知道的了。”一番话落,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某位亲王的侧妃”指的自然就是六王爷的柳侧妃。一时间,众人的神情也甚是奇妙。而此刻,柳如眉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止是惊慌了,简直就是惊吓!司云昭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六弟啊,流云锦本就是正妃才有资格用的,你却擅自把它给了柳侧妃,就算是你疼爱柳侧妃,珣王妃也极为大度不予计较,可若是叫父皇知道了,恐怕你还是不好解释啊。”墨蓝摇摇头,神情表示很忧虑。司云昭的脸色越发阴沉,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墨蓝叹了一口气,继续火上浇油:“其实父皇那边还好说,到底是自家人,也不会太过责难。可夜翎太子毕竟是历国的储君,身份不同一般,如此得罪了他,恐怕不太妙哟!”墨蓝的话,是司云昭最恼火的,也正是柳如眉最担忧的!柳如眉深知,司云昭虽然平日里阴骘跋扈,然而性子里还是有些畏首畏尾,特别是像夜翎太子这样的人物,是他最不想招惹和得罪的!因而那天的事情,柳如眉即便吃了大亏也不敢告诉他,只是私自瞒了下来,那个断手的侍卫也被她偷偷地处理了。可如今,这件事却被墨蓝毫不遮掩地讲了出来,柳如眉虽然愤慨却也没有办法拦下。她惊骇之余悄悄地瞥了一眼司云昭的脸色,心下直叹不妙!“王爷……”柳如眉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闭嘴!”司云昭一声暴喝,猛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想也不想就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你这个贱人!”这一巴掌直接把柳如眉给打懵了,也将这大殿上的所有人给打懵了,顿时,原本尚有些喧闹的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墨蓝清幽地一勾唇,这一巴掌,只怕司云昭是故意打给夜翎看的吧?柳侍郎本与几个同僚在畅饮,忽然间听到一声脆响,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倒在地上捂着脸,心下立马就明白那一声响是什么了。他面上一惊,酒杯自手中滑落,随后忙不迭地就奔了过来,扶起柳如眉颤声道:“我可怜的女儿啊,六王爷,这是怎么了呀……”柳如眉脸上火辣辣地疼,羞愤得简直无地自容,此刻一见自己的爹跑过来了,立马扑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司云昭被她哭得头大,心里更是恼火,指着柳如眉就是一阵怒吼:“柳侍郎,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你自己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看来自己平日里真是太宠她了,搞得现在简直无法无天!平日她在王府里搞那些小动作,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越来越过分,居然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连夜翎都敢去招惹,事后竟敢还瞒着他,简直是不知死活!本来他就有把柄捏在司云音手中,还三番两次被墨蓝冷嘲热讽,如今更是得罪了夜翎太子,他这个亲王,当得还能再窝囊一些吗!?司云昭越想越生气,暴怒得像头狮子!瞥一眼柳如眉哭得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再看一眼宋婷苑那事不关己的冷漠姿态,司云昭只觉得心中有一口闷气堵在那,恨不得吐出几口老血来!“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司云昭恶狠狠地盯着柳如眉,端起桌上的盘子便重重地砸在地上,“丢人现眼!还不跟本王回府!”司云昭撂下一句话,气冲冲地就往外走,柳如眉不敢违抗,凄凄惨惨地跟柳侍郎告别后也跟了上去。倒是珣王妃,淡定自若地拿帕子擦了擦唇,慢悠悠地起身后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墨蓝一眼,随后才端庄地朝外走去。满殿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有些面面相觑。六王爷这又是怎么了?继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某女——这事儿,不会又跟珉王妃有关吧? 五爷专属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说实在的,大家都果断真相了!墨蓝对于自己造成这人间惨祸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摊摊手无奈道:“唉,六弟的火气这也太大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非得动手,可怜了柳侧妃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真是……”众人的面色顿时都有些讪讪然。作为始作俑者,您老说这话,就不觉得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吗?宁王妃看着墨蓝笑得那阴测测的小样儿,好一阵汗毛倒竖,心中顿时觉得,刚才自己把自家王爷给拉住的举动,是多么的明智兼正确!否则,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是非!先是书家姐妹,再是丞相之女,现在又是六王爷和柳侧妃,这个女人只消三言两语就将他人搞得鸡飞狗跳,而自己却又能独善其身。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惹啊,她根本就是个恶魔!不得不说,这个宁王妃倒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司云昭走后,司云朗坐了没多会儿也带着自家王妃闪人了。墨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颜如花:“太好了,这下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了。”话音之中,她刻意强调了“基本”二字。说是基本,自然就不是全部,而这例外的,自然指的就是奚幕风。只不过,墨蓝说得隐晦,奚幕风也就权当没有听懂,反倒是朝她丢去一缕妖魅的眸光,乐呵呵的笑得邪肆欢畅:“是啊,都是自己人!”墨蓝嫌恶地白他一眼――脸皮真厚!“五嫂。”司云逸忽然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扑闪着一对桃花眼,显得分外呆萌,“你以后不会真的就连弹琴都只弹给五哥一个人听吧?”小八同学的眼神十分哀怨,显是对司云昭此前的话仍心有余悸。呃……墨蓝愣了一下,有些汗滴滴,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呢?司云音却是雾眸一闪,谪仙的面上露出思忖的神色。这本是司云昭拿来讽刺他的无心之言,可随着这位黑心相公日益暴涨的占有欲,五爷开始深深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不要啊!”见墨蓝没有回答,小八哀嚎一声,爪子又十分不听话地扒上了墨蓝的胳膊。“不能再欣赏到五嫂的舞姿,我已经很伤心了,要是以后连琴曲都听不了,还让不让我活啊……”墨蓝哭笑不得,这孩子,有这么夸张吗?司云逸哼唧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对司云音怒目而视:“五哥,你不能这么霸道的,五嫂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司云音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淡定宣告:“她本来就是本王一个人的。”五爷专属,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墨蓝一怔,忽然有些羞羞脸。一旁的司云轻闻言,神色似有一瞬间的僵硬。奚幕风眼眸一眯,睨着司云轻陡然间扣紧酒杯的手指,邪魅的面上划过一丝玩味的深意。小八哭瞎!直觉跟自己这个五哥简直有代沟,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一扭头,又把脸埋在墨蓝的臂弯中,撒欢――“五嫂~~~”下一刻,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小八同学的衣领又被某黑心男捏在手中,跟拎小狗一般提溜出老远。墨蓝再一次冷汗连连。小八这次不依不饶地瞪了司云音好久,见他在自己控诉的小眼神下依旧镇定自若,顿觉就有些泄气。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八猛地一拍桌子,“哎呀”怪叫了一声。“怎么了?”墨蓝奇怪地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八皱起了眉头,映着他那异常清俊的面容,倒显得几分滑稽,“上次茗香聚贤的时候,五嫂不是作了一幅傲梅图嘛?事后我想带回府把它装裱了珍藏起来的,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真是奇怪。”话音刚落,司云轻温润如玉的面庞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看着司云逸那万分懊恼的神情,墨蓝轻笑了几声宽慰道:“不就是一幅傲梅图嘛,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下次我再给你画一幅就是。”“话虽如此,可毕竟意义不一样了嘛。”小八耷拉着脸,仍是有些怏怏不快,“那可是五嫂一边跳舞一边画出来的神作!”呃……墨蓝无能为力了,毕竟司云音方才才在所有人面前说过,此生除了他,她再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起舞了。“会不会被人丢了呀?”墨蓝猜测道。“毕竟是亲王妃的作品,没人会有那个胆子去把它丢了。”司云音极为难得地淡淡开口,眸光略带鄙夷地睨了小八一眼,“茗香聚贤是由三哥全权负责,你问他不就知道了?”“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小八一拍脑门,望向司云音的眼神又变得精光闪闪,崇拜非常,“还是五哥聪明!”墨蓝无语,这小子的心思转变得也太快了!“三哥!”小八又将充满期待的眼神投向了司云轻,“你有看到过五嫂的那幅傲梅图吗?”感受着身边几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直沉默不语的司云轻微微一笑,如含春风:“这个本王到倒有注意,兴许是被下人收起来了,到时候本王为你打探一下。”只是他面上笑得温润如常,广袖下的手指却已经不自觉地揪在了一起。小八不觉有异,只欢畅地道谢:“多谢三哥!”司云轻微笑着点点头,微垂的眼睑遮掩了他眸底复杂的流光。小八得了他的许诺,又愉快地转过头去跟他的五嫂培养感情去了,司云音在旁时不时地淡淡吐出几个字眼泼上一盆冷水,那亲近的姿态却堪堪灼伤了他人的眼眸。司云轻默默地仰头饮尽一杯酒,明明是甘醇的陈酿,却叫他喝出了一丝难言的苦涩。片刻,他一抬眸,却见到奚幕风在他对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一双邪魅的眼眸竟好似看穿了他心底最深的旖念,将之扒开了外衣血淋淋地呈现出来。司云轻捏紧了杯子,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如玉面容,此刻,却浸染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绝不同意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又坐了一会儿,墨蓝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夜色无边。一转头,清浅的目光落在司云音面上:“王爷,时候不早了。”“嗯。”司云音淡淡地点头,“那便回吧。”“五嫂,你们这就要走了啊?”见他们要走,司云逸神色哀怨,分外不舍,那期期艾艾的模样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想来十里长亭相送也不过如此,让墨蓝颇为哭笑不得。“嗯,天色已晚,也该回了。”她今日来的目的本就只为了见一见奚幕风,却没想竟然闹出这么多事,但好歹,这传闻中冠绝天下的人物她总算是见识过了。只不过,这厮给她的印象同样是“见面不如闻名”,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夜翎,特别是他那张与习风极为相似的脸,让墨蓝感觉真真是糟蹋了!刚一起身,却听到一声略显急促的女声传来――“王妃请留步!”墨蓝一回头,看到赫炎雪朝这边走了过来,此刻正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看着她。“公主有事?”墨蓝笑了笑,问道。“是这样的。”赫炎雪触及她清亮逼人的眼神,心下不由地竟有几分慌乱。略一抿唇,眸光定了定,这才继续道,“今日听王妃一曲,王妃的才情让雪儿十分钦佩,雪儿很想跟王妃成为好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去王府打扰几日?”墨蓝扬了扬眉,略有些诧异,这个小公主的意思是,她想去珉王府住上几天?只是,她的目的真的只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还是……见墨蓝有些迟疑,赫炎雪连忙摆摆手开口道:“王妃不要误会,雪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和王妃多相处相处而已,希望王妃能够答应!”墨蓝一勾唇,这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呢?目光稍一偏转,她略带揶揄地朝着司云音抛去一缕眸光――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可怎么办呢?司云音淡淡瞥她一眼,面色无波――与我无关,你自己看着办!无奈地收回目光,墨蓝刚准备开口,却听到司云逸的嗓音在旁铿锵有力地响起:“不行!本王不同意!”赫炎雪的满心期许没等来墨蓝的回答,却等来了旁人义正词严的拒绝,心下很是不爽。当即一扭头,气鼓鼓地瞪着司云逸一眼:“关你什么事!”墨蓝眉梢轻挑,有些意外。莫非这司云逸小子也是看出了赫炎雪对司云音的心意,所以才出言阻止来了?他什么时候竟也有了这等玲珑心思了?只可惜,司云逸的下一句话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情商,让墨蓝心下直感叹,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当然关本王的事!”小八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很是理直气壮,“五嫂的府上本王都没有去住过,又怎么能让你住?本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别人就更休想!”“你凭什么不同意!”小公主怒了,这混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珉王府又不是他家的!“又不是你的王府,本公主住进去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吗?人家正牌的主人还没有发话呢,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你凭什么!?”“凭什么?”小八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斜她一眼,“就凭本王是五嫂最最亲爱的八弟!所以本王的意见五嫂一定会采纳的!”墨蓝汗颜,这小子……“你!”赫炎雪纤手一指,怒目而视,简直气到不行!“你什么你!”司云逸的桃花眼同样瞪得圆圆的,胸膛一挺,万分傲娇,“总之本王就是不同意,怎么样?”“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这么无赖!”“你堂堂一个公主,也没见你有多矜持啊?五嫂跟你又不熟,你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要住她府上去?本王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你比本王更无赖!”“本公主好不好意思,关你什么事!”“那本王同不同意,又关你什么事!”“你无赖!”“你才无赖!”“你无耻!”“你更无耻!”“……”这两个人,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南疆公主,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直接让满大殿的人目瞪口呆。墨蓝无语望天,简直被他们吵得头大,恨不得拿团棉花把耳朵给遮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两人倒是先吵起来了,好像谁吵赢了谁就能住到珉王府来似的。无奈啊无奈……南疆王和司云臻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连忙奔过来劝架,那二人反而越发变本加厉,大有要拳脚相向的架势。“你这个讨人厌的臭王爷!”赫炎雪一只手背南疆王死抱着,另一只还冲着司云逸愤怒地挥舞,“你不但无赖,无耻,而且还有怪癖!堂堂一个王爷没有一点皇家人的样子,还扮成个侍卫到处乱跑!昨天在城门口,银电怎么就没一蹄子把你给踹死!”“你竟敢咒本王死!你大胆!”司云逸被司云臻死命拖着,也恼火地冲着赫炎雪蹬着腿儿,“你说什么怪癖,什么侍卫,银电又是什么鸟东西!?”墨蓝听到这里,脑后顿时滑下一排长长的黑线,司云音幽幽地瞥她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让她头皮发麻。一直坐在那里跟隐形人似的夜翎忽然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淡漠的面上闪过一抹思忖之色。假扮的侍卫?昨日,他倒是见到过一个来着……“你就别装蒜了!”赫炎雪冷哼一声,怒极反笑,“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你敢说昨天那个侍卫不是你假扮的吗?本公主可是亲耳听到珉王爷喊你八弟的!”见她这么言之凿凿,司云逸不由地皱了皱眉。他昨天何时假扮成侍卫去城门口了?五哥又为何说那侍卫是他?小八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五哥,可他的五哥却看向了他的五嫂,于是乎,小八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墨蓝。“咳……”墨蓝干咳了一声,顶着一张尴尬的老脸对赫炎雪开口了。“那个,公主啊,其实昨天那个侍卫,是本王妃假扮的……” 明日拜访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这一开口,吵闹不休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将诡异的目光投向了她。今日在场的这些大臣里面,有不少数都是昨日跟着司云音一起去城门口迎接大军的,此刻,他们的神情都很是滑稽。他们虽然早就知道昨天那个大胆无礼又粗鲁的侍卫不可能是八王爷假扮的,只不过五王爷都那么说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反驳什么。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侍卫竟然是珉王妃假扮的。众人的额边直冒冷汗,心下越发觉得珉王妃行事果然不同常人!有她在的地方,必然是一片混乱,毫无安宁可言呐!“什……什么?赫炎雪瞪圆了眼睛,娇俏可人的面上尽是不可置信,“王妃,你说那个侍卫,是,是你假扮的?”赫炎雪结结巴巴地问完,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珉王妃假扮成的侍卫,这下好了,原本是骂八王爷的话,不就变成是骂珉王妃了吗?小公主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扯了扯唇角,露出干巴巴的笑意,心中却是尴尬万分。南疆王和司云臻也都面色怪异地朝着墨蓝望去,实在无法将昨天那个嚣张狂妄又古里古怪的侍卫,跟眼前这个在宫宴上才智惊人大放异彩的女子联系到一起。这样一个古灵精怪又变幻莫测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炼成的?墨蓝迎着他们略带探究的目光硬着头皮笑了笑,随即对着司云臻道:“抱歉了四哥,昨日并不是有意要欺瞒于你的。”而且严格说来,她并没有说自己是八王爷啊,都是司云音这黑心的张口闭口地喊她八弟好吧?想着,她不由地悄悄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只可惜,五爷老神在在的,一副淡定高洁的模样,完全没有被人拆穿的觉悟。司云臻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本王今日见到八弟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身形相差得未免也太大了点。”此刻见墨蓝主动承认了,他这才发觉,她的身形确实与昨天那个侍卫无异。墨蓝更尴尬了,原来四王爷早就起疑心了啊……“原来珉王妃还有这种爱好呀?”奚幕风突然横插一句话,声线邪肆得简直欠扁。他依旧坐在位子上,慵懒地半倚着桌子,一双魅眸却斜挑着睨了过来,“就是不知道,珉王妃昨日假扮成侍卫跑到城门口去,是所为哪般呢?”奚幕风问的问题正是司云臻所疑惑的。五弟妹若是想要来迎接大军,直接来便是了,何必要假扮成侍卫呢?而这件事,想必五弟也是知晓的吧?司云臻想起昨日,她本来安安分分地混在迎军的队伍里,谁也不曾发现。可他刚跟五弟说完奚幕风不在大军中的消息,她便按捺不住了,然后暴跳如雷地想要离去……想到这里,司云臻刚毅俊朗的面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她是冲着奚幕风去的!?“本王妃有什么爱好似乎与城主无关吧?”墨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像城主这样冠绝天下的人物,竟有闲情逸致来关心好奇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还如此乐此不疲,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本主可不是谁的小事都会那么好奇的。”奚幕风懒懒地勾了勾唇,优美的线条似淙淙的河流一般,顺着上挑的眼角一泻而下,一直流淌到唇边,勾勒出魅惑众生的弧度,“毕竟本主对王妃一见如故,自然是要多关心一些的。”墨蓝直接轻哼一声,不予理会。奚幕风眉梢轻挑,火红的发尾在修长的手指上打着卷儿,神情中没有半丝不悦。看着眼前这一众人,他忽然觉得这京州是越发地有意思了。蓦地,他又斜睨了司云轻一眼,却见那一身蓝衣风华绝代的男子,此刻略显忧郁地坐在那里,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奚幕风眯了眯眼,眸底的兴味一如那唇角的弧度,无意识地扩大了……这里一群人在这说了半天,唯有小八纠结着一对惑人的桃花眼,仍是云里雾里,有些不明所以:“四哥,五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意思好像是说五嫂昨日里假扮成侍卫去城门口干了些啥事儿?可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五哥又为什么把五嫂说成是他呢?小八同学疑惑之余还有些懊恼,五嫂也真是的,假扮侍卫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不带上他一起呢,多个伴儿不是更有意思?心中幽幽地想着,忽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劈过,小八继而惊恐地想到,不会是五嫂干了什么坏事儿,五哥为了帮她遮掩,就嫁祸给自己了吧!?不得不说,八王爷这回终于聪明了一把!“八弟啊,这个……五嫂晚点儿再跟你解释……”墨蓝朝着司云逸笑了笑,心底十分哀怨。明明是司云音瞎掰造下的孽,为什么到了最后竟要她挨个儿地来解释啊?不过,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墨蓝深深地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离开这是非之地,还不知道会有些啥事儿将要发生。“向雪公主。”她轻叹一声,望向赫炎雪道:“本王妃也很乐意与公主成为朋友,只不过,公主毕竟是烈云尊贵的客人,就这么住进珉王府,怕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本王妃可以保证的是,珉王府的大门随时都会为公主敞开,欢迎公主前来做客。”经过刚才那一茬,赫炎雪心中本来就有些尴尬,此刻听墨蓝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坚持什么。“雪儿明白。”她点点头,脆声道,“那雪儿就明日再去拜访王妃。”司云逸在旁听了她的话,耳尖一动,心中立马打定主意――明日他也要到五嫂府上去拜访!岂知,竟然还有人与他存了同样的想法,邪魅的嗓音随之响起。“本主明日也想去珉王府拜访一番,不知道王妃欢不欢迎啊?” 已入魔怔 - 王爷打个赌吧 - 镜无双 墨蓝心中无语,直想大骂一声“你丫跟着凑什么热闹”!?只是目光触及奚幕风那妖邪的面庞,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立马就变成了如此这般:“当然欢迎了,正好本王妃也有些事情想要与奚城主讨论一下。”奚幕风眸光深幽,笑意魅人,仿佛早已料定她会这么说。再次跟众人告别后,墨蓝忽然眉梢一挑,扫一眼静坐在不远处的夜翎,扬声问道:“太子殿下可要一同离开?”夜翎抬眸,墨色的瞳仁似深海一般无边,随即清贵从容地自座上起身,淡漠道:“也好。”墨蓝唇角微抽,却没想到夜翎竟然会答应,天知道她刚才不过是说句客气话而已!只不过这口已经开了,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某面瘫一同离开。司云逸见此,忙不迭地拔腿跟了上去:“五嫂,等等我啊!我也跟你们一起走!”行至一半,他忽然顿了一下,接着便转过头天鼻孔朝天地对着赫炎雪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继续跟了上去。这赤果果的挑衅行为惹得向雪小公主又是一阵气结,若不是被南疆王拖着,只怕真的会冲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这个该死的臭王爷!赫炎雪心中暗暗发誓,绝对要跟这个混小子势不两立!墨蓝他们走后,那些大臣都觉得这情形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本来兴冲冲地带着家眷和自家的女儿过来参加宫宴,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儿。如今正主儿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他们这些人来做什么?于是乎,又接二连三地带着各自的家眷闪人了。那些个千金小姐带着满心的失望与哀怨离去,本来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想吸引那些个优秀男子的注意力的,却没想没此前的一切准备完全都是瞎忙活,她们根本连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来了趟皇宫,目的没达成不说,还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害得她们几乎连提筷子的机会都没有,肚子压根儿没填饱!这简直是太憋屈了!思前想后,众人都深深地觉得,这一场宫宴仿佛压根儿就是围绕着珉王妃展开的,从头到尾,每一刻都是她在挑大梁,各种戏码轮番上演,演得他们是又惊又吓!她自己倒是安逸舒畅,可但凡跟她扯上一点恩怨的人却都被搞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怎的如此大胆张狂……众人慨叹之余,又开始思索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日后若是再碰上珉王妃了,为避免惹祸上身,他们是不是应该退避三舍绕道而行会比较好?眼见着人都散了,奚幕风懒懒起身,火红的发尾滑过墨色的袍子,似在漫天黑幕之上燃起流动的火光,带来别样的魅惑之色。“人都走了,再待下去都没什么意思了。”似自言自语般轻叹了一声,奚幕风目光一转,看着仍坐在那里的司云轻,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三王爷还不走么?”司云轻眸光微敛,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清凉的杯壁,淡淡地回道:“本王还想再坐一会儿,奚城主请自便。”奚幕风勾唇笑了笑,邪魅的深眸里闪过一道奇异的流光,而后开口问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三王爷如今可是入了魔怔?”握着酒杯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硬,司云轻一顿,随即缓缓抬眸:“本王不明白城主的意思。”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只是,却淬了一丝莫名的寒意。“本主的意思,三王爷当真不明白吗?”奚幕风笑意如常,邪肆不羁,仿佛还带着一抹讥诮,“就像方才八王爷口中的那幅傲梅图,三王爷当真没见到吗?”司云轻一怔,只觉得心底最脆弱不堪的地方被人硬生生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而后将他最幽暗的心思残忍地丢弃于阳光之下暴晒,灼烧!“此事,与城主无关。”他闭了闭眼眸,再睁开时,却是一片冰色。“的确是与本主无关。”奚幕风并不在意他冷然的态度,只满脸兴味地抚着自己莹白光滑的下巴,那神情,俨然是又发现了一件让他极为感兴趣的有趣之事。“只不过,本主如今瞧着三王爷,才越发地开始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王爷或许尚不自知,可本主却是清楚的看到,王爷如今恐已是入了魔怔,而且只怕还不轻呢……”“城主请慎言!”司云轻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语气是谁都不曾感受过的冷寒,“本王如何那也是本王自己的事,城主未免有些过界了!”“三王爷何必动怒呢,毕竟本主可没有任何恶意。”奚幕风不甚在意地笑笑,斜睨的眸子似要看透司云轻的整个身心,“本主只是想提醒王爷一句话,入魔容易驱魔难,王爷若是再不克制些,只怕是会走火入魔呢。”奚幕风说完,不待司云轻又任何反应便大笑着朝门口走去。那赤色红绸般的发尾伴随着他张狂的脚步,肆意的笑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蛊惑人心的弧度。待走到门口,他足尖轻点,墨色的袍子无风自舞,修长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一如来时那般狂妄不羁。在皇城之中肆意使用轻功出入,在这世间,除却奚幕风,不作第二人想。司云轻怔怔地坐在那里,耳边回响着奚幕风离去前的话语,那略带冷嘲的声线似无形的蛊虫,就那么钻进了他的血肉里,驱散不走,反而,在他身体的某处,找到了安生之所。手指无意间一个用力,紧握的酒杯顿时裂成了几块碎片,有鲜红的血液自指尖滴落。他静静地看了半天,直到桌面上已有了一团不小的血泊,他忽然扯了扯唇角,勾起略显苦涩的笑意。他如今,真的已是入了魔怔了么……心思翻涌,无法理净。而那一身飘渺纯净的蓝衣,在那一刻,仿佛也变得恍惚飘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