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废后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娘娘可真狼狈,您可是大黎的皇后,如此成何体统?” 娇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抬起头,元婉正款款莲步朝她走来。 元婉是萧泽的宠妃,是继她之后萧泽立的新后。 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将军之女,靠着家族荣耀青云直上。 “呵呵,你现在也担不起一声‘娘娘了’,本宫应当称你罪妇……江,逐,月。” “元、婉!” 江逐月双眼赤红,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撕碎。 现下,是大黎四十四年。 她江家嫡支破人亡! 她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皇后,成了这狱中罪妇。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她爱入骨髓十年的男人,萧泽! “我要见萧泽,你叫他来见我!” 江逐月已毁的容貌此刻显得尤其狰狞。 她曾是他的剑!是他所向披靡的战士! 她为了给他铲除异己,稳固江山,不惜以身试毒,自毁容貌,成了如今这幅无人直视的模样。 她痴心错付!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江逐月待他不薄!萧泽,我要见萧泽!” “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种卑贱的人能够称呼的!” 元婉一巴掌火辣辣的甩在她脸上,将她打得头晕目眩。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陛下当初如此爱你,不过是因为你一身毒术过人,再者,他是为了你们江家祖传的蛊人秘术。” 元婉讥笑的声音恍若利刃扎进她的心! 但…… “蛊人秘术?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外祖一家世代皆医,自古医毒一家。 可她从未听过什么蛊人秘术。 “不然你以为,就凭你那丑陋庸俗的模样能博得陛下那般宠爱?痴心妄想!只有像我这样有身份和贤名的女子,才能陪伴在陛下身侧!”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 她为了助他成帝,背负恶名。 他怎会如此! “让他来见我,元婉你让他见我!” 江逐月发了疯般张牙舞爪,可锁着她的铁链却让她碰不着元婉一丝一毫。 忽而,一个黑影闪到她面前,将她狠狠摔在冰凉的地面上,骨头似乎都断了几根。 “江逐月,你在对朕的皇后做什么!” 她忍着撕裂般疼抬起了头,看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心彻底陷入了冰窖中,他竟是如此对自己的! “臣女斗胆替妹妹请罪,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江逐月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渺姐姐!你,你为何在这里?” 江渺渺是她三叔的女儿,当年也是她怂恿自己拒了未婚夫临王的婚约,且一手促成了自己与萧泽的婚事。 只见她手中拿出一枚兵符。 这个图纹不就是临王统领血河军的兵符么?怎么会在她手上? “怎么?很惊讶?”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渺渺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临王为了赎你,已让血河军放弃抵抗,跪着双手像陛下献上了兵符呢。” “而他,当场赐死!” 轰! 她娇弱的声音如弱柳扶风,却字字炸在她心里,宛如刀绞。 临王萧宸朔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她虽拒婚不嫁,可他却也暗中帮过她几回。 她一直以为他是想寻机取代了萧泽,谁曾想…… 只怪她不识人心,把痴心错付,若有来世她定不负他! “怎么?朕得到了该得的东西,你不是该替我高兴?” 萧泽厌恶的眼神似看着世上最恶心的东西一般。 “好……很好。” 一切她都明白了。 江逐月双眼赤红,却流不下一滴泪。 而萧泽此时俯下身来,似曾经与她说甜言蜜语般呢喃,却并无一丝感情的威胁着她。 “把沈家的蛊人秘术交给朕,朕可以绕你一命,让你得以苟延残喘。” “哈哈哈哈,萧泽,你真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想要蛊人秘术,下辈子吧!” 萧泽狠狠的一脚踹在她身上,不再带一丝柔情。 “好!……罪妇江氏,明日午时,处以绞刑!” 看着他甩袖离去的模样。 她凄苦的笑着,宛如万箭穿心。 原来,这就是他娶她的目的。 大黎四十四年,冬。 她带着一腔恨意死去。 只愿来世的她抛却情爱,能够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第二章:重生归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外面的小跑声越来越近,只听嘭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 “姑娘!” “姑娘,我们快去寿安院吧!老太太和两位婶婶正在商量你的婚事了!” 婚事……? 她一界废后,为了萧泽容颜尽毁,更是得到江家的蛊人方之后,将她丢到地牢里自生自灭,还有什么婚事可言?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床碧绿色的床幔,顶上挂着金丝流苏帘,在暖阳的光照下闪闪发光。 她微微侧头,便看见她从小伺候到大的婢女芍药,正压低音量训斥着匆忙跑进来的山杏,“山杏!你这么嚷嚷是想让大家都看我们姑娘笑话不成?” 等等,芍药? 可是她的芍药,在她不顾一切去营救俞王萧泽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而死! 怎么会…… “姑娘,你醒来了?”一旁,芍药见到了她睁开的双眼,眼眶一红,“姑娘日后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莫要再做投湖那等傻事了!不能让奴婢没了姑娘。” 听见投湖二字,江逐月微怔,一股记忆从脑海中涌来! 现下是大黎三十四年,她十四岁落水之时。 皇后亲自赐婚,她与萧宸朔成婚,她却受尽了江渺渺的蛊惑,甚至用投湖明智,就为了拒掉这桩皇上亲赐的婚,嫁给萧泽这个魔鬼! “芍药,拿铜镜来。”江逐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 对着铜镜,江逐月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镜子里的少女不再是狰狞丑陋浑身瘢痕的模样,宛若青葱的细手小心翼翼的抚在脸上,那如同羊脂玉一样的触感,让江逐月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重生了!而且重生到了还未嫁给萧泽之前! “姑娘!老太太和两位婶婶正在商量你的婚事呢,你快去看看吧!” 她特意无视的山杏总算憋不住了,开始急促的催促着。 江逐月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走,我们去瞧瞧!” 待江逐月赶到寿安院时,已经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大伙儿都到了。 那江迎梦的声音最为细尖,还没踏进院门便传到了江逐月的耳朵里,“我还怎么嫁人啊!江逐月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为了一个男子便要死要活的去投湖。” 二房的**以及三房的江淼皆是妾室的庶出,而那两个妾室也早已撒手人寰。 江迎梦是二婶婶刁氏的独女,性子有些随了大嗓门的二婶婶,人不精明,但却处处都为自己打算着。 “三妹妹,你不要再说了,二妹妹她不过只是抵不过心底的喜欢罢了。” 一声娇柔的嗓音在为她辩解着,虽然比上一世她在牢里最后一次听到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稚嫩,可她又怎能听不出来,这便是她一直当做自己亲姐姐的堂姐江渺渺。 上一世便是她与三叔一同夺了她父亲的军功,把她父亲害死在了战场上,还让她的父亲背上了叛军的罪名! 如今这样的话她自是听懂了的,虽听起来是在袒护她,实则是在告诉大家她心系萧泽。 “渺姐儿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事也不是与你无关,月姐儿不羞不躁的毁了我们江府女儿的名声,我们梦姐儿等个两三年风声过去了倒也不算耽误,你年岁可是最排前的。” 说话的正是嗓门其大的刁氏,刁春燕。 她假装不经意的瞟了眼身着红色大褂衫的女人,见她似乎不为所动便继续叨叨了起来。 “渺姐儿前段时日方才及笄,以她的才情容貌,求娶的人本该踏破了门槛,谁知出了这事。真不知月姐儿怎么想的,她不要脸面我们姑娘可还是要的!” 那身着红色大褂的便是三房的婶婶关芷翠,她平淡的声音不受一点影响,径自端着茶饮了一口。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渺姐儿自是有懂得赏识她的人在,就不劳二嫂嫂费心了。” 她们江家一共有三房,老夫人尚且健在,便未曾分家。 大房江林是她的父亲,也是唯一的嫡支,膝下只有她与哥哥江玹。 按理说,本该他们大房管家,可她的娘亲早已不在人世,父亲也并未另娶续弦。 所以家里的账本交给了聪明的三婶婶关氏打理,二婶刁氏经常想抓关氏的痛脚,却一直未能得逞,便只能时常说些难听的话恶心她。 “三弟妹这话说的,渺姐儿貌若峨眉,又才名远扬,哪是我这姑娘能及得上的,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月姐儿她不知廉耻可断不能毁了我梦姐儿的前程!” 闻言,江逐月一声嗤笑,这还真是她的好婶婶呢。 “二婶婶,饭可以随意吃,话可不能乱说。” 第三章:何为鱼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早已到了屋前,只是方才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她款款莲步漫入了屋内,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江逐月身着月牙白乌金云绣襦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病态的脸色未上脂粉虽有些苍白,但也只是多了丝病弱的美。她一双好看狭长的凤眼在往日的灵气之余,更是多了丝精明的倔劲,如今的她只要微微勾唇一笑便能妩媚众生。 “二妹妹怎的起来了?今早不是还派人与三夫人说病得厉害吗?既来了就快快向老夫人跪下认错!” 江渺渺只觉得心里窝着团火,又妒又羡。 她虽知晓娘亲为何一直给江逐月打扮得那么俗气,还暗自觉得她丢了江府的脸,可她却不曾知晓江逐月一人的姿色竟是把府里所有女子都给比下去了。 江渺渺撰在手里的手绢不由得拧紧。 “老夫人妆安,二夫人三夫人妆安。” 江逐月福了福身子,上辈子在江府并未被好好教导过的礼节,在她成了俞王妃之后,就被萧泽宫里请的教养嬷嬷从头到脚管教了一番。 看着被她忽视的江渺渺此时脸色黑透了她才缓缓开口。 “我方才歇了一会儿,已感觉身子妥当了些,听闻姐妹们都聚在寿安院逗趣,我也想着有几日未曾能来给老夫人请安,便也来凑凑趣。”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看向了刁春燕,“只是,月儿我这凑的,竟是些莫须有的趣事呢。二婶婶你说呢?” “这……月姐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莫须有的事?是有是无这不明摆着的么?” 刁春燕的大嗓门不甘示弱的叫嚣起来,她就不信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还敢跟她叫嘴。 可这时江渺渺却站了出来挡在江逐月身前。 “二婶婶,二妹妹是有错在先,她虽是做事冲动了些,但应当也是爱极了四殿下才会做出这种昏头的事罢了。” 回忆起当初她投湖的原因,不过是受尽了江渺渺的蛊惑,想让老夫人去皇后面前拒了五皇子萧宸朔的婚约。 真真是猪油蒙了心! 还未等她开口,忽然冲出一道粉色的人影将她一把推得跌在地上。 “都怪二姐姐,你怎的能做出那般不要脸的事来!你不满皇后赐婚的五殿下,如今还为了拒婚投湖,你还有脸说这是莫须有的事?” 江逐月冷冷的抬眸看向江迎梦。 这个三妹妹从前就是一个冲动且自私的人,冷静下来的时候倒还有几分头脑在。 如她所料,情绪激动的江迎梦与上一世一般,把她给推倒了。 不过这一回,可是她特意配合才跌倒的,不然这一下可得摔青了身子。 “三妹妹怎的这般厌了姐姐,可是姐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江逐月不知何时眼里带了泪,欲落不流,一副有些惊慌的神色。 原本哭得泪雨滂沱的江迎梦此时也有些懵了,说话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你……你不是,你不是为了不嫁五殿下而投湖么?这事在京城都传遍了,日后你要我怎么嫁人!” 江逐月青葱的手惊讶的捂在樱唇上,难以置信的轻摇着头。 “是何人这般告诉三妹妹的?” 江渺渺猛的一个转身,她诧异的看着江逐月。 这是怎么回事?这与她们之前商量好的计策不一样啊! “二妹妹怕不是落水烧坏了脑子忘了吧?当时可是你在我身旁说你不愿嫁五皇子,你说你想,你想你想投湖威胁老夫人替你退了五皇子的婚约!” 忘? 她当然没忘记江渺渺当时是如何蛊惑自己去老夫人面前承认自己投湖的理由。 也正因为江渺渺的蛊惑,她才拼死拼活也要推了萧宸朔的婚约,此事闹得天下皆知,皇后娘娘便出面将她指给了萧泽。 而嫁给萧泽后,为了给他铲除异己,稳固江山,她不惜以身试毒,自毁容貌,成了一幅无人敢直视不人不鬼的模样。 而整个京城上下人人皆在唾骂她! 她更不会忘记上一世她临死前,江渺渺是如何一直在背地里协助萧泽利用她,并将让她们江家嫡支灭门的! 就因为江渺渺和萧泽的设计让她从那时候开始陷进了无尽的深渊! 想起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江逐月还真真是觉得可笑得让她发颤。 “二妹妹,我本想帮你瞒着的,可如今……我不能再替你瞒下去了!” 只见江渺渺拿起帕子便捂住了脸,娇滴滴的哭泣声。 “你!月姐儿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关芷翠颤抖的手指向她,难以置信的拼命摇头,微皱的眉神情哀婉。 “明珠嫂嫂不在后,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教养,你怎的就成了这幅模样,你让婶婶如何替你辩解?” 呵。 不愧是母女,她们可真是会演,不知道的还真当她们真待她有多用心。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太缺母爱,所以才会特别黏时常关心她的三婶,可谁知那些好意其实都只是一把接一把割她肉的利刃罢了! “跪下!” 只见老夫人眉间含怒,不容江逐月解释,便是一声呵斥! 江逐月微微皱眉,正要说话,一道声音琅琅, “身为本殿下的皇子妃,怎可随意下跪?” 第四章:不能成婚!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话音落下,众人便见一男子闯入屋内。 他一袭白衣决决,剑眉星目,宛如谪仙。 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却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臣女参见五殿下。” “民妇参见五殿下。” 一下子屋里乌泱泱的行了一片礼。 “起来吧。” 众人都胆颤心惊起着身,微微低垂的头互相对着视线,怎么好巧不巧五殿下这个时候过来了,方才不会全都听着了吧? 若真听着了,他们江家全府的脑袋都不用要了! 萧宸朔看到面色略有些苍白江逐月,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对上他那若星辰般的眸眼的瞬间,轰的一声,脑子里的记忆涌了上来—— “临王为了赎你,已让血河军放弃抵抗,跪着双手向陛下献上了兵符呢。” “而他,当场赐死!” 临王萧宸朔她的未婚夫,上辈子她虽拒婚不嫁,可他却也暗中帮过她几回。 她一直以为他是想寻机取代了萧泽,谁曾想到最后他竟用兵符来换她的命! 只怪她不识人心,把痴心错付! 还好,他现在还活着,她不会再害他命丧黄泉了。 只不过,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却是没见他出现在江府的。 “临……,殿下今日来江府可是有何事?” 她的嗓音有些微发颤。 萧宸朔心里一紧,她是方才被人欺负了吗? “本殿下早日听闻未婚妻落水受寒,匆匆赶回京便直奔江府了。” 老夫人盛氏找准了时机开口道,“殿下原是匆匆而来才忘了让下人知会老妇一声,不然老妇也好让女眷们回避一二,以免冲撞了殿下。” 他扫了盛氏一眼,牵着江逐月的手便在一旁坐下,嗓音冷似寒冬。 “本殿下将与二姑娘结为夫妻,日后我便是江家皇婿,二姑娘也是本殿下的皇子妃,有何冲撞之说呢,老夫人?” “殿下说的在理,请殿下恕老妇愚笨了。” 盛氏陪着笑脸,在萧宸朔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不!五殿下,你不能和江逐月成婚!” 此话一出,全屋的人脸色都煞白,全部人的目光转向了江渺渺。 “渺儿!不许你胡说!” 关芷翠也被吓得不清,她连忙抓住江渺渺的手却反被甩开。 一跺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息怒,渺儿不懂事,民妇这便让她回屋抄女则去。” “娘,别拦着我,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江渺渺微皱着眉,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殿下你有所不知,方才祖母为何要让二妹妹跪下?她又是为何投湖?都是因为她心系四皇子!甚至不惜投湖明智!国子监学院上下都传开了,二妹妹她与四皇子眉目传情,四皇子只是出于尊重回应了她,可她还不知廉耻的紧追不舍。” 这番话一出,萧宸朔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第五章:姐姐怕是忘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隐忍着笑,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那大姐姐倒是与我说说,我是何时何地纠缠着四皇子了?” 江逐月朝她冷笑一声,一脸正义凛然愿闻其详的从容姿态,倒是让江渺渺心虚得直冒冷汗。 她哪知道除了那日故意让她遇上四皇子之后,江逐月还有没有另外做出什么事来,就连国子监的那些传言还是她让人散播出去的。 “我……,我怎知你何时何地做出那等事来,若是我知晓了定是得拦住二妹妹的,身为闺阁女子,怎可不顾男女大防,何况你还与五殿下有着婚约。” “别吵了!” 说话的人,正是方才一直默不吭声的老夫人,只见她看了一眼边上的萧宸朔,脸色也有些发白。 真真是家门不幸!江渺渺这没脑子的,竟在五王爷面前说这些事,若是解释不清…… “月姐儿,你且说说,你与四皇子的谣言是为何传出?你到底为何落水?又是为何要与五殿下退婚?” 低垂着头的江逐月眼眸闪过一丝锋利的光,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冷笑。 该她,跟江渺渺好好算一笔账了。 “回祖母,我与四皇子总归不过一面之缘,听得他吟诗作赋文采奕奕,不过颇为欣赏了一番……” 顿了顿,她眉眼含笑的看向江渺渺,“大姐姐怕不是忘了?当时你也与我在一块呢,那留心之人倒是把大姐姐给撇得一干二净,全然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呢。” 不知为何现在的江逐月狡猾得像只狐狸,以往的蠢笨似乎与她再也搭不上边,含笑的眼里透出的是从骨子里滋生的王者之气,若是再仔细些看还能看出一丝恨意来。 “至于为何落水……”江逐月忽然面露怯色,“那日在国子监偶遇四皇子时,大姐姐便与我聊起皇后赐婚一事,姐姐她,她当时说了藐视天威的话,孙女不敢胡言……” 江逐月越说越小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事可不能胡说了去,五皇子还在这儿呢! “你且说说,渺姐儿说什么了?” 老夫人盛氏的神色严谨了起来,众人的心也随之被提溜起来了一般紧张兮兮。 江逐月胆颤的撇了眼江渺渺,似是思虑再三才开口说道,“姐姐说那五殿下生性残暴噬血成魔,若是不退婚嫁了过去,怕是……姐姐把月儿吓得神志都不清了,一不留神,便落入湖中。” 说罢,江逐月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祖母,月儿卧病在床时思前想后,这可是皇后赐婚!哪能说退便退,那岂不是打了皇家脸面,藐视天威!更何况大姐姐说了那样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说江家妄议皇子,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孙女,孙女愿牺牲自己一人,也不愿牵累全府!” 她一脸诚恳的歉意与视死如归的眼神,一句一字说得铿锵有力。 老夫人其实是祖父后来娶回的续弦,是江南一代的商贾人家。 她的父亲为了让家里的商贾身份更加方便****的走动,便把老夫人嫁给了祖父续弦。 祖父的三个儿子并无一人是她所出,所以在整个江家她可以说是最为公正贤名之人,也是最能理智的在任何情况下为整个江家着想的人。 该如何审这桩,江逐月认为,以老夫人的精明肯定再简单不过了。 “渺姐儿,你好大的胆子!” 第六章:闹剧还是欲盖弥彰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盛氏气得拍桌而起,直直的指着江渺渺浑身似筛子般颤抖。 她满眼绝望的看向萧宸朔,一时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你胡说!祖母你不要听她胡诌。” 江渺渺没想到江逐月竟然敢在五皇子面前把这些话说出来,她被吓得腿软摔坐在地上,愤愤的瞪着江逐月的背影。 为何,为何事情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了? “祖母,那些话,那些话渺儿从未说过啊!江逐月,你为了一己私欲竟敢攀蔑我,我可是你的姐姐啊,你怎可负了往日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深!” 江渺渺说得声情并茂,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若是此时有外男在不免得心疼一把。 随即她爬到了萧宸朔的脚边,浑身哆嗦着。 “五殿下,请你相信渺儿,渺儿从未诋毁过你,都是她,都是她说的。” 萧宸朔狠狠把江渺渺手中拽着的衣角抽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正欲开口,盛氏忽然怒骂道,“江渺渺,你诋毁皇家,还攀蔑未来的皇子妃!罚你,去天竺寺抄够一百遍地藏经为天家祈福,抄不完不准回府!” 顿了顿,盛氏小心翼翼的看向萧宸朔说道,“殿下,不如就当给老身一个薄面,饶了这个不肖子孙?” 她如何不清楚?若是等五殿下开口责罚,那么哪怕他罚的是死刑,他们江家也不得不认!所以,她必须得赶在五殿下开口前,主动给江渺渺赐刑! 萧宸朔没有回答,一双漆黑的眸子却看向了身边人。 好似一切的决定权都在江逐月身上。 江逐月心头一跳,萧宸朔这是在给自己立威? 众目睽睽之中,她轻点了点头。 老夫人如获大赦,“老妇代两位不肖子孙谢五殿下恩典,殿下不若移步正厅,想必老妇的儿孙也快回来了。” 而萧宸朔的脸色忽然变冷了几分,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必,本殿下还要与二姑娘单独谈谈。” 江渺渺面色苍白的跌在一旁,双眸空洞。 盛氏赶紧应了下来,趁着萧宸朔对方才的处置还未反悔,得赶紧把这尊大佛从寿安院请出去,以免那被猪油蒙了心的江渺渺又折腾出事来。 待老夫人身旁的婢女,领着他们二人到了湖心亭退下后。 江逐月背过身去,不敢看身后的萧宸朔。 上天有眼,既然让她重生一世,她自是要为她的父兄报仇雪恨,更要让那些陷她于万丈深渊之人偿命! 她不能耽误了萧宸朔,他是当今皇帝最喜爱的皇子,上一世若是无她的阻挠,他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可是,她这一世重生,有着属于自己的血海深仇。 若是当真嫁给了萧宸朔,岂不是牵连了他? “怎么?方才不还是牙尖嘴利的?在本殿下面前,倒是什么都不会了?” 萧宸朔一把拽过她的手,使她被迫直视他那如繁星一般的眼瞳。 江逐月心头一慌,仓促的挪开了视线,“让殿下看了这样一场闹剧,臣女恐慌……” “到底是闹剧……”萧宸朔顿了顿,声音似乎冷了几分,“还是欲盖弥彰?” 这句话瞬间让江逐月内心掀起万般波澜。 “殿下这是何意?”江逐月正色道,“难不成殿下这样的人,也听信那些谣言?” 她微皱着眉,使劲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他微眯的眼释放着冰寒,不经意吹起的秋风让江逐月更觉冷意。 “谣言也不是空穴来风,若真是莫须有的事,别人又怎会传得沸沸扬扬。” 第七章:临王别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一个精明的家族自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两位不同势力的皇子,不然就得牵扯到家的根本,从家族的内部开始烂根。 若江逐月与萧宸朔成婚,江渺渺便与萧泽彻底无缘。如此想来,上一世江渺渺不仅让身为妹妹的她先嫁了出去,也为了能够嫁给萧泽而一直隐在暗处为他做事。 “我承认自己确实有闹过拒婚,方才殿下也听见了,大姐姐那般藐视天威的话,月儿只是一闺阁女子,连杀鱼都未曾见过,自然是害怕得紧。” 她顿了顿,认真的看着萧宸朔说道,“不过,月儿再也不会闹那些事了,请殿下安心。” 萧宸朔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意外,如今的她自持稳重,时而还狡猾得像狐狸,似乎变了个人般。 “早闻江家二小姐娇蛮任性,不学无术,如今看来……” 倒也并非如此荒唐。 见他不再言语,江逐月朝他福了福身。 “若殿下无事,民女便退下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被一股蛮力扯入怀中。 她一手抵在他胸膛前,惊慌失措的抬眸。 “殿下这是做何?” 萧宸朔眼底冒着寒意,绝世无双的脸不怒自威。 “怎么?本殿下难不成不能碰自己的未来皇子妃?” 被他触碰,就那么不甘愿吗? 萧宸朔搂住她的手不自觉使了劲。 “殿下也知民女未来皇子妃,如今可还不是皇子妃呢,请殿下自重。” 江逐月微皱的眉显得有些抵触。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放开了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湖心亭。 呼…… 这个混世魔王终于走了,她虽重活一世,但仍记得他杀得浑身是血的模样。 萧宸朔的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她轻易还是不敢招惹的。 “江逐月。” 还未等她一口气松完,他不知怎的却又调转回来。 顿了顿,他说出来的话无比别扭,“你当真不喜欢四皇子?”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得到准确的答复。 若她此时说心有所属,他应当也是会成全她的…… 虽是这么想,但他居然感到自己有些害怕得到她否定的回答。 萧宸朔好看的剑眉微皱,心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乱跳着。 “殿下又何必在意呢,不过一旨婚约。” 她冷漠的神情,似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罢了,本殿下也不必参考你的意思!” 他脸黑得似随时要冒烟,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逐月魂不守舍的回到闺房,脑子里还回荡着萧宸朔的话— “你既说愿意牺牲自己嫁给我,那你这辈子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想,她是真的惹恼萧宸朔了。 那个可是如罗刹般,以一抵百战无不胜的萧宸朔。 她莫名的有些发虚…… “姑娘,姑娘!” 江逐月在芍药的呼唤下缓缓回过神,她有些发怔的问道,“怎么了芍药?” “姑娘,五殿下当真那么可怖?你方才回来的路上把魂都丢了!” 芍药拍了拍心口,呼出方才紧张憋着的气来,缓缓开口道,“方才五殿下命人来传话,殿下这几日不在京中,若姑娘有要事,可悄悄去望仙楼找岳掌柜的传信。” “望仙楼?” 第八章:游湖宴请柬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美目流转。 上一世她也在望仙楼赴过两回萧宸朔,如此看来,那里应当是在他的掌控下的。 生母是皇后,外家是当朝丞相,他更是有着自己的势力,外加皇上秘赐的兵符。 若不是上一世她央求着萧宸朔协助她去救萧泽,他还会救吗? 若不是她,他手持的兵符的事是否就不会暴露,不至于为了赎她而丧命? 无限的愧疚感在心底滋生。 她的眼底氤氲了雾气般,来人乍一看有些不知所谓,但还是轻咳了一声。 “黄妈妈?怎的这就有空来我这儿了,三婶那儿不正忙着吗?” 黄妈妈是三婶娘家带来的奶娘,更是为三婶出谋划策的一把好手。 只见她脸色黑了黑,强扯出一丝笑来回道,“我们渺姐儿也无需收拾多少衣物,不过是去一趟庙里罢了,不劳二姑娘操心。” 方才下人们都被遣了出院外候着,在寿安院伺候的只有老太太以及两个婶婶的心腹。 她便是为数不多在场的下人之一,上一世老太太也是想捂了这事的,可却被传了出去,可见她们没少费力。 见江逐月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并未回应她,黄妈妈隐忍着不满开口道。 “二姑娘,朝阳公主送来请柬,七日后将在碧柳江举办游湖宴,各家公子姑娘都受邀出席,老奴来知会你一声。” 江逐月弯弯眼笑着,美目流盼。 “谢谢黄妈妈。” “芍药,让黄妈妈留下来吃盏茶再回吧,想必三婶婶现在心情不佳,恐妈妈现在回去会受了迁怒。” “不劳烦了。” 她们渺姐儿被罚去天竺寺还不就是江逐月害的,现在倒说恐迁怒她? 黄妈妈气得有些厉害,扭着粗壮的腰身便走了。 在她走后,江逐月一脸的笑意卸去,只剩冷漠之色。 若她没记错,上一世朝阳公主萧曦办的这一场游湖宴,便是为了给她哥哥萧宸朔出一口恶气的。 她上一世在寿安院闹了一番后,被罚跪祠堂五日,等她打扮得五花十色的出现在游湖宴时,被众人好一通嘲弄,出了大丑。 江逐月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拨弄着她的梳妆匣,从里面挑出几个清雅的款式,指着剩下的一匣子首饰道,“芍药,去找匠人,把这上头的珠宝翡翠都卸下来。” 她的梳妆匣内全是她的好婶婶们为她挑选的首饰,桩桩件件的五颜六色,且均是些大俗的款式。 她自幼亡母,生活起居上皆是远在南疆的父亲与哥哥照料不来的,一应的事儿都交给了两位婶婶们管理。 可笑的是无论她再如何喜欢别的打扮,婶婶们只要一说女子是要穿得华丽些才讨人喜爱,她便信了个十足的。 她以前到底是有多么蠢笨才听信了这些胡话! 江渺渺和江迎梦可从不穿成她那个模样的,她们竟都是找了个女儿不听话的借口搪塞她! 让她自以为自己是江家全府最听话得宠的姑娘。 殊不知早已被养成娇蛮任性的性子。 第九章:造访沈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姑娘,那奴婢现在就趁着院里落匙前去跑一趟。” 芍药去寻了个不明显的布将梳妆匣包裹严实,放进竹篮里。 “芍药,你先等等。” 江逐月似是想起些什么,速速起身,在书台上研磨。 不过多时,她吹干了纸封进了信封里。 “把这个送去外祖家。” 待芍药离开之后,她端坐在书台前神情严肃,柳眉微皱。 她在牢里被萧泽逼迫交出的沈家蛊人方到底是何物? 为何她从未听外祖提起过,甚至萧泽是在抄了外祖家才来逼问她的,或许蛊人方也不在沈家。 只是到底是何时不在沈家的,她还需要亲自去找一趟外祖。 …… 第二日一早,江逐月便坐在了标有江府家徽的府轿上。 昨晚她得了外祖父的回信后,便去寿安院找祖母请示,因前两日卧病在床,外祖母来了也未曾见到,如今她得去外祖家报个平安,免外祖母担心。 “姑娘,我们到了。” 江逐月从轿子里下来,看着那高高挂在府门的沈府两字,她鼻子不免有些酸涩。 她死前游行时路过的沈府,已因为她伸冤敲登闻鼓而被抄家,当时她看到的只有疮痍满目,与现在的兴盛繁茂形成了两个极端。 “表姑娘,你可算来了,老爷今日沐休,与老太太大夫人恭候你多时了,快些请吧。” 门房的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江逐月来,打发了另一个去通禀,他便忙迎了出来。 “有劳了。” 芍药得了眼色,连忙打赏了一吊钱,那门房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待几人快走到福寿院时,便见里面有人迎了出来。 “哎呦,月姐儿啊,你可算来了,你把你外祖母都惦记坏了。” 只见那身着墨绿色马褂的老妇匆匆的走在最前头,她脸上笑得像绽开了一朵花。 “外祖母妆安。” 她先是对着老妇人福了福身子,随后又朝后面跟来的女子福了福。 “舅母妆安。” 外祖母卢芹出生江南,最是温婉和善的,连带给舅舅也找了个江南水乡的媳妇尤氏。 尤兰有些意外,以往这个外甥女被江家宠得最是娇蛮,似乎不曾规矩着她的礼。 可如今竟是规规矩矩的,虽她从不嫌弃,但确实与从前的那个小泼猴判若两人。 “你个小皮猴,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卢芹眼看秋风起得有些紧,伸手便给她紧了紧斗篷。 一旁的尤兰嗔怪了卢氏一眼,连忙赶着祖孙两个进屋。 “快些进屋去,外面风大你两紧着受了风寒,老爷还在屋里候着呢。” 听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关心,江逐月忍住鼻子酸意,一一应下。 重生后她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心实意。 她以往很少主动到外祖家去,因为婶婶们都说外祖他们只是透过她看她母亲,根本不喜欢一出生就害死她母亲的江逐月,所以那时的她心存芥蒂,总找着借口不来见外祖。 可如今她是真的觉出了外祖母和舅母对她的真心疼爱。 第十章:望仙楼中人未在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离开了书房,来到了卢芹的院子。 卢芹刚好已经醒了,见到江逐月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江逐月来到卢芹的身边,与尤兰一同伺候着卢芹起床。 “月儿还有事求助外祖母呢,外祖母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卢芹搂着这个开心果儿,那真是眼里心里都笑开了花儿。 但听江逐月有事情,还是认真起来。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过两日公主办了场游湖宴,但婶娘们还要照料我的姐妹,以往送到我这儿来的样式都是上不搭,下不配的,着实难为了我。” 说话的时间,江逐月挽上了卢芹的手臂,紧紧的依偎着卢芹,一脸的愁容烦恼得很。 感受到江逐月身上暖暖的温度,卢芹的心里软的泥泞一般,反握住她的小手。 “我的好月儿哦,你长得如此像你娘亲,平日里只道你不会打扮呢,这打扮起来不得美得似仙儿?我还同你舅妈说正愁都没有个姐儿可以给我们打扮呢。” 尤兰嗔怪了卢芹一眼,掩唇笑道,“母亲可别打趣儿媳了,你可是拐着弯子说我只生了个哥儿呢,要是您乐意,拿我捣腾捣腾也是成的。” “哎哟,你看看她这张小嘴。” 江逐月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她好久没那么舒心的笑过了。 尤兰贫了嘴,也还记得得办正事的,“来来来,快让人把库房开开,我们婆媳两要好好给月儿打扮一番,好让你这个小猢狲呀心满意足。” “月儿多谢外祖母、多谢舅妈。” 江逐月忙从椅子上下来,深深谢了一礼,皮闹的小眼神看着两位长辈,惹得三人又是一顿好笑。 傍晚的时候江逐月才从沈府出来。 坐在骄子里,江逐月的笑容慢慢消失。 蛊人方的事情没有一个结论,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江府都十分安静,或许是有了江渺渺的前车之鉴,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几日她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但是,萧宸朔的望仙楼,说不定能替她查到什么。 心一横,她带着芍药往望仙楼去了。 望仙楼位于京城的繁华地段,离这里也不远,坐着小轿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江逐月站在望仙楼的门口,脚步忽然就抬不动了。 萧宸朔不知道回京了没,可如今都到这儿了,她也不能空手离开。 “姑娘怎么了,我们不进去的吗?”见她还站在门口看着望仙楼的牌匾发呆,芍药开口问道。 想到要是能见到萧宸朔,她的心里还是不安的,毕竟那一日离别时的场景…… 也罢! 她回过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这才踏了进去。 望仙楼的小二见到她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询问道:“姑娘一个人吗?是要坐在大堂还是坐在雅座?” 她微微一笑,尽量自然的说道:“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见她的打扮非富即贵,也不敢刻意为难,带着她就往里面去了。 江逐月一路跟着小二往望仙楼的后院走去。 后院并不像是前面那么热闹繁华,满院子的翠竹青松,并不花哨,显得十分幽静。 小二将她带到了一个屋子前,然后敲了敲门。 “掌柜的,有位姑娘找您。” 门被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个戴着书生帽,穿着长衫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见到江逐月,男子客客气气的把江逐月请了进去,然后拱手作揖。 “不知江二小姐前来,有何贵干?” 听掌柜知道她的身份,江逐月微微咋舌。 想来是萧宸朔早已经和掌柜的吩咐过了。 “我有事,想找他。” 江逐月也不拐弯抹角了。 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面带为难。 “主子暂时不在京中,不过姑娘莫要担心,主子离开之前吩咐过我等,只要姑娘有所求,我等定全力相帮。” 蛊人方事关重大,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 不过……萧宸朔此次出京是为了何事呢,上一世她可很少留意他的动向。 “待他回来转告他一声便可,有劳了。” 江逐月略略点了点头,便带着芍药转身离开。 …… 萧宸朔满身血污的躺在某处庄子里,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可缠着的白色绷带处还是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来。 看着萧宸朔的样子青池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他也了解萧宸朔所在意的,所以最后还是禀告道,“殿下,望仙楼的传来消息,说江二小姐去找过殿下,但所为何事江二小姐不肯说。” 闻言萧宸朔冷漠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担忧,“我们连夜进京。” 青池的眼睛瞪得似铜铃般大,“殿下,现在那些杀手还不知藏身何处,殿下贸然现身只会更加危险,请殿下三思啊!” “备马。” “可是殿下你的伤……” 萧宸朔冰冷的眼神扫过青池。 青池神情严峻的对上了他的眼神,可主子说的话就是命令。 “遵命。” …… 这一夜江逐月并没有睡好,在梦里出现一会儿是萧泽的狰狞的笑容,一会儿又是萧宸朔满身血污的模样,大半夜的惊醒了好几次,凌晨的时候才好好的睡了一会儿。 芍药看江逐月睡得正熟,虽然今天有朝阳公主的游湖宴,但毕竟也不是一大早就参加,所以芍药还想让江逐月再睡一会儿。 可刁春燕和关芷翠并没有这么好的心,那刁氏的嗓音细尖,“芍药啊,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家姑娘怎么还在睡呢?” 刁春燕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江逐月的房间里闯进去。 芍药拼命的拦着。 “二夫人三夫人,我家姑娘还未起床,你们若是有什么事,不如在此稍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去服侍姑娘起床。”芍药道。 然而刁春燕和关芷翠哪里会听。 “我们来就是来叫月姐儿起床的,今日可是朝阳公主的游湖宴,万万马虎不得的。”关芷翠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声,江逐月悠悠醒来,因为没有睡好,头还有些疼。 “三夫人,游湖的事情我家姑娘放在心上的。 三夫人请先在这里稍待,奴婢这就去喊姑娘起床。” 芍药拼命拦着不让刁春燕和关芷翠进来,怎的这两人这般不讲道理。 关芷翠有分寸,倒也还端着。 而刁春燕这是一个一点就着的**桶,指着芍药就骂道,“你这个小贱婢,凭你是谁也敢拦着本夫人,快给本夫人让开。” 第十一章 :大早吵闹吃大惊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吵什么?” 江逐月披着一件外衫就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没有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就像是一道黑色的瀑布。 纵然是不施粉黛,江逐月也是肌肤胜雪,像是个精心烧制的瓷娃娃。 看着江逐月姣好的容颜,关芷翠的眼中划过一抹狠色。 “要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们赶出去就是了,怎么还闹成这样。芍药,若是你不中用了,那我可得先把你打出去。” 江逐月揉着眼睛,看都没有看门口的是什么人。 不过就算是没有看到,只是听声音也会知道的。 芍药的反应非常快,会意出了江逐月就是在指桑骂槐,并不是在真的责怪她,故而赶忙道:“吵醒姑娘了,都是奴婢没眼见的,该死。姑娘,二夫人和三夫人来,说是要叫姑娘起床。” 江逐月掩着唇,秀气的打了个呵欠,眼神轻飘飘的划过了刁春燕和关芷翠的脸,声音淡淡。 “原来是二婶和三婶来了,这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呢,怎么两位婶婶就这么忙着让我起床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刚才江逐月说她们是无关紧要的人,像是无意说的,但是她们听在耳朵里怎么都是怪不舒服的。 还是关芷翠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她不能在这事上纠缠。 比起这件事,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月儿啊,今日你不是要参加公主的游湖宴吗?我和你二婶担心你自己收拾不好,所以特来看看,打扰到你休息了,真是我们的不是了。” 江逐月走到梳妆台前坐着,示意芍药不要拦着两人。 “这件事我是放在心上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游湖玩乐的事,哪里就劳动两位婶婶这么大张旗鼓了。” “这哪里就是小事了?这可是公主下帖邀请的游湖宴啊。” 刁春燕还没有听出江逐月的言下之意。 话音刚落,江逐月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哎呀,我忘记了,或许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的事,在两位婶婶的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她的父亲是镇南将军,兄长与父亲一同镇守边疆,外祖父是太医院院判。 前几日她被赐婚给萧宸朔,是未来的五皇子妃,这样的身份能收到公主的邀请在正常不过了。 别说是受到公主的邀请,她设宴邀请公主都是够格的。 “月儿,那日你落水,还有你姐姐说的话都是她的不对,但是她也是无意的,并且现在也已经得到惩罚了。她并不是想要害你,初心还是为了你好的,这都只是误会而已。” 关芷翠敏锐的察觉到了江逐月的变化,垂眸思索着江逐月与往常不同的原因。 这段时间她们对江逐月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除了那日落水的事情。 江逐月低垂着眸,嗤笑着。 误会? 上一世她一定是把脑子丢了才会相信她们的鬼话。 她也不说话,就是这样晾着两人。 刁春燕最是脾气爆,但江渺渺倒霉她也乐见其成,没有继续和江逐月纠缠江渺渺的事情,而是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赶走了给江逐月梳头的丫鬟芍药,自己假模假样的给江逐月梳着头。 “婶婶替你打扮。” 她的手势并不轻柔,把江逐月的头皮扯的一阵一阵的疼。 在一旁看着的芍药都看不过去了,想要抢回刁春燕手中的梳子。 这时江逐月却暗暗的扯了她的衣袖,她只能暂时按捺住。 “月姐儿啊,谁对你好你心里应该有个数的。今日你要去参加公主的游湖宴,你万万马虎不得。参加游湖宴的有很多千金小姐,有许规矩和细节你都是不知道的。” 刁春燕循循善诱,可是那张脸实在是装不出十分关心江逐月的样子。 “哦?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三婶不如说说都有些什么什么规矩。这虽然是公主举办的游湖宴,比一般的宴会要郑重其事一些,但说到底并非是正宴,邀请的也都是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并没有邀请各府夫人。参加的时候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不要冲撞了公主,不要得罪了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江逐月一脸的单纯懵懂。 刁春燕被噎了一下,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你说的没错,此次宴会你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得罪了公主,要得到公主的认可。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的穿着打扮还是十分重要的。更何况那么多的人看着,你总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到时候公主也对你没有好印象,那就不好了。” 关芷翠也调整好了心态,来到了梳妆台前,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妆奁。 她的眼神扫过了江逐月洁白滑嫩的脖颈,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天竺寺里受罪,她怎么能看着江逐月风风光光的去赴宴呢? 当她拉开了江逐月的妆奁,里面的东西让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怎么会?里面的首饰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妆奁的里面的头面首饰,金饰简单华贵,玉饰温润高雅,银饰精致不失体面。 以前那些花花绿绿的首饰都不见了! “三婶怎么了,是不喜欢我的这些新首饰吗?” 江逐月含笑问道。 “没,没有,怎么会。”心慌之下的关芷翠说话都结巴起来。 刁春燕也注意到了江逐月首饰的变化,瞠目结舌之下是不满,直接出言责怪。 “月儿,你以前的那些首饰呢?不是与你说过了,那些首饰贵重,才配得上你的身份。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要好好打扮,这些东西这么素净,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佩戴的。” 说着就去翻屋子里的箱子,以为江逐月是将那些首饰藏起来了。 芍药想要去阻止,被江逐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当刁春燕看到那一箱子更加‘素净’的衣服时,更是又急又气。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的衣服首饰呢?” 关芷翠也看到了,只不过她没有像刁春燕这么气急败坏,而是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了江逐月。 不一样,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十二章 :衣饰尽换人已变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三婶怎么了,是不喜欢我的这些新首饰吗?” 江逐月含笑问道。 “没,没有,怎么会。”心慌之下的关芷翠说话都结巴起来。 刁春燕也注意到了江逐月首饰的变化,瞠目结舌之下是不满,直接出言责怪。 “月儿,你以前的那些首饰呢?不是与你说过了,那些首饰贵重,才配得上你的身份。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要好好打扮,这些东西这么素净,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佩戴的。” 说着就去翻屋子里的箱子,以为江逐月是将那些首饰藏起来了。 芍药想要去阻止,被江逐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当刁春燕看到那一箱子更加‘素净’的衣服时,更是又急又气。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的衣服首饰呢?” 关芷翠也看到了,只不过她没有像刁春燕这么气急败坏,而是更加仔细的打量起了江逐月。 不一样,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芍药现在已经拿起梳子继续给江逐月梳头,江逐月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了那些东西,语气更是漫不经心。 “这些啊,是五殿下说喜欢我这么打扮,所以我就都换了。” 提到萧宸朔,江逐月自己都有些心虚。 刁春燕更加心虚。任何的借口她都能给江逐月反驳回去,可是面对萧宸朔,她不敢。 萧宸朔就像个嗜血的阎王,她不敢惹。 关芷翠想到自己还在天竺寺受苦的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江逐月得到这么好的姻缘,也没有办法看着江逐月获得公主的好感。 深吸一口气,她露出一个笑容。 “月儿啊,就算是五殿下喜欢你这样装扮,但是今日的宴会五殿下也不在是不是。你今天主要的还是要得到公主的喜欢,你打扮的这么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不重视公主的宴会呢。听三婶的,换了好不好?” 江逐月微微一笑:“我已经决定了,谢过三婶好意。” 言辞虽短,但已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月儿,你这样就不对了,难道我和你三婶还会害你不成吗?你这也抬不听话了,你这是顶撞长辈知道吗?” 那边刁春燕受到了关芷翠话语中的启发,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顶撞长辈? 说的像是她们有得起长辈的慈爱一样。 而且,难道她就只有她们这些长辈? “二婶和三婶如果非要这样说,那这个罪名月儿也是不敢担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去祖母面前将这件事分说分说,看穿衣打扮这种事是我能自己做主呢,还是非要听两位婶婶的。或者,我是穿这些去,还是穿以前婶婶们给准备的那些去?” 江逐月言笑晏晏。 刁春燕面色微变,别说她们只是婶婶,就是亲生母亲,也没有说把女儿的穿衣打扮管的死死的。 而且以前的那些衣服首饰…… 刁春燕和关芷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心虚起来。 “两位婶婶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先出去吧。” 江逐月揉着太阳穴,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看来江逐月是早有打算,现在她们说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关芷翠使了个眼色给刁氏,十分干脆的走了。 刁春燕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江逐月看着两人逐渐走远,脸色越来越冷。 到了这个时候都还不死心,当真是她的好婶婶呢! “姑娘,今日我们就穿这条海棠争春流仙裙吧,姑娘穿上一定好看。”山杏捧着一条鲜艳的裙子走了过来。 江逐月扫了一眼,冷不丁的看向山杏,把她吓得心一颤。 “奴婢觉得还是穿那条缃色的广袖裙吧。” 芍药取出的裙子淡雅不失贵气。 江逐月的眼神在两条裙子上转了一圈,最后指了缃色的广袖裙。 “要缃色的吧,海棠争春太过隆重了。” 也不能说是隆重,应该说是花枝招展。 她一个定了亲的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去更要惹公主的眼了。 山杏转过身,咬着唇眼中闪过不满。 一番妆扮之后,方才的清丽美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下凡的天仙。 窈窕的身形,精致的五官,在衣着首饰的衬托之下更是有了十分光彩。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姑娘这么好看呢。”芍药情不自禁道。 说完自己才觉得不合适,赶忙改口:“奴婢的意思是,觉得以前姑娘就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好看。” 她当然没见过,自己的颜色都被那些粗俗的打扮掩盖多年了。 江逐月冷冷的看向自己如花的容颜,曾经面对着体无完肤的她,萧泽得有多能忍? 看时间差不多,江逐月带着丫鬟出了江府。 她没有看到,关芷翠和刁春燕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下,眼神似刀。 如今正是天将将热,游湖赏花的好时节。纵然江逐月的心情有些郁卒,但看到大好的风景,吹着徐徐的湖风,心胸也畅快很多。 湖边停着一艘大船,船上雕龙画栋,只是一眼便是一派皇家风范。 船上已经站着不少的千金公子,见到她来纷纷投了目光过来。 江逐月面不改色。 这还要得益于上一世她的经历,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够多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缓缓的登上了船。 朝阳公主正在船的另一头和几个千金说着话笑着,见到她来不由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当朝阳公主见到江逐月的打扮时,眸中闪过意外和惊艳。不过很快就掠去。 鉴于婶婶们对她的管教,她也并未有其他千金闺蜜,此时也不过是接受着大家惊讶的目光,并不会有人与她寒暄一二的。 并穿过人群,来到了朝阳公主的面前。 “臣女江逐月参见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安。“她缓缓福身道。 行礼的时候她裙裾只是在风的吹动之下微微摆动,她的动作优雅而规范,并无一丝不妥。 朝阳公主也不由侧目。 “平身吧。” 公主抬了抬手,接着道:“一向听闻镇南大将军之女的穿着标新立异,今日看起来倒不一样。是本公主设宴,所以刻意妆扮成这样的吗?” “回公主的话,臣女为了赴宴的确刻意装扮过。不过标新立异的妆扮,其实只是在府中和姐妹玩闹的时候如此做过。只是不知如何就被传了出来。” 江逐月临风而立,回答的不紧不慢,尽显大家风范。 别说是今日的宴会,就是一般的宴会,谁又不是刻意装扮过的呢? 第十三章 :游戏之中藏机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我知道的似乎与江二小姐所说的不一样呢,我听说是江二小姐自己要这样妆扮的。而且江府的另外两位姑娘可没有过江二小姐那花里胡哨的妆扮。”朝阳公主身边的一个姑娘目露轻视。 “是啊,我大姐姐和妹妹是不会这样妆扮的。不过以前我的衣着首饰都是两位婶娘置办的。今日我穿的这些是前几日,外祖母和舅母逗趣,给我置办了一身。” 江逐月声音仍旧轻柔有礼 朝阳公主轻笑出声:“江二小姐好溜的嘴皮子,你就是这样将本公主的五皇兄哄骗到手的吗?” “公主或许误会了,臣女与五殿下不过有一面之缘,哄骗之说实在是不敢担。” 江逐月说的不卑不亢。 她知道朝阳公主并非坏心,只是与萧宸朔兄妹情深。朝阳公主名为萧曦,与萧宸朔乃是一母同胞。 上一世朝阳公主是因为她拒婚萧宸朔,所以想为萧宸朔出一口恶气。 这一世朝阳公主应该也只是因为萧宸朔如此身份的人要娶她,而她竟然不识好歹想退婚,才刁难的她。 “公主说的没错,江二小姐这嘴皮子实在是了得,连公主都敢顶撞。” 又有看好戏的人不嫌事大。 江逐月给萧曦稍稍欠身,恭敬谦逊:“臣女有没有顶撞,公主自有定夺。” 此时萧曦才好好好正眼打量了江逐月,好像和传言中的的确是不一样。 江逐月与萧曦都是此时的焦点,两人僵住了,周围的人也渐渐的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之后,一个公公上来说可以开宴了,空气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江二小姐如此妙人,想来坐席落后了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萧曦重新露出了笑容,却不那么友好。 “不过一个位置,自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江逐月仍旧保持着风度。 萧曦没有觉得江逐月不敬,反而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那你就去末尾的位置吧。” 萧曦此言一出,就有不少人窃笑起来。 这次的宴会虽然不是严格按照身份地位这样排的,可越是靠近公主,潜规则就是公主越看得起谁,那地位自然就提高了。 坐在最末尾的位置,那就是公主不待见了。 江逐月福身谢过萧曦,悠然的走了过去。 这一举动让原本在窃笑的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 此次宴会邀请的不仅仅千金小姐,还有贵族公子。众人分席而坐。 酒过三盏,舞过三巡,便有一青衣公子提议道:“既是游湖,如此大好湖光景色,要有诗词相和,那才不算是辜负。” “此言有理。”萧曦赞道:“但总要有个主题,今日主题为何呢?” “不如就以湖为题,击鼓传花,这花朵落入了谁的手中,谁便作一首以湖为题的诗。公主以为如何?”有人道。 萧曦拊掌:“甚好,那便如此。本公主亲自击鼓。” 江逐月含笑看着,眼神清明,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她似乎早已知晓。 转眼之间,鼓声响起,花朵在众人的手中传递,鼓声停的时候,花朵刚好落在了青衣公子的手中。 “当真是不巧,那在下就献丑了。” 青衣公子大笑着起身,举止之间有一股刻意的风流。 “青山之中藏玉璧,层云之上隐苍穹。蜉蝣不知天高厚,攀天不成落泥潭。” 青衣公子的诗吟完,一群人就叫好了。 倒不是因为这诗有多好,只是这诗另有指向罢了。 萧曦的美眸划过了江逐月的脸颊,见江逐月没有什么反应,柳眉不禁微微蹙起。 这不是她要的效果。 “好诗,我们继续。” 萧曦没有任由众人嘲讽太久。 众人只得噤了口,听着萧曦的鼓声继续传起了手中的花。 这一次传到江逐月的手中时鼓声停了。 看着手中的花,江逐月的嘴角噙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站了起来。 “行舟迟迟载笑语,落花流水无所怜。水过有痕雁留声,菱角外黑里为白。” 江逐月跟随着青衣公子随口作了一首打油诗。 船上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都说江家二小姐不学无术蛮横无理吗?为什么今日所见与传言中就没有丝毫一样的? “江二小姐真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 萧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逐月,她对江逐月还是没有什么好的改观。 只觉得江逐月心机深沉。 “公主言重,臣女愧不敢担。不过是娱乐罢了。” 江逐月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有那么一瞬间,萧曦觉得江逐月勉强也能配上她的五皇兄。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萧曦压下。 “油嘴滑舌。” 江逐月虽然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一无是处,但要配上她的无皇兄还差远了。 江逐月也不做辩解。 之后还有那么两三个人不知轻重,借着吟诗的机会嘲讽江逐月。不过江逐月自己不在意,渐渐的也没有什么趣了。 江逐月正兴致缺缺的等着宴会结束时,听到身后有人惊呼,随后她的后背一片湿凉。 “江二小姐,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不小心,求小姐恕罪。” 一个绿衣丫鬟跪倒匍匐在江逐月的面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芍药看江逐月的背后湿了一大块,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对丫鬟说话的语气不免严厉。 丫鬟似乎也是被吓坏了,一个劲的只知道求饶:“都是奴婢的错,求您饶奴婢一命吧。” “做事怎么这么毛手毛脚?” 萧曦来到了江逐月的身边,她现在对江逐月还是没有好感。 但这是她筹办的宴会,出了这样的事,丢的是她的脸。 并且…… 她能为难江逐月,不代表别人可以。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请公主允准,臣女下去换一身就是了。” 江逐月温言道。 萧曦看着江逐月明明狼狈却还落寞大方的模样,心中忽而感觉过意不去。 “还不敢快带江二小姐去更衣!” 萧曦心里有些别扭,快语吩咐丫鬟之后快步走到了自己席位上坐下,努力想不去管江逐月。 江逐月跟着丫鬟来到了更衣的房间,刚踏了进去,房间门忽然就被关上。 第十四章 :旧识重逢令人呕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见到萧泽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臣女见过四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是臣女唐突了。殿下恕罪,臣女这便走。” 萧泽,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江逐月低着头,唇畔浮上一抹笑容。 当时的湖面上无风无浪,那个丫鬟怎么就将一壶酒都洒在了她的身上呢? 她早有猜想,现在不过是证实了。 “江二姑娘且慢,本殿下还有话与你说。” 萧泽快步拦在了江逐月的面前。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殿下有什么话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说,如此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合适。” 萧泽轻嗤一声:“江二小姐不是心悦本殿下嘛,为了不嫁给五弟还不惜去投湖了?现在这样,是在欲擒故纵吗?” 呵,欲擒故纵? 只怕一直以来都是萧泽在欲擒故纵吧。 “四殿下只怕是误会了什么?臣女之前是不小心落入湖中的,并非是投湖。” “哦?那这么说的话,你是不喜欢本殿下了?” 萧泽说着又靠近了江逐月一步。 江逐月强忍着满心的恨意和阵阵传来时的恶心感,镇定道:“殿下贵为皇子,一表人才,心悦您的人一定很多,您为何非要来逼臣女呢?” “本殿下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就想听你的回答。” 萧泽嘴角的笑容十分自信。 江逐月说得对,他如此身份,足够让姑娘们趋之若鹜。 但是他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包括这个江逐月。 “四殿下温文尔雅,乃是人中君子,虽然与四殿下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每每想到四殿下,臣女心里都是欢喜的。”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恰好掩饰住了江逐月脸上厌恶愤恨的表情。 闻言,萧泽猖獗的大笑起来,伸手想要上前抓住江逐月。 “请殿下自重,臣女这样的念想原本就是不应该,要是再玷污了殿下的名声,那就真的是小女的不是了。” 江逐月讪笑着,见到萧泽伸过来的手简直是避如蛇蝎。 可为了稳住萧泽,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她的这番话萧泽似乎十分受用。 不过萧泽虽然收回了手,却还是快速靠近了她,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你与别的女子不同,本殿下也是喜欢你的,只望你知道怎么做才好。” 说完萧泽便打开门出去了。 江逐月僵硬着身体,萧泽的气息还围绕在她的周围,令她作呕。 芍药和山杏见萧泽出去赶忙跑了进来。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殿下怎么会在里面?” 芍药急声问道。 之前芍药也见过萧泽一面,所以认识。 江逐月止不住的还在干呕,实在是腾不出嘴来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在了。放心吧,没事了。” 好一会儿之后,江逐月才渐渐恢复平静。 芍药守在门口,真的十分担心江逐月,生怕江逐月出一点事。 山杏则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等江逐月整理后仪容回到了宴席上,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萧曦许是觉得对江逐月招待不周,之后再没有为难江逐月。 回到江府时,已是黄昏。 “月姐儿回来了?在船上可有人欺负你,公主她是如何的人?” 江逐月才刚踏进江府的大门,刁春燕就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 “一切都好,劳二婶挂心了。” 她皱眉,连府门都未来得及关上就问公主,刁氏是真当她傻么? 刁春燕讪笑着,不甘心的继续问道,“是吗?我可是听说在船上,公主可是对你百般刁难呢。” 刁氏真是不知死活! “二婶还请慎言,公主也是你可以妄自非议的吗?” 江逐月挑眉,冷眼看着刁氏。 刁春燕心中一跳,这小丫头怎么落了趟水整个人都牙尖嘴利了起来? “二婶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而且我们就在家里说一说,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呢?”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婶的话恕我不敢苟同。” 江逐月说完给刁春燕福一福身,抬脚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姑娘,你不要生气,二夫人就是见不得你好。”山杏偷偷剜了江逐月一眼,跟在后面说道。 “这样的话在我们的院子里说一说就好,在外面不可以说。” 江逐月冷着脸,扫了一眼山杏。 山杏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低下了头,满脸的不服。 回到院子,江逐月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 不仅仅是今日累了,更多的是与萧泽接触之后的恶心感。 之后简单用了晚膳之后江逐月便歇下了。 半夜,江逐月敏锐的闻到了房间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她翻身起床,那句‘是谁’都还没有问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压了一个庞然大物,让她差点惊叫出声。 芍药听到声响匆忙点上了蜡烛过来,两人惊得捂住了嘴。 萧宸朔? 他怎么这个样子? 肉眼可见萧宸朔玄色的衣服上有暗红的血迹,胸前有血迹不断的涌出来。 不行,失血这么多,她得赶紧为他止血才行! 早些已经凝固了的血让伤口黏在了衣服上,她剪开萧宸朔的上衫,只觉得触目惊心,萧宸朔胸膛上的伤从胸前一直贯穿到背后,离心脏仅有一指之隔。 并且失血过多,要是萧宸朔再晚来一步,只怕现在她要处理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幸好她的院子里以前就收藏了不少的药材,还足以应急。 “芍药,去库房取些人参,止血草,纱布,还有……” “快去快回!” “是!” 芍药匆匆去库房把需要的药材取来。 “姑娘,五殿下……五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芍药带着药材回到屋子里看着躺在江逐月床上的萧宸朔,魂还没稳下来。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她家姑娘的名声可就彻彻底底的毁了! “嘘,你小声一点,千万不要被别人听到。事情紧急,容不得多想了。” 江逐月一边给萧宸朔疗伤,一边吩咐芍药。 事已至此,芍药也别无办法,只能先协助江逐月。 并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第十五章 :乘兴而来败兴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帮萧宸朔清洗伤口的时候,昏迷的萧宸朔不禁疼得哼出声来。 这得多疼啊。 他到底出京去办了何事,竟会受如此重的伤? 忽然,芍药注意到门口有一人鬼鬼祟祟,忙跟江逐月对了个眼神。 她微皱着眉,心下了然。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江逐月好不容易才将萧宸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理妥当,额间已然布满了汗珠。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芍药开了门,出去查看。 “三夫人,夜已经这么深了,你可是有何事?” 听到芍药的声音,江逐月方知是关芷翠来了。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若是不将萧宸朔处理好,那她就要毁在关芷翠手上了。 “听说今天你家姑娘去赴宴的时候受了惊吓,我实在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看。” 关芷翠的娇柔声音传了进来,十分关切。 “三夫人,我家姑娘现在已经睡了。三夫人若是真的关心姑娘,不若明日一早再来。” “我知道已经很晚了,但我实在是不放心。明珠嫂嫂走得早,月姐儿我也是当亲女儿来疼的。就让我看一眼月姐儿,确认她安好,我便离开。我一定小心一些,绝不会吵醒她。” 关芷翠不依不饶,伸出手就想推开芍药去。 哪想芍药半步不退,实实的挡在了门前,“三夫人,我家姑娘真的已经睡了,您再这样吵,不就是要吵醒她了吗?” “芍药,你要是不拦着三夫人,三夫人也不会在这里吵,是不是?三夫人也是关心我们姑娘,就让三夫人看一眼姑娘也是不为过的。” 山杏瞪着劝芍药道,她可不想芍药挡了三夫人的路! 房间里的江逐月眉头一皱,不知在想什么。 “这……”芍药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实在是挡不住了! “你这个丫鬟好不懂事,本夫人已经与了你费了这么半天口舌,你竟是半点情面也没有。既然如此,本夫人也不必手下留情。来人,把她拖到一边去。” 听着关芷翠的声音是胸有成竹,又是有备而来,都已经不在意和江逐月闹僵了。 “三夫人,将军和大少爷虽然不在家,但这里毕竟是大房的院子,您这样擅闯是不合规矩的。” 芍药挣扎着,凄厉的喊道。 关芷翠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在意芍药说了什么,带着人就往江逐月的房间走去。 “咣!” 门从外面被人用力拉开。 关芷翠看着房间中昏暗的烛光,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只觉得不管从哪里看都有一股子暧昧。 她最先看向了床榻。 床榻上有突起,从被子上露出的痕迹,隐约可以看到是人形,并且还不只是一个人。 关芷翠心中大喜,快步走了过去掀起了被子。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尖叫声,然而床榻上的景象并不是关芷翠所想的模样。 “啊!三婶你做什么!” 江逐月一边叫喊着一边重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而方才眼尖的人都看到了,江逐月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可下半身的寝衣和被子上都是斑斑血迹。 芍药这时候也挣脱束缚走了进来,见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萧宸朔的身影,这才暂时放心。 关芷翠没有看到预期的情况,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呆站着反应不过来。 “三婶,我不过是不知为何月事提前来了,您有必要带这么多人来看我的笑话吗?” 江逐月先声夺人。 芍药果然机灵,马上就跟上了江逐月的思路。 “三夫人,姑娘睡醒发现自己月事来了,因为小腹胀痛,所以奴婢就去找了些补血养气的药材熬了给小姐喝下。不过就是女儿家的私事,你有必要吗?” 幸而那些药材都是江逐月口头吩咐芍药去取的,库房也一直都是芍药在亲自打理,别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察觉出什么。 “月儿啊,此事的确是三婶欠考量了,可三婶是真的关心你啊。今晚变天了,你又受了惊吓,我怎么能安心呢?” 关芷翠终于回过神,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说。 江逐月泪眼盈盈:“三婶说的好听,但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关芷翠说是这么说,当其实并未放弃在房间里寻找她想要的痕迹。 “你这个箱子里的东子怎么搬出来了,怎么了吗?” 还真的让关芷翠在房间里看到了不合理的情况。 江逐月的眼神闪过心虚,直接跑到了箱子旁边,摇着头道:“没有,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关芷翠心头大喜,当即吩咐自己带来的人。 “给我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关芷翠和黄妈妈一左一右把江逐月拉开,然后关芷翠的人将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还是沾染上了血迹的衣服和被褥。 啪! 江逐月现在身上还有血污,但脸上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三婶,闹了这么大晚上,看了我的笑话,也够了吧?” 关芷翠心里忽然浮上了不好的预感。 “你带着人强闯我的院子,闹得我不得安宁,管家就是这么管的吗?” 江逐月冷着脸,看着关氏的眸子寒气逼人。 “月儿,你听我说……” “三婶还是自己去祖母面前分说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祖母。毕竟您是我的长辈,我也不能将您怎么样。您请吧。” 关芷翠的话还没有说完,江逐月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心中郁闷,却也别无办法,离开的时候不忘狠狠的剜了山杏一眼。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芍药,山杏,你们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江逐月说着,给了芍药一个眼神。 芍药会意,拉着山杏出去了。 “可是姑娘,您身子不舒服,奴婢们更应该照顾您……” “姑娘自有打算,我们听姑娘的话就是。” 芍药连拉带拽的,把一直回头往屋里看的山杏扯了出去。 江逐月确定把门锁好了之后才打开了大箱子。 其实萧宸朔就被她藏在箱子里,刚才关芷翠要是打开箱子看,那一切都都瞒不住了。 而且只要关芷翠翻一翻箱子里的床褥,就会发现上面的血迹并不是月事能够解释的。 可惜关芷翠自己原本就心虚没有把握。 第十六章 :心无灵犀误会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江逐月才把萧宸朔另外半条命给捡回来。 她还不放心,让萧宸朔睡在床上,自己守在一边。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萧宸朔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江逐月沉静的睡颜。 有那么一瞬间,萧宸朔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嘶。” 江逐月的睡眠极浅,听到声响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问道。 “五殿下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看着她这幅与男子同房却不以为意的模样,萧宸朔气不打一处来! “对你来说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就这么的习以为常吗?” 江逐月怔愣着对上男子的眸,丝毫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昨天晚上五殿下无来由的就倒在了我的屋子里,眼看着就剩下一口气,难道我要不管殿下出去报官不成?” “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还和萧泽在宴会上卿卿我我,难不成你是喜欢他?” 江逐月不想昨日在船上和萧泽的事情会被萧宸朔知道。 可此事她也没有什么好和萧宸朔解释的。 “我可是一夜未眠照料殿下,殿下一醒来便要过问我旁的事情,我只能告诉殿下,竟然如今赐婚的事情已成定局,那我就不会背叛殿下,你大可放心好了。” 萧宸朔上一世为了救她而亡。 这一世竟然与他成婚,她就会把一个盛世江山还给萧宸朔,也当做是她的报恩了。 “难道你对我……就仅仅是这样?” 萧宸朔从床上翻身起来,胸口包扎好的伤口又迸裂开,染红了雪白的绷带。 江逐月不知萧宸朔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白。 她没有时间再和萧宸朔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了。 “殿下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离开吧。” 听到这话,萧宸朔觉得自己心里的疼痛比身上的要痛上千百分。 “好,很好,江逐月你果真做得出来!” 他冰冷的眸子扫过江逐月,强忍着疼痛从窗户离开。 江逐月知道他伤的不轻,可她也是时候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半个时辰之后,江逐月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老夫人也刚起床,听下人说了江逐月的状态,忙让人把她叫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样差怎的还来给祖母问安?差个人来吱一声便是了。” “祖母,昨夜月儿的院子也是难安。” 江逐月在老夫人的面前用帕子掩着眼角,泪眼汪汪好不可怜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皱着眉,月姐儿与五殿下的婚期将至了,怎可再出什么乱子! “祖母,昨天晚上三婶带着许多人冲到了月儿的院子里,像是找什么贼人一般将月儿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而昨儿晚上月儿……月儿刚好月事来,不仅弄脏了床褥,还弄脏了衣物。那副样子都被三婶带来的人看到了。月儿的脸面没法子要了!” 江逐月一副羞愤得无地自容的模样,将脸捂了起来,嘤嘤的哭泣着。 老夫人眸色微冷,给了站在一旁的妈妈一个眼色。 妈妈会意出去了。 “你先起来,先去梳妆,一切有祖母给你做主。” 老夫人看江逐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可怜。 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身份再高也是免不了要受些委屈,可以往她也是懒得去管的,毕竟一大屋子人的,哪能个个都伸手呢。 “谢祖母。” 不多时,关芷翠急匆匆的赶来。 在这之前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已经回来,在老夫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母亲妆安。” “母亲,昨儿晚上就是闹了一个误会,月姐儿倒是皮子薄了些,竟闹到您这儿来了。” 关芷翠一进门就解释道。 也不怪关芷翠这么慌,关芷翠管家的权利是老夫人给的。 老夫人能给,自然也就能收回来。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让你三更半夜带着那么多人跑到月儿的院子里撒野!” 老夫人声音低沉,明显是含了气。 “母亲,儿媳只是担心月儿,所以一时处事不周,请母亲责罚。” 关芷翠心中暗恨,但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请罪。 “月儿,昨天晚上三婶的做法是有些欠妥,但都是因为担心你。所谓关心则乱,你就原谅过三婶这次吧。” 呵,好一个关心则乱! 江逐月走到老夫人的身边站着,面上可是十足十的委屈。 “要是换做别人或许可以原谅,但三婶掌管府中中馈,便是要处置许多事情。虽说大事上有祖母做主,可小小蝼蚁可蛀堤坝,三婶若是不事事认真小心,那日后可怎么是好?难道出了事还要祖母来给收拾吗?” 这番话不可谓不重,也点了老夫人一下。 昨天晚上闹成那样,却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到老夫人这里。 证明只要关芷翠有心,瞒着老夫人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月儿说得对,这件事不可轻纵。且那院子里现在虽然只有月儿一人住着,但那是你大哥家的院子,你怎可大晚上带着人闯进去!” 桌子被老夫人拍得一声极响,她横眉对着关芷翠,吓得关氏拽进了袖子。 “母亲息怒,是儿媳处事不当,当儿媳绝对没有坏心啊。儿媳也就是怜惜月姐儿自小没了明珠嫂嫂。” 然而事情已经做下,得有一个站得住脚的解释,这辩解实在太过无力。 “此事是你做的不妥,你就去小佛堂里跪上半日,向你大嫂忏悔。”老夫人道。 关芷翠紧紧的咬着牙,愤怒尖锐的眼神忍不住朝江逐月投去。 这一看,她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 江逐月的脸色冷淡道近乎漠然,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江逐月小小年纪竟会有这么冷的眼神? 关芷翠刚这样想着,再看江逐月脸并不冷漠,有的只是委屈和不安。 难道她之前看到的是幻觉吗? “祖母,都是月儿的不是,一大早就让您操心了。” 江逐月低着头,不着痕迹的勾起了一抹笑。 关氏定还有作为,她是乐意奉陪的。 “好了,看你也是没有休息好,回去好好休息吧。” 老夫人摆了摆手,一大早上就这样闹,她的头还真有些疼。 第十七章 :无心情长心空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走出了老夫人的屋子,然而心事还没有完全解决。 昨天晚上的事也是给他提了个醒,原本她的身边就只有芍药和山杏这两个得用的人。 但现在看来,她还对自己的处境过于乐观了。 若是再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她不能让自己处于无人可用的境地, “姑娘,您是不是也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和山杏脱不开干系?”走在路上,芍药问道。 江逐月收了心思,幸好她还有芍药在身边,还算不上是完全的孤身一人。 “你心里有数也好,但暂时不要表露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江逐月并不伤心的样子,芍药有些想不通。 “姑娘,山杏跟了您这么长时间,难道您就不伤心吗?” 她不伤心吗? 她伤心过的,上一世她不仅伤心,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还连累别人也家破人亡。 比起这些真实的心痛,不过是一个叛主的奴婢,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那是山杏的选择,那她也会付出代价的。” 江逐月勾起一抹冷笑。 芍药看着她的模样,忽然觉得她的姑娘是真的不一样了,而她也更坚定了自己要誓死跟从姑娘的心! 一主一仆回到了院子。 山杏虽不知道两人在回来的路上说了什么,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终究让她不安。 见到江逐月回来便迎了上来,试探道:“姑娘回来了,是去老夫人那里说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昨晚江逐月几乎没有睡,只是在床边靠了一会儿,此时实在不想和山杏纠缠。 “山杏,姑娘累了,有什么事等姑娘休息了之后再说吧。” 芍药对山杏虽有同情,但在她的心里,山杏是和江逐月是没有可比性的。 她自然是站在江逐月的这边。 话被芍药轻飘飘的挡了回来,在她身后,山杏愤恨的瞪着。 …… 接下来的几日都十分平静,那日萧宸朔离开之后再没有来找过江逐月,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江逐月原也没有单纯到以为生活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但是也没有想到平静会被这么快打破。 “姑娘,宫里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来传口谕了,宣您进宫一叙。” 芍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 让她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口谕中并没有提及。 江逐月来不及多想,妥当收拾了一番。 一路上她都忍不住的去揣测,这多半都是和萧宸朔脱不开干系。 而再次踏足宫中,当真是恍如隔世。 远远的她就见到了皇后的宫殿,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上一世她也是在这里住过的。 上一世她在宫中的各处,也不知走了多少遍…… 马上就要面见皇后,她收敛了心神,提醒自己务必要小心应对。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皇后十分的慈眉善目,一身金色的凤袍彰显身份,虽有威仪,但是并不慑人。 “不必多礼,平身赐坐。”皇后放柔了声音,对她浅笑着。 “你不必紧张,此番宣你进宫,只是想与你闲话家常,毕竟给你和朔儿赐婚之后,本宫与你还未正式见过。” 江逐月低垂着眸,“谢娘娘恩典。” 皇后摸着手上的玛瑙戒指,细细的打量了江逐月半刻。 “你对朔儿可有何看法?不必拘束。就算是有什么冒犯之处,本宫也不会责怪你。” 江逐月不敢将这话当真,也不敢让皇后察觉她没有将此话当真。 “五殿下之前已经去江府看望过臣女,多谢五殿下和娘娘不嫌弃臣女,臣女感激万分。殿下也是人中龙凤,是臣女望尘莫及的,臣女高攀。” 她是十分的恭敬,但恭敬的同时带来的也是疏离。 皇后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要多费些心。 “听闻前几日朝阳在游湖宴上对你多有冒犯,本宫会与她好好说说,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皇后再次试探道。 江逐月并非是没有感受到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与试探。 可她本就无心情爱,却是不能如皇后所愿了。 “娘娘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公主也只是玩闹罢了。” 江逐月笑容乖巧,十分懂事。 皇后几经努力都没有探查到江逐月对赐婚这件事的欣喜之情,甚至连一个真实的情绪都没有。 见状,皇后对江逐月的态度多少明白了两分。 只有不在意,才会是这种淡然的态度。 “你可知道,这桩婚事是朔儿求本宫赐婚的?” 什么? 江逐月是有些吃惊,不过转瞬即逝。 这桩婚事的真相是什么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现在已经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所以真相原因是什么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臣女惶恐,谢五殿下的抬爱。” 她语气感激,但其中的无所谓还是被皇后捕捉到了。 皇后心下微沉,面上并未表露,仍旧笑得温柔:“想来今日也是太突然,吓着你了。等过几日得空了,本宫再寻你来说话。 江逐月自然不会有异意。 在江逐月离开之后,皇后宫中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一会儿之后,萧宸朔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皇后饮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 “方才那江家二姑娘的话你可是听到了,依母后看,她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京城中这么多的名门闺秀,难道你就找不出真心心仪你的人吗?” 萧宸朔身形挺拔俊秀,脸色是有些白,却没有白到不正常的程度。并没有几日之前出现在江逐月闺房时的狼狈与虚弱。 “母后,她就是这个性子,您不要生气。” 萧宸朔冷峻的脸上也闪过丝丝失望,但还是温言劝皇后。 “唉……母后不是生她的气,是觉得你受了委屈。你如此身份,何愁找不到真心待你之人呢?” 皇后忍不住的叹气。也不不知道江逐月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竟然能让萧宸朔迁就成这个样子。 “母后,您也说了,别人中意的是我的身份,而不是我这个人。儿臣从许多年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真善之人。您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儿臣相信您也会喜欢她的,也相信她会看到儿臣的真心……” 第十八章 :处处荆棘前行难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皇后知晓萧宸朔的脾气。 “你这个孩子啊,拿定了主意是不会再改了,本宫也拗不过你,你觉得好便好吧,只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说来这江家二姑娘的身份倒也是清白,父兄为武将,外祖家济世救人,京城中这样的人家是再也没有了。” 萧宸朔没有回答。 他想要娶江逐月,全部都是出自真心,没有一点旁的原因。 江逐月离开了皇宫,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姑娘,皇后娘娘都和您说了什么?”芍药担心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具体好像也没有说了什么,只是那言语中的担心她分不清真假。 “不过是话了些家常,不必担心。” 回到江府,为了不让老夫人过多担心揣测,她还是主动去看了老夫人。 她到的时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老夫人的寿安院。 都不用仔细想,都能知道这两房人现在为何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宣你进宫,都与你说了什么?” 老夫人让江逐月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问。 “皇后娘娘不过与月儿闲话家常,因为此次赐婚来的突然,所以娘娘怕月儿太过紧张惶恐。” “那你是如何应对的?” 老夫人一心都是为了整个江家好,任何一点能影响江家未来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是小事,自是希望能知道的详细。 “祖母不必担心,月儿心中有数的。能嫁给五殿下是月儿三生有幸,除了感恩与恭敬月儿没有与娘娘说别的。” 老夫人点点头,很是赞赏江逐月的做法。没有恃宠生娇,没有骄傲自满。 “二姐姐,皇后娘娘和不和善,你进宫的时候见到五殿下了吗?” 见老夫人不再问话,江迎梦迫不及待的问江逐月。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岂是能用和不和善来说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江迎梦小小年纪,心思可是一点都不小,江逐月自然是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嘛,都是一家人,二姐姐何必这么见外呢?” 江迎梦嘟着小嘴,一派天真的模样。 其实她的肚子里全是牙。 “就是,月姐儿,你妹妹也不过是好奇而已,你告诉她一下也不会怎样。” 刁春燕跟着帮腔,她可不想只江逐月一人得了这门好亲事,她家梦姐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三妹妹的问题我也给不了答案。” 江逐月心底冷笑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碗,倒是真不再开口了。 江迎梦憋得脸都红了,顿时看向江逐月的眼神充满怨气。 “二姐姐可真是小气,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看不起妹妹了。” 江逐月笑了笑:“妹妹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我不知道事也要胡诌出来给妹妹听吗?”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江迎梦说的有点不像话了。 “老二家的,孩子还是要好好教的,总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是。” “是,儿媳知道了。” 刁春燕向来是色厉内荏。 二房江逐月的二叔也只是个小商人,刁春燕在江府也没有底气。 这期间关芷翠一直都没说话,低眉顺眼的伺候着老夫人。 每每对上江逐月的眼神,也都是温柔低顺的,像是丝毫都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江逐月。 事情说完之后江逐月没有在寿安院多待。 “姑娘,三夫人看起来没有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对姑娘不满,奴婢看着总觉得心里不安。” 回去的路上,芍药忍不住提醒江逐月。 这句话倒是让江逐月分外安心。 “你能看清楚这一点便好了,我们总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 芍药却没有江逐月这般的自信:“三夫人掌管中馈,如果她算计姑娘的话我们是防不胜防。而且院子里现在只有奴婢一个,奴婢实在是担心。” 江逐月的院子里自然不是只有芍药一个,院子里的下人是不少,但是能信任的只有芍药一个。 上一世芍药一直跟着她,受了许多的苦,最后还不得善终。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让真心对她的人再受她的连累了。 “此事我早有计较,要解决就一次解决了,如果一个一个的来,会让人起疑,也会让人有防备。你放心吧,到时候你听我的就是。” 江逐月靠在芍药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 回到院子,江逐月继续开始钻研医书。 她的心思主要还是在蛊人秘术上,然而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她只能暂时放下。 也才想起来,之前她想寻求萧宸朔的帮助,可是两人才莫名其妙的吵了那么一架。 萧宸朔还愿不愿意帮她另说,她也不想去麻烦萧宸朔了。 江逐月白日才稍稍想了萧宸朔这么一下,睡前萧宸朔像是那日一样忽然就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五殿下虽然贵为皇子,可是这般闯入女子的闺房也不合适吧。” 江逐月镇定的面对着他,虽不畏惧萧宸朔的身份,但说话也不敢太过分。 萧宸朔与江逐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眸里的寒气逼人。 “怎么,本殿下来看自己的未婚妻,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吗?” 这话便是有些赌气了。 江逐月也不气,她转过身去沏起茶来,“殿下也知道只是未婚妻,且这里是江府,殿下一而再的深夜擅闯似乎不合适。” 萧宸朔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见他如此,江逐月便推上一杯茶给他。 男子抿了口茶,似乎还算满意的将茶一饮而尽,斟酌了片刻,“之前是本殿下行事不周,今日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包涵。” 这是现实吗?她该不会是在幻听吧?萧宸朔这是在和她道歉吗? 江楚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感觉太奇异了。 “今日来我是有话想问你。我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谈一次,你也务必要对我说实话。” 萧宸朔不知道自己带给了江逐月多大的冲击,继续道。 江逐月堪堪回神,取了一旁的斗篷披上,她还做不到衣衫不整的和萧宸朔谈事情。 第十九章 :和平相处好处多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两人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着,江逐月平静下来,给萧宸朔倒上了水。 “殿下想要问什么?” 萧宸朔直视着江逐月,眼神霸道而富有侵略性,让江逐月逃无可逃,只能与他对视着。 “我想问你,你真的不喜欢萧泽吗?” 这个问题萧宸朔问过许多遍,江逐月也答过了许多次。 这次也是一样的答案。 “臣女真的对四殿下无意。”江逐月一字一字道。 岂止是无意,她与萧泽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 她语气平淡,但里面蕴含着汹涌波涛,萧宸朔隐隐听出来一些。 “那我与你的婚事,你真的愿意吗?” 她真的愿意吗? 她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重生一世,她只想报仇雪恨,手刃仇人,但婚事不是她愿不愿意就能左右的。 “殿下,这个问题若是在赐婚之前问,臣女定会说不愿意。可现在已经晚了。” 萧宸朔心头一紧,她果真是不愿意? “你若不愿意,我现在可以与母后说,让母后收回成命。” 这句话萧宸朔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 他不愿自己一厢情愿,却得不到她。 江逐月嘴角的笑容温婉,一双凤眸蛊惑人心,“皇后娘娘的懿旨岂是可以朝令夕改,并且赐婚之前臣女是有所不愿,但现在木已成舟。殿下如此身份,臣女是高攀了,还有什么不愿的呢?” 她是害怕自己复仇之事会连累了萧宸朔,至少她不想他再因她再死一回了! 但现在事已至此,两相权衡之下贸然退婚只会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婚后的事尚可徐徐图之,不必急在这一时。 萧宸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逐月,仿佛要透过眸子把江逐月看个透。 可惜江逐月的眸子看似浅淡,实则根本看不到底。 那他,就暂且相信她说的吧。 “我知道你心有不愿,我也不会逼你。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你答应我。” 江逐月有些不解,她面前的萧宸朔与传言中的也是大不一样。她真不敢相信那个像是阎王一般的人,会在这里这般温和的与她说话,与她商议。 “殿下请说。”江逐月垂眸,掩饰了自己的疑惑。 “试着喜欢我。”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道, “你也不必勉强,若一段日子之后,你觉得嫁给我的原因依旧是赐婚,那我不会娶一个对我无心之人。我会与你和离,放你自由。” 说着,萧宸朔又恢复了高傲冷漠的模样。 他是心悦江逐月,但江逐月若没有办法喜欢他,那这样的婚姻他也不想要。 这一番话着实出乎江逐月的意料。 试着与萧宸朔好好相处,萧宸朔这是将自己和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吗? 她下意识的想逃避萧宸朔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萧泽的血海深仇,儿女情长之事,实在没有心力去顾及。 上一世她已经害萧宸朔丢了性命,也就当她是回报他的吧…… 而且,日后若是有了萧宸朔的帮忙,许多事情应该都能容易许多。纵然她们没有男女之情,但她能助他铲除萧泽,他应该也是乐享其成的吧? “好。那便如殿下所说,不过殿下日后要找我可以让人传话,这般闯进来总归是不合规矩。若是被我家的人发现,那于我……” 听江逐月同意,萧宸朔的星眸亮了起来。 “我明白,你放心。” 气氛染上了些暧昧,江逐月静静沏着茶不再言语。 有了这番谈话,两人之间总算是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那日多谢你救了我。” 萧宸朔打破了宁静。 江逐月轻轻一笑:“殿下不必挂在心上,那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即便是没有上一世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都给你。” 她神情有些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允诺她。 这个承诺对江逐月来说未免太重。 但是看萧宸朔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如阎罗般杀人不眨眼的萧宸朔吗? “救殿下时所用的药材都是最好的,殿下要是方便的话,不如把药材给我补上?” 江逐月俏皮的眨巴着眼睛,一副想敲他一笔的狡猾模样。 萧宸朔愣了愣,一张冷凝的眸子里有了笑意。 随后两人大眼看小眼,忽然都笑了起来。 “如此也好,不赔你个一车半载的,总归是你亏了些,本殿下这就回府吩咐下去。” “臣女恭送殿下。” 如同来的时候那般,萧宸朔没有惊动其他人就离开了。 在夜幕之下,萧宸朔离开的时候,窗外闪过了一个身影。 过了片刻,芍药静悄悄的推开了房门。 “姑娘,当真是山杏,奴婢亲眼看着山杏走进了三夫人的院子。” 想到自己看到的,芍药还是十分气愤,“这些年姑娘也没有亏待过她,她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姑娘说,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难道有什么是三夫人能给她而姑娘不能给的吗!” 江逐月心情平静,无谓为了山杏伤心,或者说谁都不值。 只是看芍药太过气愤,还是劝了一句。 “各有所求,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只要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就不必觉得可惜。” 芍药也唯有叹气。 此时,关芷翠借着给老夫人送头油来到了寿安院。 坐了不一会儿,关芷翠就将话题扯到了江逐月的身上。 “经过母亲之前的教导,儿媳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委屈了月姐儿。这两日天气渐渐转凉,她又刚污了一些被褥,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 老夫人一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眼睛半睁半闭,声音似暮霭的钟声,低沉而昏然。 “你既知道,给她送去就是了。” “儿媳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关芷翠顿了顿,叹道:“只是儿媳之前处事不周,现在贸然前去让月姐儿误会也就罢了,要是再吓着了她,那儿媳真是对不是明珠嫂嫂了。” 第二十章 :美娇娘假扮男子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到这里老夫人也算是听出关芷翠的意思了,抬起眼皮看着关芷翠。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 “若是这样当然最好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儿媳之前是处事不当,现在想要改正,还请母亲帮儿媳一回。” 关芷翠说的真切。 最主要是那句家和万事兴触动了老夫人。 “好吧,那我就与你一起去吧。” 片刻之后,关芷翠和老夫人带着许多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了江逐月的院子之外。 芍药不在,也没有人拦着她们。 “老夫人,三夫人,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姑娘……姑娘她……” 山杏故作慌张的迎了出来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更没有想要进去通报的样子。 老夫人眉头一皱,不满道:“有什么好好说,这么大的人,难道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山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语带哭声。 “老夫人,三夫人恕罪,事情太大了,奴婢实在是不敢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若是不实话实说,我现在就将你发卖出去。” 老夫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姑娘……姑娘的房间里有男子,此事太大,奴婢实在是不敢说啊。” 山杏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暗中却和关芷翠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夫人脸上血色尽失,方才丫鬟的话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要是真的…… 我的天爷哟! 这要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他们江家在京城还如何立足啊! “大胆,你竟敢诬陷你家姑娘。月姐儿虽然是骄纵了一些,但做事不至于如此没有分寸。” 这话听着像是在给江逐月辩解,其实却是给江逐月安上了一个骄纵的名头。 关芷翠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丝笑来,却又不得不压下去,恐被老夫人察觉。 山杏不住的磕着头,“三夫人,老夫人,奴婢万万不敢说谎。那男子现在……现在还在姑娘的房间里呢!老夫人和三夫人若是不相信便看看去吧!” 闻言,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晕倒过去,她抓着一旁老妈妈的手稳了稳。 事情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听到也就罢了,现在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要是江逐月真的做出这种事情,那就只有浸了猪笼,这样他们江家还能落得一个门风严谨的名声,不至于被圣上发落。 “走,进去看看!” “母亲,您先不要着急。也是儿媳的不是,明珠嫂嫂早早的就去了,儿媳应该多花些时间在月姐儿身上的,不然月姐儿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在掩着泪的手帕下,关芷翠丝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目光。 都是因为江逐月,渺姐儿才会被老夫人罚去天竺寺抄经书,那么多遍的地藏经,她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江逐月也就不要想过安生日子! “姑娘,小生是真的倾心于你,请姑娘细细思量,莫要辜负了小生的一番心意啊。” 一行人刚来到了江逐月的屋子外,便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嗓音爽朗,乍一听与男子的声音一般无二。 老夫人的面色苍白如纸,在黑夜的笼罩下都像是纸扎店里没有生命的死人。 她,她月姐儿怎敢私会外男! 苍天啊!她死后如何有颜面去见江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 关芷翠关切的扶住了老夫人,她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抓她个现行。 老夫人头一阵一阵的疼着,一把推开了房间门。 “不知好歹,自甘堕落!不知好歹,自甘堕落!” 老夫人一边念着一边往里面走去。 而房间里哪里有什么男子,有的只是江逐月和一身男装的芍药。 关芷翠也愣在了原地,柳眉轻皱。 她上了这小贱人的当? 不,这怎么可能,江逐月明明被她教导得蠢笨如猪! 江逐月错愕的捂着嘴,看着冲进来的人。 呵,关氏不仅自己来了,还把祖母也带来了,真是帮她省了不少事。 “祖母,三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得空来看月儿?” 老夫人很快冷静下来,眯着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后,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前两日月儿闲着无聊,让山杏去寻了几本戏本子来。因今晚兴起,就与芍药照着戏本子玩闹。” 江逐月语气怯怯,说着话的时候还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去。 老夫人做了下来,朝她伸出了手。 “手里藏着什么,拿出来。” 关芷翠和山杏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江逐月,多希望这时候江逐月的手里能藏着什么男人的东西。 可惜她才不会让关氏如意。 江逐月扭扭捏捏半天,这才缓缓将手里的东西交了出来——一个话本子。 老夫人的眼光何等毒辣,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半。 “祖母,月儿如今也是待嫁闺中,闲着无聊才央着芍药与我逗趣的。” 江逐月平淡的看着老夫人,一副无奈的模样。 “这些戏本子看看就是了,你一个女儿家扮成这样终究是有些不合适。以后要注意。” 她也是明白女子待嫁时的心情,更何况是被赐婚的,连嫁衣也无需如何自己缝绣。 只是…… 老夫人眼神严厉的扫过关芷翠。 关芷翠忍住心里的慌张,尽量装作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心。 “月姐儿,三婶只是担心天气转凉你这里的被褥会不够,再加上你前两日污了一些,所以给你送一些来。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三婶总是爱晚上来关心月儿。前两天是大半夜带着人,也说是关心我会不会着凉,结果像是要在我的屋子里找什么证物一样。今日我与芍药逗趣,三婶与祖母就来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婶是在我的院子里长了眼睛呢。” 江逐月说着,余光便打量老夫人的脸色。 老夫人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她的眸子里压着怒火。 “三婶哪能在你院里长眼睛,三婶不过是心疼你,至于这事情竟这般凑巧,三婶也有愧呀。” 关芷翠面上噙着笑,心底却慌乱了起来,老夫人怕是已经察觉到了。 “祖母,月儿今日胡闹,是月儿的错。但如此多人都看到了,月儿实在是担心……” “要是传到了皇后娘娘或者圣上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看待江家,五殿下又会怎么看待月儿呢?” 江逐月的眸子皎洁如星般耀眼,她凝视着不可思议回望着她的关芷翠。 第二十一章 :欲擒故纵无人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关芷翠现在才想明白江逐月的目的。 江逐月就是想将现在院子里的人赶出去! 而她却不能说什么,否则的话这件事更显得和她有关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下人口风不严,也容易让家宅不宁。你院子里的这些人,就通通发卖出去!” 老夫人不会多管闲事,但也是说一不二。 “你身边的这些,若是敢将今日之事透出去半个字,后果你自己来承担。” 老夫人阴沉着脸,继续对关芷翠道。 关芷翠点头答应,但手里的帕子被她捏的不成样子。 好手段,当真是好段! “多谢祖母给月儿做主,月儿斗胆,还有一件事想要求祖母。“ 嘴角微勾,江逐月说的更加诚恳:“月儿如今也长大了,日后总要打理家事,所以这次院子里的空缺,是不是能让月儿自己去补?” 若是不说出来,关芷翠掌管中馈,总还是有办法在这上面动手脚。 “月姐儿,你年纪还小,这样的事情怎可自己去处置。前几日跪在佛堂里,我还和明珠嫂嫂发愿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你这样不是让我在明珠嫂嫂面前食言吗?” 老夫人还没有说什么,关芷翠就抢着说。 “母亲,今日的事情是儿媳处置不当,委屈了月姐儿,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儿媳才更加要将月姐儿照顾好。她还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为了这些事情劳累。这原本就是儿媳的分内之事。” 老夫人现在对关芷翠十分不满,被关芷翠这么一吵更是头疼。 “祖母,三婶关心月儿,月儿心里清楚。但是想来现在三婶还有许多的事要处置。更何况不过是挑几个洒扫丫头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月儿自己也能处置好的。” “那你便自己处置吧。我乏了,先回去了。” 在老夫人眼里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正好给关芷翠一个小小的警告。 关芷翠还想再说,但老夫人已经抬脚往外走去,她也只能跟上。 经过江逐月身边的时候,关芷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等老夫人和关芷翠都离开了院子,山杏才反应过来,忙和江逐月求情。 “姑娘,都是奴婢没有本事,才让老夫人和三夫人进来了,奴婢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江逐月看着山杏的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对于叛主的奴婢,她倒是没那么好的心。 “山杏,你跟了我也有很久了吧。” 山杏爬到了她的脚下,抱着她的小腿,哭得眼眶红肿,“奴婢跟着姑娘已有八年。” 江逐月勾起一丝寂凉的笑,跟了她这么久却还是选择背叛她,人的私心有时候也是填不满的无底洞。 “今晚的事过了也就过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知错能改,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说着,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红宝玫瑰簪,亲手插到了山杏的发间,接着道:“念在你跟了我这么久,这是赏你的。以后好好做事吧。” 山杏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中装满了不敢置信。 难道……就这样了? 江逐月已经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山杏还怔怔的看着芍药,而芍药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她盯着江逐月的房门,眼神愈发愤恨,恨不得把门烧出个窟窿来! …… “你是怎么办事的?你不是说你们院子里有男人吗?怎么会是江逐月自己扮的!” 她的目光扫过山杏头上的红宝玫瑰簪,那簪子是用纯金打造,而玫瑰的部分用红宝石雕刻而成,十分贵重,就是江渺渺也没有几件这么好的首饰。 关芷翠的脸色一沉。 “奴婢真的听到了姑娘在和男人说话,绝对没有说谎。” 山杏胆颤的立在关氏跟前,她为了讨好关氏已经背弃了江逐月,她不能放弃关氏这颗大树。 “你头上的这只簪子从哪里来的?” 听得关氏冷哼一声,山杏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她也清楚这只簪子很是招摇,可真的太漂亮了,她舍不得摘下。 反正都是江逐月赏给她的,也不是她偷抢来的。 “这是姑娘赏给我的。” 听到这个答案关芷翠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碧绿的手镯,递给了山杏。 “以后要听清楚了,确定了,再来禀告我。只要你事情办得好,我不会亏待了你,否则……” “奴婢明白。” 山杏接过镯子,忍不住勾起了笑,她四处观望了下,便匆匆离了去。 “夫人,她都如此了,为何……?”黄妈妈不解的问道。 关芷翠冷笑着,轻蔑的看向山杏离开的背影,“只怕她已经重新投靠了江逐月那个小贱人。” “那夫人为何还要拢她?” “现在也不能确定,若是她不得用了,我们想要在江逐月的身边再安插人就难了。能拢得住一时就先拢一时吧。” 关芷翠眼眸似藏了刀子般,凶狠毒辣。 而后的几天,江逐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似从来没发生过那晚的事情一般。 她院子里的丫鬟已经全部被卖出去,芍药去挑了一些身世清白的粗使丫头,院子里的事情一切如常。 新挑来的这些丫头江逐月并没有让芍药去教导,而是让山杏去了。 “姑娘让山杏去教导她们,岂不是要将她们都教坏了吗?” 江逐月浅笑着,她手捻着一朵艳红的花,轻轻嗅着。 “不必多心,慢慢看着吧。至于新来的这些人,若是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那以后我凭什么相信她们呢?” 这么一说,芍药看向她的眼光更加清亮了。 信则用已,不信则除之。 “姑娘,昨日……她往三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姑娘都已经饶过她一回了,她怎么还不知好歹啊!” 对这个结果,江逐月一点也不诧异。 她轻笑着,“你去叫山杏进来伺候吧。” 芍药虽不知她想要做什么,但没有多问。 不多时,山杏端着水走进了江逐月的房间。 这段时间江逐月的房间一直都只有芍药可以进,山杏还以为自己就被江逐月抛弃了,没有想到还有能再进来的机会。 她可得讨江逐月的欢心,从而能重新在江逐月的身边近身伺候,好助三夫人一臂之力,以后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我母亲留下的首饰物件也没有好好整理过了,你们明日整理一下吧。” 第二十二章 :行迹败露被驱逐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闻言山杏的眼中闪过窃喜。 “是,姑娘,奴婢定好好办。” 江逐月看着山杏的模样,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一天的时间,芍药和山杏将沈明珠的遗物整理了一遍。 晚间,正当山杏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忽然被人大力的推开了。 “谁这么大胆?不想要命了!” 山杏还没有看清楚进来的是谁,想也不想就骂道。 “山杏,你才是不想要命了!” 听到芍药的声音,山杏往门口一看,才发现走进来的是江逐月。 还有新来的那些粗使丫鬟。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山杏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忙道,“奴婢没有看到是姑娘,口出妄言,请姑娘恕罪。” 江逐月走到椅子处坐下,并没有说话,而是朝芍药点了点头。 芍药一个手势,丫鬟们就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见状,山杏大骇,“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江逐月喝了一口丫鬟递上的茶,才不紧不慢道,“山杏,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很应该有个谱了。” 山杏心头一惊,但是看到丫鬟们还什么都没有找到,依旧嘴硬。 “姑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奴婢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听到这话,连芍药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江逐月此时已经不在意山杏说什么了,她已经给了山杏足够多的机会。 事不过三,山杏已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犯了三次错了。 “你若实在是不知错,我可以说给你听。第一,你叛主。第二,玩忽职守,偷懒懈怠。第三,偷盗。” 江逐月的话音感觉刚落,一个丫鬟就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姑娘,找到了。” 包裹放在桌子上,江逐月缓缓的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头面。用料是上好的羊脂玉,只是款式成熟了一些。 见到包裹里的东西,山杏脸色尽失。 “姑娘,是奴婢财迷心窍,您念在奴婢是初犯,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山杏痛哭流涕,似乎这样就能显得真诚一些。 江逐月面不改色,说她的脸色是温和,其实更像是冷漠。只不过冷的没有那么明显。 “山杏,我说了,你犯的不是一个两个错,事不过三,每一个都是大错。我能容忍你至今,已经是看在你我的情分上。如今,再没有一点情分了。” 山杏这时候才真的知道怕了。 要是江逐月真的不要她了,那她的下场不会好的。 想到被发卖出去的那些丫鬟的下场,好一点的就算是找到了新的人家,被人知道以前是被别家发卖出来的,做的也都是最底下的活,忍饥挨饿,还要受人打骂。 最惨的,人伢子直接就把她们卖去了腌臜的地方,这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姑娘,求求您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发誓!” “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做对不起姑娘的事了!” 山杏爬到了江逐月的脚边,抱着江逐月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江逐月冰冷的眸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把她给我拖开,别脏了我的鞋。” “好歹你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也不会随意处置了去,回去等着吧。” 听到这里,山杏心中一喜,还有机会,江逐月心慈,终究还是舍不得处罚她的。 “我也不要你净身出去,你自己先收拾好东西,以后我与你也不可能再是主仆了。” 这是江逐月最后的宽容。 以后山杏能将日子过成什么样子,那都是山杏自己的造化,与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姑娘!” “把她押回房里,没有吩咐不许出来。” “你们看清楚了,但凡对我有一丝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若有人背叛的,我也绝对不会轻饶!” 江逐月带这么多丫鬟仆妇来,就是为了给她们杀鸡儆猴。 亲眼看到这一出,也不会再有人觉得江逐月的脾气是软弱可欺的。 “这毕竟是我们院子的丑事,对外只说是山杏玩忽职守,偷懒懈怠。其余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知道了吗?” “是。” 江逐月冷冷的看着被拖走的山杏,不再理会。 山杏缩在房间里,神色从一开始的惧怕委屈,最后变成了不甘愤恨。 江逐月这就是设了一个套让她往里面钻! 什么整理遗物的事情也都是江逐月故意的,目的就是等着她犯错,然后将她赶出去。 她才不会就这样认命! 想着,她偷偷推开了窗户,眼见没人把守,便溜了出去,往关芷翠的院子去了。 “黄妈妈,烦请你通报一声,奴婢有事求见三夫人。” 黄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匆匆往屋内去。 “夫人,山杏来了,奴婢看她还带着包袱,恐怕是那小贱人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关芷翠本挑着灯读着闲书,正犯困,一听这事瞬间就没了睡意,披着衣服起身。 “快让她进来。” “三夫人,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还未等见到山杏,哭声就已经传了进屋。 关芷翠可没有心情听山杏哭诉,她皱着眉,不耐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为何,我家姑娘这段时间逐渐疏远了奴婢,连房间都不让奴婢进了,这三夫人是知道的。因此奴婢也有些消沉,做事情不如以前勤快,就因为如此,姑娘就说奴婢是偷懒懈怠,要将奴婢赶出去。” 说到这里,山杏开始抱着关芷翠的腿求道,“三夫人,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这样都是帮三夫人,三夫人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关芷翠略微垂眸,思索了一番,她装作一副忧心的模样说道。 “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但是老夫人不让我管月姐儿院子里的事情了,这你也是知道的。” 闻言山杏略微变色,瞪着关芷翠。 “怎么?难道三夫人也不管奴婢的死活了吗?” “怎么会?” “本夫人自然不会不管你的死活,我的意思是,你的冤屈还是要自己去和老夫人说。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就先住在这里,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老夫人。” 这话总算是让山杏稍稍安心,擦干了眼泪,跟着黄妈妈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 :无情无可依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关芷翠带着山杏出现在了寿安院。 给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关芷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母亲前几日让儿媳不要管月姐儿院子里的事,这话儿媳是记着的,但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儿媳记着母亲的话,不敢擅自做主,但想着还是让母亲知道的好。免得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有损的是我们江家的名声。” 老夫人懒懒的抬了抬眼皮,语气略带嘲讽,三房的就是带了目的来的,还真当她老眼昏花。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江迎梦和刁春燕也是伸长了耳朵听着,这家里只要不是她们自己倒霉,她们都是乐于凑这个热闹的。 “月姐儿的院子里之前才赶出去了一些丫鬟,此事是儿媳处事不当,儿媳不敢辩驳。但是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月姐儿连夜就要将她身边的山杏赶出去。天可怜见儿的,那个小丫头大半夜的求到了儿媳的面前,儿媳实在是于心不忍。” “为了什么事月姐儿要赶人?” 老夫人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江逐月的事情也着实是不少,三天两头的就有事,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没来由的烦闷。 “儿媳已经将人带来了,母亲不如自己听一听吧。” 关芷翠说着给了黄妈妈一个眼神,黄妈妈走出去将山杏带了进来。 老夫人瞟了山杏一眼,有些眼熟,是江逐月身边的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问。 关芷翠样做关切,眼神和善的看着山杏劝道。 “现在有老夫人给你做主,你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一点隐瞒,知道了吗?” 山杏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有些心虚。 但是江逐月也没有什么证据。 要是其他的丫鬟作证,她完全可以说是受江逐月的指使。 她相信,只要她不让江逐月好过,三夫人就会留着她。 “奴婢拜见老夫人,奴婢因为那晚引了老夫人和三夫人进去找姑娘,姑娘就记恨奴婢,认为是奴婢没有守好门,才会让事情闹得这么大,让姑娘丢了面子。所以那日之后姑娘就不让奴婢伺候了,让奴婢去教导新来的小丫鬟们。也是奴婢自己不争气,被姑娘冷落,所以做事也有些懈怠,就因为这样,姑娘就要把奴婢赶出去。” 山杏眼眶里的泪直打转,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 老夫人有些诧异,她印象里的江逐月不是这么刻薄的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 山杏咬紧了牙关,“奴婢不敢说谎。” 老夫人神情不悦,要山杏说的是真的,那江逐月的做法的确是有些不妥了。 本来也是奴婢担心她声誉不好才办了坏事,但她要是再因此赶人,那他们江家的丑事不也得扬了出去。 “去把月姐儿请来。” 刁春燕乐得见老夫人动怒,她也忙插一嘴。 “母亲您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月姐儿毕竟是没有亲娘在身边教导,就是做错了事,母亲好好说说就是了。” “是啊祖母,您可不要生气,姐姐一直都是梦儿的榜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就算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事,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江迎梦忍不住勾起了笑来。 真是大大的爽快,她都不明白为何江逐月怎么那么好命能够指婚给五殿下,现在她可要好好的踩她一踩! 须臾之后,江逐月来到了寿安院。 一进寿安院便见到山杏跪在地上,江逐月扫了一眼便当没有看见,“祖母妆安。” “姐姐,管教下人严厉一些原本是没有错的,但你也不能这么刻薄呀。不过是做事懈怠了一些,你就要连夜赶人家走。” 老夫人都还没有说话,江迎梦就尖细着声音,先对江逐月指责了起来。 老夫人也没有喝止,只是淡淡的看向江逐月问道,“有这么一回事吗?” 江逐月扫过山杏,山杏在看到她目光的那一刻就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而关芷翠正低眉顺眼的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似乎一切事由与她毫无瓜葛。 “祖母,到底是心善,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昨夜我要将山杏赶出去,却不仅仅是因为她偷懒懈怠。” 关芷翠偷偷嗤笑了一声。 她自然是知道江逐月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赶山杏出去。 所以,她才让山杏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到老夫人面前告状。 而若是江逐月这个小贱人,没有非要将山杏逐出去的证据,就是不念主仆情分的。 “放肆!不过是小小一个婢女,竟敢诓骗我,还有我们老夫人?” 关氏的声音极其严厉,一句话就把自己置身事外,可她转头又看向江逐月,“只是月姐儿,到底闹的是何事?” 江逐月撇了她一眼,不予理会,朝着老夫人福了一福。 “祖母,这原本是月儿院子里的丑事,不过发落一个奴婢罢了。月儿是不想让祖母知道,也免得祖母操心的。但既然山杏告到了祖母这里,月儿也不得不说道一番……” “姑娘,您若是不喜欢奴婢了,只要与奴婢说一声,奴婢自己会走,您何必要冤枉奴婢呢?” 山杏打断了江逐月的话,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泪眼汪汪的看着江逐月。 江逐月看向山杏的眸子里冰冷无情,她冷哼一声。 “祖母,我将山杏赶出去,不仅仅是因为她做事懈怠,更是因为……她偷了我母亲的遗物!” “老夫人,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 山杏这时慌了,她忙磕着头辩解着。 “若是真的出了这种事,赶出去也是轻了。但事情既然闹到了老夫人这里,只是空口说总有些不合适。月姐儿,你有没有证据让老夫人看真的是山杏偷了东西呢?” 关芷翠说话的时候不由瞪了山杏一眼,她知道这件事是山杏说了谎。 但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她让黄妈妈去打探过,打探到的结果也是山杏做事偷懒懈怠,所以才被江逐月赶出去的。 才短短的几天,江逐月就把院子治理的铁桶一般,江逐月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 第二十四章 :水落石出赶出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山杏,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偷我母亲的遗物吗?” 江逐月并未因为山杏的倒打一耙而表现的激动。 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也没有太多好激动的。 山杏心中是有不安,然而想到江逐月的确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她是偷了,可是东西已经被江逐月收回去了。 赃物都没有了,何来的证据。 “姑娘,山杏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姑娘要这样冤枉奴婢。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为何要这样对奴婢?” 山杏捂着心口,仿佛真的是受了大委屈。 “姐姐,你也太过严厉了吧,若你有了新的人伺候,不喜欢她了,给她一笔钱打发了,或者让她在园子里做事就是了,何必大晚上的把人家赶出去呢?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江迎梦娇滴滴的嗓音,一边说着一边叹气,不忘饱含深意的撇着江逐月。 这群人最是爱扇阴风点鬼火,重活一世,江逐月已然见怪不怪。 “月儿,你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能为了赶一个丫鬟出去而胡说。”老夫人也发话了。 江逐月轻笑着,似乎世间万物都不如她的笑颜,美得不可方物。 “祖母,我有证据的。” 山杏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江逐月。 不会的,江逐月不会有什么证据的,所谓的赃物也没有在她的身上,不会有证据的! 关芷翠也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江逐月这个小贱人怎么会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无非就是人证。 “月姐儿,你也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吧。”关芷翠道。 “祖母有所不知,因为母亲的东西对月儿十分重要,所以平日保养的时候都用了不同的方法。昨日山杏偷的是我母亲的一套羊脂玉头面,那套羊脂玉头面月儿用了秘药保养,而那秘药中有一味药最得蜈蚣的喜欢。” “天呐,难道你还要在祖母的面前放蜈蚣吗,要是伤到祖母怎么办?” 江迎梦害怕得变了脸色,瑟缩着后跳了一步,难不成她真打算放虫子出来吗? 关芷翠皱着眉,忙说道,“梦姐儿说得对,要是蜈蚣伤了老夫人那可怎么办啊。此法万万使不得。” 江逐月微微一笑,与其说关芷翠是关心老夫人,不如说是害怕山杏会全都招认了吧。 “祖母,二婶三婶,你们放心,月儿有分寸,否则就是给月儿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祖母若是害怕,月儿可以出去试。到时就算是没有抓到偷盗的人,也不会吓到大家。” 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蜈蚣使闺眷们害怕,但该查的事,她一概不含糊。 “无妨,你就在这里试。” 江逐月略一颔首,微笑着道:“祖母不用太害怕,那种秘药纵然是每日洗澡都要七日之后才能有所消减,所以蜈蚣一定能准确的察觉到的。” 山杏一个激灵,下意识向关芷翠求救。 而关芷翠却对她摇了摇头,不让她退缩。 江逐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余光落在了关氏的身上,姣好的脸颊勾起一丝笑,“蜈蚣就在这个瓶子里。” 说着就把瓶口的木塞打开,将瓶子放到了地上。 转眼间,一只褐色的,长着许多腿足的虫子就钻了出来,并且径直朝着山杏去了。 “啊!” 山杏尖叫一声,一边叫着一边往后退去,虫子还是追着她一人跑。 “老夫人,是奴婢,奴婢是偷了先夫人的一套羊脂玉头面,奴婢招了,老夫人救命,求老夫人救命啊!” 山杏竟然跑到了老夫人的身后,正当老夫人身边的妈妈要上前护主的时候,江逐月忙将虫子抓起,重新装进了瓶子里。 “让祖母受惊了,都是月儿的不是。”江逐月在老夫人面前欠身请着罪。 一旁的妈妈粗暴的将山杏压跪在老夫人的面前,作为一个下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敢让主子挡在前面,着实是忘了奴婢的本分! “月姐儿起来吧。” 老夫人摸着胸口缓了口气,眸色阴沉,怒斥道,“山杏,你可认罪!”。 山杏早已经抖若筛糠,她扑倒在老夫人跟前,“奴婢知罪,请老夫人高抬贵手,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知错了。” “打三十大板,找个人伢子发卖了。” “老夫人恕罪,求老夫人恕罪!” 眼见老夫人不屑于看她一眼,山杏转而跪在了江逐月跟前。 她不信江逐月真就这么狠心,明明平日里又傻又善良,怎的偏偏对她不仁慈? “姑娘,奴婢知错了,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可是与您一起长大的啊。” 江逐月把裙摆从她的手中拽出来,后退一步,不为所动。 她已经给了山杏足够多的机会,是山杏自己鬼迷心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三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都是为了您才落得这样下场的,是您让奴婢在小姐身边……” “还愣着做什么,不快堵着她的嘴拖出去!”关芷翠不让山杏说完,朝着外面的妈妈们厉声吩咐道。 天煞的! 她巴不得撕了山杏这个腌臜货的嘴!竟还想卖她出来,门都没有! 赶来的妈妈们捂着山杏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板子就在院子里打,山杏的嘴被堵住,连求饶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到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 刁春燕和江迎梦对视一眼,再看江逐月时都有些畏惧。 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 “祖母,其实月儿刚才放出来的并不是蜈蚣,那虫子名叫蚰蜒,只是看上去与蜈蚣一样让人害怕,但不会咬人的,还望祖母心安。” 老夫人微一皱眉,略有不解,“既然如此,那虫子为何会追着山杏呢?” 江逐月微微一笑,“当时山杏离月儿最近,月儿又是朝着山杏的方向放的,蚰蜒看上去自然就是追着山杏去的。” “那这么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药是吗?”江迎梦惊得瞪大了眼。 “的确是没有什么秘药,方才事出紧急,月儿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祖母责罚。”江逐月说着又要给老夫人福下了身。 第二十五章 :死仇已结无可解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老夫人一个眼神,就有妈妈马上扶起了江逐月。 “罢了,事急从权,你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可一不可二,以后不许这样了。你院子的人今后你自己也要管好了,似山杏这等吃里扒外的,自己抓住了从重处置了就好,不要心慈手软,闹到今日这般田地。” 老夫人听着是在数落江逐月,其实话里指的关芷翠。 刚才山杏没有说完的话,老夫人到底是听进去了。 关芷翠站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究还是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低着头请罪道,“都是儿媳无能,听了小人谗言两句,就误会了月姐儿。” 说着她满怀歉意的对江逐月道,“月姐儿,都是三婶的不是,差点冤枉了你。” 江逐月退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但到底也没有避开关芷翠的礼。 “好了,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将这个家打理好,这些日子事情也太多了。若是再出事,这个家你也不用管了。” 这话不可谓不重,老夫人已经在考虑将管家的权力从关芷翠手上收回来了。 刁春燕一听这话就来劲儿,装模作样的对关芷翠道,“弟妹啊,也不是嫂嫂说你,这次的事情你的确是考虑不周了。月姐儿院子里的事情,月姐儿自然是最清楚的了。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月姐儿,相信一个下人呢?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江三夫人被一个下人当猴耍。” 关芷翠狠狠的瞪了刁春燕一眼,现在刁春燕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就像之前刁春燕一直都是相信江逐月的一样。 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来这一套! “好了,我乏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老夫人恹恹的摆摆手,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 这一次对江逐月来说可谓是大获全胜,就连芍药对山杏也没有了同情。 说到底这都是山杏自找的,因为江逐月真的已经给了山杏太多的机会了。 就连昨天晚上让山杏偷偷离开,那也是江逐月给山杏的机会。但凡今日在老夫人的面前山杏没有说谎,都不至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山杏的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姑娘,这样一来,三夫人岂不是要恨您了?” 虽说是大获全胜,但芍药还是有所担忧。 江逐月嘴角轻扯出一抹好看的笑来,“芍药,你还是没有看明白,难道今我们让了这一步,三婶就会和我和平相处了吗?” 芍药默然。 的确,这不是今天才有的矛盾,只怕在江渺渺被老夫人罚去天竺寺的时候,关芷翠就已经恨上江逐月了。 不……或许在更早更早之前。 不过,好在她家姑娘也是今非昔比的。 “姑娘不必在意这些,反正姑娘在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说不定等哪日皇后娘娘就给姑娘和五殿下定下婚期了。到时候姑娘就是五皇子妃了。” 说着芍药又高兴起来,日子总算是还有个盼头。 江逐月也跟着勾起了一丝笑颜,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了,先不要高兴了,现在院子里新来的丫头只能在外面伺候,我屋子里总还是要有得用的人。你去我外祖母那里一趟,这买丫鬟的事情,还是要劳烦外祖母和舅母帮忙掌掌眼。” 江逐月岔开了话题,芍药不敢耽搁,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 她看向三房的方向,好看的凤眸让人看不清她内心的想法。 “黄妈妈,你说江逐月是不是早就知道山杏会来找我,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我?”关芷翠回到院子之后,阴沉着脸,气压极低。 黄妈妈知道这次关芷翠是气的狠了,也是吃了大亏了。 “夫人先不要着急,二姑娘要是真能如此料事如神,那岂不是成妖怪了吗?依老奴看,这次不过是个巧合。” 关芷翠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在寿安院见到山杏,江逐月丝毫都没有惊讶。她肯定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会不会是她给了山杏什么好处,让我相信了山杏的话,然后再联合山杏一起来陷害我。” 黄妈妈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否认。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三十大板,一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 要用多大的代价才能让山杏这么做,而且江逐月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狠的心? “怎么不可能,只要多给一些银钱,多许给一些条件,下板子的人定是往轻了去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关芷翠恨恨道。 老夫人现在已经不信任她了,这都是拜江逐月所赐! 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把江逐月赶出江府,让江逐月零落成泥,再踩上两脚。 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关芷翠这么不冷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 “夫人,不管情况到底是怎样,现在结果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才是。” 关芷翠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恨得要死,要她就这样放过江逐月,她真的不甘心。 她一狠心,“反正我现在都已经被老夫人猜疑了,不如索性就将这件事坐实了。” 黄妈妈大呼不好。 “夫人您可不能这样想啊,只要掌家的权力一直在您手里,这个家里总还是您说了算的。您想一想咱们的渺姐儿,您总该为她想一想的呀。”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我的渺儿着想,只要江逐月在一日,我的渺儿就永远被她压着一头。只要她不在了,我的渺儿就是江府的掌上明珠。” 真要这么说其实也是没有错的,可关芷翠的状态还是让黄妈妈没有办法放心。 而关芷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这就去找江逐月。” “夫人可莫要轻举妄动啊!” “我不是做错了吗,我这就去和她赔礼道歉。” 关芷翠说着已经往外走了出去,黄妈妈除了跟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关芷翠此行并不顺利,在江逐月的院子门口就遇到了阻碍。 “三夫人,您先等一等,等奴婢进去禀告姑娘。” 一个丫鬟拦在门口,怎么都不让关芷翠进去。 关芷翠好不容易息下去的怒火又窜上了心头。 第二十六章:性情已变难对付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关芷翠站在门口,在心里把江逐月咒骂了一遍又一遍。 可现实是她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 她等了也没有多长时间,进去回话的丫鬟就出来了,让她进去。 才刚踏进去的第一脚,她就发现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院子里十分的干净,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丫鬟们都在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见交头接耳,不见玩笑打闹。 一切都十分的井然有序。 见到她来丫鬟们也是见了礼之后就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无礼,也没有过多的巴结。 关芷翠咬了咬牙,江逐月果真是难对付了。 “三婶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江逐月微笑着问。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听信了山杏那个丫头的胡言乱语,误会了你,所以我特来给你道个歉。” 关芷翠压制着怒气,好言好语的说着。 她的话音落罢,黄妈妈将两个锦盒放在了桌上。 “这都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二姑娘不要嫌弃。” “三婶客气了,您也是受了蒙骗,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对不住祖母,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这么一番惊吓。”江逐月说着直叹气。 提到老夫人,关芷翠不由心头一紧。 她怕的并非是江逐月,而是老夫人。 “此事说到底还是我的不对,是我识人不清才会闹出如此麻烦。你祖母那里我会去请罪,当然,你这里我也是要来的,终究还是给你惹了麻烦。” “三婶说的哪里话,山杏是跟在我身边的丫头,她变成这样是我没有**好她,倒累得三婶在祖母面前受了斥骂。三婶放心,这次选人我定会擦亮眼睛,绝对不会给三婶添麻烦了。” 江逐月当作听不懂关芷翠真正的意思,就是不接着关芷翠的话说。 关芷翠恨得咬牙,这样绕下去说上两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山杏虽说是跟在你身边的人,但说到底也还是江府的下人。没有了山杏,你身边总还要添别的丫鬟的,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的给你掌眼,一定挑了最好的人给你。” “多谢三婶的好意,不过就是选个丫鬟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并且这件事祖母已经答应由我自己做主了,现在若是让三婶代劳,只怕祖母会以为我是在偷懒呢。” 江逐月的笑容已经淡了下来。 她是料到了关芷翠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关芷翠会做的这么明显。 这是连老夫人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关芷翠一甩帕子,笑的十分爽朗。 “哎哟,你误会三婶的意思了,老夫人是那样说过,三婶记着呢。三婶的意思是我先挑一遍,都挑好的给你,这样也省得日后再出什么麻烦。你可不知道,挑人这里面的讲究也大着呢。” 呵,她可是打定主意不能让关芷翠染指一点她院子里的事情!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难道她还要再放那些个不干净的人进来? 关氏当她还是傻的不成! “三婶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我如今也不小了,以后的事情总要学着自己打理。现在在家里出丑还只是我们家里的人知道,日后出去了那丢的可是江家的脸面。三婶若是不放心,那挑人那一日,我请了三婶和老夫人来坐镇就是了。” 关芷翠将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她都已经说到这种份儿了,江逐月竟然还不答应,还搬出了老夫人。 江逐月就是吃准了她不敢顶撞老夫人是吗! 关芷翠出师不利,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可找好了人伢子,还是要在府中挑选?” “这些小事就不劳三婶操心了,我都已经有了主意。这么一件小事我都办不好,那以后怎么打理家事呢?” 江逐月丝毫不松口。 关芷翠面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冷了下来。 “看来月儿和我果真是要生分了,真不知你什么什么事情都揽着自己做,是防着我呢,还是真的想自己学着做事情。” “瞧三婶说的,一家人,说什么生分不生分的话呀。只是三婶也有自己的孩子,我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三婶。更何况最近三婶还要为了大姐姐的事情多操心,我更加不能让三婶雪上加霜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这点事是要懂的。” 看着江逐月的笑容,关芷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若是有什么后果,你也只能自己担着了。” 沉默片刻,关芷翠只憋出这么一句。 江逐月言笑晏晏:“三婶的话我记着了。” 她的后果从来都是自己担着,不仅仅是她,所有人都这样,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的。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日。 第三日一早,沈府来了人,江逐月让芍药亲自去将人接进来。 果真进来的不仅仅有尤兰身边的妈妈,还有人伢子,带着十二三个女孩子。 江逐月使人去告诉了老夫人一声,老夫人说这是江逐月院子里的事情,让江逐月自己看着办就是。 然而关芷翠却还是不请自来了。 江逐月垂眸,掩饰了眼中的精光,看起来关芷翠对这件事还是没有死心。 “我还想着之前你是真的想自己办这件事,不想是去外祖家求援了。不信任三婶你可以直说,我还担心你,上门巴巴儿的与你说,只怕当时你觉得我很可笑吧。” 关芷翠一坐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江逐月淡淡笑着。 “三婶想多了,当日拒绝了三婶之后我心里有些没底,所以才让我舅母帮我。而且大姐姐还在天竺寺,月儿也是不想给三婶找麻烦。” “你要是真的担心你大姐姐,不如去和五殿下求情,让你大姐姐能早早的回来。” 关芷翠心中一痛,江逐月这个始作俑者还敢提起江渺渺! “三婶说的这是什么话,是老夫人让大姐姐去天竺寺抄经静心的,为何要我去求五殿下,而且我毕竟是未嫁女,三婶这是只担心大姐姐,连我的声誉都不顾了吗?” 江逐月语气微凝。 第二十七章:贼心不死讨没趣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关芷翠求情不成,反被江逐月数落一通,脸色难看得像酱菜,气得浑身发抖起来。 “好好好,你如今得意了,连自己的长辈都能随意顶撞了是吧,好歹我还怜惜你没有亲娘,拿真心待你,你却!” 关芷翠站了起来,指着江逐月,手指头都快戳到了江逐月的鼻子上,染得嫣红的手指甲更加刺眼。 江逐月看着她,勾起一抹笑来,关氏看得有些瘆得慌。 “三婶,我原以为你是来给我长眼,帮我选丫鬟的。如今看来不是,你是为了大姐姐的事情来的。您的慈母之心我理解,但是大姐姐的事情我的确是帮不上忙。若因此惹了三婶不快,顶撞了三婶,那我也没有办法,三婶要怪罪我也只有受着。” 关芷翠盯着江逐月半晌,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冲突江逐月并没有在那些奴婢们的面前隐藏,她们中有人是要选到她的身边的, 就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小测试吧。 若是没有能力,以后也还是给她添麻烦。 “这么说月姐儿是完全不念你和渺姐儿的姐妹情谊了?” 关芷翠沉着脸低声问,那语气让人听了觉得莫名的不安。 江逐月不过平静以对,既不慌张,也不松口。 “我自然记着与大姐姐的姐妹情分,我会尽我所能给大姐姐送些吃用,得空的时候也会去天竺寺看望大姐姐,不知婶婶还有哪里不满?”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关芷翠毫无办法。 院子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关芷翠沉怒的看着江逐月,声音中仿若夹了冰霜。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只希望你说到做到,真的记挂着你大姐姐才好。” “我定然是记挂着大姐姐,不会忘记的。” 她不会忘记上一世江渺渺是怎么对她的! 江渺渺和萧泽对她做过的一切,她怎么能忘! 关芷翠听着这话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了。 话说到这里,关芷翠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僵硬的跨着步子出去了。 江逐月低垂着眸,不知想着什么事情,片刻后方才看向人伢子带来十多个人。 因为是尤兰先挑过一遍的,所以长相气质都是很好的,又不会显得妖媚,看上去都是本本分分的。 “江二小姐,这些姑娘都过了沈府大奶奶的眼了,给您挑的都是极好的。” 方才看了一出好戏,人伢子自然是知道她的分量,更是恭敬着了。 江逐月微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而后细细问了这些奴婢的年岁,来历,特长,连家里有几口人都问的清清楚楚。 问完这一轮,江逐月心里大概有了个谱之后,挑出了七个女孩子。 这七人都是相对比较稳重的。 江逐月清冷着声,毫无情绪的问道,“你们觉得方才我与三婶这样说话,对还是不对。” 七个丫鬟一阵沉默,江逐月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她们的回答。 片刻之后,一个女孩子向前一步站了出来,“虽说要尊重长辈,但是长辈中也有不慈爱的,若是长辈不慈爱,那小姐也没有必要一直顺从。” 江逐月没有说什么,继而看向了剩下的女孩子,等着她们的回答。 “奴婢觉得即便是长辈有错,也不能如此顶撞,这样只会落人话柄。”又有一人上前道。 “那你是觉得我错了吗?”江逐月又问道。 “姑娘有没有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姑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江逐月眼神一亮。 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能有这般见识。 这样的人若是**好了,是一个好帮手,若是无法驾驭,就有可能成别人的帮凶。 驾驭这样的一个丫鬟,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 若是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办法收服,那面对萧泽,她又哪里来的勇气报仇呢? “好,你倒是看得清楚,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最后江逐月留下了四个女孩子,其中两人便是最开始回答她的,还有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江逐月以为她们是不想留下,但是一问,两人又都是想留下的。 人伢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挑人的,看着好像是没有什么章法,但是细想好像又有些道理。 留下的这四人江逐月分别重新赐了名字,分别叫春雨,凉夏,知秋和暖冬。 春雨梳头是一把好手,知秋对香料知晓甚多,凉夏和暖冬便是那两个沉默的丫鬟,凉夏能做许多吃食,暖冬略微懂一些医术,懂的虽然不算高深,但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尤兰果真是废了一番心思,给她寻来的人简直是雪中送炭。 江逐月心情很好,看着院门口有些陈旧的牌匾,大笔一挥,给院子也重新取了名字——日晞院。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光明的,有希望的日子。 也希望她身边的人,能像破晓的太阳,越来越好。 不要再像上一世一样,受她的连累。 或许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在第二日她的表哥沈修仁直接就找上了门。 “表妹!” 沈修仁忽然上门江逐月也没有想到,她想着等沈修仁回来沈家派人告知她一声就可以了,没有想到沈修仁直接上门了。 沈修仁与尤兰有五分相似,那是来自江南的温润细腻,而另外的那五分,应该就是来自父亲的俊美风流。 修长的身姿,从内而外散发的温文尔雅的气质,只看外形,沈修仁生的十分好,是萧泽都比不上的姣好男儿。 “表妹?”沈修仁走了进来,见到如今的江逐月都有些不敢认了。 江逐月用帕子掩唇莞尔一笑,十分理解沈修仁的疑惑。 “表哥外出游历,外面的风霜倒是没有浸染表哥分毫。” 沈修仁把江逐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江逐月还是个只知道穿红带绿的丫头。 如今一见,穿戴却是与以前截然不同,变得清丽温雅起来。就连性子都比以前讨喜了许多。 “让表妹见笑了,表妹的变化也不小,真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沈修仁笑着道。 虽是笑着,但笑意却不达他的眼底。 第二十八章:初见表哥话语深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只是几个眼神,江逐月就看清楚了,沈修仁与尤兰卢芹不同。 卢芹和尤兰只想见到她好,只要她变好了,两人都是打心眼裏的開心。 而沈修仁似乎更仔細她的改變。 “表哥谬赞了,以前月儿是不懂事,但人都是要成长的。”江逐月轻描淡写道。 沈修仁皮笑肉不笑:“所有人都要成长,都要改变,但表妹的变化时间似乎短了一些。” 江逐月没有马上回答,她悠悠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处,看着外面,声音轻的仿佛是风从远方带来的。 “表哥,你知道这个院子外面是什么吗?” 沈修仁不知所以,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外面是不知黑白,不知深浅的人心。外面的风霜虽苦,但不会杀人。这里虽没有风霜,可踏错了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表哥觉得,我还有慢慢变化的资格吗?” 江逐月巧笑嫣然的说着刀子一般的话。 这话砸在沈修仁的心里,力道不可谓不重。 “所以表哥还觉得我的变化奇怪吗?” 现在沈修仁再看江逐月的笑容,不再像是迷雾看花,等看清楚的那朵花,方知那朵花的内里伤痕累累。 而脚下也无所依托。 “是我多心了。” 沈修仁也起身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 江逐月转头嫣然一笑:“我没有怪表哥,有些话还是说开的比较好,总比留在心里互相猜忌的好。” 沈修仁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爽朗一笑。 “那便多谢表妹宽宏大量了,只是不知表妹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我一回到家,连热茶都没有喝两口就被外祖母和母亲催着来找你一趟。” 江逐月这次的笑容真切起来。 “事情的确是不小,但是也没有这么急,可能我回去的时候说的着急了一些,让外祖母和舅母误会了。不知道表哥有没有听说过蛊人方?” 蛊人方? 沈修仁微微皱眉,“父亲生前与我提过一次,但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名字,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并不知道。” 江逐月的眼中透出失望,没有想到连沈修仁对此事也是知之甚少。 不过很快她便重新打起精神,“舅舅就只是提到了蛊人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吗?” 看着江逐月凝重的神情,沈修仁也不敢轻视此事,眉头紧锁,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形。 “父亲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提到此事的,当时父亲说,让我好好记得,说沈家有一个不外传的秘方,应该就是你所说的蛊人方。那日父亲喝了很多酒,我也沒聼得真切。” “那舅舅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吗?”江逐月柳眉微皱,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 “之后……之后父亲就说起了母亲,说起了母亲的家乡,桃花渡,说那里每到春天就开满了桃花,甚是好看,若是有机会他要带母亲回去看一看。就一直念叨着桃花渡,在没有说什么了。” 江逐月不由叹了一口气,线索又断了。 沈修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闻言江逐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的扬起了笑容,“没事,这又不怪表哥。” 瞧着江逐月的笑容,沈修仁总觉得有些心疼。 而江逐月看起来已经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笑着道:“表哥要在这里用晚膳吗?舅母给我找了新的丫鬟,她做的乳鸽汤当真是一绝。害表哥热茶都没有喝一口就敢来这里,这就算是我的赔罪了吧。” 气氛恢复的有些正常,沈修仁也不愿贸贸然打破,顺着江逐月的话道:“是啊,我可是在家里连椅子都没有坐热就赶过来了,你一道乳鸽汤就把我打发了吗?” “表哥你这般说,外祖母和舅母知道吗?” “其实我觉得表妹你还是以前比较可爱。”沈修仁一脸认真。 …… 两人一同吃了晚饭,对蛊人方的事情江逐月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蛊人方的事情不弄清楚我的心总是悬着,外祖父说过蛊人方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我母亲,一部分给了舅舅。我母亲的东西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线索。我想去找一找看舅舅留下的东西里会不会有线索,就只不知道表哥会不会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沈修仁想也不想就说道:“这两日我都在家里,你有时间便来吧,我陪你一起找。” “那就先谢过表哥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放弃,一定要在萧泽之前找到蛊人方。 不管有没有线索,有没有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因要去沈府,江逐月不想被关芷翠抓到把柄,第二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说要回外祖家去看一下。 一听这话关芷翠就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也不知二姑娘是姓江还是姓沈,之前自己的院子里买个丫鬟要劳动沈家的大姑奶奶,现在也当沈家是自己的家一样,三天两头的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姓沈了呢?” 江逐月原本是不想在老夫人的面前和关芷翠起争执的,但是关芷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诛心。 “三婶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说,你回娘家的次数有多少,而我多长时间才回我外祖家一次?你回去一次要带多少东西,而我是从江家带东西去我外祖家还是从外祖家带东西回来?” 关芷翠要争锋相对,那她也不用给关芷翠留什么颜面。 老夫人的眼神瞟过关芷翠,关芷翠耸然一惊。 “月姐儿,你不要信口胡说。” “我是不是信口胡说,江府的人都有眼睛会看,若不是真的,我也冤不了三婶。” 面对关芷翠的诬陷,江逐月不急不气,平静应对。 这份气度让老夫人都不由对她高看了几分。 以后嫁给了萧宸朔,要应对比今日还要难上许多的情况,江逐月能不骄不躁,这是好事。 关芷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又大着胆子道,“即便我带着东西回了娘家,但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也从来都是不少的。” 第二十九章:再临沈府暂轻闲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看了一眼关芷翠,都懒得和关芷翠辩驳什么。 一旁的刁春燕早已忍不住,嘲讽的看了关芷翠一眼,笑着道:“弟妹,沈家嫂嫂虽然已经亡故,但是沈家还是月姐儿的外祖家。沈老大人和沈老夫人都还在堂,人家女儿不在世上了,想多看看外孙女儿也是在情在理的。这不是有没有拿东西回去的事情,并且非要这么说,也是弟妹你回娘家的时候多一些。你又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刁春燕一直都想抓关芷翠的小辫子,奈何关芷翠滑溜的像是泥鳅。她和关芷翠斗了这么久也没有占到好处。 但这两日关芷翠可谓是在江逐月的手上吃了大亏。 仔细想想她和江逐月也没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她的梦儿还小,而且现在江逐月和萧宸朔的婚事眼看着已经成为定局,她也改变不了。 不如借着江逐月的这股东风,从关芷翠的手里把中馈之权拿回来。 “是我多虑了,月姐儿应该不会怪我吧。” 关芷翠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可恶,怎的自己一时心急犯了错! 江逐月心中微冷,求人没有个求人的态度,认错也没有个认错的态度。 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气氛有些冷凝,江迎梦几次想说话都被刁春燕拦住了。 没有得到江逐月的回应,大家又都不说话,关芷翠尴尬极了,这一顿饭都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用完了早膳之后,江逐月收拾收拾就带着五个小丫鬟往沈府去了。 来到了沈府,江逐月的神情有了些许的放松。 因为沈修仁没有和卢芹尤兰说过她要来的事情,所以她这次来卢芹和尤兰都非常惊喜。 “哎哟,让我看看我的宝贝月儿,这段时间有没有多长了一点肉。” 卢芹一见江逐月就笑开了花儿,眼睛都眯了起来,都还不等江逐月行礼就一把将江逐月搂在了怀中。 “舅母给月儿寻的人当中,我挑了个丫鬟,做饭是一把好手,月儿这两日吃的可好了。” 江逐月也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窝在卢芹的怀里不愿意出来。 听到江逐月满意那些丫鬟,尤兰也放下心来。 “只要你满意那就最好了,你这个丫头也是的,选好了也不来说一声,我可是一直悬着心。” “这是月儿的不是了,一时高兴就忘了给舅母报一声。舅母说怎么罚,我都认。” 江逐月福了福身,装作一副任罚的样子。 尤兰笑的前俯后仰,却还保持着矜贵,掩着唇道:“你这就是吃准了有母亲护着,我不敢将你怎样啊。” 江逐月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却还故意往卢芹的怀里钻了钻,更是惹得一家人笑的停不下来。 “原来是表妹来了,我就说,怎的在院子外就听到祖母的笑声了。” 沈修仁也走了进来。 见到沈修仁,尤兰的眼神温柔备至。 “这是你表哥,你们见过了,你可别被他带坏囖,他可是皮猴儿一只,从来都安分不下来的。” 卢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看看沈修仁,又看看江逐月,眼中尽是满足幸福。 “祖母,昨天我好不容易才在表妹的面前树立了形象,你现在这么说,我昨天的努力可全白费了。” 沈修仁虽没像江逐月一样窝在卢芹的怀里,但也还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祖母说的没有什么不对,与其让月姐儿以后发现你的真面目失望,不如现在就让她看清楚。” 尤兰嗔笑的看着沈修仁。 江逐月的眼神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吧? 没有暗算,没有计较,即便是会有谎言,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鼻子有些发酸,她好想她的父兄,重生后还未曾见过。 一直陪着卢芹玩闹了好一会儿,卢芹的脸上现出了疲惫,江逐月和沈修仁对视一眼,便告辞离开了。 “以前祖母就一直惦记着你,你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她,她只要见到你就高兴了。” 两人一同往沈耽的书房走去,路上沈修仁对江逐月道。 江逐月的唇边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来,“表哥自己在外面如雄鹰一般,说的像是外祖母不惦念你一样。” 被江逐月说到重点,沈修仁没好气的等着江逐月。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要是总戳破别人的话就不可爱了。” “那又是谁和表哥说过的我很可爱呢?” 江逐月笑的甚是无害。 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看到了阳光下漫天飞舞的樱花,那么美,那么暖,让人不自觉的就想沉溺下去。 连沈修仁都看呆了。 而江逐月不知道此时自己是如何的迷人,只知享受如此放松的气氛。 沈修仁堪堪回神,庆幸自己刚才的失神没有被江逐月看到。 两人来到了沈耽的书房。 “父亲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每个月母亲都要亲自来打扫一遍。”沈修仁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 江逐月感到一阵怅然,小声道:“这么长时间,舅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样的感情,不能再对别人说起。 不管是和卢芹说还是与沈修仁说都是徒增伤感。 沈修仁也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黯然。 “谁又能知道呢,但是在我们都还在消沉的时候,是母亲鼓励着我们。如今家中能有这样的平静,母亲功不可没。她看起来柔弱,却是我想象不到的强大,或许是对父亲的爱在支撑着她吧。” 这时江逐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父亲是不是也时常在想念她的母亲呢?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里面十分干净,一尘不染。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常常有人在使用。 “父亲去世以后,东西就全搬到这里来了。如果父亲的确将蛊人方藏着,那在这里应该是能找到的。” 沈修仁环视着书房,脑海中浮现了那个伟岸而模糊的身影。 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了。然而在这间书房里,他仿佛又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气息。 或者这就是他的母亲保存着这个书房的初衷吧。 第三十章:夜访江府误会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和沈修仁分工合作,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甚至连书桌都差点拆开了,但关于蛊人方的事情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所有的东西,连‘蛊人’两个字的影子都没有。 翻找了那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小工程,他们从中午开始翻,现在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看着江逐月失望的样子,沈修仁的心不由得有些闷,他剑眉微皱,“要不我们再找一遍吧。” 江逐月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假装不在意,连笑容都扯不出来。 这已经是目前为止她能想到的能找到线索的地方了。要是在这里都找不到线索,那她真的有些迷茫下一步要怎么走。 刚才他们都非常认真的找过了,没有线索就是没有线索。 再找下去也不会平白生出线索来。 “不用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吧。”江逐月垂着眸,声音听不出悲喜。 话是这么说,但是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办法。 沈修仁试探的摸了摸江逐月头,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别逼得自己太紧。” 这话就像是春日里的甘霖,冬日里的暖阳,更是雪中的炭火。 江逐月对上了沈修仁的眸子,温暖而炽热。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我都明白。” “好了,这件事我会帮表妹留心的。我们该去陪两位夫人用晚膳了,祖母都让人来催了两遍了,再不去可能要抓着我打一顿去。” 沈修仁逗趣的说着,江逐月不由自主的勾起了笑。 “为了表哥的性命之忧,我们还是快些去哄哄两位夫人吧。” 在沈家用完了晚膳之后江逐月才伴着夜色回到江府。 虽然沈修仁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安慰,但是蛊人方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她忍不住还会去想。 一直到回到江府,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低沉。 芍药和其他四个丫鬟见她的兴致不高,也没有多言,默默伺候她洗漱。 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忽然,窗户处传来一阵风声,她转身便看到萧宸朔手上拿着一个包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的脸先黑了一半,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很小心,没有其他人看到。” 萧宸朔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江逐月满脸无奈,还是先下了榻,匆匆确认了门关好了,才瞪着萧宸朔。 “我不是说过了,殿下要是有事可以白天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来,不要再半夜闯进来吗?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宸朔眉毛一挑,会气急败坏的江逐月比一本正经的要生动明媚许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如今的她,才给人一种活着的感觉…… “有本殿下给你撑腰,有何可惧。” “这不是撑腰不撑腰的问题。” 江逐月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不知道萧宸朔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 萧宸朔看她的面色真的不好,剑眉微皱。 “下次我不会贸然过来。” 江逐月听着有些诧异,但很快又自然就抱怨道,“上一次和殿下说的时候,殿下也答应了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就这样出现在这里。” 这番抱怨的话显得亲昵。 这样的变化让萧宸朔很是愉悦,希望这样的变化持续下去,直到江逐月真的明白他的心。 “这次的确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来找你,你上次不是让我赔你药材。我要是带着这些来找你,那你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 萧宸朔说着将手上的包袱随意的扔在了桌上,包袱散开,里面的药材露了出来。 见此情景江逐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赶忙将药材都拿了出来。 萧宸朔带来的药材都十分珍贵,并不仅仅是上次救萧宸朔消耗的那些。就这些药材救十个萧宸朔都够了。 而如此珍贵的药材,被萧宸朔随便用一个布包包着就拿来了。 这在江逐月的眼中与暴殄天物差不多。 “这么好的东西,殿下就不会好好装一下吗?” 江逐月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萧宸朔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她比起以前,有些烟火气了。 不过,他喜欢以前的江逐月,也喜欢现在的。 他在意的一直都是她这个人罢了。 “你有些不一样了,但本殿下很满意。” 江逐月瞪着他,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这都说得什么话,她变得如何,又与他何干,谁要他满意了? 萧宸朔吃了她一记瞪眼,干咳一声,正色道,“你新买的那四个丫鬟,我让青池去查过她们的底细了,都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放心。” 江逐月神情有些诧异,萧宸朔竟然连这些事情也关心着…… “这种小事不用殿下费心,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她不想萧宸朔对她这么好。 上一世萧宸朔为了救她付出了生命,这一世就该她来还他。 “你是我未来的皇子妃,我没有理由连你身边人的底细都不查清楚,你日后便要嫁到皇子府,该查都得查。” 萧宸朔说的认真。 江逐月垂眸,下意识的躲避着萧宸朔的目光。 这样亲密的语气还是让她不太习惯。 两人谁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听说沈家的大公子回来了,还一回来就来看了你。” 好一会儿之后,萧宸朔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来。 江逐月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与表哥许久未见,倒也是许多话要聊。” 想到那日暗卫禀告他的,说沈修仁离开江府的时心情很好的样子,眸子不由阴沉了两分。 “沈修仁似乎异常开心,想来是与你聊了什么好事吧。” 一想到江逐月和沈修仁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想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江逐月柳眉轻皱,她嗓音清冷。 “你让人监视我?” “对,我的皇子妃,安危自然重要。” 萧宸朔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她答道。 第三十一章:难得线索不该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皱眉看着萧宸朔,着实是有些生气。 “殿下让人盯着我,事先可曾与我说过?” 萧宸朔不知江逐月在生什么气,一时之间面孔也有些冷了。 “身为皇子妃,你的安危尤其重要。” “那我还要多谢殿下的好意了?”江逐月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代表以后萧宸朔只要认为是对她好的事情,就还是会不与她商议就决定了。 而且只要萧宸朔不说,她也不会知道。 “本殿下并没有要你的感谢,你要是不需要,就当做是我猫抓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萧宸朔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一心一意的为了江逐月好,最后得到的却是责怪? 他没有这么宽广的胸怀。 况且…… “你不让暗卫跟着你,是因为我事先没有与你说,还是怕……暗卫盯着,你与沈修仁说的情话会被我知道?” 她和沈修仁? 江逐月气极反笑。 “我知道自己与殿下的婚约,时时都提醒着自己不敢忘记。但表哥是我的家人,就算我是殿下的未婚妻,我也还是有自己的家人。” “希望你记得自己说的话,你和沈修仁只是家人。” 萧宸朔阴沉沉的说完这句话,看了江逐月一眼,就飞身从窗户出出去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这次只有江逐月自己的呼吸声。 与萧宸朔的争吵她现在都反应不过来。 萧宸朔在她的身边放了暗卫,难道不应该事先和她说一声吗? 她心里堵的要命,明明是他不该,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找他算账,只能蒙头在被子里生闷气,最后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萧宸朔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 一向不多言的他在夜色中忽然开口道,“我哪里做错了吗?” 一旁的青池心头一惊。 主子这句话是在问他吗? “江二姑娘只是暂时没有想通,等日后江二姑娘知道了殿下的真心,自然就能明白今日殿下所做的了。” 萧宸朔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夜空,“嗯。” 青池不由多看了萧宸朔两眼,能让萧宸朔心绪如此不稳定的,也就只有江逐月了。 …… 江逐月一个晚上都在做梦,醒一时睡一时。 她明明是在生萧宸朔自作主张的气,却一个晚上都要做萧宸朔死于非命的梦,等她醒来之后对萧宸朔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想来萧宸朔也的确是为了她好的,有个暗卫在身边她能知道的情况更多,危急时候也能有个保障。 只能由着他了。 “姑娘,你昨夜没歇好吗?”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芍药忧心的出声问道。 “可能是变天了,所以没有睡好。” 江逐月恹恹的随便扯了一个借口。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仿若江逐月现在的心情。 芍药傻乎乎的相信了江逐月的借口,“是奴婢疏忽了,昨天晚上就应该给姑娘换被褥的。” 看着芍药的傻样,江逐月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没有找到蛊人方,她总是心神不宁,目前唯一能找的地方还是沈耽的书房。 今天好好想一想,昨天找的时候有些地方的确是草率了一些。 或许重新再找一遍不失为一个办法。 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想着,江逐月中午时分算着老夫人午睡起来了,又往寿安院去了。 “祖母,月儿的表哥刚游历回来,昨日回去的时候听他说了许多游历时候的趣事,而且月儿回来的时候他也还没有说完。月儿实在是好奇极了,那些事情也有趣新奇的紧,月儿今天还想去听,不知祖母可否答应?” 此时的时候关芷翠也不在,江逐月不必防备太多,对老夫人撒起娇来。 老夫人对江逐月这段时间的表现还算是满意,而且她这副爱娇的样子也是惹人怜爱得很。 她慈笑着,拍了拍江逐月的手。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你表兄常年不在京中,好不容易回来你回沈家看一看也是应该的。不过祖母也是一直长在京城里没有离开过,你回来之后也和祖母说一说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月儿会把表哥肚子里所有有趣的事情的都抠出来,回来便讲给祖母听。” 江逐月扯开了笑,难得逗趣了一嘴。 “祖母,月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月儿知道祖母与月儿最亲,可是外祖母对月儿也很好。祖母儿孙满堂,月儿也能日日来祖母的面前请安,时时给祖母逗乐,外祖母和外祖父却没有祖母这样的好福气。趁着这次表哥回来,月儿想让外祖母也有祖母这样的福气,祖母就让月儿在沈府住一个晚上,也让月儿代替母亲尽一尽对外祖母的孝心吧。” 她说的情真意切,一双眸里满是对未曾谋面的母亲的眷恋。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神情也跟着有了些许黯然,“亲家也是不好过,也好,也就在沈府住一个晚上,稍稍宽慰宽慰她吧。” “月儿谢过祖母。” 她一再应承着会给老夫人带回来许多趣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寿安院。 “老夫人,月姐儿去沈府,真的只是为了听故事吗?” 待江逐月走远了,老夫人身边的妈妈问道。 老夫人恢复了半闭着眼睛的慵懒模样,轻飘飘的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既然想去,难道我不同意她就不去了?” “月姐儿对老夫人一向是敬重的,只要老夫人您不同意,月姐儿也不会违抗您的意思吧。” “敬重是敬重,但女儿家大了总有自己的心思。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无谓在这些小事上起冲突。况且她和五殿下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和沈家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有沈家扶持着她,她嫁给五殿下之后更容易站稳脚跟,那对江家也只有好处。” “老夫人为这个家真的是操心了。” “哼哼……” 听到这话,老夫人轻笑了两声,睁开了混浊的眼睛,“我再操心能操心多久,以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现在能撑起这个家的也只有大房,二房三房那几个货是撑不起来了,偏偏他们又没有自知之明,唉……” 第三十二章:线索原在深情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昨天江逐月才来过沈府,今天又来,卢芹和尤兰都是担心多过欢喜。 “出什么事了吗?”卢芹开门见山的问。 江逐月给了卢芹一个安心的笑容,声音柔和温婉。 “外祖母不要多想,月儿想找表哥聊一聊他的江湖趣事,月儿和月儿的祖母都可感兴趣了呢,所以等不及要来再多听一些。” 这种时候与卢芹说没有事卢芹也是不会相信的。 “也好也好,你们表兄妹能多聊聊自然就最好了,你们呀多亲近亲近,我与你舅妈也乐得开心。” 看到江逐月和沈修仁能和和气气的,卢芹比吃了仙丹还高兴,眼睛笑得眯起来。 坐在一旁的沈文清眼底闪过精光,昨天他在宫中当值没有在家。 但是对江逐月的来意,心里大致还是有底。 “表哥现在在何处?”江逐月见沈修仁不在,问道。 “你表哥昨天说要在你舅舅以前的书房里找东西,找到了大半夜才歇下,一大早就起来,现在也还闷在书房里。也不知他是找什么东西,这么着急。” 尤兰说着叹了一口气,沈修仁的行为有些反常,她有些担心。 江逐月的心头漫上愧疚,都是因为她沈修仁才这么着急的想要找到蛊人方的线索。 她昨天明明都说过不想再继续找一遍的了,沈修仁却还是独自找了一个晚上。 “舅母不必担心,月儿现在过去找他吧。” 江逐月浅笑着,给了她一丝安慰。 “我正好有点事情要和他说,我们一起过去吧。”沈文清也跟着站了起来。 去书房的路上,他沉稳的声音问道,“你这么着急找蛊人方,是有什么用处吗?” 江逐月心中一紧,也没有办法将前世的事情明说。 “月儿无意中得知有人想要沈家的蛊人方,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用这个方子干什么,所以月儿只有先找到才能安心。” 她说了一部分的真相,她相信外祖是大善之人,否则也不会想到把方子分开藏匿了。 “原来如此。” 沈文清想起他两个死去的孩子,勾起一丝怀念的笑,“你母亲和舅舅都是很聪明的人,你们都找不到的东西,别人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这话江逐月但是认同的。 上一世萧泽将沈家抄家也没有找到蛊人方,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会不会蛊人方的线索根本就不在沈家? “外祖父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月儿都会找到蛊人方,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的。” “你不说,我相信你有不说的理由,但是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不必自己扛。何况……蛊人方实在不是能让歹人得手。” 沈文清板起了脸,神情有些严谨。 而从这些话语中,江逐月感受到的是满满的温暖。 “外祖父的话月儿记在心里了,若有扛不住的时候,我不会硬扛的。我也会更加小心。” 江逐月定定的看着他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的美貌看得沈文清有些呆滞。 她实在太像她娘亲了。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沈文清眯了眯眼,便笑着看江逐月走远了。 待看到江逐月来,乱糟糟的沈修仁也是吃了一惊。 “表妹怎么来了?” “那我昨天说不找了的时候,表哥不也没有说什么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江逐月眼神明亮,巧笑嫣然。 沈修仁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了你! “我闲不住,找些事情干罢了。” 江逐月笑了笑,没有戳穿沈修仁的谎言。 “表哥若是真闲着没事干,不如将在外面游历的所见所闻说给我听听。” 说起这个沈修仁就来了兴致……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又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没有任何关于蛊人方的线索,与之前的结论一样。 “会不会舅舅根本就没有将蛊人方放在沈府,或者舅舅就没有留下线索。” 江逐月柳眉轻挑,嗓音轻柔。 “不会。” 沈修仁没有一点犹豫就否认了。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那么重要,我父亲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是我失言了。” 江逐月自知说错了话,也是她太过着急了。 “无妨,指不定是有什么暗道我们没找到呢?” 沈修仁开玩笑的这般说着,一手挠了挠头。 她不禁皱眉想了起来,如果留下了线索,线索又不在旧物里,那会在哪里。 书房中陷入了沉静,两人各自沉思着。 忽然, “你说舅舅有说过桃花渡,说那里是舅母的故乡?” 江逐月忽然发问,把沈修仁都问的愣住了,一会儿之后才点头道,“是。” “舅舅对舅母也是一往情深,而表哥当时也还小,会不会舅舅是和舅母说了。” 闻言沈修仁也是眼眸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说到这里,两个人就往尤兰的院子走去。 “母亲,母亲您的故乡,是不是有桃花渡?”一见到尤兰,沈修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尤兰怔愣了一下,又莞尔笑了。 “可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你外出也不是过去那边呀。” 想起她死去的丈夫,尤兰的眼神无比的眷恋。 舅舅是一个待舅母温柔的男子吧…… “舅母,舅舅他提起的时候,有没有特意提到过什么事情?” 问题虽然晦涩,但是尤兰还是明白了江逐月的意思,低头冥思起来。 沈修仁和江逐月都满眼希望的看着尤兰。 好一会儿之后,尤兰的眉头犹如被春雨化开,笑容缥缈似雾。 “我记得他说过,他说他从桃花渡把我娶了出来,他也放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我们初识的地方。” “你们要找的,说不定就在那里。” 闻言,江逐月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也许,这就是她寻的线索! “那舅母,您和舅舅初识的地方,在哪里?” “留在桃花渡的——月老祠。” 这个问题对尤兰来说根本不用想,她与沈耽相识的那一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还历历在目。 第三十三章:圣旨忽然定日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几乎可以确定,那份重要的东西指的就是蛊人方。 她也不敢相信,翻箱倒柜找了两天的东西,这么简单就在尤兰的口中得到了。 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江逐月神色一沉,她严肃的对尤兰道,“舅母,此事你且莫再向他人提起,否则,沈家上下,性命堪忧。” 蛊人方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还不知道萧泽会对沈家做出什么事来。 尤兰柳眉轻皱,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从江逐月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件事有多重要。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江逐月看着尤兰定定的点头。 要不是来尤兰这里问了,要不是尤兰对她舅舅的一片深情,将她舅舅说过的话都牢牢的记住,只怕她永远都得不到这个线索了。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大事解决了一半,江逐月松了一口气。 …… 而萧宸朔得知江逐月又去了沈府,并且大晚上都没有回去,脸又黑了一半。 他看着窗外阴沉而黑暗的天空,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进宫!” 椒房殿中,皇后略微蹙眉。 “你的意思是,要定下和江二姑娘的婚期,并且要尽快?” 皇后看着面前的儿子,觉得有些陌生,这不像是萧宸朔会做出的事。 她的这个儿子,比谁都要冷静三分。看他如此,似乎也唯有在对江逐月才会不再冷静。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宸朔坚定的点头,话语是一贯的简短,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求母后成全。” “这件事按理说也不是很难,但你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如此着急要定下婚期呢?” “夜长梦多。” 萧宸朔眼神闪了闪,只吐出了四个字。 皇后叹了口气,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这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而且你四皇兄还未成婚,你抢在他前头怕是他心有不甘。如果你不说清楚为什么,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萧宸朔低下头抿紧了唇,低下了头,脸颊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的启齿。 “她最近和沈修仁走的很近。” 沈修仁? 皇后神情有些怔愣着,她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是谁,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是沈院判的孙儿?” 萧宸朔点点头,然后将头撇到了一边。 他一向高傲,要他承认自己是在吃味,这着实是他生平第一次。 皇后却掩唇笑了起来,看惯了萧宸朔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模样,如今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人情味了,也有些可爱。 “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之前我让她来,她的意思是既然与你定亲了,就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你又何必着急呢?而且她若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你强娶了她又有什么趣呢?” 听到皇后说江逐月是见异思迁的人,萧宸朔的心滞了一下,拧着眉头,反驳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看朔儿如此模样是真的动了心了。 皇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你既然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又何必这么着急呢?” 萧宸朔忽而不再低着头,抬头与皇后直视着,“母后,若是不付出努力,再有把握的事情都可能会失败。我不想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去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努力。” 皇后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含笑道:“我明白了,但是这件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要与你父皇商议之后才能定夺。” “多谢母后。” 听皇后这么说,萧宸朔才算是放下了心。 看着萧宸朔走出椒房殿的背影,皇后叹了一口气,半是欣慰半是不舍,“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夜沉如水,这一夜与往常的夜晚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日,江逐月在用完了早膳之后回到了江府。 一走进江府,她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这也太肃穆了,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信步走了进去,她才发现一个府中摆起了香案,看来是宫中来了圣旨。 “江逐月接旨。”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公公尖细的声音。 她心头一惊,不知这时候给她的圣旨会是什么。想来她现在和宫中唯一的关系就是萧宸朔。 该不会是她和萧宸朔吵了一架,萧宸朔就请旨退婚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也好,她也不用担心拖累萧宸朔了。 “江氏逐月,温婉端慧,才行颇著,前已钦定为五皇子妃,今令十月十日完婚,钦此。” 听到这道圣旨,江逐月久久不能回神。 之前只是赐婚,现在连完婚的日期都直接挑好了,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还在出神想着,忽而听到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一声。 她想的太过出神都忘了接旨。 谢过了公公,芍药再给了些酒钱,将公公送了出去。 之前虽然与萧宸朔定了亲,可是她还是没有要嫁人的感觉。这一道圣旨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三个月之后就要嫁人了。 她真的要嫁给萧宸朔了。 “月姐儿,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为五皇子妃了。” 江逐月还出在怔忪中,就听到关芷翠的声音。 “多谢三婶。” 江逐月马上回过神,一听关芷翠的声音,她就浑身都戒备起来。 之前她和关芷翠闹得那样僵,关芷翠恨不得杀了她一样。现在又笑意盈盈的贴上来,必定是有所图。 果然,关芷翠马上又换上了一副忧虑的神情,对老夫人道,“母亲,您看月姐儿也要成婚了,这段时间江家肯定会处在风口浪尖上,渺姐儿此时还在天竺寺,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有人要无端揣测,到时候对月姐儿和渺姐儿的名声也不好。而且这段时间渺姐儿在天竺寺也是乖乖抄经,还给母亲和江家祈福。母亲,要不就让渺姐儿回来吧。” 江逐月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月姐儿,你大姐姐她也知道错了,她若是一直在天竺寺,那你成亲的时候别人会怎么揣测呢?”关芷翠压了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江逐月看向了老夫人,发现老夫人的表情耐人寻味。 第三十四章:江大姑娘回江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垂下了眸子。 她想她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了,关芷翠还真是打蛇会打七寸。 “是啊月姐儿,你三婶说的也有道理。渺姐儿之前是做错了,但是现在也得到了惩罚,你就宽容一些,让你大姐姐回来吧。” 刁春燕也笑着劝道。 “二姐,要是大姐不能回来,惹人非议,那对你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江迎梦语气尖酸,她也不是那么的喜欢大姐姐,但她此刻真的很气方才的圣旨。 江逐月低下头嘲讽一笑,这些人真会说啊,说来说去她要是不让江渺渺回来就像要毁了这个家一样。 “三婶知道你还在生你大姐姐的气,她言语不当,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三婶可以给你道歉,给你跪下也是使得的。” 关芷翠说着就要跪在江逐月的面前。 “三婶何必这样,大姐姐的错是大姐姐的错,与三婶有什么相关。虽然说……三婶对大姐姐是有教养之责,可是大姐姐这样做毕竟也不是三婶教唆的,我能怪三婶什么呢?我若是要三婶跪下赔罪,那我成什么人了?” 江逐月忙闪到了一边,没有受关芷翠的礼。 关芷翠眼眸中一抹暗沉一闪而过,随即便消失不见。 “母亲,月姐儿还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就请您拿个主意吧。” 呵,如此说来,倒是她年龄尚小不懂事了。 江逐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祖母,月儿知道三婶的意思,月儿也没有打算让大姐姐继续在天竺寺。” 听到这里关芷翠的心中一喜,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吧。 然而接下来江逐月的话让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但是抄写地藏经的惩罚是祖母给的,月儿也不能替祖母做主。我只能同意姐姐回府,但是地藏经的事还是要看祖母的意思。” 闻言老夫人瞧了江逐月一眼。 江逐月也看不透老夫人的眼神,不知道老夫人会给出什么样的决定。 她那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让步和她的条件,老夫人要是站在她这一边……或者说想要稍稍偏心她的话,就会答应她的条件。 她的条件也并不过分。 “母亲,渺姐儿真的已经知错了,您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关芷翠着急起来,语气中透出了乞求。 然而老夫人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一直看着江逐月,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目光,重新垂下了眼眸。 “渺姐儿毕竟是犯了错,能在抄完一百遍地藏经之前回来已经是恩典。当时说渺姐儿要抄一百遍的地藏经,五殿下也是听到了的。渺姐儿在天竺寺的时候,有没有抄完一百遍地藏经五殿下也许不会管,但她若是回来了,五殿下要是问起,你想好了怎么回答吗?” 关芷翠心里一紧,揣着的手帕扭成了麻花,“月姐儿都要成为五皇子妃了,只要月姐儿愿意和五殿下求情……” “月姐儿毕竟还没有和五殿下成婚,成婚之前就去未婚夫那里求情要面子,別人又会怎么说我们江家的姑娘!” 老夫人的声音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 关芷翠垂着眸,面色阴冷。 她可不敢彻底惹怒了老夫人,还是再忍忍吧。 只是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狠狠的瞪了江逐月一眼。 “儿媳知道了。” 得到这个结果江逐月松了一口气,想来是现在她对江府的意义更重一些,所以老夫人愿意偏向她一些。 毕竟只有让她感受到江家的好,以后她出息了才会拉江家一把。 说来说去都是利益,并没有多少真情。 不过这样对她也够了,至少不会有多少心里负担。江逐月乐观的想着。 至于成亲的圣旨,她早已经被赐婚给了萧宸朔,她自己也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所以成亲的时间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一个个的高兴得很,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她们要成亲了一样。 “芍药姐姐,皇子成亲,那场面一定会非常大吧?”春雨问道。 芍药一脸为难,还没有说话,凉夏就抢说着,“芍药姐姐也没有见过吧,与五殿下一般的四皇子都还没有娶亲呢。” “看我,问的什么傻问题。”春雨自觉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转瞬又欣喜起来:“不过三个月之后,等姑娘和五殿下成亲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到啦。” “看你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出嫁了呢。”暖冬调侃了一句。 春雨脸上一红,“哎呀,暖冬你就知道欺负我,我这是为了姑娘高兴,就你这张嘴坏。” 说着就要去撕暖冬的嘴,几个丫鬟笑闹成一团。 看着这一幕,江逐月面色沉静下来,她不由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嫁给萧泽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的身边只有山杏和芍药,她与萧泽婚姻来的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在别人的口中,是她求着,死皮赖脸的想要嫁给萧泽的。 所以当时萧泽告诉她,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嫉妒她,成亲的时候不宜太过张扬, 她和萧泽成亲时的规格,还不如一个侧妃。 可怜她那时候还傻傻的以为萧泽是真的为了她着想,就像是被鬼蒙住了眼睛一样,不管萧泽做什么说什么她都相信。 “今儿赏你们些小酒小菜,让你们几个皮丫头也高兴高兴,日后随我嫁了王府,可能就不能再如此闹腾了。” 江逐月如此说着,神色也有些黯淡了,芍药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 “姑娘说的是,快谢过姑娘。” “奴婢谢过姑娘。” 几个丫鬟欢笑着,福身谢了便赶紧忙活去了。 芍药静静的站在了江逐月的身旁,“姑娘,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何时何地。 她心里悄悄把后面半句话藏了起来。 …… 次日清晨,江逐月去寿安院请安的时候,江渺渺已经跟着关芷翠在寿安院了。 “妹妹,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江逐月刚踏进寿安院,江渺渺就快步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泪眼盈盈道。 江逐月轻扯着笑,很是抵触江渺渺的触碰,不着痕迹的扯出了自己的手,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 “在天竺寺沉思的这个月,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日日都想着要回来给妹妹赔罪。在抄写地藏经的时候,我也为妹妹向佛祖请求,请求佛祖保佑妹妹一切顺遂。” 江渺渺娇滴滴的声音说的情真意切,说完之后泪水就滑落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姐姐犯了错知错就好,况且姐姐还要抄写一百遍的地藏经,也算是得到惩罚了,所以姐姐不必这样的。” 江渺渺鼻子都要气歪了,她都已经这样伏低做小,江逐月还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真是让人不爽。 第三十五章:祖母面前争恩宠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不再管江渺渺是什么表情,先给老夫人请安。 “祖母,昨夜睡得可还好?平日里早膳可不能吃油腻了,对身子不利。”江逐月笑盈盈的,看着便讨喜。 不管老夫人是为了什么原因偏向她的,可她只需要结果就够了。 对江逐月的热情亲近,老夫人心里也有些许暖和。 “梦里有你这么小皮猴,闹腾了些。”老夫人逗趣的答着。 “你呀,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日后嫁给五殿下,不得烦死他。” 江逐月捂嘴娇笑着,一副小女儿不好意思的模样, “那不如让月儿给祖母看一看,重新换一剂安神的药。至于吃食,月儿身边的凉夏厨艺极好,祖母喜欢吃什么,月儿回去学了便给你做。“ “好好好,你倒是不如从前那么闹腾了,还懂得心疼祖母。” 纵然知道江逐月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老夫人还是被逗笑了。 “待你今儿午休后,月儿就给您送药膳来,您中午的时候午膳可少吃一些,月儿的药膳可是极其有益的呢。” “你这个霸道的,哪儿有这样强塞的。”老夫人严肃平静的脸上也有了嗔怪。 大堂中的气氛也因为江逐月和老夫人的说笑轻松起来。 江渺渺看着这一幕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她离开江府也才短短的时间,怎么老太太跟前讨喜的就成了江逐月这个小贱人了? 以前的江逐月明明最是娇惯,连给老夫人请安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祖母,那您可不能只留着肚子吃二姐姐的,梦儿也新学会了点心,祖母正好尝一尝。” 江迎梦看着江渺渺一脸吃苍的神情,心情都松快了不少。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理智的时候脑子还是十分活泛的,知道利用江逐月去打击排挤江渺渺。 而江渺渺站在关芷翠的身后插不上话,帕子都被她扯得变样了,一双眸子仿佛想吃人。 “母亲,月姐儿和梦姐儿都是一片孝心,这都是您的福气。” 江渺渺比江逐月的年纪都还要大一些,可是婚事至今都没有着落,她实在是着急。 关芷翠她看了看江渺渺,一脸悲切道:“渺姐儿虽然犯了错去了天竺寺,但是她也是一直挂念着老夫人的。” 江渺渺得了关芷翠的眼神,立刻从袖里掏出一串佛珠来。 “祖母,这是渺儿特地给您求的佛珠,已经在佛前供奉三年,是渺儿和天竺寺的方丈求来的,希望能保佑祖母平安顺遂。” 江逐月一眼就看出了这佛珠价值不菲,以三房的实力这样一串佛珠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来关芷翠是下了血本要让江渺渺回来了。 江逐月勾起一抹笑,“姐姐实在是心诚,连如此高昂的佛珠都能求回。” 而老夫人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串佛珠一眼,并没有表现得很热切,“收起来吧,”。 “听说妹妹和五殿下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还没有恭贺过五妹妹呢。”江渺渺又转身笑吟吟的对江逐月道。 江逐月见她笑得和善可亲,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有些猜不透江渺渺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也回以一丝微笑,倾国倾城,“多谢姐姐。” 江渺渺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变色,似乎变了个人一般,言语间皆是佛气,“这是妹妹的终身大事,妹妹得到了这样好的姻缘,我也是为了妹妹高兴。” “姐姐客气了,若是有何事不如明说就是。” 见江逐月直勾勾的挑明了,江渺渺眼神闪了闪。 “其实,这次在天竺寺待了这么些日子,我也是有所感悟。以前真的是我太不懂事了,才会惹了妹妹不高兴。我这些日子一边在忏悔自己的罪过,一边也在感谢上天给了妹妹这么好的姻缘。” 江逐月不着痕迹的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听听江渺渺的这些话,就好像她能得到和萧宸朔的赐婚,是江渺渺烧香拜佛的成果。 “我也很感谢上天,不过我也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平日里亏心事多的太多,只怕求再多的佛,烧再多的香都是没有用的。” 江逐月 收起了笑,淡淡回应着,她倒要看看江渺渺想玩什么花招。 她相信江渺渺这么‘忍辱负重’,一定是别有目的。 “妹妹说的正是这个理儿。”江渺渺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放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捏在一起。 她万万不可被江逐月激怒,不然所有的计划就毁了! 江渺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施施然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这些日子我一直跪在佛前,看着佛祖宽厚温和的面容,也明白了自己所犯的过错。” 话至此,江渺渺顿了顿,她亲切的看向老夫人,“而且祖母,您整日都在家里,这样下去是会憋坏的。天竺寺的风景非常好,空气也清新,祖母去那里住上两日,吃些斋饭,对祖母的身体一定有好处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江逐月眼神一亮,心下了然。 “渺儿说的是。” 关芷翠应和着,“母亲,反正这里离天竺寺也不算是太远,您多走动走动,对您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月姐儿,也一块去吧,求菩萨庇佑你三年抱两。” 江逐月勾唇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江逐月重生一世就没在怕的! “也好,多走动走动对祖母的身体的确有好处,月儿也愿前往。” 江渺渺和关芷翠有些讶异,江逐月竟然也在劝老夫人? 关氏理了理思绪,也不再想旁的了,先把事情定下来才好。 “母亲,只要您想去,儿媳会打理好一切的,您不用担心。何不趁着月姐儿还未出阁,我们全家去一次,正好也可以去天竺寺感谢佛祖保佑江府和睦昌盛。” “这……”老夫人是心动了,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祖母,您若是想去就去吧,趁着现在天气还暖和,不然你就只能等到翻了年才能去了。” 江逐月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的腕花,一双眸子低垂。 她倒要看看,这江渺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三十六章:判若两人不好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对江渺渺和关芷翠,江逐月自然要怀着最坏的打算去揣测。 “也好,正好在月姐儿出阁之前,我们一家人出去走一走,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怕是要生根在这江府里了。” 老夫人如此说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有些向往的意味。 而江逐月也留意到,关芷翠和江渺渺得了结果,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了的,神色狡猾得,像是偷腥的猫。 她知道就算是老夫人不答应,关芷翠和江渺渺只要是别有目的,都会一直磨下去的。 就算老夫人去不成,她们自有一套说辞,会诓着自己一同去。 “老身也疲乏了,你们也散了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便被嬷嬷搀着回了里屋。 “二妹妹。”走出了寿安院,江渺渺快步追了上来。 江逐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站在原地也不回头。 “听说二妹妹这段时间,与沈家大公子走的很近呢。”江渺渺追上来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江逐月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江渺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与自家表哥亲近倒是让姐姐如此关心,大姐姐难不成是对月儿的表哥有意思?也是,表哥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也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了。” 江逐月样做惊讶,满脸看八卦的神情。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好意才与妹妹多这一句嘴。姐姐知道,之前言语不当让妹妹生气了,可在天竺寺这么多日的静修,姐姐已经知道错了。当然,妹妹不原谅我也是有的,但到底还是自家姐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做傻事呢?” 江渺渺一副担忧的神情,十分为她着想的模样。 也怪不得她上一世那么相信江渺渺了,实在是演技高超。 “姐姐若是问心无愧,也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不过,姐姐说妹妹做了傻事,倒是让妹妹一头雾水了。” 江渺渺一脸怀疑的打量了江逐月一番,见她天真无邪的眨着眼,似乎真是不知情。 “妹妹啊,这表兄妹之间要避的嫌还是要注意的,如今你与五殿下定了亲,却又与沈家大公子走得近,倘若被有心人利用,那妹妹的名声可就……” “姐姐当真是为妹妹着想了。”江逐月柳眉一挑,自是知道她此话何意。 “不过我想的正好与姐姐想的相反,正是我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所以与表哥走的近了一些也是无妨,我与表哥一直都恪守男女大防,从未逾越。只是脑子不干净的人,才会胡乱猜想去。” 江渺渺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现在的江逐月和以前真的是判若两人,以前的江逐月又蠢又笨,现在竟还会驳她了! “妹妹自己心里有数那是最好的了,也望表哥没有对妹妹有多余想法吧。”江渺渺微微笑着,状似毫不在意江逐月的态度。 她的眼珠子一转,把目光投到了江逐月身后的暖冬和春雨身上。 “妹妹方才说新收了一个丫头,做吃食的手艺特别好。这段时间姐姐在天竺寺天天吃素,这嘴还真有些馋了,不知有没有这个口福,尝一尝那个丫头的手艺呢?” 江渺渺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语气也十分随和。 “这有何难?姐姐一起来就是了。” 江逐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江渺渺的小手段,她也不是未曾见识过,一肚子的坏水,哪能是去抄几遍经书就能变的。 没有几步路就到了江逐月的日晞院。 看着院子大门上‘日晞院’崭新的三个大字,江渺渺的眼神闪了闪。 “姐姐才离开这么些天时日,妹妹就连院子的名字都改了。” “不过是闲着没事,胡乱改的罢了。”江逐月淡淡答道。 胡乱改的?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江渺渺狐疑的打量着江逐月,现在的江逐月她完全看不透了,“日晞”这二字,可不是江逐月那个草包能够想得到的。 何况现在所谓的日晞院,环境氛围与以前完全不同。摆设也是清新淡雅为主,半点不见以前的俗气。 “我离开家没有多长时间,妹妹的变化倒是大。” 江渺渺忍不住想要探寻这改变背后的究竟。 “是有一些变化,都说女大十八变,妹妹有姐姐做榜样,自然是要越变越好的。” 江逐月坐了下来,随手捡了放在桌上的医书看了起来,一副不太想搭理江渺渺的样子。 江渺渺咬了咬牙,继续没话找话。 “我们姐妹二人的感情似乎淡了许多,妹妹可还是在怪姐姐之前行事不周?” 江逐月眼皮都不抬一下,“姐姐方才不还在说就算是我不原谅姐姐,姐姐也是能理解的吗?” 江渺渺愣了一下。 这江逐月的词锋也是比以前要尖锐许多。 可为了之后的计划,她无论如何也要缓解她们二人的关系! 江渺渺的神色似有失落,目光看向了远方,哀伤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想想我和妹妹以前多要好,现在却闹成这样,姐姐想求妹妹放下成见,真心接纳姐姐。” 放下成见? 江逐月冷冷一笑,以前她傻到分不清好歹,一直让江渺渺利用。 她从地狱归来,哪还是江渺渺想怎样就怎样了呢! “姐姐莫要想太多,你我都是自家姐妹。” 江逐月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其实姐姐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在天竺寺遇到了什么人,让姐姐如此焦虑了?” 闻言,江渺渺神色一慌,下意识的就否认道, “没有,天竺寺是佛门净地,哪里会有什么人让我胡思乱想呢。” 见江渺渺这般,江逐月放下了手中的医书,一脸玩味。 “我的意思是姐姐在天竺寺是不是得到了哪位高僧的指点,姐姐想到哪里去了。” 江渺渺勉强笑笑,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我说的也是高僧,也是高僧,没有旁人。” 江逐月轻笑着,也不再纠结于此事,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么?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姐姐是来尝一尝凉夏的手艺的。” 第三十七章:不计后果要护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不必忙活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妹妹了,下次姐姐再来尝吧。” 江渺渺说着就匆匆离开了,连帕子都忘了拿。 芍药脸色有些凝重,拾起了江渺渺的帕子,看着江渺渺匆忙的背影,问道,“大小姐怕是心里藏着事了?” “不急,她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江逐月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就江渺渺的这个反应,她已经能够确定,拉上全家去天竺寺,江渺渺的目标就是她。 或者说,江渺渺就是想不让人怀疑的将她带去天竺寺,拉上老夫人更加的名正言顺。 可江渺渺让她去天竺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而江渺渺回到了三房的院子之后,脸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那个小贱人,如今居然变得那么厉害!” 关芷翠冷静的抬眸回应着,“之前如果不是她多番阻拦,我早就把你接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但她为何忽然会变成这样?” 江渺渺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咬着唇有些愤然。 关于这一点关芷翠也是想不通。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就是那日落水之后,她好像忽然就变了一个人。” 江渺渺眉头皱的紧紧的,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人变得那么彻底。 “还有,之前山杏那个丫头来报在江逐月的房间里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还不是一次,虽然最后说是在唱戏,害得我在老夫人面前都没了脸,我总觉得这件事也不对劲!” 关芷翠眸子冒着火气,她对这件事还一直耿耿于怀。 她是怀疑山杏背叛了她,然而山杏最后却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江渺渺默念着,忽然目光一沉,嘴角却扬了起来:“若是从天竺寺回来之后她还有命,那不如就将这件事做实了。” 关芷翠一惊,扯了江渺渺一下。 “你可还有大好的前程,莫要为了江逐月毁了。这种事情还是不做的好。” 并非是她胆小,更不是她可怜江逐月。只是这样的事情风险太大,一不小心江渺渺的一辈子就赔进去了。 为了江逐月,不值得。 江渺渺笑了笑,满是阴柔。 “母亲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江逐月,希望你从天竺寺回来之后,还有那条小命去嫁给五皇子吧! 关芷翠怕夜长梦多,将去天竺寺的日子就定在了后日。 …… 望仙楼中。 “殿下,江府的女眷们后日要去天竺寺,江二姑娘也要一同去。”青池禀告道。 萧宸朔皱了皱眉,示意青池一次就把话说完。 “白路之前跟着四殿下,发现四殿下去天竺寺找过江大姑娘。但是怕四殿下发现,白路不敢跟得太近,只怕这其中……” 萧宸朔剑眉一挑,他冷冷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知我?” 要是青池直接不说,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青池低垂着头,声音丝毫不慌,“这也是今日早晨白路回来的时候才汇报的,属下本想调查清楚再告知殿下,是属下处置不当,请殿下责罚。” 萧宸朔眼眸微沉了沉。 “也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禀告我。” “是!” 萧宸朔坐在书桌后,面色阴沉不定。 江渺渺因为陷害江逐月才被罚去了天竺寺,萧泽这时候去找江渺渺,想必有什么阴谋在暗处等着呢…… 他将这里面隐隐的线索连起来,怎么想都是对江逐月不利的结果。 “这几日盯紧了四皇子,万万不可放过他一丝!” “还有,” 江逐月的安危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萧宸朔剑眉紧锁。 “让玄灵暗中跟着她,不管发生任何事,不计后果要保证她的安全!” 这…… 青池有些犹豫,踌躇片刻,还是大着胆子道:“可是之前江二姑娘不是因为您暗中让人保护和您生气吗?要是被江二姑娘知道了,她会不会还误会您?” “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不管江逐月怎么责怪他,他也不能够让人伤害到她! 至于她会不会置气,暂且不提罢。 …… “这是江府的车架吗?” “是的吧,看那马车上的灯笼上还有江府的家徽呢。” “就是那个江家二姑娘,赐给五殿下为正妃的江府吗?” “这京城中除了那个江府,还有哪个江府出门能有这般阵仗。” 富贵人家的女眷出门上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华贵的车架总是会吸引行人的目光。 “那江二姑娘也真是好福气,能嫁给五殿下。这五殿下是嫡出的皇子,又深得陛下的宠信和重用,这江府以后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谁说不是呢?各人有各人的命吧。话说江府的大姑娘亲事都还没有着落呢,这赐婚也是绕过了江大姑娘,说不定这是五殿下自己求的呢。” 听着外面不断传进来的人声,江渺渺气得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她是江家的大姑娘,才情样貌样样都压江逐月一头! 可如今!他们竟然都只记得江逐月那个小贱人了! 把她江渺渺不放在眼里了不成? “渺儿,他们不过就是看那个小贱人攀了高枝,你可莫要坏了事。” 关氏看到江渺渺的脸阴沉得可怕,她自也是听到了路人方才说的了。 但此事最关键的,还是江渺渺的计划不是? 江渺渺对上了关氏的眼,狠狠的说道。 “是,母亲,女儿知道的,就让那个小贱人风光一时罢,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外面的这些话,江逐月的马车就跟在后头,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她没有太过在意。依旧闭目养神。 她可得好好修生养息,到了庙里,可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没多久江逐月还真的困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姑娘,我们到了,快醒醒。”芍药轻轻的晃了晃,江逐月朦胧的睁开双眼。 已经到天竺寺了? 天竺寺是京城除了皇家的大佛寺之外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了,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来敬香还愿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江逐月在芍药的搀扶着走下马车之后,便上前搀起了老夫人。 关芷翠一心只在江渺渺和她说的事情上,完全没有顾虑到老夫人。 第三十八章:祖孙同屋促和谐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待关芷翠回过神来,见江逐月对老夫人殷勤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拍马屁拍的倒是熟练。 “月姐儿真是乖巧,日后定能照顾好五殿下的。” 老夫人扫了关氏一眼,她并没有说什么,但不满已经存在她的眼底。 江府一行人往天竺寺里走进去,因为一早就和天竺寺的主持打过招呼,所以寺院里早已经准备好了给江家人住的院子。 来的人不算多,刚好六个人,一个院子有一间正屋,两个厢房。两人住一个屋子,一个院子刚刚好。 至于下人们就挤着住在旁边的一个院子里。 分配的是很好,不过对江逐月来说还是有些无奈。 人家刁春燕和江迎梦是母女,关芷翠和江渺渺是母女,住一个屋子也没有什么。 但是她和老夫人并不能算是很亲密,就这样住在一个院子里,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上一世她可没和老夫人有过多的亲近。 老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笑着道:“要让你和我这个老婆子住一个屋子,你可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事情多才好。” “祖母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侍奉祖母原本就是月儿应该做的。” 应了话,江逐月忽然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不安了。 “就是,孝敬祖母原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姐姐与梦儿换一下,让梦儿和祖母一个屋子吧。” 江迎梦笑眯眯的看着江逐月,说的十分真诚。 “妹妹还小,并且以后在府内孝敬祖母的机会还多,这次就让我在祖母身边吧。” 江逐月含笑道。 她知道江迎梦不过是说出来讨老夫人欢心罢了。而且若是以前的她,说不定就应下来了,如此一来又会惹老夫人不满。 而按照规矩原本是关芷翠或者刁春燕侍奉在老妇人的身边,老夫人是她们的嫡母,那原本应该是她们做的, 她们却都装傻,一句话都不说。 江逐月看了老夫人一眼,只见老夫人神色平淡,只是手上转动的有些快的佛珠出卖了老夫人的情绪。 想来老夫人还是有些介意的吧。 “月姐儿陪着老身就好,老身也就不耽误你们寻乐子了。” 老夫人浅笑着,挥着手让她们各自收拾了去。 江逐月瞬间感到有些心疼。 江府没有一个孩子是老夫人亲生的,老夫人对事情又几乎是绝对的公平和一心为了江家着想,所以这也意味着没有一个人会特别和老夫人亲近。 一个人寡淡的活着,也是十分不易。 想着这些,江逐月和老夫人的话也多了一些。 “那月儿便来帮祖母收拾收拾。” 正好她带了些安神的香囊,就亲自系在了老夫人的床头。 老夫人见江逐月前前后后的归置着屋子,指挥着丫鬟妈妈们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屋子归置出来了。 袅袅的檀香燃起,老夫人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对江逐月道,“忙了这么会儿累了吧,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江逐月乖乖坐了下来,再接过妈妈手中的热水,给老夫人泡了一盏茶。 两人面面相对,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却也不尴尬,老夫人垂眸慢慢转动着佛珠,江逐月则随手拿起了一卷医书看了起来 在她母亲的遗物中翻找蛊人方的线索时,还翻出来了几本她没有看过的医书,索性可以解闷。 “别人来到寺庙都是念经,你倒例外,念起了药方医书。” 老夫人见状都不由调侃了两句。 “经书安的是人心,医术则可以治身体上的伤,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说起来也有些道理。”老夫人含笑道:“不过来天竺寺也不仅仅可以拜佛,天竺寺的景色也是不错的,你年纪还小,正是爱跑爱跳的时候。不必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了,出去走走看看吧。” “我喜欢清静。” 江逐月这话说的倒也是真,她也并不想跟其他姐妹去演什么姐妹情深的,乐得清闲。 “妹妹,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这时,江渺渺忽然走了进来。 江逐月和老夫人都不由停止了方才的话题,脸色也同时暗了下来。 “我就不去了,姐姐自己去吧。”江逐月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里的景色真的不错的,妹妹若是不看看的话太可惜了。我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了,绝对不会让妹妹失望的。”江渺渺娇闹着,不屈不饶。 江逐月实在是不想和江渺渺一起去的,但她隐约明白,这其间定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看了一眼老夫人,她淡淡道,“那就麻烦姐姐了。” 而且江渺渺决定了要对付她的话,她躲得过现在,江渺渺也总会找机会的。 等她与江渺渺走了之后,正屋里恢复了安静。 若不是那从香炉里缓缓漫出的青烟,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 老夫人眼神闪了一闪,没有了以往的平淡,反而多了一丝精明的意味,她吩咐身边的李妈妈道,“悄悄跟上去看看。” 李妈妈吃了一惊,老夫人这是要管月姐儿的事了吗? 虽然不解,李妈妈并没有多问,微微颔首之后走了出去。 江逐月与江渺渺并排走着,江渺渺见她默不吭声,只好自说自话起来。 “月姐儿你看那边,那边的竹林每到深夜都极其静谧。” “还有那儿,那儿的果子也是香甜的得,我尤其喜欢。” 她平淡的看着她指的一处又一处,江渺渺知道她的不情愿,怕她中途跑了一样,一直挽着她,让她抽也抽不走。 天竺寺她上一世也来过几次,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知道再往前走就是天竺寺的后山。 后山就是一片林子,别说是香客,就是寺庙的僧人没事也不会上去,所以十分幽静。 要是在里面发生点什么事,很有可能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到。 “姐姐,天色不早了,上面看上去又阴森森的样子,妹妹就不上去了。” 江逐月停住了脚步,非常坚决的表示不会再往上走了。 江渺渺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拒绝,都已经顺利的来到这里,她竟然就不走了。 “妹妹,上面我去过的,只是在这里看着有些阴森怕人而已。快些走吧!” 江渺渺还想拖着江逐月继续往上走。 而江逐月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我累了,要回去了,姐姐若是想上去的话就上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第三十九章:天竺寺内齐相聚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完全没有想到江逐月会这么强硬,毫无防备的被江逐月甩开。 眼看着江逐月转身就走,江逐月连忙跟上,再次抓住了江逐月。 “妹妹,上面的风景真的不错的,你就跟我去看看吧。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如果不上去的话,岂不是很可惜?” “姐姐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现在天色已晚,我又不是只在这里住一天,明日等中午再来就是了。” 江逐月完全不理会江渺渺说什么,铁了心就是不上去。 江渺渺急的直跺脚,还是拿江逐月半点办法否都没有。 她也不能直接把江逐月拖上去。 “两位姑娘这时还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从林子里下来的路上传来了一个男声。 江渺渺瞬间一喜,转身便看到英俊倜傥的萧泽缓缓走了过来。 她的眉眼中含着脉脉深情,又要控制自己不在江逐月的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 “臣女拜见四殿下。”她一边福身,眼神还是忍不住看着萧泽的脸,脸上也染上了红霞。 这些都尽收江逐月的眼底。 再次看到萧泽,江逐月的心底还是升起了抑制不住的恨意,让她想现在就将眼前的萧泽撕碎! “二妹妹,还不快拜见四殿下,你见过四殿下的,难道现在不认识了吗?” 见江逐月还站在原地,江渺渺柳眉一蹙,十分不满。 “无妨无妨,都是些虚礼,不必在意。” 萧泽笑的很是亲切,仿佛三月的风,四月的雨。 江逐月在心中冷笑,此时萧泽的亲切不过是猛兽伪装出来的和善罢了。 “四哥真有闲情逸致。” 江逐月一听便听出来了这是萧宸朔的声音,他从萧泽的身后的传来。 萧宸朔一身白锦云纹长袍,腰间的玉坠刻着麒麟样,玉冠束发,绝世无双的翩翩公子一枚。 在这里见到萧宸朔,江逐月不经勾起一丝笑,要她自己面对萧泽她当真是不愿的。 并且她人单势孤,就算是江渺渺联合萧泽要在这里将她杀了,她虽身上藏有毒药,还有些还手之力,可是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想出手。 只是想到那日和萧宸朔的争吵,她有些惴惴,不知萧宸朔会不会帮她。 “五弟不也一样,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说来五弟藏的还真是好,方才我都没有发现你。” 萧泽的眼眸沉了下来,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萧宸朔在这里,甚至萧宸朔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不知道。 萧宸朔并未搭理萧泽,径直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江逐月原本是感激萧宸朔的,只是没有想到萧宸朔说完之后就霸道的牵起了她的手,她下意识的往回缩。 却怎知萧宸朔反手一握,不容她挣扎开来。 “既然遇上了,那不如今天的晚膳一同用吧,大家一起,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 萧泽拦在了萧宸朔的面前,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阴柔。 “没这个必要。” 萧宸朔冰冷的眸子直视着他,拒绝的干净利落。 江逐月低着头没有说话,被萧宸朔牵着也不再挣扎。 这一幕让萧泽的笑容滞了一下。 “五弟还是这么不苟言笑。” 萧宸朔不再说话,绕过萧泽,牵着江逐月离开了。 江渺渺在萧泽的身后,看着萧泽僵硬的背影,她小心翼翼的上前。 “四殿下不必太担心,只要江逐月还在天竺寺,总会有机会的。” 总会有机会的? 萧泽冷冷一笑,哪儿有这么简单,萧宸朔也来了,就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 这些情绪他没有向江渺渺透露半分,面对江渺渺还是十分温和。 “你能带她来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事情成不成功,那都是我的事情了。” 萧泽说出这番话,让江渺渺更加愧疚。 自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帮不到萧泽。 “你不用不高兴,先回去吧,只希望这次不要影响了你们的姐妹情谊才好。你回去还是好好和你妹妹解释一下吧。”萧泽柔声道。 江渺渺觉得自己无用极了,她娇滴滴的声音沮丧着。 “四殿下,都是我没用,要是我不让江逐月发觉,就能帮到殿下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怪你的,天色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萧泽温柔的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江渺渺的头。 他每拍一下,江渺渺跳动的心都是雀跃的。 “殿下,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不如让小女陪同殿下一同用晚膳吧。”江渺渺期待的看着萧泽。 “这实在有些不方便,在别人面前,你我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否则与你的闺誉有损。要是有心之人编排起来,那岂不是我的过错。你放心,总有一日,你我总能光明正大的一同用晚膳的。” 一开始听到萧泽的拒绝,江渺渺万分失望。 但听到萧泽最后那一句,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着,看着萧泽的眼神都是发亮的。 “先回去吧,一有时间我便会来见你的。”萧泽微笑道。 江渺渺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同时,萧泽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寒的冰冷。 另一边,萧宸朔并没有带着江逐月回江府所住的院子,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之前已经答应了萧宸朔两人会好好相处,可是两人莫名其妙的就吵了一架,直到今天才见了这一面。 她觉得他们也应该好好谈谈了,否则谈什么好好相处呢? “殿下想说什么?” 见萧宸朔不说话,她主动问道。 萧宸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的有很多,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几经张口,他才说道,“我昨日就知道萧泽要来天竺寺,也知道了江渺渺在天竺寺的期间萧泽来找过她,所以我不放心你,昨日便又让人暗中保护你。” 之前江逐月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这次他也害怕江逐月再因为暗卫的事情与他生气,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闻言,江逐月颇为不好意思。 “之前也是我太不懂事,误会殿下的好意了,殿下不必觉得抱歉,我知道殿下都是为了我好,对我没有坏心的。暗卫的事情,我不应该责怪殿下。” 第四十章:挑拨离间哪家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都已经准备好了会继续被江逐月责备,不想等来的却是江逐月的这番话。 他微微愣了愣,很是惊讶江逐月的变化。 见萧宸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江逐月反而忐忑起来。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不怪我。” 萧宸朔反应过来,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之前是我做事有所不妥,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以后再有事情,我定会与你商议。” 萧宸朔面对江逐月时目光似月光般柔和,完全没有了面对别人时的冰冷模样。 “我也有错,之前才与殿下说过的要试着好好相处,却为了那样一件小事就与殿下发脾气。其实只要好好说,又有什么是不能商议的呢?” “那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往事就不必重提了,日后有什么事都要冷静的好好商议。” 在江逐月面前的萧宸朔,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温柔深情。 “还有我们的婚期……此事是我一时冲动,你若是不愿,可以按照你想的。” 是一时冲动的吗?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契机,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沈修仁的出现促使他去这么做了。 这点真实他现在无法对江逐月说,倒不是想要隐瞒江逐月,只是觉得那样的自己他还不想让江逐月看到。 “竟然都已经赐婚了,那成亲也是早晚的事,便不用太在意这些了。” 瞧着江逐月说的这么淡然,萧宸朔的眼里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能看出来江逐月现在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之所以会答应与他成亲,多半是无所谓吧。 不过既然她无所谓,他慢慢的侵入她的心又何妨呢。 总之,她的心里没有装其他男子便好。 踌躇良久,萧宸朔对上了女子好看的凤眼,“其实你若真不想与我成亲,你可以明说的。我不会逼你的。” 江逐月一怔,对萧宸朔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她眼中的萧宸朔一直都是高傲的,仿佛对所有人都不会妥协。她知晓萧宸朔对她的在意,没有想到会对她如此在意。 但是她全心全意都在复仇上,实在是不想再陷入情海,重蹈覆辙…… 她此时能做的,就是不排斥萧宸朔。 “五殿下,愿不愿意又如何呢,五殿下对我的看重我心中有数,我定不会有负殿下的。”她柳眉轻挑,一副淡然之色。 萧宸朔神色一暗,江逐月到底不明白他的心意啊。 罢了罢了,侵入她的心急不得的,兔子急了就会反咬他了。 纵然江逐月说了不愿意对他来说又能如何呢?难道他真的愿意放走她吗? 男子不由得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你若是真的愿意,我自然高兴。” 他深吸了一口气,摒除了杂念。 江逐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就在这里用晚膳,我会派人去与老夫人说,用完了晚膳我送你回去。”萧宸朔发出了邀请。 “好,那便与殿下把酒言欢。”女子盈盈的笑着,似乎世间万物都失了神采。 江渺渺回到了院子,得到消息江逐月与萧宸朔一同用晚膳,暗暗咬紧了唇。 “祖母,二妹妹虽然已经与五殿下定了亲,可终究还未成亲,此时二妹妹便与五殿下出双入对,只怕是不大好。” 她满是担忧的对老夫人道。 然而老夫人轻轻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低沉:“如今月姐儿不仅仅是和五殿下定了亲,成婚的日子也已经定了,此事可谓是板上钉钉,只要月姐儿不出别的意外,便是以后的五皇子妃了。与未婚夫亲近了些也没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天已经快黑了,只怕会多出闲言碎语。” 江渺渺说着看了关芷翠一眼。 “母亲,渺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月姐儿是攀上了五殿下,亲事是有了着落。可渺姐儿和梦姐儿还未定亲,当真有个什么差错,岂不是害了她们两姐妹吗?母亲您可不能只偏心了月姐儿啊。” 关芷翠附和着江渺渺道,并且拉上了江迎梦。 刁春燕也是十分在意自己女儿的前程,被关芷翠这么一挑拨,亦是跟着道:“母亲,三弟妹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事还是小心为上。月姐儿和五殿下的婚事就在三个月之后,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不是。” “老三家的,你说话还是注意些为好。你刚才此话要是传出去,才是坏了我江家姑娘的清白!” 老夫人忽然发怒呵斥着,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二人。 刁春燕自知失言,忙起身道:“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只是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 关芷翠悄悄打量着老夫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老夫人一直都是隐忍公平的,若不是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老夫人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就算是那日将江渺渺送来了天竺寺,也只是因为萧宸朔在场,所以激动了一些,事后对这件事还是淡淡。 怎么现在会对江逐月的事情这么上心? “你有没有恶意我管不着,但你若是真的为了你的梦姐儿好,最好还是管住自己的那张嘴。你要知道,月姐儿成为了五皇子妃,梦姐儿就是五皇子妃的妹妹。月姐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老夫人的话虽然是对刁春燕的说的,但眼神却是看着关芷翠和江渺渺。 关芷翠心头一慌,低下头来装作恭敬的样子。 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刁春燕眼神闪了一闪,随即看向了关芷翠。 可恶!这个小贱妇居然挑拨她! “儿媳知错了,儿媳也是听着三弟妹说,一时之间就想岔了,多谢母亲提点。” 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在于理会。 关芷翠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明明刁春燕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否则的话她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却是全部推到了她的身上。 四十一章:心比天高走歪道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在老夫人的面前没有上眼药成功,也是装着一肚子的气回到了屋子。 “四殿下不是都已经布置好了吗,怎么五殿下也会来?” 一进屋关芷翠就忙不迭的问。 江渺渺随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怒声道:“不仅仅是五殿下,还有那个小贱人不知为何好像起了疑心,我要带她上山的时候,她竟然死活不肯。” 关芷翠生怕江渺渺的最后样子被外人看到,忙看了看外面,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人之后,才小声道,“日后在外面还是收敛一些,你刚才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岂不是又要惹上麻烦?” 江渺渺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是一条缺水的鱼。 “我现在再收敛又有什么用?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才情样貌哪一样不及她江逐月,为什么别人第一个看到的竟然她!” 她眸子里一抹狠色难以掩去。 “都怪你父亲没有本事,你爹要是有本事,我们娘俩儿也不至于这么被人看轻。” 关芷翠看着江渺渺,眼中是心疼和抱歉,更多的是厌恶自己丈夫的无能。 她也觉得江渺渺才情样貌哪哪都比江逐月要好,只是因为出身的问题,就处处都要矮了江逐月一截。 现在老夫人就因为江逐月是准五皇子妃的关系,对江逐月更加上心了。 “娘,也不要灰心,女儿的前程女儿自己去挣,女儿相信凭着自己也能挣出一番好前程。” “那是自然,娘就知道你有出息。你又不比江逐月差在哪里,娘相信你一定能将江逐月踩在脚下的!那些个富家公子王公贵族,哪个能逃得了我渺儿的手掌心。”关芷翠勾起自豪的笑。 江渺渺亦是信心满满,现在她已经和萧泽搭上了关系,纵然现在萧泽的目标是江逐月人,但她相信只要萧泽发现她的真心,她一样能把江逐月踩在脚下! 月色如醉,天竺寺中更显幽静。 萧宸朔亲自送了江逐月回来,路上的时光萧宸朔便当作两人是在幽会了。 走着走着,萧宸朔将腰间的一枚玉佩拿了下来,递到了江逐月的面前。 江逐月不解的看着他,一双凤眼极其美丽。 “定情信物。” 萧宸朔缓缓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江逐月略微错愕,却没有接。 “殿下对我的看重我已经知晓,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我在意。”萧宸朔回答的言简意赅,并执着的举着玉佩,大有江逐月要是不收他就不放下的意思。 江逐月拗不过他,只能接了过来。 “要回礼。”萧宸朔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道。 跟在江逐月身后芍药差点笑出了声,哪儿有这样要定情信物的,像是明抢一样。 江逐月也是略微窘迫,她从腰间也取下了一块玉佩:“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虽然比不上五殿下的珍贵,但我从小便戴着它,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几乎是江逐月一拿出来萧宸朔便抢了过去,生怕江逐月反悔一样。 “我不会弄丢的,它会陪我一辈子。”萧宸朔认真道。 江逐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无需太多的言语。 她自然相信萧宸朔会不计后果的护着她,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萧宸朔与江逐月交换了定情信物,走路都感觉是飘着的。 两人的关系默默的又近了一步。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江府女眷所住的院子门口,萧宸朔觉得这段路实在是太短了些。 他恨不能与江逐月一直一直就这么走下去。 永远天都不会亮,或者时间就此停止。 与江逐月相处的每时每刻他都是愉悦的。 “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萧泽那边我会注意,但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萧宸朔又提醒了一遍。 “嗯,我会小心的。”江逐月答的认真。 萧宸朔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江逐月走了进去,许久都回不过神。 “殿下,夜深风露中,我们回去吧。”青池提醒道。 萧宸朔收回了柔情,又变成了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们给我盯紧了萧泽,还有,让玄灵一定要保护好江二姑娘的安全,万万不可大意。” “江二姑娘是未来的女主人,玄灵知道轻重。” 青池不忍勾起一抹笑说道,男子只是轻扫了他一眼。 而这边, 江逐月回到了房间,这个时候老夫人已经歇下,她原本是打算睡个好觉的,颠簸了这一日她也是累了。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洗漱江渺渺就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门口,低垂着头,一脸的不安。 “二妹妹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 江逐月看了一眼老夫人床榻的方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这才说道:“姐姐这又是什么意思?” “今日在后山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四殿下会在那上面。我要是事先知道四点才在上面,便不会坚持要上去了,我实在是怕妹妹误会,所以一定要来和妹妹解释清楚的。” 江逐月笑了笑,要是别人她或许就相信了,但对江渺渺和萧泽,她十分清楚这不是一个误会这么简单。 “只要姐姐问心无愧,我自然是不会怪姐姐的。”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江渺渺听不出她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妹妹啊,今日回来的时候祖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江逐月嗤笑一声,她的眼睛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一般,看着江渺渺。 “我没有说姐姐会害我,只要姐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了。古语有云,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只要姐姐问心无愧,无需解释这么多。” 江渺渺眸色一暗,什么时候轮到江逐月来教训她了? 江逐月这是在和她炫耀自己的文采吗? “妹妹此言有所不妥吧,我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谈什么贤者之交?” “人与人交往,不管是亲人也好,朋友也罢,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让感情长久。但要为人身正,不能有利用之心,更不能有害人之心,这份感情才能纯粹。” 江逐月说的不咸不淡,说到害人之心时,她看着江渺渺的眼神有些犀利。 江渺渺冷笑一声:“还真是看不出来,妹妹如如此才学,若妹妹是个男子,该是栋梁之材,真是可惜了。” 第四十二章:回复路上出状况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不过是无聊的时候,多翻了两本书罢了,担不起姐姐如此称赞。” 江逐月似是听不出江渺渺的嘲讽之意,神情淡雅,不见半点不悦,仿佛两人就是在进行学问的探讨。 江渺渺的试探都被江逐月给挡了回来,她怕再说下去自己控制不住直接与江逐月发生冲突,那更是不好了, “既然妹妹说没有误会,那我也暂且相信吧。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姐妹情谊。”江渺渺牵强的扯起一丝笑。 江逐月只是微微颔首,给江渺渺福了福,就走进了屋子里。 外面的风很大,却也吹不散江渺渺心中的怒火,她绞着帕子,愤然离开。 许是因为萧宸朔也在天竺寺,之后的三天萧泽都没有再出现在江逐月的面前。 这样的情况江逐月并没有觉得放心,更觉得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直到第三日,礼佛完毕,江府的女眷打算回府。 江逐月看着下人们一点一点的收拾着东西,也不知为何,她的心就是一直静不下来,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到中午的时候,下人们已经收拾整理好,江逐月也坐上了马车,往山下去了。 江渺渺竟然就此收手了? 以萧泽的性格的了解,他应当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吧。 不过如此也好,省得她那般警惕。 马车缓缓的向前驶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了骚乱声。 江逐月却忽然安定了下来,柳眉微皱。 “姑娘,姑娘,前面有盗贼!”外面的小厮跑来通知她。 大白天的,还是在官道上,平白无故哪里来的盗匪? “姑娘,后面也有盗匪,我们被包围了。”又有一个小厮来说道。 如此混乱的情况,江逐月冷静非常。她现在只是怀疑那些盗匪与萧泽有关,还不敢完全确定。 “芍药,凉夏,你们快去看看祖母,千万不能让祖母出事。”她赶忙道。 “奴婢不走,奴婢走了姑娘怎么办?”芍药抓紧了江逐月,死活都不愿意离开。 外面不断传来丫鬟们的尖叫声,江逐月知道必须马上做决定,不能再拖了。 “五殿下安排了暗卫给我,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去祖母那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芍药和凉夏往外推,无论如何暗卫都会保证她的安危的,但她更不容许她的婢女们出事。 上一世,她就已经对不起芍药了,这一世她要护芍药平安! “我们只要五皇子妃,你们只要将五皇子妃交出来,其余的人我们一概不动。” 正当混乱之,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看来她的直觉没有错,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五皇子妃,只怕你们是找错人了。” 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是江逐月没有想到的沉稳有力。 江逐月探出头去看,只见老夫人已经下了马车,不卑不亢的与盗匪的领头人对峙着。 她着实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高龄的老夫人还能不慌不乱,她不由佩服起来。 “少在那里唬人了,我们已经知道江府的所有女眷都来天竺寺上香,江逐月肯定也在你们其中,他就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当我不知道吗?” 老夫人看到江逐月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拼命用眼神示意她坐回去。 而很明显这些盗匪不但知道她在这里,还知道她坐的马车是哪一辆。 因为不仅仅是她探出了头,江渺渺也从马车里下来,那些盗匪却没有看江渺渺,而是看向了她。 “祖母,你不用替月儿挡着,他们是冲着月儿来的,莫要连累了您。” 江逐月没有退缩,主动走下了马车。 江渺渺看到这一幕,嘴角慢慢的弯了起来。 江逐月,你完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月姐儿因为身体有恙还在天竺寺里,你根本就不是月姐儿。” 老夫人并不赞同江逐月的做法,还在挣扎着解释。 “祖母,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若是不将妹妹给他们,只怕我们都下不了山。不如见让他们把妹妹带走,我们下山之后去报官,这样才能救得了二妹妹。”江渺渺娇滴滴的说道。 “闭嘴!” 老夫人一生气,一个巴掌打在了江渺渺的脸上。 要是江逐月被这些人掳去了,那还谈什么以后? 江渺渺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会打她,她既然挨了这一巴掌,那这件事她就非做成不可! “祖母,你看看他们那么多人,如果不将二妹妹交给他们,以作缓兵之计,我们全家人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到时候又有谁来救二妹妹呢?” “是啊祖母,您不能光想着二姐姐呀,江府还有这么多人,难道您都不顾了吗?”江迎梦躲在刁春燕的身后,声音都已经打颤。、 “月姐儿,为了全家人,你就先委屈一下吧。你放心,我们下了山之后马上报官。” 刁春燕也小声道。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想要保住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江逐月也不责怪。 要怪只能怪这后面的始作俑者。 “祖母,您不必过多担心,您就先下山吧。” 江逐月反过来安慰老夫人道。 “你们到底商议好了没有,如果将五皇子妃交出来,你们其余人等可以平安下山。若是不交,就只能等着人来给你们收尸了。” 盗匪的头领狞笑着。 老夫人看着江逐月,眼里有担心有不忍。她十分清楚,江逐月这一去,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我就是江逐月。”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她们的命,你可是一概不能碰!” 江逐月干脆对盗匪道。 盗匪也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把江逐月劫持到了马上,飞奔而去,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老夫人眼睛瞪的充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上了马车,厉声吩咐一个小厮:“赶快下山去京兆府报案!” 江逐月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发生了这样的事,纸是包不住火的。 不如先将江逐月救回来再说。 江渺渺和关芷翠对视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的扬了起来,她们都知道,江逐月彻底完了,就算是能被救回来,谁又还能保证江逐月的清白呢? 第四十三章:手段下流四殿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另一边,萧宸朔正骑着快马从天竺寺赶来,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他在下山的途中看到了昏迷在路边的玄灵。 青池忙给玄灵渡了些内力,玄灵这才悠悠转醒。 等来之后还不等萧宸朔问,玄灵就急声道:“殿下不好了,是萧泽的人把皇子妃劫走了,都是属下无用,保护不了皇子妃,还请殿下治罪。” 萧宸朔剑眉紧锁。 他们中计了! 萧泽先是骗他在天竺寺,他想着盯住了萧泽,又派了玄灵跟着江逐月就没有事了。 都是他的疏忽!是他轻视了萧泽,才会像江逐月于险境,这都是他的过错。 萧宸朔冷冷的朝青池问道,“让你派人盯着萧泽的呢?” “属下刚收到消息,他们都跟丢了……”青池自责的跪在了地上,早知道他就该自己去跟着的! “可恶!” 萧宸朔一拳砸向了地面,干枯的泥土裂了开来。 是他疏忽了!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他赶忙问玄灵道:“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玄灵指向了与进京的路相反的方向。 “走!且不罚你们,先把王妃找出来!” 萧宸朔不再多问,带着一干侍卫追着去了。 追了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凌乱的马蹄印,萧宸朔原本是还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把江逐月劫走的那群人,但当他看到草丛中他给江逐月的那块玉佩时,他便十分确定,就是这个方向! 江逐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热,眼睛像是怎么都睁不开。 她在哪? “看,小美人醒了。”她的耳边传来了淫笑声。 凭着身体的反应,她知道现在自己很不好,应该是中了迷情的药了。 她握紧了拳头,死命的用指甲掐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美人,你就不要挣扎了,我们哥几个会让你很舒服的。” 她感觉已经有一支手摸上了她的手,她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她这也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残破的屋子,她面前有五六个凶恶猥琐的男人,看起来就是把她掳来这里的人。 “你们这些强盗,明知道我是未来的五皇子妃,竟然还敢这样做,就不怕被五殿下知道了,让你们不得好死吗?” 因为掐着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哈哈……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如果是萧泽授意这些人将她掳来的,那就不会让这些人侮辱了她。得到她,得到她父亲和外祖父的支持,这对萧泽才是最有利的。 但是也不排除萧泽丧心病狂,会让这些人玷污了她,然后以此来要挟她,让她不能嫁给萧宸朔,也让她为了想要掩盖这件事而毫无理由的帮萧泽。 看着那些歹人越来越靠近,江逐月的内心也越来越绝望,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让她重活一世,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重活一世还是这样的结果,那为什么还要给她这个机会呢? 正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无耻歹徒!竟敢绑架五皇妃?” 她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以为是萧宸朔来了。 然而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时,得到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进来的人竟然是萧泽! 只是绝望了一瞬间,她便想明白了萧泽的把戏。 萧泽这是想在这时候救了她,然后让她感动,让她心甘情愿的为萧泽做任何事。 或者是想要趁人之危,趁着她中了迷情药,想要占有她。 不管萧泽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宁愿死都不会妥协! “不好!他们竟然搬了救兵!” 盗匪跟萧泽虚晃了几招,便匆匆逃走了。 这时萧泽喘着气来到了江逐月的身边,想要伸手扶着她,却被她一巴掌打掉了。 “江二姑娘,是我,我是萧泽。” 萧泽以为江逐月是没有认出她,还柔声解释道。 而江逐月听到萧泽的声音都想吐,她眼里锋芒毕露。 “江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他们给你吃了什么吗?”萧泽再次关切的问。 江逐月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拔下了头上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说话也是几乎用尽了全力。 “你……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萧泽的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并未退后,继续朝着她走过去。 “江二姑娘,我并不比五弟差在哪里,我对你也是一片深情。既然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也是你我的缘分,你何必拒绝呢?” 和萧宸朔相比并不差在哪里? 若是可以,江逐月真的想仰天大笑。 “四殿下说这话难道……不亏心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五殿下?”她的眼中露出了明显的轻蔑。 萧泽被她这样的目光所刺激,她此言此举击中了萧泽内心深处的自卑。 “萧宸朔他不过就是出身比我好,如果我有那样的出身,我竟然会比他优秀数百倍!” 萧泽几乎是咬牙切齿。 “呵呵……”江逐月冷笑了两声:“你差五殿下的,从来都不是出身。” 而是人品,萧泽从头到脚,有哪一点可以和萧宸朔相比? 萧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一步一步逼近了江逐月。 “为什么大家都只看得到他?我也很优秀,我才是应该继承皇位的人!” 他想要看到江逐月在她的身下求饶的样子,看到时候江逐月还如何维持高傲的模样。 江逐月颤颤巍巍的,一步步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墙根之下,退无可退。 她闭上了眼睛,手上的簪子已经划破了脖子处的皮肤,“你再过来,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她不想死! 她好不容易才有这一次机会,她真的想要改写自己和上一世所有受她连累的人的命运。 难道这真的是命,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吗? “得不到,也比被萧宸朔得到得好!” 萧泽阴沉的声音,可怕无比。 他疯了!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猛地一发力,扬起了手中的簪子,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想要结束的自己的生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打落了她手上的簪子。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力气,被打落了之后,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倒下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第四十四章:化险为夷人无恙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他怎么可能知道这里! 一瞬间萧泽的恨意滔天,为什么萧宸朔就是要来坏他的好事! 他眼眸一闪,马上就做出了反应,想要去将江逐月拉到自己的怀中,只要江逐月在他的手上,萧宸朔就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他才跨出一步,萧宸朔手中的剑便直直的朝他刺来。 “四皇兄,那可是本殿下的皇妃!” 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也非常干脆决绝。 他能感受出来,萧宸朔不是吓唬他的。 不得已,他只能先躲到一边,躲过了萧宸朔的利刃。 “五弟你这是作甚,我这也是在救江二姑娘的性命,你如此是想要我的命吗!”他躲开之后对萧宸朔破口大骂。 萧宸朔没有理会萧泽,一把将江逐月抱在了怀中。 随后他冰冷幽深的眼眸直视着萧泽,“四皇兄自己心里如何想的,就不必我挑明了吧,皇兄好自为之!” 有那么一瞬间,萧泽的心里升起了恐惧。 萧宸朔不再说话,抱着江逐月大步离去。 谁都不知道当他看见萧泽要碰到江逐月时,他的心仿佛都不会跳动了一般,要是萧泽真的碰了江逐月,他一定会叫萧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算是付出全部的代价! 江逐月在他的怀着并不安分,脸色潮红,身体的温度比他的高上许多,并且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热,好热……” 他皱了皱眉,身上的**也被江逐月勾了起来。 他可不想被别人看到江逐月现在这副样子,“全部给我退下。”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宸朔带着江逐月来到了一处山泉旁。此时深山的泉水凉爽如冰。 狠一狠心,抱着江逐月走进了水里。 被冰凉的泉水一激,江逐月的理智回来了一些。 “五殿下……我……我好难受。” 简短的几个字,此时从江逐月的口中吐出来却是十分的娇媚。 萧宸朔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按住了江逐月不安分的手,沉声道:“我知道,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江逐月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火烧一样,一不小心一声**就从口中而出。 “殿下,你我本就已经快要成婚,便是……便是将洞房之事……好热,好难受,殿下,殿下……” 她真的不想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可是她真的太难受了。 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着,那样的感觉她无法形容。总之十分难受,难受的让她失去理智。 萧宸朔的眸子更加深沉,然后他禁锢着江逐月的手没有放开,更没有丝毫的不安分。 “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他何尝不想拥有江逐月,他只是希望江逐月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的,而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江逐月在他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无助的扭动着身体,令他心疼万分。 他恨不能将萧泽碎尸万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逐月才渐渐停止了动作,在他的怀中安静的过去。 他马上上了岸,用哨声唤来了一匹黑色的良驹,骑上马往他京郊的庄子赶去。 此时,西边苍阳如血。 江逐月再次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宸朔。 同时所有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进了她的脑袋里,她对萧宸朔……她竟然对萧宸朔说出那样孟浪的话。 她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想着,她的脸颊又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把头撇到了里面,没有勇气面对萧宸朔。 “怎么了,是哪里还有不舒服吗?” 而萧宸朔看到她似苹果般红润的脸颊,还以为是迷情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江逐月已经放弃了挣扎,直接用被子捂住了头,闷声道:“殿下还是快走吧,我实在没有脸见殿下了。” 这般语气很像是撒娇。 萧宸朔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将手中的药碗搁着,然后把江逐月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离得非常静,江逐月都能感觉到萧宸朔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脸上。 如此静的距离,江逐月才发现萧宸朔的眉眼是这样的好看,浓眉大眼,那眼睫毛好像比她的还要长。 而眼睛像是一方古井,幽深而迷人。 看着,看着,她不由就入迷了。 萧宸朔亦是贪婪的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心跳就加快了,快的像是要跳出胸膛了一样。 终于,萧宸朔终究是没有忍住,轻轻的吻上了江逐月的唇。 “殿下!” 这个动作让江逐月猛然清醒,猛地一下就推开了萧宸朔,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萧宸朔原本有些后悔自己的动作太过轻浮大胆,怕江逐月生气。 不过看江逐月只有害羞没有恼怒,嘴角又扬了起来。 “先把药喝了吧。”他端着药,舀了一勺递到了江逐月的嘴边。 江逐月还是像缩头乌龟一般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萧宸朔,小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萧宸朔没有出声。 等了好一会儿,萧宸朔还是没有出声。 她这个缩头乌龟到底是装不下去了,只能抬起头面对。 抬起头时,她便看到萧宸朔还是执着的用勺子舀着药要喂她。 这副样子,与之前给她玉佩时是一模一样。 江逐月知道萧宸朔是不可能妥协的,妥协的只有她。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张开了嘴,一勺一勺的任由萧宸朔喂着她。 喝着喝着,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紧绷了。 直将一碗药喝的见了底,萧宸朔才放下了药碗,转而从袖中拿出了在路上捡到的玉佩,执起江逐月的手放在了手心。 这正是他之前给江逐月的玉佩。 江逐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玉佩果真不见了。 她低下了头,“对不起,那枚玉佩,我弄丢了……” “如果不是这块玉佩,只怕我还不能这么快找到你。”萧宸朔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她,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别说是玉佩没有丢,就是玉佩丢了又如何呢?只要她人没事就好。 “这次多谢殿下了。”江逐月看着他深邃的眸,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 第四十五章:深夜回京动静大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你我之间,永远都不必言谢。”萧宸朔目光微沉。 “况且这次也是我的疏忽,要是我再细心一些,你也不会被萧泽暗算。” 说到这里,他的眸色闪过意思晦暗。 要是他再晚到一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江逐月的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寒意。 萧泽他实在是胆大妄为,软的不行竟然来硬的! “王爷,京兆府的人正在到处找江二姑娘,属下查到,江府有人趁乱出来散播谣言,说是江二姑娘已经被贼人侮辱了。” 青池此时进来禀告道。 听到这话,萧宸朔和江逐月都没有了闲心去想其他事情。专心的想怎么应对目前的情况。 江逐月往窗外看去,看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她被萧泽的人劫走的时候还是中午,现在已经入夜了,外面的人的确有充足的理由觉得她已经被贼人侮辱了。 就算是没有,有心之人也会觉得有。 “去将京兆府的人带来这里,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月儿到底如何了。” 萧宸朔沉声吩咐青池,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是。” 青池领命退下,却暗暗腹诽。 萧宸朔一向都是惜字如金的,也只有在遇到江逐月的事情才说的这么清楚。 “在想什么?”萧宸朔与青池说完,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江逐月坐在床上发呆。 听到声音江逐月回过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她如何说是听到了萧宸朔的那声‘月儿’,不知不觉的就神游太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萧宸朔并未多想,声音沉稳而温柔。 “你不用怕,我亲自送你回去,这样那些人就都可以闭嘴了。” “我没有怕。”江逐月轻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殿下为了救我,与萧泽针锋相对,只怕之后萧泽会用更加阴毒的法子对付殿下。” 萧宸朔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他发放不放过我的问题,是我不会放过他。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我和他之间也早已经是你死我活。” “但这不一样,萧泽此人最是阴毒,这次他肯定恼羞成怒,殿下还是小心的为好。” 萧宸朔的眼神亮了起来:“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殿下数次救我于危难,是我未来的夫婿,我自然是担心殿下的。” 这并不是萧宸朔想要听的答案。 萧宸朔的眸子暗了下去,却也不算是失望到底。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梳洗一下。”他起身道。 萧宸朔出去之后不一会儿,便有一女子端着一身新衣服和首饰进来。 进来的女子动作间看上去并不流畅,江逐月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凭着一个医者的直觉,问道:“你受伤了?” 女子闻言忽然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拱手道:“属下玄灵,都是属下无用,其实之前殿下是派属下暗中保护姑娘的,但是属下不慎,中了四殿下的暗算,才会让姑娘被四殿下的人劫持走。若不是主子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 江逐月上前将玄灵扶了起来,微笑道:“这并不能怪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玄灵慌忙退后了两步,“属下不敢,属下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姑娘不必担心。” 江逐月执意上前,拉着玄灵的手将让玄灵坐下,凭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问道:“你是伤在了肩上是吧?” 都已经这样了,玄灵也不再挣扎,点了点头。 江逐月将玄灵的外衣脱掉,看到玄灵的肩上和胸前都有血渗了出来。她拆开纱布看了,肩上的是刀伤,胸前的是剑伤。 并且胸前的伤口微微有些发黑。 “你胸前的伤还有余毒,我回到江府之后,你来我房间,我帮你疗伤。” 见玄灵要开口,江逐月接着道:“你若是想好好保护殿下和我,便不要拒绝。我的医术能让你的伤好的快一些,才能有更好的状态,不是吗?” 玄灵说不感动是假的,江逐月这样的千金小姐,在遇到了劫持之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也是配站在萧宸朔身边的人。 江逐月给玄灵重新包扎好,才换上了新衣,梳好了发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显得整个人憔悴而没有精神。 她要是以这副模样回去,那些背后的小人也会借此生风。 遂再让玄灵拿了些脂粉来,在脸上略微妆点一番。 “主子,京兆尹的人到了。” “嗯,我们走。” 夜色中,萧宸朔和江逐月在京兆府众多衙役和兵士的护送下缓缓的进了惊。 江逐月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她失踪后,连陛下和皇后都惊动了,调动了禁军一同寻找。 萧宸朔在京郊的庄子离京城也不是太远,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就进了京。 萧泽站在城墙上,面色凝重的看着萧宸朔一行人走进了城门。 “一切都处理好了吗?”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队伍中唯一的一辆马车上,静静的问身边的侍卫道。 “参与此事的人,全都已经灭口。” 萧泽冷冷一笑,今天这个仇,他会牢牢记下。 萧宸朔越是在意江逐月,他更加要抢过来。 也要萧宸朔尝一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青池在萧宸朔的耳边轻语了两句,萧宸朔的目光直直的朝着萧泽所在的方向看来。 两人相隔甚远,但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激起了阵阵火花。 萧宸朔不过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目前最重要的是江逐月,他不会浪费时间在和萧泽的僵持上。 等他安顿好了江逐月,再来和萧泽算这笔账。 江府,老夫人的头上围着抹额,躺在软榻上,夜已经深了,老夫人的眼神却还十分矍铄。 江家所有的人都聚在了寿安院。 “母亲,要不您先去休息吧,儿媳等着消息就是。一有消息儿媳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母亲。”关芷翠劝道。 刁春燕更是打了一个呵欠,道:“是啊母亲,您就先休息吧。” “不。” 老夫人半阖着眸,她不休息,也不能休息。 第四十六章:所盼之事成云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寿安院里最清醒的莫过于老夫人和江渺渺了。 江渺渺眼神明亮,她要亲眼看着江逐月跌落到尘泥里,到时候她就是江府最高贵优秀的姑娘。 江逐月丢了五皇子妃的位置,她却可以成为四皇子妃,甚至成为皇后。到时候她要看看,江逐月凭什么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甚至,她还要浸猪笼! “二房的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吧,也无需你等。” 老夫人不悦的看了刁春燕一眼,语气十分不好。 刁春燕撇了撇嘴,江逐月的死活与她的确没有多大的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不足以让她深夜还不睡觉在这里等待。 关芷翠和江渺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再说话。 江渺渺看向了外面漆黑的夜,耐心的等待着好消息。 只要是好消息,多长时间她都能等。 终于,她看到外面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来了,终于来了。江渺渺再也坐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满是期待的看着小丫鬟。 “老夫人,二姑娘回来了。” 丫鬟进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江渺渺的嘴角扬了起来,回来了好,活着更好,她要亲眼看着江逐月陷入泥潭里,再也不能翻身! “月姐儿回来了!她现在人在哪里?”老夫人忍不住从软榻上下来,鞋袜都没有穿好就急急往外面跑去。 “老夫人您慢一些,二姑娘回来就好了。” 李妈妈忙扶住了老夫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江逐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寿安院的门口。 之间她面容靓丽,衣冠整洁,完全都没有被歹人掳走之后的狼狈。 江渺渺的表情慢慢变得错愕。 江逐月见到老夫人跑了出来,也加快了步伐,快步朝她迎去。 “祖母,月儿让您担惊受怕了。”她来到老夫人的面前,含泪福身道。 老夫人也是红了眼眶,拉着江逐月上上下下看了一边,看到江逐月没有少一块肉,这才略微放心,又哭又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妹妹,你终于回来了,那些盗匪个个看着都是好色之徒,你不会……?” 江渺渺凑了上来,一手捂住嘴,泪眼盈盈的看着江逐月。 江逐月微微一笑,江渺渺是巴不得她出事吧。 “有劳姐姐担心了,我只是受了些惊吓,还好援军来得及时,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这不可能,四殿下明明都安排好的。 江渺渺狐疑的看着江逐月:“妹妹,不是姐姐希望你出什么事,只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们可是你的家人。” “是啊,月姐儿,你千万不要怕,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害怕。” 关芷翠也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脸上满是关怀。 江迎梦看到三房的两人那么迫切的询问,其中必定有事发生。 “二姐姐,当时虽然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下山了,但是来到京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再到京兆府的人上山去寻你,这又需要许多的时间。你和那些盗匪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江渺渺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江迎梦可真是个蠢货,也太会说话了不是吗? 江逐月看着这一家人,眸色微凉。 现在在这里的人,唯一真心为她担心的,就只有老夫人了。 还好在这个江家,还是有人能够真心换真心的。 “月姐儿,真的不是我们怀疑你,但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人尽皆知,你要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总会被人指指点点。就算是我们相信你,那天家又如何让你继续做这个五皇子妃呢?” 关芷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拭泪,似乎真的为江逐月的前程十分担忧。 “本殿下的皇子妃,也是尔等能质疑的?” 正当关芷翠得意,想要看着江逐月难堪的时候,寿安院的门口传来了萧宸朔的声音。 除了江逐月,寿安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给萧宸朔行礼。 老夫人一开始也是担心的,可看到萧宸朔出现,心就定了下来。 萧宸朔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与江逐月并肩站着。 江渺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两人身穿茶色的外衫,看上去当真是一对壁人。 “方才,是谁在质疑本殿下的皇妃?”萧宸朔执着的再问了一遍。 一看到萧宸朔那地狱修罗一般的眼神,关芷翠的腿都软了,想到之前萧宸朔在的时候江渺渺得到的惩罚,关芷翠说话都说不利落了。 “民妇……民妇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月儿失踪了这么长时间,的确会惹人嫌疑。妾身也是担心月儿的声誉被人损坏。” “哼……对于你们来说月儿的确是失踪了很长时间,但是本殿下紧接着就寻到了月儿,月儿是否清白,本殿下十分清楚。父皇和母后是否会相信,也不用别人操心,本殿下自然会回去和父皇母后解释。” 萧宸朔言语间没有半点迟疑,对江逐月的维护溢于言表。 江渺渺拢于袖中的双手用力握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逐月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好,这样的情况下萧宸朔不仅仅救了江逐月,还这么相信江逐月。 为什么好事都是江逐月的! 江渺渺几乎气的发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忍住。 “多谢五殿下救了月姐儿,江府不尽感激!” 听到萧宸朔的话,老夫人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看江逐月搀扶着老夫人,甚是亲厚,萧宸朔也是爱屋及乌,对老夫人并没有那么冰冷。 “老夫人客气了。月儿原本就是本殿下未来的皇子妃,对她的事情,我责无旁贷。” 说完他与江逐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天色已晚,本殿下还要进宫和父皇母后禀告,就不多呆了。” 离去之前,还微笑着对江逐月道:“你今天也受惊了,早点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江逐月莞尔一笑,点头答应,目送萧宸朔走了出去。 一直到萧宸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了目光。 第四十七章:江府之中有温情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祖母,我们进去再说吧。” 江逐月扶着老夫人走进了屋子里。 才刚坐下,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逐月没有马上回答,瞟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老夫人会意,对其余的人道:“月儿也回来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自己掂量。” 关芷翠和江渺渺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行出去。 刁春燕和江迎梦见到江逐月完好无损的归来,神色有些许难以掩盖的失望。 若是江逐月出事了,五殿下那好婚事,指不定就会落到江迎梦身上呢。 “到底怎么回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是五殿下救了你吗?”’ 等众人都出去了,老夫人急声问道。 江逐月给了老夫人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疾不徐的解释着:“祖母您且心安,既是五殿下送我回来的,那些想害我的歹人又怎会得逞?我们下山的时候,五殿下还在天竺寺中,他得知月儿被歹人掳走了,就带着人来救月儿了。” “那为什么那些歹人指名道姓的非要带走你,这一点你知道了吗?” 对这一点,老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点月儿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五殿下做事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又不敢劫持五殿下,所以才找上了月儿吧。” 她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要刨根问底,她总不能说因为萧泽惦记着那传言中的蛊人方吧?她不能泄露信息,就怕萧泽知道了,会直接对江家下手。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你和五殿下的婚事是一门好亲事,虽然宫中荆棘遍布,可是后院就没有几个是安生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难道你要一辈子在屋子里不出门吗?” 老夫人这话已经是设身处地的为江逐月着想,而不是仅仅想着江府的利益得失了。 听到老夫人的此番关怀的话语,江逐月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勾起一丝笑。 想起今天遇到歹徒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不想舍弃她的。 “祖母说的是,不管是嫁给谁,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可祖母您也看到了,五殿下还是顾惜着月儿的,只要有这一点依靠,月儿以后也不会吃太多苦。而且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京城还算是平静,哪里会出现那么多的匪徒。” 江逐月还笑着安慰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她,目含怜爱,最后将她搂在了怀中,叹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啊,就不要强出头了。我一个老婆子,还有几天好活的呢?” 她自然的往老夫人的怀里拱了拱:“祖母一定能活到月儿的孩子都成家立业的。” 这话让老夫人的惆怅全都消散了,“这都还没嫁人呢,就惦记着孩子了,羞也不羞。” 江逐月笑靥美如画。 另一边,江渺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将桌上的茶盏都扫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五殿下刚好这么及时就救了她,我不信,我不相信!” 关芷翠将屋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方叹道,“你不相信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四殿下筹谋的如此好,竟然都动不了她,难道她是妖怪不成吗!” 江渺渺气急败坏,她期盼了那么久,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你只想着四殿下筹谋的很好,难道你就没有看到五殿下吗?现在不是你和四殿下联合对付江逐月一个,而是你和四殿下两个对付五殿下和江逐月两个。四殿下对比五殿下,还是差了一些的。” “母亲怎么会这么说,四殿下对比五殿下差在哪里?五殿下不过是出身好了一些,要是身份对调一下,五殿下未必会有四殿下现在的成就。” 江渺渺冷哼道。 四殿下和她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出身不好,却不敢认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的比别人高。 关芷翠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对萧泽真的是着了魔。 “那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四殿下可有与你说过下一步要怎么办?” 闻言江渺渺眸色一暗。 “还没有,回来之后四殿下没有给过我任何消息。事情失败,想来他现在也十分难过。” 她却不能在他的身边给他安慰,想着她都心疼萧泽。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在府中见到江逐月,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千万不要再与她起冲突了。” 江渺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日晞院中。 几个丫鬟见江逐月平安回来都十分高兴。 芍药眼眶都哭得红肿了。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奴婢都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能再将奴婢推开了,至少让奴婢陪着你。” “姑娘,奴婢也是,有奴婢们在,就是给姑娘挡刀也是可以为姑娘尽绵薄之力的。” 凉夏也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丫鬟们围在她的身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丫鬟们也只是说了一会儿话,看她面有倦色,服侍着她沐浴洗漱之后,最后看着她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只留下了一盏蜡烛,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等到房间中只剩她一人,她才从床上起来,打开了窗户,之后走到了椅子处坐下。 夜风微凉,轻轻吹乱了她的长发。 片刻之后,窗户处像是掠进了一阵风,再定睛时,玄灵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 江逐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给玄灵将绷带拆开,拿出银针帮玄灵逼出了胸口的余毒。 “银针也只能逼出一部分,这是药方,一份内服,一份外敷,内服外敷皆是每日三次,如此也要五日,你伤口的余毒才能全部排干净。” 玄灵感激的看着江逐月,“谢谢姑娘。” “不必客气,以后若是再伤着了,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然我这一身的医术,病人也没有几个,还当真是寂寞。” 这般俏皮的话,玄灵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这算是今日江逐月的最后一件事了,做完了她才安心睡去。 第四十八章:萧泽面目渐暴露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人打扰。 人人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更是知道萧宸朔送了江逐月回来,谁也猜测不了其间发生的事。 现在的江逐月,在江府是他们不敢得罪的存在。 江逐月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广袖流仙裙,因为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略施粉黛,掩去了眉间的疲惫。 “姑娘,表少爷来了。” 芍药在她的发间插上了最后一只玉簪,知秋进来禀告道。 昨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想着沈家也是要来人的。 “表哥?知秋快请表哥进来。”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说你被盗匪掳走了,这京城方圆数百里,哪里来的盗匪?” 沈修仁人还没有进来,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江逐月从寝室里袅袅走了出来,一抹笑别有深意,“表哥好生聪明,这京城方圆数百里,哪里来的盗匪呢?一切不过是人为罢了。” 有的话对老夫人不能明说,对沈修仁倒是可以的。 沈修仁眉头一皱,“你知道是谁了?” 他一袭青墨色的长衫,衬得有些成熟稳重的意味了。 江逐月微微一笑,嗔了沈修仁一眼,“有再大的事情,表哥还是坐下来再说吧。” “我们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这样云淡风轻,倒不像是你的事情一样。” 沈修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江逐月这般有些像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心头又添了些气闷。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并且就算是还没有结束,着急又有什么用呢?表哥不必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就是。” 江逐月柔声道。 见状沈修仁也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听听看江逐月怎么说。 但他刚坐下来,知秋又走了进来。 “姑娘,五殿下派人送来了许多的药材,说昨日姑娘受惊了,要好好补补。还让姑娘需要什么都可以告知五殿下,五殿下定会为你寻来。” 知秋说着满脸喜气,真心的为江逐月感到高兴。 “看起来五殿下对你还真是上心,这都还没有成亲,就一心记挂在你身上了。” 沈修仁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心宽很多。 “你去回了五殿下的人,我这里暂时什么都不缺,若有所缺,我定不会客气的。” 沈修仁的眼神玩味起来。 “看来表妹对五殿下也并非无情。” 江逐月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昨日那群匪徒将我劫走之后,四殿下也出现了,并且意图对我不轨,幸好五殿下及时赶到,这才救了我。” 听到这话沈修仁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江逐月,好一会儿才消化了江逐月的话,吐出了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是……那些匪徒其实是四殿下的人?” 江逐月点了点头。 这话如果不是江逐月说的,沈修仁真的不敢相信。 “四殿下看上起温文尔雅,对人对事也都是彬彬有礼,比高高在上的五殿下都要和善许多,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萧泽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那些温文尔雅,彬彬有礼,都是萧泽的伪装。 如果不是重生而来,她也不能分辨。 “我也是十分吃惊,当事实就是这样,当时如果不是五殿下及时赶来,只怕我已失身于四殿下。” 沈修仁也无心再想那些阴谋诡计。 “那如此看来你也有惊无险,五殿下救了你之后又去了何处?” “五殿下救了我之后就将我带到了京郊的庄子,休息一番后,便回来了,倒也真是有惊无险了。” 她没有说迷情药的事情,一来是不想增加沈修仁的担心,二来是她也说不出口。 每每想到她在泉水里对萧宸朔说的话,她都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沈修仁并没有怀疑,只是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我会和表哥一同去见外祖父外祖母,事情我会如实外祖父外祖母说,但是四殿下的事,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兹事体大,若是现在和他们说,是会让他们更加担心。还请表哥保密。”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沈修仁一脸郑重。 可越是想这件事,沈修仁还是越不安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可是四殿下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只怕以后也不会轻易收手,那你怎么办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躲是躲不过的。并且三个月之后我就要嫁给五殿下,与四殿下为敌,这是迟早的事,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三个月,表哥不必过多担心。” 江逐月一脸的沉着冷静,倒是安慰了沈修仁。 就算是没有这回事,萧泽也不会放过她,而她和萧泽之间也是有血海深仇。 “话是这样说,可是四殿下竟然能劫持你,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现在你不过是一个千金小姐,又如何能与四殿下抗衡?就算日后你稳坐了五皇妃的位置,那身边的守卫也不会现在就派给你啊!” “与四殿下抗衡的不是我,而是五殿下。而只要有五殿下在一日,就能保我一日,表哥放心。” 江逐月定定的看着沈修仁。 为了不让沈修仁和沈家的其他人担心,她只能搬出萧宸朔了。 “现在五殿下已经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会护得我周全的。” 沈修仁惊讶的看着江逐月,这次重新见到江逐月,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表妹了。 这么大的事情,江逐月一个姑娘,竟然能泰然自若,丝毫不慌。 这需要的是多大的勇气和定力,才能做到现在的云淡风轻?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就黏在了江逐月的身上,不由去想江逐月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一定不是一些令人愉悦的事。 外面风声阵阵,吹的海棠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江逐月手执一杯清茶,安静浅淡的像是随时会消失。 “月儿,你在江家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沈修仁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日子是不太好过,但也没有吃很多苦。为了身边的人能平安,我吃再多的苦也是甘之如饴。” 江逐月浅浅笑着,语气坚决。 第四十九章:沈家缓说事真相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午膳之前,沈修仁带着江逐月来到了沈家。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卢芹一见到江逐月,就在尤兰的搀扶下快步出了院子。她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满脸都是疲惫。 看到卢芹的脸色憔悴,江逐月十分自责。 上前扶住了老夫人,低头道:“都是月儿的错,昨天晚上月儿应该来和外祖母道个平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从天竺寺回来的路上怎么会有匪徒呢?” 为了等江逐月的消息,沈文清今天特地告假,没有进宫。 “此事说来话长,外祖父外祖母且坐下,月儿慢慢的说给你们听。” 卢芹虽然着急,但是此时也只能坐下,听江逐月慢慢道来。 江逐月所讲的与沈修仁说的大同小异,只是掩去了萧泽的出现,然后隐隐将那些盗匪往萧泽的身上引。 蛊人方的症结到底是在沈家,不管她有没有找到蛊人方,萧泽都还会在沈家的身上下功夫,她不得不让沈家的人防着萧泽。 沈文清听着也是皱紧了眉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听起来是和你未来五皇子妃的身份脱不开干系,那五殿下有什么表示吗?” “我去的时候那五殿下刚好让人送了许多滋补的药材给表妹,看起来倒是将表妹放在心上的。” 沈修仁代江逐月解释。 “祖父放心,五殿下是值得托付之人,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江逐月也给沈文清保证。 萧宸朔对她的确很好,她也不想沈文清为她过多的担忧,这一点她便没有隐瞒。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这件事外祖父也帮不了你太多。” 沈文清叹道。 他虽然是太医院的院判,可是并没于太多的实权。不过就是给人看病的时候积累的别人对他的信任和感激。 但也不是人人都会对他感激的。 “外祖父怎么能这么说,外祖父乃是太医院原判,又与人为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人们还愿意相信我,相信我说的话,这其中也有人是看在外祖父平日的为人上。相信我作为您的外孙女,与您也是一脉相承。所以相信月儿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宁去欺骗别人。” 沈文清被她这番话说的是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拍马屁。” 江逐月吐了吐舌头,感觉到大厅里的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她才稍稍安心。 卢芹并没有想那么多,看到江逐月毫发无损,她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 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现在放下心来,困意就上来了。 江逐月和尤兰一同服侍着卢芹睡下。 之后尤兰支开了其他的人,拉着江逐月来到了檐下,皱眉小声问道:“你和舅母实话实说,你当真没有发生什么事,五殿下对这件事真的不介意吗?” 这样的话和昨天晚上关芷翠问的大同小异,然而尤兰的脸色和关芷翠的完全不同。 关芷翠是巴不得她被人侮辱不能嫁给萧宸朔,尤兰则是真的担心萧宸朔因为介怀这件事,让她的婚事有变。 “舅母放心,五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去求皇后娘娘赐婚的时候,月儿还懵懵懂懂,连最基本的梳妆打扮都不会,想想那时候自己的丑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五殿下看上了我哪里。” 尤兰不满的嗔了她一眼。 “胡说什么,你母亲那时候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你父亲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这样说岂不是辱没了他们。” “瞧舅母这话说的,听起来是在夸我,其实夸的是舅舅和表哥吧。”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好心宽慰你,你倒打趣起我来了。” 尤兰不知不觉就被江逐月带歪了。 “舅舅和母亲乃是一母同胞,舅母说我的母亲是美人,那不就是说舅舅是美男子吗?而且舅母亦是温婉淑女,表哥也是谦谦君子。舅母这不就是在夸舅舅和表哥吗?” “你这张嘴啊。”尤兰无奈的摇着头,真是拿江逐月没有办法。 因为江逐月这一番胡闹,尤兰倒也没有那么担心了。江逐月的样子十分开朗,也没有什么愁容,尤兰渐渐的放下了心。 为着叫卢芹宽心,江逐月一直在沈家待到了晚上,陪同卢芹用过晚膳之后才回了江府。 正好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对江逐月的事情也是担心,担心外面有对江逐月不利的风言风语,这一天不停的派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得知外面真的没有对江逐月不利的传言,她这才安心的吃了两口饭。 不仅是没有不利的传言,百姓们广为称赞的还有萧宸朔英雄救美的行为,该说江逐月与萧宸朔有缘,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而这件事牵扯到的不仅仅是江逐月和萧宸朔,还有京城的安宁。 天竺寺到京城的路上竟然出现了匪徒,这件事不可小觑。 经过了一天的调查,禁军终于在离事发地足足二十里的一处山坡上找到了匪徒的尸体。 御书房中,皇帝坐在书案之后,京兆尹,禁军统领赵林,萧泽,萧宸朔站在殿中央。 “陛下,依微臣看,此事定有蹊跷,不仅仅是简单的匪徒。如果是匪徒,怎么会全都死了,还被人埋起来了。微臣看劫持江二姑娘的事情,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京兆尹道。 “微臣也是这样认为。”赵林接着道:“微臣这一天带着人在京城周围仔细调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有盗匪的痕迹,劫持江二姑娘的盗匪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皇帝皱着眉头:“不管这股盗匪来自哪里,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并且为何偏偏指名道姓的劫持了江二姑娘。” “父皇,儿臣那些盗匪的目的应该不是简单的劫持江二姑娘,那些盗匪的目的可能是五弟。” 萧泽垂首道。 皇帝看了萧宸朔一眼,想了想才问道:“此话怎讲?” “父皇,您还记得不就之前五弟出京办差吗?”萧泽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第五十章:早有准备得兵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皇帝不解的看向了萧泽。 “据儿臣所知,五弟这次去江州办差,回来的时候来到平城,顺便没收了平城永平侯的一半家产,还处置了那里呢许多豪商,是吗?” 萧泽的眉眼中的表情像是关心萧宸朔。 然而里面的阴毒,萧宸朔十分清楚。 皇帝淡淡瞟了萧宸朔一眼,问道:“有这回事吗?” 萧宸朔拱手行礼,神情无恙,“回父皇,确有其事。” “五弟啊,永平侯可是我大黎的开国功勋,为我大黎立下了赫赫战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永平侯呢?且就算是要处置永平侯,这也是父皇做主的,你怎么能私下里就处置了?” 萧泽说着连连摇头,摆出十分想不通的样子。 “为大黎立下赫赫战功的毕竟是第一代的永平侯,并且就算是立下了卓著的功勋难道就能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了吗?” “五弟,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永平侯在平城一直都是爱民如子,帮助平城的县令将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你不过是路过那里,怎么就能断定永平侯做了草菅人命的事。可别是听了几个小人的话,五弟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且五弟并没有处置的权力。” 萧宸朔冷冷一笑,不屑于和萧泽玩没有什么作用的文字游戏。 “父皇,这件事没有一回来就禀告您,是这其中还有许多需要梳理的地方,儿臣这段时间忙着梳理口供和证据,这些都是平城百姓的口供,还有县衙衙役的供状,永平侯府下人的供状,儿臣都一一整理出来了。这些证人里无罪的,儿臣已经命人保护起来,有罪的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牢中,父皇可以随时提审。至于永平侯,罚没的家产全部用于赔付给受害者,多余的放在平城县衙,当做赋税。至于要如何治罪,儿臣不敢做主。” 萧泽眼中闪过阴冷,原以为能打萧宸朔一个措手不及,让匪徒的事情和平城的事情混淆。 不想萧宸朔也是有备而来。 皇帝仔细看了供状,好长一段时间御书房里都是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翻阅供状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皇帝才将手中的供状放下,抬起头对萧宸朔道:“此事你办的极好,永平侯的先祖毕竟为大黎的安定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这也不能成为永平侯嚣张跋扈的理由,却也不能不看在永平侯先祖的份儿上法外开恩。此事就按照你说的做,永平侯这次一半的家产充公,若日后再犯,数罪并罚。还有平城隶属的州府和刺史,渎职严重。明日早朝,商议派钦差去调查一事。” 萧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连州府和刺史都波及了。他原以为皇帝会看在永平侯以往的功劳上,对此事法外开恩。 永平侯求他和皇帝说一说情,他原本以为可以借这件事将匪徒的事遮掩过去,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陛下,若是永平侯真的与此事有关,那微臣认为还是调查清楚的为好。若永平侯做了,那可是大罪,若是没有做,也不能让永平侯白白担了这个罪过。”京兆尹道。 皇帝点点头:“爱卿所言有理,此事明日一同交于钦差。在真相未明之前,京城周边的治安就交给五皇子,京畿卫随他调配,必要的时候,禁军也可协助。” “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萧宸朔谢恩。 萧泽牙齿咬碎了一地,明明是要借永平侯说萧宸朔越权,却阴差阳错的让萧宸朔得到了京畿卫的调配权,为何父皇这么偏心! “父皇,五弟之前才去江州办事回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想来五弟也是十分劳累。查找匪徒的事情不如就交给儿臣来办,儿臣保证,一定能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京畿卫落到萧宸朔的手上。 “父皇,此事儿臣已经有了眉目,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萧宸朔自然也是不会放弃的。 “此事还是交给宸儿去办吧,毕竟事关他未来的皇子妃,他去办也是合情合理一些。”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泽暗暗握紧了拳头,要是与江逐月定亲的是他,这样的好事应该就轮不上萧宸朔了! “儿臣多谢父皇。” 事情说定,萧宸朔和萧泽从御书房出来,京兆尹和赵林还被留在御书房里,也不知道皇帝还要与他们说什么事。 夜沉如海,夜晚的皇宫很是寂静,一队一队的禁军巡逻而过,除了脚步声再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萧宸朔径直往椒房殿走去,昨日也只是和母后报了个平安,其他的都没有说。 “五弟很是得意吧。”萧泽追了上去,嘲讽道。 萧宸朔不得已停下了脚步,萧泽追上来,难免要说起江逐月。虽然那都是萧泽的错,可是他不想被别人知道。 “四哥如此算计月儿,我还让四哥差点的手,如此结果,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泽冷哼一声,眸子里杀气四溢。 “我机关算尽,最后不也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你抓住了把柄,你还不够得意吗?” 萧宸朔想到江逐月被萧泽逼到绝境的模样,不由怒从心起,控制不住抓住了萧泽的衣领。 “四皇兄,你我再怎么斗,那都是你我的事情。你要真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把心思打到我女人的身上!” 萧泽任由萧宸朔抓着,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愉悦。 “看来五弟是有了软肋了。没有想到一向高傲冷清的五弟,也会有软肋。” 萧宸朔再次没有忍住,拳头都扬了起来,可到最后关头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冲动。 “四哥说的是,那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逆鳞。四哥如果敢碰,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 萧宸朔说完放开了萧泽,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继续往椒房殿走去。 萧泽站在原地,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萧宸朔,逆鳞也好,软肋也罢,你看看我敢不敢碰! 第五十一章:椒房殿内叙亲情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椒房殿中,皇后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执着账册。 每日的这个时候,她都要核对宫中的收支账目。 对此,她身边的贴身嬷嬷还调侃道:“以前未出阁的时候,娘娘手中总是诗书画卷不离手。现在母仪天下,这诗书画卷却没有多少时间看了。” 皇后无奈的笑笑。 “未出阁的时候只是宋家的姑娘,有父亲母亲护着,做什么也是全凭自己的性子。现在做了皇后,母仪天下这四个字说起来好听,但要配得上这四个字,可不简单。” “娘娘做的已经很好了,就说娘娘生了五殿下和朝阳公主,将二位殿下教导的如此优秀,就凭这一点,娘娘就绝对称得上是母仪天下。“ 说到萧宸朔和萧曦,皇后的眸光都温柔起来,口中却笑道:“朔儿的确是卓尔不群,能担大任。至于曦儿,还是算了吧。我也只求她能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不要闯祸才好。之前她请了那江家二姑娘去游湖,却把人家好一番为难,也亏得是江家二姑娘不和她一般见识。否则朔儿只怕又要教训她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呢,公主和殿下是兄妹情深,公主这么做也是为着殿下着想。不过娘娘说的也是,这江家二姑娘的确是大气,五殿下的眼光也不会错的。” 这一说皇后想到了听到的传言,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外面。 正好看到萧宸朔大步走了进来。 皇后将手中的账册随意放到了桌上,下了榻快步走到了大殿门口。 “你也是沉得住气,现在才来给本宫请安。”她忍不住抱怨。 这一天她心里都在想那件事,偏偏萧宸朔也不见来,只给了她一句让她放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放心。 萧宸朔拱手给皇后行了一礼,而后道:“非是儿臣不及时告知母后其中细节,实在是脱不开身。让母后担心,是儿臣的错。” “本宫也不是怪你。”皇后嗔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和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宸朔将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皇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还有前一天他为何没有进宫。 “儿臣之前便察觉永平侯与萧泽有了联系,原本儿臣是想着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向父皇禀告。但是萧泽亲自做了这件事,而且知道他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幸好如儿臣所料,萧泽早已经想好了退路,就是将山贼的事情推到了永平侯的身上。” 现在听着是觉得平淡无奇,可是其中的凶险皇后也能想象得到。 花了一些时间平复之后,皇后才问道:“那江二姑娘那边,如何?” “她并非一般的姑娘,母后不必过多担心。” “瞧你说的,再不是一般的姑娘,说到底也还是个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被吓到。你该好好安抚一番才是。” 皇后瞪了萧宸朔一眼,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木头儿子。 “母后,五哥回来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朝阳公主风风火火的就跑进来了。 “看看你,这么大的姑娘了,也没有个规矩,在宫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皇后皱着眉道,说了多少遍,萧曦还是这个样子。 “这不是在母后的宫里嘛。” 萧曦吐了吐舌头,见到萧宸朔也在,忙问道:“五哥,听说江逐月被山贼绑走了,你还亲自送了她回去,是这样吗?” “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那是你未来的五皇嫂。你怎么能这么直呼其名。”皇后轻斥道。 萧曦自知失言,讪讪的笑了笑,“儿臣知错了。” “月儿没事。”萧宸朔淡淡答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你邀请月儿去游湖,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记得吧?” 闻言萧曦心虚的低下了头,讷讷的解释道:“我也只是……只是想看看这江二姑娘能不能配得上五哥,没有别的意思。” “朔儿,曦儿是任性了一些,但她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她没有坏心的。” 皇后帮着劝道。 萧宸朔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她是任性没有坏心,但她的任性的确会伤害到别人。若是日后再敢如此任性,在外面闯了祸,本殿可就不再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五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萧曦扯着萧宸朔的袖子撒娇道。 萧宸朔的这个威胁是打在了她的七寸上,她三天两头就要闯一次祸,要不是萧宸朔次次帮着她,她皮都要被父皇扒掉一层的。 “知错要认错。”萧宸朔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萧曦撇撇嘴,“是,皇妹知道了。” 外面对江逐月的传言,仅仅两日的时间,江逐月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江渺渺在屋子里咬碎了一地的银牙,江逐月这两日也没有到处走动,不过是早中晚和老夫人请安,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屋子里,也无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第三日,朝阳公主上门,直接就找江逐月去了。 江逐月这几日在院子里,其一是想再从亡母的遗物中找到蛊人方的线索,其二也是身子需要调理。 乍一听公主来了,江逐月的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 她是知道萧曦不是坏人,可是她也不想一直被为难。 只能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着,迎了出去。 “不用多礼,本公主听闻你受惊了,就来看看。”萧曦知道是自己任性,但是要和江逐月道歉,还是有些不情愿。 闻言江逐月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曦。 她还以为萧曦是来找茬的,但看这情况不太像。 萧曦看她半天都没有反应,不满道:“我都来到这里了,不请我进去,难道要站在这里说话呀。” 听到生意她才回过神来,请了萧曦进屋去。 “这些都是安神补身的,都是上好的。你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去天竺寺上香都能遇到劫匪。” 萧曦自己没话找话,偏偏又没有那么理直气壮,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江逐月的脸色。 第五十二章:公主上门为道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臣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真的是运气不好吧。” 江逐月也不知道萧曦要说什么,只能顺着萧曦的意思说。 “不过那劫匪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像戏本子里写的那样,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 萧曦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一说到盗匪,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江逐月哭笑不得,却只能如实道:“他们都蒙着面,长什么样子臣女也并未见到。” 最恐怖的不是什么络腮胡子,凶神恶煞,而是萧泽的伪善。人人都以为萧泽是谦谦君子,谁又能想到做出这种龌龊事的竟然会是萧泽呢? “这样啊。” 萧曦一脸失望,不过马上又问道:“那五哥是怎么找到你的呢?听说你被劫持到了深山之中,那么大的山,五哥怎么找啊?” “这臣女也实在是不知,那时候臣女真的被吓坏了,哪里还能注意这些。不如公主直接去问五殿下吧,其实臣女也是很想知道的。” 江逐月细细打量了萧曦,看来看去,她真不知道萧曦是来干什么的。回答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萧曦不满的嘟了嘟嘴,喃喃道:“就是不敢问五哥才问你的。” 江逐月听到了,就当作没有听到。 这话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实在是不熟,她不知道萧曦是为何而来也不敢多言,就怕哪句说错了惹了萧曦不高兴,日后不好相见。 “妹妹,我这里新得到了两匹江南的湖绸,特送来一匹给妹妹。” 她和萧曦都相顾无言的时候,江渺渺出现在了日晞院的门口。 以往江渺渺来她肯定是不高兴的,但是今日江渺渺来,算是解了她的尴尬。 “不知公主在此,臣女私自闯了进来,惊扰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江渺渺进来之后看到萧曦一脸惊讶,像是根本不知道萧曦在这里一样。 江逐月微微低下了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公主入府,别说是整个江府,就是周围的几个府邸只怕都已经知道了。 “江大姑娘免礼。”萧曦笑着道。 江渺渺以前多在外面走动,萧曦认识江渺渺比江逐月还多一些。 “公主今日前来,是看望二妹妹的吗?” 江渺渺毫不客气,顺势便坐了下来。 “是啊,母后和五哥说江二姑娘前两日被盗匪掳去了,受了惊吓,本公主特来看一看。” 萧曦笑得毫无心机。 “二妹妹的确是被吓坏了,那日的情况公主是没有看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盗匪,指名道姓说只要带儿妹妹走。后来二妹妹就和他们走了,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但那些人都是些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将二妹妹都吓坏了。” 江渺渺一边说着一边叹气,仿佛真的为了江逐月担心。 萧曦睁大了眼睛,问江逐月道:“真的吗?那些盗匪真的那么恐怖的吗?你被盗匪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江逐月笑容浅淡,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云淡风轻道:“盗匪是很恐怖,不过他们把我抓走之后不过是将我绑着,连话都没来得及问,五殿下就来了,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样啊。” 萧曦没有听到惊险的事情,略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自己的失望实在是不妥,紧接着道:“人没有事那就是最好的了,不过有我五哥在,肯定不会让江二姑娘有事情的。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闯的祸有一大半都是五哥帮我,父皇才没有惩罚我的。” 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太多了,讪讪的住了口。 江逐月却觉得萧曦当真是天真又可爱,不过两句话,就对人完全都不设防了。 之前游湖的时候对她还是那么大敌意,现在又对她推心置腹,还真是个孩子心性。 “人没事自然是好的,也亏得五殿下不介意,否则二妹妹以后可怎么办?” 江渺渺见公主并没有清楚她说的话,捏了捏帕子,继续往江逐月的身上泼脏水。 而萧曦根本就没有往江渺渺说的那个方向去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解道:“那些事情都是盗匪闹出来的,我五哥要介意江二姑娘什么呢?” 闻言江逐月差点笑出了声,未免江渺渺将话说的更明白,污了萧曦的耳朵,赶忙插话道:“公主说的是,麻烦都是盗匪惹出来的,五殿下见惯了大世面,这样的小事五殿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这里有个丫头做吃食甚是有天分,今天她刚好做了新的蜜饯果子,不知道公主想不想试试?” 上一世她记得萧曦对蜜饯果子一类的甜品甚是喜爱,这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果然,萧曦一听有蜜饯,眼神都亮了起来,不过还是努力压制着,维持着端庄的模样,道:“那就端上来让本公主看看吧。” 见话题被岔开,江渺渺并不死心。 “公主,您与五殿下是一母同胞,如今更是亲自来看望我二妹妹,对我二妹妹这位未来的五皇子妃可谓是关怀备至。见到公主这样,臣女当真是十分为二妹妹高兴。二妹妹身上还有非议,以后也将带着这些非议嫁给五殿下,还要请公主和五殿下多多包涵了。” 芍药站在江渺渺的侧后方,眼神几乎就要把江渺渺瞪死。 江渺渺说的这话,就差直接说她家姑娘在山上已经被盗匪侮辱了,不配成为五皇子妃了。 江逐月倒是不生气,外面虽然再没有很多的人议论她的清白,但肯定还是有人这样想的。她要是都去生气,那非要将自己气死不可。 “还有什么非议?”萧曦还是不明白江渺渺的意思:“昨天我见了五哥,五哥还让我为了之前的鲁莽来和江二姑娘道歉的……” 话到这里,她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快速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睛瞧着江逐月,脸也渐渐的红了,像是秋天挂在枝头的已经成熟的柿子。 第五十三章 :大姐计谋又落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听到她提起萧宸朔,江逐月的心泛起了涟漪,但萧曦可爱,她终究是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笑温柔而和善,半点都没有嘲笑的意思。 “那件事公主不必挂怀,我知道公主没有坏心的。” 凉夏端着蜜饯上来,她将蜜饯摆在了萧曦的面前。 萧曦的脸上都是不好意思的笑,还有些尴尬:“反正我今天的来意你也都知道了,那之后我五哥要是问起来,你可不能背后告我黑状。” 江逐月掩唇笑了起来。 “公主多虑了,不过是你我之间的小事,何必让五殿下知晓呢?况且五殿下与公主之间肯定是比臣女要亲上许多的,公主不必担心。” 日晞院的其他丫鬟嘴角也都噙了笑。 这公主的性子也未免太直了一些。 江渺渺却是又生气又不能表现出来,心里不知憋屈成什么样子。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阴阳怪气起来:“说起来二妹妹可真是好手段,虽然已经与五殿下定亲,但是在天竺寺的时候还是惹得四殿下对你刮目相看。我也真想请教一下二妹妹,是如何做到的。” “姐姐这话我当真是听不明白,自己努力了,别人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何须什么方法,姐姐若是能多用些心思在正道上,也不用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江渺渺闻言轻咬着唇,又是伤心又是震惊的看着江逐月。 二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有歪心思,想要害你吗?” “姐姐何出此言,不是姐姐自己说的要我教姐姐是怎么让四殿下也对我刮目相看的吗?我就是这样做的,哪里说错了吗?” 话说的这么明显,萧曦终于察觉到了她们二人之间的不和谐,吃蜜饯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慢了一些,目光在江逐月和江渺渺的身上来回看着。 江渺渺的神情略微怪异,江逐月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柔和温婉。 下意识的,萧曦偏向了江逐月。 “妹妹与五殿下定了亲,这词锋与以前也是大不一样了,果真是今非昔比啊。” “的确是今非昔比,既是嫁入皇家,定然是要与往常有所不同的。” 不管江渺渺怎么挑衅,江逐月始终都不动如山。 萧曦思虑了一下,看着江渺渺对江逐月说话的样子,有些像她闯祸的时候宫里的惜妃在父皇的面前告她黑状的样子。 再想想萧宸朔要是知道她为江逐月出头了,一定会感谢她的样子,她不由心动。 “月姐姐说的是,这嫁给我五哥之前和嫁给我五哥之后定然是有所区别的。我五哥最是潇洒不羁,作为他的皇子妃,自然也不能够胆小怕事,畏畏缩缩。” 江逐月挑了挑眉,萧曦为她说话,她还是挺吃惊的。 更吃惊的是江渺渺。 之前朝阳公主对江逐月还有那么深的敌意,怎么今天这么反常,竟然护着江逐月。 这反转也太快太急了一些。 “公主,您不要误会,臣女这也是为了二妹妹着想。宫中规矩森严,五殿下虽然潇洒不羁,但二妹妹成为五皇子妃之后,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否则惹出了什么麻烦,也是让五殿下不省心。” 江渺渺不服,可也不想让公主误会了她。要是公主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她的前程会大受影响。 萧曦皱起了眉头,不敢同意江渺渺说的话。 “就算是宫中的规矩森严,但是等月姐姐嫁给了五哥之后,母后自然会安排好的嬷嬷教导。现在月姐姐还只是待嫁,不必想这么多的、而且我五哥只是面上冷了一些,实际上人很好的。” 江逐月垂眸,掩饰了眼中的无奈。 “公主,这蜜饯味道如何?” 这话题转的太快,萧曦怔了一下,才愣愣回道:“甜而不腻,比宫中的口感还要好一些。” “那公主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吧,公主拿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来,臣女也不好让公主空手回去。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呢?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给你赔罪的。” 萧曦马上就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那日姐姐也看到了盗匪,想来吓得也不轻。不如公主送来的药材姐姐也拿一些回去,姐姐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再神思倦怠,乱说话了。” 江逐月的声音中透出锋芒。 一瞬间江渺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头闪过不安和恐惧。 下午时分,江逐月才送走了萧曦,给萧曦装上了满满一食盒的蜜饯。 萧曦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江府,对江逐月的态度也是大大的改观。 江渺渺则分到了一些要药材,她原本是不想要的,但一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就连忙让丫鬟拿走了。 等到人都走了,江逐月才半躺在软榻上,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 “姑娘和大姑娘说了这么久的话,累了吧。” 芍药给江逐月轻轻的按着头顶,心疼的问。 她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公主方才已经护着姑娘了,为什么姑娘还要将话题岔开,不让公主好好的教训大姑娘一番呢?” “这说到底是我们家里的事情,没有公主的介入,我也未必就对付不了了。再者说公主是一片赤诚,我怎好利用公主来为我排除异己。” “说起来朝阳公主的性情变得还真是快,不久之前在游湖宴上还为难姑娘,今天就上门亲自给姑娘道歉,还这么护着姑娘。这性情也是难以捉摸。” 闻言江逐月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眼中有着艳羡。 “那不是性情变得快,是天真任性,骨子里其实不坏。因为被人宠坏了,也一直会有人护着,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顾忌。” 要是可以,谁不想活成那样呢?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芍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惆怅,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公主带来的那些药材要怎么放呢?接下来只怕雨天要多了,库房里难免湿潮,要是受潮了怕是不好。” “先放着吧,一会儿我挑一些,请安的时候带一些给祖母。” 江逐月说完闭上眼睛假寐。 第五十四章:宫中来人送聘礼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回到了院子,关芷翠一看她的脸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的叹气道:“就和你说,江逐月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公主都亲自上门来看她,又怎么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了。” “可是公主之前明明都是不喜欢她的,为何会变得这么快?” 关于这一点,江渺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明明你才是江家最优秀的姑娘,她却因为皇后娘娘,得了五殿下这门好亲事!” 关芷翠也是恨的很,但是她比江渺渺要多了些耐性。 江渺渺脸色阴沉,声音中由衷破釜沉舟的味道:“不,不行,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五殿下,到时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关芷翠察觉到了她声音中的疯狂,担心的嘱咐道:“你可不要乱来,为了她毁了你自己实在是不值得。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不要胡乱行事。” “母亲放心,我已经有了主意。三日之后就是给丞相府的千金添妆的日子,那日一定会给江逐月好看。” 江渺渺的唇角弯了起来,眼中尽是狠毒。 关芷翠实在是不放心,但是问了几次,江渺渺都不愿意和她透露半点到底是有了什么主意。 还未等到三日后,宫中的聘礼就送到了。 满满的似乎是数不清的箱子摆满了日晞院,来送聘礼的是皇后身边的李嬷嬷,还有丞相夫人。 这是何等的荣光! 而且不是送到江府的大堂,而是直接送到了日晞院。 连老夫人都要去江逐月的日晞院迎接。 “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月姐儿,今天这般凑近看了,真是个伶俐的好孩子。” 丞相夫人如今已经是五十岁的年纪,但保养还是非常好,头发乌黑,精神矍铄,只是脸上有了些皱纹。 “夫人谬赞了,承蒙五殿下不弃,月姐儿才能有这好福气。” 老夫人谦虚着,不过看向月姐儿的眼神中还是有些骄傲。当日劫匪的事情让她对江逐月彻底的改观。 江逐月站在一旁,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应付不来,嘴角的笑容都要僵掉了。 丞相夫人还是一个劲儿的夸个不停:“老姐姐你当真是谦虚,听闻月姐儿遇到了劫匪也能临危不惧,也是老姐姐你教导有方。” “不敢不敢,但传言多有夸张,那些是盗匪,月姐儿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挺身而出,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老夫人说着看了江逐月一眼,见江逐月听到她说的话没有任何的不满,心中暗暗称赞。 她这么说,是不想外面的人给江逐月戴高帽。 丞相夫人也察觉了,马上改了口:“瞧我这个人,真是听风就是雨,老姐姐你可不要介意。也不说这些了,这些都是五殿下托我送来的聘礼,这是礼单,老姐姐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去和五殿下说,他可不会短了去。” “五殿下客气了,他如此看重我家月儿,又会有什么缺的呢。烦请夫人转告五殿下和皇后娘娘,足够了。” 老夫人惶恐道,可心里还是乐得开心。 向来皇家娶亲,都是让内务府的人送聘礼来就是了。皇后和萧宸朔让丞相夫人和李嬷嬷来,已经是给够她江家面子了。 丞相夫人掩唇一笑,目光在下面关芷翠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与李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娘娘派老奴前来,第一是为了送嫁妆,第二也是有话交代。以后江二姑娘嫁给五殿下是要协助皇后娘娘打理一些宫中事务的,总不好什么都不会。这些嫁妆就让江二姑娘自己整理着入了库房,也让皇后娘娘看看江二姑娘的庶务打理的如何。” 一听这话关芷翠快速的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全都直接进了江逐月的私库,而不走江府公中的账? 这么多的东西啊! 关芷翠刚要说话,老夫人已经抢先说了:“皇后娘娘所言有理,这些原本也是娘娘给月姐儿的东西,是该月姐儿自己整理的。” 说完将聘礼的单子递给了对江逐月,道:“你来自己登记着入了你的私库吧。” 这么多的东西入了江逐月的私库,那江逐月的私库比整个江府的库房都要多上数倍! 想着里面一把一把的金子银子。 关芷翠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臣女谢皇后娘娘。” 江逐月一直沉默的站在老夫人的身后,此时方走到了客厅中央,盈盈一福。 看了江逐月的礼,李嬷嬷和丞相夫人更是满意。 江渺渺恨得眼睛都快滴血了,但是这时候也只能忍住,不敢让丞相夫人和李嬷嬷看出来。 刁春燕和江迎梦也是满脸嫉妒,只不过他们的眼睛是看着满院子的好东西,暗暗揣测这里面都会有什么。 江逐月说完将单子给了芍药,吩咐道:“你将单子抄一遍,录入库房。” 芍药应了一声,走到书桌后开始誊抄起来。 关芷翠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 这些年江逐月一直都是她在照看,她根本都没有教过江逐月任何的庶务,为何现在一个小丫鬟都会? 江逐月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讽,又有些悲戚。 上一世她嫁给萧泽之后,因为不会料理府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京城里的笑话。 谁也不知道她挨过了怎样的一段日子,才学会料理中馈之事。 李嬷嬷暗中点了点头,又道:“皇后娘娘说了,因为江二姑娘的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京中,生母又早逝,而老夫人您的年岁也已经大了,所以成亲之前,皇后娘娘会派人来教导江二姑娘一些成亲时的礼节。” “谢皇后娘娘体恤。”老夫人道。 丞相夫人再与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临近下午的时候方才离开。 离开之前将手上的镯子套到了江逐月的手上,笑眯眯的拉着江逐月的手道:“你和五殿下成亲之后啊,也是要叫我一声外祖母的,这就当作是我提前给你添妆了吧。两日之后就是我的小孙女添妆之日了,真是好事成双,你可一定要来啊。” 第五十五章:主意打在聘礼上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送走了丞相夫人和李嬷嬷,江府才回归平静。 不过也只是表面的平静。 老夫人说累了,直接回了寿安院,让江逐月回日晞院将那些聘礼整理好。 “姑娘,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啊。” 日晞院中,芍药苦着一张脸,面对长长的一本的聘礼单子,又是高兴又是愁的。 “好姐姐,这可是姑娘的大好事,你就稍微辛苦辛苦吧。”凉夏给芍药送上了一杯茶。 “你说的倒是好听,感情不是你来抄的。” 芍药倒也不是真的抱怨,嗔了凉夏一眼。 “我倒是想帮姐姐的,可是我那狗爬字姑娘实在是看不上,只能辛苦姐姐了。姐姐想吃什么,我去做。” 凉夏说着又是给芍药拿点心,又是给芍药扇风。 “哎呀,现在是什么时节,你还给我扇风。” “我是怕芍药姐姐抄的睡着了,给姐姐醒醒神嘛。” …… 看着两个丫头打闹,江逐月的脸上忍不住也有了笑意。 三房的院子里就没有这么好的光景了,回到院子之后江渺渺一怒之下又将桌上的花瓶摔碎了。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江渺渺摔的第三个花瓶了。 关芷翠心里也像是被大石块堵住了,对江渺渺也没有了耐心和好脸色:“你就算是摔了这整个院子,又有什么用?可惜了我这上好的彩花陶瓶。” “那母亲说,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贱人的风风光光的嫁给五殿下,成为五皇子妃吗?” 江渺渺歇斯底里的吼道。 “连四殿下都不能拿她如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关芷翠忍着怒气道,“而且之前你不是说在丞相府千金添妆日上有打算吗?现在不行了?” 江渺渺顿了顿,她只顾着生气,都忘了这回事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咬紧了唇,道:“我要给四殿下写封信。” “一开始就该这样,务必一击即中,现在那个小贱人你自己一个人轻易已经不能对付了。” “可是母亲,那么多的聘礼,难道都落入那个小贱人的手里吗?” 江渺渺满是不甘心,凭什么江逐月就能有这么好的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提起这个,关芷翠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祖母都已经同意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江逐月不知道怎么讨好了那个老虔婆,老虔婆竟然事事都顺着。” “要不然……母亲,你还是去祖母那里试一试吧。”江渺渺请求道。 “我如何不想去试,但是前几次我在那个小贱人的手上吃了亏,那个老虔婆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我要是再贸贸然的去说,要是我的掌家之权都被老虔婆收回去了,我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江渺渺咬着牙跺脚:“那难道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那些可都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就是有一两件在女儿日后的嫁妆里,都是对女儿好的。” 看江渺渺气的脸颊都红了,关芷翠终究还是心疼的。她一把将江渺渺搂了过来。 “母亲何尝不知道呢?都是你父亲没有本事啊,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做出什么名堂,我们现在才不得不处处仰人鼻息。” “所以我们现在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可能真的一辈子就要仰人鼻息了。” 江渺渺声音急切,江逐月的那些聘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十分清楚,里面随便一件东西,都是她们这一房拿不出来的。 关芷翠叹了一口气,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想办法试一试的,但是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皇后娘娘的口谕吩咐的,想要改变又哪里有那么简单。 得到了关芷翠的回答,江渺渺稍稍放心。只要去试就有可能成功,一直躲在这里是不可能改变什么的。 她不甘心,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江逐月那个蠢丫头! 关芷翠挑好了时间,给老夫人请了安,追上了刁春燕, “二嫂嫂慢些走,等一等我。” 刁春燕转身看到关芷翠快步追来,皱了皱眉。 “三弟妹这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情,边走边说吧。” 刁春燕暗自戒备着,她撇了一眼关氏。 “二嫂嫂是不知道,这当家啊真的是辛苦,事情办好了没有人觉得是你的功劳,但要是什么时候出了差错,就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的错。唉……” 刁春燕冷冷一笑:“既然这么难,那三弟妹不如卸了这个重担,让我帮你分忧。” “我如今就是想要二嫂嫂帮我分忧嘛。” 刁春燕不解的瞧着关芷翠。 关芷翠满面愁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这才说道:“我这也是有了难事才来找二嫂嫂,我管家这么久,也实在是累了。二嫂嫂也知道,再过不久就是月姐儿的婚事,而渺姐儿比月姐儿都还要大,婚事还没有着落,我愁得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 刁春燕从这话里听出了些言外之意,眼神不由亮了起来。 “但是我想要二嫂嫂帮忙,对二嫂嫂也不能有所隐瞒。江府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看着是还像个样子,其实处处都要打算着过。现在月姐儿又要嫁给五殿下,那这嫁妆肯定是不能少的,本来我还想着有了聘礼,那以后这嫁妆上公中就不用再出了。可谁想皇后娘娘将嫁妆都给了月姐儿自己,就让我更愁了。这不就来找二嫂嫂给出个主意。”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想干呢?我不想这些,只用想着怎么给月姐儿添妆就好了。” 刁春燕说是这么说,但眼睛一直看着关芷翠,十分的灼热。 关芷翠看的清楚,在心中冷笑,但面上更加真挚:“现在是我掌家,这自然都是我的事情。可是我之前也说了,渺姐儿的婚事已经够我头疼了,这掌家我可能心有余而力不从。但这毕竟是老夫人定下来的,要是我贸贸然去说,只怕……” 关氏扫了刁春燕一眼,见她不为所动,只好继续说道, “只怕老夫人就算是同意了,也会自己理家。但老夫人年事已高,又怎么能劳累?而且老夫人也在为了月姐儿嫁妆的事情发愁,要是这时候能有人解决了这件事,那老夫人今后一定是十分信任的。” 第五十六章:二房母女来投诚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刁春燕将关芷翠的话想了又想,虽然十分心动,但是还没有下定主意。 “夫人,三夫人对您一向是没有什么好心,您可千万要小心,不要中了她的计啊。” 刁春燕与身边的何妈妈一说,何妈妈就皱着眉头道。 “我知道关芷翠没安什么好心,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月姐儿如今有了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得到一件两件的以后充入梦姐儿的嫁妆,那也是不得了的。” 刁春燕想到在日晞院看到的那些东西,眼睛都放起光来了。 “二姑娘如今的行事与以前大不相同,夫人还是要仔细思量。” “我知道,我不会上关芷翠的当的,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不过是想通过我把月姐儿的那些聘礼冲进公库里。如果成功了,我要惹得老夫人不高兴,她倒是好坐收渔利。想的倒是美,她当只有她一个人有脑子不成吗?” 闻言何妈妈稍稍放心了一些:“夫人心里有数就好。” “月姐儿成了五皇子妃,对我的梦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还想着怎么和月姐儿示好呢,这关芷翠就送机会来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以后要依附二姑娘了吗?” “靠谁都是靠不住的,就算她现在是五皇子妃,这储君之位也还没有定呢。说不定我的梦儿借着她这股东风,能够有一个好前程。反正梦儿还小,再等个五六年也是能等得起的。” 何妈妈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早晨,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刁春燕带着江迎梦来到了日晞院。 因为山贼的事情,还有婚期将近,老夫人直接免了江逐月的请安。江逐月虽然也没有侍宠生娇,但也不是早中晚都去请安了。 今天早上就没来。 进了日晞院,刁春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是要做皇子妃的人了,这院子打理的也是比以前要气派很多。” 江逐月刚用完早膳,原本要看一看医书,但刁春燕来,让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思里,就恹恹的躺在软塌上。 “这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怕是二婶如今看我的目光不一样了吧。” 江逐月不咸不淡的回道。 “你以后是五皇子妃,就是二婶和梦儿见到你,那都是要行礼的。” 刁春燕的笑容有些谄媚。 江逐月挑了挑眉,刁春燕的这幅样子,倒是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二婶说这些还是有些太早了,我如今还是江家的姑娘,什么行礼不行礼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皇后娘娘连聘礼都已经送来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说到这里刁春燕顿了顿,才接着道:“说到那些聘礼,你可要自己留心一些,可别被别人算计去了。” 江逐月多看了刁春燕两眼,还真不知道刁春燕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而江迎梦一进来眼睛就咕噜噜的转着到处打量,目的不言而喻。 “都是一家人,而且皇后娘娘也下了口谕,这些东西入的是我的私库,还会有谁来算计呢?” 江逐月假装不懂。 “哎哟我的二姑娘哎,你怎么这么天真,别说是入了你的私库,就是你带走了,这些东西还是会有人眼红,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来夺的。” “二婶这话我是越听越不懂了,谁会来夺呢?”江逐月微微蹙着眉头。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明说了吧。”刁春燕叹了一口气,“昨天你三婶婶找我了,说你的婚事事务繁多,又说你的聘礼这么多都入了你的私库,公中的账目上没钱。还说这是老夫人的烦恼,我若是能把老妇人的烦恼解决了,老夫人很有可能就让我掌家了。” 刁春燕说的十分直白,倒是吓到江逐月了。 江逐月与芍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怀疑。 刁春燕忽然这么示好,她们还是怀疑居多。 “好好的,二婶说这个干什么呢?说到底还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刁春燕咬了咬牙,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江逐月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月姐儿,二婶这次来,是为了要帮你的。你在家里也没有几天的日子了,二婶是不想你被平白算计了。” 江逐月微微一笑,她知道刁春燕不会这么好心。 “二姐姐,我和母亲是真的想要帮你。” 这好一会儿的时间,江迎梦终于将这里看了个遍,然而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看到,这才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二婶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又和我说了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那有话不妨直说。” 她已经大概品出了刁春燕想要干什么,但她们如果不明说,她也全当做是不知道。 二房的人上一世是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可也是做壁上观,对她从来没有存过什么好心。 刁春燕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道:“你也知道你二叔只是个没有出息的小商人,你妹妹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的。” 江逐月笑了笑:“二叔是商人,最是聪明,什么划算什么不划算,算的最清楚。瞧,二婶也是耳濡目染,学得十分入骨呢。” 用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大用的消息换她扶持江迎梦,这比生意刁春燕想的真的很美。 江迎梦眼圈一红,楚楚可怜的看着江逐月:“姐姐,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未免太见外了。” 见外?到底是谁和谁见外? 对刁春燕是关芷翠来说,只有她们的女儿才是一家人,她何曾与她们是一家人过? “妹妹说的也是,二婶婶刚才的话也太过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刁春燕扯了扯江迎梦,让江迎梦不要说话。 “月姐儿,你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你的意思二婶明白,你放心,以后不管什么事。二婶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日后你三婶要是在与我说什么,我一定如实告诉你。” “二婶是是识时务之人,二婶对我的恩情,我自然是会报答的。”江逐月盈盈一笑。 “那明日丞相千金的添妆日,不知月姐儿能带梦姐儿一同去吗?” 第五十七章:三房掉牙往肚咽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待刁春燕母女走了,芍药才问道:“姑娘是真的要帮三姑娘吗?” 江逐月淡淡的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谓为了这些小事得罪她们。况且暗箭难防,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三婶想什么,只要不是对我不利的就可以了。” 闻言暖冬倒是叹了一口气,道:“这府邸这么大,这么富贵,以前当真是羡慕。如今看姑娘的处境,还不如寻常人家,至少没有这么多的算计。” “就是,皇后娘娘都已经下了口谕,说聘礼就给姑娘的,那些不要脸的还敢来惦记,当真是不知羞。” 春雨的性格比其他人的都要火爆一些,江逐月这时候才后悔这个名字有些不衬她。不过她自己倒是很喜欢。 江逐月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跟着感慨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不管在哪里,是什么出身,大家都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苦痛要经历。就算是贵为帝王,也并非就无烦无恼。所以也不必太羡慕他人。” 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觉得她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 “可是姑娘,你就算是要帮三姑娘,也不必把那支碧玉钗给她呀,姑娘您以前可是很喜欢那支钗的,大姑娘和您要过好几次,您都没有松口。” 芍药皱眉道,想到那支钗的价格,她就一阵心疼。那支钗用的可是上好的碧玉,并且雕刻打磨的也十分精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江逐月不过轻轻一哂:“是啊,大姐姐和我要了多次的,我没有给大姐姐却给三妹妹了。” 芍药听这话似乎有言外之意。 关芷翠还在等着刁春燕去老夫人面前说话的消息,但她最后等来的不是刁春燕去了寿安院,而是去了日晞院。 “好你个刁春燕,没想到还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关芷翠随手将桌上的茶盏都扫落在地。 江渺渺反而冷静多了:“现在人人都以为江逐月是以后的五皇子妃了,自然是要上赶着巴结的。” 关芷翠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以前看刁春燕那个蠢样子,还真是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招。” “母亲,如今府里的风向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聘礼的事情是母亲草率了,反而让二房的人抓住了机会,以此去向江逐月那个小贱人投诚。” 经过一天的反复思索,江渺渺快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关芷翠也知道现在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一想到刁春燕利用她,她的气就怎么都压制不住。 “刁春燕这个蠢货,她自以为攀上了江逐月就可以一切顺遂吗。对付江逐月我现在或许没有办法,但是对付一个刁春燕,我有的是手段。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江逐月真的能护住他们二房吗!” 关芷翠说着,手中的帕子直接被她撕成了两半。 江渺渺垂眸掩饰住了眼底的担心,她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而江迎梦也没有这么相信江逐月。 “母亲,现在毕竟是三婶在管家,要是三婶知道我们和江逐月示好了,肯定会对付我们的。到时候江逐月要是不帮我们,那我们在府里的日子就难过了。” 刁春燕给她挑着明天要穿的衣服,抽空看了她一眼,方道:“你知道什么,就算是江逐月不帮我们,只要她不对付我们,愿意让你顶着五皇子妃妹妹的名头就够了。再说府里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你三婶说了算,还有老夫人在呢。只要老夫人在一日,府里的事情你三婶就做不成一言堂。说到底,你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难道她还敢委屈了你不成?” “母亲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你只要记着,不要得罪了你二姐姐就好。明天你大姐姐要是为难你二姐姐了,你一定要为你二姐姐说话,知道了吗?” 刁春燕拿着衣服在江迎梦的身上比划着。 江迎梦虽然还是不情愿,可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话有道理,只能答应了。 第三日,丞相千金的添妆之日。 丞相宋恒一共有两子一女,儿子一文一武,大儿子镇守边疆,二儿子满腹诗书,如今在翰林院当值。虽然不是什么重臣,但是年纪轻轻就负责编撰前朝各个皇帝的实录,并且负责了三届科考,皇帝对其的评价很高。 至于那个唯一的女儿,便是当朝皇后了。 今天添妆的是宋恒的大儿子宋阳的大女儿宋怀玉。 女儿家的添妆,邀请的只是京城各家的千金,至于去的夫人,也只是与丞相夫人交好的。 关芷翠和刁春燕都不在其列,所以不能去。 “梦儿,记得昨天母亲和你说过的,要乖,要听你二姐姐的话。” 江府的门口,刁春燕叮嘱江迎梦道。反正她也没有想着要瞒着关芷翠,这句叮嘱也是当着关芷翠的面说的。 “二嫂嫂可真是厉害,前两日还与我相谈甚欢,现在便教梦姐儿要听月姐儿的话,这是不将渺儿放在眼中了。” 关芷翠眼神冰冷的看着刁春燕。 刁春燕还是第一次在关芷翠的脸上看到这么不冷静的表情,心里十分痛快。这些年看着关芷翠那副得意的嘴脸,她也是看够了。 “三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渺姐儿是最大的,要顾及妹妹们。但若是月姐儿能看着梦儿,不是也不用给渺姐儿添麻烦了吗?看三弟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刁春燕心情甚好。 江逐月已经上了马车,冷眼看着她们的交锋。 “好了,三弟妹也不要多心了,时间到了,她们要是再不去可要迟到了。” 关芷翠冷哼了一声,以往的贤良淑德是装不下去了。 江逐月的关注点不在关芷翠的身上,而在江渺渺的身上。从头到尾江渺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并且还这么的平静。 这不像是江渺渺的性格。 除非,江渺渺又有了什么打算?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江逐月的心里有些不安,只怕这次的丞相府之行也不会平静。 第五十八章:丞相夫人热情待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想起了宋怀玉的情况。 其实宋怀玉与她的情况差不多,父亲都是镇守边疆,皇上特别恩典,让宋夫人得以与夫君一同去了边疆。 宋怀玉就要出嫁了,但是父亲母亲都不在身边。 不过宋怀玉比她幸运的是,家中的人并不像江家人这般算计。 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摩擦总会有,却不会像江渺渺这般丧心病狂,非算计的要了她的性命不可。 也不知一会儿去丞相府江渺渺打算做什么,只希望她能有办法解决,可不要坏了宋怀玉的好日子才好。 自上一世连累了那么多人,现在她总想避免别人被她连累。 马车缓慢行驶着,两柱香的功夫才来到了丞相府。 江渺渺率先走下了马车,看着江逐月也走了下来,含笑说道:“今日五殿下可能也会来,二妹妹应该很是高兴吧。” “姐姐说笑了,今日是给宋小姐添妆的日子,我都是为了宋小姐高兴的。又关五殿下什么事呢?” “五殿下从盗匪的手中救了你,又这么相信你,这样二妹妹对五殿下都没有爱慕之情吗?” “姐姐慎言,你我都是未嫁女,之前姐姐说我和四殿下有私的时候还觉得是我连累了你的名声,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又不觉得我连累了姐姐的名声吗?” 江渺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厉害的词锋。 “大姐姐一向是这样,道理都是在她的嘴里。”江迎梦在一旁讥讽。 江逐月不想在这里争执,不再机会江渺渺,往丞相府走了进去。 她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但是得到的邀请并不一样。 江渺渺是宋怀玉邀请的,所以可以直接去找宋怀玉。 而江逐月是丞相夫人邀请来的,要先去见丞相夫人。江迎梦自然是跟着江逐月。 丞相夫人金氏正和交好的夫人在花厅里说着话,得知江逐月来了,笑吟吟的就迎了出来。 江逐月惶恐,福身道:“月儿拜见夫人。” 金氏亲亲热热的拉着她就走进了花厅里,然后和各个夫人介绍道:“这就是江府的二姑娘,五殿下未来的皇子妃。” “真真是个妙人儿,看这脸蛋,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这不仅仅是人生的好,之前闹山匪还拼着自己做人质,让江府的其他人脱身。天可怜见的,一定吓坏了吧。” “江府的老夫人真是有福气,我要是有这么个天仙般的孙女,睡着了都要笑醒的。” …… 一众人跟着就没口子的夸起了江逐月,直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纵然江逐月再心如止水。也禁不住这样的夸赞,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哎哟哎哟,你看这脸皮薄的,夸两句还不好意思了。” 尚书令家的赵老夫人一家和气,活的甚是顺遂,连带着这么大的年纪了,也还是喜欢逗趣。 江逐月低着头小声道:“各位夫人谬赞了,月儿担不起这样的美名的。” 一众夫人不由笑了起来。 江逐月明白,丞相夫人也是好心。以前她几乎不出门应酬,就是出门,就她那时候的打扮,得到的也都是笑话而已。 所以她在京城里几乎都没有自己的交际圈子。 如今丞相夫人把她介绍给了在坐的这些夫人,算是得到了这些夫人的认可,有了这些夫人的夸赞,她在京城,以后在宫中的处境都会好上许多的。 只是丞相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事,不知道是萧宸朔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江迎梦跟在江逐月的身后,她这么大个人,这里的夫人们就像看不到她一样,口中夸赞的都是江逐月。 她几次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江逐月也没有要提起她的意思,她忍不住扯了扯江逐月的袖子。 而江逐月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只顾着自己低着头害羞。 “好了,怀玉那边的宴席也要开始了,我就不拉着你和我们这些老婆子在一起了,你去找怀玉吧。” 丞相夫人笑着放了江逐月。 一走出花厅,江迎梦就不忍不住不满,责问道:“二姐姐刚才是什么意思,母亲让你好好照看我的,刚才却连介绍一下我都不愿意,二姐姐好坏。” 江逐月瞟了她一眼,道:“以前三妹妹跟着大姐姐到处应酬,难道这些夫人不认识三妹妹吗?” 江迎梦一怔,不知还如何回答。 “而且丞相夫人是主人,她都不问起你,我擅自介绍的话,这有什么规矩?有些话不是非要说明白大家才明白,适可而止就好了。” 江迎梦闭上了嘴,可心里还是不服。 江逐月就是不想介绍她,这么多借口! 江逐月也不理会江迎梦在想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给宋怀玉添妆的宴席设在了花园里,虽然没有在花园里处处张灯结彩,但也是处置的喜气洋洋。 奇怪的是,众位姑娘在江逐月来之前还是有说有笑的,一看到江逐月来,就纷纷住了口,眼神整齐划一的望着江逐月。 见到这个场面,江逐月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江渺渺搞的鬼。 偏偏江渺渺还像个没事人一般,过来把江逐月拉进了人群里,笑着介绍道:“我二妹妹不常在外面走动,想来还有些人不认识她吧。” “现在还有谁敢不认识她呢,人家马上就是五皇子妃了。” “是五皇子妃那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欺压长辈,不敬长姐吗?” 江逐月看了说话的两个姑娘,一个是太傅家的小姐岑含玉,一个是江渺渺的好友,礼部尚书家的小姐邱雨。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岑含玉与江渺渺一样,都是心仪于萧泽,而邱雨是江渺渺的好友,自然是相信江渺渺说的话。 她并没有急着解释什么,而是走到了宋怀玉的面前,道:“月儿来迟了,还请宋小姐莫怪。” 宋怀玉挑了挑眉,江逐月的动作出去她的意料。想着祖母与她说过的话,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奚落江逐月,含笑道:“江二小姐客气,快请入座。” 第五十九章:添妆宴上不太平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看到宋怀玉对江逐月客气的模样,江渺渺眼中闪过不愉,但随即又勾起一丝和善的笑,“二妹妹,你不常出来,想必这里有许多人你还不认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哼,她这样不要脸的人,谁稀罕和她认识。明明已经是五皇子妃了,还去天竺寺勾搭四殿下,当真是不要脸。” 岑含玉仗着自己的身份,说话十分嚣张。 江逐月歉意的朝宋怀玉笑了笑,而后才温然的说道:“岑小姐说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当日我们江府去天竺寺,还是大姐姐回来一再的劝祖母去的。是大姐姐非拉着我去赏寺景,才偶遇了四殿下。天竺寺乃是清静之地,我也万万不敢亵渎神灵。若是胡言乱语,只怕是要遭天谴的。” 她不疾不徐的态度让在场的很多人面面相觑。 若她是假装的,那这伪装的也太厉害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都面不改色的。 江渺渺见到众人的面色有变,努力压制住心慌,笑的云淡风轻。 “二妹妹这是说什么呢?当时见到四殿下是事实,但也不过是偶然罢了,哪有什么勾搭一说。岑小姐不过只是误会了,我替妹妹解释就是了,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江逐月的笑容中含着刀子,冷笑了一声,“哦?姐姐原来是这么大方的,可这关乎我的清誉,不解释清楚难道还要被别人栽赃到头上不成?” “话人人都会说,是不是真相谁又知道呢?这世上敢做不敢当的人也不是没有。”岑含玉嗤笑一声,满眼的轻蔑。 “二姐姐是不是遇到了四殿下,与四殿下说了什么我可不知道。可是大姐姐,当初的确是你央着祖母领我们一同去的天竺寺呢。” 江迎梦记着刁春燕的叮嘱,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适时道。 而岑含玉像是疯狗一样咬住了江逐月,她刻薄道:“一起去的又如何,难保不是有人顺水推舟,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想全身而退。” 江逐月感到一阵头疼,她也不是辨不过岑含玉,只是这里是宋怀玉的添妆宴,要是把场面闹的太僵,对宋怀玉来说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 若是忍让,江渺渺会更加变本加厉。 江渺渺为了一己私欲,可不会顾及这是宋怀玉的好日子。 “好了,有什么事非要这时候说,你们的肚子不饿吗?” 正当江逐月苦恼的时候,宋怀玉出声了。 她便宋怀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忙应和道,“可不,月儿都饿得慌,肚子都敲起鼓来了。” 宋怀玉见状用帕子掩唇笑了。 这明明就是她应该做的,这里是她家,这又是她的添妆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让岑含玉和其他人在这里胡闹。 她出了声,在场的人,包括江渺渺也不敢再说什么。 “本公主是不是来晚了?” 这时朝阳公主的声音从花园的入口处传来。 宋怀玉脸上的笑容灿烂:“公主倒还知道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才是。” “好姐姐,都是母后留我说话的时间长了,这也不能全怪朝阳。” 萧曦和宋怀玉感情很好,说话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宋怀玉嗔了她一眼:“公主连皇后娘娘都搬出来了,我还能说公主什么呢?” “母后留我说话,还不是嘱咐朝阳不要给你惹祸。还特地让本公主把这对镯子给你,这是母后添给你的嫁妆。” 闻言宋怀玉赶忙跪谢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见此情景江逐月不由心生一丝羡慕与欣赏。 宋怀玉和萧曦之间是没什么规矩束缚,可是从宋怀玉的这个动作看,丞相府并没有仗着皇后和自家的功劳就藐视皇权。 这样的家族才是聪明的。 萧曦将东西给了宋怀玉,转头看到了江逐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主动与江逐月打了招呼:“江二姑娘也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江逐月福身道:“多亏了公主送来的补药,已经无恙了。” “如此便好。” 看到萧曦对江逐月的态度,众人的心里都有了想法。 之前还说萧曦不习惯江逐月,在游湖宴上为难了江逐月。但是前几日萧曦亲自去探望了江逐月,虽然她们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肯定是相谈甚欢。 “好了,人也到齐了,开宴吧。”宋怀玉微笑道。 宴会上的席位并没有按照尊卑,不过宋怀玉让江逐月坐在了萧曦的身旁,态度不言而喻。 江渺渺跟着岑含玉,坐的离宋怀玉并不近。 其实宋怀玉并不喜欢岑含玉,然而两人的父亲同朝为官,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江逐月坐着,余光扫过江渺渺。 看江渺渺之前的样子,应该是准备了不少的事情等着她,不会是只和她打打嘴仗。 至于江渺渺到底是如何预谋的,她等着便是了。 江逐月一宴下来,吃得是极其尽兴。 宴席完毕,众人移步到了水榭里。宴席完了,便是开始添妆。 “这是本公主特意挑给你的,难得从本公主手上扣出点东西,你可别说不喜欢哦。”萧曦俏皮的让宫婢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珍珠。 “我怎敢嫌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宋怀玉笑道。 “此等珍珠,要是怀玉敢嫌,那我可要替公主好好训她一顿了。” “可不是,成色如此好,世间难得。” 有了萧曦开这个头,姑娘们开始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有发钗,手镯等各种首饰,不一会儿的时间,水榭中的石桌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轮到江逐月的时候,就听岑含玉挑衅道:“之前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给江二姑娘准备了许多价值连城的聘礼,不知道江二姑娘给宋小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添妆呢?” 岑含玉如此针对,她有有何惧呢。 江逐月浅浅笑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十足,“家中还有长辈,那些东西也不是现在我能碰的。我给宋小姐准备的也是我能准备的最好的。” 哪有女子会在出嫁前就动夫家给的聘礼,就是娘家人动了那都是非常丢人的。 “那让我们看看,江二姑娘准备的什么好东西。”岑含玉冷笑道。 “岑小姐,你这话说的也太没有规矩了,今天是怀玉姐姐的好日子,大家来给怀玉姐姐添妆,那是一份心意,谁看东西贵重不贵重的。” 萧曦微皱着眉,她不喜欢岑含玉,说出来的话真是拐着弯子嘲讽人。 “我不过是……” 岑含玉再嚣张到底也不敢得罪萧曦,只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第六十章:二位殿下迟来到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奉上的东西放在紫檀的盒子中,只是那个盒子就十分精美。 上面雕刻的图案是喜鹊登枝,十分的喜庆。雕刻的喜鹊也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宋怀玉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小册子。她略略翻了几页就笑了起来,一双灵动含情的眸眼对江逐月道:“江二姑娘果真心思灵敏,这份礼物我甚是喜欢。” 宋怀玉已经称赞过了江逐月,岑含玉和邱雨心里再不甘也不敢明着说什么。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萧曦很是好奇是什么东西让宋怀玉都开口称赞。 宋怀玉的笑容宠溺,任由萧曦拿走了。 萧曦翻了翻,马上就惊呼道:“江姐姐,你懂的也太多了。这么多的药膳,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江逐月原本是想正常的给宋怀玉,等宋怀玉整理的时候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没有想到事情闹成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了盒子里的东西。 “不过是平日里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不明白的我还问过了外祖父,宋小姐可以放心。” 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精通医术,未免岑怀玉等人再挑刺,她把沈文清搬了出来。 果然这一招很有用,岑怀玉准备好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江二小姐的礼物十分难得,多谢。”宋怀玉笑得十分真诚。 “一番心意,不足挂齿。” 短短两句,江逐月和宋怀玉相互含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善意。 接下来岑含玉和江渺渺都再没有什么能说的。 江渺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逐月,江逐月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本事,竟然能写出一本药膳,真真是小瞧了她。 江逐月以前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二妹妹真是深藏不露,你我身为姐妹,连我这个大姐姐都不知道你竟然精通药理,能做出调理身子的药膳。” 清风徐徐而过,江逐月临风而立,目光轻飘飘的从江渺渺的脸上扫过,江渺渺的不甘和难以置信都尽入她的眼中。 也是以前江渺渺从内心里就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蠢到什么都不会,所以没有发现她精通医术。 “大姐姐不知道吗?但梦儿一直都知道二姐姐精通药理啊。” 江迎梦适时的怼了一句,好不快活。 江渺渺回瞪了江迎梦一眼,臭丫头当真是多事! “大姐姐有什么疑问不如回去了我们再说,今天毕竟是宋小姐的添妆之日,说这些就喧宾夺主了。” 江逐月说着眼含歉意,看了宋怀玉一眼。 宋怀玉微微一笑:“江二小姐会药理医术,这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况且三小姐都知道的事情,大小姐要说二小姐深藏不漏,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就是,总不能你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说是别人深藏不露。都是一家人,江大小姐为什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从未关心过江二小姐呢。” “都是自家姐妹,江大小姐却从进来就在说二小姐在天竺寺与四殿下勾勾搭搭,哪里有姐姐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还不就是羡慕江二小姐有两个好父兄,可比他们房出息多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怀疑,江渺渺不由觉得手足无措,脸也控制不住愤恨羞恼的红了起来。 这些人以前看她风光的时候什么都不敢说,现在看江逐月风光了,就忙着对她落井下石。 等一会儿江逐月跌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怎么说! “四殿下到,五殿下到。” 花园的入口处传来了萧泽和萧宸朔来到的消息。 江逐月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下意识的就去看江渺渺。 她见到江渺渺在听到萧泽来到的消息,眼中闪烁着灼热而激动的光芒,这不仅仅像是喜悦。 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想着,萧泽和萧宸朔已经走了进来。 “臣女拜见二位殿下。” 花园中的众女盈盈福身行礼。 “免礼。”萧泽道。 江逐月平身之后就低着头,没有去看萧泽和萧宸朔。 而萧宸朔的目光一进来就已经在江逐月的身上,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色,萧宸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今日是给宋小姐添妆的日子,我和五弟特地也来沾沾喜气,给宋小姐添妆。” 萧泽在人前永远都谦谦君子的模样。 萧宸朔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到了江逐月的身边。 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江逐月先是心头一惊,当她闻到熟悉的味道时,又不由感到一阵温暖。 “四哥五哥你们来啦,你们再来晚一会儿,这添妆都要完了。” 萧曦走到了萧宸朔的身边,挽着萧宸朔的手臂,毫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与萧宸朔的亲密。 “现在才下朝,已经是快马赶来了。” 回答的依旧是萧泽。 江逐月见没人注意她,这才悄悄抬头瞧了众人的神色。 注意萧泽的人多,看着萧宸朔的人并没有几个。 她的眼神中闪过晦色,这些人都不知道萧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五哥,你给怀玉姐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萧曦摇着萧宸朔的袖子,满脸期待。 听她这么说,江逐月也来了兴致。除了宫中的宴会,萧宸朔基本上没有参加过其他的宴会,送礼更不必说。 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会送出什么礼物。 萧宸朔沉默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江逐月。 这是要她给宋怀玉吗? 江逐月愣了愣,与萧宸朔对视一眼,确认了萧宸朔的确是这个意思,才接了过来,呈给了宋怀玉。 这一幕落在萧泽的眼睛里,狠狠的激怒了他心中的野兽。他放在腿侧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隐隐暴露。 “臣女多谢五殿下。”宋怀玉福身谢过。 “咦,你们怎么不问五哥这里面是什么呢?刚才你们不是还逼问江姐姐她送给怀玉姐姐的是什么吗?”萧曦看着岑含玉和江渺渺不听话了,不屑的看着她们问道。 闻言萧宸朔也扭头看了过去。 触到萧宸朔的目光,江渺渺被吓的几欲魂飞魄散,忙解释道:“五殿下莫要误会,臣女只是好奇二妹妹会送给宋小姐什么,别无他意。” 第六十一章:实为找茬心思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众目睽睽,谁又看不出来江渺渺是怕了。 扬唇笑了笑,江逐月没有说话,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自然而然的,江渺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萧泽。 “也不知道宋姑娘喜欢什么,便让我母妃帮我挑了一件。” 萧泽勾唇含笑。 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当真是好厉害,既帮了江渺渺,又让众人看不出什么。瞧那岑含玉,也正脉脉的看着萧泽,眼睛里只有萧泽一个人。 江逐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寒霜凝结。 “外男不便多加叨扰,我和五弟便去拜会丞相夫人一番。” 萧泽含笑道,似人间的翩翩公子,温文尔雅。 这一笑,又是招惹了一片芳心。 “你也一起来。” 萧宸朔的声音忽然在江逐月的身侧响起。 她微微愣了愣,江逐月虽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也没有在众人的面前拂了他的面子,跟着一同走了。 走了没走几步,她看到萧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她与萧宸朔并肩走着,耳边响起了萧宸朔沉稳到有些冷漠的声音,“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妨,不过是想要看看我送给宋小姐的是什么添妆礼罢了。” 这些小女儿家的事情,不必要和萧宸朔说的太清楚,她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 萧宸朔剑眉微蹙,却是一语中的,“又有人为难你了。” 脚步顿了顿,江逐月柔声道,“我自己还能应付,殿下不用担心。” 余光扫过了她的脸,见她一脸的不在意,萧宸朔心里有些堵。 他知道江逐月并不相信他,也没有想依靠他。 “可你即将是我的正妃。” 这话说的突然,江逐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自己揣测。 “我知道,我不会节外生枝,也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萧宸朔有些懊恼,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他看到她认真的眼神,解释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最好是这样。” 江逐月一头雾水,不知道又是哪里惹这尊大佛不高兴了。 三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丞相夫人的院子,这里的小宴也早已经结束,几位夫人坐在里面说话。 见到萧泽前来,丞相夫人的笑容淡了许多。 “臣妇拜见两位殿下。”一众夫人迎出来福身道。 萧泽抬了抬手让众人起身。 “今日前来,是恭贺丞相府大喜,也是来探望夫人。夫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来到了客厅中坐下,萧泽笑吟吟道。 金氏谢过之后坐了下来,方回道:“谢殿下关心,老身一切都好。” “其实本殿下有些好奇,以宋小姐的身份,完全可以嫁给比陈翰林更好的人。陈翰林虽然是上一年的探花,可身世还是单薄了一些,夫人也不怕宋小姐以后吃苦。” 萧泽满脸的惋惜和担忧。 “丞相时有教导,不能嫌贫爱富,结亲只看对方的人品。陈翰林家世虽不显赫,人却是个老实孩子。怀玉在家里也是被老身宠坏了,性格单纯,应付不来太多的事情。陈翰林家中人丁简单,怀玉算是勉强能够应付吧。” 丞相夫人解释。 江逐月坐在萧宸朔的身边,嘴角的笑容嘲讽。萧宸朔倒是希望每个权贵都想把女儿嫁给他,说不定还懊恼为什么正妃的位置只能有一个。 “夫人的担忧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喜事,恭贺夫人了。” “谢四殿下。” “说起来还是江二姑娘有福气,与五弟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旁人羡慕都是羡慕不来的。” 萧泽忽然看向了江逐月,笑的十分温和。 “四殿下许是记错了吧,臣女与五殿下乃是皇后娘娘下懿旨赐婚,赐婚之前臣女与五殿下不过是见过寥寥数面,连话都没有说过,谈何有情人呢?” 江逐月全身心都戒备着,萧泽一说话她就驳了回去。 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和萧宸朔有了私情。 “是吗,本殿下听说江二姑娘被盗匪劫持走的时候,五弟可是心急火燎的就去救二姑娘了。以五弟平日的性情,本殿下还以为是你们二人早已经有了情愫呢。” “既知有了盗匪,那必然要尽全力剿灭。月儿是本殿下的未婚妻,本殿下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欺她辱她。” 萧宸朔语气颇快,是抢在江逐月之前说的。 他都在这里,而她好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五弟如今有了未婚妻,人倒也厉害起来。” “四皇兄也太不了解我了,大可不必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原本江逐月已经准备好了话来应对萧泽的为难,萧宸朔挡在她的面前,她的话没有用武之地。 偏过头看到萧宸朔坚毅的侧脸,她浑身的武装不知不觉的就散了许多。 他们二人针锋相对,一旁的人不敢随着插嘴,客厅里的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萧泽饮了一口茶以后,眸子里藏着隐晦之色,“听说方才江二姑娘给宋小姐的是一本药膳食谱,本殿下也不知道江二姑娘竟然有如此本事。今日丞相夫人和众多的夫人都在这里,不如江二姑娘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也好让宋小姐安心,可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怪到了江二姑娘的身上。” 金氏正要说话,被萧泽抢了先,“丞相夫人也不要有所顾虑,本殿下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江二姑娘原本也是好意,本殿下就怕她好心办了坏事。况且她与五弟还有婚约,若是日后出事,对他们二人都不好,我这也是为了五弟着想。如今证明一下,安了大家的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怀疑了。” 看来今天萧泽是铁了心要她出丑了。 “四殿下说的是,安了大家的心,以后也不会有无谓的怀疑。” 江逐月勾了勾唇,她可是医毒无双,又有何惧? 况且,萧泽已经是铁了心找茬,再做过多的争执也是徒劳。还不如就遂了萧泽的意,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那时候再说话底气也硬。 “我就按照给宋小姐的食谱给列位做一道糕点,也好安了四殿下的心。” 第六十二章:美味糕点藏杀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有他在这样的委屈她是不用受的,为何却都不等他说话就答应了? 萧宸朔想要说话,却看到江逐月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愣了愣,虽然还是不解,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夫人,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江逐月站了起来。 金氏也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看她胸有成竹,便点头道:“自然可以,二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江逐月福一福身,跟着丫鬟出去了。 “姑娘,您为什么要答应四殿下呢?有五殿下在也不会让您被欺负的。” 凉夏满脸的不忿。 “五殿下是可以与四殿下争论,可是四殿下说出那样的话。我若是不加以证明,那日后宋小姐若是吃食上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第一个会被怀疑的人。而且我日后是五殿下的正妃,当真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那五殿下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宋小姐那边呢?” 后面这一点江逐月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萧泽闹了这么大的阵仗,不会只是为了为难她。 凉夏和芍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们是想不了那么长远的。 “那姑娘做了这份糕点,也不能保证以后别人不挑唆姑娘和宋小姐之间的关系啊。早知道姑娘就不必费心做什么药膳食谱,直接送些金玉给宋小姐就好了。” 芍药越想越觉得后悔,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送些平常阿的东西大姐姐那边势必要纠缠许久,并且那样就看不出我的诚意了。” 能与宋怀玉交好,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了,你们不要再抱怨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做好这道糕点。” 她伸出手在芍药和凉夏的脸上都点了一下,两个丫头的脸上留下了白白的面粉。 芍药嗔了一眼:“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闹。” 她吐了吐舌头,专心的和面。 而与此同时有个鬼头鬼脑的人在暗处静静等候时机…… 萧宸朔头一次觉得坐立不安,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感觉都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才终于见到江逐月端着一盘禇色糕点上来了。 “让夫人久等了。” 江逐月把糕点放在了金氏旁边的桌上,道:“这是枣花糕,夫人尝尝。” “月姑娘当真是心灵手巧,这枣花糕做的比我们厨房做的还好,江老夫人真是有福啊,有你这么个孙女儿。” 金氏很是捧江逐月的场,说着拿起一块就尝了一口。 她细细的咀嚼着,咽下了一口,满脸都是惊艳。 “你这枣花糕是怎么做的,这馅料甜而不腻,吃完之后口中还有清凉之感,吃起来甚是开胃。” “只是在。红枣的馅料中加入了少量的薄荷和山楂,和面的水用的是泡了两道的茶水,所以吃起来才不腻。夫人的舌头也真是灵,我本来还想卖个关子呢。夫人全给我拆穿了。” 这番话把金氏恭维的很是高兴,夸起她来更是怎么夸都觉得夸不够。 金氏正打算把枣花糕给其他人也尝一尝,忽然感觉胸口一痛,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一切来的非常突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快来人啊!” 江逐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马上喊了人。 萧宸朔脸色一寒,马上吩咐侍卫去请太医。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金氏安置在了床上。 “江二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混乱过后,萧泽对江逐月发起了责问。 江逐月这时候也知道了江渺渺在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这时候知道,好像有些晚了。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金氏,她快速做出了反应,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丞相夫人。” “你说的倒是简单,丞相夫人就是吃了你的枣花糕才吐血晕倒的,你轻飘飘的一句救老夫人就遮掩过去了吗?” 萧泽不依不饶,这次一定要让江逐月翻不了身! “你尽管做你想做的。” 江逐月正要说话,萧宸朔挡在了她和萧泽之间,声音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这里只是发生了一件小事。 江逐月也不再理会,径直坐到了床边给老夫人把脉。 “五弟这是要包庇吗?今日别说她还不是你的正妃,即便她是你的正妃,谋害丞相夫人,也不能逍遥法外!” 萧泽冷冷的看着萧宸朔,眼角的余光看向的是萧宸朔身后的江逐月。 既然他都已经做到现在这步,就一定要给江逐月把谋害丞相夫人的罪名定了!江逐月就是插翅也难逃! “事情的真相还未清楚,四哥就一口一个逍遥法外,有证据证明就是月儿害了外祖母吗?” 萧宸朔挪了挪,完全挡住了萧泽看向江逐月的目光。 困兽之斗! 萧泽扬起了一抹冷笑:“这么多的人都看到了,丞相夫人是吃了江二姑娘做的枣花糕之后就吐血了,这事实不是明摆着吗?” “还无人能证明就是枣花糕有毒,纵然是枣花糕有毒又如何?月儿是在相府里做的枣花糕,食材都是来自于相府,难保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五弟为了维护自己的未婚妻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外祖家,你就不怕丞相大人生气吗?” “四皇兄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说食材可能被人动了手脚,并不是说这是丞相府的责任。也有可能是有人收买了下人陷害月儿。在事实明了之前,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萧泽没有马上反驳,走到椅子处坐了下来,缓缓道:“五弟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调查之后再说吧。” 他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就让萧宸朔再挣扎一会儿也没有什么。 “来人,通知下去,把丞相府各处出入口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出。下人统一看管,不得随意走动。” 萧宸朔随即吩咐下去。 这里是丞相府,还由不得萧泽撒野。 “丞相夫人的确是中毒了。”这时江逐月的声音传来。 第六十三章:心思敏捷查剧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对这个结论萧宸朔并不觉得奇怪,那道糕点有问题他也从未否认过。 只是他相信的是这不是江逐月做的。 有人想用这道糕点嫁祸给江逐月。 并且这个人是谁,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刚才是谁一直要江逐月去做这道糕点的,那下毒之人就是谁。 “中了什么毒,可能救?”他马上问。 江逐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套银针,快速的扎在了金氏的二个穴位上。 如此一套动作下来,金氏的脸色也明显有所缓和。 江逐月这才腾出空来,走到了萧宸朔的身旁,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老夫人中的毒不一般,只从脉象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毒,我要看看枣花糕。” 闻言萧宸朔没有一丝犹豫,将枣花糕端到了她的面前。 “江二姑娘还是谋害丞相夫人的嫌疑人,这碟枣花糕就是证据,五弟就这么将枣花糕交给她,到时候这还怎么当作证据?” 萧泽语气阴沉,对萧宸朔的动作十分的不满。 萧宸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萧泽,萧泽的目的他非常清楚,他不用和萧泽证明什么。 江逐月也没有时间理会萧泽,偏头吩咐芍药道:“去打一碗井水来。” “五弟,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让下人乱跑吗?” 萧泽原是想静静的等待自己谋划好的结果,然而看着江逐月和萧宸朔的一举一动,他的心里非常不安。 上一次他也觉得是万无一失,可是没有想到萧宸朔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江逐月,江逐月也誓死都不愿意臣服于他。 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不能在节外生枝了。 他直接就拦住了芍药。 “四哥若是真的担心她做什么对外祖母不利的事情,跟着她去看就好了。只要不出这个院子,四哥还怕一个小丫鬟掀出什么波浪吗?” 萧宸沉冷的声音传来,并给了门外的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直接抓住了芍药的手,将芍药拉了出来。 萧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向温和宽厚的模样也装不下去了,冷笑道:“方才是五弟自己说的下人统一看管,却对江二姑娘的丫鬟这么例外,这还不是袒护江二姑娘吗?” “是又如何?” 萧宸朔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仿若冬日里的冰窟。 两人明明是平视着,萧泽却莫名觉得萧宸朔仿佛是居高临下。 这几句话的时间,芍药打了水回来,绕过了萧泽,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江逐月的身边。 江逐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从瓷瓶中倒了些白色的粉末进碗里。粉末遇水直接化在了水里,而谁依旧清澈,不见任何变化。 继而她拿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没入了一块枣花糕里。片刻之后,抽出了银针,银针不见任何变化。 然而等她将银针放到了那碗加了粉末的水里,便看到方才银针没入枣花糕的部分变成了黑色。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这枣花糕里有碧灵蛇的蛇毒。” 让众人都看到了银针变黑,江逐月才一字一字道。 闻言众人皆变了神色。 “众所周知,碧灵蛇并没有毒,老夫人又怎么会中了碧灵蛇毒呢?” 萧泽的心在一瞬间跳得飞快,但他不敢让人发现他的异常。 不可能,江逐月一个闺阁千金,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 “碧灵蛇本没有毒,可若是遇到了三仙草,那就是剧毒。” 江逐月的目光停留在了萧泽的身上,她亦是十分清楚,这件事一定就是萧泽做的。 为了陷害她,萧泽竟然对丞相夫人下此狠手! “一派胡言,什么三仙草,听都没有听说过。” 萧泽差点没有站稳,没有想到江逐月真的知道,这怎么可能。 事情非常紧急,江逐月没有理会萧泽的胡搅蛮缠,直接对萧宸朔道:“想要解丞相夫人的毒,还需要碧灵蛇。而碧灵蛇的毒液离开了蛇身之后根本没有办法保存,所以丞相府中肯定有碧灵蛇。” 萧宸朔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吩咐自己的人道:“去找碧灵蛇!” 江逐月还是有些担心,碧灵蛇在京城并不多见,若是在丞相府没有找到,丞相夫人只怕就危险了。 “祖母怎么了!” 这时花园中的宋怀玉和萧曦都得到了萧曦,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宋怀玉,江逐月很是愧疚,低着头道:“丞相夫人被人下了毒,就在我做的枣花糕里,都是我不小心,没有察觉。” 宋怀玉看到金氏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那祖母还有救吗?” “只要找到了碧灵蛇,就还有救。” 萧泽闻言看向了门口自己的侍卫,那侍卫得到消息,就想悄悄的离开。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萧宸朔看在眼里,他带来的侍卫也不是无用的,马上就挡住了那个侍卫。 萧泽见此只能暗恨。 “五殿下,三仙草就在丞相夫人的茶水里。” 江逐月查看了丞相夫人饮的茶水,在里面发现了三仙草。 现在事情算是明了,可是她身上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掉。 萧宸朔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声音冷的如同冰渣:“查,给本殿下查,到底是什么人给外祖母下的毒!” 萧泽心头一震,竟被他的声音所震慑。 “殿下,在厢房里发现了这个丫鬟悬梁自尽。”他的话音刚落,青池进来说道。 这么快就发现了线索。 萧宸朔大步走了出去,查看起丫鬟的尸首。 “这是浅翠,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今天老夫人的茶水就是由她负责的。”看到浅翠的尸首,一个丫鬟失声道。 听到这话伏在丞相夫人身旁落泪的宋怀玉擦干了眼泪,也走出来查看。 “是的,这是祖母身边的贴身丫鬟。”看清楚了尸首的面容,宋怀玉哽咽道。 萧宸朔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了萧泽,他竟然会让这种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都是他的疏忽! “不对,她不是悬梁自尽的!”江逐月看到了浅翠尸首脖子上的痕迹,扬声道。 第六十四章:妙手回春抓凶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确实,她脖子上的红痕是一圈,并不是上吊,而是被人勒死的。” 被江逐月提醒,萧宸朔也看到浅翠脖子上的伤痕有问题。 “现在倒是死无对证了。”萧泽凉凉的说了一句。 “那倒也未必。” 江逐月面容沉静,丝毫不见慌张,不慌不忙的说道:“要是有人把三仙草混进了茶叶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有毒的也不是三仙草,缺少了碧灵蛇丞相夫人也不会中毒。不如检查一下是什么人碰过碧灵蛇。” “可是这要怎么检查,碰碧灵蛇的人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痕迹。”这段时间萧曦终于缓了过来,适时说道。 “会留下痕迹的。这水能够检查出碧灵蛇毒,也就能检查出碰过蛇毒的人。” 江逐月的模样甚是笃定。 萧泽的喉结滚动起来,他真的没有料到江逐月会有这种本事,传言中不是说江家的二小姐貌若无盐,蠢笨无能的吗?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医术? 沈文清是太医院的院判,可是江逐月也不是常常去找沈文清啊。 萧宸朔原本还是有些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帮江逐月洗清嫌疑,但看江逐月胸有成竹的的样子,他也有了信心。 “要怎么检查?”他问。 “很简单,只要将这药粉倒入水中,然后让人把手浸入。只要有人碰过碧灵蛇,碰过碧灵蛇的地方就会隐隐发青。就像这样。” 说着江逐月用食指碰了碰枣花糕,然后将手指伸到了那晚水中,慢慢的她的指腹就变成了浅浅的青色。 “将这个院子的丫鬟全都带来,一个一个试。” 萧宸朔没有犹豫,立刻吩咐青池。 话说到这里,只见门口萧宸朔的侍卫白路手上抓着一条蛇就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道:“殿下,属下找到碧灵蛇了。” 看到那条还在动的蛇,江逐月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完全不管这个屋子里其他人惊恐的神色,过去将白路手中的蛇拿了过来,然后手似有若无的碰了一下白路的手。 紧接着她就抓着白路的手浸入了那碗水中。 白路愣住了,任由她摆弄。 在众人的目光中,白路的手指头有几处慢慢的显现出了青色。 看到在场的人坚信不疑的样子,她扭头看了萧宸朔一眼,看到萧宸朔眨了眨眼睛,她这才放心。 接下来她走进屋子里帮丞相夫人解毒,萧宸朔则在外面继续查谁碰过碧灵蛇。 “月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我祖母。”宋怀玉泪眼盈盈的哀求。 “你放心,我会的。”江逐月给了宋怀玉准确的答案。 这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为了要对付她,萧泽也不会给丞相夫人下毒。 虽然有了碧灵蛇,但是要解毒也并不简单。 她开出了药方,让芍药和凉夏亲自去抓了药来熬煮,她自己则继续给金氏施针。 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求饶声。这些都影响不到她。 不一会儿的时间,她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在金氏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原本有些乌黑的嘴唇也慢慢的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等她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金氏紧跟着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芍药和凉夏也将药熬煮好了,端到了她的面前,她重新抓起了碧灵蛇,迫使碧灵吐出了毒液。 再将混着碧灵蛇毒液的汤药给金氏喝了,她再次给金氏查探脉息。 感觉金氏的脉息趋于平稳,她才彻底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对宋怀玉道:“丞相夫人已经脱离险境了,睡一个晚上应该就会醒,之后好好调养,身体还能恢复得与以前一样的。” 宋怀玉捂着心口,泪水再次决堤,一边哭着一边给江逐月道谢。 她安抚好了宋怀玉,这才走了出去,看到一个浅翠的身边多了一个丫鬟的尸首。 “江二姑娘好聪明啊,这戏法也是变得极好。” 看到她出来,萧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多谢四殿下夸赞,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她浅浅笑着,有一股得逞的意味。其实那水根本就检查不出谁碰过碧灵蛇,她的手指会发青,是沾染上了碧灵蛇的毒液。 白路的手会发青,是她暗中给白路的手上涂上了毒液,就是这么简单。 她一开始的手发青别人还会有所怀疑,但白路来的正是时候,看到白路的手也发青了, 其他人就很难再怀疑了。 “方才大家都已经听到了,这个丫鬟亲口说这件事和月儿没有关系,月儿并不是谋害外祖母的人。” 萧宸朔宣布。他看向江逐月的眼神中透出了笑意,方才如果不是她机灵,事情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就是,江姐姐才不会谋害外祖母。我以前那样为难过她,她都没有与我一般计较,五哥还救过她,她怎么会谋害外祖母呢?” 萧曦坚定的站在江逐月这边。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吧。江二姑娘这么清楚这是碧灵蛇与三仙草的毒,试问这种事情仅凭一个丫鬟如何得知?” 萧泽紧咬着牙,他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不能就这么放过江逐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哥还需要什么证据,才能相信这件事不是月儿做的。” 萧宸朔目光凌厉,与萧泽的目光相撞,顿时火光四射。 萧泽笑了笑:“五弟硬要相信江二姑娘,那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说到底这也是丞相大人的家事,只要丞相大人不介意,五弟不必与我证明什么。” “是啊,这是相府的家事。” 萧宸朔冷声道。 话到这里萧泽才后知后觉自己失言,只能暗暗懊恼,可是再懊恼话也已经说出口,不能再收回来了。 “相爷回府。” 两人正对峙着,院门口传来了丞相回府的声音。 江逐月抬眼望去,只见丞相正大步往里面走来。 她的唇慢慢勾了起来,这次萧泽是和相府结了解不开的仇了,正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要看看萧泽以后要如何之处,对江渺渺还会不会那么信任。 第六十五章:无人责怪心难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丞相宋恒大步走了进来,见到金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为百官之首的他竟然红了眼眶。 “祖父,祖母是被人下毒了,多亏了江二姑娘,祖母才能无事。” 许是怕宋恒误会了是江逐月害了金氏,宋怀玉先开口帮江逐月解释了。 宋恒见到萧泽在这里,稍稍控制了情绪,吸了一口气,对着萧泽和萧宸朔拱手行礼。 “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还请两位殿下前厅用茶吧。” 萧泽抿紧了唇,到底不敢和宋硬碰硬,只是阴恻恻的看了江逐月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我无事的,你先出去吧。” 见萧宸朔还站在原地不动,江逐月神情微怔,他是担心自己? 萧宸朔点了点头,与宋怀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走了出去。 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具体是什么,但是只看萧宸朔的态度,宋恒也相信这件事和江逐月没有关系。 “江二姑娘,不知拙荆情况如何?” 江逐月福了福身:“夫人已经没有危险,但仍需静养,只要好好休养,夫人能恢复健康的。” 宋恒松了一口气。 看丞相不曾怀疑怪罪她,江逐月更觉过意不去。 “还请丞相大人和宋小姐恕罪,今日若不是我,宋小姐的添妆宴也不会变成这样。” 萧泽和江渺渺是为了对付她,倒是连累了丞相夫人。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今天的事情和江二姑娘并没有关系,还要谢江二姑娘救了外祖母。”宋怀玉擦干了脸上的累,拉着江逐月的手道。 丞相给金氏掖了掖被角,这才侧过身对江逐月道:“怀玉说的是,今天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太过自责。” 不曾有人责怪,江逐月并没有因此好过一点。 一再确认了金氏没有大碍,江逐月才从后院来到了前厅。 厅中只有萧宸朔,看起来萧泽已经离开了。 “如何?”萧宸朔起身问。 “丞相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江逐月以为他问的是金氏的情况。 “你,如何?” 萧宸朔淡淡的又问了一次。 原来问的是她。 江逐月愣了愣,才道:“我没事。” “嘴硬。” 下意识的抬起头,江逐月发现萧宸朔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心似乎漏跳了一拍,她又低下了头。 “我真的没事,但宋小姐的添妆宴上闹成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我明明已经意识到了江渺渺和萧泽会在这时候做什么,我却没有办法阻止,要是我一开始就不来,可能不会闹成这样。” 这些话她也不知道要对谁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闻言她倒觉得的诧异,萧宸朔并没有说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这样的话。 “外祖母也不会怪你的。”萧宸朔又道。 “还好能将丞相夫人救回来,否则我有口难辩,只怕辜负了殿下你……” “不管发生什么,你答应了要嫁给我,就不能反悔,我给过你机会的。” 话还没有说完,萧宸朔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确定嫁给他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好还是不好。 “莫要想太多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置。” 也只有这样了,现在她呆在丞相府也做不了什么。 回到江府天已经擦黑,才刚踏进了江府的大门,门房便说老夫人让她去一趟。 想也是老夫人肯定要叫她过去问话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如往常一般垂着眼眸,转动着手中的念珠。 听到嬷嬷说江逐月回来了,她的眼睛才睁开。 “祖母。”江逐月福身请安道。 “听说丞相夫人中毒了,还是吃了你做的糕点之后?”盛氏开门见山的问。 消息传的还真快,并且传的这么有分寸,要说没人刻意为之,她都不相信。 江逐月心中忖道。 “在丞相府是发生了一些事,但不是祖母听到的这样。月儿也是被人陷害了,丞相大人深明大义,并未责怪月儿。” 看她有条有理的解释,盛氏并未过多怀疑,“你近来懂事许多,我也放心。你大姐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该提点的提点着,一家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怨的。梦儿将情况回来与我说过了,我已经斥责了江渺渺了。” 说完盛氏紧盯着江逐月,等着江逐月的回答。 “祖母都是为了江家,月儿知道您的苦心,只望大姐姐也知道才好。” 盛氏无奈,江渺渺在丞相府的做法太过明目张胆,也太让人寒心,姐姐妹妹在外面,竟然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妹妹。还做的那么明显。 这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过去。 江逐月如今也不似以前了,将心比心,她也不忍心让江逐月尽数忍了。 最后她也只得无力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江逐月回到了日晞院。 “姑娘,老夫人让大姑娘禁足了,说她出门在外不照顾你和三姑娘。在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暖冬担忧的问道。 江逐月看了一眼芍药,芍药会意的把她们拉到一旁阐述了今日的事,而她则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 闭着眼睛,她的神思却没有办法停下来。萧泽现在已经开始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她,这次已经连累了无辜的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转眼,两日过去了,丞相府的事情还是人们口中的谈资,不过除此之外,江逐月身怀医术,妙手回春的美名也在京城中传开。 “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竟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江渺渺在屋子里恨得咬牙切齿,禁足的事情她可以忍,可是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江逐月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关芷翠这两天就惆怅的憔悴了不少,她的气是叹了一声又一声。 “这个丫头现在邪门得很,以母亲看啊,你还是安静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吧。” “难道母亲也怕了她了吗?” 她落到这副田地,要她看着江逐月风光吗? 第六十六章:妙手回春名声扬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关芷翠皱着眉头,“你以前也是很沉得住气的,情势越是严峻就越是不能乱,趁着在禁足,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江渺渺怔了怔,而心头的愤怒犹在,“母亲,要是等那个丫头成为了皇子妃,我们就更难对付她了,而且您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风风光光的成为皇子妃吗?” “我觉得我们以前都想错了,她成为皇子妃对我们未必就没有好处的。” 听得这话,江渺渺不解的瞧着关芷翠。 “其实二房的那对母女想的对,江逐月要是成为了五皇子妃,那你们就是五皇子妃的姐妹,京城里的人谁不高看你们一眼。到时候你想要嫁给四殿下也是更加顺其自然了。” “母亲,我和江迎梦怎么能一样呢?她是自己原本就没有那个本事,而四殿下对我也有意,我何必要借江逐月这股东风。只要我能除掉江逐月,四殿下肯定会娶我为正妃的。” 江逐月算是什么东西,她需要沾江逐月的光? 见劝服不了,关芷翠也没有别的办法。 江逐月医术高深的美名在京城里传开,不少的人家都想请江逐月去看病,拜请的帖子一封又一封的送进了日晞院。 江逐月看着那小山一样的帖子,只觉得头疼。当时她只顾着救金氏,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 “姑娘,这么多的帖子,你总不能都不去吧。”芍药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那些帖子。 “就是那么多帖子,才不能挑着去。”江逐月觉得十分头疼,“这里面有些并非是真的生病了。” 芍药满脸疑惑:“如果不是生病,请姑娘去做什么?” 其余的几个丫头也都看了过来,芍药的疑惑也是她们的疑惑。 “有些是自己接触不到五殿下,想借着我搭上五殿下吧。” 她也是凭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看到了帖子中几户人家。这些人最后都倒向了萧泽,帮着萧泽夺得了帝位。 所为狼狈为奸,能主动靠向萧泽的,又会是什么正直的人家。 “姑娘说的有道理,姑娘与五殿下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有人想要巴结也是正常。可这里面应该不都是这样的人,也是有人真的得了疑难杂症吧。”知秋道。 “所以我才头疼。” 如果都能不去,那全都拒绝就是了。怕的就是其中有人是真的病了,她又不能一家一家的去核实,那样的话她成什么了。 凉夏眼珠一转,凑到了她的面前,“姑娘这么为难,不如将此事告诉五殿下,说不定五殿下会有办法呢?” “这点小事怎么能去麻烦五殿下?”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们现在还未成亲,若是遇到事情就去找五殿下,那在别人眼中我成什么人了?” “姑娘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只要五殿下愿意就好了。五殿下对姑娘那般好,以后姑娘和他成亲了,你们必定是要相互扶持的,现在就当做是他提前扶持姑娘了。”春雨说的理所当然。 相互扶持吗? 江逐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上一世萧宸朔已经为她付出了性命。她会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去扶持萧宸朔,而不是让萧宸朔来扶持她。 “带上这些帖子,我们去外祖父家。”江逐月忽然道。 春雨马上反应过来:“是啊,您的外祖父是太医院院判,纵然不能全部知晓,但也不会全然不知。” 江逐月微微一笑。 说走就走,两个时辰之后江逐月抱着一堆拜贴去了沈府。 今日不该沈文清当值,一早沈文清就回到了府中。 见她前来,卢芹忙不迭的问:“终于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让人捎个口信来就把我这个老婆子打发了。” “外祖母,您就不要怪月儿了,月儿自己也是被吓坏了。”江逐月柳眉微蹙。 “你这个皮猴子会被吓坏了才怪。” 说是这么说,但卢芹还是心疼的把她搂到了怀中,“当日的情形如何,你与我好好说说。” “有五殿下在,也没有那么惊险。只是丞相夫人用了我做的枣花糕中毒的时候,我确实被吓到了。” 她避重就轻,怕卢芹知道具体的情况更加不安。 “阿弥陀佛,宋夫人也是飞来横祸。那后来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吗?”卢芹捂着心口,只听着江逐月的话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她都难以平静。 “月儿离开的时候五殿下只是抓到了两个下人,但两人都死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她觉得沈府也未必就是铜墙铁壁,看着尤兰道:“宋夫人被人暗害,月儿就不由账想到外祖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儿多想,月儿不久之后身份会有变,只怕沈府也会被人惦记上。” 尤兰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认真道:“你放心,我会小心注意府中的情况,小心照顾母亲的。”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是欣慰,也放心了。以后身为五皇子妃,身份更加贵重,要应对的事情也更加多,凡事都应该在脑袋里过几遍,仔细衡量之后再做。” 沈文清在宫中行走多年,其中艰险他最是清楚。 “外祖父说的是,月儿这还没有成婚,遇到的麻烦就已经不少了。” 江逐月叹了一口气,让芍药将那一堆帖子呈给了沈文清。 沈文清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翻开帖子来看。卢芹也拿了几份。 瞧了好几份帖子,沈文清笑着站了起来,“你还真是会找帮手。” “外祖父既然知道月儿的目的,就不要再取笑月儿了。”江逐月嗔道。 取笑归取笑,沈家人还是认真的和她分析起来。 “威武将军两年前在战场上中了毒箭,这些年一直卧病在床,的确不是托辞。”沈文清捡出一份帖子递给了她。 “何夫人自己并没有大碍,但她的大儿媳进门三年都未曾有孕,为此何夫人请了许多大夫,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兰道。 第六十七章:路遇惜妃得赏赐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从沈府出来,江逐月带去的那一堆拜贴中就只剩下了十余份。 其余的有一些是确定没有病,只是托辞。而其他不确定的。沈文清答应会帮她去看看。 “姑娘果真聪明,沈大人同意帮您去看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沈大人可是太医院院判,如果真的有病,那沈大人去可比姑娘去要合适的多。” 有了解决的办法,春雨甚是高兴。 江逐月也是高兴的,她的能力得到了认可,除了救死扶伤之外,她还能以此积累自己在这些人家的名声。 到时候就算是萧泽要算计她,她也不至于毫无依仗。 然而还没有等她去处理这些帖子,回到府中就接到了皇后的口谕,让她进宫一趟。 这个时候皇后让她进宫,只怕还是为了金氏的事情。 “皇后娘娘此时让姑娘进宫,该不会是想怪罪姑娘吧?”芍药担忧道。 这也正是江逐月所担心的。 “进宫就知道了。”现在再担心都是没有用的。 一路上江逐月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椒房殿。 皇后一如往常坐在凤座上,神情宁静而自有威严。 “怀玉添妆那日,想必吓到你了吧?” 闻言江逐月眼中闪过不敢置信,皇后的意思是不怪罪她吗? “你不必害怕,具体的情况朔儿已经详细与本宫说过了。这件事与你无光,还是多亏了你,本宫的母亲才能脱离险境。” “多谢娘娘恕罪,只是丞相夫人会遭人暗算,其中也有臣女的关系。” 皇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倒是挺有担当,并不因为害怕就推卸责任。 “这件事本身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你送给怀玉的药膳食谱,本宫也已经请宫中的太医仔细查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并且太医还夸你医术高深,若不是看了那本食谱,很多的东西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多谢娘娘赞赏,臣女愧不敢当。” 她很明白,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那么好,说到底还是因为萧宸朔。 还有宋怀玉和朝阳公主对她的亲近,都是因为萧宸朔,她欠萧宸朔的好像越来越多,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过什么对萧宸朔有利的事情。 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你与朔儿的婚期将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可以现在说,本宫都会一一解答你的。” 皇后的目光甚是慈爱,江逐月进退有礼,并非轻狂蠢笨之人,会是她朔儿的好帮手。 不过她的话让江逐月甚是惶恐:“臣女并无任何不放心。” 皇后见她总是诚惶诚恐,无法亲近,也只能暂时作罢,挥挥手道:“那你便安心回去备嫁吧,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江逐月低着头从椒房殿出来,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遇到了惜妃,她上一世的婆母。 见到惜妃的那一刻,她的怒气喷薄而出。 上一世的惜妃从来都没有善待过她,对惜妃来说,她根本就配不上萧泽。 萧泽看不上她,却看上了蛊人方和她父兄手中的权力,这对母子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惜妃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臣女拜见惜妃娘娘,惜妃娘娘金安。”转眼间惜妃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惜妃的回应,她也只能保持着福身的姿势。 惜妃向来跋扈,她现在与萧宸朔有婚约,惜妃会这样对付她完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本宫从来没有在宫里见过你,你是谁?”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惜妃的声音。 江逐月站直了,回道:“臣女江逐月。” “江逐月?”惜妃冷笑一声:“本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未来的五皇子妃。也难怪,本宫还没有让你起来,你就敢径自起身,你自以为仗着五殿下,便可以这般无视宫中规矩了吗?” 这为难来得意外,但想想惜妃的脾性,也在情理之中。 “惜妃娘娘恕罪,是臣女擅作主张了,不过臣女想着惜妃娘娘一向温和,应该不会为难臣女才是。” 江逐月低眉顺眼,很是恭敬的模样。 惜妃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如果本宫与你计较了,那就是本宫无理取闹了?” “惜妃娘娘最是讲理,怎么会无理取闹呢?如果惹了惜妃娘娘不高兴,那肯定是臣女的错,惜妃娘娘要怎么罚,臣女都无话可说。” 这是上一世惜妃最常用的方法,把人捧到最高处,让她不想接受不想原谅的事情统统都要接受原谅,否则就是她不懂事。 惜妃的眼睛眯了眯,眼神凌厉:“果真是未来的五皇子妃,不同凡响。” “惜妃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她笑意吟吟的望着惜妃,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惜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起来:“果真是个伶俐丫头,只不过太聪明了有时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谢惜妃娘娘教导,臣女必定谨记心中。” 她并未反驳,反而十分温顺。 惜妃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终于察觉到了江逐月的难对付。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回应。 “江姑娘说话甚是让人愉悦,姑娘既说本宫最是讲理之人,那本宫也不能白白担了姑娘的这一番夸赞。” 惜妃说着从头上取下了一支发簪,亲手戴在了江逐月的头上。 “看看,还真是合适。江姑娘这样的年纪,才配得上这支并蒂海棠。” “如此重的赏赐,臣女不敢承受。” 江逐月声音惶恐,而她低垂的眉眼中尽是寒冰,没有半点的感谢,更不见丝毫的惶恐。 “好了,本宫既然赏赐给你了,那你就承受得起。起来吧。” 为表亲切,惜妃还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本宫还有事,便不与你多说了,御花园中景色不错,姑娘自可去瞧瞧。” “谢惜妃娘娘。” 江逐月目送着惜妃离开,脸上的冰冷才慢慢褪去。 “姑娘,这惜妃娘娘看起来怪怪的,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安。”芍药小声在她的耳边道。 江逐月笑了笑:“你可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第六十八章:赏赐实为催命符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惜妃回到了宫中,听身边的宫女红叶问道:“娘娘,您当真要放过那个江逐月吗?咱们殿下说过,万万不能让江逐月和五殿下成亲,否则的话五殿下在军中又多了一股势力,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微笑着,惜妃咋弄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红唇轻启:“本宫出去的时候陛下上个月刚赏的并蒂海棠簪不小心丢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捡到了。” 红叶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奴婢这就让咱们宫里的人去找,再通传下去,让守门的禁军将士们多加注意。” 惜妃垂眸,默认了。 江逐月,本宫就不信还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丫头。 约莫过了办个时辰,红叶回来了。 不过跟着红叶一同前来的,还有皇后和江逐月。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惜妃的耳朵里。 惜妃略皱了皱眉,随即冷冷一笑。 就算是皇后来了,也保不住江逐月。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她迎了出去,福身道,“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瞥了她一眼,携着江逐月坐了下来。 “听说这支并蒂海棠的簪子是你丢了的?” 说着,皇后拿出了那支簪子。 惜妃抬头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惊讶。 “这正是臣妾丢的簪子,为何会在娘娘那里?” “可这孩子半个时辰之前拿着这支簪子去而复返,说妹妹将这支簪子赏给了她。可是她觉得这太过贵重,不敢收,所以拿来给本宫,让本宫还给妹妹的。” 江逐月看到了惜妃的脸上闪过阴狠的神色,不过很快散去,装成一副无辜而惊讶的样子,道:“这怎么可能呢?这簪子明明就是臣妾不小心遗失的。这是陛下上个月才赏赐给臣妾的,臣妾怎么可能用来赏赐给别人呢?” 说完看向了江逐月,语气略带谴责:“江姑娘,本宫不过是与你说了两句话罢,凭何要将如此贵重的东西赏赐给你?你想要的话说一声就是了,本宫也未必不会给,但是你为何要坐偷盗之事?你捡到了本宫这么贵重的东西,交予本宫,本宫也会重重赏赐于你,你怎能如此诓骗皇后娘娘!” 皇后柳眉一皱。 这惜妃真是愈发的风光无二了,竟当着她的面,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起来。 她正要开口为江逐月说话,却只听江逐月开口道, “惜妃娘娘,臣女是不是骗皇后娘娘的您心中有数,这只簪子到底是您赏赐给臣女的还是臣女捡到的,现在也只有你我二人心知肚明。臣女是想着彼此留个颜面,但看来惜妃娘娘不是这么想的。” 这番话不仅仅是惊到了惜妃,便连皇后都多看了她两眼。 短暂的惊讶之后,惜妃冷冷的看着江逐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您也看到了,就她对臣妾的态度,臣妾怎么可能把簪子赏给她?” “是啊,臣女也很是奇怪,臣女与惜妃娘娘不过是一面之缘,也不过是说了两句话,惜妃娘娘为何要将这么贵重的簪子赏赐给臣女。臣女想不通,故而才没敢出宫,而是将簪子交给皇后娘娘,想让皇后娘娘代臣女归还。” 江逐月盈盈笑着,面对惜妃丝毫都不显胆怯,不慌不忙的解释着。 话音落地,惜妃才意识到她还是小看这个江姑娘了。 一般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胆子与她这样争辩? “看来江姑娘是一早就想好对策了,因为知道了簪子是本宫的,所以就到处宣传这簪子是本宫赏赐给你的,甚至还去皇后娘娘的面前这般说。江姑娘如此作为,当真是让本宫失望。” 惜妃眸色森冷的说着。 “妹妹这么说怕有不妥。” 任皇后是多么宽和的人,听到惜妃这么讽刺江逐月,脸也冷了下来。 “事情的真相都还没有说清楚,妹妹就已经断定簪子是月儿捡了不还未免太过武断。” 惜妃心里一滞,却还是强撑着道:“她是皇后娘娘以后的儿媳,皇后娘娘自然是护着她。” 转眼间,皇后的眸子已经透出厉色。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偏私?” 惜妃心里一慌,皇后这些年在宫里一直都是以理服人,遇到再大的事情都是面不改色,今日忽然这么疾言厉色。 看来皇后真的十分看重江逐月。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觉得娘娘偏私,但是这支簪子真的是臣妾不小心弄丢的,并没有给过江姑娘啊。” 惜妃跪了下来,一瞬间已经是泪眼盈盈。 她如今并不是少女的年纪,但是真的一哭起来还是别有风韵。 江逐月不由佩服,宫里每个人得宠都是有其本事的。 像惜妃这样的,虽性格张狂,可这一点落在皇帝的眼中,或许就是娇憨可爱了。 “好,在惜妃的眼里本宫和月儿关系特殊,所以会有所偏私,既然如此,那就让陛下来判定这件事吧。” 皇后不仅仅是长官后宫多年,同样陪在陛下的身边也是最久的。惜妃自认为做的很好,可是最了解陛下的并不是惜妃。 “来人,去请陛下来。”皇后直接让身边的嬷嬷去请陛下。 惜妃并不害怕,陛下来了她自有说法。 然而惜妃依旧跪在地上,皇后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片刻之后惜妃才发现这个问题,可是已经晚了,她也只能忍着。 两盏茶的功夫,皇帝才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皱眉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需得请朕来?” “陛下,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惜妃率先出声,并且膝行到了皇帝的面前,拽着皇帝的衣袂,哭着道:“妾身见江姑娘眼生,所以与她说了几句话。没有想到臣妾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您上个月才赏给臣妾的并蒂海棠簪,可是江姑娘竟然去与皇后娘娘说那是臣妾赏赐给她的。您是知道臣妾的,您赏给臣妾的东西臣妾都好好保存着,从来不会给别人的。” 皇后没有辩解,起身给皇帝行了礼,请皇帝坐下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这件事原本是不应该请陛下来的,但是惜妃说臣妾因为月儿和臣妾的关系所以有所偏私,未免委屈了惜妃妹妹,臣妾这才请了陛下来裁决。” “你便是江家二姑娘江逐月?”皇帝眸子一抬,却是没有问簪子的事情。 江逐月也略感惊讶,不过还是如实道:“回陛下的话,臣女便是江逐月。” 第六十九章:证清白惜妃受罚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皇帝仔细打量了江逐月一番,好一会儿之后才道:“生的是秀气,是个好姑娘,难怪宸儿求了好几遍。”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萧宸朔为了那道赐婚的圣旨求了皇帝很久吗? “陛下,您不能因为江姑娘是未来的皇子妃就偏心啊。” 江逐月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就被惜妃的声音打断了。 皇帝吸了一口气,终于进入了惜妃想要的话题:“你的意思是说这支簪子是你不小心弄丢的,后来被江姑娘捡到了,江姑娘却说不是捡到的,是你赏赐的,并且不愿意把簪子还给你?” 从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让惜妃有些不安,但她还是点头道:“陛下说的没错。” 皇帝点了点头,并没有这样就下了定论,继续问江逐月道:“你怎么说?” 这次江逐月没有一味的解释,而是问道:“臣女能问惜妃娘娘几个问题吗?” 没有想到江逐月会有这个胆子,局势如此也没有丝毫惊慌变色,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奇,点头道:“可以。” 惜妃眼中闪过错愕。 “臣女想问惜妃娘娘,簪子是今日丢的吗?”江逐月目光灼灼的看着惜妃。 惜妃看皇帝没有说什么,只能咬牙道:“是。” “具体就是与臣女说话的那段时间丢的吗?” “什么时候丢的本宫已经不记得了,但却是与你说完话回到宫中就发现簪子不见了。” “那娘娘只要想一想那段时间都去了什么地方,在与臣女说话之前,娘娘从何处而来,与臣女说完了话之后,又去了哪里?” 江逐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惜妃除了心虚不安,还有不耐烦。 她厉声道:“你这是审问本宫吗?” “事关臣女,臣女总要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若这在惜妃娘娘的眼里是审问,那臣女也无话可说。不过娘娘如果是清白的,又怕什么呢?” 微微一笑,江逐月的笑容很是温婉。 可惜妃看着却感觉她并不简单,她冷笑一声,“本宫只是想到御花园走一走,遇到你之后发现发簪丢了,就一直沿着走过的路找发簪。既然没找到,也没人归还,那不就是今日外来的人有问题么!” “那也就是说,娘娘您一直是走在路上,没有去过御花园闲逛的是吗?” 江逐月问的简洁明了。 惜妃也来不及想,就开口答道:“是。” 得到了答案,她的唇角勾了起来,走到了没有铺设地毯的地方,将头上一支玉簪取了下来,但手还维持着取簪子的姿势。 将发簪从发间取下,她的手就松开了,玉簪掉落到地上。 “叮”的一声,玉簪碎了。 “惜妃娘娘,您的那支海棠玉簪海棠的花瓣处雕刻的如此晶莹,薄如蝉翼,掉落地上还能没有损坏,您自己觉得可能吗?” “哈哈哈……” 看到这里皇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对,从惜妃的宫中去御花园的路上都是石子路,若是惜妃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那这支并蒂海棠的簪子掉到地上即便是没有摔碎,那也是要有磕碰的痕迹的。” 至此,真相大白。 惜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很明白事情的后果,证据如此确凿,她再言之凿凿,也比不过亲眼所见。 “陛下恕罪!”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江逐月就一直乖巧的低着头,再没有说什么。惜妃见她的模样,牙齿咬的咯咯响。 皇帝的脸也严肃起来:“你为何要陷害江姑娘?” “是江姑娘对臣妾出言不敬,臣妾一时气不过,这才做了错事,请陛下恕罪。” 又是反咬一口,江逐月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冷冽的弧度。 “江姑娘没有什么说的吗?” 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静,皇帝侧头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 “回陛下的话,臣女并未顶撞过惜妃娘娘。” 感到了皇帝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江逐月仍旧没有丝毫的紧张。 她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况且现在已经证明了惜妃是陷害她的,那惜妃说的话没有证据证明是真的,那就不足以为信。 “陛下,她说谎,她见到了臣妾不行礼,并且还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实在气不过所以才做了糊涂事。不然您了解臣妾的啊,臣妾不是这样的人。” 此刻的惜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有了面对江逐月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惜妃娘娘,还请您自重,在这之前臣女与您无冤无仇,为何要对您出言不逊。倒是惜妃娘娘,此前四殿下欲诬陷臣女毒害丞相夫人,如今惜妃娘娘又想冤枉臣女对您不敬吗?” 江逐月冷冷的瞟了惜妃一眼。 “江逐月,你……” “好了!”惜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即便是江姑娘真的对你不敬,你身为宫妃,按照宫规处置她就好了。即便是你不能处置,禀告皇后,皇后定然会秉公处置的。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这点规矩还不懂吗?而且皇后什么时候偏私过?” 这一句一句,都让惜妃无法辩驳,只能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 “按照宫规,该如何处置?” 皇帝并未亲自处置,而是交给了皇后。 “诬陷他人,禁足一月,抄写《女训》百遍,至于这欺君之罪,臣妾不敢妄下定论。”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面对惜妃的冒犯,她若是不想原谅,也未必就拿惜妃没有办法了。 听到这话惜妃自然是恨的,连伪装都不在维持,当着皇帝的面就恨恨的瞪着皇后。 瞧着她的神色,皇帝露出不悦,“那就按皇后说的办,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训》三百遍。” 惜妃瞪圆了眼睛看着皇帝,从她进宫,这么重的惩罚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而皇帝已经不再看她。 “江姑娘受委屈了,朕记得前两日江州进贡了一对玉如意,就赏给江姑娘吧。” “瞧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高兴坏了,都不会谢恩了。” 一时间江逐月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皇后提醒这才想到要谢恩。 “你好好安抚江姑娘,朕还有公务,晚上再来陪你用饭。” 面对皇后时,皇帝脸上的寒意消散。 送走了皇帝,皇后和江逐月都没有多待,从惜妃的宫里回到了椒房殿。 等侍女们奉上了茶点,皇后才问道:“你如何会知道惜妃给你并蒂海棠的簪子,其实是另有谋算?” 第七十章:求情不成心记恨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臣女并非先知。” “只不过惜妃娘娘实在与臣女没什么交集,只因一面之缘便送臣女一只发髻,臣女觉得不妥,实在是不能收罢了。” 闻言,皇后抬眸见江逐月浅浅的笑着,一双眸眼颇为狡黠。 皇后亦是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啊你,真是个鬼机灵。” 经此一遭,江逐月感觉在皇后的面前没有那么拘束了。 “不过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你这次是得罪惜妃得罪的狠了。” 出过了气之后,皇后担忧道。 “娘娘不必太过担心,您想一想,难道没有这回事,惜妃娘娘看臣女就会顺眼吗?” 江逐月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她很清楚,即便是她不动惜妃,惜妃也不会放过她的。 今天就是一个例子。 而且能趁机给惜妃和萧泽这么重重一击,很是划算。 “你看的倒是透彻。但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心中有数就好。”皇后温言道。 江逐月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笑,若是此时被男子看见,指不定就沦陷得无法自拔了。 从宫中出来回到江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今天宫中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但明天肯定就多知道了。未免老夫人担心,她还是打算提前告诉老夫人一声。 寿安院中,关芷翠,江迎梦和刁春燕都在。 还没有走进去,在门口就听到了刁春燕得意的大嗓门:“我们家梦儿是没有渺姐儿那么聪明,但至少还知道一家人,知道姐妹之间要相互扶持,在外面帮着别人来欺负自己姐妹事情,梦儿是做不出来的。”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看月姐儿攀了高枝儿了,你们母女就上赶着巴结罢了,说什么姐妹情深,二嫂也不嫌臊得慌。” 紧接着就是关芷翠嘲讽的声音。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是,怎么能当着老夫人的面就吵起来呢?” 跟在江逐月的身后,芍药也是连连摇头,这像什么话。 江逐月垂眸一笑,慢条斯理道:“只要触及她们的利益,只怕她们当着陛下的面都敢吵起来。” 当然,这话是夸张了。 说哇她抬脚走了进去。 听到她来,老夫人才抬起了眸子,脸上的神情也才好看一点。 “你们也请过安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老夫人不耐的对关芷翠和刁春燕道。 刁春燕这段时间巴结江逐月尝到了甜头,对老夫人的话并未放在心上,朝江逐月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带着江迎梦就出去了。 关芷翠就没有刁春燕这么好的心情了,江渺渺才从天竺寺回来没有多久,现在又被禁足,这些都是拜江逐月所赐。 “母亲,儿媳还有话和月姐儿说。” 她说完也不等盛氏的回答,直接对江逐月道:“月姐儿,你姐姐这次是不懂事,误会了你。但她的初心还是为了你好的,也是怕你送了什么不该送的东西给宋小姐,然后给江家,给你自己惹祸。她只是用错了方法,让你也误会了她。” “月儿知道姐姐没有坏心,但是三婶自己也说了,姐姐的方式并不妥当,所以祖母让她闭门思过,也是让姐姐静静地想一想,如何用合适的方法表达自己的真实目的,否则这样的误会多了,也是让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她一字一句都是说江渺渺处事不当不懂事,关芷翠怒极,却说不出其他新鲜的内容,好一会儿之后也才吐出干巴巴的一句:“你姐姐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你真的不能原谅她吗?” “三婶哪里的话,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姐姐。但是让姐姐禁足也是为了姐姐好,要是姐姐再在外面说了不该说的话,做的不该做的事,那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关芷翠过去的十几年一直都把江逐月捏在手上,哪里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江逐月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攥在了手里。 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江逐月还紧抓着不放。 “都是姐妹,难道你要看着你姐姐坏了名声婚事也受到影响吗?” “我正是为了姐姐的名声着想,姐姐犯错如今还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若是姐姐还不知悔改,日后在外面犯了更大的错,那才是无可挽回了。” 江逐月寸步不让,比起江渺渺让她承受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好了,渺姐儿禁足是我决定的,你一个长辈,和月儿闹什么?况且月儿说的也对,渺姐儿是姐姐,这这么的不懂事。让她禁足既是惩罚,又是为了她以后着想。要是她有不服,明天你让她来我这里说。” 老夫人满是不悦。 关芷翠咬紧了牙齿,只能退下。 房间里只有盛氏和江逐月,忽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饮了一口茶,盛氏才慢悠悠的道:“你此番前来,是要说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江逐月惊叹于老夫人的敏锐,虽也不掩饰了,将惜妃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道:“既有皇后娘娘护着你,那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以后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竟然是这么平静。 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老夫人就说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完了。 “从你被赐婚给五殿下开始,你就要有这个准备。以后五殿下的敌人也会将你视作敌人,你与五殿下是一体的。江府也已经与五殿下绑在一起了。” 老夫人沉沉的声音传来。 她不知道老夫人竟是如此睿智,早已经看到了今日的局面。 “我乏了,你也回去吧。” 她福一福身,走出了寿安院。 “老夫人,看起来二姑娘倒是什么话都和您说。”江逐月离开之后,盛氏身边的李妈妈道。 盛氏的嘴角噙着一抹笑:“这个丫头近来变化不小,连惜妃都在她手上吃了亏。我之前的估计没有错,江家的未来真的要靠她了。” “但是大姑娘和二姑娘看起来已经势成水火,只怕大姑娘解了禁足之后府中药不得安宁了。”李妈妈叹气道。 “月儿连惜妃都能对付,又何况是渺姐儿。月儿是个宽厚的,只要渺姐儿适可而止,她们姐妹还能留些情义,否则……老婆子也管不了那么多。” 第七十一章:倒戈相向墙头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惜妃因为陷害江逐月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上下,而萧泽在朝堂上与萧宸朔针锋相对,众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后的结果也是查出来永平侯给萧泽送了金银珠宝,最后审出来是永平侯怕皇帝怪罪他鱼肉百姓,所以联系上了萧泽,要萧泽帮他在皇帝的面前说好话。 萧泽自然是百般否认,可是证据确凿,最后萧泽辩无可辩,被皇帝勒令禁足一月,其余是否还有别的处罚,要等事情彻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后宫惜妃因江逐月而禁足,前朝萧泽因萧宸朔而禁足,朝堂上的风向瞬间转向了萧宸朔。 在这时,宋怀玉出嫁,江逐月怕自己去了再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故而以身体不适推托了。 晚上,萧宸朔打着探病的借口进了江府看望江逐月。 “为何不去参宴?” 萧宸朔问的十分直白。 微微一窘,江逐月低垂着头,本想随意扯个借口,但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之前给宋小姐添妆因为我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宋小姐出嫁,若是再因为我场面变得难看,那我真是万死难赎了。” “之前的事并不怪你,怀玉也没有怪你。” “我知道你们没有怪我,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们不怪我就肆无忌惮。而且我与宋小姐交情浅淡,就算是我不去,对宋小姐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一世她与宋怀玉,不过就是添妆那日的交情而已。 对她不轻易信任人的脾性,萧宸朔已经习惯了,也不强逼于她。 “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了。” 情不自禁的,江逐月抬头看了萧宸朔一眼。 今日的萧宸朔似乎格外温柔。 “那殿下不在宴会上恭贺宋小姐,没有关系吗?” “我向来都是如此,外祖父知道的。” 提到丞相,江逐月想到了丞相夫人。这几日因为心中有愧,一直都不敢去看丞相夫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 “丞相夫人情况如何?” “你外祖父沈院判已经去看过,说只要按照你的药方吃药,不日就能全部康复,今日外祖母还上堂喝了怀玉的喜酒。” 她问一句,萧宸朔答一句,两人就如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如此气氛,让萧宸朔不禁期待两人成亲之后的日子。能日日看到江逐月,这样的日子想想他便十分向往。 “朝堂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知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这个问题问出她心中忐忑,也不知萧宸朔会不会怪罪她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若萧宸朔生气了,那成亲以后她也知道萧宸朔的底线在哪里。 “萧泽接受永平侯的贿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自以为做的隐晦就会无人得知,殊不知雁过留声,水过留痕。接下来如何处置,便看父皇如何决断了。” 看他没有丝毫的不悦,江逐月的心放下了许多。 “现在惜妃和萧泽都被禁足,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再找你的麻烦,你尽可安心。” 没有人再找她的麻烦吗?倒也未必, 送走了萧宸朔,江逐月并未休息。 大半个时辰之后,暖冬来报,江迎梦来了。 她笑了笑,她就知道,谁不为难她都有可能,但江家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 “二姐姐,你的身体明明就好好的,为什么不带我去参加宋小姐的宴会?” 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江迎梦质问道。因为江逐月不去,老夫人不去,整个江府的人都不能参加。 她就这样错失了一个结交豪门贵女和贵公子的机会。 想想丞相府的喜宴会有多少的贵胄参加,她的心都痛的滴血。 “我的确是身子不适,但是我也没有拖着妹妹,不让妹妹去参加宴会。”她淡淡答道。 江迎梦脸都气红了:“二姐姐难道忘记了答应我母亲什么事情了吗?你答应了我母亲会帮我,回照看我的。” 所以呢?江迎梦就把自己的一辈子绑在她的身上,她需要对江迎梦负责吗? 她气极反笑。 “三妹妹,你要知道一点,我是答应过你母亲,答应过在宋小姐的添妆宴上照看你。在添妆宴上你为我说话,我也十分的感谢妹妹。可是今日我不舒服,有不去参加宋小姐婚宴的自由,你现在来这里指责我,你觉得合适吗?” 她是想到了耳房二房的人会来她这里闹,却也没有料到江迎梦会这么理直气壮。 “三姑娘,我家姑娘真的不舒服。方才五殿下也才来看过我们姑娘的。”芍药忍不住说道。 “姐姐真是自私,自己有了前程之后就完全不顾妹妹了。我不管,你答应过母亲要照看我,要带我出去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想了好一会儿,江迎梦想不到用什么威胁江逐月。 江逐月被吵得脑袋疼。 “否则的话妹妹待如何?” 咬了咬腮帮子,江迎梦冷声道:“否则的话等五殿下再来,我便告诉五殿下,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江逐月差点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也懒得和江迎梦在这里浪费时间。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其实江迎梦要是能分清黑白的话,现在也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我乏了,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江迎梦恨恨的盯着她:“姐姐别以为现在风光了就可以踩我一脚,登高必跌重,姐姐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多谢妹妹的提醒。”她就当作这是江迎梦对她的叮嘱了。 等江迎梦出去了,日晞院的几个丫鬟都是掉了下巴的状态。 还是春雨的反应快一些:“三姑娘这是来求姑娘带她出去参加宴会吗?” 凉夏堪堪回神,皱眉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来求姑娘的,倒像是来威胁姑娘的。” “明明是来求人的,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当这是……” 说到这里,知秋顿住了,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江迎梦的做法。 第七十二章:添妆之晏不安宁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好了,别再说了,现在你们对府中的事情也该有一个认识了,日后应该要更加小心才是。” 江逐月柔声道。 这也是今天她的主要目的,让这些丫头看清楚府中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其实她原以为登门的会是关芷翠,因为若是她前往去参加宋怀玉的婚宴,关芷翠可以趁机再和老夫人说放江渺渺出来。 没有想到来的会是江迎梦。 “二夫人多久之前才和姑娘说要相互扶持的,这才多长时间啊。”芍药不由感慨。 春雨跟着一同皱眉:“当时奴婢还以为姑娘在府中有了别的助力,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江逐月对那两房的人已经死心,倒不觉得有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十分的平静。二房三房的人都没有上门给她添堵,只是在老夫人的面前依旧是吵吵闹闹的。 而她两三日出一次府,去给人看病。 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医仙。甚至在回府的路上,也会有人拦下她求她救命。 看到实在可怜的,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又是看诊又是救济的。 因而人人都说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因为萧宸朔护送过她两次,连带着萧宸朔在百姓中的口碑也大大的超过了萧泽。 萧泽下了许多的功夫才维持的显得形象,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被萧宸朔打败了。 这段时间江府二房三房院子里的瓷器玉器不知道打碎了多少,萧泽的宫里也不知有多少个宫女太监因为伺候不好被责罚过。 终于离江逐月和萧宸朔的婚期只有七日的时间,皇后知道她的情况,特地从内务府派了得力的嬷嬷和宫人来到江府帮着准备她的添妆宴。 见状关芷翠几乎银牙咬碎。 皇后娘娘亲自派了人给筹备添妆宴,这又是何等的荣耀,在京城,不,在整个黎国,再没有谁有这样的荣耀了。 然而她在江逐月的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还指望着等江逐月成亲的时候,把江渺渺的禁足解了。 终于到了添妆这日,因为她的交际圈并不广,是以得到邀请的人并不多。就只有与沈家交好的人家,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给看过病的人家,加起来受到邀请的也不过是二十多家。 不说地位如何高,都是大方和善的人家。 一大早整个江府便是一派喜气洋洋,宋怀玉和朝阳公主是最先到的人。 “江姐姐,再过几日,我便要喊你做嫂嫂了。” 萧曦对江逐月越来越喜欢,说起话来也越来越亲密。 任江逐月再怎么淡定,听到这话还是不由红了脸,嗔道:“这还没有……公主莫要胡说。” “这还害羞起来了。”宋怀玉笑了起来。 “陈夫人如今是新婚燕尔,倒是来调侃我了。” 咬了咬唇,她也调侃回去。 提到了自己的夫君,宋怀玉也害羞起来,帕子一甩,低头道:“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看以后五殿下能不能制住你。” “我五哥训起人来也是很厉害的,每次训我都让我说不出话。” 萧曦懵懵懂懂的说着,完全不知道江逐月和宋怀玉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们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见她二人笑了起来,萧曦莫名其妙。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对,五殿下训起人来最是厉害。” 说着宋怀玉还是怎么都忍不住笑意,只能掩着唇。 三人说的正高兴的时候,江逐月远远的就看到江迎梦和江渺渺一同走来。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搭在一起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大姐姐不是说被禁足了吗?怎么就放出来了吗?”宋怀玉的柳眉微微蹙起。 “我成亲总不能让大姐姐一直在禁足,所以祖母放了她出来。” 眨眼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两人一同行礼道。 萧曦还记得那日江渺渺对江逐月的为难,她的脸色瞬间就不大好,更听刚才江逐月和宋怀玉说江渺渺被禁足,说话的语气就强硬起来。 “起来吧,你是月姐姐的大姐姐,应该护着月姐姐才是。怀玉姐姐添妆那日,为何你却处处为难她?” 被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责问,江渺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勉强笑着回道:“公主误会了,臣女也是担心二妹妹的,就是因为太担心二妹妹,所以说话的时候可能会重了一些。臣女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心一沉,她给江逐月福身道:“姐姐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请妹妹看在姐姐没有坏心的份上,就原谅姐姐这次吧。”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江逐月认错是很丢脸,但正因为有这么多人看着,江逐月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想原谅她也是不行的。 “姐姐言重了,你错也错了,祖母罚也罚了,无需再给我道歉的。” 躲开了她的礼之后江逐月才说道。 宋怀玉将她拉着子啊次坐了下来,看着江渺渺道:“你知错自然是最好了,今天是给月姐儿添妆的日子,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做什么呢?” 江渺渺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两个人明里暗里的还是在说她不对。宋怀玉和江逐月也没有见过几面,还发生了下毒的事情,为什么宋怀玉和江逐月还是这么要好! “二姐姐,之前宋姐姐成亲的时候,你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去。宋姐姐却没有介意,还来给你添妆,宋姐姐对二姐姐还真是好。” 江迎梦一脸无辜,似乎是无意间说出的这番话。 “呵呵……”宋怀玉笑出了声,“三姑娘真是单纯,不过本夫人没有那么多的妹妹,三姑娘的一声‘姐姐’,本夫人也担不起。” 江迎梦的年纪毕竟还小,被宋怀玉当众不给面子,脸上马上就火烧一样,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本好好的气氛,因为江迎梦和江渺渺的到来,又降到了冰点。 第七十三章:容貌非为长久时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二妹妹,难道你就任由外人这般欺负三妹吗?”江渺渺在一旁闲闲说道,“祖母前些日子才教导了我要关爱家中姐妹,二妹妹难道不知吗?” 瞧着江渺渺的脸色不再像以前那般红润,眼睛里还有隐隐的红血丝,想来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 江逐月微微一笑:“我自是知道姐妹间要互相照顾,但宋姐姐到底不是三妹妹的姐姐,大姐姐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如此一说,江迎梦更是觉得难堪非常。 “二姐姐,梦儿还小,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好好教导,梦儿一定会听的,二姐姐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江家姐妹不合的事情在宋怀玉的添妆宴之后并不是什么秘密了,见她们这边争吵起来,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是啊,三妹妹还小,才有十一岁,正是不懂事的时候,应该让二婶婶关在闺房里好好教导才是。” 十一岁的年级已经知道怎么害人,怎么保住自己的利益,如此还敢说自己还小,江迎梦也是太低估自己了。 “二妹妹这话说的是不是也太严重了,我和三妹妹好心来给你添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望着江逐月那张如花一般的容颜,江渺渺原本憔悴的脸色染上了通红。 “江大姑娘,你也知道今天是给月儿添妆的日子。本夫人看你们不是来恭贺月儿的,倒像是来找不痛快的。” 宋怀玉面无表情,已然是动了气的模样。 声音一落,江迎梦抬起头来:“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宋夫人一直咄咄逼人怕也不妥。” “有何不妥?几天之后月儿就是五皇子妃,本夫人要称一声堂嫂。关乎月儿的事,本夫人岂能袖手旁观?” 对上宋怀玉乌黑的眸子,江迎梦咬紧了唇。 她不明白宋怀玉身为丞相府的千金,皇后的侄女,为何会一直护着江逐月。 “陈夫人好宽广的胸怀,自己的祖母吃了我二妹妹做的枣花糕就中毒了,却能不计前嫌,这般讨好我二妹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江渺渺冷笑着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大姑娘并不在我祖母的面前,对谁给我祖母做的糕点倒是清楚。” 江渺渺心中一紧,她忘了当日的情况她并没有亲眼所见。 勉力稳住心神,她强撑着笑道:“又何必亲眼所见呢?外面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那这几日大姐姐不是都在禁足吗?又是怎么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江逐月适时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她与江渺渺已经是撕破脸皮,倒是不必再有所掩饰了。 “你们给月姐姐添了妆,若是无事的话就出去吧,本公主和月姐姐还有话说。” 萧曦是她们之中最没有耐性的,听江渺渺一直阴阳怪气的,早已经不耐烦。 被萧曦的气势所摄,江迎梦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江渺渺的身后,躲避着萧曦的目光。 “那公主自便,臣女先告退了。” 虽然江渺渺也是咬牙切齿的,但对比江迎梦,她还是要镇静能忍耐许多。 等两人出去了,宋怀玉才冷声道:“你这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看着就是没安什么好心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江逐月嘲讽的笑了笑,却并未放在心上,微笑道:“你们两不必与她们置气,反正我与她们也相处不了几天了,你们为我动气,实在是不值得。” 这话把宋怀玉逗得笑了起来:“你倒是真不知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萧曦性情单纯,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吃了一块桂花糕之后,惊艳的睁大了眼睛。 “这桂花糕真好吃,吃着还有一股甜酒的芳香,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要问凉夏了,这是她做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也宋怀玉相视一笑,江逐月掩着唇道。 “宫中的那些厨子做来做去都是那个味道,简直腻死人了,不如你也送我一本食谱,我去让御膳房照着做。” “你啊你,你是来给月儿添妆的,怎么反倒和月儿要起东西了。”宋怀玉哭笑不得。 此时江逐月看到了倒映在萧曦眸子里的自己。 萧曦的眸子似乎发着光,里面的自己也显得光彩熠熠。 她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自己了。 这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芍药带着暖冬春雨整理着今天收到的礼物。知秋和凉夏整理着她要带进王府的东西。 看着几个丫鬟忙碌着,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个晚上,她睡得分外安宁。 第二日,宫中来了人,将她的婚服和发钗送了来。 大红的喜服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江逐月不由伸手摸了上去,明明是金线绣的,却是那么的柔软。 “江二姑娘,您先试穿一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也还来得及改。”一个嬷嬷道。 在众人的服侍下,江逐月穿上了婚服。 这套婚服,比上一世她和萧泽成亲时候的要精美华贵许多。而镜子里的自己,比上一世也要自信漂亮许多。 看着,看着,她不由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瞧姑娘看自己都看呆了。”春雨笑着道。 回过神来,江逐月也笑了起来,并未解释什么。 “老奴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江二姑娘这般好看的。成亲那日五殿下定会喜欢的。” 嬷嬷的眼中也有惊艳之色。 江逐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那嬷嬷在宫中这么多年,看谁是靠着容貌风光到最后的呢?” 再美丽的容貌,也不是永恒的。 嬷嬷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容收敛了许多,眼神中的惊艳变成了赞赏:“姑娘说的是,是老奴失言了。” 婚服是按照她的尺寸做出来的,并没有哪里不合适。嬷嬷将婚服和首饰收好。 她换回了之前的衣裳,临窗而坐,手里捧着一本医术,心思却完全都没有在医书。 她真的,就要这样出嫁了吗? 第七十四章:三言两语达目的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派人送来了一对活的大雁,同时还有一对红宝石打成的大雁。 皇室成亲时一般就用黄金或者水晶打一对大雁就好,亲自去捕活雁的很是少见。 这也说明了萧宸朔对江逐月的重视。 江渺渺和江迎梦知道以后,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们扯破了。 “大姐姐,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江逐月风光吗?” 江迎梦又急又气,低声对江渺渺道。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三妹妹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呢?”江渺渺一脸无奈,似乎对目前的情况完全都没有了办法 闻言江迎梦一把抓住了她:“大姐姐,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之前做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你也是知道的。就拿添妆那日的事情来说,她有公主和那个宋怀玉护着,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并没有推开江迎梦,反而轻轻握住了江迎梦的手。 “江逐月现在就这么趾高气扬,要是她真的成为了五皇子妃,那到时候不更是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吗?” 江迎梦是真的急了。 “是啊,她现在也有趾高气扬的资本,五殿下不仅给她准备了精美的婚服细钗,还给了她活的大雁。三日之后她肯定是风风光光的嫁给五殿下了。” “哼!要是没有了婚服和大雁,看她如何风光!” 江迎梦脱口而出。 “是啊,要是没有了婚服和大雁,怕是会出大乱子。”江渺渺轻飘飘的重复了一句,马上又转移了话题:“三妹妹快尝一尝这个茶,虽然比不上庐州云雾,但也是好茶。” 而江迎梦这时候忽然眼睛一亮:“是啊,只要没有了婚服和大雁,看她还如何风光。” “三妹妹,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我就当没有听到过这话。” 江渺渺的脸上似乎闪过惊慌,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得逞。 “大姐姐你自己喝茶吧,我先回去了。”说着江迎梦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看着江迎梦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江渺渺的唇角扬了起来。 “蠢货,不过说两句就上钩了。”她将茶盏放到了鼻下,那茶的香气甚是怡人。 “但姑娘几次对付二姑娘都失败了,三姑娘会成功吗?”她身边的丫鬟皱着眉道。 “成功了纵然是好,若是不成功,也能恶心江逐月。对我又没有什么坏处,何乐而不为?” 而且那个老虔婆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有江迎梦转移一下也是好的。 江迎梦回去之后坐在软榻上,阴沉着脸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时间眨眼而过,转眼一日又过去。离江逐月出嫁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老夫人因为担心第二天江逐月会紧张,因而晚膳的时候特地让嬷嬷去将江逐月带来了。 “月儿拜见祖母。”江逐月盈盈福身。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老夫人看着江逐月,竟生出了一股不舍。 说起来江逐月与他亲近不过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但仅仅是这段时间的亲近对她来说也很是可贵了。 “祖母叫月儿前来,定是有事嘱咐吧。” 江逐月柔柔笑着,自然的坐到了盛氏的身边。 “先用膳吧,吃完了饭再说。”盛氏眼中的慈爱蔓延。 而此时,江迎梦知道了江逐月去了寿安院,心中大喜,马上起身就往日晞院去了。 “三姑娘,我们家姑娘不在院里,去寿安院给老夫人请安了,三姑娘如果想见我们家姑娘,还是去寿安院吧。” 然而今日的日晞院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让江迎梦想进就进,春雨尽职的拦在门口。 “我来找二姐姐,是想看看二姐姐的嫁衣。二姐姐不在,那我进去等她就是了。” 江迎梦一脸不悦,江逐月是越来越目中无人,这么个小丫头都敢拦着她了。 “还是等我们家姑娘……” “啪!” 春雨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迎梦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凭你也配拦着本姑娘。等二姐姐回来,我定要她好好责罚你一番。” 一边说着,江迎梦一边就走了进去。 春雨被打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忙跟在江迎梦的后面。 “三姑娘,我们家姑娘真的不在,你还是等我家姑娘回来再来吧。” “我在这里等二姐姐回来也是一样的。” 话说完江迎梦已经进到了大厅里。 现在宫中的嬷嬷们都已经回去,按照规矩明天一早她们再来,所以日晞院中就只有春雨,知秋,暖冬和其他的小丫头守着。 暖冬见江迎梦闯进来,面色也是一沉:“三姑娘,我们家姑娘去了老夫人那里,你这样闯进来等我们家姑娘回来看到了怕是要生气的。” 听到说江逐月会生气,江迎梦还是瑟缩了一下。 不过再想到江逐月趾高气扬的样子,她的那点害怕就消失了。 “二姐姐回来要生气也是对我生气,你们怕什么。而且我来就是想看看姐姐的婚服,又不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屏风旁边挂在衣架子上的婚服,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那婚服纵然是昏暗的烛光中还是光彩华贵。她的眼中满是阴霾。 “三姑娘,你说要看婚服,现在也见过了,可以走了吧。”知秋一脸警惕,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中闪过阴霾,顺手将桌上的蜡烛拿了过来。 “这可是皇子妃的婚服,只是这样看怎么能看清。” 暖冬和春雨见她拿起了蜡烛,心中大骇,与知秋一同挡住了她。 “三姑娘,明日便是我们家姑娘大婚的日子,到时候三姑娘自然就可以看到婚服的样子了。” 春雨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江迎梦手中的蜡烛。 “我等不到明天,我今天就要看。” 江迎梦嘴角的笑容阴冷,说完直接拿着蜡烛想要推开三个丫鬟。 而三个丫头忌惮着她手中的蜡烛,阻拦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看时机已经差不多,她忽然朝前倒去,而手中的蜡烛眼看着从她的手上就往婚服上摔了过去,就要落到婚服上。 第七十五章:还有准备难题解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三个丫鬟想要补救,可是已经来不及,蜡烛落到了婚服上,马上就在婚服上灼除了一个大洞。 “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春雨急得都要哭起来了,明天就是江逐月出嫁的日子,要是让江逐月穿着这破了的婚服,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笑话。 “哎呀,都是我不小心。”江迎梦马上便是泪眼汪汪,惊慌失措的看着三人,“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二姐姐向来宽和,想来不会责怪我吧。” “三姑娘,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知秋气的脸都红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我告诉你,就是二姐姐来了,我都不认!” 江迎梦梗着脖子道。 而她的嘴角若不是努力压制着,早已经扬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喧哗。” 门口传来了江逐月的声音。 江迎梦心中一惊,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了被烧出一个洞的婚服,那一丝丝的心虚都没有了。 反正婚服已经毁了,江逐月再生气都是没有用的。 没有了婚服,她倒是要看江逐月明天怎么出嫁? “二姐姐,梦儿真的不是有意的。梦儿只是羡慕二姐姐能嫁给五殿下,所以想看看二姐姐的婚服,也好长长见识。梦儿真的不是更愿意的。”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江逐月,而眼神中透出的是幸灾乐祸。 知秋急的都要跺脚了,捧着婚服来到了江逐月的面前:“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 见到婚服上被烧出了一个洞,江逐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的确是不小,她明天不可能穿着这样一件婚服出嫁的,这不仅仅是闹她的笑话,更是连累萧宸朔也要成为笑柄。 “你先回去吧。”最后她只是对江迎梦如此说。 闻言几个丫鬟都睁大了眼睛。 难道就这样放过江迎梦了? “二姐姐当真不怪梦儿吗?”江迎梦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江逐月冷冷一笑:“现在怪你还有用吗?又或许你现在可以赔我一身新的婚服?” 江迎梦还想再说什么,江逐月一记眼刀甩了过去:“三妹妹若是再纠缠,我不介意将三妹妹今日的所作所为告知五殿下,看五殿下会不会相信三妹妹是无意的。” 听她提到了萧宸朔,江迎梦的脸上闪过恐惧,勉强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二姐姐,那妹妹先走了。” 还不等江迎梦走出日晞院,芍药气急道:“姑娘,难道你真的就这样算了吗?三姑娘明明就是故意的。” “是啊,三姑娘就是故意的,看她将春雨打成这样,还故意拿着蜡烛来看婚服。也是奴婢们无用,没有拦住三姑娘,没有护住姑娘的婚服。” 暖冬说着都要急哭了,一个劲儿的咬牙跺脚,无限悔恨。 江逐月面色沉静,先是查看了春雨的脸。 “姑娘,奴婢没事,还是想想现在要怎么办吧?不然明天姑娘怎么办?”春雨并没有将自己脸上的伤放在心上,一心为了江逐月着想。 “现在急也急不来,办法总是要慢慢想的。”江逐月拿出了一瓶药膏想要给春雨涂上。 “姑娘,奴婢自己来,您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吧。” 春雨急的都要烧起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可以自己去堵了婚服上的那个洞。 江逐月叹了一口气:“只能试试看有什么办法可以遮掩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换一套吗?” 几个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实好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还是有问题。 “但姑娘,有什么办法能遮掩过去啊。明天肯定有许多人看着,要是遮掩的不好,被人看出来了那可怎么办?那样他们肯定会对姑娘说三道四的。就算是没有人看出来,三姑娘既然都这么做了,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芍药急的都在屋子里团团打转了。 江逐月脸色一沉:“明天江迎梦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宴会上的。” 现在她是没有精力和江迎梦掰扯,但是这不代表她回放过江迎梦。 闻言芍药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一会儿之后也镇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那奴婢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遮掩过去。” “奴婢也想想办法。”春雨和知秋也凑了过去。 而凉夏和暖冬对这方面实在是不擅长,只能干看着。 “不必费神了。” 门口忽然传来了萧宸朔的声音,几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萧宸朔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江逐月率先反应过来。 听到她的声音,几个丫鬟也才堪堪反应过来。若是平日她们定会觉得不妥,但是现在她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萧宸朔的身上,希望萧宸朔能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萧宸朔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了婚服上的破洞,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玄灵去禀告你了?” 江逐月柳眉微皱,她轻抬着眸,凝视着那绝世无双的男子。 虽她对此事并未那么上心,但不知为何在见到萧宸朔时,心底还是有一丝期盼的。 萧宸朔略微点头,嗓音充满了磁性,“嗯,此事无需担心。” 江逐月眸光一怔,她略微担忧的说道:“我自己会想办法,此事若要麻烦你,岂不是很不该。明日的婚礼可以照常举行,你也无需担忧。”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 萧宸朔定定的望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深沉。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上像火烧一样,情不自禁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的气氛都要凝固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萧宸朔的声音。 “既然嫁给本殿下了,往后就只管依靠便是,你不止有一个人。” 江逐月不知为何,鼻尖感到有些酸涩,她匆匆撇过脸去, “殿下有什么解决办法?” 萧宸朔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宠溺的笑。 她倒是还会不好意思? 可若再逗弄下去,她那小炮仗怕是得被点燃了。 萧宸朔温言道:“其实本殿下有另外给你准备的婚服。明日我让人将新的婚服给你送过来,你且放心便是。” 第七十六章:婚礼前夜诉真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不知何时,房里已只剩下他们俩。 莹烛微弱的光照在两人之间,江逐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万万没想到,宫中派人准备的如此细致,眼前这男人还是生怕哪里有闪失,嫁衣也要亲自备好。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心里却事事为她着想。江逐月眼眶蓦的就湿润了,她不敢再仰头望萧宸朔的脸,慌忙低下头,声音却有些发颤:“谢过殿下。” 萧宸朔微微蹙眉,他听出了江逐月声音的不自然:“可是我做的什么让你不自在?” “没有,我很感谢殿下。” “那你为何哭?”萧宸朔突然擒住她的下巴,迫使江逐月抬着头对着他,江逐月眼眶那一抹晶莹还未散去,刺的萧宸朔心疼:“你总是这样把我往外推,难道依靠我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江逐月很想辩解,她能听见自己内心那个声音一直在呐喊:“你已经负了他一世,现在还这样让他难过真的好吗?!你想要补偿他,那就用你的全部去爱他回应他啊!” 可是,她害怕啊。 她大仇未报,若此时就深陷儿女情长,只会给她和萧宸朔都带来麻烦,一旦人有了软肋就会变得束手束脚。她不希望这一世,这样耀眼的男人再一次为了自己,舍弃权利,舍弃尊严,甚至舍弃性命,只为让她活命。 久久未听见她的回答,萧宸朔只以为她还是没能全心全意的接受自己,他捏住她下巴的手僵了僵,缓缓的又放下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他还是妥协了,如果她这般不愿意,他以后再也不逼迫她想这些莫须有的了,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他还能默默保护她就好。 可这时,突然一抹柔软闯进了他的怀抱,任他平日再冷静果决,这时也是真实的懵了。她?抱了自己?萧宸朔呆愣的感受到怀里的温度,不知江逐月突然这是怎么了:“你…” “萧宸朔…真的,我很谢谢你,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我本想一直跟你划清情感界限,这样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可是…我突然觉得,我可能已经和你分不清了。”江逐月埋头在萧宸朔胸前,声音很闷:“我从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怕我偿还不清你的爱,虽然我本就应该做一个偿还者…可是你对我越好,我这点偿还的理智都快没有了。” 说出心里话的瞬间,江逐月觉得自己也是个自私的,自己这么做就是给了两个人机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这样抱着他了,可能,她终是抵不过他对自己的无微不至,贪恋至此。 他的怀里,如此让人心安。江逐月攀着他的衣襟,久久没有动静,她想着,也就让自己再放肆依赖一下吧,反正明日她们就成亲了。 正想着要退出他的怀里,下一刻,一双有力又不容拒绝的手砸紧她弱柳般的细腰,她听见萧宸朔微微沙哑了嗓音:“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逐月只觉又好哭又好笑,自己之前从没看清这冷面杀戮之人几次三番救自己于不顾,是因为他早已把她刻入了骨子里。 不知是安抚他,还是鼓励自己,江逐月轻柔的笑道:“我们明日便是夫妻了。不如你捏捏自己,看吃不吃痛?” 萧宸朔闯进她明媚的眸子里,那像是一滩水,却能泛滥整个星河。昏暗的房间里,江逐月这一抹微笑,就已点亮了一切。 “今日是你招惹了我,若是往后你反悔了,我定不会允许。”低哑的嗓音传来,钻进江逐月的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她伸了伸手,亦环上他的腰:“嗯,是我招惹的你,我想,我可以学着,试着依赖你…” 良久,芍药在门外轻扣:“姑娘,这天色已晚…老规矩婚前新娘子和新郎官是不可见面的…” 芍药不敢一板一眼的让萧宸朔快快离开,可这毕竟是旧习俗,为了姑娘婚后能幸幸福福合合满满,她也只能站出来好心提醒一下了… 江逐月从他怀里退出来,定定的望着他:“萧宸朔,你明日再来吧,我等你。” 是了,也就这一晚了,明日她就真真切切是属于他的了。萧宸朔亦看着她:“我知道了,今夜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明日一早,我便派人把嫁衣送来。” 说罢,他又如往常一样,隐匿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走了。 芍药她们听了江逐月的吩咐,进来伺候她洗漱:“姑娘眼睛怎么红了?难道是五殿下欺负姑娘了?” 江逐月刚想说没有,又听见春雨笑嘻嘻的说道:“芍药姐姐,你怎的这么看不透,五殿下心疼我们姑娘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欺负我们姑娘?” “就是就是!怕不是我们姑娘见五殿下太好,感动的吧!” 原本江逐月刚刚恢复了的镇定,被这几个小丫鬟一闹,又羞红了脸:“你们几个,伺候完了快下去!明日有的是你们忙,可别现在在我这把精力浪费在嘴皮子上了。” “哎呀,姑娘恼了,我们就走就走~”暖冬推着她们几个一并嬉笑的离开:“噢!姑娘,这热毛巾我们就留给你啦,睡前还是多敷一敷眼睛,不然明早眼睛若是肿了,给新郎官看了,可不好看啦~” “就你们多嘴!”江逐月噙着笑,房门再次被关上,只剩她一人。桌上已经摆好了红烛,温黄的黄映照着贴好了的大红“囍”字,原以为自己会紧张激动的睡不着,却不曾想,房里隐隐约约还剩着他的味道,还是那样让人安心凝神。 江逐月敷着眼,暗自勾勾嘴角,重活一世,她心里竟还像所有待嫁的姑娘一样,也有一丝期待明日的郎君。明日起,她就是五皇子妃的身份了,她要站在他的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她要现在他的身边,助他登上他原本该到达的顶峰! 那么第一步,她就要将江家这些绑着她阻碍她的旁枝末节清理干净,她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让这些人以后成为萧宸朔的绊脚石。 她本不是什么善人,若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也会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是个不好惹的。 第七十七章:先发制人闹一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窗外的蛐蛐声偶尔在草丛里响两声,廊下的灯笼静瑟悠然。 随着浓墨般的夜慢慢化开淡去,黎明即将到来。 天刚刚泛白,江逐月便睁开了眼,她唤来芍药:“先整理一番,随我去祖母房里一趟。” 她要让祖母得知此事的严重。 哪想刚刚走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却发现房间里已灯火通明,今日虽是她大喜的日子,但是老夫人也不该起这么早才是?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她正在院子里踌躇不前,正巧老夫人身边的蔡妈妈疾步出了房门。 江逐月上前一步:“蔡妈妈,今日祖母怎么这么早起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蔡妈妈脚下一停:“二小姐也早,刚刚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来了,不知何事正在前厅候着老夫人呢。” 江逐月心里疑惑,李嬷嬷来干什么? 而老夫人已经洗漱完了正推门出来,见江逐月也在院子中,也是一愣:“月丫头。” 江逐月上前道:“祖母,我正巧也有要事要与您说,不如与您一道儿去前厅吧。” 老夫人思忖片刻,微微颔首:“好,你与我一起过去。” 到了前厅,只见李嬷嬷正在候着,老夫人上前:“辛苦嬷嬷这么早跑一趟,不知所谓何事?” 李嬷嬷不愧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不卑不亢的回礼:“盛老夫人,江二小姐。一早叨扰了,娘娘派我来,是因为我们五殿下昨日晚上传了信,说这江二小姐,在江府受了欺负,有贼人故意毁坏了二小姐的嫁衣,甚是可恶。” 老夫人面色一沉:“唉!家门中的腌臜事竟还劳烦皇后娘娘操心,老妇实在是有愧!”她叹了口气,引江逐月上前道:“也真是凑巧,我这月丫头一大早的,也是为这事而来。” 江逐月缓缓施礼:“嬷嬷,祖母,你们莫急。虽然此事我那三妹妹形迹可恶,但是好在五殿下处事周全,昨日已与我说他有解决办法,估摸着待会儿就会送一套新嫁衣来。” 李嬷嬷微微点头:“那便好,若是因为这府上三小姐毁了我们五殿下的婚事,那便是大罪了。”随即她又话锋一转:“只是这事终归事关我们五殿下,总是还要个说法的。” 老夫人心中明镜似的,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给江逐月一个说法。 她回头望向江逐月:“月丫头,今日是你大喜,此时你放心,祖母定会给你个说法,你且先回房准备出嫁事宜,可好?” 江逐月听话懂事的点点头:“如此就麻烦祖母了。” 说罢,她带着芍药回了日晞院。 待江逐月身影消失,老夫人才又看向李嬷嬷道:“嬷嬷,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李嬷嬷笑道:“皇后娘娘虽心疼小辈儿,但是此处还是江府,又事关我们五殿下未来的皇子妃,还是由她亲事忙定之后自己决定的好。” 老夫人这下了然,这是五殿下和皇后娘娘在替江逐月撑腰了。 她思忖片刻,商量道:“既是这样,那么就先由老妇派人将人先关起来,等我们月丫头日后得空了,再做处理。” 李嬷嬷仍是笑着:“嗯,自是再好不过。” 老夫人见她话虽说着,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当着她的面,沉声朝外面吩咐道:“来人!给我去把梦姐儿抓起来关入柴房!” …… 天已蒙蒙亮了。 江逐月已回到日晞院内,所有下人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来回的脚步声和张罗声都越来越大。 宫里还来了几位嬷嬷负责给新娘子梳洗,比起平日里简单的梳洗,今日几位嬷嬷满脸笑容的拿着成亲女子要用的所有东西,依次在江逐月的闺房里站开,伺候她沐浴更衣。 沐浴的香薰是知秋特地调制的,加入了海风、水仙和依兰,不仅改善皮肤状态,生肌美白,还能保持香气不散。 出浴后,江逐月站在新添的屏风后,不紧不慢的穿上亵衣和肚兜,今日这肚兜,绣的鸳鸯戏水,纤细的带子系在锁骨上,那正红的绸缎服帖的拢在她胸前,包裹细致,也衬得她肌肤雪白如霜,清润如脂。 芍药在屏风外,又给江逐月递上里衣:"姑娘,刚刚五殿下已派人把新嫁衣送了过来。" 江逐月整理好,从屏风后走出来,只见房间的衣架上,殷红如火,金丝勾边,广绫袖上尽秀鸳鸯石榴图案,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璎珞霞帔,那开屏的孔雀像是要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缎彩绣成的双花鸟纹腰封垂下百子百福花样的流仙裙,裙尾下摆拖拽及地两尺许,裙边吊着颗颗五色米珠,微风拂来,珠帘晃动,簌簌有声。 旁边的檀木柜上,还放着一整套红宝石制成的头饰,一一排开。 便是江逐月,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怔。 “姑娘,这嫁衣…真美啊,比之前皇后娘娘赐的还要精致多了。”芍药羡慕的说着,把江逐月的思绪拉回。 是啊,原本皇后娘娘准备的嫁衣就够勾人心玄了,萧宸朔给她准备的,却是好到她不敢想。这肯定不是短短几日就能制成的,定是朝夕日月,精思细想,才成了这一件光彩夺目的嫁衣。上一世,她连有这一套嫁衣都不曾知晓,是不是那时他求娶,也备好了这样一件嫁衣?那他,听闻自己不惜投湖也要退掉这婚事时,心中还是多悲凉? 嬷嬷们脸上堆满了笑容,上前拉着江逐月热情道:“哎哟江二小姐,这么漂亮的嫁衣都送来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来试试呀!” 江逐月站在正中,宫里来的嬷嬷合着芍药几个一起,上前帮她整理繁琐的嫁衣,嬷嬷们经验老练,手脚麻利的将层层嫁衣穿在江逐月身上。 芍药忙着整理衣襟,层层叠叠的红襟以金丝银线勾勒,绣纹交叠在一起,华而不乱,艳而不俗。 几人七手八脚,终于帮她整理完毕,嬷嬷们拉着江逐月在铜镜前驻足,铜镜虽模糊昏黄,但也无法让这绝美的画面褪几分色。 第七十八章:新嫁衣震惊众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只见铜镜内,女子嫁衣如火,张扬热烈又不失端庄大方,好似春深的海棠,又好似霞阳的云彩;青丝如瀑,点缀着那娇艳的红。 那衣领微微相交,恰到好处的修饰了她纤细优美的颈脖,最上端的领口又漫不经心的打开来,正好露出那玲珑精致的锁骨。她的锁骨明显却不突兀,骨窝深浅适度,乌黑的发泼墨似的散在背后,又有几缕攀着颈间跑到胸前,顺着江逐月上身流畅的线条将腰身也收了收,那腰身盈盈,堪堪一握,却又被那腰封护的更能激起人保护欲。 众人皆看的入了神,江逐月不曾想,镜中的倒影,眉眼微弯,她大抵也是期待紧张的,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内心所想。 她浅笑开口:“怎的?真有这么美么?一个个都不做声了?” 嬷嬷们一阵唏嘘:“老奴这辈子见过这么多新嫁娘,不想这次竟还是看失了神。这嫁衣 美已,江二小姐穿上更美!五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啊!” 听着嬷嬷们的夸赞,江逐月似娇羞的低下头,往后未知,但是此刻她却没有一丝迷茫,只要能保护好萧宸朔,任它洪水猛兽,惊涛骇浪,她都毫无畏惧。 …… 二房这厢,江迎梦还在呼呼大睡,她是被外面吵醒的,她不满的嘟囔:“吵什么吵,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吵本小姐睡觉!” “你们不能进,我们姑娘还没起呢!诶!你们!”江迎梦依稀听到她身边的丫鬟在大呼小叫,可是太早了,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呢,只听“膨”的一声,她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丫鬟也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姑娘,奴婢拦不住,奴婢…奴婢…” “啊!!!!!”后面的话江迎梦根本听不进,因为这房门口出现的竟是几个面色凶狠的侍卫:“你们…你们是谁!你们竟敢擅闯本小姐的闺房!” 江迎梦赶紧裹紧了被子,生怕他们上前一步。好在那几个侍卫只是定定的站着,随后几个粗使婆子进来:“江三小姐,老夫人有请。” “等等,他们!他们…” “您可快些!老夫人着急,可等不及你这拖拖拉拉!”江迎梦话被打断,吓得脸都白了。 “那,那容我梳洗换身衣服…” “时间不等人,江三小姐就这么去吧!”说罢,几个粗使婆子手脚麻利的上前提溜起江迎梦就要往外走。刚一出门那几个一脸凶相的侍卫就持刀跟上。 江迎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喊:“娘!娘!救我!” 刁春燕那边院子听到响动,正睡眼朦胧的问外面:“何事啊?吵吵闹闹的?” 门外的妈妈焦急不已:“夫人不好啦!梦姐儿被一群人拖走啦!” “什么!”刁春燕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慌忙穿衣穿鞋就往外跑:“快快!快跟上去!哎呦我的女儿啊!” …… 还在大厅的老夫人与李嬷嬷正寒暄着,底下的下人进来禀报:“老夫人,人已经抓着了,正关去了柴房。” 老夫人点头:“每天派两个婆子看好了她,尤其是今日,不要让她逃出来了!” 下人:“是!” 李嬷嬷这才满意的看着老夫人道:“那老奴也不在这多做叨扰了,这便回宫像娘娘复命,只希望盛老夫人莫要手软才是。” 老夫人连忙上前送道:“放心吧,嬷嬷慢走。” 李嬷嬷:“盛老夫人留步吧,今日定会很忙,还是照看着江府吧。”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那我这厢先去看看月丫头。” 窗外几只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像是在彰显今日江府上下喜庆的气氛。 此时江逐月已被芍药领在梳妆台前坐定,老夫人推开房门,定定看着如画卷中出来的女子,已经出挑的越来越水灵了,心里一阵唏嘘,她轻轻开口:“月丫头。” 江逐月道:“祖母,您来啦。” 老夫人微笑,上前握住她的手,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镶金的镯子,亲自戴在她的手上。 “祖母,这…”江逐月看着这质地上乘的镯子,刚刚出声。 “月丫头,这是祖母与你祖父成亲时,你祖父赠予我的,今日你出嫁,我将这镯子再赠予你。今日之后,你就是五皇子妃了,嫁入皇家,不能再像家中一般了,你需事事小心,夫便是天,你们俩好,江家也会好的。你祖父和你父亲信得过我,将这诺大的府宅托付于我,如今我能看着你成家,真是…真是极好了。”老夫人语到这时已哽咽,江逐月想,她祖母心中也是疼爱她的。 于是她不再推脱,回以老夫人一笑:“谢谢祖母!” 此时门外又进来一位老妇人,她净了净手,拿起桌上备好的崭新的红木梳,替江逐月梳妆挽面。 听说京城里许多大家小姐出嫁,都是请这位老妇人来梳妆挽面,为新嫁娘梳妆挽面的,定是要“全福之人”,六亲皆全,儿孙满堂。 老夫人一脸慈祥,摸了摸江逐月乌青的秀发,稍有些苍老的手动作却十分娴熟灵活:“是个好姑娘~” 说罢,她从头顶开始梳到发梢,动作轻柔,每一梳,老妇人就念一句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直到四下梳完,老妇人放下红木梳,每一声祝福,都像是最虔诚的祷告。 老妇人又在手里夹了一个布包,指间缠了一根长长的麻线,随着她手里的线开开合合,江逐月感觉到自己脸上细小的汗毛都被一一挽去。 老妇人看着江逐月白皙的脸,怜爱的笑道:“姑娘挽过面后,就表示以后是出嫁娘子了。生得这般好的姑娘,现在更美了。” 江逐月也微微一笑:“多谢老夫人了。” 接下来的事,就交由春雨负责。 春雨将青丝全部梳到头顶挽成扬凤发髻,两边插上长长的步摇,步摇下坠着流光溢彩的红宝石,似石榴籽一般轻轻摇摆。暖冬又拿来一对精雕的红玉镶金耳坠,鬓角的几缕发丝被轻柔固定在脸颊旁边,与那温润的玉相得益彰。 第七十九章:迎亲前夕两边忙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此时卢芹和尤兰被下人领进来,正见着春雨给江逐月上妆。。 不再是平时不施黛粉的模样,春雨拿了胭脂在江逐月脸颊上淡淡扫来,那本就白皙的皮肤,多了一丝妩媚的嫣红。 她额头饱满,经过细心的描绘娥眉,衬得眼里如有画卷般深沉动人。 最后抹上口脂,那樱唇朱红,微微张着,似诉情似叙话。 江逐月回身惊喜道:“外祖母,舅母,你们来啦。” 来不及多感慨江逐月惊艳全场,两人现在她身后皆是语未成声眼眶已红。 卢芹用手帕掩面,轻轻开口道:“好,好,月儿今天真美啊。” 尤兰扶着卢芹,亦是哽咽出声:“哎呀母亲,这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呀,看我们月儿如今出落的这般好看,可是便宜了那五皇子了。不过,这五皇子对我们月儿亦是上心的,以后月儿与他为伴,我们该放心了。” 话语间,天边的霞光已散,代替的,是缓缓升起的朝阳。 一缕光,率先照破长空,接着,整个京城都亮了起来,家家户户也都出了门,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了。 今日最受期待的,便是这五皇子迎娶江家二小姐,一时间讨论激烈。 深巷之中,仪仗队已经排转了弯,皇上皇后念五殿下成婚大事,早早赐下府邸作为迎亲婚房。 仪仗队中,五皇子的侍卫们也加入其中,他们整装待发,虽喜庆也严肃,他们都清楚,江二小姐对于他们主子的重要性。而仪仗队的最前端,青池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儿通体乌黑,唯有头顶一缕毛发带着难见的赤红色;马儿的脖颈上,挂着红绸系成的红花。 白路、赤焰一左一右,护在花轿旁边,轿檐下,金色的穗子正随风摇曳,一脸喜庆的媒婆站在花轿旁,眉飞色舞的与旁人讲着什么,手里捻着大红的帕子都快要甩到天上去。 此时旁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群众,大家都在等吉时一到,亲眼目睹新郎官出发。京城里一些小姐亦在其中,五皇子虽在传闻里嗜血无情,可听说也是英俊无比,总有人好奇这五皇子到底长什么样。 “噼里啪啦…”几个下人这会儿点燃了红炮竹,喜庆的鞭炮声被风传的更远。 “吉时到!迎亲起!” 随着喜婆声音落定,那同样贴着大红“囍”字的府邸门中,走出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萧宸朔一身大红喜袍,身姿挺拔有力,步履稳健。鞭炮炸完的白烟还未散,他仿若踏着祥云,空中散开的红纸依稀飘落在他的黑发之间,肩颈之上,那如星般璀璨的眸子却笔直望着前方,抬腿走到仪仗队最前,站定,拂袍,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不知已迷晕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 丝竹喇叭声随着仪仗队的前进响起,小厮卖力的敲着锣鼓,浩浩荡荡朝着江府走去。盛况如此,当百年难忘。 老夫人已去了前厅,早早命人去拐角的街口望着,锣鼓鞭炮声刚刚传来,那人就飞快的跑回来,嘴里高声喊到:“来啦来啦!迎亲队伍要来啦!” 这一高呼,江府的客人们都翘首以盼。 而此时后院的偏门处,一间小屋里正哭天喊地的闹喊:“江逐月!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叫祖母把我关起来!” 江迎梦恨极,这几天除了昨个儿烧了二姐的嫁衣,她并没有犯别的事,那江逐月不是说了不追究嘛?可是现在她出尔反尔,在背地里捅刀子!祖母竟然也帮着那贱人,还找了粗使婆子看着她,说是祖母请她过去,哪想祖母没见着,转眼被丢进了这脏兮兮的柴房?她本还想在祖母面前大闹一番,倒打一耙,现在都只能作罢。 但是,江迎梦转了转眼睛,又一想,马上江逐月就要准备大婚事宜了,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还管的着她?等过了今日,江逐月就不算是江家的人了,且那嫁衣之事早已过了长,再想要证据说是她干的更是难上加难,祖母到时候一心软,定会轻轻松松把自己放了。 “哼!”江迎梦还是气呼呼的,声音却小了不少:“今日受的苦,我到时候出来了再让江逐月那个贱人还!” 正当她想着,就听见门外自己娘亲泼辣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派的?竟敢关我的女儿!” 两个粗使婆子毫不给她情面:“老夫人的命令,这里谁都不许进!” 江迎梦一听自己娘亲的声音,娇声又大了起来:“娘!娘!我在这里!你快救我出去!” 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刁春燕心急,直接就要硬闯,哪想这两个粗使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力气大的出奇,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搡,却连手指甲盖儿都没碰到柴房的门。 她硬闯不行,就要动手打那两个婆子,哪想那两个婆子根本不管不是谁,正当刁春燕攒足了力气要一巴掌抡上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挡住了她的手不说,还将她一把翻到了地上。 “哎哟!”那水泥地又脏又硬,还因为常年没什么人来这儿,全是石子也无人打理,刁春燕结结实实摔了一屁股,捂着自己腰半天起不来。 两个粗使婆子睨了她一眼,开口威胁道:“刁夫人,我们可是只听老夫人命令的。你若是再这般闹下去,我就提了你去找老夫人问问,是不是也把你关进去与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做伴!” 刁春燕瑟缩了一下:“你们瞎说什么!我女儿做了什么老夫人要这样对她!” 两个粗使婆子拍拍手,看着她开口道:“具体何事我们两个下人又怎会知道?但是你若再闹,我们就将你也关进去!” 江迎梦听着感觉局势不对,不,不行!不能让她娘亲也进来,不然外面没人为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那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让老夫人想起自己? 她顿时有些着急,朝着门外就喊道:“你们不要抓我娘!娘!你听我说!我就是这两日在这受受苦,但是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起进来了!不然谁为我去祖母面前求情啊?” 刁春燕被她的话一提醒:“啊对!我这就去找你祖母求情。” 话还没说完,江迎梦就打断了她:“娘!不可啊!今日宾客这么多!你现在去找祖母肯定是火上浇油!你且等个两天,再去,那样才能让我快点出来。” 刁春燕愣愣的点头,听懂了江迎梦的话:“是娘太傻了。梦儿你放心,就熬两日,娘定将你救出来!” 第八十章:离家嫁作妇人样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闺房里,众人都听见了街上热闹的动静,嬷嬷笑眯眯的上前道:“这是迎亲的队伍来啦,江二小姐快快准备上花轿啦。” 芍药捧来盖头,老夫人轻声道:“亲家母,你来吧。” 卢芹手微颤,轻轻拿起红盖头:“多谢亲家母这般体恤了。” 卢芹定定的望着江逐月:“月儿,今日起你便是五皇子妃了,嫁作妇人,要恪守妇道,与夫同心,外祖母愿你能平安幸福。” 江逐月眼睛也蓦地红了,她轻声回应:“知道了外祖母,月儿记下了。” “不过你也记住,咱们沈家,只有你一个孙女儿,无论何时,不管发生什么事,那儿都是你的家,受了委屈你也定要回来告诉我们啊。” “谢谢外祖母…” 尤兰听得也是鼻子更酸:“看这傻丫头,还跟咱们说谢谢,真是…母亲,你也快别说了,这大喜的日子,怕是五皇子已经在外等着急了,快些让他进来,把咱们月儿接了去吧!” 卢芹温柔的将红盖头带在江逐月头上,红绸掩面,江逐月瞬时百感交集,只觉心里一股暖流就要涌上眼眶,思绪深处却又是喜庆激动的,硬逼着这股暖流向身体的其他地方涌去,这时她突然觉得,好像勇气也涌出来了,比昨日夜里更坚定。 萧宸朔停马在江府门前,翻身下马时,江府的妈妈便引着他走向内院,这次不像以往他夜间擅闯那般轻巧,千回百转,七拐八绕,他只觉得这条路竟这么长,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思及此,他又觉得自己像个毛孩子似的,还没见着江逐月,心里就突突跳个不停。 终于到了他熟悉的院子,他刚刚站定,抬眼就望见那一身火红嫁衣的江逐月顶着盖头,被芍药搀扶着走出来,他突然又觉得岁月静好,只这一瞬间,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身嫁衣的江逐月了,他原本跳动不知停歇的心蓦地安定了下来,仿若归家。 宾客们在一旁大声喝彩起哄,他全然听不见,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停在她身边。 江逐月的视线局限在红盖头下的方寸之内,突然一双鎏金黑靴在他面前站定,与昨日晚上一样让人心安的气息将她包围。 她的心漏了一拍,呼吸也有些乱了。 她听见他低的只够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我来迎你了。” 她亦轻轻的回应:“嗯。” 可能是心里装着她,就算隔了一层,萧宸朔也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自己所思之人。 一根大红的手牵送了过来,江逐月和萧宸朔一人各执一头,喜婆喜庆的说着吉祥话,教着两位新人完成各种礼仪。 从后院到前堂,欢笑不绝。萧宸朔照顾着江逐月的脚步,走的沉稳却不快,江逐月垂头盯着地上铺好的红毯,亦步亦趋,紧紧的跟在他旁边。 快要淡出她视线范围外的地方,萧宸朔红色的衣角若有若无的与她绯红繁复的裙片缠绵悱恻。 眼看就要出了江府的大门,萧宸朔先踏过门槛,低声提醒她:“放心。” 江逐月将将要抬起的右脚停住了,从这里踏出,便意味着她出嫁了。她对江家的人,除了祖母,也没什么眷恋,只是,这也是她父亲的江家,是她今世要守护好的东西。 “月丫头,祖母只能送你到这了。往后的路,你就要与夫君携手共度了…但是莫忘了,常回来看看。”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逐月知道,除了祖母,还有沈家的亲人们,都是不舍她,又愿她好的。 静默良久,江逐月再次抬脚迈过门槛,声音随风向后散去:“亲人们的嘱咐,月儿今世不会忘的。” 沈修仁此刻也站在她身后,望着已长成大姑娘的表妹,萧宸朔就像她一个人的骑士一般,在她身边护着,那墨黑的眼里倒影的都是这个女子。 沈修仁朝着萧宸朔开口:“五殿下,家妹就此托付于你了,你可莫要让她受委屈了。” 萧宸朔脸上还是平静,那深潭似的眸子却定定的回望着沈修仁:“本殿下的皇子妃定不会受得半分委屈。” 喜婆又在吆喝了:“吉时到!送新娘子上花轿!” 嫁衣裙角自门槛的边缘擦过,不舍得抚摸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送亲的队伍也浩浩荡荡,还有准备的嫁妆亦是排了长长的队伍等着新娘子入花轿。 待两位新人在轿子前站定,喜婆又欢天喜地的吆喝:“新郎官抱新娘子入花轿!” 按着喜婆说的,萧宸朔转过身,打横抱起江逐月,一瞬间脚离了地,她有些慌张,但旋即,她贴上了他宽广有力的怀抱,她青葱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抓着他一方衣角,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慢慢心安,她越来越依赖他身上清冽安神的香味。最终,她缓缓放松僵直的身子,轻轻依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头。 小厮有眼力劲儿的掀开轿帘子,萧宸朔弯腰,轻柔的把她安放在坐榻上。 众人亦欢声笑语,起哄声也越来越大。他们不曾看见,当萧宸朔退开之时,他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江逐月的柔荑,似虔诚似怜惜,轻轻的在那手背留下一吻,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她的手,直达心底。 随后,又是锣鼓喧天,两家人准备好了许多散钱,接到新娘子回府的路上,萧宸朔就吩咐手底下的人一路上撒给看热闹的百姓,添个喜气。众人得了铜钱,极是高兴,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吉庆话都应运而出,什么郎才女貌,什么百年好合,大家纷纷祝福,什么好听说什么,跟着队伍,一路直直朝着五皇子的府邸走去。 江逐月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轿子里,不能掀盖头,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本该有一丝不安,好在芍药带着春雨凉夏她们四个,都跟在她的轿子旁,时不时能听见她们告知轿子走到哪了,还有多久到。耳边又时时传来外面的祝福声,她突然勾了一抹笑,这也挺好,嫁与他,心里慢慢充满了期待。 第八十一章:拜堂礼成热闹闹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小厮有眼力劲儿的掀开轿帘子,萧宸朔弯腰,轻柔的把她安放在坐榻上。 众人亦欢声笑语,起哄声也越来越大。他们不曾看见,当萧宸朔退开之时,他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江逐月的柔荑,似虔诚似怜惜,轻轻的在那手背留下一吻,酥酥、麻麻的触感,顺着她的手,直达心底。 随后,又是锣鼓喧天,两家人准备好了许多散钱,接到新娘子回府的路上,萧宸朔就吩咐手底下的人一路上撒给看热闹的百姓,添个喜气。众人得了铜钱,极是高兴,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吉庆话都应运而出,大家纷纷祝福,跟着队伍,一路朝五皇子的府邸走去。 江逐月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轿子里,不能掀盖头,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本该有一丝不安,好在芍药带着春雨凉夏她们四个,都跟在她的轿子旁,时不时能听见她们告知轿子走到哪了,还有多久到。 摇摇晃晃,大红花轿缓缓停了下来。 江逐月听见喜婆又张罗着让新郎官把他抱下来,那熟悉的清冽气息随着轿帘掀起再次包围了她,她站定,和来时一样,两人共携着手牵,踏入新宅。 前厅和院子里早早的备好了酒席,宾客坐满,热闹非凡。 喜婆引着她俩穿过宾客,来到正厅,这时跟着而来观礼的人们都一愣,纷纷准备跪下行礼之际,堂上坐着的九五至尊出声道:“朕今日和皇后是微服至此,为了观我皇儿娶亲大礼,故今日众卿与朕没有君臣之分,不必多礼,无需约束。” 那声音虽然威严,却让人听出了几分愉悦放松,江逐月也没想到,今日大婚皇上和皇后都在堂上,这是何等难得。上一世他与萧泽成婚,连他的生母惜妃都碍于身份无法亲自前来,看来她想的没错,皇上心里还是偏爱于萧宸朔的。 众人乌泱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却见皇后端庄优雅的坐着,轻柔无比的声音吩咐喜婆道:“礼仪继续吧。” “哎,好嘞!”这喜婆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还是那样喜庆:“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整个过程郑重而不失幸福,萧宸朔一直照顾着江逐月的步调动作,完成礼仪。 堂上皇上与皇后微微首肯,皇后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感慨万分。 她如珍如宝的朔儿如今已长大娶妻,平日里最是淡漠冷冽的他,今日不知是不是在这喜服的依衬下,也多了两抹柔和之意。 “送入洞房!” 旁边上前来了两个嬷嬷,引着二人往新房走去。 江逐月还有些恍惚,就转眼进了新房,新房映着红光,温馨怡人。 萧宸朔刚要抬脚往里面走一点,就被两个嬷嬷拦住:“哎呀!五殿下现在该去前厅才是!宾客散了夜色晚了才能再入洞房!” 萧宸朔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抬眸望着江逐月:“那我晚些来。” 江逐月轻轻点头,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 前厅,朝中官宦都要上前来祝福一句,官宦妻眷们被引到后院花园赏景,也是兴致勃勃。刚刚皇帝亲临的紧张已被喜庆之气冲淡了不少。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四皇子到。” 宾客们正聊的火热,一时都望向门口,只见萧泽一身玉色长袍,银线绣边的广袖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他在人前仍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参见父皇母后。”萧泽朝堂上行礼,遂看向萧宸朔,笑的如沐春风:“五弟,是四哥的不是,今日来的有些晚了,未能观礼你与弟妹拜堂成亲的光景,只好讨杯喜酒喝喝,沾沾喜气了。” 一时间气氛很是微妙。 “免礼,老四,今日是你五弟的大喜日子,只讲家人不讲君臣。”皇帝朝萧泽微微颔首。 “是父皇。”萧泽还是一副笑着的模样,内心却翻江倒海:众皇子中,皇上从来没有亲临过谁的婚礼,现在却带着皇后微服来吃萧宸朔的喜酒?江逐月看出来的事情,萧泽自然也感觉的出来,愤恨嫉妒隐藏在笑容下,他又说道:“父皇,我今日来,也是来给五弟与弟妹送礼的。” “哦?什么礼?”皇帝眉梢微挑,他心里知道,老四和老五两股势力不合,但是表面上维持着和和气气才不会丢了皇室的脸面。 “回父皇,听闻五弟妹被百姓称为医仙,妙手回春,尽得沈家真传。前不久有人送予儿臣罕见的血玉麒麟角,只此一根,听说能治百病解百毒,遂儿臣送给弟妹,只图添添喜气。” “嗯,皇儿有心了。”皇帝又看向萧宸朔:“老五,你收下吧。” “是,父皇。谢过四哥了。”萧宸朔找人接过萧泽的礼,收拾妥当。他心中默默猜想萧泽又在打什么主意,面上却还是平静如水。 适时皇帝起身,皇后跟在身边:“天色不早了,朕与你母妃就不在这吃喜宴了,你们兄弟二人就在这里吧,不用送。” 皇后端庄的看向萧宸朔:“朔儿,你也是有家室之人了,你之前百般求娶人家姑娘,那以后就别让人家姑娘受了委屈。” “儿臣明白。” “好了皇后,那江家丫头是个好丫头,我们老五眼光不会差。我俩就别在这惹人眼啦,随我回宫吧。” “臣妾也就多嘱咐两句。”皇后俏笑道,遂与皇帝二人出了府,打道回宫。 上座的人一走,宾客间谈天说地更自在一些。而萧泽转眼也收敛了笑,对着萧宸朔道:“这女人你可算是娶到手了,五弟可要好好宝贝着啊。这酒还是留着给你二人喝个够吧,呵呵。”说罢,他转身也出了大门。 本就是来给皇帝演场戏看,既然唯一的观众都走了,他也没必要呆在这恶心自己了。反正他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他到要看看,几次三番不识好歹的江逐月最终嫁给了萧宸朔,到底能得个什么庇护! 第八十二章:心心念念入洞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又过了不久,前厅开宴,从厨房里端出来一道道精美的佳肴。 萧宸朔命人送些糕点给江逐月,想来今天折腾的这么久,她应该也饿了。 芍药现在还能在婚房里陪一陪江逐月,房门突然打开,春雨嬉皮笑脸的端着两盘糕点进来:"姑娘,芍药姐姐,你们饿了吧!看看我带了什么?哎五殿下对我们姑娘可真好,前厅还没上的糕点就先紧着姑娘这送来了。" 原来房里不能留太多人,于是春雨她们就先去了外面候着,这不?刚刚厨房的小厮送来了糕点,因为不方便进去就代交给了春雨,让她给送进去。 江逐月此时还盖着盖头,她听见芍药假装斥责春雨:“你现在是越发没规矩了,咱们姑娘都还没吃呢,你就往嘴里塞。” “嘻嘻,谁叫姑娘对我们好,不会计较的,姑娘,你说是不是?”春雨包了满嘴,含糊不清的说着:“哎呀姑娘,你快把盖头掀了吃点东西呀,这糕点太好吃了,比我们府里的还要好吃好多倍呢!”一边说,春雨一边伸手去拿另一盘的糕点。 芍药无奈的摇摇头,帮江逐月小心的掀起盖头的一角:“姑娘你看,这丫头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为这没大没小的,可是要掉一层皮哩!” 芍药从小跟着江逐月,年纪较这四个新来的丫鬟大个两岁,所以在她们面前也像大姐姐一般。 江逐月淡淡一笑:“算了吧,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只能在我这混口饭吃了。” 春雨羞恼:“哎呀!姑娘你就笑话我!你和着芍药姐姐一起欺负我!” 两人都被她这性子逗笑,江逐月突然觉得,幸福真的好简单,能像这样开怀大笑。 芍药递了一块桃酥给江逐月,江逐月轻咬一口,香甜酥脆,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就着旁边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咦?那是什么?” 江逐月顺着春雨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块绣工精致的方帕正平平的放在婚床的中间,虽然大红的锦被床单上撒了许多红枣莲子,那块方帕还是异常明显。 “咳咳咳咳…”江逐月一阵猛咳,不知是被呛的还是羞的。 “春雨!”芍药也是红了脸,怪嗔道。 春雨愣了两秒,幡然醒悟过来:“啊!!原来,原来是用来那个啊…”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下去了。 突然,她猛一抬头,正经的看着江逐月:“姑娘,我前两日听府里的老人说,洞房夜很恐怖的…要强忍疼痛和男子完成,额…夫妻之礼,据说疼得身体跟撕裂了一般,严重的好几日都不能走路呢!” “噗……”江逐月刚刚喝一口水顺气,又被春雨这番话惊到差点喷出来。想她好歹也活了两世了,本对洞房夜没有那么多寻常女子的紧张害怕,如今被自己身边的丫鬟讲到台面上,一瞬间有些头大。 她扶了扶有些突突的太阳穴:“你少听些虚的,也不会那么夸张…” 春雨惊道:“我听的真真切切!姑娘,你不害怕吗?” 江逐月:“……”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都在想什么,到底是想让她紧张还是让她害怕。 “春雨,我吃够了,你把这些拿出去吧。”她觉得这小丫头再在她这叽叽喳喳,她原本淡定平和的心态全都被吓没了。 春雨对着二人吐了吐舌头,不满道:“哼,奴婢可是一心为姑娘着想呢,姑娘还不待见。”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不论文官武官,哪个皇子阵营,这时明里暗里都想着灌萧宸朔一杯酒。萧宸朔就算千杯不倒也扛不住一轮接着一轮的灌,况且他念念的想着新房里的佳人,哪有心思在这多待片刻?遂他看着天色将暗,早早下了逐客令,自己则在青池、白路的掩护下,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新房院门前。 守着院子的嬷嬷惊奇新郎官来的这么早,房间内江逐月听见廊下的脚步声,夹杂在嬷嬷们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五殿下进去了切莫心急,要先用房里备好的如意秤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再与新娘子喝上一杯合卺酒,寓意你们夫妻二人从今往后,举案齐眉,合二为一。” 萧宸朔清淡的声音响起:“本殿下知道了,嬷嬷们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嬷嬷不放心的又开口道:“殿下恕老奴多嘴,还有一事,乃洞房之时,殿下可要小心着夫人的身子啊,夫人如今还小,万万不能鲁莽。” 萧宸朔脚步顿了顿,微乎其微的声音淡淡道:“本殿下知道。” 声音越来越近,江逐月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又有一丝悸动。 芍药掐好了时机,在萧宸朔进来前仔细检查了江逐月的妆容发饰无误,又小心的帮她把大红盖头整理好。 房门被轻轻推开,芍药识趣儿的低着头退下,又贴心的带好了门,留给二人私密的空间。 从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起,江逐月就感觉有些微热。没听见其他动静,萧宸朔好像一直站在房门边,静默数秒,脚步声又响起,江逐月依稀可以想象那个人影,从门边走向案几。 在案几上,放着一把精致纤巧的如意秤,细细长长的,萧宸朔伸手拿起,又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坐着的江逐月。 江逐月红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萧宸朔走到了她的面前,双脚站定。 那双如今日迎她时一般的黑金绣的靴子又出现在她视线之内。 萧宸朔微微提起手臂,如意秤轻巧的勾住红盖头,随着秤杆缓缓升上去,盖头下也慢慢浮出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从下巴到红唇再到鼻翘,然后露出那双仿佛能化开万年寒冰般柔情的双眸,那双眼先是聚了聚光,慢慢的抬起来,现在正眼角带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红烛静静的燃烧,烛光不时被风吹的缠绵,两两视线相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唯有两人淡淡的光影交织在一起,投在身后的婚床上。 第八十三章:一吻深情似成瘾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眼前站着的男人,不似平常的穿着冷冽,同是一身大红喜服,宽袖窄腰,墨玉般流畅的黑发用一根金丝红带束起,一丝不苟的搭在身后,衬得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无可挑剔。不知是不是这喜服映的,那原本深邃狭长的眼眸里像是搅动了一潭春水,柔情满满,似要溢出,美得摄人心魂。 江逐月展颜笑道:“你穿这一身红衣,也是极好看的。” 萧宸朔嘴角微翘,弯腰牵起她的手:“这身嫁衣也很衬你。今日看到你,我原本已经想象到了会很美,没想到,掀了盖头,还是美的让我有些飘飘然了。” 他引着她来到桌前对坐,桌上摆好了嬷嬷们准备好了合卺酒,酒杯是一个葫芦分成两半,中间套一根红线牵着。 江逐月挽袖,乖巧的执起琉璃酒壶,醇香的酒液顺着壶嘴倾倒而出,装满了两半葫芦瓢。 两人共同伸手,将葫芦瓢送到嘴边,那晶莹的液体滑入喉中,酒的烈,葫芦的涩,融合在一起,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萧宸朔只觉甘之如饴,共饮合卺酒,他与她从此便是夫妻了,以后,她就是他一个人的月儿。 床上满是桂圆红枣花生,若是不捡起来,晚上也没法睡。江逐月拿了个盘,想要去捡床上的果干,她起身,他亦起身。 江逐月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红,慌忙转身,背对着萧宸朔,她微微弯腰,纤细的手不停,一个一个的拾捣。头上的步摇在她的动作下轻轻摇晃,晃花了房里的烛光,也晃乱了萧宸朔的心。 一只有力的手攀上她的腰,果真是盈盈一握。 沉稳的男子气息从她的耳边飘来,扰乱了江逐月的呼吸,她的手一颤,刚刚捡在盘中的果干叮当作响。 另一只手不疾不徐的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似有意似无意,摩挲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随后又慢慢向上,不动声色的帮她取下头上沉重的发饰。 她只觉她的脸更红了。 定是刚刚那酒作祟,江逐月稳了稳神,而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打横抱起,双脚离地,她惊呼出声。 “莫怕。”萧宸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传来,仿佛安神剂。 手里的盘子不是何时被他夺走,她依偎在他怀里,任他轻轻地把她放平在床上。他又直起腰,转身想去熄掉烛火,将将松手,那软糯的柔荑蓦地抓住他宽大的袖子,她微微张嘴,想问他要去哪。 她定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有多吸引人。 萧宸朔眼底暗涛汹涌,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去熄灯。” 江逐月一时更加娇羞,不知怎么回事,她变得这么习惯于他的存在,甚至有些害怕失去他的感觉。她撇头不去看他,然而,整个房间突然一黑,她感觉到身边的床榻一软,随后,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那双手又环上了她的腰,她听见他低低的声音:“现在还紧张么?” 像是触电一般,顺着他触碰的腰肢传到全身,这下好了,她只觉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见良久没有回应,萧宸朔轻笑出声,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没事,你若还不适应,我们今晚便就这样。” “你取笑我!”江逐月听到他的笑声,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愉悦。 “我只是觉得,月儿今日,比以往都要可爱。”黑夜遮住他满脸的宠溺,他知道,她的心里正慢慢开始有他,所以他不急于这一时,她还小,他可以等她身子骨再长开些,等她心里完完全全适应也不迟。 江逐月从没认真的体会过他的温情,人果然是失去后才知道什么东西宝贵的。 一时她声音有些发闷,又带着害羞:“上次你救出我也是这般仅此而已…” 萧宸朔觉得江逐月在试探自己的耐力,他的眸子更深了,手蓦地收紧,将她柔软的身子砸进自己的怀抱。 江逐月的手无意识的抵在他的胸前,哪怕没有光线,她感受到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炽热气息,那气息像是有传染力一般,引得她也浑身酥酥、麻麻的。 “我…”樱唇微张,气若幽兰。 一句成型的话还未说出口,萧宸朔便俯下头深深的吻了过来。 江逐月无意识的睁大了眼,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好像真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任他的气息包围自己,任他的嘴在自己嘴边游离。 萧宸朔本只想浅尝辄止,小心翼翼,怕自己突然的动作会吓到她,可是她的唇仿佛罂粟一般,让人想要索取更多。 那吻从轻柔的试探,变成浅浅的吸吮,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萧宸朔压上身来,虽霸道但也不失温柔,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控制力差的人,可每每都会栽在他的月儿身上,什么沉稳,什么自制,早就因为这吻抛之脑后了。 江逐月感觉自己像是要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板便是身上这人,她迷离着眼,浑然不知自己那不安分的手已经攀上了萧宸朔精瘦的背,慢慢向上,触碰到了泼墨的青丝,手指缠上青丝,交织在一起,缠绵不休。她想要呼吸,微微张嘴,却给了萧宸朔攻城掠夺的机会,只是一瞬,两人唇齿相交,吻的越发炽热。 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最后被他带动节奏,江逐月小心的想要回应他的吻,她主动去勾勒他的唇形,手也穿过他的发,搭上他的脖子,将他愈发搂紧。 萧宸朔感受到身下人儿的小心回应,动作窒了窒,片刻,他加深了吻,好像只有用这吻才能诉说爱意。 房间越来越热,这吻也越来越深。 仿佛地老天荒,江逐月只觉空气要被抽干了,萧宸朔才放开了她。 萧宸朔的眼力很好,他定定的望着因为这一吻气喘的江逐月,嘴边还挂着点银丝,在这黑暗中如鱼钩上的饵一般吸引着他。 又是良久的沉默。 终于,萧宸朔压下体内的躁动,侧躺了回去。他大手一勾,就将江逐月带入了怀里,江逐月埋头在他胸前,她还没想好如何化解这尴尬却又暧昧到极致的气氛,就听见头顶压抑的声音传来:“下次再试探我的耐心,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我对你,可没什么耐力。” 第八十四章:相拥而眠增情谊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芍药去了床边,给他们换上干净的床单,又整理好了被子。 春雨将江逐月的头发盘起,梳成出嫁妇人的发髻,又拿了脂粉仔细的给她上妆。这丫头,虽然性子不够沉稳,梳妆打扮这细致活确实得心应手,自她来了,江逐月每日的装束都是春雨在负责。 江逐月站起身照了照镜子,芍药在旁边夸道:“皇子妃这一身真是端庄秀丽啊。” 江逐月抿唇一笑:“好啦,该出门啦。” 萧宸朔适时的来到门口,江逐月听见门被推开,转眼看见如画里走出来的男子斜依在门框旁,与她只有肩宽的距离。他盯着整理好了的江逐月,穿着和他成套的服饰,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向她伸出手。 江逐月自然而然的将手给他,嘴角的笑还没有散:“可是等不及了?” 萧宸朔捏了捏她柔软白嫩的手,引着她出了门:“不急,只是想着你该准备完了。” 今日进宫,不能带任何人,于是芍药她们送江逐月上了马车,就留在府宅里。 这是江逐月第一次和萧宸朔同乘一辆马车,与她之前江府的马车不同,萧宸朔准备的马车很宽,空间很大,座椅上都铺着软垫,坐踏中间还放着一个小型案几。 两人隔着案几坐下,案几上放着一个精美的食盒,江逐月眼睛一亮:“咦?这是什么时候备好的?” “想你动作会慢,没时间吃东西。打开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江逐月心里暗笑,怎么会不合口味? 看来全天下除了她自己,萧宸朔就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果然,食盒里装着都是她爱吃的,她随便捻起一块放入嘴里,甜甜糯糯,沁到心里。她弯着眼,用另一只手又拿起一块递到萧宸朔嘴边:“尝尝,很好吃。” 萧宸朔看着栗子糕,拿手伸的有些远,袖口微微张开,露出分明如藕的手腕,他的眼底又深了深,这白嫩的小手应该更美味。 江逐月见他半天没反应,问道:“怎么?你不爱吃这个?”说完她就要缩回手。 不想萧宸朔低了低头,眼神直直的望着她,微张开嘴,咬了一口:“嗯,比我想象中味道好。” 不知为什么,江逐月总觉得他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盯着猎物的狼,只等着猎物自己钻进陷阱,他再不慌不忙的收网。于是她向前倾,匆匆将大半块糕点塞到萧宸朔嘴里。 萧宸朔眼角溢出一丝戏谑,慢慢转开视线,不再看她。 待江逐月吃饱,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小厮拿来垫脚的椅子,萧宸朔让她扶着自己的手,一步步下车站定。 皇帝身边的刘公公正在宫门口候着,看见两人走来,刘公公脸上笑容更开:“咋家这厢先恭喜五殿下,恭喜五皇子妃了,嘿嘿,皇上正在皇后娘娘宫里候着呢!” 江逐月温婉一笑:“多谢公公,有劳了。”她上前一步,塞给公公备好的红包。 刘公公顿时笑容更盛:“哎!奴才这就给二位带路。” …… 红墙黑瓦,转眼弯弯绕绕,已到皇后的寝宫。 虽不是第一次见皇上和皇后,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宫殿,但这次是以五皇子妃的身份,如今站在这熟悉的寝宫门口,江逐月一时有些踌躇不安。 她缩在袖子下的手捏了捏,深呼一口气准备迈脚。 萧宸朔抓住了她的手,他一直关注着,他轻声嘱咐:“莫怕。”遂率先迈步踏进寝宫。 江逐月被安抚了心神,亦跟上。 “参见父皇、母后。” 帝后正坐在正殿,见二人携手进来,那般登对,皇后温婉一笑:“好孩子,免礼了。” 皇帝满意的看着二人,开口道:“老五,如今你也成家了,理应从皇宫搬出,自立门户,今日,便封你为临王,府邸赐字临王府。临王妃淑贤柔嘉,愿你与我五子能携手与共,永结同心。” “多谢父皇!”二人跪地谢恩。 江逐月想,上一世,萧宸朔因为自己以死相拒,一直没有娶妻,临王的封号是他后来请军镇守南疆才得来的。这一世,已比上次快很多,就是要这样,她要助他得到所有一切该是他的东西。 皇后留二人下来用膳,聪颖如她,这一次她清楚的感觉到江逐月对她朔儿的态度不一样了,果然她的朔儿眼光是极好的,这样身世的大家小姐,又能她和皇上如此满意,真是难得难得。 想来时间还早,皇帝叫上萧宸朔与他前去御书房谈论国事;江逐月则留下来陪着皇后聊聊天品品茶。 …… 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一沓沓新呈上的奏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他将奏折递给萧宸朔:“老五,你怎么看?” 萧宸朔接过奏折,原来奏折上上报的都是关于淮州附近水匪一事。近日望仙楼的探子也有跟他提及此事,那水匪头领英勇善战,尤其是水战,朝廷曾派兵出征几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皇帝惜才,水匪近几年虽在海上抢夺财物,但并不伤人,遂皇帝下令招安,与水匪头领达成协议,水匪不再抢夺,并负责水路行驶安危,朝廷每年供养水匪。 这本是万全之策,对双方都好。水匪头领也是见过世面,心里剔透,很快答应了朝廷的招安,这几年也一直遵守着朝廷的协议,没有再犯事。 可最近一段时间,多方百姓突然报官水路上又开始有生杀抢劫之事,淮州父母官压不下此事只好层层上报,如今朝堂官员大多怀疑水匪头领有变,坏了双方的协议,所以个个上奏应该再次出兵攻打水匪。 萧宸朔沉吟片刻,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需查清了再定夺。水匪履行协议已很多年,是近日才生的变故,是真是假暂且不论,首当其冲应该了解背后缘由,从根源处理。贸然出兵只会适得其反,毁了如今的盛世和平。” 皇帝赞许:“嗯,你与朕想的一样。要是其他皇子有你一半懂的政事,朕也不需这么愁了。” 第八十五章:封号临王受恩赏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皇帝看着台下站着的萧宸朔,不骄不躁,谈起政事有理有条,越看心里越是满意,如今能帮他分忧的,除了这老五,就是老四了。可惜老四太过于执着结果,做事不讲过程,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帝王的眼光阅人无数,总能从中看出来。 皇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开始看别的奏折,挥笔批阅,时不时与萧宸朔探讨一二。 转眼,皇后派来了公公传话,午膳已经备好。 “老五,随朕过去吧。”说罢两人抬脚去了皇后寝宫。 刚进院子就看见皇后和江逐月前后忙活的身影,一时间让进来的二人都有了种家的感觉。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托起皇后行礼的手,又免了江逐月的礼,往饭厅走去。 皇后宣了御膳房的太监传膳,很快,手捧红漆食盒的太监们排着队进来,从小食到高汤,应有尽有。 仅是一顿饭,就可看出帝后情深,尽管当着皇子和儿媳的面,皇帝也毫不掩饰的命人把皇后喜欢的菜都摆在她面前。皇后觉得好吃的,也时不时夹给皇帝尝尝,得了皇帝的肯定,那端着的眉眼也笑弯了去。 这样的感情令人向往,江逐月有些羡慕,至尊的身份,却不受那些礼仪规矩束缚,两人相处起来如寻常的夫妻般饱含温情。 不知何时,一双筷子夹着她爱吃的小菜放到她的碗里。 江逐月不由一笑,是了,她现在身边的人从小在这温情里耳濡目染,又那么爱她,她已经用不着羡慕旁人了。 饭毕,皇后又留二人在这坐了一会儿,皇后寝宫的侍女端上来一杯养生茶,皇后接过,递给皇帝:“皇上,把这养生茶喝了吧。” 皇帝看了眼那乌糟糟的黑茶,脸上却不动声色:“先放一会儿吧,太烫。” 皇后不由笑道:“皇上征战四方时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这杯茶怎么每次都要先放放才喝?太医说了,皇上您之前旧伤加上每日操劳导致的腰疾现在就要开始用药养着了,不然以后会更严重了。” 皇帝碍于在两个小辈面前,假装微怒:“一杯茶而已,朕怎会怕。” 这下,不由逗笑了三人。 萧宸朔上前一步:“父皇,近日腰疾还未好些吗?” 皇帝道:“别听你母后小题大做,只不过偶尔疼疼。” 萧宸朔道:“不如让儿臣的王妃帮父皇看看,她之前可是治了不少疑难杂症呢。” 江逐月亦上前一步,盈盈开口:“禀父皇,儿臣以为,这养生茶光有功效,却缺了对色香味的斟酌,与其称之为茶,不如说它为药。” 听闻江逐月的话,皇帝明显来了兴致:“噢?那你有何方法?” 江逐月回答:“儿臣前些日子研究了一册药膳食谱,赠予她人,回应皆说不错。儿臣等会儿可以给太医院誊抄一份,让太医院与御膳房联合挑选适合父皇的,换着花样吃,这药膳不仅可口,多吃些还有助健康呢。” 皇帝道:“哦?真有这么好?朕倒是想快些尝尝了。想来你也是朕太医院沈院判的孙女,民间有传誉你为医仙,应是比那群老庸医强些。” 江逐月不卑不亢:“儿臣愧不敢当。儿臣想为父皇诊脉,看看父皇腰疾到底如何。” 皇后亦在旁边附和道:“皇上,让她试试吧,朔儿也说她医术过人,定是错不了的。” 皇帝这才同意,靠在椅子上,朝江逐月伸手。 江逐月走近,伸手搭在皇帝手腕上:“儿臣逾越。” 她仔细的把着脉,想起上一世,她与萧泽成亲后,也经常听萧泽说皇上腰疾日益严重,可当时萧泽并不曾带她面圣诊脉,只是时不时让她开一些治腰疾的药方,然后由萧泽拿去献给皇上。 然后她又详细的问了皇上疼痛的感受以及时长,包括发作多久。 她沉吟思索片刻,虽不知上一世皇帝的腰疾多么严重,但是这一世似乎是刚刚开始犯病。 皇后在一旁见她一脸凝重,不由有些紧张:“怎么样?” 江逐月回神,收了手,后退一步道:“回父皇母后,父皇的脉象较为平稳,想必这腰疾还没发作多久,应主要是每日久坐处理政务引起。”她停顿片刻,接着又说:“照此其实不需吃药,只要父皇多注意运动,坐一段时间便起来晃动放松一下,然后辅以按摩穴位,儿臣虽不敢笃定能根除,但是抑制不再酸胀疼痛是能达到的。” 听完她的话,皇帝明显心情愉悦:“哦?你说朕不用吃药?” 江逐月道:“是的,到时候配上儿臣挑选合适的药膳,足矣。”她想了想,又道:“儿臣今日可帮父皇施针,然后辅以按摩,这手法穴位母后可在一旁看着,往后儿臣得空也可来母后宫中教您,等您学会,便可每日帮父皇舒经活骨。” 皇后心里了然,江逐月当着皇上的面将按摩的事托付给她,能让她以后再得恩宠。后宫佳丽三千,就算帝后情深,也总会被新人旧爱分去不少情分,况且,他本是帝王,谁也不能预料帝王的情谊会有多长。这个儿媳,是个心思剔透,会审时度势之人。 皇后隐下心里的感激,微微点头,让江逐月上前施针。 江逐月挽起秀发,眼神微凝,她让皇帝背对着自己,宽衣坐下,然后她手指灵活的顺着皇帝的脊椎摸了摸他的骨节,感受皇帝腰部周围的肌肉僵硬,她又按了按周围几处穴位,皇帝似有些痛苦的低低发出了呻迎。 大概就是这附近。 于是她让皇帝躺在榻上,她取出一根刘公公递过来的银针,放在火上灼烧,精准快速的扎入对应穴位的皮肤,她手里动作条理分明,不紧不慢,揉了揉另一边,又取下一根针利落的扎下去。重复动作需要极度专注,她的额头除了隐隐一层薄汗。 待几个穴位连续被刺激,皇帝终是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痛苦呻迎,而是长出了一口气,只觉身心舒畅。 见状,江逐月才收针净手。 第八十六章:皇后宫中诊腰疾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仔细的把着脉,想起上一世,她与萧泽成亲后,也经常听萧泽说皇上腰疾日益严重,可当时萧泽并不曾带她面圣诊脉,只是时不时让她开一些治腰疾的药方,然后由萧泽拿去献给皇上。 然后她又详细的问了皇上疼痛的感受以及时长,包括发作多久。 她沉吟思索片刻,虽不知上一世皇帝的腰疾多么严重,但是这一世似乎是刚刚开始犯病。 皇后在一旁见她一脸凝重,不由有些紧张:“怎么样?” 江逐月回神,收了手,后退一步道:“回父皇母后,父皇的脉象较为平稳,想必这腰疾还没发作多久,应主要是每日久坐处理政务引起。”她停顿片刻,接着又说:“照此其实不需吃药,只要父皇多注意运动,坐一段时间便起来晃动放松一下,然后辅以按摩穴位,儿臣虽不敢笃定能根除,但是抑制不再酸胀疼痛是能达到的。” 听完她的话,皇帝明显心情愉悦:“哦?你说朕不用吃药?” 江逐月道:“是的,到时候配上儿臣挑选合适的药膳,足矣。”她想了想,又道:“儿臣今日可帮父皇施针,然后辅以按摩,这手法穴位母后可在一旁看着,往后儿臣得空也可来母后宫中教您,等您学会,便可每日帮父皇舒经活骨。” 皇后心里了然,江逐月当着皇上的面将按摩的事托付给她,能让她以后再得恩宠。后宫佳丽三千,就算帝后情深,也总会被新人旧爱分去不少情分,况且,他本是帝王,谁也不能预料帝王的情谊会有多长。这个儿媳,是个心思剔透,会审时度势之人。 皇后隐下心里的感激,微微点头,让江逐月上前施针。 江逐月挽起秀发,眼神微凝,她让皇帝背对着自己,宽衣坐下,然后她手指灵活的顺着皇帝的脊椎摸了摸他的骨节,感受皇帝腰部周围的肌肉僵硬,她又按了按周围几处穴位,皇帝似有些痛苦的低低发出了哼吟。 大概就是这附近。 于是她让皇帝躺在榻上,她取出一根刘公公递过来的银针,放在火上灼烧,精准快速的扎入对应穴位的皮肤,她手里动作条理分明,不紧不慢,揉了揉另一边,又取下一根针利落的扎下去。重复动作需要极度专注,她的额头除了隐隐一层薄汗。 待几个穴位连续被刺激,皇帝终是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痛苦哼吟,而是长出了一口气,只觉身心舒畅。 见状,江逐月才收针净手。 皇帝喟叹的趴在床上,赞许的说道:“江家有女培养甚好啊,老五,你的眼光不错。这一套下来比那些太医院送过来苦茶有用的多啊。” 萧宸朔上前,拿了块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轻柔道:“累了可歇一会儿。也让父皇适应适应。” 江逐月回以一笑:“无妨,眼下针已经施完了。我想派人去太医院备一副药。” 皇帝不解:“刚刚不是说无需用药?” 江逐月道:“父皇莫担心,药理不是只能内服,也可外敷。我派人将我要用到的药材备好,切碎磨成粉末,稍加调制就可外敷使用。” 皇帝点头:“嗯,如此甚好。” 江逐月微微一笑,又道:“这只偶尔一次的用量,太医院就可备好,以后可要辛苦王爷了。儿臣回去后多准备一些药材,做成可储藏的药包,再带进宫来,也交由母后,若是父皇再不适,就来找母后讨一包。” 皇帝听了沉声大笑:“既是给朕做的药包,怎么不交给朕?” 萧宸朔接过话:“父皇,正所谓医者不医自己,你既病着,交由母后,与交由你,本也无异,父皇若是这都不放心,母后可是要不饶你了。” 屋里笑声一片,一直等到太医院派人送来撵成粉末的药材。 江逐月兑水调成浓稠的糊状,就着木勺抹在皇帝的腰背之间,又用纱布包起来。 随后,挽起袖子,露出巧腕。 她先将手放在炭炉旁烤热,然后双手或拳或掌,在皇帝的背后推拿。 她叫皇后凑近前来:“母后,这条经络最是重要,若是推拿过程中觉得僵硬受阻,说明父皇腰部的血脉不通。定要先将双手攒热了再上手推经活骨,手上力度也要重些,才能推得动瘀血,加上这药敷之效,事半功倍。” 遂她又指了几处舒经的穴位,手把手的教皇后记下,她推拿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让皇后上手试着推拿,又嘱咐皇后每次推拿按摩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难免压伤经脉,最好在一柱香时间左右,又能促进药包的吸收,又疏通了经骨。 皇上直称舒服,又夸赞二人手法力度一样,皇后笑弯了眼,推说是江逐月教的好,江逐月愧不敢当,只望皇帝龙体安康。 萧宸朔站在一旁,不知何时笑意也附上了他清冷的脸庞,看着屋内温馨的画面,他的月儿比他想象中更快的适应了这宫寝,也更快的融入了他们这帝王世家。成婚的第二日她就在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的角色,帮他的母后赢来圣宠,这也亦是帮他。 娶妻如此,此生足矣。 太阳顺着红色的宫墙从东边爬到西边,等结束了整个治疗过程,皇帝只觉浑身通泰,酸痛全无。 他由着皇后伺候坐起,心情极好,问江逐月:“此次是大功一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江逐月听言笑道:“与父皇与母后中午吃的那顿饭,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皇帝愣了愣,旋即朗声大笑:“皇后你看看,这可真是个孝顺儿媳啊!朔儿可是从海里捞了珍珠。” 四人又聊了几句,想到帝后午后要小憩一会儿,萧宸朔便携江逐月双双告退。皇帝派人下去拟旨,外宣萧宸朔自立王府的消息,又派人挑选了金银珠宝,浩浩荡荡的送去临王府。 出宫路上天晴风微,稍有几片花瓣随风落在两人的官服上,如诗如画。 萧宸朔开口:“今日辛苦你了。” 江逐月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作为你的妻不该做这些么?你好我才会好。” 萧宸朔自然的抚去她发髻上落下的花瓣,又牵起她的手,出宫这条路今日好像格外悠长,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爱之人在身边的缘故,他只觉得这一刻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该多好。 第八十七章:妙手回春悦龙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然而,冤家路窄,总有些惹人厌烦的要自己闯上来。 这林荫小道上,本走的人应该很少,所以一条路望到头,视野很好,远远的江逐月就看见一抹桃红带着柳绿走来。 那一抹桃红柳绿正是惜妃和岑含玉。 原来她们二人一从皇后宫中出来,那婢女又去给惜妃报了信。 那时两人已经用过午膳,正在惜妃宫殿的院子里赏花,惜妃碍于岑含玉太傅之女的身份,又不能撇了她在这宫中不管,遂她只好朝岑含玉一笑,轻轻开口道:“含玉,本宫这院里的花可仅仅是沧海一粟,不如趁着天色尚早,随本宫去外面逛逛?” 现下等四人走近了些,面对面停下。 江逐月不由得有些想笑,上一世她与岑含玉也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两人都将真心错付给了萧泽,岑含玉当时一心以为只要斗垮了江逐月,登上后座之人定是她自己,可没想到,她们从俞王府斗到了萧泽登基,江逐月被除去,转眼她离那位置只有一步,却突然跳出来一个元婉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如今这一世,江逐月看清了人性,但她可没有好心到会去提醒岑含玉当心萧泽。 再者,就算她这么说了,这女人也不会信吧?毕竟当时自己爱惨了萧泽时,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在这乱逛惹眼人的。”惜妃尖吝的声音响起。 “惜妃娘娘。”江逐月算是打了个招呼。 “江逐月,这才多久不见?又连最基本的礼仪忘了?” 惜妃斜着眼看她,睥睨道:“哦,本宫记性不好,你可是攀上了五殿下的人了,如今,已经成婚了吧?啧啧啧,这身份上去了可就无法无天了啊。呵呵,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娶什么样的妻呢。” 江逐月不想理会,却听见身边冷脸站着的萧宸朔开口道:“人当然是以群分,毕竟龙生龙凤生凤。” 惜妃脸色一变,这萧宸朔是在讽刺她的出身,暗骂萧泽也身份低微呢! 刁妇一般的蛮横顿时展露无疑:“大胆!别以为你得了皇上的器重就这般嚣张!说到底你也该唤我一声惜妃娘娘呢!不敬我便是不敬你的父皇!” 萧宸朔冷哼一声:“并不是什么人都配我叫一声娘娘。若你不甘,大可闹到父皇面前去。” 惜妃气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再闹到了皇帝耳里,肯定又是和上次一样难免惩罚。最近她和泽儿屡屡犯错,已经惹得皇帝不喜。 岑含玉站在一边,心下也已了然,这惜妃不过是让她顺着道过来演一出戏罢了。权衡利弊,此时她若帮了惜妃,惜妃定会念着她的好,指不定哪天说与四殿下听了,四殿下也会对她喜爱有加。 况且,这女子不就是江渺渺的二妹嘛? 她也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江渺渺在她耳边说了不少江逐月的坏话,少不了的就是这江逐月不知用什么手段勾引得五殿下请旨求婚,却还不知骚的又几次三番勾引四殿下在外幽会。 越发想她心里越气,这不知羞耻的女的与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居然敢对她看上的四殿下下手! 于是,岑含玉暗自扶了扶惜妃,一手顺气似的搭在她的背上轻拍:“惜妃娘娘莫要生气了,想必五殿下是受了贱人挑唆,才这般无理吧。唉,可惜皇后娘娘精心栽培,你说,一棵白菜被猪拱了,可惜不可惜?” 她这话引得惜妃发笑,若这江逐月真是个绊脚石,那再好不过,一家人一起阴沟里翻船,她和她的泽儿只需坐着看她们挣扎,该有多好。 岑含玉又自顾自的说道:“我闺中好友,便是这江家的大小姐,之前呐,听说她那二妹水性杨花的很呢,勾引成性,之前被人掳了不说,听说还是她自愿跟着走的呢!娘娘你说,莫不是她看上那山匪头子威风凛凛,想自己去寻快活?” “哈哈哈,含玉呀,你说这世上还有这种女子?”惜妃笑的更欢,侧头问岑含玉。 岑含玉亦是掩唇轻笑:“想着我那好友定不会骗我吧,五殿下,你觉得,这世上可有这种女子嘛?” 她有些得意无人反驳她,飘飘然转头想问萧宸朔。 这一转头,却吓得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萧宸朔周身散发出戾气,脸上冷的如下了霜的寒冬,眼神如刀,直直的望着眼前这一红一绿,仿佛阴曹地府里走出来的修罗。他厌恶女人嚼舌根的本事,更恨这舌根嚼的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月儿。 他本一句都听不下去,哪怕当场刺这长舌妇一剑又如何? 一只柔软的手轻巧的反握住他。 她了解他,虽然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变化,但这杀气森然。 他亦了解她,不愿他为了几句挑唆的话将事情闹大,于是他收敛了气息。 江逐月脸上风轻云淡,缓缓开口:“原来岑姐姐的闺中密友是我大姐江渺渺?不知她与你说了这么多别人的事,可曾说了她自己?她与那四殿下,可是当着一大家的面,约在天竺寺后山见面,又在客房共进晚餐呢。” 岑含玉脸色变了变:“你胡说!” 江逐月轻笑出声:“天竺寺那么多僧人,你想知道,随便去问问就知。” 蓦地,她又话音一转,望着萧宸朔浅笑道:“王爷,不知诋毁当朝王妃该当何罪啊?” 萧宸朔不由得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配合道:“轻者杀头,重者满门抄斩。” 他眼神冰冷的看向岑含玉,几乎要将她看穿。 岑含玉被萧宸朔冰冷的声音吓到腿软,仿佛当头泼了她一盆冷水,连牙齿都发颤了。她连连倒退,堪堪扶着惜妃才不至于摔倒。仅仅两句话,江逐月是在提醒她,她现在只不过是太傅之女,得罪不起。 江逐月看着被吓的不轻的岑含玉,开口道:“有些鸟儿从小住在金丝笼里,不知天高地厚,突然被放了出来,活不过两天。人也是一样,岑姐姐,祸从口出这句话,是真的呢。” 遂她挽上萧宸朔的手臂,越过僵在此处的二人:“失陪了。” 第八十八章:合力灭惜妃威风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出了宫门,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青池和玄灵此时正站在马车边等他们二人出来。 "王爷,王妃。" “咦?玄灵?”江逐月惊奇:“今日怎么露面了?上次的伤好了吗?” “多谢王妃关心,伤已好了。”玄灵心里感激。 “那就好。”江逐月说罢,抬腿就要上马车,感觉有什么扯着她有些费力,她狐疑的回头一看,自己挽上萧宸朔的手还没松开。 她眼角微跳,刚刚在惜妃和岑含玉面前,不由自主的想宣誓主权,仗他的势欺该欺负的人,肯定是他的臂弯太舒服了,自己怎么走了这么久都忘了抽回手来…… “诶…忘了忘了,我...不小心的,你别介意。”她说的有些心虚,笑眯眯的望着萧宸朔。 “可是太舒服了?”低醇的嗓音响起,带着丝丝引诱。 “就是啊!” 嗯? 江逐月一心一意只想赶紧把手抽回来,随口回答却不小心被他引出了真心话。 萧宸朔看起来心情很好,方才吓人的戾气早就收了回去,逗得了猫儿,他心满意足的放开臂弯里的小手,率先登上马车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青池和玄灵二人憋着笑,努力的扮演背景。 江逐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她跟着他上了马车:“王爷,方才,口误口误。” 两人坐定,青池和玄灵坐在马车棱上驱车回府。 早上车内的小案几不知何时被收走去,眼下除了软垫,空无一物,马车内的空间更宽敞了。 萧宸朔坐在正中偏右,看似端正,实则放松。 江逐月进来,微微挑眉,感觉坐哪都不好。但是站着更奇怪,好像她心虚一样,遂她贴着最左边坐下,偷偷打量萧宸朔的脸色。 “坐那么远干嘛?”萧宸朔有些好笑的望着角落里的江逐月:“我很吓人吗?” “不是不是,”江逐月摸摸鼻子道:“我怕热。” “过来。”萧宸朔朝她伸了伸手,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正好我冷,给你降降温。” 江逐月:“……” 顶不住他一瞬不移的目光,她乖乖的一点点挪过去。 萧宸朔嘴角微勾,表情愉悦。 江逐月斟酌了一下,问道:“萧宸朔,你心情好吗?” “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她又笑眯了眼睛,望着他。 “这两日又了解了你一些,比如现在这个表情,肯定事情不小。”萧宸朔轻描淡写,又带了一丝戏谑。 “哈哈,我这是看你开心我也开心。”江逐月打着哈哈。 “你说来听听?” 江逐月细想着如何开口,这几日忙着成婚,耽误了要找蛊人方的事情,如今被惜妃一激,倒是又想起来萧泽这个人渣了,她定要率先找到蛊人方,断了萧泽的念想。 见她久久不开口,萧宸朔敛了戏弄了心情:“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逐月抬头看见萧宸朔眼底一丝担忧,心里越是纠结,她不是不相信萧宸朔,恰恰相反,她此生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只是蛊人方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知道了蛊人方的存在,日后定会被卷入风波之中,她不想给他带来危险。 “我想去一趟江南。”江逐月瞟向窗外,假装轻松的说道。 萧宸朔顿了顿,看出她的掩饰,但他不想拆穿,他信她,不对他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微风自窗外吹进来,发丝飞扬,他伸手替她捋到耳后,开口道:“好啊,江南四季如春,风景也好,我们一块儿去,当是出去避寒了。” 江逐月微挑着唇:“好…谢谢你,萧宸朔。” 夕阳落进马车,映着她明媚的双眸,璀璨似星河,熠熠生辉。 萧宸朔藏着柔情,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哪有妻子向丈夫道谢的?月儿,我很喜欢你现在依赖我的模样。” …… 次日,朝堂之上。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台下文武群臣为些琐事争的赤面耳红,真到了拿主意的时候,下面一个个又怂的不敢出声,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无事退朝!” “禀父皇,儿臣有事请奏。”现在一旁始终未开口的萧宸朔出列行礼道。 皇帝有些惊讶,问:“哦?临王有何事?” 萧宸朔撩袍跪下:“回禀父皇,儿臣才成婚三日,实在思念家中娇妻,无心政事。与其人在朝堂心不在,恳请父皇同意儿臣带上新婚妻子出门游玩一番,回来后再为父皇分忧。” 语出惊人,顿时朝堂到处开始窃窃私语:“今日这临王怎么了?跟魔怔了似的?平时哪里见过他这般武器说话?哪里见过他为了别的事丢了政务?” 确实不怪那些文武大臣,自萧宸朔入官以来,一直以为皇上分忧为准则,酷暑寒冬,受伤生病,都从不曾主动告假。现在他大喇喇的往这朝堂上一跪,让皇上给他放假带王妃出去玩?任谁见了都要惊掉下巴。 萧泽站在另一侧,眯着眼打量一本正经跪在地上的萧宸朔,有些摸不着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若真的只是出门游玩,那朝堂之事少了他的搅和,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 帝王久久没有发话,他虽脸上不显露惊讶之色,心里却是已经转了几道弯。 他看着背挺得笔直的萧宸朔,不变喜怒的开口道:“老五,这是何意?” 萧宸朔沉声回答:“父皇,英雄难过美人关,还请父皇成全。” 朝中又唏嘘一片。 “唉!定是那红颜祸水!迷了临王殿下的心智!”最终,众臣得此结论。 无辜在王府的江逐月打了好几个喷嚏。 良久,皇帝发话:“罢了罢了,要去便去吧。朕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若是回来了还无心朝政,朕便下旨降罪你那王妃!” “儿臣叩谢父皇。定准时回朝。” “免了,退朝吧。”皇帝冷哼,甩甩衣袖,作势站起来。 群臣跪安。 刘公公上前搀扶皇帝下来,又小心的跟在皇帝身后,只听见前面的帝王小声喟叹一声:“唉,这儿大也不中留咯。” 第八十九章:朝堂之上求休假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文武群臣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落在最后的,只剩一席束袖黑衣的萧宸朔和一身宽袖白衣的萧泽。 两人间风轻云淡,似寻常好友一般,却让旁人看的发渗。 萧泽如沐春风的笑着:“五弟今日委实让四哥我大跌眼镜,没想到成家了的人还会转了性子。” 萧宸朔面色如常:“多谢四哥夸赞,你得不到手的,我占了,你自然体会不到其中乐趣。” 萧泽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回应道:“呵呵是吗?那只盼你与佳人能乐趣长久一些呢。” 本以为这江逐月和寻常姑娘一样好骗,只要给点甜头就会对他死心塌地。毕竟她可是找到蛊人方的捷径,可这女人蹊跷得很,每次看似快要上钩,却总又转身拒他千里。 现在既然已成定局,她要现在他的对立面,那就别怪他,蛊人方的秘密,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拥有。 哼,只要你们有命多快活几日才好。 几句之间,两人已下丹墀。 萧宸朔拱手:“四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多帮父皇分担些才好。” 萧泽眯着眼,笑道:“不必担心。” 他说罢拂袖而去。 顺着熟悉的宫墙,萧泽去了惜妃的宫寝,昨日他母妃托人传话,想见他一面,他心中了然,听说太傅之女昨日给他母妃递了拜帖,大概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惜妃宫里的嬷嬷早早的等在了寝殿门口,见萧泽不疾不徐的走来,顿时脸上堆起了笑容:“哎哟,四殿下,娘娘可盼着你来啦!快快,娘娘备了不少你爱的小点,就等你来呢!” 萧泽脸上还是挂着微笑,随嬷嬷引着进了门。惜妃宫里虽也修建的十分华丽,格局看着也很是气派,只是比起皇后的寝宫还是小了一圈。 “母妃。”萧泽见了惜妃,轻声唤了一句。 “皇儿。”惜妃见了她的宝贝儿子,心里什么委屈埋怨都没了,她欣喜的上前,打量萧泽的脸色,又心疼道:“我的泽儿瘦了,可是今日政务太重?休息不好累着了?” “母妃,为父皇担忧哪有累不累的?”萧泽扶着惜妃坐下:“您今日可好?上次听说父皇将您禁足,现在你出来后他可曾来看过你?” 惜妃被问的哀怨不已:“泽儿,母妃和你这段时间都惹了皇上不喜,那皇后和萧宸朔都要爬到我们头上去了!我想着最近先安稳一段日子,再看如何挽回皇上的心。” 萧泽一听这话,皱眉问道:“可是那萧宸朔欺负了母妃?” 这惜妃演技不是一般的好,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好似她真的脆弱无比只能任人欺负一般,她一手拿着帕子掩面,一手抓着萧泽的手微微发抖。 “唉,都是母妃没用,昨日在宫里碰见了那萧宸朔带着他的王妃进宫谢恩,那小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生的却是个伶牙俐齿的,母妃说不过,只能任人欺辱了…” 她哀叹一口气,又掉了两滴眼泪,哽咽出声:“还好,昨日太傅家的姑娘也在,她帮着母妃说了几句,却不想那萧宸朔拿杀头等事吓唬她,唉!” 遂她又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泽儿,你觉着太傅家的姑娘如何?” 萧泽看向惜妃:“母妃觉得那姑娘如何?” 惜妃思索片刻,满意道:“长相上乘,家世又好,听说她早早就思慕你了,日后对你定是真心,也好把控。” 萧泽听懂惜妃的话,赞同的点点头:“母妃分析的极是,我也正考虑要不要与太傅府牵上线,若是牵好了这线,以后在朝堂上只会大有益处。” 惜妃一听,抹了眼泪,拍了拍他的手道:“金线银线,不如你父皇赐的红线。泽儿,你且再等一段时间,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母妃帮你找你父皇啊,给你赐婚!” 萧泽笑道:“多谢母妃。” 他轻轻回握住惜妃的手:“母妃,那萧宸朔定不会得意太久的,今日他当众求父皇让他带王妃出去游玩,我想父皇心里定是生气的,我已经有了计策,既然他敢出京,我就看他有没有命能或者回京!母妃,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她人欺辱的。” 惜妃眼里闪过一丝柔情:“泽儿,只要你以后好,母妃就会好。” …… 这厢,萧宸朔看似走着出宫门的路,绕到一处假山环绕,绿树成荫之处,蓦然隐去了身形。 “咚咚。”御书房最里的房间门被叩响,皇帝正覆手站在一副字画面前,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敲门声,才慢慢回神:“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萧宸朔行礼。 皇帝并没有转身,眼神仍是盯着那副字画:“老五,可知我让你来,是为何事?” 萧宸朔也不拐弯抹角,沉声答道:“儿臣准备借此次出行,去淮州水路上探查一二。” 皇帝轻叹一声:“你倒是懂我心思。此次一去,不知其中凶险,你还带着王妃,多少有些不便。” 萧宸朔道:“父皇,儿臣有一恳求。” 皇帝问:“何求?说来听听。” 萧宸朔停顿片刻:“今日这次面谈,知道的只有我与父皇,且这次我与王妃的行踪,恕儿臣也不能告知,如有变故,儿臣会找人主动联系父皇,父皇只管在朝堂上稳住其他人,牵制他们的注意力。” 皇帝心里赞许,这个儿子总是考虑周全,句句所说都与他想的一样。淮州水匪一事,若真其中另有缘由,那大张旗鼓的前去探查,定会有人从中作梗,所以只能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他今日让萧宸朔避开耳目独自前来御书房商议的缘由。 皇帝微微颔首:“皇儿所言与我想的一致,就这么办。” 萧宸朔谢恩:“是,父皇。” 皇帝这才转过身:“你此次带着王妃,她虽不知这些,但你可要护好她,两人都平安回来。” 萧宸朔心中一暖,坚定道:“放心吧父皇,儿臣都知道。”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定好出京时日,告知我与你母后一声。” 萧宸朔依言退下。他虽生在帝王家,可他从小到大,总能体会到寻常人家的温情。 第九十章:位高者各有谋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噗~”江逐月突然被逗笑,她觉得身边努力克制自己的男人与外界传闻完全不同。 她轻轻捻着男人腰间的衣褶,刚刚那一番将他本平整无暇的衣服弄得有些乱,青葱的手似抚摸似整理,她带着笑意道:“殿下怎么和外面传闻相差巨大?” 萧宸朔任她折腾自己的衣服,思及她的话,玩弄问道:“我在外什么传闻?又是生性残暴嗜血成魔?” “残暴嗜血的有些夸张了,多的是说你性情孤傲,可我看着,这也搭不上边呢。” “嗯?你喜欢那种感觉的男子?” “殿下,我说的可是你…唔…” 萧宸朔又堵住了她的嘴,直到她喘息求饶,才放过她。 江逐月抓着他的衣服:“殿下这一言不合就动嘴的习惯,不好不好…” 萧宸朔微微挑眉,脸上的愉悦隐在黑暗中:“我记得你昨日晚上直唤我的名字,极是顺耳。怎么如今成婚了,还变疏远了?” 江逐月道:“那让别人听了去,会说我不讲礼数的。”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在我面前自称我,也是不合礼数的。”萧宸朔不容她辩驳:“但真要有人敢怪罪你,那怕是没命活了,这世上,应该没这么想不开的人吧。” 江逐月无奈:“那你这岂不是仗势欺人?” 萧宸朔玩味道:“你说我欺的是你还是那些想不开的?” 江逐月:“……” 说不过他,她使坏的捶了捶他前胸,翻身背朝着他。 刚刚翻过去,那只手又用巧劲把她带入怀里:“都睡一张床了,你想往哪儿跑?” 江逐月掰了掰,无用。 身后萧宸朔反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放松了力道:“别动,就这样,睡觉。”他又执起被子的一角,轻轻的搭在江逐月身上。 江逐月也不再闹了,房间静下来,只有窗外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她突然就得困意上来了,原来他怀里这么让你安心啊,就如他抱着她稳稳的上花轿一般。 真好。 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萧宸朔在她耳边呢喃:“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谢恩,不想你今晚累着,欠下的夫妻之礼,留着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你了。能娶到你,真好。” …… 清晨刚刚到来,房门就被叩响:“五殿下、皇子妃,该起床洗漱,一会儿要进宫谢恩啦。” 江逐月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往常她闺房里的模样,檀木的床桓,纱织的大红床帘,包括窗上贴着的“囍”字,墙上贴着的红花……噢,她已婚嫁。 她歪头向身边望去,昨夜拥着他入睡的男人还侧卧在她身边,眼睛还没睁开,呼吸平浅。 她上一世定是被猪油蒙了眼,萧泽那翩翩公子的模样虽好看,但跟眼前这男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看着萧宸朔,只觉老天还是有些偏心的,剑眉星目,五官端正立体,如刀刻一般,睡着了都在散发他独特的吸引力,她上一世怎么从来没有发觉呢? 心里微微叹气,她轻手轻脚的想先爬起来洗漱,不料刚刚撑死半边身子,看似还睡着的萧宸朔伸手又将她定在身边。 薄唇轻启:“时候尚早,再陪我躺一躺。” “我花的时间要慢一些…” “无妨,父皇母后会体恤,以为你昨夜累着,起不来了。” “……”江逐月无语,原来他想打这个主意,果然,他昨晚虽然放了她一马,但是对外他还是在宣示主权。 江逐月道:“我发现,殿下醋劲很大,平时怕是爱吃酸口吧?” 萧宸朔道:“你昨儿不是说外面传我性情孤傲?今天我想洗白一下。” 无奈,江逐月只能陪着他继续躺着,等到萧宸朔要起身了,才放了江逐月下床。 外面的下人见这会儿俩主子才出来,早等急了,却没一个敢叫板。 芍药递进来两人的衣服,又退下。萧宸朔不紧不慢的张开手,转头瞥向江逐月。 江逐月自觉的站过来帮他更衣,今日进宫行礼,要穿戴朝服,虽不如昨日婚服那般喜庆,但也是郑重肃穆,别有一番风味。 她替他套上外袍,看着松松垮垮的样子,到了他身上却俨然有一股王者气息。他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样子,江逐月微微俯身帮他从下往上扣前襟的扣子,一颗两颗,到最上面一颗,靠近他的颈脖,她全神贯注,随着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作,最后一颗扣好,她抬起头,蓦地闯入他深晦的眼底。 四目相对,周围空气又开始迤逦。 她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思绪却回忆起了昨晚深情似火的吻,脸又红了。 她赶紧跑去拿过腰封,开口到:“今日这袍子也很衬你啊哈哈。” 手里也不停,帮萧宸朔固定好腰封,整一套下来愈发修身显性。 还好还好,江逐月心里暗暗侥幸,手刚刚要从那腰封上撤下来,却还是被抓住。 萧宸朔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慌乱,觉得有些好笑,他俯身凑近她还未施脂粉的脸,多了一份清新稚嫩。 江逐月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避无可避,只好闭紧眼睛。 等了好久,怎么?没有动静? 江逐月试探着眯起眼,朝萧宸朔看去,却见他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翘,那眼睛像是逗得了猎物的狐狸,狡黠不已。 江逐月羞恼:“萧宸朔!你又戏弄我!” 萧宸朔觉得好久没像这两天一样心情愉悦了,他的嗓音带着笑意:“再不梳妆打扮可真就迟了,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他抬脚向外走去。 芍药和春雨见萧宸朔出去,一起进来帮江逐月打扮。春雨见到江逐月又嬉笑起来:“姑娘,这一大早的,怎么脸也这般红?” 江逐月:“……”她想着不做解释。 这时芍药说道:“春雨你这没大没小的,都教了你一早上要改口叫皇子妃啦!五殿下和皇子妃的私事,你再问,小心五殿下责怪!” “好了你俩,别磨磨蹭蹭的了,殿下还在外面等着呢!”江逐月催促两个丫头,无奈摇头,大概真是她太惯着春雨了。 第九十一章:婚后甜蜜小日常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老夫人见这一大一小根本上不得台面,不由气急,她举起拐杖用力的掷到江迎梦身上:“放肆!梦丫头!你竟敢谩骂身为你二姐的临王妃!” 江迎梦被打的呲牙咧嘴,声音更尖:“祖母你竟打我!你不就是看我二姐成了王妃便心里偏私于她嘛!” 老夫人一杵拐杖,冷哼道:“这么多年来,你有你母亲偏着你,月丫头可有人偏向她过?事到如今了,你怎还不想想?你犯了什么大罪!” 江迎梦一愣,原来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本想着母亲这两日能替她求情把她救出去,没想到这次老夫人异常严肃,毫不留情,不仅没救成她,还把母亲搭了进来。 她眼神从老夫人身上往旁边绕去,江逐月今日回门,临王现也在场,不行,她定不能承认嫁衣被毁之事,不过这事都过了长了,江逐月肯定没有证据,只要她打死不认,她就不信这些人还能随便降她的罪。 思及此,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一边哭一边往老夫人身边爬去:“祖母可是听了谁的谗言,要这般冤枉梦儿啊!梦儿那几日乖乖在家帮衬二姐出嫁准备,哪有犯什么大错啊!本睡的好好的,哪想突然大清早的就被抓起来关着了,连句辩解的话都没说!还有侍卫闯了我的闺房,这以后!我可怎么见人怎么活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拂开她抓住自己裤腿的手。 届时刁春燕也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扑过去抱紧了跌在地上江迎梦,朝老夫人开口道:“我们迎梦清清白白!老夫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声音刚落,江逐月清淡的打断她们:“那日你硬闯我房间,打我丫鬟,烧我嫁衣,难道都忘了吗?” 江迎梦一看见江逐月就已慌了神:“祖母!那不是我烧的!是二姐!是她自己弄坏了嫁衣怕人怪罪!所以推在我头上!” “分明就是你!那日趁我们王妃不在故意弄坏这嫁衣!我们都能作证!”春雨本待在一边,听了这话不由得开口就替江逐月反驳。 “你这没大没小的!我们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你跟我二姐都是一伙的!你们两个合起来污蔑我!”江迎梦越是害怕,声音越大越尖锐。老夫人不知何时起已经皱紧了眉头,正要开口阻止这闹剧,不想旁边的人先出声来。 “不愧是旁支的小姐,这等教养如当街泼妇,着实让人看了发笑。” 江迎梦这才再次注意到堂上还坐着一人——临王! 她本以为临王不会管这些宅院后事,且他坐在位上也一直没做声,这才使得江迎梦得意忘形。 刁春燕从萧宸朔出声时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这几天也问过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责罚,可是江迎梦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 她赶忙捂住女儿的嘴,慌忙朝着萧宸朔磕头:“王爷王妃!请高抬贵手,饶了梦姐儿吧,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她口无遮拦是我教导无方,今日起我定会让她日日罚抄女戒女则,找人专门从头教她礼仪规矩!” 萧宸朔睨了一眼,不再做声,这事交由江逐月就好。 江逐月俏笑:“二婶,你还真是会大事化小啊。怎的?今日她口无遮拦冲撞本妃是真,那她毁坏皇后娘娘亲赐的嫁衣就不是真了?” 老夫人冷哼出声:“那嫁衣是皇后娘娘亲赐,娘娘听闻此事,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了李嬷嬷前来讨个说法。梦丫头,你可知这事说大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还能活到今日,是你二姐一直帮你压下此事,你倒不知悔改!” 江迎梦如梦初醒,难怪那日她突然被抓起来,却只是关起来并未有其他责罚。 没想到这事连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她被吓得瑟缩成一团,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出口,她哪里还敢张牙舞爪的辩驳,跟着刁春燕就直直朝着江逐月猛地磕头:“二姐,二姐我错了!” 江逐月勾着嘴角,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现在知道错了?那你当时犯下大错之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日?” 江迎梦伏在地上:“我真的是无意而为,是我大姐姐…我大姐姐和我说若是二姐的嫁衣毁了,我们才有机会在宴席上出头,又能让二姐出丑。” 刁春燕一听,赶忙转向老夫人:“对啊!老夫人!这几个孩子你最是了解,梦姐儿虽然刁蛮任性了点,但是哪有这些歪心思啊,就算她想害临王妃,她也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啊!定是江渺渺挑唆!我女儿又单纯,才听信了她的话啊!” 原本在一旁做小伏低,想尽量隐藏自己只管看戏的江渺渺这下大惊失色,她几乎要跳脚:“江迎梦!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这些!” 江迎梦瞪着江渺渺,对天发誓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欺骗了王爷王妃和祖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迎梦哆哆嗦嗦的朝江逐月爬去,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如今她的二姐已经是临王妃了,而且她身后还站着五皇子和皇后,她怎能不怕? 她也明白了,她不过是被江渺渺当了枪使,这事若成功了,不仅灭了江逐月的风光,甚至毁了大婚,还能借那些人的手除掉自己,从而巩固她们三房在江家的地位,呵,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啊! “二姐,梦儿知道错了,日后我定不会再生出这些歪心思,不再受奸人挑唆,只要饶了我一命,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江逐月看向脚边的江迎梦,静默数秒,她淡淡开口:“既你如今二姐二姐的叫的这么亲热,那我便罚你在江家祠堂天天吃斋念佛,抄纂经文,为江家祈福;再派两个妈妈重教规矩,没有祖母的允许,谁都不得探望!” 刁春燕抱着江迎梦痛哭,却也只得领罚,毕竟,能从这事上保下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江迎梦亦是磕头:“迎梦多谢二姐高抬贵手…” 第九十二章:夜深惊起梦中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有些惊,慌忙要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可那如铁一般的臂弯微微一收,就将她固定在那一席之地里动弹不得,她不知道他想干嘛,却发觉自己心里已经开始小鹿乱撞。 “王爷,这样…大早上的,怕是不好。”她犹豫片刻,还是想再尝试着逃脱她的怀抱。 萧宸朔另一只手放下了书册,按住她不安的小手,引诱的嗓音又道:“我只想抱一抱你,哪样不好?” 江逐月顿时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起来。 萧宸朔看着怀中娇羞的人儿,觉得她这时的模样甚是可爱,他微微调整姿势,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的头轻轻一歪,恰好靠在他的胸前。 “我已与父皇请旨,带你出游,想来我们刚成亲三日,娘家人不太放心,所以还是等你回门后,我们再动身。” 江逐月愣了愣,抬头道:“父皇这么快就同意了?” 萧宸朔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宠溺:“是啊,父皇体谅我们新婚燕尔。” 江逐月欣喜之余,慢慢涌上感动。皇帝虽疼爱五皇子,但一代明君,定不会因为皇子新婚之事随意给皇子放假,为了让自己去江南办事,萧宸朔愿意向自己父皇请旨,定是史无前例了。而且这人处处为自己着想,以温柔做陷阱,请她心安情愿入瓮。 她承了他的情,又想要道谢,哪知他如了解自己一般了解她,打断她的话,开口道:“不是饿了吗?传膳吧。” …… 离她们出游还有几日,萧宸朔把采买之事交给了江逐月,许是马上要动身,他手里要交接的政务还很多,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有时晚上江逐月等了好久昏昏欲睡他还没回,江逐月作罢,只得在床边点了盏灯替她等他,再等江逐月早上悠悠转醒,床边虽有躺过的痕迹,但床单上温热的感觉都快凉了。倒也奇怪,她睡的极香,竟一次都没被吵醒。 出嫁第五日回门,是她们老一辈传下的规矩。 回门前一天晚上,江逐月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两日他忙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明日回门怕是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也罢,虽然传出去会被有心人听了传闲话,但是她不想做个不明事理的给萧宸朔找麻烦,他要忙就忙好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有些气,可是转头想想,她自己又在气什么呢?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倒是弄得她晕头涨脑的了。 她有些烦躁的掸了掸被子,破天荒的没有给萧宸朔留灯就睡了。 萧宸朔回到院子时,月亮已经老高了。 他眉梢微挑,今日屋内漆黑,她没留灯。 他唤来小厮打水,随意冲了冲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换了身干净衣服,他抬脚往屋内走去。 习武之人眼力会很好,即使是这黑漆漆的房里,萧宸朔一眼便看见床上微微隆起的小人。心已经安了一半。 不知是不是这夜晚盖的太厚有些热,江逐月一只手和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眉毛微蹙,睡的不够安稳,萧宸朔轻手轻脚的给她盖好被子,又想去抚平那皱着的柳眉。 指腹轻轻摩挲,触感痒痒的。 江逐月无意识的摆手,感觉有什么在打扰她,挥到额前,一只大手覆盖住她,轻巧的就抓起她的小手。 “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江逐月掀了掀眼皮,床边好像站了一抹黑影。 她晕乎乎的脑袋还有些懵,带着浓浓睡意的嗓音甚是勾人:“你回来了。” 萧宸朔只觉有些燥热。 “怎么站在床边?是不是我睡相太怪,占着位置了?”江逐月边问边朝里面挪了挪。 不想那黑影陡然压在她的身上,有些低沉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酥酥、麻麻。江逐月听到萧宸朔压抑开口:“我想你了。” 瞌睡去了大半,江逐月只觉得血气上涌,脸上烧起来似的。她想推开他,却忘了自己纤细的手早就被萧宸朔牢牢握住,固定在她头顶床上。 “萧…萧宸朔,回来的这么晚,肯定累了吧,我们赶紧睡觉吧?”江逐月道。 那嗓音软的似飘落的羽毛,不轻不急,一下下撩拨他的心。 他俯下头在那拼命说着话的唇上落下一吻,似乎在诉说思念。他们之间的爱也恍若这个吻一般,从刚刚开始的轻柔到后面愈发坚定。 江逐月有些搞不清情况,愣神时微微张嘴,他吻得热烈,她也慢慢的尝出了他的情意来。 她咽喉里溢出一丝声响,脑子里乱成一团,秉着天性,慢慢回应着他的情感。 萧宸朔带着节奏,似引诱般悉心教导。 她的身子不安分的扭动,双脚微曲,想要找寻更多这奇妙的感受。而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勾着萧宸朔,他呼吸更沉,吻的更深,像是努力抑制自己的猛兽,绷着身子,害怕伤了身下女子分毫,可是那沁香可口的味道尝过便让人上瘾,不知穷尽,只想索取。 气氛越发暧昧,不知过了多久,萧宸朔才放开了她。 江逐月觉得自己的唇定是肿了,酥酥、麻麻的有些疼,得了新鲜空气,呼吸还有些喘,胸前随着她吸气呼气正上上下下的起伏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眼里溢出来的柔情,多了一丝妩媚动人。 萧宸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任自己掉进去那深潭一般的眸子,他轻轻抚上那日思夜想的脸:“月儿…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江逐月轻轻抬眸,对上那翻云倒浪的眉眼,想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初尝禁果的姑娘家了,不知为什么在他身下总是紧张不已。她明白,此时萧宸朔的模样代表着什么。那情欲几乎要淹没了她。 她突然又明白了,与这一世此刻的萧宸朔相比,上一世萧泽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只有欲,没有情。 她眼角有些湿,幸好这夜色如墨,能帮她遮掩一二。她不知道自己是感慨上一世自己的愚蠢,还是感动自己终于看清了世人。 江逐月散了眼边的雾气,缓缓勾起了嘴角,她的手环住萧宸朔的腰:“王爷,该睡觉啦。” 第九十三章:欣喜共同约回门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次日清晨,江逐月是在萧宸朔怀里醒的。 她有些惊讶,昨夜那么晚回来,今日竟然还能醒来就见到他。 见萧宸朔还磕着眼,她小心翼翼的拿开自己腰上环着的手,想越过他起身洗漱。 “去哪儿?”萧宸朔突然开口,倒是吓了江逐月一跳,她正掰着他的手,想往旁边挪。 江逐月换上谄笑的表情:“王爷,今天我要回门,你贵人事忙,难得休息,还是多睡睡吧。” “嗯…我随你一起。” “啊?”这下江逐月真的愣住了,她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萧宸朔:“你记得今日回门?” 他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以为我每日没日没夜的忙是为了什么?” 江逐月摸摸鼻子,她还以为他早忘了,昨日还小气的没有给他留灯……他可千万别计较才好。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萧宸朔,只见他脸上还有一丝倦意,眉毛还没舒展。唉,还特意为了她起这么早,给他做顿早饭吧。 她溜下床榻,一边穿鞋一边道:“你可以先睡一会儿,我先起床梳妆打扮,待会儿来叫你。” 萧宸朔揉了揉额角,轻轻“嗯”了一声,又闭上眼,似是睡去。 江逐月随意整理了一番,轻手轻脚的出了房,正好瞧见青池朝这边走来。 “王妃。”青池行礼道:“王爷起了吗?” “嗯,怎么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江逐月问道。 “禀王妃,属下有事与王爷禀报。” 江逐月眉头一皱:“若是不急,晚点再报吧。王爷还没起来呢,这些天定是很累,你也别去打扰他了。” 青池一脸犹豫,他觉得这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可是王妃拦着,王爷又如此重视王妃,听她的应该也没错吧? 于是他只好低头退下:“那属下晚点再来。” 见青池走开,江逐月才转身往厨房走去。厨房的小厮见王妃亲自过来,慌忙起身:“王妃这么早过来,可是想吃什么了?” 江逐月温柔一笑:“不是,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好。” “是。”小厮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江逐月环顾四周,看了看有什么可用的食材,嗯,还要算着时间,还是下碗面吧。她利落的卷起衣袖,拿来青菜洗净切成段,又取了一块瘦肉切成丝,上一世她为了讨萧泽欢心,没少学着做饭做菜,如今再为人洗手作羹汤,虽只是一碗简单的青菜肉丝面,江逐月也感觉心中有一些异样,暖暖的,不自觉间,笑容就浮上她的嘴角。 她将炉火烧旺,待水烧开,就将面下进去,白花花的面在水中荡漾开,好似她的心,细微的有了些变化。 拿了两只碗,江逐月小心的将面合着汤倒入碗里,最上面一层,飘着青菜,缀着肉丝。她又用锅炸了一些猪油,汤勺一舀,淋淋洒洒浇上热腾腾的面,香气扑鼻,色泽更艳。她夹了两根自己尝了尝。 “嗯,味道正好!” 说罢,她找了托盘,端着两碗面往房里走去。 “萧宸朔,起来吃饭啦。”江逐月叫道。 萧宸朔已经起身,正依在床边看一封信。见江逐月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信件,藏于袖口,打量着她端来的两碗面,疑惑开口道:“这是你做的?” 江逐月见他动作,识趣的没有问话,浅笑的答道:“是啊,快来尝尝。” 她一边朝他推过去一碗,一边自顾自说着:“时间有些紧,做不了什么精美佳肴,但是这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萧宸朔接过,迟疑的看一眼汤上飘着的葱花,还是一声不吭的拿起筷子,从下面挑了面吃起来。 “怎么样?”江逐月的声音带着些许期待。 “嗯,不错。”萧宸朔答。 “就只是不错?这可算是我第一次给人下面吃呢。”江逐月小声嘀咕,哼,亏她一大早的起来为他忙活,没想到一句不错就打发了她。 她有些赌气似的挑了挑碗里的面,吃的很慢。 不一会儿,一双筷子伸到她的碗里,轻轻一卷,夹走了一半。 “喂!”江逐月赌气:“不是只是不错嘛?干嘛还抢我碗里的?” 萧宸朔这才抬眼看了她,那眼底温柔戏谑:“我若是把你做的面夸到天上去,那把那些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山珍海味摆在什么位置了?” 江逐月:“……” 好吧,她不该与这男人多计较。 她低头继续吃面,却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句:“但是你做的面,是我这辈子最爱吃的面了。” …… 这日江府,老夫人命人精心准备了午膳,就等江逐月回门。 一想到月丫头,老夫人脸上就又多了两分笑容,如今江逐月已经是临王妃的身份,嫁的好,是光耀门楣的好事,且那临王身份尊贵,受皇上宠爱,更是不能怠慢了。 江府忙里忙外,江渺渺和关芷翠在院里又是骂了一通。 “哼,没想到那个贱人还是嫁的那么顺利,现在还带着临王回来耀武扬威!”江渺渺怎能不气?因为她没能把江逐月献给萧泽,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得到萧泽的联络了,四殿下定是觉得她没用,对她失望了。 “我的好渺儿,今日可要先沉住气,那杀人如麻的临王同她一起,她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又让那临王全心全意的护着她,我们得罪不起啊。”关芷翠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家的人,一语道出关键,她上前握着江渺渺的手,叹息道:“为娘也恨那江逐月,转眼变了个样不说,还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但是今日一定要忍,渺儿,我们等今天过了再想办法对付她。” 江渺渺也明白关芷翠说的有理,只好忍气吐声道:“知道了娘,女儿心里有数。”等她再好好筹划一番,定要让江逐月好看,那时,四殿下也定会倾心于她! 想着想着,江渺渺有些放肆的笑道:“娘,你放心,那江逐月也得意不了多久,等我以后当上了四皇子妃,定会将她压在地里,永世不得翻身!” 关芷翠被江渺渺那可怕的笑声吓到,她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唉,她的女儿她自己清楚,如今疯魔一般迷恋上那四皇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九十四章:再回江府先立威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与萧宸朔在家磨磨蹭蹭,终于掐着点出了王府大门。 天气见凉,江逐月皮肤娇弱,感觉风吹在脸上有点疼。 萧宸朔有意无意,走在她前半步,大半个身子将她拢在阴影下,也为她挡去了一半风。 两人上了王府的马车,还是青池与玄灵驾车,只是今日玄灵将长发束的高高的,用一根墨色的发带固定,一身玄色长袍,俨然一副俊俏公子模样。 江逐月觉得有些新奇,打趣道:“玄灵,今日怎么这番打扮?好生俊俏,若我是个不知情的,定也要被你这皮囊迷了心窍。” 玄灵低头,压低声音回答:“王妃莫要说笑了,这番打扮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我这扮相比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王妃已拥有这天底下最好的了。” 江逐月抽了抽嘴角,这都能绕道萧宸朔身上? 可这也怪不得玄灵,毕竟,王爷对王妃事事较真,若不赶紧把自己撇清,怕是自己是女儿身也要被王爷变相针对了。 萧宸朔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只是转头望着江逐月:“还不上车?你不怕我们祖母又等急了?” 江逐月轻轻撇了他一眼,便抬脚上车:“知道了!” 马车晃晃悠悠,虽然不像第一次两人同乘马车那般,中间恨不得隔了千山万水,但是江逐月还是稍微与他隔了半个身子的距离。 两人衣角随着车厢晃动,交织在一起,轻轻摩挲。 “王爷,到了。”外面传来青池的声音。 萧宸朔撩开帘子,先江逐月下马车,又自然的伸手扶她下来。 江府里的下人提前通知,老夫人赶紧出来迎接。 “祖母。”江逐月见急匆匆往外走的老夫人,赶紧上前搀扶:“怎么走的这么急?小心身子。” “哎哟王妃,老夫人昨日晚上想着你今日回门,可就念你念的睡不着呢!”老夫人旁边的妈妈笑着说道。 老夫人嗔了她一眼:“多嘴。”又转头对着萧宸朔就要行礼:“参见临王,临王妃。” “祖母,这又没有外人,就无需与月儿多了这些礼节了。”江逐月赶紧托住她。 萧宸朔亦在旁边清淡道:“今日本王只是陪王妃回家,无需拘束,不然回了王府,她要怪我了。” 老夫人心里畅然:“那老身便多谢王爷了。” 几人一路寒暄,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厅。 关芷翠和江渺渺正候在前厅,准备茶点。见一行人走进来,忙放下手里的事行礼到:“参见王爷,王妃。” 江逐月淡淡撇了二人一眼并不做事,萧宸朔自然也懂她心思,亦抬腿走过去,直接坐上主位。 二人一时尴尬的不知怎么才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萧宸朔轻轻拿起一杯茶,揭开茶盖,动作优雅,不疾不徐的尝了一口:“嗯,不错。” 江逐月听到,假装不满道:“王爷对事物的要求也真是越来越低呢,什么都能说不错。” 那茶正是江渺渺泡的,听了江逐月阴阳怪气的话,一时愤恨不已。 她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二妹妹,虽然你如今嫁入皇室,成了王妃,吃穿用度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娘家这一杯茶而已,你也容不下么?” 她那泪旋然欲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萧宸朔:“王爷都说好了的东西,怎么妹妹你这般不给面子?” 她想着凭自己这凄凄的眼神,加之贴心的言语,定能博得萧宸朔同情一二,谁想到,她声音刚落,那原本端在萧宸朔手里的茶杯“嗖”的飞过来,砸在她的脚边。 “啊!”江渺渺惊叫一声,吓得慌忙后退,却不幸踩中繁复的群角。 “撕啦——”一声,那白裙从边角处撕裂开来,关芷翠反应最快,她也顾不上再半蹲着行礼,赶紧上前一步捂住女儿的罗裙。 江渺渺这下眼泪都吓得逼了回去,刚刚那盏茶,离她的脚边只有分毫,可是除了溅出来的茶渍,她分明察觉到上座之人投射过来的杀气,那阴森森的感觉令她几乎忘了如何呼吸,只能哆哆嗦嗦的半跪在地上。 “王爷恕罪!王妃恕罪!小女不懂事,胡言乱语,求二位开恩!”关芷翠抱着女儿,惊慌失措,不断的朝着堂上嚷嚷饶命。 萧宸朔不为所动,清淡的声音道:“这杯子太滑,一不小心就脱手了。” 他又看向江逐月,声音多了一丝宠溺:“不过既然王妃说这茶不好,那这茶定不是什么好茶。” 江逐月回以他一笑,也不管地上的两人,她转身问老夫人:“祖母,今日怎么不见二嫂和三妹?” 老夫人心中了然,今日回门,除了礼仪如此,二人也是回来秋后算账的。 遂老夫人叫来小厮,让人去柴房提人。 她再转头看向江逐月时,眼里多了一丝认真,她分明的记得那日李嬷嬷带话皇后娘娘的指教,她们江家从此只能仰仗江逐月,她想要处理的人和事,她就必须全力支持。 老夫人沉声开口:“王妃有所不知,那日我与李嬷嬷都赞同先将梦丫头关起来,待你有空了再听你发落,不想你二婶按耐不住性子,天天来我这叨扰要帮她求情,我不放人,她竟出口威胁我要外传老妇伙同王妃虐待后辈,以防事情闹大,遂我自作主张,将你二婶也关了起来。” 江逐月眼神一冷,声音也凉薄了几分:“我竟不知二婶这么能耐?敢威胁祖母?”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她也是心急则乱罢!” 不一会儿,还是原来那几个粗使婆子提溜着江迎梦和刁春燕二人就来了堂前。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老刁妇!”江迎和刁春燕梦嘴里咒骂,如出一辙。 同为女人,也没什么好怜香惜玉的,粗使婆子随手一扔,两人就双双跌在堂上。 “哎哟!我的屁股!梦儿,你摔疼了没?”刁春燕一边顾及自己,一边又心疼女儿。江迎梦直接揉着屁股哇哇大哭,也没功夫看一眼这时堂上坐了谁,她大嚷大叫道:“都怪江逐月那个贱人!怎么能让我和娘受这些苦!” 第九十五章:秋后再算嫁衣账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老夫人见这一大一小根本上不得台面,不由气急,她举起拐杖用力的掷到江迎梦身上:“放肆!梦丫头!你竟敢谩骂身为你二姐的临王妃!” 江迎梦被打的呲牙咧嘴,声音更尖:“祖母你竟打我!你不就是看我二姐成了王妃便心里偏私于她嘛!” 老夫人一杵拐杖,冷哼道:“这么多年来,你有你母亲偏着你,月丫头可有人偏向她过?事到如今了,你怎还不想想?你犯了什么大罪!” 江迎梦一愣,原来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本想着母亲这两日能替她求情把她救出去,没想到这次老夫人异常严肃,毫不留情,不仅没救成她,还把母亲搭了进来。 她眼神从老夫人身上往旁边绕去,江逐月今日回门,临王现也在场,不行,她定不能承认嫁衣被毁之事,不过这事都过了长了,江逐月肯定没有证据,只要她打死不认,她就不信这些人还能随便降她的罪。 思及此,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一边哭一边往老夫人身边爬去:“祖母可是听了谁的谗言,要这般冤枉梦儿啊!梦儿那几日乖乖在家帮衬二姐出嫁准备,哪有犯什么大错啊!本睡的好好的,哪想突然大清早的就被抓起来关着了,连句辩解的话都没说!还有侍卫闯了我的闺房,这以后!我可怎么见人怎么活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拂开她抓住自己裤腿的手。 届时刁春燕也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扑过去抱紧了跌在地上江迎梦,朝老夫人开口道:“我们迎梦清清白白!老夫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声音刚落,江逐月清淡的打断她们:“那日你硬闯我房间,打我丫鬟,烧我嫁衣,难道都忘了吗?” 江迎梦一看见江逐月就已慌了神:“祖母!那不是我烧的!是二姐!是她自己弄坏了嫁衣怕人怪罪!所以推在我头上!” “分明就是你!那日趁我们王妃不在故意弄坏这嫁衣!我们都能作证!”春雨本待在一边,听了这话不由得开口就替江逐月反驳。 “你这没大没小的!我们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你跟我二姐都是一伙的!你们两个合起来污蔑我!”江迎梦越是害怕,声音越大越尖锐。老夫人不知何时起已经皱紧了眉头,正要开口阻止这闹剧,不想旁边的人先出声来。 “不愧是旁支的小姐,这等教养如当街泼妇,着实让人看了发笑。” 江迎梦这才再次注意到堂上还坐着一人——临王! 她本以为临王不会管这些宅院后事,且他坐在位上也一直没做声,这才使得江迎梦得意忘形。 刁春燕从萧宸朔出声时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这几天也问过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责罚,可是江迎梦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 她赶忙捂住女儿的嘴,慌忙朝着萧宸朔磕头:“王爷王妃!请高抬贵手,饶了梦姐儿吧,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她口无遮拦是我教导无方,今日起我定会让她日日罚抄女戒女则,找人专门从头教她礼仪规矩!” 萧宸朔睨了一眼,不再做声,这事交由江逐月就好。 江逐月俏笑:“二婶,你还真是会大事化小啊。怎的?今日她口无遮拦冲撞本妃是真,那她毁坏皇后娘娘亲赐的嫁衣就不是真了?” 老夫人冷哼出声:“那嫁衣是皇后娘娘亲赐,娘娘听闻此事,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了李嬷嬷前来讨个说法。梦丫头,你可知这事说大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还能活到今日,是你二姐一直帮你压下此事,你倒不知悔改!” 江迎梦如梦初醒,难怪那日她突然被抓起来,却只是关起来并未有其他责罚。 没想到这事连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她被吓得瑟缩成一团,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出口,她哪里还敢张牙舞爪的辩驳,跟着刁春燕就直直朝着江逐月猛地磕头:“二姐,二姐我错了!” 江逐月勾着嘴角,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现在知道错了?那你当时犯下大错之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日?” 江迎梦伏在地上:“我真的是无意而为,是我大姐姐…我大姐姐和我说若是二姐的嫁衣毁了,我们才有机会在宴席上出头,又能让二姐出丑。” 刁春燕一听,赶忙转向老夫人:“对啊!老夫人!这几个孩子你最是了解,梦姐儿虽然刁蛮任性了点,但是哪有这些歪心思啊,就算她想害临王妃,她也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啊!定是江渺渺挑唆!我女儿又单纯,才听信了她的话啊!” 原本在一旁做小伏低,想尽量隐藏自己只管看戏的江渺渺这下大惊失色,她几乎要跳脚:“江迎梦!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这些!” 江迎梦瞪着江渺渺,对天发誓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欺骗了王爷王妃和祖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迎梦哆哆嗦嗦的朝江逐月爬去,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如今她的二姐已经是临王妃了,而且她身后还站着五皇子和皇后,她怎能不怕? 她也明白了,她不过是被江渺渺当了枪使,这事若成功了,不仅灭了江逐月的风光,甚至毁了大婚,还能借那些人的手除掉自己,从而巩固她们三房在江家的地位,呵,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啊! “二姐,梦儿知道错了,日后我定不会再生出这些歪心思,不再受奸人挑唆,只要饶了我一命,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江逐月看向脚边的江迎梦,静默数秒,她淡淡开口:“既你如今二姐二姐的叫的这么亲热,那我便罚你在江家祠堂天天吃斋念佛,抄纂经文,为江家祈福;再派两个妈妈重教规矩,没有祖母的允许,谁都不得探望!” 刁春燕抱着江迎梦痛哭,却也只得领罚,毕竟,能从这事上保下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江迎梦亦是磕头:“迎梦多谢二姐高抬贵手…” 第九十六章:辞行准备下江南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在一旁听的脸色苍白,那她呢?只怕会比江迎梦罚的更重吧? 这时关芷翠也爬上前,她一手抓住江逐月的手,涕泪淌下:“月儿啊,你现在贵为王妃,可是从前也是三婶我看着长大的,你姐姐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随口一张,哪想迎梦当了真,你能对迎梦手下留情,对我们渺姐儿…” “嗖”的一声,一颗蜜枣打在关芷翠的手腕,她吃痛的缩起手,惊恐的遮住自己生红的手腕,一时话音也止了。 萧宸朔朝江逐月招招手,轻柔的牵起她的手。他动作优雅,抽出帕子,不急不慢的擦拭着江逐月如藕的小手,连着娇嫩的五指。 那嗓音却如同万年寒川:“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得的。” 江逐月心里暖暖,他定是看见她在关芷翠贴过来时不耐的皱眉了。 江逐月偏头望着关芷翠道:“怎么?你还想替江渺渺求情么?” 关芷翠隐忍道:“月儿,那可是你姐姐…” 江逐月打断:“她几次三番害我,又哪里想过我是她妹妹?” 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上次天竺寺怕是关的不够,不仅没有悔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王爷,不如让大理寺卿来提人,关足一个月再放出来吧。” 萧宸朔点头,他对江逐月总是温柔的:“随你处置。” 江逐月笑笑,吩咐下去:“来人,将大小姐和三小姐先关入柴房,等明日一早,自有人来处置。” 江渺渺张了张嘴,大理寺?那她岂不是进了牢房?那里面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她一个官家小姐怎能去大理寺? 江渺渺猩红了眼,不管不顾,就要扑过去:“江逐月你好狠!” 关芷翠这次反应极快,她一把抓住江渺渺,两人身形都不稳,双双又跌在地上。 关芷翠一脸悲痛:“渺儿啊!你别做傻事啊!你先乖乖去柴房!”她又隐隐的对着江渺渺使眼色,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信娘,一定会救你。” “呜呜…娘。”江渺渺呜咽出声。 下人很快进来,压着江迎梦和江渺渺朝柴房去,刁春燕和关芷翠二人掩面痛苦。 老夫人长须一口气,将其他人也都赶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她看完一场闹剧,早已身心俱疲。 江逐月见状,小心的上前,轻声道:“祖母可是累了?月儿扶您回房歇歇吧。” 老夫人点点头,朝萧宸朔开口:“让王爷见笑了,唉,恕老妇今日不能作陪了。” 萧宸朔道:“无妨。” 他又看着江逐月:“我去你房间等你。” …… 老夫人房内,江逐月贴心的扶老夫人坐下,又亲手调了一杯茶。 她缓缓开口:“祖母,你可怪我?” 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但转眼看着江逐月,还是柔和的道:“月丫头,祖母知道你的立场,今日你做的很好。” “祖母,我知道,你求的还是家和万事兴,可是我也做不到任人欺辱。”江逐月顿了顿:“三妹还小,虽然犯错但本性不坏,我愿意给她机会,但江渺渺不一样,她已坏了根性,今日若是我跪在那,江渺渺也一定不会饶了我。” 老夫人闭了闭眼,半靠着椅子:“你呀,本就是这江府的嫡系小姐,我虽希望江家人丁兴旺,但若是蛀了虫的叶子影响大树发育成长,那拔了也是应该的。” 江逐月朝老夫人笑了笑,开口缓和了沉重的气氛:“对了祖母,估计这两日我就要与王爷出游了,时日兴许会有些长。” 老夫人一时有些震惊:“何时定下的?怎么你二人刚刚成亲就要出游?王爷可得了皇上同意?” 江逐月道:“放心吧祖母,他都已安排妥当。听府里人说你今日头晕症有些严重,我担心你的身体,想将我身边的暖冬就在你这里,她懂得些医术,这些日子又在我身边学了不少,你若不适,她在这照看一二,我也是能安心些的。” 老夫人慈爱的抿着唇:“你还操心这些,真是有心了。” 江逐月知道祖母这是同意了,遂朝身后招招手:“暖冬,上前来,让祖母认认。” 暖冬听话的上前:“老夫人,奴婢就是暖冬。” 老夫人见暖冬生的伶俐,定也是个聪明的,她笑吟吟的开口道:“好,好,月丫头带来的人我放心,暖冬,往日你先跟着我身边的蔡妈妈,随她一起伺候我起居吧。” 暖冬答道:“是,谢过老夫人。” 蔡妈妈堆着笑,先带了暖冬去熟悉老夫人的院子,将房间留给了她们祖孙二人。 老夫人仔细瞧着江逐月,她伸手招她挨着自己坐下,不解问道:“月丫头,王爷与你准备去哪里游玩?可是有什么事情?” 江逐月心里明白祖母只是关心她,但是去江南寻找蛊人方的事情需要极度慎重,她谁也不能告知。她脸上还是笑得温和,道:“并没有什么事,王爷只说是心疼月儿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什么出游机会,便想趁着新婚,带我出去看看山水,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老夫人这才听了放心,又笑眯眯的道:“这些时日,祖母也看出来王爷是真心待你的,不论什么时候,你受了委屈都是他在帮你讨公道,月儿呀,你可是个有福气的,皇室家族,能有这般对待感情的可不多啊。” 江逐月心里当然也明白萧宸朔对她的好。 不想老夫人又开口:“如今你二人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抓牢了,到时候说不定给我添个小曾孙,哎哟,那祖母我就是去见你祖父也有谈资啦,哈哈哈。” “咳咳咳咳…”江逐月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她万万没想到老夫人会讲到这么长远的事情上,一时间脸上有些热,羞恼道:“祖母说什么呢,这还早呢…” 老夫人见江逐月羞红了脸,顿时笑的更开了:“哎呀哈哈,月丫头,现在你也是嫁人了的姑娘了,为丈夫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可没什么好害羞啦。” 第九十七章:定下时日下江南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可没敢告诉老夫人自己和萧宸朔还未同房,她怕老夫人又问这问那,怪尴尬的,匆匆寻了个由头告退。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一时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不是掌家了的妇人都这样?上一世自己嫁给萧泽,也不懂事,没有与祖母多来往,关系更不像现在这般亲昵,如今她老人家能像疼爱自己亲生骨肉一般与自己谈论这些婚后秘事,也是一种新奇体验了。 她轻车熟路,回了自己曾住的院子。 推开门时,青池不知正向萧宸朔汇报什么,正直直的单膝跪在地上。 “你先退下吧。”萧宸朔淡淡吩咐青池。 “是,王爷。”青池又朝江逐月行了礼,方才躬身退下。 萧宸朔上前,问江逐月道:“盛老夫人怎样?” 江逐月回答:“祖母没事。” 不知怎的,见到萧宸朔又想到了祖母方才的话,她又有些脸红,她赶忙转移话题:“那什么,你饿吗?祖母说菜都备好了,可以传膳。” 现在确实已经正午,江逐月刚刚一问,自己肚子倒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萧宸朔戏谑的看着她:“饿了就直说,干嘛还非要问我?” 江逐月嗔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早上抢了我半碗面!” 很快,下人拿着几个食盒进来,里面装了四盘精致的小炒,两盅高汤,对于两人的份量来说已经足够。 江逐月拿了筷子,又自然而然递给萧宸朔一双,她夹起一筷子冬笋,清脆爽口。 萧宸朔不急着动筷子,他看着江逐月道:“你外祖父家,也要去一趟嘛?她们可知我们出游的事情?” 江逐月又嚼了两口肉,含糊不清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我到时候捎给他们一封信就行。” 萧宸朔点点头,开口道:“其实时间也不是那么赶,你若想去一趟也行。” 江逐月一想,确实再去找尤兰问问详细的情况更好,于是她也不再推脱:“那好吧,待会儿下午,就可以去一趟,不需要太久。不过,你有别的事吗?我看见青池今日总是找你,好像很急的样子,如果你没空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萧宸朔给她夹菜:“嗯,确实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你待会儿自己先去,多陪你外祖母待会儿,我晚上来接你。” 江逐月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萧宸朔抬头:“若东西都清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出发,万一缺了也可路上再添置。” 江逐月赞同的点点头,她也不想再拖下去,早一日走就可能早一日找到蛊人方。 …… 饭后,江逐月二人也不多逗留,向老夫人辞行后,萧宸朔先把江逐月送去了沈家,自己再调转了马车。 卢芹和尤兰听到下人来报,王妃来了,一时喜出望外,赶紧出来迎接。 “月儿!你怎么来啦?”卢芹欣喜的叫唤。 “外祖母!舅母!”和往常一样,江逐月见了二人就感觉亲昵无比,她跑过去抱了抱二人,还像没成亲时一样向二人撒娇。 卢芹笑着将她也揽入怀中,打趣道:“看看看看,多大的人了,都嫁做人妇了,还这么朝我们撒娇,也不知羞。” 尤兰亦在旁边附和着:“是呀,这孩子,突然就跑回来,也不知道找人提前通知一声,毛毛躁躁的。” 江逐月俏笑:“我也是临时决定,舅母莫怪呀。” 届时沈文清和沈修仁从书房出来,见大大小小的就在走廊抱作一团,沈文清咳嗽两声,正经道:“你们一个个都在这做什么?房里没椅子吗?要不搬出来?再搭个戏台看你们演一场老小情深的戏码?” 这下子老老少少都笑弯了腰,都抬了腿往房里走去。 待大家都坐下,沈文清才问江逐月:“听说王爷与你一起坐马车也来了门口,怎么不见他人?” 江逐月道:“王爷还有些事要办,他是顺道送我,晚些再来接我。” 沈文清点点头。 这时沈修仁戏谑的开口:“表妹,你这才与临王成亲几日,就已经流言满天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给临王灌了谜魂汤了不成?” “啊?”江逐月愣神:“什么流言?” “你不知道?”沈修仁震惊。 江逐月茫然的摇摇头。 沈修仁大笑:“哈哈!你难道不知?临王前两日在朝堂上跪求圣上应允带你出游一月?当时在场的百官可都要惊掉了下巴,个个以为你红颜祸水,殃及临王呢!” 江逐月太阳穴突突,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就说!皇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答应了萧宸朔与她一起出去游玩,那冷傲到几乎不近人情的萧宸朔竟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像皇上开口了。 唉,可怜她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她才真真是那池鱼! 尤兰怪嗔了沈修仁一眼:“修仁,莫要取笑你表妹,一天天的没个正行!” 但很快,尤兰话音一转,望着江逐月道:“不过,月儿,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可定好了出行时日?” 江逐月扶额,原本她怕她外祖母家没人知道她出游才来这一趟,没想到,她们早就知道了这事,只等着好奇为什么去,去哪里了。 算了,她回去再找萧宸朔算账!定是他在朝堂殿上说了什么,才引来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 她理了理思绪,正要开口,却听见沈文清沉声问道:“可是与那件事有关?” 卢芹疑惑不解:“老爷,你是知道什么?” 沈家的人如今几乎都听说过了蛊人方的事情,瞒着也什么用,不如说清情况,到时候若有万一,还能从容应对。 遂江逐月屏退下人们,才正声开口道:“外祖母,是蛊人方的事情。” “什么?!蛊人方?月儿你从何知晓这等禁忌之事!”卢芹大惊失色,慌忙问道。 江逐月上前安抚:“外祖母,我也只是听说,但是我最近得了消息有人要不怀好意要得到蛊人方,所以我才要把它找出来保护好,您放心,这事如今也只我们一家知道,我会万分小心,外祖父和表哥也会在背后帮我的。” 第九十八章:蛊人方究为何物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唉。”卢芹叹了口气:“这东西若是再次出现,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沈文清适时的接过卢芹的话:“好了夫人,儿孙自有造化,若真有人盯上了蛊人方,那我宁愿让月儿提前找到,在她手里我也是放心的。” 沈修仁也点点头,嬉笑道:“祖母放心,我定会护着表妹,况且还有临王呢,他那般宠妻如命,闹得人尽皆知,肯定不会让表妹有危险的。” 江逐月上前,认真的说:“我今日回来,也是想再问问关于蛊人方的事情,外祖父外祖母,您若是还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月儿吧。” 卢芹看了看沈文清,得了首肯,又皱了皱眉,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蛊人方的事,只知道我刚刚嫁与你外祖父之时,沈家还秘传着蛊人方,你外祖父作为下一任家主,被老一辈的祖宗们经常带到密室里研究什么,我作为嫁过来的媳妇,他们以防万一,将我也带去告知了此事,并极力要求我保密。只是那蛊人方引起的杀戮过多,总有人千方百计的道听蛊人方的线索,想来沈家夺了去,于是老祖宗弥留之际,叮嘱我们一定要让蛊人方沉于世事。” 卢芹说起往事时脸上一片唏嘘,沈文清亦是闭着眼,默不作声。 江逐月疑惑开口:“当时竟有那么多人想夺取蛊人方,而现在我们这一辈居然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过…外祖母,那蛊人方究竟是什么?” 沈文清这时才睁开灼灼的眼,沉声开口道:“之前我与你说过,蛊人方被我分了两份给了你娘和舅舅,其实,蛊人方是上下两册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我们沈家被称为医药世家,而早些年,世人其实称我们为医毒世家。到了我这一辈,其实蛊人方早已被秘密保护起来,我虽时常被长老们带去密室里研究过,但从没见过蛊人方真正的内容。” 众人听了大惊。 不想接下来沈文清的话更是让人震撼:“沈家对外只称蛊人方记载着奇毒妙药,但是真正引起杀戮的实则是下册。” 江逐月问:“为何这样说?” 沈文清正色道:“听老祖宗说,传闻纂写蛊人方下册时,正是我们沈家最为帝王重用之时,当时世代帝王都有着长生不老的诉求,沈家人倾尽全力,回报帝王的要求。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江湖到处传言这蛊人方下册记载了长生不老药的秘方,因此那些心思歹毒的人各个虎视眈眈,都想占为己有。” 沈修仁愣住,喃喃自语:“这世上难道真有长生不老的药?” 沈文清却摇摇头,打断道:“那下册啊,真正见过的只有当时纂写的那位长老,他几经鲜血,冒死保住了那下册,可是他从此下令后人不许再打开下册查看所记载的,所以啊,其实就连沈家的血脉也不知道那传闻是真是假。” 整个大厅一片沉默。 良久,江逐月轻笑一声:“没想到,世人竟都这般看不开生死,世上能有什么药能逆天改命呢?不过是那些贪心之人妄自谣传罢了。” 沈文清听了亦是沉声大笑:“还是我们月儿看的明白啊!” 江逐月道:“若真有这等逆天改命之道,孙女找到了也会把它毁了,引起争端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沈文清点头赞同:“当时我交给你娘时,就是没有这般魄力,你娘也劝我,为何还要将下册留于世,我只叹求留个念想…唉,如今我们老了,月儿,修仁,这事以后就由你们定夺了。” 沈修仁坚定回答:“祖父放心吧,我定会全力协助表妹,找到完整的蛊人方的。” 尤兰犹豫问道:“月儿这次可是去江南?” 江逐月回答:“是呀舅母,如今暂时只有上册的线索,我只当是去那碰碰运气了。只不过此事其他人我一概没有告知,还望你们定要小心保密。” 尤兰点点头:“放心吧孩子,我们都明白的。你这次去可要小心。” 江逐月俏笑:“知道了舅母,你们也莫要担心月儿了,还有王爷跟着呢。” 沈文清这时问道:“月儿,此事王爷也不知晓吗?” 江逐月犹豫的点点头,轻声道:“月儿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知王爷,但他此时是不知的。” 沈文清沉吟,开导江逐月:“别怕,相信临王殿下是可信正直之人,若是寻了好机会,你就告诉他吧,你们夫妻同心,才好克服重重困难啊。就算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们沈家也还是会全力保你的。” 江逐月只觉沈文清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她回以温暖一笑,如冷冬里的暖阳,照耀夺目:“多谢外祖父。” 卢芹还有些担忧,问道:“那你们何时出发?定好时日了么?” 江逐月道:“回外祖母,我们明日就动身。” 卢芹知道大局已定,也不再说什么,只拉着江逐月,一脸不舍。 …… 萧宸朔这边,离了沈家,那马车停在望仙楼,门帘一撩,萧宸朔不疾不徐的下了马车,朝里走去,身姿挺拔。 望仙楼虽只是一家茶楼,但落座于这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望仙楼占地广,风格独特,菜色也是极佳,因此只要是有点身份的接宴请客,都会选这望仙楼。平常也会有歌姬在此抚琴引客,只是这里的歌姬都卖艺不卖身,矜持自重。 种种因素,这望仙楼成了人脉最密之地,且都是达官贵人,萧宸朔就是看中这些,才建下望仙楼,在这里打探消息,轻易无比。 “二位客官里面请!”小厮堆着笑迎上萧宸朔一行三人:“可有定下雅座?” 萧宸朔淡不开口,青池出声道:“月辰阁,带路。” 小厮心里一惊,月辰阁可是从不外定,只留给他们幕后老板商议要事用的,原来这位锦衣玉发的公子就是他们真正的老板,才次年岁,前途无量啊! 那小厮也是受了训练之人,面色如常,恭敬的领了萧宸朔他们上楼:“甚好甚好,来来,客官这边请。” 第九十九章:出京前夕回宫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转眼上了二楼,与一楼开敞的茶座不同,二楼全是密闭性极好的雅间,互相不打扰。 小厮左拐右拐,在前带路,在二楼最后也是景色最好的一间房间停下。 青池和玄灵跟着萧宸朔抬腿迈入,小厮有颜色的带上门出去,不一会儿,又转身进来送了茶水,遂再次弯腰退出。 萧宸朔品了口茶,清淡开口问青池:“今日那封密信怎么回事?” 青池恭敬出声:“回主子,是赤焰传回,他按照主子的吩咐提前去了淮州打探,听说,恐怕水匪头领有变。” 萧宸朔沉吟:“我料到如此,传信给他,若是没有把握,不必深究,在淮州等着,找时间与我们汇合。” “是,主子。”青池又开口:“前两日属下探查到萧泽近日与淮州那边有密信传递,且联系频繁,但那边看的也很紧,没办法潜进去查看。” “那就找机会在路上将信件截下,偷龙转凤。明日我人已出京,就赌他够不够聪明。” “是!” 萧宸朔又转向玄灵,开口问道:“王妃那边,可有察觉我们的事?” 玄灵低头道:“王妃聪明绝顶,属下猜想她定是看出了什么,只是她不深究罢了。” 萧宸朔点点头,他了解江逐月的性子,就是这般。 遂他又问:“那你可有查出王妃此次去江南的目的?” 玄灵静默数秒,缓缓开口:“王爷,属下斗胆进言,如若王爷真想知道王妃的打算,也应该应该直接问她才是,王妃并非寻常女子,如若她暂时不愿告知,定然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 青池斥责:“玄灵!王爷并非监视王妃,只是他想更好的保护王妃,助她达成目的!王妃于王爷来说,你还不懂吗?” “罢了。”萧宸朔打断:“本王知道了,都先退下吧。” 玄灵有些愧疚,踌躇片刻,还是应声退下了。 萧宸朔怔愣的望着那清茶,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叫人进来:“将白路叫来,随我进宫一趟。” …… 皇宫之中,皇帝刚处理完政事,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腰有些酸胀,他叫来刘公公:“摆驾乾宁宫。” “奴才遵旨。”刘公公应声吩咐两个小太监先去皇后宫中传报,遂恭敬的跟在皇帝身后,问道:“皇上,坐轿辇吗?” “不了,坐了一天,朕想动动。” “是。” 突然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皇上,临王求见。” “老五?”皇帝沉声,抬腿又坐回椅子上:“宣。” 皇帝心中大概猜到所谓何事,只是可惜,锻炼的时间又要延后了。 萧宸朔沉稳走入殿内,撩袍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发现,今日萧宸朔身后带了一人。 “这不是你儿时,朕赐给你的暗卫吗?今日带他觐见,是有何事?” “回父皇,儿臣已决定明日离京,特过来与您辞行,这确实是您赐给儿臣的暗卫,他现在名为白路,儿臣希望他在儿臣离京这段时间内,能跟随父皇,保护父皇安全,再者,只有他曾是父皇管理,又经过了我的训练,精通我与父皇之间的暗语,在这一个月内,能随时负责通信。” 皇帝不想萧宸朔考虑如此细致,愉悦一笑:“好啊,朕知道了,白路今日开始就留在宫中吧,呵呵,还是习惯你原来的代号十七,罢了罢了,称呼而已,朕倒是真想看看,你在我皇儿那里,精进了多少。” 白路应声跪下:“多谢圣上,白路定不辱王爷信任,全力保护圣上。”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萧宸朔又开口道:“父皇,儿臣已先派人前去淮州打探,昨日传来消息,听说是水匪头领有变,故儿臣想向你请旨,准许儿臣论情况自行处理此事。” 没想到短短几日,这老五就查出了点眉目,皇帝赞赏的看着自己的五子,点头道:“倒时候随机应变,朕放心你。” “多谢父皇!”萧宸朔谢恩。 “好了好了,明日你就离京,还没去告知你母后吧?朕正好想过去看看皇后,你随朕一起吧。” “是。”两人一前一后朝皇后宫中走去。 正巧,今日萧曦正在皇后那学女红。 皇后俏笑出声:“曦儿,你看看你,这牡丹都要被你绣成枯叶了,怎的我女儿这般手笨?” 萧曦愤愤的将手里针线活一扔:“母后!儿臣不喜欢这些!” 皇后宠爱的问道:“那若以后,你碰着了喜欢的男子,这绣品如何送的出手?” 萧曦哼了一声,不屑道:“别说以后有没有人能让我看上眼了,若是真有像我五哥一般英俊潇洒,如谪仙般完美的男子,那我求父皇一纸婚约,也是能解决的。” 而且能不能遇见还是另外一说呢,谁知道那个能让她心仪的男子到底在哪里呀?反正她还没见到就是没有。 “呵呵呵,真是个不害臊的。”皇后被逗笑,她掩着唇,一双眸子灵动十分的好看动人。 萧曦亦是笑眯了眼,软糯的撒娇道:“母后,我们不学了吧?好不好嘛母后。”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皇帝自带威严的声音:“朝阳,你又在与你母后撒娇想偷懒什么?”仔细听,像似威严,其实充满慈爱宠溺的味道。 “父皇?哎!五哥,你今日怎么也来了!”萧曦惊喜道。 她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五哥了,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皇后施施然朝皇上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皇上宠溺的笑着,忙将皇后扶起,抬眸问萧曦,“怎么?成日听你叽叽喳喳的想见五哥,今日朕将他带来,你倒奇怪起来了。” 萧宸朔亦是带笑:“儿臣给母后请安。”随她又玩笑的朝萧曦道:“曦儿这话听起来确实不想见我,等我请了安,还是快快回府,陪我的王妃吧。” 萧曦急了:“五哥!没想到你如今也学会开玩笑了!你明知我想你想的紧,现在倒和父皇一起戏弄我了。” 第一百章:万事俱备出京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四人皆笑,仿佛寻常人家。 皇帝撇眼看见桌上的女红,嗯,确实有些没眼看,他剑眉微皱,“朝阳,你这叶子怎么是红的?” “父皇!我绣的分明是牡丹!”萧曦跳脚。 “哈哈哈哈,好一个牡丹!”皇帝大笑:“也只有你敢跟朕说这是牡丹了!” 皇后温婉的站在一边,自然的接过话茬:“皇上,天色不早,也难得朔儿和曦儿都在,就在这儿用晚膳吧。” 皇帝点点头:“嗯,吩咐下去先备着吧。” 萧宸朔上前:“母后,明日我要离京一段时间,我已向父皇告假,准备带王妃出去游玩一趟。” 皇后有些惊讶,她是听闻二人新婚出游,没想到这么快。 萧曦在一边听得一愣:“什么?五哥你要出去玩?和五嫂?” 萧宸朔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五嫂这个称呼听起来甚是顺耳。 萧曦又惊又喜:“那把我也带着吧!父皇,曦儿也想出京玩!” 皇帝心里微微叹气,这个小女儿最是单纯,什么的不懂,他佯怒道:“胡闹,你王兄王嫂出去,你凑什么热闹?” 萧曦不依不饶:“我怎么是凑热闹了,父皇你偏心!我还从来没出京玩过呢!” 萧宸朔上前,摸了摸萧曦的头,正声解释:“曦儿,我与你五嫂可是去办大事的,你去不方便。” 萧曦疑惑:“什么大事?” 萧宸朔一本正经,缓缓开口道:“造人。” 刷的一下,萧曦小脸通红,就连耳根都在发烫,她没想到,一向冷傲不苟言笑的五哥还会说出这种羞言羞语。 皇后抿唇一笑,瞪了萧宸朔一眼:“朔儿,别逗你妹妹了。” 皇帝倒是心情大好:“哈哈,这事老五说的不错,为皇室开枝散叶,给我添个孙子,确实是正事!” 不久,御膳房备好饭菜,差人送来皇后宫中,四人围在一桌,吃的也是尽显温馨。 饭毕,萧宸朔陪皇上喝了两杯茶,便起身告退。 皇后问道:“怎么这样急?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回去准备?” 萧宸朔道:“回母后,儿臣还要去沈家接月儿。” 这下皇后才不再挽留,她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两句,方才放了萧宸朔出宫。 他拐到去了沈家,同沈家人打了个照面,就接上江逐月回府了。 芍药早早在家候着他们俩回来,江逐月先清点了要出行的行李,嗯,不是很多,又叫来萧宸朔:“你看看还缺些什么?若是无误,明日一早让他们打包装箱。” 萧宸朔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其他缺了,路上也可添置,我只要带上你就好。” 江逐月有些害羞,她假装无事道:“王爷最近愈发油嘴滑舌了,也不知是在哪个烟花之地习得的。” 萧宸朔蓦地用了,勒的江逐月有些生疼:“王妃不知我每日流连何处吗?” 江逐月不做声,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却听萧宸朔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围绕:“煽情的话,本王也是会说的,只是分人罢了。”他顿了顿,那低醇的嗓音更加诱人:“下次再这般诋毁我,你可要小心我不饶你。” …… 四皇子府,是萧泽自己置办的宅子,邻近皇宫。 这夜萧泽正在书房翻着书卷,手下的阿福前来汇报:“四殿下,淮州的鸟儿已经按照您 的吩咐放出。” 萧泽点头:“做的好。” 阿福又道:“今日申时临王入宫觐见,刚刚又在皇后宫里用了膳才出来。” 萧泽挑眉:“哦?可探出他与父皇说了什么?” 阿福道:“皇上屏退了众人,除了临王,还有一个临王今日带进宫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里面留着,实在是探不出内容。” 萧泽眯着眼,思考这人的来历,他问阿福:“还有什么奇怪的?” 阿福想了想,又道:“那人好像留在了宫中,临王出宫时身边并没见着那个人。” 萧泽勾唇:“哼,有意思,这两人定是在谋划什么,阿福,传令下去,这些日盯紧了萧宸朔,再去查查留在宫中的那个,是什么来路。” “是。”阿福行礼退下。 “阿禄,进来。”萧泽朝门外喊去。 同刚刚退下的阿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阿禄进来:“四殿下有何吩咐?” “我让你寻蛊人方的线索如何了?” “四殿下恕罪。”阿禄跪下,有些惶恐:“属下无能,沈家将这事藏的极深,且世人早就不知这蛊人方的事了,所以,所以恳请四殿下多给属下一些时日。” 萧泽脸上阴晴不定,良久开口道:“蛊人方确实隐世太久,本殿下再给你一月,若是没有别的消息,你知道的。” 阿禄连忙磕头:“多谢王爷。” …… 月亮总是在不经意间爬上天空,坠着星星,洒下银色的辉光。待这夜黑够了,总有朝阳打破天空,带来希望。 天空放晴,正是出游的好日子。 今日临王府略有些忙碌,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不停有下人搬出行礼往上放。 萧宸朔牵着江逐月到门口,老管家恭敬的目送二人,玄灵又换成了男装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贴身保护江逐月,负责驱车。 因此次出游尽量低调的好,江逐月只带上了芍药,萧宸朔不可能让她上他与江逐月所在的马车,可芍药又不会骑马,脚程又显得虐待她,遂萧宸朔大手一挥,单独给她派了一辆马车,负责保护随行的行李,由青池护着。 从天一亮起来,江逐月就显得很愉悦。 还不是因为她虽活了两世,但这也才是第一次出京游玩,还是江南这样的好地方,虽然肩负寻找蛊人方的重任,但她还是止不住的期待。又可能是身边之人让人安心,她才能毫无顾忌的放松心情吧。 “王爷王妃,东西都打包好了。”下人上前回报。 萧宸朔颔首,他微微低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江逐月道:“都准备好了,可要出发?” 江逐月微微仰头,回望着他,阳光有些刺眼,却将萧宸朔整个人照得柔和,她心里有一抹柔情化开,缓缓点头道:“走吧王爷。” 第一百零一章:驱车山路往襄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今日马车很稳,不似平常般晃晃悠悠,江逐月朝萧宸朔微微侧头道:“王爷,青池的车技是不是不太好?” 萧宸朔挑眉:“何以见得?” 江逐月柳眉微挑,一本正经道,“你看今天玄灵驾车,四平八稳,再想平时,哪天不是差点要把我晃到你身上?” 萧宸朔阖上了眸子不做理睬,嘴角却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他可不想承认,是他故意指示青池驾车晃悠点,不然平日车里哪有那么多亲密接触的机会? 江逐月也不追问为何萧宸朔不搭理,她弯着眉眼,往床边挪了挪,懒洋洋到支着手撑着脑袋,望向半卷着帘子的窗外,从京中人来人往的街道,马车渐渐驶到了城门,再渐渐,那城门越来越远,两边只有匆匆向后的绿荫大树,但是不得不说,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仿佛能洗去浮华。 看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这树都长一个样,便又放下了帘子。 回头一看,萧宸朔手里捧了一卷书,正低眉研读,也不知道他到底读进去了多少,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瞌在书的一角,时不时摩挲纸页,往后翻一页。 江逐月看的竟有些愣神,她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定力这么差?美男当前,也不能向她这般迷失心智吧?唉,都怪这妖孽的长相。 遂她从一边也拿起一本书,慢慢读来。 与萧宸朔不同,江逐月看的是医书,里面记载着各种奇怪草药,这是她从外祖父的书房借来的,上一世虽也有看过,但是那时是为了萧泽,现如今再重新研读,巩固知识的同时,心境也完全不同了。 时间在指尖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江逐月只觉得脖子微微有些酸,眼睛也开始发胀了。她抬起头想活动一下僵直的脖子,却发现萧宸朔不知何时已经合了书卷,正凝视着她,那眼里的自己温柔无比。 “可是看久了累的?”萧宸朔轻轻开口。 “这不很明显的事吗…王爷非要问我做甚?”江逐月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他那眼神。 “坐过来。”萧宸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亦如第一次她们同乘马车的场景。 而此时江逐月已没有第一次那时般紧张,她微微挪了过去,疑惑问道:“干嘛?” 哪想,她刚刚离了座位,车身突然一晃,她整个人失了平衡,往前一歪,直直扑进了萧宸朔宽厚的怀中。 “额…意外意外。”江逐月摸摸鼻子,手脚并用的就要爬出他的怀里。 萧宸朔低醇开口:“我只让你坐过来,你倒好,投怀送抱,本王……甚是满意。” 江逐月:“……”她不想越描越黑,只得动作更快。 这时马车突然又晃了起来,江逐月刚刚想站起来,就又跌回萧宸朔怀里,她的手一时不知放在哪,上下乱动,旁人见了只会以为这冷面公子竟糟了个小丫头的非礼。 正当江逐月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车外适时传来玄灵恭敬的声音:“王爷王妃,实在抱歉,这路全是石子,不平坦,等过了这段就好。” 江逐月抬头笑笑:“你看,我真不是故意的,都说是这路不好。” 萧宸朔将她还在乱摸的两手一抓,淡淡道:“投怀送抱也就算了,这手还如此不老实,随处乱动,万一摸了不该摸的怎么办?你想在这马车里对我负责吗?” 江逐月脸蓦地红了,她觉得她是不想知道萧宸朔在说什么的,可惜,她这薄脸皮几次三番都出卖了她。 不一会儿,马车果然又稳了。 她打着哈哈道:“哎呀,王爷,你觉不觉得现在车里有些闷热,我去把帘子撩开一点吧。” 说着,她不等萧宸朔同意,就赶紧跳出了他的怀里,假模假样的跑去掀开窗帘。 “咦?”江逐月被眼前的山路愣到,她问萧宸朔:“我们去江南不走官路嘛?” 萧宸朔点点头,这丫头,现在才发现么?他低声解释道:“我们这次出行低调,有官路太惹人眼球,还是这山路好些;再者,我们一会儿要去乘船,这边走,快的多。” 这下江逐月真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坐船?” 萧宸朔点点头,耐心极好:“江南水乡,以水养人,以水育城,你要想去江南游玩,欣赏那江南美景,怎么能不先领略江南的水景?” 江逐月照着他的话想,确实有道理,世人皆传江南的水有名气,他这般安排,也是为了自己能够玩的更尽兴。 萧宸朔见她赞同理解,又缓缓道来行程安排:“我本想等到了襄江再同你说,既然你现在问了,我便现在跟你讲讲我们的行程。我们今日会在襄城歇息一晚,明日便在襄江上船,走水路,一路南下到江南,到了江南,我们再好好在城中玩几天。” 江逐月点点头,眼里含着一抹温柔:“你安排的我放心,就按你说的来。”能在江南住上几天,就不打乱她的计划,她既能安心畅快的玩,也不耽误正事,何乐而不为? 萧宸朔定定的望着她,良久,他朝她的脖子伸出手。 江逐月顿时像被捏住后颈的猫,缩成一团,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萧宸朔有些想笑,愉悦的开口道:“怎么?脖子不疼了?” 原来,他是想帮她按一按啊,那只手松劲有力,按的极是舒服,江逐月又像是被抚顺了毛的猫儿,嘴角上扬,心中也跟着一暖。 玄灵在外又传来声音:“王爷王妃,前面山脚有一处茶坊,可以暂做歇脚。” 萧宸朔沉声吩咐:“嗯,确实已经很久了,也该饿了,先稍作歇息,下午再赶路吧。” 玄灵:“是。” 马车降速,缓慢停在了茶坊的门前,后面跟着的青池亦停了马车,芍药从车里出来,青池担心她一个姑娘家的摔着,抬手扶了扶道:“小心点,这车有点高。” 芍药一直跟在江逐月身边,哪有什么机会与男子交流,这一下有些呆愣又有些害羞,完全失了她往日的沉着冷静。 青池护着她跳下来,看她如此反应,一瞬间觉得,这女子有些可爱。 第一百零二章:停靠茶坊稍歇息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许久芍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青池已经抬步朝萧宸朔走去。 “谢…谢谢!”芍药脸有些热,对着青池的背影喊了一句,遂埋头往前跑,越过了刚刚回头看他的青池,莽愣愣的往江逐月那边去了。 江逐月不知缘由,看着小跑过来,在自己面前脸红气喘的芍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开口问芍药:“怎么这么慌,身后也没见大狗追你啊?” 芍药低着头,小声道:“小姐莫要取笑奴婢了,快些进去吧。” 江逐月一脸狐疑,又见她两手空空,问道:“我让你拿下来的药箱呢?” 芍药一愣,“哎呀!”她拍拍脑袋,懊恼道:“奴婢忘了,现在就去给王妃取来!” 江逐月佯怒的刮了刮芍药翘挺的小鼻子:“在外叫我什么?教了一晚上,这也忘了?” 芍药摸了摸鼻尖,歉意一笑:“哎呀,夫人,奴婢一时着急嘛,奴婢去去就回!” 说罢,芍药又小跑着去马车边,有些不雅的手脚并用爬上去,心里想着,那人说的没错,这马车,确实有些高。 萧宸朔携着江逐月进了茶坊,让她坐下等芍药。 说这是个茶坊,其实构造相当简陋,不过是几个粗木桩子撑起来,上面搭了几块油布遮挡风雨沙尘。这茶坊也不过几方大,老板倒很是热情,一个人在灶台边忙活着,不见一个伙计。 “哎呀几位客官,可是赶路想在小店歇歇脚?”老板在里面招呼着,见她们几人穿着不菲,就连仆人模样的亦是一身上好的料子,就心里知晓前面这两人身份不凡。 青池替二人开口道:“可有简食茶水?” 老板呵呵笑道:“哎呀,我这小店的大饼做的可香了,还有葱油面,小馄饨,不知客官想吃哪样?” 萧宸朔询问的眼神看着江逐月,江逐月想了想:“一碗馄饨,你呢?” 萧宸朔点点头道:“那与你一样。”而后他又转头看向老板:“你说的饼可能存放?这里离襄城可还远吗?” 老板心中了然,笑着开口道:“客官你这可是问对人了,这过了此处啊,方圆几十里都是再没歇脚处了,如今已过正午,客官想赶路到襄城,怕是会天色很晚的,这路上没个补给,只能在荒郊野岭里饿着肚子挨到进城,不过您放心,我这大饼啊能多放好久呢,就算明日再吃也是一样的好吃哩!” 萧宸朔轻嗯一声,对着老板道:“那给我们装两张饼吧,再帮我们将水壶蓄满。”他随手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 老板顿时喜上眉梢,点头哈腰道:“好嘞好嘞,客官稍等。” 出门在外,这偏僻之地,五人也不讲什么尊卑身份了,都围在一桌坐着等老板上吃食。 芍药已经将江逐月的药箱拿了过来。 江逐月打开药箱一一做检查,身边萧宸朔疑惑开口:“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看药箱?” 江逐月手里不停,回答道:“你说之后都是走水路,我想着水路不比地面,恐有不适,遂想着提前备几副晕船药,以防万一。现在先检查一下药品有无缺的,明日到了城里,说不定还能补给一二。” 检查了一番,江逐月关上药箱,笑眯眯道:“还好还好,我准备充足,应有尽有。” 此时老板端了两碗馄饨过来:“二位客官的馄饨来嘞,趁热吃!” “多谢。”江逐月礼貌道。 这老板虽是一人张罗,但是动作极快,很快其他三人点的也都上了桌。 青池提前吃完,朝外去喂马,又将水壶递给老板蓄水。 等江逐月她们吃完,其他准备也都做好,老板拿着油纸包好的两张饼,笑吟吟的走来:“客官走好。” 江逐月亦回以微笑,遂不再耽搁,跟着萧宸朔上车。 下午走的不快,不知是太阳让人懒散,还是这路本就不好走快。 江逐月半靠着马车壁,打了个哈欠。 上车时点的清新安神的熏香已经烧的只剩末尾,江逐月道是这个熏香后劲也太大了,走了这么久没事,现在才让人昏昏欲睡。 思绪渐渐有些涣散,她已分不清自己刚刚脑子里想的是熏香还是车慢了,眼皮越来越重,不得已默默合上,身子微微一歪,轻轻撞上萧宸朔结实的肩,那若有若无的清冽香气一丝丝钻进她的鼻息,越发让她安定,她还是抵不过困意,头亦微微点着,慢慢下垂,最终落在了萧宸朔肩上,仿佛找到了最舒服的靠枕,沉沉睡去。 萧宸朔还是和来时一样,手捧书卷,只是当江逐月垂头靠着他时,他手微微一僵,眼神更加深邃,遂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待太阳下山,最后一抹夕阳努力绽放,钻入马车的帘缝,江逐月才悠悠转醒。 她舒服的想伸个懒腰,伸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枕着什么,嗯…好像是萧宸朔的肩膀。 她伸展的东西停在一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萧宸朔:“你怎么不叫醒我。” 不知何时他手里的书已经收到角落,只是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坐姿。马车内已有些昏暗,她看不太仔细萧宸朔脸上的表情。 萧宸朔低醇的嗓音响起:“看你睡的太香,不忍打扰。” 江逐月抽抽嘴角:“也不是特别香…”她要是知道自己一直枕着他的肩膀,定是坐如针毡吧? 萧宸朔戏弄:“哦?我看你口水都滴到我衣服上了,还睡的不香?”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江逐月。 江逐月脸一红,赶紧抬起袖子往嘴边擦,这下丢人丢大了,谁知她抬眼一看,这袖子上哪有半点口水的痕迹? 她又被耍了,一时又羞又恼,抬眼就扑向萧宸朔:“好呀你,敢骗我!” 萧宸朔轻笑,抓住她袭来却没什么杀伤力的小手:“谁叫你现在这般迷糊,让人见了就想欺负。” “哼!你还说你还说!”江逐月娇蛮的抽回手想捂住他那嘴,似是觉得这般有些别扭,整个人抬脚翻身,就跨坐到萧宸朔身上。 第一百零三章:情欲正浓被打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嗯!”只听萧宸朔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有些别扭。 江逐月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举动过于亲密,慌忙就要退下来,谁知萧宸朔手一收,就将她定住。 那低醇的声音现在有些沙哑,比平时更加诱人,他俯身贴近她娇小的耳垂,说话间气息丝丝扑在江逐月耳边:“我说过,你若随意乱动,容易碰到不该碰的。现在该你负责了。” 江逐月只觉得思绪一下飘的好远,他的气息弄得她耳旁又热又痒,可这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像有猫儿抓似的。 再不等她回神,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惊呼出声,后背已碰到坐塌上的软垫,而萧宸朔翻身压着她,一手控住她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一手攀上她柔软的细腰。 这一次,萧宸朔的吻如狂风忽起暴雨骤降,并没有什么轻柔的过度,只是着急的想要攻略城池,她那一方城池本就毫无防备,在他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最后缴械投降,只得靠着他度来的气息活命。 “月儿…”他低声引诱。 那控着她双手了力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顺着她的秀发一路往下。 江逐月亦是眼神迷离,略有些生涩的回应他狂热的吻。她双手得了自由,便去环上他的脖子,她想将他带近一些,再近一点,哪怕现在两人已经贴的没有一丝空隙了。 萧宸朔感受着她的回应,只觉得下腹那一团火要烧的他理智全无,此刻他只想将身下的女子全部占有。 喘息越来越重,大手探入江逐月上身的短衣。手指触及到晶莹水润的肌肤,手感细滑如羊脂,略微带着的凉,袭入萧宸朔心中。 江逐月脑子放空,她轻柔的叫着:“王爷…”那一开口,是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妩媚。 陡然,马车压了石子,向左摇晃了一下。 车帘不经意被吹起来,一丝凉风钻入车内,惊扰了二人。 江逐月回了回神,慌忙抓住里衣内那只手:“王…王爷,这是车上。” 萧宸朔亦是被那风吹散了不少情欲,他收回手,俯身整个人抱住江逐月,良久,低哑的声音道:“月儿,你可让我好等啊。” 江逐月有些害羞,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有些陷进去了,是这个人的温柔?还是这个人的霸道?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只是每每与他亲近,她那发自内心深处的依赖与欢喜是无法否认的。她本只想做一个妻子分内的事,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哪里想,情爱一事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也许在她决定这一世要嫁给萧宸朔时,就注定了现在的局面,她就像条聪明的鱼儿,明知那是勾上是饵,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受诱惑,心甘情愿的上钩去。 算了算了,她晃了晃脑袋,既然理不清楚就不理了,她本就是多得的一世,何不随心呢? 心随意动,她的手环上那健硕的腰,抱住他,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她低低的笑道:“王爷也有这般无奈的时候?” 萧宸朔不理她,只是埋头在她香肩,似发泄似的,隔着衣服,轻轻的咬了她一口。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萧宸朔清了清嗓子,正襟坐起来,朝玄灵问道:“还有多久?” 江逐月伸手理了理身上被压褶了的罗裙,又顺手理了理萧宸朔的下摆。 玄灵望了望四周,回答道:“主子,大约还要一个时辰。” 萧宸朔望着身边一脸得意的江逐月,眼底更深,他沉声吩咐:“加速进城!” “是!”玄灵策马的速度加快了,可她心里却有些奇怪,王爷这是着急什么? 一行人在城门关闭之前匆匆进了襄城,萧宸朔早派人过来打点妥当,进了城就往定好的酒肆去。 襄城不比京城繁华,但夜里街上却是热闹非凡。 这里的民风淳朴,百姓热情,一到晚上,街上就挂起了灯笼,一些小贩推着车出来卖夜食。 江逐月微微撩开帘子,见到街边摆满了摊子,三三两两的人携手逛着,时不时看到了心仪的就停下脚步买些小物件或吃食,这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仿佛幸福会传染,江逐月眼里放亮,她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除了灯会寻常时候根本见不着这般景象,那事物飘香,物件儿新奇,每一个对她来说都充满诱惑。 她转身朝萧宸朔笑着:“萧宸朔,我们也下去吃些东西吧!” 那笑容迎着灯光,璀璨照人,萧宸朔拒绝不了她的要求,微微点头。想想算了,他就多放过她一时半会儿吧。 江逐月得了首肯,连声音都是愉悦的,她拉开门帘对玄灵道:“玄灵,你快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我要和你们主子下去逛逛。” 玄灵拉了拉缰绳,疑惑道:“那属下们?” 萧宸朔在车中出声:“你随青池他们先去酒肆,停好车备好房间,想出去逛逛也可,不用跟着我与王妃。” “是。”玄灵将马车靠边,让二人下车,才再驱车往前。 江逐月下了车,感受着热闹的氛围,她抬眼巡视一圈,抬起脚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 这里人流很大,若是分散了很难找到。看江逐月兔子般乱窜,萧宸朔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一手将江逐月勾到怀里,宠溺道:“别乱跑,这儿人多。” 江逐月觉得有理,她身无分文,若不把他抓牢,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也买不了,那才可惜。 思及此,她自然而然的伸手圈住他的臂弯,笑眯眯的抬眼道:“嗯,这样就不会丢了。” 两人觉得现在路中间有些挡道,遂江逐月拉着萧宸朔顺着人流走走逛逛。 街边小店吆喝声很响,寻着香味,江逐月看见一家店生意很好,虽只是个露天的,但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只见那店家烧了一大锅油,将面团揉成薄薄的小荠子,捏成饺子形状一一下锅。旁边还放了各类用竹签串起来的肉块蔬菜,有客人点着要,店家就依言给那串好的串儿裹上一层面浆,再往热锅里丢。 第一百零四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在一边看着,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这般做法的吃食,她摇了摇萧宸朔的手臂,撒娇似的问他:“萧宸朔,我们去那里吃吧。” 萧宸朔内心无奈,若是让人知道堂堂临王殿下,坐在这吃街边摊,定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江逐月看出他隐忍着不愿,有些好笑,她半推半拉的将萧宸朔拉到店门口,运气很好,很快有一桌吃完走了,老板娘客客气气的领她们坐下,又拿来菜单,问道:“二位想吃什么?” 江逐月指了指那口油锅,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这下老板娘笑了,开口道:“二位是外乡人吧?这是我们襄城的地方特色,叫炸串,你想吃的都可以炸。” 江逐月一笑,没想到她找的这么准,一下就找到了当地特色,于是她每样各点了几串,合上菜单。 老板娘又笑眯眯的道:“二位可尝过我们襄城的果酒?我们这儿依山傍水的,果子长得很好了,做成的酒香甜可口,极是好喝。” 江逐月侧头:“萧宸朔,你喝酒吗?” 不等萧宸朔反应,那老板娘倒是热情,从一旁拿了一盅果酒递过来,自顾自道:“见你们二人像是小夫妻呀,又是第一次来襄城,这酒送你们了,还有什么尽管叫我啊。” 江逐月道谢,好奇的看着这酒,又拿来两个杯子。她动手揭开酒盖,顿时清香扑鼻,带着水果的甜腻,后味带了丝酒气的醇香。 她抬手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萧宸朔,一杯送到自己嘴边。 “嗯,确实好酒。”江逐月喟叹一声,对萧宸朔道:“你也尝尝,酒味很淡的。” 很快老板又将炸好的串送过来,江逐月见旁人都是用手拿着竹签吃,便也不顾及那么多,直接上手:“嗯!好好吃!萧宸朔你快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递了一串到萧宸朔面前,萧宸朔见她微眯着眼,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确实与平日里吃的精食不同,这里的炸串带着市井的烟火气息。 此时江逐月吃的开心,几串下来,被这炸串辣的直吐舌头:“嘶,好辣!” 那模样甚是可爱,萧宸朔眼里甚是温柔。 她猛抽了一杯果酒,还不解辣,又倒了一杯,如白水一般一口喝下。 “果然这里的人会享受呀,果酒炸串,别有一番风味。”不知是不是辣的,江逐月脸一有些酡红,她又自己倒了一杯。 萧宸朔抬手握住她拿起杯子的手:“慢些喝,你真以为这酒喝不醉人?” 江逐月抬着头望他,直直的望到他眼底最深的悸动:“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醉了又何妨?”只有她自己明白,上一世的自己被抛弃利用,一心只知道讨好,从没真心考虑过自己的喜好,而这一世重生,她满脑子报仇,算尽心机,其实也累的紧。 像现在这样放松,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真的很难得啊。 她望了望天,又自顾自的开口:“今夜的星星都亮一些。” 萧宸朔松了手,不再劝她。 待江逐月吃够了,平日清明的眸子已经有了醉意,她摸了摸身上,笑眯眯的道:“萧宸朔,我好像没带钱。” 萧宸朔听言,叫来老板娘,给了一锭碎银。遂他起身,看着乖巧模样坐在原位的江逐月:“走吧。” 江逐月只觉得脑子有些发胀,像被蒙了一层扯出来的布,想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支着身子站起来,头重脚轻,往身边一歪,就要摔倒。 萧宸朔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稳,江逐月抓着他的衣袖,眯着眼道:“萧宸朔,你说的没错,果然果酒也是酒,还是会醉人。” 她顿了顿,嬉笑开口:“你敢不敢,背我回去?” 萧宸朔定定的看着她,那醉意迷人。 久久等不到萧宸朔开口,江逐月不满的松开手,小声嘀咕:“算了算了,这般不靠谱,我还是自己走…” 话音未落,她忽然觉得双脚离地,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被萧宸朔拦腰抱起。 他抱着她,走的步步沉稳,旁边时不时传来他人窃窃私语。 江逐月埋头在他怀里,低笑出声:“萧宸朔,你看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呢。” 萧宸朔无奈:“你不就打的这个主意?再说,总不能把你丢在这路边,让别人抱了去。” 没过一会儿,江逐月又道:“你觉不觉得这路特别的长?” 萧宸朔温柔的看了眼怀里的人儿,低声道:“若是抱着你,多久我都不嫌长。可惜,再转个弯就到了。” 怀里的人儿渐渐安静,再没回答的声音。 萧宸朔抱着她进了酒肆,芍药正等在外面,见江逐月被抱着回来,慌忙上前道:“夫人怎么了?” 萧宸朔淡淡道:“偷喝了两杯果酒,就成了这副模样。” 芍药忙跟在萧宸朔身后进了房间,想伺候江逐月洗漱。 “芍药,你先出去睡吧,其他我来。”萧宸朔吩咐。 “是。”芍药顿了顿,还是识趣的退下,替她们带好了门。 萧宸朔轻柔的将江逐月放在床上,刚要直起身子,江逐月蓦地抓住他的衣服睁开了眼,那眼里神情妩媚,似勾人的妖精,直直的盯着他。 他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一吻:“装的这么像,我都以为你睡了。” 江逐月笑而不语,伸手攀着他,柔软的唇,贴上萧宸朔有些发凉的唇,带着浓浓酒香。江逐月微微张嘴,灵巧的舌头挑逗似的舔了舔萧宸朔的嘴角,引起一阵酥、麻。 她声音有些低,缠绵入骨:“王爷,现在不在马车了。” 萧宸朔喉结滚动,有一丝丝不确定:“月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逐月勾起嘴角:“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再这般矜持,可就错过了。” 闻言,萧宸朔再不犹豫,俯身压上柔软的娇躯,霸道的吻了回去,不给江逐月一丝喘息的机会。 江逐月眼神迷离,亦是火热的回应着,她听见自己带着浓浓情欲的嗓音开口唤他:“萧宸朔…”亦如她早就想这么喊他一般,直达心底。 第一百零五章:夫妻之礼终结成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离,点燃串串火花,她低吟出声,随着他的动作不安的扭动身子。 不知何时,床帐已经落下,红烛也已燃尽,依稀间,只有窗外的月光散落房内。 江逐月伸着小手,摸索般解开萧宸朔的腰封,又轻轻贴在他的胸前,她只觉酒真是个好东西,现在自己所有的主动,明天应该也记不清了。 萧宸朔下腹升起一团邪火,他只觉心里那只猛兽再也关不住了,只想着将江逐月完完全全占有。他加深了吻,越吻越热,他躁动的牵着江逐月的手,引着她为自己剥开衣服,层层褪下,他还是觉得热的难受,而体下的香躯,更显诱人。 他深深的望着那水盈盈的眸子,情欲越浓,他只觉自己一刻也等不了,毛燥的扒开江逐月的外衣,那一点洁白如雪的肌肤露在外面,仿佛解渴的水,能化开他燥热的心。 他甩了甩脑袋,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月儿,你当真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江逐月心里有些想笑,她低低的呢喃:“其实,如果是你,我一直愿意。只不过,理智让我一直压抑罢了,我还记得那日你说,那理智丢了也罢。想必现在还你夫妻之礼也是不晚的。” 那嗓音似一条条细密的小蛇,顺着萧宸朔的耳朵,钻入他的血管,扰乱他的心智,是啊,理智这些,在他的月儿身上又有什么提的必要呢? 他蓦地撕扯掉她身上的衣服,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这些相当碍眼,他只想与她肌肤相亲,坦诚相待。 那绣着鸳鸯的肚兜终是露出来了,江逐月身子一颤,觉得这风吹的有些冷,只有上方那男子的躯体能够取暖。 萧宸朔眼底翻江倒海,他再次擒住她樱红的唇,用力吸吮。他听见她一声一声的叫唤自己名字,下身越来越紧,那一处坚挺硌的江逐月有些生疼,最终他弓起身体,长驱直入,闯入了温柔底处,在床单上留下了一丝殷红。 “啊!萧宸朔…”江逐月疼得眼泪汪汪,她贝齿咬着红唇,楚楚动人。 萧宸朔似轻抚般慢慢缓下动作,在她耳边厮磨:“月儿别怕,过会儿就好。”又轻柔的为她吻去泪痕。 身下的女子慢慢适应,不再低低声吟疼痛,他才微微用力,将她送入云霄。 “啊~”江逐月惊讶自己竟然能叫得这般销魂,可每每跌宕起伏,她都不可控制的低吟出声。 那声声入耳,刺激着萧宸朔,他只觉得血脉喷张,低吼一声,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一次一次的占有她的全部。 他低伏在她身上,汗水嘀嗒,那眼里是抹不开的情欲,他亦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唤她:“月儿,月儿…” 夜已深,江逐月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她仿佛记得萧宸朔在自己身上凶猛如野兽,她自己香汗淋漓,累的生生求饶,萧宸朔还似不知疲惫般不晓得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满足,而江逐月早已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此时的二人紧紧相拥,江逐月在他怀中睡的沉稳,萧宸朔轻柔的吻了吻她额角的碎发,只觉得今晚美的有些不真实,她终于,全全部部都属于他了。 他小心翼翼的抽回了手,翻身下床,打了些热水,帮江逐月擦理清洗,江逐月低低呢喃:“不要了…” 他眸子又是一深,但是想想她刚刚累了一场,还是压下了欲望,慢慢在她身边躺下,同她一起睡了过去。 …… “咚咚咚。”天早就大亮,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主子,马车已备好,现在是否出发?” 萧宸朔看着身边还没醒的江逐月,片刻起身穿上衣服,整理好后,拦腰将她抱起。 他用脚轻轻踢开门:“走吧。” 江逐月被他连头藏在怀里,还盖了一层薄毯,下楼上了马车,他又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坐塌上,头枕着自己腿上。 中途江逐月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没睡醒时鼻音很重:“去哪里?” 萧宸朔安抚道:“乖,你再睡会儿,一会儿上船了我叫你。” “嗯…”不等萧宸朔说完,江逐月又沉沉睡去。 马车一路向南行了两个时辰,已经抬眼可以看见江水连着蓝天,太阳亦高高挂着,接近晌午。 玄灵还是在外驾车,她恭敬的道:“主子,马上到了,可以准备上船。” 马车悠悠停下,萧宸朔轻拍江逐月:“月儿,到了。” 江逐月皱眉,翻身往他怀里蹭了蹭,她觉得自己眼皮千斤重,身上也像被拆散架了一般,昨夜…实在是一场恶战啊。 看着她不愿起身,萧宸朔宠溺的笑了笑,轻轻替她捋了捋睡乱了的头发丝儿,复又将她抱起。 芍药有些惊讶江逐月竟又是被王爷抱着出来的,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她心里颇郑重的记着:酒可真是的坏东西啊,以后定要小心提醒夫人,莫要像这般再喝醉了。 玄灵和青池一人带路一人上船检查。这船靠在岸边,外表看着不大不小,与其他船没什么区别,但进了内仓,就会发现别有洞天,那船底很低很厚,内仓空间就比别的船大了许多,两面仓壁规划布局了大大小小的房间。 最里的间房最大,是江逐月和萧宸朔的,其他人识趣儿的不凑进打扰,纷纷选了外面隔得远的。 青池整一圈检查下来,没有别的问题,就是这掌船的跟一开始说的不太像,他警惕上前:“船家,我记得我找好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他去哪了?” 那船家倒是一脸笑意:“客官,那王老伯是我爹,我是他儿子王发!他近些日子感了风寒,下不来床,也怕过给你们,所以才让我来掌船。” 青池迟疑。 王发倒是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哎呀,客官放心,我爹也同我说了,你们这一船的都是大人…我掌船的功夫都是我爹亲手教我的,不会出事的!嘿嘿!”中间那句话他声音压的很低,似是怕被路边的人听了去。 第一百零六章:我帮你回忆回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这时刚刚抱着江逐月登了船,他见青池询问的眼神,淡淡开口道:“无妨,出发吧。” “嘿嘿,看来这位爷是做主的,您快进内仓吧!”王发似也是个审视夺度的,见他抱着一女子,也不多问。 随后王发又看了看青池道:“等你们一行人的行李都装上了船,随时都能喊我出发。” 青池点点头:“那有劳了。” 萧宸朔不再做停留,抱着江逐月弯腰进了内仓,又走到最里侧,将江逐月抱进房间。房内已经铺好了床,是上好的蚕丝料织成的被单,这种面料冬暖夏凉,睡的极是舒服。江逐月离了那熟悉的怀抱,有些不安的轻皱眉头,萧宸朔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吻了吻她皱着的眉,又轻手轻脚的出了房。 青池正在门外候着,见萧宸朔出来,低头道:“王爷,赤焰又有消息了。” 萧宸朔微微颔首:“外面去说。” 他率先迈步出了内仓,青池跟在后面,此时船已经开动,微浪推着船左摇右摆,晃晃悠悠,但是还好,没有到会让人眩晕的程度。 王发正在船头掌船,见那玄衣玉冠的公子出了内仓,陪着笑脸打招呼。 萧宸朔瞥了他一眼,往船尾走去。 他见这碧海蓝天,感受这空气都带着海的咸味,此刻已经有些看不清岸边,船的周身还有些其他船往不知何处驶着。 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赤焰怎么说?” 青池压低声音回答:“回主子,他已成功劫走四殿下寄出的密信,看内容果然是他在水匪之事后面推波助澜。” 萧宸朔点点头,问道:“赤焰现在何处?” “他正在泉州等着我们的船,约莫明日正午,我们便可靠岸泉州,赤焰也正好能与我们汇合。”青池道。 他们这条水路,从襄江出发,南下往江南走,沿途经过多个城池,其中就有泉州和淮州。萧宸朔算得很准,今日登船,再过三日正好能到淮州,就算萧泽发现了自己密信被劫,彻夜重新部署,也赶不及他解决的速度,因为等他到了,也意味着水匪之事速速就能了结。 他沉声开口:“很好,按原计划行事。下去吧。” “是。” 等江逐月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她无力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有些发懵。依稀记得昨天和萧宸朔去逛夜街,进了家炸串店,然后老板娘送的果酒很好喝,她多喝了两杯?就好像被抱回来了?再然后她慢慢回忆起自己主动勾引一般,被萧宸朔压在身下,浑身酸痛,像是每一处都在提醒她昨夜的翻云覆雨。 她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自己这酒品也太差了吧?而且若是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罢了,自己这睡到自然醒却记得清清楚楚。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萧宸朔抬脚进来,他分明看见床上的人儿吓得一缩,那精明的眼现在也紧紧闭着,又是装睡么? 他心情甚好,脚步不停,直直的朝着床边走来,江逐月被子抓着床单的手微微一抖,她亦感觉的到,他离她越来越近。 萧宸朔在床边盯着那张脸,看似睡着,可睫毛还是微不可见的扑闪扑闪着,他用两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戏谑开口:“看来是本王昨晚累着王妃了,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没醒。” 江逐月只觉额头有些绷,这人好像看出来自己装睡的伎俩了,但她一想到昨晚,她就有些羞,一时半会儿可不想面对这男人。遂她继续闭着眼,假装听不到。 萧宸朔好笑,他倒要看看他的月儿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不疾不徐,站在一边解了束袖和腰封,又褪下外袍。 江逐月久久听不到别的声音,正想眯开眼看看萧宸朔又要干嘛,却突然感觉身边床榻一矮,清冽的气息环住她。 她蓦地睁开眼,见萧宸朔侧卧在她身旁,一脸好笑的望着她。 她嘴角抽了又抽,硬着头皮假笑道:“呵呵,王爷早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萧宸朔回答:“你醒的时候。” 江逐月:“……”果然,这个人一开始就看穿了她在装睡,还一直戏弄她! 她用力的扯了扯被子,盖过她娇嫩的脸,闷声道:“王爷,我其实还有些困,都怪昨晚酒喝的太多了,现在脑袋里还晕乎乎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呢,你还是先去忙,我再睡一会儿。” 萧宸朔眸色有些深:“哦?什么都记不起来?” 江逐月只觉这话有些不怀好意,她往一边挪了挪,紧紧的扯着被子:“是啊,王爷你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顷刻间,萧宸朔微微发力,轻而易举的夺了她救命稻草似捏住的被子,他欺身上来,惩罚般掐了掐她柔软的细腰,那眸底几乎要长出钩子,将江逐月的神志钩去,江逐月见那越来越近的俊脸,贴着她耳边厮磨:“可是月儿昨天说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你这么不巧的想不起来,那不如现在我帮你回忆回忆?” 那声音低醇诱人,引得她耳廓发痒,她只觉“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在她脸上,发热发烫。 “不…不不用了,我好像听你现在一说,又想起来了。”她红着脸,眼神闪烁不敢看他。他这一次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拆散了架,刚刚醒来再来一次,她可真的受不了。 “呵呵。”萧宸朔低笑出声,他见她这样子,分明是只被狼抓住的兔子。他低头在她唇上温柔的亲吻,似呵护似怜惜。 他其实并没有打算现在再要她一次,毕竟昨晚她那么累,身体应该也吃不消,他也知道自己昨晚过了些,可是她似罂粟,一碰到就让他上瘾,一想到终于能占有她的全部,他总会丢了往日的理智。 算了,还是等她养养吧,他不想伤了她。 他停住了吻,眼底换上一抹柔情,翻身抱着她躺下。他轻轻开口:“若是还困就再睡会儿吧,我抱着你。” 江逐月见他突然停下动作,想是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企图了,遂贴着他近了一些。 第一百零七章:房内亲为她上药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感受着他的怀抱,还是那么令人安心,想到昨夜那般亲密,她心里也是不排斥的,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沦为爱情的奴隶。 还好,她这一次,应该没有托付错人吧? 她思绪有些涣散了,微微瞌眼,又朦朦胧胧的睡去。 江逐月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黑了,萧宸朔也不知何时离去。 她撑起身子,还是觉得身上很是酸痛,她朝外面唤了两声芍药,不想她真在外面候着。 芍药端了水进来,见到江逐月就皱眉,她苦口婆心的说道:“夫人,你日后可千万不能再喝酒了!你看你从昨夜睡到今夜,早晨我们赶路,还是王爷一路抱着夫人的,这要是在京里,被人看了都是要笑话的!” 江逐月扶额,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竟在这瞎操心,倒是有一点她说的对,以后在萧宸朔面前,她定不会喝酒了,她怕下次再这般大胆,萧宸朔能将她生吞了去。 她斜着身子准备下床,不想这两条腿酸的厉害,腿肚子发颤,根本使不上力来。她只得朝芍药招了招手:“过来扶我一下。” 芍药疑惑:“夫人睡了一天,难道腿也睡软了?” 江逐月假意微笑:“是啊,软的厉害。” 芍药扶着江逐月坐到桌边,伺候她洗漱,芍药拿着帕子的手擦到江逐月下巴底,江逐月微微侧头,露出了白嫩的脖颈。 “哎呀!夫人,你脖子这儿怎么青了?!”芍药惊讶出声,就要上手拉开江逐月的衣襟仔细瞧瞧。 江逐月连忙抬手阻止这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我昨天不小心磕碰到的,你待会儿把我药箱拿来,我上点药就好。” 她料想定是昨天与萧宸朔欢爱之后留下的痕迹,让人看了多少还是会有些害羞。 芍药一脸不信:“夫人尽说些瞎话,磕碰到哪儿都不会磕碰到脖子,快让奴婢瞧瞧这淤青严不严重呀。” 江逐月无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门轻轻被推开了。 “那里是本王弄得。”萧宸朔淡淡道:“还要查看么?” 这下芍药愣住了,再不懂男女之事,此时也被提点明白,她蓦地小脸通红,差点打翻了给江逐月洗漱用的水。 她低着头看地上,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去给夫人拿药箱!”说罢,她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眼下房间又只剩他们俩,江逐月有些害羞,她不自然的瞥向旁边,开口问道:“王爷刚才去哪里了?” “想你差不多该醒了,吩咐下人准备了点饭菜。”萧宸朔朝她走来。 江逐月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肚子空空,确实饿的不行。紧接着,她心里又生出一丝暖意,他总是能无微不至的想着她。 房门又被叩响,芍药现在门外,小心的开口道:“夫人,奴婢将药箱取来了。” 江逐月有些好笑,这芍药也太害羞了,她扬声叫她进来,芍药推开门,仍是低着头看着地,仿佛地上有金子似的。可江逐月忘了,她自己在萧宸朔面前,其实也是这样一副模样。 “放在这儿吧,你先退下。”萧宸朔道。 “是。”芍药如得大赦,又赶忙转身退了出去。 萧宸朔打开桌上的药箱,只见那小小药箱被她分为一左一右,左边隔成几层,井井有条的放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右侧安了小抽屉,放了些备用的药材和外敷的药粉。 他随手翻了翻,自然而然的抬眼问江逐月:“外用散淤青的是哪一瓶?” 这下江逐月又不淡定了,她抽着嘴角道:“王爷,我还是自己来吧…” 萧宸朔撇了她一眼,诱人的嗓音道:“你不方便,还是我来代劳吧。” “我真的可以。”江逐月道,尽量保持自己正常的脸色。 “你背后也有许多,你看得到吗?” “……”江逐月无语,知道她与他这般僵持结果最后还是会一样,算了算了,反正也看过了。 她一副大义赴死的表情,指了指一瓶小巧白玉药罐:“左手边第二层第三个。” 萧宸朔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修长的手执起药罐,轻轻拧开,动作一气呵成,怎么看都是一副养眼的风景,可惜现在江逐月并没有那个欣赏的心情。 药罐里面装着透明的黏黏的药膏,闻起来有一丝清香,萧宸朔挑眉:“这是你自己调配的?” 江逐月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萧宸朔道:“这药味是怎么被香气取代的?”想他之前用的灵药也不少,但是如她这瓶一般没什么药味的倒是头一回见。 “我这药里配了干花粉,自然是香的。”江逐月解释道:“有些官家小姐不喜欢药味,可又迫不得已非得上药,所以我才研制了这种药膏,既不影响药性,又包装精美,膏体晶莹剔透,香气扑鼻,等我日后回京,将这药出售,定会大受欢迎。” 说着说着,江逐月脸上扬起了自信,那自信仿佛是最好的脂粉,给她平添了好些魅力。 萧宸朔宠溺望着她,自信而不张扬,声音倒还是淡淡的:“好,等我们回京,我定第一个将你这药膏放在望仙楼里卖个名声大噪。” “哈哈,好!”江逐月被逗笑,一时之前紧张的气氛也被冲淡不少。 不知不觉间,萧宸朔已经剥开了她的衣领,露出她粉嫩的肌肤,虽然此时,那肌肤上已被留下了他的痕迹。 温凉的手指蘸取了药膏,指腹轻轻接触到江逐月的身体,引起一阵酥、麻。萧宸朔擦的细致小心,动作轻柔,他低低开口:“这些还疼么?” 江逐月红了红脸:“现在还好。”好像觉得说的不太够,她又补充道:“没事的,成亲时宫里嬷嬷教导过,女子第一次多少会有些不适,男女之事留下这些痕迹也是正常,我配的这药药性极好,今日擦了,这些睡一觉就会淡很多了。” 萧宸朔微微勾了勾唇,温柔笑问:“月儿这是在宽慰我吗?” 江逐月撇开眼,不去看他:“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泉州与赤焰汇合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但笑不语,手上却不停,他已将她上半身的衣服褪去了一半,隐隐约约已能见着她胸前起伏的春光。 江逐月还是有些别扭,商量着开口道:“萧宸朔…这里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擦我看不见的地方就好。” 萧宸朔一手挡住她伸开拿药膏的手,另一手已经抚上她胸前的淤青之处,他低低开口:“下次再别喝酒了,勾人犯罪。” 江逐月:“……”这人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萧宸朔又将她身体背过去,轻轻道:“下次我不会再这般弄伤你了。” 江逐月愣了愣,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她开口道:“萧宸朔,我饿了,等你上完药,我们一起用膳吧。” “好。” 待萧宸朔完成动作,江逐月将衣服拉起来整理好,玄灵在外轻轻叩门:“主子,饭送来了。” 萧宸朔道:“进来。” 江逐月心中一暖,他果然事事考虑着她,如今她腿软不愿走路,所以萧宸朔才派人将饭送进寝室来,亦如她那天一大早给他端来两碗面一样。 玄灵摆放好三菜一汤,躬身退下。 “好香!”江逐月不知是不是自己一天没有进食的原因,只看着这饭菜口水都要流下来。她伸了筷子去夹鱼肉,尝了一口,果然鲜美! 萧宸朔宠溺的望着她,替她舀了一碗汤:“尝尝,今日下午才在这海里抓起来的。” “下午你们抓鱼了?”江逐月问道。 “嗯,青池去的。”萧宸朔答。 “还以为是你抓的,若是你抓起来的鱼做成的汤,那味道定是与众不同啊。”江逐月狡黠的笑道。 萧宸朔顿了顿夹菜的手,瞥向她:“后面时间多得是,你若想吃,我教你抓鱼,你抓起来的鱼肯定也是极鲜的。” 江逐月翻了翻眼,只觉他这王爷架子摆的不错,这两日陪她尽干些有损身份的事情,可是难为他了。 “我们明日正午会停靠泉州,你可有什么想看的?”萧宸朔岔开话题。 江逐月支着头:“泉州?有什么好玩的吗?” 江逐月正想着,又觉得不对,她埋怨的刮了一眼萧宸朔:“算了算了,不去逛了。”明日这腿还酸不酸都是个问题呢! 萧宸朔淡定的喝了一口汤,全当接收不到江逐月的怨气:“没事,反正你的目的地是江南,还远着呢,多养养吧。” …… 泉州。 比起襄城,这里应该是更繁华一些的。 渡口处,萧宸朔一行人的船缓缓靠岸,王发将船固定在岸边的木墩子上。 此时岸边站着一人,正等着他们的船停稳,这人正是被派出的赤焰。萧宸朔站在船头,身后站着青池和玄灵。 “主子。”赤焰单膝跪下行礼。 萧宸朔轻嗯一声,抬腿下船:“路途可赶?” “属下不赶。” “跟上回话。”萧宸朔道。 赤焰有些愣,他犹豫的看向青池道:“我怎么觉得这才离开几日,主子性情变了?” 青池一手拍在赤焰肩上,小声道:“主子体恤你路途辛苦,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赤焰吃痛,却嬉笑道:“定是王妃教的好。” 玄灵白了赤焰一眼:“你也不怕主子听了治你的罪。”遂第一个抬腿跟上。 但确实,这几日王爷心情很好,人也温柔了不少。 四人走进泉州最繁华的街道,几个转弯停在了一家酒肆前,这酒肆牌匾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望仙楼。 原来望仙楼并不是只有京城一家,每隔几处城池,就会建一所,里面的小厮都经过严格挑选训练,方便消息传递。 萧宸朔抬脚迈入,小厮迎上前:“四位可有雅座?” 青池上前一步,怀中掏出一块乌黑金边的令牌,依稀可见那令牌右下角刻着一行什么字。这是望仙楼楼主才有的表明身份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楼主,训练时上头的人都这么说。 那小厮见了令牌,表情立即恭敬起来,他抬手带路,将萧宸朔引进一间密闭的屋内,又躬身替他掩好门。 青池检查了四面墙,确定此处隔墙无耳,才朝萧宸朔点点头。 赤焰严肃道:“主子,我已打探清楚,现在的水匪头领是他们之前的二当家,此人凶狠歹毒,城府很深,以前他与大当家就意见不合,可惜众水匪都信服于大当家,他恨极,一直想找机会取代大当家。” 萧宸朔沉吟:“那他与萧泽是什么情况?” 赤焰道:“是萧泽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让他杀了大当家,并伪装成朝廷所为,大当家一死,他顺理成章笼络了想帮大当家报仇的众水匪,假借他的要报复朝廷的心思,引他们为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他顿了顿,声音越说越小:“听说萧泽还承诺于二当家说,若日后自己成皇,就将淮州作为封地赐予他…” “呵,我那四哥倒是想当皇帝想的厉害。”萧宸朔反笑,声音凉凉,让人听不出喜怒。他手指似有似无的轻叩桌面,房内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半晌,他薄唇轻启,似随意的问赤焰道:“说了半天,可探出什么突破口?” 赤焰微吐一口气,接着道:“属下探的,前任水匪头领一家被杀,唯有小女儿侥幸脱逃,现在二当家的四处烧杀抢掠,实则是暗地里在找那个逃脱的女子。” “很好,传令下去,密切关注水匪的行迹,一旦找到那女子,定要护她性命,从他们手里救过来。”萧宸朔沉声命令。 “是!主子。”三人回答。 赤焰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又恭敬递给萧宸朔道:“这是属下截下的信件,还请主子亲自过目。” 萧宸朔接过来,一目十行,顷刻间,他脸色微变,浑身散发出冽冽的杀气,这信里谈到江逐月与他出游一事,虽不知他们目的地是何处,但水路四通八达,只要水匪二当家派人盯着各个渡口打探消息,总能找到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且那最后一句:若遇临王,杀无赦,;临王妃,留下活口,询问蛊人方一事。 第一百零九章:双双部署知企图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不知道蛊人方到底是何物,但他却知道,萧泽这次目标是江逐月。好个萧泽,难怪之前几次三番对月儿出手,原来是另有企图。他想借水匪之手除掉自己?那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将信阅完即焚,沉声命令玄灵:“玄灵,即日起贴身保护王妃,若遇危险第一时间带她走。” 玄灵心下一沉,写信定是和王妃的安危有关,遂她不疑有他,严肃答道:“属下遵命!” 萧宸朔又道:“青池,立刻密信通知白路,让他秘密关注萧泽动向,一有异动,立刻传信过来。” 青池:“是。” “都下去吧。”几人应声退下,留萧宸朔一人在房内沉思,他的月儿,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 江逐月今日腿还有些酸,走起路来姿势极是别扭,她不想去外面惹人笑话,于是安安心心窝在房内研究药方。 芍药不放心她一个人,也在房里陪着。 房内见不到光,从早到晚都要点灯照明,江逐月只觉得这时间过得有些久了,萧宸朔还没回来,难道是这城里真有些什么好玩的? 她淡淡开口:“芍药,现在几时了?” 芍药也有些摸不着,只得朝江逐月道:“奴婢在这舱内也不知晓,夫人稍等,容我出去看看。” “算了。”江逐月摇摇头:“还是替我磨药粉吧。” “是。”芍药应言接过江逐月递过来的药碾,继续研磨。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咚咚咚”的磨药声,不知怎的,江逐月只觉有些心烦气躁。 她丢了医书,烦闷的朝芍药吩咐道:“算了算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帮我拿点来吧。” 芍药见江逐月脸色不好,疑惑开口:“夫人这是怎么了?往日这般研磨药粉时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今日…难道是想王爷了?” 江逐月正端着水喝了口,不想听了这话差点又一口水喷出来:“芍药你瞎说什么,谁想他了?” 恰巧门被推开,萧宸朔抱着一个油袋进来:“怎么听见有人想我?”他声音戏谑。 江逐月一阵猛咳,怎么回来的这么巧? 萧宸朔好心的上来替她顺气:“喝个水都不小心?难道是心虚?” 江逐月只觉得自己咳的更厉害了。 一旁的芍药也很好心,自顾自的解释道:“夫人可就差问王爷何时回来了,刚刚还心烦气躁的,现在看着就好了。” “多嘴,快下去。”江逐月终于顺过来气,嗔怒道。 “是是是,奴婢去给二位拿饭菜来。”芍药笑着退下。 房里只剩二人,江逐月清了清嗓子,假装自然的开口:“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泉州好玩吗?” 萧宸朔勾了勾唇,将怀里的油纸放在桌上敞开一点小口,顿时,一阵香味传来,充斥整个房间。 江逐月闻着香气,觉得真有些饿了,她有些好奇,探着脑袋瞧了瞧:“这是什么?好香。” 萧宸朔宠溺:“给你买的,椒麻鸡。” 正好芍药端了饭菜进来,等她带上门,萧宸朔才一层一层剥开油袋,露出里面香嫩的整鸡。 那鸡皮似蒸过,但是表面又有些微黄,萧宸朔从一边的袋子里取出一份汤汁似的东西,慢慢淋了上去,那汤汁香浓,色泽鲜艳,整一碗下去,这鸡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萧宸朔用筷子轻轻戳了一块肉下来,喂给江逐月:“尝尝。这是泉州最有名的一家椒麻鸡。” 江逐月在美食的诱惑下,犹豫片刻还是张了嘴。 “嗯!好好吃!” 那肉质细腻,鸡皮又很有弹性,沾裹汤汁,又香又麻,极是下饭。 江逐月满足的眯了眼,笑吟吟的对萧宸朔道:“看在这么好吃的鸡上,我就不追究你今日出去这么久啦。” 萧宸朔低笑:“还说不是想我了?才一只鸡就翻了口供,月儿可真是好哄啊。” 江逐月一噎,朝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瞪着他道:“吃饭还堵不住嘴。” 油灯忽明忽暗,两人的倒影映在斑白的墙壁上,格外温馨。萧宸朔心里一阵柔和,能像现在这般与他的月儿一起,哪怕简简单单,他也满足了。 萧宸朔本想问问她,蛊人方是何物,可见她吃的开心,他又不忍扰了这氛围。 罢了,他拿起筷子,还是陪她一起吃吧。 江逐月包着满口,问他:“我们明日还会靠岸嘛?” 萧宸朔挑眉:“怎么了?” 江逐月想着,明日自己应该就能好好走路了,在船上窝了两天,她也想下去呼吸呼吸地上的空气了。 萧宸朔见她不做声,开口道:“再过两日,我们会在淮州停留几日,到时带你到处玩玩。” 江逐月听后点点头,还好,两日也不是很久。 …… 此时京中。 “四爷,我们去淮州的信被劫了。”阿福跪在地上,声音很沉。 “砰”的一声,萧泽砸碎了手边的杯子:“一群废物!” “属下该死!”阿福磕头在地,生怕萧泽治罪。 萧泽捏了捏胀痛的额头,放眼过去,也只有萧宸朔敢明目张胆的截了他的密信了,可偏偏是那一封,他看了,就会知道淮州水匪与他有关,是不是也会知道蛊人方的事? 可恶! 关键不是水匪,他能劫走自己寄去淮州的信,说明他早就发现了自己与那边的联系,此次他打着幌子出京,定是去帮皇帝处理水匪一事。 重要的,还是蛊人方。 若是因为这信,让他与江逐月知道了他所求的,借此二人联手,提前一步得到蛊人方,那他岂不是这么多年到处打探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萧泽恨极,好啊老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勾当和目的,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活着吧。 “传令下去,派人快马去一趟淮州,联系二当家,告诉他,萧宸朔此行目的是为朝廷剿匪,让他准备好与我配合,务必让淮州成为萧宸朔的葬身之地!” “是,四爷。”阿福领命就要退下。 萧泽眼底带着深深的狠辣,他鹰桎的眼神盯着阿福道:“若这次再失手,提头来见我吧。” 阿福胆寒:“属下定不辱使命。” 第一百一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江逐月恢复了行动,一大早就醒来等着船靠岸。 近两日萧宸朔自律的很,最多晚上抱着她一起睡觉,再没有什么别的亲密的动作。 这厢江逐月正站在船头吹风,这是她这几日来第一次上到这来。 已经是十月底了,海风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有些冷。 突然,一层柔软的披风披上她清瘦的肩,她回头一望,闯入了萧宸朔深沉的眼底。 “小心着凉。” 江逐月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往他怀里靠了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与他这般相处了。 王发还在掌船,见二人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江逐月问道:“船家,还有多久靠岸淮州?” 王发恭敬的回答:“约莫还要两个时辰吧,这风有些刮人,二位还是进船舱里吧。” 一旁的萧宸朔眼神微沉, 现在已经差不多巳时,照他的推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拉着江逐月离开,一边道:“先下去吧。” 江逐月见萧宸朔面色如常,她心照不宣的跟着他下了内仓,等回了房间,插上门,她才正色问道:“怎么了?” “有鬼。”萧宸朔淡淡道,又嘱咐她道:“你先在这待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嗯,你小心点。”江逐月关切道。 萧宸朔应言,出了房间,他轻吹一声口哨,很快青池三人都从各处出来与他汇合。 “玄灵,带上芍药,去王妃那里保护二人;青池赤焰随我上去看看。”萧宸朔沉声安排。 “是。” 芍药不明所以的被玄灵带到了江逐月面前,她只觉得江逐月表情有些严肃,她疑惑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逐月在药箱里翻翻找找,从瓶瓶罐罐里倒出来几颗不一样的药丸给二人:“红色的是止血的,黑色的是解毒的,你们二人拿好,此次行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定要小心。” 玄灵惊异江逐月能这般提前预料,倒是芍药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她与夫人从小一起,虽然府宅里经常尔虞我诈,但是最让她害怕的还是上次夫人投湖之事了,可现在在江湖之中,她明白江逐月说的,很可能刀光血影,小命不保。 芍药颤抖着手接了药丸,江逐月看出她的害怕,遂微笑着握住芍药的手:“别怕。” 她想起来上一世自己孤身去救萧泽之时,芍药也是这般害怕,哭的稀里哗啦让江逐月别去送死,可她不听。等危险真的来临之时,眼前这胆小的芍药却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挡在她面前,她身中数箭却没有再留一滴眼泪,她倒在自己怀里,却笑得灿烂:“小姐,奴婢能保住你,死不足惜。” 这一世,她江逐月定不会再让芍药死在自己眼前了,所有爱她的,她都要一一保护好! 此时萧宸朔三人已上了船面,海上风平浪静,安静的让人起疑。 王发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他几个伙计也不见踪影,这船上,可能就只剩她们一行六人了吧。 “主子!你看!”赤焰指着正前方。 萧宸朔眯着眼望过去,那本该望不到边的海平面突然出现了一艘铁甲黑船,在那黑船身边,跟着两艘小船,黑压压站满了人。 萧宸朔微微皱眉,萧泽不应该动作这么快才是?怎么会在这里拦住自己?难道?这船上的人也是他安插的? 萧宸朔收回心绪,他沉声道:“先守好船。” “是!”青池和赤焰立刻屏息关注四周,手搭在佩剑之上,随时准备迎敌。 四周静的出奇,眼看黑船越来越近,萧宸朔随手搬来一把椅子,撩开长袍泰然自若的坐下,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已能看清对面船上清一色的水匪打扮模样,呵,果然是萧泽的手段。 那黑船上站着的似头领的人,用黑布蒙着面,此时亦眯着眼打量萧宸朔,这人正是萧泽身边的阿福,原来萧泽一手准备着让人给水匪二当家送信,另一边又命令阿福带上他私下雇佣的杀手日夜兼程赶在萧宸朔她们前面。 且好巧不巧,另一边阿禄探查蛊人方之事,派人监视跟踪江逐月,此人亦在船上,里应外合,才将他们堵在这海面之上。 阿福不由得想,啧啧啧,这萧宸朔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面对这么多人还能端端坐着,可惜,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阿福微微抬手,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跳出来十几个蒙面人,他们一跃而起,翻身上船,手中闪着银光的剑朝船上三人刺来。 青池,赤焰二人反应很快,一左一右护住萧宸朔,手上的剑宛如长龙,直击敌人要害。 黑衣人见一时攻不到萧宸朔,很快转移目标,分成两股缠住青池和赤焰,青池和赤焰虽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但明显这些水匪打扮的个个身手也不错,他们二人以一敌多,一时还是被这些人缠住了手脚。 阿福见萧宸朔还是那般安之若素,阴狠的眯着眼,朝身后的人吩咐道:“取弓来。” 他举手弯弓,搭上箭羽,那尖锐的箭头直指萧宸朔的眉心。 只听“嗖”的一声,箭破长空,直直的飞速过来,萧宸朔看似随意,伸脚一勾地上不知是谁落下的剑,手轻轻一捞,迎上飞来的箭羽。 萧宸朔手里剑光一闪,那尖锐的箭头连着箭身就生生被劈成两半。他抬头,似睨视苍生的佛陀,可就那么一眼,阿福只觉他不怒自威,掌握了一切。 阿福咬牙,若是不在这解决了他,他也没命再去见四殿下了。遂他眼里浮上一丝凶狠,转身命令道:“你们两个,开船左右夹击,找机会登船!” “是!”一左一右的两只小船得了命令,调转船头往萧宸朔她们所在的船边驶来。 与此同时,铁甲黑船上架起来一排排弓箭手,个个做好了准备。 阿福一声令下:“给我放箭!” 顷刻间万箭齐发,直直的瞄准了那木船,根本不分敌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以寡敌众何去从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王爷!还是先往内仓里撤吧!”青池喊到,他一边抓起一具敌人尸体抵挡着飞来的流箭,一边努力往萧宸朔这边靠近。 本围在他和赤焰身边的杀手有的被射成筛子,有的见情况不妙跳海而逃。 萧宸朔亦是持剑挑飞身前的飞箭,却不发一言。他的脑子不断转着,若是他孤身一人,想从这海上逃过这一波刺杀,也不是没有机会,可他还要护着他的月儿,他不能让月儿有事,萧泽真正的目标是月儿。 这似是死局,但他在等,等唯一一个突破口,在此之前,他只能站在这里,成为众矢之的。 良久,他缓缓开口:“不退,死守这船头。” 青池和赤焰脸色不变,她们跟随了萧宸朔这么久,早已习惯于听令做事,就算此处是刀山火海,主子让他们上他们也绝对不会犹豫。 两人定神,防守更密,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护萧宸朔周全。 船面凌乱的脚步声,厮杀声,兵刃相接声,接二连三的传到了内仓三人的耳朵里。 江逐月一脸凝重,船上定是出事了。 她看向玄灵道:“玄灵,此处不用担心,你去帮我看看王爷他们怎么样了吧?” 玄灵亦是担忧上面的情况,可她还是沉声拒绝:“王妃,王爷给属下的命令是誓死保护您,属下不会离开您半步的。” 江逐月有些急:“你们在上面守住,又有谁能直接进到这内仓来?我让你去你便去,难道王爷没有让你听我指令吗?” 玄灵低着头沉默不语,若不是如今在海上,怕是王爷早就下令让她带着王妃走了,她明白王妃于王爷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必须守护好王妃。 江逐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般着急萧宸朔的安危,上面的动静她在这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定是危险万分,她知道自己如今上去也是累赘,可她却抑制不住的想去确定一下萧宸朔的安危。 “咚咚咚。”却在这时,房门被叩响。 房内三人皆是屏息一凝。 玄灵手摸上了腰间别着的软剑,她轻脚贴近房门,沉声道:“谁?” “夫人,小人是掌船的王发。” 玄灵看向江逐月示意,江逐月眉头微蹙,就算上面乱成一团,他个掌船的来这里干嘛? 却听王发接着说:“夫人,上面遭了水匪啦,爷不放心您,让我过来带您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躲着呢!时间紧的很,快开门吧。” 萧宸朔再怎么抽不开身,又怎么找个外人置她的安慰? 江逐月内心了然,道:“玄灵,开门吧。” 玄灵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江逐月正色望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她顿时明白。 门从里打开,王发还恭敬的站着,他并不着急进来,只是拱手道:“夫人快些收拾了出来吧,这船有个暗门,只有小人知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这就来。”江逐月自然的起身,抬腿朝他走去。 那王发堆着笑看着江逐月越走越近,还有三步,两步,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阴狠,飞快的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匕首,另一手就要上前抓住江逐月往怀里带。只要劫持住她,其他二人也不敢有别的动作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晃了晃王发的眼,玄灵飞身挑剑刺了过去。 那王发也是个机灵的,反应迅速,由攻转守,堪堪接住玄灵全力一击。 他眼里乍现凶狠,口里啐了一声:“小娘们儿,好心留你一命你不要,要不是禄爷吩咐必须抓个活的,老子还顾及这些?” 他一把将手里的匕首回握,直直朝玄灵刺过来,玄灵翻手抵挡,身形一转,攻他下盘。 却见那王发不退返进,一脚蹬在玄灵砍过来的软剑上,借力一跃就要朝着玄灵身后的江逐月袭去。 玄灵脸色一变,只得陡听动作,抬掌向王发腰间的破绽袭来。 王发偷袭失败,只得回转身形一掌迎上玄灵。 两人皆是被逼的后退。 王发稳住身形,挂起一抹冷笑:“呵,倒是有些身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把飞刃:“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手速飞快,一把朝江逐月丢去的同时,欺身上前朝玄灵刺去。 玄灵脸色一变,大叫一声:“王妃小心!” 她将软剑掷出,“铛铛”碰掉两枚刀刃,转而她快速飞扑过去,抬脚踢掉另一枚。 而那王发已经近在咫尺,她尽可能的旋起身子,那匕首堪堪贴着她的手臂划过,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捂着手臂落地,与王发拉开距离,江逐月紧张的上前:“玄灵,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无事,只是擦伤。”玄灵安抚道。没想到这王发有些难对付,且她还要保护江逐月,本就束手束脚了些,那王发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找准机会就朝江逐月下手,引她分神。 江逐月亦看出来了玄灵处于弱势,再这么打下去还会受伤。现在唯一方法,就是她们上去与萧宸朔汇合,王发说上面遇袭不假,她只有上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才能和萧宸朔一起想对策。 她收在袖子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捏碎了一颗药丸,那药丸成粉末,被她握在手中。 对面王发阴笑道:“嘿嘿小娘们儿,看你现在怎么打。”玄灵剑已离手,他才不会给她机会抢了回去。 江逐月上前一步:“别打了,你的目标不就是我吗?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奉了谁的命我就跟你走。” 玄灵一脸紧张的拦住她:“王妃,不可!” 江逐月镇定的看着她,淡淡道:“无妨。不过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罢了。” 玄灵心道自己又怎会让她出事?但见江逐月一面平静,还是闭了嘴,只是警惕的看着王发。 王发见状,哈哈一笑:“果然当主子的还是有眼力劲儿点。真正要抓你的人,可是四殿下,我只是奉命过来抓你活口,回去,问点事儿,嘿嘿。” 江逐月轻笑,呵,果然又是萧泽,他找自己,除了蛊人方,还能为什么? 可是这人和上面袭击的好像又不是一伙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腥风血雨剑长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淡淡问道:“那上面的人,也是萧泽的手笔?” 王发轻蔑一笑:“我不过是听了禄爷的指示跟踪你,上面那些刺杀萧宸朔的不过是搭了我的功劳罢了,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追上你们呢哈哈哈哈!” 他止住了笑:“你也别废话这么多了,识趣的赶紧过来!” 江逐月闭了闭眼,果然,此人和上面明面是一伙的,可传令的人却不同,他的目标是活捉自己,而上面那些则是要杀了萧宸朔。 “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放了她们两个。”她沉声道。 王发脑子一转,等她到了自己身边,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他顿时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满脸同意道:“好,我答应你。” 芍药看不见江逐月的表情,真以为她要束手就擒,她从后面一把抱住江逐月带着哭声道:“王妃你别犯傻,贼人的话怎么能信啊!” 江逐月微微一顿,遂用力的扒开芍药的手:“放开,你们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沉稳,仿佛运筹帷幄,芍药突然感觉自己也有了底气,她将信将疑的放了手。 却见江逐月每一步都踏的很慢,她只在心里定定的望着王发的动作表情,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她仿佛看见王发蠢蠢欲动的手。 不行,还要再近一点。 终于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王发阴阴一笑,未拿刀的手猛地朝江逐月后颈袭来。 “王妃!”身后响起二人慌张的声音。 这时江逐月蓦地将手里粉末一扬,王发急忙屏息回退一步,却不想眼睛被熏的发疼,泪流不止,一时竟睁都睁不开。 “啊!贱人!你使的什么阴毒法子!”王发疼极,捂着眼睛一顿乱砍。 江逐月勾起一抹冷笑:“呵呵,以为是毒么?你反应这般快,一般毒又怎么伤的着你?” 她正是利用了王发的小心谨慎,才撒的这伤人眼睛的药粉,就算及时闭气不吸进去,也在接触眼睛的瞬间将人眼灼伤。 玄灵动作很快,见此时破绽百出,她一个翻身捞起斜插在地上的飞刃,“嗖”的扔出,直射王发脑门。 鲜血溢出,王发直挺挺的朝后倒下去。 芍药没见过这般真实的血腥场面,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江逐月回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怕她一口气憋着背了过去,拍着拍着,芍药只觉自己眼睛一热,晶莹的泪水一股脑的都倜傥而出,她回身抱住江逐月,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道:“王妃你是要吓死奴婢吗?你怎能这般以身犯险!” 江逐月笑了,觉得心里很暖,她亦抱了抱哭的稀里哗啦的芍药,轻声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 良久,芍药才止住了哭声,江逐月这才正色道:“玄灵,我们现在就上去与王爷汇合。” 玄灵见到江逐月眼里的坚定,心知她再拒绝也没用,遂她点点头道:“那王妃与芍药,你们跟紧我。” …… 此时船面。 萧宸朔三人已抵挡了两轮箭羽,阿福站在黑船头上,内心万分焦急,他没想到,这么多箭,竟都没能伤到萧宸朔分毫! “福爷,箭不剩多少了…”下人哆嗦着小心的禀报。 “什么?不是叫你们多备一点?!”阿福凶狠的踢了下人一脚。 下人翻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福爷饶命,这…这已经是近千支箭羽了,那三人防守太快了。” 阿福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射了近千支?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眼已经逼近木船的两条小船,开口道:“算了!其余的箭集中,远程牵制,让那两船的先上,我就不信,抵挡了这么久,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是!”下人领命,又赶紧忙活起来。 此时青池与赤焰早已绷紧了弦,正站在萧宸朔两边等待下一波进攻。 他们分明看着那船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 突然,那两艘小船上的蒙面人齐齐朝她们这边丢来铁钩子,那钩子的另一端,黑衣人用布吊着,飞身就要上船。 “赤焰!快跟我一起,砍了那钩子!”青池急道。 却听长空鸣响,一直箭苍劲有力,从对面飞来,直指青池心头。 “小心!”赤焰提醒。 青池提剑去挡,却不想那箭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力道大的他节节败退,他沉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将那箭撇开,再稳定身形,还是一下子气血翻涌,喉咙腥甜。 阿福冷笑的放下弓箭,望着有些趔趄的青池,呵,果然如他所想,萧宸朔能接住他一箭,他身边两人可不一定,这一箭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能先砍掉萧宸朔的左膀右臂,再想杀他,岂不容易许多? 经这一扰,两旁的蒙面人已经纷纷登船,他们手握利刃,直直的朝三人袭来。 赤焰一时也没了精力去关心青池有没有受伤,翻手抵挡扑过来的众人。 这一波接一波的蒙面人比之前藏在水里的多了一倍,且青池这边守势一弱,顿时给他们找准了机会直击萧宸朔来。 萧宸朔见面前劈来的一刀,身子一侧,抬脚踢翻脚边的长椅,那椅子的另一端恰恰卡在黑衣人的腹间,却让那人再近不得分毫。他随意抬手,猛一下拍在那长椅正中央,那长椅顿时四分五裂,直穿那蒙面人腹部。 与此同时,他身后又袭来二人,一人攻上,一人攻下。 确实,配合不错,又攻其不备,可萧宸朔何许人也?仿佛身后也长了眼睛,他一脚踏着眼前之人的腿上,借力一个空翻,又顺手一捞,那人的剑已经握在他的手中。 他青丝飞散,转眼间,手中的剑已经送入一人的心口,而后身形飞转,拔剑的同时,又抹了另一个人的脖子。 待他再次落地之时,身上却不沾一丝血沫。 他脸上不悲不喜,那修罗一般快速精准的手法,眨眼间就能要人性命。后登上船的蒙面人见他,只觉心里生出一丝寒意,但是任务当前,他们只得咬牙,一齐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替他挡剑无犹豫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一时间,萧宸朔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 他神色不变,还是从容不迫,手上的剑使得灵活,激起剑花就朝攻上来的黑衣人心口剜去。 阿福一手拉弓,眯着眼看对面的情况,萧宸朔手下的二人虽还能抵挡,但定是再抽不出手去帮萧宸朔了。 他的箭头接着瞄准青池,一个一个解决就要从容易的下手。 青池堪堪挡出朝他面门袭来的一剑,翻身与众黑衣人拉开距离。刚刚那一箭实则伤了他的内脉,他现在持剑的手还微微有些发抖。 突然,他只觉一阵杀气猛地袭来,他警醒的察觉,正是那黑船的方向,他堪堪抬头之际,阿福“嗖”的一箭已经快到他的胸前。躲避已经来不及,他想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却见斜方飞过来一把剑,一击就连着那箭羽的尾巴直接钉在了船壁上。 是主子! 青池回头,见萧宸朔定眼望着对面的阿福,那睥睨的神情,似是在说:若想动他,先通过我。 萧宸朔沉声开口:“青池,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属下明白!”青池只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原来他的主子一直关注着他的安慰,那他,又怎能再让萧宸朔分心于自己呢? 他提着剑的手用力收紧,再望向前方朝他砍来的蒙面人时,已经满眼坚定了。 阿福不想萧宸朔竟还能分心照顾手下,一时间气红了眼。 “哈哈好啊!你还想先死?那我就成全你吧!”他瞪圆了眼,恨不得将萧宸朔千刀万剐,手上动作迅速,猛一拉弓,竟直接搭上三支箭。 他瞄准萧宸朔被三人近身牵制的瞬间,陡然松手:“去死吧!”阿福狠辣出声。 萧宸朔转身的瞬间就感受到三支箭携着杀气朝他袭来,一支瞄准脑袋,一支正对他胸口,另一只对着脾脏,他想要翻身去躲,却顿觉时间来不及,那箭速度飞快,连空气都要灼热起来。 他屏息,一边避开左边袭来的蒙面人,一边转握剑柄,那剑指的方向瞬间掉了个面。 “叮!”的一声,那剑头碰到了直袭他面门的箭羽,他又翻剑挑开对着脾脏的箭羽,动作一气呵成,可那第三支箭… 他面色一凝,只见阿福斜眼瞄着那第三支箭的尾巴,又射一箭。那箭划破天际,直直从中劈开了第三支箭,带着更猛的力道朝萧宸朔袭来。 萧宸朔将手里长剑一横,堪堪抵住那飞射而来的第四支箭,两只箭的力道像是叠加在一起,压的他连退数步。 要不是敌人,他真想赞叹一声这登峰造极的箭术啊,毕竟这世上,能将他逼到这地步的人应该也是屈指可数吧?看来,萧泽用的人也不尽是废物。 他暗自运气,抬腿连带着长剑一并踢飞了箭头,再回神,眼前已飞过来第五支箭。速度竟如此之快,他一个翻身就要去捡地上的武器,手还未拿稳他便朝箭身砍去,那箭力道太大,带着他手里的剑再次被挑飞,他侧头,利箭擦脸而过,划掉了他一缕随风飘扬的青丝。 他微微喘息,这接二连三的暗箭果然难防。 却也正是这一刻的喘息,他身边的几个蒙面人抓准了时机,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萧宸朔皱眉,再想去捡剑又已来不及。 他就地一滚,避开一刀的同时,扫腿攻其下盘,那人脚下一个趔趄,萧宸朔猛地弹起,一手掐断他的喉咙,一手便抢过他手里的剑。 旁边迎上来的人与他才纠缠在一起,流箭又直直朝他射来,他微微提气,与蒙面人只勉强拉开了一步的距离,可那箭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抬剑去挡,却没想到剑身迎面断开,他只得继续后退,极力侧身,才再次从那箭下捡回一命。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前面又蹦出来了黑衣人,那蒙面人朝他直直的冲过来,他手中已是残剑,发力往前一掷,正中胸口。 他看着那人怔愣的表情歪歪斜斜的倒下,不料他身后竟还有一人! 糟糕! 萧宸朔还想退,却突然发现自己背已抵在了船的桅杆上。 当江逐月掀开内仓的门帘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那闪着银光的剑,被人高高举着,毫不犹豫的朝萧宸朔挥来,而萧宸朔,浑身狼狈,退无可退。 一颗心好似被揪起来,江逐月听见自己惊慌失措的声音:“萧宸朔!” 还不等她脑子先运转,她的腿却先迈开了,她觉得自己从没跑的这么快过,也没时间思考到底是为什么要跑这么快,她扑向萧宸朔,紧紧的将他抱住。 寒光乍现,杀气漫天,“呲啦”一声,她听见剑划开衣服没入身体的声音。 嘶,真的好痛。 可她的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她突然有些明白上一世芍药为她舍命的心情,大约和她现在一样,只觉得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真好。 她抱着萧宸朔手还没松开,整个人的身子就软软了要滑下去。 血,一片殷红,染上了萧宸朔的眼。 他觉得那剑没伤到自己,却远远比万箭穿心还要痛,他有些慌乱的抱住江逐月下滑的身子,那血已经沁湿了衣服,沾了一手,却还在不停的流。 江逐月有些艰难的抬着头,嘴角的笑意刺痛了萧宸朔的心,他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傻月儿,你怎么这么傻…不会有事的,我定不会让你出事。” 江逐月觉得他现在这般实在难得一见啊,哪还有平时的镇定?她还想笑,可是却扯着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微微抬着手,想去抚平他眉间轻蹙着的慌张,也想去描一描他立挺的鼻,深邃的眼,她的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缓缓的对着萧宸朔道:“别怕…只是有些疼罢了…” 那手指冰凉,终是碰到了心中思念的脸。 一时间,上船面来的玄灵和芍药都是惊呼出声:“王妃!” 玄灵怎么也想不清,当时江逐月到底是如何推开自己,直直的冲过去保护王爷的,那不顾一切的样子,震撼人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杀出血路夺船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蒙面人见一剑击中,顿时欣喜,又见那萧宸朔好像久久回不过神,他不再犹豫,抬剑又要刺过来,想一击贯穿两人。 白刃将将指向江逐月,低眉抱着怀里人儿的萧宸朔顷刻间自体内迸发出浓浓杀气直朝那黑衣人扑面而来,他长发翻飞,衣袍卷起,抬头黑眸阴寒,眼角赤红,似嗜血成魔的凶煞,泯灭了所有感情。 他化拳为掌,掌风成剑,似带了千斤之力隔空拍飞那黑衣人。 蒙面人身体还在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听见萧宸朔似地狱来的幽灵一般冰冷开口:“你,该死。” “噗!”那人只觉身体五脏六腑都被搅碎,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落地,嘴里猛喷出一口血,他满脸的惊悚,对死亡的恐惧让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等不到那时,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爷!王妃她怎么样?”玄灵此时已到萧宸朔身边,成保护状将二人挡在身后,一边应付攻上来的其他人。 芍药双眼通红,却又不敢上前,怕不小心碰到江逐月的伤,她带着哭声也不知道在问谁:“怎么办?” 萧宸朔明明已经替她点了伤口旁边的动脉穴位,可那血却还是流淌不止。 此时江逐月已意识模糊,她仿佛感觉自己浑身力气被慢慢抽干,血液也一点一点流逝。她张了张嘴,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了!”芍药突然惊叫,带着一丝欣喜,她从袖子中摸索寻找出一颗红色药丸,正是在房内江逐月分给她们的止血丸,她赶紧递给萧宸朔:“王爷!这是夫人方才给奴婢的止血丸,您快喂她吃下!” 萧宸朔接过,将药丸塞进江逐月的嘴里,可半响过去也不见她吞咽。 萧宸朔眼里闪过一丝着急,开口却是轻柔哄着她的语气:“乖,月儿,快吞下去,吞下去就好了。” 江逐月睁不开眼,感觉望不到边的黑暗像是要把她整个吞噬,她眉毛还是蹙着,可动弹不得,平日里最简单不过的吞咽如今竟是这般的难。 突然,她感觉到一片薄唇贴上了她的唇,只觉得熟悉的清冽气息又将她包围,那人动作轻柔,朝她嘴里渡气,又小心翼翼的帮她将药丸送入咽喉,助她吞咽。 终于将药丸吞下,似乎有一滴泪滴在她的眼角,温凉,柔情。 又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月儿,别睡,求你,别睡…” 可惜,她回应不了他了。手无力的垂下,她再感觉不到其他。 萧宸朔抬起头时,面色无异。 他环顾四周,这么久没人掌船,木船已随着微波荡出了很远,隐约间,似乎能看见前面有一支分流,湍急匆匆。 不知何时赤焰已经暗暗收拾完了一波黑衣人,两边的小船上也不剩几个蒙面人了,刚才已纷纷登来这边的木船。他抓紧一条铁链,猛一发力,那小船顿时左摇右晃,他又抬脚翻身,定定的落在那铁链之上。 “王爷!”他朝萧宸朔沉声喊到。 萧宸朔眼眸微亮,向赤焰道:“夺船!” 原来他早就看准了那小船,操作方便,行驶速度很快,只等他们一齐攻来以后,守船一方薄弱,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且方才那一波又一波的箭阵,只是为了消耗对方的远程攻击,等他们夺船而走,对方已没有多余的箭射了。 而他与青池,赤焰二人配合这么多年,默契更不用说,仅仅他一个眼神,那二人就能懂他心中部署。 一旁的青池虽有些狼狈,几处挂了彩,但此时得了命令,迅速甩出一颗烟弹,浓烟掩护之下,他快速与赤焰汇合,飞身上了铁链,直直朝那边袭去。 那小船上所剩无几,再加上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般反转,一时自乱手脚,不过一会儿就被青池和赤焰全部杀绝。 萧宸朔示意玄灵护着芍药登船之后先将其他锁链砍断,玄灵会意,转向芍药道:“抓紧我。” 芍药不疑有他,抱紧玄灵,见她脚尖轻点,两人就被她带离船面,几个眨眼,二人已安全落地在那小船之上。 赤焰掌船,飞快调转船头方向,玄灵和青池抽剑砍掉船身连着的铁链,链身一一应声而断,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 见已准备妥当,萧宸朔打横抱起江逐月,脚踩船桓,乘风踏浪。 阿福见形势不对,张弓就朝萧宸朔的后背射来:“休想跑!” “王爷小心!”青池眼神一凝,将手里的剑全力朝着那流箭掷出。 那箭的轨迹一歪,偏偏朝水里落去。 而此刻萧宸朔脚已落地,稳稳的站在了那小船船头。 他轻柔的将昏迷的江逐月放在一边的软垫上,再直起身之时,一脸肃杀。他接过玄灵递上来的剑,挥手斩断阿福再次射来的三支箭,他一手抓住一支悬在他眉心的箭羽,沉一口气,眯着眼瞄准黑船上拉弓站着的阿福,那手灵活的将箭心对准阿福,运气发力,朝他掷去。 隔了这么远,阿福都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气,他背后渗出一层薄汗,捏箭的手松了又紧,他稳了稳神,咒骂一声,他竟然在怕?怕一支连弓都没有的箭? 哼,不可能!他箭技非凡,怎么可能输? 他瞄准那投掷过来的箭,粟然松手。 可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是在抖,他是箭手中的绝世高手,他能通过箭道判断方向,能听空气撕裂的声音知晓箭的速度与力道,那不过是用手丢来的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威力?一定是他感觉错了! 两箭在空中直直相撞,几乎摩擦出火星,却见阿福那箭从中被刺穿成两半,而萧宸朔投掷的那箭速度依旧不减,仍是准准的朝阿福飞来。 阿福瞳孔猛的收缩,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福爷小心啊!”旁边的下人见形势不对,大喊一声。 那语气惊醒发呆的阿福,他见已到身前的箭羽,飞速侧过身去躲。 可惜,还是晚了些。 第一百一十五章:处理伤口稍喘息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箭虽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却还是狠狠的没入阿福的右肩肩胛,力道之大,生生拖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像砧板上的鱼一般钉在了他身后的桅杆之上。 若不是之前有他自己一箭抵消了一些这箭的力量,怕是要横穿过他的身体,粉碎这箭伤旁边的肌肉骨头吧? 鲜血一丝丝从阿福嘴角溢出,他竟然败了,哪怕他满脸不可置信,却已成事实。 他怔怔的望着那小船扬长而去,小船船头之上,萧宸朔鹰骘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看着他,在那眼里,仿佛他已是一具尸体。 阿福突然打了个冷颤,后背却已被汗湿,他只觉心悸,此人定是魔鬼化身,他…杀不掉的… 下人见他愣愣的,久久不能回神,犹豫问道:“福爷,还追吗?” “不用了,追不上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浪声泯灭去。 小船上,赤焰掌船朝着支流开去,那支流河道很细,就算后面想追,铁甲黑船也开不进来,这也是萧宸朔在此截点夺船的原因之一。 船上几人,除了芍药和玄灵好点,几乎都裹了一层人血,只是萧宸朔身上,都是江逐月的血。 玄灵不忍看江逐月苍白的脸色,低头跪地道:“王爷,属下有辱使命,又让王妃在属下眼皮子受此重伤。” 萧宸朔蹲在江逐月身边,眼里容不下其他,他声音淡淡的:“若是王妃没事,我便不怪你。”他明明知道,此事怪不得玄灵,可他见不得江逐月这毫无生气的模样,那样子,仿佛他随时都会失去她。 他真的恨不得这箭是挨在自己身上,也比他现在这般无力的望着她好。 赤焰想开口替玄灵求情,但青池提前一步拦住了他,青池看着赤焰摇了摇头,眉间亦是忧愁,此刻若是求情,也只会火上浇油。 芍药此时已经抹干了眼泪,王妃倒了,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遂她上前一步,朝萧宸朔道:“王爷,王妃的药箱奴婢还保管着,此时应该应急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尽快就医。” 萧宸朔这才抬眼望了望她,眼底却是说不清的空洞,他轻轻开口:“你跟在月儿身边多年,可会些医术?” 芍药强打镇定:“奴婢只能简单处理,真正治疗之道,还得找大夫来。” 萧宸朔微微叹气,他料想也是如此。他缓缓开口:“你上前来吧。” 船上没有隐蔽之处,青池和赤焰见芍药要处理江逐月的伤口,自觉的背身过去。 那伤口砍在后背,足足寸长,深倒是还好,只是从外面看着血肉模糊,还连着衣衫,甚是吓人。 还好,不是什么致命伤。 芍药一边小心的剥开江逐月的衣服,露出完整的伤口,一边颤音说道:“好在我们王妃命大,没伤在要害,只是这切口太大,流血过多,看着吓人罢了,现在血也止了,我替她清洗一番不让伤口感染,其他就只能交给大夫了。” 萧宸朔脸色稍缓,看来是失血导致的晕厥。 他看着芍药一点点先擦拭那外翻着的伤口周围,他常日里厮杀惯了,随时小心应付突如其来的刺杀,什么样的伤没见过?可这一次,他却只觉触目惊心,不敢看了。 芍药将手里的棉布在海水中沁湿,处理起那长长的伤口,她翻找江逐月的药箱,为江逐月撒上药粉,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自顾自道:“王妃爱美,只是这次可能要留疤了。” 此时已经进那支流有段时间,身后早已看不见那铁甲黑船,赤焰望向萧宸朔道:“王爷,现下往哪边开?” 萧宸朔沉思片刻道:“先找个渡口停下。” “是。” 芍药处理了江逐月的伤,又帮玄灵和青池检查伤势,玄灵还好,只是手臂上轻微擦伤,撒点药粉就好。 青池则伤的重些,他内息有些紊乱,腿上一刀不太碍事,就是肋骨下斜着的伤口有些深。 她将青池拉到一边想扒开他的衣服看清楚,青池婉拒:“芍药姑娘,我这伤无事的,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这点伤我自己就能处理,你还是去看看王妃吧。” 芍药长相属于温婉一类,虽一眼看过去不是美的那般惊艳,但相处多了就知道这是个耐看的姑娘。此时她柳眉一蹙,一手拍开青池拦着的手:“什么不碍事不碍事的,要是王妃醒着,也不会让你这般无所谓伤势的。” 青池愣了愣,给了芍药机会撕开衣服清洗伤口,芍药眉头更紧,埋怨的口气道:“还说不要紧,再深分毫就要伤着骨头了!” 她的手不似江逐月那般细嫩,却胜在指节分明,她重新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沁了海水擦拭伤口,时不时秀窄的手指若有若无,触碰到青池的肌肤。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青池低着头,正好能将她整个神情映入眼眸。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芽,然而此刻,芍药正专注于手上的事情,感受不到其他。 “好了。”芍药将伤口清洗干净,又上了些临时处理的药敷着,她抬眼看向青池,顿了顿又道:“只是伤口太深,应该要缝合…你应该和王妃一起去找个大夫才是。” 青池看了眼伤口,摇头道:“王妃千金之躯,我们怎么能比?这伤不需要大夫,缝合而已,我们自己都能处理。” 确实,跟着萧宸朔在鬼门关边缘进进出出的次数太多了,往日遇到这种程度的伤,缝合都是他与赤焰几个互相处理,不过是一根细针,一碗烈酒罢了。 芍药不信,瘪嘴问道:“缝合怎能自己处理?” 青池不想过多解释那些血腥的过去,只是避重就轻道:“等船停了,去周边准备些东西就行了,放心吧。” 芍药还想再问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作罢,算了算了,她还是去看看王妃吧。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赤焰看着地点将船靠岸,此处只是个废弃的渡口,连栓船的木桩都破旧残缺,四周都毫无生机,并没有人迹。 第一百一十六章:分头行动农家别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放眼望去,那黄土纷飞的路崎岖着蜿蜒上山,那山间绿树环绕,挡住了探路的眼,让人摸不清背山处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王爷,属下先去探探路。”赤焰躬身请命,现在除了他,青池,玄灵都有些伤,留在王爷身边,还能互相照看一二。 萧宸朔微微点头,继续凝视着昏睡的江逐月,仿佛就这样看到天荒地老,她就能醒来一样。 赤焰转身,朝山间走去。 只见那路到山腰,两旁开始葱绿一片,大树成荫,他警惕着往树林里走去,只见树上结着些果子,个个丰润饱满,再往里走,山路一转,前面树荫蔽下,黑乎乎的,望不到头。 他拔出佩剑,蹑脚拨开挡眼的绿荫,笔直向前。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赤焰眯了眯眼,等适应了阳光再睁开时,他怔愣了一下,这是?一个隐世村庄?几户朴实的农家正掩着门,有些大汉在田地里耕种,妇人包着头巾在牲口棚里喂猪喂鸡。 他收了剑,此处不知道有没有大夫,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却不想先被村里的人发现了。 “这位小哥,来这可有什么事?我们这儿可不常来外人哩。”一位妇人正巧在村子周边拾柴,看赤焰站着久久不动,又是外乡人,主动上前问道。 赤焰看眼前妇人很是和善,他斟酌片刻,开口道:“大娘,不知这村子里可有大夫?我主子的夫人在前面水上遭了水匪,不慎受伤,我们迫不得已,停靠岸边,为夫人寻医问药,这才误入了你们村。” 那妇人一惊,但很快,又掩饰了心里的一丝恨意,她开口问道:“遭了水匪?那你家女主人伤的可严重?现在在何处啊?” 赤焰道:“我家主子正守着她在渡口停着呢,我先前来问路。她后背剑伤伤口有些长,可能需要缝合。若是能救我们夫人一命,定当报答。” 妇人仔细瞧了瞧赤焰的穿着打扮,随是手下的样式,但是这衣服料子也比一般的好上许多,那他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贵吧?她一跺脚:“哎呀!那还磨蹭什么?这样,小哥你先去将你主子和那受伤的小娘子带过来,婆子我先回家里给你找大夫,一会儿还在这儿等你!” 赤焰沉声道谢,转身就朝渡口快步走去。 “王爷!属下探查山间那半边有个村落,碰上一个妇人,告知属下村里有大夫,让属下领你们过去。”赤焰复命道。 萧宸朔问:“妇人?可有疑处?” “属下以为那妇人没有问题,且属下已提出报答,想必是为了银子。”赤焰思考片刻开口,人眼里的担忧是装不出来的。 “好。”萧宸朔点头,他抬眸看向众人,他必须带江逐月去疗伤,可是现下萧泽已经盯上了他,这次随时躲过一劫,但若是再派人来刺杀,他们一行六人还是太显眼,顺着这支流也很容易会被找到。 良久,他冷静开口道:“现在开始,我带王妃与你们分开行动,你们顺着这支流向下,一路留下假线索扰乱敌人,等到了淮州都养好伤,抓紧时间找到那水匪大当家的小女并保护起来,待王妃伤好,我们自会找机会联系你们。” 芍药急忙道:“王爷,让我也留下来照顾王妃吧!” 萧宸朔打断她:“多一个人碍事,我只会保护月儿。” 芍药一噎。 青池有些不忍心,开口劝她:“芍药姑娘,主子视王妃为命,定会照顾好她的,且主子的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你随我们走吧。” 确实,萧泽的目标是王爷与王妃,带上自己这种闲杂人等,只会添麻烦。 萧宸朔不再等他们再说话,小心的避开江逐月的伤处,打横抱起她,下船朝着山间走去。 芍药张了张嘴,突然又道:“王爷,至少把王妃的药箱带上吧!等她醒了,定是用得着的。” 萧宸朔身形一顿,微微侧身道:“赤焰,拿上药箱,前面带路。等到了村子你再折回来。” “是。”赤焰领命,从芍药手里接过药箱,大步向前,赶在萧宸朔前面带路。 那路也不是很远,穿过绿荫以后,那妇人果然正一脸着急的在原地等他们。 见到来人,妇人一喜:“唉!这边这边!” 显然那妇人也是个心热话多的,她领着三人穿过稻田,朝一家农舍走去,短短两步路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看这夫妻俩应是大户人家吧,可真是倒霉,怎么就遭了水匪,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村虽只有这一个大夫,但是人家医术好着哩!上到疑难杂症,下到给猪接生,他都很懂行的!” 赤焰只觉自己额头有些突突,大夫?给猪接生?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太靠谱?他偷偷瞄了一眼萧宸朔的脸色,看他本来就冷的脸果然又暗了几分。还好还好,主子还没怪罪。 谈话间,已经到了妇人的房里。 院子被简陋的篱笆围着,养了几只鸡鸭,土房只有简单的三室,烧菜的灶台露天敞着,想必是怕油烟,所以连顶也懒得垒了。 “崔大夫!你快来看看啊,这小娘子被我接来啦。”妇人大嗓门儿的朝屋内喊着。 须臾之间,一位大约五十有几的老头从屋内提着药箱过来。 他捋着胡子,开口道:“陈婆子倒还是这么热心啊?若不是她,我可不接外来人的活。你们先把人放下,伤在背处,就扶着她侧躺吧。” 萧宸朔听话,又轻柔的将江逐月放在床上,那石床板上垫了三层棉花絮子,许是想着这小娘子身娇体弱的,又受了重伤,不可再硌着了。 崔大夫见人已侧好,上前一步握了握脉,气息奄奄,太弱。 他又上前要扒开江逐月的衣服,不想一只手挡住了他,是萧宸朔。 萧宸朔沉脸看着这崔大夫,崔大夫心中了然,对上萧宸朔,却还是从容不迫,他又捋了一把胡子,淡笑着开口道:“年轻人,老夫只是大夫,医人治病,本就是避免不了这男女之别的,你这小娘子生的再美,在老夫眼里也不过是众病人之中的一个罢了,你若放不下这心啊,我劝你还是别治她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夫诊治缝伤口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听他一席话,又见他一脸严肃,缓缓松了手,他也不过是先试探一番罢了。 赤焰这时不能再待在房里了,他转身朝妇人问道:“大娘,你家可有些农家衣裳?我们一行人皆是一身狼狈,奈何包裹被抢,没有换洗的了。” 王爷的命令他懂,他和青池他们也得乔装打扮了再上路,才能做到更好的混淆敌人视听。 那妇人听了不由叹息:“唉,真是可怜,小哥你要几套?” 赤焰恭敬:“能拿出几套就给我们几套吧。我们主子在这养伤,我等下属还有其他事,这一路上都得衣服换洗的。” 妇人点点头道:“大娘我知道了,你去房外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来。”她手脚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就去而复返,手里捧了一沓衣服,大大小小。 她嘱咐道:“这衣服虽料子简陋,但都是些我们自己纺的棉布制成的。我们这村子穷,你们可别嫌弃啊。” 赤焰看着已经水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心里甚是感激,这小村庄与世隔绝,家家户户都是自给自足,能拿出这样没什么补丁的衣服,还一下子四件,确实很慷慨了。 “多谢大娘。”赤焰朝她塞了一锭碎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这就出发,我们家主子,先拜托您多照顾一二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妇人哪里见过这么些银子,一时之下也不敢收。 赤焰想着主子不仅教过他们杀人保命的武艺,也告诉过他们做人要懂得恩情,何况钱财罢了,乃身外之物,他将碎银硬塞给妇人:“若是多了,那就劳烦您多杀几只鸡替我们主子和夫人补补吧。” 他不再逗留,转身就原路回去。 此时屋内,萧宸朔亲自剪开江逐月后背的衣服,露出那长长的伤口给崔大夫看。 崔大夫一手搭着脉,一手在那伤口旁边检查,时而蹙眉时而点头的,搅得萧宸朔都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大夫,请问我夫人怎么样?”终是沉不住紧张,萧宸朔问出声。 崔大夫瞥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关心人的,他收了手,坐直了腰道:“放心,你夫人只是失血过多,这伤口看着吓人,我给她缝几针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带着些好奇道:“我看她这脉象虽是很弱,但这伤口处理的及时,一般这样长的口子,不能轻易止血才是,可是给她服了什么灵药?” 萧宸朔心中一转,除了她自己制的那颗止血丸,也不会有其他可能了,现在想想,确实是在她吞下了那止血丸后,伤口就不再渗血了。 可是,这大夫老神在在的,月儿亲自制的药,能不能告诉他呢? 崔大夫见萧宸朔久不回答,也不追问,只是自然道:“若是那药还有,最好待会儿再给她一颗,我准备准备,马上就给她开始缝合了,到时一碗烈酒给她辣醒了,你再喂她。” 原来是这样,萧宸朔这才点点头,不再遮掩道:“应该是有的,此药是我夫人自己调制的,我也不太清楚,还请大夫帮着在那药箱里看看是哪一种,其他若有能用上的,尽管拿就是了。” 崔大夫一笑:“没想到你这夫人小小年纪,竟在制药方面有如此造诣,难得难得啊,那既然是救她的命,老夫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遂他打开桌上放着的药箱,逐一闻了闻那些瓶瓶罐罐的气味,半晌,从中挑了三样,其中一瓶红盖儿的,正是装的那止血丸。 “陈婆子,你来。”崔大夫朝房外的妇人叫了一声:“你去给我准备好红烛,热水,再拿一坛子烈酒来。” “好嘞!”陈婆子很快出去去找东西又麻利的送了进来。 崔大夫将酒倒了一碗,递给萧宸朔:“给你夫人灌下。”又捻起自己带的针,放在点燃的红烛上反复灼烤。 萧宸朔捏开江逐月的嘴,将酒慢慢倒进去。 “咳咳咳咳…!”这酒辛辣,江逐月呛咳出声,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流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开始烧起来,本该像溺水后久久泡在河里一样冰冷的身子慢慢有了点温度。 她睁了睁眼,只觉得一片模糊,但有个人影抱着她,似是紧张不已。 她又闭起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再定睛看时,那人是萧宸朔啊,看来他没事。 “月儿!”萧宸朔轻唤她,尾音带着一丝欣喜。 她勾了勾嘴角,回以他虚弱一笑。 一旁崔大夫见她醒了,指示萧宸朔道:“这两颗药给她喂进去,然后你扶好她,我要开始缝合了。” 正是他在江逐月药箱翻出来的一颗止血丸,一颗止痛丸。 萧宸朔接过,朝江逐月解释安抚道:“别怕,只是你背后的伤有些长,需要缝合。” 他自然而然的将药丸递到江逐月嘴边,又道:“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咬着我好一些。” 江逐月被萧宸朔一提醒,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一碗酒的作用下隐隐发麻,唯独后背疑处疼得厉害。 她听话的吞了药丸,又虚弱无力的朝一旁的崔大夫致谢:“有劳您了。” 崔大夫见她药已下腹,算着时间,将棉布用酒打湿,他指了指江逐月:“把她别过去,背对我。” 萧宸朔照做,又将江逐月紧紧的固定在怀里。 江逐月头靠着他的肩膀,有些晕乎,但下一秒,她就被疼得一个机灵。 那崔大夫将全湿了的棉布一把按在她后背的伤口上,江逐月只觉得额头冒汗,几乎要再晕过去。 她感觉到萧宸朔抱着她的手也蓦地收紧,仿佛比她还疼似的。 崔大夫手上动作极快,刚刚热好了串了线的银针一捏,一手刚刚掀开伤口上的棉布,另一手就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江逐月眼角一湿,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被针线穿过的异样感,疼痛刺激着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她忍受不住的低吟出声,带着隐忍和痛意,小脸被涨的通红。 萧宸朔痛在心里,他看着江逐月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节泛白,似要将那床单撕开。被她枕着的肩衣襟已打湿一片,定是她的泪。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难不死必有福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忽的一下,江逐月觉得自己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而那痛意直冲她的脑门,让她眼前发黑,可她已经全身汗湿,一丝抵御的力气都没了,像泄了气的娃娃。 只听她短吸一口气,人就要背过去。 崔大夫心中一急:“别让你夫人再晕了,她这是气短呢!让她把痛叫出来,再憋着要出事啦!” 萧宸朔眼下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忙猛地将江逐月扶正,一手拍在她脸上:“月儿,睁眼,看着我!” 江逐月眼神空洞,只觉眼底发黑。 身后还是很痛,但是她好像现在沉沉的再没力气去管了。 萧宸朔脸色一屏,陡然俯身擒住她的唇,那唇形已经熟悉不已,他轻松的找到了那无力回应的舌头,猛地咬了上去。 “嘶!”江逐月舌尖一疼,脑子一个恍惚,又开始转了。 她只觉自己嘴里一阵血腥,连带着萧宸朔的清冽,传到心底。 “疼就咬我,掐我!别憋着!”萧宸朔见她人醒了神,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她上起下伏。 他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哽咽,语气的说不出的坚定却悲凉:“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感谢你救我,我会悔恨一生,然后等到历尽沧桑,再带着这深刻的痛意再去找你!” 江逐月心口一抽,鼻子又酸了,明明不是心上的伤,怎么这里一时间比背上还疼? 她像是从萧宸朔身上借来的力气一般,狠狠的抱住这个让她心疼的男人,她指甲嵌进萧宸朔坚实的后背,埋头在他颈处,从呜咽出声,到最后,哭声越来越大,像要哭尽她上一世的悲,和这一世的喜。 “好了!”崔大夫终于收手,他一边将线头打结,一边赞叹着道:“这小娘子,算是勇敢的啦。” 他又拿来一块纱布,在上面倒了些药粉,开口道:“这药粉我也是在你们药箱里找到的,以老夫多年的经验判断,应该加了三七,灵芝粉,是助伤口愈合,外不留疤的药吧?” 江逐月如今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鬓角的细发黏在一起,一束一束的贴在脸颊两边。她轻微点了点头,没想到有大夫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分析出她药的作用成分。 崔大夫一笑,将纱布递给萧宸朔道:“将这纱布给你夫人敷上缠好,这老夫我可就不动手了,省得有些醋劲大的小心眼的冲撞了老夫呢。” 萧宸朔无语,这大夫,本想好好感谢感谢他,怎的这么记仇? 江逐月亦被逗笑,就算她当时昏着,这话一说,她也能想到是个什么情况。 崔大夫收捡好了自己的东西,又朝着江逐月嘱咐道:“小娘子你这几日好生养着,我每日过来给你复诊开药,等你好了,我们两个再好生探讨探讨药理。” 江逐月一脸虚弱,还是忍着痛感激的强勾嘴角,目送崔大夫出了房门。 人一走,萧宸朔就轻柔的将她其他衣服褪去,轻柔的将药敷上去,又那纱布缠好。他动作熟练,神情专注。 一抬头,见着江逐月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正盯着他,虽看不出嘴角的笑意,但那眼底柔情,多半都是开心的。 他知道,她的眼睛在笑。他轻刮了一下江逐月的鼻尖:“笑什么,平时知你不聪明没想到真的傻成这样。”那话说着说着就多了一丝心疼:“别人都知道刀剑无眼,见了要躲,只有我的傻月儿,愣愣的就往上冲,你不要命吗?” 江逐月还是笑,心里觉得这时的萧宸朔絮絮叨叨,像个啰嗦的婆婆,难得难得。 萧宸朔无奈,扶着江逐月侧躺下,眼里噙着担忧:“伤口现在怎么样?还疼么?” 江逐月道:“没那么疼了,应该是止痛丸起作用了,而且我那药粉冰冰凉凉的,能够镇痛。”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萧宸朔道:“我将你带在身边就一定会将你护好。” 止痛的药丸有些安神功效,江逐月听着萧宸朔低声细语,只觉慢慢的眼皮发沉,头沾到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了我过去。 她这一睡,就是三天。 崔大夫日日过来替她检查伤口,好在那伤口不深,愈合的很快。 江逐月这次睁眼时,只觉得又饿又渴,萧宸朔还守在她的床边,才短短几日,下巴已经冒出了些青伲胡茬,眼下也带着一圈黑青,想是这些天一直守着她,自己都没怎么休息吧。 见她醒了,萧宸朔压下眼底的欣喜,赶紧倒了杯水喂她。 陈婆子知道了小娘子醒来的喜讯,亲自杀了只鸡,熬了汤给她补补身子。她舀了一大碗汤端去给江逐月道:“婆子我看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俗话不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而且这个郎君,还真是个称心的哩!从你那天昏睡开始,他不眠不休的守着你,自己也没进两口吃食,看的婆子我心里也是感动啊。” 江逐月脸一红,怪瞪一眼萧宸朔:“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想和我一起享受这病人待遇不成?” 陈婆子见二人感情身后,不由得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若是她丈夫还在,想必现在也很幸福吧? 江逐月察颜观色,好意问道:“陈大娘,这是怎么了?” 陈婆子勉强一笑:“嗐,想起我那亡去的丈夫了。” 她有些哽咽,慢慢道来,原来她刚嫁过来时,水匪正横行霸道,她丈夫负责村子的采买,一天坐船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再辗转打听,才知道在水上被水匪盯上了采买的银子,当场杀了,没有给她留下一儿半女的,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过了这些年。所以她心里恨透了水匪,那日一听这二人也是水匪所伤,才异常热心。 届时崔大夫提着药箱进来了,看了眼江逐月的脸色,又上前把了把脉,遂吟吟笑道:“你个儿有鸡汤喝啊?看小娘子的面色开始红润了,这几日多补补,想是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大夫。”江逐月笑道,转头又朝萧宸朔道:“现在可放心了?你也快去吃点东西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辞行农家便装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亦是低头朝陈婆子和崔大夫致谢,那两人乐乐呵呵的道:“客气什么?这是你家夫人自己的造化哩。” 崔大夫正了正色,又望着江逐月道:“现下我们这村子没什么好药材,开不出什么补血的,所以小娘子还是要多以食疗为主啊。” 萧宸朔沉声道:“总不好日日让您家杀鸡,我那日来时,见山前那个林子土肥水沃的,想必有很多野味,我明日就自行去给我夫人补着野味,还要麻烦大娘帮我们下个锅了。” “好说好说!”陈婆子满口答应,想来这几人身份就不简单,有些身手也不奇怪。 为了不影响江逐月休息,崔大夫和陈婆子看着点就出门去,留下夫妻二人在房里。 江逐月喝了汤,精神也好了些,她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萧宸朔知道她会担心,且此事一发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还是说清楚了更好,他斟酌片刻,开口道:“你放心,他们没什么事,我将他们先派去了淮州处理事情,月儿,其实此次出行,我还带着父皇给的旨意,要彻查淮州水匪生变一事,对不起,我之前不改瞒着你。” 她还以为萧泽这次刺杀是为了蛊人方。 萧宸朔顿了顿又道:“这次水匪之事与萧泽有关,他的目标是你我二人,我们若和青池他们再一道而行,不仅人多打眼,还会让他们深陷危险之中,所以我判断我们分开行动更加方便,你去江南应该是有你要做的事,我们二人便装先去江南,再与他们汇合。” 江逐月不疑他的判断,因为他所想的会是对自己最好的安排。 她之前几次想找机会告知他蛊人方一事,可是久久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萧宸朔扯进来,她内心挣扎不已,眉头也蹙起来了。 萧宸朔见她了脸色,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事,但他不会多问,他伸手想去抚平那皱着的柳眉,柔声道:“若是不想说的,就不要想了,你无事,就够了。” “我…”江逐月犹豫,她其实并不想瞒他。 说话间,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深情而又虔诚,堵住了她其他的话。 那吻似乎直达江逐月心底,能够感受到他的专情。 她突然想到临走前外祖父对她说的。 顿时,心中的犹豫消散,这是她要携手一生的男人。她正了正色,认真道:“萧宸朔,其实我也瞒你了,我这次…去江南是为了到那儿的桃花渡找蛊人方。” 没想到这下被萧泽搅和受伤,成全了给她坦白的机会。 她看了眼萧宸朔,见他并不惊奇,她想的没错,他心里还是知道什么的,只是他对她的温柔就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她接着说道:“那蛊人方是沈家秘传,听说记载的东西对萧泽有用,所以他几次三番盯上我,好在他现在对蛊人方的下落毫无头绪,我定要赶在他之前拿到蛊人方。” 萧宸朔沉吟,果然,和那密信一样。 他看了眼江逐月,见她神色坚定,揉了揉她的秀发:“你现在别想那么多,想给我把伤养好!” 江逐月这才又笑了笑:“知道了!” 两人又在这农家住了好些时日,每日萧宸朔一早就去林子里给江逐月找野味,时不时还会带一些新鲜蔬果回来。 江逐月见陈婆子也是个可怜的,,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个人打理,还得照顾卧病在床的她,转了转眼,朝陈婆子笑眯眯道:“陈大娘,你可有什么农活?让我相公这几日帮你一并做完了,出出苦力,就当低房租了。” 一旁萧宸朔差点被口水呛得咳了两声,他无奈又宠溺的看了眼江逐月,这身子才好,就开始捉弄他了?让他堂堂临王去做农活的,也只有他们家月儿敢了。 陈大娘笑眯眯的朝萧宸朔说道:“哎呀,那就麻烦了,正好婆子我准备去砍些柴火备着过冬哩。” 当夜晚上,萧宸朔带着两捆柴,和两只野雁回来,陈婆子见他面冷心热的样子,不由得背后感叹道:“真是个有心的啊。” 十日以后,江逐月被喂的有红似白,甚至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圈。 此时她身后的伤已经恢复愈合,身子也没那么虚,可以下地了。崔大夫给她诊脉已经从一天一次改为了三天一次,这天正好再次来时,捋了捋胡子,一脸悠闲道:“小娘子已经大好,但是切记伤口莫在用力了。” 萧宸朔礼貌的道谢。 床上的江逐月撇了萧宸朔一眼:“可是听见了?和我说的一样吧,就你还觉得我动弹不得。” 萧宸朔假意瞪她一眼,他怎么看她都是要小心着呵护的。 但是他也心里知道,在这里已经逗留很久了,若是平时他自己,身体恢复行动了就会离开,怎么可能耽误这么多天?可是他的月儿不一样,他舍不得她有半点闪失。而且,这几天听江逐月细讲蛊人方之事,确实要早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若是一不小心被萧泽夺去,定会生出大乱。 遂他收了心绪,真心朝崔大夫和陈婆子拱手道:“二位,夫人的救命之恩不敢忘,如今夫人已好,我们明日就启程,多谢这些日叨扰照顾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就要塞给二人。 二人一见,连忙摆手拒绝,那陈婆子道:“哎呀使不得,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只当我们做善事,哪里需要这些银票子。” 江逐月拉了拉萧宸朔,摇头道:“我知道二位好心,谈钱确实不妥,但二位救了我一命是事实,不如这样,崔大夫,您看看我那药箱,可有您相的中的东西吗?我送予您药方,就当与您讨论药理了。” 崔大夫一下子眼睛亮了:“小娘子此话当真?” 他虽稀罕着那些灵药,但他也不好真的觍着脸去问江逐月要,况且,这种自制的药品,药方都是严密守着的,哪里还会有送人的道理? “当真,您去看看吧。”江逐月微笑,她自然知道一副好的药方于一个尽职的大夫来说,是多大的吸引力。 崔大夫顿时堆了一脸的笑:“那老夫我就不推迟了。”说罢,便跑去研究她的那些药。 第一百二十章:请命亲自去淮州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第二日一早,二人辞行,为了方便,两人都穿着找陈婆子要的粗布衣裳,江逐月调了些东西,往脸上一抹,那原本白皙有光泽的脸顿时黑了一圈,她将自己秀亮的黑发用方巾包起来,挽在头上,除了身板儿娇小了点,乍一看还真像是农作的妇人。 她笑眯眯的看向萧宸朔:“相公,快来。” 那蠢蠢欲动的小手暴露了她的小心思,萧宸朔微微叹了口气,也由着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他的脸也变得和江逐月一样的小麦色了。 “哈哈哈,萧宸朔你这样再换上一副傻笑的表情,以后就直接住这儿得了。”江逐月笑的没心没肺,踮着脚伸出食指就要去戳他的脸。 萧宸朔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手:“怎么?你要嫌弃本王?你现在还不是一身乡土气息,与我正好登对着呢。” 江逐月怪嗔的看着他,有些好笑道:“好好好,堂堂临王殿下,怎么打扮都是人中龙凤,小女子说错话了。” 那眼底笑魇如花,萧宸朔只觉慢慢的有点躁,他深深的看着江逐月张张合合的樱唇,一口咬上吸吮。 江逐月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毫无防备的由着他攻城掠地。 她听见萧宸朔低哑的声音道:“现在你伤已大好,想来我若是控制着小心些,也是可以行房之事的。” “嗡”的一下,瞬时血液冲到脑袋,她觉得自己脸烫的如烧沸了的水,她一把推开萧宸朔嘟囔道:“都快出发了,还没个正形。” 见她乱窜着慌乱模样,萧宸朔低笑出声,她的月儿,都已成妇人,还是这般害羞啊。 …… 京中朝堂。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萧泽站出列来,拱手对上位的帝王道。 皇帝眼神一秉,声音如常:“噢?皇儿有何事要奏?” “回父皇,实则是这两日淮州的急报。”萧泽声音顿道,带了一丝悲戚:“儿臣得知,出游的临王与王妃走的水路,却不想在淮州一带遭了水匪,攻其不备,那淮州知县得了消息前去救人,唉!可还是晚了一步,听说临王妃挨了一刀生死不辨,临王虽是夺船而跑,但是亦浑身是伤,现在也下落不明了。” “什么?!”皇帝大惊。 底下朝臣一片窃窃私语:“怎么会这样?唉,临王殿下若是真因为水匪出了事这仗又要打起来了啊。” 萧泽低着头,嘴角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勾起,他将这事捅到朝堂之上,不仅加深朝廷跟水匪间的矛盾,还能借皇帝之手找到萧宸朔。当日他听闻阿福传来消息说又失手了,不由得气急,但是他转念一想,萧宸朔确实不可小觑,且他这次出京本就是警觉水匪,阿福没有得逞也是情有可原。 且他本就非常看中阿福的箭术,这次阿福也受了重伤,回来就昏迷不醒,他手下再没什么得力之人,阿福将养之际,他也不能停止找着萧宸朔。 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又开口道:“父皇,儿臣与五弟血脉相连,兄弟情深,他一出事儿臣亦是满心担忧,儿臣情愿,亲去淮州寻找五弟。” 皇帝此时亦是震惊不已,他没想到,以老五的能力还能着了水匪的道,看来这事确实棘手,他本想借着萧宸朔此次出行,暗地解决水匪之事,但现在萧泽进言闹得满朝皆知,人心动荡,若是再按着萧宸朔临走前说的压着这边的人有所动作,定会萌生大乱。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应了萧泽的请求,让他前去淮州。 萧泽也是他的皇子,朝臣信服,又堪当大任,此事只有他去,才能平定人心。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沉声道:“既如此,朕命你明日启程,事关重大,不可耽搁,务必将临王与临王妃找到平安带回!” “是!儿臣遵旨。” 退朝之际,皇帝轻声叫住萧泽:“老四,一会儿去看看你母妃吧。” 萧泽回头:“儿臣多谢父皇。” 惜妃宫里,惜妃正妆容精致,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修剪花枝。 “娘娘,四殿下来看你啦。”嬷嬷喜滋滋的进来传话。 惜妃一顿,欣喜上心头,慌忙放了剪子,朝门口望去。只见萧泽仍是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玉冠银袍,她不由得暗自夸赞,她的皇儿生的可真是好啊,愣是她怎么看都怎么满意。 “母妃。”萧泽行礼。 “快快起来,和母妃在一起讲这些做甚?”惜妃招呼着他坐下,又赶紧吩咐宫女上了茶点。 她笑眯眯的问道:“皇儿今日怎么想着来看看母妃?” 萧泽抿了口茶,淡淡开口道:“父皇准许儿臣来的,今日我向父皇请命,情愿亲去淮州,找寻五弟,将他安全带回来,不日就要出发。” 惜妃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这么大事怎么不告知一声母妃!那萧宸朔的死活与你何关?你巴巴的凑上去做甚!” 萧泽皱眉,他的母妃总是这般没有远见,但他还是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母妃以为,我真是去救那萧宸朔?只有去了江南,才知道他是生是死,身在何处。”话点到这儿,相信惜妃心下也懂了。 可是她还是万分不舍,犹豫着道:“可是皇儿,你又何必亲自去呢,手下那么多人,随便派一个就好了,母妃这几日还正和你父皇提起与岑家小姐之事,你若走了,这婚还怎么说的下去?” 萧泽轻声安慰道:“母妃,你也知道父皇,太傅是文官重臣,若是与我们联姻,父皇必回有所顾忌,只有此次机会,我自甘受险,亲为父皇分忧,不管有没有将萧宸朔和江逐月带回来,都能博得父皇心疼与信任,他才会在婚事之事上再做考虑,松口同意。” 惜妃心中一震,被萧泽一点拨,她才明白其中缘由,难怪她几次在皇上身边旁敲侧击的夸赞那岑太傅之女,皇上也只是淡淡的回应。 她握了握萧泽的手:“母妃明白了,皇儿,那你这次就安心的去,我定会将这门亲事替你说成了,等你回京之际,就等着迎娶那岑家女吧。” 萧泽微微一笑:“多谢母妃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赐婚萧泽岑含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惜妃留了他在宫里用膳,又千叮咛万嘱咐此去一定要小心,送走萧泽之时,还是难免红了眼。 “娘娘,我们进去吧,四殿下已经走远了。”身边的嬷嬷不忍她这般站在宫门外痴痴的望,小声道。 惜妃缓缓吸了口气,道:“不,我们去见皇上。” 御书房内,皇帝正翻阅着几个奏折,底下的小公公进来禀报:“皇上,惜妃娘娘求见。” “哦?”皇帝抬眉,近日惜妃乖顺的很,自从上次被罚以后也很少直接来找他。 但他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刚刚萧泽才从她宫里出去吧?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揉酸胀的眼,挥手道:“宣进偏殿吧。” 小公公弓着身子低头退出去,皇帝起身往偏殿移步。 不一会儿,惜妃迈着款款的莲步就进来了,她施施然给皇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朝惜妃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爱妃今日有何事?” 那惜妃在后宫嫔妃中,算是年纪很小的,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且她平日里就保养的极好,如今穿了一身青葱嫩绿的水仙舞罗裙亦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与其他嫔妃的端庄大气不同,她本就是走的妖娆路线,这身正正好,给她平添了一份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只见她盈盈扭动似风吹就要倒一般纤细柔弱的身子,抬步走到皇帝跟前,她一直低着头,皇帝抬手将她下巴支起,一双噙着泪的眼楚楚可怜的望着皇帝,泪珠旋然欲坠,真叫一个柔情似水,能生生将人心都看化了去。 皇帝有些心疼,温柔开口道:“这是怎么了?莫非爱妃还在怪朕上次罚的重了些?” 惜妃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那悬着的泪不堪摆头之力,嘀嗒一下落在了皇帝的手背。 “怎么话还没说就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了爱妃?告诉朕,朕替你做主,可好?”皇帝本该厌烦后宫女人的哭戏,可偏偏不讨厌惜妃的,惜妃也正是明白这一点今日才敢开找皇上,想当年她盛宠集于一身时,就是靠这泪博得皇上的心。 惜妃暗自斟酌着帝王耐心差不多了,哽咽出声道:“还能是谁欺负的着臣妾?皇上不也清楚?” 那语气带着软糯,委屈,淡化了最初的责备之意。 她明白,这是皇上最吃的一套,越是这般温柔的挠他,他就只会觉得你是在与他撒娇罢了。 果然,皇帝进一步,将惜妃搂在怀里:“不是刚让泽儿去看你了么?怎的还把你给惹哭了?可是他说了什么气你的话?” 惜妃柔柔的依在皇帝怀里,似无奈的叹息出声:“皇上,我们的泽儿这般孝顺怎会出言气我?只是…臣妾心里舍不得,他这一去淮州定是危险万分,臣妾虽是个妇人,只知仁心,不懂政事,但也听闻了一些淮州水匪的传闻。” 她捏着帕子,抹了抹泪:“我们的皇儿,一心只想去营救他的五皇弟,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如今早该婚娶,却一直心系政事无心谈儿女情长,这都已弱冠还连个侧妃都不曾纳娶,臣妾念念的提醒他,他却次次推辞。 也不是非要说他气我,可他这终身大事……呜呜,皇上,一想到我们泽儿南下去淮州,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留下,那臣妾,妾身还怎么活啊!” 皇上被惜妃戚戚的哭声感染,一时也有些动容,确实,他的几个皇子中,最小的都已婚配了,只有他的四子连个妾都不曾纳。 惜妃哭的梨花带雨,原本精致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泪痕,更让人心疼。 皇帝轻声安慰道:“是,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但爱妃也莫太过担心了,朕会命周边知县官府全力配合我们的皇儿,且若真的有什么危险,泽儿也是个聪明的,定能全身而退,到时等他回京,朕就让他风风光光的迎娶皇子妃,如何啊?” 惜妃吸了吸鼻子,抬起晶莹的眼眸,希翼的望着上帝:“真的吗?” 随后她又细眉一皱道:“可是到时候时间紧迫,哪儿能有家世好又知书达礼的姑娘愿意嫁给我们泽儿,若是皇上随便塞一个给我们泽儿,我可是第一个不依的。” 皇上沉吟,片刻后,又朝惜妃开口:“前几日我听你总夸起那岑太傅的独女,说她便是个有教养的,爱妃以为,让她做四皇子妃可够格了?” 惜妃假意愣了愣,转而展颜笑道:“皇上可是认真的?臣妾当然满意那姑娘啦,千金小姐,又多才多艺,甚是难得了,哎呀,臣妾不管了,君无戏言,皇上这么说过了,臣妾可就认准她这个儿媳啦!” “哈哈哈,你啊,整个宫里能跟我这般耍赖的也就只有你了。”皇上表面甚是受用于惜妃的这套,实则内心恁儿清。 也罢,老四这次主动帮他解决了这次一个难题,是为了表忠诚,他虽是一国之君,亦是一位父亲,在萧泽还未真的有什么动作时,不过一个臣子之女,他想要便赐婚给他了。 要适当嘉赏,才能笼络臣心啊。 遂当日下午,萧泽回府不久,宫中就传来消息道:皇上有旨,兹闻岑太傅之独女岑含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四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岑家之女待宇闺中,与四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岑家女许配四皇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四皇子回京之时完婚。 萧泽跪地谢恩,他直挺的接过那明黄的隽布,果然,他父皇松口了。 同时接到圣旨的,还有岑太傅一家。 “玉儿,还不快叩地谢恩?”岑太傅内心欣喜,但老成持重的他并不表现于脸上,他看着一边激动到愣了神的岑含玉,严声提醒。 岑含玉这才回神,一脸娇羞的她尽量端着大家闺秀的矜持:“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二十二章:放下身段亲相送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待传圣旨的太监走了,岑含玉还像在梦中一般,她喃喃的朝岑夫人道:“娘,这是真的吗,女儿怎么觉得跟做梦似的这么不真实啊?” 岑夫人一把摇了摇女儿的身子:“哎哟我的傻女儿,未来的四皇子妃,可别不相信啦!娘以后可要指着你啦。” 那一声四皇子妃,叫的岑含玉秀脸一红,她脑海里隐约能够想象到那个翩翩如玉般的公子,手里总是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摇着,他一步一步,坚定而沉稳朝自己走来,那好看的眉眼带着笑,朱唇轻启,只为唤她一声“玉儿”。 岑太傅这时才展现出了满意,看着欣喜的夫人与女儿,唉,也罢,女大不中留,好歹能够嫁给人中龙凤,又是她自己内心所喜。 他心里盘算着,皇帝的几个儿子中,唯有那四皇子和临王最有可能禅席皇位,如今他的女儿和四皇子绑在一起,那他日后,就是四皇子这边的人了。 如今四皇子被皇上令以重任,若是真能去淮州的同时解决了水匪一事,定会大获人心,无论是百姓还是朝臣,都会信服于他的能力,看来这次四皇子去淮州后,他也要部署一番,好在朝堂之上替他再长些威望了。 “好了好了,快进屋再乐吧。”岑太傅笑着开口道。 岑含玉怪嗔的看了眼岑太傅:“爹,你尽取笑我。” “哈哈哈哈!”岑太傅朗声笑着,又顿了顿道:“玉儿,四殿下马上要离京,你定要多多去后宫惜妃娘娘那走动走动,可明白为父的意思?” 岑含玉心中明白,点点头应了岑太傅。 她的父亲是怕四殿下不在京中之时,婚事生变,毕竟她与四殿下并未见过几次,多的都是她自持清高,抹不下脸,在一旁远远的望着。但若是抓住了惜妃娘娘的心,有了他生母的支持,想必这日后在四皇子府中,也是能更好的站稳脚跟的。 “女儿明白,爹,明日我想去送送四殿下…”岑含玉有些害羞的开口。她本就有点后悔以前太矜持了些,放不下身段,现在她一定要在他离京之前,给他留个好形象。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岑太傅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女儿的心思,顿时觉得他的女儿甚是聪明,不用他再过多提点,就能知道怎么做对他们有利。 “嗯,快些回房去吧。”他摆摆手同意道,遂转身回了书房处理事务,他也要帮他女儿一把了。 岑含玉得了首肯,心中一喜,等她父亲走远,她笑吟吟的对岑夫人道:“娘,快同我去房里看看明日我穿哪件衣服合适?” “诶,好!我女儿啊,穿什么都美!”岑夫人欢喜道。 次日,百姓听闻,四殿下一早离京,为淮州作恶的水匪一事,举国相送。 萧泽骑在马上,脸上仍是不变的笑,呵,不愧是太傅大人,扇鼓人心最是在行了,仅仅一晚,秉轴持钧,大肆夸张的讲自己是为民除害,博得民心,又能让人忽略他寻找五皇子一事,不管这一点是不是他本意,但却极好的方便他行动了。 在城门不近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装潢精细的马车,那马车车帘半卷起,依稀能看见里面的女子。 大老远的萧泽就注意到了,他这刚订婚的王妃倒也是个聪明的。 如今岑太傅如此上心,他总不好驳了太傅大人的面子,这个岑含玉,今日是必须得见的,好在,他不讨厌聪明又能帮上他忙的女子。 萧泽带了带缰绳,驱使马儿朝那马车走去。 岑含玉还在想着要不要下车去送他,却不料萧泽已经率先向她过来了,一时有些紧张,手里紧紧的拽着帕子。 萧泽如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心中所想一般绅士优雅,他的马停在岑含玉窗前半米,不远不近,说话间,只有两人能听得清楚。 “多谢岑姑娘今日相送,本殿下甚是感激。” 岑含玉听了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心都要飘出去,但是她强作镇定道:“四殿下言过了,小女也正好想看看风景。” “呵呵。”萧泽低低一笑,又道:“风景美已,美人更甚。” 他仅仅瞥一眼就能看出来岑含玉今日的精心打扮,站在这距离,除了那若隐若现的脂粉味,还带着明显的女子香薰气息。 他催了催马,掉头要走:“岑姑娘,后会有期。” 岑含玉有些着急自己这清傲的性子,她急急的呼声叫住萧泽:“等等!” 萧泽微微侧头,清风徐来,吹起他墨色的长发,缭乱了岑含玉的心。 “你…路上小心。”岑含玉掐了掐自己的腿,良久憋出一句。 萧泽又朝她笑了,那嗓音在她耳边环绕:“嗯,放心,等我回来娶你。” 一时间,岑含玉久久不能回神,沉浸在萧泽为她打造的甜蜜之中,自然也看不到,待萧泽完全背过她之后,那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嘲弄。 …… 这厢萧宸朔和江逐月离了农家,顺着陈婆子指的路终于走到了小镇。 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个大点的村,虽卖的东西比农家多点了,可还是破破烂烂,十分落后。 萧宸朔心疼江逐月伤势刚好,在那小镇上想租个马车,却不想这里的马儿稀缺,不是老马就是马崽子,正直壮年的马儿已经被那些马管拉去了更远的集市上变卖了。 那马管见萧宸朔二人穿着平平,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一锭碎银,两人加起来除了个箱子外,竟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那定是用来装随身财物的。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心里一时起了歹心。 他表面和和气气的朝二人道:“这位大哥,你也瞧见了,我们这儿不是我租你马车,是着实没有马儿能拉啊,不如这样,往这边南下,不出一日就能到一个大点的集市,那里有我们要卖的马儿,这一段路,您看您和夫人将就些,让这牛给您拉车,等到了那集市,我立刻给您换成马,价格全给您算牛车的,您看如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路途车中遭抢劫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看了眼江逐月,这小半日的路程就给她走的嘴唇乌白,额头细密的出了一层薄汗,有车总比没有的好。 而他也知道,江逐月则一心只想快点到江南。 他顿了顿,朝马管点点头。 那马管见鱼已上钩,顿时喜笑颜开,殷切的牵来一头黑牛,又绑在萧宸朔挑好的马车前,才转身笑道:“这样就行了,大哥,可以上路了。” 江逐月被萧宸朔扶着小心的上了马车,这马车不比之前她与萧宸朔坐的那种宽敞舒服,二人在里面,要是想全身舒展舒展,就要贴在一起了,且那木头的坐塌显然也是有了些年岁,只随便铺了个棉布,有些硌人。 不过出门在外,有这些已经很好了,且她也没那般娇气。 她怏怏的靠在萧宸朔肩上,只觉得自己受了伤后身子还是虚了些,这才走了多久就累成这样。 萧宸朔轻柔的在她额角吻了吻,哄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江逐月总觉得他声音对自己有催眠的作用,特别是晚上他环着她睡觉时,低醇诱人,不自觉的就让她进了梦想。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着,这牛虽不如马快,但是好在路也走的吻,没让江逐月被颠醒过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月光散落在石子路上,银白而柔和,却也衬得那树林荫处黑灰而诡异。 萧宸朔一直微掀着窗帘,观察四周的情况,周围还没见什么集市,连些农舍看不着,他秉神,总不能让他们在野外过一晚吧? 江逐月似乎是醒了,但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也不想动弹,就还是懒散的保持着动作靠着萧宸朔。 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呜呜作响,萧宸朔只觉自己高高束着的墨发随风而起,呼啸着打落在窗帘之上,那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尖悚的鸟叫,夹杂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宸朔微微绷起身子,浑身警惕。 前面驾车的马管正转着眼珠四处张望着什么,表情带着一丝奸滑得逞的快意,只见那林子里忽明忽暗的闪了一瞬火光,他眼色一定,长絮一声,飞快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小刀,翻身就将那牛身上与车子绑着的麻绳斩断,他又双脚一夹,那牛受了刺激,“哞”的一声叫着就朝前面冲了出去。 车身没了支撑,一下子重重落地,江逐月已睁开了眼,被吓的惊呼出声,还好萧宸朔要有防备,一手捞起江逐月,掌握着车翻倒时的着力点,背靠着车壁,稳住了二人身形。 “没事吧?”萧宸朔沉声问她。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难道又是萧泽的人? 两人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问题,心有灵犀的屏息,等着看车外的动静。 一时间,四周静的针落地都能听清楚。 当你懈怠之时,就总有危险会出现。只见一抹银白色的光晃了晃二人的眼睛,再下一瞬间,一砍刀就从门处砍来,那一刀猛汉之力,只有力道毫无刀法。 萧泽的人再不济也不可能是这种身手,一看就知是些外行,萧宸朔心中大概已猜到个一二,他一手环住江逐月,一脚抬腿踢向那握着刀的手腕。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刀从手里脱落,门外的人似乎痛极,跌坐在了地上,捂着手四面打滚。 一旁的人见状,一时不知该上还是不该上,却听一个声音大声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他总不能一个打十个吧?我看他们身上好些银子呢!你们不想要了?” 果然,是为财。 江逐月心里松了口气,这些小角色,她就不用担心萧宸朔了。 那些人受了钱的鼓舞,一下子士气大涨,从四面八方就要砍上这马车。 这车是不能待了,萧宸朔微微沉声道:“抱紧我。”然后他辗转翻身,顺着车的内壁竟横着网上踏了几步,那脚步之重,最后一下落在车顶上,车顶的木板应声而破,两人横空飞出车,娇人儿乖巧的抱着男子,头埋在男子的胸前,而男子看向外面一拨人时,一脸肃杀。 他毫不手软,趁外面一伙人还在震惊之时,就一脸踢翻了几个,他赤手空拳,且一手还被江逐月占着,却每一击都伤在经络穴位处,让人痛的爬不起来。 他最后一个,收拾掉折回来的马管,这才收了杀气温柔的问江逐月道:“月儿可有受惊?” 江逐月摇了摇头,他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不想要萧宸朔担心。 那马管捂着手臂,疼得咬牙切齿:“哎哟喂,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那马管哪里想到今天踢掉了硬板子,这人竟是个练家子!他本可以骑着牛先走,但是他心里惦记着萧宸朔她们身上的钱,生怕那几个少分给他,这才停了牛又折回来,却没想到,他们十几个都打不过他一个,没抢成包裹不说,还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顿。 他鼻涕眼泪流个不止,见萧宸朔越来越走近的靴子,咬咬牙,一口气撑住爬起来就跪了下去:“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好汉,求好汉高抬贵手,啊不!高抬贵脚,饶了小的吧!” 他说到后面哭声越来越大,惊天动地,那嘴巴长得大大的,鼻涕眼泪也不知有没有留到嘴里,他一抽气,鼻涕也要往上吸一吸:“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有五口人要吃饭,都指着我呢,小的实在是一时被钱蒙了心窍,才犯此大错啊,但我也没胆子真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那刀子是吓唬人的。” 江逐月嘴角有些抽搐,这人倒是个演戏的好手,他和萧宸朔还没说要杀要剐呢,这倒是连家世悲惨都讲出来了。 萧宸朔脸色很暗,他只觉得这个人太吵了些,且还脏的很,离他脚边这么近,若是把他鞋弄脏了,他定要扒了他的皮。 他有些不耐,侧头望着江逐月道:“月儿想怎么处置他们?” 马管一下愣了,他哭了半天赶情求错人了?这家里是女主人说话管用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听到传闻定决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不疾不徐,朝马管开口:“你叫什么?” 马管抹了把眼泪道:“小的李进。” “你说不出一日会有集市,可现在旁边什么也没有,难道你根本没走去江南的路?现在我们在何处了?” 李进直哆嗦道:“哎呀这位夫人,确确实实走的是去江南的路啊,只不过没走官道,这片林子穿过去,就能看到集市了。” “那现在马车没了,只有一头牛,你让我们怎么办?”江逐月假意威严道。 李进其实也是个机灵的,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这夫人是何用意,他顿时朝两人磕头道:“小的会骑牛,快马加鞭的给您二人换辆顶好的马车来,您二人就在这稍等!” 江逐月眼底满意,开口却还是威胁着道:“嗯,若是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你把马车驾来,我们便饶你一命,若是不来,就算你逃得脱,你这些个兄弟的命可就没了,我相公,可是不好相与的。” 旁边还躺着地下的大汉听了脸色一变,大吼着道:“进子!你他娘的快点去啊!磨磨蹭蹭的,老子命就要没了!” 萧宸朔一记刀眼扫过,那大汉支支吾吾的闭了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跪着的李进被吼的弹了起来,逃也似的跑去牛那边:“你现在可是我祖宗,牛祖宗,快快快,跑起来啊,哥几个小命可指望你了。” 那牛似乎听得懂话一般,前脚掌刨了几下地,“哞”的长叫一声,猛然间冲了出去。 萧宸朔要那几个有力气讲话的,拾到拾到破败的马车,腾出一块位置给江逐月坐下。 李进回来的比他们想象中快。 他哼哧哼哧的赶着马,还没完全停下就纵身跳了下来:“夫人!这马车真是我们那儿最好的了!” 江逐月看着这马车,确实比刚才的大了一些,且木料也不是那么老旧,前面栓着两匹马,都是精壮高大的成年马儿。 她询问的眼神望了望萧宸朔,萧宸朔亦点了点头。 “那上车吧?”江逐月道:“其他人,今日就放了你们,以后若是再做这种强抢之事被我们撞见,可就饶不了你们!” “不敢了不敢了。”众人纷纷逃命,那些人又哪里知道,现在一副农家打扮的二人根本不是这条路的常客,可能这辈子都只会经过这里一次。 李进一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谄笑着看向二人:“二位,那我呢?” 江逐月眉间一挑:“怎么?难道你让我相公驾车不成?” “小的明白,明白,我这就送你们去江南。”李进顿时点头哈腰,算了算了,赚了条命,白跑一趟也没事。 “天色晚了,先找个小店住下吧,明日再赶路。”江逐月开口道。 “好嘞。” 李进驾着马车往集市上去,集市越是晚上就越热闹,外面街边小摊这个点还坐满了人在喝酒聊天。 “你们听说了没?我京中的表亲传消息跟我说临王和他王妃受伤失踪了。”一桌人正聊侃道。 萧宸朔与江逐月虽坐在马车里,但也听的真切。 “怎么可能!那临王前几年抵御了多少外侵啊,那可是战场里杀出来的修罗,说不见就不见的,不可能。”另一人反驳。 “嘿!你还真别不信,我那表亲可是在京中当个小差的,他说那八百里加急的的快报传到皇上那,皇上亦是不信,头晕症都犯了。”那人一脸笃定的道:“听说啊,是那水匪偷袭,临王为了保护临王妃,两人浑身是伤的掉到海里了。” “啊?那水匪这么张狂?厉害到临王都敌不过啊,那朝廷还不派兵剿匪,我们这些在水匪周边生活的人以后可怎么办啊!”另一人已信了个九成,开始怨天怨地。 “哈哈你这胆小的,怕什么?我那表亲还说了,皇上又派了四皇子前来剿匪,那可就说明…”那人话只说了一半,但听的都明白,这是在意止皇帝心里,四皇子比临王顶用呢。 萧宸朔听的一字不漏,表情还是淡淡的。 好个萧泽,真是走了一手好棋啊,人还未到,就先将假消息放出来,踩了他的同时又给自己带了高帽,能够解决掉他临王解决不了的事,帮父皇分忧的同时还得了民心,真是两全其美啊。 而且他这般高调的强调自己生死未卜,就是为了给人以假象,就算现在他和月儿没事,到时候萧泽也会找机会下手,毕竟这传言,给他制造了天衣无缝的机会。 江逐月握了握他的手,轻柔道:“他这是着急了,才敢亲自来找我们。” 萧宸朔微微点头:“既然他硬要制造这种假象,那我们也不好佛了他一番心意,将计就计也好,我们就坐看他如何将水匪一事自吹自演。” 江逐月勾了勾唇,在他身边她什么也不用担心,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住一样。 她收了心思,心中更加坚定,没错,她们现在就当毫不知情,专心去找蛊人方,只要隐藏的好,能在萧泽之前找到他想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三日后,三人已到了江南城门口。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李进也看出来这二人其实挺好的,言行与浑身散发的气质都不似普通人,萧宸朔虽是冷着脸,但并不挑剔,对他的夫人确是无微不至,而江逐月,总是温柔的噙着笑,大事小事都安排的细致妥当,有时给他些碎银子去添置东西,省的都留给了他。 “二位,小的就送到这儿了。”李进停了马。 萧宸朔扶着江逐月小心的下车,江逐月轻声开口道:“李进,我见你是个聪明的,这三日发生的听到的见到的,包括我们二人和去往的地方,都要忘了,你可明白?” 李进心中明镜儿似的,这两人确实不会简单,他赶紧应声道:“这转身一走,我李进就不曾见过你们二人。” 江逐月点点头,接过萧宸朔准备好的银子递给李进:“多谢车夫了,你的车费。” 李进愣了愣,遂毫不犹豫接过,恢复了第一次见他们时油滑的笑容:“二位慢走。”就当这是封口费,拿钱办事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月老祠中见主持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二人似寻常夫妻一般,挽着手进了江南城。 不愧是传为“天上人间”的地方,一进城门,小户小户的白墙盖上灰瓦错落有致,街道通达,地上铺的是蔓蔓青石,城身之间,蜿蜒流淌着涓涓小溪,清澈见底,几艘小船悠闲的在水上漂着,三两妇女拿着木槌在溪边捶打着衣服。 岸上,农家炊烟袅袅,冒出的缕缕白烟缭绕上升,也有店家在街边忙活,不似之前襄城的热情款待,但静涩细腻,颇有一番滋味。 江逐月眼底笑意更浓,原来这就是舅舅和舅母定情的地方。 她放眼望去,远处的青山隐约可见,一斜夕阳从山头洒下来,颇有“幽巷深处有人家”的意境,而那青山之间,似乎坐落着一间庙宇,朱红的墙甚是亮眼。 看那香火升天,旁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株挂满红绳的大树,应该是求姻缘的月老祠了,可是舅母明明说那月老祠在桃花渡啊?那明明是山腰啊? 江逐月礼貌的询问身边拄着拐杖的一位婆婆:“老人家,那山间可是桃花渡的月老祠?” 那老人家亦是承席了江南女子的温柔,她目光慈祥的望着江逐月二人,微笑道:“是呀,那山后就是桃花渡了,四季开花的樱花树,可不常见呢。看你们二位郎才女貌的,想必是想去拜拜月老吧,我们这儿的月老祠是天上神仙住过的,灵验着呢,小夫妻去拜一拜,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啊。” 江逐月心下这才知道,原来桃花渡是一处风景,并非专门的地名。 “多谢老人家。”江逐月微微一笑,牵了萧宸朔的手,就朝那山腰走去。 山上空气清新,隐约间能还能闻到花香,上山的人亦是不少,许多像他们俩这般的小男女一脸欣喜。 月老祠门前有两个小僧正双手合十的礼迎香客,江逐月见状,上前问道:“小师傅,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们主持,不知主持可在?” “这会儿我家主持应在佛前诵经,二位施主可先在这祠中逛逛。”一位小僧恭敬道。 “多谢。” 江逐月抬眼望了望四周,一时不知逛些什么,又不敢走远。 萧宸朔见她犹豫,轻轻拉着她便月老殿走去。 “喂,萧宸朔你干嘛?我们都成亲了还有什么好拜月老的。”江逐月有些害羞,挣了挣他握紧的手,这里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信这些来求姻缘的,她一个已婚妇女凑什么热闹。 萧宸朔眼里浮上笑意,又很认真的道:“你没听那老人家说,成亲了的也是可以拜的。” “哎呀,那都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不成?”江逐月哭笑不得,不想一向冷傲曼世之人,还会有一天信了这种坊间的喜庆话。 萧宸朔回头,眼底映的全是江逐月,容不下其他:“如果是能和你白头偕老,那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江逐月怔愣了一下,微风正好吹过,发丝飞舞,两人的气息混杂,分不清你我,她心中也颤动了,于她这个人,他认真的厉害。 月老殿中顶是通着天的,旁边候着的僧人喃喃道:“只要男女二人诚心拜拜,定是准灵验的。” 江逐月突然觉得这气氛似成亲拜天地时一样紧张,但此刻,不变的是内心的坚定,变了的是她的心境,此刻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萧宸朔了,包括她那颗受尽伤痛又重新追逐爱情的心。 伴随着不大不小敲木鱼的“铛铛”声,二人虔诚一拜,直起身来,僧人递过来一根缠好的红线:“祝二位施主永结同心。” 萧宸朔道谢接过,在江逐月转身看不到之时,小心的贴身存放。 下午,两人漫无目的的逛着一间间庙殿,门口那位小僧找来,说主持诵经完在偏殿候着他们。 江逐月心中一喜,快步拉着萧宸朔跟上。 偏殿,一位眉毛都泛白的老主持坐着,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了有些混浊的眼。 “二位施主,听说你们想要见老僧,不知是为何事?” 江逐月有些紧张,舅母虽然说了那蛊人方可能被舅舅放在了这月老祠中,但时隔多年,她无从找起,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祠中主持,想他年事久远,兴许会记得知道些什么。 她思忖片刻才开口道:“主持,不知您可知道一位香客名为沈耽?” 那老僧脸色微乎其微的变了变,他压下了眼底的惊异,浑厚的开口道:“女施主问错人了,老僧不知。” “主持,您再好好想想,他来时应该携同一名女子,叫尤兰,是当时江南名家千金。”江逐月有些着急,她没想到她刚刚问出口,这主持就灭了她唯一的希望。 舅舅是京中的公子,江南人不知也很正常,但她舅母当时确实土生土长的江南小姐,如果来这里求姻缘,应该更让人印象深刻吧。 可那主持还是摇摇头道:“老僧不知,二位请回吧。”言下竟多了些赶人走的意味。 江逐月上前道:“主持,您帮帮我们,这事真的对我很重要!” 主持心中叹气,他答应了友人,任何人问起他的事,都不得告知。 他闭了闭眼,眉头微蹙,朝门外唤道:“缘悟,好好招待二位施主吧,为师乏了,先进去了。”说罢他自顾自的起身,朝殿内走去。 江逐月见他要走,心中更急,还想说些什么,手臂却被萧宸朔拉了一把,见萧宸朔微微对她摇头,那眼里带着一丝了然,她微张着的嘴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合上,随着那小僧出了偏殿。 小僧客客气气道:“二位施主今日可要宿一宿?” 江逐月一时对寻找蛊人方一事没了主意,只想着没找着之前不能离开,便点了点道:“嗯,可能要多住几天,麻烦小师傅了。” “无妨,请随我来。”小僧回道,又将她们领至专门留给香客用的厢房,又嘱咐了两句月老祠的规矩,才关上门告退。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江逐月一脸愁容,坐在桌边支着脑袋想不出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把这月老祠里里外外翻一遍么?可是她们现就是隐藏着身份,动作太大又会遭人怀疑。 第一百二十六章:醍醐灌顶得对策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在一旁看着,开口道:“我的月儿冰雪聪明,可在这事上倒是当局者迷了。” 江逐月一愣,她回头希翼的望向萧宸朔:“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隐约中,她其实也是觉得不对劲的,被否决的这么干脆,急于撇清,那主持似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不知道她舅舅舅母二人。 萧宸朔道:“你要找的东西,是你舅舅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他总不能随便放在这诺大的月老祠的一脚吧?若是有些运气好的,好巧不巧发现了拿了去怎么办?月儿认为你的舅舅是这般不谨慎的人么?” 江逐月摇头道:“我虽没见过我舅舅,但是看表哥还有舅母,从沈家的字里行间都知道舅舅是何等的优秀男子,不可能这样行事…” 她顿了顿,似乎找到了当中节巧:“你是说,这事他应该是交付于一位身份望重的人,同他一起知道蛊人方的下落?” 萧宸朔微微点头。 “那整个月老祠能想到的,只能是主持了。”江逐月喃喃,一会儿又疑惑道:“那为何刚刚主持要骗我们?” “想必那主持应该也知道蛊人方的传闻,不愿它再霍乱世事,且受人嘱托,忠人之事,许是你舅舅与他说过什么,类似于不得告知任何人的话。”萧宸朔轻声解释。 一番话下来,说的江逐月眉头微蹙,既然这样,那她秉明身份就是了。 想着她就要站起来,萧宸朔适时按住她的肩,轻笑道:“平日你见你分析清晰处事冷静的,怎么今日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急着想去找他?” 江逐月愣了愣,似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萧宸朔无奈而宠溺道:“你若现在就去,主持无法证实你的身份,定不会相信你说的,那时他只觉得你死缠烂打是个麻烦人物,把这庙宇一关,将我二人赶出去,一是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二是再想名正言顺的进来,可就难了。” 江逐月醍醐灌顶,一拍脑子懊恼道:“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想不明白了?还好今天你在,果然人越着急越容易犯错。” 萧宸朔摸了摸她拍到的脑门,噙着笑意戏谑道:“本就这么蠢笨了,再打,我的月儿可真傻了。” 江逐月怪嗔他一眼,不仅仅是因为蛊人方一事让她着急,还有习惯了和他在一起后,不用动脑子的懒散舒适。 她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萧宸朔说的不错,现在再登门适得其反,不如再等几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暗下决心,定要让主持告知蛊人方和他舅舅的事情。 萧宸朔见她脸色郑重,温柔的从背后抱住她,高大的身子将她整个罩住:“别想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我们这两天也好好歇一歇,逛逛江南赏赏风景,岂不美哉?” 江逐月笑着道:“你这勤政的王爷现在倒也知道享受了。” 萧宸朔顺着她说:“还是夫人调、教的好,给了我这么好与你同游的机会。” “油嘴滑舌。” 笑闹间,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两人还是找的缘悟小师父帮他们送了点吃食。 这虽是月老祠,但供奉月老以外的庙宇还是僧人偏多,所以这里的吃食都是素斋。 “嗯,偶尔吃点这斋饭也是种新奇滋味儿。”江逐月尝了一筷子素烧,笑眯眯的看着萧宸朔道,她想他应该是吃不太惯吧? 萧宸朔面色如常的尝了两筷子:“嗯,确实不错,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自然要留着你,来,多吃点。” 见他从善如流的将他不吃的都夹给自己,江逐月嘴角直抽,这说话说的可真是漂亮啊。 毫无悬念,这晚饭给江逐月撑着了,因为,萧宸朔几乎大半都不爱吃,美名其曰不能浪费,最后全塞进了江逐月的肚子里。 她埋怨的看着萧宸朔道:“若是再让我这么吃下去了,这体型可就要变了。” “没事,你还小,还能发育发育。”言语间,萧宸朔唇边戏谑,眼神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到颈脖之下,意有所指。 江逐月一把遮住自己微微凸起的小馒头,抄了手边的靠枕就往萧宸朔脸上丢去:“下流!” 萧宸朔笑着抬手接住:“确实还有发育的田地。” 江逐月恼羞的红了脸,虽说她现在确实,没眼看,但是上一世她长成年岁十八的大姑娘后,可是该肥的肥,该瘦的瘦,前凸后翘,饱满的很。 可现在萧宸朔竟然还嫌弃起她来了。 她不再理他,转身就想出了门去。 萧宸朔快步上前,长臂一捞,低头哄道:“生气了?” 江逐月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前,撇开脸不去看他,闷声道:“谁会那么小心眼?我吃太撑,出门动动!” “原来是要消化下?”萧宸朔尾音拉长,带着一丝丝察觉不到的浓郁。 江逐月只想快点从他怀里出来,哪里发现的到那一点不寻常:“是是是,你快放开。” 声音刚落,萧宸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直的朝床边走去。 “呀!萧宸朔!你快放我下来!”江逐月震惊,手抬脚踢的在他怀里折腾。 可她越是折腾,萧宸朔眼底的波澜就越是深不见底,他毫不停留,大步流星,却在最后将江逐月放在榻上的时候,动作小心轻柔。 他还记得,她背后,有为自己挨过一剑的痕迹。 他生擒住那张殷红的小嘴,反复蹂躏,似是惩罚她的话多。 江逐月只觉空气瞬间稀薄,但她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无所适从,不一会儿就在萧宸朔的带动下小心回应,在他吻中,她仿佛总能忘掉所有,放下身段,只为讨他欢心。 这一吻悠长而绵密,到最后二人只剩干柴烈火的热情与想要更贴近对方的不耐,摩挲间萧宸朔已剥去了江逐月一身旧衣,另一手引着江逐月为自己宽衣解带。 空气的清冷似乎冲散了片刻情欲,江逐月抬着还有些水洇的眸子,呢喃道:“这可是在月老祠里,佛祖脚下呢…” “若真是佛,看到我们这么亲密,应该是会保佑我们厮守终生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月老祠中生事端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绯红了脸,却还是有些害羞:“你这没羞没躁的…我本来还想出去走走呢。” 萧宸朔停了停动作,危险似狼的眼神盯着她:“反正都是动,在哪儿动不是动?这里的效果,比外面走走肯定是好些的。” 这下江逐月脸更红了,她抬手抓过来被子将脸蒙了一半,只留一双眼不知道改往哪里看。 萧宸朔继续手里忙活,又俯身下去吻了吻她娇软的耳垂,引得江逐月一阵嘤咛,他眸色更深,喉结滚动:“月儿,已经多少天了,我可是想你好久啊…” 那瞬间,江逐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跟着又更加鲜活,散去的是紧张害羞,多的是对这个男人深沉的爱意。 床帐落下,帐内二人不知何时都赤果果相贴,一片旖旎,江逐月香汗淋漓在萧宸朔身下,而萧宸朔一边仔细着她的后背,控制着力气一次又一次的发泄索求。 “萧…萧宸朔,我…明天还想去…想去桃花谷。”江逐月生怕自己又跟上次一样躺在床上两日,掐着时间想提醒,一开口,满是爱欲,断断续续的呻、吟混着含糊不清的一句话总算说出了口。 好在这次萧宸朔也紧着她刚好的伤,并不想把她累的太狠,且他们来这里还有正事,他也不过是一时经不住她的诱惑,也就随着自己失了理智。 …… 第二日清晨,江逐月还是无可避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她虽然知道他节制了,可她还是免不了身子疲乏。 身边萧宸朔正衣着整齐的靠在床上支着头读着什么书卷,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江逐月心底暗暗不平,怎么男女之别这样大?她每次要生要死的,这人倒是照样生龙活虎。 萧宸朔一撇头,就看见江逐月隐隐埋怨的小眼神,心中顿时有些好笑,他吻了吻江逐月的额头:“快起来吧,我等你一起用膳。” 江逐月背过去翻了个白眼,只劝自己道:算了算了,为这小事闹别扭不值当,还显得自己跟个刁妇似的。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怏怏的坐到桌边,桌上已经摆了一个食盒,看着像是与昨晚送来的不太一样。 她伸手打开,里面惊现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再揭开一层,下面还端端的摆着一只蜜制酥皮鸭。 她张大了嘴,震惊的同时,眼底却亮的发光。 萧宸朔将她神色尽收眼底,低醇诱人的嗓音响起:“可还满意?昨夜辛苦劳累一场,特准备此犒劳犒劳夫人你。” 江逐月强装毫不在乎,微微颔首道:“嗯,还行吧。” 算他有良心。 她故作优雅的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尝尝,酥脆香甜的口感在舌尖炸开,她差点忍不住又要大呼一声好吃。 萧宸朔见她眉眼的笑意更浓了,这才满意的也夹了一块鸭肉道:“这可是江南有名的蜜糖鸭,我一早上去打听做的最好的一家。” 江逐月撇眼好奇的看着他:“这也能带进庙来?” 萧宸朔调侃道:“自然是不能了,我可是多花了不少心思呢。可别浪费了我一番好意,多吃些。” 江逐月一笑,既然他这么诚恳,她当然要多吃点了。 饭吃到一半,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外面怎么了?”江逐月问道。 萧宸朔起身朝外:“你先吃,我出去看看。” 江逐月还是放了筷子,一心等着他回来。大约半刻,萧宸朔推门进来,脸色微微郑重:“旁边厢房里有人被毒蜂蛰了,似乎是江南世家大少爷的独苗,一家宝贝的很,现在正找主持兴师问罪呢,主持说他这么多年在庙中从没发现过毒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江逐月脸色也是一凝,贸然间她倒是想去看看那孩童的情况,毕竟蜂毒的事,严重是会要人命的。 可凝神一想,既然是江南世家,那她若出了这个面,有极大可能会和这儿的官府打上交道,万一萧宸朔被认出来了,淮州离这儿又不远,萧泽定会马上收到消息。 萧宸朔看出了她心里所想,轻声道:“主持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江逐月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大夫一听说是白家的长孙出事,很快上了山,那白家长孙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此时已经完全晕了过去。他一脸忐忑的查看那孩童的脸色,青中带白,有翻了翻他耷拉着的眼皮,瞳孔放大,情况不妙啊,他伸手把脉,虚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但又异常混乱。 连带着他的脸也白了,他搭在脉上的手一个劲儿的哆嗦,早已感觉不到脉象了,慌乱着收手,大夫连滚带爬的伏在地上,嘴里一个劲的求饶:“白公子,在下真的尽力了…还是另请高明,饶过我吧。” 白家大少一脚踢了上去:“废物!我儿有什么事,我让你们都进牢子!” 他这话说的毫不假,原来白家老爷正是这江南的巡抚大人,就算他这个闲散少爷也因此在巡抚司有个不高不低的职称。 一旁的白少夫人哭的稀里哗啦,一把扑过去抱住床上的儿子,凄惨道:“我的诺儿不能有事啊!你们这些人!还傻愣着干嘛!快点去给我找大夫啊!” 白家大少亦是大声吼道:“就是!一群废物,一个大夫不行就给我再去找别的!给我把这全江南的大夫都请过来!我就不信救不回诺儿!” “是…是!”下人手忙脚乱,赶紧跑下山去。 一旁的主持吩咐了几个弟子也去山下寻医问药,手中捻着佛珠轻轻转着,轻轻呢喃:“阿弥陀佛。” 天色已近黄昏,今日江逐月和萧宸朔都沉色在房中待着,隐约能听见那白家人气愤的嘶吼和惊天的哭喊。 “下一个!”叫声又传入二人耳中,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多少个大夫了。 看来,这次的蜂毒棘手的很,江逐月微微叹息。 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她静默不语,转身拿过药箱,皱眉鼓捣着什么。 萧宸朔抬着眼眸随她而动,若她决定,他也不会阻拦。 第一百二十八章:毒蜂蛰人出面救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那边传来白家人暴怒的呵斥声:“该死的!这全江南的大夫都在这儿了?” “回…回少爷,小的们确实跑遍了城里,能请来的都在这儿了。” 白大少猩红了眼,凶神恶煞的一眼扫过所有瑟瑟发抖的大夫们:“当真一个能治的都没有?” 那些大夫左右相趋,都望到了对方眼里的惆怅和无奈,顿时哀声一片,连连摇头。 给白诺诊脉的所有大夫都拿不定法子,对这毒没有一分的把握,若是就这么任这毒在他体内,也许还能用参汤吊着活个两日,若是他们用这万分之一的把握去赌一把救治,那可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啊,到那时,可就真的成了这白家长孙身死的罪魁祸首了。 白大少无法再忍:“拖出去…拖出去!都是废物!还做什么大夫!” 白夫人早已要崩溃,久见大夫没有办法,一下子也跟没了支柱的散架子一般,瘫软在白少爷怀里。 她满眼的不信,转头一脸恨意的瞪着主持,疯魔似的就要扑过去:“都是你们这破庙招的蜂子!你们还我诺儿!还我诺儿啊!” 几个小僧连忙上去阻拦:“施主休要无理!” 江逐月长吁一口气,仔细又将脸抹的黑了些,又检查了自己的打扮,与平时判若两人,这才提溜上药箱要出门去。 “我随你一起去。”萧宸朔亦起了身。 江逐月摇摇头:“不用,只当我是个普通大夫。” 萧宸朔不依:“那白家的现在恨意冲天,没个轻重,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顿了顿,他又道:“昨日主持已经见过了我们二人,若是此刻你一人出去,他怕是也会起疑。我知道你只不过为了救那孩子一命,但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主持放下戒心,何不试试?” 萧宸朔有理有据,让江逐月再找不到借口拒绝,她顿了顿脚步,又回头朝萧宸朔走过去,伸手沾了一把那黑乎乎的膏体,一把抹在萧宸朔的俊脸上,一边抹一边揉搓,俨然一副将他当了出气团子一样。 “噗嗤。”江逐月被逗笑,刚刚那有些沉重的气氛也被大乱,她转过身去,朝背后道:“快跟上,时间不等人。” 那边厢房闹得不可开交,主持虽被小僧护在中间,还是一脸淡淡的愁容,他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 “住手。”江逐月抬腿见状,就清淡开口阻止,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厢房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那白大少手里要扇下人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去,见一身粗布补丁,满脸黝黑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 可惜,这二人似乎隐约让人感觉气质不俗,但打扮太俗,农家模样,眉眼五官都黑的瞧不清了。 白大少一时觉得更加气愤:“你是什么人?敢在这指手画脚?给我轰出去!” 主持远远的看着,身边缘悟一脸惊讶,他压低了声音对主持道:“师父,那不是昨天那两个要求见您的?” “阿弥陀佛…”主持眼中神色复杂,他对着缘悟微微摇头,低声呢喃:“不可说也。” 那在地下跪着的下人转眼又要爬起来,却听那女子淡淡开口:“我是大夫,你们不是要找大夫吗?” 那白大少又愣了神,大夫?还是个女子? 他一脸不信,想这等身份的,就算真是大夫又怎可能有什么真本事,定是为了钱。 他挥了挥手,一脸不耐道:“滚滚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儿子启是你这种乡村农妇能瞧病的?” “还未让我试试就急着赶人走,也罢,看来这位也不是真想救子吧?相公,走吧。”江逐月还是声音清清淡淡,却突然让人觉得她的话间,深有几分把握似的笃定。 她话落人已转身,毫不犹豫。 此人言行举止,似乎不是为了钱?这一丝怪异的感觉浮上白大少的心头。 白夫人突然开口:“站住!” “怎的?”江逐月止了步,侧头开口。 “你有把握,能救我的孩儿?”白夫人声音还有些哽咽,是生生止住的哭,说她病急乱投医也好,说她被江逐月的语气震慑了也罢,她突然就很想给眼前这女子一个机会试试。 江逐月轻笑了起来:“哪有大夫见都还没见着病人就能知道自己有无把握的?若真有人这么说,定是哄骗人的。” 白大少顿时脸又黑了,这女子在耍人吗? 却听江逐月话音一转,眼神也坚定了:“但你若是问我对蜂毒有无把握,那我倒是能肯定的说,最少八成以上。” 一句话让白夫人和白大少都听到希望。 白夫人赶忙拉着白大少的衣袖道:“快让她进去试试吧!不管如何,诺儿的命要紧啊!” 白大少亦是点头,明显是同意了,不想江逐月还是站着原地,一动不动。 白大少和夫人面面相觑,有些急:“又怎么了?快进去啊?” 江逐月盯着他们二人,沉声道:“我要二位答应一件事。” 呵?果然还是有事求的,白大少顿时又一脸鄙夷,他不耐的开口:“要钱等你治好了我儿子再说,别在这废话了,该你的少不了!” 江逐月勾着嘴角,笑意却达不到眼底:“非也。”她抬眼扫过旁边瑟缩站成一团的大夫们,语气变得坚定:“我希望二位能放了这些大夫,他们虽治不了蜂毒,但对于江南来说也都是有名的大夫,治不好病就要被罚,应该没有这个道理。剩下的交给我就够了。” 白大少愣了,他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要求,恍惚间点了点头,那些大夫见得了首肯,顿时一嗡而散。 房里一时间也清净了,江逐月这才迈步进了内室,身后萧宸朔一直不做声,只是安静的跟着。 两人进去后,白家夫妇和主持一行才紧跟着也入内。 内室,只见白诺脸色青黑,嘴唇也已经变得乌白,呼吸见气息紊乱,三轻一重的,像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那白夫人一看见床上的儿子眼泪就啪嗒掉个不停,她不停的用手帕去擦拭,却越擦越是悲伤不已。 白大少心中也不好受,一边搂了搂夫人,一边皱眉望着床上,毫无生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剖肉放血解巨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夫人,小少爷被盯在何处?我想先看看。”江逐月放下药箱道。 白夫人有些奇怪,旁的大夫都是上来就翻舌头扒眼睛的,再抬手把脉就说不行,这女子倒是不同。她上前来,将白诺右边的衣衫褪去,将他右手臂轻柔小心的扯出来,那臂上,一片黑红,中间已经肿起来了,显然就是蜂子蛰的地方。 江逐月心头一凝,好重的毒性,难怪一城的大夫都不敢下手,若是再晚来片刻,怕是她也没法子了。 那白夫人见了亦是一脸惊讶,带着哭腔急急道:“哎呀!怎么肿得这么高?明明下午看的的时候还只是犯了红疹,大夫!这可如何是好啊!” 江逐月道:“这蜂毒最怕捂着,想是你们一直没有管这伤口,以为只要对症下药内服就好了。” 旁边白大少骂骂咧咧:“一群庸医!没一个说过要把蛰伤敞开的!” 江逐月好笑:“莫要怪他们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正是因为他们只懂治病,才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蜂毒,恰恰像我这样的农妇,天天与这些有毒的虫蛇打交道,才知道这其中节巧呢。” 白大少一噎,还是气呼呼的,但也不再言语了。 江逐月收了心思,沉吟片刻,朝身后众人道:“二位也看到了,如今小少爷中毒已深,不能再用寻常法子治疗,接下来我为小少爷医治,必须慎之又慎,周围不得有任何声音干扰,所以我希望大家先去外面候着,留我和我相公二人就够。” 白夫人听了不依:“不行啊,我是他娘,我要一直看着,你放心我定不会出声吵着你的。” 江逐月脸色一凝,郑重道:“夫人,你应该是个知道理的,我这么要求确实是因为情况不妙,接下来场面会有些血腥,您千金之躯,杀个鸡都惊叫连连的,这番保证恕我不能相信,若是因为我一时体谅您慈母之心,到时误了您儿子的性命,那是算我的还是算您的?” 一番言辞,入情入理,颠扑不破,硬生生将白夫人问的哑口无言。 “罢了!夫人,我们出去,若是她有什么动作毁了我儿性命,我定会让她们二人付出代价的。”白大少下了决心,他只能先信江逐月一次,毕竟诺儿的状态,他一个不懂医术的人都大概晓得,真的不能再拖了。 江逐月拱了拱手:“多谢白少爷体谅。” 终于白夫人还是被白大少搀扶着出去,一步三回头,一百个不放心。 主持通晓道理,亦带着弟子退下。 门关,屋静。 江逐月上前捏了捏白诺肿胀之处,底下已经被瘀血撑着结了块状,果然和她判断一样,只得剖开放血了。 她转向萧宸朔,问道:“想你刀法应该很好吧?帮我个忙。” 萧宸朔挑眉:“将他剖膛破肚?” 江逐月:“……能不能正经点?” 萧宸朔不置可否,上前将她药箱底层的一把小刀拿出来,那刀身只有两指宽,刀刃很薄,他随手把玩着道:“那要干嘛?你说我做。” 江逐月指了指白诺肿胀的地方,正声解释:“在这一块,伤口逢中,开一条寸长的口子,深度两到三指,既不能太浅,又不能看到骨头,且最重要的是,必须要快,不然那毒接触空气,只怕要和其他好的血液混合了。” 难怪她要白家夫妇出去,若是那两人见自己的儿子手臂被划开这么大个口子,不扑上来跟她拼命也是要惊叫连连的。 萧宸朔点点头,这于他来说小菜一碟。 江逐月轻呼出一口气,她从一支药瓶里倒出来一片参片,塞到白诺的舌头底,孩童体弱,灌一碗参汤下去就会补过了。又从抽屉里拿出她备好的银针,侧头对萧宸朔道:“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 说罢,她捻了银针,沉气一根又一根的插入白诺右手的穴位,意在将他沁的毒的血固定在那一块儿,然后又一根插入他的天井穴,吊他精气神。 几针下去,江逐月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倒不是紧张,只是每次施针,都必须全神贯注,要是歪了一毫都会要人性命,比看着要费劲的多了。 最后一针离手,她屏气吩咐:“动手!” 话音刚落,萧宸朔就一刀划下去,丝毫不拖泥带水,长度与宽度同江逐月形容的不差一毫。 那长长的刀口顷刻间黑血往外翻涌,那血液不似平常的清润,竟粘稠在一起,像是里面蠕动了什么一般。 江逐月凑近一看,竟然是虫卵! 难怪毒性这么强,那东西不仅蛰了人,还在抽身之时将自己的卵寄生在了白诺体内。 再晚半柱香的时间,这虫卵就要被孵化成虫,从白诺的体内啃噬血肉,幼虫的长速很快,且这数量少说也有三十来只,约莫一天时间,就能将这五岁的孩童体内啃个干净。 江逐月皱眉一想,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蜂。 她曾在外祖父的书房里见过一本记载奇虫的书,里面有一种虫,样似蜜蜂,但身形略小,且在它尾处的针状更黑更长,名为飞蛭,若是被它蛰了,就与白诺的症状就一模一样。 可那飞蛭明明是西域荒野一带特有的虫,怎么会在这江南水乡出现? 江逐月收了心思,看那血已经渐渐开始成深红色,想是这毒血快流干净了。 她拿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浸湿备用,两只手捂在伤口两侧用力按压,依稀可见两边的肉都有些腐烂,她接过萧宸朔手里的细刀小心的剜去腐肉,萧宸朔有眼力的拿来一个容器给她接着,等腐肉清干净,那血也成了正常的殷红。 江逐月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呼出一口气,总算把毒放出去了,剩下缝合简单很多,但她怕孩童身子弱,禁不住这般放血,便将自制的止血丸碾成粉末,均匀撒在伤口,粉末易于吸收,很快和血融在一起,慢慢的,血也止了。 她将银针穿线,灼热后仔细将伤口缝合,最后又敷了一道止血丸的粉末。白诺的脸色已经褪去了乌黑,剩下苍白。 第一百三十章:巧妙脱身道疑点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此时天已黑透。 她闭了闭过度紧张的眼,缓了缓神经,又坐在桌前提笔写了一道药方,字迹娟秀却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大气,萧宸朔知道,这白家长孙的命保住了。 江逐月歇下来后,整个人都有些疲乏了,她揉了揉额角,起身往外走去,剩下煎药的事就交给他们白家人自己吧。 房门一被推开,屋外焦急等待的众人顿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哎呀,我的诺儿怎么样?”白家夫妇开口就问。 江逐月不想多费口舌:“放心,已经没有大碍,照着这副方子一日三顿药,找人替他每天换一下手臂敷的药粉就好。” 交代完了,她抬脚就要走。 却见一位威严的老头朝自己走过来,头发没有一丝斑白,被梳的井井有条,身材魁梧,明显中气十足,此人穿着巡抚的官府,正是那江南巡抚大人白城武。 “你就是救了我孙儿的大夫?”白城武开口,浓浓的官腔,满脸不信。 江逐月无奈,果然还是碰到了官府的人,而且好巧不巧,这人竟还是白家人,早知道她就事先打听打听白家的情况再出手就人,总不至于现在这般被问个措手不及的好。 她顿了顿,轻声道:“正是,大人。”话语间多了一丝紧张。 既然事已至此,只好装傻充愣,演好这农村乡妇了。 白城武睨视江逐月,这村妇,才和他讲了一句话就紧张成这样,胆子这么小,并不像他儿子儿媳所说那样与众不同,气质逼人啊? 他正要摆手放她走,却不想进去看白诺的白夫人惊叫一声:“啊!” 白城武顿时脸色一变,跟着他来的几个一身兵服的啰啰瞬间上前围住了江逐月和萧宸朔二人。 白城武大步流星往房内走去,沉声问道:“何事惊慌?诺儿怎么了?” 只见白夫人真软弱无力的靠在白大少怀里,一脸惊容,花颜失色,她颤巍巍的伸着白皙的玉指指着那房内桌上一盆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里面是萧宸朔将瘀血,腐肉还有那些虫卵都装在一起,乍一看的确恶心。 白城武这等见过世面的一时也有些不能接受,他压下体内翻涌的不适,脸色更沉,他朝着江逐月威压开口:“这是什么?你究竟是如何救的我孙儿?” 江逐月微微叹气,有时候越想躲的,就越是躲不掉。 她在心里斟酌片刻,要萧宸朔假装一个农夫明显不可能,他可能宁愿杀出去硬逼问出蛊人方再找地方藏身,面对这白城武,只能靠自己。 好在萧宸朔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乖乖的低着头站在江逐月身后,一声不吭。 “快回答啊!你这个贱妇!我儿明明是中毒,你竟敢割他的肉!”白大少亦是气愤不已,出口叫骂。 江逐月顺着他的话将头低的很深,她拱手哆嗦着道:“回…回大人,民妇是用了乡间的土法子,剖肉放血,才能将体内的毒都完全排出来啊!” 她一脸惊恐的抬头,眼直直的望着白城武:“大人明鉴,民妇来之前,全城的大夫都没把握治小少爷,我进了房见小少爷命悬一线,想救活他自然是顾忌不了用什么法子的啊。且这法子虽是看着慎人了些,但是是我们那顶管用的,民妇割的全是腐肉,放的全是毒血,那些坏东西若是一直在小少爷体内,小少爷定是好不起来的。” 此刻房间众人都恢复了镇定,心下也明白了江逐月做的并无问题。 白夫人有些疑惑,她看着现在做小伏低的江逐月,和刚刚那个自信而不张扬的大夫模样截然相反,难道真是岳父大人气压太过强,把她吓破胆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主持一时眼里闪过一丝痕迹,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二人了,等这事完了,还是赶紧让他们离开的好。 江逐月见白城武还不松口让她和萧宸朔走,脑子一转,似无意间开口道:“还有那黑色的虫卵,若是在小少爷体内多待一会儿,可就要孵出小虫子了,民妇有幸在外乡人那里听过这种西域的虫,不知这次怎么飞到了江南,这可怜的小少爷,我也是心疼他遭此横祸才痛下狠心如此行事的呀。” 一边说着,江逐月一边有模有样的掉了几滴眼泪。 “你说什么?”敏锐如白城武,一下就听出了江逐月话里的问题所在。 江逐月假装被吓冷,支支吾吾的想从头再讲一遍。 白城武一脸不耐:“你说这虫是西域的?” 江逐月顿时点头不止:“是啊是啊,我们老家那边外域的往客很多,我这做大夫的每日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自然就跟他们熟悉些,那虫子跟蜜蜂长得很像,但是个头略小一点,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区别的,但外域的人说,这种虫,是用来杀人的…” 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似是害怕白城武责骂。 一边白夫人绞着帕子,喃喃自语:“这么一说,我确实记得,那蛰诺儿的虫体型小一点,我当时还奇怪,这小蜂子的毒居然那么强,诺儿直接就昏了…不想现在看来,竟又是一回事了。” 白城武皱紧了眉头,西域的虫,来了这江南,谁都不蛰就蛰了他的孙儿,难道是…? “主持,这两日有没有什么外域的人来烧香拜佛?”他回头问道。 主持心中一转,缓声道:“这要问问我那些守门的弟子,阿弥陀佛。”他虽没有抬眼打量那江逐月,但心中已是明了,她这看似随意的一席话,将他们夫妻和整个月老祠的人都摘干净了,又给了白家人线索去找真正的嫌犯,加上白家长孙的救命之恩,白家人再怎么吹毛求疵,这时候也不能将她们二人罚了去。 真是计谋深算啊。 果然不出江逐月所料,那白家的人瞬间都被那虫子的事吸引力目光,白夫人怔愣着眼,喃喃道:“是有人专门要害我诺儿…是你那几个兄弟,见不得诺儿这个嫡长孙!定是他们!” 后面声音越说越肯定,一脸痛意的扯着白大少的衣袖:“你还这般窝囊无用!诺儿都差点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关芷翠救女心切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够了!”白城武大喝一声。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当着外人的面闹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 白城武皱眉转向其他人:“你们都退下吧。”俨然一副这里他说了算的模样。 江逐月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让她们走了,应该没有认出来什么。 几人鱼贯而出,萧宸朔跟着江逐月回了房,一脸的戏谑:“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高深的演技,表情语气都是极为到位啊。” 江逐月瞪了他一眼,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们二人?竟敢嘲笑她。 白家三人留在了那边厢房照看白诺,白城武大马金刀的坐在位上,一脸沉重。 白大少上前:“父亲,这事我夫人说的有理,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要重伤诺儿,除了二弟三弟,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人来。” 白城武烦躁的摆了摆手:“老大啊,这事还没有个证据你就先将你弟弟们一竿子打死了,还是等明日,问问那看门的僧人再说,说不定真是外域人不小心的,你放心,诺儿也是我最疼爱的长孙,我这个当祖父的肯定会替他讨回公道。” 白城武惓声开口,他怎的不知家里那些尔虞我诈的腌臜事?不过是为了下一任家主的位置罢了,他这人还没死呢,底下三个兄弟就争闹不休,老大虽然为长子,但他资质太差压不住底下兄弟们的不服,可偏偏大媳妇又是个争气的,一个准就给他生了个嫡长孙。那下面两兄弟当然更加眼红了,总觉得空有一身本领但是因为生的比大哥晚所以不受用。 唉,可是于他来讲,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现在他不也还在心软纠结么? 白城武哀叹一声,不去看底下站在的老大和大儿媳妇,径直往门口走去:“今晚我先回府,你们两个好好照看诺儿。” 白大少和白夫人一脸委屈无处诉说,只能任由着白城武走了。 …… 届时京中江府。 从江渺渺被关入大理寺已经有快一个月了,关芷翠在家心疼女儿,头发都白了几根。 刚刚见女儿被关,她六神无主,一咬牙莽撞的就想去找四殿下帮忙,毕竟自己的女儿要不是为了他,也不会疯魔到为了陷害江逐月什么都敢做。 可她没想到,当她小心着人眼来到四皇子府,那门口的侍卫冷眼让她等着通报,过了大半天,才等来冷冰冰的一句:“我家四殿下说了,根本不认识什么江渺渺,夫人请回吧。” “怎么可能?他们前些日子还在天竺寺里见过的!我家渺儿是因为他才进的大理寺,求四殿下帮帮忙,救我们渺儿出来吧!”关芷翠一脸不信,哭着求道。 可那侍卫明显不为所动,一把拔了佩剑指向关芷翠的脖子:“我劝夫人别在这嚷嚷,若是也被丢去大理寺,可就不好办了。” 关芷翠吓得眼睛瞪的死大,却大气都不敢呼一下,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那侍卫冷眼瞧着,良久才收回了剑。 关芷翠一下子松了神,瘫软在地,连眼泪都吓得止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了家,进门又正巧碰到了刁春燕,那江迎梦就关在自家祠堂,虽是见不着,但吃穿用度都还是上好的。 只听刁春燕嗤笑道:“哟,三弟妹这是怎么了?跟个落水狗似的狼狈,魂丢哪儿了?” 关芷翠又恨又尴尬,怎么好巧不巧碰上她?她不想与刁春燕多费口舌争论什么,且她现在确实心力交瘁,只想赶紧回了房间躲着。 但明显刁春燕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番冷嘲热讽后,才心满意足的甩子帕子离开。 关芷翠回了房里,见自己的丈夫江森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喝茶,她顿时心中委屈,大哭大闹:“你这没用的男人,女儿都进大理寺蹲牢子了你还在这里喝茶!” 江森一脸无奈,生生忍着关芷翠对自己撒泼:“哎呀,渺儿还不是我女儿?光你心疼我不心疼吗?可是她犯了那种大错,亲自被临王和临王妃弄去了大理寺,你在这冲我闹又有什么用?” 关芷翠更气:“你这官当的人不人鬼不鬼!要是你多能耐一点混的好些,会至于现在这样谁都闭门不见我们吗!同样是江家的种,怎么偏偏只有那江逐月的爹有能耐?” 江森一听这话不依了,他最讨厌别人那他跟大哥比,他一把拂开关芷翠的手,不耐道:“那你现在都嫁给我了还嫌弃什么?当初挑好了就别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 说罢他猛地一撒衣袍,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关芷翠那时才知,自己眼瞎嫁了这么个窝囊废,只敢家里横,渺儿的事指望不上别人,还是得她自己想别的办法了。 有了在四皇子府吃瘪的经历,她在家也乖乖的呆了几天。 终于,她左等右等,外面传出临王临王妃重伤失踪,四殿下秉承皇命,亲下淮州解决水匪一事。 她眼睛一亮,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如今这三个人都不在京中了,大理寺负责渺儿的小官肯定看管会松一些,于是她赶紧收拾一番,像模像样的提了个食盒,将藏的私房钱都换成千面的银票,垒成厚厚一沓,小心的塞进衣襟才出门。 她避开了人眼来到大理寺,见到看守的人就忙笑眯眯的塞给他们事先备好的红包:“二位官爷,我想见见你们张副少卿。” 张副少卿是大理寺卿手下的副官,也正是管江渺渺的直系头领。 看守二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了钱,才开口道:“等着,我们副少卿平日忙着呢,通报了能不能见就看他了。” 关芷翠赶紧点头:“多谢官爷了。”能得了通报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不过一会儿,那进去通报的官兵去而复返,朝关芷翠勾了勾手:“进来吧,你运气不错。” 关芷翠脸上一喜,忙跟着进去。 副少卿办公之处要先穿过一众牢房,在大理寺最深处,关芷翠一个一个牢房仔细的打探里面的人脸,没一个像她的渺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张副少卿放人走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前面带路的官兵见她如此,手里提着食盒,又张口就找张副少卿,心中也猜想到了她是家中有人关在这儿了。官兵道:“向你这么看着找可不好找,你家谁被关了?说出来我说不准知道。” 关芷翠一愣,又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渺儿在这已经关了快一个月了,说有人不知道都难吧? 遂她还是开口道:“叫江渺渺,官爷可知在哪个牢房?” 那官兵脸色也愣了:“江渺渺?那个姑娘?”没想到竟是她。 “对对,是我女儿!”关芷翠欣喜。 官兵眼神闪烁,朝靠里边的牢房指了指:“诺,那儿。”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关芷翠立马跑了过去,她扒着牢房的门看里面,直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瘦小身材蹲着角落,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渺儿,渺儿,娘来看你啦。”关芷翠朝着那抹身影够着伸手。 却见那角落的人儿木纳着,半天没有反应,关芷翠愣了,她不信的又朝江渺渺一个劲儿的喊,终于,那人抬了头,缓慢着转过来望向门槛处的关芷翠,眼神呆愣,毫无生气,仿佛不认识这人一般。 这下关芷翠完全怔住了,眼泪也跟着跑出来了,她喃喃朝一边的官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了?” 那官兵也不回答,只是道:“快点走吧,待会儿再来,张副少卿要等急了。” “等等…!”关芷翠不肯走,那官兵不耐道:“再不走就滚,张副少卿时间金贵着呢!” 关芷翠无奈被震慑,只得跟着那官兵朝最里走去。 张副少卿正整暇以待的坐在桌前喝茶,外面的官兵轻轻叩门:“副少卿,人带来了。” “嗯,进来吧。”张副少卿轻叩桌面,心里琢磨,这夫人之前也来过,好像是那个江渺渺的娘。 关芷翠听声收了眼泪,赶紧堆起来笑脸推门进去。 她将那食盒放在桌上,朝张副少卿一笑:“大人,这小小心意你定要收下啊,不成敬意不成敬意的。” “哦?”张副少卿眉毛一挑,手随意的将那食盒掀开一条缝,隐约间露出了盘子上放好的一沓银票。 张副少卿顿时笑意深了,他开着官腔道:“本官很喜欢,关夫人费心了。”话音一转,他又问道:“不知关夫人这次来有何事啊?” 关芷翠顿时脸上恭维道:“张副少卿英明神武,就别逗民妇了,我能为什么呀,还不是为我那可怜的女儿?” 她眼睛一转,隐晦道:“当初是那临王一手遮天,临王妃便仗势欺人,大理寺少卿不敢得罪,全全听她们的吩咐,可现在,马上就要到四皇子的天下了,您这般聪明会审视夺度的,又怎会看不出来?” 关芷翠笑着指了指那食盒:“大人,这食盒可是双层的。我女儿只不过是那些权贵间争斗的牺牲品,但也恰好这个时机,可以用来聊表忠心,四皇子仁德爱才,到时提拔自己一头的人再升一阶,又是什么难事呢?” 张副少卿眼底一深,这夫人倒是脑袋聪明的很,既会讨好人,又能说到重点,他已经做副少卿很久了,迟迟没有机会升正,他有想法但碍于没有机会,如今以他的立场听完她这一席话,确实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那临王和四皇子之间定有一个会承席皇位,如若再一味中立不选,到时候新皇登基定也不会对他们这种人留情。 他笑着又掀开了食盒的第二层,与之前盘子中摆的银票不同,下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两层金条,啧,这夫人不过是个江家旁支的媳妇,出手竟这么阔绰,想必也是下了血本的要捞自己女儿了。 那笑意达不到眼底,张副少卿看了一眼便关上了食盒,算了,反正那江渺渺在这儿也受够了苦,才将文案转到他手下,就算以后临王还有命重回京城,那时也不一定有心思记得找他们大理寺问这么一个人,就算问了,那他也尽力的好好照看一番了,江家的人趁他们落魄过来要人,他迫于无奈,也是能够脱开身的。 关芷翠见他久久不语,心里有些着急,她特意打听过这个张副少卿的品性,今日花光了她所有私房,还将江家的私账转了一笔过来,若这样再就不出渺儿,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却听张副少卿突然开口道:“关夫人倒是个细心了,什么都为我考虑好了,江渺渺一案,本是大理寺少卿管完了交由我手,并未说什么继续关押,本官事忙,倒是给忘了,还多亏了今日关夫人提醒啊。” 那语意那明白不过,关芷翠顿时一喜:“哈哈,大人谬赞了,那民妇现在可能去把女儿带走?” 张副少卿大手一挥,叫来底下的官兵:“去,把江渺渺放了。” “等等,大人,我想问问,我女儿刚刚见着我像不认识似的,到底…到底受了什么罚?”关芷翠上前问道 “关夫人,本官只管关人放人的事,其他的,还是等人回去好好修养几天再自己问她吧,本官还有别的事,不送了。”张副少卿听到她这问题突然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但明显,他和刚刚那个官兵一样,并不愿意作答。 关芷翠无奈,只好福了礼退出房内。 官兵再将她引到江渺渺的牢门前时,江渺渺已经不似刚刚那般蹲在角落无神了,她躺在木板铺着几根草的地方,不知想什么想的频频发笑。 官兵麻利的打开了门,关芷翠上前,里面的江渺渺猛地被铁链和锁落的声音惊起来,她一转头,直直的盯着门口,约莫两秒,她才从警惕中缓过神来,她大声朝着关芷翠道:“娘!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关芷翠顿时眼圈红了,还好还好,她的渺儿还认得自己,定是刚刚光线黑暗,她一时不敢信反应不过来,也怪她自己,这么久才第一次进来这牢中看渺儿。 想着想着,那眼里如珠子扑落,她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把江渺渺一把搂进怀里:“都怪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出牢时已疯魔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只听江渺渺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是四殿下让你来的吧?我就知道,他定不会看着我受苦的。” 关芷翠一愣,刚刚想跟女儿说那是个没心没肺的,断了她念想,却不想江渺渺突然推开她,朝着外面那些官兵冷哼道:“我都说了,你们以后会后悔的,看见了吗,四殿下这不就来救我了?我以后可是四皇子妃!我要把你们一个个记住,到时候一个个报仇!” “渺儿!”关芷翠忙上前去捂她的嘴,这等逾越的话怎么能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江渺渺却不管不顾,一把扒开她的手:“娘,别怕,我们走。” 关芷翠生怕江渺渺再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惹恼了这些官爷,赶紧拉着她:“好好,我们这就走。” 关芷翠拖着二人走的很快,并没有听见身后那些官兵嗤笑的声音:“还真疯了,现在还摆四皇子妃的架子呢。” 大理寺外,关芷翠一早备好了的马车停着,她不能接江渺渺回江府,便吩咐车夫朝一处私宅驶去。 放下车帘,车厢变得昏暗,车上只剩二人,江渺渺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反复搅来搅去,关芷翠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在心头怪怪的,放在以前江渺渺经历大事怎么会这么不动声色? 她不放心的唤了江渺渺一声:“渺儿,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江渺渺又没有反应。 关芷翠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她用力的晃了晃江渺渺,那呆滞的人儿才微微有了反应,风将窗帘吹起,外面白昼的光忽而照进来有些刺眼,江渺渺用帕子挡住微眯起的眼,等适应了光亮后,缓缓的转头望街上看去,又看向关芷翠,疑惑道:“娘,这是往哪儿?不是送我回四皇子府吗?” 关芷翠张着嘴,好半晌才开口:“渺儿,你还记得我今年年庚多少?” “娘你好奇怪,我不是十五吗?这路错了,你快些让车夫掉头,四皇子还等着我呢。”江渺渺一脸笃定。 “四皇子怎么会在他府上等你?渺儿你到底怎么了呜呜呜。”关芷翠用力的摇着江渺渺,似乎要将她这一个月不到的记忆摇到自己脑子里。 可惜,江渺渺开口:“我是他的皇子妃,他当然要等我了,呵呵,对,我已经是他的夫人了,没人能踩在我头上了。”那笑容似蒙着雾,带着呆愣。 难道,她的渺儿疯了? 关芷翠忍下心中的悲痛,她让车夫快些回了私宅,又叫人将江渺渺身边的两个丫鬟带过来,再偷偷摸摸的找人请了个相互熟识的大夫。 江渺渺下了马车又看似很正常,与关芷翠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偶尔间还会追问四皇子府的事。 大夫来时,关芷翠正哄着她吃完了饭。 “大夫,您快来瞧瞧!”见到大夫,关芷翠似是见了救星。 可江渺渺却在听了大夫二字后非常抵触,她猛一把把桌子上的吃食盘子全掀了,大吼大叫道:“你敢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我!我现在就要去找四皇子让他帮我收拾你们!” 关芷翠无奈,赶紧叫下人一起手忙脚乱的将江渺渺拦下来捉住,又拿了麻绳把她捆在床上,嘴里塞了一团棉布条子。 失了自由的江渺渺出了想努力挣脱,还是给大夫了机会好好检查一番。 “唉…”那大夫翻了翻江渺渺的眼皮,又仔细把脉,终是一口气叹出,他朝关芷翠摇摇头道:“夫人,这姑娘是疯了,应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能会时好时坏,时而记不清以前,时而疯魔乱语。” “什么…”关芷翠惊到不行,难以相信。 那大夫又道:“夫人最好等我走后,再给她检查下身子,看看有没有别的外伤…” 关芷翠一愣,良久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向大夫:“你是说…她可能不干净了?” 她的渺儿,还未嫁人,万一真出了这种失了贞洁的事一辈子就都毁了! 关芷翠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丫鬟们伺候江渺渺洗个澡换身衣服之时,派了个有经验的妈妈在里面检查,又将大夫领了出去。 她缓缓开口:“大夫,这可有法子能治?” 那老大夫皱眉不语,捋了捋胡子,沉声道:“这个病,还要靠心药,她自己过于执着才会败给心魔,什么时候她自己想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好,其他的,老夫没辙了。” 关芷翠整个人脸一白,一口气上不来就要直直往后倒去,旁边站着的丫鬟赶紧扶住她:“夫人小心啊!” 关芷翠听老大夫说的八九不离十,只觉心力具疲,眼前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连脑子都嗡嗡嗡了。 她早该想到,大理寺什么样的地方,不是只有酷刑,还会折磨人的心智,让人出去之后也只能苟且活着,失去所有光鲜的体面。 她靠在旁边的丫鬟身上,努力的闭了闭眼支撑着自己道:“今日之事…不要张扬出去,以后你们在这私宅的,轮番给我监督渺姐儿,别让她这个模样出去危险。” 几个丫鬟连声应下,大夫也自知留在这儿无用,便自行告退离开了。 一会儿,那检查的妈妈出来道:“夫人,渺姐儿身子倒是没破,只是浑身很多新旧交叠的掐伤淤痕…想是,也糟了很多羞辱不堪的…”那声音到后面越来越不忍,化成低低的叹息。 关芷翠觉得鼻子发酸,喉咙也哽咽了,但是好在,贞洁还在。她缓了口气,钟是站稳,她不忍心再去看看自己的渺儿,让下人们好生照顾着,自己逃也似的先回了江府。 一连几天,关芷翠都不敢去看江渺渺,只是每日派人过去打听她的情况,然后在家里默默的哭,听说那日她走后,江渺渺又大闹一番,第二天一早却像忘记了一样,每日吃的也好睡得也香。 第三天的晚上,雷电交加,倾盆雨水从天穹泼下来,砖瓦被豆大的雨滴拍的霹雳啪啦响,顺着房廊,又打在青石地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迎火起舞悲此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渺渺睡得正好,突然被惊醒,她猛地弹起来坐着,瞳孔放大,不对焦的眼定定望着房间阴暗的一个角落。 “啊!!!”她声音尖锐刺耳,划破长空,打破了整个私宅的安宁。 她一边惊叫着,一边朝后缩去,一直一直,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刺骨的寒,她尖声道:“别过来!我是未来四皇子妃,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外面听了动静的人赶紧进来替她点灯照明,却当屋子一亮,她们才看清,根本什么也没有。 她身边的丫鬟想上前安抚她睡觉,却见江渺渺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猛地将床边的烛台往那丫鬟身上推:“大胆!本妃也是你们这些人能侵犯的?” “啊!”那丫鬟惊叫,连忙躲开。 江渺渺被那声叫吸引,定定的望着那小丫鬟,嘴里喃喃道:“是女的,女的…”一会儿又突然满脸凶狠:“江逐月!你敢跟我抢萧泽!凭什么四殿下费尽心思的要你,我杀了你!” 不知在哪儿摸出来一把剪刀,江渺渺直直的冲着那丫鬟冲过去,顿时屋里惊叫连连,想扑上去夺剪子的都被江渺渺挥开,再过一会儿,她见谁都像江逐月,她一把丢了剪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有机会报仇,管你是一个两个,看我,不把你烧个精光,哈哈哈哈哈哈!” 她挑起床单,朝那烛台引去,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下人们见事不对,赶紧扑过去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那火将床单点着,顺着又将床帐被细都烧着,下人们慌乱道:“快快,快去打水灭火啊!” 江渺渺见着恍惚橙黄的火光,又是一阵疯笑,她在那床帐之间,迎着火光转起身来,裙摆飞舞,似折翼的蝴蝶。 她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轻声呢喃:“四殿下,渺儿给你跳支舞可好?” 江渺渺真疯魔了。 确实不难想象,江渺渺在牢中是难得一见的黄花大闺女,生的又是个细皮嫩肉的,不管是官兵还牢犯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那些眼光猥琐的令人作呕,江渺渺本就对坐牢又恨又怕,再遇上这些,更是忍不住要端着身份吓唬他们。 那些个胆子大的,时不时就想找机会上手摸她,她觉得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无用,又巴巴的想着萧泽定不忍心她在这儿遭罪,过两天就会来救她,所以她后来改了口径:“我以后是未来四皇子妃,四皇子会来救我,你们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大理寺看押的犯人什么样都有,自然也就有因为萧泽被冤进来的,听了这话哪还忍得了?也不管江渺渺说的是真是假,找了机会就把她一围,强硬的将她身上衣服扒了精光,就这么丢在牢房里。 那些官兵们也不管江渺渺如何惨叫连连,只当是饱了眼福心中默许,从那之后,便天天有人如此欺辱江渺渺,不日她便失了生机,整日瑟缩在角落,嘴里喃喃自语:“四皇子…四皇子会来救我。” 那晚江渺渺住的私宅起火,但好在火势不大,下人扑救的及时,没有多大损失。 除了江渺渺,她站在屋内烟火最旺的地方,等好不容易救出来后便晕过去了,久久不醒。她的腿上多了几处烧伤的疤痕,浓烟熏坏了她的嗓子和眼眸,以后说话的声音只能沙哑着,眼睛也看不清了。 下人去和关芷翠禀报时,说那时怎么都拉不出来江渺渺,她似乎是要将自己埋葬在那火中一样,只是一个劲的舞着。 …… 江南月老祠,这一夜,江逐月睡得很沉,依稀间似乎梦到了江渺渺,她红着眼,噙着恨意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她缓缓睁眼,心底浮上一抹悲伤,她有些难受,侧身环住一旁的萧宸朔。 萧宸朔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亦轻轻抱住她,声音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没什么…”江逐月低头埋在他怀里,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有时候觉得,这世上太多不尽人意。” 如果不是因为上一世的背叛,她可能还会像那样一般天真烂漫,看不出那些计谋,还把江渺渺当做自己最好的姐妹,但,人总是会变的。 萧宸朔将她低着的头抬起,拂了拂江逐月微微有些睡乱了的鬓角细发,轻声安慰道:“不管世间多难,别怕,你还有我。” 江逐月笑了,许是她在这庙宇之间,身边又正好躺着自己最在意的人,才生出这么多多愁善感吧。但她感慨归感慨,却没有半分后悔,撇开上一世不说,就这一世,她选择了萧宸朔,而江渺渺选择的还是萧泽,两人已经立场不同了,她自己也不再是单纯的青葱少女,不会再信什么光靠同情和心善就能保护心爱之人。 只要能保护住她在乎的,她不介意用什么方法。况且眼下萧泽正随时想着要她和萧宸朔的命,她不过是正当防护罢了。 她收了心思,笑着开口道:“趁如今偷得空闲,王爷不如陪我去桃花渡游玩一番?” 萧宸朔眉毛一挑:“难道王妃相邀,本王哪有不应的道理?” 说罢又俯身吻住了香唇,引得江逐月娇笑连连。 两人又腻歪了一番才双双起身,收拾一番就出了月老祠往外走去。 “咚咚。”两人前脚走,看门的缘悟就去了主持院中敲门:“师傅,我见那二人神色无异,似乎是想去桃花渡。” 主持睁开混浊的眼,轻声向门外道:“知道了,下去吧,这几日,不用盯着了。” 他捻着手里的佛珠串,昨日夜里见了那女子救命治人的本事,又头脑聪明,定是身份不凡,可这么聪明的女子,上来找他问蛊人方之事无果,应就像一开始一样,默默呆在这月老祠中让他放下戒心才是,为何昨日又冒险的出头来?难道真仅仅是为了救人吗? 他在这世上活了多年,见了各式各类的人,自认为是看得通透的,倒是现在,这么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让他越来越迷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人间仙境桃花渡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时辰尚早,两人先下了山找了些吃的,江逐月兴致不错,想这几日来了江南也没有好好欣赏下美景,街边的小摊飘来阵阵香气,虽不如之前的那些城镇中烟火味极重的吆喝叫卖,却温婉宜人,让人好奇这到底卖的什么,别有一番滋味。 不一会儿,江逐月就被这些吸引,从街前钻到街后,一下子手上就拿了个满,她笑眯眯的朝萧宸朔道:“自从离了京城,我都有些怀念凉夏的手艺,还好这江南的甜点做的好吃,下次带上凉夏,让她来这儿学学。” 萧宸朔但笑不语,看她一副馋猫样儿,生像是自己没喂饱过她一餐饭似的。 江逐月伸了伸手:“你尝尝,比京城的酥脆,还不腻人。” 萧宸朔拒绝:“你还是留着自己多吃点,长长身体。”那话语又有些意味不明,却戏谑不已。 江逐月大眼一瞪,缩回手自己大咬一口,这男人正经不了一下子。她抬腿就自己往前走,身后高大的身影却将她一罩,自然而然的顺过她手里的小点,另一手腾出空来,温柔又霸道的将她牵着。 “这么多东西够你吃到中午了,走吧,上山去,你不是想看桃花渡吗?”低醇的嗓音诱人。 江逐月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没出息了,被他稍稍一哄就乖顺无比,这不?立马就任由他牵着走了。 桃花渡的方向与月老祠差不多,只是快到山腰之时,要走右边一条去溪边的道。 他们两人已经打听了个清楚,正顺着那路来到了溪边。 只见涓涓流水,那溪给他们引路似的拐着弯,走着走着,石子铺的路道尽头,眼前却见一方瀑布,横在山崖之间,飞流直下,溅起丝丝水花。 江逐月疑惑着开口:“怎么没路了?” 萧宸朔抬手一指:“那儿就是路。” 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只见那瀑布之下,与山壁间悬垂着约半米的空隙,那空隙之间隔着不远不近垫了几块大石供人踩踏,仔细看着,确实是条路,只是纯天然不经雕琢,让人见了也有些害怕危险。 难怪这桃花渡最有名,但来的人甚少,这仙境分明是想把人拒之门外。 萧宸朔见江逐月一脸紧张,有些好笑道:“怕么?” 江逐月瞬间抱住他的手臂,眼角一弯:“你带我过去可好?” 萧宸朔眼眸深了深:“待会儿过去了可要付我辛苦费。” “好说好说!”江逐月一口答应,反正她的钱现在也是他的了,分那么清楚干嘛。 萧宸朔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低声道:“抱紧。”说罢他便弯腰一手将她打横抱起,脚底离地,江逐月惊呼一声,条件反射般搂住了萧宸朔的颈脖。 再等她眨眼的功夫,萧宸朔已经轻身点地,轻盈的带着她跨过了一颗又一颗石头。 那些石头表面常年被瀑布溅起来的水沁着,有些湿滑,但萧宸朔每一脚都沉稳有力,让江逐月依在他怀里,没有一丝紧张。 石头顺着这山壁的走向,朝瀑布深处延伸,萧宸朔抱着江逐月已经走到了瀑布跟前,那瀑布通人性一般,缓缓开了一条人宽的缝,萧宸朔侧身进去,里面不似外面那般白日,只是悠悠的,仿佛远处哪儿有灯光似的引着人前行。 不想这瀑布后面还有这样一个山洞? 地面又已经平坦,江逐月从他怀里跳下来,仔细打量着山洞里的模样,那光源越走近越亮,不一会儿两人就能看清山洞内壁上攀满了翠绿的藤蔓,藤蔓之上开着细嫩的花儿。 “这是…藤萝?”江逐月震惊道。 萧宸朔道不太懂这些植物,回头问道:“是一味药吗?” 江逐月点点头:“这种花极难养活,且只有它的果实可以用药解毒,所以异常名贵,好多人散尽千金也只为求藤萝一颗果实呢。” 萧宸朔见她形容这么神,心知她肯定想要,便动手去翻看那些叶子,想帮她找找。 江逐月心里了然,抓住他的手,微笑道:“这儿光线不好,这么翻可不好找它的果子,还是明天准备好火折子再来吧。” “好。”萧宸朔反握住她,暗暗记下,领着她接着往光源处走。 终是看清了光源,原来竟是这瀑布之后,还有一片天地,两人适应着自然光线,眯着眼朝外面看去,只见满眼的粉白,微风轻轻拂过,沙沙作响间,三两片花瓣随风飘落。 许是外面连着瀑布,断了所有的冷气,在这快冬季之时,里面却如春天般温暖,在整片林子的正中,隐约如仙境一般弥漫着丝丝雾气,让景象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好美…”江逐月已睁大了眼,放眼望去,这一片桃花看不到边。 原来这就是桃花渡。 她喃喃道:“想来舅舅舅母也是性情中人,能在江南找到这样的美景,在此相知相识,又双双定情,该是很浪漫的事了。” 萧宸朔环住她纤细的腰:“我们现在来了也不算晚。” 说话间,他使力带着江逐月飞身到桃花林中,身处在这儿,几乎可以忘记所有琐事。他又一发力,两人双双站在了桃花枝上,那枝看着瘦弱,却能撑起二人的重量。 江逐月亦紧张亦惊喜:“上树来做什么?” 萧宸朔只是深深的望着她,不做声间,脚上用力,那一棵树就着他的抖动全部摇曳起来,粉嫩的桃花瓣簌簌飞舞,如下雪一般,落了两人满头满身,又飘飘落地。 江逐月欣喜着朝头顶望着,依稀从花瓣间可以瞧见那湛蓝的天,天上浮着硕大如棉花的白云朵朵,梦幻不已,身边烟雾缭绕,让人沉醉。 萧宸朔轻手将她头顶粘着的花瓣摘了下来,那白皙动人的脸,被那粉映照的气色鲜艳,如秋季刚刚熟的苹果,引诱人想俯身咬一口。他眼底深情,俯身上前,擒住了她看呆了而微张着的嘴。 “唔…”江逐月含糊间想说什么,却只感觉萧宸朔吻的越来越深,两人呼吸被打乱,那模糊的话语被她吞进了肚子,划不清道不明。 第一百三十六章:摘采藤萝花果实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空气间隐隐气温升高,两人愈吻愈热,情难自我。 感受着江逐月的回应,萧宸朔小心的控制着力,让江逐月依靠着自己,不会从这树上摔下去,等他吻够了,才慢慢松开,还了江逐月自由。 江逐月唇有些肿,脸也更红了,她撇开眼看向地面,此时粉白相间的桃花成朵成瓣,撒了一地,清风吹来,带着淡淡幽香。 她指了指地面道:“还要在这树枝上站多久?我们下去吧?” 却不想话音刚落,那刚刚还能撑起二人的树枝“吱呀”一声从两人中断开,而不巧,江逐月站的那头正好是落下的。 她惊呼一声,一把抓住萧宸朔的衣袖:“哎呀!” 萧宸朔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再一回神,已被江逐月拉着要掉在地上。 他手臂一拉,轻松的将江逐月拉入怀中,整个身子在半空一晃,落地时就已经是他在下面护着江逐月的样子了。 江逐月听他闷哼一声,赶紧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作势就要检查他的眼睛脑袋有没有摔着,这下萧宸朔道真的一抽吸,两手将她定住,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怎么了?摔哪儿了?快让我看看呀。”江逐月有些急。 “别动。”萧宸朔嗓音哑然,带着一丝情欲的危险。 江逐月突然意识到,应该是自己坐起来时又压着不该压的了…嗯,确实很危险,她小心翼翼的想撑着地站起身来,却不想手上一滑,整个上半身往前扑过去,她眼睛瞪的很大,唇撞上了他的唇,凉凉的,但有些疼。 萧宸朔一时哭笑不得:“月儿想投怀送抱,还要从树枝上开始计算起?先是把我拉下来垫背,又上下其手,再主动献吻,唉,本王有些无福消受,受宠若惊啊。还好这树枝低,跌下来不痛不痒的,不然你这第一环我就受不起了。” 江逐月被他说的小脸一红,鼓着气终是从他身上爬起来,她摸了摸两人撞疼了的嘴唇,似乎有一点点破皮,往他身边一坐道:“谁曾想王爷真是这般英明神武,净在这废话连连,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怎么知道那树枝会突然断了。” 萧宸朔戏谑一笑:“那月儿那边断了我的却没断,想来是月儿刚刚甜食吃的太多变重了吧?” “萧宸朔!”江逐月娇声道:“让我吃的是你,吃完了嫌弃的也是你,明明是你选的那树枝细的跟课草儿似的,当然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啦!” “哈哈。”萧宸朔见江逐月一脸娇蛮,突然笑了起来,明艳爽朗,他出声道:“不想我的月儿还有这样一面。” 江逐月被萧宸朔灿烂的笑容晃愣了神,那清澈的眸子倒影着整个自己,亦是明媚娇俏的。 萧宸朔温柔的将她拉到身边躺下:“以后这样的月儿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甚好。” 他撑手垫着脑袋,眼不再看江逐月,轻柔道:“这里空气好,我睡一会儿。” 江逐月侧头倪眼瞥向他,见他一脸放松,眼睛闭着,让人安心,似乎睡意会传染,不知不觉,她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呼吸声渐渐平息,江逐月沉睡,一旁的萧宸朔却微微睁眼,他侧过身子支着头,眼神柔和的看着他的月儿,樱唇有些肿,还有一点点破皮,应是刚刚磕的,他伸了手指,轻触江逐月卷翘纤长的睫毛,那触感柔柔的痒痒的,想猫儿在心中挠着,睡梦中的人儿扑闪了两下眼,低低嘟囔着什么,又安心睡过去。 等江逐月睁眼时,她只觉得浑身通透舒服,慵懒的撑了个懒腰,她才缓缓睁眼。 夕阳已缓缓落下,昏黄的光如金子散落,贵气温润。 身边萧宸朔不知何时已撑着腿坐了起来,眼底也被渡了一层金,温柔问她:“醒了?” 江逐月揉了揉眼,开口还带着一丝惓声:“都这么晚了,你怎的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太香,舍不得。”萧宸朔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身子,伸手想将江逐月拉起:“走吗?肚子饿了吧。” 被他一问,确实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江逐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搭上他的手:“走!我要吃江南最贵的馆子!” 萧宸朔宠溺一笑:“好,随你挑。” 一连两日,江逐月和萧宸朔没见着白家人,除了白夫人还守在白诺床前,江逐月偶尔在厢房外走动时,会听见她一两声她与他人说话。 想必是都去细查白诺被飞蛭蛰了一事吧?安静得两天,怕是越不来事,越是酿着大事。山雨欲来风满楼,便是这么个道理。 江逐月倒也乐得安宁,又和萧宸朔重返那桃花渡的山洞里,蹲了两天,只为找到那藤萝的果实。 藤萝果实长在花心正中,与紫色的花瓣略有区别,成墨兰色,果实只有绿豆那么大,且并不是所以花心都会结果,要看天时地利,种种因素下来,又在这光线不明的地方寻找,确实很费眼力也很费劲。 好在萧宸朔也耐得下心,一直陪着她。 那果实还不能直接用手摘了存放,需带着花蕊一起剪下,再放着冷藏三日,不然使用时期很短,所以每日江逐月就找地方备好了冰块,放入她的药箱,然后每隔几个时辰就替换补给一次。 两日下来,收获也有一些,除去那些她特意留在这山洞中继续生长的,江逐月数了数,自己约莫摘去了二十颗,待它们冷藏冻好,放一辈子也不会坏掉了。 悠闲自在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眨眼已经第三天,果不其然,白家人找来,江逐月和萧宸朔还在睡着就有人来敲门。 “二位施主,上次的白家人想请你们过去一趟,不知二位起身了没?”缘悟得了指令前来敲门道。 江逐月睁眼,神色严肃,答到:“就来。” 萧宸朔亦跟着起身,此次再见白家人,定是阴谋重重,世家的争夺,总是保不齐牺牲许多无辜之人,如今他与江逐月在那些人眼中,就是无所谓牺牲的人。 但他定会护好他的月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白家众人再找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这厢还是原来那间屋子,只是除了白城武和白大少,又多了几个人。 主持仍是一脸平淡,捻着佛珠站在一边,仿佛与世隔绝,这争闹不曾发生一般,只是当江逐月二人进来之时,微微睁眼睨了她们一瞥。 “就是你说那虫子是什么西域货?”刚刚站稳,就有人语气不善道。 江逐月安然自若,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之间那人眉眼间与白大少有些相像,但面色凶狠,身材更魁梧。 她点了点头:“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放屁!我看那就是你个村妇胡诌的!糊弄我大哥和父亲!”那人一激动,面色更凶,他猛一仰手,看起来就似要上前打江逐月一般。 萧宸朔眼眸一深,快步上前将江逐月护在身后。 “够了老二,你先闭嘴。”坐上的白城武率先一步开口,声音低沉,中气十足。 那白老二倒是很听白城武的话,冷哼一声,后退一步。 白城武皱眉看着江逐月,沉吟开口:“上次你说过此事后,老夫派人查了当天月老祠进出的人,却没有一个是西域来的。” 这话并不挑明,却带着深深怀疑。 “白大人,并不是只有西域来的人才会使这虫啊,当日民妇只说了可疑之处,但判案一事抽丝剥茧,民妇并不擅长。”江逐月不卑不亢。 白城武眼睛危险的眯起,这女人,跟上次不太一样,果真是自己小瞧了她,今日叫她过来对峙是对的。 一边的白夫人上前道:“阿公,那日儿媳就在一旁看的清楚,那咬了诺儿的虫确实比蜂子要小一些,与这妇人说的一样。” 白老二又暴躁道:“我父亲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你就是在这家里过的舒坦了,天天造事生谣。” 白夫人冷笑:“二弟,你急着跳出来做甚?我与阿公说话,你又插什么嘴?莫不是做贼心虚,怕这妇人把你揭穿了?” “啊呸!要不是我大哥眼瞎,娶了你这么个管事婆,我定要好生教训你这个不懂尊卑的。”白老二凶狠道。 白大少听不下去,上前道:“二弟,平日你没大没小,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还这般放肆,还当着爹的面!” 白城武只觉得被吵得脑袋疼,他猛地一拍桌子:“一个二个!成何体统?” 白家人都被震慑的吓了一跳,默默不再做声。 白城武盯着江逐月,还被萧宸朔护着,他这时才着眼打量起这个男人,上一次低着头静静的站在这妇人身后,他倒是还不曾注意到,但刚刚一下,他分明觉得这个男人也不简单,从身手反应速度来看,都是极快的。 白城武鹰骘的眼,一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他一身农夫打扮,连脸都晒得黢黑,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呢? 他收了收神,又转向江逐月道:“你既然说这是西域的虫,那可有证据?” 江逐月有些好笑,当日她说这话时没一个怀疑真假,现在才来问她,不是明摆着为难她么? 她安抚的握了握萧宸朔背后的手,上前一步道:“那日从白家长孙身上放出的血里,还有许多黏糊糊的虫卵,甚是恶心人,我想当日你们三位都看到了,应该是还心有余悸的。” “对,我记得。”白夫人立马应声道,她今日定要为自己的诺儿讨公道,这阿公看着最是公正最是疼爱诺儿,可心底还是舍不得动自己儿子的,她丈夫这几日回家,就是盯着他们白家人的动静,阿公明明是顺着这虫查到了什么的,但他今日都把老二带来了,竟只是不挑明,还护着老二。 白家老二不依了:“你记得有什么用?就算爹和大哥都记得,你们也摸不着那一坨虫卵是不是这个村妇在房里动过手脚,我听人说,那日她严声厉色的,非要将所有人赶出去,留他们自己二人在房间救治白诺,你们谁都说不准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从白诺身上流出来的!若是大哥大嫂非一口咬定,那我还怀疑,你们与这村妇才是一伙的!” “你休要胡说!那日我请了全城所有大夫都治不得诺儿的毒,唯有她毛遂自荐,才救了诺儿的命,我们又不是你,怎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骨肉都舍得计算!”白大少冷哼,他可不能忍得自家老二一个劲儿的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白城武坐在位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忽的他又朝江逐月开口:“你若能证实那东西就是西域虫卵,又是从白诺身上流出,我便信了你。” 这两日他确实查到了些东西,那日进月老祠的又孤身一人形色可疑的,只有一个正好在白诺他们前一刻进祠中的男子,他派了他的亲信去查那男子,发现那是江南黑市中的一员,黑市上倒卖的都是外域的东西,那儿如果说正巧有人养这种虫子,倒是让人能信服。 可他接着派人打听,又得知了几日之前,老二的手下亲自跑过一次黑市,去的就是见那男子。 他始终不愿信,只是偷偷叫人控制了那男子,再想去找老二的那个手下,却发现那手下已经连夜逃走,如果不是老二发觉自己在调查此事,又着手安排,谁能从他诺大的白府直至江南逃出? 如今他找上江逐月,也不过是想给老二提个醒,一个民妇而已,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死了也值得了。 却没想到,今日江逐月与那日截然不同,并不乖乖的给他宰杀。 江逐月迎上白城武严峻的目光,毫无畏惧,她突然一笑:“在此之前,民妇有一事好奇还望大人解释,今日这房内,多了的这个,是意义为何?” 白城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村妇这么敏锐,看来这么短短一会儿,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难怪光芒毕露,不好对付,是要活命罢了。 他顿了片刻,开口道:“自然是多个见证。” 江逐月逼问:“那若是我证实了,白大人该如何呢?总得给民妇一句准话,民妇才有这个胆子啊。” 白城武又眯了眼,好个滑头的女子,他呵呵一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老夫今日坐在这里,自是为我唯一的孙儿主持公道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防人之心少不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好!”江逐月应了他这句话:“这屋内的人都听清了,也可为民妇做个见证。” 她缓缓的环视一周,最后盯着那白家老二道:“民妇确实可以证明。” 那话语一出,她一眼便看出了白家老二身形一顿,震惊的神色在眼中挥之不去,他不敢去看江逐月满怀信心的眼神,撇开视线,强撑道:“有些人就是喜欢逞强说大话,我倒好生看看你怎么个证实法子。” 江逐月勾了勾唇,朝萧宸朔点点头,萧宸朔会意上前,众人这才注意到那男人身上背着个箱子,与上次江逐月带着的药箱不同,这个明显小了很多。 萧宸朔稳步上前,将那小箱子摆在桌上。 众人顿时瞪圆了眼,都要看看那箱子里放了什么,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护套一般,却长得跟手型相似的皮质样式套在手上,轻手落下锁,打开了箱子盖。 一会儿过去,众人见看不清里面,好奇道:“这里装着什么?” 江逐月但笑不语,她亦盯着那箱子,又过了一会儿,沿着箱子的壁上,一声窸窣,几只长着纤薄翅膀的小虫爬了出来。 “呀!”白夫人吓了一跳,那些小虫还粘稠着没有长开,皱在一起也很骇人。 江逐月转头安慰:“夫人莫怕,这只是些幼虫,不懂得主动咬人的。” 那白家老二没想到她竟真能变出这些个虫子,慌乱开口:“好你个刁妇,果然有问题,竟然敢养这种害人性命的虫子,爹,还不快派人将她抓起来关押!定能审出些事情的!” “住嘴!”白城武一脸沉色,呵斥白老二。他打量着江逐月,见她仍是不慌不忙,开口问道:“你,变出一堆幼虫,又能证明什么?” 江逐月不搭理,只是上前朝白夫人道:“夫人,你若想此事证实成功,需借我你儿子一点血用。” 白夫人一愣,她确实很想替他儿子宿清真相,但他的诺儿体弱,又遭此大罪,现在竟又开口让他放血,她一个做娘的怎么忍心。 江逐月看出来她的犹豫不忍,又道:“放心,不会多,一小碗底的足矣。” 白夫人皱着眉看她,见她如那日救诺儿一样,自信而不张扬,一瞬间多少被她感染,竟化去心间的不放心,她一咬牙,点点头道:“行,依你,若是证实不出,我再和你算账!” 江逐月一勾笑,找人要了个小碗,又亲自当着众人的面,用针扎开白诺的小指,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碗里,不多不少,正好是她承诺的,一小碗底。 巧的倒是,当那并不算重的血味飘来,那箱子里的小虫却都兴奋了起来,它们翅翼虽还软,但也极力的扑腾着,似乎想飞起来寻那味道的源头。 众人的眼顺着江逐月端着碗的手移动,她将碗放到桌上箱子旁,那些小虫顿时更欢了,“嗡嗡”声不绝如缕,它们卖力的迈着短腿,沿着碗壁一路爬,碗是陶瓷的,表面光滑,它们摔了个几次,仍是不知疲惫的尝试。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大少喃喃开口。 他们见着那些个幼虫,终于有了攀上碗壁的,扑腾一下就跌入了碗底的血里,接二连三,到最后所有的虫儿都掉了进去,那血从一开始缓慢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变少,到最后所有虫子落入,眨眼血就空了底,速度转变之快,让众人瞠目结舌。 就连那主持这一瞬也眼一眨不眨的盯着。 江逐月解释道:“这便是那日从白家小少爷身上流出来的虫卵,不知三位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西域这飞蛭,会将虫卵寄生与人的身上,等它们破卵,吃食就是人的精血骨髓,这几只在白家小少爷身上形的卵,就算脱离了人身,也记得他的血肉味道。” 众人皆惊讶不语,原来是这样。 江逐月朝坐上的白城武假意拱手:“白大人,不知民妇这番证实的怎么样?” 白城武怔神,没想到这样她都有法子,他声音略疲:“你怎么会想到留下这些虫卵?” 江逐月淡淡开口:“总是防人之心少不了的,这不?立马就用上了,若是你们再晚来几日,这幼虫长成,再控制可不好说了。” 一旁的白家老二已回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农妇本领这么大,竟还能将这飞蛭卵孵化成幼虫,他分明记得当初问人时,那人说这飞蛭最是难养活难驯化的。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等所有人回了神,他可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怎么能败在这里?败给一个农妇? 白家老二眼神一秉,杀气顿显,他抽出袖弯处藏着的匕首,猛地就要朝江逐月扑过来,他嘴里一个劲儿的狡辩道:“你这毒妇能养这种恶心人的虫子,定是有问题,我看你才是凶手!看我给我侄儿报仇!” 白城武脸色一变,他朔的站起,大声道:“住手!” 他离白家老二隔的有些远,那白家老二现在又只想先杀人灭口,哪里听得进?身形不停,直直的朝江逐月刺去。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皆呆呆的站着。 就在银光要闪到江逐月眼睛时,萧宸朔微微发力,还没看清,人影就已经飘到了江逐月旁边,他动作行云流水,不拖丝毫,手起,白家老二只觉得手腕一痛,匕首就“啪”的掉在地上,再等他回神,只见萧宸朔猛一抬脚,就毫不犹豫的踢在白家老二的心窝处。 “噗!”白家老二整个人都朝后倒去,一口血涌上喉咙管,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白城武大步上前:“老二!”他没想到,仅仅是一瞬间,自己儿子就被踢飞,而那农妇在男子的保护下,未伤分毫,就连头发丝儿都没飘起来一样。他连看都不曾看清这男人的伸手动作。 白家老二捂着心口,一脸痛意,他见自己的爹朝他走来,顿时哭丧着脸道:“爹,这人要杀我啊!你快将他拖出去替我报仇啊。” 不想那白城武闭了闭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朝着白家老二狠狠踢了一脚:“妄我养你一场,不想把你教成这副模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闹剧散场悲和欢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白家老二愣了,他父亲何时这般看过他?他顿时心中发慌,也顾不上疼痛,扑过去拉着白城武的裤腿道:“爹,儿子是真觉得她有问题,心急想替诺儿报仇啊。” 白城武冷哼:“你撇的倒是干净?自己做的事也不亏心!” 白家老二就要挤出点眼泪了,一脸无辜道:“爹,你说什么啊,儿子听不懂。” “不懂?好,那我就跟你说明白点,你身边那个姓汤的小厮,这两日去哪儿了?”白城武气急反笑,也不再替他遮掩。 白家老二表情一滞,他没想到他爹已经查到了这一层,还好,他未雨绸缪,将那小厮送出了江南。 他稳了稳神,含糊道:“他?好像老娘病了回老家去了。” 一旁看戏的白大少和白夫人听罢,嗤笑一声,白夫人仰头朝白大少一笑道:“相公,我怎么记得,你二弟甚是重用那小厮,前些年那小厮为了给亲娘送终要离开一阵子,二弟还十分不舍不让他走,我记着,当年还是我见他哭的可怜,偷偷塞了他两定银子回家办丧事呢。”她语音一顿,又冷笑道:“怎的现在又老娘病了?这小厮有几个娘养?” 白家老二瞬间被戳穿,顿时恼怒:“你瞎说什么!妇道人家说三道四,该是把舌头割了好!” “放肆!”这次还不等白大少反骂,白城武就率先出声了,他又一脚踢上了白家老二:“这是你大哥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却这般没礼数!” 白城武叹出一口浊气,无奈道:“你以为你之前做的所有腌臜事我都不知道么?往日里,你们两个就争论不休,小打小闹我当是斗着玩的,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也就过去了,现在到好,是我将你纵容太多,如今竟都敢干出伤人性命的事了!一而再再而三,诺儿你买虫买人,现在还想把个农妇灭口!你再狡辩,非要我把那黑市上的人拉上来与你当面对质吗!我养你多年,就教会了你这些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手段吗?!” 白家老二被说的直戳心坎,他一改刚才的悲伤可怜神色,眼里恨恨,大吼发泄道:“还不是都怪你!就因为大哥早出生一些,什么事都得先紧着他,我从小只能捡他剩下的,若是你能不这么偏心,哪里会有这么多事?都是你!是你逼我的!” “你,你!”白城武只觉得一时头被气的发麻,眼前恍惚,身子也跟着朝后倒退了两步。 白大少见状,赶忙上去扶住白城武,一脸关切:“爹,你没事吧?小心气坏了身子。” “哈哈哈哈!白家人就属大哥你最会装模作样了,爹啊,你以为,他真的有多孝顺吗?不过是为了哄着你开心,好夺了你的位置罢了!”白家老二已经双眼赤红,他落得现在这下场,白家的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白城武稳了稳身形,却还是觉得气血翻涌:“逆子,逆子啊!”他悲从中来,闭了眼不再去看地上的老二,他沉声朝外吩咐:“来人!将他关入牢房看押,择日审问!” 底下衙门的手下听了他的话,手脚麻利的将白家老二带走,这次,白城武是动真格了。 白家老二也不挣扎,只是猩红着眼,望着当场的人,他放声常笑:“哈哈,好啊,白城武,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个爹果真是当的好啊!” 白城武等他身影消失在眼前,脑中还回响着那大逆不道的话语,终是一口气上不来,撑不住晕了过去。 江逐月不想,这么有头有尾的观了一场世家闹剧。 这下白城武一晕,白家剩的两个都惊慌失措,她责无旁贷的又得上前救治了。 还好,他只是被气的气血翻涌,心性不足罢了,江逐月简单施了两针,白城武就悠悠转醒过来。 他毫无力气的睨着眼,只是这短短一会儿,却像是老了十几岁,原本健硕有力的老人,顿时像极了打霜的茄子,蔫了。 他心中悲叹,家门不幸,本该是幸福和睦的一家人,有钱有权,却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争的头破血流,他悲痛的闭了闭眼,他那早早亡去的夫人,可会怪他教子无方啊? 他总是想方设法的帮自己儿子遮掩,但却到最后落不到一句好话。 江逐月看在眼里,一边收拾着药箱,走时淡淡道:“父子在家中,还是要多些亲情的好,总谈利益,家里也变成官场了。” 白城武脸上一怔,今日种种,他已了然,这夫妻二人绝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男子,看身手就是不凡,且让他都能感到威压,还有种说不出的眼熟。 他静默数秒,缓缓沉重开口:“多谢…赐教了。” 白家闹剧一散,江逐月和萧宸朔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作为医者,江逐月还是尽职的又去看了一眼白诺。 昏睡了两日的孩童,现在终是悠悠醒来,刚刚睁开眼的白诺脸色还是苍白着,但小嘴倒是多了一些红润。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真正要害他的人,他本有些惺忪的眼,正一脸委屈,包着两湾泪,看着床边的人。 白夫人一下子喜从中来,扑到床边又是哭又是笑:“哎呀我的诺儿,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娘了。” 白诺转头安慰白夫人,语气软糯:“娘亲别哭,诺儿不痛。” 说着说着,他小嘴一瘪,难过的问道:“娘,二舅舅为何要被关起来?他做坏事了吗?诺儿想去找祖父替他求情。” 白夫人怔愣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眼泪也只是一个劲儿的滴,她抱了抱白诺,终是哽咽哭出声。 一个五岁的孩童,自然是不太懂这些尔虞我诈的。 但在这世家当中,还能养成这般善软的性子,也是难得了。 江逐月站在一旁,心中喟叹,她朝白夫人道:“小少爷的伤已无大碍了,只要每日换药,喝些补血的,不日就能下床了。” 白夫人忙擦了擦眼泪,朝江逐月挤出微笑道:“多谢大夫,若不是你,我的诺儿…”说着说着,那泪又流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表明身份忆往昔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亦朝她一笑:“白夫人教子有方,小少爷心性纯良,上天也不会忍心他出事的,我出手相救都是他的命数。” 且不说白诺这性子惹人疼爱,只看他长得白净又灵气,特别是这一睁眼,水汪汪的,让她都生出几分喜欢。 说罢,她转身出去,携了萧宸朔就要出门去。 “等等。”一声混浊叫住二人。 江逐月转头,见主持微微睁开眼,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二人。 “主持。”江逐月不卑不亢。 那主持也不做声,只是打量着二人,良久,他才转了转佛珠,似是定神,喃喃道:“二位,请随老僧来。” 江逐月压下心中欣喜,抬眼正好对上了萧宸朔也看来的眼,那眼神淡定,安抚人心,遂她坚定了内心,握住萧宸朔宽厚的手,一脸严肃的跟上前面踱步的主持。 转弯之间,三人来到第一人见主持的禅房。 关门,房静。 主持须白的眉毛微微一皱,整个人隐于昏暗之中,他也不想多拐弯抹角,沉声道:“二位,究竟是何身份?” 白城武能看出来异样,主持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心中明镜似的。 江逐月斟酌,见主持眼神灼灼,便上前认真道:“主持,其实,沈耽是我亲舅舅,我也是沈家血脉。” 那主持一惊:“什么?”下一刻他又秉了神色:“空口无凭的,如何证实你是沈家人。” 江逐月一笑,果然和萧宸朔之前想的一样。 她轻声开口:“主持看人眼光应是极准的,若是与我舅舅相识一场,定该知道,沈家乃医毒世家,想来舅舅当年也是一身救病治人的手艺,我与他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语气清淡从容,不慌不忙,仿佛主持是信是疑,她都毫不在意。 主持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哪怕是一点也好,可是完全找不到。 江逐月也是吃准了他这一点,这几次她出手救人,主持在一边看着,隐隐约约间,就好像有当年沈耽的影子一样,他看着几乎有几瞬都要愣神,那神色严肃认真,眉眼微凝,正如自己刚刚认识沈耽时的那一夜。 “唉…”主持叹了口气,闭着混浊的眼,扶着椅子靠坐下:“老僧还是年纪大了,这会儿已经看不透你们了。” 他捻着佛珠,知道自己已经信了这女子是沈耽的外甥女。 的确,一个人认真时的神态是装不出来的,就算她与沈耽样貌不同,也让人止不住的觉得相像。 主持嘴里喃喃道:“想当年,沈耽在江南一带,也算是半个名人了。他家在京中,地位显赫,又生的俊俏,惹了江南姑娘们频频驻足留恋,老僧三生有幸,结识了他这样一位忘年至交啊。” 江逐月听着主持缓缓道来的回忆,一时也能想象,当年舅舅是多么风流倜傥了。 “他本是来江南采些药材,正巧那日上山之时,碰到一不小心摔断腿的我,那夜风雨交加,冷的不正常,他也是如你一般的神色严肃,大步朝我走来,那眼神就像救我一命是多么神圣的事情一样。”主持接着回忆,都是他与沈耽的过往:“如若不是他,那日我早就在山里流血而亡,或者直接冻死了吧。” 说着说着,他那苍老的脸颊又浮现了一抹笑。 他转头看着江逐月:“我与你舅舅那年一别后,连书信都不曾来往,但我时常想要打听他的消息,再后来,我弟子几经周折听来的消息,却是说他英年早逝了。” 江逐月神色也是一悲:“当年逐月还未出生,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恕告知不了主持。只是听舅母所言,舅舅突然逝去,沈家上下皆是悲痛不已,好在他留有一子,是我表哥,已经承席了舅舅大半的风光了。” 萧宸朔只是垂着眼,静静的站在她身后听着。 她家世的秘密,正在一点一点向他暴露无遗,她不防他,说明她早已全身心的依赖信任他了。 主持脸上淡淡的忧伤,点头道:“老僧不问过去,只是,既然你并未见过你舅舅,又怎么知道蛊人方的线索在此呢?” 沈耽当年把东西交给他时,是打算让那蛊人方从此藏匿于世的,为了不让人知晓察觉,甚至连书信往来都断了,那样的人,又怎会把这等要事说给第三个人听? 江逐月答:“舅舅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蛊人方的事,只是,他将这线索埋的隐晦,有意无意的,说与我的舅母,多亏了我舅母冰雪聪明,又与舅舅同心,这才让小辈发现其中的节点所在。想是,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多少还是希望后代发现这个秘密的吧。” “你舅母…尤兰?老僧见过几次,想当年那么多妙龄少女,只有你舅母一人,入了沈耽的眼,当初两人来我这月老祠求姻缘时,一眼望去,着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主持眼中呈现怀念之色,那尤兰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的千金,温婉如水,知书达礼,是名副其实的江南姑娘。 他神色顿了顿,再看向江逐月时仍是有些犹豫,他开口问道:“我听你字里行间的,像是你在找这蛊人方?我受你舅舅之托,本该是谁来找都不给的,所以…老僧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江逐月正色上前,不答反问道:“敢问主持,可知我舅舅为何要将那蛊人方藏匿于此?” 主持看着她,那表情带着坚定,当即顺着她的问题就答到:“自然是这东西引来祸患太多,杀戮深重,他信得过我的为人,将东西交于我手中,有何不可?” 江逐月展颜笑了:“舅舅看人的眼光,逐月自是信得过的,定是会通权达变。”话音一转,她又诚恳道:“如今逐月得知有人想方设法想将蛊人方占为己有,对沈家不利,因此我不能坐视不理,必须要在那人之前将蛊人方护在自己手中。逐月此行此举,亦是秉承了舅舅的意志,是为沈家,为不必要的杀戮祸患而来。” 萧宸朔听着,知道江逐月还是为了安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心中真正还想保护的,也有他们二人的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寻得蛊人方上册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主持闭了眼,她说的言辞义正,无不是在说服他动摇内心。 好吧,既然是沈家后人,想必沈耽也不会怪他吧? 一抹光顺着窗沿洒落屋内,主持迎着光,缓缓站起,衣袍边角如镀金一般,再睁眼时,已不再混浊:“随我来吧。” 主持领着二人朝禅房内屋走去。 内屋简单整洁,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着大大的“禅心”二字。 主持在一旁点了三只香,朝着那字拜了拜,嘴里喃喃:“阿弥陀佛。” 遂他将香插入字下的六角香炉中,双手缓缓捧上香炉的两个耳朵,轻轻一拧,就听见“吱呀”一声,那幅字慢慢的卷了上去,露出一个暗门。 主持侧身,朝着二人示意:“在这里面。” 萧宸朔上前,移开下面挡路的桌几,他一手将江逐月握住带在身后,一手轻推开门。 主持从一旁点了烛台拿在手上,率先进去。 只见那黝黑冗长的道,望不到尽头,主持在前带路,烛光昏黄微闪,映照着两边斑驳的石壁。 再往前,似乎已到尽头,主持脚步一停,他身前竖着一道石门。 他回身转向二人:“这房中,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了,后面的事你们自行去吧,老僧忠人之事,就送到这儿了,出口那房中也是有的。” 当年沈耽将东西交于他,便也是如这次一般,他还记得当时沈耽站在这石门前对自己说的话:“你乃礼佛问经之人,将你卷入此境地已是对不住,接下来的路还是靠我自己吧,了解太深会引来杀生祸事的。” 主持捻着佛珠,思即旧人,一阵感慨万千。 江逐月和萧宸朔点头道谢,待主持回身走远,才推开石门。 石门缝隙飘进来丝丝雾气,随着石门被推开,那缝越来越宽,雾气夹杂着凉气,灌进石道中,一时间呜呜作响。 气氛被这些乌糟糟的东西弄得有些瘆人,江逐月打着哈哈对萧宸朔道:“你信这世上有鬼魂么?” 萧宸朔有些好笑,这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明明都吓的整个人要贴上来了,还在这跟他讲些什么鬼魂? 见萧宸朔久不出声,江逐月撇嘴:“你好歹吱应我一声,这地方黑灯瞎火的,还阴气重的很,我一个人说话,多没意思。” 萧宸朔戏谑:“怎么?我门都打开了,你害怕进去了?” “我才不是害怕!”江逐月倔强,但手却很诚实的把萧宸朔抓得更紧,她小心的探头往门里望去,与这边的石道一般黑,还环着缭绕的雾气,江逐月一哆嗦,瑟缩了下脖子道:“我舅舅这般阳光的人,藏东西选的位置倒是挺阴暗的。” 确实不怪她哆嗦,这里面的空气比起外面,冷的不止一点。 萧宸朔感受到她的手冰凉,将她的手仔细的裹挟在自己宽大的袖袍之下,轻声温柔道:“走吧。” 只两个字,却也让人安心。 江逐月跟着他,踏入房间内。 忽的一下,整个房里都亮起来了柔和的光,二人一惊,不知这是什么机关。 江逐月睁着眼打量亮光之处,看似像是一颗颗圆润的夜光珠,环绕在顶上,她有些惊异:“这夜光珠倒是有些稀奇,怎么在外面不亮,进来了才亮?” 萧宸朔环顾四周,缓缓道:“想是你舅舅设的机关,埋在了墙壁之间,我们虽看不见,但走进来时地面会增加重量,借此引发机关吧。” 江逐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一时心里不疑有他。 她就着这光,看清了房间内的摆设,说是房间,不如称之为石墙堆砌而成的一方天地,里面空空荡荡,除了正中,一根粗壮的石柱上,摆放了一个锦盒。 想必那锦盒中的,就是她们要找的蛊人方了。 萧宸朔正要上前,却听江逐月开口阻止道:“等等!” “怎么了?哪里不对?”萧宸朔问。 江逐月抬眼看他:“我舅舅这种谨慎的人,以防万一,说不定会在这周边设下一些手段陷阱,还是小心些为妙。” 萧宸朔点点头,好在江逐月带着她的药箱,他见江逐月从中拿出解毒药丸备着,又拿出皮脂套在手上,如他刚刚开小箱子放幼虫出来一般。 他也掏出来戴上,两人小心上前,揭开锦盒。 那锦盒上果然散着一层薄薄的药粉,远看不明显,近处去感觉才能发觉。 若是刚刚鲁莽行事,想必现在已经中了舅舅的毒了。江逐月心中微微松一口气,还好,她可不想与舅舅在解毒上决一次高下。 锦盒一开,两人终于看清里面平躺着的东西。 只见一册有些枯黄腐朽的书卷放在正中,外面封面上依稀看的清黑墨纂写的几个字:蛊人方—上。 江逐月瞳孔微缩,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上一世她因这个被利用而死,这一世也是围绕着这个保护自己的选择,她几经辛苦,终于找到了这一半。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伸手去拿书时,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手还微微发颤。 书卷的纸页已经非常脆弱,江逐月极其小心的将它捧起来,好像再多用点力这书就要随风散去一样。 她朝萧宸朔望去,见他正温柔而坚定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信任,鼓励。 江逐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定了定神,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了第一页。 她一目十行,很快翻了第二页,有些地方由于纸张老化,墨迹已经看不太清,但这也并不妨碍江逐月内心震惊不已。 这里面竟记载了这么多珍奇的制毒解毒法子,还有一些她听都没听说的药用植物,和祖父说的一样,他们沈家如今流传的那些,与这蛊人方上册相比,真真是冰山一角。 难怪当时他们沈家名声显赫,以毒出名。 萧宸朔静静站在她身旁,也不催她,见她时而蹙眉,时而勾唇,看到精彩之处便凝神仔细品味,俨然已经看入迷了。 整个石屋内,只剩下了“唰唰”的翻纸声。 不知过了多久,江逐月终于将一本粗略翻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身处江南望仙楼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一抬头,见萧宸朔正噙着笑,温柔的看着自己,顿时她一羞,开口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萧宸朔不答反问:“看完了?肚子饿么?” 江逐月想着她们进来是就已经快中午,如今一磨蹭,定是已经过了饭点了,她赶紧点点头道:“快出去吧。” 遂她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小女子知恩图报,作为报答,等下我请客!” 萧宸朔不由又被逗笑:“你请客?你身上摸得出二两银子吗,你同我一起出门,何时记得带过钱?” 江逐月一窘,见被拆穿,她摸摸鼻子道:“谁叫你是大财主,我是你身边的狗腿子。” 萧宸朔一脸愉悦:“这般形容自己的倒也是少见,本王宽宏大量,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江逐月怪嗔他一眼,将蛊人方又放回那锦盒,连着盒子一起抱走。 一抬脚,江逐月愣了,这四面都一样,往哪儿是出口? 她连忙提溜了下萧宸朔的衣袖,讨好道:“你可知这儿怎么走?” 萧宸朔撇了她一眼,环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我带你出去,你知恩图报的,岂不是又要报答我一次?” 江逐月笑眯眯:“自然自然。” 萧宸朔眼底一深,勾唇道:“好,那先欠着吧。” 说罢他抬脚往前,江逐月赶紧跟上,只见他顺着墙壁缓慢的摸着什么,不一会儿,他手下的墙壁凹下去一块,顿时听见从地底传来细微的“轰隆”声,再接着,对面坚实的墙壁上缓缓从中裂开一道口子,向两边张开。 顺着朝外望去,正是出口。 江逐月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机关在这儿?” 萧宸朔无奈,细心解释道:“你以为在你看书时我都闲着在么?这儿总共就四面墙,除去我们进来那一面,顺着摸总会找到机关的。” 江逐月有些不信:“可你分明一下子就找着了,莫不是随便解释两句糊弄我?” 萧宸朔回头看向她,答道:“是我运气好。” 江逐月:“……”亏她还心底崇拜他料事如神。 两人顺着出口出去,一片绿荫遮着的岩洞,萧宸朔抬手拂开,再入眼,便是月老祠的后山。 这后山常年没有人来,绿树参天,枝叶茂盛,此时已过正午,太阳当头,隐约还有些暖热,萧宸朔携着江逐月朝山下走去,大事做完,首先还是要填饱肚子的。 两人吃饱喝足,顺着江南的街道,一路闲逛。 “咦?”突然江逐月疑惑出声,眼前这酒楼,怎的也叫望仙楼?她连忙侧头看向萧宸朔,却见他一脸淡定,不为所动。 “萧宸朔,这家跟你京城那个重名了。”江逐月好心提醒,只当他是没看到。 萧宸朔轻嗯一声,倒是接着抬腿向前。 江逐月一愣,他这方向势头,像是要进这酒楼一般,该不会…? 还未等她回神,萧宸朔长腿迈着已经将她落下一大截,他回身道:“怎么了?还不跟上来。” 江逐月张了张嘴:“这…这也是?” 后面“你的”二字未说出口,她就看见萧宸朔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抱着手臂看着还在原地的她,仿佛满脸写着:怎么?本王财大气粗,在江南开家酒楼不可能吗? 她嘴角一抽,掩饰着扶了扶额,遂又小跑着跟上,果然太有钱了什么都有可能。 萧宸朔领着江逐月来到望仙楼跟前,小厮有颜色劲儿的上来迎接:“二位客官里面请。” 萧宸朔面色淡淡,从怀中掏出他专有的令牌,小厮见状顿时更加恭敬,他听见萧宸朔低声开口道:“叫你们掌柜的来见我。” “得嘞。”那小厮动作语气倒还是如常,将二人领到一间靠里的厢房,只有走时才低头道:“主子请稍等。” 江逐月等人一走,才露出了心底的震惊。 她还记得之前刚刚答应萧宸朔订婚一事时,他告诉自己望仙楼归他管着,她虽知道这望仙楼不是一般酒楼,是他用来联络人搜集情报的,但如今才知,萧宸朔的情报网布局之深远,想上一世萧泽也不曾知道,萧宸朔涉猎范围如此的广,这样有城府而不外露的,才该是真正的帝王之选。 如果不是她,想必以他的能力,定不可能输给萧泽。 “咚咚咚。”敲门声拉回江逐月的思绪。 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主子。” 萧宸朔应声道:“进。” 房门被推开,只见一身青衫,身材高挺,年约二五的男子进来,他朝着坐着的二人单膝跪下,恭声道:“参见主子,王妃。属下苍耳,江南隶属,恭迎主子大驾。” 望仙楼除京城外的分部,都是由萧宸朔一手培养提拔的侍卫掌管,隐藏身份于各地,就是为了搜集更多情报,应变各种情况,看这年纪,应是与青池他们一般大的。 萧宸朔开门见山:“近些日子,萧泽那边有何动静?还有淮州,青池他们可有发来什么密信?” 苍耳沉声回答:“回主子,萧泽一行已经抵达淮州,他明里暗里都派了大量人手在寻主子和王妃的下落,但他现在范围还在淮州周边搜查,江南应该还是安全的。” 苍耳顿了顿,微微皱着眉又道:“倒是青池他们还没有什么消息,想是那水匪大当家的孤女确实不好找,他们又得小心着萧泽的人,所以进展缓慢。” 萧宸朔略微点头,他想也是如此,若是那女子那么好找,应该在他们来淮州直接就已经被现在的水匪头子灭口了。 他沉吟片刻,转头对江逐月道:“月儿,在江南你可还有别的事?” 江逐月乖巧摇头,蛊人方就是她此行的全部目的了。 “那我想早些动身回京,你怎么想?”萧宸朔与她商量着。 江逐月明白他的心思,如今萧泽在明在暗的都埋伏着他们,多一日在京外,就多一日的危险,像上次那样险之又险的刺杀,保不准哪天就会重现。 况且她现在身上藏着蛊人方,一旦被萧泽捉到,真真叫一个人财两空。 遂她朝萧宸朔点点头道:“我明白的,早日回京也好,你尽管安排就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毕竟你是我妻啊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好。”萧宸朔欣慰,又转头朝苍耳吩咐:“拿纸笔来。” 他现在人处于被动,不管是自报身份还是躲躲藏藏,都能着了萧泽的道,萧泽这次能这般肆无忌惮,多半是因为允的皇命,他身处朝堂,如何交代的自己与月儿在江南的事,添油加醋,全凭他一张嘴。 父皇身在高位,但耳目并没有萧泽的灵,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到处都谣传他和月儿生死不详,凶多吉少,却没有人出来制止。 此刻他应修书一封,密信传回,还好将白路放在了父皇身边,让父皇知道自己无恙,并告知水匪之事幕后结节所在,这事就好解决多了。 当然,前提是这密信能安全到达皇城。 笔墨伺候好,萧宸朔一撩衣袖,大笔落下,挥挥洒洒,几行苍劲有力的字就映在纸上。 细一看,行字之间却不成一句完整语义,想必,是他们之间熟识的暗号。 行云流水间,一封密信写完,他将纸平放晾干,沉声吩咐苍耳:“这信,想尽一切方法,传回皇城,交于白路。” 苍耳领命:“属下明白。”他犹豫的又问:“那青池那边?可要联系?” 萧宸朔支着下巴思考,半晌道:“也给他传一封信,让他们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即刻前往江南与我汇合。” “是,主子。”苍耳退下。 一时房内又只剩二人,萧宸朔侧身握住江逐月的柔荑,语气温和:“一会儿我们去月老祠将随身的东西拿下来,再与那主持告辞,想青池他们动作快,也还要个几日,我们便在这望仙楼里住下,安全些。” 江逐月听着他细心安排,笑着点点头,开口又道:“我发觉你对下属总是严肃的很,转眼面朝我又温柔以待,你那些个下属见了不在心里非议不公么?” 萧宸朔一本正经:“他们要有这个胆子,我倒也无所谓的,毕竟,你是我妻啊。” 此生娶她一人,已经胜过千万了。 江逐月心中突然漏了一拍,听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情话,倒是很少。 下午,两人亲自又去了趟月老祠,收拾完本就不多的行李,江逐月找了缘悟带路去主持房里。 和第一日一样,这个点,主持还在诵经。 两人恭敬在院中等着,约莫一柱香后,那房门轻轻开了。 从房中飘出来阵阵浓浓的香火气味,那主持身在其中,似已参破红尘,看淡人事了。 江逐月噙着笑,迎上前去:“主持,我们夫妻二人特来告辞。” 主持仍是手持佛珠,面上无悲无喜,他喃喃开口:“阿弥陀佛,老僧只愿二位施主往后都秉承初心,永远记住最开始的意志就好。” 想必,他们已经拿到了东西,沈耽托福于他的,现在他也可以安心托付出去了。 “多谢主持,逐月谨记,这些日子叨扰了。”江逐月拂了拂礼。 主持摆了摆手:“缘悟,替我送客吧!”遂他转了身,不再回头。 “施主,请。”缘悟上前带路,走了一段,自顾自的道:“今日师傅与往日不同,似是放下心底的大事,想是与二位有关,缘悟在此替师傅谢过了。” 多年以后,听说月老祠的主持修成正果,佛缘更深,来这里上香火的人也更多了。 当日,两人从山中下来,又回了望仙楼。 苍耳已经派人安顿好了两人住的厢房,还是中午那间,只是比起来,多了一丝家的感觉,东西也更加精致不菲了。 苍耳还替江逐月配了个侍候丫鬟,就候在隔壁,若是有什么事尽可叫唤吩咐。 萧宸朔带着她到一楼雅座上听了听曲儿,江逐月见台上的歌姬风情万种的抚着琴,那歌声千回百转,引的人心都听酥了半截。 她一边吃着送上的果干,一边瞥向身旁的萧宸朔,见他不知何时,眼神也在那台上,心中莫名一酸。 她开口,语气说不出是揶揄还是醋意:“这么美的姑娘,又精通才艺,王爷,当初这望仙楼开业之际,这些也是你亲自挑选的吗?” 萧宸朔微微点头,轻声应她。 江逐月顿时醋意更重,她酸溜溜的开口:“难怪呢,到现在还看的移不开眼,原来像王爷这般,也是喜欢风情万种的女子的。” 这时萧宸朔才悠悠回头,望着正一脸娇蛮还死不承认的江逐月,突然出声:“月儿这是吃醋了?” 江逐月冷哼一声:“这果干又脆又甜的,哪有什么醋。” 萧宸朔有些好笑,心中也多了一份欣喜,好像从他们成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他吃醋啊。 江逐月余光瞟见萧宸朔一脸的笑,顿时又气又恼,自己难道生一次别人女子的气,倒是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她此刻也不觉得自己这般奇怪放肆了,只是想将这气撒在萧宸朔身上。 下一刻,她直直站起来,一甩衣袖,冷声冷气的道:“我困了,回去睡觉了。”说罢,她也不管萧宸朔,“蹭蹭蹭”的就往房间跑。 走到隔壁厢房时,她朝里面喊到:“茴香,过来一下。” 茴香正是苍牙给她配好的丫鬟,年龄与她看着一般大,不过做事麻利,也是个机灵的。 江逐月刚刚坐到房内桌边,背对着门,茴香就灵巧的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江逐月还有些气,脸色郁郁寡欢,她都跑上楼了,萧宸朔竟还没半点反应 她随手绞着帕子道:“今日我想沐浴,你去准备一下吧。” 茴香一笑:“是,夫人稍等。”然后转身带上门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江逐月听到身后的门响,她想着应该是茴香回了,她也不回头,径直褪下了外衣襦裙,随口吩咐着:“水先放那屏风后,你就出去吧。” 数秒,她没听见身后的回应,想转头一看,却不料一阵熟悉的清冷气息抱住了自己。 是萧宸朔。 只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跌入了他铺下的天罗地网,什么吃醋什么生气,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微微张口,想问他怎么上来了,却感觉到那熟悉的嗓音埋在她颈肩,低醇诱人:“你要沐浴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帐中鸳鸯双宿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嗯…王爷不在下面听曲了?”江逐月淡淡道,尽量保证自己如常。 她听见耳边人低低的在笑:“不听了,那些人千好万好,不及你在我心中一分一毫。” 江逐月只觉心里想被摸了蜜一样甜到砍里,嘴却还倔强道:“哼,也不知刚刚是谁看的移不开眼,现在说的又比唱的好。” 萧宸朔诚恳认错:“怪本王,刚刚想事情想的入神,一时把眼睛放在那台上,其实,半秒钟我都没看进去。” 江逐月见他态度端正,不由得语气也软下几分:“想什么?那么入神。” 萧宸朔抬头,将她整个人掰过来面对着他,此时江逐月只穿着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香肩和盈盈锁骨,肌肤光滑细腻,似有幽香。 他眼神一深,似一颗石子掉入了无尽深潭,引起波澜又很快沉底不见。 他嗓音又压抑了两分:“我刚刚是在想,你欠我的报答,改怎么还。” “报答?”江逐月一愣,想起自己这几日确实应了他几次,她没想到,萧宸朔还真听到心里去了,她以为以他的性子,转头就不当回事了呢。 萧宸朔挑眉:“怎么?莫不是才半日就忘了?我这儿可不能赖账,你什么时候还我?” 她又摇摇头道:“怎么会,我说话自是算数的,就看你想什么时候要呢。” 见她一脸单纯,萧宸朔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但这并不阻碍他蠢蠢欲动的心,他盯着他,眼底的情欲一点一点散开,他低低开口:“现在就还。” 任江逐月再单纯,这时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危险,她打着哈哈往后退两步:“一会儿茴香该来了,我去看看她打水怎的这么慢。” 然而萧宸朔动作更快,他长臂一捞,江逐月就被他困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听见自己有些快的心跳:“萧宸朔…” 话还未说完,那清冷的气息就随着他的唇舌沾染上她的一方天地,顿时,情意绵绵,化作无尽呜咽,低吟出声。 江逐月趁萧宸朔暂缓一口气,呢喃道:“一会儿茴香真该回来了…” 萧宸朔却不想放她:“我进来时已经碰见过她,告诉她暂时不用帮你打水了。” 江逐月:“……”难怪那茴香久等不来,原来已经被这人支开了。 萧宸朔一手收紧她的腰,贴着自己,那炙热的吻又密密麻麻的落下,从唇边缓缓下移,落在江逐月光洁的下巴,颈脖,锁骨。 一时气氛升温,愈演愈热,江逐月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的人和心都卷了进去,她沉沦于此,无法自拔。 “萧…萧宸朔,这个点,该睡觉了吧,我还小,要早睡长身体…”抓着最后一丝理智,开口间,她听见自己声音软糯的吓人,如水一般,化成阵阵娇软。 萧宸朔并不停动作,他含糊不清,却摄人心魂:“你刚刚还说,说话算数,现在又在推脱偿还了?” 顿了顿,他微微粗喘:“况且,这也有助锻炼身体的。” 那话音绕耳,让江逐月彻底被勾了魂,再不等理智回归,她已处于本能迎合上去。 “嗯啊…”江逐月忍不住娇吟出声,她只觉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从善如流的替她解开里衣,肌肤接触到空气多少有些清凉,温润的指腹似有似无触碰到她的柔软。 她情难自已的攀着他,摸索着将他的腰封解下,她感受到男人身躯一绷,紧接着,吻的她天旋地转,干柴烈火。 萧宸朔把着她的腰,细如弱柳,他抽掉她腰间系着的衣带,江逐月顺着力从他怀中旋转而出,顿时衣角飞舞,互相胶着,映染光烛之间,眼看里衣也快包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玉体,几个转身就要脱落了。 萧宸朔欺身上前,速度很快,一手抄起床上的被褥,另一手挥灭点点烛火,下一瞬间就将二人又裹在一起。 江逐月惊呼出声,背已经抵在了床上。 她微张着因热吻而有些红肿的唇,满头青丝铺散在光洁的绸丝缎面上,眼神迷离,宛如星河沉碎,那模样迷人心神, “月儿…”萧宸朔眼底藏着火,灼灼烧着二人的心智,他嘶哑着嗓子,低低叫着日思夜想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江逐月双手攀着他结实而健硕的身子,仿佛听到自己酥到骨子里又魅惑至极的声音潺潺道来:“我在…” 再然后,床帐落下,春光乍泄,越入雷池,旖旎一片。 第二日,江逐月毫无疑问的又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身边萧宸朔已不在。 她睁这还很惺忪的眼,默默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心里暗骂萧宸朔,自己身上伤刚刚好了的个全,他就恨不得再把她给拆散了架。 她依稀记得昨夜自己在床上求饶时,萧宸朔神色平常的告诉她:“你这是体质太弱,没事,多锻炼锻炼,习惯就好。” 好在这几天也没什么其他事,她在床上躺尸也不影响。 江逐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自己哆嗦着腿脚下了床,洗漱一番,又给自己泡了杯养生茶,这锻炼来的也太猛烈了,她怕是还没习惯,身体先吃不消了,还是赶紧先自己补补吧… 萧宸朔一早起来倒是神清气爽,完全没有被影响的痕迹。 他嘴边微微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苍耳上午去偏厢跟他汇报时,看着有些愣。 他只觉有些摸不透主子的心情,照理说,他记忆中的主子面对他们这些下属时应该是不苟言笑,像昨天那样。 这到底是吃了什么蜜糖?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萧宸朔见苍耳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迟迟不说话,出了奇的好脾气,问道:“怎么了?今日没事要说吗?” 他可不想在这儿跟苍耳多耗时间,这个点他的月儿应该还没起来,现在回去还能抱着她睡一会儿。 苍耳听萧宸朔发话,才发觉自己出神了好久,他赶紧收了心神道:“回主子,今日已将几处假消息都放出去了,混杂着去京城密信,属下派了最信得过的人,亲去跑一趟。” 第一百四十五章:接风宴后生意外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嗯,淮州那边呢?”萧宸朔点点头,又问道。 苍耳道:“昨夜就提前传了信,只不过…属下有些信不过,因为淮州现在基本属于萧泽的掌控之中,就等您和王妃落网,想从这天罗地网中传递消息,有些难…” 苍耳微微叹气,他所说却为事实,这次萧泽是下了血本要杀萧宸朔。 “无妨。”萧宸朔语气如常,沉着道:“尽你所能就好。” 他也知道苍耳所说如实,但该来的总会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苍耳沉声回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定会竭尽全力护主子周全。 苍耳又道:“还有一事,听说萧泽前两日在淮州大张旗鼓的见过水匪头领,之后两人又秘密进行了会谈。” 萧宸朔眉间到无意外:“哦?他终是要做给人看的,外面见得不作数,想办法,将他们秘密会谈的消息放出去。” 他并不好奇那两个人谈了些什么,说来说去的东西,心下也能猜个七八分,他要的效果,就是扑朔迷离,让人心去猜测,那才有意思。 …… 萧泽刚刚到淮州那日,淮州父母官孙博峰不敢怠慢,亲去城门相迎,并将他接至家中住下。 萧泽这次也不推脱,能跟这些人打好交道,是方便他找到萧宸朔的第一步。 他挂着风度的笑,顺了孙博峰的好意:“如此就麻烦孙大人几日了,待我处理完公事,回京定记得你的好。” 孙博峰才年过三旬,比起那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却碌碌无为的,已经是算年轻有为了。 他做人圆滑的很,怎么不懂其中意思,立马恭敬笑道:“四殿下严重了,这是下官应该的。” 当晚孙府大摆筵席,给萧泽接风。 席间,淮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想尽办法给萧泽留个好印象,一时免不了敬酒送礼的。 孙博峰自然也好好准备了一下,他趁着宴席过半,人烟倦散之时,悄悄附耳在萧泽旁边道:“四殿下,下官也备了份礼,已经令下人送去你院中了,希望四殿下能喜欢。” 他打听过四殿下早已过弱冠,却家中一个妾室都没有,更别说正妻了。 像是这样的人,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送对了,一有好处,他就是首当其冲那个;若是错了,只当试探了一番萧泽的秉性,他们才认识,不知萧泽喜好也不好怪罪。 萧泽眼底明了,端着酒杯浅浅道:“哦?那本殿下先谢过孙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孙博峰会意,亦端了酒杯:“敬四殿下,下官先干为敬。” 却不想,原本快散席的,突然发生了一点意外。 孙博峰正作陪着,下人脸色有些匆忙的跑到他身边,俯身小声讲了些什么。 孙博峰本笑着的脸僵了僵,心底的怒气因旁边的萧泽又隐忍不敢发作。 萧泽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随意的笑着,对孙博峰自然道:“孙大人,有什么要事自可先去处理,本殿下看这歌舞,也是有番风味的。” 孙博峰扯了扯嘴角,起身抱歉道:“四殿下,实在是家中琐事,上不得台面又不得不处理,还请恕罪下官失陪了。” 萧泽笑了笑,表面宽宏大量,挥了挥手,让孙博峰离席。 等他走远,萧泽才眯起了眼,微微侧头对身边侍卫道:“去探探,所为何事。” “是,四爷。” 那侍卫手脚很轻,隐了气息,不远不近的跟在孙博峰身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孙博峰绕过前面宴席,压着声音却还是难隐怒气:“那逆子现在何处?” 下人缩着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少…少爷现在在您院中。” “哈!”孙博峰气极反笑:“他倒是知道我要找他!快点!” 他催促下人,加快了步伐,朝自己院子中走去。 孙博峰前脚踏进院子,就见自己屋内灯火通明,他快步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就见自己的儿子孙宁一脸严肃的站在正中,而自己的发妻一脸愁容,似是想要劝孙宁,却又劝不动。 “逆子!”孙博峰张嘴喝道。 孙夫人见丈夫一脸怒气,慌忙上前,一手给他顺气一边小心着宽慰道:“老爷,别动气,宁儿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他不是有心…” 孙博峰不等她说完就生气打断道:“你就知道替他求情!他不是有心是什么?诚心要害死我们全家吗?!那可是我给四皇子挑的礼物!我刚刚在宴席上已经同他讲了,现在这逆子给我把人拐跑了,你让我怎么收场?!” 孙宁反驳:“红袖不是礼物!她是孩儿心怡的姑娘,是爹非不成全我们,还自作主张将她绑走!” “住嘴!”孙博峰暴怒:“一个女子而已,这世上千千万万,你倒是独独看准一个身份不明的?你是我孙博峰的儿子,要娶的人怎么能这般随意!” 那女子不知是哪里突然窜出来的,被孙宁偶然救下,本是好心让她在孙府修养些时日,却不料那女子勾人的本事不小,短短几日就把他儿子的心魂都勾了去。 孙宁可是他孙家一根独苗儿,他怎么任由他迷在这种女人身上? 所以孙博峰才一心阻止,正好赶上萧泽来家做客,他见那红袖确实生的清新脱俗,有几分姿色,他这才脑筋一转,支开了儿子,将那红袖迷晕了送去萧泽房中。 到时候人已经在别的男人床上了,他儿子在不死心也该面对现实了。 结果他没想到,孙宁这么快发觉了不对劲,又趁他在宴席上抽不开身,去把那红袖救下,藏到了府外。 孙宁不去看孙博峰的脸,他倔强开口:“我不管她什么身份,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个!爹若是不同意,孩儿愿意划去祖籍自请被逐出府。” 他字句铿锵,显然是下定决心。 “啪!”的一声,孙博峰仰手打在孙宁脸上。 “哎呀!老爷!你可不能打我们宁儿啊呜呜呜呜…”一边的孙夫人心疼的哭出声,她死死拽着孙博峰,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再上前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猜定临王藏身处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孙博峰怎会不心疼?他闭了闭眼,掩饰满眼的沉痛,他对着自己的夫人道:“你可知他这么做,我们全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陪葬么?他,都是被你惯的!” 孙夫人抓住他的手,眼底希翼着道:“老爷,宁儿又岂是那种不顾后果的孩子?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刚刚他已换了个女子送过去,也是个样貌出众的,事到如今,只要我们不说,四皇子又怎会知道?你消消气啊。” 孙宁捂着半边脸,也有些赌气:“就是,父亲眼里的孩儿就是这般不懂事,这般不顾全家么?从小到大,我哪件事不是听你们安排,难道如今就这一点选择的自由都没有么!” 孙博峰被他问的心底抽痛,半晌想不出半句话来。 他哀叹一声,终是话音软了些,辗转问道:“你在哪儿找的替代的女子?若是这事被四殿下知晓,你有几个头都不够他砍得!” 孙宁这才抬眼认真看向自己的父亲,半讽道:“自是身家清白的姑娘,比红袖那种来历不明的还要好些呢。” 孙博峰一噎,这儿子,这时候了还拿他的话反过来气他。 他烦躁的拜拜手:“算了算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我看你无法无天到何时,快滚回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那语气不耐,却也说明他不追究了。 孙夫人一喜,赶紧对着孙宁道:“宁儿,还愣着干嘛?快谢谢你爹不追究啊!” 孙宁脸上这才扬了笑容,朝着孙博峰拱手道:“多谢爹,孩儿告退。” 趁着夜色,孙宁一路出府,他将红袖安置在他自己的私宅中,这会儿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只想赶紧去告诉她。 萧泽的侍卫见他出了院子,就不再继续跟着了,听来听去,感觉确实是孙家自家拿不上台面的事。 遂他飞身翻过院墙,回去跟萧泽复命。 “就这些?”萧泽房内,他听着汇报,一边抿了口茶。 侍卫恭敬的跪着,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是,属下以为没有异常,无需再跟,便回来复命了。” 萧泽微微点头,银白的月光微弱的撒在他脸上,褪去了平常伪装的平易近人,正一脸冷淡的转头望向室内的床榻,依稀可见一个身形凹凸曼妙的女子昏睡在正中。 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凉薄阴沉:“没想到这孙家的独子还是个痴情的…算了,先就这样。” 侍卫正要退下,又听萧泽道:“那女子,赏给底下的了,弄出去吧。” “是。”侍卫不动声色,动作麻利的卷了被单将那女子裹个严实。 这已不是头一次,一般那些官员讨好送来的,根本还没入得萧泽的眼,就被萧泽赏给属下享用,就此也意味着进了地狱,那些武夫何等粗俗?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 眼下萧泽人已在孙府相安无事的住了几天。 自那晚之后,孙博峰虽仍是尽心款待,却不再提起当晚那送礼一事。 萧泽也心照不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让孙博峰对外宣称自己舟车劳顿,有些水土不服,暂在孙府修养,借此也谢绝了其他人登门拜访探望。 清净两日,他也好想想下一步如何部署。 他略微沉思,之前阿福留在淮州的手下,沿着萧宸朔她们逃走的那支流一阵搜查,一路上线索倒是不少,但是真是假还要慢慢查探,颇为费时间。 “阿禄,淮州周边搜查的怎么样?”萧泽忽而朝身后问道。 阿禄从暗处冒出头来,此番他并未和萧泽一同行事,而是先行一步来了淮州查探,今日找机会潜入孙府,才与萧泽见的面。 他恭敬道:“属下搜寻未果,正准备继续扩大范围。” 萧泽倒也不恼,他摸了摸下巴,笑意阴沉,不达眼底,呵,他已有心理准备,想来要抓到萧宸朔也是要花些精力的,不然,堂堂临王殿下,可真空有其名了。 他敛了心神,皱眉思考,算下日子,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若是萧宸朔给江逐月寻医及时,现在江逐月应该大好了。 要是他设身处地,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回京,二是去离淮州距离适中的大城。 回京的几率不大,因为萧宸朔自己还肩负皇命,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水匪之事。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第二种可能。 他兴师动众的出京到淮州来,想必萧宸朔也是能得到消息的,那么萧宸朔想更好的掌控他的消息,定会在不远不近之处静待时机。 萧泽眼眸一沉:“拿地图来。” 阿禄顺从的递上羊皮画的图纸。 萧泽定眼仔细看着,从淮州慢慢延至各处,半晌,他眸光一聚,嘴角勾起一抹危险而确信的笑,他朝阿禄招手,指着一处道:“去这里找。” 阿禄顺着他指尖所在的位置,定睛一看,是江南。 他沉声回应,行了礼又退下,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消失在阴影处。 萧泽捧茶浅饮一口,好像心情一好茶的味道都变香醇了,他又换上了那副笑容,微眯着眼,现在,该去找孙大人谈谈了。 孙博峰正在书房悠哉的观摩字画,听下人来报萧泽正在外面,他顿时一惊,连忙收拾一番就出门去迎。 萧泽一脸温润的笑:“孙大人。” 孙博峰拱手行礼,侧身将他请进书房:“不知四殿下要来,是下官怠慢了。” 萧泽摆摆手,随意道:“孙大人不必多礼,本殿下过来只不过是讨杯茶喝。” 孙博峰心知怎可能真是为一杯茶,但还是笑着迎合,又吩咐下人煮最好的毛尖拿来。 萧泽眼神扫视屋内,话音一转,道:“本殿下来了这些天,道还没见过孙大人的公子,想必他也是承了孙大人的代,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吧?” 孙博峰一时不知怎么扯到了自己儿子,笑着答道:“四殿下谬赞了,犬子心性还不成熟,还未到成器之时。” “哈哈,孙大人谦虚,令公子现下可在府中?”萧泽问。 孙博峰摇摇头:“唉,不瞒殿下,现在犬子大了,却还贪玩的很,我也经常不知他在哪鬼混,若是殿下想见,等他晚上回时,我带他去见殿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威压孙大人相助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届时下人沏好了茶,端端的放在萧泽手边,萧泽拂了拂茶杯盖,热气腾腾,寥寥青烟升起,带着一阵清香扑鼻。 萧泽似不经意的开口:“听闻令公子福气好,有个容貌出众的相好,叫红袖。” 那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确切。 孙博峰心中大惊,脸色几乎也要挂不住平常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忽的冒出冷汗,他放下手中快端不住的杯子,“叮当”一声磕在桌子上,茶水飞溅出几滴。 红袖的事情除了孙府中几个身边的老人,他一直将风声看的很紧,可这四殿下才住进来几天,显然已经知道了。 看来那晚的事,还是暴露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半个字都想不出,更别说是应答了。 萧泽转头直直望向孙博峰,那眼神如隐着针芒,锐而不锋,一股子压迫感涌上孙博峰的心头,他顿觉坐如针毡,几乎要生生跪在地上。 突然,萧泽又笑了,他轻缓开口,舒人心肠,仿佛刚刚那一瞬并没有发生:“看我,说是来喝茶的,怎的扯了这么多闲话,孙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孙博峰僵着嘴角赔笑:“呵呵,殿下哪里的话,喝茶好,喝茶。” 他拂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多僵持几秒,他定是坚持不住的。 萧泽真不再言语,只是坐在位上细细品茶。 这茶确是上乘,口感极佳。 一杯尽,萧泽优雅的放心杯子,敛了随性的神色,他开口道:“孙大人,想必你也清楚这次我奉父皇之命前来淮州的目的。” 孙博峰又跟着紧张起来:“下官知晓。” 他顿了顿,又迟疑道:“不知,殿下是有何指教?”以他多年的官场嗅觉,他已经听出了萧泽的话外音,刚刚那些前戏,是萧泽拿出来当下马威的。 萧泽很是满意,这孙博峰难怪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城的父母官,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力,他喜欢。 萧泽指尖若有若无的敲着桌面:“指教倒是谈不上,但本殿下确实有事找孙大人帮忙。” 孙博峰立刻恭敬上前:“殿下尽管吩咐。” 萧泽撇了他一眼,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也是很让人受用的。 他不咸不淡的开口:“这其一,我想要与那水匪头领当面协商和谈,其他不用孙大人操心,就是这消息,还是找个时间放出去比较好。” 孙博峰心下也明白,这看似是个可有可无的一环,但确实收拢民心最好的办法。 难怪皇上会把这等重要的事交给萧泽,这四殿下,不简单。 他一口答应:“这有何难,下官定让殿下满意。” 萧泽微笑着点点头,接着道:“还有其二,我与父皇都极是担心临王和临王妃一行的下落,虽已经一路加急派了各地官府寻找,但迟迟未果。”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唉,再怎么说,那都是本殿下的弟弟弟媳,本殿下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孙博峰还在疑惑如何助他,毕竟到处都秉承皇命在寻找临王夫妻的下落,他们淮州自然也在其中。 却听萧泽淡淡开口,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本殿下希望从明日起,孙大人能派些手下,守好淮州各处进出城的道路,包括水路,连狗洞都不要放过。如有疑似之人,先不要惊动,即刻来跟我汇报就好。” 这哪里像是在找人?这分明像是抓潜逃要犯。 孙博峰也不敢议论,毕竟皇家之事,多多少少就是那些勾当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如何啊?”萧泽见他不做声,继而逼问,并不打算给他考虑的时间。 孙博峰身子一抖,那语气不善,危险万分。 他慌忙将头低的更深,回答道:“下官明白,明日就去安排。” 萧泽这才满意的收了气势,他低低一笑:“如此甚好,孙大人,茶喝完了,本殿下先告辞了。” 不等孙博峰直起身子,他又道:“歇着吧,不用送了。” 萧泽不疾不徐,终是走远。 一下子,孙博峰瘫在椅子上,气喘不止,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还只是个皇子,他已经觉得自己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恨不得随时就要分家了。 他缓了片刻,又马不停蹄下去部署萧泽刚刚交代的事,若是做得不好,这脑袋还是随时可能分家,毕竟,只不过萧泽一句话的事。 唉,逆子,真是给他干了件好事啊! 第二日,淮州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当今四殿下要与水匪协商和谈一事。 “你们听说了没?四殿下明日就要和水匪头领见面了,那四殿下真是英勇无比啊,为了我们这些百姓,敢独身一人面对众多水匪。”一人坐在面馆,同身边一桌子小声议论:“我看四殿下,可不比那临王差多少。” 另一人随行的连忙捂住他的嘴:“皇家的事岂是我们这些人能议论的?你不要命了?” 那人大剌剌挥开他的手,声音却压的更低:“哎呀,这临王现在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呢,四殿下要是把水匪这祸事除了,那我要是皇上,肯定把皇位传给他。” 背对着的一桌四人,两男两女,正好能将他说的话听个清楚。 那桌上青衣公子“噌”的一声将碗重重叠在桌上,那碗虽没碎,可桌子连着椅子都晃了起来。 他鹰骘着眼望着对面桌子上刚刚说话的人。 一下子气氛有些紧张。 那说话的人瑟缩了一下,没出息的冒了冷汗,连忙将后面的话全咽回肚子里。 随行的赶紧拉着他出了面馆,边走边低声斥责:“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一桌子一看就不好惹,拦你还拦不住了…” 两人渐行渐远,青衣男子才收回目光,他冷哼一声:“现在有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一旁的赤焰倒给他一杯温茶:“青池,算了,王爷和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过去这么久,肯定都好着呢。” 青池点点头:“我知道,想着,王爷也该联系我们了。” 一旁的芍药一脸愁容:“是呀,你家主子怎么还不给你们信,这都多久了,我都快担心死夫人了。” 她从小照顾江逐月,这次算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第一百四十八章:有时心动是凑巧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玄灵一笑,安慰芍药道:“你还是放宽了心吧,王妃和我们王爷在一起,肯定宝贝着呢。” 赤焰亦是附和出声,打趣道:“就是啊,你看你,脸皱的跟个苦瓜似的,再愁下去,青池该心疼了。” 芍药顿时小脸一红:“你瞎说什么!” 这些日子他们四个混在一起,互相都熟悉了很多,大家性子都合得来,又没那么多讲究,因此没个几天最没正形的赤焰就经常插科打诨,逗逗芍药。 起初被他发现芍药好逗,就是最开始他们来淮州养伤之时。 因为他们的身份不便去医馆,又不是什么重伤,芍药最终听了他们的,自己缝合青池那最深的一道口子。 芍药是几个人中最细致也是最懂照顾人的,所以那日他们在酒楼的厢房中,赤焰给青池缝针,为防万一将她也留在房里。 一开始芍药还是有些害羞的,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与男子共处一室的情况。 上次她心急治青池的伤口,自己扒了他衣服查看,也没觉得不妥。 不知怎的,现在她站的远远的,看着赤焰撕开青池的衣摆,露出肋下的伤,一下子回忆起那时,连就莫名的发红发烫。 男子的动作肯定是粗鲁些的,青池不能引来外面的注意,再疼也只是闷哼。 芍药却看的揪心,只见青池额头暴起青筋,上衣已被汗水浸湿,那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揪着床沿,紧抿的唇透着白色。 她不由得忍不住问道:“你跟我说你们之前都是自己处理,就是这样的?” 青池侧对着她,疼得有些脑子发懵,但还是回答出声:“是…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芍药眼圈有些红,可她也不敢上前去,便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看着。 好在赤焰对缝合一事算是有经验的,他动作很快的给赤焰伤处打了个结,拍了拍手道:“好了,其他的交给芍药姑娘,我撤了,你多休息。” 他转头一看,却惊讶发现芍药哭的稀里哗啦:“哎呀,芍药姑娘,你怎么哭了?” 青池本也没注意,听言抬头,果真看见那小姑娘挂了一脸的泪,有些惹人心疼。 芍药见一下子都看着自己,连忙胡乱抹了把眼泪,她一边抹一边哽咽道:“我看着太疼了,没忍住。” “扑哧。”赤焰被她逗笑:“芍药姑娘,这针又不是扎你身上,你疼什么劲,哈哈哈,怎么会有你这么有趣的姑娘。” 青池突然出声打断他笑的正欢:“赤焰,你快去看看玄灵,别在我跟前,碍着我休息了。” 不知怎的,他听见赤焰夸芍药可爱,心中竟有一些不太舒服。 赤焰愣了愣,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你俩!啧啧啧,我怎么没早发现,芍药姑娘是在替你心疼呢!” 芍药哭声一顿,她懵懵的眨了眨眼,再然后,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还不待她发作,床上的青池抄起身边的枕头就朝赤焰砸去:“快出去。” 赤焰身手灵活的一把接住,笑嘻嘻道:“得,我不在这儿碍眼了,芍药姑娘,我们青池可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说话间,赤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不忘记随手关门。 而后走廊上迟迟响着他大笑的声音。 青池抬眼望了望还没回神的芍药,声音轻柔安慰道:“芍药姑娘别介意,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只有王爷震的住他。” 芍药蠕蹑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打岔着道:“你那伤口还没包扎好,我给你调药。” 说完她就背过了身子,埋头在桌上不知捣鼓了多久。 等芍药将药粉调浓稠,回头,青池还看着她。 她刚刚降了温的脸顿时又有些发烫。 她尽量撇开眼不去看青池还裸露在外的肌肤,为了上药方便,他已经将上衣脱了,身上露出精壮健硕的肌肉,仔细看还有些大大小小的疤痕,一看便是常年练武的。 芍药伸手将糊了药的纱布包在青池的伤口上,又拿了干净的长布条将它缠在青池身上。 布条绕到身后是,芍药得凑近了他的身体,似是环着他精瘦的腰身。 青池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气息,他眸子深了深。 不知是不是常年跟在萧宸朔身边的缘故,他自己的性子也很冷清,对于男女之事,他本不做他想。 但有时候都是凑巧。 凑巧你抬头去看时,正好撞上了让你心动的眼眸里。 又凑巧你心动是,是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 芍药堪堪够着手臂将布条缠紧,一抬眼,就撞进了青池的眼里,那眼里似碎着星河落入凡尘,引得眸面如水洇般波光粼粼。 她从没仔细打量过一个男子的眼睛,竟不知道,一个人的眼可以这么美。 不知不觉她就看呆在了他怀里,手还维持着抱他的姿势。 “多谢芍药姑娘了。”青池喉结滚动,低低开口。 恰好清风吹来,吹得窗子吱呀作响,芍药这才回神自己还在青池怀里。 她手忙脚乱的起身:“没…没事,应该的。” 她转头去收拾桌子,一边强装镇定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青池有些好笑,那模样分明是落荒而逃。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有些明白为什么王爷遇上关于王妃的事就那么不像他自己了。 照赤焰的原话是:“临王府里有两颗铁树,一颗是临王,另一颗就是跟着临王最久的青池,可能这玩意儿会传染吧。” 好在,萧宸朔见到江逐月时,铁树开花。 现在青池觉得自己也快开花了。 后来这事被赤焰一闹,玄灵也知道了,他们有意无意的就总给青池和芍药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青池心里乐见其成,也趁着养伤,在芍药面前装装柔弱,芍药心软又单纯,也分不清这些真真假假,毫无疑问,最后她顺理成章的照顾了青池十天的起居。 除了睡时是跟玄灵一间房,她觉得自己都快是青池同吃同住了。 但也正是那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芍药心里变化。 第一百四十九章:正面与水匪和谈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面馆中,四人继续若无其事的坐着。 其实他们每日都会这样上街打探些消息,有时一起行动,有时分散开来,总归是最后要回酒楼汇合整理信息的。 青池压低了声音:“明日我去盯着萧泽与水匪协商一事,赤焰和玄灵去继续监视那女子。” 说到正事时赤焰也收了神色,他点点头道:“明日我一人去也行,那女子从孙府被接出去了,不比从前危险,不如让玄灵跟着芍药再在街上打听打听,也顺便买些用的,你刚不是说,王爷差不多该联系我们了么?要提前准备下了。” 青池细想他说的有理:“行,那先这样。” 第二日,几人分头行动。 大街上热闹非凡,因着萧泽今日要去渡口,乘船与水匪头领在海上一议。 一些有私船又胆子大的富贵人家,跟着护卫萧泽的几艘官船后面也去观这一景。青池隐了身份,混入靠前的船上。 海面风平浪静,萧泽独自站在船的甲板之上,衣摆微微摇曳,看上去确有几分超然脱俗的感觉。 私船上一些官家小姐愣是看的入了迷。 只听“呜”的一声鸣响,远处岛屿上停着的几艘铁甲黑船同时吹号,乌压压一片小船跟着那黑船同时扬帆起航,场面壮观。 众人皆望过去,见那恶名远扬的水匪头领亦站在最前的船头之上。 他本是水匪二当家的,名为查辞鹤,这番看过去,才算是真的知道他长相如何。 萧泽这边周遭船上一阵唏嘘:“这人就是水匪头领?” 也难怪他们震惊,毕竟那些水匪凶名在外,世人都自认为水匪应该长成一脸横肉,带着刀疤,满嘴黄牙的模样,年纪应约也是四十五十,不说有儿有孙,也该是妻妾成群啊? 可这查辞鹤,看上去才二十出头,长得是一脸阴柔,那桃花眼微微有些细长,嘴角边还点了颗小小的痣,不打眼却给他平添几分柔色。 若是随手摆个折扇,当街遇见了,还要被当做温润公子呢。 萧泽倒是不震惊,他虽没见过这查辞鹤的真面目,但书信往来间,他已经察觉到这人年纪应与他相仿。 萧泽命令自己的船上前。 “查头领,本殿下乃当今四皇子萧泽,是奉了皇命来与你和谈。”萧泽清风徐徐的开口。 查辞鹤摆手让他的船停在与萧泽船约一个半船身的距离,他朝萧泽笑了笑:“哦?既然你代表了朝廷,那你想如何谈和?” 他眯着眼打量萧泽,这人与跟自己通信的感觉一样,城府极深。 萧泽道:“本来朝廷劝和了水匪,不知查头领是为何突然破了与朝廷的协议?” 这话一问,引得查辞鹤身后一众水匪愤愤不平:“你们这假惺惺的,还敢问我们二当家的?你们自己的人下阴手把我们大当家的做了,还要将全家赶尽杀绝,都怪我们大当家的心慈一时信了朝廷的鬼话,才惹得这般下场!” 那些水匪啐了一声,眼神凶狠的盯着萧泽,似是要将他抽筋扒皮。 青池在后面看着,果然,这些手底下的水匪并不知道他们的大当家是被萧泽和查辞鹤联手除掉的。 再转眼去看萧泽,只见他装出一脸的诧异:“我们朝廷怎么会主动破了协议?查头领,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查辞鹤亦是满脸的戏,他为难的看着萧泽道:“四皇子,非是本头领不相信,只是我大哥死的地方,旁边就落了你们朝廷的令牌,我底下众多兄弟,那么多双眼看着,不给我们个交代,也无法让我一干兄弟信服啊!” “令牌?什么样子的令牌?”萧泽问。 查辞鹤招来手下,那手下会意,拿出一块木质的令牌,查辞鹤将那令牌远远的朝萧泽一展示,隐约可见,那令牌上刻了一个“朔”。 青池瞳孔微缩,他们这一唱一和,竟将脏水全部泼到王爷身上? 那萧泽果然出声道:“这…这不是我五弟府上的令牌?”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是怎么回事?是临王杀了水匪原头领导致的协议破裂?” 另一旁的水匪也是开始躁动:“还说不是你们朝廷!那临王谁人不知?嗜血如魔的战场修罗!就是他杀了我们大当家的全家!” 青池握紧了拳头,不想事情竟然这样发展,王爷再不出面,只会越来越不利。 萧泽仍是假惺惺的:“不,不可能的,我父皇从没下过这种命令,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查辞鹤当然知晓萧泽打的主意,顿时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临王自己的手笔,与朝廷无关?” “这…”萧泽露出一副迟疑的模样。 青池在一旁,恨不得飞身过去刺他一剑,这萧泽假仁假义的模样,让他看的心中恶心。 那边的众水匪见萧泽迟疑,立刻又叫嚣道:“头领!他这就是赖账呢!依我看这和有什么好议?且不说临王杀我们大哥之事,就说现在,连认都不敢认,朝廷那边半分诚意没有!” 萧泽急切:“我亲自前来自是诚意求和。” “那好!”对面查辞鹤断言,气势很足:“既如此,我也想看看朝廷的诚心。” 萧泽看着他,表情诚恳,但眼底却藏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查头领想要什么?” 查辞鹤亦看着他,心照不宜的,他缓缓开口道:“我要你们当今的临王。” “什么!”这次还不等萧泽出声,身后那些官民就都开始议论了:“这怎么能行?这要求太过分了吧?” 萧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满眼的为难:“查头领,临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你这要求,本殿下…” 他尾音拉长,带着不决。 却见查辞鹤忽而收了笑脸:“你们皇帝那么多儿子,少一个又如何?既然朝廷舍不下一个临王,那还是战场见吧!我们走!” 说罢,他就要让手下打船回去。 “且慢!”萧泽出声:“查头领,这事,本殿下做不得主,还望等个几日…” 那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他萧泽为了和谈,退了半步,要去请旨皇上。 “呵?皇上都把这事交给你了,你如何做不了主?”查辞鹤道:“别想拖延,要求和谈,就先将你们临王交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计谋用临王换和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在淮州百姓看来,第一次四皇子与水匪头领的和谈算是告吹了。 萧泽乘船回来时,孙博峰领着其他官员在渡口等着,见他一脸的忧愁,众人也不敢说话。 一直到回了孙府,众多官员也跟着。 他们已经听说了水匪头领的要求,现在这四皇子是他们中最大的官了,都得听他定夺啊。 一人终是沉不住气:“四殿下,我们…真要把临王交出去给水匪?” 萧泽皱着眉,半晌叹了口气:“且不说我那五弟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就算他全须儿的站在这儿,我又怎么舍得用他的命去求和?” 众官员一阵唏嘘,这事难办啊。 却不料,萧泽沉声又道:“可处理水匪一事乃是皇命,父皇远在京城,但肯定也不愿意这淮州百姓遭难,战事一起,定是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若是临王知道这事,他定也是不愿因为自己一人造成那样的局面的。” 言辞凿凿,说得恳切,让人误以为他是真心系百姓。 但这一番话,也让淮州众官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一时心软不答应那水匪的条件,指不定哪天那水匪就要攻来。 不说地面上,他们擅长水战,而朝廷却没有正规的水上士兵,若是给水匪占领了整个海面,那以后海外的进出商贸定大受阻碍,整个大黎国的财力就会落后,那他们这离水匪最近的淮州,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一副繁盛的景象? 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儿?这下子,也明白萧泽的决定,顿时没有人再去接萧泽的话。 “唉!”萧泽叹气:“等下次见面,我会和那水匪头领说临王如今下落不明一事,众位大人,你们先回吧。” 其他人头低低的,听了萧泽的话,面面相觑,还是咽下了心软的话,纷纷告退。 只有孙博峰一人,心中复杂不已。 这四殿下刚刚让他守住个个淮州入口,今日与水匪见面,就决定了要将临王交给水匪,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也可能,临王夫妻并不是真是生死不详,而是在躲着什么… 孙博峰不敢再细想,赶紧跟着他人,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 此时赤焰,正敛了所有气息藏在巷子的一角。 这条巷子来的人极少,因为这儿只有一幢装璜简洁的私宅。 不一会儿,那巷口进来一人。 那人温润着脸颊,眉梢带着欣喜,乌黑的发被一根银丝系起,一身月色华袍,腰间坠了一只做工精细的荷包,旁边还佩戴着一枚玉佩,细看上面,刻着一个“孙”字。 此人正是孙宁。 他小心的朝身后望了望,没有人跟着,这才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谁?”里面传来一声涓柔的女声。 “红袖,是我。” 听见一些细细碎碎的动静,约莫是在取下门栓。 片刻,门开了,里面的女子探出头来,亦是一身白衣,头上簪了一朵白花,看着是还在守孝。 那女子长得略有妖意,却不见媚态,一双柳叶眼仿佛带着天生的诱惑,确实惊艳。 只是可惜,如今她脸色苍白,带着愁容和一些惊恐,稍稍折了几分姿容。 见来人确实是孙宁,红袖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她侧身让出地方,放孙宁进来。 暗处的赤焰看的清楚,见门关上,又轻手轻脚绕道而行,找了一处粗树,提气一跃,翻上院墙。 院中,孙宁拿出在街上买的小玩意,逗红袖开心。 红袖兴致缺缺,却还是勉强笑了笑:“谢谢,孙少爷费心了。” 孙宁眼里浮上一丝失落:“阿袖,你对我,还是这么客气生分,你明知我做这些只是想要你开心些。” 红袖微微蹙了眉,她不敢去看他的眼,她怎么不知他的心意,可是她…… 见红袖似是要开口,孙宁抢先一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刚刚心急了些,等你什么时候心结打开了,想告诉我时再说。” 红袖这才柔柔舒展开眉毛,她一路东躲西藏,若不是遇上了他,她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也无人知晓。 她知晓他的心意,但是她身负血海深仇,却还要遭尽暗算,总不能牵连了他。 孙宁见她不再开口,他心中知晓,红袖身后有不可说的秘密,且她从来时,就日日簪着白花,他曾经问起,红袖却突然红了眼,他自己猜想,应是她家中遭了变故。 所以他后来不再过问,小心的避开她心中的伤口。 两人岔开话题,聊了些有的没的,突然,红袖开口:“孙少爷,我听今日街上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 孙宁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外面的情况,他很快收了神,还是告诉了她:“今日四皇子代表朝廷去与水匪头领和谈。” 红袖指甲嵌入手心,水匪头领?查辞鹤那个狼心狗肺的,杀了她全家,就为了夺取这个头领的位置,亏她爹从小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养在身边,力排众议让他坐上二当家的位置,却不想,最后被这最信得过的人夺了性命。 她眼底有些猩红,但不待孙宁发觉,她又隐下恨意,似是无状开口道:“哦?和谈可是对两方都好的事,那今天他们谈的结果如何?” 孙宁见红袖对这些有些兴趣,也乐得与她多讲些,他微微摇头,开口道:“好像不太好,那水匪头领要求用临王换和,不知四殿下是如何应的。” 正在墙头探听的赤焰心底一惊,没想到萧泽竟然联合水匪头领玩这一出?萧泽是想借水匪之事让他们主子退不得。 现在主子他们隐在暗处,萧泽便是这样想逼他现身。 若是主子活着却不露面,就算回了京城,也要被人唾弃胆小,不心系百姓,不敢为国分忧;若是主子露了面,那也正好中了萧泽的下怀,他肯定无论如何都会同意水匪的要求,外面的人不知萧泽与水匪二当家的勾搭,他们确实清清楚楚的。 红袖心底有些疑惑:“临王?”查辞鹤怎么会突然要临王? “是啊。”孙宁顺着她道:“怎么了?” 红袖连忙摇摇头,敷衍道:“啊,没什么。” 孙宁心中感到一丝狐疑,感觉今日的红袖有些奇怪。 第一百五十一章:红袖的真实身份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赤焰是等孙宁走后才现身的。 他看着红袖将人送远,插好门栓,便从墙头一跃而下,正好落在红袖面前。 “啊!”红袖被惊到,她后退两步,警惕的望着从天而降的赤焰,开口问道:“你是谁!” 赤焰盯着她,一步一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红袖一脸惊恐,步步后退,终是背后抵上了门,无处可逃。 赤焰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姓燕。” 燕红袖瞳孔猛地一缩,她明明藏的很好,逃出来后她从不暴露自己的姓,她知道查辞鹤到处找她想灭口,眼前这人,难道是查辞鹤的手下? 她顿时心中紧张,这个人,很危险。 燕红袖表面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就想去偷偷拔门栓。 不想手刚刚碰到门栓,眼前的男子就开口道:“我不是来杀你的,你用不着跑。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家的事,包括查辞鹤的事。” 燕红袖动作一顿,但仍是怀疑:“你不是来杀我的,又怎么会知道查辞鹤?” 赤焰撇眼看着她,忽而身形一转,朝房内走去:“看你这瘦瘦弱弱的小身板,站着不累么?你这一路发生的事这么多,要跟我讲清楚可要废些时间。” “呃…?”燕红袖被他这么一下闹了个不明不白,但心中多少放下了些戒备,如果要杀她,又何必大费周章跑去屋内? 屋内的装潢仍是简简单单,依稀能看出来女子用的梳妆镜之类的都是最近才添置的。 赤焰大剌剌的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他瞟了一眼还跟防贼一样望着自己的红袖,心中不由微叹,早知道跟着女人解释这么麻烦,他肯定就带上玄灵了。 算了算了,主子吩咐的事,必须完成。 他似是有些渴,一口灌下杯中的茶水,才正视站在门边的燕红袖:“你若是喜欢站着也行,随你高兴。” 他话锋一转:“不过看样子你一时间不会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先说,你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 赤焰的话勾起了燕红袖的疑惑,他竟然还有要跟自己说的?会是什么? 她轻轻颔首,便听赤焰沉声道:“想必刚刚你那郎君已经跟你说了,萧泽,噢,也就是四皇子,今天跟查辞鹤见面了。” 这些她已经听说有什么稀奇?倒是这人称呼孙少爷为她郎君让她有些羞。 “你应该也奇怪,为何查辞鹤突然点了名的要临王吧?”赤焰抛出问题,正中燕红袖的疑惑。 她看他一脸镇定,迟疑开口:“你知道?” 赤焰不回答,只是胸有成竹的点着头,接着又抛出下一个疑问:“那你不好奇,为何查辞鹤隐藏多年的杀机,突然这时候动手,而且一次性就能做到天衣无缝,骗过了你父亲的眼,也骗倒了一众跟随你父亲的水匪吗?” 燕红袖一愣,这藏在深处的根结,她确实没有细想,如今被他这么一问,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些什么。 她这才直直的盯上了赤焰的脸:“对我爹的死,你知道多少?” 果然,她不知这其中萧泽的手笔。 赤焰对上她的眼神,沉声道:“你爹的死,四皇子也参了一脚,查辞鹤与他二人早就开始勾结,相互利用,是他给查辞鹤出谋划策,将一切推到临王身上,查辞鹤能除掉你爹自己做水匪头领,他萧泽能除掉临王,赚取人心。” “什么!”燕红袖惊讶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这样,难怪这次,她爹,还有她全家,都栽倒查辞鹤的手上,难怪,那些跟随他爹忠心耿耿的手下,毫不起疑,竟没有一个来找她。 她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我爹之前,一直察觉到查辞鹤有异心,与他理念不合,但是他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查辞鹤也从没有真出手过,只是在下面做些小动作罢了。” 她眼底慢慢涌上一丝酸楚,回忆起当天的事情:“那日我们一家本是出游,半途中传来消息说朝廷有人要见我爹,定好了位置,我爹让我们等他,却不想,一去再也没回,等来的,是查辞鹤和他的手下,我正好贪玩,去一旁买些东西,逃过一劫,再回去时,就看见我的娘和姐姐被查辞鹤斩杀,再然后,他派人把我爹的尸体也搬了过去,还将个什么东西丢在我娘尸体旁边。” 后面的,查辞鹤就发现少了一人,她不敢再停留,只知道要逃。 赤焰一凝,看来那大当家的是死在别处,可惜时间太久了,有痕迹也会被清理干净。 但是还有个问题,他问:“你说他丢了个东西?可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样子?” 燕红袖努力回想,蹙着柳眉道:“我看的不太清楚,但好像是个四四方方的…嗯,不大,想块牌子。” 赤焰沉思,难道就是一块牌子,用来陷害主子? 他甩了甩头,严肃的望着红袖:“姑娘,现在你爹的那些手下并不知道杀害大当家的真正凶手,你若真想为你爹报仇,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会护你安全,然后让你能讲真相告知天下。” “你们?你身后是何人?”燕红袖问。 “我的主子正是临王殿下,说不好听些,现在我们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赤焰淡淡道。 燕红袖没想到,竟是临王… 她这些时日在孙府,加之之前被追杀养伤,很多消息外面都不知道。 不过,临王现在确实与她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的任何关系,都不比互利互惠让她来的放心。 可是,她现在若是走了,孙少爷定会找她。 心底有一丝不舍,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她狠了狠心,终是决绝的开口:“好,我跟你们走。” 她必须要为她的家人说出真相,她不能看着那查辞鹤为虎作伥! 赤焰满意的点点头,朝她一笑:“那走吧。” 燕红袖轻轻应着,她抬眸,环顾着这屋内的一切,都是孙宁精心为她准备的,她一一记下,包括孙宁对她的情谊。 片刻,她抬腿跟上赤焰。 屋内清净,一切还是如初,只是剩一朵白色的簪花,孤零零的躺在那红木桌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紧锣密鼓悄部署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只过两日,淮州又似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街道上的人各自忙活着,鸟儿窜过有些阴郁的天,时不时的唉叫两声。 越是寻常的日子,却越有事情会发生。 在无人注意之时,萧泽低调行事,扮做寻常人家的公子,避开视线,单独直接去了水匪的岛上。 查辞鹤已经在寨子中等着了,他与萧泽之间的密信,其实一直未断过。 “四皇子,有见面了。”他见到来人,嘴角勾起弧度。 萧泽亦是挂着风度的笑容道:“查头领,别来无恙啊。” 不再像那日要在人前演戏,两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扩入主题:“查头领,我听说,你上次失手的一个猎物,还没找着?” 查辞鹤眸子一沉,但仍是笑着点点头:“是啊,那兔子狡猾的狠,耍的人团团转呢。不过四殿下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泽淡淡开口,带着三分威压:“那自然是好,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误了大事。” “听见了吗?你们下面的还不抓紧找人?再找不到,四殿下可是要生气了。”查辞鹤侧头对心腹道,又好似只是做给萧泽看的。 查辞鹤旁边心腹忍不住诽腹:“头领,以前也不见那燕红袖这么机灵,这次倒是会藏。” “等等。”萧泽眉毛一挑,打断两人:“你刚刚说,那人叫什么?” 那信服愣了愣,不知哪里不托,还是恭敬道:“燕红袖。” 萧泽定住,半晌轻笑出声,甚是愉悦:“查头领,我这些日子在孙府,可是听说孙大人的儿子前段时间带回来了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宝贝的不行,叫的,也是红袖呢。” 孙府?查辞鹤眼神微闪,难怪他的人找不着,原来是躲到这淮州父母官的宅子里去了,这样想来,这燕红袖也是有些本事的。 他朝着萧泽一拱手,假心假意的客套:“这下真是帮了我大忙,多谢四殿下。” 萧泽也不拆穿,反正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查辞鹤朝旁边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顿时领命,跑了出去。 知道了地方,人就好找的多。 但是他们没想到,萧宸朔的人下手更快,待他们查到孙宁安置燕红袖的私宅时,已经人去楼空。 燕红袖跟着赤焰来到他们暂住的酒楼后,为了以防万一,让玄灵与燕红袖住在一间,是保护也是监视。 今日,青池出去时,见一只雁一直在天空盘旋不知落。 他眯起眼,看那雁比一般的身形要小些,麻色的花纹,羽翼却亮洁如洗,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是望仙楼的信雁。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一处无人之地,长嘘一声口笛,那雁听到,扑着翅膀就朝他飞来,越来越近时,雁子慢慢收了速度,稳稳落在青池的抬起的手臂上。 青池拂了拂雁子的羽毛:“好鸟。”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些干米喂给它,趁那雁吃的开心,眼神向下,看见它腿上绑着的一盒密信。 他抽出,见上面确实是望仙楼的印章,遂小心放入怀中。 那信雁吃完,满足的吱叫两声,扑腾了下翅膀,又朝原处飞走。 青池心下微喜,定是王爷联系他们了,他转身,要尽快与赤焰他们商议下一步了。 他不曾注意,在不远处一道阴影中,有一双眼看到了所有一切。 见青池走了,那在暗处的人也回身,动作飞快,看方向,是朝着孙府去了。 入夜,孙府。 “四爷,属下有事禀报。”跪在地上的,正是刚刚窥视青池的阿禄。 萧泽看样子也是刚回,将将换下出行过的便衣。 已经进入十二月了,天气有些冷,孙博峰派人送来的炭炉正滋滋烧着,给房中增了些热气。 谨慎如他,看也不看,便将脱下的衣物全部烧毁。 他不疾不徐的换上自己的外袍,扣好袖口,才开口道:“说来听听。” 阿禄毕恭毕敬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 不出萧泽所料,江南那边的人,不过才这几日时间,就传回来了消息。 他看着阿禄递道手中的信,上面写着江南月老祠前段时间发生了件值得注意的事:江南巡抚白城武的长孙白诺被虫蜇咬,惊动全城的大夫,却无一人能治,正白家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冒出来了一对外乡夫妻,虽是农家打扮,但那农妇医术高明,对毒甚是得心应手。 据当时旁观的人口述比对,那二人身形与临王夫妻有六七分相似。 于是那边的人顺着这线索查,那两人在月老祠住了几日,现正在江南的望仙楼。 望仙楼,萧泽心中默念,他手指轻巧桌面,还真是巧啊,京中也有一个楼叫望仙楼,他还不知这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呢,这会儿江南也冒出来了一个同名的酒楼。 他将信看完,随手也扔进身边的炭炉中,火蛇吐息,瞬间将那些墨迹全部吞噬干净。 阿禄又道:“还有一事,今日属下跟着青池,见他收到了飞信,想是临王联系他们了,便没有拦截。” 原来之前阿福留得手下,顺着那支流一路探查,发现他们兵分两路,再一一排除那些假线索,就查到了青池他们正身在淮州。 今日凌晨阿禄才得到的消息,他亲自去跟踪,好巧不巧就碰上了青池收到飞信。 “嗯,做的好。”若真是萧宸朔的信,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青池这些人,可是钓出萧宸朔的饵。 萧泽沉吟片刻,开口:“江南那边,十有八九便是猎物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盯着望仙楼。这边的小鱼小虾是重点,你且先派人暗中跟着,等他们钓出背后的大鱼,再一网打尽。记住,不得有误。” 他顿了顿:“若他们万一不是去江南汇合,再听我命令,准备两边行动。” “是,属下遵命。” 阿禄领命而去,大事发生之前的部署正悄悄密锣紧鼓的进行。 酒楼,燕红袖的房间,玄灵去而复返,看神色有些高兴。 “燕姑娘,可有东西要收拾的?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燕红袖一愣:“去哪儿?” 玄灵微微一笑:“江南,主子在那儿等我们。” 第一百五十三章:习惯真的很可怕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南四季如春,在这应是快飘雪的十二月还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本就怕冷的江逐月对此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有一点,自从来了这望仙楼,他萧宸朔的地盘,这人就更是肆无忌惮,每日都能有好兴致折腾自己一次。 哪怕她在房中吃饭吃的正好,那人也会突然定定的望着自己。 江逐月好奇他看什么,问他:“怎么了?” 萧宸朔一本正经:“别动,你脸上粘了粒米。” 说话间,他已经从对面隔着坐改而移到江逐月身边。 顿时男性独有的气息笼罩江逐月,她看着萧宸朔如刀刻的眉目专注传神,那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细碎的鬓发朝她的嘴角伸来。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她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 那微凉的指腹停在她的唇边,然后顺着她的樱唇慢慢摩挲,似是对待一件珍品。 可能真有颗米吧。 再后来,两人已经难舍难分的吻上,热火朝天。 江逐月迷蒙之间记得萧宸朔看她时炙热的眼神,那一汪深潭似是被欲望点燃,可那潭水正中,却清楚的映着她自己的影子。 鬼使神差的,江逐月感觉自己全身心的陷了进去,一不小心,就迎合上他。 她听见自己低低呢喃,那桌子的座位容不下二人,萧宸朔便打横抱起她,朝床榻稳步走去。 她昏睡到半夜,睁眼人还是迷糊的。 可等她记起过程,只觉开始的莫名其妙,唉,果然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她感觉现在自己已经经不住萧宸朔的美色的诱惑,哪里还有之前那些害羞?分分钟就被他挑逗的与他一拍即合,都快变成女色魔了。 但是吧,她心虽然习惯了,身体还是不习惯,免不了是每天腰酸背痛腿抽筋。 想她自己明明也没出什么力,怎么比萧宸朔累的还狠呢? 她不死心的问萧宸朔道:“你每次完了是不是都背着我吃了什么补品?” 萧宸朔眉毛一挑:“我看你睡了一觉精神很好,是想再来一次?本王不介意让你亲自验验吃的什么补品。” 江逐月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旁边的身体也愈发烫起来。 她心里暗叫不好,不该质疑他的能力,嘴角赔笑,小心的与他拉开距离:“不了不了,我知道临王殿下英勇无比,不用吃什么补品都身体特好。” 可她哪里逃得过萧宸朔的掌控,那长臂蓦地往回收,就力一个翻身,他人已经在江逐月身上。 “萧…萧宸朔,唔…”还不等话语出口,便被霸道的堵上,似是带着些惩罚的意味,与她柔软的唇齿相互厮磨。 片刻后,那些话音化成阵阵嘤咛,床上又是一阵翻雨覆雨。 她看见得逞后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愉悦的勾唇,低哑开口道:“看来月儿还是身体诚实啊。” 这夜异常漫长。 第二日一早,江逐月醒来时,茴香正在门口等着。 茴香伺候完江逐月洗漱,她笑盈盈上前的道:“夫人,公子令我今日给您捏捏身子,放松放松。” 江逐月一怔,嘴角微抽,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了,我身子很好,你下去吧。” “好吗?那出门去走走吧。”不知何时萧宸朔站在了门外。 他慵懒的倚着门,却气质不俗,自成一道风景,直直的看着江逐月:“来江南也不上街逛逛,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来么?” 江逐月嘴角抽的更厉害了,他会不知自己为什么来江南? 最终,江逐月还是在萧宸朔的眼神下妥协,茴香顿时明白,机灵的上前为江逐月捏了一个多时辰。 茴香手法很巧,劲道也恰当,虽一开始江逐月不太习惯,觉得浑身酸痛,但这一个时辰过后,倒是浑身通透。 特别是腿,已经不那么酸了。 “不错。”萧宸朔难得的夸了人,不知是夸江逐月能出门了,还是夸茴香捏的好。 然后两人趁着这大好时光,上街逛逛。 外面来往的人很多,街边的铺子正招揽着生意,一处卖衣服的老板娘站在店门口,正笑意吟吟的望着客人,有进店的,便招呼一声。 江逐月本想奔着前面的糕点铺去,却离那儿差一步就被萧宸朔拽住。 她无奈的回头,看见萧宸朔眼光正打量着那店内的衣服。 “干嘛?你缺衣服?”江逐月好奇。 萧宸朔回头看她,两人仍是一身乡村粗布的打扮,只是没有再将脸涂的黝黑了。 他是男儿,自不讲究太多,而她一个女子,跟着他四处躲避的,竟也不在乎这些。 “进去看看。”萧宸朔微微开口。 他想给她买些衣服,总不至于天天穿的这么朴实,而且,估计再要不了多久,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门口的老板娘见这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俊男靓女,连忙带着温柔也亲和的笑走过来:“欢迎二位。” 她一时有些摸不清是给谁看,开口道:“可是给这位夫人挑衣服?” 江逐月刚刚想摆手说不是她,却听萧宸朔轻嗯一声。 那老板娘顿时一笑,上前推荐:“公子来看看,这边都是最近的新款,样式做工都是一等一的。” 萧宸朔柔声对江逐月道:“看看有喜欢的么?” 江逐月拗不过他,上前随意翻看那些挂着的衣服。 一旁的老板娘也不催,耐心的一件一件跟她推荐。 她的手抚到一件雪白绒丝的衣袖,绣着银灰的图案,眼神微动,将那件衣服翻正仔细打量,那衣身是一件银白的盘扣式立领,颈脖处圈着一圈柔软的白毛,中段微微收着腰身,下摆又似纱般坠散。 保守又大胆,与平日看到的服装确有些不一样。 老板娘见江逐月眼光停留很久,笑着道:“这件衣服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样式,但因为太大胆我们大黎国的姑娘一般不能接受,于是我们裁缝便稍作修改,才得了这样一件。” 江逐月有些犹豫,确实过于新颖。 倒是她身后的萧宸朔开口:“包起来吧。”这衣服她穿应该会很好看,出于私心,他想看。 江逐月莫名觉得身后的眼光有些炙热,看得她耳根有些红。 第一百五十四章:察觉身后有跟踪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两人在店里又逛了一会儿,江逐月亦贴心的给萧宸朔挑了一身。 与她那件有些相配,是男子冬天的外袍,银白的斗篷,围着脖子扎了一圈雪白的绒毛。 江逐月回忆自己好像没见他穿过什么浅色的服饰,现在正巧就一起买了。 萧宸朔一手接过老板娘包好的衣服,另一手携了江逐月出去。 江逐月仰头看他,金色的阳光正好撒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优雅,正好应证着那句:公子世无双。 “饿了吧?去吃东西吧。”萧宸朔轻柔开口。 江逐月这才想起她原本的目的是前面的糕点铺,顿时眉开眼笑:“好。” 突然,两人都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他们。 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但又不动声色。 “哎呀,突然不想吃这家了,我们换一家吧?”江逐月开口。 萧宸朔怎会不懂她?马上接过话:“嗯,那便换一家。” 他牵着她,不紧不慢的继续走着,就和寻常逛街的恩爱夫妻一样,走马观花,随意看着。 越往前走,他们越觉得有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萧宸朔心中冷然,看来有些人也不是那么蠢笨,能顺着找到江南再找他们二人,看来舒服的日子要过完了,要再做打算了。 再往前走,是一处人多的闹市。 江逐月心领神会,拉着他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但每个小摊她都不停留一会儿。 身后紧跟着的人,确实是阿禄的手下,他有些烦躁,刚刚开始这女的就四处乱窜,他片刻眼睛都离不得,但那两人逛的很是开心,又不像是发觉了他的行迹。 正想着出神,突然前面正对着一人撞上他的肩膀。 他眼神一凶,可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只得作罢,正要摆手从另一边绕过去,撞上他的那人却一脸紧张的朝他鞠躬道歉:“哎呀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时间在这儿跟不认识的人瞎掺和,不然一会儿该暴露了。他不忘继续盯着江逐月,见她正在一摊子上,手上把玩着一个手工捏的泥人,很是专注。 他压低声音开口道:“让开。” 那撞上他的人却仍是不放他走:“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好像有人推我,唉,也是倒霉,兄台你没事吧?”说罢,他还想上前检查一下。 他脸色更阴暗了些,被人推的? 他连忙抬眼去前方寻找临王夫妻的影子,那刚刚还在前面小摊上的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该死!”他暗骂一声,一手推开前面那人:“给我滚开!” 那人被他推的趔趄着后退两步,堪堪扶着身后的摊桌子才站住。 他不等那人反应,飞快的跑去刚刚两人在的摊子边,前前后后人流涌动,哪里都找不到目标的踪影。 一时间他焦躁愤怒,难怪那两人后来窜来窜去,是将他当傻子逗呢。 他强迫自己冷静的环顾四周,突然,前面不远处一条小巷,转弯之间飘起的半边衣袖,像是那女子的穿着。 他冷着脸阴着眼,抬手暴躁的扒开路上行人:“让开!”抬腿就往那巷口追去。 离那巷口越来越近,他眼底浮现一丝得逞般的快意。 不想,等他人探入巷子内,长长望到底的一条,却仍是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他分明,看见有人进来了。 他又朝里快走了几步,似是不愿相信,可一番查看,确实没人。 他一脚踢在青石地上,嘴里咒骂着,然而他回身之时,只觉一抹携带杀意的冷风钻入他的五脏六腑。 同样也是杀人为生的他顿觉不妙,可还是晚了。 只一个眨眼,萧宸朔从天而降,他手持如银蛇般宏长的剑,干净利落的搭在了这跟踪之人的脖颈上。 “是萧泽的人?”那声音冷淡,让人觉得如寒冬冷窖。 那人看似一动不动,手却藏在袖子中抑制不住的颤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虽是萧泽手下的手下,但他们这一行的,确实很少出卖主子。 萧宸朔也不强求:“看来是了。”如今到处找他又想要他命的,除了萧泽还会有谁? 他话音刚落,手上长剑银光一闪,那跟踪之人已经断气,而萧宸朔身上,不沾一丝血腥。 他将剑收回剑鞘,抬腿轻缓的离开,似这一切只是平日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江逐月被他置于一颗大树之上,粗壮的树干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 她乖巧的等萧宸朔上来接她,萧宸朔抱着她轻柔落地,开口道:“走吧,现在可以去买你想吃的那家糕点了。” 江逐月回以温柔一笑,她不会去问刚刚那人是什么下场,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要与他共同面对这些,若是萧宸朔今日心软,日后死的,可能就是她们自己了。 她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走吧,我确实饿了。” 望仙楼。 昨日发生被跟踪一事后,萧宸朔怀疑望仙楼的宾客中有人身份不对,江逐月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两人都呆在房中不出门。 萧宸朔召来苍耳,让他秘密查出有问题的人。 不想还没查出什么,苍耳就来报道:“主子,青池他们来了!” 萧宸朔微微点头,算着时间确实该到了,想是他们路上赶的紧,从淮州过来只花了两日不到的时间。 “带他们去旁边的房间,我和王妃一会儿过去。”他开口。 苍耳退下:“是。” 门口的小厮引着青池他们面不改色的进了望仙楼,他们跟在萧宸朔身边多年,早就不惊奇主子的那些布置,唯独芍药,睁着杏眼四处打量。 她拉了拉青池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这也是你们主子的?” 青池有些无奈,笑着点了点头。 芍药咋舌:“之前我跟着小姐去过一次京城的,不想这江南还有一个,不愧是临王啊。” 青池没敢告诉她其实也不止两处,他怕她听了后,震惊的跳起来。 转眼间,小厮已经将她们带至萧宸朔隔壁的房门口,他恭敬道:“几位客官,就是这里了。” “多谢。”青池客气,与赤焰二人对了个眼色,谨慎的推门。 做萧宸朔的暗卫多年,这种最基本的警惕意识不会因为在自己家底盘就淡忘。 第一百五十五章:初见临王心怔怔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门“吱呀”一声开了。 玄灵已经摸上了佩剑,以防万一。 等房内两道人影逐渐清晰,门口四人顿时松了口气。 “夫人!”芍药最是激动,她已经大半个月都没见着江逐月了,而且江逐月与她分开时,还受着重伤,她当然又担心又想念。 芍药扑到江逐月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夫人你没事了吧,上次可担心死奴婢了。” 江逐月笑着替她擦擦眼泪:“哭什么,都过去好久了,你看我现在不活蹦乱跳的么?” 不一会儿,芍药就被江逐月逗的又哭又笑,给整个房里添了几分热闹。 “王爷。”青池上前一步:“属下们已经找到了燕红袖,人已经带来了。” 萧宸朔并不避讳江逐月,问道:“现在何处?” 青池朝芍药道:“芍药姑娘,麻烦你一趟,把燕姑娘带上来。” 芍药退出去后,江逐月才正了神色,问道:“王爷,现在,你怎么想?” 萧宸朔看着她,眼底有一丝犹豫,她跟在他身边,他才能放心保护她的安危;可现在到处都是萧泽的人,她如果一路跟着他,又会遇到像上次那样的危险。 他自己也没有想好。 江逐月突然握上了他的手:“不要想着把我推开,我们不是夫妻吗。” 她已经决定好要与他共同面对敌人,且那个人,还是萧泽。 萧宸朔难得的没有答应她的话:“再说吧。”他必须好好想想,他不愿意再看到她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怀里了。 江逐月皱眉,还要在开口说些什么,门却被敲响了。 是芍药,她将燕红袖带进来了。 燕红袖刚刚进来之时,阳光有些刺眼,她微眯着眼,拂手想将这太阳挡去。 却在这若有若无的朦胧光线下,她顺着自己的指间,望见了落座在桌边的男子,冷峻却不冷冽。 一时间她有些晃神,她从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男人,似谪仙一般,眉峰如刻,星映霞眸。 她愣神间,看见那男子轻启薄唇,声音低醇悦耳:“你就是燕头领的小女儿?” 燕红袖回神,一瞬间有些紧张:“是…我叫燕红袖。” 原来他就是临王,看起来似乎和传闻中嗜血、修罗那些词并不搭边啊。 不知怎的,她就是想把名字告诉他。 显然萧宸朔并不在乎这些,仍是淡淡问着他想知道的:“燕姑娘,你对查辞鹤了解多少?” “呃…”其实燕红袖一直作为水匪头领的千金,并不是很管那些,如若不是这次被灭门的惨烈,她可能还只是深闺中的金丝雀,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她此刻,不能让人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强自镇定,苍白的脸色中略带着一丝倔强,更添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她尽可能的多说些:“他是我爹的养子,但和我们并不亲近,为人阴险狡诈,却装模作样的骗得我爹信任。” 萧宸朔微微皱眉,她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些皮毛。 她看在眼里,又仔细想了想,突然道:“对了,我叔父!他肯定比我更了解查辞鹤在水匪中的地位名声。” 萧宸朔这才挑眉:“你叔父?” 燕红袖点头解释:“他其实算是水匪的三当家,但却是忠于我爹的第一人,他手下带着我爹之前的亲卫队。只是现在我爹死了,查辞鹤定是将他那一股反对自己的势力控制住了。” 萧宸朔点了点头,那看来是个重要人物,若是光有这燕红袖,以后的水匪否了查辞鹤也是一盘散沙,需要一个领袖样的人物。 可惜了,之前的燕头领。 他示意青池他们退下,房间又只剩他和江逐月二人。 燕红袖被带出房间时,依稀看见临王旁边坐着的一个清秀如画的女子,年纪看起来还不大,带着一些还没完全长开的稚嫩,而眉眼及动作间又带着已婚妇女的慵懒妩媚。 原来这就是临王妃,看起来与临王相配的很。 “月儿,这次我不想你与我一道同行,我希望你先回京城。”萧宸朔缓和开口。他终是舍不得他的月儿再和他一起涉险。 江逐月眉头一皱:“不行,你会保护我不是吗?我不怕的。” 萧宸朔却打断她的话:“月儿,你听我说,这次不一样,你身上还带着蛊人方,若是和我一起,你之前想避免的那些都避不开了。难道你希望之前你的那些小心翼翼都付诸东水,让萧泽得逞吗?” 江逐月明白他说的是对的,可是那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她讨厌这样,不得已与他分开。 萧宸朔轻叹一声,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定会小心,因为你并不是我的软肋,而是我的后盾。” 他手指抚上她的眉,想去将那忧愁抹平,又顺着那乌黑柔发,轻柔的将飞乱的鬓间碎发整理到她耳后。 江逐月闭了闭眼,眼底暗潮涌动,她抓住了他的手,那手仍是宽厚有力,让人安心。 她知道,他心意一定。 “好。”她再度睁眼,带着一丝坚定:“但我要你答应我,必须要好好的,我在京城等你。” 萧宸朔微微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天将将泛白,城中还静瑟宁怡,望仙楼后门一处隐蔽的小巷边,停了两座马车。 一行人神色紧张,隐秘的朝马车走去。 正中间,萧宸朔牵着一女子,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几人来到马车前,萧宸朔伸手,小心的将身边的人扶上马车:“慢点。” 随后自己才稳稳的上去了。 如来时一样,那丫鬟朝着后面一座装行李的马车走去,赤焰等在车前。 “王爷,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青池观望四周,沉声道。 萧宸朔坐在车内,微微掀开窗帘,露出半张侧脸:“嗯,走吧。” 听命后,青池和玄灵坐在车前驾车,扬鞭催马,车轱辘滚动,朝着城门驶去。 马车刚走,那望仙楼楼下,浮现出七八个人影,为首之人眼底阴沉,人数没错,就是六个,他侧头吩咐道:“你快去跟禄爷汇报,他们已经汇合要出城了。其他人,跟着我追!” “是!”回应声起伏,那几人一身夜行衣,穿梭于房檐之间,快速的跟上了前面的马车,又注意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第一百五十六章:离别之夜难舍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这一夜并没有真的睡着,她清楚的知道旁边萧宸朔何时走的。 她睁着茫茫的眼,无焦距的静静盯着床顶,怔怔出神。 她记得昨夜自己主动去吻他,吻上那带着熟悉味道的唇,吻那让她担忧的人。 她骑坐在他的身上,主动的宽衣解带,萧宸朔懂她的不舍与无奈,亦是狂热的回应,似乎这一夜,想将双方的气息都刻入彼此体内。 “宸朔…”她第一次这么唤他,诉尽两世情长。 萧宸朔眼底抹不开的柔情炽热,他一个翻身就将江逐月控制在自己的身下,体内冲动翻涌,他用力的吻她,在她光洁的肌肤上留下一片一片属于自己的烙印。 “月儿…月儿…”她的名字似解毒的药,而他自己,中的就是蚀骨爱她的情毒。 江逐月努力的迎合,献出自己的一切,萧宸朔一次次的索求,两人发疯似的缠绵,直至深夜,汗撒淋漓,相拥而眠。 江逐月睁眼直到日头老高,窗外的街上已经传来忙碌的人声。 “咚咚。”芍药在外敲门:“夫人,我们该动身了。” 江逐月抬手,挡住阳光,揉了揉发僵的脸,调整好神态,她轻声道:“进来吧。” 芍药端着水进来伺候:“苍耳刚刚来过了,说王爷命他护送夫人回京,他已准备妥当。” “知道了,时间紧迫,我们动作快些。”江逐月道。 “奴婢明白。”芍药跟着江逐月这么久,怎会不知道她心中忧愁?她看着江逐月眼下的乌青,便知道夫人昨夜没睡好,她不开口说些安慰的,只是加快了手中动作。 江逐月没有什么行李,除了一个药箱,她环顾四周,眼光落在了那日两人一起买的衣服上。 她还没机会穿给他看呢。 “芍药,把这两件打包吧。”她轻声开口。 芍药听话的装在包裹里,检查再三,两人下楼。 为了以防万一,江逐月还是将脸微微抹黑了一些,那药膏糊在她的五官上,看不出原本的精致。 苍耳和芍药也穿着寻常,扮做普通人家的丫鬟侍卫。 “夫人,上车吧。”苍耳恭敬开口。 因要避人耳目,他准备的马车从外看也是一切从简的。 芍药扶着江逐月,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江逐月从放下的帘子朝外最后看了一眼风景秀丽的江南,心情复杂。 在这里,她们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里已经离不开他。 而现在,他们又要在这暂时分开。 轻叹一口气,江逐月吩咐:“走吧。” 苍耳听声驱马,朝着今早萧宸朔他们一行相反的路驶去。 芍药将江逐月的低落都看在眼里,她终是笑着开口安慰:“夫人,王爷他身手不凡,定会化险为夷的,等我们这一路绕远回京,说不定他们到的还比我们快呢。” 江逐月扯了扯嘴角:“是啊,说不定我们在这路上四处游荡,他已先回王府等我了。” …… 这厢萧宸朔一行已经出了江南,顺着郊外的路走了快三个时辰了。 车内安安静静的。 燕红袖微微撇眼看着萧宸朔,有些紧张。 车内光线昏暗,两人之间隔得很宽,他坐在那一侧的窗边,只看得到他眼微微合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外边密林间,突然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 青池警惕意识到了有人,他朝玄灵不动声色的打眼色,见玄灵眼下也是了然,顿时不声不响的加快了驱马的动作。 “王爷。”青池低声开口。 萧宸朔仍是合着眼,却声音清明:“我知道。” 燕红袖也不蠢,心一下子也跟着不安起来:“临王,可是外面有埋伏?” 萧宸朔这才睁眼看向她:“这一波应只是试探的,那呆在车里,不要露面。” 燕红袖点点头,她看向自己这一身临王妃的穿着打扮,想到昨夜他来找自己,开口道:“明日希望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她见他手里拿着她见临王妃时,临王妃穿的衣服,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他想让自己做替身,为了让临王妃安全脱离。 她心里是害怕的,其实她知道,如果答应了萧宸朔,就代表会遭遇各种危险,但她看着他那平静如水的眼眸,好像藏尽了运筹帷幄,不知不觉,她便点下了头:“好。” 燕红袖宽慰自己,现在她与临王是一条船上的人,定是这样,自己应该答应。 外面气氛越来越凝重,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紧张,风不知道何时停的,周遭顿时安静到呼吸声都听不到。 “嗖!”的一声,长箭破空,打破宁静。 那箭直直的朝萧宸朔坐的马车飞来,青池飞快抽剑,抬手挡掉。 箭羽落地,似是战起的号令,前一秒还没有动静的林子中忽而冒出来上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面带黑罩。 青池一手将控马的缰绳交给玄灵,转身便飞进人群,自如应战。 有几个离得远的,越过青池,踏着同伴的肩膀就飞身朝马车身刺过来。 玄灵控稳有些受惊的马,丢了缰绳,飞身上了马车顶,“叮!”的一声,刀剑之间猛烈碰撞。 马车跑的很快,左摇右晃,控制平衡都不易,一时之间,玄灵与几个黑衣人纠缠在一块儿,不分胜负。 后面的赤焰反应也快,他快马加鞭赶上萧宸朔的车,,与他齐头并进,两车的车身撞在一起,车轱辘互相摩擦,不分你我。 赤焰终是勾住了萧宸朔那马车的缰绳,调整好了距离,同驾两车。 一黑衣人见攻不下这几个侍卫,顿时调转方向,一刀就想去斩马儿的前蹄。 若是马翻了,这车也就要垮,那里面的人自然是坐不住的。 他动作很快,玄灵被另外三个缠住,一时抽不出手脚,心里一急。 却见赤焰猛一扬起鞭子,看似抽马,实则勾的是那黑衣人的刀,鞭子如长蛇般卷上去,连着那人的手腕,竟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那人眼底一慌,车顶上玄灵已经击退一人,翻身越下,软剑毫不留情的斩下那人的整条手臂。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失去平衡,从马车上翻落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仿佛那一声就在燕红袖的耳边,她身子一抖,似受了惊的白兔,眼圈有些红,脸却还是白的吓人。 脑筋里不断回忆起那日全家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她本喜欢穿红衣,那日父母的血生生要将她本就鲜红衣服染成深黑——带着血腥的黑。 她只敢远远的看着,听着家人们一声一声的惨叫,就如刚刚那般。 她毫不自知的将手掐着大腿,好像这样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萧宸朔抬眼看了强自镇定的燕红袖,看似坚强,实则全是漏洞。 他忽然就想到了之前的江逐月,遇到让她害怕的事也是这般,自己努力控制着,但他的月儿,并不是伪装的坚强,而是内心深处的强大。 他微微侧头,朝外沉声吩咐:“速度解决。” 那声音冷静的让人信服,燕红袖被拉回思绪,抬起头,我见犹怜,正好看见萧宸朔整个侧脸。 外面三人得了命令,不再拖延,玄灵解决完车上只剩的那一个后,朝青池那边支援,赤焰驾慢了马车,在一处树弯停下,也去加入战斗。 那一波黑衣人被尽数解决,青池三人回答马车边复命。 “主子,没有留活口。”青池道。 萧宸朔眼底仍是淡淡的:“无妨,还会有下一波,休息片刻,继续上路。” “是。”他们三人也觉得,这次来的人太过一般,比上次船上那波,无论是身手还是数量,都相差甚远。 马车继续往前,燕红袖正揪着帕子,心底有些慌,他说,还有下一波。 “还能坚持的住么?”萧宸朔突然开口。 燕红袖一愣,他是在问自己,这话语似是关心:“嗯…” 萧宸朔微微点头,道:“后面来的,会比现在这次更危险,只要你万不得已不露脸,你就不会有事。” 燕红袖道:“我知道,出去了他们就发现了我是假的临王妃。” 萧宸朔眼神一定,直直看着她:“不,是因为下一次来的人,很可能有查辞鹤的,你别忘了,他们二人联手,我们两人都是目标。” 燕红袖张了张嘴,憔悴的脸上有些惊讶,他是在提醒她,她的立场不是替身,而是燕头领唯一的女儿,她必须面对下去,不然都得死。 “我知道了。”她轻轻开口,眼神瞥向一边,漫无目的的看着角落。 夜慢慢要黑了,青池和赤焰驾车驾的更小心,身边随时的动静,都有可能是一场暗杀。 他们出了江南就没有打算要在周边住店,所以今晚定是要在野外过的。 萧宸朔心中盘算,已经安静了很久了,要他是萧泽,那边的人也该准备好了,竟还不动手,是看出了他们准备在野外,所以改变计划想等到他们晚上休息时么? “青池,附近最近的城镇,过去多久?”萧宸朔问。 青池一愣,主子怎么改了计划?但他仍是恭敬回答:“大概要夜深。” 萧宸朔道:“那就改路线吧。” 外面三人心里一咯噔,但都习惯性的服从,调转了马车头。 调转方向之时,他们身后林间的鸟儿群飞而出,煽动仅剩不多的枝叶,窸窣作响。 换了另一条不平坦的山路,马车晃的更厉害了。 燕红袖身在其中,只觉被晃的有些头晕恶心,她其实并不常常坐马车,一般出行都是用船,或者骑马。 好看的连更泛白了,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一杯水递道她面前:“你若是晕了,等下我不会管你,马上就要来人了。” 燕红袖不知该说些什么,终是默默接过水,慢慢喝了下去。 萧宸朔说的是心中实话,他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是这人现在很重要,在燕红袖把真相告诉其他水匪之前,她不能在自己眼皮子下出事。 他将放着糕点的食盒推过去,示意她吃,然后便眼神盯着前面因晃动而时张时合的门帘,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马车缓缓驶入一条冗长的山道,两边都是接天的峭涯,光秃秃,没有任何遮蔽。 萧宸朔眼底一沉,感受到气息变化,沉声道:“青池,勒马!” 青池一愣,手下动作麻利,马被缰绳急急扯住,一时难受,长吁一声前蹄站起。 与此同时,那峭壁只是滚落几块巨石,“碰”的恰好砸在马蹄之前,挡在山道正中,拦住前方的路,地面从中裂出一条细缝,周围卷起阵阵尘土,而石身不碎,只是掉了几块碎屑下来。 要不是听了主子的及时勒马,现在连人带车估计都被压成泥了吧。 整个车厢一时收不住力,往后倒去,燕红袖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边滑去,眼看头就要撞到车内壁上,萧宸朔伸手,苍劲有力,稳住她的身形。 “多谢临王。”燕红袖感激中,带着一丝受惊。 她刚刚话落,又听见外面一声巨响,整个车内都随着那声音一震。 萧宸朔收回手,撩开自己这边半席门帘,眼神微眯,果然和他料想一样,萧泽的人做了两手准备,一边等他们在郊外休息时动手,另一边在最近的城郊路上埋伏。 原本那条路上的人,见他们改了道,就放了消息,当时那鸟群,便是指示。 他选了这条路,就是不愿萧泽的人察觉端倪,现在才过一日,他要尽可能拖延时间,让月儿走远些。 青池刚想调转马头,但对方显然准备齐全,刚刚进来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堵上了一群人。 “主子,约莫百人。”青池眼神一凝,手搭上佩剑,全身戒备。 这数量,若还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太好对付。 萧宸朔起身出去,举手投足间带着王者的从容淡定:“你在里面呆着。” 燕红袖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是把劝他小心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萧宸朔的出面,明显让那边的黑衣人杀意涌动,他们手中利刃迎上月色,银光乍现,眼神犀利的朝这边攻来。 萧宸朔一个眼神,青池他们三人就会意,将马车并排停着,四人一人一方。 萧宸朔守在燕红袖所在的车前,浑身散发着寒意,那寒意战场上千万条性命堆积而来,让人不战而栗。 他翻手间,两条性命丧于剑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丝毫留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但求同月同日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黑衣人都近不得他身,一时间,他所在之处属于优势。 那边的黑衣人见萧宸朔一夫当关,久攻不下,便纷纷转移目标朝另外三边加紧,青池三人顿觉压力。 玄灵一个闪身,堪堪躲过正刺心脏的一剑,她就地一滚就要攻其下盘,却不想,自己得手,身边另两人就越过她朝马车刺去。 “你们!”这两人身形与其他似乎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敏捷,她侧过手就想抓住一人衣角,却抓了空。 玄灵看见那人眼里一抹危险的笑意,再想想清楚,那人身形在空中一转,一脚踢上玄灵的心窝。 “噗!”一口血从口间喷出,玄灵翻倒,勉强撑着身子。 “玄灵!”赤焰离她最近,一剑掀开前面挡着的二人,飞身朝玄灵过去。 他一手搀扶起玄灵,另一手挡住伤了玄灵的那人。 玄灵一阵猛咳,缓了口气,提醒到:“小心,他和其他的不一样。” 赤焰眼底阴沉:“我知道,能伤你如此的定是高手。” 那人名叫化虎,他阴阴一笑:“一个女人,倒是嗅觉很灵。”他和刚才那个都是萧泽特意重金请来的江湖杀手,一直隐在人群之中,为的就是出其不意。 赤焰收尽往日的悠闲散漫,冷声对上化虎:“欺负女人,也算真本事?竟还在这洋洋得意。” 化虎也不恼:“怎的?这是你相好?多管闲事。” 玄灵刚想开口,却听赤焰冷笑一声:“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玄灵一愣,看着身边赤焰的侧脸,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难道因为他们常年共事一主,所以她迟钝的没有发现,赤焰竟紧张她的安慰? “哈哈哈!还真是!”那化虎长笑一声,朝着已经飞身到马车前的蒋龙道:“大哥稍等,这儿送上门的鸳鸯一对求死,等我解决这二人便来帮你!” 蒋龙沉声一笑:“等你来了,我已解决完了。”说话间,他飞身朝马车里刺去,只要杀了临王妃,就算是临王,也定会晃神。 而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只要这一瞬间。 “铛”的一声,一把不容撼动的剑直直朝他碰撞。 蒋龙眯眼打量,黑衣墨发,眼底宁宁,这就是临王,论这劲道,竟比他还强上几分。 他收起之前的三分轻敌,剑身一转,再度提气攻去,一时间两人在马车桓上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燕红袖只觉得马车一起一落,虽是停着的,但却晃的更厉害,她两手扶着,稳住身形,听话的一动不动,她不敢伸头出去看,只是小心的从翻卷的门帘望去,那车桓上击剑碰撞,玄袍金线,鎏玺墨靴的,正是临王。 旁边那些黑衣人见萧宸朔被缠住,心底一动就想从后偷袭。 却不想萧宸朔似背后也有双眼洞察一切,抵挡蒋龙的同时,还游刃有余的将偷袭之人一一斩杀。 那身手气度,不愧是战场上人命堆出来的浴血修罗。 蒋龙心里有些慌,这和他往日里的对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自负以为一人就能解决这临王,但显然是不可能。 他慌神之时,却被萧宸朔敏锐捕捉。 只见萧宸朔一提气,朝他胸膛刺去,蒋龙堪堪去躲,动作慢了一瞬,那剑贴着他腋下的衣服擦了过去,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蒋龙一怒,那手臂如铁,贴着身子紧紧夹住萧宸朔的剑身,空着的手翻掌就朝萧宸朔天庭袭去。 那手掌越来越近,眼看萧宸朔抽不开剑就要中他一掌。 突然,蒋龙觉得从腋下到肩上传来锥心一痛。 他动作一僵,愣神的望着自己夹着剑身的手臂,那肩膀旁边哪还有手臂? 萧宸朔见抽不出,便不再强求,转而猛一发力,朝上发力,将蒋龙整条手臂斩了下来。 这世上,还没人敢这样接他的剑,在蒋龙用身子接剑的那一瞬,就已经料定了这样一个下场。 “啊!我的手!”蒋龙难忍疼痛,抱着伤口趔趄后退,终是一个不稳,跌下了马车。 惨烈的叫声引得那边正与赤焰打的难舍难分的化虎回头:“大哥!” 蒋龙跌到地上之时,他的佩剑戳到了马的身上,留下不深不浅一处皮肉伤。 但是马儿一惊,它吐着粗气,长啸一声,前蹄猛的抬起又落地,正好重重的踩在蒋龙的身上,狠狠剁了两脚。 蒋龙瞪大了眼,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躲,马的全部重量压的他只觉内脏全部被碾碎,肋骨也都断裂,插入肉里。 他内部涌出的血从嘴角溢出,觉得自己气息还在,但已是弥留。 那马儿落下重蹄后,嘶叫两声,掉头就朝人群中冲去。 黑衣人顿时被冲散,有几个被撞的七晕八素,毫无还手之力。 萧宸朔还在马车桓上,他眼底一沉,直接坐上马背,压低了身子努力控马。 他听见燕红袖在马车中惊叫连连,但现在人多,不能把她直接捞出来,只能委屈她先在这车里跟着颠簸了。 化虎猩红着眼跑去了蒋龙身边:“大哥!你,你…” 说了半天,他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这种伤他清楚的很,神仙难救了。 “快,快走,临王,你,不敌的…”蒋龙弥留,艰难的开口,他每一个字,都要从嘴中溢出更多的血,半句话,已经染浸了化虎的半身黑衣。 化虎眼里蓄着一滴晶莹:“大哥放心,我们拜过把子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化虎不会违约!” 说罢他轻轻放下蒋龙,再度执起剑,大喝一声,朝赤焰攻去。 那攻势看似凌厉,却已经失了之前的沉着冷静。 赤焰心中轻叹,抓住化虎一丝漏洞,化守为攻,佯袭下盘,实则等化虎弯腰防守,留出机会攻其后背心。 刀柄重重一击,敲在他的后背心,化虎心头一痛,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再不等他回身,冰凉的剑身已经没入他的脖颈,血溅当场。 他再无知觉,亦是睁大了眼,朝着蒋龙那边,他见赤焰沉步走了过去,手起刀落,他大哥断气。 真不该啊…要是不接这活多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将她放在心上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一边用力的拉着缰绳,一边观察四周。 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猛一用力,将手里缰绳拉到底,那马再度直立起来,但终究是平静下来。 他掀开门帘,里面燕红袖正好惊慌抬头,眼底盈着泪,她撞进了他化着浓墨的眸子,却让她散了害怕。 他救了她一次。 “没事吧?”萧宸朔淡淡问道。 燕红袖眼底的泪突然决堤,但脸上却扬起了这么多时日里第一抹笑:“嗯,我没事。” 他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车上,若是有人追过来,这女子没有还手之力。 顿了顿,他硬声道:“下来,换一处藏身。” 燕红袖乖巧的点头,却不料刚刚站起,脚上一阵钻心的痛。 “嘶!”她好看的眉一皱,就要跌到地上。 而萧宸朔微微皱眉,一手扶住了她。 燕红袖脸有些烫,嘤蚊开口解释:“可能是刚刚马惊了,不小心撞到了脚踝…” 若她不是萧泽要找的人,能翻过全局,他定不会管。 萧宸朔忍下心中不耐,面无表情的弯腰将她抱起,在他眼里燕红袖仿佛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必须要搬移的物件。 他将她带到一处密茂的灌木边,他随手摘了几片叶子,在手中摩擦,他果然只喜欢抱他的月儿。 他看着燕红袖,开口道:“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跑出去。” 燕红袖低着头轻轻点着,她视线里那鎏金黑靴转换了方向,她突然开口:“临王,此去小心。” 萧宸朔顿了顿脚步,轻嗯一声,算是答应,然后那玄色衣袍消失在夜里。 等萧宸朔过去时,青池三人已被围在正中,好在他们攻防有序,且萧泽那边的人也少了一半,剩的身手平平,全是在拼体力,除了玄灵刚刚那下,另两人并未受伤。 黑衣人都围着那三人,突然感觉背后一丝杀气,等他们察觉不对时,已经被萧宸朔从包围圈外围开了个口子。 “主子!”青池见来人,脸上一喜,担忧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萧宸朔的到来是给他们鼓舞斗志一般,青池赤焰顿时攻势变猛,就连玄灵也能勉强撑着气抵挡一二。 “今天这群,一个不留。”萧宸朔冷冷开口。 几人顿时领命:“是!” 黑衣人也不傻,见对方气势大增,自己这边肯定不敌,外围几个连忙要跑,萧宸朔眼神微动,抬脚踢起不知是谁落下的剑,“噌”的一下飞射出去,正中逃跑之人的后背心。 “啊!快,快跑啊!”不知是谁惨叫一声,那边的黑衣人顿时溃不成军,四处逃散。 萧宸朔一个眼神,青池赤焰立即领悟,一个飞身,脚踏那仓皇逃命的黑衣人的头、肩,一左一右守住这山道的出口。 正如刚刚开始,他们堵住那两辆马车一般。 前有狼后有虎,那剩下不多的黑衣人只觉腿软,手也提不起剑了,可若是不拼,还是会落得一死,他们心下凉透,血液却往脑子上涌,涨的眼睛充血,头皮紧绷。 “兄弟们,给我杀!”有人大喊一声,其他人疯狂的朝青池和赤焰攻来。 刀刃相接,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明显,余音久久还在耳边。 待那些黑衣人被清理的一个不剩,山道上已经尸横一片,到处都留着人血。 “王爷,全部解决了。”青池上前,恭敬开口。 萧宸朔擦拭了自己的佩剑,微微点头,这下,也没人会出去给萧泽传信了。 “叮当”一声,剑落地的声音。 赤焰回头,正好见玄灵两腿一软,就要倒地,他飞身过去,一把接住落下的身体:“玄灵!没事吧?” 玄灵此时已经睁不开眼,意识也快要流逝,她只觉被那一脚踢到的地方有气堵着,难受不已,刚刚那一波危机感一过去,她便精神一松,人也倒了。 赤焰见她情况不太好,沉声朝萧宸朔开口:“王爷,属下恳求王爷让我带着玄灵先去疗伤。” 萧宸朔脸上不辨喜怒,只是淡淡的盯着赤焰,奈何越是这样,赤焰越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他现在提这个要求很过分,他这一走,只剩青池一人能护在主子身边,而且一路随行的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一个还是重要人物,他这么要求,代表着他已经把玄灵放在了比主子还高的地位之上。 但他确实担心玄灵的伤,这伤在心口,若是不及时医治,以后会留下病根的。 玄灵依稀间听到赤焰的请求,惊的她人都有清醒几分,她抓住赤焰的手:“你疯了!咳咳咳咳…” 一开口,便咳出一口血来。 若是为了自己,赤焰遭到主子的责罚不说,还耽误了主子的安排,那怎么能行? 她越是急,越是咳,咳到最后,气都要喘不上来。 “玄灵!”赤焰神色一慌,遂一咬牙,将她放平在地后,朝着萧宸朔重重磕头道:“王爷,属下愿受各种责罚,但玄灵她…!” “好了。”萧宸朔出声打断:“你带她去吧。” 他们跟随自己多年,他又怎么真的不近人情?且他一眼看出来,赤焰眼底的认真,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这应该是真的将玄灵放在心上了。 赤焰脸上一喜:“多谢王爷!等属下将玄灵安置好,便自去淮州找您。” 萧宸朔却摇头道“你守着她吧,等你们治好了,直接回王府保护王妃,淮州这边,我另有安排。” 赤焰点了点头,既然主子说有安排,那就说明他已经都想好了每一步。 于是他不再逗留,转身轻柔小心的抱起玄灵,再次朝萧宸朔鞠躬退下。 “等等。”萧宸朔挑眉,又开口:“你准备将她就这么抱着去?” 赤焰一愣:“王爷的意思是?” 萧宸朔隐下心中微微无奈,真要这走路过去,玄灵的伤要拖到何时? 他示意还有一辆留着的马车道:“现在已经没人盯着我们了,这丫鬟也不用跟着了,你将她也送回江南苍耳那里吧,连着马车。” 车里微微探出个头的,正是茴香,她心下一喜,终于不用再遭这样的危机了! 赤焰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将玄灵平稳放上马车:“茴香姑娘,还望你多照看一二了!” 说罢他朝萧宸朔点头告退,手里扬鞭,催马飞快的往回赶去。 第一百六十章:京城中暗潮涌动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京城,一处低调的私宅当中,静瑟。 后院竖着几个木靶,一人正手持弯弓在练箭,正是阿福。 那箭羽正中红心,可是比起之前,却少了两分划破长空的力道。 他已经养好当时萧宸朔赠他的那一箭,伤口虽然已愈合,但果然如大夫所说,他日后练武还是会有些影响。 “福爷,小的打探最近白路有些异动。”下人在他身后,躬身禀报。 阿福放下弓箭,捧起身后石桌上备好的一杯清茶,徐徐开口:“如何?” 那下人道:“听看门的守卫说,那白路近几日频繁出入皇宫,出宫便朝临王府去,可在临王府里做什么…小的打探不到。” 后面声音越说越低,但也是没有办法,那临王府除了皇帝亲赐的城仗兵把手,里面更是一堆萧宸朔自己培养的暗卫。 阿福眉头一皱:“那城仗兵还在他们府外守着?” “是。”下人难为道。 城仗兵是萧宸朔和江逐月走后,皇帝下令嘉赏于临王府的,表面上着城仗兵是京城的护卫兵马,通常任务就是由皇帝派去各个有问题但不外露的臣子府上,主要是可做皇帝的眼线,再是假意护卫大臣家眷安全,好作为一种嘉赏,拉进君臣关系。 但萧宸朔府外的这一支不一样,并不是起监视临王夫妻的作用。 萧宸朔与皇帝一心,走时就告诉了皇帝要求将他的宅子守好,不然有些心怀不轨的,便会在他走时动手脚。 所以,白路作为二人之间的传话筒,自然出了宫后来临王府最为安全。 阿福瞧了瞧桌面,思索道:“我记得前几日开始就不断有被我们截了的江南流传来的假消息?” 下人回答:“是,算上其他地方报过来的,已经截了三处了。” “嗯,江南…昨日你说,四爷传消息说临王夫妻落脚藏身就在江南。”阿福顺着这几日的密信分析:“那,白路极有可能接到了临王的联系。” 他眉头松开,沉声吩咐道:“查最近从江南来的所有人,还有白路,再等他出宫,找机会…” 定不能让临王的信传到皇帝手中。 他后话没有事,只是对着那下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下人明了,顿时接了命令下去部署。 当天夜晚,下人就将一份江南来的可疑名单交在了阿福手里。 “福爷请过目,这个人是江南来的商旅,来了几日,与白路开始出宫前后时间差不多,他住的酒楼就在临王府背后一条街。” 阿福眼里浮上一抹确定:“明日派人跟着,等到了白路,两个一起做了。” 下人躬身退出。 第二日一早,白路就挂了宫牌准备出宫。 他现在虽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但是由于临王的原因,其实出宫之事不用禀报。 宫门前一小厮前来一匹马:“白大人。” 白路接过马,还有些不习惯,这是皇帝非要赐给他一个闲职名号,说是方便他出行,之后就次次出宫有人等着伺候。 他动作利索的翻身上马,当街出行,几个转弯,就轻车熟路的到了临王府。 城仗兵第十队的首领仕千,正负责看守偌大的临王府,见到来人,上前笑着招呼道:“白路!” 白路翻身越下,亦是一笑,两人握手交拳,一副交情很深的样子:“仕千!” 其实也不奇怪,白路之前是皇帝身边的暗卫,后被萧宸朔挑走,在那之前,仕千也是皇帝的暗卫,两人情同手足,后来因为各为其主才见得少了些。 如今仕千被皇帝提拔成了城仗兵第十队的首领,两人才得以机会重新见面。 “今日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仕千小声问他,警惕耳目。 白路但笑不语,摆了摆手,示意他随自己进去。 仕千会意,朝底下众士兵道:“你们守好,不得有误。” 两人进到最院子里,白路领他到了以前他们与萧宸朔商议要事的密室之中。 白路敛了神色,正声朝仕千道:“想必你已接到皇令,知道些事情,今日来,需要你配合我…” 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人面色如常的出了临王府。 仕千脸上谨慎的望向四周,朝着白路道:“你这一路可要小心,东西定要拿好。” 白路一笑,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这就回宫复命。” 仕千似是还想嘱咐些什么,但见白路摇摇头,再一转身,已经翻身上了马,仕千叹一口气:“定要小心啊!” “知道啦!几年不见你都啰嗦成太婆了。”白路笑着打趣,他大腿一夹,轻轻催了马:“我走了,别送了。” 白路独自一人,座下一匹精瘦高大的黑马,如来时一般,原路回宫。 到一处人少的窄巷,白路心底感受旁边的风吹草动,这静,静的太不对劲了。 他人才进到一小半,似不放心的勒了马,马蹄在地上无章的跺着,马鼻喷出几声低鸣,白路调转马头,还是决定换条路。 可马身刚刚横在巷子中间,那看似无人的地方一下子冒出上十人,他们猛将身上的遮蔽物扑开,巷内顿时刀光一片。 白路眼神一秉,两腿猛一夹马腹:“驾!快走!” 那些拿着利刃的人怎会让他逃跑?顿时各各飞身围了上去。 “没想到临王身边还有这种贪生怕死的,哈哈哈,兄弟们给我上!”为首之人正是昨日给阿福禀报的下人。 他手臂上绑着短弩,话音一落他便朝着白路座下的黑马连射三发。 那马儿却是个有灵性的,听了白路的话,就发疯似的在这窄巷内一阵乱窜,灵活的躲过了那为首之人的三支箭羽。本就有些挤的地盘因为一匹马而更加慌乱,那些围攻来的人一时阵型大乱。 “妈的!”那为首之人怒骂一声:“怕什么!给我先把那畜牲斩了!” 他手底下的人听令,顿时纷纷扬着刀刃就从四处朝这马砍来。 白路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眼神一深,拔剑就挑飞最近一人的兵器,还不等那人回神,长剑在他手中游蛇一般滑动,不声不响,直穿那人胸膛。 第一百六十一章:设计引敌人入瓮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白路脸上仍是沉稳自如,他是唯一一个既跟过皇帝又跟过临王的,平日里看似最为温润,但他手底杀招,实则比青池他们更加凌厉敏捷。 另外两人见同伴瞬间断了气,心中一凝,手下动作更是小心。 两人眼神一对,仗着多年来的默契,一左一右夹击白路,看似攻其上身,实则刀离对上白路只差分毫时同时向下,朝着黑马马腿斩去。 现下这马跑的速度,若是突然翻在地上,白路肯定要摔断手脚。 却听白路沉声道:“跃!” 那黑马灵性至极,长啸一声,竟腾空而起,马尾如刀,重重摔在右边那人脸上,那人脸颊顿时肿起,火辣辣的疼。 “嘶,这畜牲,老子杀了你!”那人被马打脸,怒气冲天,仰手就直直冲过去。 白路竟直接在马上一个翻身,用脚勾着马鞍,反手迎上那人,那人脸色大变,直愣愣的看着突然朝自己脖颈刺来的白光,等不及反应,已首颈分家。 身后跟来的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这人身手太好,只能拼人数了! 为首那人几个手势,剩余的人一左一右包抄,然后两边各分两列,一列攻人一列攻马,同时扬刀。 白路心中暗叫不妙,脚上勾着的马鞍一松,同时他抬剑挡下一侧砍向马身的刀,白路轻轻朝着马屁股上踢了一脚,那马长啸一声,跑的更快,甩掉身后的攻击,几下就窜上了外面的街道。 这边的被挡下,另外一侧的人得了空隙就朝白路袭来,白路轻喝一声,手腕发力,刚刚被他拦下的几把刀一下子朝天上飞去,那些个拿刀的人被他压的身形不稳,都朝后倒去,正好撞上了攻来的人。 白路也不再纠缠,一个转身就朝外飞奔。 “别让他跑了!”那为首之人大喝道,底下的人赶紧捡了兵器就追。 不知为何,这窄巷附近的几条街竟都空无一人,定是那些人暗中做了手脚,让他无处遁形。 后面追的人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这方圆十里的人都被清了个干净,没人能救的了你! 眼看着白路似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拖的了一会儿时间,被逼入了一处死胡同。 为首之人大笑:“你倒是接着跑啊?” 白路面色很冷,缓缓转过身来,手中握紧了剑。 一时间两方杀红了眼,胡同中惨叫连连,白路一人敌众,招招杀一敌,虽是撑得住,但也几处挂了彩。 不知过了多久,白路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觉脚步虚浮,勉强靠着墙挡下一击,而他嘴角也因内息不稳溢出一丝血来。 那边为首的人眼底慢慢狰狞,看来他已到极限,强弩之弓。 他阴笑着上前一步:“说吧,从江南来的信被你藏哪儿了?乖乖交出来就饶你一命。” 白路眸中一惊,但很快压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那惊讶之色并没有逃过那人的双眼,他呵呵一笑,上前一步道:“你说你还装什么?你必然也晓得我是谁的人,都是为主卖命的,我好心留你一命,你不珍惜,那就算了。” 说罢他一抬手,臂上绑着的短弩对准了白路的眉心。 “铛!”兵刃碰撞的声音。 那射出的短弩箭羽落在地上,而身后,传来了簌簌的马蹄声。 阿福的人一愣,回头一看,仕千正带着数十精兵骑马而来。 白路望着为首的仕千,一笑道:“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可演不下去了。” “哈哈哈!你若是真想,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在这儿调侃我做甚。”仕千沉声笑答,白路的身手,他清清楚楚。 “给我上,这个为首的,要抓活的。”仕千朝后命令。 顿时马蹄声四起,刚刚还处于上风的敌人顿时慌了手脚,阿福的手下愣了神:“你…是故意引我入瓮?” 白路勾起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哪还有刚刚的虚弱强撑?他对上那人,淡淡道:“你发觉的太晚了。” 原来方才,白路与仕千在密室之中,就是在暗中商量此事。 他前几日便知道白路暗中与人接应,收到了临王的密信,但具体内容他不会过问。 随后当天,仕千就接到了皇令,命他协助白路。 可他并不知要协助什么,毕竟临王的事,他问多了就是逾越了。 今日白路又来了,他将自己想好的计划告诉了仕千,让他假装这密信还未到手,随机行事。 “刚刚来的路上,我发觉有人跟踪,应是为了江南密信一事,届时那些人会对我下杀手,你率兵过来,捉拿他们。”白路道。 仕千一愣。 “能够知晓我出宫行踪是日日来这临王府的,也说明你手下的人有眼线。”白路提醒仕千。 仕千虽不敢信,但他明白白路说的有理,如若在这本该听信皇令的一支队伍中出现了别人的眼线,那是窥视皇权。 仕千严肃点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于是他们二人在临王府门口刚刚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引人上钩。 果不其然,白路从那临王府一走,他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手下就假借肚子疼要去茅房开溜,他当机立断,活捉那人。 可那人见身份败露,心一狠,咬碎了牙后槽藏着的毒药包,只一秒,黑血顺着那人七窍流出,仕千脸色一变,竟是死侍。 音落,白路执剑,气势磅礴的朝阿福的手下攻去,那人还未回神,堪堪躲过,就地一滚捡了一把剑,杀意已起,与白路纠缠在一起。 数十招下来,那人已扛不住,一个不慎,白路剑花直指他的胸膛。 虽是挡住了攻势,但抵不住那气道,那人连退数步,猛咳一声,喷出口血来:“哈哈,不想我今天栽在你的手上。” 白路一笑:“刚刚你给我机会,如今是该礼尚往来,你若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我定会留你一全尸。” 那人心中越是悲凉,脸上却越是发狠,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儿吗?跟他们走了,定是百般摧残只为问得四爷的事情。 他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已经决绝一片。 第一百六十二章:帝王之家本无情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白路!这些人是死侍!小心他嘴里有毒!”仕千正好朝边望来,发觉那人不对,连忙出声大喊。 白路一惊,顿时飞身上前,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这人嘴角的血由鲜红转为深黑,再接着看到那人死前挑衅的目光,似是嘲笑他还是没有抓到活口。 白路顿住了身形,轻叹一声,身后仕千的人也解决完了其他杂碎。 他听见仕千催马过来,白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到:“可惜,没能留下人证。” 仕千安慰:“算了,下次还有机会。” 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仕千也不是愚钝之人,这一年临王与四殿下明争暗斗的还少吗,可皇帝不开口,他们这些臣子又能说些什么呢,明明清楚自己的儿子在下面那些小动作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证实了那句帝王本无情吧。 对于帝王之家来说,有些东西是必须承受的,这些尔虞我诈,互相算计,都是皇子成长的必经之路。 白路没有再接话,他摆了摆手,朝身后仕千道:“其他交给你处理,我回宫复命了。” “等等。”仕千开口叫住他。 白路好奇回头:“还有什么事?” “你的马,也给你带过来了。”仕千指着一处笑道:“正是它带的路,看它颇有灵性,你不带走?” 见他一副随时等自己不要了就接手那黑马的模样,白路忍俊不禁:“这黑马我也是今天第一次骑,确实聪明,你替我养在临王府,等王爷回来,交由他吧。” 白路回宫草草处理了身上的皮外伤,便去见了皇上。 其实拿到密信一事,他也暂时瞒住了皇上,那日他看到望仙楼的急召消息,便趁夜悄悄出宫。 他在望仙楼见到了从江南来的苍耳的手下,那人一身商旅打扮,恭敬的将信交给他:“不负主子厚望,这信终是平安到你手上了。” 白路脸上惊喜:“你在江南见过王爷了?王爷王妃可好?现下有什么打算?” 那人一笑:“放心,王爷王妃都好,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也露出忧愁:“听苍耳说,似乎四皇子在淮州暗自部署,正等着主子和王妃呢…” 虽只是简单一句,白路也明白王爷现在处境被动。 那人又道:“王爷说四皇子的人会暗中截了这信件,所以我才化身商旅,亲自跑了一趟。” 白路心底一动,何不将计就计,反萧泽的人一手? 但是这些,不能先告诉皇上,只有有了证据,皇上才会真的惩戒皇子,且一般的小打小闹,没有真的伤及根本,皇上并不会管。 白路想抓萧泽那边的活口,更多的是为萧宸朔搜集情报。 于是,他告知皇上自己得了消息近日会有临王的密信传来,为以防万一需要仕千协助,皇帝不疑,下了指令。 然后白路又让苍耳的人近几日在临王府门前晃动,吸引萧泽的人视线,借此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白路收回思绪,此刻他人已至金銮殿门口,刘公公堆着笑朝他道:“白大人,皇上叫您进去呢。” “有劳公公。”他塞给刘公公备好的荷包袋,抬腿沉稳觐见。 金銮殿内,皇帝正批阅完一份奏折,眼也不抬,但肯定知道白路进来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白路行礼,他虽只是名义上的贴身护卫一职,但这些礼节上的东西还是得讲。 “何事?”皇帝开口,带着帝王的威严。 白路双手高举:“回皇上,今日臣已收到临王密信。” 皇帝这才抬眉:“呈上来。” “是。” 皇帝看着手中已经译好了的信,眼中神色严肃,但端看脸仍是面不改色。 良久,他合上信,就着一旁的烛火烧尽:“既临王夫妻并无大碍,传旨下去,各地不用再寻了。” 皇帝凝神望着白路退下消失,终是缓缓叹出一口气。 这一封密信,并无过多内容,只是告知了他,他们夫妻会多留在淮州一段时日,解决未来得及处理的水匪一事。信到末尾,才报了一句平安,只字未提他们两人这一趟经历何事。 他作为皇帝,怎会看不懂究竟是谁布局设计?但既然老五信里不说,也未呈上证据,他也只当自己是个糊涂的好了。 他收了神,一时唏嘘,自己竟也摸不透老五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 两日后的清晨,青池驾马微微停下:“主子,前方不远就是淮州了。” 萧宸朔微微掀开帘子,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静静打量车外,阴差阳错,这一路竟是现在才到淮州。 他将怀中令牌丢给青池,清冷道:“进去吧。” 马车内坐着的,还有燕红袖,今日她带着一层面纱,将她大半张脸遮下。 她不着痕迹的偷看旁边坐着的人一眼,来时路上萧宸朔已经嘱咐过她,万事不得把这面纱摘下,城中只有萧泽一人见过江逐月,她抵不相认,萧宸朔倒想看看有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揭他身边“王妃”的面纱。 淮州城门,高耸的黄土城墙上,挂着大大的“淮州”二字的石牌。一群平民打扮的人正四散着不知忙活什么,但他们眼神都时不时的瞥向城门口。 几名官兵守在进城之处,外面进城的人自觉拍成两条队,一队是人,另一队是车马。每一辆进城的马车棚车,官兵们都要拦下来一一检查。 “你,停下,车里是何人?”一名官兵来势汹汹,手里长矛指着青池身后的马车道。 青池不答他,掏出刚刚萧宸朔给他的令牌,对着那官兵眼睛上一晃。 那官兵愣了神,揉揉眼睛仔细看那令牌,玄金色的令牌上,凸现着一个苍劲有力的“临”字。 不是临王的身份象征是什么?这跟他接到的命令不一样啊? 另一旁的官兵见他久久不出声,跑过来搡了搡他,道:“怎么了?愣着做甚?这车有问题?” 他说话间朝着坐在车桓上的青池望去,正好撞见他手里还举着的令牌。 顿时,那官兵也大吃一惊:“这…这…” 第一百六十三章:光明正大入淮州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与身旁的官兵互相对了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知如何是好。孙大人明明下了令说,临王已死,有假冒之人想潜入淮州作乱,所以要他们见到形似可疑的人就拦下来并速速禀报啊? 难道这人就是哪假冒的人?那这令牌是偷来的? 左边那人心中权衡,现眼下的令牌不知真假,可他们若是被孙大人得知了他们把贼人放进城中,定是小命不保。 他顿时上前一步,长矛直指车厢:“什么狗屁东西,赶紧让车上人下来一看!” 青池脸色一冷,见了临王令牌就如同见临王本人,竟敢如此不敬。 他眼神森然,盯着那官兵,把那人看的冷汗直冒。 那官兵强撑,连手心都是汗,他重新捏了捏手里的长矛,出口还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大…大胆贼人,叫你下车竟不听,连人带车都给我压进牢里!” 他似乎还是个小兵头子,话音一落,旁边几个官兵瞬间围了过来,纷纷朝着马车举起手里长矛。 青池冷喝:“见令牌如见临王,你们大胆!” 众人皆愣神,就连旁的不相干的百姓也都转头望了过来。 那兵头不自知的手上一抖,长矛差点落在地上,他顿时一阵羞恼,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好歹是个小领头的,以后脸面丢在哪儿?都怪这一车贼人! “愣着做甚,给我把车上的人拽下来!还敢在这大放厥词!”那兵头大叫,试图挽回颜面。 青池眼底杀气暗涌,正欲出手,却感觉身后马车帘一动。 “谁在本王眼底放肆?”那声音清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底下官兵瞧见那车帘掀起,一身玄袍的男子弯腰而出,那眼神睥睨众生,不怒而威。 那兵头亦是被震慑,看眼前之人,气宇轩扬,身姿不凡,再加上那令牌,十有八九真是临王本人。 他手抖的更狠了,他得罪了临王,只能是死路一条。 求生的欲望燃尽了他最后的理智,他要想活,就必须要将临王说成是假冒之人,他们人多势重。 可他忘了,临王是战场里杀出来的修罗。 那兵头猛一提手里长矛,却毫无拼杀的气势,他赤红着眼,不知是吓得还是悲的,大声朝萧宸朔道:“大胆刁民,竟敢冒充临王!看我将你就地正法…” “法”字还未完全出口,兵头睁大的眼只觉萧宸朔身形一闪,还未看清其动作,突然喉咙间就传来一阵密密的痛。 他抬手摸了摸,已经血液飞溅,他想再说什么,喉管漏风,只听得见“咕咕”两声,这兵头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萧宸朔一撩衣袍,人已经在车桓上面坐下,那一坐,动作优雅万千,似是什么千金难买的高贵席位。 他声音仍是淡淡的,一手轻拭剑上的残血,眼色辨不出喜怒的扫向众人,开口道:“还有人要拦本王?” 其他官兵已经吓得腿软,他们只是在这守城的小兵,根本没有见过杀人的场景,如今萧宸朔这一下,真真是震慑人心。 “没…没…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恭迎临王殿下!”那一众官兵都丢了长矛,纷纷朝萧宸朔跪下行礼。 萧宸朔看也不看那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官兵,朝青池道:“走吧。” “是,王爷。”青池恭敬撩帘,让萧宸朔进到车厢,依稀可见,半开的门帘里,露出一抹倩影,端端坐在里面。 马车缓缓驶入淮州城门,旁边那些眼神四处张望的平民打扮者,其中一人轻拍身边之人:“你,速去跟四殿下禀报,临王夫妻已光明正大的进了淮州城,请他指示。” 那被拍的人一点头,脚底飞快,朝孙府跑去。 却不想,萧宸朔一行的马车,也停在了孙府门口,将将快他一步。 他这还没进去,远远看见萧宸朔小心轻柔的扶着一女子从车上下来,然后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朝孙府大门进去。 孙府的管家在大门口,还一脸正奇怪着是哪家的公子夫人上门拜访,眼生的很。 走着走着,他刚想开口问,却看见跟在那一男一女后的青池扬起手里的令牌,对他道:“还不去通知你家大人?让临王临王妃等他么?” 管家顿时吓得一惊,这令牌不假,临王和临王妃?竟活着,还登门来找他们大人了? 他脑子发懵,卡壳半晌,“诶”了一声,赶紧跑了进去。 “老爷!老爷!”他一直跑到孙博峰的书房门口还没喘上气。 孙博峰不满:“什么事这么惊慌?” 那管家一手急急的指着大门的方向,喘着粗气道:“那,那临王临王妃,登门来了。” 孙博峰手里的书卷落地:“什么!” 这下可如何是好?他这府中,一下子来了两尊大佛,之前四皇子说临王夫妇九死一生,又拿了他的把柄,他才一咬牙帮助四皇子。 现在临王夫妇上门来,他该如何同时应对两人啊? 孙博峰干急也想不出办法,遂闭了闭眼,一摆衣袖,视死如归般踏出书房:“走走走,快去前厅。” “欸。”管家应声,紧紧跟着孙博峰身后。 另一边客房中,那报信之人哆嗦的跪在地上:“四…四殿下,临王夫妇已经进到这孙府了。” 萧泽面上隐怒,终是爆发,他猛一抬手,掀了身旁桌上的东西,茶杯杂了稀烂,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亦滴到那跪在地上之人的手背,可那人疼也不敢吱声,只得默默忍着。 萧泽咬牙切齿:“还真是小瞧了他萧宸朔,躲过了我安排的几处暗杀,还敢光明正大的找到我这儿,他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看我不敢在明里动他啊。” 他一脚碾在地上七零八碎的花上:“哈哈哈哈!萧宸朔,你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吗?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还能撑到何时!” 萧泽猛一拂衣袖,衣角飘零,带着冷冽的风:“去会会他!” 前厅,下人已经备好了上好的毛尖,恭恭敬敬的给坐在正席上的临王夫妇二人备好。 萧宸朔端起杯子,清浅的抿了一口。 恰好此时,孙博峰神色紧张的进到前厅,见高台上坐着的二人,赶紧行礼道:“下官不知临王临王妃亲临,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恕罪。” 第一百六十四章:真是大黎之福啊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仍是面不改色的品着茶。 那城外嚣张到不行的官兵,若是不得他这个淮州父母官的指使,应该也是没那么大胆子的。 孙博峰弓着身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果然临王喜怒无常,性子冷然,这一来便给他个下马威了。 没有萧宸朔的话,他只能一直这么弯腰鞠躬。 萧泽调整好脸色,又带上了那一抹虚伪的微笑,前脚跨入前庭,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萧泽假意一愣,上前去扶孙博峰起来:“呀,这是做什么?五弟,弟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淮州,怎么不叫人通知一声四哥?你们二人可有受伤?我听闻你们遇难,下落不明,急得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呢!” 那一声声恳切的问候,就像真是在关心这二人一般。 萧泽的目光落在那蒙面女子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弟妹这是?怎么还戴上面纱了,出游一趟还怕生了不成?” 萧宸朔心底冷笑,不亏是他四哥,演戏还是这么让外人看了拆不穿。 不过他也料想到萧泽会问。 “不劳四哥操心,王妃只是偶感风寒。”他动作优雅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清淡开口道:“嗯,孙府的茶确实是好茶,难怪我四哥在这儿呆这么久还不肯走呢。” 萧泽脸色一顿,听出他话中背后的讽刺,袖中手握紧了拳,复又笑着道:“五弟这是说笑吧,你四哥我也没来多久,我奉父皇之命,就是来确定你安危的,如今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萧宸朔勾了勾唇,真是好一副兄弟情深的场面,他笑意不达眼底:“哦?四哥放心?是因为不用再动脑筋费心劳神的原因吧?” 萧泽脸上的笑终是挂不住了,他眯了眯眼:“五弟说的,四哥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啊。” 萧宸朔对上萧泽的眼,尽显锋芒:“我听说,你去同水匪现任的查头领和谈,条件是将我交出去?” 萧泽道:“原来此时五弟已经知晓,我正好不知如何跟你开口呢,那查头领说的不容商量,四哥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心中有些紧,现在这萧宸朔堂而皇之的来了淮州,想让他乖乖答应去水匪那边肯定是难于登天,难道他这计划也要被打乱么? 该死。 萧泽正暗暗咒骂,却突然听萧宸朔声色如常的开口:“正好,我与那水匪之间还有些要处理的过节。” 萧泽不解,过节?难道是说圣旨之事? 正想开口一问,却见萧宸朔回头去看江逐月,一脸藏不住的悲愤:“动了我的人就这么算了吗?我要为我的月儿讨个公道。” 萧泽愣住了,看着一旁的江逐月,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过话,奇怪的很。他想起之前阿福说江逐月为救萧宸朔身受重伤,难道并未治好,伤到根本了? 他狐疑的望着萧宸朔:“五弟你…这是答应了?我弟妹她…?” 就算是宠妻如命,也不应该这么轻易才是,这萧宸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应该知道自己和水匪有联系啊,难道为了个江逐月理智都没了? 可不等萧泽问出口江逐月的情况,萧宸朔便打断了他的后话。 萧宸朔回头,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脸色,正声凿凿:“四哥不必担心。若是四哥全心和谈,结果是这样,臣弟心甘为国出一份力。” 他顿了顿,随即一挑眉:“只是交由那水匪而已,他又没说要我的命。”他目光如炬的看着萧泽:“况且,还有那什么莫须有的临王府令牌一事,本王非常乐意亲自去解释一趟。难道四哥以为,本王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么?” 萧泽心中大喜,但表情却是一阵悲痛,似是打心眼儿里的不舍:“我自是全心求和啊,真是委屈五弟你了,但你说的有道理,那令牌一事,四哥也不相信,可那水匪不听我的,你还是亲自去解释一趟的好,误会一除,说不定到时候查头领就将你放回来了。” 萧泽可不管萧宸朔心底到底怎么想,见他似乎一脸的笃定,但就算他是有预谋的,只有他之身一人前往了水匪的地盘,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他要做的就是让萧宸朔答应过去之后,以防万一,绝了后患。 萧宸朔收了脸上的随意,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泽,看得萧泽有些发毛,难道自己的话太过于顺着他意,引起他怀疑了? 却听萧宸朔沉声又道:“希望四哥只是往日里小打小闹,在家国面前,应是知道什么最重要才是,我与你虽有矛盾,但也都姓萧,在这事上,我愿信你一回。” 萧泽差点要笑出声,这个萧宸朔,战平四方又如何?原来骨子里跟他的父皇一样,只看得见大黎的盛世太平,内心根本舍不得百姓处于战事的水生火热之中。 难怪这次答应的这么快! 他将喜色憋了下去,一脸郑重的开口道:“五弟,你放心,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和水匪开战的。五弟,唉!你心系百姓,真是大黎国的福气啊。” 萧宸朔看着他,不再做声,但脸上的表情似已从试探转变成相信。 萧泽心中松了口气,早知道他这么好说服,之前就给拿战起之事来胁迫他。 孙博峰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隐在地里,好歹这两尊大佛是谈妥了,他连忙上前一步,谄媚道:“二位殿下,既已谈妥,下官今夜摆席设宴,一来庆贺临王夫妇平安,二来为二位殿下协力解决水匪一事祝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萧泽恢复了笑意:“孙大人安排吧。” 萧宸朔淡淡嗯了一声,携手一旁的安静的女子:“王妃舟车劳顿,我带她先下去了。” 孙博峰刚刚已派下人给他们整理出了寝房,现下连忙又叫人带临王夫妇过去。 萧泽也不再逗留,转身回到自己寝房,连眉眼中都略带喜色。 他房中,阿禄不知何时来了,候在一旁,见萧泽回来,恭敬上前:“主子。” 萧泽朝他一笑:“萧宸朔不愧是父皇的好儿子啊,他这一来,竟满口答应要去水匪的底盘。 第一百六十五章:心思各异同床枕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阿禄微微皱眉:“主子,会不会有诈?” 萧泽敛了笑意,支着下巴,思索片刻:“我看有七分真,但也有些疑点…这样,你亲自去江南再查查,江逐月受伤的事。” “是!”人影一闪,房内又只剩萧泽一人。 当日孙府大摆筵席,淮州上下一时皆知临王夫妇平安出现,且那临王刚刚出面,两位皇子就双双答应了水匪头领的和谈要求。 一时淮州大街小巷都唏嘘一片,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是为何?临王一来,四皇子就答应了水匪的要求?” “我前两天就听说啊,四皇子与那水匪竟还私下密谈过,但当时谁敢议论皇子啊,现在这一想来…怕是这里面结节多着呢。”一人压低了声音道。 那问话的人明显也是一惊:“这…要是真如传闻一样,那临王一去,是被预谋好了的啊!” “你小声点!不要脑袋了吗,有些事装在心里,说出来会没命的!” 谣言如洪水猛兽,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慢慢酝酿成大事。 孙府之中,燕红袖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她一个还未成亲的姑娘家,竟与临王同睡了一张床。 虽然床榻很长,中间隔了很宽的锦被,但她从没这么亲密的与男子在一起,仍是忍不住的心猿马意,阵阵遐想。 她记得昨日睡前,她有些害羞,临王一眼看出,便亲自抱来了多的锦被:“这里眼线众多,不可能分屋,地铺也容易遭人突然查探,所以,燕姑娘,只能先这样了。” 萧宸朔对待她如同真正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又时不时夹杂着关心,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优秀男子在身边,而她恰恰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经历了一番变迁,更是容易动心。 但她隐藏的很好,只将那一丝丝萌动隐在最深,她知道她不该,她也知道,现在她得到的临王的一切,多半是来源于她现在假扮身份的女主人。 萧宸朔起的很早,天不亮就离了房,旁边躺着一个不是月儿的女人,若不是为了计划,怎可能这么与他相近。 他不过是侧着躺了几个时辰,毫无睡意。 早晨刚刚到饭点,果然萧泽就派来了人直接推门进来,是个侍女。 她一进门,大嗓门儿的喊着:“临王,临王妃,四皇子说他院里一早炖了枸杞雪梨蜜花汁,让您二位过去尝尝呢。” 她一边说一边打眼观察房内,倒是没什么奇怪,就是这一大早的,怎的只有临王妃一人在屋里睡着? 燕红袖一惊,庆幸昨夜两人是真在一张床上,不然现在早就露馅了。 她一手紧了紧被子,一边把头瞥到另一边:“知道了,王爷一早出去晨练了,我一会儿叫他一起过去。” 那侍女见她不起身,想到萧泽的吩咐,心里一转,似好心的上前就要撩开那雾蒙蒙的床帐:“哎呀,王妃,不如我伺候你起身吧?看你此次没带丫鬟呢。” 这床帐一掀,就能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告诉了四殿下,自然也清楚为何要带面纱了。 那手离床帐越来越近,燕红袖一颗心揪了起来,她紧张道:“不…不必了,我自己就行,你快退下。” 那侍女却打实了目的要看看她的真面目,听都不听,继续去掀开床帐。 燕红袖见那手已经抓住了床帐一端,心下觉得要露馅,惊叫一声。 却在那时,门口震怒的声音传来:“放肆!” 那声音带着冷冽却不容忽视的威压,吓得那侍女头皮发麻,手止不住的一抖,原本已经拉开了一条细缝的床帐无声落下,滑出她的指间。 再不等她回神,她只觉身后掀起阵阵刺骨寒风,似地狱索命的鬼一样,她知道,是临王回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惊扰本王王妃?” 她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她头也不敢抬的蹑喏道:“临…临王殿下,奴婢只是奉四殿下之命,来伺候王妃。” 那视线中金贵的黑靴一晃,侍女顿时飞了出去。 萧宸朔森然的声音道:“你没听见她不愿么?” “噗啊…”一口血当场喷在外面的石泥地上,那侍女捂着胸口,吓得六神无主:“临王饶命…临王饶命啊。” 在外候着的青池躬身朝萧宸朔道:“王爷,如何处置?” “拖下去喂狗。”萧宸朔低冷无情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院中,注定了那侍女的命运。 门“砰”的一声关上,还阵阵传来院子里那侍女的哭喊,渐行渐远。 萧宸朔瞥见床帐里一脸惊恐的女子,半晌收了煞气,淡淡开口道:“没事了,你快起来吧,一会儿可能还要有人来的。” 燕红袖还愣着,但萧宸朔已经转身走去了房间里的偏屋,顺便拉下了格挡的帘子。 她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背影,咽下了心慌,抬脚下床,轻轻朝着那门帘道:“多谢。” 约莫一柱香,燕红袖梳妆打扮好,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身形与临王妃确实相差无几,如今为了扮成她,要将自己乌黑的发挽成已婚妇女的模样,平日江逐月不施粉黛,只轻轻描眉,如今镜中的自己也是这样。 可她终不是真的临王妃。 其实自己与临王妃相比,姿色也不差吧? 燕红袖甩了甩头,将这些心思抛出去,她戴上面纱,盈盈起身朝那偏屋走去:“王爷,我换好了。” 她听见屋内悉窣的声音,不过一会儿,萧宸朔撩开门帘,站定。 萧宸朔淡淡的看着燕红袖,现在面纱一遮,确有八分相像,但气质间,他还是一眼能分辨。 “走吧,刚刚四哥不是叫我们去用早膳么?”他抬脚,声音不疾不徐。 燕红袖乖巧的跟上,犹豫间,她细嫩的手挽上了萧宸朔的臂弯。 她感觉到旁边的人身形一顿,但并未真的停下。 她轻声开口:“王爷不是说,这府里眼线多吗?就一两天,我不想毁了你的计划。” 萧宸朔没有回答,手臂似是放松,但眼底,丝丝可见一点不隐的不耐。 燕红袖自然看不见萧宸朔望着前方的眼底,见他没有拒绝,心下是说不出的欣喜,就像孩童偷得了半块糖。 第一百六十六章:为王妃把脉瞧瞧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院中。 “哦?那侍女被拖下去喂了狗?”萧泽一边细细品着半块糕点,一边听下人汇报,那样子丝毫没被影响用膳的愉悦。 “是,听说临王大怒,说那侍女惊扰了王妃。” 萧泽一笑:“呵呵,还是和以前一样护得劲,喂了就喂了吧。” 说话间,外面的小厮进来传报:“四殿下,临王,临王妃来了。” 萧泽起身,挂着风度的模样:“快让他们进来吧。” 萧宸朔携着女子的手走近,萧泽迎了上去:“五弟,弟妹,你们来的正好,我这早膳还刚刚开始用呢。” “多谢四哥心意,还特意派人去叫我的王妃。”萧宸朔淡淡回应,却意有所指。 萧泽怎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笑的更甚:“我听说那侍女前去,惊扰了弟妹?” 他话题直指江逐月,眼神也跟着如芒丈般射过去。 燕红袖不敢对上他那一探究竟的眼,朝萧宸朔身后躲了躲,轻轻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被惊扰的害怕。 萧泽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义正言辞的朝江逐月道:“那大胆侍女,打着本殿下的名号竟惊扰弟妹,活该被喂狗。” 随即他话锋一转:“弟妹呀,我听闻你在出游的路上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吗?” 他就是要逼着江逐月说话,以前的她可没这么害羞胆小。 燕红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感觉自己手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听见身边的萧宸朔淡淡开口:“月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还要修养,所以今日本王才中罚了那不知死活的侍女。” 萧泽眼珠一转:“还要修养?可是没有根治?” 他换上一脸忧愁的神色,对着江逐月开口:“这可不是小事啊,养伤最怕不断根,正好,四哥这次来淮州,带了宫里的御医,就是怕你们二人出什么事才备上的,也是父皇的一点心意。今日正好,让御医给你看看。” 说罢,萧泽回身朝外面道:“魏太医,进来吧。” 萧宸朔眼底一丝不喜,朝萧泽道:“四哥,不必了吧。” “欸,四哥是为了你王妃的身体着想,你不想她身子快些好吗?”萧泽不容拒绝,而转眼间,那魏太医已经进了屋子。 “老臣见过四殿下,临王,临王妃。”魏太医白了头发,但人倒是还很精神,看样子年约半百了。 萧泽一手扶住魏太医,柔和道:“魏太医免礼,先给临王妃看看吧。” 魏太医抬眼望了眼那带面纱的女子,随后恭敬开口道:“王妃,还请让老臣诊个脉吧。” 燕红袖一脸的犹豫,抬眼朝萧宸朔轻声唤道:“王爷…我…” 萧泽心下一喜,她越是拒绝,越是有问题。 “无妨。”萧宸朔出声,带着一丝安慰之意:“让他瞧瞧。” 说罢,他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座下。 得了萧宸朔的首肯,魏太医才敢上前,燕红袖看到了萧宸朔眼底的沉稳,不疑有他,伸出来纤细的手腕。 魏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块方布,搭在燕红袖的挽上,随后才将手搭上脉。 他捻了捻胡子,眯着眼,这脉象似是平滑,但又有些异样,若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他行医这么多年竟一时还说不出来。 “如何啊?魏太医。”萧泽见他久久不松手,不由得问道。 魏太医仍是不知这脉象到底为何古怪,讪讪收了手,回答道:“四殿下,这脉象确似平稳,只是…” 萧泽皱眉:“只是什么,快说?” 魏太医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恕老臣医术不精,一时查不出临王妃脉象里的古怪。” 说罢,魏太医自顾自的跪下,就要朝萧泽磕头谢罪。 萧宸朔一伸手,稳稳的扶住了魏太医屈下去的身子:“魏太医莫要自责,王妃只是还未将养好,身子虚了些,若是可以,开些补药给她服下就好。” 萧泽眉头拧在一起,这魏太医是皇上身边数一数二的御用太医,他不担心魏太医会偏私于萧宸朔,医术精湛自不用说,可如今竟看不出江逐月到底是何症状? 难道江逐月真的重伤以后得了怪病? 他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却听江逐月一阵猛咳,萧泽抬眼望去,见江逐月咳的脸色发白,一双露在外面的眼慢慢涌上晶莹,竟都咳的发红了。 “弟妹…这?”萧泽一脸愣神的看向萧宸朔,一时摸不清状况。 萧宸朔脸色一变,一手温柔的帮江逐月顺气,一边看也不看萧泽开口:“四哥,如今月儿不适,本王早膳就不吃了,先行告退。” “额…?” 不等萧泽回神,萧宸朔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江逐月肩上,再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沉稳抬脚朝外走去,行色匆匆。 眼下房内只有萧泽和魏太医,他眯着眼看向萧宸朔消失的地方,转而向魏太医问道:“魏太医,你刚刚诊脉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魏太医心中徘復,这最奇怪的就是自己竟看不出那脉象为何奇怪了,但他当着四皇子的面不敢这样答啊。 他捻了捻胡子,只得挑些有的没的搅混了说,沉吟片刻,他开口道:“刚刚看临王妃的咳症,老臣以为,应该是之前拖久治疗,旧伤反复导致,现下看着脉象虽好了,但是根本伤了,恐怕不好将养过来了吧。” 宫中太医除了要会医术,还得学会察颜观色。 如今见这两人一个隐瞒不说,一个非要探个究竟,魏太医只得猜一半编一半,不把现在四殿下的疑虑打消,顺着他心思说点东西出来,以后可就成自己得罪了四殿下了。 萧泽听言,将信将疑,他抬手一挥,示意魏太医退下。 看来魏太医也说不出别的更准确的东西了,还是等着阿禄从江南回来吧。 这厢萧宸朔抱着江逐月快步回房,青池紧跟在后,替他们二人关了房门。 房门一关,萧宸朔便将燕红袖放下,他轻轻道:“刚才做的很好。” 燕红袖面纱后的脸还有些红,不知是刚刚咳狠了还是害羞的,她不去看萧宸朔的眼,轻柔道:“是临王料事如神,红袖不过是演戏罢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再见旧人心复杂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原来那日与江逐月分开之时,江逐月料想到萧泽疑心太重,偷偷将一副药塞给了萧宸朔:“这药可以改变脉象,但不会伤身,除了我,别的再好的大夫都察觉不出是何症状,以防万一,以后燕姑娘可能用的上。” 萧宸朔接了她的药,一直放在身边,刚刚那侍女闹得一出,他才得以机会,借题发挥,主动带着燕红袖上门,顺之自然,萧泽不会觉得他这一行怪异。 他们去萧泽那里之前,萧宸朔嘱咐燕红袖,只要看准时机装出柔弱多病的样子就能脱身,这一点,燕红袖倒是掌握的十分到位,那时机恰恰成熟,不迟不早。 如今外人眼里临王妃确实病重,萧宸朔不得离身,便两人都在房中。 一时气氛有些干,燕红袖搅着手里的帕子,似是轻松的开口道:“王爷自便吧,刚刚望了一眼那偏房好像书卷挺多了,红袖去寻两本话本。” 临王妃病了的事情,一直传到孙博峰耳里。 “此话当真?临王一路抱着王妃急匆匆的回房了?”他丢了手里的册子,问跪着的下人。 那下人回答:“是,小的看的真真切切,又去打听一番,听四皇子院里的下人说,临王妃身子不适,早膳没用就被临王抱走了呢。” 孙博峰眼神一转,如今自己知道了,又是一府之主,必须得表示些什么。 但临王昨日来明显对自己印象很不好,自己去了未必会被待见。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微微叹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对下人道:“去少爷院子里,叫他去库房挑选几样补药给临王夫妇送去。” 那下人明显愣了愣:“可少爷他…” “没有什么可是!你告诉他,那可是临王!要是他还想为一个女人堕落下去,我孙博峰权当没这个儿子!” 下人见老爷是真生气了,连忙低着头领命跑出去。 孙宁这几日别说出府了,连房门都没踏出半步。 自从他那日去跟红袖讲了水匪头领和四皇子和谈之事后,第二日他如常去找她,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桌上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白花,正是红袖每日簪在头上的。 他不相信红袖会一声不吭的走掉,回来求着父亲派兵出去寻找,孙博峰拗不过他,孙夫人也是心疼,只得派人出去低调探查,查了两天,仍是了无音讯,好像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终是信了,他的红袖走了,他每日抱着那白色的簪花魂不守舍,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明明我爹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他成日买醉,眼下青黑一片,原来俊白的脸上憔悴不已,下巴底也长出了胡茬。 那下人前来传话,推门进来就看见孙宁这样一副光景。 似是很不习惯突然看门迎进来的阳光,孙宁抬手去挡,半醉半醒间开口大喝:“我让你进来了吗!快给我滚出去!” 那下人一个哆嗦,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少爷,老爷让我带话给您,叫您去给临王夫妇送些补药。” 孙宁抬手不耐的一挥:“你们这么多人去不得那些?本少爷不去!” 那下人猛地朝他跪下,咬牙斗胆进言:“少爷,这都多少天了,您不能真为了一个女子不管不顾了啊,老爷他之前听了四皇子的话,现在不得临王待见,您作为孙府的少爷,理应去帮老爷挽回在临王心里的形象啊。” 孙宁愣了愣,这些天他确实不知府中任何事情,要不是今天这下人开口,他甚至不知临王夫妇也来了他们府上。 他隐隐听到后面那下人将他爹的原话述出,心里不由感慨,连一个下人都知道替孙府操心忧虑,而他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良久,他觉喉间哽咽,轻声道:“替我梳洗更衣吧…” 日仄。 青池敲门:“王爷,孙府公子来了。” 拿着话本的燕红袖微微一愣,想起了当街将她带回孙府的温润公子,脸上一时复杂不已。 “去床上。”萧宸朔低声提醒,拉回了燕红袖的思绪。 她转身在床上躺好,整了整面纱,又将头发散下一些遮住半只眼睛,蓦地她听见萧宸朔转身压低声音道:“燕姑娘,本王不管你与这人是不是旧时,曾发生了什么,一会儿不要表露在外了。” 燕红袖手里动作一顿,临王竟是知道的。 她蹑喏开口:“我知道。” 萧宸朔开门,孙宁正一脸郑重的站在门外,后面跟着几个捧着锦盒的小厮。 见萧宸朔人至门口,孙宁拂袖跪下:“参加临王殿下。” 萧宸朔瞥了他一眼,这就是孙博峰的独子,到时有几分人样。他淡淡开口:“起来吧。”随即转身,自屋内座下。 孙宁见状,秉神跟上,在屋中站定:“临王殿下,家父听闻临王妃身子不适,特命我过来送些补药品。” 孙宁一招手,后面的小厮纷纷上前,而他转头间,正想朝着床榻上的临王妃行礼,却只是那无意一瞥,便让他愣在了原地。 “你…”孙宁张了张嘴,痴痴的看着那床榻之人,虽只剩一双眼,但他清清楚楚的认出,那是红袖的眼,那双一开始就勾住他心魂的眼。 “红袖,你是红袖!”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朝着那双眼道,语气间是说不出的坚定。 话音刚落,青池拔剑直指孙宁脖颈:“放肆!竟敢对临王妃不敬!” 那些下人们吓得六神无主,坐上的萧宸朔微微抬手,那些人顿时放了东西就赶紧跑了出去,一时房间里只剩四人,气氛很僵。 萧宸朔淡淡开口:“孙公子,你冲撞了本王王妃,该当何罪?” 孙宁愣了愣,可他坚信,他自己绝不会认错阿袖,他几乎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架着剑,朝着萧宸朔急切道:“临王,我…!” 可他话未成章,萧宸朔便冷冷打断了他:“孙公子,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在本王面前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孙家,开口之前,还是想清楚点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身去见查辞鹤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语气顷刻间带上了帝王之家的威严肃穆,重重落在孙宁的耳绊,敲得他找回了因红袖而失了的理智。 他一下子脚有些软,张着的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良久过去,他默默低下头,轻声道:“请临王恕罪,是我…看错了。” 孙宁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明白了些在官场之中的瞬息万变,心照不宣。 萧宸朔并没有治他的罪,孙宁出了院子,朝自己房间走去,他脚下清虚,浑浑噩噩,突然仰着头对天长笑,笑着笑着,一滴晶莹的泪顺着他眼角滑落:“可笑,真可笑啊!” 清淡极为美,简单最顺祥。装憨人幸福,计较会癫狂。 孙宁走后,燕红袖还未回神,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看到孙宁这样,但她一抬眼,就撞见萧宸朔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她有些乱了。 萧宸朔朝她淡淡开口:“燕姑娘,有些事,从一开始做了决定,就是定局了。” 燕红袖心里震惊,细细回味他的话,缓缓柔弱开口道:“对不起王爷,红袖给你添麻烦了…” 萧宸朔没接她的话:“在这孙府事端太多,明日我们便出发去找那查辞鹤。” “好,听你安排。”燕红袖点点头,心底暂放下了孙宁的事,若是明日就去水匪的底盘,想来不要多久,就能为父亲的死申冤了。 翌日一早,孙博峰刚刚用完膳,就听下人来报,说临王正在外要见他。 孙博峰一惊,连忙放了碗筷出去:“下官参见临王。” “起来吧。”萧宸朔清冷道:“孙大人,本王是来向你辞行的。” 孙博峰奇怪:“临王这是要去哪儿?”他没听说临王有别的打算啊,不是还说要和四皇子一起见水匪吗? 哪想萧宸朔开口道:“本王今日就要去见见那水匪头领了,这两日,叨扰了。” “啊?这…这…四殿下知道吗?”孙博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萧宸朔淡淡道:“你自可知会他。”可那眼神看过来,却有一种你要是现在告诉他就死定了感觉。 孙博峰赶紧低了头:“下官想四殿下应还未起身,还是先送送您和王妃吧。” “不必麻烦,这就告辞。”说罢,萧宸朔一转身,衣袍飘飘。 渡口,青池已经找好了船家,燕红袖仍带着面纱,她们二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先一步出了孙府,现在正一起等着萧宸朔的到来。 人群中萧宸朔总是那么出挑打眼,隔了百米青池他们便看见了他。 “主子,已准备妥当。”待萧宸朔走近,青池恭敬开口。 萧宸朔撩起下摆长袍,抬脚登船:“走吧。” 那船夫稳稳将船停在水匪岛边,三人下船,而在他们登岛之前,那些在岛边的眼线已经悄悄去通知了查辞鹤。 “你没有看错,是临王夫妇?”查辞鹤的营中,听那水匪来报。 那水匪是查辞鹤心腹,沉声回应:“头领,千真万确。” 查辞鹤眯着眼,这临王胆子真大,明知道自己和萧泽当着众人提出那样的要求,竟还敢带着王妃前来。 “你去清点百人,先将他们拿下,关进水牢吧。”查辞鹤吩咐,萧泽还没有给出指使,他自己暂不能随意处置了临王。 那水匪手下问道:“头领,不直接杀了吗?” “告诉手下的不急,关起来后,我亲去会会他。”查辞鹤沉声道:“还有,再派个人去孙府给四殿下送信。” 手下领命,朝着营外疾步走去。 刚刚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燕红袖又悲又喜。喜的是重回生她养她之地,悲的是如今已家破人亡。 “燕姑娘,还清楚我们的计划吗?”萧宸朔见她神色不对,放柔了声音提醒,她现在是最重要一环节,不能出错。 燕红袖将眼底的泪倒逼回去:“红袖清楚,王爷放心吧。” “嗯。”萧宸朔微微点头,似安抚人心:“熬过现在,你就能说出一切,你家人们的死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燕红袖袖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她坚定道:“我明白,我定要为家人报仇。” 青池紧跟在后,燕红袖告知萧宸朔,穿过前面那片密林就是水匪的匪营。水匪在这岛上都是扎营而生,按队列营。 在那营的正中,是头领的家,而偏西北角,众水匪看押之处,就是水牢,而她的叔父,极有可能会被关在那儿。 “王爷。”青池突然出声提醒,眼看前面的密林暗潮涌动,是有人来。 萧宸朔不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不一会儿,那密密麻麻的水匪冲出密林,将他们围作一团。 “站住,你们竟敢擅闯水匪的底盘!”为首之人大喝,正是刚刚查辞鹤的心腹。 萧宸朔轻启薄唇:“查头领不是说,要见我么?怎的现在我来了倒不敢出面了。” 那人颜色一凶:“你闭嘴!上,给我杀了他们!” 他一声令下,身边百余人立刻亮了武器,都朝着那三人要冲来。 燕红袖有一丝害怕,她不自觉间贴近了萧宸朔一些,手微微攀上他的衣袖一角,这么多人,他们是不是来的太招摇莽撞了点? 青池一脸警戒,亦是抽出佩剑。 “原来,查头领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萧宸朔却风轻云淡,那眼神扫向为首之人,话语间从容不迫,似自己只是闲逛在自己家地盘:“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临王,皇之血脉,查头领应该没有蠢到,不等朝廷和谈之人到来,就对我痛下杀手吧。” 那为首之人眼睛一眯,他本只是想吓吓他们临王夫妇,不想这临王心底早已看穿。 这听似随意的语气,真是让人讨厌啊。 “拿下他们,带去水牢。”他在萧宸朔的眼神下,咬牙吩咐。 燕红袖似是松了口气,还不等她放开萧宸朔的衣袖,就听萧宸朔淡淡开口:“不劳烦了,你前方带路即刻。” 为首之人一愣,却看临王顺带牵起临王妃的手,慢条斯理的朝自己走来,像真是不打算做抵抗。 “怎么?不走吗?”萧宸朔道。 那人回神,皱着眉恶狠狠冷哼道:“乖乖跟着,别给我耍什么小花样!” 萧宸朔一勾笑,不置可否。 第一百六十九章:水牢之中暗计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人知会了一名水匪去通知查辞鹤,查辞鹤阴柔了脸,扶窗自想,不想这次临王如此配合,到底所为何呢? 众百水匪看着萧宸朔一行三人被带进了水牢。 那水牢精密之处,便是不好进出,那入口通自地下,内设机关,只能从外面开门,里面的人想要出来,根本就无法破除机关。 “进去!”守在水牢门口的水匪一开门,便恶言恶语的朝萧宸朔道,在他们心里,现在正是他杀了大当家的全家,能忍住不现在把他挫骨扬灰,已经很难得了。 燕红袖似是愣了一下,这人,不是晓巳吗?那水匪转身见,这戴面纱的临王妃,正盯着自己,亦是一愣。 这眉眼,好像在哪见过。 “月儿,走了。”萧宸朔微微开口,一手拉了拉燕红袖呆在原地的身子。 燕红袖回神,轻嗯一声,赶紧低着头跟上。 她四处打量着水牢内部,不想自己再入这水牢,竟是换了一种身份。 原先爹带她来时,她还是燕头领的千金。如今隐姓埋名,偷借身份,只能以牢犯的方式进水牢。 水牢是这岛上浑然天成的地宫,底下积水半人高,后被水匪大当家的改造,那积水直引向最深的几个重犯牢房,几乎就能淹没整个人,而其他都是干净的平地。 “燕姑娘,刚刚那人,你认识?”待关押的水匪走了,萧宸朔压低了声音问道。 燕红袖轻轻点头,眉头微微皱着:“是,那是我儿时玩伴,后来他因功绩累累,做了我爹的护卫队长,没想到,如今竟落得个看守水牢的闲职。” 萧宸朔心下了然,查辞鹤费劲心机要夺了水匪头领一职,又怎会放心大胆的把兵队交由之前燕头领提拔起来的人? 他问:“那他是否认得出你?” 燕红袖迟疑片刻,道:“应是能得,我们长大后虽见得不多,但他一直忠于燕家。只要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他认出。” 萧宸朔环顾四周牢房,燕红袖见他找人的模样,轻声道:“看来我们一开始想的没错,我叔夫被当做重犯关在最深处了。” 萧宸朔道:“嗯,看来是要按最坏打算进行了。” “王爷,不可啊,我们再做商定,怎么能让你独自涉险?”青池顿时上前劝阻。 萧宸朔一挥手,打断了他:“青池,你现在,将燕姑娘当做我一样保护周全,我们这计划,她万万不可出事。” 青池愣了愣,知道萧宸朔心意已定,他颓然低头,沉声回应:“是,主子。” 萧泽知道萧宸朔带着江逐月离府时,已经接近晌午。 他四周散着随时要暴怒的危险气息,孙博峰涔着冷汗,不敢直腰看他,尽量将头低的更低。 越是气,萧泽笑得却越盛:“孙大人早上就得知我五弟离府,现在才来告知本殿下,是何意思?” 孙博峰不知如何回答:“这…这…”他总不能说是被临王的气势吓着了吧? “四殿下。”萧泽的下人突然进来,见孙博峰在,近到萧泽跟前耳语。 萧泽眼神微变,看了眼底下的孙博峰,挥了挥手道:“孙大人,先退下吧。” 孙博峰顿觉松一口气,连忙福礼。 到了自己书房坐下,他还觉得腿软不已,皇子间的争斗,他一个远在淮州的官宦,真的不想再牵扯进去了。 孙博峰一走,萧泽便让那下人将水匪的信递上来:临王夫妇已关押至水牢,静待殿下亲自处理。 萧泽眼神微眯,喃喃自语:“萧宸朔,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本想等着阿禄再打听些江南的事再着手下一步,但萧宸朔亲自送上门,肯定是有问题…可他若是放弃借水匪一事杀了萧宸朔的大好机会,以后再想这般将他逼入绝境,无疑会更难… 思忖再三,他一撩衣袖,吩咐那下人:“通知各级官员,临王与其王妃被水匪头领捉拿,本殿下现在亲去谈和。” 由于官员很多,通知筹备等事宜破费时间,查辞鹤那边先一步收到了萧泽的回信。 他打开一看:已昭告众人,准备和解,先查探有无异象,若无,当众杀萧宸朔,留临王妃,逼问蛊人方一事。 查辞鹤其实并不太清楚蛊人方是什么,但他知道那对萧泽登位来说都至关重要,如今他们已是一丘之貉,萧泽要的,便是他要的。 他一挥手,唤来底下水匪:“走,先去水牢。” 随众的不多,只有十余不到的亲护。 水牢门口。 查辞鹤一眼见到晓巳英姿挺挺的站在门外守着,他心底一动,要不是因为这晓巳在水匪军中声望颇高,他岂会留着之前燕头领的心腹在自己眼皮子下? 他表面仍是关切的:“晓巳啊,如今在这儿可还习惯?” 晓巳对上查辞鹤的眼,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喜,他怎会不知这人心地狭隘?就是忌惮自己是燕头领提拔的,才找了个什么由头把他打发到水牢看守来。 “多谢查头领关心,在下很好。”晓巳不卑不亢。 查辞鹤微笑:“水牢里关的,全是重犯,逃出哪一个都是对我们水匪的大大损失,你骁勇善战,这活儿,辛苦你了!” 他说的声色并茂,几乎将人忽悠的差点全信,晓巳低着头,收起心里的不喜,并不理会。 查辞鹤也不恼,自顾自说道:“对了,刚刚关进来的临王夫妇,我要去见见他们,你带路吧。” 晓巳转身,走在最前。他虽厌恶查辞鹤虚伪的言行举止,但比之杀了燕头领的临王,他更恨不得将那临王生生活剐。 转眼几人已经停在关押萧宸朔的牢房前。 查辞鹤一眼望去,那污糟糟的昏黑牢房,竟不折一分萧宸朔的安然自若,他闲庭雅和的覆手站在最中,身形乍现优雅贵气。 “哈哈,不亏是临王殿下啊,这坐牢都坐的如此超凡脱俗!”查辞鹤笑道,他尾音拉长,话间已转:“你杀了我们大当家的,还敢在这岛上现身,真是不想活了吧?” 顿时,身边护卫的水匪各起杀意,晓巳暗暗不动,但心底也被搅乱。 第一百七十章:趁其不备的偷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查头领,你若要这么与我聊天,也不怕我一不小心,说出些别的什么?”萧宸朔淡淡回应。 查辞鹤心却一惊,这人定是知道什么,他微眯着眼,转而一笑:“哈哈,我正和临王开玩笑呢,莫当真,再怎么样,你现在也还是大黎的临王不是吗?你们,将临王先请出来,我与他好好一谈。” “查头领…!”底下水匪想劝,怎么能因为这是临王就如此?他还是杀了大当家的幕后指使啊! 可查辞鹤猛一抬手,坚决的打断了那人,那水匪没办法,只得上前替萧宸朔暂时打开牢房。 房门一开,萧宸朔不疾不徐的走出来,查辞鹤眯着眼笑看他,可眼底的精明却无法隐藏。 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直到越过晓巳,萧宸朔身形突然动了。 很快,快到晓巳惊觉自己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水牢外的守卫,随身进来都配着剑,而现在这把剑转眼被临王抽了去。 他暗道不好,回身就去抢,萧宸朔却早已料到他的动作,身体自如的一个侧转,划剑挑破最近一个查辞鹤的护卫,同时一脚踹在晓巳小腹上。 那力道之大,晓巳只觉身子一轻,顿时飞跌在那关押萧宸朔的牢房边。 他疼得缓了好一阵,晃了晃头,那边临王已和反应过来了的护卫纠缠在一起,他刚刚想要站起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晓巳。”一声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他愣了神:“你…?” “你忘了吗?碧水下滩,白云出岫。”那声音柔切,却震的他不知作何反应。 他清清楚楚记得,曾与他幼时一起玩耍的燕二小姐,当年他们自做对联:碧水下滩,白云出岫;绿衣捧砚,红袖添香。 难怪,刚刚进去那一眼,就如此令他熟悉。 他想要回头再看一眼那眸子,只为确认,身后那手却将他定住:“别回头,查辞鹤会看出来。” 他觉得自己僵硬的点了点头,又听那声音低低道:“我家人,并非临王所杀,你要帮我,晓巳。” 晓巳一愣,竟不是临王,那是…? 却突然感觉那手放开了他:“你要小心,随时配合我们。” 燕红袖刚刚退回原处,装作无事发生,那边的查辞鹤就怒喝晓巳:“你还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自己的佩剑都保不住,还不来帮忙?” 晓巳回神,此时萧宸朔已经将查辞鹤身边的护卫杀的仅剩一人,那人手抖着护在查辞鹤跟前,但看那模样,完全不堪一击。 萧宸朔眼神很淡,视这些命如蝼蚁,再眨眼,他又要出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晓巳朝他扑来,萧宸朔剑已至那护卫的心窝,身后不防,两人滚在一起。 晓巳捏了拳,朝他面门招呼而来,拳风虎虎生威。 萧宸朔剑已落,一侧头,那拳贴着他的发丝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震的他耳朵发麻。 两人互相对峙之间,萧宸朔已经从晓巳眼中知道,燕红袖告诉他了。 他轻轻开口,只有两人能听得见:“不好意思了。” 说罢萧宸朔不再佯装,一脚踢到晓巳后背,同时两手发力,就地将晓巳翻倒在地。 而他自己,已经朝查辞鹤飞身过去。 查辞鹤正站在不远打量二人,见萧宸朔突然反击就要到自己面前,心里猛一沉气,堪堪接住萧宸朔那一掌。 两人皆是后退两步才站稳,燕红袖有些慌张似的大叫:“王爷!” 查辞鹤眯了眯眼,突然冷笑出声:“临王,你这么着急的送上门,就是想趁我不备偷袭我么?” “真不巧,被你发现了。”萧宸朔淡淡开口,再次提气,朝他袭来。 查辞鹤眼神一惊,一边回身去挡,一边朝晓巳喊到:“快去叫人!” 他心知自己并不是萧宸朔对手,他并没有想到堂堂临王这次会这么简单粗暴,再不叫人进来,自己肯定遭不住。 晓巳领命间,斜眼朝燕红袖打量,见她轻轻点头,才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 萧宸朔那边,他以一击正中查辞鹤的肋骨,查辞鹤歪头喷出一口血,捂着下腹只觉疼得他一抽,他心底不由恨恨想到,如若当年水匪横行之时,萧宸朔已战名显赫,恐怕就根本不会有什么谈和协议了吧。 他一人,定能带兵剿匪,替朝廷安定四方。 所以,若是这次不将他杀于此,以后必是后患无穷! 他心中起了杀意,之前是因为萧泽要他死,现在,是为了以后水匪大业。 查辞鹤捏紧了拳,极力对抗萧宸朔的攻击,他心下一想,只要等到护卫们来了,双拳难敌四手,定能将临王拿下。 “查头领!”正当他想着,牢房外猛地就围进来一堆水匪。 查辞鹤瞬间大喜:“快!快上啊!” 哪想一个分神,萧宸朔身形又逼近了他:“查头领,现在还有空看别处吗?” 又是一掌,中他胸口,查辞鹤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下身形,而也是这一下,与萧宸朔拉开了距离。 后来的水匪护卫顿时将萧宸朔围了起来,一下子狭隘的牢房顿觉拥挤,气氛僵凝。 查辞鹤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不由自制的笑出声:“看来还是我命大啊,临王。” 萧宸朔收了手,冷冷的望着他,晓巳上前扶住查辞鹤:“查头领,没事吧?” 查辞鹤微调内息,开口道:“将临王捉拿,丢进重犯水牢!” 顿时,四周的水匪紧了紧刀,看到现下的惨状,多少可以看出临王身手厉害,就连查头领都不是他对手,一时间,无人敢上。 晓巳眼神微变,松开富着查辞鹤的手,一手接过旁边水匪的刀,率先上前:“临王,劝你不要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就范,免得我们动手。” 萧宸朔心下觉得这人不愧是之前燕头领身边的护卫队长,短短时间就接受了燕红袖的话,又这么快就做出最有利的反应。 “罢了。”萧宸朔微微开口:“前面带路。”说话间,他将地上脚边的剑踢开,状似投降。 晓巳上前一步,拿了绳索将萧宸朔绑住,推搡之下,到了最里的一处。 第一百七十一章:水牢深见冰灵蛇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晓巳低声道:“临王,这绳是活结,必要时,你自行挣脱,这里…进了可要褪一层皮。” 萧宸朔不动声色:“多谢。” 查辞鹤已经休整半刻,他见晓巳已押着萧宸朔到了最深之处的门前,他开口道:“晓巳,其他的让别的人来吧,你快出去守着吧,这次之事本头领既往不咎。” 他不能让晓巳知道,里面关着的人。 “是,多谢查头领。”晓巳恭声回答。 查辞鹤身边的心腹顿时上前,接过晓巳的活,他动作更粗鲁,朝着萧宸朔嚷道:“快进去!” 萧宸朔微微侧头,那眼神如刀光剑影,泛着杀意,也呈着威严,生生看得那心腹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愣着做甚!将他带进去啊!”查辞鹤不满,呵斥道。 那心腹猛一哆嗦,连忙让萧宸朔进去,动作态度却掩息了不少。 萧宸朔打量这名副其实的水牢,四面八方都是铁壁,这门开的地方,通了一处阶梯朝下,约莫五十级台阶之下,就全是水了。 水正中间,立着一道石柱,上面锁着铁链,大概就是用刑的地方了。 再远一些的顶上,还吊着一个大铁笼,里面关着,只有一人。 听见动静,那铁笼里的人微微侧头,睨着眼瞧了瞧,便不再做声。 查辞鹤眯眼看着那笼中人,低吟开口:“燕世飞,我又送人来与你做伴了,不过,他比你命短,一会儿就要死了。” 萧宸朔心下知晓,那人便是燕红袖的叔夫了。 燕世飞并不搭理,查辞鹤也不自讨没趣,只是朝心腹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听见了吗,让他苟且活着,见见以后水匪的大业,哈哈哈哈!” 说罢,他又示意另一人将萧宸朔挂上那柱子,他刚刚受他两掌,不报回来心里怎甘? 那水匪一愣,蹑喏开口:“头领,这临王非一般人,我们还是用那个吧…?” 查辞鹤眼神一深,像是思忖,良久,他阴笑出声:“倒也是个好主意。” 他一挥手,那心腹顿时明白,眼睛一闭,手里猛地将萧宸朔一推,然后那心腹转身就跑。 萧宸朔踉跄两步,再悠悠回头,他们三人已经出了这水牢的门,查辞鹤声音还在回想:“临王,你可别死太快啊,哈哈哈!” 萧宸朔冷静如斯,抬眼望着四周的动静。 只听“轰”的一响,底下那水位突然高涨,原本就不清澈的水变得更加混浊,而他脚下的石阶也开始抖动着下移,站脚之处越来越小。 萧宸朔一屏气,尽量往高处跑,他心下的直觉知道,这水不对劲。 可那水吞噬一切,不管他站多高,都很快能够到他的鞋尖,他沉沉望着那水底,避无可避。 转眼那水搅向他的腿,紧接着,他觉得脚下的一痛,连忙一抽,定眼间,他看见一条水蛇缠住自己,正吐着信子嘶嘶响,而他小腿上,一个小小的血印隐隐作痛。 萧宸朔凝神,手已挣脱开那绳索,化拳为掌,直直劈向那蛇的七寸。 他盯着那伤口,动作飞快的点了几处穴位,又将衣袖扯开,将那腿上包住,防止血液循环。 燕世飞听那动静,就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闭着眼,缓缓开口:“别挣扎了,被冰灵蛇咬上一口,是没命活的。” 萧宸朔却不理他,飞身间跳躲开另一条从水里弹出来的蛇,那水面上乍一看波光粼粼,但仔细一瞧,才发觉那全是细长的蛇身在扭动! 如今那石梯已经全数没入水中,萧宸朔心中权衡,一提气,脚底却轻盈,他踏浪而起,翻云间踩在那蛇群身上,直直的到了中间的柱子上。 他手一抬,稳稳握住,铁链碰撞,砰砰乱响。 那些蛇也聪明,顺着那石柱就往上爬,竟这样都甩不掉? 萧宸朔沉了脸,果然,这水牢深处好进不好出。 他猛一发力,借着铁链晃动的力,一跃而上,猛地攀上了这石柱最高之处,再身体一曲,脚下猛踏石柱,竟穿飞了那顶上挂着的牢笼与石柱距离的丈远! 燕世飞只觉自己身处的笼子一晃,他心下微惊,这人在极短时间内就做出了最佳的反应,他被关在这地方数月,今儿是第一个要活着躲过这冰灵蛇攻击的。 可是,他是临王,他是杀了他大哥的幕后指使,他不想让他活。 转眼间,他身形一动,一掌就朝两栏杆之间的萧宸朔胸口袭来。 萧宸朔大惊,扒着栏杆的手一荡,整个人就去了笼子的另一面,却也正在这时,脚下一阵密密麻麻的感觉,让他动作微微慢了半瞬,燕世飞的掌,又已朝着他袭来。 “阁下且慢!是燕红袖告诉我你在这儿。”他沉声道。 那掌风已呼啸至面门,离他鼻尖分毫,堪堪停住。 “红袖?”燕世飞心底一凝,但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更凶,动作又接上去了:“你杀我大哥全家,竟还敢绑了红袖!今日便让你为我大哥偿命!” 萧宸朔已反应过来,他一手对上燕世飞的掌,铁笼子在二人强劲之力下几乎要巍巍然的落下。 “阁下听我说完,我并不是真凶,是我救了燕姑娘,如今替她进来找您,就您出去。”萧宸朔不卑不亢,沉声道。 燕世飞一愣,但转眼又写满了不信:“我大哥身边的令牌上写着大大的朔字,当今大黎朝廷,除了你临王萧宸朔,谁还敢用这等样子的令牌?你休想唬我!” 萧宸朔定定的看着他:“信不信由你,燕姑娘为了将他家人死的真相告知众水匪,让水匪不再听信那查辞鹤的鬼话,现在正和我一起进了水牢,关在外面呢。” 那燕世飞眼里大大的愣神,似是暂时失了思考。 而萧宸朔不管他,自顾自开口道:“你我若在这里再多浪费时间,那查辞鹤察觉了燕姑娘身份异样,定是小命不保。” 说话间,萧宸朔从袖中变出一根细针,是刚刚晓巳偷偷塞在他手低的。 他拿着那细针,找到了铁笼的外锁,脸上郑重而严肃,一边推敲一边听那开锁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二章:高台之上大反转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燕世飞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大半,查辞鹤是绝对有可能的。 不说他昭然若揭的野心,就说现在,他大哥刚死,查辞鹤就借机将他秘密关入了这水牢深处,除了查辞鹤的心腹,其他众水匪一概不知。 他倒一开始只以为是查辞鹤忌惮自己忠于大哥,不想,原来是他痛下杀手。 他见萧宸朔一脸专注凝神的在撬锁,喃喃间,他听见自己开口问他:“既然你救下了红袖,她一人的身份便可说服众水匪,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救我?” 萧宸朔抬眼认真的看下他:“燕姑娘一人,可摆平众水匪;而燕三当家的,可摆平朝廷。” 燕世飞愣了,他在这男子眼中,看到了家国天下,也看到了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确实,是大黎之幸啊。 他缓缓闭了闭眼,终是笑了起来:“好,好一个临王。我这便随你出去,摆平朝廷!” “如此甚好。”萧宸朔沉声一笑,紧接着,那手里的铁锁也应声而落,掉在水中,激起千层水花。 “这冰灵蛇难退,且先暂观其变吧。”燕世飞将萧宸朔拉到身前,朝他解释,话音间,他眼底闪过一丝忧虑,望向那刚刚被咬的小腿上。 深牢门外,查辞鹤静静等着,脸上却笑得阴沉得意,估摸着时间,这萧宸朔应该已经被那蛇群咬的半死不活了吧。 那冰灵蛇攻击速度快,又隐于水中,不好察觉,且它最可怕之处,就是那冰灵蛇唾液的毒性,只需一口,就会要人性命。 从古至今,他还未听说一人能解呢。 正当查辞鹤想打开那牢门一看究竟时,一个水匪匆匆跑进来:“查头领,外面海上四皇子携了淮州忠臣前来,请您出去一见。” 查辞鹤顿了顿,想到萧泽的密信,开口道:“他倒是来的也巧,一会儿你们把临王带出去,我要当着朝廷众人的面,将他杀了替我们大当家的报仇。” 那水匪顿时领命。 海上,萧泽领着众人立于船头,离水匪之岛仅隔数米,但官船不再靠近。 岛屿边,水匪手下将高台垒起,高台之上,摆着一个座位,而那查辞鹤正悠然自得的朝高台上登来。 “查头领,又见面了。”萧泽开口。 查辞鹤眯眼一笑:“四殿下,如今临王已在我们手里,你可以同我和谈了。” 萧泽一脸不忍:“本殿下没想到我五弟竟如此爱民心切,趁其不备独自前来,为了他这心意,查头领,你要的也都得到了,以后是不是该不再海上杀戮抢劫了?” 查辞鹤道:“那是自然,之前与朝廷的协议重新作数。” 顿时萧泽那边的官员一阵感慨:“终于不用害怕出海了,淮州的安定保住了啊!” 那查辞鹤阴柔的声音又传来:“为庆祝今日与朝廷和谈成功,本头领决定,亲斩临王,以做立誓,若违者天打雷劈!” “这…竟要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临王…太嚣张了吧?”有官员小声议论。 但很快有人点醒他:“闭嘴,一个临王而已,能换来整个大黎海上的商贸,孰轻孰重你分不出吗?!” “可是…”那人还有犹豫。 就听最前的萧泽开口,一语定音:“这决定,是临王自己的选择,我作为他的兄长,虽满心不舍,但,我敬佩他的气概。此事不要再议了,都好好看着临王最后一程吧!” 不远处,看一水匪押着萧宸朔走近来,将他带上了高台正中。 查辞鹤微微一愣,竟是晓巳押着他来的? 再看那萧宸朔除了衣衫下摆微湿,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慌狼狈。 查辞鹤转眼间看见那萧宸朔的腿上绑着一处布条,一个细小却微微渗血的小口,似是牙印,他顿时心中大喜。 “冰灵蛇的滋味还好受么?”他朝萧宸朔开口。 萧宸朔撇头一边,并不作答。 此刻不容查辞鹤想太多,只觉得萧宸朔是咬牙嘴硬,故作姿态。 他接过一旁心腹送过来的斩首大刀,阴笑着朝那刀上淋了一碗酒,又抬头问萧宸朔:“临王,可还有遗言?” 萧宸朔默不作声,只是不悲不喜的望着他,仿佛不是他马上要被当众斩首一般。 查辞鹤被这从容的气派莫名的搅的一阵烦躁,他脸上笑意顿收,捏紧大刀上前:“敬你是个男人,既无要说,本头领这便送你上路!” 那大刀翻转似花,转眼扬起,朝萧宸朔脖颈间直直砍去。 却正在那时,萧宸朔眼底浮上一抹自信,查辞鹤脸色骤变,眼睁睁看着萧宸朔手得了自由,诡异的一个转身,人已经绕到他身后,猛一掌下去,查辞鹤背心一沉,喉咙间一甜,内里翻涌着血自他口中喷出。 这一转变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查辞鹤就像死了一般从高台跌落,趴在了地上。 “这…这…兄弟们!快杀了临王,这是朝廷的阴谋!”查辞鹤的心腹率先反应,一嗓子在高台上大叫起来。 地上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水匪顿时亮出家伙,目光凶狠的盯着萧宸朔。 这人杀了他们燕头领,现在竟又偷袭他们查头领。 气氛一时紧张如火,一触即发,不知是哪个水匪大吼一声,瞬间人潮汹涌,都朝着高台上的萧宸朔冲过去。 “且慢!”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 水匪们身影一顿,回头望去:“这不是我们燕三当家吗?查头领不是说他重病不治,要先去外面修养,怎的现在穿着重犯的衣服出现在这儿?” “咦?燕三当家的怎么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好像是今天跟着临王一起来的临王妃啊?这是怎么回事?” 顿时众位议论一片。 燕世飞抬眼扫视,这里站着的,有查辞鹤养在身边的心腹,也有之前誓死忠于大哥的水匪护卫们,果然这查辞鹤,骗人不浅啊。 他压下心中百感,闭眼沉声:“各位勿躁!”那一声顿安人心,首领之范。 他示意旁边的人取下面纱,燕红袖眼中坚定,抬手见,面纱飘落,露出那一张本该绝世倾城却满赋愁容的脸。 第一百七十三章:真相大白场面乱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天呐!竟然是燕二小姐!她怎么和燕三当家在一起?又跟着临王一起来岛上?”顿时炸起一片惊讶。 “各位,自从我家人死后,我一直被追杀,流离失所,是临王救我于水火,又上演一出计谋帮我救出了燕叔夫。”燕红袖声色并茂,话音一转,那眼里滔天的恨意直指地上的查辞鹤:“你们都被查辞鹤这个奸滑小人骗了!是他杀了我爹,我全家!他嫁祸于临王,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众水匪愣住,一时间听到太多消息,脑子发懵。 萧宸朔仍是淡淡站在原处,一言不发。 燕世飞再次开口:“我也并不是身患重病,而是被他查辞鹤困于水牢深处,刚刚才得以被临王救下。” 原来,刚刚查辞鹤出了水牢后,他的手下留下上前去查看那门后萧宸朔的情况。 不想刚刚开门,还未看清里面,一根银针飞来,直直穿透他的眉心。 紧接着,那黑暗之处的门后,信步走来一人,不见丝毫狼狈,再紧接着,那人身后,跟着一个一身囚服,蓬头垢面,却气度不凡的男子。 其余在外守着的护卫顿时慌乱,连忙拔刀防卫。 再等他们看清,前者临王,后者,竟是燕三当家的! “叔夫!”燕红袖眼里盈了泪,不再忍耐,朝着那人戚声叫道。 晓巳站着最边上,此时也是大惊:“三…三当家,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查辞鹤的心腹已经回过神来:“快!快将他们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可这些护卫哪里是这几人的对手,青池牢牢守在燕红袖身边,谁人都近不来身,而晓巳心底已明明白白,这是查辞鹤要灭口了,他飞身上前,抢了一人的剑,与萧宸朔、燕世飞站在一起抵抗。 “别让他们出去报信。”萧宸朔一边应对攻来的人,一边沉声道。 晓巳听令,顿时一跃而起,飞跨过众人,守在了出水牢的必经之处,一夫当关。 那几个想偷偷溜走的顿时如临大敌,吓得四处乱窜。 不过半柱香,这里查辞鹤的手下悉数毙命。 萧宸朔站定,微微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襟,朝晓巳道:“多谢,先有劳你压我出去一趟了,燕姑娘,三当家,你们一会儿再来。” 整个计划照常进行,所有过程,与萧宸朔想的一模一样,毫无出入。 萧泽脸已沉下,伪装的不舍早被抛诸脑后,他静静的站在最首之处,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冷静。 他静静看着对岸上转眼发生的一切,与他所想完全不一样。 萧宸朔,这就是你真正的计划么?原来你早就先我一步,保住了燕红袖这么一关键人物,真是将我骗得团团转啊。 他身后众官员亦是惊讶不已,良久,不知是谁不顾萧泽低冷的气压,喃喃自语:“不愧是临王,我就说,临王不会轻易降降。” 再看向水匪那边,慢慢的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那之前就忠于燕头领的水匪顿时扔了刀,朝燕红袖和燕世飞跪下:“燕二小姐,三当家的,小的们愚钝,竟一直对杀害大当家的真凶俯首称臣!” 燕世飞一挥手,既往不咎。 那高台之上查辞鹤的心腹顿时一惊,连忙大喊道:“先杀了他们!” 那命令,自是朝着查辞鹤的人说的,虽人数没有忠于燕头领的多,但总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吧。 可那心腹刚刚话落,一把利刃出鞘,直直飞向他的喉咙间,他只觉喉管一凉,再想出声,只剩呜咽两声。 他不甘心的睁大了眼,想朝后转头望清楚是谁动的手,原来是临王,他风华绝代,衣角翻飞,满脸淡然的站在正中,眼底似乎能看见他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落下高台。 可那一声,终是激起了底下众人的杀心与求生欲。 若是坐以待毙,姓燕的定不会饶了他们这些为查辞鹤是瞻的,他们要活命,必须拼死一战。 顷刻间,杀声四起,一片混乱。 萧宸朔已从高台一跃而下,悠游自如的朝燕世飞二人走来。 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引得燕红袖心底微颤,似一颗小石子,毫无征兆的掉入了湖底。 “王爷,你没事吧?”燕红袖就这么不自知上前迎他,轻轻的开口,语气间带着说不出的关切。 萧宸朔撇眼看了她,现在她身份已明,不需再装什么了。 可正当他要开口,一把破风的剑朝着二人直直飞来。 燕红袖并未察觉,而萧宸朔已是脸色一变。 电光火石之间,萧宸朔一把推开燕红袖,自己身子一转,本该能避开的,可突然脚上一麻,失了知觉,也失了时机。 “噌”的一声,那剑没入萧宸朔的左臂,带着他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 “天呐!”燕红袖大惊,那剑明明是冲着自己来,而萧宸朔,又救了她一次。 那殷红的血顺着萧宸朔的左臂涓涓细流,灼伤了燕红袖的心。 她被推的一趔趄,是燕世飞扶住才堪堪站稳,可她心中却感动万分,甩开燕世飞的手,就要上去询问萧宸朔怎么样。 可她还未来得及出口,有人快她一步。 青池本站在一旁,一下子大惊失色,照理说像这种攻击,他们主子能从容避开才是,怎的现在竟…? 他飞身上前,错开燕红袖也要上前的步伐,一把扶住萧宸朔:“主子!” 可那一扶,他愣住了:“主子你…” “没事。”萧宸朔出声,打断青池。 他自己从被那蛇咬后就一直撑着,虽然已经把伤处处理了一番,可从一开始隐隐的脚麻到现在,他浑身越来越冷,几乎向从冰窖中捞出来的一样。 他抬眼看向那本躺在地上,不知又何时爬起来了的查辞鹤,目光凝凝:“看来你才是真的活腻了。” 萧宸朔抬手,将那插在他左臂的剑狠狠拔出来,青池手快,已经撕下了衣襟帮他绑住,萧宸朔拂开了他的手,一步一个脚印,缓缓逼近。 “哈哈哈哈哈!你想杀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是个在前面的替罪羊,真正要你命的你不想知道吗?”那查辞鹤朝萧宸朔狂笑,他嘴角溢着血,却浑身散发着张狂。 第一百七十四章:解决水匪无后患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并没有告诉他,其实萧宸朔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密不可言的关系。 可他看着萧宸朔仍是走来,毫不停留,心中一慌,难道他根本不在乎是谁要他的命? 查辞鹤大喊:“你别过来!我并没有骗你,真有人要你命,你将我杀了,岂不是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你不在乎吗?” 萧宸朔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说的那人,我早就知晓,查头领,怕是想活命想的失了智吧。” 查辞鹤一愣,对啊,他怎么可以忘记,这是皇室之间,尔虞我诈的,不过是他们家常便饭,不用想都能猜到到底是谁。 他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音,他今天,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对了!还有萧泽,他是四皇子,他能救他! 好歹自己落得现在这个田地,也有一半是他在暗中推动啊。 他心中一喜,眼底浮上一丝希翼,转而朝那海上的船望去,他想大叫萧泽的名字,叫他救自己,可还未等他开口,他就看见一支离弦的箭朝他飞来。 “呃…”查辞鹤直接心口一痛,那船板之上,仍保持着拉弓动作的萧泽,冷面看着他。 “好狠,好狠啊…不愧是皇室子弟…萧泽…”他嘴边张张合合,断断续续的音传到萧宸朔耳里。 但是除了萧宸朔,其他人一个字都听不见。 猖獗一时的查辞鹤,在萧泽警告而阴狠的眼光下终是倒下。 还好,自己这一箭够快,若是那蠢货当众叫他,可就有口都辨不清了。 查辞鹤一死,跟随他的众手下本就处于弱势,现在更是溃不成军,有人率先扔了武器,一时不知所措,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诸位,我燕世飞在此承诺,只要现在缴械投降者,我一概不追究其过错。”恰好燕世飞的声音传来。 “啊,真的吗,燕三当家的,我愿意投降。”不知是谁第一个妥协,紧接着,妥协声不绝如缕。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我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追随的查头领,三当家的饶命啊。” 顿时,几乎所有查辞鹤的人都丢了武器,颓然跪下。 接下来的,是水匪内部的事情,萧宸朔无意插手,缓缓转身,对上了已经名人将船靠岸的萧泽的眼。 他不先开口,静待萧泽的表演。 萧泽快步下了船,急匆匆的冲到他面前:“五弟,你伤的重不重!快随我回孙府,让魏太医瞧瞧。 那满脸的焦急,让人不信都不行。 “不必了,一点小伤。”萧宸朔拒绝,他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他被那有问题的蛇咬了一口的事实。 一旁的官员小声道:“临王殿下原来是有这样的计谋,可这太过凶险了,一个不慎可就是真没命了啊…” 萧泽冷笑,若不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怎能真的骗过他呢? “临王殿下…”是燕红袖,她上前一步,眼神有些不舍,她知道她使命已经完成了,不会再有之前那样与他亲近的可能了:“这次多谢了。” 萧宸朔淡淡开口:“不必,燕姑娘客气。” 届时,有官员上前:“临王殿下,如今水匪查头领一死,该作何打算啊?我们与他们之间又当如何?” 显然,他是不信这看着还没长大的女娃娃。 “我已与燕三当家的说好,如今水匪群龙无首,他作为之前燕头领的弟弟,又一直忠心朝廷,堪得大任,一切交给他,协议不变,也是我救他出来时的约定。”萧宸朔道。 那官员点点头,似是沉思:“还是临王思虑深远啊,在下佩服,佩服。” 萧宸朔看向萧泽:“四哥,如今水匪之事已解决,又是你一箭正好解决那查辞鹤,你不着急回去复命么?” 萧泽眯眼,确实,他出京到淮州,是众人皆知,奉了诏曰,而萧宸朔只是微服游玩到此,两者性质不同。 “五弟,你不同我一起回京吗?父皇挂念,很是想念你啊。”想甩开他,没门。 可萧宸朔顿时一脸难受:“我虽是心急回京,毕竟我的王妃都已回了京城,可惜,我这手臂上的伤,还得停下来稍作处理,四哥却是耽误不得的。” “既然如此,四哥我就不等你了。”萧泽开口,率先拂开衣袖转身。 第二日,萧泽在众官员的相送下,自淮州城门驶出。 而萧宸朔称病,并未来送,众官员议论不止,看来这四皇子和临王不和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宸朔并没有再住在孙府,而是自行找了个客栈。 客栈内,青池静静的看在床边,燕世飞带着一个大夫正在为萧宸朔诊断疗伤。 “临王放心,这大夫是我相熟的,并不会将你中毒的事传出去。”燕世飞懂他所想,在一旁开口道。 萧宸朔道:“有劳燕三当家了。” 青池脸上有些担忧,那手臂上的剑上,从昨日到现在一直没有完全止血,但明显那伤口不是治疗问题,多半,和那蛇毒有关。 他上前问那大夫:“大夫,我们主子情况如何?” 那大夫从搭上脉开始,便一直愁眉不展,他轻叹一口气道:“唉,不是老夫医术不精,只是这冰灵蛇毒,确实是世间罕见的毒物,一般人,解不了啊…” 青池脸色一顿:“那如何是好?” 大夫收回了手,无奈开口:“如今我已用我特调的药剂略微缓解了毒性,这毒暂时不会发作,但管不了几天,现在我只能先尽量将临王手臂上的伤治好,不然两个相撞,越拖越难愈合啊。” 一时间,房间内空气有些难受,几人都愁眉不展的望向萧宸朔。 倒是他本人,却跟没听见一般:“大夫,不知手臂这伤口何时能愈合?我想尽快回京。” 现在在淮州的事情已告一段落,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江逐月了。 照说,按时间算来,现在江逐月应该已经到京城了,萧泽今日已经动身,若是等他都回了京城,而自己落后太多时日,他的月儿会担心的。 那大夫看出他眼底的急切,斟酌道:“最快,也要三日吧。” “王爷,现在您身体重要啊,王妃知道也会体谅您的。”青池上前,想劝阻萧宸朔尽快动身的打算。 可萧宸朔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转而看向那大夫:“那就有劳大夫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接过传承的重担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京城,临王府。 江逐月已经回来有几日了,她在苍耳的护送下,辗转几处才到京城。 消息一出去,她的祖母、外祖父都派人来问了她。 京城四处流传临王夫妇重伤失踪的消息,祖母在家天天念佛求菩萨保佑,卢琴在家担心的差点把眼哭瞎,尤兰在那儿照顾着,也是落下病来。 现在她一安全到达临王府,便赶紧给两边的老人送信报了平安,她们一个月没有见到江逐月,卢芹扔不放心,携着全家大大小小来了临王妃见她。 “哎呀我的月儿啊,你怎么出趟门也不跟家里来封信,你知不知道外祖母多担心啊!”卢芹一见到江逐月,全须儿的站在自己面前,又是埋怨又是开心。 江逐月笑着迎上卢芹:“外祖母,是月儿的不是,让你们大大小小都跟着操心。” 沈文清难道的笑了笑,眼里也是庆幸:“孩子回来就好,你少说两句。” “你就知道在这儿装,当初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的,连朝都罢了的是谁?”卢芹对着沈文清戳穿。 沈文清干咳一声:“说这些干嘛?孩子都回来了。” “哈哈哈!”两人斗嘴,引得几个小辈发笑。 江逐月留了沈家人在府里用饭,凉夏和春雨连忙忙活着去后面传菜,生怕那些菜不和大家胃口。 待下人散退,沈文清敛了神色,略带郑重的问道:“月儿啊,这次一去,可还顺利?” 江逐月顿时明白外祖父问的什么,她朝着几位福福身子,开口道:“外祖父稍等,月儿去取个东西。” 说完她便回身进了最里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抱了个锦盒。 江逐月上前,将锦盒递道沈文清面前:“请外祖父过目。” “这…这是,蛊人方?”沈文清手微微有些抖,看着江逐月的眼有一丝期待,一丝不敢置信。 江逐月一笑,将那锦盒放在了沈文清手里:“是呀外祖父,你掂量掂量,看月儿有没有糊弄你?” 沈文清抖着手将那锦盒轻轻打开,卢芹等人的眼神顿时紧紧望着那锦盒内。 光线昏昏的照了进去,众人皆看清了那锦盒里,平平躺着一本略有年月痕迹的书卷。 “哈哈!好,好,我沈家的秘卷,终是先找到一半了。”沈文清感慨万分。 他轻轻将那蛊人方上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翻越,一边看,一边不时的点头,错不了,与他年轻时,长老们告诉他研究的,多数一样。 江逐月乖巧开口:“外祖父,这个东西,先交由你保管吧。” “不。”沈文清开口打断她,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模子里已经越来越显现她母亲的模样了,也是那么坚强,从容。 他心意一定,开口道:“这蛊人方既然是你费劲艰辛找到的,自然改放在你的身边。” 江逐月愣了愣,但很快明白沈文清的用意,这不仅仅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传承,她作为沈家后代,上一世没有好好跟着外祖父学习这些药啊毒的,这一世,她会好好接过这递在她手中的重担。 她眼底坚定,上前郑重其事:“多谢外祖父,月儿定不负你们的期望。” “好孩子。”沈文清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这时,尤兰在一旁开口问道:“月儿,这事临王知道了吗?” 江逐月点点头:“是他同我一起去寻的这蛊人方,要不是他,我可能根本得不到那月老祠主持的信任…” 她将在江南发生的事情挑重点的悉数讲了一遍,尤兰不由得抹了抹泪:“不想那主持还在,当年阿耽带我去见他求姻缘时,他还为我们看过相呢。” 江逐月笑了笑,朝尤兰道:“舅母风姿绰约,那主持还记得您与舅舅天生一对呢。” “这孩子,倒还打趣起我来了。”尤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房间顿时笑做一片,直到凉夏过来传话说前厅膳备好了。 回京的第二日,宫里传来了懿旨,说皇后娘娘请临王妃去一趟,叙旧。 江逐月心下明白,为人之母,怎会不担心呢? 连她自己都担心的日日思念,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遂江逐月换来春雨,帮她换了入宫的妆发服饰。 春雨看着铜镜里强打精神却还是遮不住愁容的江逐月,心里有些难受,她轻轻开口:“王妃别担心了,王爷他英勇无比,不会有事的,您这样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待会儿可就要两人一起忧了。” “春雨。”一旁的芍药皱眉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江逐月却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的,我知道春雨是怕我担心坏了身子,是我没有调整好心态。” 芍药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江逐月站了起来:“走吧,进宫。” 皇后宫中,如今已经门窗紧闭,屋内架起炭炉取暖,升起了袅袅青烟,萧曦坐在下面,一脸的焦急。 “母妃,五嫂怎么还不来?”萧曦朝着皇后问道:“这都快到晌午了。” 皇后仍是雍容华贵的模样,但仔细看,眉眼间也有一丝忧郁,她轻柔安慰萧曦:“今日我才去传的旨意,临王妃是个重礼节的,自是要梳妆打扮一番,你也是女子家的,应该体谅这其中的繁杂。” 她看萧曦已经要坐不住,又轻轻开口:“再等等吧。” “哎呀,不行,我要派人出去问问!”说着萧曦就风风火火的站起身来,想往门外赶去。 她一边走一边叫着她宫里下人的名字:“全喜,你快去帮我看看,我五嫂出了府没?我和母妃要等的急死了。” 却也正在这时,皇后身边的刘嬷嬷笑颜大开的从宫门口往里跑来:“皇后娘娘,公主,临王妃到啦!” 萧曦一愣,顿时也笑了起来:“快快,带她进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也朝外走去,脚步多了一丝期待欣喜。 寝殿中皇后亦是站起了身,朝门外端庄的走去,抬眼看向那宫门。 只见一抹倩影,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踏脚迈入了皇后宫中的花园,眉眼间凝凝,庄重而大气。 正是江逐月。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见过朝阳公主。” 第一百七十六章:赤焰与玄灵回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朝两人行礼,皇后拂了拂手,要亲自将她迎起来:“好孩子,这一趟你受苦了。” 那话语间带着真切的关心,皇后自是知道萧宸朔这一去是为了帮皇帝处理水匪一事,这才遭了这么些惊险的暗杀,而江逐月作为她皇儿的正妻,又不知情,能经过大难而仍处事不惊的,已是难得。 “娘娘严重了,儿臣无事。”江逐月淡淡一笑,状似安慰。 萧曦本就是待不住的性子,好容易等到两人寒暄着不慌不忙的进了内殿,顿时问道:“五嫂,为何我五哥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他人呢?有没有受伤?” 江逐月脸上温婉的笑有些僵,但很快她恢复了自然:“朝阳公主,王爷她暂时与我分开,是为了要去处理淮州水匪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跟着不便,所以便先回京来给你们报平安,你们放心,王爷他很好,并未受伤。” 这下萧曦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长出一口气才靠着椅子座下。 而皇后和江逐月确实暗暗揪心,她们两人心中明镜一般,怎会不知道,如今正是这水匪一事更加危险,且那萧泽也去了淮州,萧宸朔与江逐月分开时好好的,并不代表,到了淮州还能好好的。 萧曦在一旁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压下她定下来的心情,并没有察觉另两人的异样。 她转向江逐月,道:“五嫂,那我五哥什么时候回?我都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那语气间带着一分撒娇,三分想念。 江逐月淡淡一笑:“应是快了吧,他不会让我们久等的。” 萧曦这才乖乖点头,转眼又道:“那五嫂,你给我和母妃说说你们出去的经过吧,曦儿还没出过京城呢!” 其实她连皇宫都很少出,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江逐月看着这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女,轻轻开口,叙述她与萧宸朔这一路的悲欢离合。 日过午后,皇后留了她在殿内用膳,才放她离去。 江逐月坐在车内,晃晃悠悠,她睁着眼望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却没有一丝入的了她眼,突然心中一酸涩,以前他也是与她一起坐在这样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如今这马车只剩她一人,甚是不习惯啊… 习惯真的会成为自然,萧宸朔,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天晚上,她已洗漱完,正准备回房躺下,突然,芍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眼底带着一丝欣喜和一些忧虑:“王妃,赤焰和玄灵回来啦!” “什么?”江逐月一时愣住,她起身:“快,我要去见他们。” 大厅,赤焰玄灵恭敬的跪在地上:“参见王妃。” 江逐月神色紧张:“王爷呢?怎么只有你们二人?你们不是保护他的吗?” 玄灵脸色犹豫,正斟酌如何回答,一旁的赤焰声音传来。 “请王妃责罚,是属下恳求王爷,让属下先带着玄灵回来。”赤焰沉声道,应下了所以责任:“当时我们糟了萧泽的埋伏,王爷无事,但玄灵受了重伤,属下不忍她拖着伤体,逾越提出的无理要求,弃了保护王爷一责。” 玄灵一惊,他怎么能说的这么严重? 她连忙朝着江逐月磕头道:“王妃!赤焰是担心属下的身体,不得已而为之,王爷当时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说他在淮州之事自有安排,请王妃不要责罚赤焰,都是怪属下武艺不精,被人重伤。” 江逐月脸上复杂,却让人猜不出她现在作何感想。 她走时,清楚萧宸朔的计划,是带着燕红袖暗中潜入水匪的岛上,可现在少了赤焰和玄灵,这计划肯定得变。 良久,她叹一口气,拂了拂手道:“我不会怪你们,起来吧…” 赤焰和玄灵心中更加愧疚,仍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怎么了?”江逐月看着地上二人:“玄灵,你的伤好了吗?” 玄灵开口回答:“回王妃,已好大半。” 其实他们为了快点赶回来,保护王妃,治了一半就赶路了,赤焰拗不过她,只得小心着她的身子,但他也明白,玄灵心中的心急。 “上前来,让我看看。”江逐月朝她伸手,眼神定定,似是看出她们善意的假话。 玄灵知道躲不过,上前一步,将手伸给江逐月。 江逐月搭上手腕,替她把脉,良久,她郑重而严肃的开口道:“只好皮毛,玄灵,你是女子,很多伤不注意以后会留下大患的,既然你现在回府了,就给我好好养着,我不希望王爷回来时,你还拖着病,到时王爷会怪我不照看你们一二的。” “可是王妃…”玄灵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我在这方面比你清楚太多,病人就好好听大夫的。”江逐月强硬打断她,不容她拒绝,随后,她又放柔了声音:“况且,王爷让你们回来,定是还要保护我的吧?你若是不把伤养好,怎么好好护我周全?” 玄灵眼底一湿,她突然回忆起刚刚保护王妃之时,她没有护住,受伤昏迷,害得江逐月被匪人撸去,可王妃也是这么善解人意,不怪罪她,还亲自为她上药治疗。 “多谢王妃…”玄灵喉咙有些哽咽,轻轻开口。 江逐月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你们一路赶回来也累了,快下去休息吧,详细的明日再说。” 她又转头看向地上仍一脸严肃的跪着的赤焰,轻柔开口道:“赤焰,玄灵可就交给你了,她是个好姑娘,你若欺负了她,不说王爷,我日后也是不依的。” 赤焰表情微愣,半晌回味过来王妃这话后面的意思,他顿时脸上一喜:“是!王妃,属下定不辜负玄灵!” 江逐月笑意深了些,能看着这两人走到一起,也是不错的。 想来,萧宸朔答应赤焰的请求,除了他心疼属下安慰之外,也是有这样一番心意吧? 如今他还未回来,她替她做了主,等他回府后,亲自主持这两人的事情,赤焰和玄灵应该会更感动才是。 大厅的人都退下,芍药跟着江逐月慢慢踱步回房,那一轮明月今夜格外的圆,江逐月抬头凝望。 若是这月亮真如诗中一般,能寄人相思,萧宸朔今晚应是能感受到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期期盼得临王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芍药站着后面,小声提醒到:“王妃,夜里凉,快回房吧。” 江逐月笑了,那笑容清容绝代,她点点头:“芍药,你说,王爷会知道此刻我在思念着他吗?” 芍药愣了愣,安慰道:“王爷与王妃心意相通,定是知道的。” “走吧。”江逐月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收回目光,转身走去。 不知怎的,芍药看着江逐月的背影,脑海里慢慢浮现了青池的模样,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啊。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算起来,今日已经是江逐月回京的第十天了。 她一张脸仍是淡淡的,可是熟悉她的都知道,这几日王妃心里急坏了。 因为在前几天,萧泽大张旗鼓的回了京城。 他假意上门看望临王妃,并朝她带话道:“我与五弟分开之时,他为了水匪那边的燕二小姐中了一剑,他不得已不能与我同行回京,还停留在淮州修养呢。” 江逐月心中动容,但脸上却没什么好脸色:“多谢四殿下跑着一趟,专门为我报信了,我们王爷说不定是故意错开时间,不与小人同行呢。” 萧泽笑意一顿,这女人竟敢拐弯抹角的骂他? “呵,信不信由你,本殿下话已带到,且看那萧宸朔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吧。”萧泽拂袖而去。 江逐月亦是冷哼:“恕不相送。” 她看着萧泽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却也越来越恐惧,萧宸朔受伤了。 萧泽这一来,没有骗她的必要。 以她对萧宸朔的了解,如若不是重伤不便行动,他定会赶着立刻回来见她,就像之前一样。 可是,这次他没有,他不愿与萧泽同行,别人都料到是四、五皇子不合,但是,江逐月心里清楚,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回忆着这些,江逐月愣神的坐在房间里。 她手里端着的茶已经放的凉了,她还没送到嘴边喝一口。 芍药不忍,上前道:“王妃是不是不喜欢这味道,我替你换一杯吧?” “嗯?”江逐月微微回神,才明白芍药所说,她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不想喝。” 她眼神飘忽,看向门外,突然朝芍药道:“今天已经是第十日了吧?” 那话语似是询问,却又是肯定,芍药微微侧头,掩饰住自己的心疼,这两天,王妃都要问她好几遍时日,好像这样问了时间就会变快一些,王爷下一秒就回来了。 “是啊,王妃,您别再想了,王爷马上就回来了。”芍药安慰。 都怪那四皇子,过来挑唆人心,才害得这几天王妃魂不守舍,人都瘦了一圈。 突然,门口传来赤焰欣喜的声音:“王妃!王爷的马车进京了!” “什么?真的吗!”江逐月愣了一会儿,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正好撞落了刚刚凉了的茶杯。 但她不作理会,因为她看见赤焰朝她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刚刚我们的人从城门口穿回来的消息,我怕王妃担心过度,第一个来告诉王妃了。” 江逐月脸上挂了笑容,朝芍药道:“芍药,快,快叫人去迎王爷,还有,你看看,我这穿着打扮,有没有乱?” 那模样,似是比成亲那日还要欣喜激动。 芍药笑道:“一点也没有,王妃一直都美着呢。” 江逐月欣喜,在房中期期盼望,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柱香的时间,但于江逐月来说,好像过了一个春秋。 她人已经从屋内走到了临王府的大门外,此时已经快到元旦,天气很冷,人呼出的气都雾蒙蒙的。 江逐月像无知觉一样,定定的站着,那眼直直的望向从京门口回家的必经之路。 芍药一跺脚,王妃现在还真是焦急啊,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她回身去屋里取了大裘,又抱来了暖手壶,一一塞给江逐月:“王妃,你看你急的,这都进京了,还会不回来吗?非站这大门口,小心把身子冻坏了。” 江逐月盈着笑,顺从的接过芍药递来的东西,开口柔柔道:“我想快点见到他,看看他好不好,哪怕只快一瞬一秒,也值了。” 小别胜新婚,大抵就是这么样的感觉吧? 远远的传来马蹄声,江逐月喜出望外,不知怎的,她就心里清楚,那是他。 转角处,一辆马车驶来,前面坐着驾车的,正是青池。 芍药本还在责备江逐月火急火燎,不懂照顾身体,这一回头,却堪堪撞进了那双她偷偷思念的深邃眼眸,蓦地,她亦凝住了。 江逐月几步上前,迎上那减速要停下的马车。 “驭!”青池勒马。 他跳下马车,单膝跪下:“参加王妃。” “快起来。”江逐月摆摆手,眼神希翼的盯着那马车帘。 只见那马车帘微微被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撩起,里面有些黑,再等阳光照进去时,那日思夜想,眉星目刻的脸庞便一点点映入了她的心。 “月儿。”只一声,却念的她心头一颤。 萧宸朔脚步沉稳,下了马车,朝她走来,江逐月突然泪就涌了出来,扑入他的怀里。 “你回了。”她喉咙哽咽,埋着头缓缓开口。 “嗯,我回了,让你担心了。”萧宸朔轻柔开口,大手将她揽在怀里。 那两人伫立在此,仿佛时间静止,似一幅犹美的画卷。 青池在一旁,犹豫了片刻开口:“王爷王妃,外面冷,先进去吧。” 他担心萧宸朔的身体,现在这会儿撑着,看似没事,但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江逐月偷偷抹了抹泪,露出这十日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朝着萧宸朔道:“看我,怎么还流眼泪了,定是这风太大,刮的眼睛疼,快,快进屋去。” 萧宸朔一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牵起她那娇柔的嫩手,踏脚迈入王府。 江逐月接触到他的手,有些奇怪:“萧宸朔,你手好冷,是不是穿的少了?还是马车上灌了风?” 萧宸朔眼底闪过一丝痕迹,他淡淡开口:“先进去吧。” 这个事情他瞒不住她,她那么聪明,且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现在不过是强撑罢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相信她能治好他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一脸狐疑,看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还裹着大裘,应是不少啊,而且她记忆中也没穿的这么多过。 想到那日萧泽来时说萧宸朔中了一剑,难道是因为那伤未痊愈,所以体寒? 她不放心的顺着萧宸朔的手,缓缓移上了他的脉,可还不等江逐月手放稳,萧宸朔就反手将她握住,一言不发。 进了内屋,房中已经烧好了炭火,与外面相比确实显得热了不少。 江逐月脱了刚刚芍药替她披着的大裘,挂在一旁,又顺手想接萧宸朔的大裘,可她一眼望去,萧宸朔淡淡座下,好像完全没有要脱大裘的打算。 她心底闪过一丝不安,朝他道:“你怎么了?” 刚刚太过欣喜没来得及,现在她才仔细看着萧宸朔,只见萧宸朔额头浮了一丝虚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整个人都状态不是很好。 江逐月眼底凝重:“我听萧泽说,你在淮州受了一剑,让我看看,是不是那伤没好就急着赶路了?” 说话间,她抬腿上前,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朝萧宸朔伸手。 萧宸朔微微勾了勾唇,朝江逐月道:“月儿,你如今担心的模样,也极是动人。” “别贫嘴,快让我看看!”江逐月皱眉,不知怎的,他现在越是风轻云淡,谈天说地,她心里就越不踏实。 萧宸朔收了神色,正好看向的江逐月严肃的眼。 “你别着急,我没有想瞒你,乖,坐下听我说。”萧宸朔开口。 江逐月走到他身边,稳稳挨着他坐下,小心的靠在他身上,其实一点力都没施加给他。 “好,你说。”她轻轻开口。 萧宸朔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到了这温暖的内室仍是冰凉,他清淡开口:“我中的剑伤已经好了大半,只等它慢慢愈合了。” 江逐月开口要反驳,却听他继续道:“最麻烦的,其实是我中了一种毒。” “毒?”江逐月眼睛瞪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不早说?中毒最佳治疗的时候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你什么时候中的?” 这次萧宸朔没有挣扎,任由她搭在脉上。 “十日之前,那里的大夫已经做了应急处理,用药压制了。” 听了萧宸朔的解释,江逐月仍是愣着,她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这…这是?毒性太重,拖的太久,她一时也摸不清状况了。 可是,若是她都解不了的毒,别人更没有办法,难道看着萧宸朔一直这样吗?他现在看着好像没有大事,可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 “萧宸朔,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江逐月开口,声音有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颤抖。 萧宸朔轻轻道:“冰灵蛇。” “什…什么?”冰灵蛇,是这世上最难解的毒之一,她才离开萧宸朔半个月不到,他就染了这一身毒回来。 萧宸朔朝她一笑:“怎么了?我的月儿这么厉害,竟然也会被毒吓到?” 那语气却带着实实的信任。 江逐月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这么风轻云淡了,是因为萧宸朔相信,自己能治好他! 顿时,那种认知扑灭了她对于害怕失去萧宸朔的恐惧,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清明坚定。 她问道:“你现在除了体寒,还有什么症状?” 萧宸朔微微回想,开口道:“伤口很难愈合,吹风便会难受,还有一点最严重的…” 说到最后,他尾音拉的很长很长,脸上一脸的为难。 “是什么?你说呀。”江逐月着急。 萧宸朔对上她的眼,缓缓一字一句道:“是,对你日思夜想,像着魔一般。” 江逐月愣住,半晌她气恼的朝萧宸朔打闹:“你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吓死我了!” 萧宸朔愉悦的笑着,在她看似张牙舞爪的模样下缴械投降:“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我的错。” 江逐月收了手,正了神色:“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解毒,你什么都别想,这几天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又小声却柔和道:“其实我也是很想你。” 萧宸朔感受到女子话中的真切,起身,将她一把抱入怀中,两人的体温融合一起,似乎他也不那么冷了。 临王回府后,夫妻二人闭门不出,上门想要慰问走动的官员们,也被一一拒之门外,江逐月一人操持王府,对谁都是一句:“王爷在水匪之事中受了伤,还未痊愈,不便见客。” 众人摸不清头脑,有的觉得这临王妃太过高清,不懂操持王府,但碍于她的身份,也只是隐隐将埋怨放在心中。 实则这两日,江逐月在家里细细研究了冰灵蛇毒的各种。 那冰灵蛇本身是南疆的一种蛇类,生活于冰川之上,耐寒喜水,所以表皮滑腻,也害怕炎热缺水。 只需它咬一口,它唾液中的毒液就能快速与人血相融,且流过人体的五脏六腑。 一开始是短暂的麻痹,无知觉,然后从伤处开始,浑身发冷,受不得风,待毒血在人体内侵蚀骨髓,那人就会慢慢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直至将人活活熬死。 现在萧宸朔就是处于初期的症状,可他刚刚回来时,还一直强撑着,说是见风会难受,但其实书上记在的,是见风就会钻心蚀骨的疼。 难怪他上次脸色那么难看…却还一直强撑… 江逐月紧了紧手里的书卷,看向床榻上闭目修养的萧宸朔,心中不由自制的泛疼。 他总是这样。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解开过冰灵蛇毒,她眉头微皱,原来是因为想要凑齐解毒的草药,十分困难。 一些基础药物都是名贵难得一见的,而那最重要的药引,竟是与冰灵蛇互为天敌的一种生物——赤羽鸽。 那鸽子也在南疆生长,其身同体赤红,像是如火淬炼过一般,而鲜活的赤羽鸽血,就是解冰灵蛇最为重要的一个药引。 所以,其他名贵药材好凑,这赤羽鸽,她必须亲自去一趟南疆。 “唉。”江逐月轻轻叹一口气,却不想床上的人静静睁开可眼。 萧宸朔开口,有些病态的沙哑:“月儿,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我要去一趟南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愣神,回头看向萧宸朔,转眼就换上了轻松柔和的笑:“没什么,我刚刚,找到了解冰灵蛇毒的法子,心底松了口气,不自觉就叹出来了。” 萧宸朔看着她,虽没开口,但却让江逐月的伪装顿时瓦解。 她的笑散了下来,实话说到:“我要去一趟南疆。” “去干嘛?”萧宸朔淡淡问着。 江逐月将她从蛊人方上看到的赤羽鸽说与他听,萧宸朔微微侧头,支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我与你一起去。” “你疯了!”江逐月出口拒绝:“你现在中的这毒是会要命的,你在王府里等着,南疆虽然远了些,但我定会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不行!”萧宸朔皱眉,声音难道的对她有了一丝强硬:“南疆是兵乱的大黎国边界,你一个去,我怎么放心!” “我若是不去,你的毒怎么解!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的身体状况每日俞下吗?!”江逐月叫喊,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那缓缓红了的眼,刺痛着萧宸朔的心,他想起床抱抱她,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凶她的,可这身体,突然就麻痹的动不了了。 他手上失了力,靠坐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江逐月大惊,三步并做两步朝床边跑去,一把扶住他缓缓下滑的上半身,心里,却更难受了。 “你都这样了,还要拦着我吗?萧宸朔,只要是能救你的,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我也不在乎那些艰险困难,我只怕,有一天失去你。”江逐月开口,满是感怀,却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爱他,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 萧宸朔靠着她,咳了几声,等那一阵麻痹感过去,他不再说话,侧头不去看她道:“我累了,想再躺躺。” 江逐月也不再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一时都避开了这个让两个人都不愉快的话题。 临王府这边阴郁连连,但也有地方欢声一片。 四皇子是领了皇命去平水匪,这次事情的经过,淮州巡抚孙博峰已经一五一十的修书上报给了皇帝,皇帝龙颜大悦,择日封赏萧泽。 且临王最后找到燕世飞,换了水匪头领,亦是有功,但碍于他现在有伤在身,并未上朝,所以皇帝只能将封赏的想法先压下。 大殿之上。 “老四这次平水匪,找到临王夫妇,立下大功,赏。”龙椅上的皇帝朗声开口道。 萧泽出列:“儿臣多谢父皇。” 在众臣之前,皇帝必须要将这一碗水端平,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偏心于萧泽还是萧宸朔,所以他心底明白二人之间的过节还有那些小动作,但此刻,不该说出来。 改赏还是的赏。 “泽儿,你走之前,朕下旨赐婚有些匆忙,如今你回来了,等下可以好好想想你的大婚该怎么筹办了。”皇帝开口。 底下站着的岑太傅眼底一喜,现在四皇子受赏,光荣的也是他们岑家,现在京城谁人不知,他的独女已经和四皇子订婚了,刚刚皇帝在朝堂之上一开口,更是做实了两人的关系,他怎能不开心呢? 萧泽恭敬乖巧道:“全凭父皇安排。” “哈哈,朕可不会安排这些,你的婚事,交由你的母妃全全操办吧!”皇帝开口。 照理说帝王子嗣出嫁娶妻,都该是由皇后操办,如今作为嘉赏,让惜妃亲自操办,给足了惜妃面子,也说明了皇帝对他们母子二人的重视。 萧泽心中微愣,这于他和他母妃来说,确实是难有的恩赐,他赶紧上前一步,沉声道:“多谢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心情大好:“待下朝之后,你便去找她商议吧。” 很快,萧泽退朝后,就绕进后宫,朝惜妃殿里走去。 惜妃本还在院子里自顾自的修剪花草,有些无聊,却听见门口传来通报声:“惜妃娘娘!四殿下来啦!” 她手里的剪子一顿,连忙看向外面:“泽儿来了?” 她从萧泽去淮州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前几天听闻四皇子回京了的消息,可是她是后宫嫔妃,不像皇后,不能随意见到自己的皇儿。 说话间,萧泽已经从那弯弯绕绕之处走了过来,他亦是一脸喜色:“母妃,孩儿来看你了!” “哎呀,我的泽儿!”惜妃丢了手里的东西,连忙迎了上去,她急急的攀住萧泽的衣袖,殷切的看着萧泽的脸。 她眼里满是心疼:“看看,这才去了几天,就瘦了一圈,母妃就知道,这淮州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你当时害偏要抢着去。” 她满口的责备,其实内心是心疼。 她怎会不知就是因为萧泽主动请缨去了淮州,才能得了岑家这一门好亲事。 于她和萧泽这样没有背景的皇宫中人来说,是大而有利的助力。 萧泽无奈,但今日他心情大好,朝着惜妃道:“母妃怎还说这样的话?我今日来,是有打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惜妃疑惑:“什么消息?” 还有比与岑含玉订婚更好的消息,难道是临王失了圣心?这不可能啊,不然自己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萧泽开口,一眼的璀璨欣喜:“母妃,我们马上就要出人头地,再也不用看萧宸朔母子的脸色了。” 他话语顿了顿,生生把惜妃说的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天天想把那皇后从凤位上挤下来,但也不会如此犯傻的白日做梦。 “今日父皇在朝堂之上发话,说我与岑家的婚事,交由你亲自负责筹办呢!”萧泽语气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惜妃被他的声音惊讶到:“这…这是真的?” 皇帝现在所有的嫔妃都还没有哪个有这样的殊荣,她一时不敢相信。 萧泽语气确信,摇了摇惜妃的手:“是啊母妃,所有大臣们都听着呢!这是父皇看重我们母子二人的象征!” “啊…啊哈哈哈哈!”惜妃慢慢回过神来,狂喜之色顿时涌上了她精致卓然的脸:“不想我竟有这一天,皇后知道了定是要气死!哈哈,我的好泽儿,要不是你这么争气,母妃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第一百八十章:来求皇后一件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说话间,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从一开始的喜悦,又想到这些年他们母子的小心翼翼,蛰伏隐忍,终于换来了这一天。 “母妃,我们以后会更好。”萧泽眼底难得温和,安慰惜妃。 惜妃不再伤感,开口笑道:“好,这次母妃一定将你的婚事风光大办!” 她顿时满脸的神气,自顾自的开口:“上次你走的匆忙,你父亲只下了一旨赐婚,你与那岑家小姐还不熟悉,接触太少,现在正好你父皇的这个契机,你们二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先见见面,婚前就培养培养感情。” “过几天母妃就去清清库房,将你的彩礼单子列出来,我再求你父皇多给你添些彩礼,定不会比那临王的东西少,也不会让岑家看轻了我们这没有依靠的。” “噢对了,母妃不方便出宫,还得请亲家母来一趟,商量成婚的吉日,这得早做定夺啊。” …… 临王府。 这已经是萧宸朔回京的第三天,江逐月心意已决,要亲去南疆。 她开始为她远行做准备,而今日,她亲自递了拜帖,要进宫一趟。 别人都要瞒住,但皇后娘娘,那样一个温婉大方的一国之母,她不忍心瞒。况且,还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忙。 “参见皇后娘娘。”江逐月恭敬行礼。 皇后坐在软榻上,示意她起来:“临王妃今日求见,可是朔儿有何事?” 皇后冰雪聪明,总是能猜到别人的来意,所以她此时虽是坐姿雍容华贵,但也难掩她面上的忧愁。 江逐月定神,开口道:“是,皇后娘娘,儿臣知道瞒不住您,今日是来求您一件事的。” 皇后眼底一痛,她虽猜到几分,但江逐月这样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她,她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皇后开口间声音有些乱,但她的身份不允许,所以她极力快速调整,状似如常的开口问道:“朔儿他怎么了?” 江逐月答:“他中了冰灵蛇毒。” 她眼底沉重,语气严肃,让皇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事情太过突然,不是说朔儿只是中剑么?怎么突然变成了中毒? “冰灵蛇毒?是什么毒?就连你都没有办法解么?”皇后问道。 江逐月简单的将冰灵蛇毒介绍给了皇后,又把她知道的萧宸朔中毒原因说给皇后听,虽已隐瞒了大部分,却还是听得皇后心惊,如此难解的毒,她的朔儿该怎么办? 这时,江逐月沉声,语气带着坚定:“娘娘,儿臣会用尽一切办法,只求救萧宸朔一命,哪怕穷极一生,我也不会让他出事!” 皇后闭眼,她明白了江逐月的心意。 再开口时,她已接受事实:“说吧,你来找我是为求何事?” 江逐月跪下:“皇后娘娘,临王与我共同决定,他中毒一事需要隐瞒,但同时需要扯个理由,让他在家休养而不引人怀疑。” “且我即将要去一趟南疆,替他找最后一副药引,也需要隐瞒。”江逐月抬头,看着皇后,眼中恳请:“我不放心我走后萧宸朔的身子,请娘娘懿旨,赐一位信得过的太医去临王妃常住,照顾临王一二。” 皇后一惊:“你要去南疆?那里可是随时都会战乱之处!朔儿同意了你去吗?” 江逐月一笑:“娘娘,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且这件事只能我去,如若托付给别人,不是没有我清楚药理的,极可能找错药而耽误临王的治疗,再就是容易遭人怀疑,那么临王中毒,命悬一线之事就瞒不住了!倒是朝堂会大乱,有心之人会借此机会大力打压拥护临王的势力,得不偿失啊。” 皇后皱眉,她太清楚江逐月说的句句在理,她心惊江逐月一介女子有这样的全局之观,也心疼江逐月作为一个妻子的破釜沉舟,无所畏惧。 “好…太医之事,我答应你。”皇后缓缓开口:“李太医是我最信得过的,自己人,医术精湛,该交代的事情,本宫都会与他说清楚,今日你先回去等着吧。” “多谢皇后娘娘。”江逐月恭声退下。 有了皇后的口谕,她才放心的回王府继续准备一些备用药材。 皇后动作很快,当天下午,李太医就登门来了。 外界相传,临王是这一剑外加天气寒冷,引起了旧伤复发,伤了根基,皇后念其有功,心疼皇儿,特派宫中太医常住临王府,直至临王痊愈。 “王妃放心,老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将临王放心交给老臣,臣虽医术不如王妃您,但定会尽心尽力,让临王等到您回来。”李太医朝着江逐月开口。 江逐月心中一暖:“多谢李太医,临王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 她将自己调配的压制用的药方交给李太医,并叮嘱了他日后萧宸朔会有的症状以及应对方式,李太医一一仔细记下。 她又叫来赤焰玄灵:“你们二人留在王府,替我护王爷周全,如有什么急事,赤焰,你去找我外祖母她们商量。” 如今玄灵伤已大好,她有些不放心的道:“王妃,你带上赤焰吧,南疆一行危险万分,王府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这里还有其他暗卫。” “不了,青池一人就够了,我是隐藏身份去的,不会有人知道,但是这王府里,别人都盯着呢…”江逐月皱眉,明箭好挡,暗箭难防。 玄灵只得听了江逐月的,王妃考虑的事情,总是会比她们周全一些的。 这几日萧宸朔气压很低,一方面是毒性恶化,身上钻心的疼痛难忍,另一方面则是江逐月不顾他的阻拦非要去南疆。 江逐月安排好了一切,进到内屋,看见萧宸朔微微蹙眉,闭着眼躺在床上。 若不是那皱着抹不开的眉,她真的快察觉不到他的生气。 “萧宸朔,今天的药喝了吗?”她装作轻松的开口。 萧宸朔没有睁眼,并不理会。 见这一招已经没有,江逐月微微叹气,道:“我要准备出发了。” “非要走么?”床上的人轻轻问道。 江逐月见他的模样,知道那眉并不只是为她而皱起,还有他的毒,疼痛已经忍不了了,且现在,屋内如春天般温暖,可萧宸朔还是必须盖着厚厚的被子,不然就会觉得冷。 第一百八十一章:招摇过市商妇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心疼不已,坚定道:“是。” 萧宸朔睁开了眼,正好映入眼帘江逐月那倔强的模样。 江逐月看出了他那不难察觉的不舍,软了语气:“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且这一路上,还有青池芍药,你就像我当时独子在京城等你的时候一样,这次乖乖等我。” 萧宸朔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江逐月上前,柔软的唇贴上了他冰凉的薄唇,一丝热气传到萧宸朔的身体内,温暖了他的心。 “我不在,路上,你要万事小心。”他低喃嘱咐。 江逐月轻柔的回应:“好,我会安全回来,我可舍不得你。” 当夜,趁着夜色,青池护着江逐月和芍药出了王妃,在望仙楼暂作停留。 萧宸朔这几日第一次起身,赤焰小心的扶着他僵硬的身子,走到窗前。 “打开。”萧宸朔淡淡吩咐。 赤焰犹豫,自从主子回来,便一直大门、窗户紧闭,生怕灌了风进来。 可如今…他明白主子心中对王妃的思念担心。 赤焰上前,终是将那窗子小心打开,“吱呀”一声,随着床桓被推开,一丝凉风习习吹来。 本该钻心之痛,可萧宸朔却淡然站着,似毫无知觉。 他定定看着远处,默默感受着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凉,似乎怎么也暖不起来了。 “王爷,风大,关上吧。”赤焰不忍,他站在萧宸朔身边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气。 萧宸朔不做回答,半晌,自己转身,朝床边走去。 快到床边只是,他整个人突然失了知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王爷!”赤焰刚刚关好窗户,就见萧宸朔不对劲。 他飞身上前,一把接住萧宸朔落下的身体,只是一碰,似千年寒铁,冷的煞人。 在江逐月出发的第一晚,萧宸朔便昏迷不醒了。 临王府乱作一团,李太医很快被叫过来查看,他神色凝重的诊了脉,良久叹气道:“王爷这是久撑到现在,如今王妃一走,便失了心神,彻底昏迷了。” 众人皆时唏嘘,他们都知道萧宸朔中毒至深,一直撑着,可却不曾想到,其实已经深到如此… “王妃如今还在京内望仙楼,我们去告诉她,叫她回来看看吧。”玄灵眼底浮上担忧。 赤焰摇了摇头:“不了,王爷到现在才倒下,就是不希望王妃担心,如今王妃是为了王爷安危才冒险去的南疆,别再让她分心了。” 玄灵微微叹气,还是点了点头。 她朝着李太医道:“李太医,那我们王爷就拜托你了。” 李太医拱手:“放心吧,王妃走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照着她说的,定会让王爷等到王妃回来的。” …… 望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来往商人络绎不绝。 这一大早的,一商妇打扮的女子就从楼上雅间出来,身边还跟这个丫鬟。 只见那商妇头上插红带绿,似是花园,脸上抹了厚厚的胭脂,糊的吓人,身着一身富贵华丽的罗裙,虽是个好身材,但这罗裙过分靓丽乍眼,且穿的臃肿累赘,身上又佩戴了一大堆华丽圆厚的首饰,顿时将整个人衬得俗气不堪。 而她身后的丫鬟穿的虽然尽量低调,符合下人的身份,但配色不敢让人直视,且那脸和那商妇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比墙还白的脸,配上粗黑的眉毛,还又涂了的大梅色的口脂,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甚是骇人。 那商妇脸上带着市侩的笑,挥着帕子,朝着身后的丫鬟道:“怎么样?我要的那些商货打包了吗?” 那丫鬟顿时笑眯眯的开口:“哎呀夫人,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早让人装马车里了!” 那商妇马上一脸的赞许道:“还是你做事麻利。” “嘿嘿,夫人过奖了。”那丫鬟谄媚的扶着那妇人的手招摇过市的下了楼,原本想装出端庄的气质,却被弄成东施效颦,惹人恶心。 楼下的众人只觉得多看两眼这人都要脏了眼睛,纷纷不耐的摆头撇开。 而那主仆二人却毫不自知,装模作样的扭捏走过整个一楼大厅,路过之处留下一片刺鼻劣质的香气。 有在座的不耐烦了,一拍桌子大喝道:“你们望仙楼的老板呢!怎么什么幺蛾子都能进这儿?这味儿熏死人了!” 一旁的小厮连忙陪着笑脸道:“哎呀这位爷莫气,莫气,给您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当是我们望仙楼的赔罪了。” 那男子心中一转,望仙楼的龙井可不便宜,这才作罢。 其他人听了又不依了:“怎么他有我们没有?” 那小厮陪着笑,安抚在坐的:“大家稍安勿躁,这样,今日在座的茶水都换成上好龙井,以表歉意。” 那主仆二人浑然不知,自顾自的朝外走去,径直到了旁边停着的一辆马车前。 青池站在那马车边上,面对走来的二人,强制压抑住心底的突突,太恐怖了,王妃和芍药打扮成这样,就连他都忍不住要扶额。 江逐月清楚的瞧见青池眉角微抽,手抑制不住的抖,她顿时冷哼,为了安全离京,她才牺牲自己打扮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虽然望仙楼是萧宸朔的地盘,但是几乎没几人知道,所以许多打探消息的人都会在这儿埋下眼线。 萧泽这么聪明,肯定也不例外。 江逐月这般举措,就是反其道而行,越是招人眼越是让人放松警惕。 她上前一步,眉毛一挑,朝着青池不咸不淡的开口:“怎的今日脸色这么不正常?” “属下不敢…”青池忍住,尴尬开口。 没想到王妃还会在意这些,怕不是入戏太深? “哼。”江逐月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一手高调的伸着:“芍药,扶我上车。” 芍药连忙上前,仍是一副狗腿模样:“夫人,您娇贵的身子可慢着点。” 青池上前替她们二人拉开门帘,江逐月傲娇的钻了进去,然后芍药踏上马车,仓促间,瞥见青池一副不敢语之的表情望着自己,不由得小脸一红,衬得那胭脂更好俗气了。 她蓦地一低头,像鱼儿似的身子钻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险中脱身出京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在车内坐下,见后进来的芍药一脸惊慌,不由好奇:“怎么了这是?” 芍药拨浪鼓似的摇头:“没什么,快把这妆擦了吧。” “欸,慌什么?”江逐月抓住芍药就要上脸的小手,开口道:“这刚刚上了马车便装不下去了?待会儿还要出城门检查呢。” 芍药泄气的放下,小脸苦成一团。 她刚刚被青池那样盯着,好不自然,她可不想再被他那种眼光看了。 却没发现旁边江逐月眼神一转:“刚刚出来还好好的,就是见了青池,成了这样,你们二人…趁我不在发生了什么?” 芍药心思被戳穿,吓得在马车里弹了起来,头“砰”的一声撞上了马车顶。 “哎呦!”芍药痛呼,脸上焦急却有些姑娘家的可爱,她一边揉着被撞疼了的脑袋,一边埋怨江逐月道:“夫人,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吓我一跳。” 江逐月好笑:“是啊,确实吓你一跳,若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外面驾车驶起的青池听见车里的动静,心里无奈。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虽然芍药和江逐月有些话说的很快,但只隔了一层帘子,且王妃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特地将他和芍药的名字说的声音很大,他想听不见都不行。 看来,现在王妃也猜到了,要找个好机会先把芍药拿下才是。 她那个小妮子,平时看着就一本正经的,对于情情爱爱,不知所措,真是害羞的很,却又十分可爱。 江逐月和芍药已经习惯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停下!” 她脸色收了悠闲,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看来已经到城门口了。 只听青池的声音传来:“这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那官兵指着这马车里,嚣张道:“里面是什么人?出来让我看看。” 青池斟酌着怎么开口,身后的门帘却猛然间被拉开,江逐月露出一张花里胡哨的脸,一脸欣喜的看着那官兵:“是谁要看本夫人?” 说话间,她眼神上下打量着那穿着兵服的官兵,脸上有些黑,眼神虽嚣张,但是碍于太小了并没什么威慑力。 但是乍一看,整个人应该年纪不大,还是很高傲的。 江逐月赤果裸的眼神盯着,那官兵只觉得头皮有些发毛,从来没什么女子敢这么大胆的望男人,如今这嫁人了的,竟还这么不知羞耻? 且他看着这夫人打扮,实在是太艳俗了,让人不能直视。 他咽下心底不适,正要开口,但是那妇人却比他先一步。 “原来是这位官爷啊,官爷,你要看什么?”说话间,她媚笑一番,掀了帘子抬腿就要下马车。 那官兵愣了,他守城门这么久,还没遇见过这样的。 可江逐月显然不只如此,她一眨眼就到了那人面前,身上刺鼻的香粉胭脂味混在一起,直直的侵蚀那官兵的口腔耳鼻。 “咳咳咳咳!什么破味?”那官兵被呛的咳嗽,一边捂住鼻口一边往后退。 江逐月像听不懂一般,仍是步步紧逼,她笑意直颤,将手里篡着的手帕往那官兵脸上一扔,一边开口道:“哎呀,瞧这俊俏模样,真是长得好啊,夫人我现在得了一手的家业,可惜那丈夫死的早,官爷,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有几口人啊?” 那模样,就像是要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可怜的官兵才刚过二十,还未娶妻,一上来对着这场面直接懵了。 从来都只是逼良为娼,怎么现在他有种自己就是那“良”的感觉呢? 他顿时气恼不已,不客气的开口道:“去去去,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你关进牢里!” “呵呵呵。”江逐月掩唇大笑,却让人看了还是觉得俗气不雅,她朝那官兵飞了个恶心的媚眼:“哎呀,这没娶过妻的就是害羞啊,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家里还有三十多个面首等着我回去宠幸呢。” 说罢,她一回身,扭着腰就又要上马车,上去前她还侧头朝那官兵道:“欸,这位小官爷,快过来扶我一把啊~” 那官兵羞气急了,直接抽了佩剑指着江逐月大吼:“快点上去,别浪费我时间!后面的车还排着队呢!” 江逐月眼睛一转,连忙搭上青池的肩膀,状似害怕一般笑嘻嘻道:“哎呀别动气别动气,这就走这就走。” 说话间,她已经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掀帘子的同时,她朝着青池示意:“快快,赶紧走,官爷生气了。” 青池一脸无语,王妃这一番作为,若是被王爷得知,肯定要宰了他。 而他脸上的不自在,落在那官兵眼里,却以为这马车夫也是这夫人招的面首之一,看着模样,虽有些冷然,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啧啧…可怜啊,年纪不大就落入了那女人的手上。 官兵一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边同情这马车夫的遭遇,不自觉的就对他稍稍客气了些:“快点出去吧。” 青池对上他的眼神,假装歉意道:“这位官爷,冒犯了,我家夫人…就是这般没个正形。” 官兵摆摆手,给他让路。 青池手里一催马,那马灵性至极,喘着鼻息便噔噔出了城门。 芍药坐在马车内长出一口气,怪嗔的看着江逐月一脸从容道:“夫人,你这刚刚,太吓人了!” 江逐月一笑,不置可否,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能轻易脱身。 平时商贾出京,都是要看允许令的。 刚刚她这大闹一场,弄得那官兵方寸大乱,才连她身份名字都没问,就把这事忘记了。 江逐月将车里备好的水端到坐榻之上,这次出门不能太招摇,所以马车自然是没有王府的大。 她将芍药递来的方帕打湿,不疾不徐的将脸上胡乱的妆容擦掉,不一会儿,那张清容出众的脸又显现出来。 “诺,可以擦掉了。”江逐月将帕子洗净,递给芍药。 芍药刚刚接过,就听见江逐月后面憋着的半句:“待会儿青池就不会笑话你了。” “夫人!”芍药羞恼抬头,正好看见江逐月那双戏谑的眼。 第一百八十三章:忆起兄父驻南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转眼间,时日已经过了七天。 南疆位于大黎的边境之处,从京城过去,约莫还要个几天。 江逐月这几日忆起,南疆正是她兄父镇守之地,她从出生到现在,并未见过她的兄父,上一世也只是听说,江家的三房夺了她父亲的军功,将她父亲陷害成叛军头领,被皇帝处以绞刑,兄长江玹自幼便被父亲待在军中,见到生父含冤而死,悔恨交加,一时真的造反,命丧战场… 前几日忙于萧宸朔中毒之事,没有想到这些。 如今她即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兄父,多少有些紧张。 京中随着年关即将到来,一片喜庆。 惜妃已经和岑夫人见过面了,将萧泽与岑含玉的大婚定在了新一年的十五日,算上现在,刚刚隔了二十五日。 岑含玉在家心中期期,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她除了欣喜激动还有一些出嫁娘的紧张。 萧泽这些日,时不时派人来送一些小玩意儿,虽不是多值钱,但却换着心思逗她开心。 岑太傅和岑夫人见这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自家女儿也是一颗心早就飞了去,感慨的同时,也有些不舍。 萧泽府中。 “四殿下,今日送去的手工捏制的彩人,照着您和岑小姐的模样做的。”阿福恭声禀报。 这些日他被安排做这些小事,萧泽不过问太多,但他还是要尽心尽力去找些有趣的,不然送过去给岑家,可是代表着四殿下。 萧泽看着手中的密信,轻嗯一声,他不甚在意这些,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突然抬眼看向阿福:“临王的事,查的怎么样?” 阿福皱眉:“四爷,临王妃看守太严,我们的人混不进去。” “那那个太医呢?”萧泽问。 阿福叹气道:“本来属下也想从那边下手,可是那临王似乎有所准备,李太医自从进了临王府就没出来过。” 萧泽放下了手中东西,略微沉思,他觉得疑虑已不是一天两天里面了,萧宸朔那日的伤在他眼前受的,他也是习武之人,那伤不会严重到这么多日好不了,甚至连整个临王府都密闭了。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萧宸朔的模样就有些奇怪,脸色有些白,而且,他不愿意同自己一道回京,并不是单单想给他脸色看这么简单。 但他也猜到,要查临王府的事不会那么容易。 他轻轻开口:“阿禄现在还在淮州吗?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阿福沉声回应:“阿禄他昨日来信说,那边水匪已经全部被燕世飞收复,其他不降的皆被斩杀,他正在想办法接触之前拥护查辞鹤的漏网之鱼。” 萧泽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看的密信丢给阿福:“把这个誊抄保存好,这一份,寄给阿禄,他会懂我什么意思。” 阿福接过:“是。” …… 南疆,说为城,其实只是一处荒地。 这边天气恶劣,比京城里还要冷上几分,且风尘很大,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雾蒙蒙的。 这里没有什么城门一说,青池驾着马车,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南疆,这里没有什么居民,一眼看到头的地面,只垒了几个屈指可数的小石屋,其他的,就都是行军扎的帐篷了。 “什么人!”一声呵斥声从外传来。 南疆在外行走之人,几乎都是兵队的人,连居民都没几个,现在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这些当兵的顿时警惕不已。 青池停了马车,朝那人客气道:“军爷,我们是来这儿找药材的药商,还请行个方便。” “药商?”那人一看便是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糙汉子,张口就道:“呸,老子管你是什么身份,再往前走就是我们靖南军驻守的地盘了,回去。” 青池眼中一难,眉头也微微皱起,王妃之前就告诉了他们,那赤羽鸽生长之地在这南疆最南之处的冰川上,可现在他们不过刚刚到南疆,就被拦住不让走了,如何去找那赤羽鸽给王爷解毒? “那可有别的路能到那边的冰川?军爷,我们确实急需一副药做药引救人命,长在那冰川上啊。”青池耐着性子,试图讲道理。 可那人一看便是个认死理的:“什么药长在那冷不拉几的地方?你敢糊弄我彪爷?快连着你的车一起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郭彪就扬起了手里的长剑,银光一闪,直照青池的眼。 “等等。”青池正要与他硬来时,江逐月掀开了门帘一缝,对着那郭彪开口了:“军爷,我想找你们靖南将军。” 那郭彪微愣,然后骂道:“你当我们军营是菜市场园子吗?想进来见谁都行?还靖南将军?你当你是谁老子呢?” 他半晌回味过来那是个女声,又嘿嘿笑道:“不对不对,你一个小娘们儿,大老远跑到这荒野的军营里来,怎么?像充当军妓吗哈哈哈哈!” 青池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大胆!” 竟敢如此诋毁临王妃,这人真是不要命了。 他配着的剑已经要出鞘,身形崩起,随时都准备要发起进攻。 那郭彪虽是莽汉,但在这方面却很精,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青池身上散过来的杀气,心下知晓这也是个练家子,车里坐着的那女子,开口还要见他们将军,定不简单。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江逐月在车内也有些紧张,这下连门都进不去,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在自己兄父的驻地大打一架,才能见到人吗? 可是青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如何与这么多人作对,还要保护车里的她和芍药? 她思索间,郭彪已经认定了她们心怀不轨,抄了剑就朝青池袭来。 当兵之人都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力气之大,气势之猛,但与萧宸朔不同的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将士,招式更粗犷无章。 青池“叮”的一声硬接下他一剑,连带着整个马车都微微一抖。 他微微眯眼,认真以对,高手对决,紧一招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实力,这人,可能不是什么底层的士兵。 第一百八十四章:兄妹间初次见面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思索间,青池已经将郭彪的剑挑开,飞身下了马车,还好现在对面也只有一人,这个水平的多来几个,他可就无暇顾及到马车里两人的安危了。 “嘿,你这小子还有点东西。”那郭彪朗笑,有些惊讶他能接住自己全力一剑。 要知道,他在军营里可是出了名的大力,能接住他这一下的,除了靖南将军和江玹,也没有其他人了。 郭彪一喝,攒足了力气,猛地发动,又朝着青池挥来。 青池胜在身形灵巧,借着巧劲左躲右避,趁郭彪攻势猛时,一丝不挂的防守,且在心中暗暗推敲他的招式动作。 约莫数十招下来,青池已经慢慢了解了这人的进攻方式。 他找准机会,霎那间看出了郭彪一个动作留下的破绽,沉气抬剑一挡,转而身形扭转,微微下沉,腿上扫堂,突然攻在了郭彪下盘。 郭彪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反应如此之快,这才多久便看出了自己下盘不稳,他心底一慌,连忙收手后退,守住下盘。 可青池早已料到,他那扫堂腿只是虚晃,离郭彪身体只有分毫时,猛一直起身子,将剑从管用右手滑落到底下接好了的左手上。 光影交错之间,郭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再等他回神,那一柄长剑毫不客气的架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带我们进去。”青池看着他,冷冷开口。 郭彪倒也是个烈汉,他觉自己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但是他心底忠于靖南将军,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做苟且之事。 “哼,输了就是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他狠狠开口。 青池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这么硬气? 早就听闻靖南将军治下有规,难道这就是说明了靖南将军的手下各各英勇无畏,没有孬种吗? 他们只想进去,无意冲突,怎么就这么难? 正当两人僵持,江逐月亦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前面一骑着马的将领模样人物朝这边走来。 马上之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俊白貌美,却又散发着三分英气,在这糙汉遍地都是的南疆军营里显得格外突出。 来人身后跟着一队的士兵,再走近些看到了这马车边上,自己这边的郭彪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指着脖子,顿时躁动起来。 “少帅!那是郭副将军!”底下士兵朝那俊朗男子开口。 男子一皱眉,催马朝马车过去,他沉声对那边的人道:“来者何人?敢在这里造次?” 青池脸上不变,但心底已有些焦急,听那口气,这是少帅?还有这么多人来了,自己不是对手。 正在思考对策,要不要先行撤退,他侧眼间瞟到马车帘子被掀起,他顿时大惊:“夫人!” 江逐月开口:“无妨。”声音镇定。 她眼睛转向那骑在高马上的男子,眉眼间与自己有三分像,她心中暗暗已经认得:“少帅,可是叫江玹?” 在镇南军中,能称之为少帅的只有她的哥哥了。虽从来没有见过,但她如今只需一眼,心中却像是有血缘相亲一般笃定。 江玹停了马,见那马车中缓缓露出来的女子,盈盈抬头间,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打量着自己,他突然莫名有些亲近感。 “大胆女子!竟敢直呼我们少帅名讳!”底下的士兵抽了剑。 江玹抬手制止,迎着目光对江逐月道:“正是,姑娘是何人?” 江逐月突然笑了,那一笑似是能将寒冬融化,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江玹被那笑晃了神,那模样清容绝代,熟悉感越来越深。 他看着那樱唇轻启:“看来没认错了,我叫江逐月,哥哥,你记得吗?” “什么…”江玹怔愣,他随父亲来军营中时,才五岁,那时母亲还在,刚刚显怀,他当时不太记事,但后来他们到了南疆数月,家中传来急信,说母亲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妹妹,起名为逐月。 父亲当时悲痛万分,没想到一守南疆就是十五年,他总是在自己身边喃喃道,没能对那可怜的女儿尽到一分做父亲的责任。 这么多年因为皇命和作为将士的职责,他和父亲都不能回去,连家书都不能寄几封,从没见过这个妹妹,如今一时,竟有些不知作何反应了。 这十五年绵长,但今时一见,已经出落的如此,长成大姑娘了。 “少帅。”旁边的士兵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小声提醒,这女子张口竟然叫他们少帅哥哥?是个什么情况? 江玹回神,脸上一喜:“月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为兄…为兄倒还有些恍惚,哈哈。” 江逐月已经下了马车,同样怔愣的还有青池,王妃这一路上,也没跟他说过这里有她哥哥啊?竟还是少帅? 江逐月对着江玹盈盈开口:“哥,爹在军中吗?” 比起江玹,她倒是多了两分自然,像是旧友,许久不见,但仍保持着情谊与习惯。 江玹翻身下了马,对她点点头:“爹在,他这么多年念叨最多的就是你了,你快跟哥说说,这些年在京城过的好不好?” 她的兄父都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脑子里没有对府宅之间那些明争暗斗的概念。 “我过得很好。”江逐月笑着,她不会告诉她的兄父自己重活一世为报仇的步步为营,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风尘纷飞,吹在脸上有些生疼,江逐月披着厚厚的裘皮大衣,仍是抵不住小脸被吹的通红。 好在江玹是个心细的,与一般的将士不同,他很快意识到:“看我,都忘了,这里风大灰尘也多,先进去再说!” 江逐月不在意的笑笑,乖巧应声。 后面的青池已经默默收了剑,郭彪摸了摸自己还隐隐发凉的脖子,撇了眼江逐月和江玹,还真有些像。 那他刚才,还说了那么糙的话冲撞了少帅的妹妹?被将军知道了还得了? 顿时郭彪心有不安,讪讪对着青池道:“嘿嘿,兄弟,你也不早让你们女主人亮个身份,这搞得多不好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寒暄道明来目的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又挠着头,朝江逐月歉意道:“额…江小姐?我郭彪是个粗人,刚刚有些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见谅。” 江逐月笑着摆手:“你是我爹的手下,刚刚不知其中关系,我怎会真的怪罪?”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郭彪粗枝大叶的笑着,又朝江玹行了军礼:“少帅,我这就前面带路。” 不等江玹皱眉问他刚刚发生什么,郭彪就一溜烟跑到了最前。 江玹无奈,但他多少也猜的出这郭彪如此粗鲁之人,说话间是荤素不禁的,他朝着江逐月道:“我们军营里,都是这样,月儿,你可别放心上。” 随后他又看那青池,一脸恭敬的站在马车边上,道:“快上马车吧,我在前面开路,不会有人敢拦你们的。” “多谢哥哥。”江逐月致谢。 江玹略不满道:“我们兄妹间,还客气什么?” 江逐月心中一暖,这是初次见面,就算是亲兄妹,多少也还会有些隔着,但她的哥哥好像打心底记着她一样,不过这一会儿,就让她感受到了在沈家有的那种亲情。 江玹看着江逐月上了马车,他意味深长的瞥着青池,这人似乎是月儿的侍卫,但江府不可能有这种身手的侍卫,轻而易举就撂倒了郭彪,月儿应该,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吧。 算了,等见了父亲,再让父亲好好问问吧。 他收回目光,驾马在前,身旁的士兵列队整齐的跟着,再随后,是青池驱着马车跟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了南疆中心,亦是镇南军军营驻扎之地。 “驭!”江玹勒马,刚刚他已经派了人先行跑回来告诉父亲江林。 这人才刚刚到军营,他就看见江林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自己的营帐,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与平日里板着脸的严肃将军模样完全不一样。 一些不明白事由的士兵见他们的镇南将军神色匆匆,满眼期艾,都是摸不着头脑。 “将军今日怎么了?是有大人物要来?”议论声切切。 “你是不是傻?想当初我们将军面对帝王时都没见得这么开心。” 那人一愣:“什么?我们将军还见过皇上?” “是啊,镇南将军威名远扬,驻守最艰苦却最重要的南疆,可不就是当今圣上亲自见过将军后下的令?”另一人一脸崇拜。 说话间,江林已经看见自己儿子翻身下马,那原本巡逻的小队人马后面,跟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爹,是逐月。”江玹上前,迎着江林道。 江林忍不住道:“是怎么碰上的?这大老远的,逐月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江玹不由一笑:“爹,这你自己进去了问逐月吧,这我可不清楚了。” 江逐月那边,马车已经停了,江林眼神紧紧盯着那从车上施施然下来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他亡去的夫人。 “是月儿…是月儿没错!”江林喃喃对着江玹道:“你看那双眼,跟你们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江玹有些感慨,当年他随着父亲来到南疆时,还太小,对仅有印象里的母亲,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 但是如今见得父亲这么激动难忍,定是一模一样了。 江林上前:“逐月…” 那一声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是江逐月出生到现在,他们第一次见,他害怕江逐月不认他这个爹。 可是,江逐月却朝他一笑,轻轻浅浅:“爹,我终于见着你和哥哥了。” “欸!”江林顿时笑了个满怀,比当初江玹会叫爹时还要高兴几分! 芍药跟在江逐月后面,见着眼前的将军和少帅,她依稀想起自己从小被买入江府,见过这长得英明神武的江老爷,而当时江少爷还小,跟她一般大。 如今辗转十五年,她伺候的小姐成了临王妃,江老爷还有江少爷都已经在战场上立下不知多少战功,成了威震四方的将士了。 他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已经长大嫁人女儿一脸愧疚:“月儿,都是爹不好,让你一个人在京中…” 江玹见这两人在外就开始父女情深,在一旁开口道:“爹,我平日叫你,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他瞥了眼江逐月红红的鼻尖,对着江林道:“这来日方长的,怎么刚刚见到月儿就这么伤感?先进屋再说吧?您看月儿,鼻子都冻红了。” 江林这才幡然意识到,连忙将江逐月引到自己的帐子里:“看我激动的,快快,外面冷,我们一家进来说话。” 江林作为镇南军的将军,他的军帐中供着难得的炭炉,但他平时心疼属下,自己并不怎么用。 如今江逐月来了,他才赶紧吩咐手下去取些炭来。 他这下,抓紧时间仔细的看着自己女儿,才觉这孩子脸上有些憔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月儿,我前段时日听京中的消息说,你要嫁给五皇子,是真的吗?” 这南疆离京太远,消息闭塞,若不是有意打听,根本不知京中发生的事情。 且就算是打听过的,也会像现在一般,得到的消息不及时。 江逐月回答:“爹,我现在已经是临王妃了,我们十月成亲后,皇上封他为临王。” “啊!”江林一愣:“已经都过了两月了…是爹的不是,隔的太远,这些消息太闭塞了。” 他脸上顿时起了一层懊恼,一旁的江玹却心中了然,难怪妹妹身边会有那么厉害的侍卫,临王深得圣心,作为皇家儿媳,自是要比别人承担的更多了。 “月儿,你这次独自前来,是有什么事?临王呢?”江玹叉开江林伤感的话题,直接问正事。 江逐月温婉的脸上不自觉浮上了一抹忧愁,她皱眉间,朝江玹道:“我这次是来找一样药材。” 江玹疑惑:“药?我还没听说过这南疆还有京城没有的药。” 江逐月解释:“其实是赤羽鸽,可用做药引。” “赤羽鸽?”江林接过话题,有些惊讶:“月儿,你是为何要这东西啊?赤羽鸽生长在前面冰川之上,他们当地人都说不好找啊。” 江逐月忧愁更甚,淡淡开口:“其实,是王爷他中毒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闻到鱼汤犯恶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简明扼要将淮州的事说给两人听,两人皆是半晌才回过神。 “不想,这四五皇子之间已经的争斗已经这么深了,看来真是远离京城,心就也不操心这些了。”江林感慨。 他有些心疼的看向江逐月:“你现在是临王妃的身份,不仅要一人操持整个王府,还要随临王一起面对这些,真是难为你了…” “所以,我这一趟,时间紧迫,必须要找到赤羽鸽。”江逐月坚定开口。 江玹皱眉,片刻朝江林请命:“爹,你作为一军之主不能远离军营,不如让孩儿随妹妹一起去找吧?” 他心知江林的不放心,但此事势在必行。 江林欣慰,如今这兄妹二人比没有因为从未见过而有隔阂,如今第一次见就已经会为对方考虑了,他夫人泉下有知,也是该高兴的。 “好,这几日军中也没有什么事务,我一人就忙的过来,你随月儿上冰川,定要小心着月儿的安危。”江林开口,顿了顿又嘱咐道:“万一,实在艰险,不好取得,就先回来,从长计议,你们二人平安才最重要,明白了吗?” 江逐月轻嗯一声,算是答应了。 她心中其实很感激自己的兄父,但是刚刚一番对话,也证实了她之前所想:要抓得赤羽鸽,并非一件易事。 江林怕江逐月舟车劳顿,很快派人清理了一间隔壁的帐子,又将自己房里的炭炉搬了过去。 江逐月摆手不让他忙活这些。 江林却直直一笑,带着些行军之人的憨厚豪爽:“为父平日里不用这个,且我们在这南疆生活了多年,早就习惯了严寒,你一个京城里的姑娘家的,要注意着身体才是。” 江逐月心里一股暖流轻涌,不知怎的眼角都有些湿了,这两世,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心。 “多谢爹。”她轻轻道,接受了江林的好意。 当晚,江林派人准备了许多吃食,算是为江逐月接风。 这南疆不太富裕,所以平日里吃的品种不多,今日江林的帐里,桌子上摆了差不多七八个菜,有鱼有肉,只他们三人吃。 “爹,这太多了。”江逐月道,她心里清楚这驻守之地的兵将们平日里有点肉汤喝就觉得很难得了,今天为了给她接风,竟准备得这么丰盛。 “欸,不多不多,你大老远来一趟的,多吃些。”江林憨实的一笑。 他把筷子递给江逐月,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来,这是今天刚刚钓的鱼,这可是冷水长的鱼,肉鲜着呢。”江林道。 江逐月带着笑接过,可不知怎么的,她原本是喝鱼汤的,这下子,汤味儿刚刚扑鼻,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唔…”她一下子放下,朝一边捂着嘴作呕。 芍药在她后面站着,惊慌失措:“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逐月呕的眼睛微红,朝着那汤摆摆手,示意芍药拿远些。 江林也是一愣:“这…月儿不喝鱼汤?” 汤被芍药拿远了,味道也淡了些,江逐月才慢慢忍下胃里的翻腾,她稍调呼吸,对着江林道:“可能是最近赶路,吃的不好,伤了胃口,现在突然闻到鱼腥,就有些受不了。” 江林点点头,将桌上的鱼汤也放的离她远了些,江玹在一边默默喝汤,这活鱼是大火熬的,一点也不腥啊? 他斟酌开口:“月儿,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江逐月喝了口芍药递来的热水,胃里才舒服些,她朝着江玹摇摇头:“不用了,这天色不早了,我没什么大事,晚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心心想着明日动身就去冰川之上,替萧宸朔找赤羽鸽,她时间不多,算上来回各要十几天,她最多只能在南疆停留五日。 江玹默默收回劝她的话,继续喝汤。 这一餐饭因为江逐月食欲不佳,多半都是看着江林和江玹在吃。 两人在军营呆的久,习惯性不浪费,他们将剩的东西加些米,煮成粥,赏给了底下的士兵。 郭彪进来拿菜盘儿时,江玹叫住了他:“郭副将军,我记得,你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 郭彪转过去的身子一僵,望着江玹憨实的点头:“对啊,咋了?” 江玹开口:“是这样,家妹想要上冰川一趟,找赤羽鸽,你是南疆人,应该会熟悉些,不知明日能否与我们同行?” 郭彪一愣:“赤羽鸽?那玩意儿都快绝种了,哪里找得到?原来江小姐说的药材是赤羽鸽啊…”他回神想起青池今日早说的,一时为难的挠挠头。 “哎!”他猛一叹气,似是豁出去一般:“其实倒还是真有个地方可能藏着赤羽鸽,就是…” 郭彪话语拉的很长,似是犹豫。 江逐月听到这话就如同看到希望一般,她急急开口:“就是什么?郭副将军,只要有可能,我都愿意去尝试,你告诉我吧。” 郭彪瞥看了眼坐上的江林,有些为难,但他们靖南将军好像是一脸严肃,心底默许。 他连连叹气道:“就是那冰川之上,有条沟壑,里面不好进去,但那里没什么冷风,又干燥,赤羽鸽喜欢在那种地方筑巢。” 郭彪又补充:“不过我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逐月脸上大喜,她一路上到现在才听到了这只言片语关于赤羽鸽的消息,怎么能不高兴? 她顿时朝着郭彪笑道:“郭副将军,我愿意一试,明天就拜托你了。” 郭彪点点头:“没事,这都好说,就是我可要提醒你们,那沟壑下去的不容易,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我知道,我会小心。”江逐月沉声道。 江玹亦是开口:“我会保护你的,月儿。” 江逐月一笑:“谢谢哥。” 第二日一早,江逐月简单带了些东西,就准备出发。 芍药不放心在后面跟着嘱咐:“夫人,你今天可千万要小心啊,昨天那人说的那么严重,奴婢都害怕了。” 青池正候在帐门口,江逐月一掀开帘子,恰好让他听见了芍药的碎碎念。 江逐月在前面一停,芍药差点装在她后背上,她摸了摸鼻子抬头,却正好看到了青池望着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轻声嘱咐撩人心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脸一红,撇开了眼,打岔道:“王妃你怎么突然不走了?江少爷还等着呢吧。” 江逐月一笑,也不拆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青池,抬步走去。 芍药慢悠悠的跟着江逐月,青池仍站在原处,那微红了脸的女子,黑黝黝的眼睛转向他,经过他身边时,小声道:“你也要小心。” 那声音如风,轻轻飘飘,却密密的钻入了他的心。 青池转身默默跟上,脸上挂了轻柔的笑。 江逐月走到江林的军帐前时,江玹和郭彪已经整装待发,江林见江逐月来了,又不放心到嘱咐了几句,才不舍的放人离开。 这里军营离冰川并不是很远,徒步过去只用走一柱香的时间。 只见白皑皑的一片,荒芜之地,看不到一颗数木。冰川刮过来的风如刀子一般,割的人脸上生疼。 郭彪在最前面,开口道:“这儿就上冰川了,后面会越来越冷。” 江逐月眼底坚定,终于,要开始找赤羽鸽了。 青池和江玹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这里的风大到几乎能把人吹走,地又很滑,前面郭彪穿着厚厚的皮毛裘衣,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江逐月却毫不矫情,跟着他们三个男子硬生生的望冰川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她们一行人连颗草都没有找到,多少有些泄气,而江逐月只觉手脚有些冷的失了知觉,眼前的白雾也越来越厚了。 眼看这风雪越来越多,青池不放心道:“夫人,我们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江逐月却摇了摇头:“这还不到中午,一会儿太阳来了,就暖和了。” 郭彪在一旁支支吾吾道:“这冰川,有太阳也不顶用,太冷了。” 江逐月愣了愣,江玹见她神色,开口劝她:“月儿,时间还早,我们有一天可以找路,这极寒之地,最怕的是体力不支。” 这断断两个时辰,他一个行军之人都觉得难捱,何况是从小就养在京城深闺中的江逐月?她一句累和冷都没喊过,为了临王,她真的毫不在乎。 “好吧。”江逐月缓缓点头,其实她也知道,现在这冷天走这种地方,一不小心昏过去就麻烦了,她不能倒下,得保存体力。 郭彪见她同意,连忙直指前面一处道:“那里应该会有个地洞,可以挡风,我们去那里休整一下吧。” “嗯。”众人赞同,在这冰川之上,他们都没有郭彪熟悉路线地形。 挡着风走到那地洞,江逐月眯着被风刮的睁不开的眼仔细打量,那样子,足足容得下他们四人还有余,旁边有些深深浅浅的抓痕,像是大型野兽刨的坑,现在里面空空荡荡,看来是已经被野兽弃了。 江逐月还是谨慎道:“郭副将军,这地方安全吗?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郭彪一笑道:“江小姐放心,这冰川上能刨这么大洞的,只有白熊了,不过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白熊早就冬眠了,这洞现在空着,说明它已经挪窝了。” 江玹轻嗯一声:“听郭彪的没错,月儿,快进来吧。” 说着,他朝江逐月伸手,小心的扶她下来,刚刚触及到她的手指,江玹就发觉了她手冷的不行。 他微微皱眉,埋怨道:“看你,手都冻成冰块了,还说没事。” 江逐月不听他说的,轻轻笑着,从上面跳下来。 地洞里面,四周都不是硬邦邦的冰块了,江逐月一下来就觉得没那么冷的刺骨。 青池江江逐月坐的位置铺上自己的大裘,从身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牛皮灌的水囊,拧开之后递给江逐月:“夫人,喝点姜茶吧,去去寒。” 他们一人都备了一个牛皮囊子,江逐月的交给了青池保管,在这冰川里,勉强还能保存一些刚刚烧开的温度。 江逐月接过,朝嘴里灌了几口,茶水温度刚刚好,瞬时就流淌在身体的五脏六腑,在这冰天冻地里,显得格外让人温暖。 青池又麻利的从包裹中取出一把干柴和火折子,将柴码好,燃燃一点,带着暖意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地洞。 “啊,我可最好这一口了。”郭彪畅饮一口,爽快道。 江逐月被他那模样吸引,不由好奇道:“郭副将军,这会儿无聊,你可愿意讲讲你小时候这冰川上的事情?” 郭彪嘿嘿一笑,道:“好啊,我自是愿意讲,只要你们爱听。” 他小时候跟着家里人上山采药,就人人备一壶姜茶,不过当时与现在不一样,那时候这冰川还没有这么冷,上面也还长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草药。 他迎着火光烤着手脚,不疾不徐的开口,从三岁讲到了现今,讲的精彩是江逐月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讲到严肃时,江逐月又跟着他点头,似是赞同。 青池在一旁将干粮拿出准备着,这才两个时辰,早上装进来热乎乎的干粮,现在已经冻成了冰坨子。 他熟练的在那火堆上架起来一个放东西的架子,又将干粮整齐的放在架子上。 江玹不由得打趣:“月儿,这是临王派给你的人吗?还真是什么都会啊,出门在外带上他,能少操不少心呢。” 江逐月一笑:“哥,你怕是不知道,他这现在还伺候得我几回,等再过段日子啊,芍药就要享福啰。” 江玹一愣,然后又笑道:“芍药?那个从小一直伺候你身边的丫头?” “是呀。”江逐月道。 “哈哈哈,没想到,那丫头道还是个有福的。”江玹大笑。 他对芍药本人的印象并不深刻,但是能一直跟在江逐月身边,尽心尽力的,肯定是个不错的丫头。 青池被他们说的耳朵根有些红,王妃现在倒是很会调侃人啊… “原来你是临王身边的人。”郭彪对着青池感慨道,难怪自己上次输给他。 青池朝他点点头,郭彪微微一愣,朝着江逐月大叫起来:“你你你,你是临王妃吗?” 江逐月好笑:“是啊,怎么了?”这人反应也太慢了,不过看在他深得自己兄父的信任的份上,让他知道了也无妨。 第一百八十八章:下到沟壑深处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郭彪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昨日他竟然对临王妃说了什么军妓的话…真是这破日子过够了!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他讪讪一笑,还好这临王妃看起来真的不打算追究,那他自己也不能傻乎乎凑上前去把这事再挑破了。 一边的青池脸上倒还是淡淡的,似稳如泰山,岔开话题道:“夫人,这些烤好了,可以吃了。” 江逐月见他拿过来的干粮,笑了笑道:“还好今日上山芍药那小妮子没来,不然啊,现在肯定羞红了脸,不知要找哪个洞缩进去呢。” 几人休整了一会儿,便收拾了东西起身,火被青池小心扑灭,为了以防万一。 “走吧。”江逐月这会儿又觉得精神万分,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趁着这大好的势头,一定要赶紧找到赤羽鸽。 郭彪看着外面的风向,朝几人道:“我估摸着还得两个时辰才能找到那条沟壑,如果今天找到就能下去最好。” 江逐月点头,抬腿跟上。 那风呼啸着吹乱一切,江逐月剩的鬓角被吹的打眼,裙角鼓起,“呜呜”的灌满了风。 越往深处风越刮人,青池搀着江逐月,不然以她的小身板,一不小心就要被吹的直后退,江逐月脸已经通红,露在外面细长的睫毛隐隐结了一层冰霜,搭在眼皮之上十分厚重。 一个不小心,江逐月脚底一滑,她整个人差点往后仰去,还好青池搀着他,手上力道一重:“夫人!小心。” 江逐月顺着他的力站稳,刚刚那一下瞎的她有些慌,还好没摔,不然掉在这结实的冰上,肯定得缺胳膊断腿。 “月儿,怎么了?”一旁的江玹关切问道。 郭彪也停下等她,这可是临王妃啊,上冰川已经是她不顾劝阻了,再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人都逃不掉。 “刚刚不小心,已经没事了。”江逐月平复一二,朝众人一笑,继续往前:“走吧。” 江玹和青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体质结实,也扛不住这大冷的冰川。 就在几人都觉得要顶不住时,最前的郭彪大声到:“快看!我们找到了!” 那声音如同希望,几人瞬间感到了动力从体内涌出,连忙示意郭彪继续走,郭彪咧着干裂嘴笑,扯到伤处有些疼。 走近一看,这确实是一条无处下脚的沟壑,冗长一条,深不见底,但奇怪的是,这冰天雪地里,这沟壑裂开的壁缝之上,竟长了枝繁叶茂的藤条,那些藤条纵横交错,一直蔓延到最深看不见的地方。 “就是要从这里下去吗?”江逐月微微皱眉,这里根本没有下脚处,下到那沟壑深处,只能攀着藤蔓爬下去。 郭彪挠挠头:“就是这儿了。” 江玹眼神一秉,朝江逐月道:“月儿,你不要下去了,就在上面等着,我们去找赤羽鸽。” “不行,这些怎么能…”江逐月开口就想拒绝。 “怎么不能?”江玹沉声打断她:“不说你是临王妃的身份,就是我嫡亲的妹妹,我也不会让你去冒着个险。” 江玹难得这么大声,一脸郑重,他们的娘生下江逐月后就去世了,比起自己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厮混,他妹妹一人孤零零的在江府里长大,没人保护,没人真心疼爱,他比他父亲心里净透多了,江府里的那些牛鬼蛇神的,谁不垂涎一家之主的位置? 月儿这些年,比他们想象中过的更难。 江逐月脸上犹豫,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她明白江玹对她是关切,这突如其来的亲情,顷压而来,她还没适应。 青池站在一边,斟酌开口:“夫人,这地方你看到了,确实很难下去,我们这些习武的男子尚且要小心万分,还要照看着您,实在是不易。” 良久,江逐月点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不给你们添乱,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定要找到赤羽鸽…” “放心吧夫人,主子于我,恩重如山。”青池沉声,心底忠诚。 郭彪也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这临王妃是个讲道理的,若是非要下去,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他朝着江玹和青池嘿嘿一笑:“二位,你们快把皮套裹好在手上,不然这冷天里攀那带刺的藤蔓,可得把手都冻掉。” 两人不疑有他,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皮套,然后跟着郭彪挑着结实的藤蔓往下。 “月儿,你在这儿等我们,我们一会儿就上来。”江玹嘱咐。 江逐月道:“好,你们都要小心,如果下面有异就先上来。” 几人速度不慢,一边小心着脚下,眨眼已经下去了一半,江逐月伸首望着他们,突然有些感慨,要是自己是个男儿多好。 可是男儿,萧宸朔不也是男子?江逐月拍拍脑子,这风吹的,人都傻了。 再转眼间,几人已经只剩小小一点,江逐月看的都有些吃力,便在这沟壑边上来回踱步,一脸担忧。 江玹等人已经攀的很低处了,越到下面,气温越高,上面刮人的风也进不来,一时穿着那厚厚的大裘还有些热。 刚刚开始攀爬时,那藤蔓上长得倒刺坚硬无比,就算带着这么厚的皮套仍是双手被扎的生疼。 且那壁边上光滑细腻,常年在那冰雪中吹打,平平的一片,很不好踩,若不是几人臂力超绝,脚下一滑,稍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现在三人都适应了一些,才开始加快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已经攀爬到浑身发热,像运动过后一般,可是埋头向下看,仍是看不到底。 “郭副将军,还没到么?”江玹开口问道。 郭彪一边找着下脚点,蹬了两脚感觉扎实,才往下了一节,他回身看了一圈四周,对着江玹道:“快了,这底下可能并非我们想的那样是一处平地,而是在这壁上有进去的入口。” 青池突然开口:“我右手边,好像能看的一个洞。” “真的?”郭彪一惊,朝着青池那边看去,顿时喜道:“嘿,还真有点像那回事儿,兄弟,你往那边移过去瞧瞧。” 青池点点头,但他仔细研究那洞口处,眉头仍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寻得赤羽鸽巢穴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洞口看着很大,里面黢黑,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但是让他为难的,是那圆滚滚的洞口周身半寸,竟然没有半根攀长的藤条。 他丈量了下自己离那洞的距离,想要跳过去有些悬。 可是,要是不试一下,都爬的这么久了,又是为何?且他刚刚在上面就答应了王妃,一定会帮王爷找到赤羽鸽。 他心中一定,眼神郑重,江玹见他一手松了藤蔓,整个身子弓起来,双脚微微向后挪动,蓄势待发。 江玹一惊,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你疯了!别跳!” 可他话音刚落,青池整个人就猛一扬手里的藤蔓,脚猛踩那最后选好的着力点,身体腾空,人随着那藤蔓往前直直的荡了过去。 青池凝重的看着自己与洞口越来越近,他感受着藤条已经荡到了极限,不能再远,果断的放手,往前跃过去。 可偏偏,他伸长的双臂,离那洞口微微差了一毫。 “青池!”江玹大惊道,看着他的手没有够到山洞边缘,那整个人就要掉了下去。 “噌”的一声,青池抽出佩剑,狠狠插在壁上,那大喝一声,身体随着那剑刺的深慢慢停下。 他望着自己脚下看不到底的深壑,心里微颤,背心浮上了一丝细密的汗。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那一瞬间,都想起了芍药嬉笑害羞的脸。 还好,自己命大。 他沉手发力,整个人撑着剑柄够上了洞口,有惊无险,总算是进来了。 那边的江玹和郭彪都替他捏了把汗,刚刚那下真是太危险了,看来临王的护卫都是胆识过人的啊。 青池抽回了佩剑,探头往洞里面看了看,似乎有些光亮,而且感觉比外面潮湿些。 他朝着江玹和郭彪道:“你们过来吗?我搭把手,能接住你们。” 江玹点点头,既然是为了救妹夫,当然要全力以赴了,他顺着自己手里的藤蔓朝青池那边过去,动作从容。 后边的郭彪一愣,讪笑道:“少帅,你…不会也要跳进去吧?” 江玹微停动作,撇眼看他:“怎么?” “哎呀,多危险啊,让青池兄弟自己进去找到赤羽鸽带出来不就好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嘛。”郭彪道。 江玹有些好笑,故作惊讶道:“郭副将军,不想,你会害怕这些?” 郭彪脸一红,脖子一梗道:“谁,谁害怕了?我这是,担心少帅安危,既,既然少帅已经决定要去,我自然是要跟着保护少帅的。” “那我就先过去等你了。”江玹唇角微勾,人已经攀上了最近的那跟藤条。 他脚下一用力,整个向着青池就荡了过去。 青池眼疾手快,伸臂一捞,两人的手恰恰搭在一起,江玹另一手抓住了洞沿凸起处,接着青池的力向上,转眼人就站在洞里。 他回身,朝着郭彪一笑:“郭副将军,到你了。” 郭彪咽了咽口水,嘿嘿笑着有些尴尬,挪手挪脚的朝着他们那边过去。 他看着自己离那洞口丈长,有些后怕,但他一抬头,还没说句退缩的话,就见到的江玹定定的眼。 那眼神似是无状,但看的郭彪心里发慌,好像他不跳过去等下少帅就要把他踹下去一般。 他紧一闭眼,视死如归的大叫一声,猛地朝那边冲过去。 青池脸上都浮现了些笑意,他好心提醒:“郭副将军,你这眼睛闭着,怎么看的见洞口啊?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郭彪一愣,听了他是话赶紧睁眼,那洞口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他猛然伸手去扒,正好搭在了洞口边上。 青池和江玹一人一边把他拉上来,郭彪心里还有些慌,他扯着嘴角僵硬道:“还好还好,进来了。” 几人整顿片刻,往洞里走去,越往里走,越是暖和,他们三人将大裘都脱在了洞口,轻装上阵。 突然,洞里传来一阵“吱吱”声,郭彪一愣,顿时欣喜道:“嘘,你们听。” 江玹小声问:“这是…赤羽鸽的叫声?” 郭彪点点头,三人蹑手蹑脚的往前,尽量不发出声响惊到里面的东西。 远远望去,前面一处散发柔和光线的地方,有许多灌木长在附近,江玹有些惊讶,这种地方居然还会长着植物。 再往里看,那灌木之间,竟有一处池子,那池子的水冒着热气,隐约可见那水在环形的池子中间循环流淌,一处细细的支流引得更远。 三人对着颜色,继续往那支流处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面更热了?”江玹凝眉,这里热的已经不太寻常了,刚刚那洞口只是暖和,到这里他已经开始出汗了。 青池亦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看着那越往前越亮堂的地方,开口道:“可能是那里有问题吧。” 江玹点点头赞同,继续往前。 支流尽头的场景,确实惊讶了他们三人。 只见那支流到头微微转弯,别有洞天,他们在转角处定住,那里面约莫有几里大,长着一颗通天的大树,那树干红黑,茎叶发红,似是烈火中烧,散发热气,而那支流的温水源便是在那数木的底处。 在那数粗壮的枝干上,有几处鸟儿垒的窝,里面隐约可见几只鸟儿。 “快看!那就是赤羽鸽!”郭彪欣喜大叫。 可那一声,顿时惊起里面的鸟儿四下飞起,瞟眼看去,那些鸟全身赤红,似是浴火的精灵,发着柔和的光,在这一番天地之下四处点睛。 那翅膀一闪一闪扑腾之下,热风随着它们煽动扑面而来。 “没想到这冰川之下,还有这样一番天地。”江玹感慨,若不是亲身来此,又有谁会相信呢? 郭彪亦是惊讶不已,嘴巴张的大大的:“难怪这么多年找不到赤羽鸽,原来都藏在这儿呢。” 这一看,不就是赤羽鸽的老巢都搬过来了吗? 青池知晓那定是江逐月要的了,不再犹豫,飞身上前,朝鸟群扑去。 可那鸟儿极其聪明,见有人袭来,灵巧躲闪,青池自诩反应很快,可是这扑腾了半天,连鸟儿的羽毛都没碰到。 郭彪在一旁大笑:“嘿嘿,青池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啊,赤羽鸽是灵鸟儿,你这么冲上去,当然抓不住了。” 青池停下动作,朝郭彪望去:“你有办法?” 第一百九十章:妙计抓得赤羽鸽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郭彪得意的点点头,他现在是最熟悉这赤羽鸽的人了,上次输给青池,虽然堂堂正正,心服口服,但是现在能找回些面子,他当然要显摆一二了。 江玹见他半天卖关子不说,猜出他心里想法,在一旁催促:“快说,要不是那一大嗓门儿的吓到了鸟儿,他们说不定还乖乖在巢里睡觉呢。” 郭彪嘿嘿干笑,他这不也是第一次找到这赤羽鸽,心里激动嘛? 他抬头朝那树直指道:“我猜啊,那树叶就是它们吃食的来源,将那树叶摘一些做个陷阱,就只等赤羽鸽自己掉进来了。” 江玹疑惑:“既然那树上都有现成的枝叶,你怎么就笃定它会落入你的陷阱吃你的?” “这…”郭彪微愣,随后干干开口道:“那什么,不是有句话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嘿嘿,这是灵鸟,灵鸟,干抓是抓不住的。” 青池无奈撇他一眼:“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别人姜太公钓鱼掉了那么些年,你就确信你这陷阱能一下子抓到赤羽鸽?” 郭彪这下没再反驳,但是这也是没办法了呀。 江玹在一旁,支着下巴沉思,片刻后,他凝神开口:“郭副将军说的办法,倒也是可以一试,就是,要改些地方。” 他抬头看向二人:“你们附耳过来。” 三人围在一起,江玹压低声音给他们解释。 话音一落,郭彪就一拍手大笑道:“哈哈!少帅,还是你聪明啊,这主意好!” 青池在一旁不做声,但心里也觉得这下更靠谱了。 几人分头,不再管那些飞来飞去不知停的赤羽鸽,而是围在那树边,细细研究那树上的叶子,然后开始一声不吭的忙起来。 那些赤羽鸽见几人不再攻击它们,歪着脑袋看着底下三人,还是心存警惕的站在高处的树梢。 不知过了多久,青池朝两人喊道:“我这儿差不多了。” 江玹点点头:“我也是。” 郭彪一笑:“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呗?” “是啊,赶紧出去吧,里面太热了。”江玹附和道,随着另两人出去:“也不知道月儿在上面怎么样了。” …… 江逐月仍站在沟壑边上,她感觉几人去的时间有些久,太阳都出来又要落下了。 还好有那姜茶,她冷的腿脚发麻就赶紧灌两口,再不停的动动,才有多余的热气不至于冻僵。 突然,沟壑处传来些窸窣声,她一喜,连忙探头去望。 “哥!”她惊喜叫着,正好看见江玹从那藤蔓上翻到地上。 江逐月伸手抓住他,江玹朝他一笑,也不推脱,顺着她的手站定:“月儿,让你久等了。” 紧接着,青池和郭彪也上来了,江逐月眼神期期:“怎么样?有没有找到赤羽鸽?” 青池点头。 江逐月脸上顿时扬了笑:“那,那怎么样?有没有抓到?”说话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赤羽鸽本来就很难找到了,还想来一次就抓到,问的太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想开口说没抓到没事,却看青池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那布袋刚刚见风,一阵抖动,“吱吱”发出两声。 江逐月眼底一愣,朝着青池道:“这…这是…” 她满脸的不敢相信,青池笑道:“夫人,不辱使命,我们抓到赤羽鸽了。” 原来刚刚,江玹计划的是直接在树上做陷阱,将那网藏在树叶底下,只要勾到赤羽鸽一个脚趾头,就能抓住。 赤羽鸽习惯了在树上找吃食,很可能一时大意分辨不出,而且,他们三人以量驻多,每个枝干上最鲜嫩的叶子,都是他们的陷阱之处。 他们三人假意走出那地方是想着让赤羽鸽能够放松警惕,之后,他们确实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快,只是碰碰运气在那里等等,却不想,正当他们准备出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鸟儿的叫声。 郭彪顿时要回去查看,不出他所料,真有一只赤羽鸽的翅膀被缠住,在那树上扑腾着翅膀却无法挣脱。 他们小心将那赤羽鸽网起来,装进了布袋,又忙活着把其他陷阱拆除,以免伤到其他的,这才一直到了这个点。 “夫人,你看看,这和你在书中看到的是否一样。”青池小心露出赤羽鸽的身子,递给江逐月。 江逐月轻手抚上那赤红的羽毛,通体赤红,眼似黑耀,头顶有一簇黑色的毛,是赤羽鸽没错了。 “它怕冷,快将他装进去吧。”江逐月欣喜。 青池领命,小心装好,江玹见江逐月了却一桩心事,温柔道:“快下这冰川吧,你在上面站了这么久,别冻坏了。” 江逐月一笑,点头转身,几人一路向原路返回,等完全出来已经天黑了。 郭彪道:“还好没有再耽误了,这黑天在冰川之上,路不好找,出不来很容易出事的。” “是啊,快,回军营吧,爹要等急了。”江玹对着江逐月道。 果不其然,一行人还没走多远,前方隐隐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再放眼望去,一队人举着火把匆匆走来。 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江林。 两边的人在路上撞见,江林本一脸严肃的模样,看到他们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他几步上前,来到江逐月跟前:“月儿,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样?没事吧?” 江逐月宽慰的朝江林笑道:“爹,我们很好。” 语气间带着激动,欣喜:“我们今天就抓到赤羽鸽了!” “啊!真的!太好了!”江林也跟着开心:“我的女儿真是能干,快快快,回营里,饭菜都备好了。” 他似埋怨似心疼的道:“看看这上一趟冰川,小脸冻的通红,接下来几天啊,好好跟我在营里养着。” 芍药也跟着江林来了,她手里捧着外搭,上前披在江逐月身上,附和出声:“夫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江逐月无奈:“芍药,你看我现在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像不像过年时吃的丸子?” “噗哈哈哈。”芍药没忍住,笑出了声:“夫人这一说,确实很像。” 她撇眼间,看见青池正站在江逐月身后,眉眼带笑的看着她,仿佛那深黑的眸子,能映照出自己俏笑的模样。 第一百九十一章:忆前世提点兄父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几人回到军营,江逐月、江玹跟着江林去他帐里吃饭。 芍药和青池站在江林的帐前,是江逐月故意将二人单独留在那里的,让二人随意,不用跟着自己。 “今日,你们在冰川上危险么?”芍药轻轻开口,似是好奇。 青池转过身,正对着芍药,一言不发,可光光是这样看着,芍药突然有些害羞了:“做…做什么?” 青池见她小鹿般慌乱的移开眼神,朝她贴近一步:“危险,危险到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啊?”芍药一惊,哪里还有什么害羞,焦急的抓住青池的衣袖翻找:“那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抓到青池手时,她借着外面亮堂的火把看到他手背上有几道抓痕,心里着急:“哎呀,你这流血了,我去找夫人要点外伤药给你擦。” 说话间,她就要转身进帐里。 “欸。”青池连忙拉住她,那伤应该是网赤羽鸽的时候被它挣扎抓伤的,一点小事,过了这么久,他自己并不怎么在意。 他定定的望着芍药,将她焦急的模样刻在心底,开口间,他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芍药愣了,是啊,她为什么总是接二连三的关心这个男人,伤心时想他,开心时也想他,可她从没把这当做一个问题,只是自己慢慢习惯了这样。 突如其来青池的问题,把芍药问懵了。 “我,我,我不跟你说了!”她逃也似的甩开青池的手,往自己帐里跑去。 青池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妮子这么害羞,自己可能还有再加把劲了。 他去到自己帐里,将网着赤羽鸽的布袋拿出来,那鸟儿看着有些可怜,并不适应这外面寒冷的天气,布袋口子打开,它仍是躲在里面瑟缩发抖。 青池怕它受不住,手巧的将自己的床挪给它,给它在床上搭了个简易的窝,又将火炉拿的离赤羽鸽近一些。 有了火的热气,那赤羽鸽才停止颤抖,瑟缩间小心翼翼的探头出了布袋,睁着黑耀一样的眼睛打量周围。 青池倒是细心,走之前还将那树上的嫩叶摘了许多,看赤羽鸽这会儿伸头出来,抓了几片叶子喂给它。 赤羽鸽闻到熟悉吃食的味道,仍是很警惕的歪头看着青池,过了半晌,实在是抵不住饿,才慢慢朝那叶子挪去。 青池见它吃的极香,羽毛松散,似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眼神一刻不移的看着它:“吃吧,多吃些,我家主子的毒,还得靠你解呢。” …… 江林帐内,江逐月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一时为难,她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多啊,可是,这每一筷子都是父亲的关切。 她无奈一笑:“爹,你这么喂女儿,女儿可真要成丸子了。” “谁说的?”江林假意皱眉:“谁敢说你胖?这都瘦成麻杆子了,再说了,我女儿就算胖了点,也是美人胚子一个。” 江林嘿嘿笑道:“月儿,我跟你说,你娘年轻时啊,吃饭麻雀大点的胃口,也是个美人胚子,你这眉眼跟她一模一样,但是啊,她怀你和阿玹的时候,那可是吃的叫一个多,我看着都心底害怕。” 江逐月一笑,从未听说过自己母亲的事,现在不由有些憧憬。 她抬头间朝着江玹道:“哥,你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吗?” 江玹放下碗筷,细细回想,摇头道:“具体模样已经模糊了,但是我印象中,母亲总是温婉的样子,将我包在怀中,柔柔的朝我笑。” 江逐月有些羡慕,真好啊,至少哥哥还有关于母亲残留的记忆,她也好想,被母亲抱在怀里,感受一下。 她埋头,将羡慕掩在心底,她这一世已经幸福很多了,嫁给了这世上最优秀最爱她的男子,与沈家相亲,又在这短暂时间内,见到了兄父,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爹,哥哥,我吃好了。”江逐月放下碗筷。 江林和江玹也已经放下了碗筷,江逐月问道:“爹,近几年这南疆太平吗?” “还好,最近太冷,且邻国见我们大黎强盛,还没敢来犯。”江林道。 江逐月回忆上一世,自己父亲背上叛军的罪名,被皇帝处死,也是萧泽陷害的,而与萧泽里应外合的,正是江林手底下一名副将。 她开口问道:“爹,你手底下,可有一名姓元的副将?” “姓元的副将?”江林疑惑,他撑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没有啊?怎么了?” 江逐月心底疑惑,她不可能记错啊,那个副将就是元婉的生父,上一世萧泽最后立的皇后不是岑含玉,而是元婉,大部分原因也是萧泽最后一手扶持了元婉的父亲揽了兵权。 现在她还能感觉的到,上一世死前,元婉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的得意忘形。 她脸色有些沉,眼底藏着阴郁。 江玹见她有些不对劲,问她:“月儿,你怎么了?” “月儿?” 连着喊了两声,江逐月才有了反应。 “啊?”江逐月回神,展露笑容:“没什么,刚刚在想些事情。” 她看着自己的兄弟,脸上略带郑重,又不死心的问道:“爹,哥哥,你们这儿真的没有一个姓元的副将吗?” 两人看了看对方,都是无辜摇头,看来还真没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逐月有些头疼的想不出缘由,她皱着的眉毛一挑,轻叹一口气道:“我在临王身边,听到一些消息,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姓元的副将,其实是四皇子的人。” 她不放心的嘱咐道:“爹,哥哥,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四皇子如今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价,那个姓元的副将,日后会害你们的,千万要留个心眼!” 二人坐在江逐月对面,从她眼底看到了那真真切切的关心,他们点头答应:“知道了月儿,我们以后会留心的,你别太过担心。” 江玹亦是点头道:“现在你已经是临王妃,我们作为你的兄父,自然是站在临王这一党,以后有这些消息,我会传信与你。” “嗯。”江逐月道:“若是日后找到那人,你们想办法,将他推荐去边北。” 第一百九十二章:王妃怀有身孕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记忆中,上一世皇帝并不疑萧泽,当时萧泽成婚后就被封为俞王,赐了封地——边北,而后来,他为了某些目的,自己亲自去边北了一段时间,也正是那段时间,俞王被掳,她才不顾生死的求萧宸朔带着血河军和她一起去救俞王。 现如今忆起这些,她还是觉得自己当时傻的可怜,萧宸朔那样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她却之道他是为了接近自己,好获取萧泽的消息。 江林和江玹微愣,他们心底疑惑江逐月怎会这么清楚那些,且开口就说到了边北,如今边北安定,并不像是会有什么事发生。 但江林和江玹信她,没有问其缘由,就点点头道:“好,今日的话,我们会记在心底。” 江逐月笑了,她知道,他们信她。 “不早了,月儿,你今日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江林道。 江逐月乖巧的应声,从椅子上站起。 可正是这一站,她突然眼前一黑,双脚一软,整个人没有知觉,就要倒下。 “月儿!”江玹离她近些,见她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他扶住。怀里的江逐月已经似难受的蹙眉,没有反应。 江林心底一慌,连忙朝外面大喊:“来人!” 外面候着的士兵进来,朝江林恭敬道:“将军何事?” “快点!把军医给我带过来!”江林沉声,脸严肃的吓人,看得那士兵一哆嗦,连忙跑了匆匆出去。 江玹已经将江逐月抱到了她的帐里床上,刚刚自己回了帐子的青池、芍药被声音惊扰,纷纷赶了过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芍药惊叫,她才一餐饭的时间没有守在夫人身边,怎么就横着进去竖着回来了? 江玹紧紧皱着眉:“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站起来就晕了。” 不一会儿,军医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他讪讪的站在帐里,见床边围着一圈人,密不透风,小心开口道:“将军…劳烦让在下过去一下,这病人已经晕了,正要透风,你们围的太紧,她会更难受。” 江林连忙推开了些,朝着那军医道:“快看看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军医上前,恭敬的搭上脉,他一脸凝重,这可是镇南将军的女儿,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可不好交差。 众人见他每天紧皱,心底微慌。 芍药最是沉不住气,已经带上了哭腔:“大夫,我们夫人到底怎么了?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呢?” 可怜王爷与王妃,一个还病在京中,现在王妃又在南疆倒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却见那大夫反复确认的诊脉,看面相,随着芍药的声音落下,他起身朝着江林就鞠躬道:“哎呀,恭喜镇南将军,这江小姐是有孕了,已经月余。”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这,你没弄错?”江林半晌不敢相信。 那军医一笑,朝着江林信誓旦旦道:“这等大事,在下怎么会胡乱瞎诌?将军,就等着抱外孙吧!” 江林人还未回神,脸上却笑得像朵花,他不自觉间嘴角越来越开:“哈哈,我,我要当外祖父了?” 江玹见自己父亲开心的快找不着北了,上前笑眯眯道:“是啊爹,你要当外祖父了。” 还是江玹细心些,他又转向那军医道:“既是怀孕,怎么家妹会突然晕过去?” 那军医沉思道:“在下想着,可能是突然受了寒,糟了累,又心里积郁无法排解,一时堆积导致身子受不住。” 他看着一众随着他的话脸色一凝,连忙又接着道:“不过不用担心,这都是小事,等江小姐睡一觉好好休息,明日我给她送副药调理驱寒,再吃些温补的就好了。” 众人这些心才真的放心,将军医送走。 芍药也是一脸的开心,喃喃开口道:“这可是夫人第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马上王府就要添人了!” 她说到开心之处,仰头望着青池,眼里碎着星河,夺目照人。 青池微笑,握住她的手:“是啊,王爷知道了,会高兴得马上就好起来的。” 芍药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一时也忘了挣脱,而她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是她不愿挣脱。 江林看着似沉睡的江逐月,微叹道:“唉,我们别在这守着了,让她呼吸些新鲜空气,好好睡一觉,这几日…月儿肯定很辛苦…” 刚刚那军医说的,句句在点。 江逐月从知晓萧宸朔中毒开始就一直绷着,只是她太坚强,隐藏的太好,如今终于找到赤羽鸽,了却心事,人一松,自然就累倒了。 众人点点头,心中感慨,留下了芍药一人在帐内侍候。 芍药做事非常细心,贴心的将江逐月的棉被盖好,又将炭炉放的近了些,生怕江逐月再受寒,如今她是两个人了,更要仔细着这些。 次日,江逐月迷蒙醒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长的梦。 这一觉睡得极好,她觉得浑身轻松。 她伸了个懒腰,侧头朝一边望过去,芍药正守着自己,坐在床边上,眼睛微磕,头一点一点。 她心头一暖,轻手轻脚的想要起身。 却不想,芍药睡的很浅,她才刚刚一动,芍药就睁开了眼睛。 本还有些惺忪睡意的芍药,抬眼就看见江逐月定定的看着自己,嘴角温婉的笑着,她顿时就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朝着江逐月傻笑:“夫人!你出大事啦!” 江逐月一听,有些困惑:“什么大事?”她自己慢慢回想起昨夜吃完饭后,她一站起来好像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依稀听见江林叫军医的声音。 难道自己病了?那芍药还这么开心? 不料芍药笑得更欢:“夫人,你要生个小王爷了!” “啊?”江逐月彻底愣住,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半晌,才僵着脸问道:“我…我怀孕了?” “是啊夫人!你怎么比我们还惊讶!”芍药被她那傻傻的模样逗笑。 江逐月不敢置信一般自己把了脉,她刚刚搭上去,就感觉到了那略有些虚弱的脉象成喜脉状,隐约让她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正慢慢成长。 “我真要当娘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阿姐骨肉还活着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淮州,城内。 一处不起眼的酒楼,窗外车水马龙,更衬得这地方雅静。 阿禄坐在靠墙的雅间里,对面坐着一女子。 他好整以暇的对女子开口道:“怎么样燕姑娘?我们四殿下诚心很足了,你考虑的怎么样?” 那女子,正是燕红袖。 她紧握着手里的信件,眉头久久展不开,那信里,全是他们水匪的机密,还带着个荷包。 如果她没记错,那荷包,是她阿姐生前最喜欢的。 她开口,朝阿禄问道:“这个荷包,是什么意思?” 阿禄一笑:“若是燕姑娘识时务,答应我们主子的事情,即刻起程进京,自然就知道那荷包是什么意思了。” 燕红袖有些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威胁逼迫人!” “威胁?哈哈。”阿禄不由笑道,语气阴阴:“燕姑娘,怕是你还不知道我们四爷真正的手段吧?若是我们好言好语的说了,你不听,就别怪我们将这些东西都抖出去。” 他定定的看着燕红袖惊慌失措的眼,道:“到时候,淮州水匪的名声可就是淡出世人眼耳,你叔父刚刚苦心经营的水匪大业,就又要毁于一旦了。” 燕红袖心底胆颤,叔父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再失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我答应你…”她终是妥协,开口道:“我要回去与我叔父道别,明日,便随你进京。” 阿禄满意的点头,笑容又变得柔和:“燕姑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嗯,我知道。” 燕红袖起身走了,她仍带着一层面纱,身形消失在人流之中。 …… 燕红袖随着阿禄进京时,刚过年底,迎来新年。 京城街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着采买年货,挂灯笼,贴对联。 阿禄驱着马车,停在四皇子府门前。 燕红袖下车时,细细打量着四皇子府门,这住的宅院,比他们岛上最大的还要大个两三倍,且进去之后,里面装潢都是精心设计,放眼往去处处都是景观。 阿禄领着燕红袖见了萧泽,他恭敬道:“四爷,人带回来了。” 萧泽抬眸,瞥见了那乖乖站在阿禄后面的燕红袖,他唇边勾起笑,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娇柔百媚,一眼勾神。 若不是她是前水匪头领的千金,收到府宅里做个妾侍养着,看两眼也觉赏心悦目心情好了。 他笑意吟吟的开口:“燕姑娘,这一路过来,辛苦你了。” 燕红袖有些警惕,才萧宸朔告诉了他这四皇子与查辞鹤合谋杀了她全家之后,再加上阿禄给她看的密信,她都清楚知道,这人并不如眼前看的一样温和无害。 她开口:“你有话直说。” “呵呵。”萧泽笑而不语,盯着燕红袖有些头皮发麻。 她怎么都没想到,查辞鹤会对这人那么死心塌地,竟连所有水匪内部的东西都告诉了萧泽,如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会受他胁迫? 良久,那坐着的萧泽开口:“想来,你也清楚了我让你进京做什么。” 燕红袖不答反问:“你给我的那个荷包,是什么意思?” 萧泽抬眸,朝身边的侍卫抬手,那侍卫恭敬的退到身后一处暗房中。 不一会儿,他去而复返,手里,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那还没长开的小脸有些皱皱的,一看便是才几个月大。 “这是…!”燕红袖眼底大惊,从那孩子被抱出来时,她就猜到了八九分。 萧泽很满意她的反应,优雅的喝了口茶,那茶香四溢,燕红袖却没心去品。 “看来不用我介绍了,燕姑娘聪明绝顶,这些应该已经猜出来了。”萧泽带着笑开口道,那脸上却没有一丝真实。 燕红袖喃喃自语,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嘴:“怎么会…我阿姐的孩子…” 她阿姐死时,是真正的一尸两命。 她身怀九个月的孩子,还是在查辞鹤的人手下,一刀被抹了脖子,那时燕红袖躲得远,只见她阿姐捂着肚子,痛苦倒下,她嘴巴一张一合的蠕动着,但喉管已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可现在,这孩子,竟还活着,只是到了萧泽的手里。 萧泽接过那柔软无骨的婴儿,眉眼柔和的哄着,他抱在怀里,嘴里对着燕红袖道:“我也没想到,查辞鹤是个对自己孩子心软的人,连妻子和岳父一家都杀了,结果最后这肚子里的一个,被他小心的保住了。” 燕红袖不想承认查辞鹤是自己的姐夫,可这,却是事实。 当年他父亲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养在身边,教会他了所有水匪的一切事务,阿姐更是将心和身子都许给了他。 可成亲了又如何?怀孕了又如何?查辞鹤命人砍向自己妻儿的那一瞬间,丝毫没有心软。 萧泽是等到查辞鹤败了后,命令阿禄在淮州那一片仔细搜查,终是查出来了查辞鹤的秘密:他并没有像表面那样完全听自己的,那女人被抹了脖子之后,查辞鹤在她断气前,将孩子取了出来。 所以这孩子现在才看起来如此瘦小一个,因为她还不足十月,就被迫从母体中被剖出来。 萧泽抬头,看向燕红袖道:“可怜这孩子,现在是个无父无母的,我自作主张,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念燕,可好?” 念燕念燕,怀念燕家那日亡故。 燕红袖已经要说不出话来,她想上前看一看那孩子,可是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 那是她阿姐的血脉,如今,却落入仇人手中。 “你…想要怎么样?能不能让她回燕家?她还是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燕红袖似祈求似痛斥,朝着萧泽开口。 萧泽一笑:“燕家?做水匪有什么好?我要将他作为我萧泽的孩子养大,日后,他也许会是皇子。” 那一抹笑意义非凡,狂妄而自大。 “什么?”燕红袖惊声道,她觉得萧泽疯了,不仅跟她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竟还妄想把她姐姐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养。 萧泽却很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他把念燕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日后,就算燕世飞不受他的掌控,也会因为念燕这一层关系对他忌惮三分。 第一百九十四章:红袖登临王府门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且现在,他还需要念燕来逼着燕红袖替他做事呢。 他朝着燕红袖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命令,念燕吃穿用度都会是我府里最好的,你若是不听,或者起了什么别的歪心思,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说话间,萧泽看着燕红袖的眼,手缓缓的捂死了这几个月大婴孩的口鼻,慢慢收拢。 燕红袖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从睡梦中被憋醒,脸涨的越来越红,而萧泽的手似死神一样,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快放手!她会死的!”燕红袖眼底泪腺崩塌,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只要你放过念燕,让她好好活着…” 话音一落,那只危险的手才陡然收了势。 萧泽开口:“早这么听话多好?何必要闹成这样。” 那孩子终于得了新鲜空气,通红的脸猛地皱在一起,瘪嘴间,哇哇大哭起来。 萧泽不再看她,将念燕交给刚刚那个侍卫带下去哄,而后自己也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燕红袖走来,直至走过。 两人衣角相撞间,燕红袖听见他阴冷的声音道:“明日,你就自己去临王府吧,要做的,阿禄应该都告诉你了。” 燕红袖哭的哽咽,她垂着的头微微点点,整个人就如脱力一般。 萧泽的话音还在耳边环绕:“阿禄,燕姑娘这几日辛苦的很,今日你好好照顾着,让人带她去房间休息。” “是。”阿禄一直静静站在一旁,他看着那凄美的女子,心底却泛不出一丝心疼。 做他们这些事的人,谁先心疼就输了。 第二日一早,燕红袖就起身了。 昨日她并没有真的睡着,感觉一闭眼,脑海里都是自己去世的亲人的影子,他们一个个朝着自己低喃:“红袖,那孩子你一定要护好啊。” 一夜未眠,加之哭的伤心,不可避免的,燕红袖眼睛肿成了核桃。 阿禄前来敲门,开门时就见燕红袖这已经成了一条缝的眼。 “你就这副模样去临王府?”他开口问道。 燕红袖眼底又泪汪汪的,她低低开口,声音也哑哑的,带着鼻音:“那劳烦你去找些冰来,我敷一会儿就好。” 阿禄转身走了,等他把冰送来,燕红袖在里面折腾了半天,萧泽也亲自来了。 届时燕红袖眼睛已经好多了,只是眼底还是微红,似受了惊的小白兔。 萧泽细细打量,美人就是美人,哭成这样还是难掩那出众的姿色,憔悴的样子给她平添了三分楚楚动人。 只是… 他开口,眉毛微皱:“这衣服太素,换了。” 燕红袖一袭白衣,是她近些时一直养成的习惯,她不愿再穿的跟以前一样张扬似火,家破人亡,她一个人在岛上的宅子住着,已经没有那些心思了。 见她低着头不动,萧泽侧头对着阿禄道:“怎么?难道我们府上准备的,没有别的衣服了?” 阿禄回答:“四爷,样式有很多,都已经在燕姑娘房里了。” 萧泽抬眉,望着燕红袖,抬腿进了她的屋子,那衣柜里面,琳琅满目,萧泽上前,亲自替她挑选。 手指划过一件纱织粉裙,他将那件拿出,又配了一见明艳火红的大裘,脖子上围了一圈白毛,衬得人更加娇小玲珑。 他一一递给燕红袖:“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穿红色,这种事实,想改变是很难的。” 话里有话,燕红袖眼底有些绝望不堪,她顺从的接过萧泽手里的衣服,轻声开口:“知道了,四殿下先出去等着吧,我要换衣服了。” 门被带上,燕红袖捧着那鲜红的大裘,泪无声落下。 …… 江逐月回京时,已经是正月七日。 她在军营里醒了后,江林和江玹都欣喜激动的不行,那里的军医配了稳胎的药给她喝了两日,江林找附近的农家要了两只鸡,亲自炖了两天的红枣枸杞鸡汤,监督着江逐月每日喝完吃尽。 江逐月觉得那两日,不让她出帐子吹风,不让她户外活动,她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只觉局促的不行,吃了睡睡了吃,和猪一样被养着,定是胖了几斤。 但她却心底也很开心,她时不时就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新生命在等着她和萧宸朔。 自她两世为人,嫁做妇人,这要当母亲的体验也是第一次,欣喜中当然少不了期待。她亦想着,若是自己不多吃些,这小家伙也会饿肚子、没营养吧? 她不由自主的露出柔柔的笑,等她回去,定要第一个告诉萧宸朔,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呆了两日,她觉得已经好很多了,想起萧宸朔的毒不能拖太久,便主动提出要动身回京。 “爹,哥哥,你们在这南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刀枪无眼,千万小心。”江逐月走时,不放心的嘱咐。 江林感慨:“放心吧,你现在怀有身孕,才是要万分小心。”他一想到自己女儿还要颠簸这么久才能到京城,一时不忍。 江玹看着江逐月,道:“我会照顾好爹和自己的,等日后再见,定要把侄儿抱给我看看啊。” 江逐月一笑,微微点头:“还有,我跟你们说的那件事,定要记住。” “放心。”父子二人一一应下。 江逐月说话间,突然眼睛有些红了,这亲人间的离别感突然伤怀。 江林亦是心底难受,十五年没有见过一面的女儿,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才几日,就又要分开。 江林上前一步,他握住江逐月的手,自己粗糙的掌心触碰到她时,有些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精细做工的银雕钥匙:“月儿,你都成婚这么久了,为父却什么都没给过你,这是你母亲当年嫁我时,留的嫁妆钥匙,那些东西,她大半都是想传与你的,只可惜,我们父女这么多年来,才第一次相见。” 他叹口气,声色有些哀哀,但他很快又笑了笑,接着对江逐月道:“如今,我把这钥匙给你,算是爹娘对你大婚的一点祝福吧,你好好收着,那嫁妆都在江府我们房里锁着。” 第一百九十五章:母亲嫁妆的钥匙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微微一愣,不想江府竟然还有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爹有这一份心意,为自己保管多年,也让她感动不已。 她小心的接过哪钥匙,朝着江林柔声道:“谢谢爹。” 一时间,那伤感更甚。 “夫人,外面凉,去车上吧。”芍药见不到这种离别的场景,喉咙也跟着哽咽道。 江林调整呼吸,再看向江逐月时还是堆了温暖的笑容:“是的是的,月儿你现在千万受不得寒了,别站着了,快走吧。” “爹…”江逐月轻唤一声,可后面想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江林喟叹:“傻孩子,以后还会见的,快去吧,王爷还在府里等着你呢。” 江逐月别过眼,飞快转身,藏住眼底的晶莹:“嗯,我走了。”声音状似平常。 她被芍药扶上马车,青池轻缓驾车,车轱辘滚动。 江逐月从小窗子中探出头来,她朝着江林和江玹不舍挥手,两人踱步在后面相送,快看不见时,江林喊到:“月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大外甥!” 不等江逐月回答,风就将那切切的问候关心吹散了。 她视线中消失的二人,长长久久刻在心底。 江逐月轻轻放下了窗帘,收回了视线,她嘴角洋溢的幸福的笑,真好,虽只是短短四日,但是她终于见到自己的兄父了。 她从怀里掏出刚刚江林给她的钥匙,那是锁着她娘的嫁妆的,一时间,她心中期然,虽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但是如今想来,自己母亲在她还未出生开始,就已经心中念想着她了。 那是母亲对她的爱,即使阴阳相隔,也阻挡不了。 …… 这一路芍药把她照顾的格外好,青池驾车也更加平稳,虽比不上来时赶路那样快,但十日之后,还是到了京城。 与出城时一样,进城关卡也守得很严。 江逐月这次不再扮做那艳俗的商妇,而是将头发染成银灰,用她调制的脂粉在脸上画出了一道道褶子。 青池在外驾车,上次也露过脸了,这次便给他贴了假胡子,又把他脸上画的更黑更敦实一些。 芍药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她从没见过青池这样吃瘪的表情,明明内心拒绝的紧,但却不敢开口。 “芍药。”江逐月轻灵的声音叫她。 芍药一个回神,看见夫人正对着自己,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笑眯眯的模样像是一只偷腥了的猫,肚子里全是小心思。 芍药头皮一麻,顿时觉得这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刚刚要借口开溜,江逐月已经先一步道:“这装扮知起辅助作用,上次就能没有露脸,所以你这次作用很大。” 芍药额角微抽:“奴婢能有什么作用?夫人和青池大人两人好好配合就好了。” “欸,光我们二人不够。”江逐月笑吟吟的开口,她亮晶晶的眼打量着芍药的模样,又看了眼青池,道:“这次你也坐在马车外面,跟青池假扮夫妻,而我,是你们的老母亲。” “什么?!”芍药惊讶出声,不知是为跟青池扮夫妻,还是跟江逐月扮母女。 夫人啊,这关系可太乱了。 芍药心底呐喊,嘴上倒是不敢真说出来。 江逐月却当没看见她那副表情一般,又朝着青池道:“怎么样青池?我安排的,你没问题吧?” “没有,属下领命。”青池恭恭敬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芍药无奈,细嫩的手指着青池涨红了脸,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她不敢在江逐月面前造次,等江逐月一翻身上了马车,就娇俏的朝着青池耍性子。 青池将她的神色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勾唇正经道:“芍药姑娘,这可是事关重大,王妃能不能安全回王府,可就看我们二人的默契了。” “谁和你有默契啦!”芍药想也不想的反驳,这人就是跟王妃合起伙来戏弄自己! 青池不再逗她,拉着缰绳驾马,只是那眼角的笑意,却温柔到溺人。 城门口。 京城总是进的要比出的多一些,两个大门一左一右,一边管进一边管出。 青池架着马车,混于进城的车辆之中。 “下一个。”外面守着的官兵叫青池上前,青池听话的将马车赶过去,他身边坐着一身布衣的芍药,手紧紧捏着袖子,有些紧张。 那官兵打量二人,从外貌看并无什么特别的,他公事公办道:“你们从哪里来的?通行令我看看?” 一般平民进京,都是要通行令才被允许入内。 青池老实本分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官爷请过目。” 那官兵接过,是从南疆发的通行令,他喃喃朝着那状似夫妻的二人道:“从南疆来的?还挺远啊?”他这守成多年,也没见几个从南疆过来的。 “是啊官爷,我们是带着母亲过来寻医。”芍药开口解释。 官兵挑眉:“母亲?” 说话间,他就抬起手里的长矛去轻轻挑开马车的门帘。 门帘刚刚被掀起,里面猛地传来一阵咳嗽声。 那官兵顺着缝隙超里面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穿着布衣,歪歪斜斜的靠在软榻上,脸色确实不好。 他略有嫌弃的放下了门帘,又看了看坐着外的二人,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这口音,不像是南疆那边常住的人口啊。 青池和芍药看出他眼底的疑虑,芍药可怜兮兮的开口道:“官爷,我娘这病受不得累,还等着进去治病呢,您行行好,快放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那迎着泪似旋然欲坠,闪烁在眼眶间。 青池自然无比的抬手去摸了摸她的眼角,将那晶莹用自己的手指腹接住,温润清凉。 “夫人别哭了,马上就能见到大夫了。”那声夫人稀疏平常,但却好像原本就该是那样的关系一般,叫的芍药心底一颤。 但她表面上仍保持着之前的悲伤神色,不用抬头,她就知道青池的眼看着她。 那手指轻轻摸索,温柔不已,芍药眼角却更红了,可能,是欣喜的吧。 那官兵见人缠绵又伤感的,只觉头疼,他本就嫌弃里面那个病的不知道多重的老夫人,现在更是不想多看。 他眼神不耐,一挥手:“快走快走,下一个!” 青池二人赶紧道谢,同时驾车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两人间初次交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辗转于京城巷子里,青池护着二人到了望仙楼。 望仙楼的掌柜已经认识了临王妃,他亲自将他们带去了月辰阁。 江逐月道:“今晚安排进王府,没问题吧?”她一刻也不想耽误。 那掌柜恭敬的道:“可以的,王妃。”他顿了顿,开口道:“就是有一事…要告诉王妃。” 江逐月疑惑:“怎么了?” “王妃走后,王爷已经昏迷了,然后…前不久,淮州的燕姑娘登门上府,说是对这中毒一事了解了些许,上来一试。” 燕姑娘?燕红袖? 江逐月脑子里蹦出那女子的模样,微微皱眉,不知她什么目的,不过,若真是在自己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萧宸朔的毒,那该好好感谢。 天色一黑,望仙楼后门,溜出来了三道人影,直直朝着王府赶去。 赤焰早就收到了消息,在侧门等着江逐月。 “王妃,您回来了!”赤焰欣喜。 江逐月将头顶的斗帽放下,露出精致白皙的脸,朝他道:“这里不易多待,去王爷房里。” 赤焰微微不自在道:“王妃…燕姑娘在王爷房中…” “什么?”芍药大叫:“怎么那女人在王爷房里?你们怎么能让她进去?”她心中替江逐月捏一把汗,这才出门多久?都有人倒贴着上王爷房里去了! “芍药。”江逐月微微皱眉,但她朝着芍药摇头,示意她不要先下结论。 她抬腿往前厅走去,她也不回头,开口问:“燕姑娘来几天了?” 赤焰有些为难道:“来了五日了,燕姑娘那日上门,说是有新办法抑制冰灵蛇毒,李太医见王爷状况不太好,所以开口同意她一试。” 江逐月身形一顿:“王爷不好?” 赤焰眼神闪烁,自王妃走后,王爷晕倒,李太医虽然一直尽心用王妃教的方子在抑制冰灵蛇毒,可是这差不多快一个月了,王爷身体真的吃不消,前两日已经开始灌不进去药了。 他皱眉开口:“王妃,您还是自己去看看王爷的情况吧…属下也不太好说。” 江逐月眼神一秉,将自己的行囊全部丢给他们,一个人快步朝萧宸朔房里小跑去。 “哎呀!王妃!您慢点,小心着肚子!”芍药大惊,埋怨的看了眼赤焰,将东西也一股脑的丢给青池,连忙跑过去跟上江逐月。 赤焰微愣:“小心…肚子?”他疑惑的朝青池望去。 青池眼底亦是有些不满:“赤焰,王妃刚刚回来,你如此埋怨,太不对了,你根本不知她在南疆经历了多少。” 赤焰心底一晃,眼神怔愣,喃喃开口道:“我没想到,王妃竟然怀孕了…是我不对,一会儿我自去请罪。” 他这二十来天,日日守在王府,眼看着王爷每日愈下,他心中焦急,只恨不得自己替了王爷的。 可是,去为王爷找药的王妃一行还是不回,他们等啊等,没有一点别的办法。 他明知道京城去南疆会要这么久,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心底埋怨王妃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他害怕,可能再晚两天,王爷就神仙难救了。 江逐月急急的跑到萧宸朔房里时,微微喘气。 她一手推开房门,正看见一打扮精致的女子在床边守着萧宸朔。 燕红袖听见传来的声响,盈盈回头,只见烛光微弱映照之下,那女子胸口微微起伏,殷红的唇轻轻张着,脸色因跑过而有些泛红,更加惹人注目。 和她上次见她一样耀眼,又是临王妃。 燕红袖起身:“王妃,你回来了。”那模样,似已经是王府旧人,迎接宾客。 “王妃!”玄灵激动上前:“这次一行,您怎么样?” 她还想问些什么,江逐月轻握上她的手,眼底微摇。玄灵机敏的闭了嘴,安静跟在江逐月身后。 届时芍药在后面喘着气站定,撑着门道:“王妃,您跑的也太快了,万一动了…” “芍药。”江逐月适时叫住她,此时她刚刚有了孩子,现在多了个外人,以防万一,不能让她知道。 江逐月朝着燕红袖缓缓走来:“燕姑娘,这几日多谢你了。” 燕红袖轻柔一笑:“王爷本就是因为我而受伤,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你这人!”芍药忍不了,这话说的仿佛天经地义,要喧宾夺主一样,王爷若是醒了,哪里还容忍的了她在这作妖? “芍药!”江逐月呵斥,她眼神凝凝,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红袖,看来这是来者不善。 她开口,不咸不淡:“噢,这样,那既然现在我回来了,还请燕姑娘自便吧,王府硕大,本妃操劳,顾不上燕姑娘了。” 她略过燕红袖,直直走向床上的人:“天色已晚,送客吧,玄灵。” “燕姑娘,请。”玄灵得了命令,直接上前,朝着燕红袖往外伸手,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燕红袖没想到江逐月看着模样娇小玲珑,表面上也是温婉柔情的,现在刚刚对上,却毫不留情。 她暗暗咬牙,转换了态度:“如此甚好,后面的就交给王妃了,红袖告退。” 玄灵“砰”的关上了门,室内,三人静静站在。 江逐月皱眉看着床上的人,毫无生气,自己这一走,他似乎瘦了好多,脸色不好,连唇都在发白。 她一手把了脉,问道:“玄灵,王爷是何时开始昏睡的?” 玄灵瞥过头:“王妃…其实那日你刚刚离府,王爷就倒了…我们怕你担心过度,影响找赤羽鸽,就没去告知您。” 江逐月微微一愣,心底有些难过,她原本估计着萧宸朔还能坚持一周,不想,自己前脚走他就倒了,他到底,在自己面前装的有多好? 可是她不能怨玄灵他们没有告诉她,他们的担心是对的,如果当时出城前就知道萧宸朔昏迷的事,她路上定会六神无主,那,也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孩子,她不自觉就将手抚摸上了小腹。 她一定要快点治好萧宸朔,等他一醒,就跟他分享这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江逐月开口,已是坚定。 第一百九十七章:托梦名为萧承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芍药不放心她的身子:“王妃,要不还是奴婢…” 江逐月却开口打断:“没事的,你放心,我心中清楚,不会乱来,今夜我照顾王爷。” 她眼底从容,安抚了芍药的担心,想来王妃心意已决,现在有了孩子的支撑,也不会再轻易倒下了。 “好,那奴婢就在偏厅,王妃有事就大声唤我。”芍药道。 江逐月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开口道:“让青池把赤羽鸽还有我的药箱带来。” “是。” 很快,青池送来了她要的东西,走时,青池看了眼这几日与他已经熟悉不少的赤羽鸽,还是开口道:“王妃,这药引是它的血,那它会死么?” 江逐月一笑:“怎的?这两天和它朝夕相处,还养出了感情?” 青池却摇头,斟酌道:“属下只是觉得这鸟儿颇有灵性,若是以它祭血,救回来王爷,是对生命的亵渎。” 说罢,他又郑重的朝江逐月鞠躬:“王妃,这些是属下的见解,还请恕罪。” 江逐月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萧宸朔好起来,但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希望是用别的生命换他的命,经历了过多杀戮之人,在自己重要的人性命攸关时表露的心软,真正是难能可贵之处。 “放心吧,我自有考量,你退下吧。”江逐月轻柔道。 转眼房间里只剩她和萧宸朔二人,她收回目光,看向那被青池锁在木笼中的赤羽鸽,有些不安的煽动翅膀。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能够救我此生最爱的人,帮帮我吧。” 那赤羽鸽像是能听懂一般,“吱吱”叫了两声。 江逐月一笑,打开木笼门:“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赤羽鸽歪着头看她,半晌,蹦蹦哒哒的出了笼子,飞落在江逐月的手掌上。 江逐月轻柔抬手,摸了摸它的羽毛,心底一暖,可能,冥冥之中,这只灵鸟和他们有缘吧。 她动作很快,将麻药从药箱里拿来,混在它吃的叶子中喂给它。 赤羽鸽顺从的过来,不一会儿,眼睛微闭,躺在了江逐月手上。 她看了眼萧宸朔,又看着这赤羽鸽,眼底坚定而温柔:“不会很痛的。” 说话间她从药箱里取出她惯用的细刃,摸索着在赤羽鸽身上划了一道口子,很快,鲜红的血从伤处留出来,江逐月用碗接着,算着量,又把赤羽鸽的伤口上撒上止血散。 她手里端着那一碗红红的液体,还带着赤羽鸽的体温。 又在那药箱中找到了之前在江南偶然寻得的藤萝果,细细碾压,混合在一起,她又叫来芍药,让她将药炉搬到偏厅小心着煨煮其他药材,最后再亲自将这一碗倒进去。 芍药小火熬了整整六个时辰,终于剩得一碗精华。那药香味中掺杂着些许血腥,江逐月怀孕对这味道极其敏感,她捂着嘴鼻想要作呕。 “王爷,还是我来喂王爷吧,你现在受不得这味。”芍药贴心。 江逐月点点头,她现在确实对这味道忍不了。 芍药一勺一勺的将药喂完,此时天已经大亮。 “王妃,王爷怎么还没醒呢?”芍药将东西都清出去,疑惑开口。 江逐月淡淡到:“药还要吸收呢,别慌。” 芍药点点头,见江逐月信誓旦旦,看来不会有太多问题,她看着外面大亮的天,朝江逐月道:“王妃,现在都一大早了,你赶紧休息会儿吧,王爷醒了定想看见精力充沛的您啊,还有小王爷,他也要休息呢。” “嗯,我知道,今天也累着你了,你也下去吧。”江逐月一笑。 她确实很累,可是回来看见萧宸朔毫无生机的模样,她就一刻都不想耽误。 如今这一碗药下去,她心里安了不少,疲惫感顿时就涌了上来,她自己将衣服脱掉,挨着萧宸朔柔柔躺下来。 他身边有些凉,但几床被子捂着,也不至于会冻到她。 江逐月伸手环住萧宸朔,定定的望着那如初的眉眼,呢喃道:“快点醒过来,我已经回来你身边了。” 说话间,她俯身在他薄凉的唇上留下一吻,一滴泪无声的滴落,顺着萧宸朔的眼角滑下来。 就如同当时,她中剑倒在他怀里一般。 再接着,那熟悉的味道携带着困意,席卷而来,江逐月在他怀里蹭了蹭,和平时一样,拥着他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又睡得很沉,一直到晚膳时分,才悠悠醒来。 “唔…”她睁开眼,想要翻身,可借着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炭火的光,她突然发现,有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看着自己。 “萧宸朔!”她猛地一惊,大叫着扑了过去:“你醒了!” “咳咳…”萧宸朔微咳,但仍是低低笑着将怀中人抱得紧了些:“月儿,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你一直在喊我,可是我眼前却一片漆黑,我好想找到你,却跑不出那无边黑暗。” 江逐月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在真实抱住他时掉下来,她胡乱的将眼泪擦在萧宸朔身上,吸着鼻子道:“那后来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萧宸朔一笑,似回味道:“突然啊,有个打着灯笼小孩儿,出现在我面前,是他引着我出了黑暗。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承诺,你说,这名字好不好玩?” 江逐月动作停下,包着泪看着他,忽的一下,哭的更凶了:“你这傻子!是我们的孩子在给你托梦呢!” 萧宸朔被她这话说的一愣:“我们的孩子?” 江逐月挥手一拍他,他回过神来:“月儿,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 他捧住江逐月满是泪的脸,猛一口亲在她嘴上,又笑道:“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太有主见,这么着急见我们,要自己取名字呢。” 江逐月看着他那咧开的嘴角,噗呲一笑。 她从没见过萧宸朔笑得这么憨实的模样,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带着笑开口:“是啊,既然他喜欢,以后他就叫承诺吧。” 萧承诺,承诺,承诺她会在京城等他;承诺他会回来;承诺她不惜一切也要救他;承诺他信她。 第一百九十八章:醋劲十足恩爱浓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醒来后,全府上下都十分高兴。 江逐月这几日花大心思准备了食疗食谱,交给府里的厨子,作势要将萧宸朔这小一个月掉的肉都补回来。 临王府的客房,燕红袖一人在里面打扮着,她也听说了临王在临王妃的照顾下,一天就醒来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起萧泽对她说的那些,她眉头便展不开了,半晌,她轻叹一声,起身出去。 “王爷,王妃,燕姑娘来了。”青池在门外进来禀报。 此时二人正在用膳,萧宸朔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醒来后才知道,燕红袖竟然从淮州来了他府里。 说是什么对冰灵蛇毒有办法,其实每次,玄灵看着她到自己床前,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且她带来的那些药方,和一般的药剂也相差不大。 要是他醒着,怎么会给她机会近他的身? 江逐月最近口味变得爱吃酸的,她夹了一筷子醋溜鱼,不咸不淡的开口:“王爷还真不愧是人中龙凤,躺在床上还能桃花不断。” 萧宸朔无奈笑道:“月儿,你最近是不是醋吃的有些多了?怎么满屋子酸味儿?” “我儿子爱吃,那我当然是要应着他的。”江逐月眼皮都不抬。 萧宸朔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她肚子,这女人,就他一个梦,她就已经笃定了生的肯定是儿子,天天张口闭口的都是她儿子,以后这家里,哪还有他的地位? 江逐月一手拍开他的手,提醒到:“王爷,外面还有佳人候着呢。” “青池,去告诉她,我和王妃正在用膳,不便见客。”萧宸朔对着青池道,若是他真让燕红袖进来,这旁边的小女子还不当着面摔筷子? 不过,就算她不在,他也不想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是。”青池领命下去。 燕红袖听到这般回复,眼底委屈,她没想到,经过那些事后,萧宸朔对她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果然,她之前得到关于他的关心,都是源于临王妃的。 亏她还心心念念以为,他替她挡了一剑,多少是心里有她一席之地的呢。 不知怎的,她心底有些泛酸。 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次她迫于萧泽的威胁,但听到让她来临王府照顾萧宸朔,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开心的。 她怏怏的回了房,而房内,萧宸朔正好脾气的哄着江逐月。 “月儿,生气了?”他小心试探。 江逐月嘴里不停,却不睁眼看他:“没有。” 旁边的人沉默片刻,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江逐月手里筷子一松,眉头微皱的抵住二人间的距离:“吃饭吃的好好的,你做什么?” “哪里吃的好好的?”萧宸朔无奈,强硬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从刚刚开始,就没给我个正眼,你若不想那燕红袖在我们府里,将她赶出去便是,我心里除了你,已经容不下别人了,你还不信么?” 江逐月轻哼,似是骄横,但语气却软了些:“哪里是见不得她了,她眼巴巴的趁我不在跑来找你,分明是她心怀不轨。”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月儿受委屈了。”萧宸朔轻柔的吻了吻她。 江逐月放松了力气,无骨的靠着他,略带郑重的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上王府的时间这么凑巧。” 萧宸朔点点头:“我知道你所想,所以才暂时把她留着,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 江逐月不放心到皱眉,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呈保护姿势。 她轻轻叹气:“我们的孩子,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现在有个不明不白的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我知道。”萧宸朔安慰道:“你放心,现在我已经好了,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母子。” 江逐月消气,他才将她放了回去,接着吃饭。 饭毕,他严肃道:“月儿,马上就是萧泽的大婚,我打算带你去一趟。” 江逐月点头,知道他心底有他的计量。 萧宸朔开口:“这几日赤焰已经告诉我,我这边的势力已经被萧泽打压了半月有余,且现在京城中关于你我的谣言四起,再不出面,会控制不住局面。” 他微微眯眼,强者的自信显露无疑:“况且,我还有份大礼要给他,谁让他最近过度嚣张,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嗯,我听你安排。”江逐月乖巧道。 她看着萧宸朔,开口:“不过等他婚事完了,我想找时间回一趟江府。” 萧宸朔微愣:“江府?”他记忆中月儿不是和江府关系很差吗? 江逐月却微微一笑:“其实,我去南疆,见到我的兄父了。” 她还没仔细告诉萧宸朔她在南疆收到了父亲给她母亲的嫁妆钥匙,现在正好,她挑拣些重要的,娓娓道来。 萧宸朔沉吟片刻,不想江逐月此去还有这样的境遇,他握上她的手,心底替她高兴,她从小无父无母的在江府长大,后来若不是有祖母庇佑,又嫁给他,不知道会活的多么难。 “到时候我陪你去。”他轻柔道。 “嗯。”江逐月秉了神色开口:“上次我们找到的蛊人方上册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另一半下册,才是萧泽真正想要的。我外祖父说下册在我母亲手上,但苦于她生我便去世了,一直没有头绪,如今这嫁妆一事,我想去好好找找,说不定会有线索。” …… 这几日,燕红袖想方设法的要见萧宸朔,可每次不是被推脱,就是江逐月在一旁。 萧泽大婚前一天,她亲自做了淮州的特色糕点,端去了萧宸朔房里。 青池撇眼,又进去禀报:“王爷王妃,燕姑娘又来了,说是带了她亲自做的淮州小点。” “哦?”萧宸朔挑眉,看向江逐月,江逐月微微首肯,他才开口道:“那让她进来吧。” 燕红袖期期的在外面等着,这次青池出来的很快,她本有些不抱希望,因为,她已经在这同一扇门口碰壁几次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只听青池淡淡到:“燕姑娘,进去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心底不甘出府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顿时欣喜万分,抱着她的糕点盒子就往里走,看来今天,是临王妃不在,以前肯定是她管住了临王,不然临王怎么会不让她进去? 她一边想着一边抬脚进了内室,可刚刚进去,她便有些吃惊:“临…临王妃?” 江逐月见她表情好笑:“怎么了燕姑娘?你好像很惊讶我在这儿。” “我,我做了些糕点,是淮州的特色,送给你们吃。”燕红袖很快转弯,她自顾自的将糕点摆在桌上,接着道:“我在你们府上叨扰多时,实在是心有不安,可我在京城也不认识别人了,还好临王心善,愿意收留我。” 萧宸朔淡淡开口,却扎人心眼:“可不是我心善,若不是王妃说你帮过我们,你可能已经被送回淮州了。” 燕红袖脸上一白。 江逐月却脸色如常,像听不懂她字里行间所指一样,她伸手捻了一块糕点:“嗯,做的真好看,燕姑娘倒是个手巧的。” 但她也只是观赏,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燕红袖见她尝都不肯尝一口,脸上更白了,她感觉自己进来了也是自取其辱。 萧宸朔抬眼:“既然糕点送了,燕姑娘没别的事就退下吧,王妃身子疲乏,一会儿该午睡了。” 她没有办法,黯然告退,走回自己住的客房院里,她心中有些不甘,于是她思虑一会儿,终于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府。 “王爷,燕姑娘出府了,我已派人跟踪。”青池沉声回来禀报。 萧宸朔把玩着江逐月的手,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萧宸朔轻声道:“知道了。” 燕红袖隐人耳目,瞧瞧的往四皇子府走去,侧门门口,她小心的看了眼身后,才小心的扣门。 不一会儿,门被从里侧打开,是阿禄:“燕姑娘请。” 他侧身让燕红袖进来,引着她朝里面走去。 “四爷,燕姑娘来了。”阿禄恭敬敲门。 “让她进来吧。”萧泽的声音传来。 燕红袖推门而入,入眼看见,萧泽正身着一袭正红婚袍,玉冠乌发,在铜镜前定定站着,见到来人,他温润一笑,问道:“如何?这婚袍好看吗?” 那笑有些晃眼,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燕红袖都觉自己要陷进去,她不答,正色开口:“四殿下,我想看看念燕。” 萧泽一笑,道:“燕姑娘,刚刚才来,怎么就这么着急?” 燕红袖眼底不耐,但迫于无奈,她开口:“临王妃前几日才回的王府,已经将临王的毒解了,这几日他们天天防范着我,我真的没有办法近临王身了。” 萧泽眼底暗暗,没想到萧宸朔命这么大,连冰灵蛇毒都被他化解了。 看来…自己真的不应该将江逐月这么好一枚棋子拱手相让啊。 “你继续盯着他们二人,有任何不对劲之处,都要过来禀报。”萧泽开口,眼直直看着她,他一步一步朝着燕红袖走来。 燕红袖顿时紧张的手握成拳,男子阴冷的气息扑在她精巧的耳垂上,一阵森然:“若是你有本事取代临王妃,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但若是你没那个本事,就不要随便挑衅,小心最后阴沟里翻船。” 燕红袖整个人一僵,她不知这人是怎么看出自己的想法,她明明把那唯一一丝嫉妒都藏的很好了。 却不等她侧头问个究竟,萧泽已经退回原处。 他脸上仍是挂着虚假的笑,朝身后招招手,上次那个抱着婴儿的侍卫再次出现。 “念燕!”燕红袖顿时被吸引,朝那孩子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接在怀里,萧泽也不阻止她,因为只有越与这孩童亲近,她才能越听自己的话。 …… 正月十五,眨眼就到,这日,四皇子与太傅之女岑含玉大婚。 众人翘首以盼,这场大婚又是惜妃亲自操持,是第一次后宫嫔妃处理自己皇子的婚事,与临王当初相比,不知道是差了档次还是更甚。 等到四皇子府抬着彩礼前去太傅府上娶亲,不少人便开始评头论足:“我听说,上次临王的大婚,那彩礼可叫一个十里红妆,还有一部分是皇帝添得呢。” “是啊,如今这阵仗虽然不小,但是还是比那次差了些,你看四殿下那婚服,一眼就知道没有临王临王妃的精细。” “这当然比不了了,上次临王是早了两年给他的王妃准备的嫁衣,是他亲自找的江南裁缝手绣,费的心思都不一样哩!” 而这些外面的议论,抵挡不住岑含玉一颗紧张激动的心。 她已经披上了盖头,被她母亲搀着坐在房里。 岑夫人有些伤感,握着岑含玉的手道:“我女儿终于是要嫁人了,好在那四皇子一表人才,与我们含玉很是登对。” 岑含玉看不见岑夫人的表情,头盖底下还是羞红了脸:“娘…” 岑夫人教导:“含玉啊,等你嫁进四皇子府后,一定要好好操持一家大小事,四皇子在政事上有何问题,你爹会帮持一二,所以你这后宅的权利,就算日后四皇子纳了妾,也千万不要落出去了。” “女儿知道。”岑含玉心底想,萧泽那么温润如玉的一男子,有她相伴,又怎会说纳妾就纳妾? 他定不上那种色意熏天的男人,不然怎么到今时今日,府宅后院还是这么干净? 随着外面喜婆来叫新娘子的声音,岑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之后的路不能再送了,她跟着岑含玉后面出门,看见萧泽一身喜服,带着温柔的笑意,迎接她的含玉。 “四殿下,我们含玉,就拜托你了。”岑夫人眼圈红了,切切开口。 萧泽没有用那手牵,直接握住岑含玉盈盈嫩手,朝着岑夫人道:“岳母放心,含玉在我府上定不会受欺负的。” 一旁众人看着,起哄不已,这四皇子一直绅士风度,如今见到新娘子,竟然当众就牵手了,看来是真爱啊。 四皇子府。 这次皇子的婚事上,没有帝后前来,众人自然许多。宾客已经大多上了宴席,待萧泽送新娘子去了洞房休息后,便纷纷开始送礼。 届时,门口传来声音:“临王,临王妃到。” 萧泽一手接过底下朝臣送来的玉雕,眼睛微眯,看向门外。 第两百章:四皇子大婚之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只见萧宸朔一袭黑袍,携着江逐月施施然走来,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五弟,五弟妹。”他迎上前去。 江逐月虚情的笑着,伸手招来芍药:“四哥,前段时日王爷病了,弟妹没有准备你的新婚贺礼,今日特来补上。” 众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听说临王病的连朝都不能上,现在看样子,已经大好了啊。” 萧宸朔微微眯眼,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若是再让某些人乱传谣言,明天他都该被他们传死了。 现在正好借着萧泽大婚,灭灭他的气焰。 萧泽眼底笑意已无,他抬手,派人接过江逐月准备的礼物:“五弟妹有心了。” “上次我们的大婚之时,四哥送的血玉麒麟角,我们没敢暴殄天物,所以我只是稍作处理,加了些自己的心意在其中,还望笑纳。”江逐月淡淡解释。 萧泽一愣,心底暗復,这临王妃真是聪明,当初他当着众人面送出去的东西,萧宸朔不好不接,但也不会真的放心使用,他们二人婚后立刻就离了京,他还来不及埋线弄这血玉麒麟角的事,如今就被她们当众又送回来了。 真是好妙的手笔。 他脸上笑的更甚,朝萧宸朔道:“五弟,前些日子听说你旧伤复发的厉害,现在可好全了?” “自然是好全了,不然我怎么会拖着病体来四哥婚宴上找晦气?”萧宸朔似笑非笑。 萧泽道:“那今日就留着喝杯喜酒再走吧。” 萧宸朔却一摆手:“不麻烦添位置了,一会儿我还要进宫一趟,许久未上朝堂,父皇叫我去议事。” 旁边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果然临王还是深得圣心啊,这大病刚好就被叫去了…”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之前萧泽党派的人都以为这次萧宸朔不能再起来,毕竟从十月底到现在,他已经淡出朝廷快三个月了,可是现在这当众出现的萧宸朔,却狠狠的打了他们一巴掌。 萧泽脸上表情已经有些僵,他没想到,父皇这么着急见他萧宸朔。 自己大婚之日,这两人竟相商洽谈。 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掏心掏肺的在朝堂上帮他分忧,如今萧宸朔一醒,顿时就取缔了他,就因为他是婢女所生,而萧宸朔是皇后的嫡亲血脉么? 他冷笑,语气有些不自然:“既如此,我便不留二位了,好走不送。” 众人相送临王夫妇,才这一会儿,仿佛今日主角是他们一般。 有些本是两边倒的中立官员顿时起身,朝着萧泽干干笑道:“四殿下,下官想起家中还有些事,今日这酒是喝不成了,礼物您定要收下。” 一人开头,身后紧跟着就起来了一片,萧泽笑着,但气息很冷,他一概不阻拦,这些人都是看见萧宸朔得了皇帝重用,就又着急与他撇清关系的。 他要仔细记住这些人,日后等他爬到巅峰,狠狠踩在萧宸朔头上时,再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揪出来,让他们好好为今天的瞧不起自己而忏悔! 眨眼功夫,宴席上已经空了小半的位置。 萧泽转过身,留下的众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他身边的阿福见到,那眉眼间发自心底的戾气。 …… 皇宫宫门前。 白路一早收到消息说临王要带着王妃进宫来,他连忙求了皇帝允许,亲自在门口候着。 只见映有临王府标志的马车停下,青池从马车桓上跳下来,眼见门口的白路,脸上一喜:“白路!” 白路一笑,沉步走来,萧宸朔已经扶着江逐月下了马车,白路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属下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这是做什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和我们生分道要行大礼了?”萧宸朔轻轻开口。 白路沉声,神色凝重:“属下在这宫里,从王爷遇刺开始,到后来重病,只得的到消息,却出不去宫墙,除了干着急,没能帮王爷分担一丝,属下有罪。” 萧宸朔上前,拖住他的手:“快起来,你做的很好了。” 白路站起身,心中感叹,看来王爷真的大好了,王妃去南疆找药一事,他收到过望仙楼的消息。 他转身对着江逐月鞠躬,心底感激不言而喻。 “走吧,父皇可在御书房?”萧宸朔开口。 白路恭敬的在前领路:“嗯,皇上正等着您呢。” 萧宸朔点点头,朝江逐月道:“我要去与父皇说些事情,你先去母后宫里等我。” “好。”江逐月乖巧的在宫墙以内与他分开。 御书房。 皇帝正颜色凝重的看着手里一份奏折,他一抬头,正好看见萧宸朔信步走近来,皇帝一挥手:“老五,你来的正好。” “儿臣参见父皇。”萧宸朔上前:“父皇着急宣我进宫,是有何时?” 皇帝将手里奏折递给他,嘴里寒暄:“前两天就听白路说你已经痊愈吧?今日来叫你帮我看看,你觉得现下,该如何?” 萧宸朔脸上也是微微严肃,他好像是很久没见着父皇这么急了。 他细细看这奏折,眼底一暗,原来是那敌国突厥,在两国相接的边北城池处隐隐有动作,但只是小打小闹,让人不胜其烦。 萧宸朔心底思索,这突厥不是前几年被他打熄火了吗?两国还协商以后再互不相犯吗? 不想这突厥的王这么不长记性。 如今突厥选这个时间动手,估摸着也是听说了大黎的临王三个月不在朝堂,一会儿下落不明,一会儿重病不治的…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预谋。 “禀父皇,儿臣以为,突厥军是在考验我们耐性,我们不能中计出兵压制。”萧宸朔正色道:“儿臣觉得,还是应先派一位信服力大的人,前往边北坐镇,压制一二突厥的嚣张气焰,也打探一下敌国的真实目的。” 皇帝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与我所想差不多,只是这人选…?你觉得该派谁?” 萧宸朔心底明白,其实这次事情皇帝最想派的还是他,如此开口问,只是想看看他是否也这么想罢了。 但是他现在不能过去,突厥随时可能来犯,他不能带着怀有身孕的月儿去冒险。 第两百零一章:宣二人回京过年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眼底已经坚定,他直挺挺的撩袍跪下:“父皇,若是平日,此等国事我定首当其冲,绝无推辞,但如今,儿臣恳请父皇派四哥前去。” 皇帝眼神一眯,精光顿闪,看不出喜怒:“你的理由为何?” 他总是想不通这老五,当初淮州一行回来,他也没有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告知自己,按理说那应该是打击老四的好机会才是。 而如今,他有心让老五再上战场,可他竟然直接推举老四,把兵权交了出去? 萧宸朔不卑不亢:“父皇,如今朝堂之上缺乏经验老练的将帅,推举过去镇压突厥,还不能入突厥王的眼,但是,四哥不同。” 他接着道:“四哥一朝封王,皇室血脉,且他心有谋略,若是用在该用之处,是一颗好棋子。” 皇帝微微一顿,他似乎明白了萧宸朔的用意。 他之前一直知道老四有才能,但野心很大,所以一直不敢赋予他重任,将他禁锢在自己掌控之中。 而萧宸朔这一举措,是将萧泽放逐于外,监测他到底是会如何选择。 皇帝良久,沉声笑了起来。 “老五啊,还是你用心良苦啊。”帝王一笑,道:“四皇子文武兼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前为大黎解决水匪反乱,今又与太傅之女成家,朕甚欣慰,特此奖之,封号俞王,赐封地边北,掌管边北城之兵务,特携俞王妃婚后即日启程。” 萧宸朔已经磨好墨,行云流水间撰写下皇帝的旨意。 皇帝印上玉玺印,交给刘公公:“明日吉时,你去俞王府宣朕旨义吧。” “奴才遵命。” 萧宸朔站在一旁,开口道:“父皇,现下时辰已近正午,可否同儿臣一起去母后那儿用膳?” 皇帝点点头,看向窗外正午的冬日,抬步道:“走吧,好久也没去看皇后了。” 此时江逐月已经坐在乾宁宫中随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皇后关心她此去南疆是否危险,江逐月微微笑着,避重就轻的讲了些在南疆的过程,又告知了皇后自己在南疆遇见了自己兄父:“若不是他们相助,赤羽鸽可就难找到了。” 皇后温婉的开口:“江父…我记得是镇南将军吧?” “正是。”江逐月道。 皇后淡淡一笑:“月儿家父是朝中重臣啊,十来年为一纸圣旨镇守南疆,防止我们大黎南边边境的安慰,真是辛苦他了。” 江逐月一笑:“为国效力,是家父心愿所想。” 两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了皇帝的声音:“皇后,你们在聊什么呢?” 平日严肃的帝王如今心情很好,他一身明黄龙袍,身边跟着玄衣墨靴的萧宸朔,一道进门来。 “回皇上,臣妾刚刚同临王妃说起她的父亲呢。”皇后微微一笑,起身迎了上去。 皇上挑眉,脸上怀念:“哦?镇南将军?这么一提起来,朕也是甚是思念他啊。” 想当年,他的皇位可不比现在这样太平,都是兄弟残杀,靠人命堆砌而成的一国之君,而当时自己九死一生,几次从绝境杀出重围,正是靠着江林的忠心拥护。 现在说起来,若不是南疆当年叛乱不断,他刚刚登基信不过他人,也不会在江林妻子还怀着孩子就将他派去南疆… “唉,这一算,他已经为朕驻守南疆十五年了啊。”皇帝一时有些感慨。 江逐月盈盈福身:“家父亦是思念护在圣上身边的日子。” 皇后心中一转,柔声提议:“皇上,这次朔儿能够找到解毒的药物,听临王妃说,靖南将军父子出了不少力,臣妾以为,该嘉奖一二。” “嗯…”皇帝略略点头,开口道:“这些年南疆安定,靖南将军也大有功劳,过些日宣他们父子回来过个年吧。” 边关将士能在家中过年,是帝王于他们最好的恩赐了。 江逐月心中欣喜,扬起笑容:“多谢父皇。” 皇后见到如此,笑意吟吟:“快别都站在了,宣人布菜吧。”她一招手,很快宫女太监们都捧着食盒进到殿来。 可好巧不巧,正在江逐月面前的,是一道青笋焖羊肉,盖子一掀开,一阵膻味儿扑鼻而来。 江逐月眉头一皱,朝一旁捂着嘴作呕。 皇后一惊:“这是怎么了?”她记得前几次来,江逐月都吃羊肉了啊? “没事没事…”江逐月摆手,刚刚想说自己最近有些闻不得这味,却不想皇后人精似的,眼底溢出欣喜。 “莫不是有喜了?”皇后笑着开口,不像期许,而是笃定。 江逐月脸一红,朝萧宸朔看去,萧宸朔握了握她的手,温柔开口道:“父皇母后迟早会知道的,这里只有我们,怕什么?” 皇帝一听,顿时也大喜:“哎呀,你们这些孩子!有喜这种大事还瞒着做什么!” 皇后亦是赞同:“是啊,我一看月儿这模样就是孕吐恶心,想当年我怀朔儿的时候也是闻不得羊肉膻味呢!”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皇后,我们要准备抱皇孙了!”皇帝大笑,大手一挥:“来人,把这羊肉撤了!” 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 这一番情节,倒搞得江逐月不好意思了。 萧宸朔看出来,柔声笑道:“你啊,现在肚子里可精贵着呢,我父皇母后可是馋个孙儿玩馋很久了。” 这话说的皇后掩唇颤笑:“月儿,这几个月的事了?” 江逐月回答:“才不足两月。” “嗯嗯,前期可是要小心着的,以后啊,要多补补身子…”皇后聊到这事上,一时话匣子开了停不下来,一个劲儿的嘱咐江逐月孕期要注意的事情。 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开口打断:“皇后啊,你这再说下去,菜都凉了,我们孙儿吃了可要难受的。” “哎呀,臣妾心中欣喜嘛。”皇后一笑,温婉佳人:“好了好了,快吃吧!” 四人饭后,皇后又拉着江逐月讲了许多,直到下午才出宫。 原本只简简单单一辆马车,出宫时帝后赏赐了不少补品,江逐月哭笑不得,只得找帝后又借了辆马车,才大包小包的回家。 第两百零二章:不一样的新婚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而另一边,四皇子府中,今日晚上,正是萧泽与岑含玉的洞房花烛之夜。 岑含玉有些紧张,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大红铺盖的喜床上。 “四殿下,您慢点…”门口远远传来侍卫的声音。 岑含玉揪着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萧泽要来了,她一想到如此,仍是忍不住的脸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萧泽脚下有些虚浮:“都退下吧,本殿下没事。”他微微靠着墙,关门之后,房间静瑟不已。 他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床上的女子,终是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岑含玉的手捏紧了衣袖,她听了的门开关的声音,听见萧泽秉退众人,现在她又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好像喝了许多酒,光这么坐着,她都能问道萧泽身上散发的酒香。 她静静等着,有些期待,他将自己头盖掀起来的时刻。 萧泽眼底有些醉意,他今天确实喝的很多,外面都是来敬他酒的,祝贺他新婚燕尔,百年好合,可他对这个取回来的正妻,却没有半分多的感情,只是利用罢了。 他一抬手,直接掀了那挡着视线的红盖头。 岑含玉一愣,但也没有怪他不用挑秤,她微红着脸,似娇羞似柔情的看了一眼萧泽:“夫君…” 等来她的没有半声回应,萧泽直接整个人将她放倒,伸手开始解自己喜袍的腰封。 岑含玉心底震惊,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可这?她毫无准备,女子家的羞臊让她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夫,夫君,你喝醉了…” 萧泽却动作不停,睁着眼看向她:“本殿下清醒的很…” 他气,为什么自己不早一些感觉江逐月的作用如此之大,为什么不先萧宸朔一步下手?若是得了江逐月,他现在又怎么会被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打压? 他眼底有些控制不住的发狠,吓到了岑含玉,她挣扎着要起身,眼里闪着泪光,她想象过一万种与这样温文儒雅的男子的新婚之夜,可哪一种,都不是这样。 她的反抗激起了萧泽的怒火,他此时外衣已褪,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岑含玉不安分挥动着的双手。 他开口,醉意中带着阴冷:“连你也想反抗本殿下吗?” 他突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再盯着她时,眼底有些嘲讽:“怎么?当初不是你眼巴巴的想与我成亲吗?现在要后悔了?” 岑含玉眼泪嘀嗒,落在绣着鸳鸯的红枕上,她声音有些抖:“不…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害怕…能不能,别这样…” “哈哈哈。”萧泽长笑,他手拂上岑含玉的腰身,压低了身子,贴在她耳边道:“乖一点,就不会害怕了。” 岑含玉惊叫着让他停手,可是萧泽眼底只有疯狂,仿佛身下的女子只是一个发泄怒气之物,可以任他征服摧毁。 “求你了,别…别!”岑含玉忍不住哭泣,声音带着胆颤,他从萧泽眼里和动作间看不出任何爱意,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敌得过萧泽? 床帐中哭天喊地,萧泽却毫不怜惜,长驱直入,没有征兆,也不带一丝感情。 痛,很痛,岑含玉只觉自己仿佛被撕裂一般,她木然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更多力气挣扎。 外面四皇子府的侍卫丫鬟听见新房内传来的哭喊声见见趋停,互相觑视一眼,心地有数也不敢做声。 岑含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身上的人何时停的。 她睁着无神的眼,怔怔的望着房顶,她昏睡间,仿佛听见萧泽在自己身边恨恨道:“为何你不是江逐月…” 她忍着浑身散架一样的疼,眼底的泪在打转。 原来错出在这儿啊,江逐月,没想到真是你,四殿下喜欢的竟一直是你! 萧泽根本不知,自己醉语呢喃时,恨自己没有先萧宸朔一步得到江逐月,却在岑含玉心底埋了根莫须有刺。 此刻他皱眉坐在书房里,他闭着眼,抬手揉着涨疼的太阳穴。 昨日真的喝了太多,从醒来就一直这样。 “四爷,喝些醒酒汤吧。”阿福站在他身边,端着刚刚热好的醒酒汤。 萧泽轻嗯一声,接过来一口干了。 他努力回想,昨夜自己好像有些失控,他的大婚被萧宸朔和江逐月搅的失了五分喜色,心里不畅快,又想到萧宸朔这样都不死,好了后还被父皇立刻召见,更是嫉妒难忍。 一起来他就看见旁边的岑含玉脸上干了却清晰的泪痕,而房里床上一片凌乱。 萧泽微微眯眼,看来要稍作弥补了,他还留着岑家有用呢。 “备饭了吗?”他开口问道。 阿福道:“正在准备,殿下在哪里用膳?” “传去皇子妃房里吧。”萧泽淡淡道,顺势起身。 阿福心下了然,躬身退下,亲自去厨房里让人多备了几个菜。 岑含玉浑身难受,一直浑浑噩噩的躺着,突然,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微微一怔,侧头望去。 今日太阳正好,金灿却不耀眼,恰恰洒落在端着水的萧泽身上,神秘中带着柔和。 岑含玉心底一颤,她不自觉的就回忆起了昨日那些可怕的回忆,连盖着被子的身子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 而萧泽却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朝她温和走来,一如既往的形象,他开口:“含玉,你醒了。” 岑含玉撇过头不去看他,眼底有恨。 萧泽似是无奈的放下了水盆,侧身坐在了床边上,他眼底装出浓浓的担忧,大手抚摸上岑含玉凌乱的发。 “昨夜是我不对,弄疼你了。” 岑含玉心底一愣,他居然道歉了?还在自己面前称“我”? 那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发慢慢朝下,拂上了她的脸:“唉,昨日你有所不知,临王夫妇来我们的宴席上耍威风,煽动了一半的宾客离席,我……唉!” 后面的话他似说不下去了一般,直直叹气。 岑含玉却心中已经软了三分:“昨日?我怎么不知?那殿下你…?”难怪他喝的那么多,原来是受了临王夫妇的气。 第两百零三章:俞王夫妇边北去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轻柔的将她的脸掰过来,眼底柔情:“还不是怕你生气?昨日你也累一天了,结果我自己失控了,对不起。” 他凑上前,轻轻的在她额角留下一吻,无奈开口:“都怪你,生的这么美,昨日一见,看见你就心魂都飞不见了。” 岑含玉脸一红,仿佛心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又回来了。 但她心底仍是有些紧张,轻哼一声:“这些都成臣妾的错了。” 她还想问问为何萧泽要说她不如江逐月好,却听见萧泽真切的告白:“好好好,是我的错,以后我们就是夫妻,我用一生来补偿你,可好?” 她脸更红了,瞧上萧泽看着她的眼神,终是微微点头。 “起来吧,我来替你洗漱。”萧泽倒也是放得下身段,毕竟他太清楚,如今萧宸朔重得皇上重用,自己必须要把手里的棋子用好。 而岑家,就是首当其冲的一枚。 岑含玉乖巧的起了身,一支起身子,就从底下传来阵阵的痛:“嘶…” 岑含玉皱眉,萧泽小心的道:“是我昨夜太粗鲁,弄疼你了。” 岑含玉怪嗔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再说话。 萧泽替她温柔的擦洗,不一会儿,阿福前来敲门:“殿下,饭食准备好了。” 岑含玉有些惊,就看着萧泽起身,去门口将饭食接过,然后,转身将桌子移到床前,准备喂她。 “殿下…”岑含玉受宠若惊,突然间就变成这样贴心的待遇,与昨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萧泽确实笑着看她:“愣什么神?喂我的夫人不是应该的吗?” 这下岑含玉已经确信了萧泽心底有她,终于也甜甜的笑起来,张嘴吃掉萧泽夹过来的饭食。 两人在房中甜蜜用了午膳,萧泽正要借口自己去处理公事要起身,门外阿福又开口道:“四殿下,刘公公来了,让您过去接旨。” 两人一愣,萧泽道:“你且在这儿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萧泽整理了下坐皱了的衣袍,从容抬腿朝前厅走去。 “四殿下,咱家这儿先恭喜了。”刘公公迎着笑,朝刚刚进来的萧泽道。 萧泽如沐春风的笑,把备好的荷包递给刘公公:“这大中午的,辛苦刘公公了。” 刘公公脸上笑容更甚,也不再拖延,拿出明晃晃的圣旨,尖着嗓子道:“四殿下,跪下听旨吧?” 萧泽撩了衣袍跪下,一字一句认真听着。 嗯,他被封号俞王了,竟然还有封地?顿时,他心里狂喜,就连萧宸朔也不比他先有封地啊! 可再到后面,他却越听越不对劲,待刘公公念完,他久久没回过神。 “殿下?四殿下?”刘公公叫他:“快接旨啊。” 萧泽一怔,抬头看向刘公公:“刘公公,父皇怎的突然让我即日前去边北封地?” 刘公公一笑,上前一步,附耳道:“哎呀殿下,圣心难测啊,你只看到皇上将你们父亲二人派去边北,可是你怎的不想想?边北之地,你掌管一城的兵务,可不相当于占地为王了吗?” 萧泽眼底一闪,缓缓,他开口:“多谢公公提点,儿臣叩谢皇恩。” 刘公公笑着将圣旨递上,转身离开了俞王府,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只要能交差,他说几句俞王爱听的又怎么样呢。 岑含玉没有想到,只是刚刚这么一下,萧泽再回来时,就告知了她两人即将迁去边北。 “为什么!”她急急问道:“我爹娘都在这京城之中,皇上怎能让我们说走就走?” 萧泽心底有些不耐,这女人好生麻烦。 “我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含玉,如果我们不去,就是抗旨。”他忍耐着道。 岑含玉有些不敢置信,开口道:“皇上是不是,在疏远你?” 萧泽脸上一冷,这她也敢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直直的望着岑含玉:“若是说大了些,你这是妄自揣测君心,是会被杀头的。” 岑含玉一哆嗦,她确实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搞懵了,她连忙道:“王爷,对不起,是臣妾口无遮拦…” “好了。”萧泽不想再听她多说:“既然你已经嫁给我,应该懂得嫁夫随夫的道理,明日你回娘家一趟,同你父母亲告别,我们后日便离京启程。” “是。”岑含玉做小伏低,她好像惹他生气了,确实那话,太不该说了。 萧泽转身去了书房,一旁的阿福打量他的脸色。 “四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泽手指一声一声扣着桌面:“这很有可能,是父皇在试探我。” 边北一城的兵务,那可是守着大黎北境的重要城池,怎么可能突然而然的就全部交给了他? “你先去查一查,那边最近发生了什么。”他开口吩咐。 阿福领命,悄无声息的退下。 第二日,四皇子萧泽被封为俞王,皇帝特赦俞王夫妇前去封地边北一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说是俞王被弃了,放逐边北荒地,不过是皇帝留给父子二人间的体面。 也有人说这实则是皇帝重用俞王的开始,以往兵权大事,都是交给临王,二这次皇帝直接越过了临王,交给了俞王,说明他心里开始更信任俞王了。 萧泽听在耳里,却不动声色。 他昨夜已经知道了边北最近不太平,手握兵权的他确实很感激这么一个机会。 若是他在边北立下些战功,那父皇一开心,岂不是就真的以后把兵权重任交给他了?那哪里还有萧宸朔什么事? 一想到此,他就忍不住的高兴,顺带着,对岑含玉也好了几分。 岑含玉只道他是见自己即将随着他去边北,远离父母,所以补偿,心底微暖,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假象中幸福不已。 他们出京时,清理携带的物品不多,岑夫人舍不得自己女儿,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相送,母女二人抱作一团,哭的泣不成声。 “含玉,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萧泽在外人看来仍是温柔的模样。 岑太傅在一旁,对着自己的夫人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还会见的。” 岑夫人拉着岑含玉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终是缓缓放开。 这一别,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 第两百零四章:祖母房里通眼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这厢,江逐月和萧宸朔甜蜜度日,就算府里还住了个萧泽的眼线,她们也全当不知。 看着这大好的天气,江逐月决定回一趟江府。 父亲给的嫁妆钥匙已经在她手里捏了一个月了,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事,还是要早些着落的好。 萧宸朔自然是什么都依着她的,两人一大早,便同乘马车晃悠悠的去了江府。 “月丫头!”盛老夫人拄着拐杖,在暖冬的搀扶下站在大厅前迎接。 江逐月被萧宸朔小心扶着下了车,一眼就看见了一脸期盼的祖母,她几步上前:“祖母,月儿回来看您了,您身子骨最近可好?” 盛老夫人笑得脸上都多了两条褶子,她朗声道:“好好好,你回来看我一眼什么都好。” 暖冬在一旁俏笑道:“老夫人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好的,尤其是昨日,得知了王妃要回来的消息,生生多喝了一碗汤呢。” 盛老夫人一拍暖冬搀着她的手:“多嘴。” “哈哈哈。”江逐月被逗笑。 她与暖冬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进房间,而萧宸朔则自觉的去了她院子里等着。 老夫人房中,盛老夫人心疼的望着江逐月:“看看,这出门一趟,瘦了这么多。” 江逐月一笑:“祖母,这些日子我天天在家躺着,只长横不长竖的,怎的你还觉得我瘦?” 她忽然想起南疆的兄父,也是这般,一个劲儿的说她瘦,巴巴想着她多吃一些。 她心里一动,想来祖母还不知道自己见到了兄父,连忙反握住盛老夫人的手,欣喜道:“祖母,月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盛老夫人好奇:“什么好消息?” 她上下打量着江逐月,开口道:“难道?月儿有喜了?” 江逐月忽的脸红,但这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只能点着头承认:“祖母,你真是的,怎么这么明察秋毫?想来去当个邢司大人,绰绰有余了。” “哎呀!真有喜了!”老夫人一惊,大喜过望。 “是啊,您要有曾外孙了。”江逐月逗的老夫人喜笑颜开。 “不过,我说的好消息,还不是这个。”她话锋一转,神秘的眨眨眼。 盛老夫人一愣:“月丫头,还有比这更好的好消息?” “是啊。”江逐月俏笑。 老夫人好奇:“快说快说,别在你祖母面前卖关子了。” 江逐月一笑,露出柔情:“祖母,前些日子皇上下了口谕,说今年,能恩赐我兄父回京过年。” “什么…”盛老夫人微愣,慢慢的,眼底突然盈了泪水,照理说,江林才是这江府的一家之主,她如今帮她把江府守的好好的,算体面了。 且家中孩子无她所处,但她之前一直将江林养在身边,是有感情的。 她一抬手,赶忙擦了泪:“看我,老了就总容易激动。” 江逐月知祖母是开心,柔声道:“二月中就过年,算上时日,快回来了。” 确实,皇宫派去南疆的信函,已经传递到了江林手上。 老夫人房内,一个丫鬟趁江逐月走后,匆匆跑去了二房刁春燕那里。 “你可听清楚了?”刁春燕大惊,江逐月怀孕不说,连她的爹都要回京来。 那到时候,江府哪里还有他们二房的位置? 那丫鬟跪在地上,怯生生的回答:“奴婢不敢说谎,听的千真万确。” 刁春燕沉吟片刻:“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她一个人坐在房里,心如乱麻。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江逐月他们越来越得圣心,而她的梦姐儿还关在祠堂里抄经送佛,教导规矩。 “唉!”刁春燕哀叹一声,她再不为梦姐儿打算,以后他们家就永远要被正房的压在头上了。 另外一边,江逐月被芍药搀着回到自己房里,她一眼就看见静默伫立在屋内,专注而颜如舜华的男子。 她不自觉就扬起了笑:“萧宸朔。” 那人回头,剑眉星眸,清俊淡雅,一步一步走过来,自然的携起她的手:“你与你祖母聊完了?” “嗯,祖母一会儿要小憩,我与她说说了我们自便。”江逐月道。 她环顾这院子,她住的地方,本就是她爹娘之前住的院子,只不过他们二人的房间常年被封着,自己住在对面的房间里。 她上前,将那封尘已久的房门推开。 “咳咳。”有些积灰,虽每周有人打扫,但是因为从不住人,她们不仔细,也是没办法的。 萧宸朔跟上:“没事吧?要不要派人把这儿再清理一下?” 江逐月摇摇头:“算了,到时候全府都知道我在这儿找东西,很容易传出去。” 她径直走向这房间的内室,她爹当时讲的,娘的嫁妆,都锁在密室里,正在这内室墙后。 她上前摸索,在墙上找着机关。 手指划过床头的柱子时,就听见了“咔”的一声。 江逐月定神,只见那床后面的墙缓缓退了进去,露出一间房。 萧宸朔问道:“就是这里面吗?” 江逐月点点头:“应该是吧,先进去看看。” 萧宸朔掏出备好的火折子,一手小心着江逐月,率先进去。 那间房,与外面无异,两人很快找到了桌上放着的蜡烛,上前点燃,借着那荧光的光亮,房内的景象更清楚了些。 里面大大小小摆满了木箱,江逐月伸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首饰珠宝。 她蓦地回头一笑:“萧宸朔,我感觉这一趟回去,我就发达了。” 萧宸朔无奈,难道他手底下那些产业不够她挥霍吗? 而在房里最深处,江逐月眼尖的看见了一个不起眼却包装结实的锦盒。 心底似有预感一样,她觉得那里面,就是她要找的蛊人方下册。 萧宸朔朝她微微点头,两人一步步上前,仔细端倪着这锦盒。 上面装着一把锁,样式奇怪。 “这好像是鲁班锁。”萧宸朔开口。 江逐月一愣:“鲁班锁?”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对,传说鲁班是锁匠大师,他设计的锁其实暗有机关,只有知道那机关如何解的,才能打开这盒子。”萧宸朔解释。 第两百零五章:蛊人方下册真相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皱眉,她对这些一窍不通:“那这盒子不能砸开吗?” “砸开?”萧宸朔挑眉,哭笑不得道:“世上这鲁班锁卖的都快比地皮还贵了,到我们月儿手里,就成了说砸就砸的破铜烂铁了。” 江逐月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撇眼道:“那不然怎么办?我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 “傻月儿,别人说一孕傻三年,到你这倒是反应的最为明显。”萧宸朔戏谑。 江逐月抬手拍他,也不知道是怀的谁的孩子?竟敢嘲笑她? “那你说,你有办法?”她气呼呼道。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的脾气最近也是说大就大,萧宸朔倒是变成那个好脾气的了。 他抬手指了指:“我打不开,但它可以。” 江逐月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自己手上正捏着爹给她的钥匙,她一跺脚,似懊恼:“我这记性!难道真是怀孕傻了?” “哈哈哈。”萧宸朔被她那模样逗笑,将她揽进怀里,温柔道:“不傻,我们月儿最聪明了…只是最近碍于发挥罢了,哈哈!” “你还取笑我!要不是给我讲那什么鲁班锁,我会忘了有钥匙吗?”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言归正传。 江逐月上前将钥匙插入那机关处,轻轻一扭。 半晌,“怎么没动静?”江逐月疑惑。 萧宸朔微微皱眉,不应该啊?他凑近:“让我看看。” 只见那锁仍是纹丝不动,明明扭到底了也没反应,萧宸朔将那锁把玩在手中,认真打量:“看来,确实要些功夫。” 江逐月叹气:“这可怎么办?爹给的钥匙也打不开。”她沉思斟酌,商量着道:“要不还是砸了吧?” 萧宸朔没有搭理。 他仍是仔细专注的抚摸这锁的锁身,确实,按照鲁班锁的设计规则来说,这锁眼太好找了,好像就是为了让人一眼看到从这儿下手一样。 他凝眉,指腹细细摸索,不放过任何之处。 突然,只听“咔”的一声,那锁眼弹出一个珠子,再紧接着,他刚刚摸索的地方,缓缓的又露出一个锁眼。 江逐月惊讶的看着这一系列变化,喃喃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萧宸朔一笑:“那是一个假锁眼,真锁眼被这珠子挡住看不出异象,只有发觉这一点才能打开。” 他顿了顿:“想来你父亲也是从未开过你娘的这个盒子,所以并不知道,你娘,是真的想把这个托付于你。” 江逐月耳边还在回响萧宸朔的话,脸上怔怔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一丝感动,感动她母亲从她未出世时就记着她;又有一丝难过,难过这么好的母亲因为生她而早逝。 萧宸朔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打开吧。” “嗯。”江逐月回握住他,上前,从另一个锁眼处插入钥匙。 那钥匙刚刚插入,那锁就自动往右旋转了一圈,再接着,那锦盒“吱呀”一声,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 江逐月顿时欣喜,她抬手,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厚厚一沓东西,而最顶上的,一本年岁久远的书籍,写着几个大字——蛊人方下册。 她小心的将那书拿过来,喃喃自语:“这就是引起几世杀戮的蛊人方下册…” 她翻开第一页,脸上凝重,翻阅几页后,她猛的抬头,看向萧宸朔。 萧宸朔见她眼底震惊,亦是正色问道:“怎么了?” 江逐月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里的书递在他面前,萧宸朔借着她的手,凝神间一目十行的略过。 “这…难怪萧泽一心想要找到这蛊人方。”萧宸朔沉声,原来这蛊人方并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的秘方,而是能够培育蛊毒。 江湖传闻蛊毒失传已久,却让许多野心蓬勃之人趋之如骛。 因为蛊毒,会让那些人体格强装,力大无穷,恢复速度异于常人,失去痛觉,且那些中了蛊毒的人初期会发狂,神志不清,到了最后,只听令于下蛊之人。 若是心思歹毒的,得到这蛊人方下册,岂不是能够培养一批自己的蛊人军队? 到时候,又有谁能与那些人抗衡呢? “呵,看来不管是长生不老药,还是蛊毒,的确都是能够让人为之疯狂的。”江逐月阚叹:“这蛊人方下册多留存于世一天,就会多一份杀戮的风险。” 难怪她的母亲想要把这东西毁掉,她如今,也不想将这东西留在世上了。 “月儿。”萧宸朔看她动作,似要直接将这书撕掉,他出声:“你害怕将这样的东西存放在我们身边吗?” 江逐月对上他的眼:“是啊,我害怕。”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萧宸朔,有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她的兄长…太多太多了,她哪一个也不敢失去。 萧宸朔却一笑:“你相信我吗?” 江逐月点头。 “若是相信,我们就把它留下可好?”萧宸朔开口:“我定会护住你,护住你在乎的所有人。” 那话坚定,闯进了江逐月的心,她突然有些想笑,好像自己怀孕之后,变得胆小,害怕,多疑了许多。 她轻嗯一声,将这蛊人方下册交给萧宸朔的手中:“好,就算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与你一起面对。” 萧宸朔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这是她母亲托付于她的东西,定是别有深意。 他一眼就看得出她的月儿如今满心装了太多,顾及的也太多,所以她为了这些太多,忍着将她母亲的托付丢掉。 他只是不希望她总是这样,一个人承担,他想她的月儿和一开始一样,毫无畏惧,由他来做她的铠甲。 江逐月接着翻看那锦盒里的东西,那蛊人方下面压着的,是一张张田园还有旺铺的地契。 她不由得心里一暖,看来母亲都给她备的好好的。 两人从密室里出来,江逐月细细关上门,她伫立在院里凝望这屋子,良久,叫来江府的下人:“将这院子的所有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不日我会过来查看。” 那下人不明所以,但仍是低着头应声。 萧宸朔却明白,这是因为她的兄父要回来了。 第两百零六章:嫉妒会让人发狂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二月份,天气更冷了些,已至年关,皇帝大赦,连朝堂也休了假。 这日江逐月在房里闷不过,拉着萧宸朔想出去走走。 “你这人,如今有孕了倒是不怕冷了。”萧宸朔无奈摇摇头,一边将江逐月身上的大裘紧了紧。 江逐月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没办法,可能是我们儿子想出去。” “净会找借口。”萧宸朔抬眼打量着江逐月,嗯,穿的厚实,又一身雪白的狐裘,看起来跟个憨憨的熊一样,蓦地把他逗笑了。 江逐月白了他一眼,最近她孕吐反应过了,开始胃口大好,平时吃一碗,现在吃三碗,她肉眼可见的圆了一圈。 “走吧。”萧宸朔收了笑,小心的搀着她。 临王府的后院,种了满院的红梅,江逐月一笑,突然想到了在江南时的桃花源:“萧宸朔,我想上树看梅花雨。” 萧宸朔一挑眉:“儿子同意你这么乱来吗?” 江逐月一本正经的道:“他自然是同意为娘的。”她像模像样的拂上小腹:“你看,他踢我了,催你快点呢。” 萧宸朔微微一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踢人?你就知道唬我。” 说话间,他揽住她的腰,如今虽是胖了些,但其实刚刚好,之前只够他堪堪一握,摸起来全是骨头,恨不得多用些力都怕折断了。 现在却丰盈玉润,极有手感。 萧宸朔提气,两人已经顺着他的力上了树梢,江逐月拉着他的衣角:“这次可找跟粗壮点的枝干,儿子说他不想摔下去。” 萧宸朔朗声笑道:“确实,你如今这个体格,更容易压断树枝。” 江逐月扬起她的小拳头,装模作样的要打他。 而萧宸朔一把抓住她的手,脚底用力,那梅树阵阵摇晃,随着摇晃,朵朵梅花迎风飞落,掀起幽香。 江逐月仰着头,伸手去接,那一朵似无骨的红梅落在手心,温凉温凉。 也恰好在这时,一阵清风,送来片片雪花,第一片晶莹洁白的雪花落在江逐月发间,萧宸朔眼底一柔,抬手去理:“月儿,下雪了。” “嗯?”江逐月顺他的声音抬眼看向天空,那无霞的云层,身后藏着暖阳,抬眼见,一片两片,皆是透亮,慢慢由稀疏变成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好美…”江逐月喃喃,这雪顺着梅,白里透红,罩在整个院子光烫的地上。 萧宸朔的眼神未曾变过,直直的看着她,这女子似上天对他的恩赐,让他只觉世间万物都不如一个她。 思虑见,他已低头吻上了她的樱唇,那唇似火,毫不逊色满院的梅花。 江逐月呢喃间,被他占据主场,她心底一笑,双手自然的环住他的腰,温柔的迎上他。 燕红袖站在梅园门前,就正好看见了这样一幕。 倾城佳人,靠在丰俊神朗的男子身上拥吻,她不知怎的,嫉妒的发狂。 她已经在这府里住了快一个月了,可是萧宸朔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在她不自知的时候,最初因为萧泽的逼迫来接近萧宸朔,已经转成了她自己内心对萧宸朔的渴望。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临王妃? 若是她早一些遇见临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被他宠在手心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她了? 传说,嫉妒会让人发狂,而燕红袖现在就是这样。 她抬脚上前,装作不经意间:“哎呀,王爷王妃,你们怎么在这儿?” 萧宸朔动作一顿,放开了江逐月,他面带不悦的看着燕红袖:“你怎么还在府中?” 燕红袖笑容一僵,许是他平日太忙了,不曾得知这些,她开口道:“是啊,我每次去找王爷,总是见不到,才让王爷误会我已离府了。” 江逐月有些好笑:“王爷,如今我们临王府的门槛儿也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常住了。” 不想见她这么直白的话,非要说出来吗?她们留着她在王府,不过是念着之前淮州互帮互助的事,以及想看看萧泽又耍什么花招罢了。 燕红袖脸色苍白,只觉得被羞辱难堪。 正在这时,芍药跑了过来:“王妃,老爷和少爷回京了!” 江逐月眼下一喜:“真的!” 萧宸朔见她焦急,连忙提醒:“慢些,这还在树上呢。”他踮脚将江逐月带了下来,稳稳的落地。 江逐月一笑,朝着芍药道:“快备马车,去江府。” 两人直直的从燕红袖身边略过,燕红袖尴尬到站在原地,眼底沁上泪水。 她用力的握拳,指甲嵌进肉里,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萧泽之前那句:若是你有本事取代临王妃,我自是乐见其成。 她转身,隐下嫉妒与恨。 …… 江府,前脚江逐月和萧宸朔才到,后脚江林和江玹便到了家。 父子二人是第一次见临王,一时有些局促。 “臣参见临王。”江林行礼道。 萧宸朔上前虚浮:“靖南将军不必客气,你是月儿的生父,我本该称你一声岳父大人才是。” 江林心底一愣,看来这临王对自己女儿也是有心的,不枉他的月儿独自跑去南疆,怀着身孕也要亲自上一趟冰川啊。 江逐月一笑,站在旁边道:“爹,哥哥,你们的房间我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了,快去看看!” “不急。”江林见到女儿极是开心,但他拒绝她的好意,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我想先带着玹儿去看看母亲。” 江逐月一愣,忙一拍脑子道:“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今日祖母还在她院里等着呢,那我与你们一道去吧。” 江林一笑,点头朝着萧宸朔道:“临王,请。” 萧宸朔牵起江逐月:“请。”四人抬脚往盛老夫人院里走去。 今日老夫人不得空来前厅迎接,是因为如今她房里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刁春燕,一个是二房的当家的——江鸿。 那日刁春燕得了消息,就一直派人打听江林什么时候到京城。 刚刚一早,她听下人回报说江林已经到城门口了,她连忙拉着江鸿道:“你还想不想让我们梦姐儿出来了?你若是想,现在赶紧跟我去一趟老夫人那!” 第两百零七章:放江迎梦出祠堂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林一愣:“这么急火火的做什么?我们两个求了那么多次情都不行,今日你怎的这么笃定?” 江鸿不过是半个经商的,经营还不利,他们二房的就都跟着他饥一年饱一年的。 他脑子里没什么东西,学识也不高,所以在江家三兄弟中,最说不上话。 刁春燕见自己丈夫一脸窝囊样,直冲冲的道:“我告诉你,你们大哥等下就要回来了!现在过去,正好能把老夫人堵住,待你们大哥回来,见到我们正在为梦姐儿求情,他是个心善的,又不了解事情缘由,肯定立马就答应了!” 江鸿反应半天,一下子站起来道:“哎呀!真是好办法啊,还是你想的周到,快,我们现在就去!” 江林一行四人来到老夫人房中时,正看见刁春燕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夫人,我们梦姐儿如今都被关了这大几个月了,眼看着进了年关,她一个人在祠堂里,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上一口年饭…”刁春燕语声戚戚:“媳妇实在是想她想的紧啊!” 老夫人皱眉,确实过年了,她们家之前还没有说过年还带着罚的。 可是,江迎梦犯的错实在是让人恨之,月丫头不松口,她也不会主动做这个主。 江林进屋:“母亲。” 老夫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脸欣喜,连忙起身去迎:“你回来了!哎呀,这…这是!玹儿?” 她一眼瞟到江林身后眉眼温润的七尺男儿,江玹微笑上前:“是啊,祖母安康,孙儿江玹。” “好啊好啊,这一转眼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老夫人脸上暖暖的笑,江逐月和江玹,两个都生的像极了他们的娘,那个温婉柔情的沈家女子。 江林见还跪着的刁春燕:“二弟妹,这是怎么了?” 刁春燕心底一喜,她就知道江林会管:“还不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梦儿,惹了王妃不高兴,被…关了好几个月了!唉!” 江鸿站在一旁开口道:“是啊,大哥,我媳妇每天跟我在耳边念叨想迎梦,如今看着快过年,想给她求个情,哪怕是能出来过个年也好啊。” 江林有些意外,竟然是月儿下令关进去了? 他回头:“月儿,这是…?” 江逐月冷不防的看向刁春燕,刁春燕仍是有些害怕,这江逐月当上了临王妃之后,气势越来越压人了。 江逐月抬眸,淡淡开口:“确实是快过年了,爹,你刚回来,我不想多生事端,就将三妹妹出来过个年吧。” 她心底有些怪,这二房的两个今天来的真巧啊。 要不是看着她爹和哥哥的面上,她并不会轻易将江迎梦放出来。 刁春燕瞬间大喜,立马爬起来:“多谢临王妃!我这就去把梦姐儿接出来!” 江鸿也赶紧退下,房内污糟的人少了,老夫人慈善的笑笑,拉着江林嘘寒问暖:“这些年,南疆呆的辛苦吧?” “母亲,儿子不辛苦。”江林自小被养在盛老夫人身边后,就改口叫了她母亲:“这些年府里大大小小还得您操持费心,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喟叹:“要不是你们在南疆拼搏,我们江府又怎会有今天?我不过是做做份内的事罢了。” “如今,月丫头也出息了,玹儿跟着你也是一身的本事,主家昌盛,江家日后不愁,到时候我也好放心的见你父亲了。”老夫人看着满屋子的人,不由感慨。 “祖母,这大过年的,说这些做甚?爹和哥哥回来应该开心才是啊。”江逐月道。 江玹一笑:“是啊,祖母,想玹儿从四岁后就没见过您,今日见您身子骨还硬朗,这才放心了,以后定是能活的长长久久。” “哈哈。”老夫人被两个孩子逗笑,屋内一片祥和。 她突然转向江逐月和萧宸朔:“临王,今年难道月儿的兄父在江府中过年,老妇有个不情之请。” 萧宸朔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祖母,月儿难得见着亲人,我自不会阻拦她什么。” 老夫人愣了愣,这一声祖母…她心下明白,终是缓缓柔声开口:“我们月儿,真是找了个好夫婿啊。” 江逐月脸一红,江林见女儿女婿如此,朗声大笑,带着将军的豪情:“好好好,既如此,月儿,今年过年,带上临王,回江府吃个团圆饭吧!” 江逐月看了眼萧宸朔,见他满眼宠溺,毫无拒绝之意,才对着屋内众人点点头。 这一边久别重逢,欢笑声不断,而二房那边,又是一副场景。 刁春燕刚刚得了江逐月的口令,火急火燎的就把江迎梦接了出来,一家三口回了房内,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我的梦儿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刁春燕满眼的心疼。 江迎梦哇的哭道:“娘,女儿在那祠堂里面好想你们,我差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刁春燕安慰:“娘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嘛?好梦儿,别哭别哭。” 江迎梦吸吸鼻子,其实她在里面也没受什么苦,只是她这么些年都耍惯了小姐脾性,眼高于顶,在祠堂里憋了这几个月,她早就受不了了。 “可是,临王妃那边不是说只让迎梦出来过个年?年后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一旁的江鸿道。 刁春燕脾气一上来,指着江鸿就骂:“你这没点用处的男人!你看看你大哥,看看主家的,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让我们母女这样吗?!” 江鸿为难:“可别人确实一个大将军,一个临王妃,我们怎么拼的过?” “娘,你别说爹了。”江迎梦拉了拉刁春燕的衣角。 刁春燕、平复了下心情,转眼道:“江鸿,你不是说你最近想谈一桩生意吗?” 江鸿眼神一怔,闪着亮光:“是啊!”那可是个大生意,若是谈妥以后一辈子不愁了,只是…最近手头太紧。 刁春燕一笑:“我改主意了,我让你去谈。” “真的!”江鸿一喜,之前刁春燕一直怕这种事风险太大,赔的血本无归。 刁春燕却道:“但是本钱,你要自己想办法。” 江鸿一愣,这他怎么想办法?正当他着急开口时,突然一愣:“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大哥借?” 第两百零八章:二房暗地的计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刁春燕满意的点点头:“对啊,与他分成,用他的钱去投。想来他一品镇南大将军,十几年在荒郊野岭的度过,手里不少积蓄吧?” 江鸿被她说的满眼泛滥着精光,对啊,他怎么之前想不到?他满口答应,朝外走去。 “欸,你去哪?”刁春燕道。 江鸿大声笑道:“自然是为找大哥借钱的成功先做些功课了!” 刁春燕不再开口,看着江鸿喜滋滋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着,她太了解她这窝囊的丈夫,什么都能退让,唯独在钱方面,那叫一个视如生命。 上次为了她不同意此事破天荒的跟她大吵一架,如今这事给他指了条明路,他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江迎梦看着她娘:“娘,这样真的能行吗?大伯会帮我们吗?” 刁春燕朝着她点头:“自然会,你大伯心善,你这些天啊,多去他和祖母跟前晃晃。” “女儿明白。”江迎梦点头,却一会儿又微微皱起了眉:“娘,过完年,我真的又要被关进去吗?我不想。”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要掉下来。 刁春燕看着女儿的眼泪,像灼烧在自己心上一样,她握着江迎梦的手:“放心,娘肯定会替你打算的好好的。” 她撇了四周无人,小声对着江迎梦道:“娘跟你说,江逐月怀孕了…娘想…” 江迎梦附耳听着那些刁春燕想好了的计划,眼睛瞪大,半晌做不得反应。 “这…真的能成吗?”她不知怎的,上次被江逐月荡堂惩罚,竟有些害怕这个二姐了。 刁春燕猛地拍了拍她:“这事,不成娘也要她成!” 她眼底微眯,为了她梦姐儿的将来,若是江逐月是个通情达理的,那便好办;若是那女人仗着自己临王妃的身份不懂变通,那她就来硬的! …… 转眼,新年还有两日就来了。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江林的房间。 “咚咚”传来敲门声,江林微愣,这一大早的,是谁? 他一边整理好衣服,一边朝门口走去:“来了。” 他刚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他二弟江鸿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大哥!早!”江鸿自顾自的进了门,将手里的食盒放下:“这是你弟媳刚刚做好的燕窝汤,让我送过来给你尝尝。” 江林微愣,这是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年轻在江府的时间也不多,但是这两个兄弟都不是嫡亲,跟他并不亲近啊。 他开口有些生疏:“二弟这么客气做什么,一大早的累着弟媳了。” “欸,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不麻烦不麻烦,她啊,让我过来好好谢谢大哥,要不是你回来,我们迎梦还要被关在祠堂过这新年呢。”江鸿说的可怜却真切。 江林寒暄问着:“迎梦还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江鸿连忙道,但很快话锋一转:“就是…我们家最近手头紧,资金周转不开,想,找大哥借点钱…” “啊?”江林一愣,但他一想都是江家人,还是问道:“你要问我借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一白两银子。”江鸿眼底微喜,感觉就好像这钱已经到手了一样。 这五十两,其实在江府来说,根本不算多,不过是两个月的开销用度。 但江林心善,不由想着这二弟已经一百两都拿不出了吗? 他虽然积蓄并不多,因为在南疆用不上的,都大部分由朝廷发给了江府,所以在他手上的正正好,也就一百两。 “好吧,你且等等。”江林起身,从一处暗格拿出一箱,里面放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江鸿脸上顿时笑开了:“多谢大哥,等弟弟赚了钱,马上还你!” 说罢,他一把夺过箱子就走。 “欸!”江林无奈。 江鸿抱着盒子回房时,刁春燕瞪大了眼:“这,他那老好人真借你了?” 江鸿似防贼一样看着刁春燕:“怎么?不行吗?我跟你说,你休想打这钱的主意,你说好了同意我谈那生意的。” 刁春燕心里暗恨,她原本是想,让江鸿在江林那碰壁,借不到钱会让他心生埋怨,可这?江林看来还真是个光有心肠的傻子! 江鸿那生意,回来他一听就知道要赔钱,怎么可能只要你出一百两,每月反你利息五百两呢? 就只有江鸿这种脑子掉到钱眼里去的人在会相信这骗人的鬼话! 可是事已至此,她再阻拦江鸿肯定不依,且那钱也被他凑齐了,他每天不吃不喝都要想着办法出去跟别人送钱。 算了…刁春燕眼睛一定,已经有了主意。 “谁说我要拦着你了?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好办法,你去那儿,跟别人谈资,就说这是你大哥江林要投的钱,以后啊,若是亏了,就先记账,若是盈利,正好吧钱还给你大哥,不好吗?”刁春燕贴心道。 江鸿微微一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啊,就算挂名是他大哥,但他大哥过了年又要走了,到时候,还不是该自己接手这些? “哈哈哈!甚好甚好!”江鸿喜笑颜开,小心将银子装好,抱着就出了门。 身后的刁春燕眼底奸滑,可别怪她把事情推到江林头上,反正他们主家的有钱挥霍,他们可不一样,要是亏了,连梦姐儿的嫁妆都拿不出手了。 牺牲一点江林的钱,她就是要江鸿死了这条心罢了。 另一边的江林还并不知道二房的计划,一早与江玹练了几手功夫,神清气爽,随后又琢磨着该准备团圆饭了。 皇宫里一般都是正年当天大摆筵席,也就是二月七日,他们不能与宫里的宴席冲撞了,毕竟临王定也是要回宫看帝后的。 思来想去,江林把江府的团圆饭,定在了六日晚上,他派人去临王府传信,说如果王爷和王妃不介意,可以来江府小住两日。 正好,母亲也想念月儿,加之他们一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江逐月接到信后兴高采烈,萧宸朔那边,自然就不会拒绝,两人张罗着让芍药,春雨大包小包的整理好东西,就去了江府。 而临王府两个主人一走,燕红袖就在她院子里探出了头。 这下,她可以好好打探一番了。 第两百零九章:团圆饭上生事端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燕红袖买通了临王府里的一个杂使丫鬟:“我最近,想学些菜品,你帮我说说情,让我后厨看看吧。” 那丫鬟瞧见她手里白花花的银子,有些心动,且只是进厨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没事吧? “那你可快点进去快点出来,我去给你守着。”那丫鬟道。 “好,我一会儿就出来。”燕红袖一笑。 她一进厨房,就直奔后面的杂物堆。 那里堆放着一些不要了的旧物,以及一些垃圾。 她眼神一秉,上前开始翻找,蓦地,在一包纸里包着的药物残渣,她脸上一喜,终于找到了。 她小心的将里面东西装好,藏在衣襟口,她这段时间暗自观察,那临王妃每日都要喝些药,都是她身边的丫鬟亲自煎的,她要好好查查到底是为什么。 “咦,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那门口的小丫鬟好奇看着进去没多久的燕红袖。 燕红袖一笑:“嗯,我进去看了发现没有什么材料,还是算了。” 她脚步匆匆,不再停留,直接就出了府。 一家药铺,燕红袖正将那包药材递给大夫:“您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药?” 那大夫拿起来细细的闻,又仔细研究,缓缓开口:“这是安胎药啊。” 燕红袖一怔,原来临王妃怀孕了。 …… 二月初六。 江府摆好了一桌团圆饭,家中上下都要来。 盛老夫人喜气洋洋,穿着一身红袍,上面绣着仙鹤祥云,坐在太师椅上。 她溢着慈祥的笑,连带着二房三房的几个都看的顺眼了。 二房江鸿还有三房江淼都挂着虚情的笑,因为今年的团圆饭不太一样,盛老夫人旁边坐着的,左边是江鸿,右边是临王和临王妃。 “临王,我敬你一杯。”江鸿起身开口。 萧宸朔却无所动:“王妃不喜本王饮酒。” 江鸿的脸一僵,他讪笑道:“没事没事,我喝,我喝。” 此时江迎梦也坐在了桌子上,刁春燕眼睛一转:“梦儿,你还不给临王和临王妃敬一杯?若不是他们不计较你的蠢事,你怎么能出来?” 江迎梦连忙站起身:“多谢二姐和临王,能让梦儿出来过个年。” 江逐月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唇边饮下:“你能长记性就好。” 刁春燕眼睛一眯,看来还真是怀孕了。 而一旁的关芷翠,心底一痛,全是恨意,现在江迎梦出来了,而她的渺儿却再也不能似从前了。 她站起身,亦是朝着江逐月走去,与江迎梦敬酒一样,可她刚刚开口:“临王妃。” 与此同时,她袖下寒光一闪,朝着江逐月就刺来:“你赔我的渺儿!”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没有料到这样一番场面。 “月儿!”江林大惊,江玹亦是急急起身。 萧宸朔眼底一冷,似嗜血的修罗,他动作飞快,一手护在江逐月身边,另一手抄起筷子就掷上前去,关芷翠只觉手臂一痛,失了一开始的速度。 接而他手顺起碗,猛地盖在那刀刃之上。 关芷翠被他的力道逼停,身形一歪,朝后倒去。 此时那筷子已经插入她的大臂,她捂着伤,狠狠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恶魔,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啪!”清脆的巴掌声传到在坐的耳里,江淼大吼:“你个刁妇!疯了不成!” 关芷翠被打的头歪在一边,血从嘴角丝丝溢出,她蒙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半晌疯魔大笑,停不下来:“哈哈哈哈!我是疯了,我跟着我的渺儿一起疯了!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除了凶我你还会做什么!有本事,你杀了他们两个替我们渺儿报仇啊!”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原来江渺渺这么久没有消息,是因为已经疯了。 江淼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脚踹了过去:“刁妇!真是疯了!来人,给我把她压下去!” 一旁江玹已经跑过来,他关切道:“月儿,你没事吧?” 江逐月心跳的有些快,但她强装镇定道:“哥,我没事。” 说话间,她看见萧宸朔垂着的手,上面殷红一片,她猛地站起来:“萧宸朔!” 那正是刚刚握碗的手,那碗接了利刃,承受不住萧宸朔的掌力,直接碎成了几片,一不小心,便划伤了他的手掌。 “你的手。”江逐月皱眉握住他,满是心疼。 江林开口:“先让临王去房里处理一下吧,月儿。” 江逐月点头。 萧宸朔伤口并不深,只稍作包扎一下就好,但江逐月坚持要亲自替他处理。 正在这时,刁春燕带着江迎梦来了。 刁春燕看着江逐月仔细的替萧宸朔清理伤口里的陶瓷碎渣,上前问道:“临王这伤,重不重啊?” “还好。”江逐月头也不抬的答道。 刁春燕一怂自己的女儿:“迎梦,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帮忙啊?” 她朝着江逐月道:“临王妃,刚刚老夫人排我过来叫你,她正在那边厅里等着你,这边就交给迎梦吧?” 江逐月皱眉,祖母怎么会在这边找她?但她看见江迎梦一脸乖巧的样子,兴许真是在祠堂里学乖了。 “不用了,我去去就来。”她开口,又朝着萧宸朔道:“你等等,我去跟祖母说一声,兴许这么久没出去,她老人家心急了。” 萧宸朔微微点头,看着江逐月抬脚出去,而刁春燕连忙跟上,她经过江迎梦时,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 江迎梦有些紧张,但事到如今,她真的不想再回祠堂了。 江逐月走到厅里,可这厅里,却并没有老夫人。 她眼底一怒,转向刁春燕:“二舅母,这是什么意思?” 刁春燕连忙讨好的笑道:“哎呀,月儿,你别着急,其实啊,是二舅母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是你身边一直跟着临王,不太方便。” 江逐月好笑:“我与他是夫妻,你要说什么不方便?就不怕我回头就又转告给他么?” 刁春燕状似为难,开口道:“其实,是关于迎梦的。” “三妹?”江逐月心底以为是祠堂之事,便由着她讲下去。 哪知,那刁春燕一开口:“月儿啊,如今,我看你与临王感情和睦,想来临王也是个好夫婿了,且他又是皇帝看中的皇子之一,日后极有可能继承皇位,你想过吗?” 第两百一十章:与二房彻底决裂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眼底一深:“所以,我想过与否,与二舅母有什么关系么?” “哎呀!你傻呀!”刁春燕一脸着急,全然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既然你嫁给了临王,那我们江府现在就是跟临王捆在一起的了,但是,你现在怀有身孕,男人都是花心的,保不准这孕期他就腻了你,你药小心提防着这些,舅母是真为你好啊!” 江逐月一笑,她还真想听听这刁春燕能讲出个什么花来:“那二舅母有什么办法?” 刁春燕心底一喜,似斟酌道:“现在,我们的迎梦也快到适合婚嫁的年龄了,不如,你与临王商议,让迎梦进临王府做个侧妃?” 话音一落,刁春燕就小心的打量着江逐月的脸色。 可她脸上变不成喜怒,刁春燕心底打鼓,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地位,忙又开口道:“哎呀月儿,你放心,我们迎梦这几个月在祠堂学的很乖了,她肯定不会抢你的位置,反而,会帮你巩固你在临王府的地位。” 她顿了顿:“你想啊,你们两姐妹一起在临王府,日后我们江府不就稳稳的紧挨着临王,就算哪一日临王厌了你,那也会念着我们江府,甩也甩不掉啊。” “你说本王会厌了谁?”一声冷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刁春燕浑身一震,吓得手里帕子都掉了:“临…临王…你怎么出来了?” 而萧宸朔身边,竟站着瑟瑟发抖江迎梦,刁春燕一愣:“梦儿,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抓紧机会吗?!” “哦?机会?什么机会?”江逐月坐着,亦是清冷出声。 刁春燕彻底慌了,一不小心还说漏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明明她跟自己女儿说好了,将屋子里的香借口换成迷魂香,趁她缠住江逐月的同时,江迎梦那边解决萧宸朔啊? 到时候旁人看的,都以为是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这边没有谈好,江逐月也只得答应让她的梦儿进门才是。 “没…没什么。”刁春燕支支吾吾。 “娘!你就别隐瞒了,我都告诉临王了!”江迎梦却大声道。 刁春燕一愣:“什么?”她一脸不敢置信。 却听江迎梦道:“我确实是准备听你的,可是刚刚饭桌上,大姐姐的下场你还不知道吗?我虽不想再被关进祠堂,但是我更不想被人逼疯啊,我就想这样活着!但我要是听你的,我们全家都要没命了!” 她确实,是在换香的时候,发觉的这些。 她手很抖,因为她刚刚说给屋里点开,那临王就似看透一切般直直的盯着他,不悲不喜,却震慑人心。 她蓦地感觉这人早就看穿了一切,从江逐月被她娘支开时起,临王就只不过是看着她们想耍什么花招罢了。 她很没有骨气的跪坐而下,她朝着萧宸朔,一字一句,道出了她娘的计划。 趁现在还为时不晚,她不能再听她娘的酿成大祸了。 刁春燕被她女儿吼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看着自己女儿泪如雨下,嘴边一张一合:“我现在也不在乎什么我的婚事我的将来,我就想好好安生活着!” 江迎梦上前,握住刁春燕冰凉的手:“娘,我们算了吧,算计一辈子不累吗?你和爹就算为了女儿,也不要再想着争主家了吧?” 刁春燕颓然的跪下,朝着江逐月磕头:“王妃,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饶过迎梦吧。” 萧宸朔已经走过来环住了江逐月,他听见江逐月开口:“看在今日三妹妹此等觉悟上,我不与你们计较什么。” 但是,她话锋一转:“但从此以后,你们二房的事与我们主家无关,吃食用度我们也不再提供,且明天年过完后,你们一家三口就出府去吧,你们与江家,不再有半分瓜葛。” 刁春燕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二人走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江逐月皱眉拂上自己的小腹,越想瞒的事总是越瞒不住,如今二房的都知道她怀孕了,再过不久,其他有心之人也该猜到了。 江府今年这一场本该最开心的团圆饭不欢而散,江林觉得惋惜,于是趁着晚上天色尚早,又在老夫人院里简单的准备了些元宵,只叫了江逐月和萧宸朔前来。 两人刚刚来,江玹就一脸担忧道:“怎么样?没事吧?” 他们刚刚听闻了刁春燕去找临王夫妇二人,又闹得不愉快。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已是满脸怒气,她狠狠一柱拐杖:“这二房和三房,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江林上前:“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江逐月开口:“爹,祖母,我已经下令与他们二房的划清关系,等明日年一过,就让他们自行出府住着去,这么些年在我们府上蹭吃蹭喝,还一天到晚的歪心思,我们常日里不在,只祖母一人,还是早些让祖母省心了好。” 江林点点头,这些家宅之事,他征战多年,并不熟悉,交给月儿就好。 “那三房那边?”老夫人又问。 刚刚行刺当朝王妃,可不是什么小事,且关芷翠恨意那么深,不可能日后相安无事的在江府里与江逐月碰面了。 “三弟妹心术不正,他们三房的这些年也该攒了些积蓄,就罚他们跟二房的一起,即日搬走吧。”江林沉声。 他虽不喜欢管这些,但是在他的眼皮子下竟想动他的女儿,那他自是不依的。 若不是念着兄弟间的情分,他定会像在军营一样,将他们军法处置。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前些日子,二弟还来找我借过一百两银子。” 江逐月眉头皱的更紧,没想到还有后招?这二房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的萧宸朔不忍娇妻这样,回握着她的手道:“放心,这日子还近,他们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容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别着急了。” 江逐月这才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慢慢放下。 江玹见几人谈完正事,才开口缓和压抑的气氛:“今天也是小年,你们啊,都放开心些,快来尝尝这元宵吧。” 众人这才看了过去,只见桌上摆着五碗元宵,色泽是挺好,只不过…? 第两百一十章:与二房彻底决裂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眼底一深:“所以,我想过与否,与二舅母有什么关系么?” “哎呀!你傻呀!”刁春燕一脸着急,全然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既然你嫁给了临王,那我们江府现在就是跟临王捆在一起的了,但是,你现在怀有身孕,男人都是花心的,保不准这孕期他就腻了你,你药小心提防着这些,舅母是真为你好啊!” 江逐月一笑,她还真想听听这刁春燕能讲出个什么花来:“那二舅母有什么办法?” 刁春燕心底一喜,似斟酌道:“现在,我们的迎梦也快到适合婚嫁的年龄了,不如,你与临王商议,让迎梦进临王府做个侧妃?” 话音一落,刁春燕就小心的打量着江逐月的脸色。 可她脸上变不成喜怒,刁春燕心底打鼓,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地位,忙又开口道:“哎呀月儿,你放心,我们迎梦这几个月在祠堂学的很乖了,她肯定不会抢你的位置,反而,会帮你巩固你在临王府的地位。” 她顿了顿:“你想啊,你们两姐妹一起在临王府,日后我们江府不就稳稳的紧挨着临王,就算哪一日临王厌了你,那也会念着我们江府,甩也甩不掉啊。” “你说本王会厌了谁?”一声冷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刁春燕浑身一震,吓得手里帕子都掉了:“临…临王…你怎么出来了?” 而萧宸朔身边,竟站着瑟瑟发抖江迎梦,刁春燕一愣:“梦儿,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抓紧机会吗?!” “哦?机会?什么机会?”江逐月坐着,亦是清冷出声。 刁春燕彻底慌了,一不小心还说漏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明明她跟自己女儿说好了,将屋子里的香借口换成迷魂香,趁她缠住江逐月的同时,江迎梦那边解决萧宸朔啊? 到时候旁人看的,都以为是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这边没有谈好,江逐月也只得答应让她的梦儿进门才是。 “没…没什么。”刁春燕支支吾吾。 “娘!你就别隐瞒了,我都告诉临王了!”江迎梦却大声道。 刁春燕一愣:“什么?”她一脸不敢置信。 却听江迎梦道:“我确实是准备听你的,可是刚刚饭桌上,大姐姐的下场你还不知道吗?我虽不想再被关进祠堂,但是我更不想被人逼疯啊,我就想这样活着!但我要是听你的,我们全家都要没命了!” 她确实,是在换香的时候,发觉的这些。 她手很抖,因为她刚刚说给屋里点开,那临王就似看透一切般直直的盯着他,不悲不喜,却震慑人心。 她蓦地感觉这人早就看穿了一切,从江逐月被她娘支开时起,临王就只不过是看着她们想耍什么花招罢了。 她很没有骨气的跪坐而下,她朝着萧宸朔,一字一句,道出了她娘的计划。 趁现在还为时不晚,她不能再听她娘的酿成大祸了。 刁春燕被她女儿吼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看着自己女儿泪如雨下,嘴边一张一合:“我现在也不在乎什么我的婚事我的将来,我就想好好安生活着!” 江迎梦上前,握住刁春燕冰凉的手:“娘,我们算了吧,算计一辈子不累吗?你和爹就算为了女儿,也不要再想着争主家了吧?” 刁春燕颓然的跪下,朝着江逐月磕头:“王妃,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饶过迎梦吧。” 萧宸朔已经走过来环住了江逐月,他听见江逐月开口:“看在今日三妹妹此等觉悟上,我不与你们计较什么。” 但是,她话锋一转:“但从此以后,你们二房的事与我们主家无关,吃食用度我们也不再提供,且明天年过完后,你们一家三口就出府去吧,你们与江家,不再有半分瓜葛。” 刁春燕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二人走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江逐月皱眉拂上自己的小腹,越想瞒的事总是越瞒不住,如今二房的都知道她怀孕了,再过不久,其他有心之人也该猜到了。 江府今年这一场本该最开心的团圆饭不欢而散,江林觉得惋惜,于是趁着晚上天色尚早,又在老夫人院里简单的准备了些元宵,只叫了江逐月和萧宸朔前来。 两人刚刚来,江玹就一脸担忧道:“怎么样?没事吧?” 他们刚刚听闻了刁春燕去找临王夫妇二人,又闹得不愉快。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已是满脸怒气,她狠狠一柱拐杖:“这二房和三房,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江林上前:“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江逐月开口:“爹,祖母,我已经下令与他们二房的划清关系,等明日年一过,就让他们自行出府住着去,这么些年在我们府上蹭吃蹭喝,还一天到晚的歪心思,我们常日里不在,只祖母一人,还是早些让祖母省心了好。” 江林点点头,这些家宅之事,他征战多年,并不熟悉,交给月儿就好。 “那三房那边?”老夫人又问。 刚刚行刺当朝王妃,可不是什么小事,且关芷翠恨意那么深,不可能日后相安无事的在江府里与江逐月碰面了。 “三弟妹心术不正,他们三房的这些年也该攒了些积蓄,就罚他们跟二房的一起,即日搬走吧。”江林沉声。 他虽不喜欢管这些,但是在他的眼皮子下竟想动他的女儿,那他自是不依的。 若不是念着兄弟间的情分,他定会像在军营一样,将他们军法处置。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前些日子,二弟还来找我借过一百两银子。” 江逐月眉头皱的更紧,没想到还有后招?这二房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的萧宸朔不忍娇妻这样,回握着她的手道:“放心,这日子还近,他们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容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别着急了。” 江逐月这才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慢慢放下。 江玹见几人谈完正事,才开口缓和压抑的气氛:“今天也是小年,你们啊,都放开心些,快来尝尝这元宵吧。” 众人这才看了过去,只见桌上摆着五碗元宵,色泽是挺好,只不过…? 第两百一十一章:你穿这衣服极美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这元宵怎么奇形怪状的?一点也不圆?”江逐月忍不住问道。 江林老脸一红:“哎呀快些吃了回去吧。”模样有些可疑。 江玹大笑:“哈哈,爹,你这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了吗?” “就你多嘴!”江林开口,这儿子把他老底都掀出来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欢笑,顿时明白,今日这只会舞刀弄枪的镇南大将军竟然下了厨房。 总算这年,没了那些污糟事,跟至亲的人在一块儿,过的才幸福舒坦。 萧宸朔携着江逐月回了自己的房内。 刚刚关门,萧宸朔眼眸一深,便将那柔弱身子抵在了门上。 清冽熟悉的味道恰时侵占了江逐月的浑身,她无力的攀着萧宸朔的宽背,任由他的嘴侵占她的一席之地。 仿佛天荒地老,萧宸朔才松开喘着气的江逐月。 只见那一抹魅惑的嫣红腾上她白皙的脸庞,而那樱唇微张,随着呼吸间胸口也高低起伏着。 萧宸朔有些沙哑的开口:“果然,你穿这衣服是极美的。” 江逐月一愣,反应过来他是为何突然这般。 今日的她,穿的正是两人在江南一起买的那一套,江逐月前段时间忙于各种琐事,一直找不到机会穿,而今日过年,她心情甚好,翻找行李时,不知道芍药是存的什么心惊把这一件也带来了。 当初她有些抵抗,因为这衣服设计太过于大胆,可是现在冬日,并不一样,她将那罗裙藏于大裘之下,这样,那银白带着细粉若有若有的,恰恰更加好看。 她原本以为萧宸朔并未注意,因为今日她换好衣服出门时,萧宸朔只是自然而然的携起她的手。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这身衣服的?”江逐月开口,盈盈问着。 萧宸朔深沉着眸子,里面掀起点点涟漪:“你一早出门便发现了。” 江逐月心底明了,想来,当时他是担心误了时间。 萧宸朔伸手间,已经将江逐月穿在外面的大裘脱落,那银白的罗裙顿时乍现无疑。 屋内已经早早点了炭炉,江逐月一点也感觉不到冷,那橘黄悠扬的炭火光线在昏暗的房里忽明忽亮,却姣好的将江逐月的身形展露出来。 想当时她挑选那衣服时,身子还并未像现在这样发育,现在不知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她胸口已经将那罗裙的前襟撑得恰好,一分不多,一毫不少。 萧宸朔喉结滚动,又要吻上去,江逐月连忙推开,生怕他还有下一步动作:“你儿子说他要睡觉了。” “……”萧宸朔动作一僵。 他突然觉得这娃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在肚子里就知道坏他事了。 但他仍是听话的停了动作,转眼,将江逐月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江逐月脸上一惊:“你你你干嘛!” 萧宸朔心底无奈,脸上却装的一本正经:“他在你肚子里睡觉,我们两个睡我们两个的,又不相干。” 江逐月脸上一僵,抽搐着嘴角道:“萧宸朔,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萧宸朔已经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而不等江逐月挣扎着起来逃离魔爪,萧宸朔已经霸道的压上来。 当然,他掌握着力度,小心的避开了她的小腹。 “本王前些日子听说,孕期只要避开前三和后三个月的危险期,只有丈夫小心得当,也是可以的。”萧宸朔危险的开口。 “萧…萧宸朔,真的不行。”江逐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那天怎么会无聊到看那些孕期知识的书籍?又傻兮兮的跟萧宸朔说起这些?哪想这人突然兽性大发? 她挣扎着继续试图阻拦:“但是此事不宜,让你儿子这么小就学到了,不好不好…”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她认命的闭了眼,一副舍身赴死的模样。 可最后,那人只是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呃?”江逐月一愣,而萧宸朔已经翻身下去,好整以暇的侧躺在她身边,戏谑的看着她。 江逐月瞪眼:“你又耍我!” 萧宸朔满脸愉悦,见她如炸毛了的猫儿张牙舞爪,他柔声上前道:“好了,别动,快睡觉吧。” 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腰身上,把她揽在怀里,不知怎么的,他怀里的气息总是让人心安凝神。 江逐月蓦地收了爪牙,乖乖的依着他宽厚的胸前,呼吸渐平,磕眼,一夜好眠。 …… 正月初七。 宫里大摆筵席,凡事在京中且官至五品以上的,都被允许来参加宴席。 昨夜江逐月和萧宸朔也宿在江府,所以今日一大早,宫门前,临王府的马车和镇南大将军的马车并行。 四周议论纷纷,说这镇南大将军十几年不曾被调回京来,这江逐月和临王刚刚成亲几个月,就被调回来了。 难道皇帝是在为临王培养势力吗?临王征战,军功显赫,而镇南大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在军中大有威望,两人联合,那朝廷大半军队不就握在临王手里了? 岑太傅眯着眼看着这一切,他的含玉已经随着俞王去了边北,连过年都没有耽误,难道皇帝真的弃了俞王? “临王。”他主动上前,含笑招呼道。 萧宸朔眼神细闪,萧泽党羽的人与他是从来不打照面的,这岑太傅是急了么? 他不咸不淡开口:“太傅大人,有何事?” 岑太傅扫了一眼一旁的江逐月,而江逐月身后,正是江林和江玹,江家主支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呵呵,老夫上前只是恭贺一声镇南将军回京,这转眼,我们这些老臣都十几年未见了。”他开口,听不出用意。 江林秉神,回京这几日,他已经大概知晓了现在朝中的势力分布,而以太傅位首的,正是俞王一党。 他之前随着皇帝征战之时,这岑太傅还不过一个五品文职小官,现在再见,已经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了。 江林拱手:“多谢岑大人,这十来年不见,江某还只是一介武夫,倒是岑大人步步高升,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岑太傅开口,但眼底见不到笑:“镇南大将军今日回京,可不仅仅是过个年这么简单吧?” 第两百一十二章:这一世发展变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林心底一顿,果然这些文官心里就是弯弯绕绕太多,什么都瞒不住。 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呵呵一笑:“岑大人,你思虑过多了,能回京一趟,江某已经是万分感谢皇恩了,哪里还有别的什么?” 届时萧宸朔开口:“太傅大人,我父皇有什么打算,您自可上奏问我父皇,如今这新年里,我父皇母后还等着见我王妃,先失陪了。” 岑太傅一噎,不能再做阻拦,眼睁睁看着一行四人走了。 江逐月听着刚刚的对话,心底微愣,待四周无人,她才问起:“爹,皇上昭您回京,还有别的事?” 江林和江玹对视一眼,知道瞒不住她。 萧宸朔开口:“傻月儿,皇恩浩荡,但又怎可能仅仅是让你兄父回京过个年这么简单?” 江逐月不由皱眉,果然她还是想的有些简单。 江林怕她担心,解释道:“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是回京述职,二是,与我商议一些军事要义。” 江玹压低声音,朝着江逐月道:“上次你在南疆提醒我与爹小心的那个元姓副将,我与父亲彻查整个军营里,都没有此人。” “这怎么会?”江逐月一惊,她不可能记错,难道是这一世和上一世发展的并不一样? “但是。”江林接过江玹的话:“前些日子,我却知晓了以为关于元姓副将的事情。” 江逐月一时间已经反应不过来,皱眉问道:“那人在哪儿?” 江林屏气,开口领江逐月震惊不已:“前些日子我回京时,进宫复命,皇上问起我,关于最近边北突厥来犯之事,我走时,听见皇上下旨将边北的副将元振提拔为边北大将,而且,听说,这其中,有俞王的意思。” 江逐月顿在原地,脑子不停的思索。 好像,就是元振这个名字没错,上一世,就是他朝皇帝进言说自己兄父已成叛军,当斩立决。 可是,如今这人,竟并不在南疆兄父的营里。 她突然回神,想到根结:上一世萧泽身后,还有个江渺渺在推波助澜,她当年当江渺渺像血亲姐妹一样,什么都告知她,江渺渺想背着她,帮助萧泽把元振安插去南疆兄父身边,易如反掌。 可这一世,她在之前,就已经将江渺渺解决了,她疯魔之后,萧泽又得不到自己这一大好助力,所以才与南疆的兄父这边断了线。 确实是这一世发展变了,她已经在不经意间,替兄父解决了大患。 而萧泽想培养自己的军中势力,才重用了这一世在边北当副将的元振。 “月儿,月儿。”见她愣神,几人唤她,有些紧张。 江逐月被萧宸朔晃了晃手,这才抬头有了反应,她朝着几人一笑:“我没事,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 几人不解,却听江逐月上前对着自己兄父开口:“爹,你告诉的那个元振就是我一开始说的,只是可能,我听错了情报,他跑去了边北当副将。” 江林眼底疑问,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遂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确实是俞王的人,若是日后碰上,你们还是要小心。”江逐月正色开口。 如今有些事,她已经顺不得上一世的轨迹了,可能日后会发生很多未知的艰险,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萧泽蒙蔽双眼的江逐月了,她会一点一点看清萧泽的阴谋诡计,将她眼前这些人保护好! 她有想保护的人,既是软肋,也是盔甲。 “五哥!”突然一声灵脆到声音传来。 萧宸朔回头,只见一身鹅黄披风,脖颈白毛的萧曦嬉笑着朝几人跑来。 她一下子冲进萧宸朔道怀里,似未长大一样朝着萧宸朔撒娇:“五哥,你怎么好了也不来看看曦儿?曦儿出不了宫,甚是想你。” 萧宸朔揉了揉她梳的整齐的鬓发:“你啊,在宫里也没个公主样子,都是被母后宠的。” 江逐月一笑:“朝阳公主。” 萧曦这才把埋在萧宸朔怀里的头抬起来:“五嫂,新年好。” 可这一抬头,她愣神了。 江逐月后面站着的男子,一身枣红的朝服,连衣角都是整齐的,墨发一丝不苟的用一条玉色的系带束起,而那温润的脸庞,似四月的春风,又似露出的朝阳,令人神往。 “见过朝阳公主。”江玹开口了,他恭敬朝萧曦行礼,风度翩翩。 萧曦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是这一眼,蓦地就耳垂红了。 “起,起来吧。”萧曦慌乱的抬手,一把抓住江逐月的衣角,赶紧转身就走:“五哥,我和五嫂先去母后宫里!” 萧宸朔看在眼里,并不点透,他朗声提醒:“你慢着点!别让你五嫂摔了!” 萧曦连忙点点头,但速度不减,小跑着把江逐月带离。 其实,是她自己害怕露馅罢了。 带身后人远了,江逐月朝着萧曦一笑:“朝阳公主,这是怎么了?” 萧曦眼睛瞥向一旁,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五嫂,今日你身后那人是谁?曦儿看着眼生,好像从未在京中见过啊。” 江逐月假装不懂,只觉得萧曦这模样甚是可爱,她若有所思的开口:“我身后的,是我爹啊。” 萧曦瞪大了眼:“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哎呀不是!”萧曦一急:“是另外一个,与我五哥差不多大的!” 这话一出口,她才真的反应过来:“五嫂,你逗我!我要去告诉我五哥!” 江逐月“噗嗤”一笑,瞧着萧曦恼羞成怒不经逗的样子,安抚道:“好好好,是五嫂不对,那人是我哥哥。” 萧曦一愣:“你哥哥?我怎么从没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江逐月淡笑:“我哥哥四岁起就随着我父亲去了南疆边关,并没在京城之中长大,我与他,也是最近才见到。” 萧曦心底咛咛,那清润如风的男子,竟是在战场上长大的。 见她发呆,江逐月戏谑开口:“我哥哥正是因为未在京中长大,这才躲过了官家小姐的魔爪,你呀,算是第一个见着他的姑娘。” 她意味深长的开口:“他还没说亲,曦儿,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需不需要五嫂帮帮你?” 第两百一十三章:就这样替她解围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曦连“腾”的就红了:“谁,谁说,本公主要与她说亲了!” 却不想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皇后宫里。 皇后正走到外面去迎接,不想正听见两人的话,她好笑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曦儿要和谁说亲?” “母后。”萧曦连忙跑过去:“连你也取笑曦儿,我不过是看那江家少爷长得俊俏罢了。” 皇后俏笑:“你不是说,这世上除了你五哥,没人能长得如你的眼么?怎么?这么快就要找你父皇赐婚了不成?” 萧曦脸更红了,她想起了上次自己在母后这儿,不想学女红而留下的话,而皇后正是拿她当时那些豪言壮语逗她呢! “哼,亏我赶着把五嫂给母后带过来,我不和你们说了!”萧曦羞急,调头就往内殿里跑。 身后的江逐月和皇后笑做一团。 “月儿,最近身子还好吧?”皇后转向江逐月问道。 江逐月一笑:“回皇后娘娘,儿臣好着呢。” 皇后点点头:“听闻朔儿与你这几日在江府住的,想来终于能与兄父团聚也是极开心的,这些年,苦了你了。” 微风四起,皇后仰头望了望天,开口道:“天气冷,我们进去说话。” 江逐月盈盈点头,跟上了皇后。 皇宫内的宴席,后宫嫔妃也是要去的,还没到饭点,皇后就要动身先去了,因为她是一国之母,随着皇帝要早些到场。 江逐月和萧曦与她同行,萧曦得了机会,嬉笑着朝江逐月道:“五嫂和我哥还真是感情好啊,这一会儿不见,五嫂就思念极了。” 江逐月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是啊,我是思念临王了 毕竟他是我夫了,不过…” 她笑意达眼角:“曦儿你思念的人还什么时候到手啊?” 她这话问的也没错,毕竟,江玹现在肯定跟着萧宸朔一起了。 “谁说我思念江家少爷了!”萧曦回嘴,但还是忍不住的心底直跳。 “曦儿。”皇后看着她:“你五嫂还没说你思念的是江家少爷呢。” 江逐月忍不住笑出声:“是啊哈哈,我说的,是你父皇啊,你怎么不打自招?” 这下萧曦脸上更红了,羞恼的一跺脚。 却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皇后娘娘么?” 抬眼望去,只见惜妃扭着细软的腰肢,千姿百态的就走了过来,她身着一席嫣红的宫装,衬得她气色很好,头上细细插着几只摇曳不定的珠钗,细长的柳眼似是含情,缺有些妩媚的韵味,身边的宫女小心的扶着她的手,只可惜了表情,有些刻薄寒凉。 “惜妃。”皇后收了笑,端庄的看着来人。 惜妃已经到了三人跟前,撇眼看去,低吟酸酸道:“还是皇后娘娘好福气呀,如今儿女双全不说,还环绕膝下,能看着娶妻生子,生生叫人羡慕啊。” “如今这朝阳公主,也生的这么大胆,敢随意议论男子了。”她嘴角讥讽。 “你!”萧曦气急,这些与母后之间的玩笑话竟被这讨厌的惜妃听了去。 皇后亦是皱眉,但仍是叫住了萧曦:“曦儿,不得无礼。” 一旁的江逐月眼底没有笑意,这惜妃点明了是让萧曦难堪,说她没有规矩。 “儿女情长的事本就以两情相悦为好,朝阳公主有此勇气,确为大黎女子的榜样才是。”一道男声传来。 萧曦寻声望去,就那温润的男子沉声走来,那一步步带着坚定,似走近了萧曦的心。 他就这样替她解了围。 江玹站定,朝着皇后鞠躬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惜妃脸一黑,这从没见过的男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敢顶撞她,还无视她! “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随意擅闯后宫!”惜妃喝到。 江玹定定的眼不带情绪的扫向惜妃,而话还是朝着皇后说到:“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问您,他在大殿上等着,臣特来替皇上寻您何时过去呢。” 惜妃刻薄的脸色一僵,这人竟是皇上派来的。 她泄了气,眼睁睁看着皇后一行高傲的走开:“惜妃,本宫就不做陪了。” 萧曦气不过,趁人不注意,转头对着惜妃做了个鬼脸。 “哼,这宫里最讨厌的就是这女人了。”萧曦气呼呼道,但声音却很小,她从小只要有一点不听话的,都会被这女人抓住小辫子去告诉父皇。 突然,身边传来一阵低笑。 萧曦抬腿去看,却见江玹手抵在嘴边忍着笑意,可嘴角却暴露了他,明显愉悦的上翘。 她蓦地又脸红了,连忙小跑着跑到皇后身边装作若无其事。 而不疾不徐跟在三人后面的江玹眼底柔和,从小在边关让他觉得谈情说爱的太麻烦,可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生动的女子,明明朝阳似火,又有得小女子的娇俏。 一行人走至大殿,在坐大臣起身给皇后行礼。 皇后雍容华贵,一摆手间,走上前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来。”皇上带着笑意,旁边下侧正坐着萧宸朔,显然两人刚刚相谈甚欢。 跟着一行人进来的惜妃眼底怨毒,现在临王一人在朝中称霸,而她可怜的泽儿,刚刚成婚就被派去了边北。 而她身在后宫,连送都不能相送。 她亦上前,柔柔开口:“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撇眼,亦是笑着,可惜妃总觉得比之于皇后,淡了几分,她听见皇上开口:“爱妃起身吧,快坐。” 那模样,硬像是公事公办,毫无情感。 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泽儿一走,她就连皇上的恩宠都得不到了。 而整个大殿歌舞升平,欢笑一片,并没有人去管一个妃子的落寞。 席至一半,皇帝兴致很高,他也是好久不见江林,谈起过往,不由得想着与江林多喝几杯。 “臣敬皇上一杯。”江林明白皇帝,起身道。 而皇后淡笑不语,只是贴心的为皇帝斟了一小杯酒,喝酒太多,总是伤身的。 殿内还是祥和一片,突然,一与众不同的声音打破了这局面:“皇上!边关急报!” 皇帝笑着的嘴角一愣,顿时又沉了下来,他看着那连滚带爬跑进来的小太监,皱眉道:“宣。” 第两百一十四章:突厥来犯圣上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那小太监磕磕巴巴,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回,回皇上,边北传信,突厥来犯,元将军不敌,俞王大意,与俞王妃一起被突厥掳了去。” “什么!”不得皇帝出声,那一旁的惜妃已经惊叫出声:“我的泽儿…我的泽儿怎么会这样!” 底下歌舞早已暂停,刘公公看着皇帝脸色不对,赶忙的使眼色让他们退下。底下朝臣也都震惊不已,顿时议论纷纷。 岑太傅心底一慌,他的玉儿竟也被掳了? 底下武将最沉不住气,大声朝着皇帝道:“皇上,这突厥人太过嚣张!竟趁着我们新年之际攻打边关,还将俞王掳去!是不将我们大黎放在眼里啊!” 很快又有文官反驳:“不可,他们抓了俞王,定是有什么目的,我们应该等突厥的坐不住,再一举拿下。” “都给朕住嘴!”坐上的皇帝猛一拍桌子。 底下众臣皆是一抖,只见皇帝一脸怒容,看向江林道:“靖南将军,你有何看法?” 江林秉神:“此时他们有俞王夫妇在手,就是想让我们忌惮,臣以为,当从长计议。”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皇帝喃喃,猛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掀开了。 他只觉急火攻心,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他只觉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上!”最近的皇后惊慌失措,她连忙扶住皇帝的身子:“快!快宣太医!” 萧宸朔眼神一秉,站起身来,朝着乱作一团的众臣沉声道:“诸位先回去,带之后再等我父皇召见!” “遵旨。”底下的人鱼贯而出。 转眼,殿内只剩几人。 萧宸朔又转过身,对江逐月道:“月儿,快去看看我父皇。” 江逐月点点头,她快步走上前,一手搭上皇帝的脉象。 她脸色微沉,开口道:“父皇是急火攻心,心气郁结所致,得要好生调养,不然…气大伤身,元神根基会毁…” 皇后愣在原地,颓然倒在身后的座椅上,一旁的萧曦哭着上前扶住:“母后…你可不能再倒了。” “皇后娘娘先勿伤心,待会儿我先替皇帝扎针,再开些药调理着。”江逐月开口。 等太医七手八脚的上来将皇帝抬回宫寝,江逐月拿出了自己的银针,还好她走哪儿总是习惯备着。 她凝息,一针一阵的扎准穴位,薄汗从她额头溢出。 半个时辰过去,她轻叹一口气,动作停下,萧宸朔上前:“怎么样?” “差不多了,一会儿父皇就会醒来。”江逐月答。 众人等在外面,只有皇后守在床边,果然一会儿,床上躺着的皇帝缓缓正眼:“皇后…” 那声音有些无力,皇后一脸惊喜:“皇上,你怎么样?” “帮我将朔儿叫进来…”他开口,睁着眼,但语气坚定。 皇后心中一定:“是。” 萧宸朔掀开门帘,进来时,皇帝已经坐起身,靠着床边闭着眼睛。 “父皇。”他轻轻开口,唤回了皇帝的思绪。 皇帝抬眼,有些疲惫之色,开口间,长叹息:“突厥此次,定是深思熟虑,才出的手,之前小打小闹,不过都是闹着玩罢了。” 萧宸朔亦是脸上凝重:“是皇儿这次推举有误。” 他本想着靠这次试探萧泽的心性,却不想他这么不堪大用,这才一个月,就被突厥那边抓了。 “这事也不该怪你,要不是朕听了俞王的,将那元振封为边北大将军,边北也不会这么快不敌。”皇帝皱眉。 听刚才那来报之人的口气,应该是元振的失误才致使突厥的人混进边北城中,俞王这才被掳。 “此事,你怎么看?” 萧宸朔思索片刻:“父皇,儿臣以为,刚才靖南将军说的没错,我们此时不宜明面出兵,容易激怒突厥。” 皇帝点点头,他正是因为知道这些顾虑,才觉得受人牵制,一时气不过晕厥。 “但是,可以暗中派一支精兵,掩盖身份,将俞王夫妇救出。”萧宸朔沉声开口:“儿臣请命,亲自去边北,将四哥四嫂救回来。” 皇帝一愣,很快开口道:“不行!临王妃还怀着身孕,你如今怎么能离京犯险?” 萧宸朔却心意已决:“此时确实是因儿臣而起,且除我以外,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月儿她会明白儿臣的。” 其实,他心底明白,就算他不请命,最后朝廷上议论下来,这责任最后也会落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如若不管萧泽和岑含玉,首先仰仗俞王的势力就会大乱,而时间一长,突厥那边气势会涨,朝堂上心不齐,又随时有突厥盯着,大黎危已。 半晌,皇帝缓缓开口:“好,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想带谁去,自行挑选。” “儿臣遵旨。” 皇帝又道:“你去将我书柜上的东西拿下来。” 萧宸朔起身,只见那书柜之上,摆着一个被锁好的锦盒,极是慎重。 萧宸朔恭敬的递给皇帝,却听皇帝开口:“打开它。” “嗯?”萧宸朔一愣,但见自己父皇坚持的眼神,他还是顺从的打开那锦盒。 那锦盒之中,躺着一枚通体赤红的令牌,上面写着大大三个字——血河令。 “父皇,这是?”萧宸朔一惊。 皇帝看着他,一脸的信任:“如今,我将这血河令交于你,到紧急关头,你可调动血河兵。” 萧宸朔心底微动,血河令,是大黎最重要的一枚令牌,它并不是代表着多少人数的兵马,也不是代表专门哪一营的兵马。 它的重要之处,在于所有的军队之中,都藏着血河令的服从者——血河兵,且少说,都会占上一成。 如今皇帝将这个交给了他,意味着,帝王对于他的信任,也意味着,他能够调动大黎里的任意一支军队了。 他怀着郑重,终是对着皇帝行礼道:“儿臣,多谢父皇。” 当日,萧宸朔领着江逐月回了临王府。 他将她牵着进了主屋,江逐月懂他,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定是刚刚被皇上叫进去,有什么抉择。 “你说吧。”江逐月见他一眼的凝重,扬起笑容。 第两百一十五章:死守边北待援军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望着状似轻松的女子,无奈,将她轻柔揽进怀里:“月儿,我要出发去边北了。”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微微一僵,半晌,江逐月开口:“好,我知道了,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和儿子,在京城等你。” 她深明大义,他本就是征战的王者,只不过,在她这温柔乡里待久了,也还是要飞出去。 就像雄鹰,不可能永远栖息于树枝。 如今大黎安慰在即,边北又是大黎北边最重要的城池,如若被突厥攻破,后面可以说是一路畅通,能直达京城。 不管这次被掳的是不是萧泽,他作为大黎战神,总是要出面一趟的。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萧宸朔定定的望着她,开口喃喃。 想到她们府内还有一个萧泽的眼线:“我走之前,把燕红袖先…” “不用,会打草惊蛇。”江逐月仰起头打断他,温婉柔情:“放心吧,我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我们不是决定好了,要互相做彼此的铠甲吗?” 萧宸朔眼底深沉,轻叹一口气:“月儿,辛苦你了。” “我将赤焰和玄灵留下,护你周全。”他开口,又道:“还有一事…” 江逐月乖顺听着:“你说。” “我想将你哥哥也带去,此次是暗中行动,需要身边信得过的人。”萧宸朔开口。 他有些害怕江逐月会怪他将她兄长的安危置于前线,但那女子只是笑着点点头:“你和我说做什么?只要我哥同意,你尽管带他去。他和你一样,也是该在战场上翱翔的雄鹰。” “谢谢你,月儿。”萧宸朔吻了吻她的额头,能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白路在临王府求见。 “王爷,皇上跟属下说了,属下求跟着您一道同去。” 萧宸朔微微一愣:“我原本想着你在父皇身边有了个一官半职,日后会更好。” 白路皱眉,沉声开口:“属下更愿意跟在王爷身边,护王爷周全。” “既如此,你便随我们一起吧。”萧宸朔开口。 如今,他已经计划好,他,江玹,青池,再加上白路,一行四人,不多不少。 …… 边北,大黎军帐之内。 “元将军,这下可怎么办?”底下一位副将着急道:“没想到皇上竟然一个兵都不派过来我们边北,还让我等死守边北!” 元振脸色凝重,他本以为皇上一定会发兵边北,一举歼灭突厥。 果然,现在俞王和俞王妃被抓,皇上被束缚住手脚了。 另一边的周豫浩不满道:“还能怎么办!若不是我们元大将军贪功冒进,又怎么会中了突厥的诡计?” 周豫浩本来是边北这边最有望成为大将军的人选,他战事经验丰富,且胆识过人,可不想,俞王降临,这元振本是个平平无奇的副官,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与俞王好像早就结识。 且那元振一阵阿谀奉承,萧泽直接无视周豫浩,提拔了元振。 “我怎么知道那几个故意被我们抓的突厥兵是为了进来接应?”元振暴喝。 就是那几个突厥兵,他本想活捉回来在大战之前杀了示威,没想到他们早就摸清楚了边北那大牢里的地形,顺着地道出去,直接去了俞王府,捉了毫无还手之力的俞王妃。 当时俞王随着他还在深入追敌,眼看着就要将突厥的将军逼入绝境,可没想到,又是一处全套,是专门为了活捉俞王而设下。 “哈哈哈!回去告诉你们大黎的皇帝老儿!想要儿子儿媳,就乖乖将边北城池让出来!”那突厥将军大笑着,留了元振回去报信。 但很明显,若是丢了边北,那京城被破,也不过是连带的事情。 周豫浩皱着眉:“如今我们边北一半的士兵已经战死,再想与突厥硬碰硬是不可能了,只能将资源全部集在一处,先作守城了。” 元振看着已经下达了的皇令:死守边北,静待援军。 他可不敢抗旨啊,不然不死在战场,也要死在皇帝手上。 守城方面周豫浩更有经验,元振为了多活几天,等着那传说中的援军,还是只得压下脾气,先听周豫浩的部署。 “既如此,边北守城大防,就交给周副将军了。”元振丢下一句话,离开这让他糟心的军营。 周豫浩接下这丢过来的烂摊子,实则也是头疼,唉,希望真的有援军吧,不然,以他的能力,最多一个星期,这城里的兵备也该没了。 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萧宸朔一行已经到了边北。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天气还是有些冷,呼吸间,都有白蒙蒙的气,萧宸朔坐在边北的一家客栈等着。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主子,已经调查清楚。” 萧宸朔抬眼,房内还坐着江玹。 底下正沉声禀报的,正是青池和白路两人:“如今城内兵务归周豫浩周副将军管着,元振做了甩手掌柜,和他并不和。” “突厥那边,昨日刚刚来攻过一次城,但这些时日,都是小打小闹,所以边北城池尚能守住。” 萧宸朔听闻这些,支起下巴:“江玹,你怎么看?” “看来,突厥也只是在试探,想来俞王夫妇在他们手里应该相安无事。”江玹开口。 “嗯。”萧宸朔点点头,与他所想一样:“所以,现在我们要避开元振,直接与周豫浩接触,听说他也算是边北的老将了。” 元振不仅是萧泽那边的人,而且还不知其量,容易坏事。 江玹赞同开口:“行。” 是夜,大黎军营之中,除了点点篝火还燃着,其他暗角之处也很多,趁着守门的小兵们倦怠之际,几道身影“嗖”的簌簌混了进去。 “欸?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那左边守门的小兵问道。 右边的人打着哈欠:“你是困迷糊了吧,哪有人。” 而在那暗角之处,已经隐隐藏着四人,正是萧宸朔他们。 “王爷,周副将军的帐子应该在那一处。”青池朝着东边指着。 萧宸朔寻着望过去,轻声道:“走吧。” 第两百一十六章:探查突厥粮草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周豫浩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忽然,帐外闪过人影,老将的机警令他立马起身,一手搭上了床边的剑:“什么人?” 还未等到回答,只见帐帘卷动,一阵凉风灌进来,掀起寒意。 “别动。”一柄剑已经贴上了周豫浩的咽喉。 周豫浩额头渗出汗来,他心底一咯噔,居然有人能溜进来这把守森严的军营,还能进到自己的帐内,只一转眼,就压制住了自己。 此人,不简单。 但他周豫浩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他正欲反身迎击,就听一声清淡的男音想起:“周副将军,勿冲动,我们只是有话要和你商议。” 周豫浩身子一顿,突然感觉,那贴在自己咽喉的剑,是带着剑鞘的。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眉。 却见黑暗中,又朝他走来一道人影,不疾不徐。 竟然不只一个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抱团闯我边北军营重地!”周豫浩只觉事不简单,顿时低声喝到。 青池拿剑的手猛一用力,磕的周豫浩喉结发痛:“主子,这人!” 萧宸朔一挥手,打断青池的话,而与此同时,他手掌一翻,一枚血红色的令牌辗转出现在他宽厚的掌心之间。 周豫浩眼睛睁大,愣愣的望着这令牌:“这…这是血河令…” “周副将军,现在可以听我们说话了吧。”萧宸朔开口。 届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周副将军!是出了什么事吗?” 显然,是被周豫浩刚刚那动静引来的人。 周豫浩望着萧宸朔,这人仿佛完全不慌一般,良久,周豫浩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没事,你们退下吧。” “是。”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宸朔已经撩袍在他帐里坐下,而青池在示意下也收了剑。 周豫浩犹豫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血河令?” 萧宸朔抬头:“本王乃临王。” “什么!”周豫浩一震,临王怎么会偷偷摸摸来这儿?他也没有收到消息说临王会来啊?不对,看他现在从容淡定的模样,哪里像偷偷摸摸?分明比在家还自在。 此时周豫浩心里已经信了五分,他又问道:“那…临王殿下,如此行事,是为何?” “本王想了解现在边北的战备如何。”萧宸朔开口。 周豫浩一僵,眼底为难:“边北…能战的还剩不到一万,而粮草武器已经所剩无几,算是强弩之末了…” “那突厥那边,又多少万兵马?” “正正三万精兵。” 看来与他想的一样,边北能撑到如此,就是因为对面突厥握着俞王夫妇,没有来真的,待他们感觉俞王夫妇没用,定会猛烈攻来。 “我皇兄被抓走几日了?”萧宸朔问。 周豫浩转眼想想:“已十五日有余。” “那突厥那边,估计该耐心到了极限了。”萧宸朔直直望向周豫浩:“今日密谈,不希望周副将军告知任何人,在过几日,望周副将军听从这位——江少帅的指令,随他集结城里一切,秘密攻打突厥粮草营。” 周豫浩一惊,听萧宸朔这话,仿佛已经有了计划在心中,不愧是被成为战神的临王亲驾,才不过几句,已经分析出来了最好的方案。 但是他心底犹豫,此时他们并不知道突厥粮草营的准确位置。 “可是王爷,就算我们攻打突厥的粮草营,但我们后备不足,也容易续断啊。”他不由担心道。 确实,他是老将,能猜到最坏打算。 假若他们一鼓作气快速灭了敌方的粮草,对方势必大乱,但是,如若稍有差池,被对面抢先察觉动机,他们被缠住,时间一久脱不开身,势必最后会被全灭。 萧宸朔却坚决:“这便是我将江少帅留在此与你商量的原因。” “周副将军,相信临王的判断吧。”江玹上前一步。 周豫浩这才抬眼看见了坐在萧宸朔一边的男子,亦是年轻,但是,怎么有一些眼熟? “你…是?”周豫浩努力回想。 江玹一笑:“家父乃镇南大将军江林,在下江玹,已随父亲镇守南疆多年。” “江林?”周豫浩一听,朗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是江林的儿子!难怪老夫我看的甚是眼熟,嗯,这么一看,确实有几分你父亲的气势。” 他忆起之前和江林在一处杀敌御国时,满脸都是怀念。他看着这江玹,顿时越看越觉得顺眼,想来虎父无犬子,这江玹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见两人谈拢,萧宸朔起身:“如此,你便留在此处,我们先行一步。” 江玹起身相送,一脸凝重的嘱咐道:“临王,小心,月儿还在京中等你。” “放心吧,本王知道。”萧宸朔开口:“其他的,交给你了。” 说罢,他微微掀起帘子,见外面无人,与青池白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豫浩也送到了门口,他看向江玹:“江少帅,这…你和王爷,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江玹朝他笑笑,并不言语。 …… 突厥阵营,正安扎在边北城外三十多里处,那里外围着一片荒林,连鸟叫声都没有,在这夜色下十分静秘。 “王爷,我们今夜就趁机摸进去吗?”青池小声问道。 萧宸朔却摇头:“现在来此,是为了观察突厥的守卫安排,还有他们粮草营和将帅的大营。” 青池闭了嘴,安静的探查。 那林子的另一头,白路正守着突厥军营的另一个门。 他屏息,仔细数着人数,约莫两个时辰,外围的就会换一次班,且夜里丑时,是他们守卫最懈怠之际。 天微微泛白,一辆运着粮草麻布袋子的木板车从突厥国那边运来,他们那边为了防止断粮,隔一天就会送一次。 “喂,我们送粮来了。”那驾着木板车的突厥男子道。 看守的人上前,仔细戳了戳那些装着粮食的麻布袋,摆手道:“进去吧。” 萧宸朔他们守了一夜,现在见状,眼神一眯,神经又崩了起来。 只见那运着粮食的车停在西北处靠后面的一间帐子前,很快,有人出来接应,将那粮草一袋一袋的搬了进去。 “看来,就是那儿了。”萧宸朔清冷开口。 这突厥,倒是把粮草营藏的深啊。 第两百一十七章:红袖给王妃请安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此时白路已经从另一边过来与二人回合。 “主子,那边守门的守卫安排属下已经摸清,我们现在如何?”白路开口。 “既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是回去。”萧宸朔道,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粘上的灰尘:“走吧。” 他们三人回到客栈,萧宸朔开口:“去休息吧。” 青池和白路对视一眼,主子这么从容,但他俩心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呢。 “还站着干什么?”萧宸朔撇眼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二人。 青池斟酌道:“主子,我们真不用再准备些别的?” 萧宸朔已经走到了床边:“现在最重要的养精蓄锐,慌什么?” 他看着二人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开口道:“今日你们也该知晓了,突厥大军守卫安排森严,需要先计划着来,要想混进去,还要再等天黑之际,现在放着大好的十多个时辰,你们不休息想干什么?” 两人一愣,瞬间欣喜,原来主子已经决定今晚行动了。 “是!”他们应声退下。 萧宸朔见房门被带上,他褪了外袍,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怎的,那床顶之上,慢慢在他脑海里浮现了江逐月的影子。 不知道,他的月儿现在可还好吗? …… 临王府。 自从萧宸朔秘密走后,燕红袖就察觉了不对。 她见到萧宸朔的次数虽少,但是,总是能在同一个府宅里听到声音的,可这几日,她连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萧宸朔又出府去? 如今她也得知萧泽去了边北后,被突厥掳走的事情,她夜里有些睡不着,不知道念燕有没有被那人带走。 若是带走了,这快两个月里,也不知道念燕过的好不好。 但是,萧泽不在京中,对她来说也有好处,比如她现在,是自由的。 她留了个心意在临王府的住院,果不其然,一连整个星期,里面都没见到萧宸朔,他肯定是出京了。 现在江逐月怀着孕,还能让他动身的,说不定,就是边北萧泽被掳的事情。 她脸上慢慢浮上一抹笑,这么久,她终于等到只有江逐月一个人在府里的机会了。 江逐月这日,正在梅园里面晒太阳。 “王妃如今儿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呢。”芍药见她惬意的靠着躺椅上,舒服的眯了眼,不由的打趣。 冬天的太阳极是难得,往往都只露出一会儿便又藏在云里。 江逐月怀孕以来,现在开始变得懒散嗜睡,趁着中午太阳冒出头,她命令芍药搬了个躺椅,又给她拿来厚厚的绒毯,放在院子里晒太阳。 江逐月也不抬眼,懒懒道:“可能是我肚子里这个要长身体吧。” 芍药笑着摇摇头,现在但凡说个什么,王妃总能将理由扯到小王爷身上。 “王妃。”梅园外,玄灵的声音传来。 江逐月寻声望去,只见玄灵一脸不情愿的开口:“燕姑娘说来给您请安。” “哦?”江逐月黝黑的眼珠子一转:“那让她进来吧。” 声音落下,只见那梅园门口,慢慢露出一身鲜红的女子,她头戴金饰,媚眼如丝,婀娜多姿的就到了江逐月跟前:“红袖给王妃请安。” 江逐月不开口,只是不着痕迹的盯着她。 燕红袖一下子半蹲着,腿脚发麻,不知道该起还是不该起。 “燕姑娘,你为何要跟我请安?”半晌,江逐月缓缓开口,有一些好笑的意味:“本妃记得,一般请安之事,都是侍妾给正妃做的。” 她话音一顿,转换着道:“怎么?你是在提醒本妃该让王爷将你纳了么?” 燕红袖脸色一僵,尴尬笑着:“没…红袖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逐月逼问。 “红袖…红袖只是来看看王妃安好,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王妃姐姐,你错怪红袖了。”燕红袖泪雨凝噎,说的好不可怜。 芍药在一边,冷哼着翻了个白眼:“王妃,现在真是什么都知道攀关系了呢。” 春雨亦是道:“对啊,什么姐姐妹妹的,真恶心。” “好了。”江逐月开口,她起身:“芍药,把东西收拾着走吧,今天闲杂人等太多,打扰了本妃雅兴。” “噗嗤。”春雨忍不住笑出声,但又强自憋着,装模作样的随着芍药一起把东西收拾好。 江逐月已经迈腿走在最前,两人唤她:“王妃,您慢着点。” 燕红袖一人,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她眼底怨毒,要是没有这临王妃多好。 江逐月一行回了房,她皱眉自己倒了杯水。 芍药她们以为江逐月是因为被打扰了而不开心,上前宽慰道:“王妃,以后我们就将那梅园锁着,将她拦在外面就好,别不开心了,为这些没自知之明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江逐月却摇摇头:“只怕她已经察觉了王爷离府之事了。” 芍药微愣。 “你们几个,这段时间一切事务务必亲自亲为,不得假于他人之手。”江逐月秉神。 翌日。 春雨照常将江逐月每日的补药送到房内:“王妃,药煎好了。”她笑眯眯上前。 江逐月微磕着眼睁开,朝着春雨道:“嗯,先放下吧。” 她拿出一根银针没入昏褐色的汤汁里,半晌拿出来甩干一看,并没有变色,萧宸朔不在身边,她总是要小心一些。 检查无毒,她才端起汤汁放到嘴边。 却不想,一阵奇异的味道传来,江逐月皱眉,这是…离子散的味道! “春雨!今天的汤药是你亲自煎的?”她沉声道。 春雨一愣,慌忙道:“是呀,王妃,可是这汤药出了什么问题?” 江逐月抬头,郑重的看向春雨:“这里面,混进去了别的东西,若是今日我喝一口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没了。” 离子散,顾名思义,是堕胎用的,无色无味,只需一点就能于无形中让那未成形的孩子杀于腹中。 且最恶毒的,是它若是用量过多,直接就一尸两命,唯有一个缺点,就是那一点点入口前的清香,有一丝像是药香的后味儿,能够闻到。 但是平常人家,根本察觉不到。 春雨吓得跪在地上,她伺候江逐月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大事:“王妃,奴婢…奴婢不知啊…” 第两百一十八章:有什么值得嫉妒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你煎的药怎会不知!快想想啊!”芍药着急。 春雨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道:“对了,是中途,奴婢闻到外面怪味儿,便叫翠儿进来询问,她说什么也没有,只让奴婢不信就去外面看。” “可是…奴婢只眼睛离了那炉子一眨眼的功夫…”春雨最后声音越来越像,已然意识到了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她磕头在地:“王妃恕罪!” 芍药不满的闭了闭眼:“春雨你真是糊涂啊!现在王妃要处处小心,你还敢将别的人叫进来屋子!” 春雨呜咽着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认错,她真没想到,就一瞬间的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江逐月明显脸上不悦,她皱眉:“你刚刚说的翠儿,是哪里的丫鬟?” 春雨回答:“是,是厨房的杂使丫鬟,前不久才跟着一起被买进王府的。” “玄灵,将她提来。”江逐月冷声。 “是。”玄灵沉声领命,直直朝着后厨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被玄灵推搡着进来,那丫鬟满脸惊恐,一进门就畔倒在地上,她朝着江逐月一个劲儿的磕头:“王妃,王妃饶命啊。” 江逐月看她这模样,明显面生的很:“你就是翠儿?” “是,奴婢翠儿。”那丫鬟怯怯答到。 江逐月抬眼,淡淡问道:“来临王府上多久了?” “回,回王妃,已有半月。” “半月?看来是个新人啊。”江逐月一笑:“难怪我见你,面生的很。”算着时日,半月之前,正好是新年之际,王府采买那一次,确实换了不少丫鬟。 春雨见那丫鬟,张口就道:“就是你!是你将我引出去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奴婢没有!”翠儿矢口否认。 春雨气急:“怎么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害王妃!” “好了春雨。”江逐月皱了皱眉,她抬手,将那汤药端在手里,一勺一勺的舀着,突然,她朝着翠儿开口:“这是今日春雨刚刚替我煎好的补药,现在,赏给你了。” 说话间,她就将那碗递给了翠儿。 翠儿张皇失措:“奴婢…奴婢…”可那手,就是不敢接那碗。 “怎么了?不过是碗补药,你为何不敢喝?我又没让你替我尝一尝,这里面有没有毒。”江逐月似不懂般开口问她。 见她不做声,江逐月看向玄灵:“替我灌下去。” 玄灵瞪着地上的翠儿,一把接过江逐月手里的汤,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翠儿走来。 “啊!我不喝!我不喝!”翠儿惊叫连连,就要往后退去。 玄灵一脚踹在她身上:“老实点!” 翠儿一歪,跪坐在了地上,而玄灵毫不留情的跨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另一手就去捏开她的下巴。 “我说!我说!”翠儿遭不住害怕,哭着大叫道。 这下,玄灵手上的力道才松了写。 翠儿抹了抹眼泪,支支吾吾道:“是…是客院的燕姑娘让我去引开一阵子煎药的人,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翠儿正是之前被燕红袖收买的那个,上次在燕红袖那里得了好处又没被发现,她便心心念念记着,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毕竟燕红袖给钱给的大方,足足是她一个丫鬟家里一年的开销了。 再后来这些天,她经常负责给燕红袖住的院子送饭,两人多多少少也熟悉了一些。 昨日晚上燕红袖又特意找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寻思着定是又要找她帮忙,顿时贪财之心大起,满口就答应了她。 却不想她只是将春雨引了出去,结果酿成大祸。 “夫人,果然是燕红袖!王爷一不在她就开始害您!”玄灵怒道:“属下这就区将她提来见您!” 江逐月这次不再拦着,想害她的孩子,她忍不了。 燕红袖今天心情甚好的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想着总是要不了多久,那边主院里的人就要打乱了吧? 可没想到,她等来的,是满脸怒气的玄灵。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燕红袖一惊:“你,你这是做什么!” “拿你去问罪!”玄灵不和她客气,直接就上手来。 “啊!”燕红袖惊叫,没想到会这样:“我可是水匪的千金小姐!你一个下人,敢这么对我!不怕你们王爷回来怪罪吗!” 玄灵抓起桌上的抹布,直接塞进她嘴里:“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等你见了我们王妃,有的是该你说的。” “唔!唔!”燕红袖一路挣扎,却仍抵不过玄灵,被直接带到了江逐月房内。 “王妃,人带来了。”玄灵将燕红袖丢在地上。 燕红袖疼得眼圈一红,那本妩媚的脸庞更显凌乱柔弱。 江逐月撇头看她,示意将那塞着她嘴的抹布拿下来。 燕红袖得了呼吸空气,瞬间就抽泣起来:“王妃姐姐,你不喜红袖,也没必要这样侮辱红袖吧?” 江逐月饶有兴致的看她演戏。 “你若不想红袖在这临王府常住,直接将红袖赶了出去便是,现在在这儿为难我,怎的一点也不念旧情啊?” 江逐月好笑:“旧情?你与我有何旧情?” 燕红袖柳眉蹙着,戚声开口:“当初在江南,我替你隐瞒身份,做你替身吸引刺客,若不是我,你怎么能这般好好的坐在这儿?” 江逐月眼底一寒,开口道:“若是这样让你觉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燕姑娘,要不是王爷,你现在还在四处躲避追杀吧?” “我…那是王爷他需要救我。”燕红袖眼神躲闪。 江逐月道:“我们王爷英明神武,就算没有你,难道就平不了水匪了吗?再说了,王爷当初与你,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你是不是想的太多?” 燕红袖眼底更红,似是被抓到了痛处:“你说谎!若只是相互利用,他怎么会救我几次?!是你!只知道嫉妒!” “好笑!”江逐月接过她的话:“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么?” 燕红袖一噎,是啊,她有什么值得她临王妃嫉妒的?一直以来,嫉妒到发疯的不都是自己吗… 第两百一十九章:夜色降临行动起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逐月也不再与她纠结这些,她将那药端起来,对着燕红袖道:“我倒是还在奇怪,我们见面次数本就不多,你是如何记恨上我。” 燕红袖瞳孔一缩,那不就是她做了手脚的汤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撇过眼。 江逐月一笑,装傻?“翠儿,出来。”她朝里面唤道。 只见那声音刚落,里面屏风隔着的地方,就出来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小丫鬟,燕红袖瞬间脸色苍白。 翠儿开口:“王妃,是燕姑娘。” 燕红袖却强自笑起来:“什么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丫鬟。” “明明就是你,是你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去支开煎药的人,王妃,你相信奴婢,奴婢没有说谎!”翠儿辩解。 江逐月似乎早就猜到她会不认,又问:“你不认识她,那她怎会知道你姓燕?你来这府上,可并没有四处声张。” 燕红袖瞠目,张嘴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将她带下去,关入密室,待王爷回来后安排处置。”江逐月淡淡道。 “是。”玄灵即可上前。 这下子燕红袖真的慌了:“你做什么!临王妃!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哈哈哈。”江逐月笑出了声:“证据?燕姑娘,你以为,你在同谁说话?在这临王府里,就算是我真诬陷于你,你又能奈我何?” 燕红袖哑然,江逐月这话,就是在宣誓主权。 “怎么样?还有话说么?”江逐月开口:“没有,就带下去吧。” 一滴晶莹的泪从燕红袖眼中低落,她任由着玄灵把她绑走,朝着江逐月惨笑:“你不过,就是比我命好罢了,能够早我一步遇见临王。” 江逐月不再看她:“就算你先遇见他,他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心思歹毒之人。” 燕红袖被丢进了临王府的密室,日日有专人看守。 她直愣愣的望着角落发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自己最后落得现在的田地? 可能从一开始,遇到了萧宸朔,那谪仙般的男子,于她而言就是劫难吧。 …… 边北城池以外,突厥正偃旗息鼓的栖息在自己的地盘。 突厥有两个将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个名曰扎图,一个名曰巴斯攸,他们二人的军帐,一左一右伫立在突厥阵营的两边。 夜色降临,还是昨日那个荒林之中,静的出奇,如鹰一般窺看着四周的,有三双眼睛。 丑时,为首之人一个手势,三人散开,从各个方向潜伏进突厥大营。 突厥大营的看守正好换了一波岗位,那刚刚上岗的几人明显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精神懒散的望着四周。 “哈…”一人刚刚打个哈欠,只觉得周围忽起一阵风,瑟瑟地将他生下的哈欠都逼了回去。 “嘶,什么鬼天气。”他缩了缩脖子道。 另一边的人嘲笑:“不就是天黑了些吗?哈哈,你怕甚?” 那人不悦:“笑什么笑,好好看着!小心等下大黎的人偷袭到我们军帐脚底下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嘁,不就是多当了两年兵,有什么好得意的,那大黎的早就被我们打怕了,还偷袭呢,狗屁。” 斗嘴间,一道人影已经闪过,直直朝着粮草营去。 却在快到之际,前面的一个帐子被掀开帘子,那身影眼神一秉,朝一边躲去。 出帐之人,正是突厥大将之一扎图。 躲在一边的,正是萧宸朔,他一袭夜行衣,带着面罩,正消了气息观察着这扎图。 “扎图将军,您慢着点。”一边,一个军妓模样的女子扶着扎图,轻声细语。 扎图有些摇晃,明显浑身散了一股酒味,呵,不攻城的时候,这突厥将军还真是快活啊,美酒配佳人。 “本将军知道。”扎图醉意的开口,他就是睡到一半出来小解罢了。 萧宸朔心底一转,已经改变了主意,趁着那两人背对着自己,纵身一跃,轻巧的溜进了眼前的军帐。 扎图解决了大事,浑身通泰,他心满意足的又揽住了军妓,笑道:“走,陪本将军进去接着睡觉!” 那军妓娇羞低头:“将军~” “哈哈哈哈!”那模样惹得扎图大笑一阵,摇摇晃晃的随了美人就进了帐子。 那军妓很是自觉,一进去,就将外袍松了,里面的衣服也被她微微敞开,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扎图。 扎图眼神一眯,色意熏心,一步步上前:“嘿嘿,小样儿,本将军就喜欢你这身上别人学不来的骚劲儿!” 军妓俏笑着往床边退去,一边退一边还道:“将军,来呀~” “看本将军等下抓着你不生吃了你!”扎图大笑,显然很吃这一套。 他猛地朝那军妓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军妓落入了他手中,被逗的咯咯直笑,两人亲热的忘我,扎图急不可耐的已经要脱了裤子。 却在这时,帐子里的一角动了。 银白色的剑光在这暗黑的帐中格外刺眼,可惜,帐子的主人此时无心顾及。 扎图只觉得颈后有些寒意,手里动作还未停,那寒意就已经直射到他的脊梁之中,他眼底惊起,却还是晚了一步。 萧宸朔挑剑:“扎图将军,别来无恙。” 与此同时,那军妓已经被萧宸朔敲晕在扎图的床上,只剩扎图背对着他。 “你是什么人…”这声音,怎么像是大黎临王?扎图顿时胆寒。 可是那说话的人却很快证实了他的害怕:“怎么?三年前本王将你们打的丢盔弃甲,现在扎图将军就已经忘了?” 扎图身后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临…临王…”那种被支配的恶寒从心底浮现。 这魔鬼一般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三年前,突厥兵侵犯大黎北部,萧宸朔受了皇命,率领五万精兵北下御十万敌军,靠他过人的战事谋略,以及以一杀百的武艺,将突厥十万铁骑赶出了边北。 那一年,边北境外血流成河,尸骨堆积成山。 而也正是那一年,萧宸朔一战成名,站在那人命堆积出来的最高处,被众人称为战神,也被称为修罗。 第两百二十章:丑时偷袭突厥营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说,俞王俞王妃在哪儿。”萧宸朔不欲与他多纠缠。 扎图感觉到那抵着自己的剑又力道重了几分,扎的他生疼,恐怕再多一丝,自己就要破皮了吧。 他如今酒已经醒了大半,睡意也跑没了,他脑子里转的飞快,今时今日和当初不同,不是正正经经的在沙场上对峙。 现在,这临王,是独身一人闯进了他们突厥兵营,且他们手里还有俞王夫妇作为人质,就算是被胁迫了,也是他占着上风。 他不信萧宸朔真的敢将他如何,不然,也不会只是简单把这军妓敲晕了。 扎图拿定主意,沉声笑起来:“临王,你该不会,想横着从我这帐里出去吧?只要我喊一声,外面众多我突厥兵将,就等着抓你了,本将军劝你,将东西放下,我酌情留你一命。” 萧宸朔勾了勾嘴角:“扎图将军倒是悠哉。” 他毫不顾忌,直接将剑用送入他身体两分,扎图刚刚要惨叫出声,却被萧宸朔扼住了喉咙,声音全部被憋了回去。 “我现在扎进去的,是你尾椎的第三根骨头,只要再没入一毫,你就会下半身失去知觉,神仙南栀,只能一辈子瘫在床上。”他开口,似地狱的使者,不带任何感情。 扎图不知是被疼得还是被吓的,他额头上不停的渗着汗水,就连腿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打颤了。 他一介将士,全身都是本事,若是刚到壮年就只能瘫在床上,哪里还有活着的意义? 萧宸朔微微松了一点在扎图喉间的手指,继续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本王,俞王和俞王妃在哪儿。” “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你的命握在本王手上,你该知道,本王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扎图听了差点跪下去,是啊,他怎么忘了,这是临王,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我说,我说。”扎图连忙道:“就在靠中间的黑色帐子里。” 说话间,他听见了剑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的“滋滋”声,后腰处一阵剧痛,但扎图忍着不敢吱声。 萧宸朔拔了剑,看似转身就要走。 扎图眼神一动,猛地就翻倒在床上,与他拉开距离,他心里一喜,这临王竟然如此天真,这一剑之仇自然得报! 他满脸狰狞,就要大叫出声,却不想,外面突然一阵骚动。 “走水啦!快点起来救火啊!” 瞬间,外面慌乱的声响淹没了他帐子里的动静。 而萧宸朔已经回头看过来,那模样明显对发生的一切十分有数,他缓缓开口:“本想多留你一会儿,但你还真是个不想活了的。” 扎图腿一软,跌坐在了床上,他旁边的军妓呢喃一声,似像是要被吵醒。 只一瞬,电光火石之间,萧宸朔长剑出鞘,猛一下,从扎图咽喉穿过,再一拔剑,温热的血喷洒而出,溅了那军妓一脸。 萧宸朔已经收回了剑,直直朝着外面走去。 看来,青池那边已经得手了。 他撩开扎图帐子的门帘,只见外面烟火连天,好几处都在烧着,那熏人的黑烟直冲冲的攀上天去。 正粮草营的方向,一簇信号弹闪过天空,很快,突厥人回过神来:“有情况!大黎的人埋伏进来了!” 可不等他们杀进那粮草营中间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人,边北城池方向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卷着尘土飞扬,黑暗中依稀可见,那里,正挂着大黎的旗帜。 为首的周豫浩策马扬鞭,大喊道:“给我杀!” 突厥军营里的大半士兵还在睡梦中,刚刚被这喧闹吓醒,仓皇之间,根本做不得准备,而大黎的军队已经踏入了他们的军营。 “啊!快去把扎图将军还有巴斯攸将军叫出来!”一小兵大喊大叫。 可不一会儿,传来的消息却是:“不好啦!扎图将军在帐中被杀了!巴斯攸将军正被人缠住,脱不开身!” 那小兵约莫是个小头领的模样,他不由得怔愣,已经有人进来杀了扎图将军不说,竟还纠缠住了巴斯攸将军? 如今形势危机,他顾不得太多,最主要的是先带人把巴斯攸将军救着! 他连忙开口问道:“巴斯攸将军那边有多少人?” 那来回信的小兵一愣,蹑喏道:“只…一人。” 巴斯攸军营那边,他手里握着的长枪已经断成两节,右下腹,一道口子正缓缓的淌着血,染红了他白色的睡袍。 巴斯攸喘着粗气,眯眼狠狠望着眼前之人,只一人,竟能将他逼至如此窘境。 “你叫什么,可是大黎皇帝的走狗?”他问道。 白路勾了勾唇:“你马上就是个死人,就不用知道我名字了。” 说话间,白路猛地冲上去,那剑尖直指心口。 他必须要动作快些了,原本王爷的计划是他与王爷一人暗中解决这两大将军,再由青池四处点火扰乱敌军,借机接近粮草营放信号,告知江玹和周豫浩准确位置。 不想他这边稍稍出了些意外,这巴斯攸的帐前,守着十来个小兵。 等他不动声色的解决完,实则里面的巴斯攸已经察觉不对。 他翻身进了巴斯攸帐子内,床上的人已经是装睡中,还不等白路下手,巴斯攸就已经先发制人。 但好在白路武艺在他之上,虽说费了些时间,但也完成主子的任务。 他眼看着巴斯攸来不及闪躲,露出了破绽,他一剑飞挑而上,直直将巴斯攸整颗脑袋斩了下来。 巴斯攸眼睛瞪着,似不信这命一般,果然是人老了,所以不敌这些个年轻的了吗? 那些赶着前来的突厥兵们,刚刚入眼,就是这样一幕,自己国的大将军,头颅被斩,跑洒热血。 突厥兵的身后,大黎军队的厮杀声不绝如缕。 他们胆寒,还未举起刀,就被白路和身后赶过来汇合的江玹杀了。 “白路,没事吧?王爷何在?”江玹开口。 如今他已是浴血男儿,平日里的温润儒雅在这鲜血中彰显一丝英气,并不相悖。 白路朝他笑笑摇头,开口道:“王爷此时没过来汇合,想必已经问出了俞王的所在,我们只要先将这些人击溃就好。” 第两百二十一章:俞王夫妇惨遭遇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玹皱眉,不放心道:“王爷一人去寻,还是需要人接应,这样,你先去找找他吧?” “明白。”白路朝他拱手,身形一闪就远了去。 江玹望着他的身影,微微秉神,率身后众兵马接着往前:“冲!” 他一人骑在高马之上,最是显眼,底下突厥兵已经稍稍反应过来了一些,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别怕,我们这边比他们人多!先把对面这将帅拿下!” 那些突厥兵得了指令,连连冲着江玹杀来。 江玹朗笑着看着眼前的数十人,他毫不闪躲,猛一夹马肚子,亦是冲到人群之间。 他手里的长剑跟活了一般,一边抵御攻过来的兵刃,而后巧劲一甩,那指着他的兵刃皆送进了敌人的身体里。 不过数招,那些围在江玹旁边的突厥兵已经都被他收拾干净。 “好厉害!”江玹身后的大黎将士愣神,见他从容不迫,以一当十。 他们其实根本不知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是他们听命于周副将军,便随着他一起杀进了突厥军营。 江玹回头,沉声道:“时间紧迫,越是拖延对我们大黎越是不利,众位!我们速战速决!” “是!”有了刚刚那一番,众人对江玹才是心服口感,随着他的带领,接着往突厥军营深处杀去。 而此时,突厥军营正中的黑色帐子边,还没有被火烧到。 周围围着数百名草木皆兵的突厥兵,他们拿着武器的手还有些抖,警惕的望着四周。 为首的小将领喝道:“别慌!那边不过是大黎的偷袭罢了,他们都是强弩之弓,靠着这一次扳回一城呢!但是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只要守住这里,他们就达不到真正的目的!” 底下的小兵被他多少鼓舞了些,没错,他们知道大黎要得是什么,只要把这里守住,他们也是赢得一方。 “你们看!”突然,一人高声传来,他直指着前方一处,眯着眼打量:“那里,像不像是有个人?” 顿时数百名将士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身黑袍,眉眼如刻,一脸凝神的男子缓缓朝着他们守得黑帐子走来,那模样运筹帷幄,从容不已。 那头领不知怎的,看来人周身的气势,心里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就一个人?怕什么!给我杀了他!” 底下人听了他的指令,握了握手上的刀,“啊”的一声冲了过去。 萧宸朔仍是步伐平稳,一步步朝前。 他看似随意的翻手之间,那剑身反转,朝着呼啸至眼前的突厥兵身上而来。 他杀伐果决,转眼间,身边已经倒下了数十具尸体。 那为首的小头领更慌,他往后退去,却指挥着众人:“快,快上!都给我上啊!” 眼看着数百名敌军都围在了萧宸朔身边,他一掌劈开从背后偷袭而来的人,另一手长剑飞挑,划开一片。 他微微喘气,这人数确实有些多,身体有些疲乏。 众人见他不再主动进攻,连忙对了对眼神,知道他有些气竭,顿时气势大涨,纷纷朝他扑过来。 却在这时,那包围圈的后尾之处,传来几声惨叫。 原来在他们没有注意之时,白路和青池都已经赶到,这一处在中间,人还围了那么多,实在是显眼。 两人见萧宸朔被围在正中,悄无声息的从外围攻了进去。 萧宸朔眼看着那重重的包围圈开了个口子,眼底一笑,里应外合。 青池和白路跟随萧宸朔多年,默契的配合,很快,那些突厥兵倒成一片,将那黑色帐子露了出来。 “主子,属下来迟。”两人抱拳。 萧宸朔淡淡点头:“走吧,俞王在这里面。” 他首当其冲,掀开帐帘,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青池,点灯。”萧宸朔吩咐。 昏暗中很快燃起一丝微弱的莹黄,整个帐子宽大敞阔,但却潮湿阴冷,从中用一块厚布隔住人的视线,极是突兀。 “主子!你看!”青池出声。 萧宸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一处角落里,一人被栓住手脚,倒在地上,了无生机。 那人看身材,似乎是个女子,乌黑的头发凌乱不堪,将脸全部遮住,身上的衣物像是被用力撕开的,勉强遮体,而那些露出来的肌肤之上,青淤一片。 不用想,在这军营里,一个女子这番模样,是经历了什么。 萧宸朔示意之下,青池小心上前查看,他去推了推那女子的身子:“喂。” 那冰冷的身子猛地一颤,感觉到身边有人,发疯的尖叫起来,抵触道:“啊!别碰我!别碰我!” 拴着她手脚的铁链在她嘶声竭力下被扯动的呯呯作响。 挣扎间,那披散着的头发被甩开,青池定眼一看,微微愣神:“王爷,是…俞王妃。” 萧宸朔抬眼,轻嗯一声:“你先将她带出去吧。” “是。”青池一掌将岑含玉劈晕,手起刀落,那铁链悉数被斩断,而后他一手抄起地上的毯子,将岑含玉一卷而起,抗出了门去。 萧宸朔收回视线,他盯着那隔住视线的厚布:“白路。” 白路明白萧宸朔的意思,秉神上前,他抬手,剑气飞散,那厚布从中就被披散成数片。 与这边的漆黑完全不同,厚布刚刚落下,刺眼的光就传了过来。 萧宸朔眯眼,抬手遮了遮那光线,顺着指缝望去。 只见那边光亮的房间里,是四个大火盆炙烤在正中,而正中的一个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正是萧泽。 此时的萧泽没有半点体面,他亦是披散着头发,身上破烂的囚衣,全是被屈打折磨出的痕迹,他脸侧在一边,肿胀着,明显是被打了好几巴掌,嘴角渗血,怔愣着眼,狼狈不堪。 “别过来!”萧泽身后,此时正站着刚刚在外的那个小头领,他一手抄着剑,抵在萧泽的脖子上。 萧泽歪着头,慢慢也看见了对面昏暗之处,站着萧宸朔。 蓦地,他轻笑出声,没想到他落得这般田地,竟然还要被萧宸朔看了去。 那小头领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笑有人救他,那手里的剑又挨近了萧泽脖子几分:“笑什么笑!” 第两百二十二章:两军厮杀战飞扬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脖子上瞬间溢出一丝血。 他低嘲讽道:“你这剑怕是直接捅死我,这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小头领手一僵,但他显然是不相信的:“放屁!这人就是你们大黎皇帝派过来救你的!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哈哈哈。”萧泽狠辣的抬眼看向萧宸朔,仿佛不是自己被当做人质:“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他是,大黎临王。”他一字一句,却说到了那小头领心窝。 抵着他脖子的剑缓缓松了力气,临王,他就是传说中的战神,难怪只只身一人,就闯到了这里… 他拿住了俞王,真的就躲的过临王吗? 只在他失神的一瞬间,萧宸朔动了,他手里变出一颗石子,“嗖”的一声直射出去。 他手法精准,恰好打在了那小头领的手腕骨上。 吃痛之下,那握着剑的手松了。 白路时刻主意着萧宸朔的手势,几乎同时,他飞身上前,一脚踢开那掉落的剑,顺带着,他手里的长剑直直送进那小头领的身体。 萧宸朔缓步上前,看着那浑身是血的萧泽,清冷开口道:“确实,四哥死了我也不会眨下眼。” “不过。”他话音一转:“如今我并不想让你死这么快。” 他打量着一脸恨意的萧泽,如今他遭此大辱,不能一死,才是对他内心最大的折磨吧? 萧宸朔朝着白路道:“给俞王松绑,该出去了。” “是。”白路一刀砍下来,贴着萧泽的衣角,绳子断了的同时,那囚衣也露出了丝丝细缝。 “俞王,走吧。”白路道。 萧泽手脚得了自由,但这么些时日长期被捆在同一个地方,一身虚脱,直歪歪的就要倒下。 萧宸朔撇头,见萧泽眼底屈辱,终是在最后一瞬勉强撑起身子。 萧泽朝他冷笑:“怎么?这么想见本王出丑吗?” 萧宸朔并不答他,抬腿就往外走去。 此时外面,突厥已经悉数被惊醒,巴斯攸之子巴囫拔,已经听闻父死的噩耗,他作为少将,杀红了眼。 他站于混乱之中,望着周围手忙脚乱的突厥兵们,猛一闭眼,沉声大喝:“众人听我号令!集结甲阵!” 那声音穿透极强,直直达到没一个突厥兵的心底。 “是少将军!”有人喊着,仿佛看到了救星,顿时,一盘散沙的突厥兵集结至一处。 而与巴囫拔对峙着的,正是江玹与周豫浩:“江少帅,如今你怎么看?剩下的的突厥兵已经集结起来,少说也还有两万。” 周豫浩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而我们,已经只剩虚虚八千了吧?” “还有王爷,不知道他现在找到了俞王没有…”周豫浩一脸愁容:“再不与我们汇合撤回城里,难以全身而退啊。” 江玹开口宽慰:“周副将军,莫着急,王爷怎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且先等等。” 巴囫拔浓眉重重皱在一团,他看着那打了几次照面的周豫浩正在与旁边一面生的人商议着什么。 那人,是大黎的救兵?可只此一人,看着似乎比自己还年轻? 他勒马在原处打转,如今冷静下来,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大黎攻来的人数,估计就是边北城池里剩的那些。 这些躲在城里的竟然都不要命的出来了? 看来这边北的已经是一不做二不休,做好准备与他突厥鱼死网破了。 “众将听令!东西两翼左右包抄,其余人随我冲过去,拖住他们!”巴囫拔指挥,手里长剑一扬:“他们敢来,就让他们一个也走不掉!” “是!”整齐的答应声震耳欲聋,马蹄四起,尘土飞扬。 周豫浩眯着眼,脸上有些沉:“江少帅,他们想把我们围住,此地,不宜久留啊!” “临王没来,我们不能退。”江玹开口。 “可是…!”周豫浩看着突厥这阵仗,哪怕是他这等久经沙场的老将,不由也觉得难回城池。 江玹朝他看去,眼神坚定:“周副将军,相信我们,可以守住。” 周豫浩微微一愣,这二十年岁的少年,不知怎的,竟让他看出了老练,这一瞬间,他几乎能从江玹身上,看见其父江林的身影。 再不知不觉中,周豫浩喃喃点下了头。 江玹得了首肯,秉神朝身后勒令:“随我朝敌营正中冲过去!” 身后将士皆是愣神,但很快,周豫浩动了,其他人也动了,他们跟随周副将军多年,他相信的人,他们这些杂兵也信。 巴囫拔骑在马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起,这为首的少年,竟然还要往深处冲? 他们真的不打算撤退了吗? 罢了!此番也正合他意! 巴囫拔一驱马,马儿长啸一声,他在最前,大声道:“给我杀!” “杀!!!” 呼啸声起,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巴囫拔一马当先,将众人斩于马下。 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平地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叮!”的一声,巴囫拔眯眼,嘴角勾线的看着眼前接下他全力一剑之人,正是江玹。 江玹亦是笑着,朗目星眉,擒贼先擒王,显然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是谁?前些日子攻边北城,我没见过你。”巴囫拔开口问道。 江玹望着他:“在下不才,不是什么值得记住之人。” 巴囫拔也不纠结,他冷声暗笑:“也是,说多了,我们不过是敌人罢了。” 话音刚落,他收了随性的神色,手上的长剑直直砍下,朝着江玹座下的宝马。 江玹沉了脸,若是他被斩落下马,对面定是士气大涨,这人,直觉很快,不容小觑,应该与他的实战经验不相上下。 他猛一夹马腹,那马嘶叫一声,前蹄扬起,与此同时,江玹挑剑上前,兵刃相接,迎上了巴囫拔的剑。 只一下,顿觉虎口震的发麻。 江玹拉着缰绳,那身下的马儿顺从的调转方向,他仰头朝巴囫拔笑道:“你这计谋,被我看破了呢。” 巴囫拔认了真:“不过一招而已,再来!” 第两百二十三章:援军乍现荒林中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挑起剑花,逼至江玹心口,那剑很长,直直抵过了两人两马隔着的距离。 江玹不敢小觑,抬剑去挡,却不想,这一下不一样。 巴囫拔一脸得逞的笑,只见他那炳长剑突然不似刚刚那般坚硬,剑身竟然化作了软蛇,缠住了江玹的剑。 “这是…!”江玹一惊,他用力,可自己剑被困住,动弹不得。 “哈哈哈!这是我们突厥特产的玄铁!能曲能伸,变化自如,看来你武艺精湛,但对我们这些并不了解!”巴囫拔开口道,转而,他眼底一痛:“这剑只有一等功勋的将军才能用,我是从我父亲那,继承而来,要不是你们大黎的耍阴招…!倒要谢谢你们了!” 他恨意熏天,另一手抽出腰间的弯刀,猛地朝江玹砍来。 果然,这自己的武器,多少还是顺手一些。 他盯着江玹眼底的惊异,那弯刀离江玹颈脖越来越近,江玹一松手,整个人往后仰去,弯刀的尖尖贴着他的发丝撩过,惊起一阵恶寒。 巴囫拔转手就改变了攻势,朝着江玹身上砍去,却不想,突然外处飞来一记,他还没看清是何物,就感受到了滔天杀意,若是不躲,他刚刚肯定已经没命了。 “啪嗒”,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巴囫拔低头看去,刚刚逼他躲过去的,竟然只是一颗石子! 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他瞪着眼寻着那人,只见江玹已经与他拉开了距离,江玹侧过身子,朝斜后方的另一男子道:“临王,多谢。” 这就是临王?看起来,跟江玹一般大?只这等年纪,三年前就一战成神了? 巴囫拔接着望去,那卓然不群的临王身后,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个,正是他们前些日子俘虏的俞王! 而萧宸朔微微朝江玹开口:“辛苦你们撑这么久,可以撤退了。” “想走?做梦!”巴囫拔回过神来,他抬眼一看,突厥的两翼已经将大黎剩的八千人围在正中,两方正死命拼杀着。 萧宸朔抬眼,看着他清淡道:“要拦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朝着白路示意,白路已经从一个骑兵那儿牵来一匹马:“俞王,上马吧。” 萧泽阴沉着脸,他本不想借他萧宸朔手底下的人之手,可是身上太疼了,特别是…他还要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来,终是不情不愿的,他被白路托上了马。 巴囫拔间这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毫无压迫感,周围围着他们的全是突厥的人,一时有些气急。 “都给我上!杀了临王俞王!”他大喝一声,率先上前。 萧宸朔不疾不徐,他将食指放在嘴边,曲唇吹气哨声,巴囫拔被他那架势吓得一停。 她小心望着四周的情况,难道还有后手? 可一阵风吹过,除了血腥还有尘土味,耳边回想着厮杀叫嚣的声音,再无其他。 巴囫拔眼神一狠,感觉自己被唬了,什么时候,光光一个口哨都能把他吓成这样?他们突厥的主地盘不说,人数还占了对面几倍! 他顿时一扬手里的缰绳,勒马就又要带人朝着萧宸朔一行冲过去。 却也正在这时,“驭!”一声马叫声传来,洪亮悠长。 巴囫拔顺着声音望去,身形一顿。 只见一匹漆黑的骏马驰骋飞奔,前蹄一跃,竟跳过了围着大黎将士的包围圈,它越过众人,横冲直撞,却又目的极强,朝着萧宸朔就跑了过来。 巴囫拔惊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宝驹! 萧宸朔抬手,握住那马的缰绳,显然,正是上次救了白路的那匹黑马。 它一直被养在临王府中,后来萧宸朔回府,解了毒之后,才开始与它接触。 这马儿确实灵性,从萧宸朔去见它的第一天,他就好像认准了这个主子一样,完全不认生,与他配合极佳,江逐月笑着给这马起名,说它跑的这么快,长的还黑,该叫黑掣。 萧宸朔轻柔的抚了抚马前的鬃毛,翻身夸上,道:“黑掣,冲出去。” “驭!”那马似听得懂话,长啸间,就朝着来时的地方跑去。 江玹见状,朝身后大黎将士招手:“其他人,随着临王冲出去!” 白路此时照看着萧泽,他眼前闪过黑掣和萧宸朔的身影,确实快如闪电,比之前它救自己时更快,想来,在临王府受了更专业的训练。 他悠扬一笑,能替主子找到合适的宝驹,他也开心。 “别让他们跑了!追!”巴囫拔沉声下令,一开口,就叫上了万数骑兵追赶在后。 转眼周豫浩那边,他正率领了三千骑兵与突厥围上来的兵们奋战在一处。 青池刚刚扛着岑含玉,出来见到了周豫浩,便先与他汇合了。 他一边护着岑含玉,一边抵挡砍过来的兵刃,正在此时,他瞧见前面朝着他们奔来的一人一马,将身后众人甩的有些远。 青池心里一喜:“主子!” 萧宸朔骑在马上,朝他开口:“速战速决,告诉周副将军,准备撤退,不要再胶着!” “是!”青池转身,正要去找周副将军的身影。 另一边沉着的嗓音就传来:“老夫听到了!临王,你们先行,老夫断后!” “多谢周副将军!”萧宸朔不多推辞,领着青池接着往前,终是堪堪停在了包围圈的最外围。 那里围在,少说有五层人墙。 巴囫拔见最前面的萧宸朔停了下来,哈哈大笑:“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他便看见萧宸朔回头看向他,那嘴角勾起一抹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那柔和的黎明曙光一丝丝浮现出来,直直照射在这浴血的战场之上。 巴囫拔微微有些恍惚。 他抬眼顺着光亮望去,一片红色大黎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照遍了他们军帐外那本该荒芜的林子。 周豫浩眼睛一亮:“真是援军!”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大黎军蓄势而来,呼啸间卷袭战场,看阵势,少说也有十万。 率领之人,一身银赫盔甲,铁罩护首,正是镇南大将军江林。 “给我上!”江林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声音响彻云霄。 第两百二十四章:镇南将军的威风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顷刻间,那红色的大黎军将突厥剩下的两万围在当中,整个战场顿时反转了局势。 “二位王爷,末将来迟。”江林朝着萧宸朔和萧泽道。 萧宸朔一笑:“将军来的,正是时候。” 原来萧宸朔离京之时,就已经与皇帝商量好,他们先暗中行动,与此同时,派镇南大将军带领十万精兵随后赶来,大军行进缓慢,所以萧宸朔他们的行动一直拖延到突厥的极限,这才出手。 而皇令没有传达给守边北的元振,就是怕他沉不住气,会坏事。 江林抬眼看了下局面,朝着萧宸朔道:“王爷,让犬子护送你们,先回边北城里,这里就交给末将吧,末将定会将这突厥杀个片甲不留!” “镇南将军亲挂帅,本王甚是放心。”萧宸朔首肯:“本王先行一步,在城中等着将军凯旋归来!” 江林眼底坚定,沉声道:“多谢王爷!” 萧宸朔一笑,满脸相信,他朝着青池、白路道:“走,我们先进城!” 江玹勒马跟着,走至江林身边,他忧虑开口嘱咐道:“爹,你要小心些,那个小将领手上的剑,有些玄乎,待玹儿将王爷送回城中,立刻来助你。” 江林朗笑:“放心吧!待你出城这一来回,那人早已没命了。” 江玹无奈笑了,他一挥缰绳,跟上萧宸朔:“驾!” 届时,周豫浩也已经驱马过来:“老江!” 江林回头,见到旧人,一脸欣喜:“老周,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硬朗!” “哈哈哈!”周豫浩一脸怀念:“不想当初一别,在这儿还能见到你。” 江林亦是笑着,他看向前面那巴囫拔,正一人抵御了上十大黎士兵,那模样,确实英勇无敌。 “老周,咱们先将手头上的处理完了,再叙旧吧。”江林眯了眯眼。 周豫浩也看向了巴囫拔:“好啊!等消灭了这突厥宵小,我们边北城里不醉不归!” 两人并肩,驱马驰骋,巴囫拔正一手挑起两个大黎将士,摔在一边,压垮了一片混战的人,突然,一阵杀意涌动。 他警惕抬头,正看到朝着他直直冲来的周豫浩和江林。 两位皆是老将,那气势汹汹,比之其他杂兵,截然不同。 “喝!”巴囫拔沉声,一手高举弯刀,抵住周豫浩从天庭压下来的长枪,而此时,江林已经挑剑上前,直指巴囫拔心口。 却不想,巴囫拔左手一动,那自袖口上宛若游蛇的银光动了,正是那炳能屈能伸的剑! “叮”的一声,两剑相撞。 江林驱马后退两步:“现在的后辈还真是了得,竟还是个刷双刀的好手。” 周豫浩那长枪被架住,一时也动弹不得,朝着江林就笑:“哈哈,江老弟莫不是要服老了?” 不待江林回答,周豫浩便猛地收了力:“老子可不服啊,这黄毛小儿由我来收拾!” 巴囫拔全力抵在头顶的力突然失了平衡,眼下大惊,整个人朝后仰去,而周豫浩已经恰准了他的反应,眼底精光乍现就携着长枪戳了过去。 那一手长枪在周豫浩的挥动下曲势照着巴囫拔各个要害击去,动作飞快,不给人丝毫反应时间。 江林见巴囫拔狼狈躲避,哈哈笑道:“谁说江某要服老了?老周,我这就来助你一臂之力!” 巴囫拔身上已经见了血,眼看着江林已经秉神朝他过来,他一咬牙,猛夹马肚子,那马儿吃痛竖立起来,周豫浩手上并不收势,一剑穿过了马脖子。 却也只是那一下,长枪挂在了马身体里,拔不出来。 而巴囫拔,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直接腾空而起,飞快的站在马鞍之上,一旁江林刺过来来的剑空了,而他杀心勃勃,直直跨过已经死了的马头,踏上了周豫浩的长枪。 “老周!”江林大叫。 “嘶…”殷红的血洒在江林脸上,巴囫拔一刀已经直直从周豫浩左肩上砍至右肋下,长且血腥的一道口子,触目惊心。 巴囫拔却还不停,他回身反击江林,一个当空旋身,一脚用力的踏在周豫浩胸口,将人当做了跳板。 周豫浩一口血喷了出来,他身体支不住这等猛力,整个人想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倒在地。 周豫浩落马了。 江林顾不得周豫浩的安危,因为他眼前,巴囫拔已经直直攻来。 他挥剑去挡,兵刃撞在一起,握着的手虎口发麻。 沉气之时,两人皆是一分开,巴囫拔平稳落地,虚虚后退两步,江林坐在马上,马蹄亦是止不住的倒退一下。 江林看着地上咳血的周豫浩,眼神凝重,他朝旁边的大黎军喊着:“快点!先带着周副将军先撤!” 那原本跟着周豫浩的边北小兵们一愣,他们哪里见过周副将军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们连忙上前将周豫浩围在正中,仔细保护着:“将军!没事吧!” “咳咳…没事…区区小伤…不值一提!”周豫浩眼底坚定,他胸膛隐隐作痛,除了这一刀,肯定刚刚那一脚把他胸骨也踢断了几根。 但是,这比起之前护卫当今圣上时的战况,又算得了什么? 他被旁边的亲兵扶起来,狠狠碎了一口血,撕下自己战袍下的衣裳,随意包裹了下那前身的伤口。 微微眯眼间,见江林和巴囫拔打的焦灼,难舍难分。 “去,取我枪来。”周豫浩沉声。 旁边的亲兵一愣:“将军,您如今这伤…还是先撤退吧?” “快!”但周豫浩心意已决。 巴囫拔与江林酣战在一块儿,江林久经沙场,无论是经验还是判断都比他更精准,一时巴囫拔就算技胜一筹,也仍是处在下风。 江林一朝大将,能做到他这个地位的,并不是由于武艺,而是他临战时的老练沉着。 比起周豫浩,江林便是会一边佯攻观察,一边分析巴囫拔的弱项。 他手里的剑刚刚碰到巴囫拔的弯刀,巴囫拔左手就欺上来,那软剑直直从江林身边贴着刺过去,而正当江林躲过,却不想那剑身一转,似长了眼睛一样就软软的要缠住他的身上。 那寒光一闪,江林暗叫不妙,要是被这看似软乎的剑划到,肯定是一条血口。 第两百二十五章:大黎胜况满城欢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电光火石之间,江林腿上松了跨马,后仰在马背上,一个倒扫堂腿,堪堪躲过那软剑。 而后,江林剑横扫一圈,又回身安坐在马上。 巴囫拔一脸惊异,动作慢了些,被剑挑伤了左臂。 “没想到这招你都能躲过。”巴囫拔捂着手臂开口,她心底已经有些佩服这大黎的将帅。 江林回应:“江某不才,侥幸罢了。” 江林心底一动,想来这样,这人的左手就不会再如往常一样敏捷。 届时,周豫浩已经休整一阵子了,他抬眼间,对上了江林不经意的眼神,两人都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如当初那般默契。 说时迟那时快,江林用力掂量着自己手里的剑,眼神一定,跨马就又朝着巴囫拔冲过去,巴囫拔还未喘息片刻,马上又得迎着而上。 这次,江林在马上,本就比巴囫拔在地上要高一些,顺势间,江林的威力也逼得巴囫拔喘不过气。 这将帅果然厉害,分析好了天时地利人和,专门朝着他受伤的左臂上压。 巴囫拔左手那道口子本不是很深,如今这接二连三的用力抵抗,还把那伤口震裂开来,血如流水,丝丝往下嘀嗒。 江林收着气,他不过是借着高处的优势在使用巧劲,自己其实并未真的用多少力。 巴囫拔渐渐力竭,江林眼底一闪,大喝一声,转变了攻势,直直朝着巴囫拔心口刺来,而也是这一击,江林露出了腹下的破绽。 这么好的机会,巴囫拔又怎会错过?他心底暗笑,这老将也有草率之时,他虽确实是力竭,但是,舍命跟他一博的力气,还是能攒出来的。 巴囫拔任由着那剑离自己心口越来越近,他微微一侧身,那剑偏向一边,划开他腋下的衣服,擦着皮肤而过。 与此同时,他脸上一抹得逞的笑,他丢了左手上的软剑,狠狠抓住江林的剑柄和握剑的手,江林脸上一变,看着巴囫拔欺身上前。 “噗嗤!” 利刃没入身体的声音。 巴囫拔脸上还笑着,他抬眼对上江林的眼,可江林已经收了刚刚惊慌的表情。 巴囫拔微愣,转而下腹慢慢涌上难以言喻的痛,他笑容僵住了。 低头看去,自己的下腹狠狠被从后贯穿了一根长枪,枪头的矛正尖锐的露出一角,而他对着江林的砍刀,差了半毫。 他不敢置信的喃喃:“你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江林收了神色:“你还年轻,战场上瞬息万变,今日教你一招,叫做兵不厌诈。” “喝!”巴囫拔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了周豫浩的喝声,周豫浩双手紧握长枪的身杆子,臂上青劲爆起,直接将巴囫拔顺着自己的长枪甩飞出去。 没想到,那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落下马,竟然还有此力气。 “少将!”突厥的小兵见自己这边唯一的主心骨都败下阵来,连忙上前护住巴囫拔:“少将,我们撤退吧!” “撤?撤什么!”巴囫拔忍着浑身的痛,大吼道。 那小兵为难,顿了顿开口:“可是少将!你看看身后吧!我们的人已经被大黎军冲散到各处,死伤大半!如今士气已弱,赢不了了!” 巴囫拔怔愣着眼,喃喃回头,只见突厥的散兵随处都是,惨叫声震耳回响,一片一片,都倒在血泊里。 他听见身边的小兵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他:“您是巴斯攸将军的子嗣,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将您护送回去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您要是有什么事,巴斯攸将军泉下怎能安息?少将!我们撤吧!”另一人亦是抽空回头道。 巴囫拔沉痛的闭了闭眼:“那我父亲的尸骨…” 那小兵更加为难:“此时大黎军已经战的正酣,我们人少势若,顾不得巴斯攸将军的尸骨了…” “您快下决定吧!对方将士再攻过来,我们就真脱不了身了!”那小兵催促道。 半晌,巴囫拔睁开了眼,他浅浅开口,透着无奈:“撤。” “是!少将!”那小兵很快扶着巴囫拔起来,身边的亲兵顿时将巴囫拔围在正中:“护少将撤离!” 声音传的很远,之前被困住的突厥兵们顿时想往巴囫拔所在之处集合。 凭着这一点信念,突厥剩余的五千人仓皇逃离战场。 周豫浩见势,对着江林道:“江老弟,你觉得现在该如何?” 江林眺望那已经要杀出重围的人影,正是巴囫拔,他微微叹息:“穷寇莫追,老周你也是懂这个道理,所以才问我的吧?” 周豫浩见他同自己想的一样,亦是叹息:“唉,放走了这个,相当于是养虎为患啊。” 江林又怎会不知?那突厥少将,日后定有一翻作为。 “别看了,我们也收兵吧。”江林开口,收回了视线:“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我们大黎胜了。” 周豫浩听了后半句才有些喜,刚刚要笑,却扯到伤口,顿时呲牙咧嘴,就要站不稳。 江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老周,你伤还好吧?” “欸,不碍事。”周豫浩有了支撑,摆摆手道:“回去随便处理下,我还记得你和我的酒局呢!” “…好好好!我江某这次定不差你的!”江林无奈笑道。 …… 收兵的号角吹响,大黎剩下的将士们收了武器,随着江林和周豫浩回城。 边北城下,近日来突厥打打闹闹,给这座年岁久远的城墙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斑驳的城门上有撞击的痕迹,石砌的墙瓦多处脱落,四处插着来不及处理的箭雨,墙根被染上了鲜红,而城墙外的草皮,已是一片烧焦的景象。 城墙之上的边北守卫猛一机灵:“有人来了!” 一声激起千层戒备,众人皆秉神看着那地平线上刚刚冒头却乌压压的一片。 如今日头已经高高照着,烈日骄阳将地上的水气烘的一滴不剩,干巴巴的晃人眼睛。 众人眯着眼,只见那一群越来越清晰的军队,清一色着装红的铠甲,有的深有的浅,正是刚刚一场大战血染之后的模样。 而那大军正中偏后,挂着的军旗上,写着大大的“黎”字。 “是周副将军还有援兵!”城墙之上的守卫欣喜喊到:“我们胜啦!” 第两百二十六章:封为镇北大将军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底下一片欢呼。 “快开城门!迎接将军!” 萧宸朔收到消息,亦是来了城门口迎接,边北城里,街道两边,顺着萧宸朔的旨意摆满了大红布盖的桌子,上面端放着一碗碗庆功酒,洋洋洒洒一直铺到了这主干的尽头。 而随着萧宸朔一起来城门迎接的,除了江玹,还有元振。 边北守卫的士兵得了首肯,将厚重的门锁坎放下,需要八人同时用力拉开的红木城门,开了。 只见江林和周豫浩坐在为首的两匹高马上,率领剩余的四万五千将士,浩浩荡荡进城。 一时间,原本宽敞的城门看着有些拥挤。 江林和周豫浩走到萧宸朔前三米处,翻身下马:“末将参见临王,不负王爷厚望,突厥退了。” “太好了!”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边北百姓这段时间受尽了战事之苦,听到战事告捷的消息喜涕交加:“两位将军还有临王真是我们边北的英雄啊!” “是啊!不愧是临王,他人刚到战场,这战事就胜了,真是用兵如神啊!要是皇上早些派来临王,说不定那突厥都不敢猖狂!” “对对对,就像三年前一样!临王是我们大黎的战神!”有人呼叫。 顿时,底下百姓众人都跟着一声一声喊着:“战神!战神!” 萧宸朔一抬手:“静!” 众人欢呼声也停了下来,他们知道,是临王有话要说。 萧宸朔上前,作虚扶动作:“二位将军请起吧。” 却在这时,一旁的元振开口了:“王爷!末将有话要说!这周副将军有罪!” 周豫浩身上有伤,刚刚站起身,就被元振这话气的肝疼:“元将军!你说老子有罪?老子哪里有罪?!” “哼!粗鄙之人!”元振冷哼,对着萧宸朔接着道:“王爷,周副将军昨日并未知会本将军,就擅自将边北城中军马全部带出去,本将军只是将军中守城的兵务暂交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欺瞒上司!” 周豫浩被气笑:“元振,你要不要脸?现在看老子打了胜仗就眼红不是?” 元振却回怼他道:“本将军才不眼红于你这一时,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你昨日无非是运气好,鲁莽将全部兵马带出,正好碰上了王爷带来的援军,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活着?” 他又朝着萧宸朔义愤填膺的开口:“王爷,末将们接到的圣旨,是死守边北城池,周豫浩这样不顾城池赶去杀敌的行为,是违抗皇命啊!” 元振心中得意,他并不知道周豫浩与萧宸朔其实早就通了信,只是现在看着他乘胜而归,不由心生嫉妒。 若是这周豫浩识相点的,昨日与他通了这计划,他还能说自己是为防生乱坐镇城中,现在到好,周豫浩将这军功跟他撇的干干净净,那他元振可就不依了。 他就不信这样一番,临王还不治他的罪! “还有这事?”萧宸朔一问,倒听不出个喜怒来。 可元振却觉得这临王就是要追究责任了,连连点头道:“是啊,这周副将军根本没把这满城的边北百姓放在眼里,没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啊!” 萧宸朔沉默,忽而他抬起眼帘,看向元振:“那他昨日将边北万余兵马带出城时,元将军,你又在何处?” “难不成,元将军眼神瞎成这样,这么大的阵仗,同在军营,你都毫不知情?”萧宸朔逼问。 “我…”元振愣住了,他这些日子因为有周豫浩揽了守城的大事,他便翘着腿在军帐里喝酒寻乐,昨日夜里,正是他喝的酩酊大醉不知世事时,周豫浩遣的兵。 周豫浩见元振吃瘪,心里痛快,他冷哼朝着萧宸朔道:“王爷明鉴,昨个儿夜里,我手下的亲兵来报,元将军醉不省事,上不得战场,末将这才自作主张。” 他明白萧宸朔之前跟他嘱咐的,他们暗中造访他军营一事,不得已时不得声张。 萧宸朔听了这话,缓缓嘴边勾起一抹笑,那笑容深不见底。 “元将军还真是好兴致。”他朝着元振开口,声音森然:“大敌当前,作为我国一城大将,竟在军营饮酒寻欢!” 那声音仿佛从地底渗出来的寒意:“按我大黎军法,私自在帐内饮酒者,当斩!” 元振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临…临王,都是误会…误会…” 自从临王一战成名,就到处传他噬血,且在军中,他戒律森严,但凡有一点违背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误会?哪里的误会?”萧宸朔道。 元振心底直转,想着借口,可想来想去,总不能说有人硬将他灌醉了丢在帐子里吧? 那他可是一等大将军,这借口谁会信? 不等他开口,萧宸朔一挥手:“白路,宣旨。” “是,王爷。”白路上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卷明晃晃的鎏金圣旨。 元振一眼望过去,心下彻底慌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周豫浩周将军,英勇神武,用兵如神,统兵区区万余,抵御突厥大军数十日,此敕命为镇北大将军;元振擅离职守,贪功冒进,白白牺牲我大黎将士两万余人,其罪当诛,念其抵御突厥一时之功,降为末等兵,永生服兵役,为我大黎效犬马之命。” 白路沉声将皇昭念来,元振直接瘫软在地。 末等兵,意味着以后谁在军中都能骑在他的头上,且还要终身服从兵役,意味着他必须战死沙场… 萧宸朔清冷的扫向他:“本王以为,父皇这皇令,下的比白白要了你的命好。” 这下子,元振再也翻不了身,就是萧泽有心点提他,皇帝也是不允许了。 萧宸朔看向愣在原地的周豫浩:“镇北大将军,接旨吧。” 江林见老友如今这样,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干什么?快去!” “哦!”周豫浩回神,连忙上前,忍着伤痛跪在萧宸朔面前,郑重的磕了个头:“末将叩谢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宸朔将他虚扶起来:“镇北大将军有伤在身,先下去处理吧。” “多谢临王。”周豫浩起身,很快,一旁候着的军医上前,将他扶走。 第两百二十七章:俞王夫妇伤如何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复又抬头,气沉山河:“其他将士们,这里摆着的都是给你的庆功酒,今日边北得守,是你们的血和汗拼出来的,亦是死去的弟兄们用生命守得的,来,敬战死的英灵,敬涂炭的生灵!” “敬战死的英灵,敬涂炭的生灵!”众将士举杯,他们一口干了碗里的烈酒,又拿起第二碗,徐徐洒在这地上。 这壮观的场面,深深震撼人心。 青池和白路站在一旁,正是这样的临王,他们才跟得心服口服。 众人散去,临王特准许他们将士好好修整一天,从京城赶来这边北已是疲劳,又很快来了一场硬战,确实该好好犒劳。 而萧宸朔一行,已经重新回了俞王府。 “王爷,俞王夫妇,他们伤势如何?”江林拖了铠甲,亦跟着萧宸朔前去看看。 萧宸朔淡淡道:“已经请了大夫,刚刚我走之时,还未检查完毕。” 江林点点头,也不知,现在救下了俞王,对于他的月儿还有临王算不算好事。 皇帝虽会器重于临王,但是,俞王此番遭遇后,定然是也会博得皇帝心疼垂怜的。 若是因此为之后留下祸患,就不好了。 …… 此时,俞王府内。 萧泽满眼血红的盯着眼前的大夫:“你说什么?本王…废了?” 那大夫吓的腿软,连忙跪在地上求饶:“俞王,小人知错,饶了小人吧。” 可他并没有说错什么啊…他被派来检查俞王的伤势,虽然很多处皮外伤看着吓人,且渗血严重。 但最主要的,是他掀了俞王的下身,发现…俞王下身被重伤过,以后定是不举了… 可不想,他只是说了实话,就引得俞王这么大的火气。 “滚!医术不精的东西!咳咳咳…”萧泽一脸狰狞,他一手掀了床边所有东西,将枕头甚的都一股脑扔在地上。 顿时,他的房里一阵混乱,仅仅听得见萧泽咳嗽的声音。 那大夫吓得六神无主,连忙磕了个头:“多…多谢俞王。”转身,他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萧泽满眼冷颤的望着床顶,他知道自己那里受了重创,在突厥军营里,那可恶的突厥将军,在他眼前辱他正妃,见他没反应,直接就一脚踹在他座下椅子的正中… 突厥根本没有打算放他回大黎,什么狗屁等大黎皇帝回应,不过是突厥的人还没玩够他。 可他萧泽,是大黎的四皇子,他怎能轻易认命? 房里,此时站在阿福还有阿禄,而床榻边,还坐里一个面生的女子。 那女子一袭白衣,娇弱似无骨,正举着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晶莹。 她自然是也听到了刚刚那大夫的话了,说是难以置信,更多的,确实欣喜。 因为,俞王妃刚刚被抬回来,听说是在突厥营里受辱,而,现在俞王竟坏了命根子,失了生育能力,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就成了萧泽唯一的血脉? 阿福上前:“王爷,气大伤身啊,您刚刚回来,这大夫医术不行,属下给你去找别的。” “闭嘴!咳咳咳…”萧泽戾气开口,却忍不住猛咳:“这事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阿福一愣,就听萧泽狠狠开口:“晚上找机会,将刚刚那人做了…” 谁叫他不识好歹,不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呢? “呜呜呜,王爷,这些日子,您和王妃姐姐受苦了…婉儿在这府中好生没意思,您要是回不来,婉儿…婉儿正准备带着孩子去阴曹地府里寻您呢!”那白衣女子开口了,悲声切切,正是元振的女儿——元婉。 萧泽听了她的哭声,本有些不耐,但听到后半句,他不由得愣住了:“什么?你说孩子?难道…?” 元婉楚楚动人的抬头,似娇羞似乖顺的点点头:“嗯…刚刚一月。” 这女子确实生的好看,清纯唯美,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但是他们两人的结合多多少少是元家的使了些手段。 他初来边北,想拉拢一些将士为她所用,而元家,好巧不巧就凑了上来。 想到元振在军中当时只差一丝气候,这元婉又深得他意,半推半就间,他就直接要了元婉的身子,随后,才将元婉接进了俞王府。 不想只是那一次,竟然怀上了! 他顿时痴痴笑起来:“哈…哈哈?”那欣喜甚至冲散了刚刚他对自己废了的不置信,想老天要绝他萧泽的后,可他萧泽偏偏不让人顺心! 萧泽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引来一阵咳嗽。 元婉泪还挂在眼底,连忙上手去扶他:“王爷,您慢着点。” “好婉儿,你真是天赐给本王的礼物!”萧泽带着欣喜,小心翼翼的拂上元婉的小腹,那里,是他唯一的血脉,他眼底一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他抬头,朝着阿禄开口:“日后,你就全全负责婉儿的安全,咳咳咳…她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我拿你试问!” 元婉压下内心的开心,柔弱皱眉道:“王爷你快躺下,你咳的太厉害了,阿福,快给王爷倒杯水来。” 阿福很快兑了杯温水,元婉乖巧的喂着萧泽。 萧泽喝下后,咳嗽好了一些,他眯了眯眼,朝着元婉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阿福照顾着就行了。” 元婉心底聪慧,知道他是有事要商量,温顺的福了福身:“是,婉儿告退。” 元婉走时,依稀听见萧泽清浅开口问道:“俞王妃怎么样了?” 阿福含着小心,斟酌道:“王妃…都是皮外伤,主要是惊吓过度,有些疯癫不识人…” “嗯,好生将她养着。”萧泽淡淡开口。 他心底高傲谩世,本就对岑含玉没有多少父亲情分,来了边北他更是不用顾忌太傅一家的脸色,且现在这一次,出了这种丑事。 说出去,俞王妃在俞王眼皮子下被辱,不是将他萧泽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么? 以他萧泽的脾性,又怎会容忍这么一个脏了的女人再霸占着他的正妃之位? 只是…岑含玉还不能死,岑家对他来说还是一大助力。 元婉转身出了萧泽的院子,那原本乖巧柔弱的表情瞬间变得冷然,这样都扳不倒俞王妃,看来,她还要再用些手段了。 第两百二十八章:萧宸朔你回来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王爷,那女子,好像是俞王来了边北新晋的宠儿。”青池轻声提醒。 他们一行人随着萧宸朔来到萧泽的院子里,正好看见元婉步步生莲的一袭背影。 萧宸朔清冷的目光扫过那白衣女子,这女人大概就是元振的的女儿吧?他的四哥还真是厉害啊,刚刚离了京城就敢怀抱美人。 若是被京中的岑太傅家知道了,倒是也有一翻戏看。 只不过现在,他和岑含玉又出了这等大事,岑家倒又不敢表面怪罪了。 他的四哥,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思虑间,他已经带着江林他们进了萧泽的房中:“四哥。” 床上躺着的萧泽听到这让人讨厌的声音只觉得心火烧的更旺了,但他表面还是要一副兄弟怡怡的表情:“五弟,这次咳咳咳…多谢你了。” “客气了,四哥伤势如何?”萧宸朔淡淡问道。 萧泽眼底一闪,假装风轻云淡的开口:“不碍事,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将养几天就好。” “哦?那大夫可检查清楚了?我将四哥救下之时,可是满身的血呢。”萧宸朔道。 萧泽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在萧宸朔面前,他怎么能承认? “五弟你多虑了,本王乃大黎皇子,突厥又怎么敢真将我怎么样?那些血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萧泽开口。 萧宸朔直直盯着萧泽的眼睛,看得萧泽心底发慌。 半晌,萧宸朔徐徐开口:“既如此是甚好的,那四哥好好修养吧,本王明日便回京像父皇禀报。” 萧泽虚情道:“五弟不多留几日?” “不了。”说罢,萧宸朔转身离开,他侧头:“哦对了,元振因害四哥被俘虏,被父皇降为了末等兵,现在边北的军务,暂时交由父皇提拔的镇北大将军周豫浩,待四哥伤好了,再行定夺。” 萧泽瞳孔一缩,锦被下的手狠狠握成拳,好啊,将他的人贬职不说,还将他手里的边北兵权给了周豫浩。 待一行人走远,他再也忍不住,猛一下,锤在床边,那红木的床桓应声裂开一条缝。 他为了这兵权来到边北,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第二日,太阳刚升,边北另一边的城门处。 “临王,这就回京了吗?”江林和江玹站在一旁,朝着萧宸朔道。 萧宸朔一手牵着黑掣,朝二人道:“嗯,月儿还在等我,不想她等的太久,将军何时回南疆?” 江林和江玹对视一眼,笑道:“南疆如今安定,又有我副将坐镇,末将等周将军伤好些时日,再带玹儿回南疆。” 萧宸朔点点头,确实现在南疆不必担心过多。 “江少帅不同本王一起回京城么?此次你也是一大功臣。”若是他在父皇面前提点几句,江玹这等英才留在京中务事也是可以的。 江玹却拱手一笑:“多谢王爷美意,在下还是愿意随着父亲再镇守几年南疆。” “既如此,随你。边北这边,先麻烦将军操劳几日了。”萧宸朔道:“本王这就走了。” 他翻身上马,旁边跟着青池和白路。 江林、江玹侧身拱手:“恭送临王。” …… 京城,已经进了初春三月。 天气也不似那么寒冷了,临王府里的后花园开着大片大片的白玉兰。 于是江逐月每日晒太阳的地儿就从梅花园改到了后花园的亭子中。 她特令人将这凉亭的坐踏上全部装了软垫,又将向阳的一面大敞,正午十分,在这儿用些小点,太阳就徐徐照进来,洒满在亭子里,好不自在。 如今江逐月已经快四个月的身孕,微微开始显肚子了。 芍药站在一旁,贴心将那石桌上的果盘拿进一些,江逐月舒服的眯着眼,取了一颗桑椹放在嘴边。 “王妃,奴婢不明白,这桑椹吃的满嘴黑,多少皇宫贵族的不喜,您自从怀了孕,这口味也跟着变了。”芍药开口。 江逐月一笑:“虽说这桑椹吃着不雅,但是这王爷的儿子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本王的儿子,不也是你的儿子么?”一道宠溺的声音传来。 坐上的人儿一惊,连忙要起身,芍药见自家王妃心急成这样,好笑的上前去扶:“王妃您慢着点。” 转眼间,一袭黑袍的男子已经站在了亭子内,眉眼含笑的望着她,正是萧宸朔。 “萧宸朔!你回来了!”江逐月欣喜开口,她两步就要跑着扑进他怀里。 萧宸朔无奈,连忙将她接住:“小心着肚子,你啊,多大的人了,都快当娘了,还没个端庄模样。” “你喜欢端庄的?”江逐月在他怀里挑眉。 萧宸朔笑出声,伸手将她揽住:“我喜欢你。” 半晌,他又开口:“怎么一月不见,你这醋劲儿又变大了?可是我们儿子喜欢酸口?” “哼!”江逐月娇俏抬头,伸手拍他道:“你倒是会调侃。” 萧宸朔见着这近在咫尺的小脸,嘴边乌黑乌黑渗着果汁,表情一顿,忽而止不住的就又要笑。 江逐月反应过来,脸蓦地就红了:“笑什么!不就是吃了点桑椹嘛!” 芍药亦是在一边忍俊不禁,叫王妃刚刚不听她劝,现在这模样确实好笑。 江逐月黑黝黝的眼睛一转,将萧宸朔拉过来坐下:“王爷,你不知道,这桑椹可是好东西,滋阴养血、补肝益肾,你这刚刚回府,一月在外奔波劳累,快多吃点!” “多谢王妃好意,本王心领了。”萧宸朔见她满脸的狡黠,开口拒绝。 江逐月嘟着嘴不满:“好啊,现在净知道取笑我了。” 萧宸朔心道这怀孕之后,月儿倒是更精灵古怪了,仿佛这性子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趁着这一会儿发呆,想上前哄哄她,不料江逐月突然抬头,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萧宸朔愣了,他刀刻般硬朗完美的脸上,多了一道黑黑的唇印。 “哈哈哈哈!现在好了,你也一样了。”江逐月指着自己的大作没心没肺的笑道。 萧宸朔见着笑得开心的人儿,眼眸一深,他开口:“芍药,你先退下。” 转眼间,他动作一瞬,就将江逐月环抱起来。 江逐月刚刚还明媚的笑容僵在脸上:“王…王爷,不带恼羞成怒的…” 第两百二十九章:是关心谁的兄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芍药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态度,连忙低下了头,这也怪不得王爷,谁叫她们王妃非要惹呢… 江逐月在萧宸朔的怀中,恁的挣扎也没用。 萧宸朔开口:“别乱动,小心孩子。” 随着他脚步越来越快,两人已经到了房中,萧宸朔一脚勾着门,“砰”的关上,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至床边。 他动作看似快而霸道,实则温柔小心,他一手撑着身子,朝那盈盈的唇吻了下去。 虽说有些乌黑,但是他才不介意。 那吻炽热无比,将一月的思念化在唇舌只见,江逐月亦感受得清清楚楚,她心下一软,整个人便陷了进去,她双手攀上他的肩,用力的回应。 “月儿…可有想我?”萧宸朔引诱问着。 江逐月低低呢喃:“想…日思夜想…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不知何时,萧宸朔已经放开了她的唇,江逐月微微喘息,眼神迷离间,她看见萧宸朔一脸柔情。 “这些时日,辛苦你一人掌管这么大的府邸。”萧宸朔道。 江逐月支起身子,环抱住他:“你这一回来便直直进了我的房,连父皇召见都没有去,传出去别人还真以为我是红颜祸水,迷的王爷魂都丢了。” 萧宸朔一笑:“那尽管让他们说去吧,总不至于有人敢闯进我临王府收了你这魅人精。” 江逐月怪嗔他一眼。 “放心吧,我已经命白路进宫先行将事情禀告给父皇了,待明日一早,我再进去与父皇商议其他。”萧宸朔揉了揉她的脸,好像这次回来,她长得更好了。 “这还差不多…”江逐月心底放松,突然又道:“对了!我兄父他们可好?怎么都没随你回京?” 萧宸朔看着她耐心道:“放心吧,他们都很好,我确实想让你哥哥回京来,但是他似乎不放心江将军一人去南疆,便拒绝了我。” 江逐月微微蹙眉,这确实,会是她哥哥所思虑的。 还未等她轻轻叹气,不想房门被轻轻敲响,传来玄灵的声音:“王爷王妃,门仆传话说朝阳公主来了。” 如今玄灵跟着江逐月,学了些掌管府宅的事宜,于是江逐月就将门客等事,交给了她。 房里二人相视一笑,这萧宸朔刚刚回京,萧曦就得了消息大胆出宫;刚刚谈及江玹,萧曦就已经登上门了。 还真是巧啊。 萧宸朔开口:“知道了,带她去偏殿等着吧。” 江逐月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揉乱的衣角,遂站起身跟着萧辰朔一起出去。 两人刚刚走至偏厅门口,就听见里面萧曦的声音急切道:“五哥,你今日怎么不去找父皇禀报事宜?” 萧宸朔望着她:“父皇知道我思家心切,念着娇妻,他还未怪罪,你倒是先来兴师问罪了。” 萧曦嘻嘻一笑,开口道:“曦儿哪里是这个意思?五哥,这次你出去边北,中途发生的事情可危险?能不能说与曦儿听听?” 萧宸朔挑眉:“此次去边北,不就是点兵打仗那些事情?平日里你不都说这打打杀杀的无趣血腥,怎的今日突然有兴趣了?” 萧曦蓦地耳根有些红,但她强自镇定道:“曦儿…曦儿当然是关心五哥的安危啦。” 江逐月在一旁掩唇笑道:“我看啊,曦儿不是担心自己的兄长,而是担心我的兄长吧?” “五嫂,你可别瞎说。”萧曦一急,脸也跟着红了。 萧宸朔附和开口:“哦?原来是关心江玹?” “哎呀!我不和你们说了!”萧曦跺脚,直直就要往院子里走。 刚刚走两步,就听见江逐月对着萧宸朔道:“王爷,你刚不还在同我说我兄长…” “江家少爷怎么了?”萧曦听了半天没了下文,不由开口问道。 顿时,又引得房里二人发笑。 萧宸朔回头看向萧曦道:“还说不是因为江玹?” 他一脸愉悦的看了看萧曦红透了的脸,意味深长,他开口,正经道:“放心吧,江玹他没事,只不过他并没有回京。” 萧曦刚刚因为前面一句而欣喜的脸,听到后半句,又垮了下来:“他没有回京?” “想要他回去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随便去父皇面前说上几句江玹的好话,让他回京陪你,这事不就成了?”萧宸朔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那只怕到时候谁都知道我的心思了。”萧曦泄气道:“再说了,哪里有姑娘家找父皇赐婚的。” “哦?曦儿的心思是找父皇赐婚?”萧宸朔假装惊讶:“为兄的意思本是让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让江玹回京述职呢。” 这下,萧曦真的羞恼了,只怪自己蠢蠢的什么都往外说。 江逐月一边笑着,一边连忙上前,轻轻拉了拉萧宸朔的袖子:“王爷,快别逗曦儿了,再逗下去她真该掉头走了。” 趁着萧曦羞极逃跑之前,江逐月上前,轻声道:“曦儿,嫂嫂可要提醒你,像我哥这样的少年英才,放在外面可是大把人惦记着的,亏得他常年不在京中,不然,肯定惹得一身桃花。”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萧曦一眼:“你若是真的喜欢,还是要早些拿下的好。” 萧宸朔赞同的点点头:“你若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皇兄明日就替你在父皇面前提点提点,让他回京先与你相处一段时间。” 瞧着萧曦扭捏的站在原处不知是好,萧宸朔和江逐月又对视笑了,看来,这小丫头是真动心了。 终于将萧曦送走,萧宸朔携着江逐月的手慢慢走回房间,他开口:“你觉得,曦儿和你哥,这事能行吗?” 毕竟,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若是能牵个线,他这做皇兄的也是应该。 江逐月沉吟笑笑,想到年宴那日,江玹替萧曦说话时的场景,开口道:“想来,应该是能行的吧?” 她兄长长得温润又有风度,能文能武,将军之后,哪一点配当朝公主都不差,且他的性格,总不会欺负了萧曦。 “嗯…”萧宸朔思虑。 “若是如此,还要等他们有机会先接触过后,再看造化了。” 第两百三十章:活着有什么意思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翌日朝堂之上。 萧宸朔拱手沉声叙说一切,朝着皇帝道:“…突厥已退,边北城池得守。” “好!”坐上的皇帝听得激动,以一万杀入敌方主营,又设计援兵包围剿灭,这中途的时间差,用计绝妙:“好啊,咳咳咳…” 自从上次被气的伤了心肺,皇帝就一直没有好全,如今一激动顿时引起咳嗽,本就有些病色的脸更加苍白。 “父皇没事吧?保重龙体啊。”萧宸朔眼底闪过一丝焦急。 一旁的刘公公连忙递上温水,皇帝止住咳嗽:“无妨,临王继续。” 萧宸朔开口:“俞王和俞王妃此次也都救回,没有生命危险,父皇不必忧心了。” 皇帝皱眉:“老四,伤的可重?” 萧宸朔心底忆起他在边北最后一日时,晚上本想派青池去查一查那个替萧泽看病的大夫,问问他萧泽的伤况到底如何,不想,等青池去的时候,那大夫已经暴毙家中。 萧泽肯定不会是他说的那样,光光是些皮外伤,不然,他不会做到灭口。 定是有什么大问题被他隐在其中。 “回父皇,四哥说他都是些皮外伤,就是要将养些时日。”但如今朝堂之上,他不会将这些说出来,容易引发不必要的事。 坐上的皇帝有些心疼,揉了揉太阳穴,惆怅开口:“传朕旨意,念俞王夫妇此次遭遇,特准许二人回京中住些时日,好生将伤养好。” …… 边北,俞王府。 “夫人,您喝口汤药吧…”岑含玉旁边的侍女藕湘难过的劝道:“您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啊?” 岑含玉一脸狰狞的望着床顶的帐布,最平常不过的东西,现在在她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那帐布,像极了在突厥营里裹在自己身上唯一的遮羞布。 她开口,一阵冰凉:“王爷呢。” 藕湘犹豫,眼神撇像一处:“王爷…王爷正在他房中休息。” “休息?”岑含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呵呵,我看,他是又在和那个贱人一起寻欢吧?” 这已经过了十五日,她们回了俞王府后,萧泽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是,她是脏了身子,但是,她还是他的发妻啊! 萧泽早就好了能下地了,哪怕他有一点这心思,也不会任着她在这房里自己摧残身体。 都怪那个贱人…从她来了俞王府,就没有一件好事。 虽然王爷碍着岑家的脸面,暂时没有这么快给那元婉什么名分,但是,她也不是傻的,萧泽和元婉,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苟合了! 他们只不过是在把她岑含玉当傻子罢了! “藕湘,你去王爷房里,就说本妃不行了,让他过来看看。”岑含玉开口,元婉想趁她这次抢了她的位置?她偏不让她如意! 藕湘一脸为难,就算她去了又能怎么样了?还不是只能请来王爷的人?王爷的心早就不在王妃身上了。 但这话,她可不敢当着岑含玉的面说,她作为岑府的人,是心疼夫人这不堪的遭遇的,但是,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是。”她愁着脸,朝外走去。 果不其然,萧泽房中,元婉正端端坐在软榻上,她手间抚着一把古琴,琴声悠扬婉转,空灵悦耳。 萧泽正一脸享受的靠坐在床边,眼底沉沉,猜不出在想些什么。 一曲终,他朝着元婉招招手:“婉儿,来,别累着了。” 元婉柔柔起身:“为王爷抚琴是婉儿的荣幸,又怎会累?” “你怀着本王的孩子,自然比不得平时,等这孩子落地,你想抚多久就抚多久。”萧泽温柔开口。 这时,门外的阿福传来声音:“王爷,王妃院里的侍女来了。” 萧泽微微皱眉:“何事?” 藕湘在外小心着开口:“王爷,王妃她不肯喝药,求王爷去看看吧。” “……”萧泽久久没有说话,但元婉看着,他是一脸不耐。 元婉柔声道:“王爷,王妃姐姐没事吧?婉儿担心,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走吧。”萧泽微微皱眉,他一点也不想见那个女人,但是碍于面子,总不好撕破了才是,现在元婉给他个台阶,他就顺势下了。 岑含玉正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发呆。 突然,门被推开,她怔愣着眼望去,只见萧泽被搀扶着进来,而搀扶他的,正是她讨厌的元婉。 顿时,她的脸又臭了一截。 萧泽当做看不到,掩下了心底的厌恶,散了元婉的手,朝着岑含玉床边走去:“怎的不吃药?” 岑含玉心底难过,但倔强着不肯让泪留下:“王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她眼底的恨意直直射向元婉,那话不仅仅是问萧泽,也是在提醒萧泽,做的不要太过分。 萧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岑含玉,良久,他坐在了岑含玉床边:“胡说什么呢?你是本王的发妻,以后多少开心的事等着你呢。” “王爷对我的感情,也是让人开心之事的其中一个吗?”岑含玉问。 萧泽温柔笑着:“自然是。” 他朝着藕湘招手:“将药拿来,本王来喂王妃。” 藕湘连忙上前,那药放了这么久,只剩一些余温,就如同这二人一样,将就着一点利益关系,努力让这一点余温发热。 “王爷。”那药刚刚喂完,阿福站在了门口,欲言又止。 萧泽眼神转过去,将那药碗放下:“王妃,本王还有事,得空了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吧。” 说话间,他看向元婉,元婉从一进门到现在就乖巧的站在一边,无声无息,知道如何不惹人厌,可惜,这一点,岑含玉永远学不会。 岑含玉见他的目光,开口道:“王爷,让妹妹留下来陪我解解闷吧,我在这房间里,除了藕湘也没别人了,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呢。” 她那话说的意有所指,萧泽转身背过去的脸沉了沉:“既如此,就将婉儿留在这儿陪你一段时间。” “是,王爷,正好婉儿担心王妃姐姐呢。”元婉盈盈福身。 萧泽看了她一眼,心底打动,他有些怕那岑含玉疯起来伤了他的孩子。 第两百三十一章:江湖游医来造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但想来,她应该没这么大胆子在这院里伤人吧? 他终是缓缓开口:“阿福,走吧。” 出了院子,萧泽又道:“阿禄人呢?让他过去,小心着元婉的肚子。” “是。”阿禄一直在暗处隐着身形,听了萧泽的话转身又回去了。 而阿福跟着萧泽一路上回了萧泽书房。 萧泽撩袍坐下:“说吧。” “王爷,刚刚有个江湖游医前来敲门,说的…很玄乎,属下只得将他先请至偏殿,等您的主意。”阿福道。 “江湖游医?”萧泽皱眉:“他说了什么?” 阿福小心的看着萧泽的脸色,小声道:“他说…我们王府里,阳转阴,刚转柔…有,有灭后之灾…” “放肆!”萧泽拍案而起,一脸怒容。 他已经小心将此时压了下来,这是哪里走漏的风声? 阿福连忙跪下,低着头不敢触萧泽的逆鳞。 萧泽凶恶的眼神盯着地上的阿福:“本王不是说过这些风声不许散播出去?!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 “属下不敢,属下绝对没有做任何走漏风声之事,王爷明鉴啊。”阿福诚恳道。 他突然还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王爷,那游医还说,将此番话告知您您定会下令斩了他,但是,他请求在死前见王爷一面。” 萧泽心里一咯噔,自己刚刚准备让阿福去把那胡说八道的江湖骗子处理了,没想到… 他收敛了一些怒气,沉思片刻,抬腿道:“那本王,便去会会这人。” 阿福恭敬着等萧泽出了门,才起身跟上,他一头的冷汗,王爷自从被救回来,更加喜怒无常了。 偏殿。 一穿得清风道骨模样的人,却留着许长的胡子,年约五十几许,却脸上看不出什么皱纹,只有身后飞乱的发,透着银白,就这么光光披散着,甚是不入流。 萧泽进来时就见他闭着眼,手里攥着一个奇怪的轮盘,那轮盘不受控制一样四处转着,那人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一字说完,那轮盘“叮”的一声停了下来,而方向,直指才走进来的萧泽。 “原来你就是那缺阳之人。”那奇怪的游医开口。 萧泽脸色一变:“大胆!见了本王还不知行礼,说的这话还诋毁本王!” 他果然不该来看看这人!说话间,萧泽生气的挥手:“阿福…!” “俞王,我可以治你。”那游医这时开口了。 萧泽的话被一噎,似乎有些愣的看向那游医,本就飘飘然的袖子,在他捋胡子的时候,微微垂跩着,本看着是灰黑如水墨一样不均匀的颜色,不知怎的,突然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 而那光照进了萧泽的眼底,愣是一恍神,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有了三分信,他开口:“你能怎么治?” 那游医撇眼萧泽,浑然不慌不忙,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的从容。 他上下打量着萧泽的脸色,点点头,不答反道:“嗯,还不晚,想来是还未超过三七。” 萧泽心底一算,如今这时间,确实才过十八天。 自古伤了命根子的,都只得接受,如今这人大言不惭,却像是真有几分笃定的意思,若是真能治好,那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顿时,他眼神变得凶残,忽一抽剑,直指那游医心口:“说!这事如何治!” “俞王莫燥。”那游医阴阴一笑,抬手随意的将那剑拂开:“在下找上门来,自然是会救你,只是时间问题。” 萧泽心底疑问:“你不说,本王如何信你?” 那游医笑道:“哈哈哈,在下精通天机四象,俞王若是不信,不如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萧泽问。 “俞王日后,作为不在边北。”那游医捋着胡子,一脸笑意。 萧泽微愣,他确实不想待在边北,但是没有父皇的旨令,他怎么会去别的地方? 却听那人接着道:“最迟明日,圣上就会下旨,召您回京,届时,您回了京中,便是一辈子了。” 听了这话,萧泽和阿福都是一惊。 萧泽眼里一定,开口道:“好!本王就等着瞧瞧,你到底是料事如神还是坑蒙拐骗。” 他又朝着阿福道:“阿福,将他带至厢房,好生看着!” “哈哈,在下在厢房等着俞王。”那游医一脸愉悦,甩着袖子抬步出去。 …… 元婉此时被留在岑含玉房中。 她盈盈上前,替岑含玉掖了掖被子:“王妃姐姐,你也是太作践自己身子了,好好活着回来了,怎的还要死要活的?妹妹听了甚是担心啊。” 岑含玉猛一挥手,拍掉元婉放在自己被子上的嫩白纤手,那手保养的极好,光洁如洗,青葱娇柔。 可是,岑含玉恨极。 她当年,也是这样一双手,但是在突厥营中,受尽屈辱折磨,这手已经伤痕累累,如今十指被包扎的跟个粽子似的,以后,也再也还不了原了。 “少在这里假惺惺。”岑含玉道:“你当本妃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整个俞王府就是你最想我死!” 元婉倒也不生气,收回手后便端端坐着:“妹妹听不懂姐姐的意思,怕是姐姐出去一趟受了惊喜,见谁都觉得藏着坏心眼吧。” 她撇眼看了下桌上,摆着洗好了的葡萄。 边北这种地方,能在三月看到葡萄已经是不容易,还个个色泽鲜艳,一看便是精挑细选过的,这俞王妃的吃穿用度,萧泽还真是一点没渴着岑含玉,比她一个没有名分的妾侍,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她弯唇笑着,捻起一颗:“这么好的葡萄,妹妹倒是很久没吃到过了,王妃姐姐,你不吃,岂不是暴戾天物?” 岑含玉冷笑着看着元婉,见她优雅如斯的剥了皮,塞道自己嘴里。 “唉,姐姐,若是妹妹能天天吃到这么好的葡萄也没什么求的了。”元婉笑吟吟的看着岑含玉,她俯身,轻轻贴着岑含玉的耳边道:“可惜,妹妹看中的东西,被有些人抢了,那么,妹妹就要抢过来。” 岑含玉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人胚子,如今脸上全是阴森冷血。 第两百三十二章:蛇蝎心肠美妇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听着元婉继续道:“本以为,姐姐这一去突厥营里,定是回不来了,不想姐姐是个命大的,早知道,当初那突厥的人进府时,我就应该让他们杀了你。” “你说什么…”岑含玉眼睛蓦地睁大,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元婉。 可从元婉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 难怪,难怪当天她在自己院里待的好好的,突然有突厥的人直直闯进来,轻车熟路,目标明确,一眼就知道她是俞王妃。 都是元婉做的手脚!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岑含玉发疯的大喊,她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将元婉纤细的脖子掐住。 “住手!”此时,门外大喝一声。 而元婉眼底浮上一抹得逞的笑,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若不是听到了门外细微的动静,她怎么会送上门的给岑含玉欺负? 一转眼,萧泽已至床边,他眼底浓浓的戾气,一把推倒岑含玉:“你做什么!!” 岑含玉身子再无力气,软软的跌落在地。 “咳咳…咳咳…王爷…”元婉捂着脖子一阵猛咳,那柔弱的轻唤,好不可怜。 萧泽眼神一秉,仔细检查元婉的细颈,只见原本白嫩的肌肤现在生硬的勒上了一个手印,发红发紫。 他眼神更凶了,一想到自己刚刚从那游医那儿赶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心里寒颤。 还好他来的够快,也还好他一开始就让阿禄守在外面,不然他唯一的孩子…就危险了。 这岑含玉是真疯了,她是真的想要婉儿的命! 元婉眼里噙着害怕:“王爷,婉儿…” 忽然,她眉头一皱,手捂上了肚子:“王爷,婉儿的肚子…肚子好痛…” 萧泽脸色一变,他回头盯着地上的岑含玉,正好对上岑含玉无力的趴在地上,亦是满脸恨意的盯着他们二人。 “传我令下去,王妃在突厥营中受到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发了疯病,从今日起,不得任何人见!” 萧泽冷冷开口吩咐,一把抱起元婉,朝外走去。 那檀木雕刻的门“砰”的被用力关上,岑含玉直直望着离开的二人,眼底猩红。 “哈哈哈哈哈…”岑含玉一阵长笑,却不达心底,眼角,一行清泪无声滑落。 藕湘站在一旁,心里难受,她上前扶岑含玉起来:“王妃,快起来吧,地上凉。” 岑含玉收了笑,任由藕湘摆弄着,似失了生气的玩偶。 藕湘替她整理好衣服,又小心的将被褥给她盖上,才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 又有谁会想到,太傅掌上明珠一样的女儿,嫁给了当今四皇子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藕湘,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岑含玉喃喃开口。 藕湘大惊:“王妃!你…!”岑含玉这模样,藕湘生怕她会想不开。 “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要好好留着。”岑含玉开口,眼底慢慢有了一些光。 “好吧…那奴婢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就喊奴婢。”藕湘妥协道。 岑含玉轻嗯一声,闭上了眼。 到底这一切,是从哪儿开始错的呢? 让她在大婚第三日就远离京城来了荒寥的边北,让她没过新婚燕尔时丈夫就与其他女子苟合,让她被人陷害落入突厥营里遭尽屈辱折磨,又让她好不容易有命回来却真真切切看穿了丈夫的真面目… 大概是从和萧泽成亲那一刻开始就错了吧? 她若不是嫁给萧泽,她就不会承受这么多。 “可恶…”她蓦地睁开了眼,还待字闺中时的那些记忆如流水一样涌入她的脑海。 不知怎的,她忆起了京城里让她讨厌的江逐月,又忆起了萧泽在她身上时还喊着江逐月的名字,当初最是个草包的江家二小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年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追捧的女子。 而萧宸朔和萧泽又是死对头,她嫁给了萧泽就只能仰仗着他。 对了!死对头?萧泽当初娶她难道是为了得不到的江逐月?才用她这个备选抗衡临王的势力? 所以,她才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萧泽正妃的位置?才会遭受这所有? “难怪…萧泽当初会突然求娶我,要不是因为失了的江逐月被临王娶了,我又怎么会入他的眼?”岑含玉喃喃:“我这一切…都是在替江逐月受着的…” “啪!”的一下,她手用力的磕着床桓,而原本在她皓腕上上等的羊脂玉镯子应声而断。 她终于想明白了,罪魁祸首,是江逐月啊。 “哈哈哈。”她又笑起来,她要好好活着,好好将这些导致她如今这个地步的人们都一一踩在脚下。 她要报复元婉和萧泽,也要报复江逐月和萧宸朔。 看着这一对一对的狗男女走向深渊,都是她日后活下去的动力! …… 另一边,萧泽焦急的将元婉抱回自己的房里。 他沉声道:“阿福,去找大夫!” “王爷…咳咳咳,婉儿现在已经没事了…”元婉柔弱无辜的开口,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萧泽不悦:“什么没事?”他当然是更关心他的孩子。 阿福已经领了命下去,一时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泽看不出喜怒的表情的,看着元婉,忽然问道:“你刚刚,与王妃说了些什么?导致她突然激动?” 元婉眼圈微红,哽咽道:“婉儿…婉儿只是说了那葡萄,王爷也赏给了我,可能,就惹得姐姐不快了吧。” 萧泽仍是直直的看着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上前握住元婉的手:“傻瓜,跟她说那些做甚?她一个妒妇,怎么会容得下这些?” 元婉状似后怕的躲进萧泽的怀里:“王爷,是婉儿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也许,王妃姐姐是猜出婉儿有了王爷的孩子,所以…才一时激动。”她难过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萧泽轻柔的拍了拍元婉的后背:“以后,你就不要再去看她了,等我们的孩子安稳出生,她现在被本王关着,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嗯,多谢王爷。”元婉柔柔开口。 届时,大夫背着药箱被阿福带进来。 萧泽抬头:“上前来看看她。” 那大夫不敢多看这些事情,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子,却被养在俞王府中。 第两百三十三章:宫里来人传旨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小心的低着头,上前诊脉,半晌他道:“回王爷,此女子是受了惊吓,有些动了胎气,老夫先开些安胎的药,给她服下。” “嗯,下去吧。”萧泽开口。 他回头将元婉扶着躺下:“你好好休息,受了惊吓就多睡一会儿。” “那王爷呢…婉儿有些心悸。”元婉道。 萧泽顿了顿,道:“等我处理完别的事情,晚膳就来陪你。” 元婉这才像是放心了一样乖巧的闭了眼。 而萧泽随着那大夫一起走出来,警告道:“这药,还请大夫仔细着些,今日看诊之时,不要到处声张。” “老夫明白,王爷放心。”那大夫连忙恭敬着弯了腰。 萧泽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吩咐着:“阿福,随着这位一起去吧。” 待两人走后,阿禄从后面出来,萧泽眼底精明,问他:“刚刚在王妃那里,你听清了元婉说的什么吗?” 阿禄沉声回答:“王爷,属下站的太远,只依稀听见什么葡萄好、突厥、命大之类的事情。” 萧泽眯了眯眼,这话前一半,元婉告诉他了,后一半她却隐瞒了。 果然,这女子也不是那么的单纯吧? 但他现在不在乎,因为岑含玉已经脏了,只能作为太傅之女这样一颗棋子,而他唯一的子嗣,却在元婉肚子里。 只要元婉聪明不乱挑事,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正思虑着,刚刚被支走的阿福又原路返回来,他一脸复杂的看着萧泽,开口:“王爷,宫里来人了。” 萧泽一愣:“什么?” “那人是我们都见过的公公,正在前厅候着呢,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萧泽脑袋乱了,也难怪阿福这样一副表情,因为那看着实在是不靠谱的江湖游医说的居然这么快就灵验了。 他抬脚,阿福和阿禄跟在后面。 前厅用来会客,此时,一身宫服但年纪不大的太监正一脸笑意的坐着等人,萧泽细想,好像是刘公公手底下的顺公公,听说是刘公公专门培养着为自己接后的。 那顺公公千里迢迢来这边北传旨,看来确实是重视。 “顺公公。”萧泽上前。 前一刻还品着茶的顺公公听声转头,一见着来人,连忙上前关切道:“哟,俞王殿下,你怎么起来了?这伤好了吗?您这真是折煞奴才了。” 萧泽虚虚笑着:“顺公公哪里话,你大老远跑一趟,本王就是被抬着也要来迎迎你的。” “您快坐快坐。”顺公公伸着手道。 萧泽却拦着他的手:“不碍事,公公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皇上想您了,让我过来宣宣旨。”顺公公立刻笑眯眯的开口:“俞王您伤还未好,皇上啊,特许您可以坐下听旨。” 萧泽脸上露出感激之色:“父皇真是…多谢父皇了。” 那顺公公见他终于坐下,连忙恭敬的拿出来一卷明黄的圣旨,他煞有介事的两手一摊,字正腔圆的念完了内容。 而后,他又笑眯眯的朝着萧泽道:“俞王,快接旨吧,奴才先恭喜您回京了。” “父皇隆恩,儿臣感激不尽。”萧泽说的慷慨激昂,他侧头朝着阿福使个眼色,阿福会意的上前,塞给了顺公公一小荷包的银子。 顺公公收了顿时笑得更开:“俞王真是客气了,要奴才说,这边北一趟,您是因祸得福,日后啊,回了京城,您前途无量啊!” 萧泽亦是笑着:“多谢公公吉言。” 两人寒暄一阵,萧泽敲定后日便启程随着顺公公一起回京,他将顺公公直接安排在了俞王府里住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天,窗外已经灰蒙蒙的一片了。 元婉的房里,两人正在用膳,她已经听说了萧泽被召回京城的消息,心中欣喜,但脸上仍淡淡的将萧泽爱吃的夹给他。 萧泽脸上有些心不在焉的,他随意扒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婉儿,你多吃些,今晚本王还有些事,就不来陪你了。” 元婉乖巧的点头,想来后天就动身,这诺大的王府还要清理一翻,岑含玉此时被关着,萧泽确实有的忙。 “王爷,要是有什么婉儿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婉儿。”她柔柔开口。 萧泽看了眼她:“嗯,你啊,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王爷,婉儿随你一起回京,是不是也要清理些东西?”她似不经意的开口。 “……”萧泽看向她,斟酌道:“你怀着身孕,这路途遥远又颠簸的,还是在边北先养着比较好。” 元婉心里一顿:“可是…” “好婉儿,你刚刚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如若路上再有什么不慎,是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啊。”萧泽一脸心疼,揽着元婉的肩道:“你放心,等本王在京城稳住,确定留下来了,你一生下孩子,我便来接你。” 说罢他不等元婉开口,就迈出门去。 元婉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心底更加埋恨,她怎会不知道这萧泽是作的什么打算? 她怀着身孕不宜奔波劳累只是其一,其二是京城里,岑家位高权重,若是他带着一个不明不白还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回去,而岑家的千金却一直被冷落关在王府深处,那岑家会依么? 萧泽只不过是想先借岑家在京城切实站住脚罢了,毕竟皇上的诏书不过是心疼俞王夫妇这一番遭遇,让他回京城养养伤,等伤养好了,还不知道如何呢。 而她跟着一起去,会给萧泽添乱。 思索至此,元婉已经释怀,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萧泽好她才会跟着好,与其非要缠着让他为难,不如乖乖等在这边北。 她也不傻,她势单力薄的,家父又被削了将帅职位,她唯一的筹码便是肚子里的孩子,若真是现在跑去了京城,时间一久总会知道怀孕的事,那岑含玉合着她背后的岑家,有一百种方式捏死自己。 萧泽心利太重,不一定护的了那么周全,她可不去送死。 转眼萧泽这边,已经快步走到了厢房院里。 他这才刚刚进院子,就瞧见那游医住的厢房房门大敞,里面灯火明亮,似是知道今晚有人要来找他。 第两百三十四章:自然是各取所需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微微顿了的动作继续,直直朝着那门走去。 “俞王,坐。”他人还未进去,里面飘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萧泽进去,正看见那游医小心的擦拭着今天中午见过的轮盘,萧泽开口:“你知道我现在会来?” 那游医也不抬头:“自是,不然在下点一屋子烛灯做甚。” 萧泽沉吟,他特意没有让人将今日皇宫来人的消息告诉这边,这游医能够知晓,果然是有些意思。 萧泽换上了恭敬的语气:“敢问先生贵姓?” “在下无姓,游历江湖四处,众人皆喜欢称我为无道先生。”那游医这次瞥向萧泽:“俞王若是不介意,便夜这么称呼在下吧。” 竟然无姓?真是个怪人。 萧泽隐在心底,开口道:“无道先生,今日这赌,你赢了,本王相信你能治我,只是,本王好奇,你为何要帮本王?” 那无道直直对上萧泽的眼神,说是信了,可那眼底分明还在试探。 他一笑:“自然是,各取所需。” 萧泽眼底一闪:“无道先生此话怎讲?” “俞王,你这断阳之病,若是想治,需要长期吸食正常男子精血,还要有一颗幼童的心脏作为引子。”无道开口。 “什么?!”萧泽震惊。 阿福在一旁亦是忍不住皱眉:“王爷,别听信他,这乌漆麻糟的方子太过骇人!这人果然还是要坑蒙拐骗的,之前那些赌约什么的,定是他瞎蒙的!” 萧泽一挥手,打断阿福,确实,他听了这法子,也觉得骇人,但是转而一想,自己这问题出在那里,自然是一般法子治不好的。 他危险的看着无道,缓缓道:“那先生是希望用治本王作为交换,帮你抓男人回来么?” 无道不以为然的点头:“在下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那无道先生可否告知本王,你想要抓那些男人是为什么?”萧泽问着。 无道看着萧泽:“王爷,无道此行,此时是想去京城做些试验,你也看出来了,在下摆弄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光有一腔热情,缺少了实施的条件。” 他顿了顿,眼底浮出计算:“而你,正好是我的条件之一。我得了你,自然想试验什么,都方便的多了。” 萧泽脸上看不出什么过多的神色,他静默数秒,突然笑了。 “原来,本王也是在先生你的计算之内?” 无道不慌不忙:“正是。” “好!本王、信你!”萧泽下定决心:“只要你能治好本王,做什么都可以,本王替你兜着。” “但是,你若是治不好…”他话锋一转,眼底狠辣:“本王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无道悠然自得的笑着,完全不被萧泽的威胁吓到:“多谢俞王,我们这算是,达成共识了。” 萧泽见他如此,收了戾气,朝他一笑:“既如此,你便随着本王一起进京吧,以后你作为俞王府的私医,本王的身子,就全全交由你调理了。” “俞王放心,进京之后,便开始治疗。”无道开口:“不过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需先找到一个一岁左右的孩童。” 萧泽看着眼前玄乎其神的人,说话却半点不含糊,半晌,他认了真:“好,本王会派人留意着。” 他回头踏出门去,阿福跟在后面,心事重重。 待到了萧泽的书房,阿福掩上门,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四爷,我们真的要听信那人的法子吗…” 萧泽撇眼看他:“不听他的,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阿福低着头,不敢吱声。 萧泽随意翻阅着手底下的书卷:“不过是几条贱命罢了,怎么?他们换回本王的精气阳性不值得么?想你跟着我也有这么多年了,杀戮之事还做的少了吗?现在在本王面前议论这些,装什么菩萨心肠?” “属下不是心疼那些贱命…若是用他们的命能换四爷安康,属下自是首当其冲去杀!只是…那人说的法子,我怕对爷的身体有其他影响…”阿福忧虑开头。 确实,哪有人会吃人肉喝人血来养病?那不得遭天谴吗? 萧泽却不耐,一挥手打断阿福:“够了!本王念你忠心,知道你是担忧,但此事无需再多言,本王已经下了决定,日后,也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 阿福满脸的忧愁只得咽进肚子了,缓缓上前:“是。” 眼前之人若有若有的轻敲着桌面,突然开口问道:“念燕,如今几个月了?” 阿福心底大惊,但还是回答道:“回四爷,他约莫已经八九个月了。” “嗯…”萧泽沉吟:“明日将无道先生带去密室,让他见见念燕,看这个做不做的得药引子。” “那…燕姑娘那边?”阿福问道。 萧泽一记眼刀过去,冰冷道:“她是个蒙在鼓里的难道你也跟我在这儿装傻充愣吗?!这不过是个随便糊弄来的娃娃,若是能做我的药引,也是他的福气了!” 阿福不敢再多说,将头低的更低:“属下明白。” “你退下吧。”萧泽忽而又收了压迫之气,眉目间状似无常道:“本王也好久没看念燕了。” 阿福见他转身,朝着书房更深处走去。 那里有一道暗门,萧泽轻轻一敲,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打开了:“王爷。” “把念燕抱给我看看。”萧泽开口。 很快,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被抱过来,正睁着乌溜溜的黑眼打量着来人,似是有印象这人,忽而咧着嘴一笑,“咿咿呀呀”的朝萧泽伸手。 萧泽挂着温柔的笑,将念燕抱在怀里:“明明没来几次,你倒是还认得我了。” 那孩童仍是乱动着手脚,在萧泽怀里蹭来蹭去。 那藕节一样的小手,抓住萧泽逗他的手指,顿时笑得更开心了,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萧泽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将念燕还给了之前抱着他的侍卫:“见他养的白白胖胖的,本王就放心了。” 萧泽转身要走,可那孩童却是不放手,萧泽不耐,周身戾气乍现,猛一下抽回了手,念燕顿时被吓到,小嘴一瘪就“哇”的哭了起来。 顺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萧泽眼底阴寒,一步一步,出了密室。 第两百三十五章:俞王夫妇回京了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四月,乍寒却暖的四月,新燕归来,衔泥筑巢;比翼双飞,依偎呢喃,私语诉情长。 临王府内,阳光沐浴下的万物,朝气蓬勃而生机盎然,宁静的池水清波荡漾,江逐月正懒洋洋的依偎在萧宸朔怀中。 如今萧宸朔除了一早上朝回来,就是在府里陪着她。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这都五个月了。”江逐月喃喃开口。 萧宸朔揽着她的腰身,现在江逐月已经有了孕肚,虽不比别人的那么明显凸出,但也是丰盈了不少,她之前身形太纤细了,现在整个人一看,更加气度温婉。 萧宸朔撇眼看向江逐月的胸口,戏谑道:“你这怀个孕,倒是也挺值得的。” 江逐月微愣,半晌反应过来,这人又在变着法的说自己长好了呢!也是奇怪,别人有身孕了都是全身胖,她倒好,是该瘦的还瘦着,该胖的也胖起来了。 之前回去看望外祖母的时候,舅母还打趣儿说,若是当年她怀修仁表哥时,也像江逐月这般长,她定是要再多生一个的。 打闹之间,青池突然进来,他朝着二人道:“王爷,王妃,俞王夫妇进京了。” 萧宸朔点点头,算着时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父皇可有召见他?”他问道。 青池沉吟片刻,摇摇头道:“白路那边还没有传来这样的消息。”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萧宸朔开口。 青池躬身退下,江逐月这才缓缓开口道:“对了王爷,现在萧泽已经回了京,那有一事,也该解决了。” 萧宸朔看向江逐月,心下了然:“嗯,你随我一起去。” 王府密室内,是暗无天日的一角,四周冰凉的石墙围着一方,潮湿阴冷,而此处正中,正铺着些草席,上面躺着一个一身狼狈的女人,正是燕红袖。 那石门被推开,磨在地面“咯吱”响,似什么虫子钻心一样让人难受。 燕红袖突然见了光,有些不适应的眯着眼,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然欣喜道:“临王!是临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她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关了多久了,吃喝拉撒,全在这么一个房里,她早就没有什么身份、体面可言了。 而来人,并不说话,直直上前,一把将她提起,就往外带。 燕红袖在能出去的欣喜之下,突然也意识到了不对:“你不是临王!他不会这么粗鲁对我的!” 她苍白的脸浮现惊恐,死命挣扎:“放开!放开我!是不是江逐月那个贱人派你来杀我的?我告诉你!做梦!临王回来一个都饶不了你们!” 可她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一个男子?挣扎不下,她已经被带了出去。 想象之中的外面,并不是这样,这里虽然有些光亮,但是整体看下来,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原来,她还置身于密室当中! 进来时,她是被蒙着眼推搡进来的,现在看清楚,不由开始发慌:“你要做什么?” 带她出来的那人是临王府专门负责看押密室牢犯的暗卫,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燕红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从暗处隐隐出现了两道人影,那暗卫这才换上恭敬的表情,连忙准备好了带着软榻的凳子,置放在光亮处中间。 慢慢的,那阴影中的人走出来,萧宸朔挽着江逐月,轻柔的将她扶着坐下。 “王,王爷…”燕红袖怔怔的看着,轻声唤他。 萧宸朔却不回头,只是贴心的问着江逐月:“这软榻坐的可还习惯?” 江逐月朝他一笑:“也就坐一会儿,没什么。” 萧宸朔这才转身,看向燕红袖,眼底一片冰寒,他初回府之后就听说这女人竟给江逐月下毒,想害的他的月儿一尸两命,他早就想处置了。 可是江逐月劝说他让他留着萧泽回来再说,他这才一直将她关着。 “王爷,王爷救我,红袖被王妃关在这儿好久了。”燕红袖哭着道。 萧宸朔薄唇轻启:“将她手指经脉挑了。” 燕红袖一愣:“什…什么?” 手指十根筋,根根连心,痛楚且不说,经脉一断,以后再也连不上了,她到时候,会成为一个光有手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 而旁边那暗卫却毫不犹豫上前:“是,主子。” “不!不!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燕红袖吓的惊叫,一个劲的往后缩。 可那暗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她身后,一把抓住了燕红袖的右手。 燕红袖止不住的哭泣:“王爷!你怎能如此狠心!你忘了我们一路从江南到淮州的一切吗!” 萧宸朔道:“我与你?有什么一切?” “你于本王来说,不过就是当时扳倒查辞鹤和萧泽的便捷,就算你帮本王,本王也会解决这些。”他不带一丝感情道:“是王妃念你配合有功,才允许你留在王府,不想是引狼入室,你说本王狠心,那想动我的月儿,你有胆子受着这些后果么!” 燕红袖无力的倒在地上,她最后一丝幻想,被萧宸朔亲手打破了。 “完事之后,将她丢去俞王府门口。”萧宸朔道。 他转身,扶起江逐月:“走吧。”后面那些过程太血腥,她现在怀着身孕不能看,他也不希望她看。 江逐月一手撑着肚子起身,走至屋外,后花园处,已是一片鸟语花香。 “王爷。”江逐月突然驻足。 萧宸朔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 江逐月眼似弯月,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从江南到淮州,中途发生什么一切?” “……”萧宸朔无奈,女子难养啊。 是夜。 今日下午,萧泽和岑含玉刚刚回了曾经的四皇子府。 好在府里还留着该有的下人,得了消息的这一个月,都在准备着俞王夫妇回府的清洁整理。 萧泽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那日他把岑含玉关着,过两日他才去同她讲要回京的事宜,而岑含玉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哭不闹,对发生的事情也只字不提。 她每日开始按常吃饭喝药,虽然路途奔波,但是她的气色仍是越来越好。 第两百三十六章:岑家人登俞王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回京的今天,萧泽本还担心她是在酝酿着什么小心思,可岑含玉到现在还是一脸清淡的笑意,没人任何别的不对劲。 于是萧泽难得的决定留在岑含玉房中和她一起用晚膳,算是嘉奖她终于聪明了一些。 饭至一半,阿福突然一脸凝重的跑进来,他贴在萧泽耳边,小声道:“四爷,燕姑娘浑身是血的,被扔在了我们府门口。” 萧泽脸色一顿,搁下筷子,朝阿福道:“那还不把她带进来?放在外面丢人现眼不成?!” 这他才刚刚回京,他的好五弟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给他,真是有心啊。 他脸色有些难堪,对着岑含玉道:“你先吃吧,本王有些事要处理。” 岑含玉笑着点头:“王爷慢走。” 她看着萧泽急匆匆的出了门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又优雅的用了两口,就朝着藕湘道:“本妃饱了,撤下吧。” 藕湘看着这没动多少的菜,还是听话的上前。 “对了,一会儿,你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让王爷这么着急。”岑含玉一边擦着嘴角,一边道:“小心点,别被王爷知晓了。” 藕湘微微一愣,低眉顺眼道:“是,王妃。” 岑含玉让人准备好洗漱的水和香薰,她走至屏风之内,缓缓褪去衣衫。 娇嫩白皙的玉腿,轻柔的跨入木桶里,她将整个人浸在水中,只剩颈脖以上。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后脑勺抵在木桶内壁,想来,以她爹娘的性子,明日早朝一散,就要来看她了。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呢。 若是直接告诉了爹娘,他们定不会对萧泽善罢甘休,可是,元婉并没有被带过来,到时候只会便宜了那贱人。 还有江逐月和萧宸朔,那两人,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再者,她想亲手,一个一个报仇。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叩门声:“王妃。”是藕湘回来了。 “进来吧。”岑含玉收了思绪,不知不觉的,她竟已经泡了这么久,这水,已经有些凉了。 藕湘顺手将岑含玉的亵衣递道屏风后,小心着开口道:“王妃,听说,是一个女子被丢在了我们王府门口,还浑身是血。” “女子?”岑含玉一边穿上亵衣,一边想着:“那王爷如何处置的?” “好像让阿福把她带进府里了,然后被秘密关了起来。”藕湘道。 岑含玉动作不停,照理说,若是一般人,萧泽定不会管,但是既然他把那女子领回来了,那这人肯定和他有关。 看来,明天要让爹的人帮她查查这女子了。 翌日。 不出岑含玉所料,岑太傅刚刚下了朝就往家里赶。 “夫人,快,随我去俞王府看看含玉,我已经向皇上请旨了。”他匆匆开口。 岑夫人一喜:“好好好,我这就来。” 两人大包小包,带着些吃穿用品就去了俞王府。 萧泽因是回京养伤,所以不用上朝,这刚刚起身,阿福就进来禀报:“四爷,岑家来人了。” 萧泽抬眼,这些人来的还真是急啊。 “扶我出去吧。”萧泽随意将外袍一批,头发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便要出去。 阿福会意,立马上前扶着萧泽的手腕,这一眼看过去,确实是还有几分病态。 前厅,岑太傅和岑夫人看不出表情的坐在位上,他们虽然焦急想见女儿,这萧泽还迟迟不来,但书香世家的教养刻在骨子里,喜怒都不会轻易外露的。 这茶又喝了一盏了,门口才看见人影,这是阿福扶着萧泽姗姗来迟。 岑太傅心中不满,这才娶他女儿多久?就这么怠慢了? “太傅。”萧泽虚虚开口:“是本王来迟,让二位久等了。” 岑太傅堆上官场上疏远的笑:“王爷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有什么久等不久等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泽:“王爷今日身子可还好?” 萧泽扯着嘴角,刚刚一句“没有大碍”说出口,就听见他猛一阵咳嗽。 “咳咳咳…”萧泽掩着嘴,脸上更显病态的苍白。 岑太傅关切着问道:“哎呀,王爷这…没事吧?若是不舒服还是回房休息的好,我们二老将东西放着,去看看含玉就走,不用王爷这么招呼着。” 萧泽止住了咳嗽,就着阿福递上来的水喝了两口:“欸,这怎么能行?” 他摆了摆手,继续道:“本王这只是风寒咳嗽,但今日,本王也正准备去看看含玉的,现在二位来了,正好随你们一起去。” 岑太傅和岑夫人对视一眼,这俞王,是不想让他们和含玉独处。 但是,这里是俞王府,他们一时也说不出个什么驳人脸面的话,岑太傅沉吟,朝着萧泽开口:“王爷真是有心了。” 萧泽回以一笑:“含玉是本王的发妻,这都是份内之事。” 他微微叹一口气:“唉,这次也是因为本王,含玉才受此大苦。” 两老都是心中一顿,跟着萧泽往岑含玉院里走去。 岑含玉算着时间,已经洗漱完毕,院里的下人领着几人进来时,正好看见藕湘在给岑含玉梳头。 “玉儿!”岑夫人动容,终于见着了自己的女儿,眼圈一红,上前就握住岑含玉的手。 岑含玉一笑:“娘,爹,你们怎么来了?” “出这么大事,当然是来看看你们!”岑夫人擦了擦眼泪:“那些突厥的,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快让娘好生看看。” 她仔细打量着岑含玉的脸色,虽是瘦了些,但多少也没那么糟。 “他们抓我们二人,就是想做筹码,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没事的。”岑含玉道。 这一点,她和萧泽还是很有默契的,一个失身,一个被废,都不愿让其他人再知晓这些丑事。 岑夫人这才哽咽道:“嗯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哭什么,女儿不是好好的?”岑含玉安慰着道。 岑太傅上前,斟酌道:“含玉啊,你在边北,过的还好吗?” 萧泽站在一旁,脸上不动声色,却直直盯着岑含玉,若是她说出些什么,这两人走了他定不会饶了她。 岑含玉没有立刻作答,她一抬眼,对上了萧泽的眼神,那样子,把萧泽看的有些心虚。 第两百三十七章:记住他好我才好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他轻咳一声:“怎么了含玉?看着为夫做什么?可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 见萧泽玩笑着的模样,岑含玉慢慢开口:“是啊。” 萧泽脸上的微笑一僵,几乎都要挂不住,而岑家二老皆是脸色一变,正要上前细问,却听岑含玉不疾不徐,轻笑开口:“王爷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含玉,含玉都快长胖了。” 见几人半天反应不过来,岑含玉状似天真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们还当真了不成?” 她笑吟吟的反握住岑夫人的手,温柔道:“娘,你们也真是的,王爷怎么会对我不好呢?他疼我还来不及呢。” 岑夫人扯了扯尴尬着的嘴角:“是啊是啊,都怪你爹,问的什么问题。” 岑太傅亦是开口:“欸,我不过是开开玩笑,倒是含玉,你啊,分明是瘦了,哪里还胖?多吃些好。” “就是,本王也这么说她,可她不听。”萧泽这才接过话题。 一时房里也其乐融融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仿佛刚刚那凝固的一瞬不曾不出现。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看着时辰已经快到午膳了,萧泽客气道:“今天难得,二老就留下用膳吧?” 岑夫人望向岑太傅,征求他的意见,说实话,她们来这儿,还没好好和自家女儿说上几句话呢。 “好呀,爹,娘,你们就留下吧,不过是多两双筷子的事,玉儿这么久不见你们,也很想念呢。”不等两人开口,岑含玉倒是说话了。 萧泽若有若无的瞟了她一眼,她最近,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岑太傅这才状似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麻烦俞王殿下了。” “不碍事。”萧泽开口。 岑太傅眼神一转:“殿下,现在还早,不如我们二人去聊聊别的,您多日不过问前朝正事,想要了解,还需有人细讲啊。”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和女儿,笑着道:“这两个妇道人家,就让他们娘俩在这儿说说体己话吧。” 萧泽眼神微闪,不愧是当朝太傅,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情理之中,让人拒绝不得,他扬了扬嘴角,朝太傅道:“太傅大人,请吧。” “俞王请。”岑太傅满意的开口。 两人一走,房里顿时就轻松了许多,刚刚都端着的气氛消散全无。 岑夫人眉头微皱,朝着岑含玉道:“玉儿,你老实跟娘说,俞王待你如何?” 岑含玉喝了口茶,轻轻开口:“娘,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那是你碍着他的面儿!现在就我们母女二人,你还怕什么?他若是对你好,怎的会让你也被突厥掳去?”岑夫人急急道。 是啊,她好生的坐在边北府里,却被突厥掳了去,说出去,任谁都会起疑。 岑含玉眼底一寒,但很快,她又隐下恨意。 她抬头,看向岑夫人:“酿,你跟爹不要在家胡思乱想了,当时,是情况复杂,那些突厥兵早有准备,不怪王爷。” “你们啊,只用记住,他好我就好。”岑含玉道。 她已经下了决定,先踩在萧泽的肩膀上,铲除萧宸朔和江逐月,再来灭自己后院的事,岂不来的更快? 岑夫人微微一愣,见岑含玉一脸的认真,半晌,她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这样对自己女儿,到底好是不好。 “娘知道了,回去,自会跟你爹说的。”岑夫人开口。 岑含玉一笑:“多谢娘,只要能常住在京城,有爹娘在身边,含玉就满足了。” “傻孩子,都嫁人了还想着有爹娘陪。”岑夫人被逗笑,看着自己女儿满眼柔情。 岑含玉忽而又道:“对了,有一事,想要爹帮忙查查。” 她压低了声音:“昨夜我们刚刚回府,就有人将一浑身是血的女子丢在我们俞王府门口,女儿想让爹查查,这女子是什么来历?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与王爷为难?” 岑夫人一愣:“还有这事?!” “嗯。”岑含玉一脸的不放心道:“此事我若是问王爷,王爷必定不会告诉我详细的,但是,我想为王爷分忧。” 岑夫人哪里舍得女儿再操这些心,拍着她的手答应道:“好好好,你丫现在就在王府里负责养伤,好好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交给你爹。” 岑含玉这才温温一笑,她心底开心,这下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了。 不久,便传了午膳,岑含玉和岑夫人移步去了饭厅,那里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四人虚与委蛇的坐着,心思各异,待饭后,岑太傅没坐多久,就携着夫人起身辞行了。 萧泽和岑含玉送至门外,待马车已经看不见了,萧泽才回头,看着岑含玉道:“玉儿,今天早上累着你了,快回去歇着吧。” 岑含玉心底了然,一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含玉这就回屋了。” 等那女子也走后,萧泽身后出来了一人,是阿福。 “她和岑夫人在房中,说了些什么?”萧泽头也不回的问道。 阿福开口:“确实说了些体己话,王妃还说,您好,她才好。” 萧泽眼睛微眯,难道这女人真的想明白了? 他甩甩头,算了,女人总是这么难以捉摸,等她日后的表现便知她到底居心何在。 他抬腿:“无道可在?” “无道先生正在密室里,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人知道。”阿福道。 两人往后花园处的假山走去,在那假山洞中,有一个隐着的石门,而无道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实验,都在这个里面。 他已经和萧泽谈妥,他所需要的财力物力,皆由萧泽承担;而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只用负责治好萧泽。 萧泽进去时,无道正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他手不停的在搅拌那一碗黑臭黏糊的汤,看着都让人恶心。 “无道先生。”萧泽开口:“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我们的治疗可以开始了么?” 无道放下手里的东西,打量着萧泽的脸色:“嗯,最近看你养的还不错,差不多是可以了,不过…” 他停住。 萧泽皱眉,问道:“不过什么?是那婴儿不行?” 第两百三十八章:治疗前夕的准备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非也非也。”无道摇头,甩了甩那披散的长发,他已经见过俞王藏着的那个男孩儿了,虽说才九个月大,但作为引子也是可以的。 他开口:“是现在,需要先抓十个成年男子回来,作为备用。” 萧泽微愣,但很快,他一摆手:“好,本王今日就派人去准备。阿福,你听见了吧?” “属下明白。”很快,阿福消失在黑暗之中。 无道眯着眼一笑,俞王的动作还真是快啊,他接着道:“如此甚好,待人抓齐了,就该取心了。” “有劳先生了。”萧泽开口。 他眼神瞟到那碗里的黑汁,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先生,敢问,这碗里装的是什么?” 无道饶有兴致的看着萧泽:“怎么?王爷对这有兴趣?” “确实有些好奇。”萧泽并不遮掩。 “哈哈。”无道一笑,神秘上前,开口道:“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东西,来王爷,你凑近了看。” 萧泽秉神,小心的走上前去,毕竟,那个东西看着并不好。 隔着几步距离,萧泽定眼望去,只见那黑黑的液体竟然在微微鼓着泡泡,似乎,那碗底还藏着活物。 “这…到底是何物?”他皱着眉问道。 无道凑近他身边,小声问着:“王爷,你可曾听说过,蛊?” 萧泽眼睛顿时睁大:“什么?你说…蛊?” 他知道的蛊,便是他之前百般寻找的蛊人方,那里面记载着能改变人体的蛊术,若是得到手,何愁夺不到王位?就算是想一统天下,也不是无稽之谈! 毕竟,被蛊人方养出来的人,那可是力大无穷,金刚之躯啊。 “你说的可是蛊人方?!”萧泽欣喜问道。 若真是蛊人方,那他岂不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他潜心多年寻找的东西,突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难道是天在助他? “蛊人方?”无道一愣:“王爷竟然也知道蛊人方!这东西已经失传多年了,晓得名字的也不多了。” 显然,无道也没有想到。 但是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在下这里的,并不是真正的蛊人方,只是看着和蛊人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唉!”无道叹气:“那蛊人方,可是蛊术的顶端,在下只是自己研究,肯定比不过真正的蛊人方,要认真讲的话,这里的,还是些半成品,缺乏试验,所以并不知道其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萧泽眼神微转,勾起一抹笑:“那便试验好了。” 无道看着萧泽的眼神,心下了然:“那无道就多谢王爷了。” …… 时间一天天过着,这日江逐月煞有介事的拉着萧宸朔坐在高位上,而青池、赤焰、玄灵都站在堂下。 “王妃,今日找我们有何事?”玄灵问道。 江逐月一笑,看着并排的玄灵和赤焰,道:“最近天气还暖和着,本妃想趁着这段时间将你二人婚事定下,总不好,一直拖着你们不是?” 玄灵脸一红,没想到今天是这事:“王妃…属下…” “多谢王爷王妃!”还不等玄灵矜持两下,赤焰就直愣愣的打断,他喜笑颜开的朝着江逐月道谢,那模样急不可耐。 玄灵怪嗔他一眼,赤焰却毫不在意,笑嘻嘻的看着玄灵,眼底痴情。 萧宸朔轻轻开口:“我和王妃看过,这月二十八日是个好日子,就将你们的大婚定在那时吧。” 玄灵一下子脸更红了,四月二十八日,岂不是还有二十日就到了?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紧张。 青池站在一旁,心底自然也是为这两人高兴,一起共事多年修成正果,实在不易,只是…想到他自己,还有些发愁。 他平日是主子身边最近的下属,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该由他知道,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善于表达的人,加之跟着萧宸朔东奔西跑的,确实没什么机会。 这时,江逐月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青池,我记得王爷说,你在这几个当中该是最大的,现在赤焰和玄灵解决了,你可着急婚娶?” 青池抿着唇不说话。 江逐月挑眉,接着道:“今日叫你一起过来,其实是想你们啊,能同办大婚,喜上加喜。” “嗯,正好,上次本王随月儿回沈家时,沈家舅母见你能干,还想将她身边的大丫鬟指给你,正在问本王的意思。”萧宸朔帮腔。 江逐月点点头,接着道:“我舅母身边的大丫鬟我见过,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就算你不喜欢那个,身边好人家的姑娘也多的是,本妃和王爷定会跟你说一门好亲事。” “什么!不行!”一声脆响打断江逐月,不是前面站着的青池。 青池眼底微愣,抬起头来,恰好撞上江逐月身后站着的芍药,那一脸焦急,仿佛会说话的眸子。 众人皆寻声望过去,一时把芍药看的心底突突,她懊恼自己怎能一不小心就替青池拒绝了呢? “这是怎么了?我替青池说媒,你不乐意?”江逐月假装不懂的问道。 芍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站在那儿闹了个大红脸。 而众人怎会不明白其中缘由?玄灵和赤焰忍着笑,王妃这也太坏了,竟这样逗芍药姑娘。 赤焰往青池跟前凑了凑,见他一脸淡定,还不表态,不由得戳了戳青池,小声道:“兄弟,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王妃这是有意撮合你和芍药姑娘呢,再这么端着,小心人家姑娘跟别人跑了。” 见那俩人窃窃私语,萧宸朔道:“说什么还不能让人听见?青池,你到底怎么想?” 这下子,芍药的心又被揪起来,生怕那人一个开口就答应了。 青池撇眼过去,正看见那女子不安的绞着手,他心中微定,沉声回应萧宸朔道:“属下愿意由王爷王妃做媒。” 芍药手一顿,他终究还是答应了…也是,他这么能干,又是临王的左膀右臂,自然是配得上好姑娘的。 可是怎么想着想着,自己心里这么难过呢? 芍药依稀觉得喉咙有些涩涩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压迫的她脑子一热,连眼眶都湿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喜上加喜得所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却听,那男子接着道:“属下恳求王妃,将身边的芍药姑娘许配给属下,除她以外,其他的姑娘青池不做考虑。” 嗯?他在说什么?芍药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怎么都开始幻想自己想听到的内容了。 江逐月一抬头,就看见芍药的傻样,一脸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夹杂着不敢置信,还有伤心,又带着点期许。 “唉,这傻丫头。”江逐月无奈的摇摇头。 “芍药姑娘,愣着做什么?你可愿意与我们同一天成亲?”玄灵笑着开口问道。 芍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我?我和…?” 江逐月道:“你若是喜欢人家青池,就赶紧答应了,别傻愣着,也不怕别人等着急了。” 芍药看着青池,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但是那深黑的眸子里,是说不出来的认真,她本就湿润的眼眶一下子呈不住泪,一滴晶莹忽而落下来。 她感觉自己在笑,还笑得发自内心:“我愿意。” 那日阳光正好,亦如每个人的心,得偿所愿,了却一桩大事。 好事总是连连发生,第二日,萧宸朔上朝之时,听闻南疆比邻的小国送来的朝贡。 也不难猜是为什么,虽然那小国在江家父子二人的镇守下一直很安静,但是今年竟直接送来的朝贡,表明了他们的忠诚。 这个节骨眼的,正好是突厥偃旗息鼓,彻底完全退出大黎边境后的一个月。 想来又是临王用兵如神,战绩显赫,被传到了其他小国的耳里,这下子,马上觉得自己跟大黎更没有一战的可能,表忠心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日下朝之后,皇帝叫了萧宸朔去御书房。 自从上次年宴上皇帝因为急火攻心被气吐了血,他身子根基就损了,那段时间一下子苍老的很快,连头发都白了大半。 如今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精力有限,连每日的早朝都只上得一会儿便要下去休息了。 “父皇。”萧宸朔眼底担忧,进来时,就看见皇帝掩着唇咳嗽不止。 身边的刘公公连忙递上参片还有汤药,都是江逐月亲自调配的。 “咳咳。”皇帝止住咳嗽,抬眼朝门口望去:“老五,你来了。” 萧宸朔上前道:“父皇找儿臣,可是有什么事?” 皇帝灌下那碗汤药,整个人才稍微舒服一些,他接过刘公公递来的帕子擦擦嘴角,缓缓道:“现在南疆已定,朕想把江家父子调回京中,他们替朕受了十五年的南疆,也该功成身退了。” 萧宸朔点点头:“此事是好事,父皇是有什么顾忌吗?” 皇帝微微皱眉,轻叹一声:“那江家子,是个有才能的,他年纪轻轻若是直接被朕闲赋在家,恐会落下话柄。” “唉,朕也想用他,这不,最近京都护卫巡使一职空出来,朕本想不声不响的把这职位留给那江玹,谁知,太傅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信儿,给朕推举了一人。”皇帝忧愁。 萧宸朔亦皱起了眉:“父皇,敢问太傅推举的谁?” 皇帝抬眸,沉声道:“朕派白路去查,发现是太傅手下一学生的女婿。” 这话一出,萧宸朔心下已经了然,太傅想藏住这一层层的关系,但是还是被父皇翻了出来,那些个小心思放到明面儿上,就见不得人了。 那京都护卫巡使一职,乃是三品官职,最重要的,是他掌管京中各事,包括兵务,手眼通天。 且这一职位是直接对帝王述职,相当于是皇帝在城中的眼线。 自古文人武将风马牛不相及也,太傅如今这一出,想两头都沾,还想直接做了皇帝的眼,是触了规矩。 “那父皇直接拒绝了便是。”萧宸朔道。 皇帝开口:“他好歹也是太傅,两朝重臣,没有个好的借口,朕不好推脱。” 他看向萧宸朔:“朕在这深宫里也不方便,今日叫你来,就是想你替朕去查查太傅身边的事。” 皇帝虽说的隐晦,但萧宸朔已经明白,这是派他去挑岑太傅的刺呢。 “儿臣明白。”他开口应下。 “临王妃,近日还好吧?”皇帝问道。 关于江逐月的,萧宸朔总是能笑着答道:“回父皇,月儿很好。” 皇帝想到那聪明伶俐又能干的女子,脸上亦是柔和了不少,这儿媳妇选的是深得他意啊,他开口:“那就好,朕还等着抱皇孙呢。” …… 翌日,皇帝派了快马去南疆传旨,召江林、江玹回京,而郭彪作为江林手底下最得重用的副将,接替了江林在镇南军中的将领位置。 郭彪送两人走时,心中感慨:“将军,这些年多亏了您的提拔,郭彪不过是一介粗人…竟取代您的位置,我…!” “欸,你在我手下已经十余年,早就把该学的都学去了,镇南军,就交给你了,你啊,当之无愧,就好好带着吧。”江林笑道:“江某现在是功成身退,能回京陪陪家人,心底已经满足了。” 郭彪眼底敬重:“江将军,您放心,这镇南军的兄弟们,都会记着您,郭彪就是帮您先看着,到时您若是一声令,我们还认将军!” “郭彪,你是不是傻?”江玹又气又笑:“你这话瞎说,可是要掉脑袋的,大黎的军队不是单个人的,而是圣上的。” 他朝着京城方向虚虚鞠手,郭彪一愣,“哈哈”笑着,挠了挠脑袋:“是是是,少帅说的是,哎呀,我都说了,我就是一介粗人!” “哈哈哈哈。”这下,惹得江家父子二人朗笑。 届时,清晨的光已经大放异彩,天明亮无比,南疆特有的风寒寒吹着,在耳边呼啸。 江林看了看天,缓缓收了笑容,他郑重朝着郭彪道:“郭将军,时辰不早,江某这就走了。” 郭彪眼底沉沉,恭敬的目送江林上马:“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江家父子二人端坐在马背上,朝着郭彪抱拳。 两人一扯缰绳:“驾!”身下跟随多年的坐骑扬蹄而区,掀起一阵绝尘。 郭彪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心底坚定,他们从军的粗人,不识几个大字,但是,却把这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江将军交给他的,不仅仅是一直威名远扬的军队,更是在人心中的那些真切踏实的东西。 第两百四十章:这是你的新婚礼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四月二十八日,天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临王府这日贴了喜字,外面挂着红灯笼,下人们忙做一片。 不知缘由的百姓们仰着头张望,好奇这是又有什么好事,难道是临王要娶妾侍了? 而王府内,正慌忙急脚的准备着。 同主院隔得最近的两个偏院,一边坐着芍药,一边坐着青池。 春雨凉夏她们忙着给两个新娘子梳妆打扮,就连之前去盛老夫人身边侍候的暖冬都回来帮忙,那繁杂的工作在江逐月成亲时已经体验过一次,正是痛并快乐着。 春雨一边给芍药梳着发簪,一边道:“今日王妃这主意是好,但可要把我们几个忙坏了。” 芍药笑而不语,如今她坐在之前江逐月的角度看这一切,突然觉得成亲这事是这么的美好。 好到让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份幸福居然是属于她的。 “哎呀,春雨你看,芍药姐姐今日笑得多好看。”知秋笑嘻嘻道。 芍药耳根微烫:“哪有?竟拿我逗趣儿。” 春雨却满嘴的赞同道:“芍药姐姐还还什么羞?马上都是新嫁娘了~这一打扮起来确实是好看的,不是老人们常说,女子最美的时刻,便是出嫁当天了。” 芍药顺着春雨叽叽喳喳的声音,微微抬眼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那细细描绘的黛眉,如初熟的苹果样吹弹可破的粉肌,映着狡黠如皓月的漆黑眼眸,朱唇轻点,已然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她手里握着一个苹果,是老人们寓意的平安果,本该出门之前再给她的,可是见她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摆放的好,春雨连忙嬉笑的递上来了。 这是,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芍药转头望过去,是江逐月。 她连忙起身迎上前去:“王妃,你现在这大着肚子的,怎的还到处走?”现在江逐月几个身边的丫鬟都在忙她和玄灵这两边的婚事,江逐月一人,芍药当然不放心。 “今天你就该嫁人了,还这么惦记着我做什么?”江逐月拍了拍她挽上来扶着自己的手,示意道:“王爷就在院子里呢,有他一路护着我,放心。” 芍药心中明白,因为王爷是男子,所以这嫁房之内,他还是讲究的没有进来。 江逐月看着已经打扮的差不多的芍药,心下一时有些感慨:“快,把嫁衣试给我看看。” 春雨和知秋识趣的上前,将嫁衣小心的捧在手里。 “王妃,这…一会儿就出去了,待会儿看不是一样的么?”芍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江逐月哪里不懂她,笑着道:“偏偏我就这时候想看,不行吗?” 芍药无奈,任由着春雨和知秋在自己身上摆弄,这嫁衣繁复千华,虽不及江逐月出嫁时穿得那么吸引人眼球,但已经是很好的了。 她知道,江逐月是按着官家小姐的份儿跟她准备的,包括嫁妆,也是江逐月亲自精心挑选。 待那喜庆的嫁衣在芍药身上穿好,江逐月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按着你的尺寸设计的,果然穿起来还不错。” 她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芍药:“这是我送你的新婚大礼。” 芍药愣了愣,低头看着那纸,第一张,正是她当年卖进江府的身契,而后面,还有两张地契,是京城热闹地段的铺子。 蓦地,芍药眼睛红了。 身契还给她,是以她今后不再是奴仆身份。 “王妃,奴婢…”她一开口,满是哽咽。 似乎这感情会传染,江逐月一下子也觉鼻子一酸,她强笑一声:“这是做什么?你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掉眼泪了?不吉利,快收了。” 芍药擦着眼泪:“这是喜极而泣,都怪王妃,怎的能对奴婢这么好。” 江逐月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前世,芍药为了救自己,而死在她怀中的模样,她对自己,真是除了忠诚还是忠诚,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芍药一条命,如今重生一世,她就想给她最好的,想好好补偿这傻姑娘。 “好了好了,春雨,快给新娘子补补妆,这脸都要花了。”江逐月开口,她望着芍药道:“好好准备,今天应该开心,开心就应该笑。” 她伸手,轻柔的替芍药擦了擦泪,仿佛这是她相处多年的姐妹一般:“不和你说了,我还要替王爷去看看玄灵,你们继续吧。” 芍药轻嗯一声,缓缓收了泪,朝着江逐月笑道:“多谢王妃。” 而那眼底的晶莹还是留着,在光亮之下绚烂折射。 萧宸朔看江逐月出来时,眼圈微红,他上前揽住她:“你还答应了本王,不这么情绪,这才见了几分钟,就把自己惹哭了?” 江逐月低着头不说话,她突然转身,抱住萧宸朔,将脸埋在他的前襟。 萧宸朔轻柔开口,安抚道:“好了,乖,今天应该高兴,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感觉到怀里人蹭了蹭,半晌才抬起来头,那眼底还是有些涟漪,但从表情上看,萧宸朔知道她是开心的。 “走吧。”江逐月开口,牵上萧宸朔的手。 而另一边院里,玄灵很不习惯如今这模样的自己。 平日里她跟着青池他们隐在暗处,从来不必施什么粉黛,有时为了方便行事,她更是直接化作男子模样的打扮,跟其他人厮混在一起。 如今这铜镜里的女子,一脸精致的妆容,配好了整套的头饰,相较于之前她给人的感觉是英气,现在却多了几分妩媚柔情。 她是五岁那年被王爷买回来的,本是想将她作为皇子府的侍女,却不想,有一天她在浣洗衣物时,瞧见了主子训练人的场面。 那时候的萧宸朔也不过才七八岁,稚嫩的脸却写满了严肃,他身着一身黑色束袖劲装,青丝高高扎着,整个人看过去只觉得干练老成。 他一脚踢道对面和他一般大的男孩儿身上,那男孩儿承受不住力道,直接坐倒在地上,正是小时候的赤焰。 第两百四十一章:忆起初遇赤焰时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玄灵一脸惊讶的冲过去,扶着地上坐着的赤焰道:“你没事吧?痛不痛?” 好像,她已经记不清赤焰的表情,但是她依稀记得自己,见到一身红衣的男孩儿,呆呆坐在地上,那眉眼如画,精致如斯,真是好漂亮的男孩子! 嗯,对,她第一次见赤焰时,就觉得他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萧宸朔当时皱眉问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玄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皇子府的主子也还有勇气,她扬起脸,倔强道:“我是洗衣房的侍女,我刚刚路过,看见你欺负人,不对!” 萧宸朔淡淡看着她,只觉得她勇气可嘉,问道:“你不怕我?” “我不怕你。”玄灵道。 却不想,那黑衣的男孩儿突然攒了一道力直直朝她袭击而来。 玄灵怔愣了一秒,顿时机警,借着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就地一滚,萧宸朔的掌贴着她的衣服角划过,生生裂开一道口子。 萧宸朔和地上的赤焰都有些惊讶,这小女孩竟然如此敏捷。 “你之前可是学过武术?”萧宸朔道。 玄灵转着眼珠:“家父未亡之前,正是大黎一名兵将,他在家练武时,我偷偷在旁边看过一点。” 萧宸朔上下打量着她,缓缓开口:“赤焰,从明天开始,你的对手是她了。” 两人都一愣,玄灵一脸为难道:“不行,我每日的衣服洗不完,会饿肚子的。” 萧宸朔却头也不回的离开,嘴里沉声道:“你不用再洗衣服了,今后赐你名为玄灵,跟着本殿下一起做事学习,做本殿下的暗卫。” “……玄灵姑娘?玄灵姑娘?”凉夏摇了摇她的肩膀,将玄灵拉回思绪,凉夏见她有了反应,好奇道:“刚刚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难道是新郎官?” 玄灵一笑:“我在想,我初遇王爷还有赤焰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好,被王爷挑中了,不然,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凉夏和暖冬互相对视一眼,亦是微微一笑道:“你这感觉我们也甚是感同身受,要不是当日王妃挑中了我们几个,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几人都是被主子挑出来的,一时都明白这种恩情,有些像知遇之恩,但他们明明没有什么太多才华,只不过一介下人罢了。 是主子对他们报以信任,所以她们跟随着自己主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全心全意为了主子。 届时门被推开,江逐月支着腰进来:“聊什么呢?” “王妃。”暖冬上前去扶她。 江逐月转头看向玄灵,已然一副美娇娘的模样,她俏笑:“之前见你穿成小公子就十分好看,如今这一打扮,果然是更好看了。” 玄灵微微低头,突然想得当时自己第一次在王妃面前男装时,王妃还调侃说她若真是个男儿身,定迷倒一大片姑娘。 江逐月也不多说什么,现在这时日不早,该来迎亲了,她将另一边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玄灵:“这是王爷托我给你的。” 玄灵和芍药不一样,她属于萧宸朔的直系侍卫,并没有奴籍,所以除了身契之外,给玄灵备的和芍药是一样的。 “王爷说,这是你们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应得的。”江逐月看着玄灵一脸犹豫的模样,笑着道:“快收下吧,一会儿,赤焰要来了。” 玄灵脸有些微烫,将东西好好收着,道:“多谢王爷王妃。” 随着声音落下,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声响起, 凉夏一喜:“哎呀!是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玄灵,你快坐下,我们再看看这装束!” 暖冬蹲下来,仔细将玄灵嫁衣的衣摆整了整,又将红盖头拿过来:“来吧,盖上吧,一会儿要出去了。” 玄灵微微弯着腰,颔着首,那金灿灿的头饰叮当摇曳,被一袭红色的方布遮住。 外面喜婆喜庆的大叫:“迎新娘子出门!” 两边偏院的人同时准备着,将芍药和玄灵扶着出去。 今日的赤焰、青池是特意从府外来迎接的新娘子,萧宸朔早早替二人准备好了婚宅,离王府并不远。 两人都是一袭喜袍,与平日里完全不同,赤焰本来就喜欢穿红色,但平日里跟着萧宸朔暗中行动,不适合这么张扬。 如今一看,他那精致的五官将耀眼的红衬得成了拖坠,一双微笑的桃花眼摄人心魂,直勾勾的将人看得忘神。 那进府来的一路上,本一起在临王府共事的小丫鬟们个个脸红,以前就觉得这赤焰侍卫长得好看,如今一看惊为天人。 但是更让小丫鬟们吃惊的,是青池。 平日里他都是冷着一张脸跟在王爷身后,一前一后的都是浑身黑袍,生人勿近,那些小丫鬟们胆子小,第一不敢惹王爷,第二不敢惹青池。 可今天一看,那男子突然穿了一身喜庆的深红,比起赤焰那一套大红更加沉稳安定,给人看着就是一副成熟男子的气概。 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移不开眼了,一群小丫鬟们暗恼,怎么自己没这么好的眼光,看出这也是个俊俏公子? 当然这些,芍药和玄灵都被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那两男子的风光。 “月儿,我们要去大堂了。”萧宸朔过来牵起江逐月的手,这次的婚礼,只请了家中人,说不上热闹,但是自在温馨。 江逐月点点头,那里聚着一大桌子人,还等着他们去招呼呢。 “王爷,王妃。”走至大厅,里面的人寻声过来打招呼,有沈家的,还有萧曦。 萧曦笑眯眯的上前:“五哥,这青池打扮起来还挺好看的,看来,平日里都是你教的不对,硬生生把别人憋成和你一样的闷性子。” 她是昨日知道的消息,百般撒娇求着父皇母后允她出宫,就是想看看热闹。 之前她五哥和五嫂的大婚在这府里举办,她碍于公主的身份,又没个陪伴的,就没能参加,这次,她可是说什么也不想再错过了。 却不想,她声音刚刚落下,一道调侃的语气传来:“我倒觉得王爷性子并不闷啊,尤其是在月儿面前,公主还小,不明白双方爱慕之时,就什么都好了吧?” 第两百四十二章:你不懂爱慕之时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曦笑容一愣,她抬眼往门外望去,就见那翩翩公子迈步进来,正眼眸带笑的看着自己。 “江…江少爷…”萧曦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问出口,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她连连又小声解释:“我不是不想你回来的意思,就是惊讶竟然这么快就到京了。” 江玹见那女子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似乎想躲在萧宸朔后面。 江玹笑了笑,不再说话他朝着萧宸朔拱手:“王爷。”又看向了江逐月:“月儿。” “哥。”江逐月亦是一喜:“你们何时回的京?” 江玹一笑:“昨日晚上才回,临王派了小厮在江府等着我们,才得知了这个消息,父亲派我先来,他整顿一下,随后就到。” “呀!这是…玹儿?”卢芹看在眼里,突然意识过来,这是她女儿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她还抱过,等到四岁时就跟着江林去了南疆,现在一见,都长这么大了。 江逐月见外祖母愣在原地,连忙朝着江玹招手道:“哥,快过来,这是我们外祖母,还有舅母。” 沈文清今日当值,没能来,所以便让尤兰陪着卢芹过来看看。 江玹亦是微微一愣,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对于母亲还有沈家的亲人都没什么印象了。 “外祖母,舅母好。”江玹开口唤她们。 卢芹眼圈一红,上前握住江玹的手:“好孩子。” 她们已经知道江家父子是被特调回京,是圣上的恩赐,也是他们自己在战场上创下的功劳。 “外祖母,今天是大喜日子,正好爹和哥哥都赶回来了,算三喜临门了。”江逐月宽慰卢芹道:“咱们要笑。” 届时,门外传来声音:“新娘子新郎官来啦!” 满屋子人顿时都开心起来,他们期期看着外面走进来两对新人,甚是养眼。 照理说应该接了新娘子就可以直接回自己府了,但是几人都是念本的,非要将这临王妃绕上一圈再来大堂拜别萧宸朔和江逐月。 萧宸朔已经携着江逐月坐在了高位,一旁春雨几个也都过来了,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里捧着红玉的茶杯。 芍药和玄灵这时已经掀了一角的头盖,露出精致的脸,他们一对一对,跪在堂下:“王爷王妃,请喝茶。” 江逐月笑着接过,替萧宸朔开口:“你们几个,日后好好过日子,不多留你们了,去吧。” “多谢王爷王妃。”几人见萧宸朔和江逐月都喝了茶,直挺挺的朝他们磕了个头。 萧曦在一旁看着,眼底动容,她见青池不动声色的将芍药扶起来,原来不管多正经冷冰冰的男人,遇上自己喜欢的,都会这么心细。 她有些蔫,悄悄的瞟了一眼另一边的江玹,突然有些明白,刚刚他说的那句,双方爱慕之时,什么都好了。 江玹本微笑的望着两对新人走出去的背影,感觉到一双视线正看着自己。 他一回头,恰好撞上了萧曦幽幽的眼神。 萧曦本来只是想看一眼,那一眼不知怎么的就定在了江玹的脸上,这下子隔着众人,四目相撞,萧曦蓦地脸红了。 还问等脑子里想好下一步,她就慌慌张张的别开眼神,像是抓到正行的小贼,虚心不已。 江玹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愉悦,这小丫头好像挺有意思的。 江逐月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哥哥微微朝萧曦那边笑着,她走近江玹身边,别有深意的朝着自家哥哥道:“怎么?朝阳公主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江玹假意瞪她一眼:“你这丫头,都敢那我和公主打趣儿了。” 江逐月似笑非笑,这是不是打趣儿还不知道呢。 萧宸朔这时起身,一手带过江逐月,朝着众位道:“今日这午膳就在王府里用吧?都是自家人,不讲什么别的,大家都随意。” 尤兰笑着开口:“如此多多麻烦王爷了,想来正午,修仁和爹也会过来。” 江逐月微微惊讶道:“修仁表哥现在随着外祖父在太医院么?” “是的。”尤兰不好意思的开口:“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家也未成,总要先抓一头事业吧。” 饭席开始前,沈文清和沈修仁还有江林都来了,一时这难得一聚的场面,又多了些欢喜。 沈文清作为一桌子上最长的长辈,心情甚好,开口讨了两坛子酒来。 江林和江玹在南疆边关呆惯了,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性子,而萧宸朔亦是作陪,一时桌上的男丁都喝了起来。 江逐月安排座位时,特地将江玹与她自己之间的位置留着,萧曦慢腾腾的跟在后面,本想好了挨着五嫂坐下,这下子微微一愣,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怎么不坐?”江玹注意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好奇问道。 萧曦耳根一红,似求救似的看了眼江逐月,可江逐月一脸的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顿时明白这五嫂是故意的。 “曦儿,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外人,快点坐下吧。”这时,萧宸朔的声音传来。 萧曦无奈,捻着裙角落座,她紧绷着身子,连脸都是僵的,好像一想到江玹在自己旁边,她连呼吸都要不正常了。 “月儿可是九月的产期?”卢芹开口问道。 江逐月乖巧的点点头:“是啊外祖母,还有四个多月呢。” 卢芹点点头,嘱咐道:“这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三个月了,要多多注意,这段时间可是最危险的。” “放心吧外祖母,我在临王府,王爷把我照顾的很好。”江逐月开口。 卢芹撇了一眼沈文清:“要不是你外祖父今日喝酒了,我还想让他给你诊诊脉呢。” “夫人此言差矣,就算酒过三巡,这把脉的手法还是不会错的。”沈文清一本正经道,那手边的酒杯却直直往嘴边送,那模样,像是要证明自己这话一样。 这下子,逗笑了一群人。 江玹筷子拿在手里,微微侧头看向左边的女子,她脸上神色严肃,似乎如临大敌一样,就是从坐在自己身边开始,便一直这么绷着,也没吃两口菜。 第两百四十三章:不懂女孩子心思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玹见没人注意着这边,压低声音俯身问她:“你很怕我么?” “哐当”一声,筷子掉落的声音,在这桌上极其的明显。 众人笑声一止,寻声望过来,就见萧曦红着脸,而江玹一脸怔愣的看着她,贴的还有些近。 “曦儿,这是怎么了?”萧宸朔开口。 萧曦眼神一闪,她本来就紧张着,突然旁边的江玹贴着她说了句话,可不就吓的筷子都拿不稳了么? 她开口:“没…没事。” 江逐月招手:“春雨,去重新拿双筷子来。” 江林见儿子表情也不对,皱眉开口:“玹儿,可是你唐突了公主?” “我…”江玹刚刚开口,却听身边的萧曦又开口,似乎是在替他遮掩。 “不是他,是我手没拿稳,一不小心就掉了。”萧曦软糯道。 可这话一出,更加感觉是欲显弭彰。 顿时长辈们一脸了然的笑看着二人,萧曦平日里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虽娇俏不任性,但公主架子摆的还是很足的,如今竟然愿意帮江玹开脱,定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萧宸朔不动声色,开口道:“既如此,大家接着吃饭吧。” 江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底觉得,可能朝阳公主还是有些怕他的,不然怎么会筷子都掉了? 他默默的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尽量远离萧曦,应该这样她回自在些吧? 而萧曦只觉得那人突然疏远了自己,一时有些难过,她接过来春雨新递上的筷子,一旁的江逐月给她夹了块醋溜鱼:“快吃吧。” 萧曦放在嘴里嚼了嚼,有些食不知味,心底有些委屈,自己明明都帮他圆场了,他竟然还不知好歹。 一餐饭吃下来,男将还在把酒言欢,而女宾已经都退了场。 临走时,江逐月勾了勾萧宸朔的衣角,小声开口:“少喝一些。” 沈修仁看在眼里,不由戏谑的对着江逐月道:“表妹这是心疼王爷了?你尽管放心,这一桌子的人,除了祖父,还有谁敢灌临王殿下?” 众人一笑,却听沈文清道:“欸,你这小子,这话说的,我也不敢灌临王啊?” 江逐月脸微微一红:“我才不心疼,就是怕酒味儿熏着孩子。” 说罢,她连忙挽着卢芹就往外走。 萧曦也放下筷子:“本公主也吃好了,五哥,时候不早,我先回宫了。” 众人微愣:“公主这么急着就回宫了?” 江玹偷偷瞟了萧曦一眼,这称谓一变,似乎刚刚的紧绷已经没了,但是明显的怨气很重,好像是…生气了。 他心底疑惑,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搞不懂,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 但这位可是当朝公主,有资本善变。 “嗯,父皇不允许本公主出来太久,五哥,你们不用送了,宫里的轿子就在外面停着呢,我自己出去就好。”萧曦开口。 虽是这么说的,但几人还是要象征性的站起来送送,江玹本来应该站的最近,现在感觉到萧曦的不对劲,讪讪的摸着鼻子藏在了最后。 这一下子萧曦更气了,她美眸若有若有的埋怨着往江玹身上飘,抿着唇酒出门去了。 待那一抹娇俏的身影走远,江玹才缓缓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也没见几次朝阳公主吧?怎的就惹人讨厌了? 萧宸朔撇了眼江玹,并不点破,他招呼着众人坐下,可是总有人要多问问。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江林:“玹儿,你老实说,你刚刚是不是惹得公主不快了?” 一时间,众人都直直看向江玹,江玹嘴角微微抽搐,这下好了,自己成了满屋子人审的要犯了。 他迫不得已开口:“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公主,没想到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萧宸朔嘴边似笑非笑的样子,但心情却很愉悦,这江玹竟是个不懂女孩子心思的?若是让曦儿知道他觉得曦儿讨厌他,那曦儿的表情也能让人笑半天了。 难怪曦儿刚刚气呼呼的走了啊。 他开口:“既如此,大家就不要介怀了,曦儿还小,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开心一时不开心的,莫要见怪。” 众人这才放过了江玹,江玹不明所以,刚刚坐下萧宸朔就递了一杯酒过来:“别想了,来,喝酒。” 江玹一笑,举起酒杯:“王爷请。” 待到一桌人吃饱喝足,江逐月她们已经逛了一圈后花园了,在坐的几个都是有定性的,所以酒只是喝开心就止住了。 沈文清微微有些上脸,卢芹笑着道:“看看你,一个老头子非要跟年轻小伙子们拼,好受了吧?” 沈文清无奈道:“今日本就是开心,难得见到了这么多亲人,在此同聚。” “好好好,不跟你争。”卢芹开口:“我们这就回去吧?不打扰临王和月儿了。” 两老在自家府里都有午睡的习惯,今日沈文清还喝了酒,更是要休息,懂他如斯的卢芹,自然而然的就开口了。 江逐月心底明白,点点头道:“嗯,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回去了还能休息休息,月儿也不留你们了。” 而江林和江玹对视一眼,也在想着要不要告辞。 这时萧宸朔开口了:“江玹,待会儿我有些事同你商议。” 江玹心底一咯噔,道:“好。” 两人辗转到萧宸朔的书房,进门后,萧宸朔就开门见山道:“这次你同你父亲回京,是功成身退,但是我父皇想另给你寻一职。” 江玹微微一愣,他倒还没有想这么多,本想着回京之后帮着父亲打理打理江府宅院的事,毕竟祖母年纪也大了,再不济,他还可以去守守铺子。 这皇上的圣旨里,也没说这么仔细。 他好奇问道:“不知,是何职位?” 萧宸朔直直的看着他,郑重道:“京都护卫巡使一职。” 江玹脸色一变,他虽常年在南疆,但也知道京都护卫巡使是何等重要的职位,他连忙低头谦逊道:“江玹常年不在京城,且只懂打仗一事,皇上将此等重要的官职交于江玹,恐有不妥。” 萧宸朔却打断他:“你是我父皇心中钦定的护卫巡使,本王也觉得你是不二人选,带兵打仗你那么在行,如今一点点京都护卫队,你定能管的井井有条。” “可是…”江玹还想推脱。 第两百四十四章:一切是为圣上分忧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没有什么可是,你还要知道,江家,是我父皇最信任的,只有你掌了这京都护卫巡使一职,我父皇才会安心。”萧宸朔定定望着他:“本王今日是提前告诉你,这官职已经定下来,你无论如何,都要接,这是为圣上分忧。” 江玹眼底慢慢凝重,他听懂了萧宸朔言语里的含义,看来,这香饽饽的职位,还是不少人盯着眼红呢。 江家为大黎鞠躬尽瘁,如今一句“是替圣上分忧”,已经比什么都能说服他了,他坚定回答:“我明白了,王爷放心,日后江玹定不负圣望。” 萧宸朔深深看了一眼江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一会儿回去了多休息吧,再过几天,估计就该传令让你上任了。” 他前几日就找到了太傅手底下那个学生的罪过,说他一个孩子都要成亲的人,强抢十几岁的清白女子为妾,人家不同意,就仗着自己是太傅的学生这一层而胡作非为,被抢女儿的那家是个寻常人家,自然是惹不起,那太傅学生随便打发了点钱,就让他们都闭嘴了。 现在这一切,萧宸朔已经命白路上呈给父皇了,想来这几天,父皇就要借势发挥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皇帝在朝廷上就大怒了。 “现在在天子脚下,竟然出这种事!真是荒谬!”皇帝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 众臣连忙跪倒一片:“皇上息怒。” 皇帝捂着起伏有些快的胸口,撇眼看向下面,岑太傅正眼观鼻鼻观心的随众人跪着,他心底有些恨恨的想,这学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已经跟他再三嘱咐这种丑事要遮掩下来,这才几天,就被翻出来了! 他当然不知道,萧宸朔在这京城的眼线众多,这点事情,自是瞒不过萧宸朔的人。 况且,太傅那学生,压根儿也没把这个当一回事,他觉得自己头上有太傅撑腰,马上女婿还要被扶上京都护卫巡使的位置,他这事,还算个什么事? “太傅。”堂上皇帝开口,听不出喜怒,但却叫的太傅头皮发麻。 “老臣在。”太傅只得将头埋的更低。 皇帝开口:“朕听闻,那放肆之人,口口声声,说是你的学生,说什么,太傅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岑太傅浑身一震,这是送死还拉着自己啊!他沉声道:“老臣惶恐啊!老臣不知教出来这么个学生啊。” “你教的学生现在装作不知道!”皇帝猛一把将奏折丢在台下,恰恰砸在太傅的脚边,怒气冲天道:“朕看是老师胆大包天才导致学生这般放肆!不把这大黎王法放在眼里,不把朕!放在眼里!” “老臣不敢!皇上恕罪啊。”岑太傅切切开口。 “哼!子不教父之过,徒无理师之责!朕罚你俸禄半年,在家停职半月,将你那学生的丑事好好处理!”皇帝冷声道。 那帝王气息散发四处:“诸位大臣都是我大黎栋梁,且以太傅今日之事,以儆效尤!” 底下人诚恐诚惶,连连小心着道:“遵旨。” 岑太傅当天就被闲赋于家中,岑夫人哭红了眼,直叹这天降横祸。 他们岑家世世代代小心谨慎的常伴帝王身边,向这次这样触怒的龙颜的还是头一次。 “老爷,不如我们去找俞王商量商量吧?不然以后,老爷是要失了圣心啊!”岑夫人难免焦急,开口劝道。 岑太傅一拂袖子,今日朝堂上的不顺惹得他自然也不快,他小声呵斥:“妇人之仁!皇帝的心思岂是随随便便就猜的准的?” 他微微眯眼:“哼,怕是皇上早就想着了要对付老夫,对付以我为主的太傅一党了 今天 不过是个幌子,借题发挥罢了!” 岑夫人一愣,她自然想不到那么多:“老爷,你可是做了什么惹皇上不满的事情?” 岑太傅微微思索,除了上次冒然提出推荐京都护卫巡使一职的人选外,应该没有别的事了。 看来,皇上把这一职看的极其重啊。 他突然心底好奇,到底是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当皇帝身边的眼线。 三天后,岑太傅就听到了外面的消息,说皇帝在朝堂之上钦点江家少爷江玹担任京都护卫巡使一职。 众人都说江家的福气好,颇得盛宠,原本嫡小姐嫁给了临王,江家家主江林在南疆仕任镇南大将军一职,而江家嫡长子也是少帅,如今江家父子被召回京,马不停蹄的,嫡长子又有了京都护卫巡使一职,日后,江家定是节节高升啊! 岑太傅在家气的摔了自己最爱惜的青瓷茶杯,他处心积虑的暗中谋求这职位之人多年,不想到头来一场空,全被别人捡了便宜! “老爷,莫气坏了身子啊。”岑夫人在一旁小心着宽慰:“要不,我们去找找俞王和含玉,他们回京这段时间,总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 岑太傅气急,反驳道:“找他们二人有什么用?!若是俞王能够想临王一样能干又得圣心,我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在家坐着!” 他一想到俞王这一步错步步错的样子,以前看着还是有机会争一争那个龙椅,如今再看俞王和临王二人,已经一个天一个地了。 “没想到老夫也有压错的时候,可怜我们的玉儿,跟着俞王受尽了苦。”岑太傅眉毛紧皱,不满道。 这话一说到岑含玉,岑夫人就止不住的要掉眼泪下来,是啊,之前她们的玉儿在家哪里受过半点苦?自从嫁给了萧泽,就什么都变了。 可她那傻玉儿,还处处为着萧泽着想! 几家欢喜几家愁,京城另一边,江府府宅,刘公公亲自来此宣了旨,如今江家旁支的都已经出府去自立门户了,少了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玹儿,快谢恩。”江林在一旁提醒道。 江玹沉声:“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公公笑呵呵的把圣旨递给江玹:“巡使大人,恭喜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不知是哪位贵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待刘公公走后,江玹也要准备进宫谢恩,还要在上任之前去皇上面前了解了解。 翌日。 这算是江玹第二次进宫,上一次还是年宴的时候。 他寻着记忆在这红墙之间穿梭,可是宫里面大部分都长的一样,尤其是这长长的宫廊,走着走着,江玹就有些迷路了。 “嘶,早知道去问问月儿再来了。”江玹摸摸脑袋,想着再往前走一些,就找宫里的人问问。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空旷了,他抬头一看,好像自己突然走进了御花园? 而那御花园里,有一个穿着宫服的女子似在散步。 那花丛之间,姹紫嫣红,两边参天的大树,树影随着微风而动,阳光照射下,一片斑驳璀璨,甚是迷人。 而那中间站着的女子穿着一身鹅黄的彩袖流仙裙,春季微微开始宜人舒适的温度,穿这样束腰而蓬松的裙衫刚刚好。 一颦一足之间,都透着优雅端庄的气质,虽只是个背影,但已经看得出这人教养不凡。 江玹上前:“这位姑娘,敢问御书房怎么走?” 那女子明显身形一僵,江玹微微愣住,突然想到,这是宫里,该不会自己唐突了哪个嫔妃公主吧? “在下失礼了,实在是进宫次数太少,所以不小心迷了路。”江玹连忙拱手做礼。 那女子还是不动,半晌,连忙小跑着走开。 “欸!姑娘…”江玹看着那跑不见了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唉,宫里的人看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他摇摇头,甩了甩奇奇怪怪的想法,接着往前走。 可过了一会儿,他刚刚走出十几米,身后又小跑而来一个宫女模样的人,那宫女微微喘着气朝江玹有礼道:“这位大人,我家公…啊不,主子,让我过来带你去御书房。” 江玹诧异,刚刚那女子逃也似的背影还在自己脑海里,他还以为,那人是拒绝,没想到是害羞。 江玹恭敬道:“请问,你家主子是宫里哪位贵人?” 那小宫女眼珠子一转,想起自家公主的嘱咐的,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连忙道:“额,是…是曦贵人。” 曦贵人?江玹默默记在心里:“那待会儿替我谢谢你们家贵人,帮了大忙了。” “哎呀没事没事,我们公…贵人乐意着呢。”那小宫女嬉笑道:“大人,这边走。” 江玹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被小宫女领走了。 带他离开后,那刚刚的御花园处,慢慢探出一颗小脑袋,正是萧曦。 她这些日子又气他又想他,感觉自己浑身不对,但是想到上次在临王妃他疏远的模样,萧曦就狠下心咬牙不去找他。 但是打探消息的事,是一天没有落下。 这不,昨儿皇帝刚刚下达圣旨给江府,萧曦就已经知道了他要担任京都护卫巡使一职。 那是不是意味着,江玹以后进宫的次数多了?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巴巴的找借口出府去就能看见他了? “公主,你现在笑得可真花痴。”她身边的小宫女道。 萧曦美眸一瞪:“去去去,别瞎说!” 那小宫女并不怕萧曦,笑嘻嘻的道:“公主肯定又在想那江家少爷呢,我还想着上次公主从临王妃回来大哭一场肯定不喜欢这人了,没想到心里还是紧着的。” “谁…谁哭了!”萧曦小脸一红:“绣烛,这事儿你要是敢说出去了,本公主定扒了你的皮!” 绣烛连忙跑开,待人离萧曦远了些,她才吐吐舌头道:“公主就知道吓唬奴婢。” 萧曦拉回思绪,她仍远远的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远的男子身影,没想到这才封尚,第二日就这么碰巧遇上了。 可惜,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所以刚刚她才不敢让江玹知道是自己。 唉,算了算了,这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不喜欢自己,自己多看两眼又不代表什么,这躲躲藏藏的,哪里像个精贵高雅的公主了? 而江玹截然不知这些事,待他见过皇上后,谈妥事宜,就直直出宫朝着临王府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中了什么魔,就是想去问问。 江逐月还有些奇怪,她撑着肚子上前迎接:“哥,你怎么现在跑来了?” 江玹一笑:“我来看看你。” 江逐月撇了他一眼,有些不信,果不其然,下一秒,江玹又开口了。 “月儿,你知不知道,宫里有个嫔妃被赐字曦的?”江玹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问道。 “啊?曦贵人?”江逐月一脸疑惑:“你怎么突然好奇起来皇上的嫔妃了?” 江玹解释道:“不是,就是刚刚我入宫时,不小心迷路了,幸而得了那贵人的宫女指路,我才没走太深。” 江逐月依着他的话点点头,自顾自的思考,好像,她印象里,皇上没有一个赐字曦的嫔妃啊?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公主撞字才是。 啊!跟公主撞字? 江逐月眼睛一亮:“哥,你快仔细给我说说,到底当时是什么一个情况?” 江玹见她这样,还是将事情又细细讲了一变。 “噗!哈哈哈!”江逐月愣了三秒,猛地发出笑声来:“曦贵人?哈哈哈!” 江玹一脸奇怪:“月儿你笑什么?” 江逐月一脸意味深长的戏谑模样,上下打量着自家哥哥,唉,这傻哥哥,怎么这些事上这么不开窍? “没什么,但是我想,宫里肯定没有一位曦贵人。”她语气藏不住的笑,撇着江玹道:“我看啊,你哪是来看我的,就是专门来问这事儿的。” 还不得江玹反驳,她就直直往外推他:“现在你问也问完了,我答也答了,哥你快回去吧!” 江玹无奈看着江逐月,似乎还想说什么。 江逐月明白他的不解,别有深意的道:“哥,以后可别说妹妹没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要从你内心去感受。” 江玹微微怔愣,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向江逐月道别。 回江府的途中他细细思考着江逐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破土而出,但是终究还是差了点什么。 “唉…”他甩甩脑子,轻叹一声,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江林见到自己儿子时,正是这样一副似有忧心事的模样。 他好奇问江玹:“怎么了?可是跟皇上探讨这官职之事有异议?” 江玹摇摇头,挂起一抹笑:“不是,爹你别想那么多了。” 江林疑惑看着自家儿子,这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什么都不与家人说啰! 他开口问:“既然没事,那皇上可有说你何时上任?” 江玹见江林已经认真起来,忙也收了心思,回答道:“说了,后日便可上任,这两日还有些交接工作。” “嗯,那你可要好好上心,别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江林道。 江玹笑着开口:“放心吧爹。” 之后一天里,江玹确实有些忙,上一任京都护卫巡使大人是皇帝亲手培养的暗卫,前不久在家中病逝了,所以这么一来,职位才空缺的。 他走的虽不是匆忙,但因为皇帝不想让人太过觊觎这职位,所以令人将消息都压了下来,结果也导致了上一任的巡使大人没来得及好好将工作交接给下属。 而江玹这新官上任的,京都护卫队的不少人并不看好,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天降捡了馅饼的呢? 那一群人中,为首的就是护卫队队长罗成,他就是之前所说,太傅学生的女婿。 本来上一任京都护卫巡使大人死后,他作为二把手理所应当就该接替上去,而且太傅大人又看好他,替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两句,哪想,还是便宜了个南疆来的野槽兵将。 “哼,这里公文就是这样乱糟糟的,巡使大人,您先慢慢看吧。”罗成放下手里东西,朝着江玹嚣张道。 江玹心底微微不喜,他不动声色的开口:“原来前任巡使大人在时,这里也是这么乱糟糟的?” 罗成嗤笑:“那之前的巡使大人要是不是病逝,哪又轮得到我们来操心这些?” “听你这话,你是觉得前任巡使大人该让你们收拾的好好的,而本官不配是么?”江玹轻笑:“你这人倒是忠心啊,连皇上亲自任命的本官都不认呢。” 罗成脸上一僵,这话里意思,说大了就是他蔑视皇上,怎么敢随便接口。 “怎么?哑巴了?”江玹猛一加重语气道:“刚刚不还是挺能说的么?今日本官还就是想听听罗大人的心里话,是不是不认本官了?” 罗成心底喃喃,这还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此一来,只能先顺着他的话说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弄他! 罗成打定主意,弯腰鞠躬道:“江大人,在下只是怀念逝去的前任巡使大人,心情抑郁,并不是有意与您为难,您是皇上钦点的新一任巡使大人,在下自然是要听令的。” 江玹看着面前这人,真是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啊。 江玹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团乱麻:“既然罗大人已经表了态,那本官自是不会为难,趁现在,赶紧派人进来将这些给本官整理好,正午之前,明白了么?” 最后的时间上,他咬字很重,罗成心底咯噔,明白这也耍不的花招了。 “是,大人,我马上派人来。”罗成开口道,状似恭敬。 江玹覆手往外走去:“那本官就不在这儿碍眼,外面凉亭处等着罗大人了。” 罗成低眉顺眼的送了江玹离开,待人背影消失,他才阴阴抬头,眼底一片冰寒。 他倒要看看,这江玹能得意多久! 很快,两个小护卫跑进来,帮着罗成摆弄整理,快差不多时,桌上摆了几分公文,其中一个小护卫手里动作一顿,他犹豫着叫来罗成:“罗大人,这…要不要给江大人看啊?” 罗成微微眯眼,缓缓道:“暂时先留我们自己手里,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看的。” 那小护卫点点头:“那小的待会儿把这些先顺出去。” 罗成赞赏的拍了拍小护卫的头,笑道:“还是你小子机灵。” 待到正午,罗成卡着点儿去了凉亭处找江玹。 只见江玹,正悠然自得的在那一处沏茶,手里拿着一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公文在慢慢看,手指随意敲到桌面上,时不时细微作响。 “江大人,那公文都清好了。”罗成假意陪着笑。 江玹抬头撇他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如此,有劳罗大人了。” 京都护卫府,主要负责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小到夫妻吵架、邻里不和,大到兵务调配、亲王出行路线安排,只要投到这儿来的,京都护卫府的都得管。 所以京都护卫府就分设了几个部门,各司其职,可以说是什么都有权利掺一脚,但是这也导致了里面的人很忙。 如今江玹并不急着进他的办公处查看这些年的事务,他顺着这护卫府的长廊四处闲逛,看似漫无目的,但是他实则在仔细观察底下人的情况。 不一会儿,江玹就皱眉,这里面并没有该有的忙碌感,尤其是以罗成为首的邢司部,几乎是什么案子都草草看一眼便随意处理了。 邢司部一屋子二十来人,出去真正察探案情的,只有区区几人,而留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只知道混俸禄的,竟多达十八人! 看来,这里面自从上任巡使大人病后回家修养,这里面就被罗成养成了毒瘤。 要想整顿,得先杀鸡儆猴,但是,前提是,要先抓着罗成的把柄才好。 一连几日,江玹回府气压都很低,整日忧心的模样。 因为自从自己决定整顿后,那罗成也是个机警的,第二日就将人都派了出去,做事也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就好像是在等江玹着急上火一样。 罗成跟江玹耍着心眼,自己将手里好处理的案子上报给江玹,而其他难解决的就一拖再拖,江玹问起,就说还在找证据,两人就这么焦灼着,持续了一个月。 转眼已经六月,天气慢慢开始闷热,太阳在天边挂着,透着云层都能感觉到有些耀眼,单穿一件薄薄的衣袍,多走两步也要浮上一层细汗。 而这一日,江玹如往常一样从江府到京都护卫府去时,隔着一条街就看见那护卫府门口围满了人,正中间,似乎传来些哭喊声。 第两百四十七章:京城失踪人口案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大人!求求你替民妇找找失踪的丈夫吧!已经十多日了!” “求求大人了!我家相公也不见了!” “还有我大儿子!他才刚刚二十出头啊!” 江玹远远看着,只见那地上跪了好几个妇人,个个哭的断了肠:“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时,护卫府内传来一声呵斥:“闹什么闹?!你们这些刁妇,竟敢阻拦护卫府门前道路制造恐慌!定是有人指示!来人,给我将她们都拖下去!” 说话之人正是罗成,他一声令下,很快就一堆他底下的人拿着长矛出来,对着那些妇人就要动手。 “这是做什么!”一袭白衣闪过,衣角飞舞间,江玹一手抑住一根长矛,冷冷的盯着那站在对面罗成。 罗成眼睛微眯,缓缓,笑着开口道:“江大人,你来得正好,这些妇人其实早就预谋已久了,是你有所不知啊。” “预谋?预谋什么!我们京都护卫府难道就是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用武把人抓起来,然后什么也不问,就关在里面吗?!”江玹怒道。 罗成却开口:“众所周知,我们京城的护卫是非常缜密的,可是这里现在居然有人造谣,说什么人不见了,还一来这么多人,一定是串通好了的。” 他底下的手下连连赞同开口:“是啊是啊,我其实前两天还看见了这其中一个妇人在我们门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就是不进来。” “若是她真的着急报官找她的丈夫,怎么会拖这么多天?”那手下道。 “不!不是的,大人,当时我是…我是不敢!”那被指着的妇人开口。 罗成阴阴一笑:“你不敢什么,我们京都护卫府难道会吃人不成?休要狡辩!” 那夫人被吓得一瑟缩。 江玹见状,猛一用力,两把长矛朝天飞起,那举着矛的两人顿时连连后退。 江玹转身,扶起那夫人,温柔道:“别怕,我是新任的京都护卫巡使,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他又冷冷回头,开口道:“罗大人,现在本官要彻查此事,你,还要拦着么?” “…”罗成一句话堵在了心底,这时与江玹闹翻,不是好事。 他袖子中的手捏成了拳,良久,他收下不满,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江大人自便,在下不在这儿指手画脚了。” “如此甚好。”江玹说着:“来人,将这些人都请进我的院子里好生照顾着,我一会儿就来问话。” 底下的手下你看我我看你。 “我说话听不懂么!”江玹又道,语气已经低到极致。 说话间,他体内内力迸发,乌黑的发无风却自动飞舞,连袖口衣摆处都蓬鼓起来。 底下人顿时觉得压迫的呼吸都不畅了,罗成眯眼望着江玹,没想到这小子内力如此深厚,果然是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 “是…是。”那些手下回神,连忙把地上跪着的几个妇人一一扶起,就恭敬的往江玹办公的房间里带。 江玹紧随其后,转眼,那房间里,台下站在七八个妇人。 “夫人,你能与我细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么。”江玹看着最边上的一个问道。 那妇人约莫三十不到,哽咽开口:“我的丈夫,十几天前,就不见了…可是,我想来报官,却没有人管,还将我打发走,我迫不得已才在这护卫府门口盯着。” “怎么失踪了?当时他是去何处?可有什么异常?”江玹皱眉。 那妇人道:“我丈夫每日都会去酒楼里做活,晚上回来的就很晚,那天他也是和平常一样啊,谁想到我等到半夜都没人。” “我等到那酒馆开门,去问掌柜的,却说我丈夫那天关了门确实是回家了。”那妇人哭着道:“他品性纯良又顾家,不可能放着家不管跑出去这么久的,定是遭了什么不测呜呜呜呜。” 江玹微微皱眉,心底沉思,这事确实有些怪。 “你家相公年更多少岁?有无疾病史?”江玹问道,若是有,可能是当时失去意识被好心人救走。 妇女道:“他今年三十有二,身体一直很好,那天他上班时,掌柜的说他也没有异常。” 江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又转向第二个,问道:“你家又是谁失踪?” “回大人,是我刚刚满二十的儿子。”那妇人约莫四十几,拿着帕子抹眼泪:“我孩儿那日去私塾老师那里听书,这一去便没有回来…” 江玹:“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五天了。”妇人心底记着。 江玹问:“那私塾在何处?”照理说私塾应该是人多的地方,竟也还会发生这种事? “私塾好像是在京城郊区,我也不太清楚…我儿子他,都是自己找的这些,家里没什么钱,那边好像便宜些,我们这妇道人家又没识几个字,就没弄那么清楚了。”那妇人一脸可惜。 “无妨,你儿子的名字叫什么?”江玹问。 那妇人开口:“叫周仁韬。” 江玹暗自记下,又问了后面几个妇人,心里感到惊奇,这几个人说的情况几乎一致。 家中的男丁都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不见了,但是京城的治安很好,不至于说是这么多人遭了不测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们,更像是被人掳走了。 江玹微微皱眉,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二十到三十五之间,是正直壮年的时候,且家庭条件都很一般。 作案人将这些人抓起来,就是因为他们非富非贵,无权无势,所以一个两个百姓不见了,也难成气候,也并不会有人去真的关注这些。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就是家庭原因,出走了,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而这样,也给了犯人继续作案的条件。 这时,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妇人,那妇人一直瑟瑟的站在那里,不曾开口。 终于到了她时,她才微微抬头,但眼底都是恐慌。 她像是犹豫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一样开口:“大人,我想问问你,我的儿媳妇,可在你们手里?” “额?”江玹一愣:“您要找到是女子?” 第两百四十八章:我们一起保护她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这妇人一开口,将他之前所有的推断都打乱了,江玹不由得愣住。 但他转而一想,若是找女子,又怎么会问人在他们手里? 只见她“腾”的一下子跪了下去,戚戚开口:“大人,我儿已经不见了,这儿媳妇再不见,我们家就活不了了啊。” “欸,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本官并没有见过你的儿媳妇呀。”他上前将那妇人扶起来,开口道:“可与我细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呢?我分明见着我儿媳妇去你们这儿报官,前两天被拒之门外不说,第三天是把人请进去了,但是就再没出来啊!”妇人越说越伤心:“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里没有依靠,活着有什么意义啊!” “大人我求你行行好,把我儿媳妇放出来吧,我们不报官了,不报官了。”那妇人说着又要跪下。 江玹连连扶住她:“本官确实没见过你的儿媳,你放心,我会帮你。” 他稳住这婆婆的情绪,才道:“你可记得,把你儿媳带进去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那婆婆一噎,皱着眉头思索:“好像,好像长得挺黑,太远了我看不清,但是应该挺高的,比大人你还要高瘦一些哩。” 比他还高还瘦?江玹心里一顿,整个护卫府比他高瘦一些的,应该只有个别。 他对着妇人道:“好,这样,我一会儿找些人来,如若你看着觉得像,你就认出来。” 江玹打定主意,带着那妇人往外去,他吩咐手底下将他心里想到的几人叫来,转眼一柱香时间,院里站着两人。 他们百无聊赖的站在院子里,这江大人真是有意思,叫了他们过了,自己人没影儿了。 远远的,几米之外,江玹领着妇人站在遮挡之处,只能他们看见那二人。 “可有那人?”江玹问那妇人。 那妇人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个道:“是他!看着这身形没错!” 江玹顺着指的方向看去,那其中一人,正是罗成手底下的心腹,前几天还跟着罗成跑前跑后呢。 他眼睛一眯,缓缓对着那妇人道:“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如若是有人报官了,护卫府中定然会有记录,他一来时,就彻查了这些,没想到,罗成竟然还有藏着掖着没有上报的。 而且,这大娘的语气,估摸着,这报官的女子也没放出去,罗成定是有这个胆子,随便扯个什么理由将那女子收押。 如今他知晓此事,不能打草惊蛇,今日门前一事,已经被罗成知晓,他这些日子肯定会小心谨慎些。 …… 临王府,这才六月中旬,江逐月就觉得每日都很闷热,但是往年她的房里还会放上冰块冰镇,今年大着肚子,又怕寒气过给了孩子。 且这小子脾气坏的很,一进夏天就在她肚子里面不安生。 萧宸朔扶着江逐月,想带她出去透透气,毕竟无论如何,外面总是有风的。 江逐月一手拍开他的爪子:“别,我和孩子怕热。” “……”萧宸朔无语,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已经娘俩对着他干了? 他幽幽的眼神盯着江逐月圆滚滚的肚皮,以后出来了,岂不是他一袭地位都没了?到时候,他定要让这小子知道,江逐月是谁的。 他手虚虚揽着江逐月的后腰:“你慢着些。” 江逐月如今穿的算是很凉快了,藕粉色的外衣,在袖子处都是纱制的,而领口也设计的很低,将她的玉颈衬托的更加纤长。 如今芍药成婚,江逐月身边的大丫鬟换成了春雨,本着前段日子芍药还能来她身边伺候着,不想前几日,芍药一来,闻到江逐月吃的鳝汤就想呕。 江逐月替她一把脉,青池还真行,这结婚才一个多月,已经怀了。 想来芍药现在身子也精贵了,马虎不得,所以江逐月特让她回去安生着养胎,不然出什么事,青池可是要不乐意了。 “春雨,替我扇扇。”江逐月道。 此时她已经走至后花园的亭子间坐下,这里虽然有些清凉,但是还是挨不住暑气。 春雨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夫人,您还是不宜受凉,这也就几个月了,还是忍着点吧。” 江逐月无奈,支着头道:“我以前,也没见这么怕热的。” “看来是承诺怕热吧。”萧宸朔幽幽道。 江逐月一听,正想要点头:“我觉得有道理…嘶…” 忽而,她眉头一皱,一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萧宸朔瞬间紧张起来,上前扶住江逐月,见她小脸皱在一起,不由得心里担心。 江逐月受了会儿,指了指肚子道:“你儿子听着呢,说他不好,他抗议了。” 萧宸朔哭笑不得,但是这小东西也太坏了,他一手抓住江逐月的手,一并贴在江逐月的肚子上:“承诺,我是你爹,她是你娘,但是,这可是我媳妇,你若是再欺负我媳妇,等你出来,看我不把你揍一顿!” 而后,他话锋一转,又带着温柔道:“我们要一起保护好她,知道么?乖。” 那温暖的大掌透过江逐月的手传递着热度,缓缓的,他的手收拢,将江逐月的手握在手中。 江逐月心底一暖,她温柔笑着:“这么小的孩子就跟他说这些,哪里听的到?” “他都会踢你了,怎么听不到?”萧宸朔挑眉:“再说了,他是我与你的孩子,定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江逐月顺着他,另一手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承诺,你爹可是望你成才呢。” 这时阳光正好,散着树叶间的空隙斑驳在这亭间一角,女子温婉柔情,靠坐在软榻上,男子满眼宠溺,蹲在女子身边。 不远处,青池领着一人匆匆进来。 “王爷,白路来了。”青池走近道。 萧宸朔已经站起了身,看向白路,月儿还有两月左右就要产子了,帝后都心底明白,所有不是大事不会找他们。 他正了神色:“何事?” “回王爷,皇上找您进宫一趟。”白路开口,眼底说不出的严肃。 第两百四十九章:京城暗处预谋深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皇宫之中,看着稀疏平常,但走至御书房前,萧宸朔就已经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白路领着萧宸朔进殿,萧宸朔微顿,不想今日江玹也在。 “儿臣参加父皇。”萧宸朔撩袍跪下。 坐上的皇帝挥挥手:“不必多礼,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商议。” 萧宸朔秉神:“父皇请讲。” 皇帝皱眉,看向江玹:“江爱卿,你来说吧。” “是。”江玹看向萧宸朔,郑重道:“王爷近些时日恐怕没有发现,京城暗处预谋已久,有大事要发生了。” “此话怎讲?”萧宸朔问。 江玹开口:“自上星期起,到现在,短短七天,在下收到了十多起失踪人口报案的,有些,是从四月底开始下落不明,一直拖到现在,没有人管。” “下官一整合,最早一起失踪的是四月二十七,而到今日六月十九日,短短不到两月,出现了三十来人失踪。”江玹沉声道。 萧宸朔心中一惊,堂堂天子脚下,京城重地,竟然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起失踪案,还都没有人察觉。 “那为何现在才报?”萧宸朔疑惑? 江玹脸上有些愁,一抱拳道:“确实,这是在下的失职,在下实在是没有想到手底下的罗成罗大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还不敢打草惊蛇,虽然暗自在调查此事,但是罗成一直把此事压着,连报案的公文都没有让我看见,所以我才想找到一些证据后,得到皇上的首肯,再去与他对峙。” 萧宸朔微微点头,此时确实不能打草惊蛇,能频繁将人不声不响的抓走的,定是有大预谋。 此时皇帝开口:“既然江爱卿如此想法,不如正好,顺势而为,我令临王辅助与你,你们二人协同暗中调查!” 皇帝威严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是!儿臣(臣)遵命。” 两人出了御书房,脸色仍有些凝重,这一次的案件非常重要,已经触怒了皇上,若是找不出个交代,他们两个人也有罪。 “江巡使,此次事情你查的如何了?”萧宸朔问道。 江玹摇摇头:“我查看这几人的消失路线,每一个都有些不一样,但是,好像都挑在了偏远地方或夜深时候动手。” “毕竟那时候作案时间比较充裕,而且没人会注意吗?”萧宸朔问。 “嗯,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所有这些失踪的人,家庭其实并没有什么权势,都是些小百姓。”江玹开口。 “其他的呢?还有什么线索么?”萧宸朔问。 江玹叹口气,又摇了摇头,实在是这次事件扑朔迷离,且他手下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一个人动手搜寻,不太方便。 萧宸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事也难为你了,想必你刚刚上任,那底下的人都不服你吧。” 江玹道:“嗯,是有一些,尤其是我手底下那个副官罗成,他其实就是这次的问题是关键,他好像背地里关押了一失踪人口家的媳妇,而且这件事情这么晚才到我这儿来,就是因为他私下扣了公文。” 萧宸朔沉吟片刻:“你想借此事把他除掉?” 江玹眼神微闪,他奉皇令担任京都护卫巡使一职,如若因为一个罗成出了意外,实在是有辱使命。 且那罗成,就是一个在天子脚下光啃俸禄不办事的废虫,皇上信任自己,让自己成为京都护卫府的一把手,想来就是要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 “私自关押无罪的百姓,这一条就够他丢了官职了。”江玹开口:“不是我想办他,而是他自己不争气,漏洞百出罢了。” 萧宸朔点点头,笑道:“替我父皇清理这久无人打理的护卫府门户,也是要辛苦你了。” 江玹一笑:“都是为皇上办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可愿意去本王家中坐坐?”萧宸朔邀请。 江玹摆手道:“不了,月儿有你照顾,一切安好就行,去了她又得操累了。现在天色还早,我再回护卫府看看有何线索。” 萧宸朔道:“那好吧,若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找我。” “知道了,告辞。”此时两人已至宫门外,江玹身边的小厮牵着马在等候,江玹告别间,翻身上马,这在南疆养成的习惯,回了京城,还是不习惯做马车。 三日后。 江玹这些天,在几家失踪人之间辗转,却并没有更多线索。 他头疼不已的坐在自己办公的红木桌前,烦恼的皱着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太阳穴。 “大人!”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 江玹微微抬头,看见一手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人,不不不不好啦!” 进来的正是他最近认识的一小官,名叫李二东,他之前在护卫队刑部司当值,但是却看不惯罗成的作风,罗成让人休息时,他经常一个人愣头青一般跑出去查案子。 后来江玹偶然撞到他,觉得是个值得培养的手下,便将他调到了自己手底下做事。 “何事这么惊慌?”他皱眉问道。 李二东指着外面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外面…出出出出人命了。” “什么!”江玹大惊,猛地站起了身。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大黎这十年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命案,不想如今,竟…看来,果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江玹脸色凝重,他起身,略过李二东:“快,带路,尸身现在在何处?” “在,在刑部司罗大人那边…”李二东小声道。 他感觉到前面的江玹脚步一顿,若是那尸身在罗成手里,可就不方便了。 指不定他会做些什么呢。 江玹脸色更深,冷冷道:“快点!” “是,是。”李二东连忙小跑着带路,江玹脚下的步伐也更快了。 刑部司。 大堂上,跪着一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具放在担架上的尸体,那尸体被白布遮着,只依稀看得出来个人型。 罗成坐在高堂之上,捂着鼻子盯着下面,不想今日一早就有人来报官,竟然还带着一尸体。 第两百五十章:突现奇怪的尸体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大胆刁民!为何会有一具尸体!”罗成猛一拍桌板,那底下跪着的男子吓的更狠了。 那男子支支吾吾道:“回,回大人,是,是小人在路上见着的。” “放屁!路上没关系的尸体,你抬刑部司来做甚!我看就是你贼喊捉贼!”罗成瞪着眼睛道。 “大人!不是的!小人冤枉啊!”那中年男子磕着头急切道。 要不是他一出门没多久就碰到这么个慎得慌的玩意儿,又正好在自己家门口不远,他才不会管这闲事呢。 他那媳妇也是,心地善良,总觉得这里丢了个尸体又没人来认,甚是可怜,才让他带到刑部司来,让大人公证。 罗成却不想听他再解释别的,这种大案子,极有可能牵扯太多,他不想过多纠缠。 且这尸体,他刚刚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这些天的种种,都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哼!还不承认!来人,给我拖下去先打个二十大板再来招认!”罗成狠狠道。 “放肆!”这时,外面传来沉稳一声。 只见江玹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本官倒是见识了,原来罗大人是这样断案的吗?” 罗成心里一慌,但脸上却仍是那个表情。 他眼珠子一转,很快露出了谄媚的笑,开口道:“哟,这不是江大人吗?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哎呀,这都是误会,误会。” 江玹不听他胡扯,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担架上白布遮着的东西。 那边的罗成自顾自说道:“这不是一大早上开门就有晦气吗?我这就是要办案呢,正在查,正在查。” “呵?刑部司像这样查案?想屈打成招?”江玹冷哼。 他慢慢走到那跪着的中年男子身旁,问道:“这位大伯,这死者,你可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大人,小的真的不认识啊。”那男子哭丧着脸,今天真不该管这个闲事儿。 江玹点点头:“嗯,起来吧。” 他转向罗成,不怒自威道:“罗大人,今日这尸案就由我接手了。” “这怎么成?”罗成一口回绝:“京城刑事案件,都是由我们刑部司的人管的,江大人,这案子,还是不劳烦您了。” 江玹却直直看着他:“难道刑部司,不该本官管吗?” 罗成一噎,缓缓仍是拒绝:“大人事务繁重,这点小案怎能劳您操心?” “小案?”江玹好笑的看着罗成:“在罗大人眼里,这京城还有大案吗?京城多久了没有出过一次杀人案,如今,这还叫小案?” “这…”罗成更答不上来了。 江玹不再看他:“来人,将这尸体搬到我办公之处去。” 李二东连忙上前,旁边几个磨磨唧唧的小官,在江玹的气场下,不得不也上前帮忙。 “大伯,你先起来,随我一块儿过去吧,我问您几个问题,您就能回家了。”江玹对着那中年男子道。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会儿江玹,见他好像,是好说话的,这才点点头:“好的大人。” 几人抬腿往外,身后的罗成眼睛猩红,他恨恨的看着那江玹,这人总是破坏他的事,还是该早些除掉的好! “大人,这下…怎么办?”旁边罗成的心腹凑近,小声问着。 罗成咬牙道:“派人给我盯着江玹,他若是查出什么,我们先把功抢过来!” 那心腹心底了然,笑眯眯的奉承着:“是,大人真是天才绝顶啊。” 一行人转眼到了江玹的办公之处,李二东将那担架放在了房正中间,其他人被秉退回罗成身边。 江玹对着李二东道:“把那布扯开。” 这时,旁边的中年男子阻拦道:“欸,大人,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江玹见那人一脸担忧,心下定了定:“嗯,开吧。” 李二东咽了咽口水,一闭眼猛拉下那白布。 顿时,一阵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李二东只觉得自己胃里都有些翻江倒海,还好…今日早上没吃什么。 他觉得自己本不是什么胆小之人,但现下被那大伯说的,有些不敢睁眼看那尸体。 李二东,眯着眼,头朝尸体那边转去,这一眼,就把他恶心坏了。 只见那人脸已经模糊的看不清原本模样,分明没有一滴血,也没有一丝伤,但那脸上青一条紫一条黑一条的,全像是筋脉暴露在脸皮外面一样,甚是骇人。 且那眼眶发黑,脸颊两边的肉全部往里凹去,嘴唇发乌,牙齿几乎要凸出来。 好好一张人脸,已经完全没了人脸的样子。 “这…这…大人,这如何辩识身份呀?”李二东懵了,除了恶心之余,他已经脑子里没有一丝办法。 江玹脸更沉了几分,如此奇怪的尸体,他真没有见过,虽说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但这尸体还是给他带来了冲击。 他开口吩咐:“小李,去叫仵作来。” “是。”李二东连连点头,他在跑腿方面,倒是很积极。 屋里只剩下江玹和那大伯,江玹开口问道:“大伯,你是如何发现这尸体的?” “大人,是我今个儿一出门,这尸体啊,就在拐弯儿不起眼的草垛里。”那大伯回答:“要不是我每天去那里泼些甘水,那无人问津又厚实的草垛,想藏个人还是很好藏的。” 江玹问:“您家在何处?” “在城郊南边,靠山那儿。”大伯道。 江玹眯了眼,那一处,他记得人烟稀少,极少会有人过去才是。 “那当时,还有昨晚,你们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江玹又问。 那大伯挠挠脑袋,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我睡觉比较死,大人,您若有空,可以去问问我媳妇。” 江玹点点头:“嗯,多谢了,您留下住址就可以回去了,等这边尸体验完了,我自会去找您。” “欸,好嘞。”那大伯道着谢就转身出了护卫府。 不一会儿,李二东将仵作带进来。 江玹开口:“还请您仔细验一验,看看这死因到底是何?” 那仵作恭恭敬敬的模样:“放心吧,江大人。” 他仔细上前端倪着死者的样貌体征,只觉奇怪,看着这面庞,还有腐臭,像是已经死了好几日了,可是,这血管又膨张着,又如刚死一般。 第两百五十一章:失踪案有新线索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仵作上前,又仔细的翻了翻死者的眼皮和嘴,惊异的发现,这瞳孔缩着,确实并不像刚刚死,而且,那嘴里的牙齿…竟长得跟野兽一般尖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大人,下官恳请,剖腹验尸。”那仵作久久得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只得朝着江玹道。 江玹微微沉吟,开口道:“这具尸体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您可否,先检查些其他的?待本官找到了其家属,再寻得同意。” 那仵作只得点点头:“唉,这尸体太过奇怪,光看着,竟能推出两个不同时间段的死亡时间,在下这一辈子替死人看骨,还真没遇到过这等怪事。” “还有,江大人,你且看这死者的牙齿,竟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他全身的骨骼,都比普通人结实不少倍…在下都在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人了…” 江玹有些震惊,他连忙上前,跟着那仵作的手指地方细细查看。 确实,除了牙齿尖锐,还有他的骨骼,比一般人长得还要粗还要宽,这只一摸,就极是明显。 “我看他脸色如此吓人,会不会是中毒而死?而那毒,又正好导致了这些异变?”江玹开口,不确定道。 那仵作轻轻叹气一声:“一开始,在下也这么以为,可是我将银针插入他的鼻腔以及口内,并没有中毒的反应啊…其他的,还是得从内部找找原因。” 江玹沉默,良久他开口道:“可能看出这人多大?” “应该二十左右。”仵作道:“虽然很多地方奇怪,但是看骨骼和身体肌肤状态,应是个年轻小伙子。” “可能将他脸骨做出画像来?”江玹又问,毕竟若是这样一个模样,谁都认不出来。 那仵作思索着,皱眉开口:“我尽量试试吧。” 这人其实是城里有名的画像师,他多年为朝廷的刑部司办案,又会私下接一些摸骨画像的活,在这方面,是专家。 等了快两个时辰,那仵作将一幅画递给江玹:“江大人,这不说有九分像,也是有六分像的,在下尽力了。” 江玹一看,叫来了李二东:“将这画找画师描摹几份,派人去失踪人口家中询问,记住,先看看年龄符合。” 若是这尸体无人认领,最有可能,是之前就失踪了的人。 “是,大人。”李二东拿着画像就跑出去。 他负责找人描摹之后,分给几人,一家一家的跑。 翌日,护卫府。 “大人,有人来认领了!”李二东一大早便急匆匆的进来。 江玹因着这案子并未回江府,昨夜是在护卫府里凑合的一晚,就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他原本有些疲倦的神态听着李二东这一嗓子,瞬间机灵起来,他站起身:“是何人?可是之前失踪里的?” 不等李二东回答,就见外面一妇人跌跌撞撞的进来:“我的韬儿…韬儿!” 江玹认出这妇人,正是前几日在护卫府门口哭着跪着报案的其中一人,正是她说自己儿子去私塾听书,便不见了。 没想到,这具尸体,竟是她的儿子。 “夫人,你…确定这画像画的是吗?”江玹有些不忍,小心问道。 那妇人哭的眼都红了,点点头道:“看着有七分像,大人,让我见见我的韬儿吧。” 江玹犹豫,那尸体太过瘆人,不想再刺激这夫人了,他开口道:“您瞧瞧那人穿的衣服吧。” 那妇人一愣,点点头。 “大人,我儿…是不是,死的很惨?”她哽咽着道,但泪花却不停的往下淌。 江玹轻叹一声:“夫人节哀。” “呜呜呜呜…”她随着江玹到了摆放尸体的地方,那白布罩子下面,凹凸出一个人形,而白布的一角,耷拉着一只手在外面。 光这么看着,这手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还说不出是乌还是黑。 “儿啊…儿啊!”那夫人止不住的悲伤,一把扑过去就要掀开那白布,终于,那没有人样的脸还是暴露在她眼前。 “…怎,怎么会这样…”那妇人喃喃,她抓着江玹的衣袖:“大人…这是不是弄错了?” 可不等江玹回答,她自己已经眼尖的瞟到了那尸身脖子上挂着的一平安福。 她怔愣了,瞠着眼,缓缓用手抓住那平安福:“是…是我儿,这是我亲手给他缝的平安福,他从来不曾离身的…” “这到底是遭的什么罪,要这么对我的韬儿!”那妇人悲恨交加,她转头向江玹就是一阵磕头:“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替我儿找回公道!您一定要找出来凶手啊!” 江玹连忙去扶她:“快起来吧夫人,本官一定会尽全力的。” “他还这么年轻,失踪后就惨死街头,呜呜呜呜…我的韬儿。”她哭成了泪人,呢喃着眼问江玹:“到底,我儿是什么死因?” 江玹开口道:“夫人,今日也正是这事想与你商议,这凶手异常歹毒,却又很玄乎,现在仵作诊断不出到底是何,所以…想征求您的意见,剖腹验尸。” 那妇人一愣,他们这儿要剖腹验尸的少之又少,谁不想给死人多留些体面呢? 何况,还是他的亲生儿子,正茂的年华,就遭此惨事。 可是,若是不解剖,又查不出死因,更别提抓到凶手了。 “夫人,此时我知你于心不忍,不想儿子死后还要受苦,但是,如今您的痛楚,很有可能其他跟您一起来报案失踪的人们也即将面临。”江玹道:“早一日查清这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就早一日能捕获真凶。” 江玹恳切的看着那妇人:“您的儿子,是这案子的关键,也许他突然出现在街头,正是想给我们传达什么,您说,是不是?” 妇人脸上已经惨白,眼睛也失了神,她觉得自己脑子很乱,不知该做何决定。 依稀间,她好像忆起她的韬儿总是笑眯眯的跟她说:“娘,日后我在私塾里听得多学的多了,就能有出息了,到时候,带你过好日子…” 可这一切,都如幻影一样破灭了。 她脑子并没有做出决定,但她却听见自己开口了:“好,我同意剖腹验尸。” 第两百五十二章:剖腹验尸出怪虫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剖室之间,仵作与江玹两人站在其中。 而正中央的桌上,摆放着尸体。 “江大人,在下开始了。”那仵作净了手,挽起袖子,就要开始。 他手里拿着一把细小的刀刃,顺着那尸体的胸膛剖到肚子,刀痕只细细一条,竟不见血。 仵作放下刀,不一会儿,顺着那刀印开始泛红,而后,仵作上前,将那皮肉扒开,里面的血缓缓流了出来。 两人见到那血,脸色一变,这血竟然是深黑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仵作连忙停了手,江玹上前一步,仔细盯着那血,那血好像比一般的还要粘稠一些。 江玹皱眉开口:“这血能查出来些东西么?” 那仵作摇了摇头:“在下实在是看不出来了,但是,这血肯定有问题,需要找找比在下更懂毒的人来了。” 他微微沉吟,突然开口道:“在下记得,当今的临王妃,就是江府的二小姐,也是沈家的后人,她对毒颇有见解,大人您也是江家的,不如去问问临王妃吧?” 江玹微微一愣,他常年不在京城,自然是不知道江逐月当初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名气,这下被仵作一提醒,顿时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之间,不想那剖开的刀口处有了些变化。 仵作回头一看,震惊道:“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什么?”江玹侧头。 只见仵作手指着的地方,缓缓的,一起一伏,随着血液出来的,竟是一条浑身漆黑,细细长长的一条虫子! “这虫子定有问题!江大人,你可能不碰到虫身抓住它?”仵作道。 江玹不点头,而手却直接动了。 他抄起手边的一瓷碗,另一手拔剑,那剑身银光一闪,直直朝着那慢慢钻出来的小虫挑去。 只一眨眼,那虫子不差分毫的上了江玹的剑尖,然后他动作飞快,猛地盖进了碗。 他收回了剑,将虫子控制在瓷碗之内,一旁的仵作拿来一碟子,给瓷碗封了口,他轻叹口气:“还是大人身手了得。” 江玹一笑,这些不过是基本的罢了。 他听那仵作开口道:“这虫子给我感觉不太好,所以,江大人,您带去给临王妃看的时候,定要小心着别被人碰着了。” “我估计啊,这虫,就是这人死因的关键了。”他皱眉,看向那尸体的脸色。 这种感觉让人总觉得,京城要发生大事。 …… 临王府内。 江逐月前几天听萧宸朔回来将事情讲给她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临王府内外也都加强了防守,萧宸朔亦是小心的看着江逐月道:“如今外面不安生,你又怀着身孕,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切记万万不得离府。” 江逐月点头:“放心吧,我都知道。” 届时,青池进来传话:“王爷王妃,江大人来了。” 最近青池和芍药直接也搬进来了王府,方便有个照应,且青池替萧宸朔办事时,芍药能在江逐月眼皮子下,他会更放心。 萧宸朔与江逐月互看一样:“带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江玹迈腿进来,他看起来脸色有些凝重,又带着一丝疲惫。 江逐月有些心疼,她开口唤了一声:“哥。” 江玹朝她笑笑:“月儿,最近可还好?” “有他在,我敢不吃不喝不睡么?天天被他当猪养呢。”江逐月无奈道,这个“他”,自然是萧宸朔了。 萧宸朔假装不懂,朝着江玹道:“坐。” 江玹撩袍坐下,就听萧宸朔接着问道:“怎么样?这几天可是案情有了新进展?” “嗯。”江玹点点头,但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他将手上的东西搁在桌子上,虚虚朝二人一推:“之前失踪的那些人里,死了一个。” “啊?竟然死人了?”江逐月惊讶道,她这活了两世的人,也没听说京都出过命案的。 看来这次真的是有事了。 萧宸朔较之淡定些许,他开口问道:“何时死的?是什么死因?” 江玹摇摇头,叹气道:“唉,这就是今天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死的人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被丢在了荒外的街道上,死因…仵作说验不出毒来。” 他看向江逐月:“月儿,那仵作像我推荐了你,听说你对毒见解独到?可能帮我瞧瞧这东西?” 江逐月微愣:“这是什么?” “是一条虫。”江玹郑重道:“这尸身有些古怪,我们将它解剖开,发现里面的血呈浓黑色,而且特别的粘稠,在说话之间,这虫就自己慢慢爬了出来,仵作说他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我就过来找你问问。” 江逐月示意萧宸朔将那盖着的碟子打开。 江玹在一旁提醒道:“小心些,那仵作跟我说,这虫可能也有大古怪,别碰着了。” 萧宸朔点点头,他动手,盖子被一点点揭开,江逐月定眼看去,之间碗底中间趴着一条细长的虫,而那虫本是没有动的,见了太阳,像是有些焦躁不安一样,浑身动来动去。 江逐月眼底闪过一丝惊异,问道:“哥,那死者有什么症状?” “脸上全是凸起的经脉,几乎认不出人形,甚是骇人。”江玹道:“本来你孕期是不该同你说这些的,但是确实是找不到线索了。” 江逐月微沉着脸点头:“我知道你已经为了我着想了,若是放在平常,我还得去看看那尸体呢。” 她问着:“还有没有其他的?要详细一些,任何细节都可以。” 江玹明白她的心,开口道:“好像说他骨骼与我们不同,更宽更大,但是我们也问过他的家人,说他以前并不是这样,应该是正常体格,看着甚至会偏瘦一些。” 他沉思片刻:“哦,还有他的牙齿,长得异常尖锐,如猛兽一般。” 江逐月听在心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儿,怎么了?”萧宸朔见她脸色不对,小声问她。 江逐月摇摇头:“说不出来,我只觉得,这事不简单…哥,他的血液你有带过来吗?” 江玹点着头,指了指另一个碗:“带来了。” 仵作说月儿可能有办法,他自然是要准备齐全。 江逐月道:“打开我看看吧。” 第两百五十三章:竟然是蛊虫造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宸朔有些不放心,道:“要不,去问问沈院办吧?你还怀着孕,就接触这些,不好。” 江逐月却摇摇头:“我外祖父应该很忙的,且这个事暂时不该让太多人知道,容易造成恐慌,我只看看那血,无碍的。” 见她坚持,萧宸朔只好作罢,他将那碗黑色的血拿的远些,只让江逐月看见个大概,江逐月哭笑不得:“你放那么远,我怎么好判断?” 萧宸朔脸色有些冷,但还是听她的话将碗拿近了些。 江逐月拿出一根银子,随意的搅和着,只感觉这血液的粘稠度快到了粘人的地步,但是那银针头,确实一点变化都没有。 正当她冥思苦想时,那被盖着的虫玩里面突然有了些动静。 江玹疑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亢奋?难道这虫休息够了,想出来咬人不成?” 可这话却一下子点醒了江逐月,她蓦地抬头看向萧宸朔,道:“我想到了。” 这下江玹和萧宸朔都是一惊:“是什么?” 江逐月皱着眉,细细的撇向这两个碗,开口道:“我只是…有这么个猜测,但是,希望不是。” 她转头对着萧宸朔道:“你小心点,将那碗,递到装虫的瓷碗旁边,再将盖子揭开。” 萧宸朔眼眸一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两人已是夫妻,自然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照着江逐月的话做,而另一旁的江玹虽疑惑不解,但是也信江逐月的判断。 装着血的碗越来越贴近虫子,那瓷碗里的动静就越大。 似乎再不放它出来,这虫子能将瓷碗凿破一样。 萧宸朔另一手小心的放在碟盖上,掌握时机,猛一抬手,里面的虫子顿时见了阳光。 只见那漆黑的身体不停的蠕动,且速度很快,扭着扭着就直奔那一滩黑血跑去。 “噗通!”一声,那虫子掉进了鞋里,黑色与黑色融为一体,已经分不出你我。 “这…”江玹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虫子要往血里钻。 他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江逐月,正想着要开口问问,却看就江逐月脸色凝重,率先一步道:“先看。” 江玹只得盯着那碗里一团黑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眼花,因为…那水好像变少了。 可再接着,江玹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不是他自己眼花了,这是真的,这碗里的血在慢慢往下降。 难道这个虫子,在喝这血吗? 没过多久,这个血已经罩不住虫子漆黑的身体了,慢慢快要见底。 三人定睛望去,只见刚才明明细的还跟条线一样,现在这虫子的身形已经有着小拇指那么粗了。 而那虫子似乎已经喝饱了血,那漆黑的身子抬了抬头,好像在找下一个目标。 江逐月脸色一边:“快点!快点把它盖住!” 说话间,那虫子已经有了反应,身子变粗变长之后,它动作更加灵敏,一下子就从碗里跳了出来,直直的朝着人冲去。 “杀了也行!”江逐月见状大喊! 那虫子本是朝着最近的萧宸朔冲过去,可能是江逐月梁嗓子叫的惊扰了它,它一下子掉转了方向,就顺着桌子角往下去,目标正是江逐月。 江逐月看着朝自己爬得越来越快的虫子,心里很是紧张,纤细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捏住了檀木椅的椅把手。 萧宸朔周身顿时杀意四起,那浑厚的内力顷刻爆发,他化掌为风,直直朝着那虫身空拍过去。 疾步的虫身突然感受到危险,速度一顿,也就是那一刹那,江玹抽剑,剑眼直直钉住了它的身体。 虫子身体发出“噗嗤”一声,痛快的蠕动着,再慢慢的,虫身流出来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看起来,正是刚刚那一碗血,只不过,更加粘稠了。 “月儿,这是…蛊虫吧?”萧宸朔沉声开口。 江逐月无奈的闭了闭眼,点头道:“没错。” 江玹愣住:“什么蛊虫?” 江逐月仔细的将蛊虫的事情给江玹解释了一边,又特意提起蛊人方:“这蛊人方本来就是我们沈家所有的,前段时间我和萧宸朔刚刚集齐了蛊人方的上下两册,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 萧宸朔开口问道:“月儿,这和你们沈家蛊人方里记载的蛊虫是一样的吗?” 江逐月摇摇头说:“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是,听哥说的,我感觉功效是一样的,会让人骨骼增强,牙齿指甲像野兽一样。” “还有一点就是,蛊虫祭祀在原主的体内,吃肉喝血,但若是这样,被蛊虫控制了的人是很难死的。”江逐月道:“因为他们体质增强了许多,对于死会更难一些,我有些奇怪,这人是怎么中了蛊虫却又死了的。” 江玹皱着眉:“现在这尸体的死亡原因确实还不知晓。” “不过,要不是今日听你们说起这蛊虫,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江玹道:“这些东西是在京城流行的吗?” “非也。”江逐月回答:“京城里面知道蛊虫以及蛊人方事情的人,除了我们沈家和萧宸朔,再就只有一人了。” 她脸色不太好,没想到,上一世绕不开的,这一世也无法解脱。 无论是哪一世,都要与那个人,与蛊人方牵扯上层层叠叠的关系,令她心烦。 江玹开口问道:“是谁?” “俞王萧泽。” “什么…”江玹难以置信,他虽然对俞王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也没想过,同为皇子,竟会做出这种事。 江逐月轻叹一声:“如今再看这尸体,估计也解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了,现在我怀疑萧泽在暗中秘密做些什么,该去他府里查探查探了。” “确实,若真是蛊人方的事情,那跟他一定脱不了关系。”萧宸朔冷冷开口:“本王是说,他自从回京后,一直安生在府里呆着,乖的异常,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原来,这是在密谋些大事。” 江逐月道:“可是我一直将蛊人方保存的很好,怎么会流落到他的手中?他怎么会知道培养蛊虫这些东西?” 第两百五十四章:入夜偷访俞王府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别想太多了。”萧宸朔安慰道。 他看向江玹:“此事,本王觉得要夜访一次俞王府了,江大人,你可愿意?” “自然是以案情优先。”江玹正色道:“若真是俞王犯下此罪,不光光是绑架,还有拿活人育虫至死,邪门歪道,这随便一条,都够皇上定他死罪了。” “那好,我们今晚就行动。”萧宸朔道。 江玹点点头:“好。” 两人都是行动派,这下子一拍即合。 江逐月嘱咐道:“若是我们猜测的都没错,那俞王府现在肯定危险万分,你们俩人今晚前去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两人笑了笑,答到。 …… 是夜。 月亮高高照在天上已经很久了,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一片安宁,这个点,一般都是熟睡之时。 房廊之上,两道黑影忽而闪过,不带一丝声响。 “嗖”的一下,两道黑影停留在了俞王府侧边的高数阴影处,正是萧宸朔和江玹。 萧宸朔压低声音道:“时间紧迫,这俞王府又大,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江玹赞同的点点头,现在该要抓紧时间,且不能让人发现。 “好,若有什么事,只管撤退,不要留恋,我们各自想办法脱身。”江玹道。 他对自己的武艺都有把握,更别说对萧宸朔了,那定是比他还要厉害。 萧宸朔点头:“好,你且小心,万一有什么发现,不要着急一个人闯,到时候出来了与我们共同商议。” “嗯。”两人敲定,一左一右,又消失在黑夜之间。 此时俞王府内,岑含玉的房间。 “藕湘,让你注意的东西怎么样?”她坐在床边问道。 藕湘战战兢兢的道:“王妃,奴婢真的觉得那里有问题,您还是别查了,再查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替你挡着。”岑含玉呵斥。 最近她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也许是因为天天得在萧泽面前做戏的原因吧,然后自己又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每每只剩下她一人,她便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藕湘眼底闪过害怕,但是也不敢再反驳了王妃。 近段时间,岑含玉已经在萧泽面前中了一个月的柔顺了,萧泽对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但是却还是喜欢不上她,总是冷冷淡淡的。 她之前,让他父亲去帮她查探,被丢在俞王府门口的那个女人,后来不想她的爹竟然因为一个不成器的学生被停了职,那事情刚出的时候,萧泽更是看不上她们家,连带着,对她也又忽视了几分。 后来她只收到了父亲的密信,说那门口的女子是淮州水匪的千金,王爷之前去找临王夫妇兼剿匪时,与她也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出了这么一出,定是有些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纠结着。 “你不去,本妃亲自去。”她冷哼着站起身。 藕湘连忙阻拦:“不可啊,王妃,那里真的有古怪,奴婢每次偷偷在那儿听墙角时,都感觉有东西在下面嘶叫,像…像是野兽一般!” 岑含玉却不停:“胆小的东西!堂堂俞王府里怎么会有野兽!?我倒非要看看最近王爷是在干什么!” 最近二十来天,萧泽的模样变得很奇怪,不仅仅是外貌上的一些细微变化,还有行踪,让岑含玉非常的在意。 但是,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岑含玉有时候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她明明是那么的狠自己遭遇的一切,狠萧泽狼心狗肺,人面兽心,骗了她一颗真心却只是为了利用她身后的岑家。 但是,当她逢场作戏的对萧泽乖巧时,萧泽对她亦是体贴入微,仿佛回到从前一样,让岑含玉又有些恍惚。 她每天都必须要好好提醒一遍自己,她要报仇,她才能有活着的动力和目标,才能真正恨上萧泽。 藕湘拗不过她,只得小心的跟着:“王妃,您小心点。” 她带路,来到了俞王府的后花园,岑含玉冷冰冰的视线看着那假山巨大的石头。 她开口问:“你确定,上次那女人也是被丢在了这里面?” “是的,奴婢打听到的,千真万确,厨房的阿贵还天天给那女子送饭呢。”藕湘道。 岑含玉心底思索着什么,最近萧泽的异常,难道跟这女子有关? 可是就算是萧泽把这女子收了,在私底下两人苟合,也不至于声音都变细了啊? 她前几日分明看着萧泽青胎的胡须掉了几根,下巴上面已经没有了长胡子的毛孔了,就连喉结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且他举手投足间,跟之前的翩翩公子感觉不太一样,带了一丝女子的柔弱,甚是令人不适。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 她心底暗暗下定决心,抬腿往前:“走,我们进去。” 藕湘咽了咽口水,只觉头皮发麻,但是已经到这里了,再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敢了呀。 最后,她只得紧紧跟着岑含玉往那假山深处走,那镂空的假山洞中,竟暗藏了玄机。 岑含玉示意:“打开。” 藕湘连忙上前,她记得,上次偷看时,好像王爷就是随便暗了哪里一下? 她摸索着,脸上有些焦急,身后岑含玉不住的催促:“你到底这两天在干嘛?连进去的门都开不开吗!” “奴…奴婢记得,就是这附近啊…”随着藕湘的声音落下,那假山突然“吱呀”一声裂开一道缝,缓缓的,那缝朝后转去,出来了一扇门。 藕湘心里送了口气,终于是摸到了机关,她朝着岑含玉道:“王妃,就是这儿了。” 岑含玉“哼”的一声,不去看藕湘担心的样子,就要抬腿进去。 却在这时,底下传来一阵声响,似婴儿啼哭,又似鬼哭狼嚎,又似野兽吼叫。 岑含玉脚步一停,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旁边的藕湘直接是瑟瑟发抖:“王,王妃…你有没有听到,奴婢就说,这里有古怪…要,要不,我们回去吧?” “怕什么怕?没有古怪我来这里做什么?”岑含玉生气道。 第两百五十五章:见不得人的东西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她看着藕湘威胁道:“你若是再说这些,就直接站在这儿等我!” 藕湘哪里敢一个人在这附近待着?她连忙闭了嘴,一脸委屈的低下了头。 岑含玉袖子下的手紧了紧:“走吧,别自己吓自己。” “是,王妃…”藕湘怏怏道。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假山的镂空之处,而不远处的一颗高树之上,正隐着一人。 那人黑衣黑面罩,眯着眼看到了这一切,等确定了周围没人,才身手矫健的从树上一跃而下,朝着那假山的镂空走去。 面罩之下脸,正是萧宸朔。 他虽隔着有些远,但耳里甚好的他,自然也听到了这里底下传来的声音,还有岑含玉问的话。 女人,估计,指的是当初被他挑了手指筋的燕红袖。 那既然燕红袖也被萧泽私自养在下面,那底下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那其他奇怪的声响,他要自己去看看。 顺着刚刚藕湘摸索的地方,萧宸朔伸手,不一会儿,那门应声响了,入口很快出现在眼前。 那底下漆黑一片,好在他习惯了夜视,一步一步朝深处走去。 越往下走,他越闻到一阵刺鼻令人作呕的味道,像是霉腐了的尸体,放了几天,臭的让人无法呼吸。 再往下,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光亮,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王爷,这两人,怎么处理?”一道声音响起。 萧宸朔竖着耳朵听着,叫的王爷,定是在和萧泽说话。 却听,萧泽开口了:“这个女人,我就知道她不得好好安生,给她关起来!如今太傅失了势,我还留着她干什么?” 萧宸朔愣住了,这声音,怎么这么奇怪?跟之前萧泽的声音比起来,阴阳怪气了不少,更像是捏着嗓子在讲话。 那侍卫模样的人似乎顿了顿,开口道:“是,王爷。” 萧宸朔还在惊讶与他听见的声音,这时,另一个未曾听到过的声音响起了:“王爷,你快来看啊,这一次的器皿,好像非常成功!” “快让本王看看?”萧泽开口。 他顺着无道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人被绑在木板床上,呲牙咧嘴的说不清话,他只是用力的挣扎,力气之大,已经毁了好几张桌子。 “这人脸色没有像之前那些一样!那他可就是成功的了?!”萧泽欣喜道。 无道开口:“非也,他昨日才注入的蛊虫,需要观察五天才行,不过,比起其他人的第二天,他已经好太多了。” 萧泽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本王就等着他的心头血了!” 笑着之间,他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警告道:“先生,你可要小心的看着这个,别又像上次一样,都到了最后一天了出岔子!” 萧泽眼底泛起寒光:“本王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不是吗?你当时答应了本王,要治好本王的!” 无道面上笑着道:“放心王爷,莫动气,再等几日就好。” 两人转眼走向旁边的牢笼中,萧宸朔暗地里隐住视线,刚刚好能将这地室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只见这地室很大,下面分设了几个牢房,一牢房里面,是一些昏睡着的男性,而另一边的牢房里,全是想江玹形容的那样,脸上已经看不出面相,只是经脉成黑青色爆起凸出。 且这些人,像是没有意识一样,嘴角留着口水,嘀嗒到地面上,尖锐的獠牙露在嘴外,只不过,与刚刚那个被捆起来的不同,好像那些人更加温顺了。 他们静静的呆在牢笼里,不声不响,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萧宸朔盯着那些人,只觉得那从进来开始就弥漫着的恶臭就是这些人身上传来的。 “咳咳咳咳!”忽而,萧泽一阵猛咳。 那无道连忙叫来阿福:“阿福,快点,把我调好的血汤端来给王爷服下。” 阿福警惕的看着他,心底不喜,但是现在萧泽将这无道当做救命稻草一般,实在是没有法子。 很快,他端来一碗猩红的汤汁,他递给萧泽:“王爷,汤来了。” 阿福嘴边想要劝萧泽别喝的话,在看到萧泽本毫无血色毫无生机的神态时,微微皱眉,且萧泽看见了那汤药,就像看到了仙丹,眼底顿时乍现精光。 阿福沉默,将劝萧泽的话一一吞进了肚子。 萧泽不暇思索的一口将那猩红的汤灌了进去,满足的喟叹一声,一会儿又想起什么。 他抬眼,问阿福道:“昨天那死人,处理的怎么样了?手脚干净么?” 阿福恭恭敬敬道:“放心吧王爷,属下已经将他弃尸了。这两天,暂时也没听见官朝之间有关这些的议论。” “嗯。”萧泽点点头,又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这两天多打听打听。” 无道在一旁道:“王爷,我们这一批的实验体已经快用完了,得叫人,再去抓些来了。” 阿福皱眉,不满道:“你说抓人就抓人?这么好抓的话,你怎么不自己去抓?” “这人抓的都是给王爷治病用的,小兄弟,你不愿意抓人,不就是不愿意给王爷治病吗?”无道满不在乎的笑着:“咱们现在都还替王爷做事的,咱们啊,还是和气生财啊。” “哼!”阿福不愿同他多说,转而对着萧泽道:“王爷,最近失踪报案的已经很多了,而且,前两天又死了一个,这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不能再抓了。” 萧泽微微沉吟,确实,此时有些不受控制。 “王爷,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药断了一天,可就前功尽弃了啊。”一旁的无道添油加醋。 前功尽弃… 他现在这半男半女的模样已经是靠着这血汤维持着,再断了的话,还得了? 他一咬牙:“这些时日,现从府里的下手吧,外面尽量少去,实在没人了,再去外面吧。” “可是…”阿福还要说些什么。 “反了你!还要顶撞本王吗!”萧泽蓦地一拍桌子,那桌子被震裂出几道口子。 阿福跪下:“属下不敢…” “哼!”萧泽看口,正要让阿福先去,却突然感受到异常。 瞬间他杀气腾腾,直直盯向那转角的暗处:“什么人!” 第两百五十六章:是该做出抉择时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说话间,他抄起手边的实验刀,一并朝那一角射去。 “叮!”的一声,那刀被撞掉,是利刃相接的声音。 萧泽怪笑着:“呵呵呵呵,今天的老鼠还真多啊,阿福。” 说话间,阿福已经欺身上前,直接朝着那阴影里的人袭去,而那人感应极其敏捷,就算是无光的黑暗,看不清对手,也能从容应对。 阿福心中一惊,这人还挺厉害,几招下来,他完全占了劣势。 眼下与他对峙的,正是萧宸朔。 他心里暗自思忖,不能在这儿再耗下去了,该看到的也差不多了,若是等萧泽也加进来,不说脱身,也要被猜出来个几分。 他思索间,击退了阿福的剑,阿福被他的剑气逼得倒退数步,两人拉开距离。 萧宸朔从怀中掏出一药丸,捏碎后朝人一撒,他屏住呼吸就往后撤去。 萧泽眼睛一眯,大声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阿福正要有所动作,但突然觉得双脚一麻,差点直直跪下。 “咦,这东西,有些古怪。”一旁站着的无道开口了,他缓缓蹲下来,用指腹在地上摸了摸,很快,一些细微的白色的粉末沾在他的手指尖上。 萧泽见他这认真的模样,问道:“先生,这是何物?” “像是些药材。”无道皱着眉道,他搓了搓那粉末,又凑近闻了闻,果然是带着药香。 他作势就要往嘴里尝,萧泽一把抓住他的手:“先生,万一这有毒…”那他的断阳之症谁替他治疗? 无道瞟了一眼萧泽,忽而笑道:“俞王放心放心,这若是真有毒,阿福小兄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他应该已经晕过去了才是。” “况且,老夫游历江湖多年,什么样的毒草奇虫没见识过?这么一点点,就是有毒也无妨。”那无道说着,就着自己的手指舔了舔。 萧泽眼神一闪,终还是问道:“如何?” 无道状似细品,开口道:“嗯,味酸,带苦,是麻醉神经之药材,能做出这种的,不是泛泛之辈啊。” 他看向萧泽,意味深长道:“俞王,这京城中,可有精通医药之人?” 萧泽愣了,这话一问,他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了江逐月,以她的能力,想要治个药应该是小事一桩,但是,她这段时日应该是没空管这些才是。 难道是父皇知道了此事,下令让萧宸朔前来暗中查看? 萧泽心底一寒,他顿时觉得自己大意错过了什么。 “阿福,刚刚那人身形如何?”萧泽冷冷问道。 阿福现在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四肢麻痹,想必是刚刚他接触那粉末最久最近的原因。 他开口:“属下在黑暗中,看不出那人的身形…但是,那人身手了得,在我之上。” 萧泽眼神更阴寒了,他一言不发的站着,京城里身手能在阿福之上的,且身边又有懂药理之人的,除了萧宸朔还有谁? 一定是父皇,一定是他背后已经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想着派萧宸朔来找线索。 且今日萧宸朔全身而退,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公之于众了! “啊!”他大吼一声,但因为失了阳刚而不伦不类,他一手推翻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浑身散发着阴寒。 良久,他开口道:“先生,我们手中,有多少活死人?” “差不多,快有八十人了。”那无道说着。 原来,除了那些报官了寻常百姓家里,阿福私下里还抓了许多无人问津的乞儿,包括王府内的家丁。 除了给萧泽做药的十来人还养着在,其他都被用来做蛊虫的实验了。 这一下子,萧泽缓缓开口:“此地已经待不住了,阿福,将这里所有人带出去,今晚之内撤离。” 阿福点头:“那王妃…?” “先生,可有什么让人不能再开口的药?”萧泽转向无道。 无道捋了捋胡子,明白他的真实用意,这俞王妃还得在个几日,不然,明日派人来搜证,可就说不清了。 他开口:“不如,给俞王妃也育上蛊虫吧?” “什么?那可是王妃!”阿福率先听不下去,蛊虫进了身子,就再也拿不出来了。 “可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无道不由分说的开口:“蛊虫进体内的前三日,人就跟翻了失心疯一样,无法正常组织语言,还有攻击性,但是,一般人,查不出原因。” 他又转向萧泽:“想来,你们王爷已经弃了这俞王妃,能让她多活几日,是为了后面事情的筹备。” 萧泽听着他的话,心底更加肯定。 他还记得当初为了找蛊人方,就是因为被蛊虫控制的人能组建一支军队,比任何人都要强。 如今事情败露,他必须做出抉择了。 “先生说的没错,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阿福,你不要搞错了。”萧泽心下已定。 他吩咐到:“先生,今天你也一并转移过去,现在不再是实验阶段,我要你能培养多少培养多少。” “阿福,将府里下面杂使的丫鬟小厮,都明天起分批带过去。”萧泽开口。 现在,已经不只是给他培育药物了,现在他要的是军队,能够直接攻打进皇城的军队。 无道笑眯眯道:“王爷,这个人,还是很有希望的,老夫还是会替你小心看管着的。” “多谢先生了。”萧泽眯着眼。 如今他喝的血汤,都是从男子体内提取出的,但是功效并不不是很好,飞得要等无道的实验完全与人体融合,也就是成功的蛊人,从他体内取出来的血,才能治好他。 “还有一事,阿福,你派人将那个女人的一截头发送去给淮州的燕头领,告诉他,想救燕红袖,就听我的。”他沉声吩咐。 “是。”阿福领命,燕红袖在他们府里关了这么久,该派上用场了。 待阿福走后,萧泽看了看这漆黑的夜,感觉风起云涌。 “其他的,交给你了。”萧泽缓缓开口。 无道心里了然,点着头笑道:“放心,老夫都知道。” 那最后一间的牢房里,正躺着两个女子。 第两百五十七章:是第一个女蛊人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岑含玉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想要睁眼,却醒不来,她只记得自己刚刚下了那密室的楼梯,就被一人袭晕了。 如今她浑浑噩噩的躺着,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痛,依稀间,她难受的皱眉,要睁开眼。 感觉手上痒痒的,她眼睛终于慢慢睁开,眯了一条缝,可这一刻,她惊到了。 她手上被人割了一条长长的血口,而那血口边,顺着她手爬上来的,是一条漆黑细长的虫子! 顿时,她清醒万分。 “啊!”她惊叫一声,想要把那虫子甩开,可是那虫已经碰见了她新鲜的血液,腹部发出“咕咕”的声音,猛一头扎进了她的伤口处。 “这是什么!救…救命!”岑含玉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像是个闲散道人,却又邋里邋遢。 “是不是你,是你搞的鬼!你快把它弄出来!”岑含玉惊叫着。 可无道只是笑着看她:“你是我第一个女蛊人,我真好奇啊,哈哈哈哈!” 他当时的提议,怎么可能真是因为育蛊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是他痴心于此,想要看看这蛊虫在女子体内会如何罢了。 岑含玉手臂上的虫子已经钻进去了大半,岑含玉只觉得手腕处剧痛,可是毫无办法。 她看见了无道身边放着一把刀,她眼底一狠,猛地扑过去就要抢。 可无道快她一步:“欸,好生带着,马上就好。” 他眼底疯狂的看着最后一点虫尾巴进了岑含玉的身体,不由得嗤笑。 岑含玉手腕开始泛疼泛痒,她疯了一样的去抓那伤口,想要把东西弄出来,可她并不知道,虫子进了体内,就已经和她的经脉血肉连在一起了。 她细长尖锐的指甲把本就细长的伤口划的血肉模糊。 再然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样,猩红着眼,看到的每一处都像是想要杀戮。 “额…杀,杀了我…”岑含玉最后喃喃开口。 无道大笑:“哈哈哈哈!成了,成了!” 没想到女体对蛊虫的适应度如此之高,刚刚进来体内,就能直直找准人的脑内经脉,控制人的行动。 他抄起旁边一根麻绳,直接将岑含玉双手困住,又塞了一块布在她嘴里。 如此,也不怕她疯癫之时,咬着了舌头了。 “哈哈!”无道心情大好,走出了这牢房,其他人,该要转移了。 …… 第二日一早。 朝堂之上,江玹出列,对着皇帝道:“皇上,臣有事请奏。” 皇帝这几日脸色也不是很好,带着虚弱的苍白。 “讲。”皇帝轻咳两声道。 江玹秉神:“臣近日查探京城失踪人口一案,顺着前几日被丢于街头的尸体线索,探查到了俞王府,臣恳请,出兵围守俞王府,进行深度搜查!” “什么?这怎么可能…”底下朝臣一片议论。 更是有俞王党的直接大放厥词:“江大人刚刚当上京都护卫巡使,就开始怀疑俞王!若是有误,居心何在?!” 坐上的皇帝脸色看不出喜怒,良久,他抓着龙椅把手的手蓦地收紧。 “咳咳咳!咳咳!”刚刚一开口,就开始咳的喘不过气来。 “父皇!”萧宸朔上前一步,一脸焦急。 这下子,怕是动着了肝火。 皇帝止住了咳,缓缓道:“若真是老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给朕查!” 当天,皇帝刚刚撑到下朝,就直接昏迷不醒,太医院来了一波又一波,沈文清在皇帝的龙床边上,哀叹了一声。 皇后捂着嘴,哽咽道:“沈院办,皇上他…如何了…” 沈文清忧愁的看着皇后,缓缓道:“皇后娘娘,皇上这是心肺经脉损伤,又日夜操劳,已经…是强撑之躯了,还请看开些。” “那…皇上还能醒过来吗?”一滴泪,顺着皇后的眼角滑落。 沈文清摇摇头,皱着眉道:“这个…下官也说不准,只能,看皇上自己了…” …… 俞王府外。 江玹和萧宸朔两人带着人马,将俞王府团团围住。 萧泽出来开门时,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咳咳,五弟,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来本王府上?” 萧宸朔回以一笑:“不过是奉父皇的命令来看看四哥,让我们进去吧?” 萧泽眼底闪过阴寒,果然父皇已经知晓了。 如今萧宸朔这么说着,他也不能不放人进来,因为若是不让,那便是违抗皇命了。 “呵呵,如此,那便进来吧。”萧泽心底恨恨。 江玹不喜欢这样假意逢场作戏的场面,他见萧泽不阻拦,一挥手:“进去搜。” 底下的士兵蜂拥进场,江玹昨日与萧宸朔汇合之后,已经知晓了俞王府假山下的密室,他直接带人就到了这里。 萧泽冷笑:“怎么?是来本王府上逛后花园的么?” 江玹不理他,带着人进了假山的镂空。 他摸索着假山壁上的凸起,可是,他顿时觉得事情不对,这里的暗门好像被封了! “你把暗门锁了?”江玹开口问道。 萧泽挂着虚伪的笑:“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暗门?这就是个假山啊,江大人,您是不是多心了?” 江玹冷哼:“这里分明就是你藏着蛊人的地方!” “什么蛊人?本王并不知晓啊?”萧泽装出无辜的样子。 江玹说:“那好,在下要见俞王妃。” 昨日萧宸朔说俞王妃在她前一步进了那密室,后来被萧泽打晕了,看样子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此时。 萧泽不承认,那就从俞王妃身上下手。 萧泽心底冷笑,还好他早就都料到了,不然现在被问的措手不及,不就中了他们的下怀? 他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开口:“唉,不瞒二位说,本王的王妃,自从在边北受了刺激之后,一直不见好转,心里像有刺一样。” “前段时间还好些,这几天…回了京城,她触景生情…就直接犯病了。”萧泽哀叹一声。 萧宸朔心底了然,岑含玉得知了萧泽的秘密,果然萧泽是不会放过她。 他开口:“哦?俞王妃回京这么久,都没听说过病情加重,怎的今日我们上门,她就病了呢?” 江玹亦是附和道:“就是,什么病?还不让人见吗?” 第两百五十八章:临王殿下不好啦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萧泽开口:“江大人非要见也不是不能见,本王只是跟你打声招呼,怕你一会儿见了她没有心里准备。” “哼,请带路。”江玹道,萧泽若有若无的一笑,抬腿往前。 几人绕过花园,一路上,萧宸朔细心观察着四周,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四哥这王府里好像冷清了不少。” 萧泽心底微顿,不愧是萧宸朔,总是这么敏锐。 他勾唇一笑:“本王这不是回京中养伤吗?养好伤又要回边北了,自然京城里,手底下的下人就少了些。” “四哥倒是会过日子。”萧宸朔道。 转眼几人已经来到正院门口,这一下,几人耳力都很好,已经听见了房内有些古怪的动静。 江玹和萧宸朔对视一眼,萧泽已经视若无睹一般推开了门。 “请吧。”萧泽道。 江玹二人往里一看,只见里面一阵萧条,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而那张大床上,被五花大绑了一个人,正是岑含玉。 如今的岑含玉,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突出,嘴里塞着布团,含糊不清的发出“呜呜”声。 她的指甲狠狠扒着床单,留下来一道道印子。 而那衣服还是昨天萧宸朔晚上见到的那一身。 “这…”江玹愣住,转而对着萧泽道:“不想俞王平日里看着风度翩翩,没想到私下这么对待发妻么?” 萧泽无奈的耸耸肩:“江大人,若是本王不这么做,她见人就要伤,更吓人啊。” “那这哪里是病?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江玹开口。 萧泽道:“江大人这是冤枉本王了,本王对自己的王妃能做什么手脚?” 这时,萧宸朔开口了:“岑含玉如今这副模样,岑家知道么?” 萧泽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回答道:“事发突然,本王还未来得及通知岑家。” 萧宸朔看着他,不再言语,如今岑含玉这副模样,也问不出个什么,他开口:“江大人,我们走吧。” “可是…”他们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现在就这么回去,不是相当于告诉了朝臣们萧泽无辜吗? “走吧。”萧宸朔坚持。 江玹见他这样,终是轻嗯一声。 萧泽假模假样的在后面相送,两人刚刚走至俞王府门口,一宫中打扮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临王殿下不好啦,皇上,皇上他昏迷不醒了!” 后面的萧泽眼神一闪,突然想起刚刚回京之时,岑太傅与他密商之时,说到了皇上自知道他被突厥抓走后便身体欠佳,不想,这次又晕了。 “临王,您快随奴才回趟宫吧!”那小太监道。 萧泽一惊,竟召萧宸朔回宫,难道是…? 他上前一步:“父皇怎么会突然晕厥?本王也要进宫看看父皇。” 这话一出,那小太监顿时一脸为难:“可是…这…”他支支吾吾没有说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萧泽心底更怒,他本是试探之意,没想到,竟还真试探出来了个所以然来。 “四哥有病在身,还是先在府上养伤吧,待本王先去看看父皇情况,万一有个什么,再叫人出来与四哥商议。”萧宸朔这时圆过话茬。 萧泽面上有些冷,他张了张口,不再说话。 他眼睁睁看着萧宸朔上了马,朝着皇宫方向扬鞭而去,他眼底一阵阴寒,萧宸朔拒绝他进宫,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父皇估计已是弥留之际,根本不是昏迷不醒,叫萧宸朔前去,是有意传位与他。 萧泽转身,进了俞王府,他冷冷叫道:“阿福。” “属下在。”阿福道。 “快马追上前去淮州的人,告诉他,追加一条,让水匪直接进京,随我汇合。”萧泽道:“那燕头领若是不答应,又得知本王的计划,就直接杀了他!” “我们之前联络查辞鹤的心腹,也还在淮州。”阿福低着头,提醒道。 萧泽“嗯”了一声:“到时候,也可提点提点他,让他率众水匪来。” 阿福:“属下明白。” 待阿福忙着离开,萧泽又顺着俞王府的后门,走去了另外一处宅院,那里,正是现在安置那一批蛊人的地方。 无道正又将一波人身上种下蛊虫,见到萧泽前来,笑着迎上前来:“俞王。” “嗯。”萧泽旁观着一切,开口问道:“先生,这两日,可否将这一批蛊人培养到两百以上?” 无道微微一症,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现在不分男女,且只要给我的实验体够多,我种入蛊虫,都是小事。” 萧泽看着他:“你应该,已经知道本王要做什么了吧?” 无道淡笑:“老夫不管权势纷争,只想潜心研究这些东西,不过,老夫预祝俞王,成功。” “多谢先生。”萧泽开口:“只要本王好,定也少不了你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着,转眼大街小巷已经都在传皇上病危的消息。 而这些天的朝政,都由萧宸朔暂替皇上解决,听说,是皇帝昏睡之时,无意识的说出口的话。 很多人议论:“我听说,那天就是江大人在朝堂上提起失踪案一事跟俞王有关,这才气晕了皇上。” “是啊是啊,没想到皇上刚刚他答应了派人去搜查俞王府,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这皇上不是白挨的气吗?” 也有人提着:“不过万一这次失踪案,真是跟俞王有关,那…这皇位…” “难怪皇帝昏厥的当天,宫里就单独召见了临王,现在又是临王主持朝政,看来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几人声音越来越小。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因着上次大动干戈的去俞王府上搜查未果,江玹整日在护卫府也抓不了萧泽。 六月二十九日,是皇帝的生日,文武百官这一日本该在宫内祝贺皇上安康,但是今年,皇上病倒了,谁也不敢提这一茬。 倒是萧宸朔,提前几日,在早朝上道:“父皇操累了半辈子,如今他虽病着,但该有的也不能少,今年父皇的大寿宴席,照常举行!” 皇后得知此事,劝萧宸朔道:“朔儿,本宫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你父皇还病着,还是不宜大办的。” “母后,孩儿心中有数,此事您就当是给父皇集集喜气。”萧宸朔宽慰道。 皇后看他的模样,轻叹一声,从小这孩子就最有主张了,想来,这次也不是乱来的。 第两百五十九章:父皇寿宴正常办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此时,俞王府内。 阿福脚步匆匆的进来:“王爷,刚刚打听到,六月二十九,皇上的寿宴照常,是临王亲自下的令。” 萧泽挑眉:“哦?” 不想这萧宸朔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的,这才刚刚做了半月的摄政,就如此了? “本王看他是想借着这次寿宴,收拢这些臣心吧。”萧泽不咸不淡的开口。 他抬头,看向阿福:“我们这边,最近准备的如何?” 阿福恭敬道:“已经万事俱备。” 萧泽阴冷一笑:“甚好!通知下去,寿宴当晚,我们动手。” “是。”阿福道,他又开口:“对了,燕头领说他想先见一见燕红袖,确定她的安危。” 萧泽看着他:“你觉得,他意图可有问题?” “属下以为,他确实是关心燕红袖,毕竟,这已经快一年未见了。”阿福道,确实,从燕红袖被胁迫来到京城,到她自己堕落犯下过错,已经很久了。 “那好吧,本王准了。”萧泽道:“但是,只能远远的,还有,告诉燕头领,他侄女儿的手指筋脉,是被临王派人挑的。” …… 六月二十八日。 这日朝堂上没有什么大事,萧宸朔回府便也早一些。 江逐月正坐在软垫上看些医药书籍,因为上次江玹带来的那虫被她细细查看,发现这蛊虫,与蛊人方里记载的并不一样。 “在看什么?”萧宸朔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江逐月闻着熟悉的清冷香气,现在已经慢慢夹杂着一些自己的气息,安心的靠在了他怀中:“我在研究,那人究竟为什么会死。” 萧宸朔看她一脸认真,问道:“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算是吧。”江逐月道,她指着那虫子,和蛊人方下册里面记载的说着:“我发现,这虫好像跟记载的不太一样。” “一般的蛊虫都是不怕阳光的,可是这虫,见到阳光就怏了。”江逐月道:“且它如果不喝血,也能活,但是真正的蛊虫,离了人体就会死。” 萧宸朔皱眉:“所以,你觉得这个蛊虫并不成熟?” “对,而且很有可能,它与人体的接触融合也不是那么融洽。”江逐月开口。 她记得那日萧宸朔夜里回府,与她说起俞王府暗中藏着少说几十的蛊人,她知道萧宸朔这次一定会解决萧泽,她也不想再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与萧泽有什么纠缠。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思索如何解那些蛊人。 照着蛊人方下册记载的东西,确实有一位药可以引出蛊虫,但是,她发现这蛊虫并不一样,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同样的解法了。 见江逐月皱眉,萧宸朔吻了吻她的眉心:“你现在还怀着孕,别太操心这些。” 他握着江逐月的手道:“明天,宫里会举行我父皇的寿宴,你大着肚子,肯定不方便去,我又不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在府中小心,知道吗?” 江逐月见他认真的模样,心里了然,他是有事要做了,她回握住他:“放心吧,明天玄灵和赤焰都在我身边,临王府又暗卫颇多,就算那萧泽打什么主意,也是攻不进来的。” “倒是你,在皇宫里,要小心。”她担忧道。 “嗯,我知道。”萧宸朔开口。 江逐月心底叹息,但表面却状似如常,她推了推萧宸朔道:“好了好了,我要继续研究着药材了,你快让开。” 今日她一定要把这药材研究出来,不管管不管用,总比没有的强。 蛊人与一般军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若是萧泽真的桑心病狂把那些人投到战斗之中,那她,真的不放心萧宸朔。 翌日。 京都皇宫门口,车水马龙。 与昨日夜里的阴森冷然不同,这一日,皇帝大寿,全城都喜气洋洋。 各位大臣带着备好的寿礼,摆放在皇上的寝殿院内,红红火火,铺了一地。 这一日,难得的是,多少时日未见的俞王萧泽,竟也进宫来了,底下人议论,不管现在临王是何用意,非要办这宴席,但俞王就算是做个样子,也该来为皇帝祝寿。 “四哥。”萧宸朔眼尖的看见萧泽,上前一步,两人人前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 萧泽眯着眼笑:“这是本王给父皇准备的贺礼,五弟,你派人拿过去吧。” 萧宸朔挥手,招来一人:“四哥今天,只身一人?” “五弟今日不也是只身一人?”萧泽回道:“怎么?临王妃身子不便?” 萧宸朔眼底闪过一丝警告,但笑容却更甚了:“本王王妃的事情,四哥就不要过问了吧?快进去吧,酒席要开始了。” “难为五弟了。”萧泽意味深长的开口。 他迈腿落座,顿时一些官员又过来敬酒寒暄,只不过,今日这一见,好像俞王有些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怪异,他们一时说不出来,只觉,少了那么点男子气概。 很快,众臣落座,但是与往年的寿宴不同,今年的寿宴除了臣子,并没有嫔妃。 皇后此刻,正在皇上的寝殿里侍候他,萧曦也在。 萧曦嘟囔着嘴道:“真不知道今日五哥抽什么风,非要弄这一出,还将我也叫来,不让我在宫里随意走动。” 皇后怪嗔的看着萧曦:“你过来看看你的父皇,难道不该吗?本宫啊,看你是被本宫惯的没了名堂,所以朔儿才这么要求你的。” 萧曦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是不想来看望父皇呢,母后你真坏,竟在父皇面前说我坏话,父皇若是醒了,生我气怎么办?” 皇后这才有了些笑模样:“你父皇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小泼猴,还会生你的气?” 萧曦展颜一笑:“那是,父皇最疼我了,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 转眼,她低头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机的人,蓦地鼻子有些发酸:“母后,父皇都睡了这么多天了,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皇后亦是一哽咽,望着她的男人,轻声道:“你父皇啊,他是累了,等他睡醒了,睡够了,自然就起来了。” 第两百六十章:四哥真是好计谋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大厅宴上,一片歌舞升平,众人看着这些精心挑选的节目,一时也忘了皇帝病着的事,都高高兴兴的投入了这宴席。 酒过三巡,宴席上又没有帝后在场,大家自然是更加随性了些。 萧泽眯着眼看着周围一切,他招来阿福。 阿福俯身道:“四爷,可是要动手了?” “嗯,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临王府,抓江逐月,另一路直接杀到父王的寝宫去。”萧泽冷冷开口,今天趁着这些人都在这儿,就让这大黎国变一变天吧!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群衣着鲜亮,又蒙着面的女子,她们手里端着酒壶,一颦一笑都是妩媚动人。 “呀,这节目也是临王安排的?”顿时有朝臣小声议论:“这也太秀色可餐了。” 萧宸朔坐在最左的位置,抬眼看向这些进来的舞女,他确实有请舞女,但是,没听说这舞改成了敬酒的? 他挑眉看向递道自己面前的一杯清酒,那女子柔柔一笑,转身间,一阵芬芳。 顿时,他心中预感不妙,连忙小声叫青池:“屏息!” 这香气尾处,有一些迷烟的味道,他和江逐月在一起这么久,对这些药剂类的香味也认识了不少。 “这酒喝的可真香啊。”底下的朝臣贪恋道:“美酒配佳人,好啊好啊。就是喝的我怎么有些晕乎乎的?” 话音刚落,那人眼睛一翻,就卧倒在了桌上。 旁边的一武将笑道:“哈哈哈,你这酒量不行就是不行,呈什么强啊!” 可说话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头晕目眩,他甩了甩脑子:“难道这酒真的醉人?老子也遭不住了…” 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那人大喊一声:“这酒不对劲,别喝!” 而此时,整个大厅内人已经倒得差不多了,为时已晚。 萧宸朔冷冷的看向萧泽,见他正一脸悠哉的品着佳肴,他淡淡道:“四哥,好手段呢,连环招?” “哈哈,五弟过奖过奖。”萧泽回应,确实,不仅这酒里有毒,香气也有毒,只要碰上其中一种,就会长睡不醒。 如此一来也能方便他行事了。 萧泽一声令下,那些原本端着酒杯的舞女,突然的从袖中掏出银针,“嗖嗖嗖!”她们直直朝着各处还勉强撑着的人射去。 萧宸朔身边的青池动了,他一把拔出剑,毫不留情的将那女子拦腰斩断。 顿时,鲜血散落一地。 “啧啧啧,五弟手底下的人和五弟一样,完全不懂怜香惜玉呢,可惜了美娇娘。”萧泽状似惋惜道。 他却毫无害怕之色,一步步朝着萧宸朔走来:“不过,你看这场面,你觉得,还有可能赢本王么?” 萧宸朔抬头一看,在坐还清醒着的,就剩几个贪生怕死的文官了,而自己身边,除了青池,再无其他。 “怎么?你想要杀本王么?”萧宸朔道:“四哥未免还是心急了吧?” “杀你?哈哈!”萧泽一阵狂笑:“你这话说的,好像王位已经是你的了一样。” 萧宸朔看着他:“果然还是为了皇位?” “是又如何?”萧泽脸上狰狞,他开口:“今天,这大黎的天下,就是我萧泽的了!” 说话间,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就像这将要变得天。 “不不不不好啦!”这时,一禁卫军的小啰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皇,皇宫门被攻了!” 萧宸朔脸色很冷,果然萧泽已经丧心病狂。 而那小啰啰还未说出第二句话,就被萧泽手下的那些女子杀了。 萧泽仰天长笑,他看着大殿内剩下的三十多个女子,吩咐到:“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拖住临王。” 说话间,他已经回身向外走去,身后紧紧跟着阿福。 此时,皇宫内,禁卫军已经发现了端倪,那一小队人,竟然直直的就闯了进来。 “快!快保护皇上!”禁卫军统领大喝。 他手下只有两千人马的禁卫军,但是看对面这架势,好像只有区区两百多人,应该是能够敌过的。 “杀!”两边的人相接。 近距离一看,那禁卫军统领愣了,对面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一具具会动的尸体啊!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有人惊叫道。 只见他手里的剑已经贯穿了那尸体的胸口,直直戳掉了他的心脏,可是那人竟还在反扑,好像不怕疼,也不会死一样。 “统领!这些根本就不是人!”有人大叫道。 明明已经刺中了对面的要害,可是那边毫不退缩,没有丝毫知觉,突然一下子扑过来,将还在说话的人脖子咬断。 生生将人脖子咬断,是有多大的力气! 这下禁卫军统领真的慌了。 难怪,难怪区区两百人能够进到护卫森严的皇宫,冲到这里。 他一咬牙,大喝道:“都不许退,给我死守这块地方,不能让这些人冲到皇上的寝殿!” 萧泽冷笑着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如她预料中发生,皇宫里的禁卫军本就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假把式,遇上了他的蛊人,肯定是敌不过了。 他朝着阿福道:“怎么样?临王府那边,计划正在进行中了吗?” 阿福点头道:“那边我已经派了烟筒领过去,想他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临王府门口了。” 萧泽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等我这边收拾完禁卫军,到父皇的寝殿门口,萧宸朔赶来的时候,他的王妃也应该在我们手里了。” 这次的是计划,最怕的就是萧宸朔,所以,他一定要把江逐月握在手里。 转眼之间,那一千多的禁卫军已经死伤大半,禁卫军统领咬牙坚持,这些尸体太过于古怪,力气大的惊人,肉身也很强健。 往往一刀坎下去,就卡在了他们身体里拔不出来。 “统领!再这么下去,我们要全灭了呀。”打斗间,他身边的一心腹开口急切道:“您快想想办法吧。” 那统领心里也急,吼道:“老子也想想办法呀,可是这是什么玩意儿,见都没有见过,如何能够打赢!” 第两百六十一章:解了这蛊人军队 - 王爷,王妃又在搞事了 - 拂以挽冬 “再说了,我们这背后退了就是皇上的寝殿了,难道你让皇上顶在我们前面吗?!” 那心腹被吼的不敢再做声。 禁卫军统领狠狠望向这打斗外一脸笑的萧泽,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老子之前还挺看好这俞王的,没想到是这么个没心没肝的小人。” 心腹顺着统领的眼神看过去,心底一动,道:“统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直接把他俞王抓了吧?” 那统领一惊:“好主意啊!” 顿时他一挥手:“大家给我上!先抓俞王!他要造反!” “是!”很快,禁卫军都想转换目标,可是,那些蛊人眼里,只有杀戮,根本不放过活人。 这下子,萧泽站在后面笑得更大声了:“造反?还想抓本王?先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活吧!” 只要破了这一处,后面就是皇帝的寝殿了。 “统领,我们过不去啊!”底下的人喊道,确实,如萧泽说的一样,这些蛊人,根本没有知觉,他们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活人全部消灭。 眼看着禁卫军的兄弟越来越少,那统领不忍,用他们活生生的人去和已经死了一样的东西拼命,怎么可能? 他大喝一声:“先后撤,去取火来!” 底下手下一愣,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抽出几人往外跑去。 萧泽眼神微眯:“阿福。” 阿福明白他的意思,往前一个闪身,就挡在了那跑出去的几人面前。 那几人眉眼皱着,眼看着挡在当前的人,就抬着刀冲过去。 阿福从容的看着他们,就在刀已经快砍中他时,他才快如闪电的出了手。 只一瞬,他一手反推过最近一人的刀口,直直往旁边的人腹中送去,同时,他另一手抽剑,“叮”的一声,另一把袭来的刀从中断掉,而阿福的剑直直刺进那人的喉咙。 眼看着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那禁卫军统领也杀红了眼,难道他们今天,都要断送在这里了吗? 他愣神间,前面一个被砍掉胳膊的蛊人如野兽一般嘶吼着,朝着他的门面扑来。 伴随着恶臭,还有腥味,统领站在原处,盯着那看不出人形的脸,心底微沉。 想来,他守卫皇宫多年,今日也算是殉职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银光的剑呼啸闪来,带着划破苍穹的力道,直直贯穿了那蛊人的头颅。 那剑身带着整个蛊人的头颅飞了出去,稳稳的钉在了前方的石柱上,可以说是,入木三分。 而飞出去之时,那剑擦过萧泽的脸颊。 萧泽危险的眯着眼,手指冰凉,摸了摸刚刚被擦过的脸,破了口,慢慢,溢出一丝血来。 他眼底血腥,看着掷剑的萧宸朔站在不远处,那浑身的气场让萧泽只觉讨厌至极。 萧泽冷冷开口:“给我杀了他。” 正与禁卫军扑杀的蛊人木纳的抬起头,眼里无光,却听得懂话一样,黑压压的直接朝着萧宸朔冲过来。 那统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直直的看向萧宸朔:“临王!小心啊!” 他得了喘息的机会,马上重振士气:“快!保护临王!” 皇上的寝殿内,萧曦和皇后守在皇帝床边。 外面,传来一阵阵动静。 “母后,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萧曦小声道。 皇后脸色也带着一丝忧愁,她开口:“别怕,外面有禁卫军。” 却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娘娘,有贼人杀进来了!俞王,要造反了啊!” “什么!”萧曦惊叫:“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父皇病重,他就,他就…!” 萧曦又气又急,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已经眼泪出来了。 她嘟着嘴摸了摸眼泪,气自己这眼睛怎么不争气,明明不是想哭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皇后到底是比她要镇定一些,她朝那太监问道:“进来的多少人?禁卫军何在?” “回娘娘,禁卫军被俞王带来的人拖住了,有一队约莫三十来人,是俞王手下带着的,已经杀到大门口了。”那小太监道。 皇后面上凝重,半晌开口道:“让这宫里的所有人都去搬桌椅来抵住大门。” 皇上现在还昏迷着,不能随意移动,那她作为他的妻,就要随着他在这儿一起! “曦儿,你先从这里后门撤出去,我派两个宫人给你。”皇后道。 萧曦拒绝:“母后,我不走!你忘了吗?是五哥让我来的,他肯定是有他的计划,咱们要相信他!” “可是,你留在这里也很危险啊!萧泽的目标是我和你父皇,你先出去找你五哥!”皇后道。 “我哪儿也不去!”萧曦坚决开口:“要是你们出了事,萧泽又怎么会放过我?与其偷偷摸摸躲着,我宁愿和你们在一块儿!” 皇后无奈,这倔强的性子,还有临危不乱的胆量,像极了她的父皇。 正说着,外面“砰”的一声传来。 皇后一惊望去,看见一太监被丢在了门窗之上,鲜血顿时抛洒在了白净的窗布上。 外面为首的正是阿福,他率领着俞王府训练的死侍,站在寝宫以外。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皇上皇后,饶你们不死。”他沉声对着那紧闭的宫门喊到。 那些小太监小丫鬟一愣,你看我我看你。 在死面前谁不怕?何况现在,除了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比得了外面训练有素的杀手? 皇后眼神一秉:“谁敢有这想法?本宫先给你们赐死!” 那些小宫女小太监都一愣,连忙瑟缩着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贪生怕死的之辈,在本宫这儿都能返水,你们就算出去了,俞王又真的会信你们么?”皇后冷哼:“只有皇上安好,你们才能安好。” 底下的人顿时觉得有道理,纷纷又凝结在一起。 外面,阿福手下的人过来道:“福爷,里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啊。怎么办?强攻吗?” 阿福沉眼看着那紧闭的宫门,皇后一介女流,竟然也能如此。 “好,那就强攻!”他道。 “是!”手下的人顿时四散开来,朝着那门冲过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