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漫天的大火如巨蛇盘旋而上,火焰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向她徐徐走来,她很想后退,奈何身体被束缚在木架上。灼热的感觉一点点逼近,眼看就要淹没其中,她拼命挣扎,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火焰中那人向她飞扑而来…… “啊……”林涵猛地坐起身,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熟悉的空间,半晌才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力的叹气。 她揉了揉太阳穴,赤着脚起身去客厅找水,一边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四点。 “我们初步断定,这应该是跟你童年的阴影有关,加上一些你身体因素上的压力造成的,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希望你早日摆脱这样的噩梦。”想着医生告诉她的话,她就无语,怎么能把这些梦魇归结到那个时候呢,这也太勉强了吧,对那场大火她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回到卧室,林涵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感觉空荡荡的。 要说童年,林涵的童年最开始是在孤儿院度过的,院长说她是在一场大火席卷后的废墟中被人发现,问了很多人又都不知道来历,最后就被送到了他们院里的。后来在她六岁的时候,因为乖巧懂事,被一家不能生育的有钱人领走了。 养父母都是搞艺术的,思想开阔,又很有涵养,对她简直视如己出。从小她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她总是想自己能遇到这样一对温柔的父母,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因此她对这得来不易的亲情倍感珍惜,在家包揽家务,用心尽孝;在校名列前茅,亲和友善;一直很认真的去过好每一天,善待每一人。 可是,就算如此努力的去生活,去争取想要的温暖,老天仍是残忍的将它扼杀掉了。一次车祸让她再一次从孤儿变回了孤儿,那一天她十四岁生日,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的。 她想:每一种痛都痛,但最痛的痛,不是从来没有过,也不是原有的失去了,而是溃烂过,抚慰后,痊愈了,却又生生被剥夺。 在料理完一切事宜后,她捐赠了养父母的家业,只身一人来到如今这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这一转眼就是六年了。 再次醒来已经八点了。林涵快速的洗漱完,就锁上门,匆匆忙忙的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吃食,还有各种小书包,精美文具。然后招了一辆计程车,奔向“朵朵小屋“。 刚下车走到门口,里面就走出一个妇人,笑容亲切的迎上前,“小涵,来了!”她接过东西,嗔怪的说“你看你,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往后来就别买那么多东西了,孩子们哪里用的过来啊”。 “上次和孩子们说好的嘛。他们开心就好了。倒是丽姐你,照顾那么多调皮的孩子,还这么任劳任怨,我这又算什么呢”说着林涵就笑嘻嘻的进去了。留下刘丽无奈而又心疼的眼神。 这是一家小型孤儿院,里面住着十几个因先天缺陷而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院长就是刘丽。这家孤儿院是她四年前和丈夫从政府上申请下来的。林涵自从三年前一次偶然间的机遇来到这间小屋后,就心系于此了,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许是命中注定。于是放假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带着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来,每当看着孩子们幸福的笑脸她就感觉特别的心安。 才刚走到孩子们的窗前,孩子们就欢天喜地的朝她跑过来了。 “小涵姐姐,你来了……” “小涵姐姐!” “小涵姐姐……” 一双双欣喜又渴望的小眼睛看着她。 “哎呀,对不起啊,我今天忘了……”林涵故意逗弄小孩子们。 眼尖的孩子一眼就看到姗姗赶来的院长手里提着很多东西。于是大声说“小涵姐姐骗人!你不会忘记,我都看到了……” 林涵转过头看到过来的刘丽,假装苦恼的说“哎呀,你们好聪明呢,都骗不了你们!”然后和孩子们都笑作了一团。 “你们啊,人小鬼大,也不谢谢小涵姐姐”刘丽佯装生气的看着孩子们说到。孩子们立刻聪明的拉着思涵讨好又带几分真心的叽叽喳喳说着:“谢谢小涵姐姐。” “小涵姐姐我最爱你了。” “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小涵姐姐的!” 林涵一一听着,虽然知道小孩子也许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心里还是阵阵的感动,又夹杂着丝丝的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她多希望这些孩子长大以后依然是这样纯真。 回家的路上林涵决定去古玩市场淘一点辟邪的物件,最近越发悲天悯人的心理和那些反反复复出现的奇怪梦境,她总觉得肯定是撞邪了。 每一家古玩店都透着神秘庄重的气氛,这让本来就压抑的林涵更感到些许不是,逛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最后她干脆进了一家明亮的珠宝店。 一番欣赏后,尽管店员如何热情的推荐,林涵仍旧一意孤行的看中了一款并不适合佩戴的玉。这是一个有凤凰图案的暖玉,做工也不是很精细,青红交替的颜色也是少见,佩戴稍大,摆放又过小,饶是如此,但却让林涵心中生出一种向往的感觉,似乎不拿下它就会后悔一样。因此本着内心的渴望和好奇,她最终买下了它。 回到家,林涵仔细端详着这块玉,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为何越看越熟悉了,就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可她又分明能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东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随手放到了梳妆台上,去整理自己的琐事。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计划着明天要买的东西,要做的事,再过几天又要开学了,打工的地方也要营业了,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熟睡的林涵感觉心口中像一团火在灼烧般的疼痛,她紧皱着眉眼一只手使劲的揪着心口的衣服,呼吸急促,汗水湿透了衣衫,也不知道是最后梦里遇到了什么,几经挣扎后,她缓缓的松开手滑落到床边,嘴角还擒着淡淡的笑。 床头羸弱的灯光,映照在梳妆台的暖玉上,折射出一缕缕青红的光,像帷幕般笼罩在她静谧的躯体。 “婵儿,归来吧,时间到了……归来吧……” 第二章 越鸟巢南枝 林涵睁开双眼,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似乎特别踏实,她本想在床上伸展一下酸痛的胳膊,却发现自己好像完全动不了,一惊之下,也才注意到入眼的地方不再是她熟悉的洁白仿瓷墙面。红木复古的床栏,青色图腾的帐子,连空气都变得安然盈香。 还没等她从这陌生的感知中回过神来,忽听身旁一个女子清秀的惊呼。“啊~~你……你……”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你了半天之后又一阵风的跑了出去。林涵好不容易转过头,却只看到一个洁白的轻纱裙角消失在古色古香的木门边。 此情此景,其实她特想用手扶额表达她的无奈,受到惊吓的不该是她吗?我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呢? 不过自己在经历了那么些事情之后,早已经学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就像很多年前一位算命大师对她说的:“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他要完成的宿命”! 思及此,她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角,转动着唯一灵活的眼珠四处打量,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林涵向门口望过去,最先进来的是一位衣着华贵,又不失优雅的妇人,虽然鬓角略有斑白,却也掩不了她那不凡的美貌。后面跟着几个清新脱俗的姑娘,林涵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丫鬟还是小姐,每个人的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是先一脸的激动,瞬间又眼泪如雨下。 林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默默的看着她们。那妇人走到床前坐下,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而后面带笑容的看着林涵说:“蝉儿,你终于回来了!” 本来就有些懵圈的林涵在听到这句话后更是茫然了,不是应该说终于醒来了吗?回来?是个什么意思?她在心里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你是?”出口的嘶哑声音透着一股陌生的稚气。 鄢素蓉并没有惊讶她的问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也不作答,只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轻轻的顺着她额边的碎发,弄的林涵一脸不解。 其实心中不解的又何止她一人呢,后面进来的那几位姑娘同样满脸疑惑,小宫主如何不识得宫主呢?但见宫主似是早已知晓的模样,便也都没多言。 其中一个穿白衣的女子见宫主只顾温柔的看着林涵没说话,便大胆的上前一步,说:“小宫主,您可算醒了,前日里宫主吩咐我来照顾您,说是您这些时日就会醒来,还真被宫主说中了。刚才看到你睁着眼,还真真吓了我一跳呢。” 青玉皱眉轻声呵斥着莲儿。“你这小妮子,尽胡说,小宫主能醒来是天大的喜事,怎的吓到你了。” 被叫做莲儿的姑娘,吐吐舌头站到一边说:“我那是太惊喜了嘛。” 林涵看了看说话的女子,这就是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啊,又看了看坐在床前的妇人,原来她是我这个身体的母亲。她说回来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林涵皱了皱眉,感觉越想越头疼。 似是感应到林涵的不适,鄢素蓉对着身边几个欲言又止的女子,嗔笑着说:“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说,但婵儿刚醒,身子还很孱弱,你们先下去吧,吩咐人打些浴汤来,再备些吃食,等婵儿身子恢复了,还就指望你们多跟她聊聊”。 “是”既然宫主都这样说了,几人便恭敬的领命陆续出去了。 想来这里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便有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向里面加了热水,又放了很多药材。打开屏风后,林思涵便红着脸几番谢过,任由她们侍奉着泡进木桶里,毕竟自己手脚僵硬动不了,也没办法。等这一切准备妥当后,鄢素蓉便从侍女手中拿过浴帕,对身后的几个侍女挥了挥手,便蹲在木通边,帮林涵擦拭着。 “我知你心中疑惑,但为娘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太多,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儿-鄢羽婵。你……”泡了一会儿,林涵就感觉身子舒软通透起来,未等鄢素蓉把话说完,她转头看着鄢素蓉很是正义的说道:“你知道我不是!” 鄢素蓉不以为意的笑笑:“你目前身子还未恢复,又在外面历经了这么些年,你只是走散了,那时候又太小,所以记不得了”她停下,往木桶里放了些热水,又缓缓道:“你确实是我女儿,我们都在等你回来,越鸟巢南枝,老天有眼,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十年?我明明生活了二十年了啊?而且你为什么说不能告诉我更多?你和你女儿又怎么走散了,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林涵像是找到出口般,将心中的疑惑全部说出来了。 鄢素蓉轻轻揉捏着林涵还有些僵硬的筋骨,“异世的时间流逝或许跟这里不一样,你才刚醒,还不宜思虑过多,有些事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不要怪娘,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但你真真切切是我女儿,这是不会错的。” 林涵本想继续追问的,但见鄢素蓉一脸坚决,估计也不会知道答案了。这时有侍女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宫主,膳食备好了!” “嗯”鄢素蓉应了声,站起来对林涵说:“这药浴是疏通筋脉的,你睡着这些年,每天都必须泡上一个时辰,现在人醒来了,这药浴就不可泡得太久,物极必反;来,擦干穿衣后,吃点东西,娘带你出去转转”。 饶是面对如此温柔的人,林涵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和不适,“那个,我能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额……你先去外厅坐会儿吧,我很快的!”说完这番话,林涵觉得自己简直尴尬的要死了,这称呼怎么也叫不出口。 虽然没有叫自己娘,但鄢素蓉任很是体谅的说着:“好,娘在外间等你,头发要拭干,干净的衣物放在那边的”想了想似是没什么交代的了,便转头出去了。 看着鄢素蓉转身落寞的身影,林涵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就有点难受,也许自己真的……也许什么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是太久没有感受亲情的温暖了吧!自己还真的是个乐天派啊,都这遭遇了居然没哭。 研究了半天衣服的穿法后,林涵终于整理好出来了。她一出来鄢素蓉便招呼她过去吃饭,另一边立即有几个侍女进内阁处理,这种大小姐的待遇,林涵第一次享受,颇不适应。她讪讪的笑着坐到鄢素蓉旁边,细嚼慢咽的吃着堪比人间美味的清粥小菜。 埋头吃了一会儿才发现,鄢素蓉一直慈爱的看着她,林涵顿时有些羞赫,怎么只顾着吃了,“你吃过饭了吗?一起吃点吧?”想了想,她还是礼貌的问了问。 “娘吃过了,你快吃,但也不宜过量,否则一会儿会腹中不适。”林涵知她说的极是,自己这身子确实不能吃太多,两碗过后,又歇息了一会儿,她便跟着鄢素蓉出了房门。 出门那一刻,林涵才发现这外面的景色简直美不胜收,比之以前逛的名山名水更是钟灵毓秀,这才是真正的绿色无污染吧。每一个亭台楼阁,每一个院落,柳绿花红,仙雾环绕,处处都透着一股灵气。 一路上,在鄢素蓉的讲解以及自己的追问下,林涵知道了这里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王朝——轩辕王朝,他与独孤天朝、南宫王朝并立于玄霖大陆。鄢素蓉是蓝凤宫的宫主,自己是她唯一的女儿;南凤宫历来由女子掌权,因此鄢素蓉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爹是入赘进来的,但在一场变乱中不幸离去,也是那次意外导致了五岁的她魂魄离体,昏睡至今。对于那场变乱究竟是什么?还有自己为何会回到这里?鄢素蓉却只说是天意,便只字不提。 “天快黑了,你身子还未大好,回去吧!”鄢素蓉看着有些恋恋不舍的林涵嗔笑说“赶明儿等身子好了,想逛多久娘都不拦你,但仔细寒气入体,病了就不能得偿所愿!” 林涵跟着鄢素蓉回到院子后,一起用了晚膳,洗漱完毕,又在鄢素蓉的催促下很是别扭的躺回床上,这整整一天伺候她的事,鄢素蓉全都亲力亲为,没假他人之手。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林涵望着坐在床头慈爱看着她的鄢素蓉,“你先睡,娘陪陪你,你睡着了娘就走,”林涵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接受,一方面觉得母爱的伟大,另一面又觉得这状况可怎么睡得着啊!林涵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闭着眼强迫自己早点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数了多少绵羊,林涵悄悄地睁开眼,看到鄢素蓉在床头打着瞌睡,看起来很疲惫。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担惊受怕,牵肠挂肚,林涵觉得自己再封闭不愿承恩的心也瞬间融化了。事情总是有因果的,自己既然来到这里,占据着别人的身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到底还是心软的人,不忍辜负别人的心意。 她轻轻的摇了摇鄢素蓉的手,看着鄢素蓉还很迷蒙的双眼,身体往里挪了挪,“娘,跟我一起睡吧!”鄢素蓉听到那一声阔别了十年的称谓,瞬间模糊了双眼,“好!” 第三章 练功大于天 按理说那夜林涵应该是失眠的,不知为何却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鄢素蓉便派了三个人贴身丫鬟过来,青玉,心莲和白茹,都是醒来那日见过的面孔,性子随和又亲近,说是丫鬟却更像几个照顾她的师姐师妹。青玉性子内敛严谨,心莲活泼急切,白茹则是沉稳智慧,虽然几人性格各异,但同是年幼便在一起生活,又处在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环境,大家都相处的很是融洽。 因着她大病初愈的身子,所以整日里就是重复的做着吃饭,休息,熟悉家园的事物。就这样一晃也过了数月,到她身子已经能活动自如了,对这里的情况也了解了八八九九,称呼别人和应答自己也越发顺口顺耳了;原本林涵的适应能力早在孤儿院时就已炼的炉火纯青,除开觉得没有了现代科技带来的方便外,也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跟身边的人也磨合的越来越有感情了。 今日里她在心莲的帮助下穿了一件嫩绿的轻纱裙,乌黑的青丝随意的倾泻在身后,本来就如凝脂的面颊。透着健康的红晕,真真是白里透红,温婉如玉。虽是未及成年,但顾盼含笑间,都感觉惑人心魄。 坐在梳妆镜旁,又一次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林涵,哦不,应该是鄢羽婵了,不免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脸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要是个男的都得爱上自己了。 一旁,心莲看着自己的主子对着镜子哀怨的模样。以为是舍不得宫主昨日里的离开,轻声安慰道:“小宫主,你快别叹气了,宫主出去,过几日就回来了。等你练好功呀,变厉害了,往后就可以跟着宫主一起出去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羽婵整个脸更是皱成了一团。她身子刚感觉没有不适了,就被她那一直慈祥的母亲告知,必须每天练功一个时辰,说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当她看到那一本密密麻麻的内功心法,还是繁体字的文言文时,别说整个人,就连发尖都感觉不对了。 起初还好,只说让她自己参悟,也没人管她,她便能装装样子蒙混过去,可过了几日许是见她一点进展都没有,鄢素蓉就派了活泼的心莲整天耳提面命的督促。 “心莲啊,那个,我确实有点想念娘亲了,所以,有点没心思练功,要不我晚上再去?”羽婵看了看外面还未大亮的天,可怜兮兮的望着心莲说道。 心莲哪里不知道这个小主子的心思,刚才还以为真是为了宫主伤情呢,原来是这个啊,“小宫主,这练功啊,须得在卯时和辰时才是最佳,这个时候是阴阳交替之时,阴气尽衰而阳气渐盛,才能更好吸纳天地精华,促进功力大增,而晚上呢就本末倒置了,所以啊,您还是赶紧去练功吧。” 羽婵听完这头晕脑胀的辰时卯时解说,真的有种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冲动,无奈的起身,磨蹭着向练功房走去。 心莲看着羽婵生无可恋的样子,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小宫主,你别灰心,虽说你现在练功着实有点晚,但是你根骨奇佳,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超越司离堂主呢。” 羽婵转头翻了个白眼,“你逗我呢,整天听你们说那个司离堂主如何英俊神武,超群卓越的,我这内功心法都看不懂的,还能超越他!” “你要是认真练,肯定是可以的。”心莲先是有些讪然,随即又笃定的说道。 “好了,好了,反正说不过你,我去练功了,认真的练。”说完羽婵就疾步向前走去。心莲吐吐舌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前往。 羽婵自知目前的状况,好在不用学习琴棋书画,男耕女织什么的。那么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只剩下练功了,练功大于天呐。她按照内功心法上的步骤,盘腿而坐,调整鼻息,心神合一,气运丹田。慢慢的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时间,还真感觉一呼气入丹田,一吸气沿督脉流动,浑身都通透到安详的境地了。 再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她站起来,又蹦了蹦,觉得自己身子似乎轻盈了许多,也完全没有久坐后的疲惫感。原来练功是这个感觉呀,真是神奇,这样想着她便有些开心的打开门,可一开门就看见,心莲和青玉焦急的站在门外。 “小宫主,你可算出来了”心莲颇感担忧的问道,一旁的青玉在看到羽婵出来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吗?瞧你们担心的。”羽婵不解的看着她俩。 “你看看这日头,都晌午了,前几日你可没练功这么久过,我们都担心你走火入魔了,又不敢进去打搅你,六个时辰了,真是……” “好了,你再叽叽喳喳个没完,小宫主午膳时间都过了。”青玉赶紧打断心莲没完没了的话,对着鄢羽婵说道:“小宫主饿了吧,快去用午膳,都备好了。” 鄢羽婵看着这两个全心为她着想的人,心里感觉特别幸福和踏实,她笑眯眯的走近,一手挽一个强行拉着稍显别扭的俩人。“辛苦你们啦,哎呀我还真是饿了,今天是不是又是白茹姐姐亲自下厨啊,我一会儿可得吃三大碗。” 听罢,心莲瞬间就笑嘻嘻的跟着走了,稍显冷酷的青玉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宫主也不害臊,一个姑娘家家的吃什么三大碗。 膳厅的白茹老远就听到三人的说笑声,无奈的摇摇头,就赶紧摆放新作了三四次的午膳。 刚收拾妥当,便见三人同步进来,她稍稍皱了皱眉,又瞬间释然,带着走向她的羽婵道“都这个时辰了,小宫主赶紧用膳,”又瞪了眼后面两人“你们也真是没个规矩,还不快下去吃饭。” 鄢羽婵拉着白茹“白茹姐姐也饿了吧,下次你们别等我了,今天留下一起吃吧,你们俩也别下去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太浪费了。” “这么大个宫里,失了规矩可不成,小宫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赶紧用膳,别饿着了。”羽婵心知白茹的话有道理,也不再勉强,只催促着几人下去吃饭,一会儿再过来伺候。 自从来到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吃饭,细想这些日以来,每天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总害怕不是真实的,而且自己似乎在这里也没有做过那个可怕的梦了,好像是一个谜底,终于找到了源头,只等着自己前去解开。既来之则安之,那些想不明白的,早晚会真相大白。 吃过饭后,羽婵又央着三人在宫里逛,许是宫主不在,羽婵发现今天在路上看到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除了有几次宫主带她在众人面前正式介绍她时,宫里的人真的鲜少有人仔细瞧过这个小宫主。难得今日里小宫主身边不是宫主陪同着,大家便都想来看看她。 鄢羽婵心情颇好的一一笑着回应那些好奇,缅甸,大胆,疑惑的各种目光和谈论,又一边安抚着身边坚守规矩的白茹和青玉随时可能暴走的情绪,还要时不时的控制住心莲的喋喋不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无双亭,鄢羽婵觉得真是有些心神疲惫,她泄了气一样懒洋洋的坐靠在亭栏边,也懒得搭理三人的嘲笑和嗔怪。 蓝凤宫位于轩辕京城外苏华山的山上,不算太大,但住着的一百多号人也不觉得拥挤,这里的景色很美,颇有几分仙境的味道。唯这一处,是她觉得整个宫里最美的地方,红木的凉亭,洁白的琼花,光影斑驳,再配上远处的美景,真的是不愧着无双的名字。 歇息够了,她转头问了句:“那个司离堂主什么来历?最近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三人听得她的话,皆是表情各异,白茹淡然,心莲的无语状,以及青玉那不知怎么突然生出来的羞涩。 第四章 风雨欲来 心莲在羽婵的示意下,坐在了斜对面说道:“小宫主,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司离堂主是我们蓝凤宫内唯一的男子,其实呢,说是我们蓝凤宫的也不太对,他只是为宫主做事,他手下的人也不归我们宫里管。” “这我知道啊,那他为什么会帮我们做事?一个大男人帮全是女子的我们做事,不别扭吗?” “司离堂主人可好了,虽然外表冷漠,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青玉像是怕羽婵误会什么一样急忙解释着,弄得两人都有些不解,只有白茹在一旁有些叹息的看了眼她。 羽婵察言观色很厉害,一转眼就明白了青玉的心思,只有傻乎乎的心莲仍旧不明白的说着:“小宫主又没说司离堂主不好,青玉姐姐怎么急上了。”语毕,羽婵和白茹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青玉脸色瞬间通红,“不是,我……” “好了,心莲赶紧给小宫主解释解释。”白茹岔开话题,解了青玉的窘迫,心莲恍然大悟的瞬间被转移了思路。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他是宫主七年前带回来的,那个时候他呀,一身的伤,感觉都危在旦夕了,我估计是为了报答宫主的救命之恩吧。”心莲状似思考的分析着。没等几人开口,她又接着说:“不过,司离堂主长得可真好看,武功又高,就是人冷漠了点,浑身都散发着寒气似的,看一眼都不敢看他第二眼了。” “我看呀,你肯定是就见了这么一个年轻男子,把他当做一个最高标准了吧!”羽婵有些没好气的对心莲说道。心莲知她是说练功的事,“我们自小就在这里生活啊,白茹姐姐和青玉姐姐是下过山的,我可还没被批准过下山呢?司离堂主又是唯一能出入蓝凤宫的,可不就只见了这么一个男子吗?” 白茹伸手敲了下心莲的脑袋,“不知羞!” 四个人就这么你问我答的聊着,时间也慢慢消失了,大多数话题都是围绕关于司离堂主的事,羽婵想肯定是宫里的姑娘平淡惯了,对新鲜未知的事物就总是充满好奇。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也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吃过饭后,鄢羽婵坐在院子里,眉目间有些焦急,最近心里总感觉隐隐不安,“白茹姐姐,这都多少天了,母亲怎的还不回来,不是说只是受邀参加一个什么会吗?” 白茹也有点担忧,堂主很少出去七天未归的,但还是宽慰道:“小宫主别担心,许是路上耽搁了,亦或是零时转道去了司离堂主那边,应该近日里就回来了。” “是呀是呀,而且如今天下太平,我们蓝凤宫又从不与人结怨,所以小宫主就别太忧思了。”心莲在一旁附和道。 青玉也看着鄢羽婵道:“小宫主想是最近练功太费神了,要不你去歇息会儿吧。”鄢羽婵心情确实不太好,就应了,回到厢房午休。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时分,她起来后发现心莲三人都不在,有些疑惑,便出门去寻,刚出庭院拐角处便看见一个女子端着盆水急匆匆的朝母亲的院子跑去,她认得此人是母亲身边的伺候洗漱的姑娘。难道母亲回来了,想到此便疾步跟着进了鄢素蓉所在的庭院。 才刚走进近门边,便听到鄢素蓉在对谁说着:“不要告诉婵儿,我没什么大碍,你们几个丫头回去吧,估计这会儿她该起身了。司……” “娘,不想我知道什么?你遇到什么事了?受伤了吗?”鄢羽婵急急忙忙的进了屋,便见鄢素蓉容颜苍白的靠在床上。 “娘没事,可能受了风寒,养几日便好了”鄢素蓉拉着羽婵的手安慰道。又突然想起,指了指案桌方向说:“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离儿,蓝凤宫堂主——司离,这是我儿鄢羽婵,你们还没见过。” 鄢羽婵此时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一众女子外,还有个男子。但看此人容貌,确实当得起宫内众女子的评价,刀刻般清朗俊逸的五官,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司离虽早知道宫主的女儿,但却从未见过,也鲜少有人提及,如今见了还真是有些惊艳,却也瞬间平息,立即起身见礼,“属下司离,见过小宫主。” “啊,那个,你快起来,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司离堂主,久仰大名。”鄢羽婵学着电视剧里的方式,做着不伦不类都的动作,惹得一众人都笑了出来。连司离都微微牵扯了下嘴角:“属下不敢”。 鄢素蓉轻轻拍了下羽婵,止住笑道:“婵儿未学过什么礼数,我也不愿拘着她,你也别属下属下的自称了,”又看了眼屋子里的人:“好了,大家也别在我这呆着了,你们都去用膳吧,婵儿也快去。司离先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鄢羽婵心知是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便也不再强留,叮嘱了几句就和其他人离开了。 “我觉得此事不应该瞒着她”屋内,司离静静的看着有些神伤的鄢素蓉。“我何尝不想让她知道一切,可那孩子今后的路,太苦了,而我也时日不多,不能在陪她了,就让她再简简单单的多些日子吧” 鄢素蓉有些喃喃,从枕边拿出一块通红的玉佩,“离儿,我若不在了,我想将蓝凤宫交到你手上,这可能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把婵儿托付给谁。她还小,又诸多不懂,完全不能担起这个宫,你可愿意?” 司离大惊,连忙跪下:“宫主不会有事的,我已派人去寻师傅踪迹,也许……”鄢素蓉勉强笑笑:“离儿,你应该知道,强行改命的后果,我早已无药可医了,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你。” “司离并非不愿,我觉得担任宫主一事还是由小宫主继承,历来宫内女子掌权,我若接管难免引起内乱。我的命是您给的,守护小宫主是我的职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下去用膳吧。”说完鄢素蓉就疲惫的闭上了眼。司离告了退,缓缓出去。等门轻轻合上,她才睁开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离儿,苦了你了!” 第五章 异世之魂 轩辕朝二十四年夏七,轩辕皇轩辕烨驾崩;于当年十月,太子轩辕玦登基,改年号为赤玦;在轩辕王朝的历史上,他们的新皇可谓是最年轻且杰出的帝王。 刚上位就大赦天下,无论曾经的兄弟还是官僚是否帮助过他,陷害过他,皆给予加官封爵,以示帝王的仁慈。一时间,百姓皆欢天喜地的庆祝,京城中一片艳红,欣欣向荣,普天同庆。 “赤皇陛下,左丞相卢太师求见。”刘公公伏着腰,低声的对侧卧在床榻上小憩的轩辕决说着。 轩辕玦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深潭般的双眸,朝刘泽挥了挥手,语气轻缓却又透着一股压迫之感,“宣!” “老臣卢良荣,参见赤皇陛下”。轩辕玦只感觉一阵烦闷,看也不看跪在下面的人,沉着声说:“起吧!” “谢陛下”,卢良荣应声缓缓地站起来,偷偷的瞄了瞄已坐在书桌旁翻阅奏折的轩辕玦。只见他身穿一件黑色龙袍,一双剑眉下眼睛如寒潭般的深邃,刀削的五官透着坚毅,英俊却又不失威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见半天没人说话,轩辕玦抬眼看了看卢良荣,“爱卿有什么事,直说吧”。 卢良荣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陛下登基已有数日,皇恩浩荡,使轩辕朝风调雨顺,国泰明安。可陛下后宫之中至今空无一人,实属是臣等不该,所以老臣和几位大臣商议,觉得陛下应该招一批秀女入宫,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陛下以为如何?” 轩辕玦心中冷笑,但表面依旧看不出喜怒,“卢爱卿倒是想的周全。朕已知晓,会好好考虑,爱卿就不必挂怀了。” 卢良荣似是知道轩辕玦打他的马虎眼般,仍旧不依不饶的说:“为陛下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曾蒙先皇抬爱,每一次先皇陛下的选秀事宜皆交由老臣负责。因此老臣恳请陛下将此事交给微臣,臣定当不负所托。” 轩辕玦正不知该怎么敷衍这个老顽固时,忽听门外传来刘公公尖锐的声音“启禀赤皇陛下,墨王爷有事求见。” 轩辕玦心里一乐,对着卢良荣说:“此事改日再议,卢爱卿先退下吧!”抬起头又对着刘泽说:“快宣!” 卢良荣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俯身“老臣告退”。转身对进来的墨王爷福了福身,退出门外。 看到轩辕墨进来,轩辕玦顿时感觉心里一片宁静。每次只要一见到这个皇弟,再烦闷的心情都会被他身上的温润气息抚平。在这明争暗斗的皇宫之中,如果手段不够狠厉,是很难存活的。可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真的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性子也是出奇的好,待谁都如同一人,既不算计别人,也没人招惹他。 轩辕墨一身丹青镶金边的袍子,肤色晶莹如玉,眉长入鬓,眼神淡漠疏离,不含一丝俗气。他看了看轩辕玦,正欲施礼。轩辕玦连忙起身迎上去,“七弟不必多礼,不知七弟找我何事?” 轩辕墨也不僵持,但他并未回答轩辕玦的问题,而是问道:“皇兄近日可有什么烦心事?我见朝中大臣几乎日日都来此处,但个个都是唉声叹气的出来。好奇罢了!” 轩辕玦一愣。若是别的皇弟说这话,想必早就被他处置了,自古皇帝都是疑心甚重,谁会允许自己的兄弟日日注意着自己的举动,那不是想造反,就是有别的阴谋。但这话从轩辕墨口中说出就另当别论了。 轩辕玦笑笑“七弟何时也关心起皇家的事了。” 轩辕墨淡然而视,也不多言,等待着轩辕玦的下文。 “也没什么烦心事,就几个老顽固逼着我纳妃。我轩辕玦可不会用女人来巩固朝纲,更不会像父皇那样毁了一堆女人的一生,想成为我的女人,必定是能母仪天下,且与众不同之处之人。”越说轩辕玦眼神越坚决,语气也变得自傲,更多的则是一股威严的压迫。 轩辕墨在一旁仍旧面色如常,眼神因他说那句‘……毁了一堆女人的一生……’而稍有波澜,但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平静。 “皇兄所言甚是,臣弟来此就是想告知于你,前些日子师叔说有异世之魂进入我朝,尚不得知是否是天**魂。” “天**魂?”轩辕玦喃喃,史书上曾记载“魂者,精气也。天**魂者,神人也。得天女者,可国泰民安”。 “七弟也信这些鬼怪之谈?”轩辕玦怪笑着看着轩辕墨,不以为意的问。 “自是不信。但日前得知苏华山有一女子昏睡十年醒来,而刚巧那日师叔发现白昼有异常星象,几日研究下来说是与天女星存有共鸣,尤其是近日里越发强烈,想来皇兄自是愿意一窥究竟,因此让我转告于你。” “哦!果真有此奇事?”轩辕玦听了还真是有些上心,深邃的眼睛里都闪现出看到猎物般的光芒“那改日我定去会会这位女子,看看这天女到底怎么个与众不同”。 而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人知道了此事。 “可曾确定?”黑色的厢房内传出低沉的问话, 跪在地上的人恭恭敬敬的道:“属下已再三核查,此人是蓝凤宫的小宫主。蓝凤宫位于轩辕朝的苏华山,已派人密切监视。”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就闪烁着消失了,只留一屋子黑暗。 “娘,身子可好些了,来吃点热粥吧。”鄢羽婵一大早练完功就来到鄢素蓉的床前,早上来看了一眼,总觉得母亲的睡颜都透着沧桑,睡着的人最不易伪装,昨日里看着母亲精神奕奕的总觉得很勉强。“有贴心的婵儿在娘身边,已经好很多了。”鄢素蓉吃着羽婵喂的粥,眼里涌出浓浓的不舍。 吃完粥,伺候母亲睡下,鄢羽婵总觉得心神不宁,就决定去问问司离,他肯定知道什么。说动就动,鄢羽婵立即屏退了跟着的几个人,独自一人去了离居。 羽婵不是第一次来离居了,院子里没有伺候的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像极了主人的性子。据说司离不愿与别人过多接触,但多半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毕竟这里就他一位男子。 她轻车熟路的找到司离的寝居,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正纳闷间,突然从另一个房间,飘出阵阵药香。她立即寻香而去,还是礼貌性的敲了门。 “进来。” 打开门,便见到一袭白衫的司离正在研究着什么药物。那认真的样子,让原本有些心急的羽婵变得有点有些踟蹰,“那个,司离,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司离并未抬头看着她,仍旧仔细的配着手中的药,“小宫主,想知道的应该亲自去问宫主,赎司离无法告知。” 羽婵有些诧异,“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司离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因为药物放错了,还是因着羽婵这样蠢的思维,他缓缓地放下药物,看着羽婵道:“不是从嘴里出来的才叫真相,还请小宫主遇事多动动脑子,司离还有要事,恕不远送。” “你什么意思啊?”羽婵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我那不是觉得问了娘也不会知道答案吗?你既然知道真相,告诉我不就好了,我怎么没脑子了?”吼完一通,见司离从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看她一眼的样子,气的扭头就走。 “真是个神经病!”司离在听到这一陌生的词时,才看了眼气呼呼远走的身影。突然他手朝上一挥,“咚”的一声从屋檐上滚下一个人来。 “哎哟,司离大人,我错了,快,快给我解了……” 第六章所谓真相 地上,青岩痛的在地上打着滚求饶。饶是自己轻功绝顶,也逃不过司离的毒,真是屡战屡败,屡败也要再战,真是不爽! 司离瞥了一眼那张面目扭曲的脸,半天才扔出一粒解药,待到青岩解了不适,才开口说道:“谁准你来的?”青岩有些赫然,知道此处不是男子随意出入的地方,“那个,你先别生气,你也知道,我前不久才知道我妹妹的所在,我找了十几年了,大家都说她不在了,现在终于找到了,难免想见一面,所以就一路跟着你来了。”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有人跟着,派人去查看,又没发现踪迹,若不是宫主的情况紧急,自己如何能这么大意。“下不为例” 青岩见司离松了口,忙不迭应道:“是是是,人我也见过了,我这就走。”正转身,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司离说:“我觉得吧,你这人,有时候说话真的很过分呐”说完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在司离正要发怒时,一个闪身便飘走了。 “很过分吗?”司离有些茫然道。 心莲和青玉站在鄢羽婵卧室门外,面面相觑,小宫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屋内,羽婵真的有点生气,我直接去找答案有什么错吗?还被说成没脑子,你们瞒着我就是有脑子了,越想越气,却又无处发火,最后干脆一溜烟儿的躺倒床上去了,睡觉,睡醒了就不气了。 第一次见小宫主生气,心莲和青玉都有些不知所措,可站了半天也没发现屋内有什么动静。“小宫主该不会,想不开吧?”青玉一听,使劲儿敲了心莲的头一下,“怎么说话呢?小宫主才不是那样的人吧。”说完也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她们似乎都不太了解这个小宫主。 处理事务的白茹回来便见到两个人的这一幕,“你们站在门外干什么?小宫主呢?”心莲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跑到白茹面前,“白茹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宫主一大早去了司离堂主处,可没一会儿就气呼呼的回来了,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可半天没一点儿动静。我们担心……” 白茹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呀,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走到鄢羽婵的门边,敲了敲门,“小宫主?小宫主?” 鄢羽婵原本也没睡着,听到敲门声,便慢悠悠的起来,打开了门。“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说完又径直走到案桌边坐下。 白茹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走到鄢羽婵身边蹲下,“小宫主是在为宫主的事情担忧吗?你若信得过我们,我们三个都愿意为你分担一切。”“是呀,小宫主”心莲连连点头,青玉也是眼神坚定。 本来还有些生闷气的鄢羽婵瞬间感到特别感动,想了片刻,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司离堂主居然这么过分,亏我崇拜他那么久,真是瞎了眼了”听完,心莲便气愤的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青玉有些不解。只有白茹笑笑说:“小宫主也别气了,我想堂主应该是希望你不要太执着这些求而不得的答案,而是让你多花心思去解决堂主现在的状况吧,堂主素来鲜少与人接触,也许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 听完白茹的话,羽婵瞬间恍然大悟,是呀,自己何必执着的要知道事情的开头,而忽略了怎么去解决已经发生的结尾呢?她感激的抱了下白茹,“白茹姐姐,你真是我的解语花。” 心莲疑惑的看着羽婵,“解语花是什么?”鄢羽婵也不解释,急急地对着青玉说:“青玉,你赶紧下山,去给我找一个医术最高的大夫回来。” “噗嗤”心莲突然就笑了出来,连白茹都有些忍俊不禁。“你们笑什么?”鄢羽婵有些纳闷,我说的话很好笑? “小宫主,司离堂主就是最厉害的大夫了,之前忘了给你说了”心莲开口解释着。鄢羽婵真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怎么好死不死就是这个人呢?那不还是没辙吗? “那我怎么办?”鄢羽婵有些泄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能做什么? “小宫主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先去看看宫主吧,现在也到了午膳的时辰了。”白茹提议道。 鄢羽婵也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多陪陪母亲吧。 到了鄢素蓉的屋子,鄢羽婵便见到司离居然也在,看样子似乎是刚把完脉。“我娘怎么样了?”抛开之前的不快,鄢羽婵直视着司离问道。 没等司离开口,鄢素蓉温柔的笑笑说,“婵儿,娘没什么事,午膳吃过了吗?”鄢羽婵对着鄢素蓉笑了下,仍旧固执的问着:“司离,作为一个医者,作为一个堂主,我以我娘的女儿的身份,以蓝凤宫小宫主的身份,问你,我娘的病情,到底怎么了?” 司离没想到鄢羽婵会突然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间居然也有些怔愣。直到鄢素蓉开口,“离儿,你们都下去吧,婵儿过来娘这边。”才恢复清冷的表情,收拾着药箱,和其他人陆续离开,在带上门的一刻,不自觉的看了眼屋内的人。 “娘,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看着你强装没事的样子,这几天我感觉很害怕,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用做,是你带给我一切,让我感觉到温暖,有时候感觉自己过得就像一个废人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如果,如果你……”说着说着鄢羽婵突然就哽咽了,她紧紧地抓着鄢素蓉的手,趴在床边,微微颤抖。 鄢素蓉伸手轻轻抚摸着鄢羽婵的头,放任着眼泪一颗颗的落下。这就是她的女儿啊,让她怎么舍得离去,怎么忍心离去。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一直挡着前面的风雨,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可是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母女缘分已经到头了。 “婵儿,怨过命运吗?”鄢素蓉深吸一口气,双眼看着前方。“怨过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吗?”鄢羽婵抬起头看着鄢素蓉,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带我来的?” “嗯,当年婵儿走散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一会儿就能回来了,可这一等就是十年,娘累了,不想再等了,就强行带你回来了,可是娘的能力太弱了,我也想多陪陪你,可是我也想你爹爹了。”说完似乎也有些憧憬。 鄢羽婵摇摇头“我不懂娘的意思!” 鄢素蓉转头慈爱的看着她,“娘没有遗憾,过几日就是你及第的时候了,娘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度过,未来不管娘在不在身边,我相信你都能做得很好,你是个好孩子,娘知道。” “娘的意思是,你是因为带我回来,受了很严重的伤,时日,时日不多了?”鄢羽婵有些不愿相信。“我不信,一定有办法治好的,司离,对,不是说司离医术高明吗?他肯定有办法的。” 鄢素蓉一把拉住准备出去找司离的羽婵,“婵儿,娘的身子,娘知道,别为难离儿了,那孩子也是个心善的。”“可是,可是……娘,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鄢羽婵觉得自己感觉特别心慌,像是有什么就要破体而出。 感觉到鄢羽婵体内乱窜的真气,以及背后隐隐闪烁的光芒,鄢素蓉赶紧出手压制,一刻钟过后,鄢羽婵渐渐清醒,看着额头上布满汗滴又更显疲惫的鄢素蓉道:“娘,你怎么了?我怎么了?” “没事,娘想休息会儿,婵儿别太难过了,你难过,娘就更难过了,别怪娘,好吗?”“我怎么会怪你,我……我知道了,娘用过午膳再休息吧”鄢羽婵有些担忧的道。却看鄢素蓉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像是真的累急了。她只能心疼拭去鄢素蓉额头的汗珠,掖了掖被角,轻轻地出去了。 第七章 及笄之殇 蓝凤宫里近日里欢声笑语一片,大家都很期待小宫主的及笄之礼,唯有鄢羽婵和她身边几人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想了很多办法,问了不少名医,用了大量的珍稀药材,可鄢素蓉的身子却仍旧一日日的衰竭下去了。 “婵儿,别锁着眉头,明天就是你的及笄之礼了,娘希望你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靠在床上的鄢素蓉,伸手摸了摸鄢羽婵的额头,又对站在不远处的司离道:“明日里会有很多人来,离儿,可有打点好了。” “宫主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不会有纰漏的。” “嗯,好孩子,辛苦你了。” 这日,一大早鄢素蓉就穿戴整齐出了屋,而且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蓝凤宫虽说鲜少与外界接触,但其昏睡十年而醒的小宫主行及笄之礼,在江湖上也是一件极大的事了,因此武林中各大名门皆派人前来祝贺,不仅如此,就连朝廷也有人前来,似是想一探究竟。 “心莲,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娘身子还病着呢,怎能让她这么劳累。”鄢羽婵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心莲有些无奈,“我的小宫主,你就别转来转去的了,这女子行及笄之礼本就是这样的,你若现在出去,万一遇到了不好的人,端的引起口舌。宫主那边白茹姐姐和青玉姐姐过去了,你就别太忧心了。” 我能不忧心吗,昨日里还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居然能神采奕奕的出门,总觉有不好的预感。“我就出去下看看,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宫主,你就别为难我了,万一你今儿遇到了不好事,我可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心莲,都什么时候了,你也该管管自己嘴了,这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什么死不死的。”一进屋白茹便有些严肃的训斥着心莲,这个孩子再不管管自己嘴,早晚酿成大祸。“小宫主,别担心,宫主已经被堂主强制安排到大殿上坐着休息了,青玉也在那边守着。” “娘,精神看起来可好。”鄢羽婵追问道。“宫主今日看起来确实很好,不像强撑着,应该是真的开心才来了精神头儿吧。” “嗯,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鄢羽婵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酸涩的牵扯了下嘴角,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小宫主,宫主唤你去祠堂。”屋外一个小丫鬟传话道。 鄢羽婵跟着小丫鬟来到祠堂,便看见鄢素蓉慈爱的目光,一旁带过母亲的方嬷嬷从有司手中拿过采衣,“小宫主,服制时辰了。” 鄢羽婵恭恭敬敬的面带微笑的仍着方嬷嬷整理。 “着采衣” “一拜,初加” “二拜,再加” “三拜,三加” “好,好,好,我的婵儿,长大了。”鄢素蓉眼眶泛红,走过来拉着鄢羽婵,“走吧,去大殿上”。鄢羽婵在这样浓重的仪式下,也红了眼。 满堂宾客再看到进来的人时,都停止了讲话,这就是蓝凤宫的小宫主,这是怎样的美人之姿,红色丝织曳地长裙,轻舒广袖,领边和袖口是较深的朱红色,细看有浅浅的流云纹。披着纯白而且半透明的薄纱,挽着雪白的飘带。青丝如云,并无许多珠玉装饰,只有一朵素洁的玉簪花插在发际。容色秀丽清冷,虽称不上举世无双,但也是惊为天人。 殿上左侧司离也深深的看着缓缓走来的鄢羽婵,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却也被今天她吸引了目光。 鄢素蓉挽着鄢羽婵在各种赤裸裸的目光下走到了大殿之上,“感谢诸位不远千里来我蓝凤宫参见小女的及笄之礼,”她停顿了片刻,看了眼鄢羽婵,又道:“今日不止是小女及笄的日子,也是小女接任蓝凤宫的日子”语毕,下面的宾客一片哗然,都面带不解,连宫内的众人也是充满疑惑。 鄢羽婵也一下子怔住了,她急急问道:“娘,你说什么?” 鄢素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婵儿,接令牌吧。”鄢羽婵不动,只傻愣愣的看着鄢素蓉从袖中拿出一块体态通红的令牌。 这,这,这不是我在那个珠宝店买的小摆件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婵儿,接令牌。”鄢素蓉再次重复道。 “小宫主”白茹着急的唤道,司离皱着眉,似乎也有些着急。 鄢羽婵定定的看着鄢素蓉,微微笑着,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滑下。她缓缓起身,跪到鄢素蓉面前,“羽婵,接令!” 下面宾客都默不作声的看着上面诡异的一幕。 “好,快起来” “诸位莫要见怪,希望近日里诸位能宾至如归,离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鄢素蓉说完,就起身拉着鄢羽婵,准备离去了。 司离也赶紧安排着宴席,虚与委蛇的和一众人打着太极。 鄢羽婵跟着鄢素蓉进了卧室,便见母亲的贴身丫鬟端着一个长长的木盒,等在屋内。鄢素蓉拿过木盒,朝她招了招手,对鄢羽婵说:“从今日起,你每日都要开始练琴,不可荒废。” 鄢羽婵疑惑的接过木盒,打开,便见里面装着一把表面泛著温柔白色光芒的琴,桐木的琴坐,晶莹的琴弦。鄢素蓉拉过她的手,在琴弦上划了一下,琴身顿时发出满室的白光,顷刻间又消失不见。再看时就觉得是一把极其普通的琴了。 “如此便算是认了主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鄢羽婵脑袋里有些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此刻要说些什么,总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里没有醒来。 “娘,为什么?” 鄢素蓉看着她茫然无助的样子,脸上早已没了初来时的神采,“婵儿,我知道让你现在接任蓝凤宫太为难你了,其实这个宫存不存在也无所谓,宫内素来不强留人,一切都是自愿,娘只是想给你一些依仗,以后,你有不懂的都可以去问离儿,茹儿,青儿,莲儿也都是好孩子,她们都会帮你。你……” “娘,你别说这些话,你肯定会好起来的。”鄢羽婵看着鄢素蓉,才大惊,鄢素蓉嘴角缓缓流出血液,“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来人呐,来……”鄢素蓉紧紧地拉着鄢羽婵,捂了下她的嘴。“婵儿,让我们娘俩多说会儿话吧。”鄢羽婵有些颤抖的跪坐在她脚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娘还记得,你小时候啊,特别调皮,总是喜欢欺负宫内的……你爹爹是个特别心慈的,每次你犯了错都帮你顶罪……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也懂事了……离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七年前我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浑身是血……现在,他也长大了……茹儿啊……青儿……”鄢素蓉微微笑着,双眼无神的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讲述着身边人的点点滴滴。 “婵儿,我看见你爹爹来接我了,你爹爹居然还是那个样子,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老了?”鄢羽婵猛烈的摇头“不会,娘是世界上最美的。” 鄢素蓉笑的更满意了,“那,娘走了。”说完,就没了呼吸,却仍旧保持着坐着的姿态。 “娘?娘?”鄢羽婵有些不愿相信,“我知道,你困了,那你睡会儿,我在这里等你醒来。”她自言自语的,起身扶着鄢素蓉躺下,又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娘,你午膳还没吃,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算了,我还是等你醒来,再问你吧。” “娘,我最近练功特别勤快了,都还没跟你看我的成果呢。一会儿醒来,练给你看。” …… 因蓝凤宫都是女子,所以不便留客,午宴过后,司离和一众人就打点着送宾客离去。直到申时,几人过来请示,敲了半天门,也不见谁来开,只听到鄢羽婵一人在碎碎念。 司离急忙推门进去,便看到鄢羽婵满脸泪水蹲在床边说着:“娘,等你醒来了我们去游山玩水吧,我来这么久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呢!”他疾步走近探了探鄢素蓉的脉,有些悲恸的跪了下来。 身后进来的人,见到这个场景,都瞬间哭着跪下了。 第八章 破茧成蝶 有多久了呢?鄢羽婵呆呆的跪在鄢素蓉的墓前。我好像逞强的太久,太久了,我也累了,真的太累了。 心莲看着这样的小宫主,心里特别难受:“小宫主,你……”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宫主一直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宫内的每个人都疼爱有加,可是…… “小宫主,人死不能复生,宫主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白茹言语哽咽的劝说着。 青玉抹了抹泪,“小宫主,你还有我们呢,整个宫内还需要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鄢羽婵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仍旧沉浸在自己无边无际的悲哀中,开始放任自己沉溺,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离园内,司离放下手中的茶盏,默默的听着关于鄢羽婵的汇报,一筹莫展。 “司离堂主,快,快去看看小宫主吧……”心莲飞一般的跑到司离的门口,急乎乎的道,也忘记了该有的规矩。 司离大惊,也顾不得其他,便跟着心莲一路到了鄢羽婵的院子。 他站在床边,看着娇小又苍白的羽婵,眼神一片复杂。为了这个人的重生,太多人心甘情愿的去死,你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死的值得吗? 想到过往的种种,他烦闷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霜。 冷静的探脉,施针。 “我这是在哪儿?”鄢羽婵真开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这是地狱吗?我怎么还有意识?”她转了一圈,终于发现远处有一点光亮。 她向着那点光缓缓地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突然眼前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女孩”一个老妈妈抱着一个婴儿,喜笑颜开宣布着。 紧接着床上的人虚弱的声音响起,“快,抱来我看看。” 鄢羽婵顺着望去,惊喜的发现这是她的娘,她一个箭步跑过去,却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人。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试着去触摸鄢素蓉,仍旧像幻影一样穿过她的身体。 老妈妈轻轻的把孩子交到鄢素蓉手上,“夫人真有福气,孩子长得跟您一样漂亮,”鄢素蓉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宝宝,嘴角扬起幸福的笑,脸儿像我,眉目像他。 她仔细检查着孩子的身体,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羽尧,羽尧!”门外,早就心急如焚的弘羽尧听到呼声,赶紧推门进来。 “哎呀,老爷,你这么进来,莫给夫人进了寒气,”老妈妈和几个嬷嬷赶紧拦住了来人。 鄢羽婵正想凑近看看娘发现了什么,就被进来的人牵引了目光,这就是我的爹爹,一身月白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剑眉下黑色的眼眸盛满了对爱人的担忧。还未等她再好好看一眼,画面又突然转变了。 满院子的鲜血,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看不到凶手在哪里,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火光,逃窜的人一个个被击倒,一脸的惊恐,死不瞑目。 “素蓉,你快走,快走!”弘羽尧强忍着一身伤,抱着哭泣的孩子,拉着有些绝望的鄢素蓉向马车跑去。 “我不,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鄢素蓉抗拒着离开,有些疯狂的想要抢过丈夫手里的孩子。情急之下弘羽尧顺势把孩子交到她手中,并一掌把她们送进了马车。又倾尽毕生功力,让马车飞驰而去。 同一时刻,一道道火光尽数打在他的身上,倒下的瞬间,他仍旧深深地看着自己远去的妻儿,笑着说:“那是我们的女儿。” 看懂丈夫嘴型的鄢素蓉,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司离施好针,皱眉看着床上的人突然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像是悲伤到了极致,她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小羽婵,鄢素蓉几次挥掌,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羽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弘羽尧亲了亲鄢素蓉的额头,温柔的环着她,“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羽尧,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男孩的话就叫鄢瑞霖,女孩的话就叫鄢梦琪……” “不好听,我觉得女儿的话,就叫鄢羽婵吧,鄢素蓉和弘羽尧一直连在一起。”“好,都依你!” 鄢羽婵不知道怎么了,心像是被剜了一块的痛,她泪眼模糊的跪倒在地,默默的看着,鄢素蓉回到了蓝凤宫,接任了宫主之位。 从开始好几次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到慢慢的开始平静,甚至有了期盼,最后是日复一日的等待。 直到有一天,她看着自己女儿开始渐渐变冷的身体,便慌了,于是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开启了蓝凤宫的禁术,强行召回了遗落在林涵体内的魂魄。 在看着那缕魂魄进入床上昏睡之人那一刻,鄢羽婵也猛地睁开了双眼。 “小宫主,你醒了”青玉第一个发现鄢羽婵醒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心莲、白茹也纷纷围了过来。 鄢羽婵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坐起了身,语调平淡的看着白茹说:“白茹,我饿了。” 几人对鄢羽婵的些许冷漠和称谓突然有些不自在,白茹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应声去吩咐膳食。 一旁的司离看着醒了的人,知道已无大碍,正准备离开,便听到,“心莲,青玉,你们先下去吧,司离请留步。” 司离站定,转身看着向他走来的鄢羽婵,不卑不吭的道:“宫主,有何吩咐?” “请你教我武功,我要变强,你可愿帮我?” 司离看着鄢羽婵坚毅的眼神,知道她肯定知道了什么,也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司离遵命。” “好,我一会儿再找你,你走吧!” 等只剩下她一人时,她才疲惫的坐在凳子上,我一定要解开我身上的秘密,我不能让那么多人惨死。我不…… “宫主,膳食准备好了”门外白茹规矩的问道。鄢羽婵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有些冷漠的开口,“进来吧!” 她尽量不去看白茹有些受伤又担心的眼眸,这是我的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白茹回到厢房,心莲和青玉立刻问道,“小宫主她……” 白茹摇摇头,“心莲,以后记得改口叫宫主了,知道吗?”又看了看鄢羽婵的方向,有些事,小宫主的心结,只有等她自己慢慢解开。 三人都默默的不再说话。 “你已经,很快了,太过急功近利,对你没有好处。”司离有些严厉的对着羽婵说道,从那日起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看着鄢羽婵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练功,练琴,十指无一处完整。司离就有种想要把她打醒的冲动。 “世间之事,不是一个武夫就能独霸天下的,我以为在经历了这些事,你会长点脑子,看来也不过如此,后日我便下山了,你若想通了,再来找我,司离告退!”说完,司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鄢羽婵停止拨动琴弦,眼里有些茫然,“白茹,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原本一直隐在暗处的白茹一惊,原来小宫主一直知道我在,踟蹰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宫主,你还愿意相信我们吗?” 鄢羽婵疑惑的看向她,遂又凄然一笑,“看来,我真的做错了,”她看了看自己满目疮痍的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茹心疼的揽着哭泣的鄢羽婵,微微的笑着,泪流满面。“小宫主,没有对不起谁,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鄢羽婵一把抱住白茹,“白茹姐姐……” 远处,司离看着这一幕,慢慢的转身离去。 翌日,心莲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看着羽婵,“宫主,你可算……你可算……”还没说出可算什么,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司离说的对,我以前确实没什么脑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已决定明天随司离下山,你们可愿随我一起。” 第九章 名震苏华山 “下山?可这宫里怎么办?”白茹还没等心莲兴奋的附和便率先开了口,“我觉得不妥,你目前尚未在宫内有自己的势力,本来就众矢之的,若此时再离开,难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是呀,小宫主,这段时间,宫内真的是一团乱,大家都分了好几派,若不是司离堂主在,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青玉也出来劝阻着。 鄢羽婵看了看几人,想到这是娘留给自己的势力,想到自己那未知的身世,看来是时候好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了。“你们说的对,下山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说司离,这蓝凤宫宫主也不在了,这些年你也为她们做的够多了,真没想过离开?”马车上青岩似是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司离斜眼看了他一眼,缓缓出声道:“我觉得,你可以离开了!” 青岩连连摆手“哎,别!别!当我没问!”然后坐直了身子看着司离道:“那个人要来了!应该是参加武林大会,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司离一顿“早就料到了,”那人疑心病如此之重,如何能安稳,安心! “你要小心!” “嗯,多谢。” 鄢羽婵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基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众人,轻轻的扯出一个笑容。“今日,召集大家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想跟诸位拉拉家常!” 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听鄢羽婵说完,便语带轻蔑的说道:“果然是小娃娃心性!”其余人皆表情各异,或看笑话,或观望,或不赞同,也有那么一两个表现的稍稍气愤。 心莲和青玉一听立马准备言语反击,幸好被眼疾手快的白茹及时制止了,只气的两人脸蛋通红。鄢羽婵浑然不在意,“安长老说的是,只有小孩子才想要跟家人增进感情。” 安凤萝脸色一变,站起身,“我们都是有正事要做的,可比不得你这般清闲!在座各位长老堂主,哪个不是百忙之中抽身前来,若没什么要事,我便告退了!”说着就欲往外走。 其他人都看着鄢羽婵,想看看这个新任小宫主要如何处理此事,却见鄢羽婵不说话,也不拦截,就像置身事外般看着众人微笑,让本想也随即离去的人都有些踟蹰。 安凤萝走至大门,苏长老果然没说错,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焉能担起蓝凤宫。正迈腿出去,突然两柄剑架在了脖子上。她一哆嗦,又迅速恢复气势,“放肆,你们干什么?” 大殿之人看着这一幕瞬间沸腾了起来,蓝凤宫素来只能女子出入,何故外面突然出现这一批男子,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前可都没收到一点风声,如此大逆之举,怎能做我蓝凤宫宫主之位。 不等安凤萝开口,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苏璇缓缓说道:“小宫主,如此场面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恐怕难以服众啊!”她表面看似中立公正,不过内心却已转了千百回,如此少年老成的心态,先前到时小瞧了她,不过借外力入宫,此举还真是引火烧身,我且看你如何自处。 鄢羽婵笑笑,老狐狸终于开口了,“诸位稍安勿躁,安长老也切莫动怒,青玉,还不快去扶安长老过来就坐。”青玉应声前去,搀扶着一脸暴怒状的安凤萝坐回原位。 “大家可曾听过‘九征’之法?”众人一脸不解,不知道这新任宫主在卖什么关子,更遑论这不曾听说过的九征之法。” 看着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样子,鄢羽婵开口解释道。“这九征之法呢,是很久以前一位先人提出来的,意在甄选可用之人,‘君子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侧,杂之以处而观其色。’细细研究下来,发现先人这套九征之法,在我宫中甚是实用。” “我不管你什么九征还是十征,现在可不是你讨论所谓用人之道的时候,外面那波人的来历,还请你好好跟大家解释解释!”安凤萝不耐烦的打断鄢羽婵的话,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心莲,去给安长老泡一杯静心茶”鄢羽婵侧头对身边吩咐道,又看着安凤萝说:“安长老不要那么急嘛,我不是已经在解释了吗?” 安凤萝看着心莲笑眯眯又毕恭毕敬的端着茶水而至,心里有些发麻。“安长老,请用茶!”僵持了半刻,还是硬着头皮,接过,气呼呼的喝了一口,狠狠的搁置在案桌上。 “我娘在世的时候,因心慈鲜少整顿宫内势力,凡不影响整个宫走向的,她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她不在了,而我,在她等待十年归来,又接任了蓝凤宫,自然不愿让她的心血白费。所以……”鄢羽婵忽然提高声音,“从今天起,我要肃清整个蓝凤宫,凡是不忠,不义之人,轻则禁闭十日,重则逐出蓝凤宫!” 鄢羽婵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座的先前还摇摆不定之人,都内心有些恐惧,就连苏安二人都稍稍被镇住了,而只有白茹和几个嬷嬷都是一脸欣慰。“当然,刚才说到九征之法,往后就是我宫内的用人之准,另外一个则是,我蓝凤宫将不在是仅由女子掌权!” 苏璇一听,立马起身道:“我不同意,历来宫内新定规矩都由各大长老一起商议定夺,你还年幼,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姑且念你初犯,此次随意带外人进来,我们也不予追究,若还有下次,还请好好考虑是否该退位让贤!” 饶是青玉这样的直性子,都听出了苏璇直指是司离从中挑拨,更何况其他心思聪慧的人。看来司离在宫中的影响力也不过如此啊,鄢羽婵暗暗想到。 “那么,苏长老能否告诉我,何为贤?”苏璇一时语塞,鄢羽婵继续说道:“顺便再告诉我,一宫之主到底何所为,何所不为?还有,你们各大长老又是如何的权势滔天?” 苏璇哪里受过此等羞辱,想她鄢素蓉在的时候尚且还要敬她三分,可如今一如乳臭未干的孩子,却是半分颜面也不给人留,她怒极反笑,“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逞得一时口舌,看你怎么堵这悠悠众口!” 鄢羽婵也懒得再和她废话,“不劳苏长老费心。诸位在此,我只问,有几人能做到在宫内孤独终老的?又有几人敢保证不曾偷下山私会外人的?我不追究诸位曾进我蓝凤宫是何来历,但前尘往事,你们真的能放下?我蓝凤宫可不是别人能随意当枪使得存在。且说司离堂主,你们个个觉得他是外人,那么这么多年来,又何人敢说,没有接受过他的恩惠,又有何人敢说自己为蓝凤宫付出的比他多!” 句句情真意切,字字直戳心窝,大殿之人大部分都开始内疚自责,纷纷念起了蓝凤宫的收留之恩,鄢素蓉的关爱之情。 “我今日,只想说,我蓝凤宫要的是团结一致的家人,而非处处争名夺利的小人。如若心有不服,都可自行离去,我觉不强留。” 这日,阳光甚好,羽婵看完账本,难得清闲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憩,老远就听见心莲的声音。 “小宫主,小宫主,近日前来我们苏华山报名的人越来越多了,什么大侠都有,白茹姐姐都忙坏了,全都冲着你来的!” 第十章 招募之苦 鄢羽婵懒洋洋的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心莲,“那你还不去帮忙,我正烦着呐。” 自那日之后,鄢羽婵的威名就像一阵狂风般席卷了整个苏华山,不仅如此,更是传遍了整个轩辕朝,甚至有人议起了她及笄之日的惊艳之姿。一时间各色人马,纷纷前来报名蓝凤宫的招募。 “我才不去呢,那些报名的人,大多数都是油头粉面的,若不是司离堂主派人镇守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莲也有些烦闷。小宫主大发善心更改制度,本是为了蓝凤宫的未来着想,可如今这个局面,被安苏二人加以利用,以致宫内多数人倒戈相向。小宫主的名声是出去了,却也失了民心。 “安长老今日里又做了什么?”鄢羽婵皱眉问道。这些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喜欢我可以自立门户嘛,我又不会留你,非要到处惹是生非。 “安长老卯时去了苏长老院子,辰时回来就派人在各处胡言乱语。说~” “说什么?”鄢羽婵看着心莲支支吾吾的,似是难以启齿。 心莲心一横,很是气愤的道:“她们到处说,小宫主您违背先制,扰**理常纲,愧为一宫之主……” “啥?”鄢羽婵气的有些想发笑,我扰**理常纲?亏她们还是长老,居然言辞这般不负责任。沉思了片刻,鄢羽婵揉揉眉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看看白茹姐姐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至于这些人暂且放一放吧”,此时真有点内忧外患的味道,我若不处理好这次的外忧,不还真的坐实了你们的言语。 是夜,几人颓废的坐在屋子里,沉默的看着主位上的羽婵。 在大家都以为还要等很久的时候,忽听鄢羽婵说到:“更改先制果然是会引发无数的问题。”几人皆是一惊,以为小宫主迫于压力想要放弃了。却又听她说道:“我觉得我们必须尽快整理一个制度,我蓝凤宫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你们都想想,要设立一些怎样的关卡,总要对这些人有一些考验。这样,明日通知下去,这几日我们不招人了。” “小宫主所言甚是,这样就可以甄选出优秀的人,为蓝凤宫效力了。”白茹同意的说道。其余几人也觉得此法最好。 “那好,都散了吧!什么事都等明日再说。”几人看着一脸疲惫的鄢羽婵,便相继告退离去。 没了那些繁杂的人来打扰,鄢羽婵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早晨的天气很干爽,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仔细梳理着各种关卡的赛制。 “小宫主,刚才有人送来请帖,说是他家公子盛情邀您参加十日后的武林大会。”心莲从院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印着剑的玄黄色帖子,交给鄢羽婵。 鄢羽婵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十日后辰時三刻,于琼陽山慕容山莊武林大會, 誠邀藍風宮宮主前來,届時恭候大駕。 無名公子敬上” 看着这苍劲有力的字,想来应该是某个武林人士了。“这无名公子是何方神圣啊?心莲,你给我科普一下,哦,不是,是讲解一下!” 心莲有一瞬不解的看着羽婵,又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无名公子?武林中我并未听说过此人!难道是位隐世公子?要不我叫白茹姐姐来问问?” “罢了罢了,管他什么公子,我这里的大会都没弄明白呢,这不还有十日吗,晚点再议”既然一头雾水,那就先搁一边,处理了眼下的事情,才是关键,鄢羽婵说完,又埋头研究自己的东西了。 心莲在一边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去问个明白,便快步跑了出去。 白茹听了心莲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蓝凤宫向来不参加任何武林事宜,众人也知此派皆是女子,所有也并未有所责难和不满,可今日为何会突然送来请帖?往日里就是有什么大会,也应是武林中管事的人邀请各大门派,为何送请帖的会是这个未曾听闻的无名公子?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件事情我也拿不准,青玉,你赶紧去联系堂主,问问堂主的意思!”白茹说完便带着心莲去主院。 两人刚进院子,便见羽婵也正准备出来,见了礼,还未等开口,便听到羽婵说:“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她拿着手上整理的手稿,“你俩且看看,这样如何?” 白茹有些疑惑的接过,看了下,越看脸色越怪异,心莲在一旁也凑着脑袋,一脸的懵懂。“你们俩那是什么表情?”羽婵有些不解,好歹自己结合前世知识整理的东西,居然被这么嫌弃? 心莲努力的眨着眼,有些为难又有些讪然的看着羽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声的说着:“小宫主,你别动怒,主要是,那个……呃……你写的这个吧……嗯……这个字吧……那个,我看不懂!” 鄢羽婵恍然大悟,对哦,这两人只认识文言文繁体字,我这白话简笔,在她们眼中,估计就成了鬼画符了。有些恼羞成怒,她一把抢过手稿:“看不懂就别看了,那么长时间纸都被你们看穿了!” “我给你俩说吧,这上面就是写了我们招募新人的赛制。” “其一,提高标准,想加入我蓝凤宫的人,必须是家世清白的武林中人,那些身世复杂的,来历不明的统统不要,省的我蓝凤宫变成了收容所,又或者卷入无端的祸事中”; “其二,比赛分为文武两场,这文试嘛,也不是比琴棋书画或者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们又不需要考取功名利率,文采要那么好干什么,是吧?” 心莲看着羽婵,很是费解的说:“那这文试还能比什么?” 羽婵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的文试是对他为人的一个测试,我会特别安排一些突发性的状况,然后暗中观察,去看这个人要如何面对,如何处理。” 白茹一开始觉得这所谓赛制也与武林大会或者其他地方甄选无二,但因小宫主难得一心为宫内着想,便也不曾点破,但此刻听她说这样的文试,到是闻所未闻,颇感新奇。“此法倒是独特,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不可见微知著,但这样的试探,应该可以让我们初步断定此人的品性,我觉得此法可行。” “嗯,这人总是会变的,只是初步甄选,来日方长嘛。当然文试中有会算数头脑灵活者,还是最好的,毕竟我们自己的生意还是得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去打理。这武嘛,我也就不多说了,能打赢我们宫内后十名就可以了。跟文试一样,有个别比较厉害的,还是多加留意”。 “这其三嘛,也是最后一点,就交给我亲自挑选了。”鄢羽婵刚说完,白茹就着急反对了,“前两者都可行,这第三点就万万不可了,您贵为一宫之主,凡事不必亲力亲为,以免被有心人利用,坏了您的威信。” “就是就是,小宫主,你再这样,真的就一点威信都没有了。”心莲也在一边附和着。 “这人都是父母生养,本不分什么三六九等,我这是要体现我的亲和力,这样才能以德服人啊。”鄢羽婵耐心的解释,毕竟前世记忆根深蒂固,很难把人的阶级划分的如此明确,也希望改变身边人的想法。 白茹一向是最守礼法的,对于小宫主如此言语,就有些怒其不争,“这人本就要分三六九等,且不说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单从这世间之事说起,为官者争取功名利禄,为的是高人一等;武林中,争夺武林至尊之位,为的是高人一等;就连从商的人,家族之中;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为了区别这三六九等而发生的。” 鄢羽婵鲜少见白茹如此生气,之前不管什么事,她都是站在她身后默默的付出着,迁就着。此刻这番言语,还真是挺震慑人的,也许我真的太自私了,总想着去改变别人,而不为别人做一点儿改变,就算在前世,人确实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想通这一点,鄢羽婵便拉着白茹的手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最后一关就让司离来把把关,可好?”看着小宫主妥协又带着讨好的面容,白茹无奈的笑了。 心莲看着两人“哎呀,我想起来刚才武林大会的事,白茹姐姐已经让青玉姐姐去问问司离堂主了,我们是专程过来禀告的。” 鄢羽婵点点头,毕竟自己还有诸多不懂,就交给司离吧。 客栈内,一个奴仆打扮得人跪在地上,屋子很黑暗,但还是看的见他的前面站着一个修长的白衣男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送到了?” 奴仆打扮的人忙接着说:“不负公子所托,小的亲眼见到她的丫鬟交到她手中的。” “恩,下去吧!” 第十一章 身份风波 自从推崇了制度后,宫内招了一批较为满意的弟子或管事,各大长老从一开始的到处挑事,到发现男子入驻带来的巨大改变和收益后,也渐渐减弱了反对。只时不时的找点茬子,都被司离轻松化解了。 “我觉得,也许这事也没那么差,你看……” “砰” 苏璇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制止了安凤萝的话。“哼,怎么?你的几个店子多赚了几两银子,你就看不清势头了?你也不想想,人是她甄选的,假以时日,恐怕这宫中再无你我二人立足之地!哼,一个毛丫头,想要跟我斗,咱们走着瞧!” 安凤萝看着苏璇阴狠的面庞,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寒冷。 距离武林大会只剩下两日了。 “啊!小宫主,这样可以吗?堂主肯定不会答应的!”心莲听到鄢羽婵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她甚至预见到了小宫主给堂主说后的悲惨下场。 鄢羽婵没觉得那里不妥,“你真不去说吗?”看着心莲摇得跟拨浪鼓的头,她只好说:“那算了,我自己去!” 看着鄢羽婵走至门口心莲担心道:“小宫主,你,你要三思啊”。 白了她一眼“我三思了一晚上!真是的”说完鄢羽婵就大步流星的朝司离处走去。 司离坐在凉亭处,把玩着石桌上的琴弦,虽没有抬眼看面前的人,但是鄢羽婵还是感觉到那目光中散发的冷意。 见司离没说话,她又大着胆子不怕死的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司离隐忍着心里的怒气,若不是他一向镇定,他真想上前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敢叫他七尺男儿扮成女人,姑且不论男女身高差异,就是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又有几人不认识他呢。这么愚蠢之极的主意,也亏得她想的出来。 “今日之言,我当没有听见,宫主请回吧。”司离长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鄢羽婵不解,“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可是我真不想以这个身份去,本来打算找心莲,可是你也知道心莲心思单纯,一眼就能被识破,白茹姐姐太守礼法,我是不敢去找她的,青玉吧有些清冷,我怕她为难。所以如果你扮成我,别人就是猜上天,也不会料想得到,对吧?” 司离气结,“蓝凤宫宫主可带轻纱,你若不愿,可让青玉替你。”说完便起身进屋了。 鄢羽婵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自己还真是笨的可以。也不再纠缠司离,就屁颠屁颠的跑回去了。 琼阳山位于轩辕帝都荆州和西面琼阳的交界处,从苏华山出发需一日半的脚程。 来这里数月了,还是第一次下山,羽婵觉得外面的一切都很稀奇,跟着同样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的心莲兴奋的蹦蹦跳跳的,早把白茹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了。 青玉坐在马车里,有些欲哭无泪,整个人又紧张,又别扭。司离骑马在前带路,看着前面兴奋的两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隐在暗处的六人也默默的跟着他们的主子叹了口气。 跑了一个时辰,虽然山清水秀,却人烟稀少,总觉得意兴阑珊,羽婵口上跟心莲碎碎念着美景,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等手上的事告一段落该到京城去看看? 坐在马车里又行了大半日,总算是看到一个镇子,司离算了算路程,便安排几人在镇子的旅店住下。 一大早,几人便收拾妥当到大堂里吃饭,青玉笔直的坐在司离上方,眼神飘忽,满脸通红,时不时的望向另一桌的两人,希望得到帮助,奈何羽婵和心莲完全没感受到她的窘迫,两人旁若无人的吃的不亦乐乎。青玉偷偷的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司离,木讷的接过他递来的一个馒头,不知所措。 阁楼上,身穿白衣,气度不凡的少年,好奇的打量着几人。而在他旁边的青衣少年则是一脸的平静,温润如玉的脸上始终挂着若即若离的笑。 “有趣!”白衣少年自顾自的说着,也不顾身边的人,便扬起邪魅的笑,朝下面走去。 “久仰司离堂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年少”他对着司离抱拳后,又转向青玉,“想必这位是传说中的蓝风宫宫主了吧?久仰久仰!” 青玉微楞,便听司离说道:“阁下真是神通广大,但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如愿的见到司离眼神一寒,顿时轻笑出声“这世间能让冷若冰霜的司离公子伺候的人可不多啊!在下只是一个对武林功法稍有爱好的看客而已,无名公子便是在下,几位也可换我袁晔。”说着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人“这是舍弟,袁翼” 那青衣男子温柔的笑笑,朝众人点点头。 “原来你就是无名公子,真是幸会!”羽婵不自觉的接了话,然后在司离的一瞪中,迅速低头闭口。 “哈哈,早闻蓝凤宫中皆是性情中人,今日有缘的得见,真乃三生有幸,”袁晔又接着说:“袁某初出江湖,希望能多结交到朋友,不知诸位是否肯屈尊,与我一道前往?” 似是无意的瞟了瞟鄢羽婵,确看见她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身后的人。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 “蓝凤宫也是初出江湖,何来屈尊一说,袁大公子客气了。”说完,司离看了眼青玉。 青玉有些为难,但没有得到指点,最终只得笑笑说道:“都是江湖中人,那便一路同行吧!” 鄢羽婵并未关心她们的谈话,从刚才无意中看到那青衣男子后,她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明明从未见过,却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神呼呼的跟着他们走着,脑子里一片茫然,都错过了她期盼了很久的古代集市生活。 因着有人结伴而行,羽婵和心莲,只得默默的步行跟着马车。心莲在看着有些呆呆的羽婵,有些担心的问她累不累,见她不说话又问她渴不渴,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骏马上,袁晔终按耐不住好奇,回望着鄢羽婵笑着对司离说道:“不知那位姑娘如何称呼?又是何身份?” 司离心一凛,“袁大公子何此一问?” 袁晔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几人,解释道:“只因从旅店出来开始,那位姑娘便看着舍弟出神,可是舍弟有何不妥?又甚者舍弟曾与姑娘有过节?” 鄢羽婵一听,立马清醒过来,脸上顿时一片绯红。我的天,我到底干了什么啊?莫不是这两个人有什么蛊惑人的手段,不然我怎么平白无故的看个男人看傻了。对,一定是。 “那个,实在对不起,我……是因为……额……因为公子生的太过俊美了,故才一时失态”。 也不知怎的,鄢羽婵感觉脚弯处一股压力施来,咚得一声便跪了下来。正奇怪便听到司离冰冷的声音响起:“回去后自行领罚!” 她立马反应过来学着以前看到的样子道:“属下遵命,多谢堂主!” 在司离出手的时候,袁姓二人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也只好默不作声。 “姑娘谬赞了”袁翼含笑着轻轻说道。 袁晔立马大笑着“哈哈,原来江湖传言不虚,司离公子待人果真严谨。不过那位姑娘也并无大错,舍弟相貌的确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见了尚且会被之吸引,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 “各有宫规!”司离惜字如金。 袁晔尴尬的笑笑:“是在下逾越了”说完他假装感觉不到任何诡异的气氛,仍是没话找话的跟众人搭着讪,他就喜欢这中有挑战性的游戏,越是难处,他就越要搅合进去。 第十二章 夜宿之苦 天渐渐的黑下来,一行人也终于到了慕容山庄的山脚下,正在心莲焦急可能住不了店的时候,便听袁晔说道:“姑娘不必忧心,早前我在这里的旅店便订好了几间上房,此次就我兄弟二人,也用不了那么多,正好让与几位。” 司离再次打量了一下他,这一路不远不近的四周跟着十几个高手,又是送请帖,又是巧遇,还提前订了房间,看来此人是有意接近,还好误打误撞的找了替身。 几人刚进店里,那店小二凭着自己多年的识人经验便瞧出来人的高贵身份。忙低头哈腰的说“几位客官里边儿请!要点点儿什么” 袁晔像是常客般的朝那店小二道:“天字号四间上房可安排妥当了,另外把你们这的特色菜都上些来”。 “哦……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几位来,几位先楼上请!菜啊马上给您备上!” 店内大堂和阁楼上有很多人,放眼望去个个皆是身手不凡,邻座之人相互谈论着武林大会的事情。不少人看着羽婵几人的气度,开始小声议论猜测。 袁晔拿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笑对司离说:“这楼下的人有不少得知了贵宫将要参加武林大会,对宫主可是颇为好奇啊?”说着又看向青玉:“这一路,宫主鲜少说话,一直正襟危坐,可是对袁某有何不满?” 被点名的青玉,又是一阵紧张,内心慌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担心说不好惹了司离不快,或者给小宫主带来麻烦。半天沉默不语,看的司离微微皱起了眉。 “我们宫主鲜少出山,身体有些不适,还望袁大公子多多体谅才是!”站在青玉身后的羽婵,本是想眼观鼻鼻观心的熬过这个饭局的,奈何对方一直咄咄逼人,哎,早知道青玉会这么僵硬别扭,说什么也该劝说白茹姐姐来的。 “是袁某唐突了,宫主莫怪!” 青玉起身还礼,“公子客气了,该是公子莫怪才是,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了,几位慢用。”说完稍稍镇定了下就走了出去,心莲看看羽婵,又看看司离,正不知该跟去还是怎么办时,便听到司离说:“你们先下去好生照顾宫主吧!” 两人应声,便急急追了出去。 跟着店小二到了房间,青玉苦着脸望向羽婵,“小宫主,咱们还是换回来吧,我真的快穿帮了,我……” “好了,辛苦你了,但是现在还不行啊,我都被那么多人见过了,你说到时候被问起来多麻烦,”看着青玉越来越绝望的脸,羽婵笑笑:“要不,你就少说话,别人问你,你就说感染了风寒,不能讲话,你放心,我会在边儿上帮衬你的。” 心莲乐呵呵的看着两人,“青玉姐姐,你就为了小宫主多忍忍嘛。我们今天可是在外面走了一天啊,腿都快断了。”这不说还好,一说两人立马紧张起来,争相查看鄢羽婵的腿。 另一边,袁晔看着离去的三人,似是感叹又似无意的问了句:“不知道蓝凤宫都是如何招收弟子的,才能得此妙人。” “这招人之事,该是我向袁大公子讨教才是,”因着几人离开,司离也不再拐弯抹角。“这一路的跟随者,个个都非等闲,却甘愿守护一个武林看客,司某也很好奇。” “哈哈,司离兄果然快人快语,我的确另有身份,但绝不是坏事的人,司离兄大可放心。”袁晔喜欢打太极,但也更喜欢直言直语之人。“我兄弟二人确实只是爱好而已。” 司离知他们身份显赫,却仍有隐忧。“司某有一事不明,袁兄何故会邀请蓝凤宫前去参加武林大会?” “袁某有心结交,固有这么冒犯之举,还希望司离兄抬爱。” 知道问不出什么,司离便也不再接话,匆匆吃了点菜,便告辞离去。 “七弟,你看这天女,可有德天独到之处?” “我亦不曾得见,不敢妄言。” “可测出什么?” “星辰追随在侧,人应当不假。” “且在看看”袁晔站起身,“哎呀,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真是万分期待啊!” 袁翼望着窗外,罕见的出神,一向淡然的眉宇间带着丝丝疑惑。 可能是想明日的比试能有个好状态,爆满的旅店内此刻还真是不寻常的安静。 以往这个时辰,鄢羽婵本早就进入梦乡了,前世她夜夜噩梦,没有安稳的睡过一天。因此如今能一觉睡到天亮,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可是现在,别人早就睡沉了,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看着坐在她对面这个冷酷的男人。 司离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开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鄢羽婵无奈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面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瞌睡,一面想着要如何跟他委婉的表达,她该休息了。 “堂主,你不困啊?”司离不为所动,“那你累不累,要不去躺下歇息?”司离仍没有反应,“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房间,那行,我去隔壁,我不认床!” 羽婵讪笑着准备离开,忽被一股力道拉扯到原位,本来还好言细说的她瞬间炸毛,“你有病啊?你不睡,还不让别人休息是怎么回事!” 司离面色不改,冷漠的看着她:“你可知错?” 羽婵怒不可遏,“我想睡觉还有错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不睡觉啊,你……”。司离见她并无悔意,甚至都记不起自己犯了什么错,瞬间出手点了她的穴位,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仔细想想今天做错了什么,你是一宫之主,跟你出行的也不是你一人,你的一言一行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可曾深思,好好想想吧,一个时辰后穴位会自动解开。”言毕司离便开门出去了。 可怜羽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一双快喷火的眸子,展现了她的心情。独自在心里憋闷了半天,她才慢慢平复下来,仔细想着司离临走前的话,又回忆了一遍这两日的言行举止。莫不是我白天盯着那人看引来了别人的注意?或者是晚上我接话说的不妥,虽不知道具体错在何处,但她心里觉得除开这两件事,自己应该没有其他不妥了。 一早,天还不曾大亮,鄢羽婵就起来了,她揉着腰酸背痛的胳膊,心里把司离骂了千百遍。昨夜里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具体情节,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闹情绪,她气冲冲的打开房门,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表情,就正好撞见远处对面同样出来的袁翼。 鄢羽婵面色稍有尴尬,但随即又平静下来,笑着对袁翼说道:“袁公子,早啊!” 袁翼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眼她后,淡漠疏离的笑着点了点头,便缓缓离去了。屋内已然起身的袁晔开门出来正巧看到羽婵盯着袁翼离去的背影出神,他双眼微眯,露出一抹深思。 羽婵听到开门声,便瞬间收回目光,“袁大公子早!”因这一路同行,此人言语各种试探和推诿,她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和这种人多说话,打过招呼也不待对方做出回应就急急地向青玉房间走去。 袁晔不觉苦笑,想自己万人敬仰之人,何曾到了被人避之不及的地步,不过感觉这蓝凤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手敲打着折扇,看似随意温和,眼里却散发着猎豹一般的光芒。 第十三章 慕容山庄 鄢羽婵进屋,便快速瘫倒在床上,吓得屋内正洗漱的两人一个哆嗦。心莲迅速收拾完毕,跑到床边。“小宫主,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啊,是不是染上风寒了”说着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哎呀,小宫主,你怎么那么冰凉啊。” 青玉也担心不已,迅速出去寻来了司离。 昨日只顾着责罚,却忘记了这具身子的状况,本就体弱,又徒步行走了一日,没有及时疏通筋骨又被自己点穴,司离眼中闪过懊悔,把过脉后,他对二人说:“你们去问店家要些热水来。” 鄢羽婵虽觉得脑袋昏沉,浑身僵硬,但也知道自己并无大碍,本想埋怨几句,但见司离表情有些内疚,也就原谅了他,“那个,昨天有点困,也没等到穴位解开,就睡着了,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 司离一脸局促,这个人真是,也不只是安慰人还是故意的,也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他轻咳一声,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能坐起来吗?” 鄢羽婵摇摇头,实在不想动。 “那得罪了。”司离说着便搀扶鄢羽婵坐起来,自己也斜坐在床边,给她运着功。 运完功,吃了一些补药,又在心莲青玉的服侍下泡了个澡,羽婵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一切如常,只是看着司离心里却多了些别的感觉。 等他们出门,才发现,旅店里几乎没什么走动的的人了,除了柜台上一个守店的小伙计,连店小二都不见踪影。鄢羽婵和心莲走在青玉身后,司离微落后半步。 “司离,我们参加武林大会,要上去比武吗?”“应当不用” “那我们去干什么,见世面?”“嗯” “那如果有人要挑战我们怎么办”“不会” “那万一别人要硬来呢?刀都劈下来了,你也不还手?”“……” 心莲听着这有趣的一问一答捂着嘴,不敢笑出声,这个小宫主总是这么可爱,居然把司离堂主问的无话可说,回去定得给白茹姐姐讲讲。前面的青玉,面无表情,只面纱下紧咬的双唇,泄露了她的心事;这几日司离堂主每日都会教她在武林大会上要如何应对,心莲还说当初小宫主找他,还是他建议让她扮作宫主的,原以为堂主对她总有些不同的,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到了山上,看到汇聚了天下各路豪杰和大帮派的慕容山庄时,鄢羽婵再次汗颜了一把,这也太大了吧,饶是之前听到心莲形容过这慕容山庄又多么的辽阔,没真正见到,你还是想象不出来。比起他们的蓝凤宫怕是大上百倍不止吧,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都市了! 慕容山庄大门前,袁晔俯瞰这巍峨景象,不免感叹道:“慕容山庄果真气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慕容先辈,怎么说也是开国功臣,这山庄自是要雄伟,才配得上他的身份!”不常开口的袁翼笑着附和道。 “嗯,确实应得,咱们在这处转转,等等那只小雀儿。”小雀儿?袁翼看着绕去后山的袁晔有一瞬不解,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司离一路不再搭话,只偶尔斜一眼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鄢羽婵,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好容易到了山庄大门前,便见袁氏二人从另一条路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鄢羽婵心里腹诽着。几人鱼贯而入,因初出江湖,但自身气质非凡,门童管家正焦急该如何通报时,忽见一俊俏但又不失刚毅的男子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男子见到司离甚是惊讶,虽有耳闻这次蓝凤宫也会来参加,但毕竟没有先例,“司离?你……哦”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看他身边的人,最后朝着青玉拱手道:“在下慕容宇枫,蓝凤宫宫主此次前来真是我庄的荣幸,几位,快请进?”又回头对一中年男子说,“武钟,赶紧带他们去入座,莫要怠慢。” 待司离等人走过去,慕容宇枫才看见他们身后的两人,顿时俊脸一白,惊得差点跪了下去。 袁晔立马朝他拱手笑着说:“在下袁晔,这是舍弟袁翼,同蓝凤宫宫主一行,久仰慕容少主大名,特来贵庄打搅,望少主海涵!” 慕容宇枫尴尬的笑笑,忙伸出手说“两位肯来就是看的起在下,又何来打搅之说。远来是客,都是我慕容家的上宾,两位请”。 看着这一白一青两人翩翩而去,慕容宇枫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跟上。心里叹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的什么运,第一次主持这大会,来的人比以往都多几倍也就算了,就连从不参加这些比武大会的蓝凤宫都来了,不过这更可怕的还是那两位……哎!老爷子,你可不能坑你的亲孙子啊,说好今日就回的,可别变了卦。 擂台四周有很多人,各门各派衣着统一还是很好区分的,只是大家相互寒蝉,暗暗较量,让整个场面显得格外乱哄哄的,羽婵想可能逛庙宇,看球赛,或者参加演唱会的场面也不过如此了。 “司离,这大会一般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可不可以先出去逛逛?”羽婵不满规规矩矩站在这里,想溜出去看看。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开始了,心莲,好生看着她!”司离有些无奈,还想再安排什么,便听到。 “久仰蓝凤宫威名,奈何贵宫戒备森严,想我活了几十载,到此时才得知贵宫宫主,实乃幸事。”一年近不惑之年,皮肤暗黑浓眉大眼,又一身正义凌然之人,手持一柄玄铁宝剑,拱手说道,“在下清虚剑第十八代弟子,裘天阳,还望一会儿能得司离堂主多多指教。” 人群中罕见的静下来,都看向羽婵几人的方向。羽婵也很头疼,疑惑的望着司离。 司离安抚的瞟了她一眼,遂拱手道:“谁人不知裘大侠剑术卓群,司某岂敢班门弄斧,此次蓝凤宫只是受邀前来,并未有上场的打算,还请另寻旗手。” 裘天阳面色难堪,在剑阁他的剑术确实称得上数一数二,所谓树大招风,难免被同门嫉妒加以口舌,他素闻司离剑术精湛,堪称一绝,比他只高不低,他一生醉心舞剑,自是不甘别人比他强,关键此人还比他年少,更是让他无法释怀,所以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跟司离比一场。往往司离都是面若冰霜,置之不理,那傲慢态度,更是让他窝火,本想今日里他在如此,悠悠众口,他不比也不行,可谁知? 在后面暗暗观察了一会儿的袁晔,刷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笑着走向羽婵几人,“在下来晚了,我跟舍弟是同蓝凤宫一道的,见过各路英雄豪杰。” 被他这么一打岔,众人皆假装忘了刚才的插曲,看着袁晔和袁翼二人又各自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裘天阳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也只得默默退场,这次毕竟是代表着整个清虚剑,可不能意气用事。 “不介意我暂时加入你们吧?”袁晔看着青玉,又看看司离。“自是不会介意。请……”青玉缓缓开口,并让其坐在左侧司离旁边。哪知袁晔不按常理,却绕去后面,与羽婵坐在了一处。 司离眼眸一闪,微微点头,便也不再多言。但此时羽婵心里只觉有一千只***奔腾而过,暗叹看来真是被这人缠上了,后面我得低调行事,万不能被人看出破绽。 第十四章 武林大会(一) 待袁氏二人落座后,慕容宇枫才居高临下的站在高台之上,朝着擂台四面的众人粗着嗓子道:“诸位请安静一下!” 他看起来一脸的稚嫩,毫无主持这种局面的气势,众人心中虽有怨,觉着慕容老爷子不出来却派个小辈来撑场面,显然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但碍于慕容家几十年来的声势,也只得配合着禁了声。 慕容宇枫虽年少,又生性懒惰,但身为慕容家的后人自是也不会笨。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下又把慕容老爷子埋怨了好几遍。 假装无视大家的反映,他露出了慕容家特有的霸气,说着:“感谢诸位不远千里,来我慕容山庄,承蒙诸位看得起,曾推举家祖父成为武林盟主。但祖父日渐年迈,恐难在主持大局,故要各位豪杰前来,大家以武会友,推举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另外,祖父于上月外出云游,尚未赶回,可这武林大会又岂是能随意更改的。所以祖父传信告知,此次武林大会暂由晚辈前来主持,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无话可说了,比武才是关键。众人想法一致,便随口附和着。见没人反对,慕容宇枫朝众人施礼,“如此,谢过诸位了”。 “比武开始之前,我想大家也有耳闻,本次大会,蓝风宫新上任的宫主和其门下的司离堂主也在受邀之列,但我想诸位刚才也知道了,他们并不打算上场比武,司离堂主对在下曾有救命之恩,还希望诸位能看在我慕容宇枫的薄面下,莫要强人所难。”。 一番话说完,下面议论迭起,让本还有想要前去挑衅之人,都在心里开始仔细掂量了。但总有人会在风平浪静下站出来说上一两句,“我想各位在座之中,应该也不会有谁真的想要和他们比试,只是蓝凤宫素来低调,江湖之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家不过是好奇罢了。今天既然有缘得见,敢请宫主出面,让大家见识见识也好,诸位说是与不是?” 台下一阵喧哗,纷纷支持那人的说辞,皆说着要蓝凤宫宫主上场一见。青玉在众人的目光中如坐针毡,司离斜眼凝视了她一眼,她轻舒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羽婵很想给她加油打气,被旁边之人笑看一眼后,瞬间握紧拳头,告诫自己要淡定,心莲也在暗暗着急,担心青玉撑不住场面。 几日的调教实在是立竿见影的,青玉落落大方的飞身上台,缓缓向众人行了礼,“蓝凤宫鄢羽婵,见过诸位英雄,家母在世之时,因有心结,故深居简出,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诸位谅解,人死为大;往后,蓝凤宫会多与诸位交流,还望届时能开门相迎。” 一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起身道:“那不知宫主可愿揭开面纱,让我们一睹芳容呢?”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传闻蓝凤宫宫主及笄之日如何惊艳之姿,却没能一见不免有些遗憾,如此机会,自是不愿放过。 青玉轻笑“小女子初次下山,路上偶感风寒,因都反映在脸上,故才戴面纱示人,作为一宫之主,难免担忧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严,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改日定当以礼相待。” 羽婵心里给青玉默默地点了个赞,青玉真是后期勃发,说话滴水不漏,而且还如此了解我,我果真没有选错人,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有点怪怪的呢。一旁的袁晔也略有沉思,司离和袁翼却是一片平静。 慕容宇枫看着也差不多了,就站出来圆场,让青玉回到了座位上。青玉坐定后,悄悄地看了眼司离,想从他的眼中得到肯定,奈何司离根本就没有注意她,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武林大会无非就是切磋武艺,一方面为了试探对手的高低,巩固自己一方霸主的地位;一方面则是为了能号令江湖夺得武林至尊之位。不过本次武林大会却多了一项,比试修为纯度,这可真是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慕容宇枫笑对着众人说:“近来江湖中突然出现众多的魔教邪道之邦,恐本次大会中有人混入,侥幸让他拿了这盟主的头衔,那将是我们武林之中的一大耻辱。所以这一届的武林大会,我们才会增加比试修为纯度的一项!” “邪魔外道能有多大本事”“就是,自古邪不压正,只要他敢来,包叫他有去无回”“就是” “诸位且听我说,邪教修炼功法诡谲多变,又喜暗箭伤人,总是防不胜防”见下面众人议论纷纷,慕容宇枫只耐心的等着众人说完 “那你说,这比试修为是如何比法?” “昨日收到祖父先前送回的东西,而这东西便是你们比修为之关键,”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在别人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说道:“此物名为‘玄天石’!” 台下几秒的鸦雀无声,便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惊叹声。 “天呐,居然是玄天石!” “可是那传说九天玄女遗落的玄天石?” “你白痴啊,难道还有什么也叫玄天石的!” “……” 司离、袁晔等人皆是一惊,想那慕容老爷真是有些本事,居然连‘玄天石’都能找到。 在别人感叹、震惊又无比激动地时候,只有鄢羽婵一人一脸不知所云。她朝着心莲的位置靠了靠,轻轻的问道“那个,问一下,‘玄天石’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大家反映那么激烈”。 虽知道小宫主昏睡多年,自是不知道这些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表情,“‘玄天石’是传说中天上九天玄女遗落人间的法器,此物有窥见人心的神力,只要将人心靠近玄天石,再催动真元,就能得知此人是好人还是恶人;若将双手靠近玄天石,便可看出此人修为。传言南宫王朝的王曾亲验过此物的神力,很多大臣也亲眼所见,说是当真是天上的神物,竟测得不错分毫。” 袁晔在一旁听到,也随即接口说道“姑娘说的在下也有听闻,不过想到南宫王朝一国之君亲测,自是也假不了。今日若能得见此神物倒也不虚此行啊。不过这究竟如何区别人心好恶和修为强弱,倒是从未听闻。” 鄢羽婵本觉得有些不相信,可忽听袁晔这样说又犹豫了,如果连袁晔这么狡猾的人都相信,那么可见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价值了,再一看司离也有点震惊样子,又信了个七七八八,再瞟向一脸认真的且意外的袁翼,心里的犹豫瞬间消失,立马变成感慨此物的神奇了。想到自己都能穿越过来,那么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不过连前世测谎仪都制作不出来的科技,此刻在这里居然被一个石头给破解了,她还真是万分期待。 第十五章 武林大会(二) 在得知慕容宇枫手上有世间罕见的神物后,众人便齐声的要求他拿出一睹为快。当然慕容宇枫作为江湖儿女也并不拘泥于这些小节,见大家有兴趣也没藏着掖着,很是爽快地就拿了出来给大家观赏。 鄢羽婵也如愿的见到了那所谓的‘玄天石’,该怎么形容那块石头呢,她在心里寻找着学过的形容词,应该是晶莹剔透吧。只见那石头通体雪白还若隐若现的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嗯,这造型也算得上一件稀奇的东西了。 下面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纷纷朝前伸着头,希望能载看的仔细些。可慕容宇枫为了能让大会正常开使,也就顾不得大家炽热的眼光,决绝的将石头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石头表面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但慕容宇枫却感觉到它在自己的怀中发出灼热的气流。不过此时他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了。 “这‘玄天石’大家也见到了,大会的规则宇枫也已经说过了,那么现在我宣布,这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事就正式开始吧!希望诸位紧记规则,点到为止。那么谁愿意第一个出来挑战?”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众人,慕容宇枫学着以往自己祖父惯用的开场方式询问着。 片刻的安静后,一个身穿墨色长衫的青年男子站了起来,他只脚尖轻轻一点,瞬间就到了擂台之上。洪亮又清冽的嗓音说道:“在下是五行星宿第四代掌门——齐宏江,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在场的众人都屏住呼吸,五行星宿在江湖中崛起时间虽不久,但却是决不容小觑的。因其门下奇人异士居多,因此每代门主更是精通各种技能,堪称武林全才。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还就属这第四代掌门。 等了一会儿,又一灰袍男子飞身而至说:“在下凌霄阁弟子——宋飞,特来讨教!” 下面再次止声,众人皆知宋飞乃凌霄阁百年难遇的剑学奇才,不仅自家门派的凌霄剑已是出神入化,而且他自创的天地同寿剑法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两人点头施礼后,也不再客气,几乎同时出手,顿时台上人影忽闪,刀剑火花齐出。在场的也算武艺精湛之人,因此皆能看清两人的刀剑之法。鄢羽婵虽也学了数月武功,但她只习修了内功修为,眼下这高手对决,她只能看到两人飞来飞去,听着乒乓的碰撞之声。 只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那灰衣男子忽的跌落擂台。踉跄的站稳后,他朝着齐宏江拱手道:“星宿宫主果然算得武学全才,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齐宏江大气一笑:“承让了,倒是宋兄弟自创的天地同寿剑法,让在下真真开了眼界。” 有一人当先,后面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出来迎战。台上的人也是换了又换,当然其武艺强度也是一涨再涨,越往后,对决的时间越长,单是半数门派比武就一直持续到暮色渐浓。见天色已晚,慕容宇枫便出面停止,安排众人歇息在山庄上,明日再续。 鄢羽婵今日里是真的累的慌,她真不明白那些一直保持着激动情绪的人,心里是怎样想的。她站在那里看的直打瞌睡,走又走不了,坐不能靠,睡不能趟的,只觉得又是一身酸痛僵硬。期间司离虽暗中给她塞了一粒丹药,但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的清爽。 洗漱完后本想倒头就睡的她,又觉得难得住在这里一次,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了。所以她趁司离走后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这几日都是晴天,虽已到秋季,但今晚的天空是那种很淡很淡的紫蓝,椭圆的月亮悬在天空,缕缕月光轻柔的打在鄢羽婵的身上,让本就美貌素雅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她轻盈的走在寂静的园子里。因为司离与慕容宇枫是好友,所以她们一行人便得到了特别的照顾,住的地方也算是山庄的重心之地吧,离其他人也很远。这倒给鄢羽婵行了不少方便。 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她忽然见到远处波光微闪、烟雾缭绕的带着点点梦幻,心中一喜,便提起罗裙,轻轻地的跑向前。 待她跑到湖边蹲下用手掬了一把水撒开后,才惊觉不远处有一个人。因湖边有很多垂柳,随风舞动,树影斑驳,她吓了一跳,立马警戒的看着那人道:“谁?” 那男子轻笑出声:“原来是蓝凤宫姑娘,在下袁翼!” 鄢羽婵听到是他,一颗心顿时又不安的颤动着。她轻轻的走到他跟前,他还是一身青衣,修长的身子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看着他如玉的脸庞明明是嘴角带笑,但她却没由来的一阵哀伤。 “我们之前见过吗?”没经大脑思考鄢羽婵就不由自主的问了出口。 袁翼生性淡漠,却又脾气极好,但面对鄢羽婵这样直接的目光,还是微微红了脸,好在是夜晚,也没人看见。其实他也一直很好奇,为何眼前的女子总是有意无意的用那样执着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过,不管是什么因果,他都不想去了解,想到此,他笑着柔声道:“在下也一直想问姑娘,不知姑娘是否认错了人?” 鄢羽婵身子一震,刚才还欣喜地眸子也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尴尬的看向湖边,声音极低,又像是带着自嘲般的喃喃说道:“是啊,认错人了。真抱歉!”这样别扭的情绪,自己也是心惊。 袁翼不解,但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信得过在下不妨说出来,这样或许心里也许好受些。” 鄢羽婵吸了口气,转过头笑着看着他:“没有什么,多谢公子挂心;夜已深,不知公子为何还不休息,却一人在此处?” 袁翼笑笑不答反问:“姑娘不也一样吗!”他淡淡的看着四周美景,“难得来此山庄,又适逢如此夜晚;怎舍酣然睡去。” “是啊,此处景色确实不多见。不过听公子言语,似乎以前来过此处?”“嗯,年幼时曾与家父来过几次。” 羽婵也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既然无心,又何必多情。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想着各自的事情,直到司离找来。 白日里面对各处明暗挑衅,司离深知他们的处境。虽一直漠视羽婵,把她当做一个不足轻重的丫头,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和慕容宇枫叙旧回来,本想前去嘱咐几句,却被属下告知,一早就出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但当他一路找来,却发现如此安然画面,不知为何,一直坚硬的心,却突然感觉不快。 努力忽视心中的感觉,他冷声道:“夜深不归,私会外客,你可知错?” 鄢羽婵一惊,正欲届解释。便听袁翼说道:“司离公子莫要责罚姑娘,在下不过碰巧和她遇见,并非你所言那般。” 司离看了他一眼,“原来是袁公子,不劳费心,我自会处置,告辞。”说着,冷冷的看着羽婵转身就走。 鄢羽婵心有戚戚然,无奈的跟着司离离开,连跟袁翼道别都不曾。哎,怎么又栽在他手里了,怎么每次都被他逮到,我可能真的是全天下最憋屈的主子了。 袁翼看着离去的两人,心里有些不解,种种细节,加以深思,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十六章 波涛暗涌 “草民不知赤皇陛下大驾,未曾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屋内,慕容宇枫跪在白衣袁晔面前,谦卑的说道。是的,无名公子袁晔便是轩辕朝的赤皇——轩辕玦;自然那青衣袁翼便是当今的墨王爷——轩辕墨。 轩辕玦还是一贯的作风,笑着道:“起来吧!宇枫,在外不必在意那些繁缛礼节,何况我现在是袁晔。” 饶是他如此说,慕容宇枫还是规规矩矩的道:“草民遵旨!” “我这次来,没别的,就是随便逛逛。你也不必过于在意,就当我只是一个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就好。先下去吧,免得引人生疑。”已是夜深,轩辕玦带着困倦之意朝慕容宇枫挥手说道。 慕容宇枫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回走,在长廊转角处,突见司离怒气冲冲的从远处过来。正欲开口询问,又见他身后跟着一个一脸紧张纠结的女子。 “司离兄,这么晚,去哪儿了?谁惹着你了?”他这人没事就喜欢凑热闹,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时候。 司离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被无视的他顿时起了捉弄之心,只见他一个闪身就跑到鄢羽婵身边,迅速圈着鄢羽婵盈盈一握的柳腰,就朝自己的院子飞去。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因此在鄢羽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到了几丈外的院子里。她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慕容宇枫,竟连尖叫都忘记了。 看到鄢羽婵似乎被吓傻的样子,他一扫阴霾,捂着肚子笑道:“哈哈……不是吧你,好歹也是司离管制的丫鬟,怎么看着这般呆傻啊,哈哈……”。 鄢羽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刚才还笑得张扬的人,此刻却一脸惨白,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哎呀……司……痛死了……司离……我错了……快……快……”。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两只手还保持着捂肚子的姿势。 “你没事吧?怎么了?”看着他因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鄢羽婵紧张的问道。 “死不了,只一个时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司离突然在她身后说道。 慕容宇枫一听,双眼顿时睁大,声音颤抖的说:“一个……时辰!”看着又准备离去的司离,他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滑稽的样子,一跳一跳的蹦到司离面前。努力忍着钻心的痛“好司离,看在明日我还要主持武林大会的份儿上,饶过我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也太狠心了!” 看着这个就像是一直长不大,又单纯爽朗的大男孩可怜的对他求着饶。他本想拿出解药放过他,但又想起刚才他揽着鄢羽婵的腰,于是心又一狠,继续向外走去。 “司离,不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吧?”一边看了半天的鄢羽婵总算明白了过来,想起了心莲对她说过,司离医术颇高,自然这制毒也不在话下了。心下想着这些,倒一时忘了此时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刚才叫他什么?”慕容宇枫像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用奇怪又惊恐地表情看着鄢羽婵问道。 鄢羽婵一楞,然后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胡乱的打着哈哈,“啊,什么?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你刚才叫他……”慕容宇枫正想争辩。却听司离语气平静地说道:“她是蓝凤宫宫主!” 因离奇事件太多,像是没消化过来,慕容宇枫站在那里,半天没个动静,而后又突然一蹦,蹦到二人对面,支支吾吾的说“她是……那……你们……”。 怎么说他也是慕容家的后人,当机的脑子迅速恢复,看着司离道:“我懂了!” 司离看着他也懒得再说什么,手一挥,一粒丹药便直直的朝着慕容宇枫的面门而来,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若一般人,估计这解药得被嵌在脸上。但对于慕容世家的嫡系长孙来说,被区区解药伤到,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吗?只见他一侧身,便用牙齿叼住了丹药,囫囵吞下。 待他潇洒的再转身时,只看到司离拽着鄢羽婵,消失在了眼前。 “诶,再聊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呐……”慕容宇枫本想追去继续探点小道消息,却忽然像是听到司离冷笑一声,猛地一个寒噤,他揉了揉还有些微微疼的肚子,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鄢羽婵觉得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司离拎着,心中有些不爽,但也不敢吱声,一直以为今晚又是一顿训斥,哪知司离把她带回院子后,叫来了心莲,便什么也没说的就离去了。鄢羽婵本来还纠结自己该怎么避免责罚,见他这样也乐得他不追究,便安心的在心莲的伺候下洗漱睡了。 司离一进院子,就察觉了不对,他一直以为那人要晚些才会动手的,没想到会如此心急,倒也是会挑时候。他迅速安排好羽婵,便独自走到比较隐蔽的地方。 “都跟到这里了,怎么还不现身?”司离话刚落,十几个黑衣人便四面八方飞身而下,朝他刺来。不自量力,司离迅速闪避,抽出随身宝剑。 一个黑衣人见司离动作,谨慎的叮嘱其余几人“屏住呼吸,大家小心”。司离不屑冷笑:“对付你们,还用不着浪费我的药”,话毕,他舞动宝剑,只见剑气如虹,快如闪电,不消几个回合,大半黑衣人便纷纷倒下。最先发话的那人见势头不对,立马说:“撤!”。几人也不恋战,脚尖一点,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一直隐在暗处的两名暗卫,一来便见几人想跑,正欲追去,却被司离出声制止。“放他们回去报信,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回去后自行领罚。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得私自做主离开宫主半步。”正是非常时期,他必须保证鄢羽婵的安全。 卯和辰心中一惊,迅速跪下领命。他们十二人,六人留在堂内,另外六人被安排在宫主身边,但他们到底是以司离为主,虽知道堂主何等厉害,仍是不放心,所以他们留下四人守在宫主身边,两人过来帮战。哪知刚到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堂主已经结束了打斗。早知这样,我们何苦要来。两人在司离走后迅速清理了现场,然后又很是无奈的前去领罚。 若不是空气中留有淡淡的血腥味,任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何事。 司离一直对那人做不到赶尽杀绝,每每遇到此事都会放一两人回去报信,而这次他不知,他的一时心软,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也因此改变了羽婵的命运。 夜已经很深了,疲累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沉睡,整个慕容山庄也变得安静,不复白日里热闹,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 第十七章 不白之冤 “少庄主,出事了”天还未亮,武钟便有些着急的进了慕容宇枫的屋子。将将起身的慕容宇枫一听出事了三字,便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清虚剑裘天阳,岚山派白毅,邱雨宗莫宁,花语阁苏叶”每说一人慕容宇枫脸色便白上一分,心中那不安的感觉也更盛。 “他们怎么了?” 武钟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们四人,昨夜都惨死在屋内了。”说完迅速搀扶了快要倒下的慕容宇枫。 “现在情况如何,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个……”武钟有些迟疑。慕容宇枫使劲拍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你想急死我啊!我第一次主持武林大会,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叫我……哎,你倒是说呀!” 武钟一咬牙,“我们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死在司离公子的飞天剑法之下,而且,而且这些人,皆是昨日出言为难过蓝凤宫主的人。” 慕容宇枫眉头一皱,且不说在这高手密布的慕容山庄行凶,就是那四人,个个在江湖上也算得绝顶高手了,为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暗杀了呢?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司离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么蠢得事,但是这嫁祸手段虽不高明,却无疑是将蓝凤宫放到了风口浪尖,不行,我得去问问司离。想到此,慕容宇枫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而此刻,司离本来就冷漠的脸上布满了阴寒。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手段,既然你如此不仁,往后也别怪我无意了。 “子,你速去,让癸来见我!”暗处的子听令后迅速消失不见。 慕容宇枫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司离左手不自觉的用一指敲打着杯沿,陷入沉思。他稍稍了解司离,每次一遇到比较棘手的事情,他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不简单。 “司离,那个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人不是你杀的吧?”刚问完,便见司离冰冷的瞟了他一眼。他咽了口水,赶紧扯开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估计这些人马上就会找过来讨要说法了。眼下的情形对你很不利,你说这世间还有没有第二个人会你的飞天剑法啊?” 司离知道慕容宇枫是真替他着急,便安抚的说道:“我知道是谁做的,只是目前还需要一个让别人信服的理由!”这飞天剑法自然不是只他一人会,但世人不知道,也就空口无凭了。 “你知道是谁?”慕容宇枫一阵惊喜,“那这就好办了,我们去抓住他,当面对质!”司离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的说:“你先回去吧,以免引火烧身,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自会处理。” 慕容宇枫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这事出在自家庄子里,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得尽快查一下昨夜当值的人。“那行,我先过去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来找我!”说完,他便快速离开了。 鄢羽婵早起练了会内功心法,便趁着别人没注意,悄悄跑出了院子。这几日,她脸上抹着姜汁,穿的也很朴素,一路上倒也没人注意她的身份。 慕容山庄的早晨,看着真的格外赏心悦目。正走着,便突然遇到一群持着剑气势汹汹的人朝她走来。其中一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可是慕容山庄的丫头!”也没待鄢羽婵回答,那人又说道:“我且问你。蓝凤宫的人住在何处?” 鄢羽婵看着这几人的面貌,心下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便假装怯懦的说道:“奴婢,只是杂院里洗衣服的丫头,并不知晓各处贵人的落脚院。” 那人一听,便哼了一声超前走去。口中还说着:“待我找到,必手刃司离那魔头,为师兄报仇!”他身后几人也义愤填膺的说着类似的言语。 羽婵望着走远的几人,默默的抹了把额头的汗,司离这是对他们做了什么?她很想跟上去看看,却也明白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很容易就被发现。于是等他们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猫着腰跟上。 路上她发现从其他地方又汇聚了几波人马,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那情形似乎都是去同一个地方。难道都是去找司离的?不行,不行,她摇摇头,我得先他们回去告诉司离,不管什么事,总要有个准备。 她快速的朝来时的路跑去,刚跑到一半,便遇见了来找她的心莲,她也懒得搭理心莲的碎碎念,简单的讲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并让她立刻飞回去通知司离做好应对准备,心莲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出来事情比较严重,便听话的使用轻功朝回飞去。 鄢羽婵看着心莲消失,按理说心里应该平和些了,毕竟司离那么厉害,只要知道了总会有法子解决的,可为什么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安呢。哎,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哦,果真出了此事?”屋内,袁晔有听到的这个消息感觉颇为意外。袁翼点点头,再次证实了此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什么目的呢?” 袁翼看了看袁晔,“我们要怎么做?”这次来的时候就说了是跟蓝凤宫一起的,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袁晔不在意的笑笑:“先静观其变!”先看看那司离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再打听打听那背后之人是否与我一个目的,若不同则好,若是相同,那可就各凭本事了。 司离听心莲汇报完毕,便觉得糟了,立马起飞了出去,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且说鄢羽婵,她刚跑到门口便与那一群人撞上了,她本想掉头就跑的,哪知之前问话的人立马认出了她,“你不是慕容山庄洗衣服的婢女吗,为何会在此处?”语毕,几人便快速的抓住了她。 “那个……”她话还不曾出口,便听到人群中有人说“这可不是什么婢女,我昨天亲眼看见她和蓝凤宫的人一起的,是蓝凤宫人。”“对,我也看见了”“对她是蓝凤宫人” 本来这些人都是怒气滔天了,此刻又被骗,自然不会善待了她,虽然一众武林侠士羞于欺辱女人,但花语阁可不一样,她们门下也是女弟子众多。想到自己的师妹苏叶只因帮腔了几句,说了几句蓝凤宫的不是,便被残忍杀害,此等仇恨如何不报。在鄢羽婵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便被几个女子冲上来狠狠打了耳光,有一个甚至准备拔剑了,但被别的帮派制止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看她在蓝凤宫可能也只是一个婢子的身份,几位还是莫要伤其性命!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其中一人看着鄢羽婵的样子终是不忍,便开口求着情。 暗处的几人看着这情形也不敢贸然出手抢人,一个不好,更会加深误会。他们只暗恨自己为何不早早出手,带着宫主离去。也知晓这次事后,恐怕很难得主子谅解了。 鄢羽婵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也被磕破了皮,又被人束缚着双手,样子十分狼狈。她感激的看了眼帮她说话的人,想说点什么,有感觉不知道能说什么,索性也不再开口了。只心里是真的问候了司离祖宗十八代。 她无奈的跟着几人进了院子,一抬头,便看见冲出来的司离。看着他脸上还来不及隐去的焦急,以及目光追寻到她的时候闪现的一抹心疼,总算是让她稍稍感到了安慰。 跟出来的心莲一眼就看见了羽婵,吓得她差点脱口叫出小宫主三个字了,若不是赶出来的青玉制止了她,恐怕事态会更加难以预料。 羽婵也知道大家的担心,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明白武林中人也算得正义,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再加上司离也在,她就更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便用嘴行对着几人说道:“我没事!”若不是青玉在旁,心莲一准哭了出来。 第十八章 陷入困境 “司离,想你在江湖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师兄不过言语几句,你不服大可比试一番,为何要暗杀于他!”一位稍显稚嫩的少年率先开口道。 司离稳了稳心神,看着众人,“诸位的事情我也是方才得知,在此深表遗憾,但这暗杀一事实非在下所为,且不说我与他们并无积怨,就是我司离要暗中杀人也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还请诸位仔细斟酌。” “哼,我看你本就目中无人!”“除了他,这天下还有谁会用飞天剑法!”“就是,还跟他费什么话,大家一起上,杀了这贼人,为死去的师弟报仇!”话毕,几人便拔剑飞身而去。 有人带头,其余人便也没了顾忌,皆拿出武器,朝司离而去。只个别有点心计的人,停在原地,思考着整件事的蹊跷之处。 司离最担心的便是发生眼下的状况,若是遇到坏人还好,他大可全部斩杀了,但此时真是,说也说不清,打也打不得。饶是司离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各门派的高手围攻,躲闪之间已是见了红。 心莲和青玉看到司离被围攻,二话不说就准备还击,被司离厉声制止了。看着司离已是伤痕累累,鄢羽婵也很着急,她见没人注意她,迅速跑到青玉身边。 “你快让她们住手,你现在是蓝凤宫宫主啊!” 青玉此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但又有些担心别人不会理她。“还磨叽什么,司离就要被人打死了!”青玉一听司离快被人打死了,立马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也许是青玉的声音比较响亮,亦或是那嘶鸣之感让人震惊,那些围攻之人竟真的停了下来。羽婵也伺机站在青玉身后,轻声的说着什么。司离看了看羽婵,冰冷的脸上居然挂起了一丝柔和的笑。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我蓝凤宫速来与世无争,这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也是受人之邀,算得上初入江湖。或许在面对诸位英雄豪杰我们礼数确实有些偏颇,但断不会为了几句言语就害人性命。” “就算不关你们蓝凤宫的事,那也和司离脱不了干系!” 青玉接着说:“嗯,我知道你们心中疑惑,但我想问问,这飞天剑法,可是司离所创?” “这个……”众人面面相觑,发泄一番总算是能稍微冷静的去分析这件事情了。一人说道:“可当今世上却没见第二人会用!” 青玉重复着羽婵的话,此刻也算明白了。她不自觉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世间并不是只他一人会这套剑法了。那么还请诸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也证明我们的清白!” 众人虽心里也信了个七七八八,但又不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司离,一时僵持不下。 “哎呀,莫非今日擂台设在了此处?”袁晔摇着扇子,看着院子内的众人缓步走来。瞧见满身伤痕的司离,又笑着说:“昨日对弈一宿,这不过一个时辰未见,司离兄竟变成这幅模样了,先前不是说不参加比试吗?莫非被围攻了?”说着还故意看了看周围的人。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对弈一宿,这么说真的不是司离所为,不过此人又是何人,昨日可是跟着他们一起的,莫不是一伙的? “你说司离昨日与你对弈一宿,有何凭据!”一人很是不信的问道。 一直默默站在袁晔身后的袁翼走出来说道:“在下可以作证,少庄主亦然!”说着又指了指刚准备进来的慕容宇枫。 司离别有深意的看着袁氏二人,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帮他,但此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几大门派一时沉默,而后又商讨片刻,其中一人说道:“既然如此,能否恳请宫主在三日之内,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当然,期间若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我们自是倾力相助,不过,介于目前并不确定贼人是谁,还请将司离交于慕容少庄主看押。若证实了并非司离所为,我等定当登门谢罪!” 羽婵想着如此收场,也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有慕容宇枫在也不用担心司离的处境,至于他的伤,他自己是医生应该自己能处理吧。于是青玉也只得无奈说道:“如此也好!” 慕容宇枫站出来说了几句,象征性的派人押着司离,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虽说发生了命案,但武林大会数十年一次,众多高手又不远万里前来,自是不能半途而废的,仍旧要照常比试。 大家一走,青玉也顾不得其他,便转身看着羽婵说道:“宫主,现在该怎么办?” 羽婵和心莲望着远处还未走的两人,又看向青玉,皆有了扶额的冲动。袁晔眼睛一亮,自是也听到了青玉的话,笑眯眯的走到羽婵身边问道:“她刚才可是唤你宫主?” 青玉脸色一白,方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那隐在暗处的几人也皆是提高了警惕。看着几人的表情,袁晔忙笑着说道:“几位放心,我方才什么也未曾听见” 羽婵知道也瞒不住了,索性望着袁晔道:“袁大公子并没有听错,我就是蓝凤宫的宫主,因多有不便才出此下策,还请莫要怪罪。”一旁心莲见羽婵如是说,便悄悄地退去,小宫主脸上的伤得上点药才好。 袁晔没想羽婵这次居然如此坦白,“人之常情!” 知道此人聪明,又看起来有些背景,羽婵也不想拐弯抹角,“今日多谢两位公子出言相助,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下的处境,还有很多问题等着我们,时间不多,还请两位自便。”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便带着青玉回了屋。 袁晔还想这人难得这么爽快,居然又让自己吃了个闭门羹,这个女子果然有些不同,他摇摇头,转身叫了一直存在感薄弱的袁翼,便离开了。 屋内,羽婵任由心莲给自己上着药,眉头紧锁。刚才青玉已经将整个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可羽婵发现自己似乎对司离的事情一无所知,更别说这还牵连着如此多的门派。三天时间,这样从哪里开始查起?哎,我还是先从头捋一捋吧。首先,这一看就是想嫁祸给司离的,那么说这人就是他的仇人,跟我们蓝凤宫无关。其次,能在那么多高手的地方下手杀人,肯定是有一定的势力的,这类人一般都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最后,我目前该怎么找到凶手,或者更有力的证据,去证明司离没杀人呢? 想来想去,羽婵发现又回到了原点,她使劲的揉了揉自己头发,“哎呀,到底该怎么做啊?”正烦躁着,忽听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宫主”。 心莲青玉吓得立马挡在羽婵前面,紧张的看着来人。